《病娇王爷腹黑妻》 正文 楔子(一) 无尽的黑夜给很多人披了一层不透风的外衣。夜色撩人,同时也意味着,暗夜无眼。 这座巨大的城市在黑夜中睡去,可是街道口深处的酒吧里却是沸腾一片。这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冲击着耳膜,热辣的人群相互簇拥着不知疲惫。还有吧台边的卡座里,一个背对着来人的女子正拿出粉底盒,不急不缓的补妆。 来人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穿着一套不合身的阿玛尼西装,嘴角挂着猥琐的淫笑。他见这女子一身玫红蕾丝裸背长裙,肤色白皙光滑,傲人的曲线若隐若现,顿时忘了这女子的身份。他感觉到身体里充斥着一股燥热,便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走近了些想看看这女子正脸,恰好她也起身了。 红衣早就敏锐地听到身后那个男人驻足已久,定是在色眯眯地盯着自己光洁的裸背和诱人的脖颈。粉饼盒里的镜子偏移了些,照到那男人犹如见到珍宝一样饥饿的眼光。 她心中冷笑:好吧,既然你也活不长久,那就让你在临死前好好享受些眼福吧。 红衣不紧不慢的起身,转过来直勾勾地看向他,娇柔地说到:“李老板,人家等你等了好久呢!你怎么才来呀!”还不忘轻轻的捶打李老板的胸口,说着头又害羞得低了下去。 李老板终于看到这个女人的正脸,呆呆得愣住了。 只见她一双深邃迷人的眸子娇滴滴得看向自己,笔挺的鼻梁犹如精雕细琢的艺术品,饱满性感的唇因大红色的口红而异常鲜艳,恰好微微张开了一点,仿佛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如果他不是被上头派来和谈的,定不敢想象这样一个尤物,却是道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杀佛”——红衣。 李老板也是难消美人恩,被红衣这样娇柔的语气弄的全身软绵绵的。但还是强打了意志,轻咳了一声,说:“红小姐,我们还有正经事要谈呢。”李老板假装很淡定的坐了下来。 “哦?正经事?李老板难道觉得这不是正经事?”红衣嘴角邪魅,也坐到了李老板身边。接着慢慢抬手,从李老板的脸缓缓向下游走。她心想,呵,看这货还不就范? 李老板的呼吸渐渐重了,眼神也变得迷离了。就在他在红衣轻车熟路的抚摸中感觉自己悠哉得快上天c眼神都朦胧的时候,忽然一把枪蛮横地打消了他的色心,直抵得他下巴颤抖起来。他猛得睁大眼,震惊得看着红衣,嘴里哆嗦道:“红,红小姐,咱们有话好好说,这这枪子无眼呀!还是还是,拿远点呀!求求你!我也只是个负责谈判的呀!我我” 红衣收起刚才那副娇弱无害的脸色,眼神凌厉的将人撕裂,她死死的看着李老板,冷声道:“呵,有话好说?二彪那个贱人背叛我们的时候怎么不有话好说了?啊?条子来捉人的时候怎么不有话好说?说!你们把大哥藏在哪儿了!” 李老板咽了咽口水,却不敢说话,摇了摇头。 “呵,不说?不说的话,那我这枪可就不长眼了!”红衣说着,扳动了扣手。 李老板一听,顿时一个激灵。他知道眼前这女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说到做到。无奈开口道:“红小姐,红小姐,我真的只是来谈判的。二爷说了,你要同意了二爷的要求,今晚就放了殷鸿。假如不应,就去b厅的电梯那儿等着消息。真的!是真的,二爷就吩咐了这些,我就是个传话的而已!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放了我”还没等李老板说完,红衣的注射器就扎进了他的脖子里了。 看到这个猥琐的男人一头栽到,红衣轻蔑的笑了。她伸手在男人上衣里摸了摸,果真有一个名片夹,打开一看是一个红外线设备干扰仪。红衣收手把干扰仪塞进了自己胸前,立马朝酒吧的后门走去。这样一个热闹的夜,当然不会有人发现有人猝晕在卡座里,人们只会以为是哪个醉鬼昏睡了过去而已。 镜头转换到了b厅,早已脱下缚人脚步的长裙的红衣换上了平日工作的黑色劲装,她身后跟着老三和老四。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了足量的子弹,就是为了防止不测。 靠近电梯门的时候红衣眼神示意了一番。老三快步冲向电梯门口的按钮处,快速打开按钮上方的盖子,朝里一摸,果真摸到了一个毒液放射器,还有一个控制红外线的仪器。 老四也跟到了电梯门处。“叮”,电梯门开了。老四快速扔进一个烟雾弹,立刻滚到了旁边。只见电梯里响起“嗖嗖”的声音。 没错,有人在电梯里的四壁上的墙砖缝里放了一毫米的铁丝,并将其头卡在了电梯升降控制室里。随着速度的加快和重力作用,即使是这样的细铁丝,足以快速拉断,继而射进人的脖子里,一招毙命。 只有二彪这样的贱人才会想到这样的损招。红衣心中冷笑,果真是门里培养出的走狗。 电梯里终于消停了声音,烟雾也逐渐散去。只见里面安静的躺着一个黑色旅行包,周遭已经没别的东西干扰。 老三抽出身上的钩子,朝那包抛去,轻轻把包钩了出来。 一打开包,里面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红衣,知道你做事谨慎,我也就不客气了。假如你还能见到这张纸条,呵,那恭喜你。明天晚上七点,城郊废工厂见。假如你不想看到殷鸿的尸体被狗分食,那就独自一人赴约。可别耍什么把戏,你的好大哥可经不起折腾了。呵呵。” 老三和老四神色凝重的看向红衣,红衣反而笑了。她挑了挑眉说:“想和我玩?好啊,看谁玩的过谁!” 红衣心中默念: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如果不是大哥,不那么会有今日的红衣。永平门有再不堪,也是你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我绝不会让他人抢了我们的名誉和地位。 我门出的的败类我门自己收拾! 红衣把包反手向肩上一扛,坚定说道:“我们走!” ------题外话------ 本文原创,请勿转载。故事内容虚构,如有雷同,纯属意外。 尧尧不才,文中可能会引用大家熟悉的典故或诗词,希望大家谅解。 由于尧尧开年要上课了,文章主要在晚上和周末更新,请大家耐心等待。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楔子(二) 第二天来得快,红衣早早就带人从小路来到了废工厂附近。废工厂四周早被二彪的手下占领,处处都是监控,根本无从下手。只能先在附近的丛林里让兄弟们部署好位子,方便接应。 老四凑近红衣,小声道:“姐,这样真的行吗?这二彪也太损了,布得这么严实!” 红衣轻笑:“不慌,早就让老三把直升机开过来了。到时候我放了信号你们只管炸,炸开了铁皮,老三就会来救人了。” 老四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红衣见时间差不多了,朝兄弟们使了使眼色,便起身朝工厂走去。 工厂大门处的人见有人走来,立马警惕地提起了枪。 红衣心里翻着白眼,无奈地举起手。 上来了两个小喽啰在红衣身上快速摸了摸,发现没有武器。于是朝门处的密码锁上摁了摁,大门便开了。 红衣也不多说,径直走了进去。 废工厂里异常的昏暗,待红衣完全走进去时,忽然一阵强光急急闯入视线。红衣立马用手挡住这强烈的白光。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她放手一看。大哥在中央处,毫无生气的正被绑着坐在椅子上,眼睛闭着,脸上有几处血印,嘴角还残留着污物。他的背后是巨大的白炽灯,用最强的光烤着他的背。还有一处最明显的,他的腰间绑了定时炸弹。 红衣有颗不管情况多紧急都很淡定的心,她的心理素质相当可观。所以迎面看着正对面的叛徒二彪,他正襟危坐在几个保镖中间,饶有兴趣地回望着红衣。 红衣不紧不慢的说道:“二彪,你就当真不念大哥对你的养育之恩?这么绝情?你可也知道道上的规矩,门内纠纷门内清。可别到时候求饶啊。” 二彪脸上的伤疤动了动,笑得异常狰狞,他说:“红衣啊红衣,你还当我是永平门的人?也亏得你还有良心记得。可惜了,我二彪不认!哈哈哈,你永平门算得了什么!殷鸿不过就是个走私杀人犯,何必掩着自己的真实身份呢?我不过是为民除害,又不是在伤天害理,你这么说我可就不爱听了哟。你也知道,我不爱听的后果嘛,呵呵呵,你还想见着你的好大哥活着出这个门?呵呵”二彪猖狂的笑着,笑声里满是讥讽。 红衣的脸色逐渐变冷,她平身最恨他人辱骂大哥和永平门。她是杀手又如何,向来都只认钱不认人。只有大哥,从小对自己反复栽培,对自己不离不弃,才有了今日赫赫有名的“杀佛”红衣。对大哥,自己是超越了对兄长的感情;对永平门,更是当家一般为了它更好的发展。 她最不忍看到的就是大哥和永平门出事。可没想到二彪会背叛他们。二彪也是大哥收养的,同样细心栽培了许久。 可就在两个月前,红衣正在老挝执行任务,谁知目标已除,才得知买主早已收回成命。等红衣回国发现,早有内鬼报了警,将大哥鼓吹成杀人犯告上法庭。为了救大哥,红衣前去自首,没想到有人趁此大闹法庭并造成警察鸣枪。大哥就此失去联络,永平门里也是涣散军心。隔了一个月才打理好永平门的事务,才调查出,原来二彪就是内鬼,他和当地的龙头串通一气,想一举端了永平门自己称霸王。最好笑的,还有人给她报信,这一切都是殷鸿的主意,他觉得红衣今日的地位威胁到了自己。 接着红衣说服下面的小弟跟着自己来救大哥。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想知道真相。 她红衣背负了多少条人命,这无所谓。虽说自己是杀人机器,可是自己也有原则。 杀该杀的,救该救的。 这不仅是她作为一个专业杀手的信仰,更是目标。她从不信别人,可却愿意信任大哥。她不信大哥对自己不仁,更不信大哥会弃自己而去。所以当她看到大哥身上绑着炸弹时,她就坚信,这一切都是二彪的主意,就是二彪这个内鬼,差点毁了一切。 在二彪看来,红衣有几秒是失神的,也不知道想着什么。二彪心里淡淡想着,这回这女人还敢嚣张?大哥果真没看错人啊。 红衣突然笑的风情万种,她径直走向了二彪。二彪依旧淡定坐着,想看红衣准备干嘛,既然能进来就说明身上没带武器,有什么可怕的。 还没等二彪大脑再次运转,红衣就从腰间抽出皮带,几个麻利的转身狠狠地踢开了二彪身边的保镖,立马用皮带勒住了二彪的脖子。二彪霎时喘不过气,脸立马涨得通红,嘴巴艰难得咳着。 红衣沉声道:“还不赶紧放了大哥!否则他就是一块冰冷的废物!还不放人!” 二彪的手下也慌了,一个个不知所措。二彪被勒得实在不行了,伸手摆了几下,几个手下赶紧上前给殷鸿松了绑。见殷鸿还是昏迷的状态,红衣厉声说:“你们几个,把大哥抬到厂门外,听到没有!” 那几个人纷纷从命。等几个人抬走了殷鸿,二彪手反过来掏了几下,大约想抓住红衣,可是奈何手短了。他断断续续的说:“红衣红饶命!饶大哥试探你才演戏的!我我是小喽啰红真的!信我信我” 红衣听他这么一说,又加重了力气。“你胡说!不可能!大哥不会骗我!更不会害我!”红衣一个用劲,没想到触碰了头发里藏着的信号源,外面立马接受到信息。 紧接着,巨大的班爆破声在四周响起,废工厂也跟着颤抖了起来。红衣暗道不好,直升机这时候还没到,大哥虽然救出了,这里岂不是成了自己的火葬场! 她立马甩开皮带,放了差点窒息的二彪。她顾不得上前搀扶二彪的人,飞速朝大门处奔去。没想到一块铁板从上方砸了下来,肯定是外面炸开的差不多了。红衣侧身贴到了墙继续往外跑,但还是被正往下砸的铁板木块所挡住。就在她离大门口还有一点距离时,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红衣!红衣!你别急,我来了!我来救你了!”殷鸿一直是醒着的,等他被抬出来后没想到废工厂会被轰炸。红衣毕竟是自己疼爱的人,他心知她会留一手,可没想到要同归于尽。也不忍心看她就此身亡,当然要救她出来。 红衣听到熟悉的声音,看到殷鸿和没事人一样站在门口呼喊时,心里咯噔一跳。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最相信的大哥骗了她!怎么可能!为什么?究竟自己错在哪里,连大哥都要试探自己?为什么? 红衣的脚步突然挪不动了,她整个大脑充斥着疑惑。为什么大哥要对自己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殷鸿见红衣没了动静,以为她受伤了,立马往工厂里面跑了过来。他见这工厂支撑不了多久了,更是用劲拉着红衣往外走。 红衣突然拉住殷鸿,硬是不挪脚步,咬着牙说:“为什么?大哥,为什么!”红衣这几十天被大哥的失踪弄得几乎心力交瘁,更是心有难受,可是得到的结果却是欺骗。 她突然有些无奈,难道这就是我的命运?作为杀手,终生没有可信之人?连至亲至信都猜测我,我活着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殷鸿见红衣神情不对,立马摇了摇红衣的身子,紧张的说:“红衣!红衣!你别吓我!快跟我走呀!再不走来不及了,这个工厂要被炸飞了!” 就在红衣满是幽怨的时候,殷鸿反手抱住她一个侧身。 “啪!”红衣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着。她的心在滴血了。 她知道枪子的方向来自二彪。 可是,她挚爱的大哥,竟然用她的身子挡了枪。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痛心的。 谁说杀手无情?为什么她经历过大大小小的伤都没有这次来的痛?哦,原来这次枪子打中了心。 是真的,打中了心。 红衣的泪冰凉地滑过脸颊,她苦笑地看着自己的大哥。 她的身体变得柔软,从殷鸿手里缓缓坠下时,又响起了一声。 “啪!” 殷鸿震惊得看向背后拿着枪把玩的老三,还没来得及开口,身体也不自觉得倒下了。 老三看着这两个被子弹穿心的可怜人儿,淡淡的笑了。谁都不能抢了他上位的机会呀。 “轰!轰!”这座废工厂当然禁不起烈性炸药的摧残,一会儿就变成了废墟一片。 老三嘴上挂着轻蔑的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座废工厂。 身后浓浓白烟里忽然闪现一道光,仿佛在吞噬着什么。继而这道光又熄灭了,仿佛从未来到过。 终于烟雾散尽,这里真的只剩一片废墟了。 ------题外话------ 楔子有点长—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意外重生 “嘶” 剧烈的疼痛感令她的眉紧紧皱在一起,毫无血色的嘴微微轻启,倒吸了口凉气。 自己明明记得胸口中了枪,必死无疑,怎么现在会有知觉? 仔细回想着,她视线里最后一幕不只是大哥凝重的脸,眨眼的瞬间涌入的是湛蓝的天空和大片的水花,四周响起的枪声和轰炸声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七嘴八舌的呼救声。 意识消失前她听到异样的声音: “公子,此人怕是留不得。” “救。”那磁性的声音极为孱弱。 随后的意识在无尽的黑暗里消失殆尽。 红衣带着疑惑缓缓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紫色的帐幔,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摆动。她不适的扭过头一看,一个巨大的古典屏风竖立在床前。透过屏风能看到几抹纤细的身影。 红衣眨了眨眼,心想这是哪儿?身上还有剧烈的撕裂感,但她还是艰难的坐了起来。 低头一看,自己穿的是什么?素白的衣服被几条丝带缠着,裹得自己严严实实,虽然料子摸起来舒服,可是怎么如此繁琐?还有自己的袜子怎么跟个长靴似的? 更令她吃惊的是,当她掀起袖口时,她作为永平门的人的标记不见了——那是大哥亲自给她刺的刺青,一朵诱人的曼陀罗。她着实惊讶,再仔细盯着,是真的没有了。并且取而代之的是略黑的纤瘦的手臂。 忽然,屏风后走出一个长相可人c身着粉色水袖对襟襦裙c梳着双环鬓的年轻女子,她看到红衣醒了,高兴的说:“小姐!你终于醒了!” 红衣听到“小姐”二字才抬了头,冷着脸说:“你丫的才小姐呢!这是哪儿?你是谁?”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忘了奴婢了?奴婢是您的贴身丫鬟水禾呀”说着水禾撇了撇嘴,低下了头,倒自顾自叹气,“唉也是,小姐被楚公子推到了河里肯定受了惊吓,连脑子都丢了” 红衣心惊,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穿越?以前有人对自己说过,不甘心死去的人会借尸还魂,难道自己当时明知大哥骗了自己还不愿舍弃大哥,所以重生了?还是自己想回去报仇雪耻?她好歹是道上赫赫有名的“杀佛”,竟然死在了软弱的敌人手上!还是自己门内培养出的废物!真是着实可笑。 可是,为什么穿越了?她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她咽了咽口水,再次确认到:“那你说,我是谁?” 水禾见小姐还有意识的问自己何人,立马抬头,开心的答道:“小姐,您是咱们余府的小千金呀,大名余莫卿,小字卿卿。咱们老爷是当朝丞相,夫人是皇太后的近戚,皇上还特赐了您卿卿郡主的名号呢。”语气间充满了对自己主子的崇拜。 “余莫卿?”红衣嘴里跟着念到这个名字。 红衣自小在永平门长大,一直用的都是代号,偶尔出任务的时候用些假名,对名字着实无感。只有大哥取的红衣二字,一直萦绕在耳边。每当自己觉得迷失自我的时候,就会念起这个名字。 红衣心中苦笑,怎么什么时候都在想着大哥呀,现在这情况,大概是见不到他了。倒是多了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名字,这样也不错。挑了下眉,接着问道:“那现在是何年代?” “小姐,我们身处大昭国,国号圣武,国都岳城。如今是大昭463年。小姐,你要是还想知道些什么,都问出来吧,奴婢一定如实相告。”水禾诚恳地回道。 红衣感觉满头黑线,要知道在21世纪,她有一层隐匿身份在门萨俱乐部里堪称枭首,可谓博古通今,对中外哪个朝代不是了如指掌。这下好了,穿到了一个听都没听过的朝代,一切都变得未知。 在水禾眼里,小姐的脸是沮丧的,她忧伤地碎碎念起来:“小姐,是不是我一下子说了太多您脑子转不过来呀,没事的,没事的,日子还长呢,以后都会慢慢记起来的。可是您好歹要记得奴婢呀,奴婢自小就服侍您唉,都怪那楚公子现在的公子哥就是欠管教” 红衣听着水禾低着头碎碎念,顿时心里一暖。往日里自己在黑暗里前行,向来只专心于任务的成败和利益的瓜分。就算偶尔大哥的一两句关心,也只是淡淡的。水禾说的句句实在,却无不是为自己着想。问世上除了父母还会有谁对自己掏心掏肺?更何况红衣从小就是孤儿。 习惯了打打杀杀的日子,习惯了用虚伪的面具遮住自己的真实面孔,红衣突然想,既然老天让自己重新活一次,为何不选择接受? 既然可以重来,那就重来一次吧。现世里活着也不过是个冷情杀手,人人畏惧。到最后也不过是落个被信任之人欺骗的下场。还不如看淡点,看看这异世中又有些什么令人愉悦的,就当散心好了。 红衣向来淡定,见招拆招,如今认清了穿越的事实,她淡淡的笑了。 红衣, 不,现在该叫自己余莫卿了。 余莫卿开口:“没事的水禾,我只是暂时想不起来,会想起来的。我已经没事了。真的。” 水禾眨着眼问:“小姐,真没事了?要不我再把郎中叫过来看看吧?” “不用了。”余莫卿回道,“诶?对了,你刚才说,是谁把我推进水里的?为何要推我?” 余莫卿心里狡黠一笑。 在现世,她报不得二彪枪杀自己的仇,那么就让这世那个什么公子替他还了吧,权当泄愤。毕竟她作为杀手从未失过手,怎么能容忍这样的对自己能力质疑的事情发生。况且原主还是丞相之女,怎么说也是个掌上明珠,岂能让别人随意欺负了?还得替这个身体的原主报个仇。 现世她总是以任务为重,顾不得心里感性作用。其实说实话,她倒腹黑,就算不顾及感性,索性就随着性子整别人。反正到最后目标也只有一个下场,为何不把过程玩得精致一点。所以每次一有活干,红衣就喜欢摆别人一道,总是先假装失手,再拖着目标去见买主认账。中间穿插着和目标之间的猫抓耗子的游戏,把目标整得精疲力尽才消停。 水禾说:“哦哦,是楚世昌,户部尚书楚雄的宝贝儿子,飞扬跋扈惯了,总是欺负别人。小姐可还记得前日,您打扮成男子,去城关看傅将军全胜而归的军队,只带了我和阿武阿城两个家丁。结果城关转角处挡了楚公子回京的车马,我们还没拦住,你就被楚公子推进护城河里了。他那些不着眼的下人竟然还拦着不让我们救您。楚世昌还说,一个庶民竟然敢挡道?我赶紧让阿武跑回府禀告了,才派了人来救您呢。老爷可急死了。虽然户部尚书当面赔了罪,礼也大把送了。可是老爷说了,全看小姐你醒了过后自己定夺怎么处理楚公子呢。” 余莫卿眯起了眼,心里开始打起了算盘。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莫大笑柄 “哦?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那个姓楚的,尝尝什么才叫好狗不挡道。”余莫卿嘴角勾起了弧度。 水禾疑惑的看着自家小姐,心想这还是原来那个胆小怯懦的小姐吗? 这时,门外传来了声音:“哟,我的小祖宗哟,你可终于醒了!” 余莫卿朝屏风后探了探头,只见两个年轻女子,一个身着浅蓝软稠轻纱长裙,一个身着黛紫连襟丝锦长裙。两人面带急色,见余莫卿眼神澄亮地醒了过来,纷纷松了口气。 水禾见了二人,微微施了一礼:“见过大小姐c二小姐。” 余莫卿见了来人相貌,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些许关于她们的记忆。 原来这紫色的人儿便是余莫卿的大姐余莫薇,今年十七芳龄,性情温和,贤良淑德,与父亲手下的门客情投意合,在二月初完婚,梳着妇人的垂鬓,长得和和气气的,看起来有为人母的面相。 浅蓝色的人儿则是二姐余莫襄,小巧的瓜子脸,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今年才二八芳华,待字闺中,平日里喜好做女红,绣的一手好云锦,也是个温柔性子,于是来丞相府提亲的人都快踏破门槛了。 余莫卿看着这长相有些相似的二人,心中不由感叹:原来古代人也有生得这番精致,就连我的小婢女也是可人。可完全不似那清朝的光绪后妃,马脸长脖像是要吞进他整个气虚的妖怪。心中不免欣喜,日后要是有两个漂亮的小姐姐陪伴倒也不失风趣啊。 在姐姐眼里,余莫卿的神情带有疑虑,余莫薇便率先开了口:“我的小祖宗,你都昏睡三日了,可算是醒了!家人们都担心坏了!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现在怎么样?身体可还有不适?要不要李郎中再瞧瞧?” 二姐也开口:“对呀,小妹,现在好些了没?这事儿来得突然,我们看到你昏了的模样心里着急得很呢。那个楚世昌真是欺人太甚!现在的纨绔子弟!可要好好惩治了他,省不得这便宜!” 余莫卿面对突如其来的家人和问候,心里一暖,笑着回道:“没事的,姐姐们,我已经没事了就是,有些事情想不起罢了” “想不起了?唉,也难怪,你受了这么大惊吓,忘了也不怪。没事,想问的尽管问,我们都会告诉你。”大姐安慰道。 余莫卿其实还有疑问,便直言:“水禾,为何我要去看那什么军队?” 水禾惊讶地看向自家小姐,脱口就是:“小姐,你连这个也忘啦?” 余莫卿莫名其妙的看着水禾,一脸茫然,难道我该记着谁? 大姐和二姐也是惊愕,互相使了使眼色。 过了一会儿大姐才开口:“这样也好,省的咱们家小祖宗整天被外人说三道四。他一个傅子文算什么!不过是个将军嘛,放眼整个大昭,还拿不出敌过他的大好男儿?小妹啊,以后有的是男人供你挑着呢,咱不急。” 二姐也发话了:“就是啊小妹,你看你这一摔可算清醒了头脑,终于把那个傅子文彻底忘了。” 余莫卿听到“傅子文”三个字,脑子里顿时像放电影似的倒带。 原来,这个余莫卿虽是丞相的小女儿,皇太后的侄孙女,万人眼里的掌上明珠,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痴情种,对护国将军傅子文情有独钟。十岁那年游湖,傅子文救下因贪玩而失足落水的余莫卿,从此余莫卿便展开了疯狂的追夫模式。不仅对外宣称非君不嫁,并且只要傅子文出现的地方自己一定想办法去凑个热闹。余老爷倒也宽心,丝毫不干涉女儿的情事,放任她对傅子文的穷追不舍。 虽然傅子文知道余莫卿对他的心思,可是这么多年一直无动于衷。唯独有一次。 以往来说,余莫卿逢年过节送送礼物也就罢了,傅子文隔天就会派人把礼物送还回来。可是那次傅子文十九生辰办宴,显然余莫卿不在受邀范围,可思君心切,便托人在这宴上大念情诗告白。傅子文当时还请了自己的心属对象平阳公主,脸上挂不住的尴尬尽显其态。最后傅子文无奈,差人轰走了那个念诗的小厮,余莫卿事后得知,差点上吊自杀。 在他眼里,终究是一个十岁的丫头片子不懂感情。 半年前圣上下旨傅子文前去边关抗敌,半年不见自己思念之情犹如绵绵江水不断。如今他胜仗归来,所以才急忙想去见他。结果才有了被楚世昌推下水的后果。 世人皆知余氏小千金余莫卿,痴心四年只为傅子文一个,为了他一句好细腰能生生饿上自己四天最后昏倒在将军府门前。可惜小千金年幼,因为绝过食,发育得也不是很好,皮肤还黝黑,长相更不敌两个姐姐好,虽识字,但也不是才情了得,加上平日里被傅子文嘲笑着又是个胆小怯懦的性子,所以世人都心疼小小姐。 “所以我一直都是个笑柄?”余莫卿无奈得出了这个结论,头上无数黑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家人相熟 余莫卿心里哀怨,这就是老天给我重启的人设?有问过我的感受吗? 大姐见余莫卿又顿住了,以为余莫卿又再为傅子文伤神,连忙说:“怎么会呢!我们的小妹可是掌上明珠,家里人宠着呢。那些外人算什么?还不敌咱爹一句话有用。” 余莫卿好半天扯出了一个半笑不笑的脸,缓缓地说:“诶,姐姐们,我知道的。我有点累了,想再睡会儿,你们先回去吧。” “嗯,那我们不打扰了。爹爹和娘亲今日有事被请去了宫里,所以你醒了未能来看你,你莫要往心里去。晚饭倒是能赶上,待会儿记得出来吃饭,可别叫他俩老人家再担心了。”姐妹二人互相点了点头,又转头对水禾吩咐,“水禾,你多看着点你主子,可别再出了什么事儿。”也没指望余莫卿会答,便见水禾点了头就放心往门外走了。 余莫卿回过神,说:“水禾,你也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水禾当然不放心自家小姐,说:“小姐,您一个人那奴婢在外面候着,有吩咐尽管叫奴婢。” 余莫卿浅笑:“水禾,下次不要奴婢奴婢的,太生疏了。” 水禾低了头:“知道了小姐。”说着掩上了门。 余莫卿自然是睡不着了,她这对身体的原主充满了感叹。 在现世她向来以自己为傲。道上的业绩全靠自己拼出来的,从不容他人一句闲话。最恨别人说三道四,颠倒黑白,所以除了门内肝胆相照的兄弟们,也不多交朋友,怕说错了话被供出去不保性命。 可原主呢?十四芳龄,发育不良,皮肤黝黑,外加智商着急,当然吸引不了一个大将军了。更何况自己这么疯狂追夫,在这古代看来是伤风败俗的吧? 想着想着余莫卿起身朝床边的镜子走去。果然,一个身着里衣的瘦弱女子赫然印在镜面上,她的脸虽是瓜子脸,可是因为肤色黑得厉害以至于看不清五官的分布,只有一双明亮的黑眸透着光,极为明显。总的来说,就是和黑人一样的黑,余莫卿都怀疑这个原主是从非洲逃难回来的?被人视为异类也是不怪。难怪世人怜惜,不过是因为孱弱罢了。余莫卿摇着头叹气,老娘前世貌美如花,这一世怎么就成了土著? 她再仔细看了自己的脸几遍,又捏了捏自己的骨骼,心想:嗯,底子也不差。作为21世纪的高能杀手,可以通过饮食调节和体能训练来改善自己的瘦弱;至于黑嘛,也没关系,红衣专门学习过制药,可以把美白产品的配方写出来让下人们去寻。这么一想,余莫卿心里好受了许多,虽不敌她当年倾国倾城的容貌,但变白了肯定也算个清秀可人吧。 可她再看了一会儿,倒觉得自己与两个姐姐生得完全没有相似之处。都是相府千金,差距怎么这么大?难道原主被虐待了?可不是说的掌上明珠吗,原主记忆里好像也没被虐待过的迹象呀。 余莫卿到底是经历颇多,虽对自己的容貌有所感慨,但也不至于为此伤神。倒是这名声,实在有些不耻。虽说自己豪放,可怎么能被嫌弃?还是满朝笑柄,看来这傅子文也是绝情,甚至一句解围的话都不曾说过。有机会一定要向他解释清楚,从此断得一干二净。 傅子文倒也好说,毕竟还是个将军,应该会通情达理些。可这楚世昌嘛余莫卿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有人犯我必诛之。此人欺人太甚,肯定是个恶霸,一定要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相府千金可不好欺负。可奈何她转了脑子也想不出和他有关的信息,原主的小脑袋真是轻松,活了这么大倒像个痴儿。只能从别处得来消息了。 趁着晚饭,余莫卿开始认清了家中的亲人。 余老爷早就褪了朝服,身着墨色锦稠长袍,端坐在上位。他轮廓硬朗,一脸正气,威严中带着慈祥。余夫人生得柔美,很是和蔼,一脸团气。二人见看余莫卿痊愈,高兴地站了起来,亲切的拉着余莫卿坐下吃饭,对余莫卿失忆一说也是关心有致。 饭桌上还有一个书生模样的男人,应该就是爹爹的门客c大姐的丈夫陆凌柯。他生得与大姐般配,对自己笑了一下,就低下头给大姐择菜。 这就是家的感觉?余莫卿想起以往的生活,不管平常还是节日,自己永远在执行任务,要么就在躲避仇人追杀。就算回到家,也只是自己面对偌大的空荡荡的房间。大哥常年管理门内事务,只有刚收养自己那段时间很关心她。为了培养她,花了很多心血。只是对感情向来闭口不谈。所以她发了疯般训练自己,为得就是自己还有用处,不被抛弃。 于是,自己从一个孤立无援的少女,迅速成长成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 原来这是家的感觉。 这时余顾温柔的说到:“卿卿啊,你也醒了,爹就直说了。楚家人呢,早来赔了礼。托辞是毕竟你未出阁,外人也不识你模样,所以认错了人,才欺负到了头上。可是毕竟那小子欺负得你如此厉害,岂是他随便赔个礼就想了事?还是要看你自己怎么惩治那小子了。爹嘛,不好出面,家里的下人都是供你差遣的,你有什么要求就提。” 余莫卿听后淡然的笑道:“没事的爹爹,大家也知道,吠犬不咬人,那个楚世昌也是仗着自己父亲嘛,没什么本事的,也就会装腔作势。我不会计较的。” 余顾早已习惯了余莫卿从小就怯懦的性子,想着为她出气也没用,便也没继续说了。 他当然不知道余莫卿心中早就计划好了,就等时机了。 余莫卿作为杀手的直觉——既然想在异世好好活下去,先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保持大家心目中自己原有的模样对自己也是一种保护。 余夫人才懒得管惩不惩治楚世昌,她一心只想女儿没事。她抚了抚余莫卿的肩,开口道:“卿卿啊,你可总算让为娘放心了。为娘今日在宫里都不得安生,心里还想着你何时才醒。现在果真是无大碍了,真是老天保佑!” 余莫卿点头道:“娘,你放心吧。女儿没事了。” 二姐倒也有了兴致,调笑道:“你个丫头当然没事了,苦了我们一大家子在干着急!” 余莫卿佯装内疚,对二姐说到:“姐姐说的是,小妹受教了。” 余夫人招了招手,说:“哪有什么。卿卿是咱们心头爱,怎么舍得她受苦。你二姐是关心则乱了。” 一家人说说笑笑,一顿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冤家路窄 余莫卿吃完饭打了招呼便往回走,水禾也跟随其后。 “小姐,你睡了这几日还未能好好梳洗,水禾去差人备上洗澡水吧。”快到寝屋时水禾说道。 余莫卿很快便适应了这个小丫头的服侍,点头应允后自己进了房内。 要说这余莫卿的寝屋也是精致,一共是三处厢房连通,每个隔间以屏风作挡。中间是小厅,两侧是寝居。原主似乎颇爱紫色,装饰无一不是偏紫的。她住左,所以在左边的屏风前还挂了层衔房梁的流苏。水禾住右,则是为了方便服侍。中间的小厅里摆了块大圆桌,放了几块板凳,靠窗处是一条长榻,长榻上还有案几。看得出原主也是个大家闺秀,至少屋里没见着刀剑兵器。 余莫卿径直走到桌前,发现早有下人趁她吃饭之时备上了水果点心,供她晚时消遣。果真是相府千金,待遇就是不同。可不敌现世,样样都得她亲自而为。她随意捡了块话梅含在嘴中,趁等着水禾备水,干脆理理这原主长这么大都经历些啥好了。原主虽说记忆有限,但也不至于无迹可寻。 首先想到的是为何爹爹从不阻止原主如此疯狂的追傅子文?按理说,相府千金如此丢脸,丞相免不得被朝臣嘲笑,当真是宠到天上什么都不管? 闭上眼,脑袋里开始浮现出当朝局势。 原来丞相虽忠于当朝皇帝圣武帝,可如今皇帝年事渐高,储君之位成了这场政治漩涡的中心,朝臣纷纷深陷六子夺嫡之困。傅子文是太子心腹,假如丞相心疼小女儿就许了余莫卿婚事无疑是对太子推心置腹。可皇上军令,不许老臣暗自规划党营,如有发现,全家问斩。这余老爷现在过得是捉襟见肘,可这余莫卿偏偏痴心不改,还厚着脸皮对傅子文百般纠缠。余老爷还真是个护女心切的主,所以对余莫卿的作为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原来原主并不是不知,可还要执意孤行,真是对傅子文痴情到一定境界了。那傅子文不过是个护国将军,若只是个以武力之道治人的将军,搁到现在也就是个莽夫,魅力当真这么大?还是原主太重情,只因救命之恩就要以身相许? 余莫卿叹息,虽然有个有权势的爹,可怎么觉得老爹活着也憋屈。这个皇上也是,生那么多儿子干嘛,搞得现在局势这么紧张。史书上康熙时期的九子夺嫡都那么腥风血雨了,六子夺嫡的戏码也不会差到哪儿吧。看来计划生育也不是没有先见之明啊,总是有那么几家兄弟为了争家产而闹得不可开交。想想这当爹的处境,竟是如此堪忧。 不行,自己初来乍到,脚跟还没站稳,千万不能被这样的事给牵扯到了。当务之急是撇清与傅子文的关系,免得惹了不必要的事端。 还有就是得彻底改变原主的不合格。红衣十四岁时就已经学会如何伪装,独自进行任务。原主也是十四,却是众人眼里的笑柄。余莫卿怎么能允许自己有任何差于别人的地方?原主虽然个子倒不矮,竟然比两个姐姐还高出些许,奈何体格孱弱,身上一点肌肉都没有,更别提防身什么的。何况性子还怯懦,肯定连防身之物都没有,还得问问水禾哪儿才有打造武器的铺子。 这样想着,水禾也领了人进往偏室的洗澡盆里倒水了。 洗了个舒服澡,余莫卿在丝滑暖和的锦被下睡得出奇的好。很久都没有这么放下戒备的睡个安稳觉了。 第二日是个大好天气,余莫卿老早就起来了。用过早饭后她翻了翻雕饰得极为华丽的衣柜,里面果然有原主各式模样的男装。随意选了套换上,唤来水禾给自己打理个男子发束。 水禾见小姐又换上男装,疑惑地问道:“小姐,你又要去见傅公子了吗?” 余莫卿弹了下水禾的额头,笑道:“才不是呢,我可不想看到他。水禾,你也换上男装,陪我出去逛逛。你也知道我忘了不少,想出去看看,能不能长些记忆。” 水禾一心想着小姐,也不多想就点了点头,转身去拿衣服。 不一会儿,两个公子模样的人终于来到了街上。 余莫卿虽然身着白灰对襟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宝蓝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长裤扎在锦靴之中,颇有英姿。可惜白灰的衣服衬得自己更黑,引得街上众人侧目。 她灵敏的耳朵还是听到有人小声说道:“看呐,那公子怎么也这么黑啊?跟那个余氏小千金一样呢,你说他们这才叫绝配吧?呵呵你看他旁边那个长得那么清秀俊俏,是他把自家丫鬟打扮的吧看那二人离得那么近,看来关系匪浅啊这下小小姐又没着落咯!” 余莫卿听了过后并不以为然,心里倒惋惜原主,上个街也要被同情一番。随意听了几句,忽而转眼看向水禾。 水禾也是听到了不少,不自觉红着脸看向自家小姐,低声道:“小少少爷,他们真是多嘴了” 余莫卿突然放声大笑,一把搂过水禾,假装哀伤道:“唉,奈何本少爷就是喜欢自家的俊俏姑娘,下次水禾你跟我出来还是别穿男装了,让他们羡慕去吧!哈哈哈” 水禾被小姐的举动弄得一惊,更是羞得脸色涨红,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藏起来。又被高于自己些许的小姐搂在怀里,只能无奈低下了头。 就在余莫卿停在路中央,笑声惹得路人一头雾水的时候,有女子惊呼道:“大爷求求您饶了我吧!小民不敢了!” 余莫卿抬头朝声音传来处看去。 只见路边的一个首饰摊上,一个穿着破旧c很是瘦弱的女子跪在地上,一个身着紫金狐裘的男子凶神恶煞的指着她道:“你你你你一个贱民,拿这些破玩意儿糊弄我呢?我让你瞧瞧老子的厉害!”说着还挽了挽袖子,身后跟着的家丁也是准备动武的架势。 此人不是什么地主富商,正是那个唆使家丁推自己下水的楚世昌。 余莫卿眯起了眼,真是冤家路窄啊,看来今天就是教训这个败类的时机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跪地求饶 水禾见余莫卿神情不对,心中猜测余莫卿是看到仇人眼红,小心扯了扯她的衣袖,说:“小少爷,您可不能贸然上前呀!就我们两个,定是斗得过那个楚公子的。要不要我现在回去叫些家丁来?” 余莫卿倒还没想对楚世昌来大动作,回道:“我只是想上前瞧瞧这妇人犯了何错。我们先靠近些听听吧。”说着便拉水禾朝前走去。 因这楚世昌的大吼大叫,旁边也是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认识楚世昌身份的人自然不敢上前,不认识的以为是哪个乡绅欺压小百姓,也不敢阻拦。 “哎,你知道这大老爷为何骂这姑娘吗?”有不知情的路人问到。 “还不是这摆摊姑娘作了假,大老爷不开心了呗。”有人回道。 见有人说卖的是假货,那姑娘声泪俱下:“不是的!不是的!小女子卖的全是自己辛苦了几日编织出来的!岂能作假?” 听了旁边路人谈论,余莫卿心里哭笑不得。这楚世昌也不过十七,穿着土豪俗气,难怪被人叫大老爷。那备受欺负的姑娘倒是可怜,看起来精致的首饰早被打翻一地,七零八碎。 见了此状,水禾说:“小姐,这姑娘真是可怜。我们要不要帮帮她呀?” 余莫卿其实从未同情过谁,她深知同情这种东西根本没用。在场的路人明知真相的肯定同情这姑娘,还不是没有一人愿意站出来阻拦。她安抚道:“水禾,帮人得付出代价。你看楚世昌之前那样对我,我们怎么帮的起?” 水禾哑口无言,愣愣地看向余莫卿。 余莫卿轻笑:“莫慌,爷自有对策。水禾,你待着,别到处走。”她也知道她虽笑着,却没人能从她那张黑不溜秋的脸上看出任何名堂。她心里突然想,自己应该在额头上刺个月亮,那样就是为民除害的青天大老爷包拯了。正好除了楚世昌这恶棍,省的他以后惹人心烦。她侧身捡了几块石子,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绕过了那首饰摊子,故意撞到了楚世昌身上。 这楚世昌看到一个长相不清的男子撞了自己还大摇大摆的,立马猴急,气道:“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贱民!竟然敢撞老子?” 余莫卿就知道跋扈之人多有健忘,欺负过谁也不会记起,恰好自己又是男子装扮,便放心地装作很惊讶的模样,赔笑道:“哟!不好意思哈,今天撞到了狗,真是不小心了。”她知道楚世昌最坏不过动手打人,虽然原主体格瘦弱,可是凭着自己现世中学到的各种防身术,外加现在瘦小灵活的优点,对付这种看起来无脑蛮横的家伙还真是绰绰有余。 小人偏爱咬文嚼字,这楚世昌也是狠抓了字眼,脸色涨红道:“你!你!你你说谁是狗呢?”楚世昌见余莫卿对他不善,心里一阵恼怒,“嘿,你竟然敢骂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堂堂户部尚书楚雄!你一个贱民!我让你尝尝什么叫狗的滋味!”楚世昌的手狠狠地指着余莫卿。 余莫卿轻蔑地笑了:“哦?你爹是户部尚书?那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见过狗胡乱认亲吗?再说,你看看你的口袋里明明那么多便宜的石头,连钱都没带,还敢说这摆摊做生意的姑娘欺瞒你?怕是想自己喊贼捉贼,偷取别人首饰吧?狗至少还知道家门同光呢,你给你爹耽误了多少光哟?你还好意思说?” 楚世昌一听,立马往身上摸了摸,掏出口袋,惊讶的看到钱袋里的银子全变成了脏兮兮的石头。他一把抓了钱袋,气愤直呼:“哪个不识相的把老子的钱偷了!哈?他娘的!老子的钱呢?” 围观的众人纷纷鄙视道:“瞧这位公子有模有样的,原来是打肿脸充胖子的,还想欺骗小姑娘,没钱装什么大爷,可笑!” 楚世昌一听更是急了:“嘿!老子今天不打死你个满嘴胡言的贱民!”说着快步上前准备抓住余莫卿的手臂摔过来。 没想到余莫卿反应过快,一个反手将楚世昌伸过来的手擒住,向前一抽。楚世昌还没得及转身,便一个踉跄往那个摊子上一趴,脸生生砸到了地上的首饰上,有的带了凸起,撞得楚世昌虎躯一震。 楚世昌果真生得娇贵,两个膝盖摔得他直骂:“你奶奶的!”又朝向自己的手下吼道:“你们这群人傻了吗!不知道来救我吗!还不把这个贱民拿下!”边说边强撑着自己起身。 余莫卿朝他的手下扫过去一眼,这些狗腿子立马打了个寒颤,仿佛自己被凌迟了一般不敢动弹。余莫卿撤回了凌厉的眼神,转身跨到还没来得及完全站起来的楚世昌的背上。楚世昌被余莫卿这么一坐,又趴在了地上。余莫卿一手将楚世昌的脖子往后一扳,一手将他的左肩死死捏住,虽然余莫卿此时的身体用不上多大力,可她知道人体骨骼的脆弱点在哪儿,所以她只是稍稍用了点力,就听到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 楚世昌疼的哇哇大叫,连声求饶:“大爷!大爷饶命啊!我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大爷饶命!” 余莫卿轻笑:“哦?当真不敢?那你为何上次欺负余氏小小姐?如今又欺负别人?怎么保证你不敢再犯?啊?像你这么爱口出狂言的骗子,今日不好好教训你怎么才长记性呀?”她松开了抓住楚世昌肩膀的手,戏弄地朝他脸上弹了一下。 楚世昌脸部微微抽搐,嘴里蹦出的依旧是讨饶:“大爷饶命啊!我真的不敢了!保证!就就拿我,我的腰牌!这可是进宫的唯一途径!真的!” 余莫卿心里一动,进宫的腰牌?听起来不错,这样也省的我想办法去弄,虽然也不知道需不需要,但总不会吃亏。她挑眉道:“好啊,就拿你的腰牌做证,你若再敢犯事,被爷逮到了,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余莫卿径直把手往他腰间摸去,一块精致腰牌立马到手,她笑道:“果真是块好腰牌啊!你小子也没骗我嘛。”说着不忘拍了拍他的脸让他再长长记性。 楚世昌可不敢动弹,颤巍巍地回道:“大爷开心就好!开心就好!大大大爷能不能放开小的了” 余莫卿心中冷笑:呵,这楚世昌也真是狗腿,为了保命无所不用其极。不过,这狗又改不了吃屎,想必这会儿放了他,指不定哪天又反咬一口。还得瞄准了他的钱财,日后要让他乖乖奉上千金以求自保。暂时就让他出个小丑,这么大便宜我不占谁占。 这样想着,她顺势减轻了压在楚世昌身上的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刻意放过 这时街道上传来车马的声响,伴随着一个小厮的呼声:“让道让道!行人让道!” 路人来不及让道,而是纷纷侧目朝车行看去,猜测是哪家大人出门的仗势。余莫卿也随着众人的视线移去。 只叫几个身着相似的仆人围着一辆马车向街道驶来,这马车豪华得不可方物,车身极为庞大,由祥云状的上好木质雕制而成,甚至还镶嵌金片,被两辆马同时拉着。驾车的人把马车骑得极慢,车上的窗帘被掀起来一角,貌似有人在里面打量街市。 没想到楚世昌见了这车,立马高声呼道:“六皇子殿下!六皇子殿下!救命啊!”原来楚世昌察觉到了背后的力有所减弱,便趁着余莫卿移神的空档大呼救命。 余莫卿反身一个重压,楚世昌又趴了下去。她眯起了眼,冷声道:“你竟然还敢呼救?是想哪位高人现在摆我一道好解你心头之恨?” 楚世昌立马闭了嘴,确信自己大声呼救已经被听到,定会有人下来的。 经楚世昌这么一喊,大伙也想看看这六皇子可会救这个恶霸。 但余莫卿倒是警觉,小人当真是不可轻信,这下万一惹了朝廷我倒是不好脱身了。 余莫卿见楚世昌闭嘴,想再给个教训立马就走,便抬手握拳,却不料手刚举起来准备发力就被抓住了。她怒意猛生,转头看去,立马呆住了。 那男子一双明亮澄澈的眼眸里透着清冷,麦色皮肤下的脸庞衬着棱角分明的冷峻,挺直的鼻梁下略薄的嘴唇和稍稍修整的胡渣隐隐带着性感,却又无不彰显此人的凉薄。 余莫卿的大脑迅速坐运转起来,天呐,他就是原主苦苦追求却一再拒之千里的傅子文! 余莫卿嘴角抽了抽,真是冤家路窄。早不见,晚不见,偏偏这个时候遇到,竟然还阻拦我英雄救美。真是心烦。 不过一看到他的容颜,心里叹息,原主果真也是个颜控,不然怎么会看上傅子文。虽然在现世余莫卿也见过不少男人,但傅子文是将军,沙场征战饱经风霜,气质上远远超出了常人的刚劲和坚韧。仔细一看这人的额头上竟然还有一小道疤痕,颇添性感,怕是哪次打仗受的伤肯定惹得原主心疼了半天吧。 可是傅子文并不知道余莫卿心中所想。他在车内听到街市上吵杂之声,便顺手掀开了窗帘,自然认出那个作恶多端的楚世昌。可人家毕竟是户部尚书的儿子,在朝廷还任官职,在外再怎么惹事也不至于被庶民欺辱,虽然他最近也听说了关于他回城时楚世昌下令将那个自己并不想见到的女娃娃推下水的事情。但如今由外人来插手,怕是欠了妥当。 他听到楚世昌求救,却见他的下属没一个敢上前搭救,心想何人能如此对待楚世昌,立马下了车想一探究竟。只见一个背影略显瘦弱的男子正骑在楚世昌身上,抬起手还有打人的架势,便上前抓住了那人的手。 没想到这人一回头,傅子文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有除了余氏小千金之外还长得这么黑的人?但他并未关心此人是否是余莫卿,他冷声开口:“欺辱官臣,你该当何罪?” 余莫卿满脸别人看不见的黑线,冷笑道:“你丫的竟然帮这种人渣?” 傅子文一时无言反驳,他自知楚世昌为人毫不检点,却碍于他的家世不好发作。便皱起了眉,手也是不自觉加重了力气,依旧不肯放过余莫卿。 余莫卿这身子极弱,手臂自然也没多粗,没有现世那样常年训练后的强壮,不一会儿便感觉到了隐隐作痛,她想抽出她的手臂,可奈何傅子文用力加重。 不过她倒还有些耐心,挑着眉对傅子文说道:“这位公子!我只是教训一下这个谎话连篇的狂贼又没有碍到你,你干嘛要出手阻拦?再说他喊的是六皇子殿下救命?你难道是皇子殿下啊?”她心想,楚世昌呼的是六皇子,这傅子文倒管起了闲事。他毕竟有自知之明,定不敢自抬身份。 傅子文见这个小兄弟嘴上功夫厉害,他虽不知其身份,但心里却有了提防。眼睛盯着余莫卿,薄唇也是紧紧闭着。 这时楚世昌又开口了:“傅将军!傅将军!快救救我啊!” 傅子文心里无奈,一时骑虎难下。 不料身后又传来了声音:“这位公子也不过替天行道,算了吧子文。”这声音极为孱弱,听起来气若游丝,又偏偏很有磁性,让人怜惜不已。 傅子文听后凝了神,再瞟了几眼眼里充满希望的楚世昌。僵持了一会儿,他皱着眉慢慢松开了手,逐渐退后,继而转身回到了马车旁。 余莫卿狐疑,哟,这么个大将军还能受人控制?她再朝他身后望去,马车边早站着一个倚靠着的男子,他身着的银白色长袍极为精致,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金丝嵌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米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可惜那人偏偏带着一个半弧状银色面具,挡去了他令人揣测半张的容颜。 这就是六王爷?余莫卿的脑子里对当朝这位六皇子记忆甚少,只记得他虽是皇子,却并不受宠,一直体弱多病,不理朝中事务。听说他命里缺水,所以取名灏,寓意水势极大。 可是为什么要带着面具啊?难道毁容了?可是余莫卿在脑中搜索,却也不见有任何关于他戴面具的原因。只知道有传言:若于市井见掩面者,非贼子奸盗者,必为六皇子也。 六皇子朝余莫卿淡淡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扭头好像和傅子文说了些什么。 在余莫卿看来,这六皇子要不是想遮住他病殃殃的脸色,就是城府极深。六子夺嫡腥风血雨,他这样遮遮掩掩,莫不是怕有人见了真容会被追杀? 但他倒是侠义风范,看得出楚世昌为人下作,也不计较自己惩治此人。傅子文倒也是听话,看来这六皇子不容小觑啊。 不过楚世昌又如何一眼识的这是六皇子的车行?她再仔细看向马车,原来那马车的车轮并非常人所用的同心圆的c两条圈中夹有朝中心方向的直板,而是镰刀型的板在同心圆两圈之间,并且在同心圆的中央刻有金色的图腾。那便是圣武印,乃皇家徽印。余莫卿再想起刚才的腰牌上,貌似也印着是相似的印记。难怪进宫靠的是这个图案的腰牌。再朝上看,原来那马车上顶的前檐处挂有六条大红流苏,颤巍巍地抖动着属于皇家的威严。 傅子文随那六皇子登了车,这些人也就跟着散开给他们让路了。 楚世昌见六皇子不管自己了,面如死灰。这下惨了,这个主还得怎么整自己? 余莫卿想,既然傅子文和六皇子也不计较,看来我暂时不能将楚世昌怎么样了。便放开了楚世昌,站到了旁边,来回拍了拍手,说道:“今天爷大方,看在刚才那二位大人的份上放过你了。将来要是再让我逮着,可就不止今天这么点教训了。” 楚世昌一听,赶紧像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连忙起身,紧张得再看了一眼余莫卿,扶着自己受伤的肩膀,示意下人赶紧和他走。 看楚世昌就这么走了,水禾急急跑到余莫卿身边,担忧说道:“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就这么放走他了?” 余莫卿不语,只是看着楚世昌落荒而逃的背影浅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防身之道 余莫卿见路人都散了,便拉着水禾准备去逛逛别处。 这时,摆摊的姑娘走到余莫卿面前,扑通跪了下去,抽抽啼啼道:“今日承蒙公子搭救,如若不然,小女子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小女子无以为报,若公子不嫌弃,小女子肯为公子做牛做马!” 余莫卿连忙扶起她,回道:“此乃小事,在下不过顺水推舟罢了,姑娘不必言谢。在下身薄,有小仆一人足矣,姑娘还是继续打理自己生意吧。”余莫卿向来不喜欢结缔什么关系,更何况,她觉得有自己的事业比以身相许做牛做马什么的来得心安理得,她可从不求报恩言谢。 水禾也顺带夸上了自家小姐:“姑娘,我家少爷一向乐于助人不求回报的,姑娘日后自己多加小心了。” 余莫卿也未等这姑娘回应就拉着水禾转了身。 走着走着,余莫卿想起昨夜思虑起的防身用的武器,便停下来问:“水禾,这里是否有打造兵器的店铺?” 虽然水禾心里疑惑小姐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但是还是认真的回答:“兵器?兵器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知道前街十字路口有一家铁匠铺。不过少爷为何突然想打兵器?” 余莫卿回道:“水禾你看,正因为我没得东西防身,所以才常遭欺负。得找个地方打打兵器,日后才能保护好自己。”她想,水禾知道的是铁匠铺就足够了,这个时代怕也造不出枪支弹药,铁肯定是制造兵器的上陈材料。 水禾眨了眨眼,有些吃惊道:“可是可是,府里的后院就有呀,咱家的库房向来不缺这些。”转念一想小姐失忆严重,又耐心说,“家里的护院自己都配了兵器,其余都空在那儿。少爷小时候还钻进去玩过几样呢。不过那些兵器太沉,惹得少爷不悦,就再也没进去过了。少爷若想防身,大可以增添护卫人数,何必劳烦自己去寻什么防身兵器?刀剑无眼,少爷又身体单薄,万一伤到自己怎么办?” 余莫卿回道:“原来水禾,不用担心,不过是本少爷对兵器有些兴趣,还没想到拿刀剑这些大家伙,只是想去看看。带路吧。”想想水禾关心自己心切,说的倒也在理,她也知道保护自己的最好办法是强大自己而不是靠外力。可余莫卿初来异世,身体还在恢复期,要想达到现世的水平少说都得两三年的功夫。自己的根还没扎稳,刚醒来就得知是被推下水的弱女子,当务之急自然是寻到防身工具最好。 水禾这才点点头,领着余莫卿朝前面走去。过一会儿便到了十字路口处一家不起眼的店铺。 那店铺门面倒不大,大门旁侧顶处挂着的布帘上印着一个大大的“铁”字。布帘大概受了制作铁器的影响,沾了黑黑的污渍,显得有些破旧。门口还摆了一些废旧的竹椅和杂物,丝毫没有让人想进去的欲望。 水禾见余莫卿有驻足的意思,说:“少爷,你可别瞧这铺子门面脏乱,这可是国都排名第一的铁匠铺,外号一品金。这里的老板一向不被人所知,只知道这里的打铁人技艺精湛,打造的武器全是乘上乘。曾有人花重金请这儿的老板把铺子转让,可结果人人皆知,自然是无所果终。不过一品金也有自己的规矩,不管打什么武器,都只有一件,绝不翻版再造。” 余莫卿心想,这老板倒是有生意头脑,物以稀为贵,看来有点意思。抬步走了进去,只见里面有一个柜台,坐着一位面目慈祥的老者,正低着头,似乎在做账。旁边摆的台子上是各式各样的兵器样模,还有各种明码标价的铁样。后门的帘子随着通进来的风飘了起来,隐约看到后院里有两个大炉子,火烧得正旺,几个壮汉在里面敲敲打打,可以听到醇厚的打铁声。 那老者似乎听到脚步声,缓缓抬起来头,说:“不知这位公子,是要打铁器?还是打兵器?”原来这里也做普通买卖。 余莫卿抱拳,谦虚道:“哦,在下近日颇受困惑,想寻兵器以求防身。奈何在下是外行,还请老板推荐推荐。” 老者走出柜台,步履有些艰难,原来这位老者拄着拐杖。他走到摆台旁,对余莫卿施了一礼:“老朽非主人也,只是负责接待客官和记账的。公子唤我徐公便可。”接着用手指着摆台示意,“这里是铺子里以往给客官提供的武器,有的是客官托人设计的模子,有的铺子自己想的。看公子身形尚且单薄,还是选些小器比较称手。你看这个,唤作‘流星钩’,轻巧易携带,便于防身;或是这个‘漫天散’,绣花针细如牛毛非常人之眼所能见,极其锋利,也很轻巧;还有这个c这个不知客官中意哪种?” 余莫卿暗叹:唉,这些再好,当然也没我以前用的枪弹管用啊。她想了一会儿,说:“那,若我拿出图纸,徐公看,可否打造的出来?要花多长时间?报酬又是如何?” 徐公抚了抚自己的胡须,说:“一品金至今从未失手,只要是客官要的,没有我们造不出的。客官的图纸越精细,我们造出来的您肯定越满意。一品金向来效率高,七日为最大限期,若七日后取不到客官所想之物,客官大可索要赔偿。这报酬嘛,那得看我们老板心情了。”说完,徐公意味深长的笑了。 “老板心情?”余莫卿疑惑,意思是老板心情好就能不付钱?天上还真会掉馅饼。不过余莫卿并不在意这些,她可从来不会贪什么便宜而不付钱。这一品金倒是出乎意料,若真能造出自己所想,那真是帮了一个大忙。 她朝徐公点头一笑,说:“徐公放心,在下会另择一日送来图纸,望一品金确如传闻之言。若能令在下满意,在下必亲登临,送上可观报酬以示谢意。那在下今日便告辞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别样图纸 余莫卿逛了一天也乏了,便和水禾回家了。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的傅子文是极为头疼的。他随六皇子上了车后便道:“今日你怎么阻拦我救楚世昌?他可是太子门客,若不救他,他定会向太子告状的,下次见了太子,被问起怎么办?” 这马车体型巨大,车内装饰得自然不差,三侧的座椅前放着小案,上面摆放着茶水糕点。 六皇子淡定举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才回答,声音依旧孱弱:“呵,怕是楚世昌不敢告诉太子了不过是帮个小忙。那个小公子一看就不是你的对手,让他当一回英雄又如何?”他心知傅子文不救楚世昌也能应对太子。 傅子文听他一说打消了之前对余莫卿的怀疑,轻笑道:“这世上也就你能这样想了。对了,你可知最近太子异动?” 六皇子不言,只是缓缓放下茶杯,静候下文。 傅子文凝神说道:“圣上半年前下旨令我去乾城,这醉翁之意可不在让我镇守边关,而是让我调查太子的护卫是否与边戎勾结。人人皆知乾城乃边关要塞,东连流安,西通北夷,商贾官兵皆要从此经过。如取此要地,谋划造反,简直是如虎添翼。” 六皇子说:“哦?太子护卫如此大胆?圣上向来多疑,没有绝对的证据从不肯轻易动手。为何要单挑你去?不怕你护着自己的主?” “圣上之意难以揣测。他自从提拔我做将军,有意安插我协助太子。可太子圣上一面纵容太子,又暗中试探太子,真不知其用何意。再说,二皇子殿下也不是没有行动,我也如实禀报了上去,为何圣上迟迟不给话?”傅子文疑惑。 六皇子轻笑:“呵,谁不知权势之味令人臣服,更何况父皇。他不忍六子相争反目成仇,更不忍将来有一天自己会一无所有。除非他死,一切都不会结束的。” 傅子文叹道:“伴君如伴虎,真不知这乱世究竟何时能够消停。” 六皇子安抚道:“子文,总有一天会到头的。” 马车不知不觉将他俩送到了目的地。 几日后,余莫卿再次找到了这家铁匠铺。这日她也懒于着男装,随便穿了件宝蓝色长裙便出了门。 她刚一进门,就看到柜台上坐着的并不是徐公,而是一个身着青灰色锦缎云纹长袍的男子正低着头记账。她说:“敢问徐公可在?” 那男子闻声抬头,余莫卿才见到这男子长得极为幼嫩,白皙光滑的脸蛋有些圆润,一双大大的眼睛闪着光,嘴唇有些厚实嘟在那儿仿佛在撒娇。余莫卿在现世学习过如何辨别人的年龄,心里暗叹这人搁现代好歹也是一个正太,可惜他这么一个瘦小的模样,一看也不能干什么粗活,这货来铁匠铺打酱油的? 那男子笑道:“小姐何事?徐公今日歇息,由我来主班,我是这儿的老板墨凯,小姐有要求尽管提出来,一品金定会全力做到。” 余莫卿上下打量起这个看起来约摸十六七的少年,他竟然是一品金的正主。我也是走了狗屎运能见到他呀。 早知道一品金的老板来无影去无踪,迄今能见到他的要么是倾尽家产想要他亲自打造的武器的有钱人,要么是违反了一品金的规矩被他解决的亡命之徒。 余莫卿也不想多,这世上能人大有人在,更何况一品金的老板呢。她朝柜台走去,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这图纸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样,极为完整的展现了余莫卿作为杀手的超高素质。她说:“若一品金能造出此物,我必重金言谢。” 墨凯接过图纸,微微惊讶了一下,感叹道:“世间竟然有如此精密的武器存在?敢问小姐,这是出自哪位高人之手?” 余莫卿轻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墨凯不愧是一品金正主,说:“看来小姐来头不小啊。在下惭愧,有眼无珠了。小姐放心,这武器过几日便能做出,还请小姐耐心等候。墨凯有幸能见如此大气之作,这酬金大可不要。还不知小姐姓名,可方便告知?” 余莫卿说:“老板客气了,小女姓余名莫卿。这图纸不过是小笔侃侃,不足为奇。还让老板见笑了。” 墨凯一听便知此人身份,摆手道:“余小姐过于自谦了。这图纸非常人所能,小姐可真是颠覆了墨某先前之见啊。” 余莫卿早对自己的名字是市坊里的笑话免疫,只顺口问道:“不知小女子在墨老板眼中是何模样?” 墨凯抿了抿嘴说:“余小姐莫怪,在下当真乃井底之蛙了。” 余莫卿轻笑:“墨老板,井底之蛙不可怕,可怕的是市井之言。” 墨凯说:“余小姐真是好度量,若是墨某,倒做不到小姐之心了。小姐放心,这东西一旦做成,必定送到府上。” 余莫卿鞠了一躬:“有劳了。” 等到余莫卿走后,墨凯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怀疑,他再次打开图纸仔细一看,此人当真是余氏小小姐?传言她生若愚人,几乎不谙世事,痴情护国将军为之疯狂,如今之见,完全两人之貌。更何况这个图纸,太熟悉了,墨凯记得见过,并坚信这世间只有一人能为之,那余莫卿难道是他的徒弟?细思不过,他唤来一个小厮,附耳几句后便见那小厮出去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疑似旧人 余氏府邸身处国都岳城街心,府邸左右两侧连通街市,所以余莫卿送完图纸,便在街上转悠起来,顺道回府。 余莫卿初来异世第二日虽来了街上,却因教训楚世昌也没机会具体了解这个所谓大昭国的具体情况。那日从一品金回府后又一直专心画图纸,也没时间翻阅书查看。如今闲暇,便有意观察起这街上情景。还好这大昭国的市井街坊里一律用的是隶书,才不至于不识字而不懂。向远望去,街市各面应该是被护城河所包围,城内倒有些像江南水乡,小桥流水和栈道徐徐铺直眼前。 这街市比前几日还胜繁华,听说是因为今日已是七月初五,后日便是七夕了。难怪街上已经开始张灯结彩,摊子也渐渐多了。 余莫卿经过一处包子铺时,忽然看到一个身形熟悉的男子站在此处。 那男子身着深紫云纹直裰长衫,头戴白玉冠,左手拿着一把碧色玉萧,右手正解开腰间的钱袋。他身后跟着几个小厮,纷纷手里提着红包裹着的东西。 那男子付了钱,侧头将打包好的包子递给一个小厮,脸上挂着柔柔的笑。 余莫卿怎么会忘了那张脸,从有记忆起就一直伴随着的脸。仿佛隔了山水万尘,那笑容闪花了她的眼,她低低的唤道:“大哥” 她皱眉,脑中快速闪过生前的画面,难道大哥和我一样穿越了? 她心里突然紧张起来,大哥不惜使苦肉计逼自己入局,是当真忌惮我的能力日益强大的威胁到了他吗?他拿我当枪子的那一刹,我心俱焚,连泪都被烧尽。 这男子身上多的是翩翩儒雅,毫不似大哥那般不拘小节;他眼里充满柔光,毫无大哥一双永远在计划着的眸;他分明是个古人,可却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庞,叫我如何不认? 可这人若真是大哥,至少应该有所悔恨吧。可那人的脸上,洋溢得全然是幸福的笑,以前从未在大哥脸上见到过的那种笑。 “唉”余莫卿轻叹。这世上长相相似的人有多少,终究不会是他的。 是不是他又如何,我已非昨日之人,又何苦纠结于旧人。 余莫卿到底是豁然,便摇摇头,从旁边径直走过。 五日后,府里的门卫将一个精致的盒子拿了进来,说是一品金交给小小姐的。 水禾将东西拿到了房内时,余莫卿正在看《大昭国史》。史册洋洋洒洒写尽这几朝的风云变幻,她倒觉得有些看戏文的乐趣。她自然知道那图纸确实让人折服,所以当水禾将盒子打开后一脸惊叹时,也就没多在意。 水禾道:“小姐,这可是你那日说的什么防身用的?这个东西生得如此轻巧好看?” 只见一个精雕细琢的银镯安静的躺在盒中,上面的花纹交相缠绕很是独特。镯子的扣手处连接了七寸长的蛇形环,环内壁是利刺,不过有一层极薄的膜挡着刺的方向。环的尾处由几节断生而成,看起来及其锋利。镯子上还镶了几颗黑亮的金属,看不出有什么。 余莫卿将它拿了出来,手轻轻抚过,心里感叹:果真是一品金,还真不叫人失望。看来我暂且不用担心遇到什么紧急事件了。她回道:“此物名唤蛇锁,功能很多,一事儿半会儿也解释不清,你以后就会领略它的用处了。” 水禾看着余莫卿,有些迟疑地说:“小姐你真的变了好多呀。” 余莫卿当然知道这不是原来水禾心中的小姐,她笑道:“水禾,你也知道,以前我过得拘谨,为了傅子文也做过失常的事。就算是丞相之女,也只是他们口中的无用之人。自从我醒来后,你一定很疑惑我为什么突然变了吧。水禾,我不是废物,更不要别人瞧不起我。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众人眼里畏惧的人。所以现在,我就要为将来做打算。只有我们变得更好,才不怕别人看不起我们。更不会有人会欺负我们。” 水禾虽然觉得有理,但还是说:“可是,小姐,这世上还有谁敢欺负您呀?除了那个楚世昌,实在是我们保护不力其余的,老爷怎么舍得您受欺负呢!” 余莫卿继续说:“水禾,长路漫漫,不是世上所有人都会对我们好的。总会有人会给你致命一击。为了防止这一天的到来,还是提前准备的好。”这时余莫卿拿出一张写满密密麻麻的纸给水禾,“对了,我这里有一些东西需要你帮我找来。虽然我不确定这儿有没有” 水禾接过一看,说:“恩有倒是有的,不过是花些时间让下人们去寻。小姐,这是什么配方?您是病还没有痊愈吗?要不要我再去找郎中给您看看?” “不用不用。我前些日子看了书房里的医典,找了一个能让人变白的方子,想借此试试。”余莫卿回答,顺带把手搭在水禾的肩上,把她往身边搂近,悄声道,“可不要告诉别人哦。” 水禾点了点头,心想小姐终于要开始收拾打扮自己了,收好余莫卿给的纸,欢心回道:“我知道的小姐,这就去办。” 余莫卿放开水禾,笑道:“快去快回吧。你小姐我可等着变美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独一玉佩 余莫卿见水禾走后迅速收敛了笑容。 她起身,将蛇锁的手镯套在手腕上,蛇形环往手臂上一一扣去,然后忽的一下甩了出去。 只见蛇形环迅速脱臂而去,变成一把笔直的锐利尖刺,像一把变瘦的剑,反射着冷酷的光。余莫卿手一搭,正好握住了那尖刺。她用起以前学习击剑时的动作,来回刺了几下,很是好用。 她反手一拉,蛇锁又恢复了软绵绵的几圈,固定在了余莫卿纤细的手臂上。余莫卿特意设计成大她手臂几圈的长度,为得是她滋补身体后会再长肉。 她左手又立马扣紧蛇形环的最上面,一顺从手臂上方往下拉,没想到这蛇形环可以脱身手镯,安稳套住她四个指缝。这时,蛇形环的膜会自然后张,露出那些凶恶的刺。 她再将蛇形环套进手镯中,将尾处扣动了一下,复又变成一把匕首的长度,使起来也方便。 余莫卿又露出了招牌的笑容,这一品金不枉此名呀,自己再稍加修改就更顺手了。生前自己去撒哈拉参加训练的时候就特意设计了好用的武器,这蛇锁就是那时的产物。虽不敌枪支弹药,但用作近身防护还是游刃有余的。 她嘴角泛起冷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看来,楚世昌的日子是到头了。她可不管这楚世昌是王是民,欺负过她,呵,不死不休。 这几日她也找下人打听过楚世昌的府邸,只因武器还没做好,不能轻举妄动。今夜倒是个查探的好机会了。 余莫卿就这样戴了蛇锁,反正古人衣袖宽大,也看不出什么。 她拿起桌上的盒子朝左厢走去,准备放到柜子里。刚蹲下拉开下面一个小柜,一个精致的盒子吸引了她的注意——那盒子竟然和她手里现在拿着的极为相似。 她将手里的盒子暂且放到了地上,伸手拿出那个相似的盒子,许是搁了太久,上面蒙了些许灰尘,连盖都有些难打开。余莫卿细细摸了摸盒子周身,四面雕刻精细,完全就是一品金之作,这原主曾经上过一品金求物? 她扣了几下才打开了盒子,只见满满的番红绒布上摆放着一块青灰色玉佩,玉面温润有泽,种质细腻。这玉佩底面镶在一块石头里,凸出的一面饱满得有些怪异。余莫卿将玉佩拿在手里掂了一下,重量完全不符它的体型,她想,这镶进石头的一面定是有些什么。 她对玉佩里面镶的到底是什么有了兴趣,也惊讶于原主竟然去过一品金?可是原主的脑子里并没有这段记忆。 再摸摸玉佩,也没有机关,只不过是在里面镶些东西,何必要去找一品金?难道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非要找一品金帮忙隐藏? 看来,这原主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她闭眼前看到的大片水花和湛蓝的天空,醒来后原主遗留的记忆也是片段式的。怕是这落水之祸,带走的不仅是原主性命,还带走了她的一部分记忆。 她被推下水,未必只是挡了楚世昌的道那么简单。 余莫卿将玉佩放回了属于它的盒子,将两个盒子都安稳放进了柜子里。 不过她暂时也没那么多精力去管这些,解决楚世昌的同时问问便知。可这玉佩,谁又能给她个答案? 虽然余莫卿没有太过于放在心上,但她自从穿越过后没了生前那么腥风血雨,反倒增长了她好奇心的欲望,她感觉冥冥之中她与一切都逃不开,仿佛这些是专门等候着她的到来,等她来找寻一切的答案。 晚饭将至,水禾也回来了。她见余莫卿正一脸凝重的伏案思索,就轻声唤道:“小姐!小姐!奴婢已经差人按方子去寻了,过几日便能将这些东子拿回来。小姐可是再担心无用?没事的小姐,您都这么认真寻方子了,肯定是有用的。” 余莫卿见水禾回来了,立刻回神,笑道:“不碍,我只是饿得有些闷,所以脑子有点短路。爹娘都在等我用饭了吧。” 水禾连忙上前扶起余莫卿,两人一起朝前厅走去。 余老爷这几日忙于朝中琐事,已是几日未见自己的几个爱女,脸上端的是喜悦。余夫人特意嘱咐了厨房多添了些菜。 大姐和姐夫今日是出外拜访,所以未能在家用饭。 二姐每日早起便开始自己的女工之技,从不懈怠,这时已是饥肠辘辘,忙唤道:“小妹啊,快快坐下,我今日是绣得有些乏了,肚皮也是跟着受累。我今日可要大开吃戒了,你们别和我抢!” 余氏夫妇一脸疼爱,忙夹菜给二姐,让她快些吃。 余莫卿的身体才开始恢复,所以在吃这方面还有所欠缺。以往她的每一餐都是按量配比,偶尔增加了运动量食量就会增加。不过原主身体承受有限,就算余莫卿想吃,胃也撑不住。所以食量得慢慢增,身体得慢慢调。 吃了一会儿,余莫卿想,余老爷整日忙工作,大抵是对她的饰品也没多在意,就对着余夫人开口:“娘亲,我可有什么玉佩?” 余夫人被问得云里雾里,道:“你有什么玉佩?” 余莫卿答道:“就是女儿瞧着姐姐们腰间的玉佩甚是好看,可是翻翻自己的奁盒中却找不到,也想要一个。” 二姐倒笑了:“你这丫头!库房里尽是那些金银饰品的玩意儿,你且寻一个戴着就是,还在这儿问娘亲讨要?” 余莫卿说:“二姐,你说库房里尽有,那就不够特别了。小妹想要独一无二的。万一哪日被盗了,也方便着寻回,不怕别人不认账。” 余夫人安慰道:“这是小事,卿卿你且候着几天,为娘看看可有什么好玉,差人送去玉宝行让师傅操刀给你雕刻仔细着。定是那独一无二,唯你卿卿独有的玉佩。”说着她笑容泛滥。 余莫卿刚想应声好,余老爷倒是开口了:“你若真要,你屋里压箱底的不就有?拿出来就是。也不是什么稀奇物。就是放的年岁有些久,怕是得拿白布好好抹拭抹拭。” 余莫卿一个激灵,这余老爷知道此玉佩?放心让我拿出,真的只是应允我想戴玉佩之由?难道只是他为了爱女找一品金打造的礼物而已? 余莫卿表面装的开心,扒完了饭,又钻回了房间准备观察这玉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玉佩真身 余莫卿回屋的时候,水禾手里拿着一套乳白色的寝衣,说:“小姐,洗澡水已经备好了。这几日有些闷热,身上难免出了薄汗,还是洗个澡舒适。这是前几日大小姐去婆家时,陆大夫人赠给几位小姐的薄纱寝衣,说是穿上颇有凉意,以供消暑。小姐你洗完快些试试吧。不合身的话奴婢再拿去找下人改改。” 余莫卿拿过来衣服,说:“恩,看起来不错,你去忙你的吧,我洗完了叫你。”这几日是有些热,若不是在古代,余莫卿恨不得脱得只剩条背心。 水禾点了点头,有些不情愿的离开。水禾以前服侍余莫卿惯了,所以余莫卿去哪儿她到哪儿,余莫卿做什么她帮什么。可是说到洗澡这件事,余莫卿可就不同意了,说了很多回,水禾才渐渐放心让余莫卿自己洗,生怕自己不在,小姐连澡都不会洗。余莫卿也是无奈,心里越发觉得水禾是真心待原主好。 泡完澡的确很舒服,余莫卿伸手拿下挂在一旁的寝衣。这寝衣料子摸起来光滑,还飘出一股淡香,余莫卿心情大好。待她完全穿上后,朝衣柜旁摆放的铜镜里看去,她竟有些好笑。只见这轻如薄纱的寝衣,半斤八两地挂在她身上,若隐若现的勾勒出她尚未发育的身材。 这寝衣大概是陆夫人专门为大姐良心设计用于调节夫妻关系的。大姐肯定是觉得赠了她一人礼倒显得自私,便替几个妹妹也讨了礼。可没想到这寝衣尽这么劲爆,未出阁的小姐见了怕是羞愧而死了吧。还好余莫卿是个现代人,什么场面没见过,倒也不怪。 不过这时,水禾倒进来了。她见小姐穿上这衣服犹如衣不蔽体,立马捂了眼睛,紧张地说:“小姐小姐,你这穿得是什么呀” 余莫卿终于笑了出来:“哈哈哈水禾,这可不就是你给我拿来的吗?” 水禾再次睁开眼时,余莫卿早已裹上了外衣,斜依在自己的卧榻上,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她说:“水禾,下次可不能轻易打开这些礼了。尤其是亲家夫人送来的。” 水禾撇了撇嘴答道:“奴婢遵命。奴婢下次都不会轻易接礼了。” 余莫卿这才想起正事,正色道:“水禾,你可知道我有块玉佩?” 水禾也回了神,想了会儿答道:“嗯奴婢只知道小姐的玉佩一直放在柜子里,小姐不曾佩戴过它。老爷以前叮嘱我们就放在那儿,若是哪日小姐想起来待,再拿出来便可。” 余莫卿起身拿出了那盒子,又问:“是爹爹去一品金为我做的吗?” 水禾答道:“这个奴婢就不太清楚了。老爷说是小姐一出生就带在身边的,只是后来小姐说太沉了带着不方便,所以便搁着了。” 余莫卿拿出那块玉佩举起,对着烛火更显其成色润泽,她说:“不过,这后面的石头倒是挺碍眼的。” 水禾也伸着头瞧,说:“确实有些碍眼。明日让家丁试试把凿开好了。” 余莫卿心里发笑,这家丁怎知轻重,万一砸坏了这玩意儿我就没的玩了。她的手指不自觉摩挲着玉佩光滑的凸面和粗糙的石头面,她的手指温热,竟在清冷的面上留下了雾印。当她的手拭过石头面和玉佩的衔接处时,突然石头面掉落了下来。 水禾赶紧上前捡起,喜悦地说:“小姐,你怎么有这么一双巧手,这么快就把玉佩给扣下了?” 余莫卿哪里扣了,心想这玉面和石面之间应该是有一层薄胶,她手指的温度正好融了胶,而且还拭走了一部分胶,所以石面和玉面就松动了。正好这玉佩放的时间也够久,自己就分离了。 她翻过自己手里背着的玉佩,玉佩的平面上竟是一块徽章。细看之下,印刻的倒像是象形的“狼”字。 余莫卿心想,这玉佩到底是不简单。难不成是丞相府中有什么秘密需要原主来帮忙隐瞒?虽然这些事其实现在都与她并无关系,但谁也保不准。如今看来,暂且还是保持这玉佩原有的模样比较安全。 这样想着,余莫卿从水禾手里拿来那石面,又重新将玉佩扣了进去。 水禾疑惑:“小姐,既然都揭开了,怎么又安回去了?这样看着倒有些怪了呢。” 余莫卿回答:“我左右也不关心这玉佩里面有什么。我不是说了吗?我要的是独一无二的玉佩,现在镶进了石头里,自然无人能仿,只我一人独享了。”说着把玉佩往外衣的袖口里随意塞去。 水禾点了点头,笑着附和:“这样想来也是。还是我们小姐聪明!” 余莫卿随手端起桌上的一杯水,开口道:“时辰也不早了,早些休息吧。”说完喝尽了杯中的水,朝自己的左厢走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恶人提亲 第二日余莫卿睡得也不知时辰,醒来时水禾立马去打了盆水给她梳洗。 余莫卿抹了把脸才想起,昨天原本打算夜探楚世昌的,没想到一心留意玉佩去了,全然忘了还要去查探楚世昌身边的情况。索性今夜无事,恰好可以偷偷出去。 自从七夕过后,残暑还未消退。水禾也才拿得方子,东西还没有备齐,余莫卿白天自然不会出门,省的她被太阳晒得更黑。她刚放下洗脸帕准备朝桌前走去用早饭,门外响起来敲门声。 水禾应声开了门,只见一碧衣小奴急匆匆跑了进来。 余莫卿挑眉说道:“何事如此慌张?” 原来是二姐的贴身奴婢玉玲,她神色慌张地说道:“三小姐!大事不好了!” 余莫卿才提起筷子准备夹菜,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玉玲喘了口气,说:“三小姐,今日一早,楚家那公子便带着一行人,提着贺礼,说是要向老爷提亲!二小姐心知不妙,特命奴婢来告知三小姐。” 余莫卿下意识回答:“又没说是和我?干嘛这么着急啊”隔了会儿,她见无人应声,轻咳,“你别告诉这提亲是为了我?” 玉玲怯诺诺地答了一声“嗯”。 水禾大骇:“小姐!这可如何是好呀?这楚公子小姐,怎么办?” 余莫卿心想,这楚世昌那日嫌我挡道推我下水,这笔账还没好好清算,他倒有脸找上门?虽说那日收拾他一番,不过也只是得了块令牌,还暂且无用。这小子莫不是事后认出了我如今秋后算账?先不管这么多了,得去前厅看看他欲意何。我倒要看看你耍的是什么花招。 她安慰道:“玉玲,你且告诉二姐,小妹自有办法,让她不用担心水禾,替我拿件你的衣服来。” 水禾不知小姐计策,但依旧照搬,拿了一件自己的衣服给她。 余莫卿换上水禾的衣服,一双巧手在头上捣鼓了一番,便扎出了水禾平时的双环髻,起身朝前厅走去。 余莫卿在廊上遇到正端着茶的几个丫鬟,便换下了其中一人,自己接过了托盘,随着她们一起进了前厅。她头埋得极低,只是瞟到几眼前厅里的状况,耳朵则立马灵敏的捕捉起来。 这楚世昌坐在侧位,身后站着一众府上小厮。一个个面带笑容,却好不自然,看起来很是瘆人。 只听楚世昌开口:“余大人,我都说了几遍了,前些日子咱们是有些误会。可是,那实在是微臣的无心之举呀!还请余大人不计前嫌,允了我侄儿的这桩婚事吧。” 余老爷坐在主位,一脸傲慢地品茶,完全不理会一个劲说服他的楚世昌。 余莫卿想,原来这楚世昌还不是为自己提亲。想来也对,楚世昌一看就是强抢民女的猥琐模样,自然不会向长相骇人的余氏小小姐提亲了。可为他侄子提亲这楚世昌年岁十七,照理也是正当年纪,该娶妻生子,怎先为他侄儿讨亲?怕是想借机拉拢丞相,好升官吧? 余老爷还是默不作声。 这楚世昌大概是被怠慢得生气了,略使了些力放下茶杯,叩得案几清脆直响。他沉声道:“余大人!微臣可是在替令千金着想啊。您也知道,郡主年岁虽小,可也做了那几档子众人笑话的事,说出去未免难听。可微臣的侄儿虽才十五,官位也是妥当安排着,郡主嫁过来定不会比丞相府差。郡主名声在外,微臣侄儿也是慕名。何不促成这一桩美事,岂不快哉?” 余莫卿心里冷笑,这楚世昌也不怕自己吓到别人,自己名声是在外摆着。丞相府三小姐卿卿郡主,少不更事,痴心傅大将军丢尽颜面。若说他侄子慕名,她到想问问慕的是哪门子名。他倒也不怕他侄子记恨在心,想想还有些心疼这楚世昌的侄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当面拒绝 余老爷终于发话了,他神色淡然,语气清冷:“楚侍郎客气了皇太后早就特许小女,及笄之时可亲自挑选夫婿。侍郎大人也知道,小女顽固得很,怕是到时候小女看不上令侄,丢了楚家的脸呀。” 见余顾有些不想听的意思,楚世昌继续展开攻势:“余大人,话可不能早说。若是让微臣侄儿与令爱相处几日,培养培养感情,也说不准会看对眼呢?大人何乐而不为,非让令爱吊死在一块石头做的人身上?大人终归是为令爱考虑着,可令爱怎知我侄儿不是她的命中夫婿?大人再想,这两家结亲,合的也不只是那一小家子的恩爱啊。放大了说,将来太子登基,大人还可以鼎力朝中,我楚家怎么说也管着一个户部,两家联手,这后世还不是安稳享着清福?这傅将军同为太子门客,但可抵不过微臣在太子心中的地位。大人深谋远虑,这一点,怕是比微臣想得更清楚吧?” 余莫卿略微抬了点头,看见爹爹脸色略微有了变化,楚世昌则一脸得意,仿佛自己说的这些对丞相很是受用。 她心想,原来这才是楚世昌心中所想。圣上明令老臣不得暗自规划党营,我若嫁给他侄儿,不过是两家结盟的手段罢了。明里若是楚世昌娶我,那朝臣定会看出端倪;可若是他侄儿娶我,面子上看来则不是那么回事。这楚世昌看起来呆头呆脑,还真是会打算。 余莫卿想这楚世昌若真有此意,那大概也不会关心她是何模样了。想着便从在一旁候着的丫鬟们之间走了出来,朝楚世昌位子走去。伸手拿起了楚世昌用过的茶杯,微微施了一礼,准备退下。 楚世昌果然并不注意眼前的小丫鬟是谁,依旧盯着丞相,欲待回复。 余老爷毕竟为官多年,朝廷上什么腥风血雨没见过,回道:“楚侍郎心里的算盘倒是打得好呀?” 楚世昌听到夸奖,飘飘然起来,傻笑道:“大人过奖!过奖!” 余老爷冷笑道:“小女年幼,本官爱护至极,只想有人佑她后世平安便可。可大人之前所犯之事,却令人失望至极。小女的公道还尚未讨要清楚,如今楚侍郎就急着讨亲?若是本官轻易答应,岂不是置小女安危于不顾?侍郎大人还是收了这片好心吧。慢走不送!”说着又品起自己的茶,不再理会楚世昌。 余莫卿相信这个爱女至极的爹爹定不会许这门婚事,便放心地转身去了后厅,离开时抬头望了望余老爷。 余老爷认出了她穿着丫鬟的衣服,只是示意她回自己房里。 余莫卿一回到她的厢房,水禾便凑上来问道:“小姐,怎么样?老爷答应了吗?” 余莫卿摆了一副哀怨的脸,边脱下水禾的衣服,边叹道:“唉” 水禾立马变了脸色,紧张的说:“啊?怎么可能?小姐,怎么办啊?老爷怎么会把你许配给那个楚公子呢?老爷那么疼你要不小姐我们赶紧逃了吧!” 余莫卿噗嗤笑了出来,水禾对自己当真是太上心。她倒了杯茶一饮而尽,笑道:“水禾,逗你的呢!瞧你这紧张模样,可把我心疼到了爹爹那么疼爱我,怎么舍得把我嫁过去呀?” 水禾一知小姐又不正经的样子,回道:“小姐!你可不能再拿奴婢寻开心了。奴婢都担心急了。” 余莫卿说:“好好好,我的好水禾,知道你最担心我了。” 水禾当然不会生什么大气,无非是怕小姐再受什么商海。她收下自己的衣服,又出去帮忙打理几个厢房的事务去了。 见水禾出去,余莫卿瞬间冷了脸,眼神泛出凌厉的光。 她走近自己的床,将枕头下的蛇锁扣上了手臂。原本昨夜她准备戴着,后来洗澡便脱了下来。 余莫卿轻抚这精致的蛇锁,杀戮的味道含苞待放,她自言:“地狱无门你偏来投。呵,好久不见血光,今日就让你尝尝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恶人上当 余莫卿心知楚世昌吃了闭门羹肯定急着打道回府,凑巧在走廊上碰到家丁阿武,便说:“阿武,你且去叫住楚公子,就说,本小姐请他到后院一叙。记着,一定想办法让他一个人来。” 阿武得令,立马赶去。 楚世昌这儿脚都快迈出余府大门了,还不忘骂骂咧咧:“这个老不死的东西还真是冥顽不灵!老子好说歹说,竟这般不识抬举!哼!一个三小姐算什么,不过是个笑柄!老子能看得起算她有福气!呵,这偌大岳城,还怕找不到哪个名士贵族的小姐和我楚家结亲?”其实这话有几分是说给余府的下人们听,自己心里倒担忧着,这婚事若不谈成,自己还得另寻法子随了太子的愿。 “是是是,少爷您别气,气坏了身子,咱老爷可得心疼了。”楚世昌的小厮在旁边附和。 楚世昌理了理自己因狂躁而有些凌乱的碎发,冷声说:“你们给我把彩礼都收好了,他们不要,我们还不送了!咱们走!” “楚公子!楚公子留步!留步!”阿武急急赶来,喘着气喊着。 楚世昌一听,心想这余府的下人难得有所意会。转过身却冷眼看向阿武,待听下文。 阿武缓了口气,拱手一礼,道:“楚公子,家中三小姐请您到后院一叙。” 楚世昌眼神一转,冷笑:“呵,一叙?有什么好叙的,本公子还忙着呢!”他心想,老子还不是傻子,非得受余府的气。这万一是骗我的怎么办?又上下打量起阿武,不过这家丁样子诚恳,莫不是这余府只是表面上拒绝,暗里还是抵不过太子的势力相逼,想通了? 阿武也是聪明,早意会到小姐肯定不止一叙那么简单。见楚世昌已然上钩,便再做样子给楚世昌赔了一礼,道:“公子且息怒,小的在这儿给公子赔罪。老爷说话有些重,还请公子别放在心上。三小姐只是想借机和公子叙叙,以免生疏。毕竟小姐得老爷宠,三分话里七分还得依着小姐不是?” 楚世昌听阿武这么一说,转念想到没准这三小姐和自己侄儿的婚事还有可能,也装模作样地消了气,脸色还照样摆着,嘴里哼哼气,准备随着阿武朝后院去。 阿武刚把楚世昌领进余府的大门,便对楚世昌的小厮们说:“不过,我家小姐说了,只让楚公子一人前去,勿让旁人惹了两人畅谈的美景。” 楚世昌的小厮刚想发作,楚世昌手一拦,吩咐道:“你们且在这儿候着,本公子去去就回。”他想,虽是让他一人前往,一个女子又能对自己做什么。这三小姐若识相,还不得在自己手上乖乖就范。 途径余莫卿的卿卿阁时,楚世昌顿了一下,只见水禾和几个丫鬟出入频繁,像是在给余莫卿打理什么。楚世昌瞥见这几个丫鬟姿色,脸色逐渐泛起红晕,眼神也变得馋涎欲滴。 阿武看了眉头皱了起来,心里腹诽,哼,上次要不是你个恶霸害我家小姐入水,小姐现在怎会失忆。现在还敢觊觎我们家丫鬟,真是不知好歹。这下诱你上当,就算小姐对你仁慈,我也不会让你有什么好果子吃。 阿武轻咳:“楚公子,我家后院路有些崎岖,还请公子跟紧了小的,免得迷了路,小的也不好交代。” 楚世昌一双贼眼盯着那些曼妙身姿遐想翩翩,只是应付地回了句:“嗯嗯。” 阿武加紧了步伐,楚世昌也只好暂且把美人放了一边。 楚世昌心想,这三小姐虽然名声在外,听闻满脸黑斑,面目不堪,可自己也并不知道长相到底如何。那次虽推人下水,自己也是事后得知是谁,也没来得及注意她容貌。此番邀我独往,可不是想成了这婚事?假若这三小姐有这几个小丫鬟姿色半半,那岂能让侄儿空想其成?我也得添生几分妙趣,才对得起自己的风流呀。想着想着,楚世昌淫笑的声音传到了阿武的耳朵里。 阿武咬了咬了牙没有说话,只是七绕八绕地把楚世昌往后院里带。 等到了后院,却不见一个人的身影。 楚世昌有些微怒:“你个奴才!你家三小姐呢?莫不是你诓我?” 阿武施礼,语气卑微:“不敢不敢!小的不敢,小姐为了见公子,可不得悉心打扮一番。公子若是等得及”说着靠近了楚世昌一点。 楚世昌以为要怎么样,便准备附耳听着。没想到他刚一低头,脑袋就受了重重一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落荒而逃 楚世昌是被一盆水给泼醒的,虽是夏日,可这水却让他着实一惊,顿生了恐惧的冷意。 他惊恐的张开了眼,却发现周围一片漆黑。 原来他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层黑纱,双手也被捆了起来。他用手臂往身上蹭了蹭,发现自己的衣服竟被扒得只剩条亵裤。 迎面一阵冷风冻得他瑟瑟一抖,他只能蹲下来以慰温暖。 他眼前突然冒出一小撮红色的火焰,忽远忽近,忽大忽小。 他咽了咽口水,紧张问到:“你你你你你是谁!谁在那儿吓唬老子!你可知本公子是户” 还没待他说完,这鬼火一股脑冲了上去,直击楚世昌的脑袋。楚世昌听到“咯哒”一声,面前闪过一道光,他还没来得躲,手臂已经被划了一刀。 他惊声尖叫,忙从跌倒的地方赖着身体站了起来。他虽不是练武之人,可他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他已顾不得左右,抬脚就往前踹去,也不管周身之人身处何地。 余莫卿幸好得了原主一双异常明亮的眼,轻巧地躲了过去。她冷笑,纵然你能跳起来,还不是打不到我。 余莫卿知道阿武聪明,定会拖住楚世昌一小段时间,她便潜伏在后院的假石里,待楚世昌不注意之时,拿了自家的木棍直接朝楚世昌的脑袋来了一棒。又命阿武和自己一起把楚世昌抬进了后院一处荒废已久的破屋里。 她让阿武照常回去干活,免得让人发现不妥。她打算先整整楚世昌,以解自己穿越异世许久没有杀人的乏闷,再一杀之痛快,让这个人从世上消失。 于是她扒光了楚世昌的华服,随便拾来一条脏纱条遮了他的眼。这黑屋里黑灯瞎火,就点了蜡烛方便自己对准他的位子下刀。用冷水浇醒他后,她扣动自己的蛇锁,转换成了一把短刺,麻利的朝楚世昌刺去,先给他一个开始,才能逐渐加大伤害的威力。 她毕竟是个职业杀手,就连处理尸体都不在话下。索性便不顾及地想好整治楚世昌的法子。 余莫卿抬手间,蛇锁又换成了修长的尖刺模样,阵阵寒光印出余莫卿玩味儿的笑容和凌厉的眼神。不过她还没动,只待楚世昌狗咬心急的模样大显。 楚世昌还在大呼小叫:“你个狗娘养的!竟敢如此欺辱本公子!你再不放开老子,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快!放开我!放开我!” 见四处毫无动静,他更着急了,头左右乱摆,想甩开黑纱。脚也不停的到处走,碰到什么就惊吓地往回一缩。 余莫卿又上前划了一刀,楚世昌的亵裤上霎时变成了零碎的布条,贴在他健壮而无用的双腿上。她划上一刀立马跳开,任楚世昌傻头傻脑的在原地转悠。 余莫卿现在很感激原主这幅瘦小的身材,行动及其方便,连走路也是轻飘飘的,不容易被敌方察觉到声响。唯一的缺点就是,她动多了身体倒有些疲乏。 楚世昌也突然冷静下来了,大约是被余莫卿整的有些崩溃,停了脚大声喘气。 余莫卿挑眉,我也累了,就一次性解决你吧。 她举起尖刺横于自己眼前,手里的蜡烛照着呆愣的楚世昌宛如一塑不会言语的雕像。她犹如执剑者,裁决着这塑雕像的命运。 她笑了,楚世昌,你还想逃出余府?她逆转尖刺,使了些力朝楚世昌刺去。 未料到楚世昌飞快抬起被捆住的双手,巧妙的拿绳子中的空隙套住了尖刺的方向,他一用力挑开了绳子,立马扯开了遮眼的黑纱。 余莫卿皱眉,原来这楚世昌是想先耗尽我的力,现在好摆脱我。好歹他也习过武,轻松躲过利器也不无可能。余莫卿冷笑,快速往回收蛇锁,又四指一套,准备用利刺再收拾楚世昌。 就在她俯身侧过楚世昌时,楚世昌抬眼也见到了她冲了过来。楚世昌一脸愤恨,用尽了全身的力朝余莫卿撞来。还不忘踢了一脚,才急忙逃走。 余莫卿终究是抵不过这个凶狠的男人,被撞到地上,又生生挨了一脚。她勉强撑着自己起来,往回看时,楚世昌已经跌跌撞撞跑出去了。 她扶墙走出小黑屋,迎面跑来的阿武急切问到:“小姐你没事吧!你这” 余莫卿冷哼:“不过是挨了他一脚,不碍。呵,放心,这小子才不敢告诉任何人呢。” 她自然知道楚世昌不敢告诉任何人,若说了只因提亲之事惹怒了余府之人而遭打,无疑给了别人说他欲意两家结亲拉帮结派的闲话的机会,以他狡诈的心思,怎么可能向外人说三道四。 余莫卿望着楚世昌落荒而逃的方向,嘴角又勾起了弧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市坊之言 第二日市坊传言,昨日有一衣不蔽体者于市井喧闹,大呼救命,身后围着家奴数人追赶,家奴一边追着,一边丢着手里精致的礼盒,场面很是有趣。 余莫卿听到这个笑话时,正吃着剥好的葡萄,在后院的小亭里纳凉。她一身素纱薄衣,斜靠在木椅上,闲悠悠的听着水禾在旁边说着。 她早把这事撇的干干净净,余老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知道楚世昌定不敢透露一字关于提亲,顶多说说自己摔了跤狗吃屎罢了。 她二姐也凑巧在旁,听了水禾说的,笑道:“小妹,昨日是见楚世昌从大门跌跌撞撞跑走的,可也没见着谁将他整成这番落魄模样想来还真是解气,以后他可不敢胡作非为了吧!竟然拿他那不正经的歪脑袋来提亲?哼,这丞相府岂是他想进就进的!” “恶人自招祸。”余莫卿淡淡答道,又想到什么似的,接着说,“水禾,你且让人捎个口信给楚大人,就说,昨日楚府的家奴不知怎的登门拜访,未料到自己不留神,践踏了我府上后院的花草。这花草也是生灵,这么瞧不起我府上之物莫不是想蔑视我丞相府?就问他当不当赔。” 二姐开口:“小妹啊,没想到你还留了这一手,哈哈” 余莫卿轻笑:“当然不能便宜了他,他这户部尚书的府里,岂能缺了银子?” 水禾回了一礼,便退下了。 余莫卿继续吃起新鲜的葡萄,悠悠然吹着夏风。 二姐也跟着拾起葡萄,边吃边说:“小妹,你可听说了最近一品金出了一件宝物?” 余莫卿没有回答,只是抬眼看向二姐,她正一脸兴奋。 二姐接着说:“听说这设计之人身份隐秘,可是设计之物摆于柜台吸引无数江湖之人,大家纷纷猜测是何人画出如此精致之物,你可知是什么?” 余莫卿笑道:“有什么好猜的,左右不过一件器物。再说,小妹愚钝,可不关心江湖之事。二姐向来勤于女工之艺,今个怎么对这些有兴趣?” 二姐嗔道:“你这丫头,自从坠湖后性子都变沉闷了,整日待在书房里看书,也不出来热闹热闹。这江湖之事可不如传闻中腥风血雨,谈起来也是颇有风声,难道你就不好奇?” 余莫卿心里好笑,以前她总觉得女子之间多是嫉妒为重,攀比之心随处可见。就连门内的几个女孩子,都因为她业绩突出而故意疏远她,所以她向来不爱与女子交朋友。如今得了两个姐姐,倒找到了普通人家姐妹说笑的气氛。这二姐平日里虽温柔的很,不过一和自己待在一起就爱打趣,和她聊天平添了不少乐趣。她也逐渐习惯了身边这几个亲信,不再似初到异世那般的防备,所以索性把自己以前总爱藏着的模样暴露无遗,也不担心谁发现她的不同之处。 她调侃:“你莫不是听多了那戏楼的说书,自己想去闯荡江湖吧?” 二姐很是耐不住,说道:“好啦好啦,直接同你说吧,那东西听说名唤蛇锁,不仅可用以防身,还能拿来伤人。” 余莫卿挑眉回道:“哦?是吗?” 她心想,看来蛇锁已经引起注意了,万一被什么可图之人拿来利用就不好了。虽然一品金只是展览,自会信守职操不把图纸公布,但难免有异能术士偷学其用。将来若有仿制,我这蛇锁的威力可就大大削弱了,到时候都不好保护自己,看来我得亲自改进这蛇锁了。 二姐继续说:“其实这还不是主要的” 余莫卿问:“那主要的是?” 二姐突然变得神神秘秘,小声道:“市坊传闻,十几年前,这东西就已有图纸模样,却不见一品金造出。奈何几年过后,才得新一任主子造出。” 余莫卿好奇的倒不是造不造出的问题,她问到:“这一品金换过主子?” 二姐回答:“这是自然了,一品金原是江湖自立的铺子,可就在七年前发生了变动,一品金易主,人人皆叹保不住牌匾。可谁料到这一任主子精明绝世,把一品金打理得有条有理,令众人信服,所以一品金才长青不到,连朝廷都得卖他几分面子当然啦,我也是道听途说你瞧着,这江湖之事有趣吧?” 余莫卿轻笑:“有趣有趣,可是再有趣,哪儿有我的好姐姐人有趣啊!”说着伸手勾了下二姐的下巴。 二姐嗔笑着,回了余莫卿一手。 两人嬉闹之余,一位紫衫小奴走了过来。原来是余夫人的丫鬟穗香。 穗香生得柔水,她盈盈施了一礼,道:“二位小姐,夫人请你们上她房里一趟,说是商议着过几日中元节去祠堂的事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余氏一族 余莫卿和二姐被穗香领着进了余夫人的寝屋,只见余夫人正和大姐聊到兴头上,两人眼睛笑得弯起月牙,嘴角也是咧着。 二姐附声道:“哟,娘亲这是和姐姐聊些什么,这么开心呢?” 余夫人伸手招呼她二人快坐下,回道:“你大姐近几日呕吐得厉害,怕是害喜了。” 二姐听了立马贺道:“当真?那可以好好庆贺一番了!这可是我们家最最小辈的了!哈哈” 余莫卿对孩子无感,但还是说道:“那可得恭喜大姐了。” 大姐浅笑,回道:“还不知是不是呢,也得大夫瞧了才知道。” 余夫人接着说:“其实还有件喜事,你们姐夫今日得了圣上旨意,升了刺史一职,亏得老爷培养了这么多年,总算熬出自己的本事了。” 余莫卿心想,一个刺史相当于现代的省长,姐夫毕竟是余老爷的门客,混到刺史一职也在情理之中。虽只有几面之缘,但看得出这姐夫为人处世都不在话下,更不提他学富五车能令余老爷如此青睐了。 二姐说:“娘亲,你不是说还要商议过几日去祠堂的事儿吗?” 余夫人才回想到还有这事,回道:“对对,差点忘了这么重要的事了再过几日是中元节,晚上又不能出门。这祭祖的事向来马虎不得,我便和老爷商量着如何安排。和往年也没多大差别,照样是阿武准备两辆马车,十四那日的卯时在府外候着,然后送我们去城外的祠堂。在祠堂住上一晚,正好第二日祭完祖宗,回来约莫也不过未时,我们还能上街逛逛,放放花灯什么的哦,你们的衣物一起让穗香备着,省的几个丫鬟一起去了添麻烦。” 余莫卿对中元节的印象不深,以往就不太重视节日。不过如今倒有些疑惑,向来这些古代的大户人家,祠堂都设在府内,为何余府的祠堂会在城外?想到这便脱口问到:“为何祠堂还在城外?” 余夫人听余莫卿如此问到,脸色倒变得有些无奈,摇着头叹道:“唉,若不是当年老爷强硬逃了出来,又急于护着我,怕是也到不了如今的地位。可老爷偏偏看重了孝心,年年祭祖都不马虎,回去又少不得那些白眼狼的刁难了。” 大姐回答:“卿卿啊,你失了忆,自然是不记得咱们每年去祠堂的的情形。那几个叔伯像是要将我们一家给吞了似的,不是到处刁难,就是嘴上放不干净。好在爹爹位高权重,去了祠堂连乡长都得出来护着,只不过我们的耳朵倒不能清静了。” 余莫卿细细回想了点原主残留的记忆。的确,这余老爷一家也不是没有亲戚,就是这关系上欠了一大笔。 余氏全族三十一口人,余老爷五个兄弟,属余老爷最小。 余氏原不过是乡下人家,靠着一山和一湖,外加数亩良田,日子也是过的舒坦。后来田大了,就租了出去继续盈利。然而家业渐渐大了,族人也就懂得利益之分了。几个兄弟成日觉得属自己功劳最大,该得的也最多。 于是兄弟间的嫌隙愈渐加深,几家的和睦也被打碎得不成模样。结果余太爷被气得驾鹤西去,老夫人开口将家产悉数留给自己最疼爱并且孝顺的小五。 可是没想到的是,这其他四个哥哥竟合起来将那时二十出头的余顾以偷窃和私通两个罪名告到乡府,害的余夫人那时差点小产。其实不过是莫须有的罪名,倒真令他下定决心离开了氏族,陪着余夫人投靠了朝廷。毕竟余夫人是皇太后的侄女,索性庇佑了颇有头脑的余老爷成就自己的仕途。如今兄弟皆知余老五位及丞相,却也不肯俯首,照样不忘挖苦。 过后老夫人硬是把祠堂迁到了离国都最近的郊外,说是方便余老爷回来祭祖。余老爷又出钱重新修缮了一番,才稍稍稳下几个兄弟间的隔阂。 余莫卿想到这,心里叹道,真是煮豆燃豆萁,相煎何太急啊。 二姐也吐槽起来:“就是就是,那几个伯伯可不把我们当回事儿了,每年回去都说些令人不快的话来秽了耳朵,哼!若不是爹爹宽心,这些人岂有好果子吃还有那个大表哥,每次就知道欺负我们,净说些难听的话戏弄人,真是气死我了!” 虽然余莫卿对这些人具体的模样性子都不知晓,但从姐姐和余夫人的话里就知道他们有多令人生厌。不过她一向不关心与自己无关的人,假若到时真有人惹了她,她可不会顾及什么家人情面。 余夫人大概是从回忆里缓了过来,说:“卿卿你也不用担心,老夫人是最宠老爷的了,每次一回去就高兴得不得了。老夫人今年都七十有九了,行动有些不方便,到时候你们可得多陪陪了。” 大姐点头答应:“这是自然,奶奶年岁虽高,却一直记挂着我们。每年还托人送些时蔬果令来呢。” 余夫人又开始聊起近来的市坊八卦,也懒得回想不愉快的事。 两个姐姐也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放一边了,陪着母亲继续聊开心的。 余莫卿有些乏了,随意吃起桌上的点心,时而搭理几句。不过她倒有些预感,此次祭祖,大概是要发生点什么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赔偿不菲 十四这日下了小雨,闷闷的泥土味飘散在整个余府。仿佛是知道余府一行人要赶路,偏偏下场等候已久的雨来捉弄一番。 余莫卿近来嗜睡,许是这新家太过温暖,令她放松了自己,整个人都不似以往连睡觉都心怀戒备。 一大早穗香便来催各房的小姐,说已经备好了早饭。 水禾听了也过来催道:“小姐,穗香来催我们啦!再不起来,马车都走了”她边说边端着洗脸盆放到架上。 余莫卿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调侃道:“水禾,马车走了就不去了呗,还省得我起床” 水禾知道小姐爱调侃,也并不在意,倒是关心起来:“小姐,前些时候你起得都早,怎么这几日有些乏?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余莫卿抹了把脸,回道:“嗯,就是你每个月最折磨人的事,惹得我嗜睡起来” 水禾一听倒红了脸,嗔道:“小姐这种事怎么能拿来看玩笑啊!” 余莫卿看到水禾娇羞的模样,又忍不住笑道:“好了好了,逗你的。我穿好衣服就去吃饭。”她向来喜欢单纯乖巧的女孩,因为她们比起道上人人为己的自私道义,又有谁能推心置腹和半开玩笑?以前在执行任务时遇到这样的姑娘,总觉得时光易覆,不留下点乐趣岂不荒废,便最喜欢用语言撩拨她们,见好就收。 余莫卿随意挑了件淡紫衣衫,迅速收拾好朝前厅走去。 因是雨天,前厅有些昏暗,便点了灯火。只见桌上摆了米粥和包子,每个位子上还有杯漱口的茶。 余老爷大概想要回去祭祖心切,吃的都不顾抬头。 余夫人早上向来少食,所以已经吃停了,正招手让余莫卿快坐下。 姐姐姐夫也已坐下享用,余莫卿便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便有下人来通报,说是楚府的管家在外候着,手里还拿着一大包东西。 余老爷这才停了嘴,喝了口茶清清喉咙,不屑地问到:“他们还来做什么?” 二姐咬着筷子,眼神伶俐地一转,回道:“还不是小妹机灵,那日见楚世昌逃走,立马差了人去楚府告状,他们家丁踩坏了咱府上的院子,理应是来赔偿的!” 余莫卿挑眉,心想来得倒也够快。这楚世昌大概是怕走漏了什么影响他的风声,真是为保其位,无所不用。 余老爷听了感慨到:“原来如此卿卿坠河后果真是换了性子,人都聪明些了。现在不仅不被这些糊弄人眼的坏人给讹了,还晓得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了!可喜可喜去,收下那管家的东西,让他好回去复命。” 下人听后立马照办。 隔了一会儿,这一大包东西拿到了跟前,余老爷开口:“卿卿啊,自然是你想到的办法,东西拿来了便是你的了。你自己拆开吧。” 余莫卿也吃好了,起身去拆那包袱。 只见五大块金砖方方正正地堆砌在一起,在亮堂的灯火下散发着自己诱人的金色。这金砖周身光滑,棱角也是极为规整。余莫卿掂了掂,手臂竟有些吃力。 二姐首先发出赞叹:“天哪,爹,这可比咱们府上御赐的小金像还大几倍呢!” 大姐和大姐夫也是好奇,探着头打量这金砖。 余莫卿心中大叹,生前只见过大亨家中的金条,那闪烁的金光同样吸引着无数盗贼。如今这金砖的色泽重量,简直是到了骇人的地步,是十足十的黄金贴身呐。可想而知,这楚世昌的家底有多殷实。虽不知这些是不是他府上搜刮之物,既然是赔给我的,我收下也不怪。 正巧阿城在旁,余莫卿说:“阿城,你去拿给水禾,让水禾替我收好了。”说完阿城便抱走包袱往后室走去。 这时阿武从门外回来,见主子们都吃得差不多了,行了礼便道:“老爷,车备好了,咱们可以出发了。” 余老爷应了一声,大家也纷纷动了身。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祠堂之行 “红衣红衣如果人生重来,你是否会走今天这条路?”一个极为熟悉的男子声音环绕在耳边。 “红衣,你说你从来都不会后悔?如果爱上我是你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你还愿意再重新来过吗?” “如果我说,这一切都只是场梦,一个温暖而隽永的梦,你可愿意醒来?梦醒过后,前尘尽散,往事从头,一切照旧”那声音继续说。 “不!不!”她反抗着那令她思绪涣散的声音,抗拒着睡意猛地睁开了眼。 余莫卿醒来时,周身只有二姐一人。车内的香炉悠悠地点着,和着小桌上的茶香,着实令人昏沉。二姐也是依靠着软垫,眼睛一眨一眨地打瞌睡。 余莫卿抬起车帘,眼看城外的天依然放晴。车已经驶进一片茂林,可以听到几处清脆的鸟声。 她放下车帘,想起刚刚那个毫无头绪的梦里,耳边萦绕的声音。仿佛是在问她,重活异世,可有怨恨。 她也不知为何做这样的梦,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她想了想,大概是这阴雨天作祟,让她的意识有些崩塌。她来异世许久,远离了以往的是非,兴许是这样才有了疑惑,自己当真过得惯这样平和而无忧的日子? “你在那儿呆想些什么呢?”二姐迷迷糊糊的声音打断了她。 余莫卿立马回神:“只是想起你们所说的叔伯,我没什么印象。待会儿若见到,叫不出,倒有些尴尬。”她想还是算了,何苦徒增烦恼。这还有一堆虽没见过面,但听起来很难应付亲人在那儿等着呢。 二姐喝了口茶,回道:“莫急,反正一年才见到这一回,叫不出来也是他们该受的。能回来都不错了。” 当然,余莫卿也没指望认出他们,不过是随口说给二姐听得。 就在她俩谈话的空余,外面传来了声音:“主子们,到了。” 余莫卿随二姐下了车,映入眼帘的是一处甚大的宅子。如不是知道这是祠堂,大概称它为府邸也不为过,余老爷大概是下了血本吧。 这门前的牌匾上是用朱红写着的“余宅”二字,门前四头石狮和六盏石灯交相竖立,震慑着每个来祠堂祭祖的族人。 门口站了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长得甚是秀气。见余老五一家到了,上前行了一礼:“恭迎五叔一家。” 余老爷摆摆手,笑道:“许久未见了小三子!近来可好?” 余莫卿打量起这身材颇瘦的男子,猜想他的身份。 二姐心知小妹疑虑,附耳道:“这是咱们的三表哥,三伯家的,叫余成墨。考过秀才,在村里当夫子。” 难怪如此斯文,看起来就是在家中受欺负的模样。不过,他这种性格,难怪老爹喜欢。 余成墨继续说:“侄儿甚好,五叔关心了听闻小妹前段时间落水受惊,这些日子可好了?” 余莫卿懒得开口,装作一脸受惊的模样,低着头不回话。 余夫人替她开了口:“劳烦成墨挂心了,卿卿好了许多。就是有些忘事,很多人记不得了。” 余成墨笑着摇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记得人没关系,来日方长嘛来来,五叔c婶婶c妹妹们,快进来吧,别站累了。这刚下了雨,外面湿气重,莫要着了凉。我让下人们领你们去厢房歇息歇息。” 众人跟在余成墨身后,朝祠堂里走去。 余莫卿刚踏进门,就听到旁边传来低低的声音,夹杂着嫌弃:“你看那小丫头,一脸蠢样,竟先抬了右脚,是有多看不起我们祖宗?还装着一脸无辜的样子老夫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孙辈?” 又有个声音附和:“就是,就是,也不怕祖宗怪罪,这么大不敬” “哼,看她那样子,怕是没多少时候就得和大哥一样被罚跪咯!哈哈”那女子声音尖细,虽压得低,但有种故意让人听见的虚伪。 余莫卿心里不以为然,我不过是懒得和小姑娘计较,所以也没必要摆着臭脸,竟然说我是装无辜,也是可笑。她摇摇头,继续跟着往里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意外之见 余老爷一家被带到一处极为偏右的厢房,这厢房是三个带隔间的小房间组成的。自然,余莫卿便和二姐分到了一处。 只见这小房间里是个连通铺,一个脏兮兮的木桌旁连个凳子也没有。桌上的茶杯因长久未用而蒙尘,还能看到些许蜘蛛丝散步其中。 余莫卿见没凳子,便坐到了被子上,可触手间却是粗糙的麻布,对比她在丞相府里,可真是天上地下。 二姐边摇头边冷哼:“你看到了吧?这就是那些个人怎么待见我们的真是世风日下” 余莫卿其实对环境没什么抱怨的,以前训练的时候什么苦没吃过。只不过这些环境若是人为所致,那可就是欺人太甚。她问道:“以往也是这样吗?” 二姐回道:“可不是?也许第一回来这儿充充面子,时间久了,我们不来,这儿干脆连个打扫的人都没了。” 过了一会儿,穗香从阿武那儿拿来了行李,往她们房中送去。见余莫襄一脸颓然,便问道:“二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二姐正忧伤着我们就在这儿住一晚,委屈了。”余莫卿替她答道。 穗香安慰道:“那奴婢也是无奈了。这儿可比不得府上,委屈小姐们了没事,快的很,明日我们就回府了。” 余莫襄摇摇头:“是啊,还好就待一晚,我可受不了那几个瘟神。”又转过脸对余莫卿道,“你看,你一来,竟然还说弄着你进门抬左脚右脚?咱们府上都没这么多杂规矩。” 余莫卿才想起她刚进门时听到了女子声音,问到:“那她们又是谁?” 二姐答道:“一对双胞胎,二伯家的。总是拿什么祖规祖礼的来压我们,欺负我们没住过祠堂。” 穗香附和:“三小姐,你莫放在心上。夫人每每提醒,让我们来了祠堂这儿也得宽心些。不然成天这样待着,大概是要被气死。” 余莫卿说:“没事,没事。我还没那么小气。”她自然不小气,没必要在小事上动怒。但真的惹了她的,譬如楚世昌又能好到哪儿去。 穗香又道:“时候不早了,老夫人应该也要用膳了,小姐们还是随老爷夫人去厅堂候着吧。” 原本是该跟着穗香去找爹娘的,穗香说先去老爷处整理一会儿,余莫卿便懒得等,就拉余莫襄自己寻路去了。 这祠堂也甚是大,偏处是几所厢房,虽没有花园盆景作伴,可这厢房各个精致的很。唯有余莫卿住的那处,外表就是普普通通的。 厢房间的过道是回廊式的,廊内雕饰也堪比余府。余府是朝廷赏赐建造的,这祠堂是余老爷出钱修缮的,两两相比,也成就了这祠堂的瑰丽 穿过回廊,已差不多来到祠堂中间了。 走着走着,二姐停下道:“你有没用听到什么声音?” 余莫卿也停下脚,提耳听到一声厉斥:“你这个败家子!谁给了你豹子胆!竟敢擅自拿了供奉了果子!祖宗的脸都比你丢尽了让你好好跪在祠堂里等着祖宗原谅,你倒好,竟还敢偷跑?你是不是想存心气死我们一家人?看来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都不长记性!来人,给我拿鞭子!” 余莫卿二姐对视一眼,悄声朝声音发来处挪步。拐过一面墙,只见一处偌大院子内摆着一条长凳,上面趴着个一直在挣扎却被绳子捆住的男子,身旁站着一个面带怒色,手拿长鞭的男子。 余莫卿疑惑这人是谁时,竟听到二姐偷笑:“哟,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看到大表哥这副落魄模样!哈哈,也是没见过哪家大哥敢拿贡品的,真是给了胆子。也不知他脑子里装了什么,大抵是平常用来说教我们给用完了”边说边笑地更大声。 余莫卿一把捂住了二姐的嘴,怕她声音引起别人注意。 再向那边望去时,其他人都各自散开了,只留了那位大表哥一人。那大表哥衣衫残缺,正颓然的坐在地上,两眼无神。 余莫卿刚想少管闲事,二姐倒拉着她往那大表哥处走了过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意外之见(2)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的大表哥!嘻嘻你今日是做了什么缺德事儿,惹得大伯打你打成这样?”二姐蹲在了他面前,调侃到。 余莫卿没什么想说的,便站在旁边。 二姐见表哥没反应,站起来对余莫卿说:“这便是我们大表哥,余休亦。” 余休亦听到余莫襄介绍他,抬头看向余莫卿,冷笑道:“这不是小莫卿吗?你介绍个什么劲?是不识得你大哥我了?” 余莫卿没准备回答,只是趁此看看这位大表哥的容貌。她不禁感慨,这余休亦竟生得比余成墨还清秀。虽然他面带冷笑,一脸不屑的模样,但他身上的衣服被打得七零八碎,露出的皮肤甚是白皙,沾着血迹,衬得他有些楚楚可怜。 余莫卿想到楚楚可怜这个词时,嘴角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弧度。 二姐替她答道:“好哥哥,你都忘了?咱小妹前些时候被纨绔子弟推下水失忆了你倒好,自己折腾成这样。这贡品有什么好拿的?”见余休亦想起身,便上前扶起他。 余莫卿知道二姐向来软心肠,嘴上说着这大表哥的坏话,当他需要帮助时还是会上前帮着。 余休亦站起来有些吃力,双腿有些僵硬的往前挪了几步,依旧冷着声回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二姐颇不在意的附和:“是是是,我们是什么都不知道。” 余莫卿这才开口:“二姐,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去厅堂里用饭了吧。” 余休亦抚了抚自己脏乱的衣服,说:“你俩还是快去吧,莫让奶奶等急了。我回房换身衣衫。”说着便自顾自走了,也不再多说什么。 余莫襄张着小嘴惊愕道:“卿卿,这大哥被打了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以往不调侃我们都不舍得走,今日听到我抬杠竟然理都不理?” 余莫卿挑眉,跟以往不同?细想这余休亦的神情确实有些可疑。正常人若只是因擅自拿祭拜的贡品而遭打,最后的神情定是后悔恼怒的。而余休亦却是隐忍的,颇有不甘心还想而为之的模样。这贡品莫不是什么金银珠宝? 她自然不会说出心中疑虑,只是回道:“二姐你还是带路吧,再不走我怕是要饿坏了。” 二姐这才加快了步伐,领她去厅堂那边。 边走边听着二姐说,才知道原来祠堂的厅堂不似府上的前厅,也不专门作为用饭的地方。祠堂祭拜的地方摆着列牌,此处叫正厅。这样的正厅占据三方,包围出的一块大中心便是厅堂。这厅堂平日里放着待客的桌椅,用饭时便上圆桌。祭祖时,便是空出来布置成施行老祖宗的一套祭拜礼法的祭台。 余莫卿和余莫襄快到时遇到了爹娘,还有大姐和姐夫,便一同他们一道朝厅堂走去。 只见那宽敞的地方摆放着三个大桌,每桌上都有一个竖立的圆台撑着的玉面白鹤。白鹤下是满满一桌的菜,远远飘散着一股香味。来回间穿梭着几个小丫头,在忙着布碗筷。 中间一桌主位上坐着一个面目慈祥,满头银发的老者,想来那便是余氏老夫人。她正和身旁的几个孙儿们笑着什么,丝毫不见老态。抬头间见到小五一家,招了招手让他们过去。 余老爷便携家带口的往老夫人面前走去,行了一礼,说:“儿子带家人来拜见母亲了!” 余莫卿也跟着行了一礼,只是默不作声。 老夫人眼睛都眯了起来,满脸的皱纹颤抖着她一颗对儿子的疼爱,笑道:“小五啊,你可回来了。为娘盼你得很,快快坐下,这一桌都是按你爱吃的做的五媳妇啊,你也坐吧,见你都瘦了,可得好好补补还有这三个好孙女啊,越发好看了” 余夫人上前搀着老夫人的手臂,笑道:“老夫人,您多挂念了我们啊,也是沾了你的福气。今日来得风尘仆仆,还没给您请安,您可莫怪。” 老夫人说:“怎么会怪呢?你们大老远跑过来也是劳累,多歇息是应该的。老身在这儿都是坐着,谈不上累不累,自然过得潇洒。你们成天忙这儿忙那儿,也没空来看我,我一人也是寂寞得很呢” 母子相见,自然话多了起来。余莫卿不爱和不熟的人多话,所以即使是奶奶,她也是淡淡的站在一旁,等他们说完话。没想到这时却听到背后有人说:“这老五一家真是谄媚,一来就讨好老夫人,是想霸着什么呀?我们天天陪着,怎么也没见着老夫人说念想?还能寂寞着?他一家独大,是想告诉老夫人我们没尽到孝义还是想怎样?这老五一家也是忒不仗义了” 又有人道:“可不是还听说他家那个小三坠河失忆,莫不是自己喊贼捉贼,用来诓老夫人同情的?” 余莫卿这才有点听不下去,虽说小三这个词在古代还没其他意思,这儿说着倒是轻蔑得很。再者是,博同情?她被推下水自己都是无奈,竟成了是自己吃饱了撑了作孽,掉个水来诓人的。这些人的脑洞也是够可笑。虽然她不想把他们想得多坏,可他们的言语就无不激怒着人。 二姐又小声说了起来:“咱家人真是能忍,这样的话竟也当耳旁风” 余莫卿轻笑:“忍一时风平浪静。” 二姐轻轻摇头叹气。 ------题外话------ 色色一直在埋坑哦(__)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毒手追杀 老夫人知晓自家兄弟几个的隔阂,便让小五一家全坐在了她旁边,也方便他们聊天。可这一切在别人看起来无不是为了讨好老夫人,周围的气氛变得微妙。 这一顿饭下来,左右的碎碎声此起彼伏。 可余莫卿却发现爹爹笑容丝毫不减,反而和老夫人越聊越起劲。既然爹爹都不生气,自己何苦自找烦恼,便自顾自吃着。 过了一会儿,其余两桌的气氛开始活跃了起来,几个伯伯开始到老夫人这一桌敬酒。每个都携家带口的一起,使劲往老夫人面前挤,生怕老夫人顾不到每一个人。 余莫卿见饭吃得差不多,便拉着二姐插缝离席了,正巧大家都在和老夫人唠家常,也没人主要她俩。 余莫卿和二姐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二姐便摸着肚皮躺在了床上。她说:“我是吃饱啦,得睡会儿消消食” 余莫卿见二姐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以往这个时候,她用过午饭便会待在房间里休息片刻,再起来锻炼。为了增长体格,她已经开始不停地加紧训练,只不过身体还在适应阶段,所以她也不能锻炼得过猛。 这个小房间是在太小,难以施展手脚,他便打算随处逛逛。她给二姐掖了掖被角,然后翻出自己包袱里的面纱,掩在脸上。又摸了摸自己手上的蛇锁,确保它在。 余莫卿出了自己这边的厢房,无意观察到整个祠堂是在一片高大围墙之下的,围墙上还有凸起的铁刺,盗贼也很难进来。突然想起这祠堂从外到内,很少能见到护卫,细想这偌大的家族祠堂,肯定不似普通小院,从修缮的钱财和家业来看就知道其价值不凡,怎可能只有孤零零的几个氏族成员,而没有专门看护的护卫?仅凭围墙上的刺,未必难得到江湖大盗。 余莫卿这样想着,拐了几个弯发现一个枯树枝遮掩的小洞。这小洞旁有几座假山假石和盆景,外表看来倒没什么奇怪,只不过余莫卿受过专业训练,很快就能发现端倪。她拨开树枝,只身探去,原来这洞连接着祠堂外的密林。 这洞虽小,倒适合余莫卿纤细的身材,余莫卿很快便爬了出来。 余莫卿伸展了下臂膀,眼睛却直直的看向前方。这祠堂背后的密林和她来时方向的密林有所不同,翠绿最深处像是一片混沌。她刚上前几步,由远及近的飘散过来一股凉意。 余莫卿知道,暗处多有不利,便不再靠近,准备往回走去。却在转过身时,背后响起来沙沙声。 余莫卿立马警觉起来,眼睛斜视方向里的雾气仿佛捕捉而来。她皱起了眉,转眼去看来时的洞时,不料洞口竟被堵上了。她平稳住自己的心情,如今只能从这里绕道祠堂的正门了。 她假装没有听到身后的响声,神态自若地绕着祠堂外的围墙一直往前走。身后的声音一直在跟着,她虽步履不快,但眼神不间断地往后瞟。 她想,什么人会跟踪自己?这祠堂立在此处许久,家人年年来祭拜均相安无事,如今她一穿越到这儿来,倒被跟踪,确实奇怪。 这声音虽渐行渐小,空气中却飘着一股不灭的气息。她也有所担心,她的蛇锁虽快,可她的身体毕竟脆弱,若动起真格的,她在明,跟踪者在暗,她是着实占了下风,很是不利。 她突然停了一下,想知道那声音可否会继续,没想到这次她耳朵捕捉到的却是银针发射的声音。 “咻咻!” 余莫卿回旋转身,蛇锁“唰”一下甩直,她快速举起蛇锁挡去眼前几十根细针。奈何这银针发射的力道太大,反弹过来让她踉跄摔到地上。 她眼前的黑影快速变化着,她也看不清来人是谁。 “该死!”她低呼,立马撑着地爬了起来,收起来蛇锁,卯足了劲往祠堂正门跑去,身后的声音还不肯停歇。 她想起以前训练时超越极限的跑步,那种胸腔里满是梗塞,呼吸不上的感觉迎面而来。她大口喘着气,加快着脚下步伐,嘴里也不肯呼救。 终于跑到了正门,余莫卿跨上台阶时,因太急而被石阶给绊倒了,她重重的摔倒在门槛前,脸上的面纱飘到了地上。她忍着疼,支撑着地勉强坐起,再回过头时,身后的黑影已经消失,而她的脚边却散落着一地银针。 祠堂里有人听到了声响,跑过来问候到:“五爷家的小姐你没事吧?” 她的眉虽紧紧皱着,却答道:“没事,不过是跑的急了,被绊倒了无碍,无碍”她被扶了起来,推开了那人的搀扶,自己朝厢房那边走去。她的衣服脏兮兮的,还薄得很,膝盖处因刚才的撞击而蹭破,沾染了些许血迹。她走得踉跄,却一声不吭。 她咽了咽口水,干涩的喉咙被刚才跑时闯进的风刮得有些疼。她的眼神转而凌厉,原主不过是个孱弱千金,竟有人要追杀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调查之心 余莫卿从回廊走上石子路,一直忍着膝盖的疼痛,满脑子都在思虑刚才所发生的。 她自诩来异世还未招惹什么仇家,竟有人会追杀她?说前世她被追杀,毕竟她是杀手,身上背负了多少条人命,多少人想治她于死地。可是以她的观察,原主心思单纯,身份简单,又能招惹到谁? 难道是因为她是丞相之女,有人想要绑架勒索?不可能,刚才那人的银针放得极快,分明是想直取她性命,还对祠堂的地形有所了解,。 一想到回来时的洞口被堵,她眼里的戾气逐渐散开。 这祠堂里竟有里应外合的人。可会是谁呢?余氏一族的族人,皆和余老爷家血脉相连,她虽知道兄弟间不和是真,可还不至于拿人命来看玩笑吧,盯的还是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千金。行凶之人的心思深不可见,余莫卿还是在不利的位置上。 余莫卿一路走着,又发现周围的气氛不对。从她跑进大门时,就只出现的几个家丁,现在她离右厢越近,路上的人也越少。虽然以往分来伺候他们家的人少,但今日之景,却是空无一人了。 她吃力的走着,到了自己的房间时,看到门口并无异样。她没有立马推门进屋,而是又铤而走险的独自绕到了刚才发现的那洞口旁。 这洞口如第一次所见那般,安然被枯枝遮掩。她环顾四周,确保四下无人,才靠近拨开枯枝,却发现多了几块石砖堵住了洞口。这石砖是黑的,她的手摸了上去,有湿漉漉的感觉。 她再凑近了些,使劲抠出了一块,光线照射中,有一小块血迹泛着光,伴随着一股刺鼻的泥土腥味。放下石砖,又摸了摸地上,有一道浸水的黄符,皱巴巴的贴在地上。 余莫卿拿着黄符,起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一进门,二姐还是不知其身外动静的,沉沉的睡着。 余莫卿轻声走过去,翻出她随身携带的,早早让水禾准备的跌打损伤的药膏,摸了几层后便拿了身衣服换下。又和没事人一样,随便捡起一本散落在角落里的书,坐到二姐身旁看了起来。 自然她只是随意翻翻,心思也不在书上。 从那个血迹可以判断,堵洞口的人同样受了伤。可祠堂里并未出现异样的声响,是何人所伤,何人遇害?拿到黄符又有什么作用? 余莫卿的头开始隐隐作痛,到底原主丢失的那部分记忆是什么?这追杀的,到底是她前世的罪孽,还是原主身负的债? 余莫卿又想起来时做的梦,她是否身处梦境,周围的一切都不真实? 可余莫卿是谁,她曾是叱咤风云的“杀佛”,生来狷介不羁,从不肯放弃身陷险境的自己。 在前世,仇家的名字她虽知道,却不屑还手。可这一次她身陷囫囵,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她不甘心。就算这次追杀她的是神魔鬼怪,她也要把他揪出来。她暗自下定决心,她要查出事情原委,还自己一个心安。 她收起了刚才的肃杀,又淡然的看起了手中的书。 低头一看,这书上竟写着一句话:“袭承昭命,暗主归隐,无心朝堂,江湖大乱。” “暗主?”余莫卿眯起了眼,这暗主又是何人,似乎在江湖和朝廷上都占据一席之地。 余氏祠堂里放着和暗主有关的书,难道这一切和暗主有关联?她开始绞尽脑汁,想追寻到关于暗主的蛛丝马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何从判断 可余莫卿自然不知这暗主是何人,原主向来对江湖之事漠不关心,她的脑海漂浮不起身外之事。 难道是余老爷牵扯了江湖之人,连累了她?可余老爷宠爱三女,为何唯独是她? 就在余莫卿想得出神时,二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了身。 余莫襄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开口道:“你在看什么话本呢?” 余莫卿放下书,回道:“哪儿是什么话本随意捡起的一本书” 二姐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将书拿了过去,翻到那书破旧的封面,说:“你看,这上写的是‘警世通览’,一看就是江湖话本呀。祠堂里的几个丫头喜欢看话本,看了也不爱收拾,习惯了随便扔,这不,被你发现了一本”又翻了几页,“哈哈,这说的还是江湖轶事,你还看不,我拿着消遣消遣。” “你看吧”余莫卿想起二姐向来喜闻江湖之事,抬了抬眼,“不过,这话本上写的可是真的?” 二姐噗嗤一笑:“好妹妹,你不常说我看多的都是些戏文话本嘛,哪儿什么真不真的?都是些江湖上的小道消息,私底下被文人篡改一通,谁也不知是真是假你难道是想一探究竟?若是这般,不如问问姐姐我,多的是这样的趣闻!” 余莫卿接着说:“那这暗主”她还是想了解一下此人的真伪。 二姐不以为然地回答:“自然是瞎编乱造出来的,博君一笑罢了。” 余莫卿复又打消了对暗主的怀疑,是我多虑了? 但愿是自己多虑了。原以为自己只要处理好和傅子文的纠缠,就可以摆脱朝廷江湖的事,安稳享受在丞相府的日子,现在竟有人追杀她。 难道是楚世昌来寻仇?不可能啊,楚世昌在她手里栽了几次,赔的赔,躲的躲。以一个小小侍郎的位子买凶杀人,更是跟踪到了城外的余氏祠堂,还可能串通了族人?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并且得不偿失。况且楚世昌那么会算计,才赔的金砖,就想撕票,这代价他耗不起。所以不会是他。 余莫卿深吸一口气,准备从长计议。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又有人来敲门了。 门外传来穗香的声音:“二位小姐,这个点该出来用饭了。” 余莫卿和二姐走了出来,见穗香旁还站着大姐和大姐夫。 大姐笑道:“原本说晚饭是该在自家厢房里用的,今天老夫人高兴着,请我们一家去她的小厅里用饭。爹爹和娘亲早些就去陪老夫人聊天了,我和凌柯特地等着和你俩一起去呢。” 二姐说:“看来老夫人今日是高兴” 大姐夫接着说:“时候也不早,这个点老夫人快开饭了,我们走吧。” 余莫卿便默默的跟在他们后面,朝老夫人的小厅走去。 余莫卿又观察了一路,果真下人又多了起来,看来是她进屋后,外面又安排了下人过来。到底是什么人,能轻松调动祠堂里的下人,还知晓自己在那个时间出了祠堂。 一路毫无动静,他们也已到了老夫人这儿。 老夫人的小厅设在左边,是单独的一小块房子,左右是几处花坛。朝内走去,这小厅幽暗的很,迎面是四个烧着香的炉子,整整齐齐的摆在门前。门口有几个机灵的丫头指引着,说进门的人都要跨过这炉子。 往里是一处薄薄的扇形屏风,绕过去便看到一块大大的圆桌,老夫人正背对着屏风,坐在一把老太椅上,笑容满面。左右坐着就是爹爹和娘亲,三人相聊甚欢。 余莫卿跟着姐姐姐夫,学着样子行了个不常见的礼,才入位就坐。 这时才周围进来几个丫头,开始不断的上菜。 ------题外话------ 剧情在慢慢发展,喜欢这本小说的朋友一定要收藏哟~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祠堂留去 几个丫头有条不紊地上着菜,余莫卿发现这偌大圆桌并未坐满,十人的位子,还剩了三个空位。 大姐c大姐夫和二姐都和老夫人聊了几句,余莫卿只是默默地盯着老夫人也不说话。 余夫人解释到:“老祖宗,你也知道,卿卿自打落水后,性子变得快,不怎么待见别人,连我们也无可奈何,您老见谅了” 老夫人倒开怀:“不碍事,不碍事,卿卿自小乖巧的很,这性子变了些也是正常,能来看我就足够了只是也不知道有你们陪着的日子还要多少了”说着说着,老夫人轻轻叹着。 余老爷安慰到:“母亲,可不能这么说!您身子好着呢!” 老夫人看透了般,淡淡的说:“我知道,你们是想我宽心。大夫说了,我这病断断续续的,怕是日子不多了你们莫担心,我这心啊,也不窄的。自从你爹走后,看的总淡些了老来看事,总得学会宽心” 过了一会儿,又叹道:“不过是,就怕你们几个兄弟,我不在了,又为这偌大家业闹得不可开交你身居朝廷,忙得很,这祠堂一大半都是你出的钱和力,自然少不得你一家老小” 老夫人话音未,余老爷接到:“母亲,别说了余氏一族亏得有您,才能有今日的香火旺盛” 余莫卿才知道,原来是老夫人命不久矣,急着将家业托付下来。她也知道,以爹爹的为人,定不会继承这一切的。不过,就算留给其他四个兄弟,为了钱,还是会闹起来的。想着反正怎么争大概也不会牵扯到她什么,她便继续吃饭。 余老爷接着说:“母亲,余氏祠堂是侍奉先祖的地方,为它出钱出力是做我辈的本分您也知道,儿子身居朝廷,忙于政事,回家的次数少之又少,孝敬您的日子还不敌几个哥哥。他们尽心侍奉了您多年,儿子自然比不得。所以这祠堂要留,也是万不得留给我的还望母亲三思啊” 老夫人还是一脸决绝:“你那几个哥哥,我也是知道他们的性子。当年碍于几个祖伯的面子,合起伙来逼你逃走,为娘却无能为力。如今几个祖伯也接连走了,再没人管着他们了。你那几个哥哥是孝敬着我,可我心中最属意的,终是你啊” 余老爷握住老夫人的手,正色回道:“母亲,儿子这么多年最盼看到的,不过是家人和睦。如今,好不容易才平息了我与兄长们的隔阂,怎么能说裂就裂?母亲,儿子别无所求,只求您身体安好,万寿无疆啊!” 余莫卿听得出爹爹的语气态度坚决,姐姐姐夫也跟着放了碗筷,竖起耳朵听着长辈的对话。她原是不注意这些过场,此时倒也停了嘴,静静观候他们的对话。 老夫人见儿子如此坚决,也不好劝到:“唉,果真是为娘最疼爱的小五啊可若要留给他们,又该如何计量呢?” 余老爷毕竟为官多年,心思缜密得很,回道:“当初是二伯做族长,协理祖中大小事务,自他驾鹤西去,祖中之事也是由母亲在管着。几个哥哥跟着您多年,您偶尔把事情交给他们,所以他们一定比我更了解如何打理事务。现下最重要的,是在他们之间选出您的接班人不过,哥哥们向来争执得厉害,若在几个侄儿中选,倒也不失情理。” 老夫人转念一想,余老爷提的倒是合情合理,点头道:“听你一说,倒是个法子。” ------题外话------ 巴拉拉能量,赐我能力继续码字~ 我会继续努力的码字的~ 希望大家支持(__)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疑心四起 老夫人又问到:“可是,休亦一辈三个孙儿,该由谁来好呢?” 余莫卿听到这儿心里不免冷笑,看来这老夫人思想也是老古董。 就算不用考虑余老爷一家,可二伯家还有两个姐姐,虽在背后议论过她,但牵扯到祠堂和家业,二伯肯定不甘心拱手其他侄儿,她二人的命运也逃不过嫁人联姻吧。这继承权还是得给男人。 余老爷答道:“论辈分,留给休亦是不为过;论能力,三个侄儿都不差劲。不过,休亦在家多年,侍奉您最多,自小就和族人打交道,处理事务也属他最得力。成墨一心花在这夫子身上,向来对祠堂的事情不太上心。再说学敏休亦许是最好的人选了。” 这时余莫卿小声问离她最近的二姐:“这学敏是谁?”听语气,爹爹说起他时有些别样的感情。 二姐回道:“这学敏呀,是四伯家,性子倒也不错。就是有些不学无术,四伯常责骂他,请的夫子无不是被气走的。前几年突然说要出去游历,这便不知去向。四伯尚有余力,想着这个儿子也不争气,又以为奶奶要把祠堂留给他们一辈,便也不管这四哥的去向了你可还记得你六岁那年,四哥贪玩带我们去祠堂的花园爬树,结果你爬不上去,半拉半扯的,硬是把他从树上拽了下来,摔到了脑袋呢”说到这,二姐竟捂起嘴偷笑起来。 余莫卿心想,原主小时候也不是省油的灯,这四哥那时摔了脑袋不会摔傻了离家出走吧?她挑眉,难道爹爹是惋惜因为我四哥摔傻了?毕竟爹爹疼爱自己,就算是因为我,也不会让我陷入被责备的境地。这样想着,她又竖起耳朵听着。 此时老夫人的神情略有些惋惜:“是啊,这学敏多好的孩子,如今也不知去向,就算回来,都怕不晓得我们这些老人咯成墨成墨尚且年轻,当着夫子也是悠然自得。看来这位子,是要给休亦了只不过,他小子就是也不知是什么鬼迷心窍,竟私自动了贡品翠菊啊,你去,请大少爷和三少爷过来,说我有事要说。” 翠菊是老夫人的贴身丫鬟,行礼应道,转身出去请他们去了。 余老爷突然有些紧张,问道:“母亲你刚才说,休亦动了贡品?” 老夫人答:“是啊,也不知道是饿成什么样,忒不顾规矩了。还好他爹懂管教,教训了一番。望他下次注意了” 余老爷又道:“早时是听说了大哥教训休亦,还不知缘故,原来是这样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余莫卿立马注意到余老爷的神情紧张,连语气也变得怀疑。想到余休亦被打后的神情和说的她们什么都不懂,再到爹爹现在的模样,这贡品当真是宝贝,惹得他们这么紧张?还是有什么猫腻? 不一会儿,余休亦和余成墨前后走了进来。 余休亦已换下初见他时一身脏乱污秽的衣服,腰间挂着对称的两条由红线串连的通透白玉,两手背在身后。他白净秀气的脸庞带着笑,头发也是别的整齐,颇有精神的模样。 余成墨则还是上午见他时那身青衫,只不过手里多了个盒子。 他二人一起向众人行了礼,老夫人便招呼他们坐下。 余休亦像是料到什么似的,并未坐下,而是又抱拳鞠了一躬,说:“祖母今日是高兴着了,连五叔一家都坐在这儿享用晚膳了。不知祖母唤孙儿前来,所为何事?” 余成墨见大哥未急于坐下,自己也不敢坐下了。倒举起自己手里的盒子,道:“祖母叫孙儿和大哥前来,可是有何要事?如若不急着说,孙儿这儿有一物相赠。上次听闻祖母近日睡不安稳,孙儿特意请了书院里有名的道士赐符,说挂于房内几日,便可除去屋里的晦气,令祖母睡个安稳觉。”说着他打开手里那精致的木盒。 余莫卿转头向那盒望去,瞳孔瞬时收缩。 那盒里装的黄符,竟和她在洞口捡到的黄符一模一样。 她将视线转到余成墨单纯而无害的脸上,难道,他是里应外合之人?还是,他就是想致自己于死地的凶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真假难辨 老夫人听后立马来了精神,笑道:“小三子倒是有心了,呵呵你们坐吧,坐吧,这事儿还是坐着说方便。”边说边接过那盒子。 余成墨浅笑着,退到了余休亦身后,径直坐到余莫卿身边,对余莫卿轻柔一笑。 余休亦则是坐在了余夫人旁,离老夫人略近,一脸正经,欲意听老夫人要说的话。 余莫卿立马收起了刚才的惊愕,假装平常模样,回了余成墨点头一笑。 转脸对着自己的饭碗,脑袋立刻运转起来。虽然她发现的那张黄符是湿的,可是并不妨碍她认出那上面的符文和余成墨拿出来的一模一样。 石砖是湿的,上面还有血迹,那他必定落过水,并且受了伤。可余成墨一身没换过的青衫,丝毫看不出落水受伤的痕迹,唯独他的发型较中午而言有些松散。难道是他换了一身一样的衣服? 若真是他,那他目的是何?余莫卿想不出来。 老夫人见他二人坐妥当了,正色道:“今天叫你二人过来,不过是说说咱们祠堂的事儿你们也知道,我这病断断续续,怕是日子不长了。原先叫你们五叔一家来,是想他们多陪陪我,毕竟他们回来日子短的很。我向来疼爱你们五叔,这祠堂是他提着修缮的,自然也有你们几家的功劳。如今我这番模样,也是要考虑身后之事。你们五叔向来公平,说这祠堂去留,当然少不了你们。你们父亲几个也到了该享福的年纪,不然位子传给谁,都得操小半辈子的心。所以想到的,还是你们几个年轻力壮的 休亦啊,你是大哥,也一直跟在我身边,祠堂的大小事你都清楚得很,也一直处理的很妥当,就连和那几个外亲打交道都做的很好 成墨啊,祖母也知道,你最放不下的是你那群学生,向来不计较这些。你父亲就盼着你有出息 学敏,学敏这么多年也没个声响,我也不盼他对祠堂做些什么,只求他平安无事就好,早日和我们团聚 所以,我打算,将这位子给你二人。孙辈中,也就你俩亲近了。把族长位子分给你俩,我也是放心得很。你们觉得呢?” 余莫卿听老夫人一说,觉得这老夫人也是个有打算的人,余氏几个兄弟大小俱争,这位子分给二人,倒可以免于大家的一时心里不公平。她用余光看了看余休亦和余成墨两人的脸色,没想到余休亦竟是一脸受宠若惊,余成墨则是一脸焦灼。 这时候余成墨站了起来,他鞠了一躬:“祖母,孙儿谢过祖母的信任。可是祖母知道,孙儿一心致学,对祠堂之事实在是一窍不通。大哥向来对祠堂之事了然于心,帮着祖母也是得力。如果孙儿在旁,反倒还帮了倒忙” 余老爷跟着开了口:“母亲,族长之位一直由族中德高望重之人来当,若此时换为两人,倒有些失了规矩。可要,再考虑一番?” 余成墨又接道:“孙儿一直谨记祖训,唯不敢怠慢,不敢逾越。大哥为尊,孙儿万不敢接下这位子了。祖母若是执意如此,孙儿只能离开家中,去书院待着了” 老夫人一时语结,眉皱了起来。 余莫卿倒看得出,显然老夫人不想余休亦一人独大,若只有余休亦一人接管祠堂,大儿子一家定会为虎作伥,知子莫若母,她就是为了避免自己百年后自家兄弟还在争斗,才做此决定,可是余成墨不应,她又有什么办法。老夫人求救般向余老爷投去目光。 余老爷思索一番,说:“这样想来,我们也不好逼着小三子了。母亲,要不就让小三子在旁协助吧。就再添个副族长的称号,免得旁人不信服。只是,这祠堂之事就得休亦一人忙活了。” 老夫人也不好再劝余成墨,说:“看来只有这样了” 余休亦这才起身,谢道:“孙儿谢过祖母,孙儿定会全心全力掌管好祠堂之事的。祖母也不必担心孙儿操劳,三弟向来与我亲近,总会帮衬着的。再说,父亲常说不能一家独大,祖母放心,孙儿自不会仗势压着别人,让族人信服孙儿的能力。” 余成墨也附和道:“祖母放心,孙儿定会协助好大哥的。” 听了这话,老夫人又重新散开了笑,觉得这孙儿们应了她心中所想,祠堂才能长留不倒。 余莫卿又陷入自己的思虑。 按理说,位子留给最大的是不为过,余休亦应该是想到此事的,就算是留给大伯也有他欣喜的,可是看样子他从未想过这位子会留给大伯一家。可以想到,老夫人从来都不把这种事拿到台面上讲,几个兄弟家猜测也在理。 可是,余成墨之举又是为何?若果追杀自己或堵住洞口的是他,那他自然要为自己争的利益。可为何他要推脱?想来这三哥性子一直平和,从不争权夺利,那为何自己还会看到同样的黄符?有人嫁祸他声东击西? 那是什么人知道他有黄符?可是和他亲近的也只有余休亦。 余莫卿突然想起中午饭桌之上,并未见到余休亦。 虽说看到余休亦被打,他说换身衣衫就来,可是一直到自己默默吃完饭,余休亦都未出现,反而看到的是余成墨在旁不停敬酒。难道真是余休亦? 又想到爹爹听到余休亦私拿贡品时的紧张,余休亦怕是死心不改,趁大伙都在吃饭时又去了贡品那里吧。这样的概率,也只能判断他是堵洞口的人,那追杀我的又是谁? 余莫卿只能猜测,余休亦莫不是请了外面的人追杀自己,是为抢夺爹爹的什么东西,而且这东西还在贡品那里。派人在那个时间段追杀我,却不斩草除根,是想我惊慌之余找爹爹哭诉,这样他就有时间去盗取贡品了。 可是,照理说,那他再见到我时,定会观察我是否有过惊吓的痕迹。可余休亦自从进门到现在,也只是沉浸在喜悦里,看都不看余莫卿一眼。 余莫卿的眉渐渐皱起,如若真是他,族长之位已成定局,他是否不会再对我下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打道回府 其实余莫卿在现世也遇过这种事情,有几次她的任务就是替买主刺杀他们的亲人。虽然她向来对这些事无感,但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倒有些心寒。 她又稍稍瞥了几眼余休亦,他正在认真地听祖母吩咐事情,眼里一片感激和惊喜,丝毫没有买凶杀人的模样。余莫卿又想,难道他在伪装自己? 又或者,余成墨是帮凶?此时的余成墨放下一门顾虑,自然是舒适的表情。他向来把尊卑摆在面上,说他是被逼的也不为过,那么余休亦便是最大的嫌疑人。 这顿饭吃得余莫卿只能强压心里的烦躁,故作镇定。 终于老夫人说时候不早,要就寝了,大家才各自回屋。 一回屋,二姐便说:“卿卿,你可是在想什么?看你一顿饭心不在焉的?” 余莫卿回神:“啊?” 二姐安慰道:“你难道是关心祠堂去留?以爹爹的性子,也是轮不到我们的。再说,我们又不缺那块地。你可别多想。”原来二姐吃饭时候一直顾着余莫卿,却发现她一脸失神的模样有些担心。 余莫卿说:“不是我并没有想这些,只是在想今个看的话本。”说着余莫卿笑了一下。她心里倒想,自己现在说起谎话草稿都不用打,也不知道二姐信不信。 果真二姐一脸不信的模样,听了叹道:“卿卿啊,总觉得你落水后性子有些变,总是闷在一处也不同别人说话。你若有什么心事,大可以和二姐说,二姐会帮你的。” 余莫卿回道:“二姐,你就成天盼我病了?我没什么事,不过是想不起来的事儿我多想想,在外人看来就想失神了般。你莫要担心我了。”这次她回了个真诚的笑,让二姐安心。 她又想起下午的惊险,有点担心此事会不会牵扯到二姐?原本她大可以不顾一切,可是现在她逐渐感受到这家人的温暖,不想他们有谁受到伤害。 假若余休亦有自知之明,那接下来他应该就不会有行动了。看来还是得坐观其变了。 第二天早上,余莫卿是在梦中惊醒的。她反复做着来时的梦,醒来时满头大汗。她深呼几口气,收拾好自己后随众人朝厅堂走去。 这天上午的祭祖格外顺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甚至还有几只鸟儿站在枝头发出悦耳的叫声,仿佛在庆祝祭祖之事和老夫人传位之喜。 恍惚间余莫卿便跟着余老爷他们坐上了回去的车,一直到过了护城河都相安无事。 “你盯着帘外看了许久,是舍不得这郊外景色?”二姐边喝着茶边打趣到。 “二姐,正厅里摆的贡品是什么?”余莫卿并没有回过头。 “就是些水果和糕点呀,还能有什么?”二姐笑道。 “那为何爹爹听到大哥私自动了贡品有些紧张?”余莫卿继续问。 二姐停顿了一会儿,说:“呜爹爹大概是怕大哥扰了祖宗的清闲吧,毕竟他顾着这些算了,想那么多干嘛。你看,娘亲说回去尚早,带我们去放花灯呢,嘻嘻。” 余莫卿眼里最后一点通往城外的路消失后,她才放下车帘。她转过身时,马车也停了下来。 待她下了车,才发现爹爹和姐夫提前回去了,娘亲和大姐正站在街头处等着她和二姐。 余夫人柔声道:“府里有些事,老爷和凌柯便先回去了。我们顺着街道走去城内河边的水栈,再买些花灯放放。” 大姐和二姐纷纷附和。 长长的内河的水栈上摆了很多卖花灯的摊子,余夫人和姐姐们开始挑着自己心仪的花灯。 余莫卿随意看了几眼,跟着挑了一朵莲花灯。虽还是白日里,灯芯燃着明晃晃的火苗,她仿佛从中看到一股烈焰,灼灼着她的心。她没有许愿,只是顺水推走了花灯,便立马起身随娘亲回去了。 可是就在她走后不久,一股激烈的水流迅速冲走了那花灯,火焰被水扑灭了。 余莫卿回府后,水禾立马上前接过了小姐的东西,脸色挂着笑:“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老爷和姑爷今日进门时,奴婢还以为您回来了呢。特意在门前迎着你。” 余莫卿见到水禾,心情倒变好了些,笑道:“你可算想我。这一趟去祠堂憋屈得很,害得我也想你的很。” 水禾回道:“那您快回房写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用晚饭。” 余莫卿应了声,回了房间。 余莫卿洗完澡来到前厅已是申时,爹爹和姐夫也坐上了饭桌,桌上的饭菜未动,爹爹一副有事要说的模样。 果然听到余老爷说道:“今天和凌柯先回了府,是宫里传来了消息,下月初七便开始秋狩,这段时日便要开始准备了。圣上向来许着我们带着家眷,以往襄襄和卿卿都留在家中,不得见识。这次我打算着,咱们一家都去,带上自己丫鬟好照顾着。东西尽量少带,那边自有地方接应。你们觉得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相府安然 余莫卿知道清朝皇帝最爱秋狩,为的就是培养皇家族人和重臣权贵,不忘自己驰骋草原的刚劲勇猛。看来这圣武帝还算有远见,宫廷活动倒是有点意思。 余夫人笑道:“也对,向来只带着大的二人,小的两个都还没见识过靖州的风光呢。以往就我和薇薇两人换着花样待几天,也是无趣。这回儿可得好好玩着了。” 二姐听了有些兴奋:“是吗?我和卿卿终于可以去猎场玩了?”她顺势还摇了摇余莫卿的手臂,朝她挑眉。 余莫卿回了一笑,一脸默许的模样。她想前几年大概是她和二姐年龄尚小,所以才不带她们去秋狩。不过也好,自己还没感受过皇家秋狩的风情,这次就试一试吧。 吃完饭后,余莫卿从书房顺了本书回房。 才坐下,水禾便凑了过来,上了壶茶。她边倒水便道:“小姐,这次去靖州,你心里可是开心得很?” 余莫卿端起茶喝了口,笑道:“是啊,高兴极了!” 她心里是真有一丝高兴。初来异世便糟了楚世昌和祠堂这两件事,搅得她有些乏。总觉得远离了国都会有些改变,省的自己牵扯这个那个,既给爹爹添了麻烦,自己也徒增烦恼。 水禾笑得神秘,说“小姐,这靖州猎场又大又险,我们这些女眷哪儿会掺和到打猎中啊?我们去了,也只是看看那些公子们的比赛,或者到靖州附近游玩不过,听说这野味都是上上品,吃起来可香了,奴婢也想沾点光尝尝呢” 余莫卿当然知道,野生动物常年在外,肌肉厚实,肉质鲜嫩,不过这要搁现代万一吃到国家保护动物可就犯法了。她心里倒是想碰碰久违的弓箭,以前她在训练场上才用得到,在野外生活时也带去过狩猎,很是得意于自己的猎技。不过原主这小身板连抬个桌椅都吃不消,她当然碰不起那弓箭了。 她叹道:“唉,那我们就好好吃肉呗!”看来自己只有眼巴巴看着的份了。 水禾又笑了:“小姐,你也别担心,这次呀,太子和众皇子可全会来呢!还有王臣将侯家的公子哥们!小姐,你可要抓紧哦!” 余莫卿心里好笑,拍了下水禾的脑袋:“你脑袋里装着什么呢?你小姐是个这么见色的人?” 水禾打趣:“难道小姐不是?” 余莫卿佯装打人:“你呀!本小姐这叫掩人耳目 你看啊,我有个有钱有势的爹了,万一哪天有个不轨之徒想通过娶我得到家产呢?我还不得亏死了。所以啊,才找的傅子文做对象,打消那些觊觎我的人的想法。以为我会被那些胭脂俗粉给迷倒?呵,他们当然心里自然明白比不过傅子文。 不过现在呢,你也知道呀,楚世昌推我下水后谁还敢惹丞相府?我还怕有人提亲?再说,我都还未及笄,放大了也不用急着去瞧那些公子哥所以说呢,你个丫头还是别为我操心了!” 水禾明白似的点了点头:“小姐,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难怪你现在都不急着找傅将军了,我还以为你是被他伤透了心呢!” 余莫卿笑道:“这世上可没人能伤到我,只有我害别人的份!” 恍惚间她的脑海竟闪过大哥的脸,她顿时停住了。 本以为这么多日了,知道自己回不去,怎么还是想起了大哥?她心中轻叹:余莫卿啊余莫卿,执念如何如此深,到底是不甘心自己被欺骗。还是忘了吧,你可是自己发誓,忘了过去重新来过的,别想了别想了。 余莫卿甩了甩脑袋,继续说:“水禾,那靖州可还有什么好玩的去处?” 水禾认真说到:“嗯猎场在靖州城外,十里挂的都是大风,小姐娇贵,怕是受不起那风的。不过听说城内倒是大的很,丝毫不逊于咱们岳城呢。到时候我们可以随夫人,带些护卫保护我们,一起逛着,瞧瞧好玩的好吃的。” 余莫卿点了点头:“嗯,那我倒挺期待的。” 就在等着出发的日子里,余莫卿开始了自己的闭关。 她提出自己单独用饭,每一餐只吃自己配出的食物,点心小吃的她都让水禾别再给她准备。每天也是固定作息,加强锻炼。 就连余老爷听了过后,还问她是否要拨几个护卫来帮她训练自己。不过余莫卿自然是拒绝了,她自己有一套加强体能的法子,要是被护卫们发现她异于原主,那可不太好。再说,她从不愿意依靠别人,这些小事她向来得心应手。 刚开始余莫卿的身体是有些不适应,但好在她尚年轻,骨骼吸收得快,身体一直在渐渐恢复,不再似以往那么脆弱,并且还灵敏了些。 当然,每日的锻炼也不是她生活的全部。她欣喜身体恢复之余,还得为自己考虑。 余莫卿闲在家中无事,便开始盘算起要怎么发展自己,总不能老待在府里,真当起了大家闺秀。她一向也闲不住,留在府中也只是暂时之选。 她自知余老爷虽为官,家中三个女儿,照理都不会留下家产,顶多留着嫁妆带给女婿。她这么好强,知道吃别人嘴短拿别人手短。 可是在这异世靠什么谋生?难道要做起老本行?倘若真的是再做杀手,她倒是有信心保证自己达到生前的水平。只是以原主身体发展的速度,着实有些操之过急。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她才能像大哥那样,创立自己的团队,进行有序的运作赚钱养生。假若自己没有能力,那么就不会找到服众的理由,更别提创建团队了。 余莫卿无奈的扯了扯嘴角,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即刻出发 秋狩的日子定了下来,大家便着手准备了。 余莫卿想着爹爹说的那边有地方接应,东西也就不用带多少了。 她唯一宝贝的是她防身的蛇锁,自然要带在身边。她接着翻了翻自己的柜子,选了几件轻便的衣服。她将衣服拿出来时,一件她常穿的衣服袖口里掉落下了东西。 原来是之前发现的玉佩。虽然她很嫌弃身上有杂物会妨碍到她施展身手,但这次去靖州左右不过放松自己,带一个也无妨。她想反正无事,便挂在腰间做个配饰吧。 又去书房挑了几本感兴趣的话本一同装进了包袱里。 几日后余父带着夫人和三个女儿,还有丫鬟侍卫,早早来到府门。 只见已有接应之人在府门外侯着,还有三辆由两匹健硕的马拉着的车停在那儿,后面载着几大箱东西。 余父和夫人上了头一辆,接着是大姐和姐夫,余莫卿跟着二姐带着水禾上了最后一辆。 上了车后,余莫卿打量起这车内之景。 三方所围的座位上都铺着锦绸棉垫,坐起来极为舒适;中间围着一块方桌,上面摆着糕点和茶水;窗帘也是别有洞天,一层薄纱不够,还有一层珠帘,再隔了一层锦布,把车外的风景隐隐约约的透露进来,别有风味。 果真是皇家,出行连车辆都得够格。 余莫卿一下倒在了车凳上的垫子,蹭了几下,眯起了眼,露出享受的表情。 二姐笑道:“你这丫头,这垫子可不比你床上的锦被值钱,你还当个宝似的。真是过够了好日子冒了鬼点子哟!” 余莫卿重新睁眼:“二姐,我这叫穷富兼受。说明我适应能力强,以后要吃了苦也不会受伤。” 二姐回道:“你长这么大,又受了多少苦?吃的哪样都是自己想吃的,喜欢什么都买着,这请的先生来教书你说听不进去便辞了要说受苦,我绣的花绢的工期可比你苦着。” 余莫卿笑道:“二姐,你就别挤兑我了。知道你才是吃得了苦。妹妹甘拜下风!甘拜下风了!” 水禾附和:“二小姐,小姐也是那天过后换了性子,现下也不用我们再操心着什么了,这是好事呢” 二姐点了点头:“也是,好在你没事,我们怎么舍得你受苦哟” 余莫卿和二姐相视一笑,马车也开始发动了。 余莫卿侧身撩开了车帘的一角,身后的余府在晃荡中显得有些不太真实。她看见阿武阿城站在门口朝他们招手,仿佛舍不得离别一般挥了好久的手。 长长的路铺至而成,这一切渐渐缩成她眼里的一个小点,不再出现了。 她不知道,这一眼,竟是她最后一次看到这个属于她的家了。 忽然马车停了,二姐掀开车帘朝外看去,说:“咱们到城关了,你看,那最前面的,已经到关卡的,便皇宫里的车行。” 余莫卿听了起身坐到二姐旁边,朝车外看去。 只见一大队人马在那里聚集,马车极为精致,比那次她见到的六皇子的车还要大些,豪华些。想必这车内肯定别有洞天,装着不少宫内的珍宝吧。 旁边站着的是御林军,各个身着相同的服侍,手里握着佩剑,脸色严肃。 紧跟其后的便是丞相府的人了。余莫卿看到爹爹下了车,朝前面最大的一辆马车旁走去。那辆应该便是皇上的车了吧。只见爹爹只是站在车窗下,朝里面行了一礼,又说了些什么,才往回走。大概是去和圣上打声招呼吧。 再朝后望去,则是一些其他前去秋狩的大臣们和家属。 余莫卿见二姐放下车帘,便坐了回去。 二姐接着说:“你且先睡着吧,或者看看你的话本这一路可有着坐了。听说日夜兼备,少则三日,多则五日我们才能到靖州呢。圣上在那边的行宫只能住下他皇家的人,所以我们还得先在他那行宫处逗留片刻,才动身去猎场的包帐歇息。” 余莫卿明白似的点了点头,便侧头靠在了软垫上,安心看起自己随身带的书。 几队人浩浩汤汤的朝靖州驶去,马车下的尘土飞扬。车轮碾压的声音恍若隔世的梦,把余莫卿带到了靖州的土地。 多年以后余莫卿想起这一次出发时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她从未料到,她这一生的篇章,从这一天起,才徐徐展开她瑰丽的一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靖州猎场 这一路的颠簸,终于到了靖州的城关处。 余莫卿刚从打盹中醒来,车外传来了护卫的声音:“二小姐,三小姐,这圣上的车行要先到行宫处安顿,随后我们才穿过靖州边城,再绕道到猎场。舟车劳顿,所以请小姐们在车上歇息片刻,稍后出发。” 马车的帘子被掀了起来,探进来的脑袋是玉玲和水禾。 玉玲和水禾原先是坐在马车内照顾她二人的,但白日里喜欢坐在车前看外面的景色,换着班进来服侍。 玉玲说:“小姐们,动动身子吧。这几日都如此坐着,委实是辛苦。外面人说了,我们得穿过外城才能到猎场,还是得在此休息。要不要奴婢搀着您下车走走?” 余莫卿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回道:“嗯,确实是要下车走走二姐,我们下车走动走动吧,闷在车里实在是无趣。” 二姐也扭了扭脖子,向余莫卿凑近了些,挑眉道:“听闻这靖州边城颇有塞外风光,不如我俩去逛逛如何?” “塞外风光?”余莫卿前世见了多少风光,自然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但看着二姐起劲,倒也不好泼她冷水,“出外多有不便,我们换身男装再走如何?” 二姐听了点点头:“是该穿男装。这样若是要出发了,我俩还可以什么都不顾地跑回来。” 余莫卿又侧身提着窗帘的一角,马车正在一条宽敞的路上,旁边有几家间隔的驿站和茶馆。收会视线时车外的护卫还在,便道:“这位大哥!大哥,你能否告诉我还有多久出发?” 那护卫见小姐问话,头埋低了些,答道:“回小姐,约莫两个时辰。” 余莫卿放下窗帘,与二姐相视一笑。她又说:“水禾,你和玉玲待在车上,莫要让爹娘发现我和二姐不在若是要出发了我们还没回来,就在这儿附近的茶馆里留个信,我和二姐稍后赶上。” 水禾倒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小姐,就你和二小姐两人怎么行?我们初来靖州,人生地不熟,若你俩有什么差错,奴婢和玉玲该怎么办啊?” 余莫卿安慰道:“莫要担心,我和二姐机灵着呢。也就在附近转转,不走远。”说着,顺手摸了摸蛇锁的位子,确保还在。 二姐也说道:“是啊,你俩莫要担心。我向来带着小妹四处玩耍,遇不到什么幺蛾子事儿。你俩安心在车内候着,帮我们应付下爹娘。”说完笑着拉余莫卿起身。 余莫卿和二姐拿着衣服下了车,趁护卫在聊天,立马钻进了茶馆里。 待从茶馆的后门走出来,余莫卿和二姐各换了一身男装。 二姐边走边赞叹:“你看呐,这靖州边城着实和国都不同,连茶馆都比咱们那儿大上几倍。” 余莫卿附和:“确实,确实。”一座城池的边城是进城的要地,用来接纳过路的旅客商人和官府军队,这茶馆自然是越大越好,赚的银子更多。 她俩沿路逛着各色的摊子,卖的都是国都里不常见的饰品和玩意儿。二姐兴奋之余还拿了些碎银子买了几样喜欢的,余莫卿则只是随便看了几眼。 她俩走了一会儿,内城的大门出现在了眼前。 只见朝大门走进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个身穿杏色襦裙的女人,身段甚是妖娆,正轻摇着一把绢扇,绢扇挡着她一半的脸。她不时朝身后望几眼,又朝城内走去。 身后跟着一群身着黑衣的壮士,个个人高马大,头上绑着长长的头巾。他们正合伙押着一个身着囚衣的女犯。那女犯蓬头垢面,满身血迹,正被身后的人用蛮力推着,踉跄的走着。 余莫卿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别开了视线。她向来不会同情别人。 见时候不早,她又拉着二姐往回走去。 到了马车旁,只见水禾早就按捺不住,站在原地低着头绞手指。听到嗤笑声抬了头:“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夫人刚刚来问了,吓得奴婢一身冷汗” 余莫卿上前搂过水禾:“你且安心,我不是好端端回来了?再说,早些日子也没少帮我瞒过他们,这下倒紧张了,哈哈走吧,上车。” 水禾嗔怪的看了小姐一眼。 二姐跟在后面轻笑,也跟着上了车。 又赶了半天的路,终于到了猎场。 靖州两条官道连通南北,连接着其他州;东面靠山,荒无人烟;西面由草原延伸到密林,前朝便被州府刺史上报朝廷,批为猎场,供皇家射猎游玩。 这草原甚是辽阔,从外城出关,便是巨大的绿色涌至眼前。一块巨石坐镇,上面刻着朱红的“猎”字。 往前再走,那一片地界便都称为猎场了。猎区被刻意划开,由专人看守。而外围则是大家安营扎寨的地方。外围中央是一处巨大看台,从看台的恢弘程度,便能看出建造此地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余莫卿下了车,见外围场上有多个蒙古包,下人们都在把带来的东西往蒙古包内搬。 最大的蒙古包在看台后面,用了极为豪华的砧毡,鲜艳的明黄色在秋日里的阳光下极为耀眼,彰显着皇家无人能撼的地位。 余莫卿被引着进了自家的包帐,帐内的陈设也是不同寻常,颇有草原之色。四盏立灯用明晃晃的灯火照亮了整个帐内。帐内分了隔间,几个房间分了这一家几个住。每个隔间内也有小铺,可以让下人们住着。 不一会儿天黑了,几个宫人打扮的仆人送来了不少烤肉和美酒。 余莫卿饿了一天,饥肠辘辘,所以吃得大快朵颐,完全不顾自己小姐礼仪。 余夫人笑道:“卿卿也是饿坏了,快些吃吧。” 余老爷说:“是啊,大家都快吃吧。今夜是暂且歇下了。圣上也是知道咱们舟车劳顿,便不传召我们去案前候着旨意了。明日里才开始正式秋狩呢。” 众人听了,便埋头享受美酒烤肉,一家人闲聊起这猎场的趣闻。 吃完了饭,大家都回自己的隔间休息了。余莫卿也早早躺在了床上,百般无聊。不一会儿也渐渐进入梦乡。 靖州的夜有些潮闷,余莫卿睡到半夜后背冒起了虚汗,她仿佛听到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吵得她想挣脱梦境。可是这一路奔波劳累,睡意着实太浓,终究是没醒来。 她不知道,周围暗潮汹涌。 而她就像一头被引诱的幼兽,逐步掉入不为人知的陷阱。 ------题外话------ 色色埋的坑过后都会补的,每个小细节都在为后面做铺垫啦。 马上就会有一个小高潮啦,色色也很期待呀(^-^)v 谢谢收藏和评论我的朋友们。谢谢谢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秋狩之初 第二日天气极好,余莫卿一早便醒了过来。 水禾端过来一盆洗脸水,手里还拿着一件长袍,说:“小姐,奴婢看外面风大,特意拿来一件外袍。” 余莫卿穿得简便,接过水禾手里的长袍,坐到了镜台旁。如今她的皮肤已经有些改善了,但她还并不想别人知道,便给自己添了条面纱。 出了包帐,余莫卿随爹爹朝看台走去。 看台下的位子分为两列,坐上之人皆身穿朝服,阶品一目了然。余父自然也是一身朝服,带着家人往自己的位子坐下。 余莫卿坐下后才发现,其他几个重臣虽带了女眷,但几乎没带子女。那些女眷还多是妾级别的,一个劲服侍这些大臣,并不似正妻享受丫鬟服侍。除了一些年少有为的朝臣,几乎是一色的老臣相伴。 余莫卿再朝看台那边望去,看台上自然是皇家之人。 只见看台上的正主位被一块大型画屏衬着,那巍峨龙椅上坐的便是大昭之主圣武帝,因隔得远,余莫卿也并不注意他的容貌。看他身旁没有一个多余的位子,可见他是个对权力有极强占有欲的皇帝。 主位下的两边相对一纵排赤红桌椅,端坐之上的便是皇子们了。他们旁边还有一些近座,大抵是给自己的门客的。 看台由上至下,中间全部空出,可以由参加秋狩的人牵马穿过。 余莫卿收回视线,默默琢磨着,说是皇家的秋狩,大臣们陪陪脸。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个鸿门宴。向来君主心思缜密,虽立太子,但并不意味着皇位真的就传给太子。既然明令老臣不得暗自为营,就说明圣武帝还是心思不定。这一场秋狩下来,哪个皇子若在猎场上大放溢彩,圣上必然会注意到,传位之时没准还得凭这个评判评判。古有道光木兰围场定咸丰,搁在这儿也不为过。 而大臣们想的是在心里留个数,现在就是他们分清自己将来到底该侍奉谁的时候。 余莫卿已然看到几个大臣交头接耳,父亲则是安排好了娘亲和她们,便起身朝圣上旁边走去。 余莫卿又随着爹爹走动的方向转过了头,看台上的皇子们无一不是一身戎装,唯一特别的是六皇子。他脸上面具未摘,也没有穿戎装,坐在看台最外的位子,身旁空无一人,正拿着杯子慢慢喝水。 太子自然是众人之瞩,穿着鹅黄戎袍,正襟危坐着,旁边站着一脸严肃的傅子文。 余莫卿淡淡转回了头,不想多留一眼在傅子文身上。心想竟然还能碰到他,虽说他的朝臣理应相随,可千万别让他发现了我,搞得自己和跟屁虫似的,非嫁他不可。 趁爹爹和几个大臣还在问候圣上,余莫卿问到:“娘亲,你说为何只有我们一家是全部来齐的?” 余夫人扫了几眼,笑道:“你呀,瞎操心。不是还有几个年轻俊杰吗?就说只来了我们一家?这圣上给的旨意,特准携带一众家眷来靖州游玩,你爹才肯带着你和老二” 二姐也笑:“是啊,小妹,你是嫌弃少了什么人作陪吗?” 大姐和姐夫相视一笑,倒没说什么。 余莫卿虽听她们一说在理,可是总感觉有不对的地方。就在她想不出有什么不对时,看台上传来巨响,是开赛的号角声。 秋狩的第一场是射箭,分为红旗队和蓝旗队,每队由三个皇子带队,参与的有大臣公子,还有这些皇子们的门客。 余莫卿不再说什么,正色端坐起来,默默看着那些比赛的人。 首先出场的红旗队,打头阵的是三皇子邢天耀,他一身玄色戎装,气质优雅,气度逼人,他一脸不屑,睥睨一切般审视众人。他骑着一匹汗血宝马,缓缓的朝射场走去,背上一把精弓,上面刻着极为花哨的图腾。 可当他经过丞相这处时,却停了下来。他转过头看向毫无表情的余莫卿,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嘴角还有点上扬。 余莫卿向来观察敏锐,迅速感受到了邢天耀的异样目光。她心里想:这三皇子为何如此看着我?原主脑子里并没有和他多余的记忆,应该是没有接触过,他这是什么意思? 余莫卿不好做出什么回应,便假装没有看到邢天耀的目光,默默平视前方那匹马健壮的腿部。 好一会儿三皇子才扭回头,收回了刚才戏谑的表情,两眼凝神朝前看去。他长吁一声,马开始奔跑起来。快到射场的时,他的马还未停下,而是开始原地打转。不远处便是靶子,他立马从背后抽出弓箭,两手一架,“嗖”得一声,那利箭便稳当当地射中了靶心。 四下响起了掌声,众人纷纷赞叹起三皇子的武艺高超。 余莫卿挑眉:哟,这货射击还不错嘛。要是搁现代,还可以当个射击教练呢。 三皇子趾高气昂地骑着马回到看台上,朝太子和圣上示意着点了点头。 接下来是蓝旗队,然后每轮就是红蓝交替的上场。但这第一场只是友谊赛,不计分数。不过几个皇子中唯六皇子未出场,他让自己的一个属下代替了自己。 射箭比完了,便开始第二场自由赛。众人轮流上场射箭,中靶率最高的胜,一场三次机会,取最靠近靶心的那次记录。 尽管众人都是情绪高昂地看着,而余莫卿只是随性地打着哈欠。 她向来不喜欢这些竞技运动的。她曾经过着犹如修罗般的炼狱生活,周围充斥了鲜血和黑暗。如果她不努力,死的就是她自己。所以她从不看体育比赛,因为她知道这世上从没有公平的竞争,她更知道——如果输,就得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偷进猎区 前两场比赛在欢呼声中落幕,这时间也一下晃到了中午,众人尽显疲惫。 这时看台上传来声音:“这红蓝两队实在是不相上下啊,朕坐拥如此骁勇之将臣,甚是欣慰啊看众卿也是累了,不妨先回帐休息片刻,再进行今天的最后一场吧。” 余莫卿侧过头朝声音那边看去,靠近台阶处站着一身明黄的男子。 原来当今圣上也是个精壮的中年男人,穿着龙袍很是神采奕奕,满脸兴趣盎然的观望着比赛场上的情况。他有着棱角分明的脸庞,两眼之上一双剑眉飞入。看得出他保养的很好,眼角都没有皱纹,嘴上也是挂着淡淡的笑。想着年轻时理应是个俊俏的少年郎,这才有了各个皇子的模样。 不过在余莫卿看来,圣武帝眼角眉梢虽是笑意,却有种老狐狸的感觉。 众人听后纷纷赞同,起身朝自己帐内走去。 余莫卿继续跟着家人,一路默然的往自家的包帐走去。路上有几个大臣找余老爷说话,顺便向她套近乎,她则纷纷视而不见。还好有余老爷打着掩护解释她落水受惊之事,才免得别人嚼舌根说这郡主一副冷傲性子。 她只是在想三皇子那异样的眼光,脑子却着实提供不了什么线索。她想一个男子向来不会无缘无故朝一个不相识的女子笑,高傲如傅子文,吝啬得不曾赠与原主一笑,更何况是这三皇子。这当中又有什么玄机,她也是猜不透了。 她摇摇头,还是别被小事牵绊,她可不想再记起前段日子恼怒楚世昌和余成墨的事。 回到帐内,娘亲突然拉住了二姐,神神秘秘地说:“襄儿啊,你今天可看到那些合适的公子啊?” 余莫卿不小心听到了,噗嗤笑道:“娘亲,你现在就急着卖掉二姐了?” 娘亲摆摆手:“你个丫头!怎么叫卖掉呢?这是叫牵线!我要给你二姐牵红线呀如今你大姐都嫁出去了,是泼出去的水。现在二姐也不小了,总得找个靠谱的呀。娘亲自然是知道你们这些小女子心思,当然要找个意中人了。” 二姐难得羞涩,掩面笑道:“娘亲,我还不急呢。我还是多陪陪你和爹爹吧再说我和三妹一般大小呢,急不得,急不得。再说,就算嫁人了也可以住在家中呀,也不碍着什么事是吧!” 余莫卿说:“二姐,你这推脱的倒带上我了?我还尚未及笄呢倒是你,以前不提,现在是该拿出来考虑考虑,找个什么样的合适人选做我的二姐夫呀?你可要放心挑,挑好了我给你把把关,看看有没有大姐夫这般好” 大家哄笑一团,坐下来开始用饭。 歇息了两个时辰,众人又回到了猎场上。 下午来的基本上是参赛队伍的人,因为这最后一场需要进猎区,在看台的人看不到。所以作为看客的也就不用全部到场,只要等着晚上享用野味便可。 其实前面两场不过是小小热身,这重头戏的还是狩猎。这真正去猎区狩猎,理应是大家都可以参与,最后捕杀的野味又大又多的那队算胜。 不过说是秋狩,一些朝臣不过是带着家眷前来游玩,便不参与其中了。 比如余老爷。 余莫卿其实想去看看狩猎的,换了一身轻便的戎装,便跟着爹爹和大姐夫出了包帐。 为料想只有大姐夫是准备进猎区捕猎的,所以余莫卿还是得跟着爹爹在看台处等着,或者去近观区望几眼。 余老爷说的是:“若靠的太近,很容易被那些粗人误认为是猎物而射伤的。卿卿啊,你还是随我在看台这边坐着歇息歇息吧。”可丞相向来事务繁杂,一到看台便被几个有事之人围着了。 余莫卿怎么甘心一下午都无聊坐着,她起身对余父撒娇:“爹爹你看,我也进不去里面玩耍,这里也着实无聊,姐姐们都没来陪我。我还是回帐内歇着吧。” 余父确见此景,回道:“也是,卿卿呀,你待着这儿也没什么事做那就回帐吧,为父还要和他们商量事。到了时候,我再差人去请你们出来享受野味。” 余莫卿欣然答应,立马起身,朝包帐走去。 余莫卿当然不是要回帐内了,她想着回帐内也是没事可做,便在走出看台区后,就偷偷溜到了猎区前一颗大树后躲了起来。 果如传言,猎区入口有几个侍卫把守,防止有非参与者闯进去。 她转头看到有几个宫人在那里服侍坐在猎区附近的看客,眼睛一转便邪邪的笑了。 她趁看守人不注意立马动身,拿树做掩护,麻利地窜了几个来回。 接着,看守人发现几个观望台子乱了,那些起身的看客不知道怎么回事,起身一动就绊倒了。看守人可担不起这些大臣贵族的安危,连忙赶过来扶他们。可是没想到自己也被什么绊倒了。 宫人们一见,也慌了,前仆后继的准备帮忙,谁知一靠近,端着的碗也跟着摔了出去。 一群人混乱之中,余莫卿早就溜进猎区场了。 其实余莫卿也没干什么。她只是在看台左右两边为,用蛇锁里放出的针带着细丝射进对向的树身中。这些细丝会经过观望台子下方,穿过那些看客盘坐着的腿,只要他们起身,他们就会被绊倒。这些细丝极细,非肉眼可明见,所以他们根本无从发现。 早在家中之时,余莫卿就琢磨改进蛇锁,省的有人偷学其艺。果真是改到了点上,倒派上了用场。 余莫卿抛下脑后那群慌乱的人,准备看看猎区里有什么花样供她消遣。 她曾经做过丛林求生的训练,即使没有带任何武器和储备粮食,她依旧存活了下来,所以她并不怕遇到什么。她警觉性一向高,每行动几步都是藏身于隐秘的地方,这样可以敏锐地发现锁定她为目标的敌人,所以对于这些可能会误射的人她也根本不在乎。 走了一段时间,她隐约听到有声音传来,便用草丛遮蔽着朝声音处移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冤家聚头 有了草树的相互遮掩,余莫卿小心翼翼地透过眼前那缝隙看去。 眼前一片宽广的草地,仅有两三匹马在那里低头吃草。咀嚼声和风声相互糅杂,盖过了远处两个折叠的人影。 只见其中一个穿着黛紫戎装的男子,腰间别着佩剑,背上一把劲弓,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另一个男子身着暗黑劲装,手里一把大大的弯刀,背上是弓箭和箭袋,他的身形魁梧,同样笔挺的站在那里。 余莫卿的脑海里闪现出关于他们的资料。 着紫色衣服的正是二皇子邢天启,传言是太子最大的劲敌。而着暗黑衣服的是他的门客邵泽峰。这邵泽峰不仅是门客,还兼暗卫一职,一直保护着邢天启。 印象中二姐私下里总是给原主介绍这些皇贵公子,赞叹这些皇子不仅自己气度不凡,连招揽的门客都各有千秋。 “难怪傅子文会入原主的眼。”余莫卿小声嘀咕。 她再看过去时,这两人挨到了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 只见邢天启眼神坚定,对着邵泽峰的耳朵说了很久,而邵泽峰则听得一脸凝重。 就在余莫卿专心于想再靠近些偷听他们的对话时,突然有人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余莫卿立马反应过来,反着左手就准备掏抓对手,可是左手却被不知节奏的力度所掌控,被扣得死死的压在她的背上。她又想发动右手上的蛇锁,可还没等她发动,身体便被一股蛮力拽着打了旋倒在了地上。她刚想撑地爬起,背上立马多了个膝盖抵住了她的挣扎。 余莫卿咬牙想:该死!自己自从进了原主的身体,不仅身体受了束缚,连敏感度都降低了,一想问题就对危机反应不过来,今天又是着了道,被反将一军。 不过,就算她自己不大意,她也不是此人的对手。她从对方的身手便知这是个身型健硕的男人,并且熟悉擒拿这类的武术;手掌上有多个条形的茧,看来是常年手握兵器所致;那人的膝盖上有护袋,想必自身的防护意识就很强。 自己的身体仅有十四岁的体格,瘦弱不堪,当然不可能抵得过这个男人。 余莫卿心里认栽,放弃了挣扎,干脆瘫在了地上,不动了。 背上的膝盖终于松了些力道,那人伏到了余莫卿背后,靠近她的耳边,冷声道:“余小姐明明那日身手敏捷,都能将楚少爷制服,今日怎么少了那般身手?连个小擒拿都反攻不了?呵” 余莫卿一听这熟悉的声音,顿时满头黑线,这不正是那个原主迷恋得痴狂的傅子文吗?真是天公不作美,冤家常敌对呀。 余莫卿撇了撇嘴,艰难的扭过头。 看到傅子文一脸冷漠,余莫卿堆着笑,柔声讨好:“傅公子,既然你都知道小女子是谁了,还这样压着奴家?这是要怎么个欺负我吗?那日真的是奴家运气好,随手一翻就把楚公子给撂倒了,真的不关奴家的事呀 奴家向来胆小怕事,怎敢犯什么错,你这样压着奴家总归是不好吧?爹爹说了,男女授受不亲,公子这样,是要对我负责的 再说,公子也知道我身子弱,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爹爹定不会轻易放过公子的。可奴家仰慕公子数年,怎么舍得由公子你来担待呀?”说着,她还想挤出点眼泪骗骗同情。 傅子文看着余莫卿的黑脸,眉头皱了起来,依旧不留情面的说:“不经允许擅闯猎区者,高惩四十大板以示教训;偷听王侯将臣之言者,小人侧耳之罪惩以三十大板。余小姐,这些罪加起来,可不比你乱扣在微臣头上的罪名严重啊”说着,傅子文手里的力不自觉加大。 余莫卿腹诽:好你个傅子文,竟然拿这些罪名来镇住自己。哼,看来今日要与你好好断了原主那层不敢拿到台面上的破事了。她自然晓得,自己一身女子戎装,下午出帐前还特意抹了几把黑粉在脸上,外人一见便猜得出她的身份,更何况是傅子文。 她迅速敛了刚才的柔色,冷声说:“傅将军,小女子也是不知者无罪啊你也知道我痴傻这么多年,怎会比你更清楚国律呢。再说,抓人得有证据啊,你怎么知道我是闯进来的而不是大摇大摆走进来的?或是,我不过凑巧路过此地,又何来偷听一说?” 傅子文一时语结,眉头皱得更重。那次在市井制止她时便领教过她的伶牙俐齿,如今倒显得自己鲁莽了。他隐约感觉眼前之人与以往有很大的不同,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只能作罢,缓缓松开了抓着余莫卿的手。他冷声道:“余小姐还是尽快离开这儿吧,乱箭无眼” 余莫卿揉了揉被抓得生疼的手腕,扭了一下脖子,才回过身看向傅子文。 傅子文比余莫卿还要高出一个头,所以余莫卿得仰着头看他。只见傅子文身着军服,背着弓箭和箭袋,没带别的武器。 余莫卿挑着眉,缓缓说道:“傅将军若是我不回去呢?” 傅子文板着脸回道:“律法处置。” “乱箭无眼啊将军,这律法可不是个能随便拿来开玩笑的挡箭牌啊”余莫卿笑了,“那就麻烦将军你带我回去吧,免得我受了伤你要负责,不是吗?” 傅子文皱眉,心里加重了对余莫卿的厌恶,无奈答道:“确如其言余小姐还是跟紧了的好。” 余莫卿拍了拍刚才蹭到的泥土,眼神清冷的示意傅子文带路。 而傅子文则是极不情愿地转过了身。 他俩刚准备走动,却传来一声厉呵:“站住!何人在此鬼鬼祟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不巧偶遇 余莫卿和傅子文同时停住,傅子文现行转过了身,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余莫卿注意到傅子文的脸色,才跟着转了身,淡淡地看向来人。 原来是邵泽峰,他左手举着弯刀指着这二人,一脸严肃,也不再言语。 僵持之下,二皇子才跟了过来。 傅子文收起了刚才的脸色,行了一礼,说道:“原来是二皇子殿下,微臣无意冒犯,还望殿下恕罪。” 邢天启一见是傅子文,摆手示意邵泽峰收刀。 他挂着浅笑,道:“本殿下当是谁呢?原来是傅将军啊,无碍的不过,傅将军为何会在此处?本殿下记得,方才入林时,皇兄寻的是左方,将军也随其后,如今怎么跑到右方来了?还有,这位是”他才注意到还有个瘦小的人站在傅子文旁边。 傅子文还未收回行的礼,道:“太子殿下见收囊已满,便差微臣先来左方查探一番是否有猎物可寻这位是余氏小小姐,微臣怕她在此处乱闯,准备把她带出去。” 余莫卿这才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邢天启,他的身形确实同样高大,难免忽视了身形较小的余莫卿。她想起傅子文是太子门客,定不想与二皇子有正面接触,难怪刚才发现自己也没有弄出太大声响,急着带我走也不过是想躲开二皇子罢了。 她假装一脸无辜,并未开口,只是定定的看着二皇子。 邢天启一听,满有深意地看了看傅子文几眼,才笑道:“哦?卿卿郡主?你是如何进来的?和你姐夫吗?” 余莫卿想,原主以往便在深闺,除了游湖之时偶遇傅子文一见倾心,至今也未在皇族贵臣间露过脸,所以别人不认识她也情有可原。但她这名声在外,邢天启所以才叫得出来,并且略有深意地看着傅子文。 她轻声细语地回道:“回殿下,正是。二殿下也知道,臣女才第一次来秋狩,自然想见识见识这如何狩猎了家父疼爱,便允了姐夫带过来开开眼界,臣女一听怎能错过如此风光?未料想臣女贪玩了些,一进来便和姐夫走散了。姐夫策马而去,臣女便不知何去何从。碰巧见着了傅将军,却被误以为是乱闯进来的,一心想把臣女带出去呢” “原来如此啊不过,你一个小丫头,离开了你姐夫在这儿着实危险。不如跟着我吧”邢天启继续道,“你可曾记得我,本殿下也算是你的表兄啊。” 余莫卿假装想起,点了点头。 邢天启接着道:“不记得也不奇怪,毕竟你还未随丞相大人进过宫。本殿下一直记得皇祖母爱念叨有三个侄孙女,如今倒提前见着你了。” 她都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个郡主封号。不过这个傅子文也够腹黑,明知我是郡主,还如此凶残以对,是对我有多大深仇大恨。想到这她瞟了几眼傅子文,他正一脸阴沉的想着什么。 傅子文确实一脸阴沉,尴尬的看着满脸不怀好意的二皇子。傅子文在太子手下当差,二殿下一党向来不与他亲近。一直闹得满城皆知的不过是他和余莫卿的戏文,他知道这个二殿下极爱看他好戏。 邢天启让余莫卿坐到邵泽峰牵着的马上,防止她太矮小容易被认成小动物而射杀。 对余莫卿来说,这马背着实太高,她被邵泽峰抬着才勉强搭上马镫。 她刚坐稳当,便听到二皇子道:“傅将军,既然是你发现的余小姐,还得你照顾一下了”说着把邵泽峰手上的缰绳递给了傅子文。 余莫卿侧头看到傅子文脸抽了一下,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心里暗笑,看来除了六皇子,还有个二皇子可以降得住傅子文。 傅子文无奈接过缰绳,阴沉的看了眼余莫卿,牵着马跟在二皇子身后。 二皇子的马则被邵泽峰拉着,跟在傅子文后面。 余莫卿伸了个懒腰,舒服地伏在了马背上。走了半截连路都不用走,这二皇子也是考虑周到。 二皇子时不时回过头和傅子文搭几句话,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客套话,余莫卿便懒得听。 几个人就这样走了一会儿,突然传来了动静。 几棵交错的树之间,一对树杈形的角显得突出,角下的耳朵不时动着,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随时准备逃命似的。它细长的脖子挺立着,褐色的眼睛里闪着光,充满了单纯与无辜。 “原来是只梅花鹿。”余莫卿瞥了一眼,轻声说道。但她并没有立起身,怕惊吓了梅花鹿。 但余莫卿是蠢蠢欲动的,她好久没有打过野味了,习惯性的把手摸向背后。忽然惊觉自己并没有背箭,才惺惺收回了手。她怕傅子文看出她的意图,便假装甩了甩手。又下意识转过头看向旁边的傅子文,确保他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 傅子文并没有关注过余莫卿,自己也未有什么动作,只是停了脚步,静静地看着那头梅花鹿。 邢天启出手拦住准备奔过去斩杀梅花鹿的邵泽峰,轻轻抽出自己的弓和箭,小心地朝梅花鹿走近。那箭架在弓上蓄势待发,邢天启的嘴不自觉抿了起来,手也加大了力度。 “嗖!” 箭飞快射了出去,立马传来梅花鹿的嘶鸣声。那梅花鹿受惊后左右惊弓,不断跳起来嚎叫,一抹鲜红从它的腿上跟着喷射出来。 邢天启笑道:“这下可以尝尝梅花鹿的味道了。” 邵泽峰见邢天启收了弓,才准备上前收了梅花鹿的尸体。可刚想上前,梅花鹿已经被他人捷足先登了。 “哈哈哈看来二弟技艺不精啊,连个小小的梅花鹿都射偏了。”来者声音丰厚,言语轻狂,充满不屑和傲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气氛不对 余莫卿听到声音后懒懒地抬眼,原来是太子邢天赐。 太子一行正从邢天启身后不远处走来。 邢天赐还是上午那身鹅黄戎袍,一脸轻蔑的骑在马上。他看向邢天启这边时,眼里的轻蔑微微褪去,换成一副柔笑。 他身后只跟着一匹马,上面坐着一个蒙面的男子,那男子左手拿着弓箭,未发出任何声音。 而太子其他几个属下则是抢先走近了那早已动弹不得的梅花鹿。 傅子文当即行了礼,道:“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淡淡扫了过来,回道:“免礼了,将军替本宫探路探得颇有成效啊,本宫甚是满意。” 邢天启脸色微微有变,但还是侧身行了礼,谦卑说道:“见过皇兄皇弟正专心狩猎,不想大哥也在此,皇弟有失礼数了。” 见主子行礼,邵泽峰也跟着行了礼。 太子轻笑:“不碍,为兄向来大度再说,自家兄弟,说这些难免生分。” 邢天启继续道:“皇兄虽大度,可这梅花鹿乃皇弟先射中,不知皇兄为何抢先收起?” 太子不慌不忙地回道:“二弟毕竟年轻,功夫还不到火候,难免射偏了位子。为兄自然不会替你丢丑,你且好好看看这鹿身上的箭,可是为兄的箭” 太子属下立马将梅花鹿身上的箭拔了出来,呈到了邢天启面前。 原来这箭上赫然印着龙的纹路,大家心知肚明,这世上能用此箭的除了当今圣上和太子,还能有。 余莫卿这才坐起了身,瞄了眼箭上的纹饰,暗想:哟,看来这个太子也是个不省事的主。但她还是背对着身后,没准备下马行礼。 刚才她也不是没注意到,邢天启射出的箭的确直直对准梅花鹿。 只不过有人又射了两箭,一箭撞掉了邢天启的,另一箭射穿了梅花鹿。那箭射的时候与邢天启那支平行,并不易被发现。 邢天启眼里有些震惊,但还是平息了下来,好半天才开口:“皇兄精炼,皇弟自愧不如这梅花鹿,就当是收了开胃吧,还请皇兄赏赐一口。” 太子脸上还挂着笑:“这是自然,回去便分你一口好腿肉尝尝鲜不过,皇弟回去了还得多练练靶子呀,免得下次又出了洋相。那时候可就未必有人帮着收拾残局了。” 邢天启听后皱了下眉,但还未摆出怒意。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见众人无言,太子戏谑道:“傅将军,向来见你都是在马上驰骋,这回怎么牵着马驮着人呢?这是何方神圣惹得将军怜香惜玉呀?” 傅子文回道:“禀殿下,此乃卿卿郡主。郡主和陆大人走散了,凑巧和微臣相遇。二皇子怕她被误射,所以让了马给她。” 余莫卿听此一说,也不好再待在马背上,自己摆了下缰绳,让马侧了过来。她定睛看向邢天赐,一言不发。 “卿卿尚有落水之伤,一时反应不过来,还望皇兄谅解。”邢天启倒帮着开脱。 “原来是卿卿郡主啊,多年不见,这番模样本宫还真是认不得了。你也不曾来宫里玩耍,为兄认不出你可要莫怪”太子眯着眼轻笑,“难怪会由傅将军来牵马” 太子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余莫卿看着恶心,假装自己还是个懵懂丫头,不明其所言。她唯一注意的是太子身后的黑衣蒙面人,那男人两眼定在她身上,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 她能感受到,那双眼里充斥着一种熟悉的味道——那是她做任务时盯紧目标的眼神,她再熟悉不过。 “如今天色渐晚,还是随本宫一同回去吧,父王还等着咱们大获全胜呢。”太子笑意不减,“玄矢,让马给二殿下。” 玄矢听后迅速下马,跪在了马镫下,待邢天启上马。 待邢天启接过缰绳,利落地上了马,玄矢才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替邢天启牵马。 原来那人叫玄矢,余莫卿淡淡收回视线。她想,此人动作敏捷,对太子言听计从,但他出于什么原因,要对我投来目光?余莫卿狐疑得很,但也没有继续查探,只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马背上。 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诡异。 过了一会儿,猎区把守处的混乱已经平息,守卫们一见到走出的人马的身份,纷纷低头行礼。 待他们到了看台这边,未进猎区的看客们准备喜迎相逢时,才注意到最后面跟着的马上还坐着一个瘦弱的女子。 余父原本在和礼部的人商量宫里过年的事宜,周围响起声音他才抬头朝太子看去,惊得立马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准备去接余莫卿。他快步走了上去,对太子等人行了礼,说道:“老臣惶恐,小女年幼尚不懂事,误闯了猎区,还要谢过殿下和将军带她出来。”说着接过了傅子文手里的缰绳,扶着余莫卿下马。 余莫卿小声道:“爹爹你忘了,是姐夫把我带进去的。”说着还对余父使了使眼色。 余父也有所领悟,改口道:“老臣糊涂,说是让女婿带小女见见世面。小女淘气,老臣日后定加强管教,劳烦各位殿下和将军操心了” 太子回道:“呵呵,不碍事的,丞相大人,卿卿也算是我们的表妹,您也是我们姑父,照顾小妹怎么能算麻烦呢?再说,我们与她也不常见面,难免生疏些,正好凑此机会多联络联络感情呀,大人说是不是?大人也莫怪陆刺史,人非圣贤,猎区的场子大,迷了路也正常。” 余父还是惶恐的低着头,拉着余莫卿行谢礼。 太子轻笑:“免礼了。郡主少小芳华,年幼懵懂了些,规矩还是要学的嘛,不急在一时。丞相大人言重了。” 余父这才点了头,领着余莫卿回到自己的位子。 这偌大猎场上空,火烧云连着晚霞,宫人们生起的篝火交相辉映,照的人人脸上一抹红晕。 宫人把今日两队打来的野味纷纷呈了上来,给各个大人桌上分发了足份的美味,还运来了靖州特产的陈酿。 余莫卿跃跃欲试地拿着筷子,好久没闻到这么纯正的野味了。以前只有在森林里训练的时候才享受的到。 娘亲和姐姐们也坐在旁边,斯条慢稳地吃着,见余莫卿狼吞虎咽,笑道:“这个丫头现在见什么都新鲜着呢!以后可要让老爷多带着出来见见世面了!” 余莫卿只顾着吃,也没理睬。 这时,主位上的人侃侃而谈:“余老,听闻卿卿郡主今日受惊了。”原本就热闹的看台下顿时收了声,静候主位之人发话。 余父听后回道:“回圣上,确是。给太子c皇子还有将军添乱了,老臣这确是失了礼教。” 圣武帝轻笑:“这怎是添乱,卿卿年幼,兄长照顾她是应当的。以前都不怎么见着这孩子,如今都长这么大了。” 余父笑而不语,只是很客气地举起了酒杯回敬圣上。 余莫卿倒疑惑,圣上怎么知道的?太子告状了?现在很流行这么捧人吗?她假装羞涩,对圣上点了点头,也未回应什么。 主台上,几个皇子正聚在一桌上围着太子喝酒,唯有六皇子被排在外,独酌佳酿。 余莫卿暗想:这六皇子就跟仙风道骨似的,永远都是不和别人在一个频道。 众人吃吃喝喝,酒过三巡就各自回帐就寝了。 是夜,余莫卿嫌早,穿了件披戎袍的寝衣,便挑灯看起了书。 水禾原本想陪着,但见小姐看书看得出神,便提前睡了。 整个帐内只剩下余莫卿翻书的声音。 就在她也不知是何时辰时,她听到了异样的声音。她轻轻合上书,仔细一听,声音仿佛是从她床后的围毡外传来。 她凑过去一看,围毡内倒没什么变化。待她用手摸了过去,发现这围毡有两层,里面一层是完好无损,可外面那层被割开人形大小,并且不止一处。她顺着能感受的裂痕走去,没想到竟到了水禾睡觉的地方。 她脸色顿时一变,迅速裹上一件黑色男装,拿了块黑布蒙面。 她出了包帐,发现竟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甚至整个包帐就只有门前两盏火把,其余的便是外围传来的星星灯火。 她紧靠着围毡,小心翼翼地朝水禾那个方向挪步,手里的蛇锁已然变换成尖刺的模样。 待她快靠近时,背后有一只手迅速捂住她的嘴,还有只手将她带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她当下准备还手,下午已经被傅子文将过一军,这次定不能让他人得手。 未料到身后之人两手并用,束缚得她不得动弹,耳后则传来一抹温热:“丫头,以身试险可并非良策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野蛮丫头 见余莫卿放弃挣扎,身后之人才渐渐松开了怀抱。 余莫卿立马反身过来,蛇锁迅速朝那人的方向刺去。才发现来者同样一身黑衣,蒙着脸,身形比余莫卿高了许多。 这男人反应极快,左手接住蛇锁,旋身一拉,另一只手接住余莫卿劈过来的手。两手交叉,往前一带,余莫卿被直接勾到了那人的面前。 余莫卿双眼染上气愤,原本就被傅子文摆了一道,这货又是哪里冒出来?难道他就是夜袭我包帐之人,被我发现了想致我于死地?她咬着牙,死死瞪着这人。 未料到他俯身靠近,与她四目相对,轻声道:“怎么会有如此蛮横的小野猫?别人被救了都是以身相许,到你这儿却倒打一耙?这可不厚道啊”他眼里透着些许笑意,在余莫卿看来甚是戏谑。 余莫卿冷声道:“你是何人?” 男人回道:“丫头,待你不这么欺负我了,我便告诉你。” 余莫卿冷笑,这男人竟调戏我。她放松了警惕,柔声道:“你倒是说说看,老娘怎么就欺负你了?” 男人跟着笑了:“你一个小丫头,竟然自称老娘说到你欺负我嘛我原本在此走着,你却跟踪其后,刚一见面就开打,不是欺负我是什么?” 余莫卿回道:“哦?是吗?我跟踪的可是损坏皇家之物的窃贼,如今逮到了便是你在作祟?我只要一声呼救便有人来抓你,我们打个赌如何?” 男人丝毫不减笑意:“逮到我?如今你双手可被我握着盗窃可是大罪,你可莫要让我来背这黑锅呀” 余莫卿刚想再回他,男人的脸色变了变。他腾出手将余莫卿带进了他的怀抱,立马提气朝猎场外飞去,跳过几棵大树才落了地。 余莫卿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到自己被拎了起来,身体轻飘飘的。她愕然,这是传说中的轻功? 男人终于放开余莫卿,朝四周看了下,吹了一声口哨后转身看向余莫卿,道:“你倒是镇定,被我掳走了竟不呼救?” 余莫卿虽不知他是好是坏,但感觉他也不会对自己做什么。挑眉道:“你都不给我机会,我如何呼救?你把我带到这荒山树林,是想劫色还是劫财?我要钱没有,要色也没有。一条贱命,你爱拿不拿”说完,她随便找了块大石头坐下。 那人看了她一会儿,收起了刚才的笑意,正色道:“丫头,我还真是第一次遇到你这么伶牙俐齿的小野猫。刚才若不是我,你可就小命不保了。太子暗卫向来心狠手辣,从不放过任何招惹他们的人。若刚才你被发现,我可就拦不住了那个瘟神了。” 余莫卿疑惑,太子暗卫如何看上我丞相一家,莫不是这六子夺嫡的冲突已经危及到了爹爹?她默不作声,起身朝那男人走去:“我又如何知道你不在说谎?” 突然四周跳出一群黑衣人,伏跪在地上,齐声道:“参见公子。” 男人掏出怀里的东西扔给了其中一人,声音清冷:“立刻回京查探。一有消息,立马向我汇报。此事不得耽搁,你们速去速回。” 众人领命,又迅速消失了。 男人开口:“现在他们应该走了,我带你回去。” 余莫卿停了步子,静待那男人接下来的动作。 他走近余莫卿,伸手摘取余莫卿的蒙面,他轻笑:“原来是你?”说完这句,也没等余莫卿回话,便又将她带入怀中,用轻功带回了包帐处。 余莫卿耳边的风声作响,入耳的却是一抹柔声:“你问我是何人,记住,在下乃江湖人士,人称公子永夜。不求你这个小野猫报什么恩,但你要记着,这几日可莫要冲动。” 余莫卿落地后,男人便从身后消失了。她转身去看,周围已没有任何声响。 她回到自己的帐内,家人和水禾都睡得正香,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她坐到床上,摸了摸脸,江湖之人如何识得我?又想起三皇子和玄矢的眼神,这些人究竟有何用意? 她带着疑惑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余莫卿醒来时,大家已经围坐着吃早饭了。 水禾凑到旁边,笑道:“小姐,夫人说这几日的比赛看的着实无趣,要带我们去靖州内城逛呢。” 余莫卿经昨夜之事,略微有些疑惑,并没有心思和家人上街,她在考虑要不要把此事告知爹爹。 在她还低着头琢磨时,有侍卫来通报:“大人,太子暗卫求见。” 余老爷一听便招手:“快快请来。” 玄矢行礼,道:“见过大人。” 余老爷正色:“不知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玄矢回道:“微臣此来,是为郡主。太子挂念郡主,说多年未见,想凑此机会联络联络感情。圣上准许,所以差微臣来请郡主过去。” 余莫卿自然是拒绝的,但她看向爹爹时,爹爹也一脸为难的模样。余老爷向来爱女心切,昨日之事也不过做给别人看的,回来时只是关怀她可有在猎区里受伤。他向来知道女儿不喜这些联络,但又不好直接回绝。 余莫卿抿了下嘴,回道:“还请大人回去复命,说小女即刻就到。” ------题外话------ 感想支持~(__)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只是喝茶 玄矢并没有直接起身,而是说:“郡主金躯,还是微臣恭候着吧。” 余莫卿见他丝毫不想自己耽搁的样子,大方起身,朝余老爷说道:“爹爹,我去去就回。” 又转身看向玄矢:“大人,带路吧。” 余莫卿在太子包帐外候着玄矢进去通报,才知道原来太子的包帐离自己的包帐很近,中间只隔着两个宫人的包帐。 太子包帐之奢华,余莫卿心想,这圣武帝也是个宠儿子的命。 过了一会儿,有人出来请余莫卿进去。 帐帘掀了起来,映入余莫卿眼里的是一块巨型的地图,前方一块铺至余莫卿脚下的毛毡,上面摆着几张木椅。 太子正背对着余莫卿,专心研究那地图。 余莫卿扫了一眼,上面写着貌似是靖州布防。余莫卿轻咳了一声,行礼道:“臣女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仿佛没有听到般,依旧背着手看地图。 余莫卿僵在那儿也没法动弹,抬眼朝太子看去。这太子是存心给我下马威啊。 过了一会儿,太子才恍然身后有人,转过身笑道:“郡主来的倒早。” 余莫卿心里翻着白眼,但她脸上却笑着:“臣女不敢耽搁太子殿下。” 太子唤道:“来人啊,赐坐父皇时常教导本宫,父母孝义,兄弟情义。昨日见了郡主,心里总想着联络感情,今日便差人去请郡主来。郡主且先坐着,本宫还有些要事与各位皇弟商议。若郡主嫌无趣,可在帐内随意走动。” 这太子实在是客套,今日请我来就只为了喝喝茶?她识趣地回道:“臣女还是回避的好,还请殿下辟块小地。” 太子挑眉:“也是。玄矢,带郡主去书房。” 余莫卿这才随意靠在书房里的椅子上,吃着宫人上的点心。 隔了一会儿,几个皇子相继而来。 余莫卿坐了会儿,发现也没多少人看着她。太子商议要事,竟毫不避讳一个不相识的丞相幺女?她起身朝隔间的珠帘走去,眯着眼朝外看去。 外面的声音不大,但余莫卿听得倒清楚。 太子想令傅子文调遣整个军营回京,自己出动守卫去乾城镇守。可是圣上不准许,说太子独自在京可能有危险,需要守卫保护。傅子文镇守边关有功,回京领赏即可。 二皇子心里肯定不希望太子得逞,傅子文的军队一直英勇骁战,回京保护太子绰绰有余,所以二皇子提出保守意见,想说服太子打消念头。 三皇子邢天耀一直依附太子说话,怂恿四皇子邢天哲和五皇子邢天澈联合上书圣上同意太子请求。可是四皇子摇摆不定,五皇子帮着二皇子劝说。 商讨了半天也没有结果,太子又扯了些宫人的事情。 见有人朝这边走来,余莫卿又坐了回去。原来太子商议完了,请她出去。 余莫卿一扫坐上,二皇子离太子最近,见出来的人是她,报以一笑。 而最惹余莫卿注意的还是六皇子,那张半弧面具在包帐里的灯火下反射着银光。刚才没有听到声音,还以为只来了四位皇子。这六皇子也是不在状态,正斯条慢稳地品着茶。 首先惊讶的是四皇子,他轻咳:“怎么多出来个丫头?皇兄这是金屋藏娇?”但他仔细看向余莫卿那一脸黑时,又挑了挑眉不说话。 余莫卿倒没回答什么,默默走到太子座位旁,朝众人行了一礼:“臣女参见各位皇子。” 太子答道:“四弟说笑了。这是丞相大人的小女儿,卿卿郡主。” 四皇子顿时想起,略有深意地回道:“哦卿卿郡主啊,久仰久仰!”边说边打量起余莫卿。 余莫卿自知身负流言,这四皇子看起来也是个爱看热闹的人。 接着她又听到四皇子嘀咕:“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太子接着说:“本宫请郡主来,是为了增进我们兄妹情谊的。被你一说,本宫可要怕你告状,待回宫后,太子妃可不消停。” 四皇子顺手吃起了点心:“我也就随便一说,皇兄可莫要当真啊。” 五皇子跟着开腔:“可一个外人,可会耽搁到我们议事?” 太子笑道:“倒也不用担心,郡主年幼,我们说的不过笑谈,她不会当真的。” 余莫卿心想,我才懒得管你们呢。你们六子夺嫡的阵势,一看便知其波及之远。如今太子有了动作,我可千万不能再和你们扯上什么关系。所以她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 就在余莫卿打个哈欠的空档,玄矢走近太子,附耳了一番。 太子依旧神态自若,又看到余莫卿打着哈欠,便说:“说了这么多大家也累了。不如我们去猎区放松一下郡主不一直好奇吗?昨日见识的还是少的,不如今日再领教一番?” 余莫卿眨了眨惺忪的眼,不顾形象地边打哈欠边说:“好啊太子殿下。”她未注意到太子脸上泛起一抹笑意,随即起身跟着他们往外走去。 二皇子倒关心起来:“卿卿,要不要换套便装再来,为兄几个可以等你。” 余莫卿回道:“算了算了,回去麻烦,我就坐在马上看你们打猎,又不掺和,这身衣服无碍的。” “哦?不掺和?余小姐难道不想试试?”三皇子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余莫卿,轻笑。 三皇子这声音邪魅,听得余莫卿起鸡皮疙瘩,心里疑惑这几个皇子怎么都这么古怪。 余莫卿扯了扯嘴角:“呵呵,三皇子殿下说笑了,臣女向来柔弱,自然掺和不进的”这装样子当然要装得像,余莫卿可不想他们有谁发现她并非原主。 三皇子听后笑而不语,转身走到了前头。 考虑到余莫卿是女子,给她配了一匹温顺的马。再者六皇子孱弱,所以他也骑着一匹温顺的马。 太子和其余人骑着精良马驹,备齐了装备,还带了一些随从。 一到猎场入口,余莫卿发现看守冷清了些。许是大臣们都无意再进去,所以守卫以为不用再花精力。 为首的守卫见了来人是太子和皇子们,把旁边的人拍了拍,连忙强打起精神应付。 这偌大猎区今日怎么守卫如此疏散,感觉气氛不对。余莫卿自从有了昨日的之事,心里多了一丝顾虑,难道今日是太子大展拳脚之日?昨日那人说太子暗卫有意攻袭我,可这时玄矢怎么没跟着?她又想起那永夜,此人身份难究,连面容都没看到,我为何要轻信于他? 不过看向太子时,他倒是一脸不介意,反而轻笑道:“我们进去吧。” 几个随从探路,太子领头,其余人跟着。余莫卿骑着马走在最中间,身后的六皇子也是慢悠悠的默不作声地坐在马上。 余莫卿往后望了望,随从跟在最后,可是怎么感觉自己和其他人都是太子包围的猎物。 前面几个皇子互相调侃着射艺,太子时不时掺和几句。大部分时间还是专注在打猎上。 余莫卿未料想身后的马走到了和她并排,身旁之人难得开口:“不知本殿下这儿可有什么宝贝?惹得郡主频频向后观望?” 余莫卿偏过头,才仔细看起这个谜一般的人。六皇子这半弧面具,只露出双眼和鼻子以下的容貌,那人恰好弧度的唇和高挺的鼻梁白皙的惹人嫉妒,几缕乌黑碎发在风中肆意飘舞。若是没有这面具,六皇子也一定是个美男子吧。 可余莫卿半点没透露出自己的揣测,而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 六皇子道:“听闻郡主自落水后性情大变,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余莫卿调侃:“殿下关心的是臣女落水大变,还是性情大变?” 这时四皇子像是听到了什么,搭理道:“这小郡主还真是伶牙俐齿,你们余氏一族果是个个奇才” 余莫卿又收起柔色,不再言语。 她只是在想,自己聪明一世,不能再糊涂了。再说她虽在丞相幺女,可就算六子夺嫡有所波及,也不会牵扯到自己呀。自己既不会是他们交易的牺牲品,也不会是他们的利用品。 走了大半天,太子才想起身后还跟着人似的,停下步子唤道:“郡主一直在身后难免看不清,要不要下马走走?” 余莫卿心想太子虽有加害自己的嫌隙,但众目睽睽他也不敢做什么。这几个皇子不会是一个党派,所以也不用担心他们合谋。她便大方下了马,缰绳甩手给了一个随从,朝太子走去。 太子说:“不知郡主可握过弓箭?” 余莫卿回道:“太子说笑了,臣女孱弱得很,如何会碰兵器?” 太子眼里含着笑:“那好,你且看着。来人。”他唤来一个随从,命他拿出自己的弓。 太子掂了掂自己的弓,左手举至平行,右手抽出自己独有的弓箭。却不想这对准的却是余莫卿的头部。 余莫卿面不改色地看向太子,眯起了眼。心想,这太子是要拿我开刀? 其余几个皇子并未开腔,唯独二皇子紧张起来:“皇兄这是” 就在太子握弓对准余莫卿时,他的脸色变了变,而周围响起了声音。 “嗖嗖!” 太子那弓箭从余莫卿的侧脸飞速射去,身后传来别人倒地的声音。四周射过来无数弓箭,周围的随从也跟着乱了。 余莫卿只觉耳朵边响起的还有各种声音:“保护殿下!保护殿下!” 她的思绪快速运转,这又是哪出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水禾遇害 余莫卿是被二皇子给拉过来的,身边多了几层由随从围成的圈,众人纷纷抽出自己的刀剑挡去弓箭。 四周一片黑衣人,有的手持弓箭,有的手拿刀剑,纷纷作势要攻过来。 僵持之下,为首之人发声:“你们听着,只要交出太子,保你们小命!” 太子皱眉道:“你们究竟何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为首之人剑锋一指:“废话少说!交出太子,饶尔等不死!” 余莫卿皱眉,怎么会突然遇袭?这交出太子不就完事了吗?合着还要拖累她。她心里翻着白眼,假如刚才她趁乱可能还能快速逃脱。这下四面夹击,外带几个皇子,要逃走实属难事。 可来人似乎低估了太子随从的能力。 太子吩咐道:“来人,给本宫活捉这群逆贼!” 这群随从迅速变换阵势,一部分留下解决黑衣人,一部分杀出一条路,掩护着他们朝别处走去。 可刚走到一个岔路口,又跳出一群早已埋伏的黑衣人。他们话都不说,就提刀而来。 不出余莫卿所料,几个皇子也按耐不住,抽刀迎战。结果他们又分成两拨,一群人护着六皇子从旁边离开,而余莫卿被抛给二皇子护着。 与余莫卿昨夜所见相似,原来真的有轻功这种东西。她心想假如自己学会了轻功岂不是也能飞檐走壁?但她当务之急还是逃脱为好。 余莫卿一边看着他们打成一团,一边想办法脱离二皇子的视线。她可不想再被拖累。 这时四皇子仿佛遭到伏击,正在大呼救命,二皇子心急,便疏于保护余莫卿,冲过去挡了一剑。 余莫卿凑准时间,拔腿就跑。 跑了好一会儿,余莫卿停下了喘了几口气,如今她的体力已有进步,还不至于体力不支。转头却发现,竟没人跟来。 看来那群人的目标果真只有太子。不过这几个皇子不该盼着太子一命呜呼,竟然还一马当先冲去保护太子。她心里冷笑,这群人也是会打草稿,毕竟圣上宠爱太子,保住他半条命总比死了人好。 她还发现不远有处极为茂盛的草丛,还是找个躲藏的地方为妙,便沿着草丛里遮掩住的一条小道走了进去。唯一不舒服的是这杂草确实扎人。 既然视线受阻,路线就更不用说无从判别了,余莫卿也不知道走到哪儿了。 又走了一会儿,余莫卿隐隐约约听到呜咽的声音,难道是什么猎物被捕猎器给夹住了 她寻着声音,小心翼翼拨开那个方向的草丛。 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正压在一个女子身上,那女子衣不蔽体,手脚都被捆绑着,嘴里塞了满满的布发不出求救的声音,而全身都在不断挣扎。 余莫卿再定睛一看,那女子是水禾! 而那个禽兽般的男人竟是楚世昌! 余莫卿一股愤怒涌上心头,她没想到自己最亲密的水禾竟会被这种恶人欺负。 若在现世,余莫卿的确不会有任何感觉。可她自来异世,与水禾相处甚久,她向来护短,欺辱她的丫鬟就是在践踏她的尊严。更何况是这个为人险恶的楚世昌。 余莫卿怒气冲冲地说:“楚世昌!你好大的胆子!一日不治,你便欺负到头上。你竟敢如此对我的水禾!给我放开她!” 说完,她直接拨开了草丛,上前踹了楚世昌屁股一脚。 楚世昌还没从美人身上尝够,裤子也是半掉着的,正好绊了他这一脚。他一个跟头摔倒在地,嘴里直呼“哎哟” 余莫卿赶紧拉水禾起来,摘掉了她嘴里的布,并准备给她松绑,还把旁边散落的衣服拉过来给水禾披上。 并心急道:“水禾!水禾你没事吧?” 水禾的眼里满是惊恐,含着泪水,嘴巴在不停地颤抖着。她的嗓子沙哑,满是悲哀地唤道:“小姐小姐” 楚世昌毕竟是男人,今日又着实精力旺盛。他歪着站起身,不屑地笑了:“好你个丫头片子,竟敢坏老子好事!哼,既然来了,可就别想逃走了!爷今日要好好教教你!让你知道什么叫伺候!”说着他提了提裤子,朝余莫卿扑了过来。 水禾注意到楚世昌在行动,立马惊呼:“小姐小心!”还不忘用手推开余莫卿,奈何她自己虚弱不堪了,手脚完全没有力气。 余莫卿的眼神逐渐冰冷,她僵硬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看向肆无忌惮的楚世昌,冷哼:“楚世昌,怪我没有一次将你解决,未料到后患无穷!今日你敢碰我的水禾,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痛不欲生!什么叫做绝望!” 楚世昌还是一脸不屑,他自然还不识得余莫卿的长相。他心想一个瘦弱的小丫头能奈自己何,更何况看了这丫头长相丑陋,还不是哪个宫女,竟然有如此大脾气,果真该好好教导一番。坏了自己消受美人的恩,可不能放了这个贱婢。 他扭了扭脖子,张开双臂想从正面直接把余莫卿抱住令她不能动弹。 余莫卿起身,把水禾护在身后。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扑过来的楚世昌。 楚世昌见她起身也是停顿了一下,看到余莫卿犹如冰刀一般寒冷的眼神,心里一抖。 忽然,余莫卿笑了,嘴角的弧度残酷而冰冷,她缓步朝楚世昌走去,袖子里藏的蛇锁蠢蠢欲动。 楚世昌突然豹子胆一大,自己可是太子的人,这种贱婢怎么斗得过自己。心中冷哼一声,准备用力钳住余莫卿。 余莫卿一个快步蹲了下去,从楚世昌下落的怀里窜了过去。楚世昌刚准备反手抓人,余莫卿绕道背后抓住了他一只手反绞。可余莫卿身子毕竟弱,早抵不过今日这个近乎变态的健壮身体。 楚世昌脚向后一踹,甩手抓住余莫卿的领口,余莫卿虽然轻松躲过楚世昌的脸,却疏忽了自己的领口。 她立马发动手上的蛇锁,楚世昌吃疼的松开了手。余莫卿跳到了旁边,准备甩开蛇锁攻击楚世昌,却没想到水禾突然“砰”一声栽倒,嘴里吐着白沫。 余莫卿心惊,立马冲到水禾旁边摇了摇她,急切的说:“水禾,你怎么了!水禾?”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杀人偿命 水禾眼神逐渐变得呆滞,嘴里不断吐着白沫,完全说不出话。 楚世昌一边护着自己受伤的手臂,狂笑起来:“哈哈哈小丫头,你以为你救得了这个贱婢?她可是服了过量的合欢散,几个时辰不与男子交欢就会暴毙身亡!哈哈哈你还拦着不让我救你的姑娘吗?啊?”楚世昌的嘴脸狰狞,着实令人作呕。 余莫卿抱着水禾的手颤抖了起来,她怒道:“解药!拿来!” 楚世昌笑道:“要解药还不简单,让爷快活快活,她就有救了!” 余莫卿恶狠狠看向楚世昌,咬牙切齿道:“我再说一遍,解药!” 楚世昌玩世不恭的说:“解药没有,要人一个!呵呵呵” 水禾快撑不住了,她的瞳孔突然急剧收缩,嘴巴里的白沫越来越多,还不断喘着气。她想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狠狠抓住余莫卿的手臂,祈求的眼神仿佛在请求:杀了我吧小姐!杀了我吧!别让我继续痛苦下去! 余莫卿抿了抿嘴,她手里沾过那么多鲜血,可她却无法对水禾下手。 水禾的泪又涌了出来,喉腔里蹦出了几个含糊不清的声音。 可是余莫卿完全听不懂,皱眉道:“水禾,你在说什么!” 水禾的的喉咙渐渐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她大喘了几口气,眼睛在一片模糊中闭了起来,抓着余莫卿的手也缓缓的落下了。 余莫卿不相信地再次唤道:“水禾水禾” 她又摇了摇水禾,可是水禾像一个失去控制的提线木偶,完全没有生气。 楚世昌还在猖狂的笑着,仿佛自己陷入了无数美人的肉欲中的疯癫,美好不尽言表。 余莫卿轻轻放下了水禾,抚摸着她逐渐的冰冷的脸庞。接着她扯出自己的丝巾,遮住了水禾的双眼。 余莫卿的脸上没有悲伤的表情,她平静的站了起来。她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楚世昌。 楚世昌只觉眼前的女子瘦小得很,而周遭的气氛却在急速变得低沉。 风吹草丛在沙沙作响,空气里有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楚世昌咽了咽口水,想快点制服眼前的人儿,毕竟他急火攻心,急需有人来灭火。他大喝一声,掏出腰间插着的匕首,举起来便朝余莫卿扑去。 楚世昌太心急了,余莫卿只是轻轻侧过身便躲过了他。余莫卿迅速转身朝楚世昌背上来一脚,虽然力气不大,但足以令楚世昌因惯性原理而倒地。 楚世昌扑了个空,手里的匕首啷当落地。他立即撑着地,准备起身还手。 这时余莫卿手握蛇锁,猛地插进了楚世昌的腿上。尖刺及其锋利,穿过楚世昌的腿直接插进了泥土。 楚世昌两眼剧烈收缩,嘴里发出惨烈的叫声。 余莫卿又扯出楚世昌的腰带,狠狠勒紧了他的脖子。 一道一道,用尽了全力。 楚世昌被勒得喘不过气,也说不了话,手在空中掏了掏,也抓不住什么救命稻草。 余莫卿脸上挂着冷笑,眼神涣散:“楚世昌,你这叫声着实难听,我便让你连声音都叫不出来!你懂死前窒息的感受吗?这就是水禾刚才的感受。比你在她身上的时候要好玩多了吧?怎么样?够享受吗?” 眼看楚世昌快被勒到断气了,余莫卿又放开了他。 楚世昌迅速倒了下去,手护着脖子,面色涨红,大口地喘气,还不忘挪动着身体想逃走。 余莫卿挑眉道:“怎么?这只是个小小的开始,你就退缩了?呵,没关系,咱们慢慢来”说着,余莫卿用腰带将楚世昌的手捆了起来,接着缓缓走过去捡起来楚世昌丢掉的匕首,在手上掂了一掂。 楚世昌勉强站了起来,腿正冒着大量的血,没走几步便跌坐在地上。见余莫卿在他眼前蹲下,他惊恐睁大了双眼。 余莫卿的碎发在空中飞舞,黝黑的皮肤下无法看清她的表情。唯有那双清冷的眼神,直直地盯紧猎物,生前执行任务时的残忍仿佛历历在目,只不过这一次她是为自己而杀人。 她轻声吐字:“楚世昌,你碰坏了我的水禾,怎么办呢?水禾不想再见到你,更不想你能看到她别担心,我向来快很准,你可不用怕疼了” 待她一下手,楚世昌的尖叫声已让整个猎区里的林鸟为之惊恐,纷纷扑翅飞了出来。 余莫卿是笑着挖出楚世昌的双眼的,她手拿匕首,缓缓刺进眼窝,又反手一转,将他的眼球挑出来一拉。 一步一步,不缓不急,仿佛在欣赏自己的艺术品一般,忘却了时间的束缚。 鲜红的温热喷洒在了余莫卿的脸上,她嗜血般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口。 腥咸入口,她轻笑:“现在呢?水禾不用担心你能看到她了,呵呵你说,下一步,我们该干什么呢?” 楚世昌一边喊着救命一边求饶:“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你放过我放过我吧!” 风吹了过来,血腥弥漫到了空气中。 余莫卿站起来身,从楚世昌腿上抽出自己的蛇锁。此时的她犹如地狱修罗,执着她的裁决之刃。 若在现世,我何尝会为这些人而动手,我向来单打独斗,从不为任何人争气。我赚我自己的钱,过我自己的生活,身背性命却丝毫不在意。可是水禾对我来说,并非他人。即使是这么短的时间,我也能感受到她的一片真心。她那么单纯,若不是为我,甚至从来不敢还手欺负她的人。楚世昌,怪只怪冤家路窄,你活该偿命,以祭水禾亡魂。 余莫卿刚准备向前走去,却被一双手拉进了宽厚的怀抱。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你疯了!” 她愤然扭头,与来人四目相对。 六皇子的面具上泛着血光,他双手环住余莫卿,冷冷地看着她。 余莫卿沉声道:“放手!” 六皇子回道:“若我不放呢?” 余莫卿转而笑得邪魅:“剥皮抽筋!”她手肘一撤,六皇子立刻被抵得后退了几步,咳出了几口血。 余莫卿才发现这六皇子一身血迹,衣服也略有残破,脸上的面具紧紧贴着。六皇子还在劝导:“余莫卿!万不得冲动!” 可是她怎么会听别人的话,自然她还尚有理智,回道:“邢天灏,我念你与此事毫无瓜葛,所以不要插手!” 六皇子继续道:“你当真愿意搭进你一条性命?” 余莫卿泛起冷笑:“杀心已起,如何能消?” 她手提蛇锁,快步上前,从楚世昌的天灵盖笔直插入。她的眼被大量涌出的鲜红所遮挡,她也缓缓地跪坐在了地上。 六皇子见已阻拦不到,便静静站在旁边,不再言语。 楚世昌已然没有了生气,余莫卿扭头看了看同样平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水禾。 她突然有点悔恨,自己今早就该告诉水禾昨夜之事,好有所防范,可自己却瞒着不说,这才促成水禾被害。 余莫卿的眼又染上血色,手里的匕首不自觉抬了起来,机械的插入楚世昌面目全非的脸上。 眼前的楚世昌已成为她泄愤的工具,而六皇子也并未上前再拦着。 一直等到她被赶过来的二皇子发现。 ------题外话------ 撒花撒花~今天写的略重口,写得有点爽(__) 过几天色色的文就要pk啦,到时候加更加更加更~请大家耐心等候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各执一词 二皇子自从认识了余莫卿,便存心关照这个身负流言的表妹。虽他并不知余莫卿性子如何,但他向来关心他人。他刚救出四皇子,便发现余莫卿不见了,以为她被刺杀他们的人掳走了,心急得很。 那些刺客被制服后,他便赶紧寻了过来。他看到沿路被踩过的草丛,细想有人经过,便沿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穿过草丛,他见到了如此骇人的一幕: 靠近路边躺着一个不能动弹的女子,身上的衣服散乱,脸上遮了纱,而这纱却被大量的白沫浸泡着。 六皇子一身血迹,默默站在旁边,见是二皇子,与他对视后,指了指余莫卿那个方向。 余莫卿跪坐在地上,脸上的血在黑色衬托下泛着光。她一手拿着匕首,面前一副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身着不俗戎装,却没有双眼,脸上坑坑洼洼的刀痕,头颅上聚集着一块鲜红血块。 二皇子细看此人腰间,别着的佩环上刻着“楚”字,暗道不妙。他咽了咽口水,唤道:“卿卿” 余莫卿半天没有反应,静静的陷入自己补偿水禾的世界里。 二皇子赶紧上前,才发现余莫卿一双有失童真的眼,闪烁的成人杀戮的快乐。他用力拉住了余莫卿拿着匕首的手,吼道:“余莫卿!住手!” 余莫卿终于回过神,才听到外界的声音,她扭头看向二皇子,眼里的愤恨还未消除。 二皇子问:“卿卿,六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余莫卿扯了扯嘴角:“他害死了我的水禾我只是在报仇而已” 二皇子想从余莫卿的手里取下匕首,可余莫卿的手死死握着不肯松开。他连忙道:“卿卿,我这是在救你啊!私刑处置朝臣乃是大罪,涉及人命罪当处死!丞相大人定不忍你为了一个奴婢而犯傻!趁还没有人发现,快放下刀来!” 余莫卿眼神不改的坚定,手里也不放刀,她低语:“杀人偿命,他岂能苟活?” 二皇子刚想再次劝说,没想到却传来了更急的脚步声。 “大胆余莫卿!你竟敢残杀朝臣!这是要造反吗?”没想到是太子在厉声大吼。 二皇子心急,他虽料到太子早已逃脱那群刺客的追杀,却不想他寻来得如何快,这下可怎么救余莫卿?他立马用力扒开了余莫卿的手,取下了匕首。这匕首他更是识得,是楚世昌的传家之物,一直带在身上。 六皇子刚想说些什么,太子又抢先怒道:“郡主这是合着老五要造反吗!” 二皇子一听瞬间变了脸色,抬头看向太子,嘴里喊道:“皇兄” 太子也不作解释,正色道:“来人,拿下逆贼余莫卿!” 跟来的只有三皇子,但他颇为镇定,淡淡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余莫卿早已听到太子之话,她便定在那里一般不再有任何反应。太子说她造反,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时她若反抗,应该会被斩立决吧。 随从立马领命,拿出手铐把手无缚鸡之力的余莫卿拷上。 二皇子眉皱的更深了,余莫卿错情于傅子文就已经受够欺辱,如今遭此打击,必定心绪受损。虽然做出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可他还是担心她心忧过度,气绝身亡。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刚才太子亲眼所见,无法逃脱,他只能默默跟在其后,担忧地看向被押着的余莫卿。 看台这儿早便接到消息,做好了一副要审判的场子模样。 众目睽睽,余莫卿淋漓鲜血的模样甚是惊悚,一脸颓然,被太子随从羁押到主台前。余莫卿就这样直挺挺站着,奈何那随从也是够胆,一脚踹了过去,余莫卿作势跪下,眼神凌厉地扫过那作死的随从。 那随从被这眼神吓得一抖,碎碎念:“别以为你是郡主,想要造反也得看圣上同不同意!” 余莫卿刚才是双手被反扣在背后的,才松开她,她便不适地扭了扭手腕。还好蛇锁被她扣到了手臂上,也不用担心被发现。 她想,为何突然提及造反一事?先不说余老爷向来尽忠,再者关乎她一个幼女何事。但戏要做全,便看看这一群人要如何审判。他楚世昌该死,她也不怕会有人为了一个普通侍郎存心针对她这个丞相幺女。 在她身后还抬出两具单架,披着白布。 余莫卿被带出猎区的同时,还有一路人押着五皇子出了猎区。他们是被共同带到看台,等着那高位之人定夺一切。 余莫卿侧头一看,五皇子一身精致戎装,不染纤尘,连头发丝都没占到什么。他脸色难看,全身都在发抖,丝毫没有初见时的气度。 余莫卿狐疑,说五皇子又是怎么回事? 余父早收到消息,被传来侯着却不知道是何事。如此一看,立马坐不住,自己的爱女竟满身鲜血,一脸颓然,心里咯噔一下,暗想不妙。 圣武帝高居看台主位之上,淡淡看向此景,脸上倒是没什么波澜,只是声音沉了些,问道:“究竟何事?怎么会这样?” 太子的戎袍上沾了斑驳血迹,快步上前,竟直接跪了下去,凄声道:“父皇不知,五弟竟有谋害儿臣之心啊!” 众人一听,纷纷耳语起来,看台上下一时杂声四起。 圣武帝这才皱了眉:“仔细说来!” “回父皇,儿臣与众皇弟商议政事后,带着卿卿郡主去猎区颐养身性。儿臣谨记父皇教导,对待血亲自当问心无愧。原本想带着郡主增进兄妹情谊,也长长见识。未料到还不等儿臣儿臣才想教郡主射艺,却不想一群黑衣人欲取儿臣性命啊!纵然儿臣和众皇弟抵过那些人,却不料为首的刺客开口便唤着五弟万岁。儿臣儿臣虽不忍相信,可是那群黑衣人皆为死士,被降服后立即服毒自杀。随从们上前查看,这他们身上个个印着五弟的皇印,手持凶器也是五弟的府上的啊!父皇!父皇要为儿臣做主啊!”太子声泪俱下,说着还颤颤地指向五皇子,“五弟,为兄如何想到,你竟有此居心?” 五皇子瑟瑟发抖,回道:“皇兄!皇弟没有啊!皇弟怎敢父皇!父皇您知道儿臣的,儿臣怎敢做如此谋逆之事?求父皇明鉴!父皇明鉴啊!” 二皇子一听事情,扑通跪下,求情道:“求父皇明鉴!五弟性子向来温和,从不敢以刀剑相对,定是有奸人陷害!” 太子立马吼道:“陷害?二弟怕是没有看到,本宫亲眼所见五弟用剑刺进四弟的胸膛!若不是本宫及时赶到,四弟便是刀下魂了!” 二皇子一惊,明明他救下了四弟,难道是在他去找余莫卿时? 圣武帝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他瞪了颤抖着的五皇子,又扭过头沉声道:“郡主又是何事?” 太子继续道:“待儿臣等将刺客捉拿,便派随从立即将四弟送回抢救。本想押着五弟回来请示,却发现郡主早已不见。儿臣怕她有三长两短,又赶着和三弟去寻她。可待儿臣等发现她,她早已满身鲜血,面目狰狞,二弟和六弟则站在一旁而儿臣属下c户部尚书爱子楚公子和一名宫女的尸体都横在郡主面前。郡主手握楚家传家匕首,面色呆滞五弟意图反谋,而郡主又与儿臣门客之死相关,这叫这叫儿臣如何不信?自然,儿臣等也难以定夺事情始末,所以先将郡主缉拿,带至父皇面前,还请父皇定夺,还儿臣一个心安啊!” 余莫卿这才明白,原来太子是想铲除五皇子,却不想楚世昌正好被我解决了。又想到太子暗卫夜探之事,也促成了水禾的死因,一股愤恨油然而。她不信夜探之事会和今天之事脱得了干系,可为什么太子要借此事拉我下水? 但她却不想解释什么,只是继续装作呆滞的模样,跪在原地。 余父已顾不得礼节,上前一步,也跪了下来:“圣上明鉴,先不提五皇子之事,小女年幼,尚不懂事,平日里娇气惯着,怎敢碰那些伤人刀剑,更别提舞刀弄枪。身旁怎会无故出现两具尸体?定是奸人所害。如今之见,小女已然被吓痴呆,要如何评判心智所向?还请圣上捉拿贼子,还小女清白啊!” 太子附声道:“丞相所言极是,可郡主手握凶器,是本宫与众皇弟在场亲眼所见,这让郡主如何脱得了干系?” 二皇子也帮着求情:“父皇明鉴,郡主着实年幼,人人皆知郡主身骨孱弱,性子也柔和,又怎敢以小小匕首袭击一个身材高挑的楚侍郎?” 太子回道:“二弟,匕首是在郡主手上,在场的也只有你和六弟,若不是郡主,难道又是你二人?难不成本宫这一群兄弟,个个都盼着本宫死吗?” 二皇子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他知道,只要自己再开口,不管是五弟之事,又或是郡主之事,他都无法脱离干系了。所以纵使他心系余莫卿,他也不能再做任何辩解,只能皱着眉静观下文。 余父又急急对余莫卿说:“卿卿啊,卿卿,你说,究竟发生了什么啊?只要说出来,圣上便会为你做主啊!” 可余莫卿就是不作声,眼神涣散地看向前方。 圣武帝眯起了眼,抿了抿嘴,扫视众人,心里盘算着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最终判决 五皇子还跪在地上,哭了起来:“父皇父皇明察啊!儿臣没有,儿臣没有啊!” 太子摇头道:“五弟啊,你这戏要演到什么时候,四弟被你用剑刺穿胸膛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想到顾念兄弟之情,声泪俱下?” 五皇子是狗急跳墙了,他抬头狠狠看向太子,吼道:“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是意欲铲除我,才设下今日之计!本皇子向来不屑皇位之争,若我想得岂有得不到之理?” 太子狠抓了字眼:“五弟这是说父皇之位传与你不过是一说,而本宫之位位同虚设?父皇之位也无外乎高悬?” 五皇子辨道:“你信口雌黄!二哥向来尊你为长,我们几个幼弟也不逾矩,这皇位不过虚设,你又为何不念及兄弟之情要加害于我?” 圣武帝坐不住了,狠得拍响了桌子,怒道:“够了!” 在场之人纷纷跪了下去,呼道:“圣上息怒!” 圣武帝缓了口气,沉声道:“朕当真是没有想到,小五你竟有此异心!亏得朕多年栽培啊,你当真是令朕失望!你欺君罔上该当何罪?” 五皇子一听父皇教训,又成了凄然的脸,回道:“父皇何出此言?儿臣怎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圣武帝厉声道:“证据确凿,你还要如何辩解?你命人刺杀太子,亲手残杀兄弟!且不论郡主合谋之事,当凭你刚才口出狂言,朕也容不得你这个儿子!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可认罪?” 五皇子剧烈的颤抖起来,竟回道:“父皇!父皇,儿臣无错啊!儿臣无错!” 这时三皇子倒开了口:“父皇,向来五弟也是一时犯错。如今四弟安危已保,太子也并无大碍,儿臣想替五弟求上一卿,还请父皇三思。” 圣武帝皱眉开口:“传旨下去,五皇子谋逆之心,犯伤天害理之事,罪当至死。朕念及太子等并无大碍,判他废除殿位,贬为庶民,流放边关,永不召回!来人,带他下去!” 侍卫立马上前架起五皇子下去,五皇子还在挣扎:“父皇!父皇饶命啊!儿臣没有!儿臣没有啊!” 圣武帝揉了揉太阳穴,疲倦地说:“郡主之事” 太子又抢先道:“父皇,五弟之事尚且有所定夺,可郡主之事还未出事由,还请父皇明察还儿臣一个说法!” 圣武帝未急着开口,而是看向余莫卿,眼神有些复杂。 余丞相见事态对余莫卿不利,怎肯罢休,便又动了嘴皮子说服众人参投进此事,为余莫卿争辩。 可太子自然不肯罢休,人证物证一样不落地数落,将五皇子谋逆之事放到一边,仅拿楚侍郎一死之事作为刀口切入。 二皇子眼见局势不利,满脸焦急之色,却也无计可施。 这时,六皇子咳了起来,还不容易咳完了,道:“父皇,郡主着实年幼,还是酌情吧。”声音不大,但还是一字一顿地让人无法忽视。 三皇子竟也未余莫卿求情:“是啊,父皇。郡主也是人小胆大,年少轻狂了些。一个是楚大人爱子,一个是郡主贴身奴婢,搁在哪一方都于心不忍。儿臣也偶闻这楚公子家丁将郡主推下水中造成郡主失忆之事,更是欺辱市井商贩,两两相抵,父皇是该酌情处置的。” 圣武帝见众人各执一词,又想了一会儿,清清嗓子,咳了声道:“众位所言有理,朕自当有所判断。楚侍郎跋扈之事看来众人皆知,愤然挑衅也是罪过,但罪不至死。郡主年幼,尚不追究杀人一罪。奈何手握凶器,也要给户部尚书一个交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传旨下去,丞相小女卿卿郡主,年幼懵懂,糊涂不知,滥用私刑错惩朝臣,令丞相府蒙羞,罚其流滞靖州护女院三年,不得与家人相通音信。如有发现,重刑相惩。择护女院高等女官教养,重修妇德妇言女戒,满期者准许回京归家。 另命丞相府,着人抚恤户部尚书楚雄三年为期,赐黄金万两及奴仆千人。即刻执行。” 余父转念一想,虽不忍余莫卿离家,如今局势还是保全余莫卿性命要紧,所以跪拜而下,谢了隆恩。赶紧去太子身边接过余莫卿,见余莫卿还是心绪不宁的模样一阵心疼。叹道:“卿卿啊,没事,还有父亲呢” 余莫卿听完圣旨,眼皮动了动,但还是一脸茫然的模样。她心知圣武帝抉择,太子避开五皇子也不过为了丞相情面,但自己活罪着实难逃。太子既可以保住丞相之权,又可以趁机教训我伤他门客之事。所以判刑一下,她心里也无所畏惧,便索性演戏演到底。 由于五皇子被拉走时有些过激,原本在帐内休息的大臣家眷也闻声前来。 原本余夫人看着余老爷被叫走,心里就有些担心,这会儿带着大女儿和二女儿赶了过来。一看到眼前残局,大骇:“卿卿!卿卿啊!” 太子也瞥见了余氏女眷,扯了扯嘴角,道:“父皇,儿臣以为,郡主之刑所判不假,但楚大人丧子之痛岂能轻易平息?尚书大人因公事未能参加秋狩,所以由爱子代劳。未料想出了此等之事,任谁都难以接受。楚侍郎乃楚府独子,尚在健壮之年并未娶妻,连子嗣都未留下。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属悲痛,就算送再多仆役去楚府也无济于事。儿臣听说,楚侍郎曾登门余府提亲,怕是丞相嫌楚侍郎位低权轻不肯允诺。如今楚侍郎一命呜呼,这娶妻之事也不能耽搁啊。丞相大人尚有二女未嫁,郡主还未及笄,而二小姐恰好闺阁之芳,不如促成这桩婚事,也好了了尚书大人剜心之痛啊!” 二姐听到了太子之话,当下跪坐了地上,惊恐的看向余父,嘴里喃喃:“爹爹,我不要!不要啊!” 余父也是当头一棒,才从余莫卿的判刑中缓过来,一脸震惊。 余莫卿这才猛地抬头,她也是惊讶。这太子是存心不放过她一家了,竟想让二姐嫁过去当寡妇。受此屈辱,二姐定愤恨终身的。她终于肯开口,急言道:“圣上明鉴,此事乃臣女一人所为,无关乎他人。当决由臣女一人承担,又怎能拖累他人替臣女受罪?” 太子回道:“郡主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且不说郡主是否合谋五弟,单凭本宫门客被杀,这死罪已是难免。本宫念及郡主年幼,未求父皇严于惩治。本宫尚且没有损失,而尚书大人可是丧子之痛啊!本宫替尚书大人揽下此事,不过是让丞相大人赔楚府一个儿媳,二小姐自是嫁过去,也不用担心被待不薄啊!” 圣武帝听此一计,倒点了头:“这样说来是个方法,再传一旨,念及楚府尚无所出,赐婚余氏二小姐与楚府,择日即成婚。” 余莫卿没想到圣武帝竟会答应,扭头看向二姐,低呼:“二姐!” 二姐紧张地抖了起来,泪都涌了上来:“不要啊!不要啊!卿卿”她一手紧紧抓着余父,一手抓着余莫卿。 余夫人也是一阵心痛,狠狠晕在了大女儿的怀里,她如何料想秋狩一场,竟犹如失去了两个爱女。 余莫卿这才猛地觉悟,从头到尾,这不过是一场欺人的骗局,把她卷进六子夺嫡的漩涡中。她一直以为,只有为了自己,就无关乎他人安慰幸福,可如今她搭上水禾不说,竟还丢了二姐的终身幸福。 前世她没有亲人,衷心门内之事,专心于杀人求财,可最终落得被大哥用来抵挡射来的子弹,信任全部落空。她悔不当初,以为重活一世便能重新开始。初有家人和贴身丫鬟,她是抵触了些。可日子久了,她又如何不被这家的温暖所包容。不提及她这一世身份如何,她只想安心度过。 可到头来呢,却还是一场空。她有点不忍相信,她向来自傲不绝,从没把什么当回事,可如今她戴罪之身,连累家人受苦,她满心愧疚和悔恨。 她捏紧了拳头,她恨极了。她恨楚世昌为何要惹她,她恨太子咄咄逼人,她恨圣武帝草率判刑,她恨自己没有保护好水禾和二姐,她恨这异世骗得她团团转。 可是她恨极了,却无济于事。她还是会被送去一个她一点都不了解的地方,二姐还是会嫁到楚府做寡妇。 气氛凝重得无法揭开,在场的大臣都不敢发话。 圣武帝并未关心丞相一家现在的感受如何,他只是淡淡道:“余莫卿,还不接旨?” 余莫卿迅速敛了自己恨意的脸色,转念想到在场的大臣心里明白,圣上旨意明确,绝不会收回成命,既是给了余楚两家交待,也是给了众人谁敢做小动作都会有人背黑锅的教训。所以,不管谁对余莫卿是否杀了楚世昌有疑问,都不会参与到这件事的详细调查。更不会再有人为她求情,或对圣旨有所怀疑。 余莫卿知道只有自己甘愿受罚,才能保住家人不受非议。 她的眼睛恢复了神色,她离开了余父的怀抱,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走到了主台前,继而跪了下去。 只听到这个年幼的身体发出镇静的声音:“圣上明鉴,旨意已下,臣女叩头谢圣上不杀之恩。可是在这里,臣女有话要讲。 爹爹娘亲,女儿不孝,辜负了多年养育之恩。姐姐们,妹妹不肖,害的姐姐替我受罚卿卿自知罪孽,可那楚世昌玷污水禾在先,就算我无能杀他,自然会有人惩治恶人 圣上,臣女无错,也绝不认错!今日,我流滞靖州,诚悉心笃学,至满期回京。愿圣上无忧,臣女不负众望,以谢此命之末终。” 余莫卿说完这些话,视线已被泪水浸得模糊,她闭上眼叩了个响头。 她想,好,不过是在护女院度过三年,我便当走了一趟,正好避开这六子夺嫡的腥风血雨。 靖州猎场上的风吹散了余莫卿那颗曾经鲜活的心,猎猎彩旗下是这个大昭皇族的明争暗斗。 余莫卿不知道,她以为的离开,不过是卷土重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初入恶地 余莫卿是在颠簸中醒过来的,她环顾四周,原来自己在一辆破旧的马车上,她的双手被粗壮的麻绳捆了起来,长长的一头伸向车帘外。而她的衣服还是那样血迹斑斑,沾有些许泥土。 从车窗上洋洋洒洒射进些许光亮,她摇了摇昏涨的脑袋,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圣上下旨罚她来护女院,自己还没来得及拜别家人,便被太子的人抓上了马车。衣服也没带上一件,身后是娘亲的哭天喊地。她知道不能反抗,便安稳坐在车内。 从猎场驶向靖州城内,途经城门时,她本想掀开帘子看看。才踏出来一步,却不想一群绑着头巾的黑衣壮汉赫然站在她面前,冷冷地看向她。 她见城门大开,却没有守卫看护,两边又是宽敞大道,想趁机跳车逃跑。结果她才起脚,那群壮汉便伸手拉住了她,用力将她按倒在马车踏阶上,起手给了她脖间一击,她便立马晕了过去。 再后来她醒来,便是如今这副模样了。看来他们是怕自己再跑,所以才捆了她,还不忘把绳子握在手里,以防她再逃跑。 索性顺从点,免得惹来不快。余莫卿侧头靠在车壁上,闭上了眼。 也不知马车行驶了多久,外面一丝声音都听不到了。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余莫卿立即睁开了眼。 她刚想起身,却不想那绳子被猛地一抽,她直接被拉出了马车,又从车上被扯了下来。 她还没来得及站稳,身后的壮汉立马推搡着她向前走去。 她忍着碰撞的疼痛,皱眉看向前方。 面前一座高大漆门紧紧闭着,门前两座凶神恶煞的石狮恶狠狠瞪向他们。门两侧是木刻的对联,写的是“从入此门,莫念过曾”,又配了不俗的雕花。门上悬挂了一块匾额,赤笔相题“护女院”三字。两边是延伸的高墙,墙是阴惨的白,与那漆门毫不相称。墙上青瓦着实有了年岁,破旧得仿佛要摔下来。 身后的壮汉嫌余莫卿顿住,又猛的推了她一把。看她一脸茫然,又绕到她身前,把绳子拽了起来。 余莫卿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那壮汉上前敲了敲门,好半天这门才打开一个小缝。壮汉从怀里掏出了一卷东西递了过去,伸过来一只纤手接了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门才完全大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堵迎门墙,迎门墙上的壁花形状诡异,投射着院内的光线。 那壮汉突然转过身,面无表情地走近余莫卿。 余莫卿本以为他要再拉自己走,便准备自行往前走了几步。没想到这壮汉又拉住了她,将她捆着的双手解了开来。 余莫卿狐疑地看向壮汉,这人是要放了我? “看什么看!”壮汉语气很不耐烦,说着把绳子一扯,“还不快进去?” 余莫卿揉了揉被捆得生疼的手腕,扭了扭酸胀的脖子,在壮汉的视线下朝护女院走去。 踏了几步台阶,余莫卿回过头,那群壮汉还没有走,个个阴沉地盯着她。 她懒得再管身后的壮汉,转头想,踏进这个门,却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光景。但她又想,又或许这才是自己重新开始的地方? 她恢复了冷脸一张,随性踏过那扇大门。 才下了台阶,身后的大门“啪”一声关了起来。 刚才还没个人影儿,怎么门就关了? 余莫卿刚想转头看个究竟,才偏过头便“哐当”一声,她只觉眼前一黑,身体软软滑到在地上。 再次醒来时,余莫卿眼前是好几双素色的鞋在来回移动,她眨了眨眼,感觉头部一阵剧痛。她颤颤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倒抽一口凉气。她才发现自己是趴在地上的,脸被地上的沙石硌着生疼。待她勉强撑着地起来,却感觉脚下一软,又跪坐在了地上。 她只觉脑袋在嗡嗡作响,回忆跟幻灯片似的轮流播放。她的记忆从穿越过来开始,一直到坐上来护女院的马车戛然而止。她暗道不妙,中间些许事被刚才那一棒给敲得破散,她着实想不起来了。 她皱着眉换了口气,抬头看向四周。 一群素衣女子围着她站了一圈,她们看起来年龄各异,个个神色清冷,淡淡地看向狼狈的她。 她正前方不远摆着一个矮桌,桌前坐着一个身着杏色襦裙的女人,轻摇一把素净绢扇。那女人睨眼看向余莫卿,并不说话。 余莫卿只觉眼前之人有些熟悉,像是在哪儿见过一般。但见没见过又如何,她如今心里气愤得很,自己刚进来就被打了一棒,着实是不给人情面,这护女院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她习惯性摸向自己的手臂,警觉自己的蛇锁不见了,她又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那块玉佩也不见了。 坐上那女子慢悠悠道:“你在找什么呢?可是这眼前之物?” 余莫卿朝矮桌上一看,正是蛇锁和玉佩,她眼神一冷,沉声道:“拿来!还给我!” “还给你?”那女子放下了绢扇,露出白净的脸,那是一张清秀的脸庞,可是嘴角挂却着冷笑,“你个丫头片子倒是会摆脸色?” 她朝余莫卿身后使了个眼色,又变了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向身后一靠,顺手端起面前的茶啄了一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别想离开(一更) 余莫卿见她丝毫没有还东西的样子,眼神更加阴冷。她刚想起身,背后却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她吃疼地扑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身体不受控制得抖了起来。 原来她身后不知哪儿冒出来的一个老妈子,手里拿着一根长鞭,狠狠抽打着她的背。 原主的身体毕竟年幼娇嫩,就算再训练,也抵不过这些皮外伤。 她抬眼,恶狠狠看向始作俑者,嘴里还在喘着气。 那女子又笑:“哟,小小年纪,这脾气倒够倔?”复又翻了翻桌上的册子,念道:“余莫卿,相府千金,卿卿郡主,年芳十四,以下犯上,滥用私刑,错惩朝臣,罚护女院案前教养三年,满期归京,以率其态。” 余莫卿没有说话,她知道那应该是圣武帝那边给的名册,好通知护女院她因何事而来。 那女子顿了一会儿,轻笑:“呵,你莫不是在想着三年满期归京之事?那我便告诉你,少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入了我护女院,可就别想着离开了。” 余莫卿皱眉:“你抗旨不尊,想要以下犯上?” 那女子不说话,捧着茶喝了一口。 余莫卿这儿话音刚落,背后又是一阵剧痛。她捏紧了拳头,紧闭着嘴喘息,额头青筋暴起。抽她的人力气着实大,她背后的衣服已然四分五裂,混着她皮肤的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咽了咽口水,瞪大了双眼,还想撑着地起来。可谁知老妈子又给了一鞭,她终于趴在了地上,根本起不来了。 余莫卿第一次感觉到这样彻头彻尾的疼痛,前世她训练时是受过很多苦,但那些疼痛被她的努力迅速超过。即使是她执行任务时受过的伤,都不及如今以原主孱弱的身躯感受到的疼痛的千分之一。 突然,余莫卿感觉脸上一重。 有人用脚踩上了她的侧脸,揉了几下,又轻轻点了几下。 “余莫卿,你给我记着。这护女院比国都,可是天壤之别。你纵是天王老子,来了我护女院,也不过是个低等下贱的婢子。这里的人来时不准带有一物,走时也不准带走一物。所以不管你带的什么宝贝,都给我乖乖交上来你还给我记着,这护女院不是什么地方能管得到的,所以也别想着动歪脑筋,想靠什么相府千金c郡主之位的头衔去找什么人来帮你?呵,千万别做梦,我告诉你,只要你在护女院一天,就是我冯淑媛手下之人。就算是天边如来,也救不到你这个小小庶民!你给我记好了,有我冯淑媛一天,你也不过是被送来当狗的贱婢!可千万别忤逆了我,本大人的耐心可不是吃素的!”冯淑媛的语气傲慢,一字一顿说出这些。 余莫卿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太子套进了一个什么样的坑里。这冯淑媛应该就是院监,看来这护女院是她一人独大。 冯淑媛终于撤开了脚,蹲到余莫卿脸庞,伸手勾起她的下巴,换了一副笑脸,道:“记着,除了我冯淑媛,没有人救得了你。” 余莫卿的眼里溢出了泪水,显然这泪水并不受她的思维控制,是原主身体感受到的。她的身体虚弱不堪,却咬着牙不肯发出一丝呻吟,她只觉羞耻。 曾经那个驰骋杀手界的红衣,在太子手上输得一败涂地。如今在这个毫不相识的护女院自生自灭,刚来第一天就被整成这样,往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的。 冯淑媛见余莫卿没了动静,冷笑着起身走开。她自然没有看到余莫卿被凌乱的发遮挡的眼神,凌厉的泛着寒光。 余莫卿暗暗发誓,冯淑媛你给我等着,他日我定让你后悔今日所为。 这时有人道:“大人气也发够了,饶了这孩子吧。” 冯淑媛回到坐上才淡淡开口:“女师言重了,本大人可没有生气,不过是教训一下这个新来的小丫头,省的将来她耍性子,到时候可就不好管教了来人,带她去房里!” 余莫卿被几个老妈子架了起来,模糊之中看向冯淑媛的方向,她旁边站着一个身着白色长衫,身形纤细的女子,那女子墨发高竖,正满脸淡然地看着余莫卿。 奈何余莫卿虚弱得很,终于熬不住闭上了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院中两女(二更) 余莫卿是被碗碎的声音给吵醒的,伴随着一阵的尖叫。 她皱眉睁开眼,自己正身处一个昏暗的小房间里,身下是一张硬床。 “你醒了啊?”有人惊讶道,声音娇滴滴的,“你再不醒,侍长大人指不定又要来抽你了。” 余莫卿艰难地挪动了一下,朝声音方向看去。 一个衣领大开,半露香肩的女子,手里捧着几个碗。那女子眉眼妩媚,整张脸都散发着诱人的魔力,正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 余莫卿勉强开口:“你是谁?” “我啊?我叫乾扬花,你可以叫我阿花,嘻嘻”乾扬花笑道,“你呢?” 余莫卿刚想回答,一口气提了上来把自己哽得说不出话。 乾扬花以为余莫卿不想说话,便又自顾自说起来:“哦,我差点忘了,你叫余莫卿,听说还是个相府千金?也难怪,不然你怎么可能分过来和女师一个房间?像我们这些罪女,起初只能被分到个杂乱铺子。那个冯淑媛简直就是个母老虎,阴晴不定的,要想分到个好点的,还不能靠巴结她,真不是个省事的主” 余莫卿勉强撑着起来了一点,环顾了一下这件屋子,皱眉道:“为什么不点灯?” 乾扬花答道:“你以为我不想点灯啊?咱们的月俸就那么几文钱,还得时不时讨好那几个侍长大人呢再说,现在还是白日里,发的灯芯起码也得到酉时才点呢” 乾扬花话还没说完,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 门口射来的光线有些刺眼,余莫卿伸手挡了挡。 “你倒是光顾着说话,还没给姑娘上药呢?”来人身着白色长衫。 乾扬花这才拍了拍头:“呀!我差点忘了刚才我不小心打碎了碗,自己吓着了。正好姑娘又醒了,我光顾着说话就忘了”说着她堆出个笑容。 余莫卿放下挡光的手,看向来人,原来是之前见到的冯淑媛身旁的人。 “你才来便受了伤,还是少说些话,尽管趴着吧。”池安坐到了余莫卿身边,将桌上的药瓶拿了过来。 余莫卿见状,略略缩了一下,不想她靠近。 谁知池安径直解开她的上衣,边给她上药边说:“你莫要怕,我是这儿的女师,池安,日后将教你女戒等训言,你可以唤我夫子。” 余莫卿只觉背后一凉,有空气划过她的伤口,她吃疼得瑟瑟一抖。 池安见状,又道:“你忍着点,这药凉得很,刚上时会痛。” 余莫卿这才作罢,安分地趴着让池安给她上药。她虽不信这里的人,但有人愿意给她上药她也无须拒绝。 涂抹了一会儿,池安又没好气地说:“扬花,你倒是长本事了,咱们屋里就三个碗,你今日打碎了一个,日后叫我们怎么盛饭呀?” 乾扬花好半天才答道:“啊?那怎么办要么,要么今天我就委屈一下,和你共一个碗?” 池安摇头轻叹:“你下次再这样,被院监大人发现了可怎么办啊?” 乾扬花抿着嘴,不知该如何作答。 池安又道:“你再看看你那衣服,穿得可是变了味道?” 乾扬花不情愿的拉了拉衣领:“还不是这古怪天气,一时晴一时阴的,弄得我热得慌” 余莫卿看到此景,倒想起二姐和水禾,那时她们还不知将来会发生什么,时常在一起打趣,可那种日子何其短暂,她还没享受够,便因杀了楚世昌而沦落此地。二姐也因为自己下嫁楚府,成了寡妇。也不知二姐现在过得如何。 不一会儿乾扬花又打断了余莫卿的思绪:“诶,我还没问呢,我改如何叫你?卿卿?还是卿儿?还是小小卿?” 余莫卿这才回神,心想这乾扬花倒是小女孩的心思。不过她可没空管这些,只是淡淡开口:“随你。” 乾扬花嘟起来小嘴儿:“别啊,这女人家怎能没个好叫唤的名字?” 余莫卿挑眉,好叫唤的名字? 池安跟着说:“扬花,你还是收敛点。忘了上次你那娇媚模样被大人给罚了?” 乾扬花转眼哼道:“哼,还是那个老女人嫉妒我美貌?她自己没我有魅力!” 池安又和余莫卿解释道:“你别看扬花这番模样,不过是她的老样子” 余莫卿问:“什么老样子?” 乾扬花眨了眨眼:“以往我在晓月楼就是这样呀,阿妈唤我花奴,好听吧?阿妈说这个名字卖座,我听了后欢喜了好半天呢!可不,过了些时日,我便成为晓月楼的花魁了” 余莫卿这才领悟,原来这乾扬花以前是妓院里的。看她的年纪不过十几,却满脸饱经世事的模样,但她心思倒如此单纯,也真是难得。虽不知她因何事而进了护女院,但人应该不差。 池安无语的摇了摇头,岔开话道:“今个晚饭怕是要晚点再吃了。明日你就会被领着去浣衣班,今夜可要安心歇息着,免得明日承受不来。” 余莫卿疑惑:“浣衣班又是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始于浣衣 乾扬花帮着答道:“就是洗衣服呀。刚进来的罪女都要从浣衣班做起,除非浣衣侍长满意了,才能被调到女工班,再调到炊火班。炊火班是最轻松的,可惜大部分的人也只做得到女工班。” 余莫卿接着问:“这就是我们每日要做的?” 乾扬花笑道:“不完全是,还有我们的女课呢。每日上午是哪个班的就做哪个班的事,一到下午我们就得去善戒房听女师的课,听什么妇德妇言妇妇啥啥的” “妇容妇功。”池安在旁应声。 “对对,妇容妇功,嘻嘻,我这记性”乾扬花继续笑着。 她二人一来二去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余莫卿眯着眼养神。 这一天的折腾信息量太大,她得好好理理。 她想着,这护女院果真是个好好教育女子的地方。但她可不屑一顾,不过是那些为了统治女人的男人们用来限制自由的枷锁。虽以罪名为由将这些女子送进这护女院,可这里的女子学的悔改却不是对犯罪的悔改,而是对自己作为女子未尽其本分的悔改啊。 如今她才刚到护女院,护身的蛇锁便被收了去,自己还被那脾气古怪的冯淑媛害的抽了三鞭,实在是落魄。但她初来乍到,看来还得花点时间熟悉下这里的环境。待她想办法逃出这个护女院,免得再受欺凌。 想到这,她又心头一凉。 万一这里的罪女全是被驯服的,那她不管做出什么事,都可能会被她们误解,甚至还会将她视为威胁,那该怎么办?照池安教导的这些内容来看,余莫卿的出现简直就是异类。看来她还得从长计议。 余莫卿想完这些的同时,门外的天已经变黑了。 池安点了根蜡烛,微弱的光呼哧哧地闪着,照亮了这间小屋。乾扬花则是拿着两个仅存的碗去盛了饭。 池安见余莫卿虚弱得很,便扶着她坐了起来,安慰道:“你要好好吃下这顿饭,免得明日累倒了。这里的伙食可不比你以往,将就着点。” 余莫卿明白适者生存的道理,所以也不介意伙食穿着的,但看到桌上的饭菜时心倒凉了一截。毕竟前些日子还是在相府混吃混喝,如今这两碗白饭,再加一碟青菜,便是这三个人的晚饭了,这样看来着实凄惨。 余莫卿嘴角抽了抽,从天上到地上,果真只需一瞬的功夫。 乾扬花一坐上凳子便拿筷子夹起了青菜,眼里泛着光。 池安则是轻咳了一声:“扬花,莫卿毕竟才十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我在这里也待了不少日子,少吃些倒也无妨” 余莫卿一直很疑惑,这池安待人如此仁慈,到底在护女院是怎么混下来的?这冯淑媛一看就不省事,但从和池安对话的语气可以看出,她倒从不为难池安。 乾扬花咽了咽口水:“可是” 余莫卿开口:“没事的,反正我人小,本来吃的就不多。扬花,你多吃点吧。” 乾扬花一听,脸上立马绽开了花,赶紧夹了些青菜吃了起来。 池安也不再说什么,先吃了半碗饭,又将剩下半碗留给了乾扬花。 吃完饭,池安端着碗碟便出去了,说过会儿再回来。 乾扬花便催余莫卿快上床歇息,顺便端了盆水进来给她洗脸。 余莫卿抹了把脸,便听到乾扬花惊讶:“啊!卿卿,原来你也不黑啊?我还以为你是个小煤球呢!” 余莫卿手里的抹布上一圈黑,盆里的水倒映她的脸,已然没有当初她见到自己容貌时的那般黑了。之前是怕别人起疑心,所以还不敢以此容貌示人,现在到了护女院,倒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她也越来越发现,自己的容貌丝毫不似姐姐们的柔美,而在眉宇间透露着一股英气。但她也没什么好奇的,没准是隐性基因显现了吧。 “是啊,没煤球黑”她淡淡回道,“而且还没你美” 乾扬花被逗得笑:“呵呵,卿卿啊,你家人可同你说过,你怎么如此会撩人啊?” 余莫卿轻笑:“撩也只撩你一人。” 乾扬花又止不住的笑了一阵,复又和她说起护女院的事。 据乾扬花所说,池安的小屋子是单独一间,为了方便上课,旁边便是善戒房。这间小屋里有三张床,一个木桌和三把木椅,都不多出来一件,让余莫卿有种这一切都是提前为自己安排好的错觉。除却这些,屋里便没有别的东西,像极了余氏祠堂为余老爷一家准备的隔间。 真的只是巧合吗? 余莫卿自然是不信,从她来时便觉得冯淑媛有意针对她。但又说不出针对在哪里。  想了会儿余莫卿便放弃,一身疼痛,加上思绪缠绕,还不如睡一觉舒服。 这样想着余莫卿便睡着了。 第二日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至少余莫卿在猎场都没见过这样蓝的天和白云。可惜她现在没有广阔的草原,只有这一块四寸方天。 她本就有起早的习惯,睡够了便自然醒了。醒来时背后的烧灼感已然减轻许多,看来池安的药很有效,不知道她这样照顾过多少像她一样脆弱的女子。 她起身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然换成了昨日她所见的众人穿的素色衣衫。 她慢慢下床,发现乾扬花还拽着自己的被子沉沉地睡着,而池安的床早就没了温度。 照她估算,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卯时,池安大约也是早起的人。 她转过头,桌上自己摆着几个馒头。她顺手捡了一个啃了起来。 吃完了馒头便自由活动了下筋骨,才打开门。 阳光对她来说似乎已是久违,直直射来令她有些睁不开眼。 可是如此美景,却在“啪”的一声中破灭。 余莫卿走出小屋,原来小屋左边便是扬花口中的善戒房,而右边则是几条路,通向不同的几排房屋。 靠近的那排房屋过去,外面摆着一纵列洗衣盆,一群素衣女子在认真地搓衣服。 其中一个身后站着一个老妈子,手里的鞭子正不时抽打着她。那被抽打的女子抽抽泣泣,面露委屈,但手里搓衣服的速度倒不减。 余莫卿心里虽怜惜那个长相清秀的姑娘,可她自然是不会上前为她们抱不平的。上一次她做这种事只是为了整整楚世昌,而这一次,假若她贸然上前,还不知道要不要再被抽几鞭子。她又不是傻子。 她恍然想起昨夜池安说的,今日应该有人来带她去浣衣班,可怎么都到了这个时候却没个人影?看样子,浣衣班早就开始工作了,她这样算不算旷班?不会又是故意不来叫我,让我白白受罪吧? 余莫卿这样想着,迎面走来三个女人。为首的女人身着紫色的麻布裙,腰间裹着粗大的衣带,脸色冷傲。身后的两个女人身着同色粗布麻衣,毕恭毕敬地跟在身后。 为首之人仰着头看向余莫卿,冷冷的说:“你就是新来的?” 余莫卿学着样子行了一礼:“回大人,正是。” 阿桃上下打量了几眼,哼道:“呵,学得倒快。昨个还是那倔脾气,果真教训几顿就长了记性记好了,本大人是浣衣班的侍长大人,不求你行什么大礼,日后见了点头一笑即可。走吧,我带你去熟悉熟悉” 余莫卿一脸柔弱之色,安分的跟在身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乖乖干活 余莫卿随阿桃等人走近了浣衣班。 阿桃说:“浣衣班所在,便叫浣衣坊,其余的几个名字想你也猜得到,不用我多说。” 余莫卿也将那挨打的女子看得更清,那女子低眉顺眼的,一脸委屈。 阿桃边走边说:“现在的丫头呀,就是欠管教,不好好干活,自然是要受罚的。可别在护女院待久了,就忘了自己是戴罪之身。护女院能收留你们,都已经是开了最大的恩了,可别给了点颜色就长脸了,更别以为给了甜头扒着就能耀武扬威你呀,尚且学着点,省的以后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若真是遭了什么,可别到时候怪本大人没早提醒” 余莫卿点头应和:“大人所言极是,小女谨听教导。” 阿桃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余莫卿又发现沿路都是有些年纪的老妈子,手拿长鞭,个个凶神恶煞。而到了浣衣坊的一排房屋处,每个门口则是有个黑衣壮汉站着守着。 接着余莫卿被领着进了一间门前写着“七”的屋里。 这间屋里光线有些昏暗,但余莫卿还是看清了,这里堆积了几大堆衣服,还有几个木桶。 光线照射的地方,灰尘在空中漂浮,呛得两位姑姑忍不住咳了起来。而那木桶,由于长期不用已经堆积了厚重的灰尘,木桶边缘有所破裂,还长了青苔。 余莫卿四下打量一番,抿了抿嘴。 阿桃神色自若,转身道:“念你是新来的,限你今日之内打扫完这间屋子,并把这桶刷干净了。这什么算干净就不用教了吧?还有这几堆衣服,知道你也干不完明天午时自会有姑姑来验收,到时候若没洗完,可别怪本大人不给你留时间。听明白了?” 余莫卿就知道这侍长嘴上说着人情,又怎会便宜她这个已然没有身份的丫头片子。她安分回道:“小女遵命。” 阿桃见余莫卿如此回答,颇有深意的说:“好好干着,本大人不会亏待你”说完便带着那两个姑姑走了。 余莫卿虽不知阿桃言语间的用意,但此刻她的任务就是打扫好这间屋子和眼前的木桶。待阿桃走了一会儿,她又想起自己忘了问水在何处,抹布在何处。 她两手叉腰,摇了摇头,自求多福了。还是问问浣衣班的人吧。 她转身看向门口,正好有个小桶。她上前提了一下,“哐当”又放了下来。 她翻了翻白眼,这个小身板啊。但她还是吃力地往外提了出去。 刚一跨出那门槛,便被门口的壮汉伸手拦住,冷声道:“你想干嘛?” 余莫卿脸上堆着笑:“大哥,你看这里没水,我打些水呢” 壮汉见她拎着桶,便放下了手,眼神还是跟着她。 她自然还没有逃跑的打算,便也无惧身后的目光,尽管往那群素衣女子走去。 她找了最近的一个姑娘,那女子长得略有些粗犷,正在狠狠地搓洗衣服。 她轻声问道:“姑娘,可否告诉我在何处打水?” 那女子轻瞥了她一眼,还是一个劲地搓衣服。 余莫卿以为是自己声音小了她没听见,轻咳一声又重复了一遍。 那女子不厌烦地答道:“没看到我们在洗衣服吗?干不好活等着挨打呀?去去去自己不干活,别拖累了我们!”说着推了推余莫卿,示意她走远点。 余莫卿被一推,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桶也跟着往旁边一丢,砸地的声音异常刺耳。可是这群素衣女子没有一个抬头观望她的窘样。 余莫卿心想,看来她们都是被训练得生活只有洗衣服了。她抿了抿嘴,原本想对这粗鲁的女子发的脾气也跟着散了。现下她是不可能露出自己的本性的。 她起身重新拎起桶,准备转回那几间屋子,顺着浣衣坊一排房屋走了过去找找。但她往回走时,门口那壮汉便开始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了。 她依旧自若地走着,而沿路只有一些杂物间,房门敞开着透气。 眼看快到底了,拐角处倒吸引了她。 这拐角处一个回廊,曲曲折折地通向前面一排房屋,应该是连通着女红坊的。她刚想朝那边再走几步,壮汉已经上前阻止了她。 她刚想朝那边再走几步,壮汉已经上前阻止了她。壮汉冷声道:“不得逾坊!” 余莫卿立马领会,看来不相同班的人也不能去别的班,这段日子她应该是去不了了,不过来晚点来探也不碍。 她转过身,朝那壮汉笑了笑:“大哥,你能否告诉我这里何处打水啊?你看,侍长大人可是吩咐我干好这些活,可我这身子骨,要干完可是确实不易。你行行好吧,告诉我行吗?”说着还眨了眨眼,她心里倒是翻着白眼笑话自己做作。 可壮汉一脸冷漠,冷冷地看着余莫卿不回话,只是挡着她的路。 余莫卿转了转眼睛,女人窝里呆久了都免疫了,看来还得靠她自己。 待她转回那屋里,发现乾扬花也来了。 乾扬花打着哈欠,一手拿着抹布往木桶上拍打,她看到余莫卿,诧异道:“原来你在这儿啊?难怪我还在想女师让我自个儿来干嘛呢,原来是想我俩一起干活” 余莫卿把水桶放了下来,疑惑:“不是说让我一个人干吗?” 乾扬花笑着回道:“还不是女师照顾你,就和照顾我一样,嘻嘻” 其实余莫卿昨日便疑惑,若说她是因郡主c相府千金的身份,护女院昨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下马威,可是照顾着她分她去了池安的屋里,侍长也没为难她,皆在情理之中。可是乾扬花呢,她目前只知道她曾经是花魁。池安至少还在护女院里任女师一职,可乾扬花却会被分过来和她一起干活,护女院貌似待她不薄,这又是什么原因? 想到这儿,余莫卿知道乾扬花心思单纯,也不怕她会反感,便问了起来:“我还一直纳闷,昨日也忘了问。扬花你是哪个班的?怎么也被分来和我一起打扫这里?而且,为何你也与女师一个房间?” 乾扬花一听,收起了刚才的笑,变得紧张起来,眼睛开始四下张望。过了一会儿,她探头看着外面的壮汉也不管里面的事,便把余莫卿往里拉了拉,小声道:“这个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原本以为你不会问了,准备闲来聊天再告诉你。现在着实不方便,今晚回屋了我再和你说吧。” 余莫卿见她眼神有些祈求,心里更加疑惑。可是她既然说了晚上再告诉她,那便等一等吧。她回道:“好吧,那我们还是先打扫这儿啊。侍长大人叮嘱要尽快打扫好这屋子。你可知道哪里能打水?” 乾扬花这才松了口气:“还得去浣衣坊的前头打井水,你不熟悉地方,我去打吧。你可以先用扫帚打扫一下,待我打了水再擦擦” 余莫卿点头。 好在两人都麻利得很,待护女院内响起一阵巨大的钟声时,她俩已经靠在墙上休息。 乾扬花一听钟声,刚才的疲倦立马消失:“快快,吃饭了!” 见余莫卿还没行动起来,乾扬花急着说:“这是我们放饭的声音,护女院只有中午才有大鱼大肉,还不快点我可每天盼着这时辰到呢!”边说边拉着余莫卿往外跑去。 乾扬花为了跑得快,一手提着衣裙,一手拉着余莫卿。她带着余莫卿从浣衣坊前的一条路跑过去,穿过四五间独立的屋子才到膳房。 这膳房颇为简陋,不过是一个草棚屋,一个小小的门开着,有不少人在往里走。 余莫卿到的时候,门口处自己有很多排着队等吃饭的姑娘了,一色的素衣,高高扎起一个普通发髻,见她俩慌慌张张地跑着,侧头淡淡看了她们一眼。 余莫卿向来对目光感受敏感,她注意到了上午那个挨打的姑娘,那姑娘不似其他人眼神冷淡,而且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 余莫卿假装没有看到这目光,而且随着乾扬花排队。这队伍早已排到了门外,看来是要排上一段时间。 乾扬花一边排着一边抱怨:“唉,还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我的肉啊” 余莫卿安慰道:“放心,我数了数,也就十几个人了,抢不了你多少肉的。” 她排队自然也不能闲着,大致看了下进出的姑娘。据她估计护女院收容的人数不多,但也不小。上午她在浣衣班数的是十五人,而到了膳房这儿,人数也不过多了二十来个。照扬花所说,这里最高也不过做到炊火班,大部分人往上爬也只爬得到女工班,现在这里大部分应该都是女工班的姑娘。因为全是素衣,也看不出是哪个班的,余莫卿只能暗中观察可有什么变化。 这时膳房里面传来一声巨响,是碗筷摔的声音,余莫卿还没朝里面看清,门口便有人鱼贯而出。 ------题外话------ 今天尧尧满课,更新晚了大家见谅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减刑之说 “这位姐姐,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乾扬花随便抓住了一个往外走的姑娘问到。 那姑娘神色慌张地回道:“不得了了,是炊火班的一个罪女惹了女工班的侍长大人,大人正发着脾气呢。我们这些小喽啰,还是逃出来的好” 乾扬花跟着惊叹:“你说惹了阿水那老女人?” 那姑娘点头:“是啊,就是大人。那个罪女脾气倔得很,大人怕是要动手了。” 余莫卿见乾扬花一脸看热闹的样子,心想这罪女倒是有胆量,还敢惹侍长。大约是仗着自己做到了炊火班,自我膨胀了吧。 这时膳房里的人物终于走了出来。 只见一个身着藕色襦裙的妙龄女子,长相清秀,却被一个身着青灰粗布麻裙的老妈子,蛮横地拽着头发往外走。 可以听到那女子大呼小叫:“救命啊!救命啊!” 可是拽着她头发的人统统置若罔闻。 见着出来的人,乾扬花小声附耳道:“你知道吗?那可是为数不多的能做到炊火班的罪女,叫李菲菲。听说来之前是乡绅家的小老婆,后来犯了事儿被送了进来拽她头发的老女人是女工班的侍长,叫阿水。整个护女院,就属她最不讲理。若说冯淑媛脾气古怪,平常下下令就好。这阿水简直就是个泼妇,直接操手就办人。整个护女院谁都不敢惹,也不知道李菲菲是想不开还是怎地?竟敢惹阿水” 阿水粗暴地将李菲菲的头发往前一拉,李菲菲立马摔了下去,吃疼地叫唤起来:“你到底想我怎样!这要逼死我吗!” 阿水冷笑:“真是一日不打上房揭瓦啊!吃了什么长了胆子?嗯?还敢顶嘴!别以为你有几分姿色便来我这儿耍嘴皮子,老娘可不吃你这一套!来人啊!给我抓了她去屋里关着!看你还在这儿嚣张个什么劲儿!呵,别以为你们侍长来救你了,这儿还轮不到侍长救一个小小罪女!” 话音刚落,旁边便走出几个老妈子上前将那李菲菲两手臂一擒,架着走了。 李菲菲一脸哀怨,头发涣散,整个人看起来像个疯子,她嘶声竭力:“骗子!骗子!你们全是骗子” 奈何几个老妈子立马捂住了李菲菲的嘴,李菲菲一脸想要倾诉的欲望瞬间被浇灭。 见李菲菲已被拖走,阿水一脸骄傲,又瞬间收了神色,厉声道:“看见没有?这就是顶撞本大人的后果!你们当中啊有些人,别以为进了炊火班就能为所欲为啊了。惹了我,你们侍长都救不了你!听清楚了没有!” 站在一旁的一群人,都毕恭毕敬的行礼道:“谨遵大人教导。” 余莫卿虽跟着行礼做做样子,但心里疑惑,如果说这李菲菲只是惹到了阿水,为何要说她们是骗子?到底骗了她什么? 阿水见众人态度谦卑,冷哼着离开了膳房。 众人立马恢复了之前的秩序,眼神毫无波澜。 很快余莫卿和扬花终于排进去了。 膳房里还残留了刚才的残局,餐桌旁地上还有几个碗的碎片,有几个姑娘还在收拾。而那个桌上还摆着已经凉的饭菜。 余莫卿被乾扬花拉着领了饭菜后,便坐下来吃。 乾扬花又开始和她聊着:“我告诉你啊卿卿,你别看那李菲菲柔弱,其实自己也倔得很。你说她要服个软什么的,还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好歹她也是炊火班的啊。” 余莫卿抬眼:“那阿水不也说,就算她是炊火班的也无济于事吗?” 乾扬花耸耸肩:“你个小丫头,当真以为炊火班那么容易进去啊?进去过后的罪女可就跟镀了层金似的炊火班的侍长大人叫阿梅,为人精明得很,向来惯着她们炊火班的,进去的罪女一来可以免罚,二来可以在护女院随意走动,三嘛最重要的,她们可以减少在护女院的刑期!” 余莫卿眼皮一跳:“你说什么?” 乾扬花扑哧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李菲菲肯定是惹阿水太很,不然阿水也不会不顾阿梅的面呢你可知我们护女院多少女子为了爬进炊火班废了多大的力气?可不就是为了能减少刑期,提前些日子点放回去” 余莫卿凝神,这里竟然有减刑一说? 见余莫卿一脸疑惑,乾扬花解释道:“是这样,炊火班一位侍长阿梅,她啊,很少能见到本人,毕竟她们炊火班都离我们有段距离。再说能到炊火班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听比我进来早的罪女就说,能进炊火班的罪女都会被提前释放回去,不用到满了刑期。我也亲眼见过一次,就在你来前不久,有个女囚,来时还穿着囚衣呢。长得甚是美丽,也不知做了什么,反正没几天就被调到炊火班了,接着就被放回去了。护女院上下都在传,那女囚可不是家里塞了多少东西给阿梅呢。” 余莫卿又皱眉,这女囚怎么听起来有些熟悉?可她早被来时打的那几棍打得忘没了,哪想得起来。她只记得来时冯淑媛就告诉过她,这里除了冯淑媛,没有人能救得了她。而真的有贿赂侍长便能使自己减刑被放?她又问到:“那你为何不进炊火班?” 乾扬花这时又收了笑意,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我我我不需要啊与其回我的晓月楼,还不如在护女院混吃等死呢反正我又不用和别人一样”边说着扬花的眼神极为闪躲,转来转去的。 余莫卿何其敏感,她预感此事怎会如此简单?看来扬花不止一点秘密,这护女院也不是个平静的地方啊。但她也不再问什么,抿了抿嘴,继续低头吃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暂时平静 余莫卿吃着吃着,又感觉一道视线在小心翼翼地观察她,她抬头望前方看去,又是那个上午被打的姑娘。 那姑娘注意到自己被发现了,又慌张地低头吃饭。 余莫卿小声问道:“扬花,你可知你后面那位姑娘是谁?” 乾扬花正吃在兴头上,见余莫卿这么问,随意向后望了几眼:“她呀,她叫辛香儿,是浣衣班的,机灵得很你怎么突然问起她?” 余莫卿边吃边说:“她很机灵?我上午刚去时,看到她被老妈子打了。” 乾扬花耸肩:“那就不知道了不过在护女院挨打是常事,你得习惯。” 两人有低头吃着饭菜,不再说话。 待乾扬花扒完桌上最后的饭菜,才心满意足地带着余莫卿回房。 余莫卿打开门,看见池安早已端坐在那唯一的桌上,低着头,手里拿笔在写些什么。 池安听到声响并没有抬头,说:“你们回来了。” 乾扬花笑着回道:“嗯,回来了。果然还是中午的饭菜最可口,百吃不厌。”她边说边整理衣服,靠到了铺上休息。 余莫卿自顾自坐到凳子上,偏头看向桌上,池安貌似在批改什么。 池安见余莫卿好奇,轻声回道:“每堂女课过后,大家都得写这策子,全当温习当日学的内容。日后你也得写,可不能逃了。自然,有些罪女尚不识字,但也无需担心,我们都是从头学起的。” 余莫卿问:“可整个护女院就你一个女师,如何教的过来?” 池安浅笑:“你可别小看这策子,会作为考量大家服刑的用功程度,以此斟酌,筛选合适的人去炊火班如此,用功的姑娘自会花时间来找我温习讨教,以便她们好快些进炊火班。” 余莫卿心想,看来炊火班的诱惑力在护女院相当大,能使这么多人前仆后继。可是想到李菲菲说的话,她又觉得炊火班不止这么简单。 池安终于放下笔,道:“听说有人得罪了阿水?” “是啊是啊,就是那个有些姿色却不及我的李菲菲,嘻嘻大抵是想不开吧,这年头,还有谁敢惹阿水啊”乾扬花并没有睡着,而且闭着眼小憩,听到池安问,就自己答了起来。 池安轻叹:“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进到炊火班的,怎的会做出如此耽搁自己的事?” 乾扬花也摇头:“也就她自个儿清楚吧算了,这样的例子又不少,还是睡觉得好。”说着倒头便睡了起来。 午休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余莫卿和乾扬花打算去善戒房时,池安已经提前去了。 善戒房里一片肃静,大家都端端正正坐着听池安授课。 池安见余莫卿进来,微微点头轻笑。 才坐下,乾扬花就附耳道:“别担心,这些枯燥东西很快就过去了。我们未时下课,便可以回去啦” 授课一开始,周围的人兴致都很高,余莫卿见除了乾扬花自己捣鼓着自己的手绢,其余的人都聚精会神的,一本正经地听着池安的课。 余莫卿翻开眼前的女课教材,薄薄的一本上涵盖了各种歌颂贤妻良母的故事,还有各种善戒规劝,颇像那佛堂里供给施善者的册子。这护女院学的倒是深,这里一般的失足少女普遍都不识字,要从头学习何其难,池安倒也是有精力和耐心。 余莫卿百般无奈地听完了课,池安开始布置当日的功课,说写一篇为妇人之策。 台下一片唏嘘,说池安今日布置得有些难。少数人则心里暗喜,又可以趁机提点自己。 晚些时候余莫卿吃完饭回屋,屋里聚集了几个女子正在问池安问题,见余莫卿回屋,个个眼里多了些惊讶。 余莫卿又注意到,原来那个辛香儿也在。 池安解释道:“你们无需疑惑什么,她同我住一个屋。” 有些姑娘眼里蹦出了一些嫉妒。 余莫卿没有开口,自顾自拿起一本池安的书来看。 辛香儿偷偷凑了过来,想和余莫卿搭讪:“诶,这位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余莫卿挑眉:“你叫我妹妹?” 辛香儿笑了笑:“一看你便才十三四岁的模样,可比我们年轻多了,自然是要唤妹妹的。” 余莫卿继续翻起自己的书。 辛香儿又道:“姐姐就想问问,妹妹是怎么住到女师的屋里来的?可有什么捷径供我走走,日后必有回报。” 余莫卿回道:“你多虑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被分了过来。” 辛香儿满脸不相信:“怎么会呢?护女院向来不准罪女和大人们同住一室,连伺候他们的丫鬟都不可能是罪女自然,乾姑娘是个例外,可你还是新来的呢” 余莫卿心里对扬花更加好奇,想起扬花还准备今夜告诉她呢。她淡淡回道:“那我便不知了。大概你要问冯淑媛了吧。” “你竟敢直呼院监大人的名字呀?看来你的确不简单”辛香儿又是惊叹,声音略微提高了一点。 池安身旁的那几个姑娘闻声抬头,嫌弃她们太吵,都皱起了眉。 辛香儿赔了个笑脸,又说:“那你能否告诉我姓名,这总不会不知道吧?” 余莫卿向来谨慎得很,见这辛香儿也不坏,但她也没打算告诉她名字,只是小声道:“红衣。”这个她好久不用的代号,已是很久前的记忆了。 辛香儿得了名字略有些兴奋:“红衣?嗯,那我知道了。妹妹可莫要忘了我,我叫辛香儿。” 余莫卿随便点了点头,便不想再理会她。 辛香儿还想继续再和余莫卿聊,但见她一脸无意,便吃瘪地回到了池安身旁,顺便听起功课。 好不容易送走了几个人,乾扬花也回来了。 乾扬花放了课后被派去女工班贴补人数,晚了点才回来。便推门便揉着自己的肩膀,嘴里念叨:“这阿水也忒不是人了,中午被惹了,就到处撒气,竟然敢叫我去她们那儿。这不存心让我添乱吗?算了算了,我要睡觉了” 余莫卿收了书,道:“你不是说还要同我讲讲吗?” 乾扬花打着哈欠:“哎,卿卿啊,恕我无能了。太困了你若想知道,让女师告诉你好了。安安,卿卿可想知道我那档子破事了,你替我说吧,我先睡了”边说着,她身上的衣服早被自己东拉西扯地半吊在身上,她钻进自己的被窝后,就闭上眼不再说话了。 余莫卿只能把目光投向池安。 池安立马领会她是对扬花有疑惑,轻声道:“你过来,我告诉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扬花过往 余莫卿应声,凑近了些坐着。 池安缓了缓神,道:“其实扬花的事也不什么见不到的,只不过是和她过去有些关系了。已经过去了几年了,大家也都懒得再提。” 余莫卿随口道:“她以往不是都在晓月楼吗?” 池安轻笑:“并不完全是。” 余莫卿用手撑着自己的脸,静静等待下文。 池安慢悠悠讲起扬花的过去:“且听我缓缓道来。 这还得从扬花的爹爹说起。 扬花爹爹名唤乾三满,乃靖州莆田村一霸,原只道一姓氏乾,后因恶贯满盈之罪被叫三满。扬花娘亲曾是风月之人,与乾三满一日鱼水之欢便得了孩子,奈何她娘亲身体虚弱,诞下扬花便撒手人寰了。 乾三满向来粗枝大叶,对起名字什么的统统不闻。她娘亲曾用的艺名便是扬花,轮到扬花出生,乾三满便冠了自己的姓,给了这孩子一名字。 扬花生时正逢靖州旱季,乾三满为了生计又出去做了些恶事。正值新皇登基之际,一众律法皆有改动,乾三满被抓入狱,扬花便成了遗孤。乾三满临走之际,便将扬花卖给了晓月楼。存了一众银子给老鸨,供扬花年长后用。待扬花十三岁便出落得亭亭玉立,便成了晓月楼的头牌。那老鸨人好得很,惯着扬花多年,还未开苞。 待乾三满出狱之日,见时局已变,他心智受损,便想敲诈勒索扬花养老之事。他来晓月楼说明来意,老鸨早已对扬花宠爱有加,怎舍得乾三满赎走扬花再赔本买卖?便将此事压了。扬花又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此事,以为老鸨是骗了她,便一心想随乾三满回家,结果回去一趟,拿不出钱给乾三满用,便被毒打一顿。 扬花心灰意冷,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好在晓月楼那老鸨是真心待扬花一片,好心又收养了扬花。扬花就此也断了和乾三满的联系。 扬花开苞之日,有一公子押中了她。那公子是一乡绅大豪,名叫李若男。正好若男风流倜傥,迷得扬花神魂颠倒,扬花一心想和若男走。索性开苞之时,若男出了高价将扬花买走。扬花出嫁之日,老鸨视扬花为亲女给了多份嫁妆,扬花欣喜之余,又谢了老鸨多年栽培。 可是自古愁来向东流,人道纷纷无所从。 扬花嫁过去才知道,那若男家中已有十余个大小老婆,扬花一去便是遭了那群人争风吃醋。好在老鸨给的嫁妆丰厚,扬花也是自在的过了两年。好景不长,那若男甚是不堪。染了赌博嗜酒的恶习,没过多久,家中大小老婆相继离开,不多时便成了家徒四壁。扬花本想对若男不离不弃,做一对糟糠夫妇,便想着法子劝若男做点小本生意。 可谁料到,若男喜欢上别处妓院里的一个姑娘,又准备和别人卿卿我我,竟串通乾三满,想将扬花再卖出去,得笔银子逍遥。扬花得知此事后,还想若男有所悔改,谁知若男竟开始对她拳打脚踢。扬花想到曾经乾三满对她的恶行,又见这若男变了模样,心中怨恨大增。 一日若男又想对扬花动手,扬花再也忍耐不住,愤然还手,将若男残忍杀害。待扬花被抓,已全身是血,面目狰狞。 扬花被送进护女院之时已有些疯癫,嘴里总是念叨以往的事。中间有段时间,扬花很是易怒,护女院有些女子惹了她便被残暴打了,扬花也因此被鞭打了多次。直到晓月楼的老鸨知道了此事,托了多层关系才找到院监大人,塞了多少银子,才打通关系。院监大人开恩,将扬花安排来和我一屋。 隔了几年,扬花才逐渐好转,便恢复了开朗模样,也是你现在见到的模样。虽对以往的时有些忘记,但我已甚是欣慰了。” 池安讲完乾扬花过往之事,许是心有感喟,发出一片叹息之声。 余莫卿听完后才有所领悟,难怪她今日一问扬花过去,扬花心有闪躲,大约是对自己做过的事有所顾忌吧。倒不似她,过往执行任务杀了多少人,都不曾理会过杀人的原因。为了养活自己,为了在门内立足,她只能执行任务,从不问缘由。 池安见余莫卿有些沉默,以为是扬花之事惹得她心头不快,便安慰道:“你也不用太在意此事,毕竟也过去了多年。” 余莫卿抬眼,轻笑:“女师多虑了我只是在想,你又是因何原因来了护女院?” 池安被这一问问得措手不及,眼里起了雾。 她愣愣的看着余莫卿,隔了一会儿,她笑了:“莫卿,有时候我真怀疑,你这一双明眸,为何总有不符你年龄的色泽?” 余莫卿眼神淡然:“为人者,眸之色又如年龄何关?你来护女院,就只是为了救赎这些失足少女吗?” 池安恢复了淡色,一脸随和:“你也因错杀之罪进了护女院,又是为何?” 余莫卿挑眉笑道:“女师怎知我是错杀,而非一心向杀?” 池安眉心一跳,眼里多了一层疑色,但她回的却是:“你倒是巧舌如簧,我自当惭愧我来护女院,确是为了授业解惑,不为其他。” 余莫卿虽有不信,但也不再追问,今夜已得知扬花过往便已足够。池安嘛,便留给自己慢慢探索吧。她留下一句“早些休息”,便起身朝床铺走去。 身后桌上的红烛灯光曳曳,照射在池安平静的脸上。 池安心中有感,总有一日,余莫卿会离开护女院。而这离开,却并非回到她原来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腊八前夕 湖光粼粼,芦苇曳曳。 余莫卿抬起挂着湖水的脸庞,冰冷的湖水刺激着她略有懒意的大脑,令她清醒了许多。她大口地喘着气,待平静下来后又淡淡地看向湖面。 偌大的湖面在冬日的暖阳下波光粼粼,伴着徐徐的芦苇。湖上只有三两无人驾驶的小舟,悠悠地飘来飘去。 秋狩的气氛已然随风而逝,徒留靖州的子民迎接冬日的到来。转眼她来护女院已有三月有余,从秋月到腊月,天气也逐渐变冷。 湖面忽然吹过一阵凉风,冻得她瑟瑟一抖。护女院发的素色棉衣着实薄了,可挡不住这冬日的寒冷。再加上靖州素来风大,将人脸吹得通红。 余莫卿至今还在浣衣班,所以还干着洗衣的活。她抹了把脸上的水,手里又开始机械地漂洗着衣服。 三个月来她勤勤恳恳地干活,丝毫不敢懈怠。唯有池安的女课她向来不认真完成,以防他人发现她不同常人。所以在外人眼里她只是个乖巧听话,但又智力不佳的姑娘。 好在护女院似乎有意照顾她一般,也没给她安排大活,偶尔缺了人倒是会叫上她去帮忙。于是趁着院里对她愈加放松的机会,她也摸清了护女院里大致的情况。 令她最好奇的还是冯淑媛,毕竟她刚一来就被冯淑媛收了自己的蛇锁和玉佩,还吃了两棍子和三鞭,这笔账她若不算清,那可是愧对了她当年“杀佛”的称号。 虽然她初来乍到的第一日见过冯淑媛,但过后便发现她极少露面,大小事务都由三个班的侍长分别协理。但这也难不倒余莫卿的查探。 原本护女院的管教的确严格,但每半个时辰护卫便会换班。而余莫卿越在护女院住着便越发现,每七日将换一个大班,所有的护卫会换成另一批新人,再过七日又会换回原来的人。而这中间换班的时间会长达一日之久,足以让余莫卿熟悉整个护女院的构造方位。 护女院虽不大,但也容得下这三十几号罪女。里面最大最豪华的一间便是冯淑媛的地盘。她不仅会在那里起居,同时还在此办公接客。 当然,这些余莫卿是听乾扬花说的,毕竟扬花在护女院里也算什么都知道。 逐渐余莫卿发现,冯淑媛每个月月初会离开护女院,然后待中旬归来。每次回来还会顺便带回来一些人,然后过几日护女院又会送出一部分炊火班的人。 她自然猜测带回来的是新纳进的罪女,而送走的便是炊火班所说的减刑满期可以放回的人。 余莫卿还发现,每个进入护女院的罪女都会有一条恩准,尤其是浣衣班的罪女,入院两个月后,可以在以后每月里轮班去护女院外的镜湖洗衣服。但会有护卫陪同监守,以防她们逃走。 这才有了她出外的方便,此时她身边虽有护卫看守,但她也乐得自在。 “收工了!收工了!快收拾好回院!”护卫一声厉喝,拉回了余莫卿思绪。 周围其他同班的赶紧收拾起自己带的衣服和盆,生怕慢了拍子挨打。 余莫卿也紧随其后,一副胆小怯懦的模样。 “小卿,你可听说了,明日便是腊八了!”身后的一个名叫吉儿的姑娘说。 余莫卿毕竟来了三个多月了,人也七七八八认识了些,除了在池安和扬花面前随性得很,在外人眼里她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幼女,但倒也合得来。 她回道:“是吗?我还真不知道呢” “可不是?我那天偷听到了几个侍长的悄悄话,说是那日早些时候会布粥,允我们少干半天活呢!”吉儿兴奋地说。 腊八? 余莫卿心想,按照计算,冯淑媛已离开了护女院数日,至少得到十五才回来,虽不知她去向何处,但倒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七天为一换,腊八之日正好是护卫空缺的日子,届时如果想进到冯淑媛的屋里,恐怕都并非难事了。 这样一想,余莫卿笑了起来:“那倒是个好消息,谢谢姐姐告诉我。” 吉儿挽起她的手臂,笑道:“那日我们可好好歇息歇息,吃上一顿好粥呢。” 回到屋里,池安和扬花还未回来。 余莫卿迅速翻开自己暗自描绘的护女院布局图,脑中已然开始部署那天的计划。 假如想进冯淑媛的屋里,必须要等到黑夜,这样会降低她被发现的机率。可护卫最迟不过亥时便会结束换班,所以在冯淑媛屋里必须快些找到自己的蛇锁和玉佩。并且要找到替代品放进去,在被发现前还能撑上几日。 就在余莫卿脑中规划时,屋门打开了。 进来的是池安,她手里拿着几本书,见余莫卿端坐着,正聚精会神想些什么。她道:“你在想什么事呢?” 余莫卿抬眼,轻轻合上了眼前的书,回道:“刚才吉儿和我说明日便是腊八了。” 池安边放下书边道:“的确。原来你是在想这个,心里头高兴可以放个小假?” 余莫卿眼里毫无波澜:“是啊,确实高兴。明日我们要怎么过?” 池安道:“一大早炊火班便会供各色的粥,白日里大家可以在院内活动,晚上再聚到膳房办个小宴,也算给自己这么多日的劳作找了乐子。” 余莫卿点头,心想这宴应该会持续些时候,自己正好可以趁机偷进冯淑媛的屋里。运气好的话,不多时便可以赶回膳房,假装自己只是回屋整理了东西。 这样想来余莫卿暗自一笑,仿佛胜利便在不远处。 在池安看来,余莫卿终究还是个少女,为了这腊八竟能喜笑颜开,倒也宽心起来。她虽知余莫卿不似他人,但如今渐渐感受到余莫卿恢复了一个少女该有的模样,也不再担心她眸里迸发出的异样颜色。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善劝无用 第二日一早,余莫卿便醒了,屋里只听得到扬花浅浅的呼吸声,而池安早已出门。 据她这三个月来的观察,池安每日起得都比她还早,用过早饭便会直接去善戒房。而这个时间扬花恰好没醒,余莫卿便会趁机热热身,再趁在浣衣班洗衣服的空档去不太引人注目的地方锻炼身体。 余莫卿像往常一样扭动了一下,却在转身的时候瞥见了自己昨夜翻的书有被动了痕迹。 她眼神一紧,走近一看,正是她画有护女院地形结构的那本女课用的书。 那书被夹在几本书中间,书的封面上角还起了卷。书被抽出了一小节,可能是翻动它的人走时太着急,所以没有完全塞进去。 余莫卿把书用力塞了进去,放手坐回了木椅上。 她皱眉,护女院向来不准任何人私自进出寝屋,所以只有可能是池安动了她的书。以池安的才智,定会猜得出她的心思。她闭了闭眼,难道要就此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 她又重新睁开眼睛,她怎么可能放弃?今天最重要不过的是顺利取得她的东西,以她三个月来的恢复,她想逃出护女院并不在话下,只不过她还没有遇到腊八这样凑巧的日子。 如果只有一次机会,她必定放手一搏。 她知道池安向来仁慈,是无法理解她的。她可以忍受护女院的重活劳累,可她无法忍受别人抢夺她的东西并令她一无所知。 她可不管池安是否会阻拦她,因为她知道,谁都阻拦不了她。她这么多年所信奉的,也不过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她恢复了淡然神色,平静的走出了屋子,朝膳房走去。 今日的膳房格外热闹,一大早便聚集了不少人。膳房门口摆了两口大锅,正煮着热气腾腾的粥。 余莫卿之前便发现,一般这种大日子,侍长都会待在自己屋里,一日三餐都由她们的贴身丫鬟送进屋里,也不会出来过分管教罪女。 余莫卿顺便带了两个碗,她知道打少了粥扬花会埋怨吃不饱。 就在她排队打粥时,从旁边钻出来一个熟悉的脸庞。 “红衣妹妹,好久不见啊!”这声音轻小得很,倒够余莫卿听见。 余莫卿偏过头一看,原来是许久未见的辛香儿。 的确是许久未见。自从辛香儿去找过几次池安,余下的日子里余莫卿也未曾再和她打过什么交道。所以辛香儿至今连她的真名都不知晓,也不曾怀疑她“红衣”的名字可出现在护女院里。 余莫卿无辜地看向辛香儿,不知她想说什么。 辛香儿笑得倒开心:“好妹妹,我可告诉你件好消息。这个月我便可以回去了呢!” 余莫卿挑眉:“回哪儿?”不过她也知道,她在浣衣班待了几天后辛香儿就被调走了,初见她那模样便知她好胜心强。如今怕是也混到了炊火班了吧。照她所说,怕是她自己减了刑期,可以回去了。 “自是亏得女师大人教导有方,得了几个侍长大人的照顾,才得以进了炊火班,如今也是有了回报,终不负我一片努力啊”辛香儿果真是在为此事高兴。 余莫卿想,那按计算,这月中旬辛香儿便可以回去了。也好,对护女院的姑娘们来说,能回去何尝不是幸事。她笑道:“那恭喜你了。” 辛香儿一脸兴奋,又说:“但愿你也能快些出来!” 余莫卿回道:“承你吉言。”她其实对辛香儿出不出去并不关心。 辛香儿也听不出余莫卿语气渐冷,又去找认识的人说了这件事。 余莫卿很快打到了粥,当她走进膳房里,却发现大家围成了一个圈。 而池安正端坐于那圈子中间,嘴里说着什么。 “哇,女师今日是要就事论道呀”乾扬花不知什么时候起了床,很快跟到了余莫卿身后,也进了膳房。 余莫卿扭头,扬花今日穿得格外显眼,一身红装,头发都不再是她们以往的发髻,高高绕成盘状,还插了些繁琐精美的饰品。 扬花自然猜的出余莫卿疑惑,笑嘻嘻答道:“今夜小宴,我要舞上一曲。女工班有个姑娘可会弹奏了,到时候我便随她的曲子舞,嘻嘻你看我这玉钿可是精美,呵呵,还是我来时偷偷带着的呢。藏了许久不能佩戴,现在终于有机会啦” 余莫卿笑道:“哪有一大早就打扮好了等表演的,这顶着一天的妆也是会累的”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想当年我在晓月楼,日日可都打扮着呢”扬花回嘴,又调侃着,“卿卿啊,你看你现在,容貌越发长开了,日后我便教你这抹脂涂粉,定是个迷人的美人胚!” 余莫卿摇头轻叹,也不知这扬花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她再看向池安时,池安也正巧看向她。 只听到池安柔声道:“莫卿,过来。” 余莫卿虽自若地走了过去,但心里暗想,池安是要问我那图纸的事? 池安见余莫卿坐到了旁边,笑道:“今早起得早,便来了膳房。大伙儿兴致还算高,我便就腊八说了些典故。” 余莫卿倒是不信,池安一心向善,不规劝她是不可能的。 池安又一脸正色,转而对周围的人说: “这腊八吃粥虽有讲究,但这腊八粥也有一番来历可谈。据说腊八粥传自西竺。 古时释迦牟尼本是西竺北部迦毗罗卫国净饭王的儿子,他见众生受生老病死等痛苦折磨,又不满当时婆罗门的神权统治,舍弃王位,出家修道。他初无收获,后经六年苦行,方才于腊月八日在菩提树下悟道成佛。 这六年苦行中,他每日仅食一麻一米。其参悟之深,授道之行,可想而知为上乘。后人不忘他所受的苦难,便于每年腊月初八吃粥以做纪念。而这腊八也成了佛祖成道的纪念日。” 众人听完此事,都面露敬佩之色,纷纷赞叹起来。 “佛祖果真乃佛祖也,受我们这些百姓所非受之苦,心怀慈悲,念及众生,方才有成道之日,这腊八也算是我等之辈敬仰之情于表怀了” “是啊是啊!若不是佛祖保佑,你我又则能在这护女院静心修行,洗我身上之凡尘?” “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不亏是女师大人,这番典故倒真是点醒了吾等凡辈呀” 池安轻笑:“只要心怀善念,我佛慈悲,定不忍其受苦受难,而是佑她渡了凡尘呀”说着,池安向余莫卿投来目光。 果不其然,池安还是旁敲侧击地提点着余莫卿勿行不轨之事。余莫卿虽面带笑意回了那目光,但心里自然听不进去。 她认定的从不会改,所以她选择蛰伏,等待夜晚的到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夜中暗探 余莫卿早上吃过了粥,也听了池安一番话,脸上看来虽听了进去,但心里并不以为意。 她吃完早粥后便和扬花回了池安屋里,而池安还留在膳房和大伙儿传授她的佛门里所参悟到的。自然这护女院的罪女都想为自己赎罪,所以都认真地听着池安的话。 扬花一回屋,还没坐下多长时间,便起身往外走。 余莫卿坐在凳上,倒了点水喝,问到:“你去哪儿呢?不是嚷嚷要休息吗?” 扬花回眸笑得妩媚:“自是找那女工班的姑娘啦,这舞要想跳得好,必定要花些功夫,还是早点听她曲子磨合磨合为好,免得到时跌了相莫急莫急,今夜你便能见了,嘻嘻”说完便带上门出去了。 余莫卿喝下杯中的水,淡淡目送扬花出去。 她扣上茶杯,伸手从怀里抽出自己早上从膳房偷到的小刀。 原本护女院不准私自携带武器,但膳房的处理间处理食物的菜刀和各种刀具,她趁大家认真听着池安善劝时偷偷溜了进去,顺手拿了回来。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把小刀,食指不自觉沿着刀锋划了过去,一丝红印在刀锋上涨发,映射出她眼里的决心。 她嘴角挂着浅笑,将刀别在了腰间不惹人注意的地方。 护女院的灯火逐渐亮了起来,一片昏黄中簇拥着膳房处传来的喧闹声。 膳房里平日摆于中间的桌椅早被移至了旁边,不仅将长桌围成四方,又在旁边开了几个方桌,小小的一间吃饭的地方比以往更显热闹。 长桌自是用来吃饭的,而方桌竟被开成了各色花样的赌局。几个略年长的的女人将袖子卷了上来,一手叉腰一手摇色,神色兴奋,四个围成一桌,个个吆喝着开碗分红,场面甚是难见。 而这样的场面余莫卿却没有见到。 她原本是想来查看一下膳房大致的情况,看是否有人会注意到她,再考虑凑个时间离开一会儿。却见膳房的小门大开,门口站了两个护卫,神色冷淡,连连打着哈欠。原本以为今日正巧换班,竟还派了两个护卫看着她们。 只听到其中一个略胖的护卫道:“这几个娘们比老子还会儿玩儿,开个赌坊都不为过。要不是今个腊八,看那几个主儿不抽死她们” 另一个瘦点的护卫道:“可不是。那几个娘们当年就是赌坊的荷官,来了护女院也要趁日子赌上几把,赢了几个月存的月奉唉,可怜我们还在这儿守着昨日我备了几壶美酒,待会儿咱们开溜去喝几杯暖暖身子,这寒风吹得老子脸都冻僵了!” 胖护卫跟着点了点头。 余莫卿听得仔细,看来不用担心待会儿溜进去了。这样想,她转身朝冯淑媛的住处走去,沿路确实没有护卫。 冯淑媛的住处旁还有其他三个侍长大人的住处,四处寝屋自是在护女院里遗世独立,巍巍颤颤抖落着自己的身份。只不过侍长的寝屋通通亮着明晃晃的灯,门前竟还有侍奉的丫鬟,被冬夜里的寒风吹得瑟瑟一抖。而冯淑媛的寝屋不仅暗着,门前也是空无一物,犹如没人住过一般。 余莫卿一路畅通无阻,顺利走到冯淑媛寝屋的门前。 冯淑媛的门竟连锁都没有,像是要迎接她来一般毫无阻碍。她蹑手蹑脚推了一下门,轻轻一声“啪”后,开了一个小缝。 她眯着眼扫了一圈,四下并没有别人。她便收回了视线,猫着身快速穿过门缝。 冯淑媛的房内虽是昏暗,但借着窗里透过的一丝月光还能看清一些。这月光透着稀疏,余莫卿也摸索到了房里的案几。 她拿起案几上的火折子点了根蜡烛,屋里瞬时亮堂了起来,冯淑媛的屋里甚是雅致,颇有和风之色,余莫卿心里冷笑,向来变态的人品味都独特,这屋子也不知搜刮了多少。 她低头看向案几,这中间杂乱的放着几本册子,两旁有茶杯和托盘,还有一些其他物件。案几下的几个精致花盒甚为惹眼,余莫卿抽了出来翻了翻,自然这盒明眼看,不过是装了首饰,而首饰下有个暗层,打开那暗层便是余莫卿蛇锁和玉佩。 她暗叹这冯淑媛也是有点脑子,贴身之物向来被别人觊觎,但反过来想最危险的地方又是最安全的地方,冯淑媛还能藏在身边,也是够她动了脑子。 余莫卿立马将蛇锁套到了自己手上,把玉佩收进了怀里,再将花盒塞进了案几下。 她抬眼,案几上的册子也是惹眼,封面上的印花有些不同寻常,她好奇打开了那最上面的册子。 只见那册子上写到:“余莫卿,相府千金,卿卿郡主,年芳十四,以下犯上,滥用私刑,错惩朝臣,罚护女院案前教养三年,满期归京,以率其态。”这是上次冯淑媛念给她听的。 可是这都不算什么,只见黑字旁边的红字甚为明显,赫然写到:“余氏幼女,格杀勿论。” 余莫卿瞳孔一缩,这是 就在她还处于失神状态,门外竟响起了声音,她眉紧皱,立马吹灭了蜡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谁人居心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只听到有人轻咳了一阵,像是在试探是否有人。 余莫卿屏着气,不敢发出声音。她刚才听了声响便立马吹灭了蜡烛,急着朝案几后方的几个书柜之间的拐角躲去。 她心里纳闷,难道冯淑媛提前回来了? 过了会儿屋子又亮了起来,余莫卿又往拐角里缩了缩。 接着,一阵慌乱的翻找东西的声音传来,余莫卿猜测来人并非冯淑媛,以冯淑媛的性子,对东西向来爱惜。 “啪嗒!”一声。 “该死的冯淑媛!尽不听老娘的话!白白的银子不赚,非要弄死那丫头!”这声音倒有点熟悉。 余莫卿心想,难怪我初来便被如此对待,冯淑媛给我的下马威岂止是磨了我的戾气,收走我的蛇锁和玉佩,也不过如此防止我有出逃的想法。原本她那天念的,不过是册子里的一半内容。 圣武帝下的旨意,可是这册子传达的确是要取我性命。 冯淑媛究竟是得了谁的命令? 联想猎场的圈套,难道这一切都不过是太子所设拉我下水的阴谋!撇开五皇子欲意反叛,而太子只因楚世昌之死便想致我于死地? 当真是爹爹的地位已经危急了太子的势力,而五皇子又恰好是太子秋狩这次想要踢出局外的,首先拿来开刀的。 余莫卿眉头紧皱,原来这才是太子想看到的。即使她被贬来护女院,可冯淑媛也是太子的人。自己自始至终,都只是在太子预料之中转圈,而自己却以为跳出了那圈套。 又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大约是在收拾残局。 “诶?册子呢?”那人疑惑。 余莫卿眼神一紧,她面前正巧摆着刚才被砸过来的册子。脚步声渐渐近了,她凝神,触动了手里的蛇锁。 面前刚出现一个紫色衣衫的人,余莫卿立马起身扑了过去。 余莫卿本想扑倒了人便朝外跑走,免得徒生事端, 谁料此人也是蛮横,倒在了的地上后便狠狠拉住了余莫卿的腿不让她挪动。 余莫卿转身踢开了那人的手,见那人想呼救,便反身压在了那人身上,一手捂住了嘴,一手将蛇锁的尖刺对着来人的脖上。 余莫卿喘了口气,这才看清,原来是阿桃。 余莫卿冷声道:“你若敢呼救,我手里的蛇锁可不长眼了。” 阿桃见脖子上有利器,便不敢动弹,余莫卿才轻轻收回捂她嘴手,但蛇锁还冰冷地架在脖子上。 阿桃咬牙:“你你你是谁?” 余莫卿回道:“呵,你倒是说说,夜闯院监大人寝屋又是为何?” 阿桃冷笑:“哼,本大人凭什么要告诉你?” 余莫卿挑眉:“阿桃,这侍长之位坐得倒舒坦,是不是要我和你玩玩,你才肯罢休?” 阿桃眼神闪躲,抿着嘴不肯再说话。 余莫卿见她不说话,心里又不爽冯淑媛之事。她用力将阿桃翻了过来,面向自己,蛇锁还是指着阿桃。 余莫卿冷声道:“阿桃,你告诉我,究竟是谁给的旨意?从一开始是不是就将我设陷圈套,欲意取我生命?” 阿桃看到是余莫卿,惊道:“你你你,怎么在此?你,竟敢来大人的房里!” 余莫卿冷哼:“我若不敢在此,岂不是要被你们整得猪狗不如?你说!究竟是谁!” 阿桃咽了咽口水:“你你放下,我我本没有任何杀心的。不过是不过大人的意思你看,我何时为难过你?甚至给你减了浣衣班的活,我是真心想要留着你。大人的意思,两个月必定解决你,可是留了你三个月,没听我的劝,你现在如何能安稳站在我面前?竟还拿着刀威胁我?” 余莫卿眼神冰冷,心想往日里阿桃确实没有过多为难自己,可是谁有知道她所说是真是假? 阿桃继续道:“小卿,你且放下刀,我我把所有都告诉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何为真相 见余莫卿并没有放下的痕迹,阿桃还是开口道:“小卿,来护女院的罪女,皆为地方官府所批的册子,你初来那日,是领你上门的男人给了大人这册子。而你挨的那一棒和几鞭子,必是大人想要给你的下马威。大人那天念出来的,是给你听的,也是给护女院所有人听的。不多时,大人便传唤我等侍长来她屋里商议,欲意两个月内将你可是,可是我真的毫无杀心呀大人命我第二日领你去浣衣班熟悉环境,可我初见你,便觉你是可塑之才,岂能让大人白白将你作弄致死。你看,你安稳度过三个月,今日腊八更是得了一日空闲。我本上奏,你在浣衣班勤勤恳恳待了些日子,理应得着月俸和关照,毕竟你也是丞相千金。若非上面的命令压着,大人也不会极力反对我出此之策小卿,你仔细想来,我说的可有半分假意?” 余莫卿眉目一转,轻笑:“我为何要相信你?” 阿桃回道:“你当然要相信我,这一切都是大人的旨意,和我等没有半分关系啊!你若不信,还可拉来其他几个侍长核对。” 余莫卿道:“呵,我自然不用怀疑也知道,以冯淑媛一己之力,想动我相府千金之躯?是太子下的命令不是?我不过是杀他一个无用之臣,拉我下水不够,送我来护女院不够,抢我二姐不够,竟还想让我以命抵命?呵,你们也太小看我了。” 阿桃眼神变得惊恐而闪躲:“太太太子?” 余莫卿挑眉:“怎么?不是吗?我不知道太子和你们什么关系,但我知道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阿桃变得越来越紧张,也不再回话。 余莫卿又逼了逼蛇锁:“说!你们究竟如何狼狈为奸?若是今日我不来查探,是否还想着怎么处置我?” 阿桃突然变了模样,完全不顾余莫卿手里的蛇锁,立马出手抓住了余莫卿的手,又使劲推开了余莫卿。 余莫卿这些时日的锻炼也不是白练的,立马反身朝阿桃劈去。 可谁知阿桃随意抄起了旁边的木椅,狠狠砸向余莫卿。 余莫卿反应也是够快,一个扫腿将阿桃绊了下来。 阿桃还在挣扎着,急急伸手掐向余莫卿的脖子,余莫卿刚想挡过去,却被阿桃抓住了一只手。毕竟阿桃生得比余莫卿高大,她一手擒住了余莫卿,一手掐向余莫卿的脖子,生生将余莫卿抵在了墙上。她眼里徒增慢慢的怒意,手里的劲也不自觉增大。 余莫卿快要被掐得断气,她看向阿桃充满怒意却带有愁色的脸。没想到阿桃之前说的也不过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好趁机反抗,真是够阴的。 余莫卿轻勾嘴角,原本护着被掐的脖子的手渐渐移到腰间,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抽出那把小刀,猛地一下插向了阿桃的胸口。 “啊”阿桃发出一阵闷声,掐着余莫卿的手也逐渐失去了力气。她低头看向被插着刀的胸口,那里不断冒出鲜红的血。她想捂住伤口,却也无济于事,终于挨不住倒了下去。 余莫卿立马咳了出来,扶着墙滑到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阿桃还不死心般,想要拉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可当她看到余莫卿冰冷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救了。 余莫卿勉强撑了起来,挪到了阿桃身边。 她冷笑:“怎么?想杀人灭口?不是说百般照顾着我吗?呵,我倒当真信了你的鬼话!太子不知也就算了,圣上不信也就作罢。可我水禾当初死的冤枉,楚世昌是罪有应得。太子想除掉我,你们这些狗腿子还不是再帮忙?嘴里说得倒好听啊阿桃,怪只怪你跟错了人,更怪你低估了我,呵呵” 阿桃还未从震惊中恢复,猛地瞪大了眼看着余莫卿。直到她没有了呼吸,那双眼睛还是逃不了惊恐。 余莫卿恢复了淡色,脑子又快速运转起来。她原本不想再纠缠护女院什么,偷了蛇锁和玉佩便作罢,未料到不仅翻到了册子,还差点被阿桃掐死。 如今阿桃死了,她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得赶快离开护女院。 冯淑媛向来跋扈,一山虎大,肯定受了不少贿赂,先拿点这屋子里值钱的东西,免得她出去了饿死街头。 这样想着,她起身朝门口走去,探出了一个头看看外面情形。 刚才她俩虽有打斗声,但在腊八的气氛之下,仿佛并没有惊扰到任何人怀疑。 她转身回屋,将门掩了起来。 她先扯了冯淑媛床上的被单,将阿桃包着放进了衣柜里。阿桃也着实重,余莫卿花了不小的力气,才将阿桃塞了进去。 接着她翻了翻冯淑媛各个柜子床底,拿了些银票和金子。 刚准备离开这儿,她又想,不对,刚才阿桃进来时说的,用我可以赚银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折回到刚才的书柜这儿,捡起那册子翻了翻。 只见上面写道: “三月,七人入楼,名:碎月,秋华,冬锐三留四卖,岳城知府当局,五五分; 四月,八人入楼,名:五留三卖,岳城知府供工部侍郎李千肃,三七分; 五月,三人入楼,名:全卖,岳城知府换,礼部尚书参访,一九分; 腊月,七人入楼,名:李菲菲,辛香儿 (空) (空)” 不是那册子!她眉心一跳。 这里记录的又是什么?除了前面看到的几页,后面写的竟然也有李菲菲和辛香儿的名字。 她拿着册子走到案几旁,这几个册子都是一模一样的封面,确实令人难分。她翻开记录她旨意的册子,原本黑红相间的字迹上覆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余氏幼女,容颜清秀,可收楼内——秋棠。” 余莫卿皱起来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池安不知 这一段话下面批注了一行红笔小字:“无须多言,斩草除根。” 余莫卿心绪烦躁了起来,又继续翻了其他几个册子。其他几个册子无非是记录护女院的各项事宜,而落款皆为“秋棠。” 她猜测,冯淑媛应该就是“秋棠”,秋棠不过是她当差太子手下的代号。 而冯淑媛真正做的买卖,不仅是管着护女院,而是将进来的罪女,尤其是略有姿色的罪女变卖,从中获取暴利!所以说,所谓的减刑一说,也不过是她们被卖走过后的换一种说法。难怪扬花一直说炊火班难进,也不过是被卖的罪女都姿色不逊,而非贿赂冯淑媛所能达到的,因为被卖的罪女可以不断生息,令冯淑媛不愁分红。 这样一想,很多事情就说得过去了。 她杀了楚世昌,太子确实记恨在心,不达目的不死心。而阿桃上报贱卖她,冯淑媛虽如实禀告,但太子回复确是“斩草除根”。所以阿桃又心怀怨恨,嫌冯淑媛错失了赚钱的机会。 不过,至于阿桃今夜为何又要来冯淑媛这儿,也不得而知了。 果真,这护女院非但不是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她冷哼一声,眼神一转,此地果真不宜久留,若她再不走,这护女院还不知道要将她埋没到猴年马月了。 她丢下手里的册子,立马起身准备回池安屋里。 她打算先回去换身衣服,毕竟她的衣服上沾染了些许阿桃的血。再去膳房走一圈,没准还能赶上扬花的表演。最后假装回屋睡觉,再趁机溜出护女院。 她带上冯淑媛屋里的门,掏出刚才在屋里拿的一把锁,轻轻扣了起来。 余莫卿走得快,回来的路上也没有杂人,冷清清的正符她心意。 打开池安的门,余莫卿立刻反身关上门,生怕有人跟随。 屋里一片漆黑,谁料余莫卿一转身,突然桌上的蜡烛亮了。 而池安端坐在桌前,眼神低沉地看向余莫卿,她打量了一下满身混乱的余莫卿,皱眉道:“你去做了什么?” 余莫卿眼神坦然,回道:“不小心摔了。” “放屁!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池安眼神焦灼,破口而出。 余莫卿第一次听到池安说脏话,以往池安向来恬静,沉稳如钟,听她这语气着急,余莫卿倒觉得有些好笑。 这护女院里唯有冯淑媛外加三个侍长,剩下的就是池安和扬花最悠闲,从不用担心自己被卖或被鞭打。 可一想到,池安说的是一心向佛,在院里授女课,以往也顺便传教佛经等空门之道,如今看来,她也不过是帮凶,甚至轻易帮助那些急求于进炊火班的罪女。 她冷笑:“池安,我以为你是什么仁义尊师,到头来也不过帮凶罢了。受着护女院给的庇护,享受的滋味倒好尝不是?问我去了哪儿?怎么?盼着早日将我卖走,好拿了钱分红?” 池安一听,眉头更紧,“忽”地站了起来,怒道:“你在说什么?” 余莫卿挑衅地看着池安,满脸不屑:“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能给我个解释呢!呵呵承认吧,护女院里,从来就没有过好人。你待我好,不过为了引我上钩不是?冯淑媛何等人?成天巴不得人拼着命进炊火班,再筛选合适的送走。初来护女院的哪个不是被她打趴下的,而你,不过是收尾的‘好人’罢了,让我以为你一心待我。果真这世上,没一个人可信” 说着,她逼近池安,眼里多了顾愤恨。 她平生最恨别人欺骗,如今看来,若不是她及时发现,又会像以前那样被蒙在鼓里。 池安被余莫卿逼得往后退到了墙上,眼里闪过疑惑,她抬手搭到余莫卿的肩膀上,安慰道:“莫卿,我是当真不知你在说什么。我在此等候,不过是为了让你能等上扬花一曲,以消解多日来的无聊。你一身血迹,如今说的话,我更是听得云里雾里。你究竟是怎么了?” 余莫卿一手挡开池安的手,抬手抓了池安的衣领,眼里满不信任:“你当真不知道?” 这时,门竟然开了。 “你们这是干嘛呢!”扬花惊道,没想到她会提前回来。 池安看向扬花:“扬花,莫卿今日很是不对头,你还是先出去好了。” 扬花向来单纯,竟也看不出来什么,只是径直走到她俩旁边,嘴里嘀咕:“我还道卿卿怎么不来看我一舞,想让女师来催你,没想到你俩都在屋里了。” 待扬花走得更近,余莫卿眼神一冷,竟“唰”一声甩开蛇锁,指向扬花的喉部。 扬花不仅看到了余莫卿冰冷的眼神和她身上的血迹,还被突如其来的威胁吓得赶紧捂住了嘴,惊恐地看向余莫卿,小声道:“你你卿卿” 池安也是满脸惊讶,她何曾想过余莫卿会拿出武器,竟如此无情指向扬花。 余莫卿冷笑:“看到了?你曾说我一时心窍,错杀他人?那我告诉你,骗我者,欺我者,哪个不是被我亲自解决的?池安,乾扬花,你们根本就是冯淑媛最大的帮凶!” 池安终于狠下心,沉声道:“莫卿,你且听我一句,扬花差不了你几岁,莫要那刀子伤了她心智。你冷静!我们坐下来说!” 在余莫卿眼里,若说那几个侍长倒还能靠着蛮力和余莫卿对抗一会儿,但池安和扬花毫无缚鸡之力。 这样想来,余莫卿轻轻一拉讲蛇锁收了回来,同时也放下了手,她随性坐了下来,顺便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池安被放开衣领,她终于松了口气。 扬花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开口:“卿卿卿卿,你究竟怎么了?你手里的是什么宝贝吗?看起来,很是好用啊” 扬花果真是单纯,余莫卿听了这话,懒懒抬眼看了下扬花,并没有回答她。 池安也坐了下来,静静看向余莫卿:“莫卿,不管你以前犯下何等大错,来护女院都是为了救赎过往,若你放不下杀念,又如何能完好离开这里?” “离开?”余莫卿喝水的手停了下来,“池安你知道那些进了炊火班的罪女都去了哪儿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击掌为约 池安回道:“自然是提前放回,以奖其在护女院所做的悔改。” “悔改?”余莫卿笑得不屑,“她们何曾悔改过啊?不过是念着贤妻良母该有的人伦天纲,不过是被卖到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罢了。” 池安已然猜到是怎么回事,皱了会儿眉,又变得平静:“你又何曾为别人抱不平,我该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能拿刀指着扬花你也不过是因为自己要被卖,所以生气不是?” 池安果真是女师,论才智丝毫不逊于余莫卿。 余莫卿没想到池安会镇定下来,被她一句点醒,自己何曾关心那些罪女被不被卖,她愤恨的,不过是自己陷入圈套,不仅有人要杀她,甚至还想卖了她,这简直是践踏她的尊严。 余莫卿脸上倒丝毫没有崩塌的痕迹:“那你呢?披着张伪善的人皮,嘴上说着佛门皈依,救人水火,自己又何尝不是帮凶?” 池安镇定答道:“莫卿,你所说之事,我确实一概不知。如若你所说不假,又是听了谁的话?你又什么时候信了自己以外的人?”言外之意,池安与余莫卿相处三月便已知晓余莫卿习性,知道余莫卿警惕极高,如此想讽刺一下余莫卿现在的无礼和冲动。 余莫卿心下一顿,池安竟如此深谙他人。她笑了:“阿桃说的。” 池安淡淡看向余莫卿:“阿桃怎么会告诉你?” “她死前说的。” “你说什么?阿桃死了?”池安瞳孔瞬时收缩。 连扬花也惊讶:“阿桃?死了?” 余莫卿笑道:“怎么?又想告诉谁?我余莫卿又欠了条人命不是?” 池安哑然,抿着嘴低垂了眼,不知想些什么。 余莫卿突然脑子一转,阿桃之死当然并非小事,她当务之急还是逃离护女院为好。但以池安的性子,现在定不会放自己走。再说就算她一个人心有力,可是万一待会儿池安狠心对自己下手,岂不是又逃不掉了。 这样想来,余莫卿准备再赌一把。 她道:“池安,你可曾知道我是谁?” 池安抬眼,静待下文。 “我可是相府千金,卿卿郡主。因错杀朝臣,被判护女院案前教养三年,满期归京。你说冯淑媛给我下马威,我认了,进了护女院我勤勤恳恳干活,从不敢懈怠。我今日不过是想趁冯淑媛不在,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余氏幼女,格杀勿论! 这才是朝廷给我最大的判决,而那个裁决者便是冯淑媛! 你说我心怀杀念?对,我自然要心怀杀念。当日那狗官推我下水,辱我婢女在先,毒害其惨死,我杀他一条狗命,权当陪葬都嫌重了。太子心狠,竟下令不留我活口。你说我不反抗,岂不是在等死? 你说我何曾关心过别人?是,我是从不在意。可是你在意啊不是? 池安,你说你一心向善,心怀慈悲,可是那些罪女被卖,你可曾救过她们几个人? 我想逃,我想离开护女院。那些面临着被卖的罪女,哪个不也想着离开? 你仔细想来李菲菲那日说了什么,她进了炊火班,如若不是发现了自己要被卖的事实,又怎会却朝着阿水说‘骗人’二字? 池安,你必须帮我逃走,其他罪女心中也如此想不是?若你答应帮我离开,我必助整个护女院的罪女全部离开。” 池安听完,才知道余莫卿经历了什么才有了如今的眸色。但她回的却是:“你又知我是否想离开护女院?” 余莫卿继续展开攻势:“你难道不想走?冯淑媛至始至终都在欺骗我们,整个护女院不过是个巨大的牢笼,抛开你所授业,你就是最大的帮凶,坐享冯淑媛拿来维持护女院生计的分成,将来留下的也不过骂名,你甘愿如此?” 池安心有动摇,她确实不知冯淑媛背后之事,可她又有些相信余莫卿所说,她坚定答道:“莫卿,我不知院监大人背后之事,可我也不信你一面之词除非你证明你所说不假,我便助你离开护女院,但你也要保证,替我救下其他人,包括扬花。” 余莫卿料得池安心软,果不其然,她赌赢了。 余莫卿笑了:“好,我证明给你看,如果我所说不假,你也要按我的要求帮我准备逃走用的。” 池安举起手:“击掌为约。” 余莫卿顺从地朝她手上一拍。 池安又道:“你还要告诉我,阿桃是怎么死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收拾残局 其实池安大致猜得到阿桃是怎么死的,可是她还是有些不太相信,毕竟余莫卿年仅十四,身体孱弱,想对付身材宽大的阿桃,说出来不怕她笑。但她还是想听余莫卿自己告诉她。她知道余莫卿在赌,但她给了条件,至少不会令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 余莫卿盯了会儿池安,见池安脸色凝重,却不以为然。 她喝光了杯中的水,才回道:“早上趁你讲大道的时候,去伙房偷了把小刀。阿桃发现我在冯淑媛房里,想杀人灭口,我就你懂的。” “可是阿桃那么大,你怎么能轻易用小刀的?”这时扬花边插话边比划着阿桃的身材。 余莫卿接着说:“且不论我是如何反抗她的,我承认人是我杀的。” 池安原本淡淡看着余莫卿,沉默不语,但她说:“那她现在呢?” 余莫卿答道:“被藏在冯淑媛衣柜里了。” 池安皱眉:“这怎么行?” 余莫卿毫无惧色:“既然你允我逃走,我也答应救下其他人,从现在起,你便按我说的,帮我到底。” 池安已然没有退路,不帮的话她就是从犯。她问:“如何帮?” 扬花也算明白了她俩在说什么,附和道:“我也是我也是,卿卿要我们怎么帮?” 余莫卿眼神难辨,转了转手里的杯子:“就是,这样啊” 按余莫卿的说法,阿桃之死如果提前被院里的人知道,那肯定这几天都不会安宁,所以当务之急是给阿桃一个令人信服的死因。 余莫卿夜探冯淑媛之屋是为拿回自己的东西,而阿桃的原因却不得而知。 阿桃死前说的,护女院里的三个侍长皆是冯淑媛的帮手,不久掌握卖人的信息,还可以从中获利。可想而知她们的贪心有多大。 冯淑媛之所以未下杀手,一方面是等太子密令,一方面是考虑余莫卿是否还有被卖的价值。之后回复,冯淑媛便已知结果,而阿桃说错失卖余莫卿等于损失了一笔钱,便一直记恨在心。 抓住这一点,想要瞒过别人也就不难了。 说时迟那时快,余莫卿立马行动了起来。 她先让扬花回膳房,稳住那些罪女和欢闹的气氛。然后她们三人再去冯淑媛的屋里。 冯淑媛的屋外犹如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安静地有些可怕。 待进了冯淑媛的屋里,余莫卿点了灯,池安才看清这一屋子的混乱。她首先问道:“阿桃呢?” 余莫卿未回答她这个,而是将案几上的册子拿了起来:“你且先看看这个。” 池安接过册子,仔细翻了起来。越往下看,她的眉越皱越深,脸色也渐渐变冷。她合上了册子,抬眼看向余莫卿。 扬花对册子也是好奇,奈何她识字不多,只能在旁随便看了几眼。但她观察到池安脸色的难看,也猜得出册子上的内容。 余莫卿轻笑:“现在信了?” 池安说:“虽是御批的册子,对你判的是重了些。但说到卖人,单凭这册子还不足以令人信服,我从未亲眼看过大人们将罪女们卖走。” “不信也没关系,好在你知道我生气的原因了,其他的日后再谈也不迟。”余莫卿挑眉,站起了身,朝衣柜走去,“阿桃在这儿呢。” 池安和扬花也朝那里走去。 只见余莫卿打开衣柜,阿桃的尸体便倒了出来,软踏踏地摔在了地上。 扬花被面目狰狞的阿桃恶心到了,立马干呕了起来。 池安则皱眉看着这一个烂摊子。 余莫卿知道池安在想什么,淡淡说道:“想要尸体不腐烂,其实很简单,无非是将她冻住。这寒冬腊月,温度倒先不用担心,至少三天内她不会招惹腐虱恶虫。阿桃可有什么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她想起以前楚世昌给了自己进宫的令牌,可皇城守卫也就一个脑袋,又不是每个人都认识。同样,这护女院的人肯定也有判断侍长和院监身份的东西。 池安思索一番,才道:“我也是无意听到,每位大人都有一枚令羽藏于怀中,非要时是不会轻易拿出来示人的。护女院的罪女入院时便要求认清几位大人和我的模样,所以也没有需要她们示人令羽的情况” 余莫卿一听,便开始在阿桃身上摸了摸,又扯开她的上衣,朝里探去,果真拿出了一个银白色的令羽,她点点头:“这就好办了。” 池安还在担心:“可是就算阿桃能撑过三天不腐,那三天后呢?到时候味道肯定会被别人察觉的,到那时你想逃都不可能。” 余莫卿道:“找人寻来足够涂满她身体那么多分量的蜂蜜,另外运些冰去她屋里,分散四方撒下,可以保她撑到冯淑媛回来。” 池安听了又疑惑:“你不该趁大人还未回来的时候尽快行动吗?为何还要让阿桃撑到大人回来?” 余莫卿问:“冯淑媛可有什么不离手的东西?” 池安无奈回想起来,过了会儿她说:“绢扇。她手里的绢扇那是别人最动不得的,曾有一位服侍她的姑娘动了那绢扇,结果被毒打致死” “绢扇?”余莫卿想起,冯淑媛确实什么时候都喜欢摇着那把素色绢扇,就连那时秋凉她入院之际,冯淑媛还拿着绢扇不放。也就上个月下了几场雪,才没见冯淑媛拿着绢扇。 余莫卿道:“扬花,你帮我找找,冯淑媛大致把扇子放哪儿了。”说着她已经开始往柜子里翻了起来。 扬花已经从刚才的干呕中恢复,应声而来,转身便翻箱倒柜。她嘴里嘀咕:“我这还是第一次有幸来院监的屋里呢,果真是比我们住的要豪华。这还能顺便摸摸她那些金银珠宝,比我在晓月楼见到的公子们还开眼啊” 过了一会儿,听到扬花唤道:“卿卿,你快过来!” 扬花是在冯淑媛内室里找到的。 冯淑媛屋里有个内室,放着床和书桌,而不远处的墙边是一处大到遮住墙面的花色帘幕,扬花将它一把拉开,看到整个墙上挂着的全是一色的绢扇。 余莫卿眯起眼打量这堵墙上的扇子,看来这绢扇也算宝贝了,被冯淑媛这样护着,拿这么多一模一样的绢扇混肴视听,就怕别人认出哪一把是她平日里拿着的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连夜审问 池安也跟了过来,脸上错愕不急:“这是” 余莫卿轻笑:“冯淑媛心似海底针,果不其然啊。” 池安皱眉:“那你想怎么办?” 余莫卿边走边说:“不碍,咱们都知道这扇子是她所宝贝的了,要是有人偷的话,冯淑媛会怎么想不就是一墙的扇子吗,全都搬到阿桃屋里。”她也懒得管这绢扇里有什么宝贝,反正也与她无关。 池安与扬花面面相觑。 余莫卿转过身:“我会先拿着阿桃的令羽找她门口的侍女,就说阿桃有急事需离院三日,便趁机差遣她们回自己屋里。待她们走后,我们再将阿桃抬回她的屋里” 说着余莫卿已经往外走去。 来到阿桃屋前,站着的两个侍女似乎在低头交谈着什么。 余莫卿走近了些,轻咳了一声。 那两个侍女闻声抬头,疑惑看向余莫卿:“不知姑娘所谓何事?大人正在休息。” 余莫卿暗笑,这阿桃倒是把侍女也哄着,她行礼道:“休息?我刚刚才遇到大人,怎么现在又在屋里休息了?” 侍女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 余莫卿拿出令羽举在她俩面前,道:“大人有急事离院三日,此令羽为证,让我过来通报还请二位姐姐回屋休息,免得在这里受着寒风。” 两侍女仔细看了令羽,又打量起余莫卿,相视一番,便朝自己屋里走去了。 如余莫卿所料,阿桃的房门都没关,只是让侍女站在门口守着而已。 她掩了门便折回冯淑媛屋里,开始动手搬阿桃。 腊八的夜寒风鼓吹,可是没有一个人感受到了暴风雪的降临。 这一夜在其他罪女心里,是放纵的,不受拘束的,这样的热闹甚至还维持了几天。 直到十四那日夜里,冯淑媛的车马急急赶了回来。 一踏进护女院,冯淑媛就骂骂咧咧:“这个阿桃果真财迷心窍!竟然敢私自动用我的密章盖了印,还想向上面告我?那可是上面给的命令,老娘还得护着她?哼,欺负老娘走了半月,院里是想变天了?” 当然,这些话她也只是跟身边的两人骂,外人自然是听不到多少。 等冯淑媛进了屋里,残局败像惹得她火冒三丈。 不多时,整个护女院的灯火点了通亮,所有在睡梦中的罪女全都被管事的老妈子扯着嗓子给吼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聚到了护女院的院子里。 还是那日余莫卿初来时候被打的地方,冯淑媛一脸阴沉地坐在原来的位子上,身旁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气氛凝重,连天空都开始飘起了小雪,有些瘦弱的罪女在寒风夹雪中冻得瑟瑟发抖。 冯淑媛抬眼扫视众人,眉头更皱,她厉声道:“我不说你们这群狗娘养的贱婢,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啊?长本事了?敢偷到老娘屋里来了!”说着,她直接把案几上的茶杯砸了出去。 站着的罪女们被吓得不轻,连忙跪了下来,嘴里说着:“大人息怒。” 冯淑媛眼睛瞪得大,怒气冲冲地看着跪着的众人。 她靠向身后,恢复了脸色,冷笑“呵,别以为跪着就能躲过去了。给我查!彻查!查不出来你们今晚都别想给老娘睡觉!我要让那个贱婢知道,敢偷我冯淑媛的东西?找死!” 这时池安走到冯淑媛身边,道:“大人息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大人走的这几日,院里都相安无事,也没有可疑的声音,所以没人注意到有人偷了东西,实属情有可原。但偷了东西自然是罪过,这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线索,还请大人思虑,再彻查此事。” 冯淑媛倒听得进去池安的话,她睨眼看了看池安,想了会儿,道:“你们之中,可有人见到可疑之人进了我屋里?别怕,知情者,本大人重重有赏。” 罪女们一听都面面相觑,平日里她们就不敢轻易接近大人们的寝屋,又怎会见到可疑之人。 突然,乾扬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径直跪了下来,道:“大人明察,那日腊八,罪女无意中见到有人朝大人寝屋走去,鬼鬼祟祟,不知其用意。”她语气坚定,直直看着冯淑媛。 冯淑媛向来谨慎,细眉一挑:“你又为何会接近本大人屋里?” 扬花不卑不亢答道:“罪女承女师之命,去请几个侍长大人去膳房热闹热闹” 冯淑媛眼睛一转:“接着说。” 扬花道:“几个侍长自然都在屋里休息,推脱了没有去。没想到往回走时,却看见有个瘦高人影在大人门前鬼鬼祟祟,仔细一看,竟然是余姑娘平日里余姑娘都是和我们待在一起,乖巧得很,也不知那日” 冯淑媛一听是余莫卿,细眉紧紧皱在一起,抬眼就扫到人群中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余莫卿。她沉声道:“余莫卿,过来。” 余莫卿眼神变得紧张,小心翼翼走到冯淑媛面前,乖乖跪了下来。 冯淑媛倏然站起了身,眼神阴狠地看着余莫卿,直接抄起案几上的皮鞭,朝余莫卿用力抽去。 余莫卿吃疼得趴了下去,眼里还挤出了几滴泪。 周围的人被这突然一鞭惊得发出了声音。 池安皱眉看着她们,嘴巴抿了抿。 “你是吃了豹子胆?啊?敢偷老娘的东西!”冯淑媛冷笑,“看来是本大人纵容你了,不给点脸色,你是长了本事了!” 见冯淑媛作势起鞭,余莫卿磕头道:“大人明察,罪女也是偶然路过大人寝屋,并未进过大人的屋里啊!更别提偷东西了!” 冯淑媛冷哼:“还想狡辩?人证确凿,你还想抵赖!” 余莫卿咬了咬唇:“扬花,你说那日见到有人鬼鬼祟祟,可怎么料定是我?” 扬花提声道:“就是你啊,整个护女院只有你是年纪最小,个子都不矮,又瘦得很,远着看便知道是你了” 余莫卿又朝冯淑媛磕了一头:“大人不知,罪女那日所见,是一位侍长大人啊!因是夜里,罪女眼神看不太清,只知那侍长身形高大,本好奇跟了过去,但见她朝大人屋里走去,可罪女身份低微,向来不敢靠近大人寝屋,便折返回屋了。” “夜里看不清?那你又如何知道是侍长呢!啊?”冯淑媛精明得很。 余莫卿答道:“罪女见到那人梳着侍长大人的头饰,而且她是从侍长住的地方过来的 罪女本想过去参拜阿桃大人,询问些事情,可守屋的侍女姐姐们告诉罪女,阿桃大人有急事需离院三日,早不在寝屋,所以罪女便往回走了。可巧走到大人屋旁,却听到些声响。 罪女朝旁边一躲,看到有人从侍长大人寝屋那边走了过来,竟在大人屋前转悠起来。过了会儿大人的屋子亮了起来,罪女见着奇怪,便猫着腰跟了上去。 虽不知那人究竟是谁,可罪女是千真万确不敢靠近大人的寝屋啊,罪女又担心别人误会,不多时便回屋了。” 冯淑媛冷静了下来,仔细听了余莫卿说的一番话,眼珠子又转溜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戏要做足 冯淑媛向来狠抓重点:“你既然怕人误会,为何回屋不告诉女师?” 余莫卿毕恭毕敬答道:“罪女回屋时,女师大人已然准备就寝,和我寒暄几句便躺下了。隔天罪女又要干活儿,便将此事忘了。” 冯淑媛冷笑:“忘了?那你今日倒记得挺好啊,可不像是忘了。” 余莫卿就知道冯淑媛多疑,回道:“大人若不信,可以问阿桃大人那两个侍女姐姐,罪女确实是去找过阿桃大人的或者,问女师也行。她可一直教管着我罪女自打来护女院,便不敢胡作非为,更别提妄言妄语了那是夜里昏暗,扬花姐姐看错也是难免。罪女恳请大人彻查,还罪女清白。”说着,余莫卿又拜了下去。 “呵,你们本就是罪女,何来清白可言?”冯淑媛沉默了一会儿,话锋一转:“你说阿桃有要事离院三日?” 余莫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啊,那个侍女姐姐告诉我的。不信大人可以前去对质。” 冯淑媛这才意识到身旁之人,她转身看向座位那边,只站着池安c阿水和阿梅,果真是没有阿桃的。她眯起了眼,神色难辨。 隔了一会儿,她又瞥着地上的余莫卿:“你起来,带路余莫卿,你若敢行骗,本大人绝不轻饶!” 余莫卿安分地站了起来,怯懦地低着头:“大人且随罪女来。” 冯淑媛吩咐到:“扬花,你跟着。其他人都给我在这儿好好待着,谁敢动一下,侍长们的皮鞭可不是吃素的!” 冯淑媛手里并未放下鞭子,她让余莫卿和扬花两个人带路,身后也只带了自己的侍女。 快到阿桃寝屋时,冯淑媛道:“你去应门。” 阿桃的寝屋没有什么改变的模样,虽点着灯火,外面却静悄悄一片,连守门的侍女也不见踪影。 余莫卿停下了步子:“大人,阿桃大人已经离院,这罪女惶恐。” 冯淑媛不耐烦道:“你别耍什么花招,让你应门就应门。” 余莫卿颇为为难地走近了些,敲了敲门。 但门里丝毫没有反应。 余莫卿咽了咽口水,害怕地看向冯淑媛:“大大大人,您也看到了,阿桃大人并不在屋里这罪女也不知道那两个侍女姐姐去哪儿了这这” 冯淑媛冷哼一声,径直走上前来,伸手便推开了门。 门开的那一瞬间,余莫卿失声尖叫。 “啊”扬花也花容失色。 身后两个侍女立马捂着了她俩的嘴巴。 眼前一道三尺白绫上挂着一个紫色衣衫的人,那人面目全非,散发着恶臭,手里垂下一条红线挂着的令羽。 寝屋里丝毫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干净整洁得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寝屋的每个角落都点着白烛,燃着悠悠的火,而所有的东西都被白布遮盖了起来。唯有尸体后一座巨大屏风没有被遮住,屏风上画着惊悚的地狱轮回之景,屏风前则堆着整齐的素色绢扇,与白光火烛交相映衬,场面甚是瘆人。 冯淑媛手里的皮鞭捏得更紧,她怎会想到阿桃会上吊自杀,整个房间里更是这样的诡异之色。 她一手提起余莫卿,一手拉着扬花进了屋里,两个侍女连忙跟了进来,将门带上。 余莫卿一脸惊恐,往扬花的怀里蹭了蹭。扬花也是一脸惊魂未定,不敢看向那悬挂的人。 冯淑媛沉声道:“你们给我听好了,此事不得声张,勿要给我惹什么岔子你们要说出去一个字,我便让你们这辈子都说不了话,听明白了吗!” 余莫卿和乾扬花两人眼神软弱,都极为顺从的点了点头。 冯淑媛懒得管她俩是否被吓到,她盯着阿桃的尸体看了几眼,便转身朝屏风走去,拿起地上的绢扇仔细抚摸起来。 余莫卿今日的戏是做足了,她在乾扬花怀里低着头,却不忘看冯淑媛的反应。她注意到冯淑媛极为紧张这批扇子,连举手投足都对这扇子不比常人,可见着绢扇果真非同小可。 冯淑媛放下绢扇,又朝余莫卿走来,见余莫卿一脸紧张,冷声道:“本大人再说一遍,偷不偷东西的事,本大人先搁着不议,但此事,若你们敢透露半个字,本大人绝不轻饶现在,你们只管回屋,其余的不要过问,知道了吗?” 乾扬花毕竟是待在护女院久了的人,见势拉着余莫卿行礼,嘴上说着:“大人开恩,罪女明白,罪女明白” 说完便往外走去,余莫卿顺便与乾扬花相视一笑。 离开阿桃的寝屋几步路,身后却追出来冯淑媛的一个侍女。 余莫卿立马恢复紧张之色,问到:“不知姐姐还有何事?” 那侍女冷着脸:“大人命我前来,不过是怕你们这些小崽子动歪脑筋。我和你们一起去前院,向众人交代一番你们给我打起精神,可别乱了马脚” 乾扬花面色也不太好,她行礼道:“劳烦姐姐了。” 那侍女领着她俩又来了前院。 阿水c阿梅和池安,还有其他罪女,她们也是坐不住的,很怕冯淑媛也一起过来了。 那侍女没有过好脸色,轻咳一声道:“都散了吧,大人已经寻到了虽这事和乾姑娘c余姑娘无关,但你们都听好了,谁敢动歪脑筋,大人可不会轻饶!听明白了吗?” 罪女们纷纷行礼回道:“罪女不敢,先行告退。” 见着这样的局面,也没说贼是谁,阿水嘴上抱怨:“什么呀?叫我们出来,就这样?一句话就打发我们回去?疯婆娘呢!哪个小蹄子偷了东西,拉出来打几天不久完事了?还这样藏着掖着不说,就打发人了晦气!咱们走!” 阿梅的脸色也跟着难看,显然困得不行:“女师大人,还是管管你下面的人,省的下次又叨扰整个院里的人陪着受罪!”她摇摇头准备回屋。 池安低眉顺眼地应了声,谦卑之色毫无言表。 余莫卿柔弱的模样骗过了阿梅犀利的眼神,朝池安试了试眼色。 待回到池安屋里,乾扬花立马喝了一大口水,喘了口气道:“吓死我了,要想骗过冯淑媛可不容易卿卿,你真是神算啊!”她眼里闪烁着敬佩。 余莫卿轻笑:“冯淑媛为人自傲,只相信自己看到,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让她看完这场戏,才能消除她的怀疑。呵,这可不是什么神算,不过是为人心计罢了。” 池安也坐了下来,轻声道:“本以为明早冯淑媛才会招人询问,未料到今夜就不消停。好在阿桃之死有了交代,否则也是难办了” 余莫卿道:“自然不用怕阿桃之死没有定论,冯淑媛心中有数。她连夜审问,可见这绢扇之重要,我们走的这一步还算明智。” 乾扬花笑道:“卿卿啊,下次你可得好好教教我,没准我们还能靠这些出去发家致富呢!” 池安嗔道:“你倒是少打歪主意,为人若不正道,是极易走偏的,前车之鉴,扬花你还是安稳点。” 余莫卿跟着道:“是啊扬花,万事小心” 这时却传来敲门声。 余莫卿脸色一冷,迅速竖了手指在嘴边让大家别出声,然后站起来开了门。 来人是冯淑媛那个侍女,那侍女见里面还有女师,脸色终于有所缓和:“大人有令,请余小姐明晚戌时于寝屋一叙余小姐今日劳累,还是早些休息得好。多有打扰,告退。”说完便转身走了。 余莫卿脸上挂着,目送着那侍女离开:“多谢姐姐传告,姐姐好走啊!” 待侍女走远,余莫卿关上了门。 池安和扬花正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余莫卿,害怕冯淑媛发现了什么。 余莫卿嘴角一抹邪笑,挑眉道:“莫要担心,看来这好戏,还在后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好戏开场 第二天一早,阿桃之死便传遍了整个护女院。 前院的公报栏上贴了张白纸,许多人围成一圈,仔细看着上面所写: “护女院浣衣班侍长阿桃,祖籍靖州莞水镇,年廿七,贪财之心祸及自身,偷窃院监大人之物,畏罪自裁,现已入殓。院内众人不得妄加言论,违者严惩。是以此为戒,择一众罪女谨记,望周知。” 一些年长的罪女摇了摇头:“往日这阿桃侍长也待人不错的,没想到贪念如此之深,都偷到院监大人的屋里去了,也是胆子肥了,我们可比不得。” 有人附和道:“还是往日里女师教导得好,否则我们怎会都这么有自知之明?” “对啊对啊,多亏的女师大人了” 余莫卿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善戒房帮池安整理东西,乾扬花踏着轻快的步伐来找她,咧开了嘴笑道:“卿卿,你瞧,院监大人果真没有明说阿桃偷了什么,只说她畏罪自裁了。” 余莫卿停了手里的动作,笑道:“好事不留名,坏事传千里。也算是冯淑媛给护女院所有人的一个交代了。假如她不公布的话,到时候真正发现了阿桃之死,那整个护女院也就乱了套。她可担不起这个大局,毕竟她还得靠这个吃饭呢。” 乾扬花坐了下来,摆弄这眼前的书,脸上洋溢着雨后天晴般的笑。 池安开口:“虽说大人给了评判,但我们还是得万事小心。毕竟莫卿,今夜你去大人屋里,定要多加小心。也莫要太冲动,免得徒生事端。” 余莫卿挑眉:“这是自然,冯淑媛还不傻,阿桃上吊是给她看到,她定会发现阿桃是死于什么的。你放心,我不会露出马脚的,一切尚在掌控之中哦,对了池安,假若今夜我走后,有人再问你为何膳房中没有看管好我,你便咬死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千万别多说什么。” 池安虽不知道余莫卿有何用意,但还是点了点头c 很快,冯淑媛的侍女又找到了池安屋里,见余莫卿还一副淡淡的模样,冷哼:“请余姑娘移步大人寝屋。” 余莫卿回了一笑,跟在她身后朝冯淑媛寝屋走去。 侍女先去敲了门,里面传来冯淑媛那不抱有任何感情的声音:“进来。” 待开了门,冯淑媛正坐在那日余莫卿翻到册子的案几前,低头用笔批注什么,案几上摆着几盘点心和茶水。 她的寝屋已经不似昨日那么脏乱,一股幽香从燃着的香炉里飘然而来,四周没有多余的声音。 余莫卿独自走了进去,身后的门“啪嗒”一声合上了。 冯淑媛停了手里的笔,她淡淡抬眼看向来人。 余莫卿见机跪了下来,行了一礼,道:“不知大人唤罪女前来所谓何事?” 冯淑媛脸上没有太多情绪,她抬手喝了口茶,淡淡问道:“你倒是说说,阿桃真的是自己上吊自杀的?” 果不其然,冯淑媛已然怀疑阿桃的死因。 昨夜初见阿桃的尸体,冯淑媛肯定来不及多想,便会打消余莫卿偷盗的嫌疑,但阿桃的死未必能让冯淑媛信服。 只要她命人将阿桃放下,她稍加观察便知道阿桃是死于胸口的刀伤,并非上吊而死。 阿桃之死暂且不提,但她跟着冯淑媛的日子足够长,理应知道绢扇是冯淑媛重要之物,出于什么原因会突然偷走,这也是冯淑媛想要知道的了。 所以余莫卿回屋之时,冯淑媛便派人邀她隔天谈话,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余莫卿有点想笑,还好自己早有准备,不然就被冯淑媛看出马脚了。 “大人明鉴,昨夜五双眼睛都没有蒙着,怕是将阿桃大人的模样看个清楚了。”余莫卿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平静地回道。 冯淑媛冷哼:“怎么?当本大人很好骗?抬起头来” 余莫卿跪坐起来,眼神突然犀利,嘴角挂着一抹笑:“大人慧眼识珠,自然已识得不是?” 冯淑媛顿了一下,却突然笑了:“呵,本大人倒忘了,卿卿郡主啊,可是错杀朝臣,才被判来咱院里的不是?当初就该把你当个祖宗供着,往后可多有担待?” 余莫卿回道:“大人谬赞,罪女可担不起呀。” 冯淑媛又呷了口茶:“你倒说说,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余莫卿正色道:“大人且听罪女娓娓道来。 昨夜急急赶回,想是舟车劳累,难免发了脾气。罪女胆怯,腊八那日所见之景,自然不敢大肆说出口,只能领着大人前来阿桃大人的屋里。 想着罪女自入院以来,阿桃侍长颇为重视,所以腊八那日罪女想去请请大人来膳房一聚,谁料一到阿桃屋前,几个姐姐告诉罪女大人早已离院,说是有要事需离院三日。 罪女正准备回膳房,可巧经过大人寝屋,却突然见大人屋里亮了灯。心想大人已然离院,难道是姐姐来打扫,便好奇探了过去。要搁在往日,罪女自是不敢上前,但那日腊八,罪女也喝了些酒壮着胆子。 刚一走近,门却开了,而阿桃大人正慌慌张张的往外走,手里还捧着几把扇子。 罪女刚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拔腿就走,奈何阿桃大人力气非我所能抵过的,便被她拖进了大人屋里。 阿桃大人捂住罪女的嘴,更是拳打脚踢,手段甚是”说着余莫卿伸出自己的手臂,素色棉衣下的手臂青一块紫一块,甚至还有结痂的地方。 余莫卿接着道:“阿桃大人将罪女打到无法再言语后便停了下来,才看清我是谁。阿桃大人当下连声道歉,罪女也不好说什么。阿桃大人又安慰了我一下,将我扶到大人现在坐的位子休息”说到这余莫卿顿了一下,眼睛开始盯着冯淑媛。 冯淑媛瞄了一眼案几上,眉头一皱,嘴里咬着牙,又抬眼看向余莫卿:“怎么了?” 余莫卿轻笑:“大人的软垫甚是舒适,罪女倒有幸坐了一次。” 冯淑媛“啪”一声拍了桌子,眼里异色猛生。 门外的人听到声音,立马问到:“大人?可要奴婢进来?” “不用。”冯淑媛恢复冷色,“你倒是会耍滑头了?呵” “罪女不敢。”余莫卿挑眉,“大人,册子上写着什么您最清楚,罪女好歹是相府千金,落个为奴的下场也是活该。连做罪女也逃不过被卖的命运,罪女当真是得罪了不小的人” 冯淑媛脸色微变,不再言语。 余莫卿继续道:“大人,罪女看见了册子后,阿桃大人立马将我从震惊中拉回,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大人所为,与阿桃大人没有一点关系。阿桃大人更说,只要罪女将那夜之事保密,便向大人举荐罪女免受刑罚。 罪女自知好事不会从天降,阿桃大人便说了她的条件” “她说什么条件?” “阿桃大人说, 只要罪女帮她偷取大人的绢扇,便饶了我。可是罪女一来不熟悉大人寝屋,更不知那绢扇有何奇特,但想着眼下之景,若不听从阿桃大人的话,想是小命不保。便随阿桃大人将所有绢扇运到了她屋里。过后阿桃大人便让罪女回屋歇着了。往后几日,果真相安无事。 直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如何合作 “直到十三那日 罪女原本以为不需再担心什么,而那日阿桃大人差人让我去她寝屋。 待我进了阿桃大人的屋里,屋中摆着很多燃着火的白烛,只见阿桃大人面色颓然,手里拿着一把绢扇,跌坐在屏风下,而屏风上被画上了那瘆人的画作。罪女虽不知是怎么回事,但还是走近了。 没想到阿桃大人抬头,猛然抓住我的手,竟拿出一把小刀,嘴里念着‘帮帮我!帮帮我!让我走吧!’ 罪女甚是害怕,不知道阿桃大人说的意思。可是阿桃大人还一个劲将刀放到我手里。罪女推脱了半天,没想到阿桃大人又突然变了脸色,直接拿刀往自己胸口一插。 罪女当时惊得无法动弹,待反应过来,阿桃大人已经倒了下去。罪女原本想呼救,但大人又将我拉到地上,捂住了我的嘴。罪女没法,只能简单给阿桃大人包扎了一下。 阿桃大人说,罪女已经不用再担心什么了,她不会对任何人说发现我看到的事情,还塞了一封亲笔信让罪女好好保护,待大人回院交给大人便可,然后就让罪女回屋了。 罪女自小胆怯,只能按着阿桃大人的话行事。等到大人回院,也就是昨夜,罪女还来得及将信交于大人,大人便拿罪女开刀了。 但想想事关大人及护女院的颜面,罪女也便作势不再说什么,而是带大人来阿桃大人屋里。却没想到阿桃大人她” 余莫卿说到此,一脸丧气。 冯淑媛眉头紧皱:“信呢?” 余莫卿立马领会,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朝冯淑媛递去:“罪女自知身份低微,不敢擅自拆开阿桃大人的信,所以才于今日交给大人。” 冯淑媛麻利地取出了信,凤眸一紧,嘴里道:“倒是阿桃的字迹” 余莫卿心里暗笑,确如冯淑媛所说是阿桃的字迹,只不过是余莫卿仿写的。 这信上她仿照阿桃常有的口气和她屋里藏有的书信来往,写了一封谢罪信。里面说的自然是阿桃无意窥瞧冯淑媛屋里的秘密,又怕余莫卿人小鬼大,向外人泄密,心感不妙便以自裁谢命。 其实余莫卿那日与池安c乾扬花将阿桃抬回寝屋时,又将所有的扇子运了过来。 余莫卿先让池安和乾扬花赶回去找来蜂蜜和冰块,毕竟亥时守卫便会全部倒班,届时如果三个人一起走很容易引人注目。 趁池安和扬花去寻东西,余莫卿觉得这些扇子不简单,便拿起扇子仔细观察了起来。 她发现所有的绢扇都是素色,扇柄全是玉骨材质,透亮光滑,甚是好看。前世她有任务前也要做侦查,所以对搜集情报时特别仔细。不多时她便发现所有的扇柄都可以拆除。 而在其中一把的扇柄里,竟掉出了一个小而精致的钥匙。这把与众不同的绢扇与别的扇子不同之处便在于,它的扇面虽是素色,透过光竟然能看到一副缩小的地狱轮回之景。果真不出所料,冯淑媛藏着东西。 余莫卿拿着钥匙,心想冯淑媛定有被锁住的东西,所以又折返回去摸索一番。奈何冯淑媛此人太过谨慎,连这么小的钥匙都知道藏在扇柄里,更何况她想藏着锁住的东西,自然不易被发现。所以余莫卿还是没找到,她只能作罢。 她转念一想,如果说冯淑媛所藏之物和信息肯定不简单,那她就不能急于将自己的蛇锁拿走了。毕竟阿桃的死要想让人信服,她就必须牺牲一下这段没有保护的日子。 所以她将蛇锁和玉佩又放回了冯淑媛的花盒里,又将钥匙复制在印模上,再将它塞进了那把绢扇里。并找来笔将那副图放大画在了屏风上,以提醒冯淑媛秘密已被发现。 为了伪造阿桃的死,她设计先将阿桃尸体保存好,拿蜂蜜涂满她的全身,再找来冰块降低阿桃屋里的温度。 又找来很多白烛,分散放在阿桃寝屋的正厅里,八方分别连接一根足够长的银丝,再将每根银丝的头部连到同一条一端拖地的白绫。 待十四那日,余莫卿偷跑进阿桃屋里,将阿桃搬到正厅里,用白绫的两端从阿桃的脖间绕过,再点起了所有白烛,便迅速回屋了。 待冯淑媛赶到,那银丝自会燃尽,而阿桃也顺势因为银丝不断燃烧的拉扯,而直接被吊在房梁上。 找不到一丝证据的冯淑媛只能就此作罢,她只能相信阿桃之死。 冯淑媛脸色又恢复了淡色,冷笑:“余小姐倒是走了一步好棋,杀得本大人片甲不留啊。” 余莫卿谦卑回道:“大人过奖了,罪女不过是实话实说了,阿桃大人死因实属不明,罪女不敢妄加揣测。” 冯淑媛挑眉,眼珠一转:“余小姐,本大人自知已然瞒不住了,余小姐既然慧眼识珠,知道了护女院一直以来的秘密,倒不如我们合作一把如何?” 余莫卿心想冯淑媛果真不容小觑,竟这么快转了性子。但她脸上倒是笑着:“不知大人所说的合作是怎么一说?” 冯淑媛气淡悠闲地喝了口茶,顺便推了一杯茶给余莫卿,道:“余小姐既是聪明人,那本大人也就不卖关子了。余小姐的旨意是上面下的,我一个小小院监也就奉旨行事而已,以往多有得罪还请余小姐见谅。这赐死一说,如阿桃所说,我也是上报过,免去小姐死罪,而是转而将小姐卖进楼内。” 余莫卿接过茶,问:“大人所说将罪女卖走是何一说?” 冯淑媛回道:“正想和余小姐说的便是这个。一来余小姐错杀朝臣之罪不能免赦,活罪自是难逃。本大人愿继续为小姐请旨不杀,而余小姐只要安心随我去楼内,日后大好时局,供君所享。余小姐姿色尚佳,不用岂不可惜?” 余莫卿已然猜到这个楼应该是养妓之处,又问:“不知大人口中所说楼内是哪个秦歌楚馆?” 冯淑媛笑道:“余小姐自是聪颖过人,又怎会不知?此楼名为春花楼,位居国都。我每月首日便会启程,中旬回院,也正是为了楼内之事。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余莫卿挑眉:“可是随大人去楼内,这赚的究竟是什么?” 冯淑媛回道:“余小姐尽管放心,这赚的银子七分归你,三分归我如何?” 余莫卿心想,要我相府千金沦做官妓,冯淑媛,这世上也就你能干得出来。但她表面一片默许之情。 冯淑媛举起茶杯,道:“既然余小姐心里默然,那本大人也就不客气了。除夕那日我便要回京一趟,届时余姑娘收拾好行李便可随我走,如何?” 余莫卿盯着冯淑媛看,轻笑:“如大人所愿。”也举杯回敬了起来。 这时,门又突然被打开。 “大人,怎么还不来?时辰可不早了!”来人语气焦灼。 余莫卿侧头瞄去,原来是阿水。这么晚了阿水找冯淑媛是什么急事? 冯淑媛一听,眉头又皱了起来,回道:“你且在外面候着” 余莫卿一脸疑色看向冯淑媛。 冯淑媛笑道:“时候不早了,还请余小姐早点休息,若想得明白,大可明日你我再详谈,如何?” 余莫卿立马起身行了一礼:“那罪女告退,多谢大人。” 离开冯淑媛的寝屋,余莫卿立马赶回了屋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原来如此 余莫卿刚关上门,池安便凑过来关心道:“怎么样?冯淑媛没为难你吧?” 乾扬花也急切地看着她。 余莫卿摇头:“没有。她说只要我同意,除夕之时便带我上京,让我入楼。” 池安大骇:“什么?入楼?” 余莫卿轻笑:“你当真还不信冯淑媛卖人一说?” 池安咬唇,踱步起来:“大人向来谨慎,从不做有违律令之事,护女院的规矩和靖州的律法她不是不清楚,又如何会卖人?” 乾扬花附和:“是啊,虽然我知道冯淑媛很坏,但事关重大,她一个院监怎么敢?” 余莫卿想起刚才阿水找冯淑媛,细想今日十五,应该就是冯淑媛送人出院之时,如果过了夜晚的时刻,城门就会严加防范,所以才赶着催我回屋,免得我耽误了她们的“好事”。 余莫卿道:“呵,她如何不敢?我知道你们不信,但我走时,阿水说与冯淑媛还有一事要办。每月中旬院里就会送走女工班的人,难道你们不好奇她们是怎么被送走的吗?” 池安眼里一抹疑色,看向余莫卿。 余莫卿道:“你们且随我来看,我可不信冯淑媛只是和阿水商量私事。既然她向我坦然,那卖人之事必定坐实!” 池安还在犹豫:“如今夜色已浓,我如果冒然出外实在坏了规矩。” “女师,你何曾如此顽固过?”余莫卿一眼看穿池安,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如果你逃避,那其他罪女的人命岂不白送?” 乾扬花则跟在了后面。 余莫卿本还想着绕到冯淑媛屋前看,结果刚一打开门,她就敏锐听到善戒房那边便有异样声音传来。 她转身“嘘”了一声,示意大家小心翼翼走去。 从正面看,善戒房四周确实毫无异样,只点了门口的灯。 可是善戒房背后,只见一排站列整齐的罪女,手脚全被一条长锁链铐住了,眼睛被蒙了起来,嘴巴里塞着布条。 而首尾各站着两个壮汉,阿水和阿梅手叉着腰各站一旁,神色冷漠。 冯淑媛则手拿一根皮鞭,一脸傲色,睨眼扫视着这群任人宰割的罪女。 阿水首先开了口:“你们给老娘记着,谁到了地方还坏了规矩,可别怪我们没说清楚!” 突然,罪女之中有一个姑娘剧烈扭动起来,阿水径直走到旁边,猛地扯开那姑娘蒙眼的布条。 余莫卿眯眼,原来那是李菲菲。 李菲菲早已不见当初那柔美模样,脸色涨红,很是激动,狠狠瞪着阿水。 阿水冷笑:“呵,小丫头片子倒是倔了?关了这么多天还不死心?皮痒了是吧?” 阿梅也走近了些,轻笑:“李菲菲,你倒是忘了我往日里的教导了。” “啪!”阿梅反手给了李菲菲一巴掌。 而李菲菲因为被堵着嘴,连声音也发不出来,眼神里迸发的怒气更是明显。 但周围传来的却是几个侍长和冯淑媛猖狂的笑。 池安眼神一紧,乾扬花更是捂住了嘴。 余莫卿暗想,冯淑媛果真厉害,看准了时候,催走了我,便立马赶来送人。城门只会在夜晚看守松散,过了时候,人都送不走了。 见冯淑媛领着人向正门走去,池安竟往前挪步。 余莫卿见状,便立马拉着池安和乾扬花往回走。 回到屋里,池安眉头紧皱,手也不自觉捏紧:“冯大人她” 余莫卿道:“你现在倒信了?” 池安扭头看向余莫卿,有些怒意:“刚才你为何不救?” 余莫卿有些好笑:“呵,要我如何救?” 池安才平静下来,叹道:“是我过了没想到我在护女院生活七年,竟丝毫没有发现” 余莫卿气淡神闲地倒了杯茶,边喝边道:“你倒不用担心,还不如快些帮我准备东西,好让我们逃跑的计划更好实践,这样才能救得了更多的人。” 乾扬花虽不太关心那些罪女何去何从,也说道:“是啊,女师,我们还是快些准备东西,好让卿卿救我们出去吧。” 余莫卿又想着,既然冯淑媛打消了她的念头,她还要去拿回自己的蛇锁。她起身朝外走去。说:“我还有件事要做,你们在屋里好好带着。” 她趁旁人不注意,又偷进了冯淑媛的屋里。 冯淑媛里的灯都没有熄,怕大家不知道她不在屋里。 她快速走到案几旁,把蛇锁和玉佩取了出来。 但她抬头时,想起冯淑媛钥匙的事,虽有她的钥匙,可却没找到那钥匙开的锁在何处。 冯淑媛毕竟心思缜密,如果说连蛇锁和玉佩她都知道藏在最危险的地方,那么她想要藏住着的东西呢。 她突然想起刚才本想摆冯淑媛一道,说坐在她的位子上,冯淑媛神色倒紧张起来。她以为是冯淑媛知道那册子摆着案几上,可是说到软垫冯淑媛夜是脸色一变。 她立马掀开了那有这案几大小的软垫,果真有个钥匙孔安然在地板上。她赶紧从怀里掏出那个复制的钥匙,插了进去。 打开那一瞬间,余莫卿被里面的光闪了一下。 她细看过去,这个暗板里竟藏着大量的黄金,被屋里的光一照,自己也发出了闪耀。 而黄金之下是几个大盒子,余莫卿去了出来。 一个盒子的侧边贴着“名籍册”,一个贴着“密令”。前者里面装的应该全是春花楼入楼的女子的名籍信息,后者应该是太子密林。 显然,余莫卿更关注后者, 她打开盒子,有的是信件,有的是纸条。她胡乱抽出了几张,只见上面写到: “调兵乾城,遣返傅将,力护传书,即刻回京。” “乾城兵变,金矿尚存,傅将已到,即刻返院。” “余氏幼女,无须多言,严惩治身,斩草除根。” 余莫卿思绪突然被“乾城”和“金矿”牵住,脑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一个女子好奇城外之色,走走停停,突然小心靠到一处拐角,眼前出现两个男子。 一个黑衣男子对另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说到:“金矿的事需快些办好,傅子文已然启程乾城,太子的命令耽搁不得!” 华服男子甚是畏畏缩缩,一个劲的点头应允。 忽然黑衣男子犀利的眼神扫了过来,女子心下一惊,满脸惊恐。 华服男子也顺势扭头过来,猥琐的脸上泛起了愁色。 黑衣男子当下厉声道:“追,格杀勿论!” 那女子急急转身跑走,却不想跑了没几步便是护城河,她连忙停下步子,手足无措。 身旁是唤她“小姐”的声音,她还没来得及回头,身后有人猛地推了过来,她慌乱地跌入了水中。 大片水花涌入眼帘,耳旁只有呼救声了。 余莫卿猛然一震! 那两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玄矢和楚世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心意已决 原来,从一开始,害原主落水的并不是因为挡了楚世昌的路,而是发现了金矿之事! 余莫卿大口喘起气来,原来,这才是原主失去的记忆! 她从前世穿越而来,一直就祸事不断,原来全是亏得原主那日偷听到的事,所以才有了楚世昌不断找的麻烦,祠堂的那场追杀,猎场设下的围捕,还有护女院里冯淑媛所做的一切。 难怪,难怪她对玄矢的眼神如此熟悉,楚世昌一次次的试探和太子的步步为营令她不断沦陷。原来,这一切都出自太子之手。 她本以为,原主生而愚昧,竟不想一朝早已踏入六子夺嫡的漩涡。古有皇子私吞金矿谋逆之事,搁在大昭,这太子也是人才啊。 余莫卿手不自觉捏紧,眼里猛生怒意,冷笑:“好你个太子,竟如此摆我一道。” 她迅速恢复神色,继续翻阅起密令。 如果说冯淑媛效命太子,那么这春花楼一定也是为太子所用。以前的记录写着楼内之人接待的全是朝臣贵贾,看来冯淑媛是奉命太子,豢养官妓,刺探朝臣家世背景,替太子拉帮结派。 不过现在看来,余莫卿已发现端倪,太子这步棋要走偏了。 余莫卿翻到一封信,拆开一看: “兵部尚书柳宗真,仁臣义尽,狼子野心,东卫阁退位,移交三殿下。上奏弹劾金矿之事,岌岌之险,速取柳书,杀之以儆效尤。” 下面红笔批复: “弹劾书已取,幸三殿下亲面取之。然傅将军力保柳老,苟命尚留,且柳氏公子为患,议除之。秋棠书。” 余莫卿心想,我自诩前世无人敢欺,道上风风雨雨一一被自己挡去,而穿越异世,却一而再再而三被他人欺压。且不说自己,水禾之死已是她心头一伤,家人因自己备受牵连,罪魁祸首全在太子。 她向来以自己为傲,这一世如何能被太子等人狼狈为奸再三陷害。 余莫卿眼神一紧,嘴角勾起以往不羁的弧度。 好啊,本以为不用再蹚朝堂这趟浑水,可是你太子先行不义,为谋逆之事陷我于水火,朝臣可忍,我不能忍! 一个太子而已嘛,呵,那我便火力全开,拿此事开刀,让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碰太子之位一步。 余莫卿暗下决心,就算我赴汤蹈火,也要拿到这弹劾书为自己翻身! 就在余莫卿准备再细想计划时,门外却传来响起报时的钟声,她看这时候也不早,冯淑媛可能要回来了,便立马将东西原封不动放了回去。 回到池安屋里,余莫卿随性坐了下来,便开始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池安和乾扬花对视一眼,看出余莫卿的不对劲。 池安问到:“莫卿,你刚才去哪儿了?” 余莫卿抬眼,盯了池安一会儿,淡淡答道:“女师,你相信吗?我以为的一切,原来都只是梦境的一部分。我身陷桎梏,奋力向前,结果却发现自己还身在圈套。” 池安一脸疑惑:“莫卿,你这说的是什么我虽知道了大人的事,可是也答应了助你逃脱了呀。” 余莫卿回道:“可你说,以冯淑媛的身份,如何有胆子?” 池安哑口无言,愣愣看着余莫卿。 乾扬花默默喝了口水,在一旁静静听着她俩的对话。 “女师,我想是时候告诉你我为何有如此眸色了我非异世之人,论年龄才智,我当如你。我初来异世,便落水失忆,我以为谋害之人当忌惮我爹爹的地位,可你看,我在护女院可有过善待?这一切若不是我自己发现,何人能帮我?”余莫卿正色道,又拉住了池安的手臂,“女师,你要帮我,冯淑媛不死,我永远逃不出护女院” 池安眉头轻皱:“莫卿,你说的话我倒有些不明白了。你说异世什么的,恕我愚钝,佛道高深,我也非事事皆知可你说冯大人该死倒是过了,这世上,有谁能决定他人生死?我们没有资格帮你逃出护女院是我给的承诺,我必竭尽完成允诺,但大人的生死,你我不当评判。” 池安一席话又不得不令余莫卿转念想之。 差点忘了池安太过善良,一心向佛,若自己先行将冯淑媛除掉,定会被她诟病,届时逃走也是麻烦。 余莫卿凤眸一转,笑道:“你说得对,我是没办法让冯淑媛拿命来偿不过,是时候开始准备东西了不是?” 乾扬花点头:“是啊是啊,是时候准备了。” 余莫卿挑眉:“冯淑媛说除夕之夜可带我回京,那我且答应着” 池安仿佛又见到余莫卿眼里蹦出的溢彩之色,她隐隐感觉她那日所想之事很快就会到来了。 这一夜,很多人都没有入睡。她们各怀心事,却都没有一一说出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冯心难测 自从余莫卿答应随冯淑媛入楼,护女院里的守卫就削弱了对她的看管,以至于在院外的镜湖放风时,她随意走动都不会被守卫说教一声。 浣衣班的罪女自然对这一举动甚是敏感,都以为余莫卿是马上就要晋升女工班的人,加紧了联络和余莫卿的感情。 余莫卿自然不会解释太多,只是笑而不语。 她知道,就算这些守卫不对她严加看管,也会将她的举动一一上报冯淑媛,打消冯淑媛的戒心,所以她还是小心为妙。 一晃眼,除夕悄然而至。 护女院里的罪女早就准备了起来,张灯结彩,红布宣天,整个院里都洋溢着过年的气氛。 而除夕这天下了一场雪,纷纷雪花飘然而至。一早上,整个护女院已是一片洁白,周遭只有雪花静静落下的声音。眼前红白相间,场景甚是难得。 冯淑媛原本告诉余莫卿一早便出发:“看着这雪下得会越来越大,怕是晚了不好走啊。你也用不着准备太多带着,东西什么的早就备妥当了。” 不过余莫卿回道:“大人三思,近日浣衣班的姐妹甚是怀疑,大人也不想落个不周到的名声吧?为了安抚大家,还是趁夜里走比较好。” 冯淑媛细眉一挑,思虑了一下,笑道:“说的也是,还是余小姐考虑周到啊那我们便子时走如何?” 余莫卿怎会不知冯淑媛笑里藏刀:“那罪女可等着大人的好消息呢” 冯淑媛这便让余莫卿回屋打点下自己要带的东西。 余莫卿回到屋里,池安还在善戒房授课,所以只有乾扬花独自在绣着什么。 余莫卿问到:“扬花,都安排好了吗?” 乾扬花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嘴角一抹浅笑:“我乾扬花何曾失手过?” 余莫卿回道:“这是自然,我们扬花最棒了!” “不过”乾扬花顿了一下,停了绣花的手,抿了抿嘴,抬头看向余莫卿,“你说,我们这么瞒着女师,可是欠了妥当?” 余莫卿笑道:“不这样,她怎么肯舍得和我们一起走?” 余莫卿虽对池安身世了解甚少,只知道她自小就在靖州,又在护女院生活七年,留恋乡土之情可见一斑。可是池安并非常人,以她的才智,抛开余莫卿穿越异世之说,短短几月便对余莫卿的性子琢磨透了。 池安向来劝导余莫卿莫以生死为界,可是如果想救出所有罪女,冯淑媛必然不能留下。如果不硬带走她,护女院之事必会败露,如果太子介入,所有人都逃不了,玄矢的本事她可是见识过了。 况且,乾扬花答应和余莫卿一起走,自然放不下女师以往对她的照顾和关怀,便劝着余莫卿将池安也带出去。 余莫卿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扬花,你要记着,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如果不好好把握,那我们谁都逃不出护女院,甚至永远都逃不出这个牢笼。” 乾扬花深吸一口气:“好吧,卿卿,我知道你自然也不舍得陷害女师,但是实在万不得已了,我会记着的。” 窗外的雪突然“呼呼”地随风刮起,余莫卿眼神愈加坚定,这一夜,注定是整个护女院的人难以忘怀的。 夜幕降临,护女院的灯火点得通明,明晃晃地照着大家脸上,仿佛是一缕暖阳,热和了大家的心。 相比于腊八那日,冯淑媛下令大赏整个护女院的罪女,为得就是夜里在大家沉浸于喜悦之时方便带走余莫卿。 池安早些下了课,回到屋里,看到余莫卿脸带薄纱,墨发高束,正在穿一件杏色襦裙。她疑惑:“莫卿,你这是?” 余莫卿扭头笑道:“今个可是我最后待在院里的日子,扬花特意教了我,女人家要善于打扮打扮。” 池安摇头:“扬花啊,你竟干些不正经的,今夜可不能疏忽。” 余莫卿止了笑,问道:“女师,你可准备好了?” 池安也收敛了刚才的嗔怪,回道:“这是自然,事关整个护女院的罪女。” “嗯,待会儿我一进冯淑媛屋里,你们就开始准备。以烟火为准,子时炮竹声一响,我们便各自行动。”余莫卿点点头,又见池安脸色不对,“女师,你在想什么?” 池安深吸一口气:“我这一生还未做过如此偷鸡摸狗之事” 余莫卿不以为然:“女师,你向来一心向善,这次救了所有罪女,不是也算立过功德吗?佛祖心中自有评判,功过相抵,又何惧佛祖怪罪?” 池安细想余莫卿之话倒有些道理,便只能沉下心应对膳房里的那些罪女。 不多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余小姐,大人有请。” 余莫卿起身应门,与池安和乾扬花点了一头,便拿着包袱随那侍女朝冯淑媛寝屋走去。 一到冯淑媛寝屋,余莫卿便觉气氛不对,门口的四个壮汉面色凶煞,冷冷地看着余莫卿。 余莫卿暗想,看来冯淑媛这次有意加强了守卫的数量,怕是要防我偷跑吧。不过那又如何,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她扯了扯嘴角,大步踏了进去。 冯淑媛一改往日的端坐,斜斜依靠着软垫,手里摇晃着酒杯,原本应摆在案几上被处理的公务被几个壶杯代替。她见余莫卿一身相似的衣裳,一丝疑色闪过,却又被笑容给掩盖。 冯淑媛笑道:“余小姐多日不见,今个倒仔细打扮起来了?怎么还蒙着脸不让人瞧瞧这花容月貌?” 余莫卿行了一礼:“蒙大人厚爱,罪女才有机会着这样一身衣裳啊。罪女知道今夜要随大人移步国都,但心有顾虑,生怕被其他姐妹瞧去嚼了舌根,索性覆了层薄纱。” 冯淑媛虽不信其话,但脸上笑容不减:“你也是想得周到且坐下吧,今个是除夕,万家灯火皆庆团圆,你我也算有个相聚不是?” 余莫卿报之一笑。 冯淑媛又道:“只是这时辰难熬,我这儿有几本杂书,你可先看看消磨消磨。”说着,从案几下抽出几本书递了过来。 余莫卿接过一看,是普通的话本册子,封面印着花哨的图案。翻开一看,竟是火辣辣的春宫图。 这冯淑媛竟让她看些这个?余莫卿作势装的娇羞,怯怯地看了眼冯淑媛。 冯淑媛轻笑:“你且好好读着,将来可有你用得到的时候,不懂得便向我讨教讨教,知道吗?” 余莫卿脸红的点了点头,继续看起。 冯淑媛半眯起眼也不再多说,像是等着余莫卿看完。 余莫卿一边随便翻着一边忍耐着时间的流逝,她粗略估计,看完这几本册子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待余莫卿差不多翻完了,又听冯淑媛道:“这长夜漫漫,不如陪本大人小酌几杯”说着将面前的酒杯挪了挪。 “可是大人,罪女年幼,还未曾饮过酒,怕是不胜酒力,说些胡话呀”余莫卿合上书,咬着唇看向冯淑媛。 见冯淑媛冷眼盯着她,便好堆起笑,拿起酒壶倒了杯酒:“不过,难道大人高兴,罪女就舍命相陪吧” 余莫卿掀起来薄纱一角,仰头饮尽了杯中酒。 才放下酒杯,冯淑媛便开始斟起了酒,举到了余莫卿面前。 余莫卿不好推脱,又接过喝了起来。 案几上的壶七荤八素地倒在了一旁,余莫卿也开始扶额摇晃起来。 冯淑媛突然起身走到余莫卿旁边,拍了拍余莫卿涨红的脸,见余莫卿神志不清地甩着头,猖狂笑道: “余莫卿啊,余莫卿,当真以为本大人得了你的便宜卖乖?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还痴心妄想和我回京?哈哈哈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太子之令里可没有将你带回国都一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还想入了本大人的春花楼?不知廉耻的小妖精!来人啊!” 门被猛地推开了,门外那四个壮汉神色馋涎地走了进来。 冯淑媛冷笑:“就让姑娘好好领教领教,什么才是咱春花楼姑娘该有的”说着朝门外走去。 “啪嗒”一声,门被狠狠关了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六章 一把烈火 膳房这边从夜幕降临时就热闹了起来,池安和乾扬花到的时候,饭菜都已经上桌了。 几个年长的罪女已经开始吆喝起来:“今个是除夕,大人可赏了好多东西呢!” “是啊是啊,今晚好好再来上几局!” 还有人围上池安,问到:“女师,今日除夕,可要同我们讲讲有趣的呀!” “就是啊,女师,可不要辜负我们一片认真听取的心啊” 池安低头一笑:“这是自然,好不容易又熬过了一年。今日,我想和你们讲讲除夕之后的事” 就在大家热闹地聊着时,乾扬花对池安点了点头便溜了出去。 这边冯淑媛寝屋的门“啪嗒”一声关了起来,四个壮汉纷纷相视一笑。 “呵呵,这娘们是喝多了,昏成这幅模样” “可不是,让哥几个好好乐乐,哈哈” “快快,把这娘们翻过来!老子今天要好好爽爽!” 说着有个壮汉已经开始宽衣解带,伸手将趴在案几上的人翻了过来。 “这娘们还真是多事,还带什么蒙面!揭开揭开!” 另一个壮汉边骂骂咧咧,边伸手扯开那薄纱。 那双紧闭的眼突然猛地睁开,着实把他们吓了一跳。 见壮汉一愣,余莫卿立马抬脚踢向面前的人,甩手将身旁两人推开,反身撑地站了起来,嘴角一抹冷笑:“你们是瞎了狗眼,敢动起本大人了?” 壮汉刚准备起身向前扑去,昏暗灯火下,他们看清眼前之人的容貌,又纷纷定了神。 “大大大人” “刚刚才,出去的?是是” 几个壮汉面面相觑,眼神紧张,眼前分明就是冯淑媛! “刚才出去的是?” 余莫卿抬手放下一条令羽:“睁大你们的狗眼!给本大人看清楚了!刚才出去的才是余氏幼女,她如此奸险狡诈,蓄意灌醉本大人趁机逃跑,给我追!” 壮汉咽了咽口水,眼前的令羽不假,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拉开门便追了上去。 见壮汉暂时离开,余莫卿立马开始翻起冯淑媛屋里的东西。 这边冯淑媛还没有离开自己寝屋不久,便听到身后急急赶来的壮汉,她诧异:“你们不给本大人好好整治余莫卿,跑出来干嘛?” 壮汉脸色冷漠,上前便道:“大胆罪女,欺瞒我等,陷害大人,还想哪里跑!” 冯淑媛皱眉吼道:“你们这群狗崽子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想造反吗!本大人走时余莫卿还趴在桌子上神志不清,你们是脑子被狗吃了吗?” 壮汉不以为然:“你个丫头还敢狡辩,刚才大人拿了令羽给我等看了,你才是假扮的!还不束手就擒!” 冯淑媛立马往身上翻到,心下一惊,咬牙道:“该死的贱人!你们还不给我追!” 壮汉刚准备回嘴,伸手抓住冯淑媛的手臂。 冯淑媛怒道:“你们是瞎了狗眼吗!二柱,你前年打翻了阿水桌上的灯差点被贬,如果不是本大人,你还想拿着护女院的月俸养家糊口?阿多,你上月才随我回京办事,差点惹了兵部尚书,若不是我力保你你还能活到现在?现在就不认得我了!你们都是瞎了吗?用你们的猪脑子想想!余莫卿几个月前才来,这些事她能知道吗!你们脑子被驴踢了!啊?难怪那个小贱人今日带了蒙面,是怕摘下了面纱能将你们这些蠢货迷住!还不给我回屋!” 几个壮汉又一愣,仔细想来,自己的事确实只有院监大人一人知晓,立马连道不妙,又准备折返冯淑媛的寝屋。 这时的膳房气氛略有变化,不再似刚才那番热闹,大家围坐一团仔细听着池安的话。 池安道:“你们入院早的已有七年,最少的也有一两个月,对护女院的七七八八也是见识了不少。我知道,你们来时都受了委屈,而后日日还得干着粗活,难道有休息的日子。月俸虽拿着,却还不得交膳房的伙食钱。仔细想想,除却我教授的女课,你们又学到了什么?一心想进女工班的,不是用力往上爬,便是认真寻教的,个个都不差” 有罪女笑着回道:“可是女师,你已经教会了我们好多,光是一心向善便已令我等受教非凡,还需要学什么?” 池安摇摇头:“这些都不是重要的。自古以来,女子无才便是德,我教你们的这些,到最后,却对你们一点帮助也没有。无非是等你们出院还能寻到个好人家将自己嫁了。可是如果不嫁,你们又该如何” “不如何呀女师,我们可都盼着进女工班呢,能早日出院也是对家人的一个安慰了您不能因为想念我们c不想我们离开便不愿意再教授我们女课了,哈哈”有人调侃道。 池安苦笑:“我何曾舍得不将我知道不告诉你们?不过是今日”池安欲言又止的模样令众人有些疑惑。 这时院里的钟声忽然响了起来,外面已然响起了烟火炮竹的声音。 池安轻启薄唇,眼里一丝不明的感情闪过:“子时到了。” 就在罪女们还准备出去看烟火时,外面却传来声音:“不好啦!着火啦!着火啦!” 第一个打开门的罪女立马尖叫了起来。 罪女们都急急躲着火势,相继朝外跑去。 池安也被搀扶着跑了出来,便跑便被冒出的烟呛得咳嗽不止。 冲天的火光弥漫在众人眼里,犹如一个吞噬的魔鬼,掺杂着上空五颜六色的烟火,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庞。 因为护女院院里的屋子多简陋,大火从护女院的院墙四周蔓延至膳房这边,大片燃烧中走出一个窈窕身影。 乾扬花急急走到大家门前,嘶声竭力道:“姐妹们!扬花不才,来护女院数年,还未做过什么正经的事,可是今日,有一事定要告知大才能慰藉那些被卖走的姐妹们啊!” “这里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啊?还不快找些水来灭火吗?等着大伙被烧死啊!”有罪女抱怨。 乾扬花手里举出一条金黄卷宗,大声吼道:“请众姐妹听我一言,从一开始护女院就在欺骗我们!从我们入院那一刻起,直到女工班的人走后,其实一切都只是个骗局。那些所谓提前释放的罪女,不过是被卖进了国都的妓院,永无出头之日!姐妹们,今日这火,其实是我与女师共同商议的,为的就是救出大家,从此再无后患之忧!我手里便是大赦的卷宗,如今院门已然大开,只要我们想走,就可以永远离开护女院的枷锁!如有人不信,大可出了护女院的大门询问那些曾在女工班的人可有能回到家中的!”说着将卷宗递了过来,给大家传阅。 自然是有人不信的,虽看了卷宗,还是纷纷把目光投向池安,毕竟池安在众人眼里是可信之人。 池安面色镇定,喘了口气道:“姐妹们,我从未做过如此叛逆之事,佛曰纵火为罪,可是院里的确行骗在先,护女院本该以训诫为主,而非见不得人的勾当,若非我亲眼所见,女工班的罪女皆以锁链扣押送出院外。如若今日不逃,日后我也难保大家的安危啊!姐妹们,院门已有接应之人,尽管往那儿逃去。有我作担保,只有现下最为合适,一旦加大守卫势力,便不易了!你们快走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得以赴京 罪女们这才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乾扬花又催到:“此事千真万确啊!姐妹们,我乾扬花可不信,女师的话可曾有假?” 众人又一想,池安总不会骗大家,便纷纷拔腿跑向院门,完全不再顾忌周围的火势。 眼见众人行动起来,乾扬花也拉着池安跑了起来。 跑着跑着,池安竟疑惑起来:“扬花,我们不是也要先跑出院吗?这里是大人的寝屋呀!” “女师,”乾扬花喘了口气,她指着一面火势还未蔓延到的围墙,那里正摆着一把梯子,“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你必须和我们一起走啊!” “去哪儿?”池安泛起了焦虑的心情。 乾扬花咬着唇道:“那卷宗上盖的是你的私章,签的是你的名字,护女院今夜肯定会被大火燃尽,如果靖州官府查到此事,你必定备受牵连” 池安皱眉:“莫卿用了我的私章?” 乾扬花解释:“女师,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只有你的名字能让众人信服。你快随我来吧,卿卿早就准备好了。” 池安一脸为难之色,停了脚步。 乾扬花急道:“女师,就算你生气我们也认了,可是现在耽搁不得,卿卿还等着我们呢!” 未料到池安挥去了乾扬花抓她的手:“扬花,我不怪你们,毕竟逼不得已的事你们也不会做。可是大人和护女院垮了,我又如何能走?就算我救不得护女院,可是大人的东西我也得留下,如果日后真的牵扯到我,我也有后备呀!” 可就在转身之际,冯淑媛的屋里闯出一个满身是血的壮汉,一路跌跌撞撞的。他听到池安这边的动静,立马扭头前来,眼神甚是狰狞。 池安有些紧张的举起手拦着:“你莫要过来!有什么话好好说!我可以帮你!” 可是那壮汉如何听的进这些,一双杀气的眼神遍布红丝,抬手便握成了拳头砸来。 池安以为自己要被砸到时赶紧闭上了眼,可是好半天这拳头竟没有砸下。她再睁眼,却看到一把刀已经插进了壮汉的腹部。 原来乾扬花早就备了把刀在身上,就怕遇到不测。奈何她生性单纯,给了这壮汉一刀,自己倒先害怕的松了手。 池安吃了一惊,眼里泛起了不安:“扬花!” 可是这浅浅的一刀如何能放倒眼前的壮汉,壮汉闷了一声,抬手准备拔出刀。 池安顿感不妙,眼看壮汉又要袭来,立马上前一步,猛地将刀用力插进了壮汉腹部。 这一刀才真正给了壮汉致命一击,壮汉瞪大了双眼,迅速倒了下去。 池安从未想过自己会亲手错杀他人,两手不自觉颤抖起来,她不安地看向乾扬花,可乾扬花脸上的害怕早已消散,却变了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 乾扬花立马拉着池安朝梯子走去,边走边道:“女师,再不走是真的来不及了!” 池安久久未从震惊中恢复,直到被乾扬花拉着,麻木地爬到围墙之上,再被套上了一条成圈粗麻绳后,立马被推了下去。 原来这围墙上连接的是由两条长线组成的滑道,而捆着池安的粗麻绳便成了滑轮,将她带到了镜湖的中央一条漂泊的小船上。 池安跌落在甲板上,踉跄地撑着起身,乾扬花也随后便上了船。 池安才明白自己被摆了一道,怒道:“扬花,你竟骗我犯下如此罪过?” 乾扬花咽了咽口水:“女师,话可不能早说,我先带你见卿卿。” 说着,拉起池安朝船头走去。 船头上站着一位身着杏色襦裙的女子,正背着手不语,迎面是刺骨的寒风,吹得那裙角飘摇,身后是护女院雄雄烈火,映射在湖面上,随着涟漪逐渐荡开。 池安低呼:“莫卿,你为何要骗我?” 余莫卿撒手转身,动作甚是潇洒,嘴角挂着悠悠的笑,看向一脸愁色的池安。 “大人?”池安微微退后了一步,满脸震惊,又走近了些,借着身后的火光看清余莫卿的容貌,“我真是大意了,你如此面容竟和大人不相一二,连我都认错了”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气氛有些凝重。 余莫卿在等着池安的责问,池安在等着余莫卿的解释。 池安终于耐不住了,道:“莫卿,我竟想不到你带着扬花一起骗我!” 余莫卿轻笑:“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你我如今是一天船上的蚂蚱,如果不一起离开,那可是后患无穷呀。” 池安皱眉:“你可曾为我想过,这护女院我呆了七年,靖州又是我的故土。且不论我如何交待,光是护女院被烧毁,我本是不同意的,可也做了最大的让步。如今你让我进退维谷,我该如何忏悔我犯下的过错!” 余莫卿回道:“女师,你已经没有退路了。那把刀是你插进去的,自然脱不了干系” 池安脸色微怒,嘴巴紧紧抿着。 余莫卿继续道:“女师,你向来以佛门为戒,不敢杀生妄言,你也说过我们谁都无法决定别人的生死。可是如果有人要害你,你不奋起反抗,岂不是在等死?这样想来,你又有何罪过可忏悔?” 池安闭了闭眼,隔了会儿叹道:“我又如何不知道你的把戏,只不过是恼怒你欺骗我却不事先商量罢了” 乾扬花听了这话舒了口气:“你看嘛,我就说女师怎会不通情达理。不过是生气我们欺瞒了她罢了。这下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去国都见识见识啦!” 池安无奈地摇了摇头,复又想起:“莫卿,可是到了国都以后呢,你有何打算?” 余莫卿嘴角一抹邪笑,悠悠道出一番话:“女师,既然是要去国都,那么从现在起你得记好了,护女院一场变故,侍长看管不当促使所有罪女一夜尽散,余氏幼女不知所踪。” 池安立马领悟到余莫卿所说何意,细眉微微一皱。 余莫卿继续笑道:“而今,吾乃春花楼之主秋棠是也,你们是我最得力的随从。入京后只能叫我主子,其余称呼一律不作数。” 余莫卿知道自己原来的身份暂且不宜出现在国都,所以她要代替冯淑媛回京,这样既有春花楼做保护,也有秋棠的身份做掩饰。 小船摇摇摆摆地朝着一个方向驶去,余莫卿满脸倨傲地看着前方,眼里的光也逐渐放大:我终于要回来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春花之楼 马车行驶了三日,国都的城门才终于出现在视线里, 乾扬花的心已经跳跃了起来:“原以为靖州城内已算是豪华,来了国都才知道什么叫气宇轩昂啊!” 余莫卿正斜依在马车的软塌上,闲悠悠翻着春花楼的名籍册,她眼都没抬一下:“好歹是大昭的国都,想必那春花楼也不差。” 池安也伸手掀起一角窗帘,淡淡看向车外:“还是老样子啊” 余莫卿抬眼:“女师来过国都?” 池安放下帘子,慢声道:“年少时来过一次,只记得国都繁华,非靖州能比,难怪惹人留恋。不过早就忘了大半,其余的都不记得了” 出于礼貌,余莫卿并未深究池安当年为何来国都,只是接着看起手上的册子。 那日身后的大火推波助澜,余莫卿三人乘小船到了靖州城外,便雇了马车朝国都驶去。 余莫卿走时带上了冯淑媛所有遗物,所以钱财什么的并不需担心。 而今她考虑的是她到了春花楼之后的事。 冯淑媛虽效力太子,可真正协管她的却是三殿下,所以一直以来太子以书信密令来往,而三殿下才是冯淑媛每月需要面见的人。 按照往日冯淑媛的作风,月初入楼便需三殿下汇报所有工作,包括护女院和春花楼两边的盈利亏损。护女院那边她已经想好了对策,而春花楼这儿她除了名籍册和一箱子书信一无所获,还得到了楼内才能进行下一步计划。 楼内的人还好说,至于三殿下嘛 余莫卿淡淡回忆起,难怪猎场之上他对自己那莫名的笑容,不过是对自己已然成为太子囊中之物的嘲讽罢了。三殿下眼神乖戾,不知道自己简单化出的面孔能否骗得过他的眼睛。 说到这面孔,余莫卿倒是做足了功夫。原本乾扬花还指望教她涂脂抹粉,却不想那夜余莫卿一上妆就一副与冯淑媛无二的面容,着实令她惊愕。她自然不知道余莫卿前世善于伪装,没有一次失过手。 待余莫卿思绪回到现在,马车已然到了目的地了。 车夫道:“主子,到了,下车吧。” 余莫卿已然换了一身干净的杏色襦裙,外面披着件狐裘,又扯了块面纱蒙着脸,手里把玩起那绢扇,并不急着起身。她知道冯淑媛向来作派,身边之人伺候得相当仔细,就算是来了春花楼,也定有人在外侯着。 果然,车外响起了一个软绵绵的声音:“恭迎主子,还请主子下车。” 车帘也被人缓缓掀起。 乾扬花和池安早换上了相同的素色衣衫,先下了车。 余莫卿才缓缓起身,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只见偌大的春花楼赫然屹立在眼前,门口站着两排健壮魁梧杂役,车前站着一个穿金戴银c服饰华丽的女人,满脸胭脂水粉,正拿着把粉色绢扇轻轻摇着,声音甚是软糯:“主子呀,可把你给盼回来!消息是早传来了,可把奴家急坏了,生怕主子遭了不测” 余莫卿冷眼扫过去,语气傲慢:“劳烦你了阿妈,我来时匆忙,你上月求的那符我着实带不过来” 这女子便是春花楼的老鸨丽姐,年纪已有三十好几,徐娘半老的姿色,身形甚是婀娜,替冯淑媛管着整个春花楼内的人。 丽姐笑道:“主子能平安到京已经是菩萨保佑,还要那符作甚。外面风大,主子快些进来吧,屋里可都备好了东西给主子接风洗尘呢!”边说边招呼杂役到车上搬东西。 余莫卿随丽姐朝里走去,池安和乾扬花紧跟其后。 原以为春花楼搂外已经够华丽不可方物,没想到楼内更是博大精深。随后的乾扬花阵阵感叹,如不是池安一直拉着,怕是要惹丽姐怀疑。 余莫卿随丽姐上楼,眼睛也不忘观察春花楼的状况。 春花楼共四层楼高,下两楼是供普通嫖客的房间,第三楼是供朝臣消遣的房间,最顶楼则是冯淑媛的住所, 丽姐边走边小声在余莫卿耳边道:“主子可不知道,前几日信还没来,兵部的大人又来催了说是上一批的姑娘人报少了,这次再加上靖州那边出了这等事,楼里的姑娘着实是不够了。况且前几批姑娘良莠不齐,好的全被花高价挑走了,留下的全是些不着调的,骗骗那些贵公子倒还好,可是搁在朝廷那边,可就供不应求了三爷可是发了大火,说是要和主子当面详谈。” 余莫卿挑眉:“当面?他可有说何时?”这邢天耀竟如此沉不住气,看来护女院这场大火放得太过了。 丽姐眼睛扫了扫旁边,又走近了些,拿扇子遮了嘴,有些为难地说:“不瞒主子,三爷现在就在流云厅内呢” 余莫卿闭了闭眼,面露愠色:“那你还给我接什么风!是等着我被三爷大卸八块吗!” 余莫卿自然是装作生气,心想这邢天耀倒是来得“及时”,得知自己差不多今日到这儿,便早早在春花楼侯着,如果自己当真只回了屋,可就是不给他面子了,看来不想见的人还是得见啊。 丽姐赶紧低下头,一脸惊恐:“主子息怒!主子饶命!奴家也是听了三爷的话,说要先给主子接风的。三爷说的不急着见主子,奴家也测不透这其中玄妙,还请主子莫怪!” 余莫卿收了怒色,道:“也别接什么风了,带我去见三爷。” 池安眼神一紧,看向余莫卿,嘴巴抿了一抿。 余莫卿朝她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说话。 丽姐点头,立马领着余莫卿朝流云厅走去。 到了门口,丽姐怯懦地看向余莫卿,并不说话。 余莫卿领悟,道:“你下去吧,有什么事我担着。” 丽姐感激的看向余莫卿:“多谢主子。” 余莫卿抬脚进了流云厅,里面甚是雅致,余莫卿不禁感慨这邢天耀倒有些品味,像他这么阴戾的人,果真变态。 厅内摆着一台上好檀木桌,上面正煮着一壶茶,愠愠冒着烟,悠悠的茶香弥漫。 桌前一个身着玄色蟒纹窄袖长衫的男子,修长白皙的手正转着一盏精致茶杯,那男子笔挺的鼻梁架之上一双凤眸,眼里泛着寒光。 邢天耀薄唇轻启,不屑之情溢于言表,凤眸微微瞥向余莫卿:“你倒赶回来了?” 余莫卿心想,邢天耀还是老样子,总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模样。她换了一脸紧张之色,立马跪了下来,拜了一礼:“奴才回来晚了,还请三爷责罚!” “责罚?”邢天耀起身走到了余莫卿身旁,他冷笑,“秋棠,你倒敢领罚呀?这护女院看管不力之罪,爷该怎么罚你呀?啊?抬起头来” 余莫卿换换抬起头,脸上的面纱猛地被扯去。她满脸紧地地看向邢天耀。 邢天耀一脸冷色,挑眉道:“你倒长了本事啊”边说着边用手在余莫卿光洁的脸上揉搓。 余莫卿强忍对邢天耀的厌恶,一脸柔弱之色,丝毫不敢反抗。 “啪!” 邢天耀反手给了余莫卿一巴掌:“秋棠,这一巴掌,可算爷替你领了太子的罚了”他冷冷转身回到桌前,拿起一块白净方巾细细地擦起自己的手指。 余莫卿立马又拜:“多谢三爷替奴才领罚!奴才无以为报!”她心里腹诽,这一巴掌给得真够响亮,这邢天耀倒真是变态,看我以后不把这几巴掌讨回来。 “你以什么报啊?呵起来吧,跟爷谈谈护女院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邢天耀又捧着自己的茶杯,挑眉看向余莫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九章 遇神杀神 余莫卿轻咳一声,道:“想必三爷也看了奴才的飞鸽传书,事情发生的太紧急,大家都措手不及。奴才和” 邢天耀举手:“行了,少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尽管说发生了什么。” “阿桃夜盗奴才寝屋,畏罪自裁,不想此事被余氏幼女发现。余氏幼女以此要挟,让奴才冒死请命,求太子不杀之恩。奴才蓄意诱骗余氏幼女除夕之夜赴京,实则想将她就地正法,以防后患之忧。谁知余氏幼女那夜出逃,竟唆使放烟花的小厮不小心点燃了膳房的油水,结果便将整个护女院赔上了大火蔓延,守卫连火都来不及扑,那些罪女也不知道受了什么鼓动,全趁乱跑了阿水阿梅不幸”余莫卿越说,脸上的愁色更添。 邢天耀则是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不时的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他仿佛并不在意余莫卿的解释:“余氏幼女失踪那些罪女跑了就跑了,可是她嘛呵,秋棠,若不是我执意向太子求情,就算你无心之过,这私自放走罪女的罪名可也是坐实的” 余莫卿满脸感激:“多谢主子!” “先别急着谢,谁让你是我得力的属下呢?呵余氏幼女暂且不提,不过是要叨扰太子几日了。凭她一个臭丫头,逃了又如何?难不成只身赴京?秋棠,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这几日照常汇报,其他的爷替你扛着不过,这代价你是知道的,答应爷的定要好好办,若是办不好,可别怪爷心狠手辣呀!”邢天耀一脸邪笑。 余莫卿眼皮一跳,这秋棠要替邢天耀办什么事?冯淑媛可什么消息都没留下啊,惨了惨了 邢天耀继续道:“秋棠,你起来吧,这一巴掌可记好了,下次若再犯,爷可决不轻饶。再说,那东西耽搁不得,太子还等着呢。你先打理好护女院和春花楼这边的联系,免得到时太子盘查,你露了马脚。你且先回去打理吧” 余莫卿心想,眼下只能装到底了,边起身边低眉顺眼道:“三爷说的是,奴才遵命。” 邢天耀看向余莫卿,眼神有些异样。 余莫卿行礼往外走,没想到才到门口,身后又响起了声音:“站住!” 余莫卿顿了一下,心想邢天耀又要干嘛?难道的对我有所怀疑? 她自然转过身,却未料到邢天耀已然站到自己面前。 这邢天耀过来竟一点声音都不用发出?她心里腹诽。 但她向来镇定,脸上挂着笑,微微低头:“不知三爷还有何吩咐?” 邢天耀嘴角勾着弧度:“没什么就是护女院被烧,想看看你身上的令羽可还健在?” 余莫卿边调侃边从袖子里拿出令羽呈上:“奴才当三爷还有怪罪些什么呢?令羽还算妥当,没有大碍。” 邢天耀并未接过令羽来看,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行了,回去吧。快些准备好东西,移交太子的日子回头让丽姐告诉你。”复又背手回到桌前品茶去了。 余莫卿则立马侧身退了出去。 待余莫卿回了冯淑媛的上房,池安和乾扬花还在惴惴不安,坐在桌旁唉声叹气。见余莫卿安然出来,也算送了一口气。 要说最担心的自然是池安,聪明如她:“我自然是听出,这三爷并不简单,没有为难你吧?” “无碍,我还没那么傻。你猜的对,这三爷的确不简单,他可是当今三皇子”余莫卿随意靠到了一处软塌上,顺便感慨,“冯淑媛的上房果真豪华,护女院的寝屋和这里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池安皱眉:“三皇子?” 余莫卿微微闭眼,慵懒地回道:“是啊。” 她心想,看来冯淑媛身上还不止一点秘密啊,不然,邢天耀怎么会用如此语气?看来她还得想办法知道他俩到底密谋些什么,否则就会露出破绽。连冯淑媛都知道诱骗自己以上京为由,想先斩后奏,若是被发现自己的身份,这邢天耀又岂会在这方面输人? 这时乾扬花感慨:“卿卿,你可要好好在这屋里好好搜搜,冯淑媛油水可真够多啊!” 余莫卿道:“有空再搜吧。今日先打理好自己的衣物吧。” 池安看出余莫卿有些心神不宁,问到:“卿卿,可是有什么事需要和我们商议?” 余莫卿向来不喜与他人分享自己的心思,笑道:“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想什么时候吃东西罢了,这一天可饿坏我了。不是说给我接风呢?吃的呢?” 乾扬花立马起身,开心道:“刚才丽姐说东西在偏厅,要吃立马叫人去热!我也好饿,我们去吃吧!刚才看到那么多大鱼大肉,可是馋死我了!” 池安嗔道:“你就知道吃了” 冯淑媛作为春花楼之主果真是不一样,吃的样样俱全,堪比她在丞相府的待遇,可见这春花楼有多奢侈,也不知从别人那里赚了多少银子来。 余莫卿边吃边想冯淑媛帮邢天耀办的事,说到能移交太子的东西,也不过弹劾书,难道邢天耀是想她来将弹劾书移交太子?这样说,难道她能亲手拿到弹劾书? 就在她这样想着,有人敲门:“主子,是奴家呢!奴家有事要见主子。” 原来是丽姐,她拿着一封信进来,朝余莫卿走来,道:“主子,三爷说有事得先回去了,这是他让奴家转交给主子的。” 余莫卿接了过去,道:“劳烦你了丽姐,先下去吧。” 丽姐点头,侧身退下。 余莫卿拆开一看,邢天耀让她三日后去老地方候命,届时要带上密函。 余莫卿,什么密函?难道就是装弹劾书的? 池安自然瞧见了信上所写,立马猜到余莫卿要面临着什么,叹道:“莫卿,何苦为难自己。当初劝你” 余莫卿不以为然,笑道:“不过是见机行事罢了。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呀” 不过她细想,这弹劾书如此重要,当初那柳宗真理应好好保护啊,这冯淑媛又是如何拿到再给邢天耀的? 再说,亲手让一个属下移交这么重要的东西太不符合常理了吧?难道这弹劾书有什么问题? 余莫卿继续吃了起来,看来今夜还是得搜搜冯淑媛在春花楼里藏了些什么东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章 旧人相逢 冯淑媛向来少不得贴身之人的服侍,所以余莫卿吃完准备回房,池安和乾扬花则跟着身后,免得别人怀疑。 还没到房间,余莫卿便说:“时候不早了,我还要看看冯淑媛的东西,你们早些休息吧。” 池安和乾扬花互相点头,便进了偏房。 余莫卿则进了冯淑媛的书房。 冯淑媛的书房相当雅致,丝毫与春花楼里的烟柳繁花不相衬。余莫卿朝书架上扫去,不仅有历代典籍,还有史政文谈。 看起来什么特别之处,但是三皇子如此强调密函? 她手里的绢扇随意摆了几下,眼神一转,冯淑媛向来谨慎,连护女院的秘密都被锁着,春花楼这边肯定也不例外。 她又摸索起来,可是一直无所获,难道冯淑媛从不在书房办公?这里只是个摆设? 她无奈回到房里,坐在冯淑媛的床上,软适的锦被异常丝滑,余莫卿不自觉摸了起来。想起护女院软垫之下便是锁着的,这里呢? 这样想着她便扯开了被子,果真有锁孔。余莫卿上前探了探,这锁孔也小的很,可是钥匙又在哪儿。 她下意识把绢扇拿了起来,将扇柄拆了开来,取出了那钥匙,往里一插。 “啪嗒!” 余莫卿挑眉,这冯淑媛虽谨慎,没想到在这么方面倒没什么心眼。不过也是,就算护女院的人拿了钥匙,又怎会无故跑到春花楼这边开这里的锁。 余莫卿打开那层木板,冯淑媛的床本来就大,下面果真藏了好多东西,分成了好几个箱子装着。 翻来翻去,翻到了一本账本和一封新的密函。 冯淑媛果真是效命太子,搜集情报的。这账本上没有记春花楼的钱财交易,记录的则是留恋于春花楼的嫖客们那里得来的消息,朝堂江湖一个不落。甚至还有记录将这些消息上报三皇子和太子的时间。 上面还写着三皇子所说的老地方则是他自家的后花园,想必三皇子府邸的防卫部署肯定不输给太子暗卫,否则也不敢光天化日在后花园讨论党营之事。 而这密函正是三皇子口里所说让她移交太子的东西。 她拆开一看,里面一本奏折,封面上赫然写着“弹劾书”三字。 余莫卿眼里泛光:“这便是弹劾书?” 她连忙打开一看,上面写着: “臣退任多年,于东卫阁协理太子事务,竭尽所能,兢业执守。然太子党营私吞金矿,兹事严重,欲待上复命,惩治以肃清朝堂。——兵部前尚书柳宗真参。” 旁边盖着大大的红章。 前尚书?这柳宗真原来都不是尚书了,难怪敢写弹劾书啊。 不过想一番,余莫卿又觉得不对,照理说太子急急找回弹劾书,无非是弹劾书威胁到他,可这上面写的却太子党营,并未指名道姓。要知道,当今太子乃圣武帝最宠爱的儿子,没有之一,单凭上奏太子党营作风,如何能影响得到太子安危? 余莫卿皱眉,这弹劾书看起来虽真,也许并不是真的。如果三日后自己只身前往移交这弹劾书,也不知道会怎么样,看来自己还有再做些准备了。 余莫卿又关上了箱子和床板,好好研究起这账本和其余一些密函。 第二日一早,余莫卿还在梳洗,原来的面容隐隐约约,她仔细看了起来,其实自己和冯淑媛最像的是眼睛,都是细长的凤眸,只要带着面纱也不会引起太多怀疑,索性三皇子都回去了,便懒得再化成冯淑媛的模样了。 待她去用早饭,却见丽姐来报:“主子,柳公子求见。” 余莫卿疑惑:“谁?” 丽姐脸色颇为难,道:“就是前些日子喜欢在楼里徘徊,却不点姑娘的那位公子。听说是柳家的大公子,给了可些多的银子了,奴家们都不好赶他走。” 余莫卿一听柳家,眼神一晃。不过她扮着冯淑媛,自然有她的做派:“不点姑娘来咱们春花楼作甚?合着这里雅致得他不想回家?呵,柳家大公子?他为何事见我?” 侍女回道:“他他没有说,就是求见主子。原本是见的奴家,可是问得全是些无关紧要的话,奴家也不好作答。可没想到他猜得到奴家上面还有主子,便直言要见主子了。” 余莫卿一边无奈丽姐的办事风格,一边应道:“行了,引他到碎月厅来见我。” 丽姐点头,立马去办。 丽姐走后,余莫卿皱眉,这柳家大公子又是谁?柳宗真的儿子?难道柳宗真让他来拿回弹劾书? 她又不禁想起在护女院看到的那些密令。上面写着柳宗真虽弹劾太子,这弹劾书已被冯淑媛取到手,且不提用何手段,但太子是说欲除柳宗真,却被傅子文力保。傅子文虽是太子一边的,但说到维护柳宗真也情有可原,毕竟弹劾书已拿到手,如果柳宗真死了,便会坐实太子做贼心虚。虽不知他儿子为何要掺和一脚,但肯定也危及到了这弹劾书,难怪上面说商议要除掉柳氏公子。 余莫卿蒙着面纱,便叫来池安和乾扬花,一块候着那位柳公子。 好半天门被侍女打开,余莫卿一手撑着,歇靠在软塌上,半边脸被绢扇遮着,一双美目淡淡看向门口。 只见抬脚进来的男子身着深紫云纹窄裰长袍,一头墨发用白玉冠束着,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径直走向余莫卿,身后跟着一群身形健硕的家奴。 余莫卿看这人走姿行云流水,风度翩翩,试想也是个帅哥吧。 她缓缓抬眸,却不想这一眼令她为之一震。 那张熟悉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与余莫卿四目相对,眼神毫无波澜。 余莫卿手不自觉握紧绢扇,这不是那个和大哥有相同面容的人吗?他竟是柳氏公子! 池安看出余莫卿眼里的异样,投来疑问的目光,余莫卿摇了摇头,示意无碍。 余莫卿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的感情,放下绢扇起身相迎,笑道:“听闻柳公子近日一直在咱们楼内转悠,也不知是看上了哪位姑娘,和阿妈说一声就行,何必来见我个闲人?” 那柳公子温儒地行了一礼:“在下兵部侍郎柳承业,有事求见春花楼之主秋姑娘。” 余莫卿上下打量起柳承业,还是先不提他为何会有和大哥一模一样的面孔,她道:“不知公子有何事相求?还请坐下详谈,扬花,看茶。” 柳承业脸上挂着笑:“当真如阿妈所说,秋姑娘年少有为,竟管着偌大春花楼呀。” 余莫卿回道:“柳公子见笑,秋棠已过及笄之龄,可不如公子年少有为啊,侍郎大人。” 柳承业继续道:“在下求见秋姑娘,不过是为了问些春花楼的事。阿妈做老鸨做久了,只会收个钱,其余的还问秋姑娘合适。” 余莫卿装作不懂的模样,茫然问到:“不知柳公子所问何事?” 柳承业这笑倒变得有些狡诈:“秋姑娘不知,兵部近日处理事务,耳闻春花楼藏着些见不了光的东西。在下本想细细打探,却不了一无所获,想请教秋姑娘一番。” 柳承业这番咄咄逼人,言下之意,这春花楼定有所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果真是你 余莫卿暗想这柳承业思维倒是灵敏,能从嘴里蹦出如此客套的话。他一个侍郎,想必也不知道如今兵部的几个大人和春花楼有着交易,否则也不会只身前来。应该是受柳宗真的指使,替他拿回弹劾书。 她笑道:“不知柳公子何处耳闻?秋棠也好打探,看看这春花楼藏了什么。” 柳承业收了笑容,正色道:“还请秋姑娘细细道来,在下也想知道所藏之物。如若不交出来,可别怪在下鲁莽了。” 看得出柳承业强硬得很,竟真杠上这事了。不过余莫卿怎会因他一张脸就失了判断,虽然她知道柳宗真弹劾太子之事对她有所助,可是如果现在弹劾书被抢走,那她惩治楚世昌的事又该如何解决。 所以不管怎样,这弹劾书谁都给不得,只有她亲自拿在手里,并公之于众,她才有翻身之日。 余莫卿笑着回道:“哟,柳大人真是为难了,春花楼向来由户部管着,一概账本户头全供户部盘查,就算有所藏,也不该大人来查啊?” 柳承业当下脸色有些难看,过了一会儿又恢复了,道:“如若当真需要盘查,我兵部也不会放手。秋姑娘不亏是春花楼之主,这心思可是透亮得很啊。” 这时乾扬花已经将茶水上了过来,余莫卿浅笑着,倒了杯茶递了过去:“是啊,若果当真需要排查没还请公子拿了搜查令来,毕竟这儿公事公办不是?呵,公子请用茶。” 柳承业眼神复杂,只见他抬手接过茶杯,食指和中指竟并成了夹烟的姿势。 余莫卿眼神一紧,这不是大哥的招牌动作吗?大哥向来喜欢抽烟,喝茶的时候烟都不会放下,所以下意识就会有这个动作。她想,如果柳承业真的是大昭之人,怎么会这个姿势,大昭的时代可还没有发明香烟呢。 她收起了自己惊叹,不管柳承业此番来是否为弹劾书,还是先试探下他是否和大哥穿越有关。 她暗叹,她终究还对前世的事耿耿于怀,虽来到异世有了别的事,可是如果真的是大哥,她心里竟有些悸动。就算大哥前世对她做的事甚是无情,可是毕竟大哥教养她多年。 柳承业茶喝到一半,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怀揣心思地盯着桌上看。 “柳公子,其实秋棠也有事要请教公子呢”余莫卿笑着,看向柳承业有些恍然的双眸,“柳老爷已然从兵部尚书退下,而公子既已是兵部侍郎,这往后春花楼的生计也得靠着大人们的眷顾呢。听闻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这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可有九万里啊。不知大人可否做着这大鹏,也提携提携咱春花楼的生意呢?秋棠可指望着呢” 柳承业面色又变,倒没问这升官发财什么的,问道:“你怎会知道北冥有鱼之说?” 果然,余莫卿心下一跳,她在相府翻阅大昭典籍时还未曾发现百家争鸣之说,所以能知道这个的也只可能是和她一样是穿越过来的人。 她有点相信眼前之人就是大哥,继续道:“秋棠一日翻阅奇书,偶闻庄子之道,甚是感慨罢了” 柳承业没有说什么,只是上下打量起余莫卿。 余莫卿抿了抿嘴,道:“秋棠还有一事想请教,不知柳公子可听过永平门殷洪?” 柳承业眼神一亮,震惊地看向余莫卿:“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永平门?” “大哥,果真是你!”余莫卿当下抓住柳承业的手,低呼道。 柳承业愣了一下,眉头更深,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余莫卿。 余莫卿抑制住自己的激动,收回自己的手,敛色道:“你们都先出去,在门外好好候着,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任何人进来,我要和柳公子好好聊聊” “是,主子!” 池安和乾扬花应道,顺便将柳承业带来的家奴引了出去。 余莫卿见人已经出去,才开口:“大哥,我知道如今我的模样就算是门内的人也认不出来,可我还是我啊。大哥,你可还记得红衣?你我同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呐!” 柳承业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道:“原本以为只有在下是穿越异世之人,没想到姑娘也是我是叫殷洪不错,也是永平门的人,可是永平门是干什么的?红衣又是谁?我我并不知道红衣我” 余莫卿当头一被浇了冷水:“你说不记得我了?”她有些担心,但确实如所见,柳承业穿越,除了面容一样,连性子都变了,是真因为忘了以前的事了。 柳承业继续道:“还请姑娘原谅,在下只记得醒来后在柳府,家父好生照顾姑娘又是?” 余莫卿眉头也皱了起来,难道穿越之人都要有失忆这个梗? 她道:“我初来异世便落水失忆,可我记得前世,大哥一手创立永平门,曾在b市领我进了永平门,后来二彪叛变,诱骗我去救你,还未等你我出去,废工厂里已然引爆了炸弹,而我” 大哥难道是因为没来得及出工厂,被炸弹炸的?可他如今失忆,岂不是连欺骗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了?她感觉心揪在一起,自己当初恨极一时,而始作俑者却忘了,这无异于否认了自己被欺身亡的事实啊。 气氛有些凝重,余莫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眼前之人,如果大哥又误认为自己真的在为春花楼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那可就不妙了,恐怕会重蹈覆辙将余莫卿打压到永无翻身之日。 柳承业又开口:“既然姑娘也是穿越之人,又怎会在春花楼里?这里可是兵部看紧的地方,而且” 余莫卿知道大哥向来对一件事执着,即使是他失忆了,但也不会放弃柳宗真指示的拿回弹劾书。 余莫卿抢先道:“你所来不过是为弹劾书,可对?”如今只能将计就计,先发制人,让柳承业无言以对。 柳承业很惊讶,果真心里有了提防,脸色有些冷漠:“姑娘如何料事如神?我柳府的私事,如何被他人道听途说?” 余莫卿回道:“我如何能不知道?大哥,我初来异世便是相府千金卿卿郡主,一时失手错杀朝臣,被判护女院三年,如今好不容易逃出护女院却发现原来一切都是太子精心布置,想将我置于死地。我顶风替代了秋棠接手春花楼,为得也是找出柳大人的弹劾书,并公之于众替自己讨回清白。” “你竟是卿卿郡主?”柳承业狐疑的看向余莫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君子协议 “你听过?” “有所耳闻,秋狩过后,此事对丞相大人打击不小,只不过我虽相信你同是穿越之人,可我如何知道你不是在骗我你当今身份?如若你是卿卿郡主,你为何不回相府,还在春花楼逗留?这里能有什么奇闻异事留得住郡主?”柳承业还是有所防范。 “你应该知道我被判滞留护女院三年,如今离院上京岂不有违圣旨?你也知道虎毒不食子,可是太子给我下套在先,如果我不身在春花楼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勾当,又怎么有把握一次翻身?自然,你暂且可不信,可如果我当真是秋棠,今日你如此大胆求见,还说出这番话,定踏不出春花楼的门半步。”余莫卿淡淡道。 柳承业细想一番,却皱眉:“就算我信你一次,奈何家父曾说弹劾书与春花楼必定有关,你又将弹劾书藏于何地?如果你告诉我,我也许能帮到你。” “大哥,我才接手秋棠,对春花楼是一点不了解呀。如我真有弹劾书,那我岂会与你周旋?为何不让你将我带回相府,为自己正名?”余莫卿反问。 未料到柳承业双眸一转,道:“当真是那么简单就好了。你是不知,家父因此事已退出朝堂,而我也因介入此事虽然我不知道那些跟踪我的人是何方神圣,况且我还有人保护,你要是真将弹劾书公布于世,岂不是给了别人追踪你的路子?” 余莫卿眯眼,看来此事不简单呀。太子当真忌惮一切与弹劾书有关的人,一点也不放过啊。 柳承业道:“如果当真如你所言,你还是好生呆在春花楼里,若有和弹劾书有关的消息,要立马联系我。” 余莫卿回道:“这是自然,毕竟关系非同小可。” 又过了一会儿余莫卿又忍不住问:“不过,大哥,你是真的想不起来我了吗?就算就算想不起我,那永平门呢?你自己呢?” 柳承业见她岔开了话题,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愣了一下,换了个稳重的语气回道:“你这真是为难我了,我是记得自己叫殷洪,印象中在一个叫永平门的组织里工作,那是醒来头疼的厉害,又被这一世的记忆胡乱穿插,更想不来了。不过,我想你应该和我有些关系吧?否则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余莫卿叹道:“你是真的忘得一干二净呀大哥,前世在永平门,你领我入门,唤我红衣,教会我成长和努力,可如今你竟一点也想不起了” “那永平门是干什么的?”柳承业问道。 余莫卿抿了抿嘴,以大哥现在的性子和价值观,如果告诉他永平门是杀手组织,那他肯定又要怀疑她的身份,那她也就百口莫辩了。还是先瞒着他吧。 “我也不太记得永平门的具体工作,只记得自己是永平门的人,被大哥领养多年,所以也为永平门工作。”余莫卿这样说。 柳承业听起来感觉有道理,道:“虽然我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份是否与我有利害关系,但鉴于你我同来自一处,你又唤我大哥,我也不好拿你怎么样,况且你还有郡主之位,我一个兵部侍郎,着实该以你为尊不如我们来个君子协议,井水不犯河水。假若哪天你拿弹劾书之事欺骗了我,那我也不会罢休。” 余莫卿只能无奈作罢,她答到:“好,我同你来君子协议。” 也不知该如何唤回大哥的记忆,如今还是先保住弹劾书,免得他耽误了自己。 想想自己前世死因,还不是因为被自己对大哥的感情所羁绊,如果今生再如此,那么她活该永无翻身之日了。还是先扳倒太子再谈别的吧。 不过虽不用拿着感情用事,但毕竟他还是自己的大哥。他之所以派人跟踪,也不过是秋棠和三皇子商议的,看来他的安危也是问题。 但自己现在是秋棠的身份,如果露出丝毫有意照顾柳承业的意思,定会被三皇子怀疑。还得想着法子让大哥撤下,免得他受到太子的毒害。 余莫卿最后端起了茶:“大哥,且不论这些事,还请你先回府,待我有进展了,一定通知你。” 柳承业这才放松了自己的警惕,回敬了一杯:“好,静候秋姑娘佳音。” 余莫卿目送着那熟悉的背影,心里波澜更深,她何曾料到大哥也会被卷入弹劾书的书。 待柳承业走后,池安走了进来,问起:“莫卿,你认识这柳公子?” “何止是认识啊”余莫卿眼神复杂。 池安未往下问,只是说:“不管他是谁,你又怎会将弹劾书交出?” “女师什么时候变得爱偷听别人说话了?”余莫卿调侃。 “你只说让我们在外侯着,可没让不能偷听啊。”池安笑道。 余莫卿道:“先不说这些了,扬花呢?” “她下去了,说要看看这楼内有什么。”池安答道。 “说起来,我还没在楼下转悠过呢。算了,我也下去看看吧。”余莫卿说着,站了起来。 余莫卿越往下走,越发现每楼的女子都不一样。不同于第三楼的清新脱俗,出水芙蓉,下两层楼的大多妖艳媚俗,妆化的浓,衣服也暴露。 池安边走边道:“这下两层打抵是净赚银子的,只有三楼是最重要的。向来朝堂之人爱讲究作派,喜欢那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这三楼的花销肯定不小啊。” 余莫卿自然看得出这些套路,但她笑道:“我向来以为女师只对女戒贞洁感兴趣,没想到还对这方面有所了解。”她的确以为像池安这么正经的女师,何曾对烟花柳地了解过。 池安无奈摇头:“我毕竟也有些年纪,世事看了也不少,自然比你个小丫头懂得多。只不过是明白在护女院该教些你们什么。不过,怎么未见到李菲菲c辛香儿她们?” 余莫卿挑眉:“这个简单,春花楼入籍的人都有记录,不是被冯淑媛卖了,就是留在春花楼。你也说了,这三楼才是朝堂之人爱待的地方,李菲菲她们姿色尚好,想必不是被卖给别人做小妾了,就是在三楼里学着弹琴赋诗哄男人们开心吧。” “唉,在护女院时她们就倔强得很,怕是在这儿也吃不到甜头吧。毕竟她们不似扬花,就算是扬花,也是要被打了,才肯听话。”池安叹道。 快到一楼时,声音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余莫卿将绢扇搭在鼻上,眼睛淡淡扫去。 伴着一阵悠扬的琴声,只见一楼中间的戏台上一位姑娘在翩翩起舞,四周围着不少看客,脸色甚是激动。 “那不是扬花吗?她怎么上台了?”余莫卿看向也很惊讶的池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三章 闭楼三月 只见那一袭素衫被乾扬花穿得紧致,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一条粉色薄纱蒙在脸上,露出一双蛊惑的媚眼。杨柳腰娉娉扭动,素手纤纤随之而舞,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莲。 余莫卿看得津津有味:“扬花果真一曲好舞啊。” 池安道:“扬花甚是喜爱舞艺,在护女院便常嚷着想跳,奈何找不到机会。上次本想让你看的” 余莫卿不以为然:“我们走近些吧。” 舞台下的男人们犹如沸腾,粗俗的话语此起彼伏。 “这是春花楼哪儿来的姑娘?怎么如此倾国倾城啊?” “还是咱丽姐有眼光,选个这么个小美人!” “哥几个走今天有福啊!如此难得的美人,也不知道要多少银子买的下来啊!” 余莫卿心里翻着白眼,真是一群色鬼。 不料当真有人找了丽姐,硬塞银子。 丽姐推了推银子,赔笑道:“不好意思了李公子,这姑娘是三楼才进的新人呢,忒不懂规矩才在这儿舞了一曲,是不供咱一楼的公子们的。要是公子想要姑娘,咱一楼的也不差呀!” 李公子长相粗鄙,穿着一套花哨衣服,他色心已起,劝说不得,竟对丽姐动手动脚起来:“哟,这老鸨还敢推脱卖人?这春花楼的生意是不想做了?白白的银子就在这儿搁着,老子今晚就要这美人!听到没?” 丽姐边退后边道:“李公子还是不要为难奴家了,这是春花楼定的规矩,还请公子别拿银子了” 李公子怒道:“为难?我看你个贱人是不想做生意了吧!这姑娘不卖,你总卖吧!”李公子又想伸手施暴,却别春花楼的打手抓住了。 他耍了个眼神:“嘿,你是长胆了?敢动老子?” “李公子糊涂了,是您先动的手,这以暴制暴,咱们春花楼可不是吃素的呀”余莫卿边往丽姐走来,绢扇在鼻子上微微轻点。 丽姐见余莫卿过来,脸上愁色渐消,行了一礼:“主子。” 李公子眼神暴怒:“你春花楼还敢欺负人了?你可知老子是谁?” 余莫卿不屑地看了他几眼,并未回答他,只是径直朝乾扬花那儿走去。 乾扬花还在舞得尽兴,看余莫卿来了,笑道:“你可是来给我捧场的?” 余莫卿朝她点头,轻声道:“我何止是来捧场的,我可是给你救场的。你先歇歇吧。” 乾扬花不明所以地停了下来,楞楞地看着余莫卿。 余莫卿淡淡地扫视了台下一众人,冷笑:“今日趁公子们在这儿,秋棠有一言要说在座的公子爷都是咱春花楼的金主,每每楼里进了姑娘,哪个不是提前通知了各位公子。可春花楼有楼内的规矩,有些姑娘公子们碰不得,更不是拿银子就能随随便便成的事儿。若是哪位公子不服这春花楼的规矩,秋棠奉劝一句,恕不远送。” “你是谁啊?敢在这儿说话?阿妈都没说什么呢!”突然有人说道。 旁边之人立马附和道:“就是,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打着春花楼的名号?” 余莫卿知道,向来冯淑媛都在背后办事,春花楼几乎交给丽姐打点,但看样子丽姐也是心软了点,不给他们些教训,以后岂不是更会胡来。 余莫卿朝旁边的打手使了使眼色,挑眉道:“这两位公子倒是无心之举呀?” 只见一众打手从后台走了出来,将台下的人团团围住。又有两个魁梧的壮汉擒住了刚才侮辱余莫卿的两个人,左右边开打,那两个公子也是孱弱,被打得完全说不出话了。 周围的人看在眼里,一下不敢说话。 余莫卿继续道:“公子们确实不识,奴家名唤秋棠,常年两头兼顾,着实不太晓得春花楼的行事风格,但确是春花楼之主。每月初来春花楼处理事务,不长久居,着实失了对春花楼的了解。 如今之见,这春花楼交给丽姐看管,各位公子还有所不满呀?那现下奴家就给各位公子一个说法,免得将来徒生事端 呵,我春花楼向来不养闲人,姑娘们也不是白白给各位公子随便糟蹋的,没有本事,就别想来我春花楼里享受,我春花楼向来只看银子和身份 自然,我春花楼也不是什么小家小院,后面靠的,想必各位公子也有所了解,所以,可千万别拿什么登不了台面的身份,来欺压咱楼里的姑娘,否则刚才那两位公子的下场诸位也见到了,呵,我秋棠向来不说大话,这点自知之明,我向各位公子还是有的” 余莫卿见众人一脸默许,冷笑着转身下台,顺便拉着乾扬花走了。 回到屋里,余莫卿立马唤来丽姐,吩咐道:“丽姐,我原本回去仔细想了想,咱们楼里这样贱卖姑娘们,怕是不太合理。” 丽姐一脸茫然,以为余莫卿是担心上次有人来催着再纳姑娘,道:“为何呀主子?以往不都是这样吗?虽说几个大人来催过,可是也不急着用人的。我也知道乾姑娘是你新带回来的,所以刚才才帮着解围的。主子莫要担心,一切还有我呢。” 余莫卿道:“不是,我并不是担心用人。但刚才替扬花解围是要感谢你可是,我是出于对春花楼的考虑。护女院已毁,姑娘的来源可就断了。如果现在不改进春花楼的营业方式,我们上面也没法交代。单凭下两楼的姑娘去面对那么多饿狼,到最后肯定会供不应求。 我要你现在就去通知所有入楼的姑娘,挑几个三楼最得力的姑娘教授所有该会的。从今日起,春花楼闭楼三个月,一切支出从我的财库里拿,三月后春花楼大门敞开,出高价者入楼,其余好走不送。 另外,替我拟信交给三爷,告诉他我此番想法,不清楚的我今夜再仔细告诉你。” 丽姐有些担心:“可是,那样客源会不会少啊?” “少?男人向来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三楼的大人们自然不用担心,他们向来都是图乐子。而一二楼的如果都上升到三楼的层次,追求者自然络绎不绝,何须担心没有客源?”余莫卿侃侃而谈。 丽姐这才点点头:“还是主子明智,奴家这就去办!”说着立马去办。 乾扬花低笑:“卿卿啊,还是你关心我,刚才你可看到了,我舞得可好?嘻嘻,好久没有这样的台子给我舞了” 池安笑道:“是,你今日可舞得尽兴了?” 乾扬花嗤笑:“你可没见到那些男人的目光,当真是如痴如醉啊,嘻嘻下次我还要去跳一次呢!” 余莫卿默不作声,转身翻出枕头下的密函,眼前的弹劾书字字如炬。 她走到乾扬花面前,道:“扬花,我有一事要你办。” 乾扬花还沉浸在自己跳舞的喜悦中,笑道:“何事?可是让我去教那些姑娘跳舞?这还正合我意呢!” 余莫卿抽出弹劾书,递到乾扬花面前:“后日,你替我去见太子,将弹劾书交到他手里。” 乾扬花一脸惊讶:“什么?让让我去见太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就消消火 池安也很惊讶,试探问道:“你可是在说笑?怎么突然舍得弹劾书拿出来?当真要交给太子殿下?还让扬花去?” 余莫卿正色道:“我何曾说笑了扬花,后日我会同去,但我不会随你去见太子。” “你不去见?那你同去是干嘛?”乾扬花疑惑,却接过了弹劾书。 池安心有余悸:“可你让扬花单独面见的,可是太子殿下啊,若是被发现非秋棠也,出了差错可不是小事。” 余莫卿回道:“我曾见过太子,他为人老辣,但一直以来却以密令和书信与秋棠来往,只有三皇子见过秋棠真容。而且,虽是去三皇子府邸后花园,但以三皇子的身份自然需要避嫌,届时只会单独与太子或太子的下属会面。所以就算扬花代我去送弹劾书,也不必担心被发现。 池安,我知道你疑惑我怎么会交出弹劾书,不怕告诉你们,我一直怀疑这封弹劾书的真伪。 其实我已将秋棠藏有的弹劾书继续保管了起来,而这份不过是昨夜我仿造出来的。 我细想一番,以三皇子和太子的谨慎,他何曾敢让一个下属保管弹劾书?秋棠的书信中有提到,弹劾书确实是她所取,可是,是三皇子亲自提走的,如果说要给太子,那三皇子何必如此麻烦要一个下属去送,而不是亲自给太子? 所以我猜真正的弹劾书可能在三皇子府邸内。 一个自恃佣兵看守的府邸,甚至无视他人偷听的风险,直接在后花园面客商议朝堂之事,可见三皇子府邸才是有所藏的。 因此我出此之策,扬花替我送到弹劾书,不管真假被识破,总会拖住一段时间。况且扬花一旦送到便可即可回楼。而我,会趁着扬花交接的这段时间打探三皇子的府邸到底有些什么。 池安,你肯定也想问,为何不让你去更保险,毕竟你比扬花更稳重。 我自然有所考虑,如果我留扬花在楼内,想必更不好打理两边的事。扬花只负责送达弹劾书,而你” “你是想如果你万一回不来,想让我替你料理后事?”池安眉头紧皱。 “还没那么严重,我自有分寸,不会出现这种事的”余莫卿笑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怎么能冒如此大险?”池安有些愠怒,心里开始急躁。 余莫卿也敛了笑容,正经回道:“池安,可我不是孩子。你救不了我,扬花也救不了我,我只能自救。如果我不去拿回真正的弹劾书,一封假的呈堂证供,只会让我万劫不复就算我体力跟不上,我还有蛇锁可有保护自己。你也见识过我蛇锁的威力,我可以从冯淑媛手里逃脱,就能从三皇子的府邸逃出来。所以,不用担心这些。你替我管好春花楼,就算我出事,也不会连累你和扬花。” 池安见余莫卿心意已决,抿了抿嘴,无言以对。 很快余莫卿也收到了三皇子的消息,同意她闭楼三月的建议,并提醒她别忘了后日在老地方移交弹劾书。 这日午时过后,才有马车停在春花楼楼前来接人,余莫卿则跟着乾扬花上了车。 不知行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待余莫卿伸手撩起一角窗帘,天色已经有些昏暗,而眼前只有一扇普通小门。 乾扬花嘀咕:“怎么三皇子这么寒酸?就一个小破门,还不敌护女院呢。” 余莫卿淡淡道:“要知道我们为何事而来,怎么敢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进来?” 这时外面道:“主子,到了,下车吧。” 余莫卿朝乾扬花使了使眼色,乾扬花蒙上了一层薄纱便起了身,扭着那婀娜细腰掀起车帘,杏色裙摆随风飘摆。 余莫卿则没有急着起身,静静听着车外的声音。 门前有个年轻门童,长相清秀,眼睛水汪汪地看向来人,行了一礼:“秋姑娘别来无恙,爷都在候着了。” 乾扬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讪笑道:“是啊,别来无恙。” 门童眼神闪了一下,继续笑道:“还请秋姑娘随小的过来。” 乾扬花点头,跟在了身后。就在走近那扇门时,乾扬花忽然往下滑了下去,一声惊呼。 那门童闻声立马去搀扶,关心道:“秋姑娘没事吧?” 乾扬花咬唇叹气道:“唉,这人啊上了年纪,脚都容易崴了”又一手紧紧扶着门童的手臂,一手搭到了门童的肩膀上施力。 好半天站稳了,乾扬花缩了手,赔笑道:“咱们进去吧,免得爷等急了。” 门童也没多说,立马领着乾扬花朝里走去。 这小门连着后花园,沿着一条铺呈的石板路没走多久,门童便道:“还请秋姑娘在此稍等片刻,爷还在书房和三爷商议些什么,小的这就去请。”说完,便行礼退下了。 乾扬花见四下无人,无趣地打量着后花园的景色。 眼前出现大片修剪整齐的花花绿绿,许是什么异域花草,在这冬日里竟也开得繁盛。 还有一座雅致的亭子格外惹人注目,甚是气派恢弘。只见亭子延伸过去,竟有一座小湖,湖上只漂浮着些许落叶,与湖上的花草丝毫不相称。 就在乾扬花百无聊赖,以为见不到人时,身后传来声音:“秋姑娘莫怪,在此候了不少时辰了。” 乾扬花闻声转头,只见一个身形挺拔,身着黑衣的男子站在面前,男子蒙着脸,露出一双鹰一般犀利的眼神,定定地看向乾扬花。 乾扬花只觉气氛迅速凝结,自己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都是为爷做事,怎敢嫌弃等久了”她咽了咽口水,笑道。 又看除了那男子别无他人,心想太子总不该蒙着面见人吧,问到:“不是让奴才亲自交给殿下吗?” 黑衣男子冷冷看向她,道:“交给在下,不就等于交给殿下了吗?”说着,手已经伸向了乾扬花。 这边,余莫卿早趁刚才乾扬花假装崴脚时偷偷进了这府邸,开始查探起有什么可疑之处。 三皇子的府邸果真大,格局布置也是堪比丞相府,气宇轩昂之势惹得余莫卿啧啧不停。 不久她便发现,三皇子府邸之中的看守并不严,甚至沿路都找不到几个巡查的人。只有个别屋室有人把守。她早已是一身黑色夜行服,脸上又蒙了面,所以来回穿梭倒挺自如。 走着走着,她发现了一座楼阁。 那楼阁从外看像一座塔,门上一块大匾,上面写着“藏宝阁”三字。 余莫卿疑惑,照理说这种藏宝阁不应该重兵把守吗?而这做楼阁门前空无一人,大门之上甚至连块锁都没有。 余莫卿眯眼,看来这楼有诈啊。 果真,当她蹑手蹑脚地推开那门,走进去后便发现了端倪。 她耳朵灵敏的捕捉到正有东西从她两侧射来,她快速向前滚去,伸手甩出蛇锁,挡去了其中一部分。还没等她坐稳,眼前又飞速闪过锋利的寒光,待她左躲右闪回避掉了这些,已然来到了一处书柜旁。 她冷笑:“这些小case还想难住我?呵,也不看老娘当年是谁” 她见拐角有楼梯,便朝上走去,没想到这楼梯异常昏暗,她也懒得点火,就一直朝着环形向上。不知走了多少层,她感觉这楼梯好似走不完,以她这小身板,走了那么多级阶梯也是累得很。她喘着气靠在了墙边,无意捶了下,突然眼前有了光亮。 一排灯火突然亮起,笔直的路突然出现在眼前,耳边出现了一些陌生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说话,又像有人在飞速移动。 余莫卿并没有管这些,也无心这楼到底有多少奥妙了,她直接朝前走去。 只见眼前越来越敞亮,直到一处宽敞的房间,在中央一个巨型夜明珠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闪得余莫卿伸手挡了挡光。 她朝里走去,发现自己融入了光亮,亮度有所减弱,而身边的东西像是瞬间位移似的出现了好多精致的箱柜。 她冷笑,终于明白为何三皇子懒于派人在藏宝阁门前看守,光是这楼内的机关就有的受了。不过这些又怎么抵得上她前世训练的内容,她不屑地看向周围,看我不毁了你这个藏宝阁。 没想到她刚想挪动步子,却发现脚像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 她使了吃奶的劲,终于挪了几步,却发现脚下一软,立马倒了下去。 一股闷热迅速冲到她脑上,她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衣领,大口喘着气。她想伸手拉开蒙面喘气,却再也抬不起手。 她皱眉:“该死!”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迷情香之类的东西。 她甩了甩恍惚的脑袋,伸手掐起了自己的大腿。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抑制住体内的燥热,恢复了点力气。她强撑着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着眼里出现的一扇窗户走去。 还没得及推开窗户,她踉跄地后退了几步,脸上的红晕更深,眼神也逐渐迷离。 突然,余莫卿只觉一阵微风抚过,脸上的燥热有所消退。 蒙面忽然掉落,她眼里出现一抹白色身影,那抹身影绕道她身后,轻轻一拦将她代入怀里,周围淡淡飘来一股沁人的香味。 她耳边响起了熟悉的温润嗓音:“你当真是不长心,过了这么久,还是改不了以身试险的毛病。” 余莫卿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不自觉将娇嫩的手伸向了那抹白色衣衫中间,有气无力地说:“我就消消火,一会儿就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五章 谁人轻浮 “我就消消火,一会儿就好。” 余莫卿说出这话后并未后悔,她又不是丧失了理智,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虽不知身旁之人从哪里冒出来的,也不知是何身份,可是看样子仿佛无害。 她咽了咽口水,自己实在是耐不住体内急于喷出的火热,无非是一夜风流罢了,她个新新人类,何必在意这些生理需求。来了个人正好,供她消解这迷情香的毒。 男人衣服的料子甚是丝滑,她径直摸了进去,滚烫的纤手刚触到那男人冰凉的皮肤便瑟瑟一抖,眼神迷离中看向这副身体的主人。 那张精雕细琢的脸庞上,英挺剑眉斜飞而入,一双闪烁如星辰般的眸,削薄的唇勾勒出一丝弧度:“丫头,许久不见,你不仅模样张开了,胆子倒也长了不少,连我都敢碰了?” 余莫卿晕晕乎乎的,也听不清男人说的,只觉这男人的双眸异常熟悉,却疑惑何曾见过,嘴里嘀咕着:“你生得还真好看” 她耳旁的风声渐大,眼里闪进些许昏黄灯火,她暗自发笑,这男人倒是颇有风情,竟施了轻功带她离开了藏宝阁。 她忽然伸手搭在那男人肩上,凑近了些那男人,呼之欲出的热气喷洒在男人脸上,换了一副魅惑的眼神看向他,嘴上一抹邪笑。 只见那男人抿着唇不再说话,眼神戏谑。 余莫卿刚想凑过去一吻,却传来哗啦啦的落水声传来。 有人呼道:“救命啊!救命啊!” 余莫卿一个激灵,眼神瞪大,那不是扬花的声音吗? 她松了松环住男人的手臂,惊讶地发现自己已被抱着到了一处高树上。她低头看去,只见湖心那儿水花激扬,乾扬花无助伸手呼救,却不见任何人来搭救。 她刚想发出声音,嗓子却被堵了起来,又想离开男人的怀抱,下去救扬花,奈何抱着她的手臂越环越紧,她丝毫不能动弹。 周围的空气又浮动了起来,风声塞住了她的听觉,她头昏的看不清周遭的事物。 不知那男人抱着她走了多久,终于停了脚步。 “公子,属下无能,还是没找到这姑娘是?”有人问道。 “捡了个小不点,咱们走!”男人回道。 “啪!” 余莫卿强使了力气,推开了男人的怀抱,直接摔了下去,滚了几圈撞到了什么才停了下来。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臂不知什么时候已被划伤,蹭到了地上的沙石更是雪上加霜。 她吃疼地龇牙,眉头紧皱。 “丫头,你这是作甚?”男人不解地望向地上狼狈不堪的人。 余莫卿咬牙撑着地准备爬起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自己受伤如何,扬花还在湖里,她要去救她。可身上的燥热越来越浓,嘴巴也越来越渴,呼吸也跟着重了,她完全都不能动一下。 “丫头,你当真不用我救?”男人语气邪魅,脚步声渐渐移了过来。 余莫卿死死憋着气,不想身上的燥热乱蹿。却满脑子都是自己失策让扬花失足落水,自己竟还想着找男人消火的悔恨。 越想脑子越乱,燥热不减反增。 她忽然感觉到身旁有气息逼近,她猛地使出最后一丝力气甩开蛇锁,笔直指向男人的喉部,眼神冰冷如一把寒刀:“你若敢过来,我便要了你的命!” “丫头,刚才你可不是这么对我的,现在怎么又变了性子?呵不过你现在这幅模样,又能将我如何?”男人有些好笑地说,“再说,你若强硬般不解毒,身子怕是要废了。我可是就在这儿呢,不考虑一下吗?” 男人身旁的人咽了咽口水,惊恐地看向自己主子,心想主子何曾对哪个人如此无赖过? 余莫卿虽知道自己没有多余的力气对付别人,可还是沉声说道:“我身负罪,佛说除了自渡,他人爱莫能助,我向来狷介,何需他人的施舍?滚!” 忽然,一股腥甜涌上喉咙,余莫卿“噗”的一声吐了出来。 眼前的猩红像一条蜿蜒的蛇,晕染了她的视线,她无力地眨了眨眼,头一歪晕了过去。 “公子,我们还要不要”还是那个声音。 “救。”男子没有犹豫,薄唇轻启,“好不容易捡回来的,怎么能丢了?” 男子白衣一挥,只留下了几片飘落的树叶在风中打旋。 余莫卿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青葱翠绿。有一股沁人的味道席卷,好似昨夜也闻到过。 她吃力地撑着自己坐起来,她环顾四下,才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竹屋。 她低头一看,身上已被换成一身黛紫衣衫,身上几处被包扎了起来。谁给她换了衣服?她下意识摸了摸手臂,还好,蛇锁尚在。 一股晕眩突然冲上脑袋,她甩了甩头,才清醒过来,想起昨夜发生了什么。 她本在三皇子家的藏宝阁里准备找弹劾书,还没碰到那些箱箱柜柜就中了不知从哪儿飘出的迷情香。也不知是哪个男人把她带出了藏宝阁,却听到乾扬花的呼救声。 扬花? 余莫卿迅速掀开身上的锦被,想穿鞋下床,却脚下一软倒了下去。 她眼神渐燃,脑子里一阵悔恨,早知昨天应先看着扬花,不然她怎么会落水呼救,自己身中迷香竟还想着找男人。 她定了定心,虽她向来不愿多管他人安危,可前有水禾二姐之鉴,这次又害扬花落水,毕竟是为了她办事,实在说不过去。 她再次吸气,稳了稳心神,才发觉有了点力气,立马穿上鞋朝外走去。 因她身子还很虚弱,所以走得也是蹒跚,时不时要扶着旁边的东西。 刚一打开门,却见门口一个模样乖巧的男子站在旁边,脸色倒是冷,道:“姑娘醒了啊?” 她才懒得理这人是谁,径直朝别处走去。 身后传来那个男子的呼声:“诶!姑娘,你去哪儿呢?诶?姑娘!” 她才发现自己原来身处一片竹林别院里,正是冬春交际,竹子上没有多少绿叶,几片枯枝在风中颤抖。 沿路冷冷清清,只有冬日里几株凋零的花飘洒在地上。 走了一会儿,她终于看见一块石桌前坐着一个白衣男子。 那男子端坐桌前,一头墨发在冷风中散发着淡淡光泽,精致如大理石雕刻般的侧颜散发着蛊惑,他正一手捧着一盏茶端在嘴边,一手批着什么。 仿佛听到余莫卿跌跌撞撞的声音,温润嗓音响起:“你醒了。” 余莫卿心里虽腹诽这妖孽怎么如此好看,而且他的眼睛竟有些熟悉,可是她实在想不起那人的脸庞在何处见过。先不管这男人模样,她怎会忘了昨夜他掳走自己却对扬花见死不救的事。 她冷声问到:“你到底是谁?这是哪儿!” “丫头,才过半年不久你就不记得我?”那男子眼都不抬,懒懒回道。 “我为何要记得你?你究竟是谁!又如何进到三皇子府邸?将我掳走,对扬花见死不救,你欲意何?”余莫卿眼里冒火,气愤的看向那男子。 “公子,实在对不住了,易之拦不住这姑娘啊!”名唤易之的人跟着跑了过来,抱歉回道。 那男子终于抬头,抬手示意易之不用说话。黑玉般的双眸则直直盯向一脸怒气的余莫卿,挑眉道:“你竟把我忘了?” “我在问你为何要去三皇子府邸?少给老娘转移话题!”余莫卿咬着牙道,她自然晓得昨夜自己神魂颠倒地拉着别人不放,自己何曾这么丢脸过。 “也是,上次救你也是这幅表情,别人都说以身相许,你却倒打一耙。照你这幅火爆模样,想必在护女院也没少吃苦”男子轻笑,“就算以前的事忘了,难道昨夜救你之事也忘了?昨夜你可是对我拉拉扯扯,嘴里喊着消消火,今日就翻脸不认了?” “呵,救我?谁让你救了?我这辈子何须别人救我?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你到底是何人?”余莫卿嘴硬回道,手里的蛇锁蠢蠢欲动,软的不行就得来硬的。 “这位姑娘,我家公子可是第一庄庄主,江湖人称公子永夜,向来他人七分敬意。公子好心才救了你一命,你竟在这儿大呼小叫责问起来,究竟懂不懂知恩图报啊?”易之见余莫卿咄咄逼人,忍不住道。 “永夜?我怎么没听过这一名号?是不是你们胡编乱造还不知道呢!再说,知恩图报也要看对象啊!公子?呵,哪家的公子如此轻浮,掳了人也不给个解释?让我报恩?放他娘的狗屁!”余莫卿满口粗话,冷笑回道,她的确一点也想不起来这名字在哪儿听过。 易之被堵得说不出话,脸色涨红。 “轻浮?”永夜摇头轻笑,“我竟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形容我。” 余莫卿不知哪里来的气,就见不得这晃眼的笑,狠声道:“你还有脸笑?” 永夜终于放下笔,脸上挂着笑,道:“就算你不记得我,有什么不能好好聊?你才恢复不久,站着太累,坐下吧。” 余莫卿皱眉,她还急着扬花的安危,这男人倒叫她好好聊,明明是他不好好告诉来龙去脉,还在这儿说风凉话。 但她还是坐下,冷笑道:“你倒是说说,怎么好好聊?” “向来君子之礼,都是你在质问于我,那在下也问问,你又如何出现在三皇子府邸?不识得在下又如何,在下也想问问你又是何人?姓甚名谁?”永夜边自饮自酌边问到。 余莫卿心想就算这人是什么庄主又如何,又不认得自己,便道:“呵,你也是聪明,如此反问既然问了,我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你听清楚了,唤我秋棠便可。行了吧?” “秋棠?呵呵那你又为何去三皇子府邸?”永夜轻笑,看着她睁眼说瞎话。 余莫卿不知他又在笑什么,翻着白眼冷哼:“你都不说,我又怎敢先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 难得相认 见永夜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余莫卿又道:“怎么?不是说君子之礼吗?倒是接着说啊” 永夜修长指尖在嘴边转动着杯子,无奈看向余莫卿,浅笑道:“你这个丫头,真是伶牙俐齿” 突然有股浑厚嗓音传来:“向来老大都是不近女色,今日反倒陪这个小姑娘聊了半天?害的我一通好找啊!原来在这儿。” 余莫卿偏头看去,只见一个灰袍男子,浓眉斜长入鬓,细长柔和的桃花眼闪着灵光,秀挺的鼻梁,裸露的皮肤白里透红美。 好个清秀俊雅的男子,却有一副完全不符合容貌的嗓音,真是奇怪。 那男子自顾自坐了下来,顺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再看向一脸狐疑的余莫卿,又换了个清澈温柔的嗓音:“哟,这不是昨日那个小野猫吗?我可是听易之说了,呵呵” “呵,原来这第一庄全是些轻浮的主啊。”余莫卿冷眼看向男子,她虽感叹这男人奇技淫巧,但她现在没心情理这些,就是想拿人开涮,尤其是这种自找上门的。 她又看向永夜,又问:“呵,好歹你们要告诉我,这里是哪儿?” “姑娘不知,这里可是第一庄,处于岳城边关,离京尚远,你就别想着一时半会儿回去了。”易之便替他们答道,心里腹诽何曾有人这么大胆地直呼公子名号。 余莫卿闭了闭眼,咬牙道:“你们凭什么把我带到这个破竹林里?” 易之又在为自家主子抱不平:“姑娘,我家公子好心救你,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怎么还嫌弃我们第一庄了?我们第一庄可是江湖大庄,掌江湖轶事,知朝堂野史,收奇人能士,别人想进还进不来呢!” 余莫卿突然睁眼,一脸邪笑,挑眉道:“我还就不屑了?你能耐我何啊易之?” 易之抽了抽嘴角,心想这姑娘变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永夜终于发话,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好了,你们也别打趣了学敏,和余姑娘好好说说吧。”说完便把话语权交给身旁的男人了。 余莫卿一阵惊讶,他怎么知道我姓余?又见他叫“学敏”,猛地想起四叔家失踪的那个表哥不是叫余学敏吗? 余莫卿看向那清秀男子,脱口而出:“余学敏?” “好妹妹,你还记得我啊?”余学敏听余莫卿还晓得这名字,一脸惊喜,眉眼笑开似花。 余莫卿皱眉,疑惑道:“你不是失踪了吗?” “余公子怎么就失踪了?他可是我们第一庄一大活宝呢!”易之完全忘了刚才余莫卿的咄咄逼人,对余学敏颇有赞赏。 余学敏解释道:“也不算什么失踪,只不过是在祠堂待不下去了,便出来自谋活路了。” 余莫卿忽然想起自己刚才还骗永夜说自己是秋棠,皱眉道:“你们是如何认出我啊?” “秋棠是三皇子近信,姿色尚佳,身材妖娆,你一个小丫头,又不会易容之术,如何能变成秋棠的模样?”永夜淡淡答道。 余莫卿一阵黑脸,凤眸微眯,言下之意是嘲讽她身材不佳了? 余学敏又接话,笑道:“是啊,你个小丫头从进了护女院后也没太大变化,就是变白了些,我们又不瞎原本我们都没想着你会出现在三皇子府邸,没想到竟被咱们老大给碰到了。不过,要说你也是够贼,那秋棠可是个狠角色,你能逃得出护女院那个地方真是万幸。还能冒充到她的身份,啧啧,咱们余家真是人才辈出啊!”连夸赞都不忘连襟。 “你还真不要脸!”余莫卿冷哼,忽然攥了拳头猛地锤向了石桌,“既然你们知道我是谁?为何不救扬花!” 永夜神色颇有无奈,道:“时间紧迫,当下你是什么情况可不用我说了,难道不先带你回庄里疗伤?” 余莫卿狠狠瞪向永夜:“不用你提醒我昨夜的狼狈!” “知道就好。”永夜笑意更深,“不过你大可放心,你那位朋友并无大碍。” “那扬花现在在哪儿?”余莫卿一听扬花没有大碍,眼神一闪。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了,反正后来探子来报,有人救了那位姑娘,到底是谁就不知道。”余学敏帮着答道。 余莫卿还是不放心,咬了咬唇:“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在撒谎?永夜余学敏你们说认识我,可我如何识得你们身份?”她抬头与两人分别四目相对。 余学敏回道:“自然,要你相信老大的身份倒有些难了,毕竟咱们老大从来都只是江湖上的传说,能见到真容的也是少之又少我嘛,好说。你还记得当年把我推下树的事情吗?” 余莫卿通过原主的脑子回想起来一点,又记起当初二姐和她说的事,但她并未开口,想看这个余学敏怎么让她能放心接受他的身份。 余学敏接着说:“你自己倒悔恨不小心将我推下树的事,害的我头疼了半个多月。事后你我做了个小小协议,我替你瞒着重伤之事,你则日后不再允着性子欺负别人,以一诗为证。只要我答出这诗,你便知我可是你四哥了。” 余莫卿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句诗,当下道:“天清江月白。” “心静海鸥知。”余学敏立马答出。 “一首诗而已,又不是只有你一人可以答出的。”余莫卿回道。 余学敏笑着感慨:“莫卿啊莫卿,市井谣传卿卿郡主愚痴呆傻,到底是哪个不知好歹的传出来的?你看你这个机灵劲儿,可丝毫不逊啊当年你与我说此诗时我就惊讶,一个六岁女童能出口如此佳作,日后岂是废材?看来那些谣言一点也听信不得” 余莫卿听着这番虽是夸她的话,怎么令人有些疑惑,原主六岁便能作出如此诗句,根本就不是痴傻?那对傅子文做出的疯狂追夫模式,难道也是装作痴情? 余学敏见余莫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继续道:“知道你不信,那你看好了。” 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方盒递了过来,道:“这是余氏祠堂特有的宗牌,想必你只要去过祠堂便知,这块宗牌除了余氏族人没有任何人可以持有,而且上面印着的是余氏宗徽,你应当识得。你仔细看,可是那宗牌?” 余莫卿在祠堂确实见识到了宗牌,印象也是深刻,二姐也告诉过她非他族之人是无法见识如此宗牌的。 她打开方盒,一块雕刻细腻的宗牌安稳躺在方盒中央,上面刻着的鎏金字迹正因射进的光线隐隐散着光芒。 “的确。你果真是余学敏。”余莫卿这才肯定说道。 余学敏调侃道:“那你现在可要叫声四哥来听听?” “呵,身为四哥,见死不救,还这么腆着脸让我尊称,好意思吗你?”余莫卿一副挑衅的表情。 “又不是我不想救你,我一介书生,又不会那些武功绝学,怎么闯的进去救你啊!再说咱们老大怎么舍得别人碰你啊,不是?”余学敏一脸欠揍,挑着眉。 余莫卿嗅出了一股奸情的味道,眯着眼:“呵呵,不好意思,可别瞎给我扣帽子,我还不接呢。”说完这句话,她便感觉旁边有股怨气在看向她。 果真,永夜星辰般的双眼蒙上一层薄雾,直勾勾看着余莫卿,脸上似笑非笑:“卿儿,谁给你乱扣了帽子?” 余莫卿听永夜这么叫她,只觉别扭的很,并不想回答,便轻咳道:“咳咳话说回来,所以你们到底是为何去三皇子府邸?” 余学敏终于正经起来:“还不是为了多倒卖点消息,好给第一庄贴补家用。这一大家子人可不好养啊!” “当真如此简单?”余莫卿想到易之说的第一庄还联系着朝堂的事,目的怎么可能会简单。 余学敏继续解释:“我就知道逃不过你的眼,老大还说你摔了脑袋,我看你不是摔傻了,是成精了” 余莫卿并没有一副好脸色:“呵呵,多谢夸奖难道是有人想从第一庄拿到朝堂的消息,所以你们才会去?可是三皇子的府邸能有什么秘密?”她心想自己所为弹劾书,他们最好别跟自己一样。弹劾书只能留给她,谁都别想抢走,所以干脆装傻。 “不完全是。这其中具体嘛嘶,这个呢,是第一庄的私事,就不能和你多说了倒真没想到能遇到了你。护女院别烧后,我们也不知道你逃到哪儿了。也不知道是谁把消息压了还在怎么,反正朝廷这边并未收到护女院被毁的消息,连五叔都不知道,他还在忧伤着你远在靖州呢。”余学敏有些感慨地说。 余莫卿才想起已好久没想起家人的事了,她自以为逃出护女院后时间有限,必须快些拿到弹劾书为妙,所以也没再用郡主的身份。一来国都她就忙着春花楼的事,也无暇打听丞相府的事。想起爹爹和娘亲宠溺的眼神和离别时的不舍,还有二姐,也不知她嫁去楚府现在如何了。 她脸色有些黯淡,问:“我爹爹他们我来京至此并不敢去找他们还有二姐,她现在如何?楚府的人可以欺负她?” “这些自然不用担心。五叔自家的防卫就多得很,莫襄虽嫁去楚府,可楚府也不敢对她怎么样。”余学敏回道,虽然他看上去吊儿郎当,但脑子却不傻,反问道,“别先担心这些了,还是先说说你吧。你去三皇子府邸不也是有所求吗?还问我们三皇子府邸有什么秘密?” 余莫卿不以为然,迅速恢复了神色,挑眉道:“你们不是知晓世事,料事如神吗?可猜得到?” 没想到永夜替她答道:“卿儿不过是为了弹劾书之事可对?” 余莫卿暗自赌咒,不是说此事是秘密吗,怎么除了柳承业还有人知道? 她满脸假笑:“继续说啊我想你们既是第一庄,所以知道我是因一条人命被判滞留靖州可对?但可知道是何人一直在从中作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七章 不如留下 “额这个好说,你的事我们也不是不知道啊当初你杀害楚世昌之事传遍整个国都,人人都叹你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孩怎么会做出如此蛮横之事,还被判护女院三年。五叔力求保你都无济于事,无非是圣上护着自家那个盛宠非凡的太子殿下了你心里肯定不舒服,再说楚世昌的为人也实在该死。虽不知你怎么发现弹劾书的,但只要知道弹劾书的存在,以你的性子,你定想回京拿到它为自己正名不是?但护女院失火肯定并非偶然,你能逃出来并且只身上京,却一直不敢回府找五叔相认,一定是有人在找你,或者有人在监视你。可是?”余学敏眼珠一转便答出了。 “你分析的倒头头是道。那你肯定也知道我落水失忆之事可对?”余莫卿也端起了茶喝了起来,但她没注意自己拿到了永夜的杯子。 永夜脸上有小小的浮动,眯起了眼:“卿儿,你当真失忆了?” 余莫卿已经完全忽略永夜对她的叫法了,继续道:“不仅一次,我在护女院里也忘了很多。但是并不碍于这些原本以为能在护女院呆够三年就可以回京了,我才知道一切都是一场局你们只知是我杀害楚世昌,可知道我一再被陷害,甚至差点在护女院丧命。一直就有人追杀我,如果我不顶替秋棠的身份,我无法来京。我并非一个人,放了护女院其他的罪女后,我拉了两个人一起。” “想必她们可不是情愿来的吧?”余学敏还不忘调侃。 “的确,虽然我法子用得有点过,但我也是逼不得已不过,我和你们说这么多又有何用,你们能帮我拿到弹劾书?”余莫卿冷笑,“我可告诉你们,不管你们所为何事想要得到弹劾书,就算你们这次救了我,谁都不准和我抢!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余学敏一脸愕然,随即笑道:“莫卿啊,你这也太毒了吧!这一人得道也要鸡犬升天。不过,你一个人,怎么拿得到弹劾书呀?” 余莫卿冷眼扫去:“谁说我不能拿到?” “你别气啊,现在就成了小火球,以后还怎么嫁人啊!”余学敏又不正经起来。 “谁要嫁人?你吗?玩cp啊?”余莫卿直接蹦出这句话。 “cp是什么?”余学敏一头雾水,“我自诩读完浩瀚书海,怎么也没听过这样的词语啊?看来我大昭文笔要改了,要改了” 余莫卿扶额,知道自己解释他们也听不懂,干脆不想回答。 “卿儿,是何人在追杀你?”永夜漫不经心地问到,仿佛是在试探她一般。 余莫卿淡淡看向永夜,心里腹诽,该不该把真相告诉他们呢。虽然他们已经知道弹劾书之事,但并不知道是因为她偷听到了太子之事,才被太子陷害,受害者是她,她该不该相信第一庄的人? 见余莫卿神色凝重,永夜笑道:“你不说我也不勉强,总有一天你会告诉我们的不是?你说不和你抢弹劾书,我想这得看第一庄了。毕竟这弹劾书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找,如果你愿意和第一庄合作,我们可以帮你。” “我说过,不用你们帮我。我余莫卿何须他人施舍?”余莫卿毫不领情,冷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如果说你们是为第一庄更好倒卖信息,这弹劾书我更不能让你们拿到。就算是余学敏在这儿,也不能保证因为太子出高价买回。到时候我们可就不是现在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话了,我定会不留情面,让你们陪我下葬。” “卿儿,何必把事说的这么绝对。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卖给太子?且不说这些,你一个人,要怎么才拿得到弹劾书?”永夜反问,“难道还像昨夜那样?你敢说,单凭你一己之力,如何拿得到?还是说,你已经在想让我再像昨夜那样舍身救你一次?” 余莫卿一时语结,她有点气愤,这永夜也太小瞧她了。但确如永夜所说,她不仅没有前世的一半体力,也没有这个时代里的人拥有轻功般飞檐走壁。 她咬唇:“就算如此,我也不需要。”她立马起身,扭头就走。 没想到身后快速移来一抹白色身影,余莫卿只觉气息逼近,迅速出手拦了过去。 只见永夜速度也是极快,伸手从余莫卿腰间搂过。 余莫卿立马还手,猛地袭向永夜的腰间,却又被抓住。 两个人就这样动起手来,留下易之和余学敏在一旁凌乱。 余学敏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你你们这也变得太快了。刚才还坐着呢,这都打成这样了” 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永夜薄唇轻勾:“卿儿,上次你也这么对付我,有用吗?” 余莫卿挑衅:“我何曾拿这招对付过你,以往我还没见过你!少给自己贴金。放马过来呀!”又换了招式,虽然她体力跟不上,但前世学过的搏击招数却没有忘记。 “卿儿,我还一直疑惑你曾拜师何人,如此诡异之招甚是少见。即使你没有内力,也能这么欺负我啊!”永夜虽脸上挂着笑,手上倒没有示弱,用力击回余莫卿的手。 余莫卿又想靠蛇锁,却不料被永夜推出去反身一扣,双手被扭到身后被永夜狠狠擒住。 永夜也不忘调侃:“怎么?又想靠你手上那个防身?可是你看,是你快还是我快?” 余莫卿放弃了挣扎,干脆借着被擒住的双手的力靠在了永夜的怀里,一脸傲慢:“算我求你,放过我吧。我还要回春花楼呢。”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永夜竟靠了过来,一股温热在她耳边萦绕。 余莫卿翻着白眼:“不好意思,我余莫卿平生没有求过任何人。” “呵,你大抵是忘光了,那日我将你从水里捞起来可不是这么说的”永夜丝毫不介意余莫卿的白眼,轻笑道。 余莫卿皱眉:“你何时从水里救过我了?你哪儿那么多机会接近我的?” “接近?那可是动机不明,我并非为了接近你。反倒是你,抓到我跟救命稻草似的,死死不肯放手,扯坏了我大半截衣袖不说,还嘴里硬叫着夫君,这叫我如何是好呢?”永夜继续用那迷人的嗓音余莫卿耳边低语。 “你放屁!”余莫卿自是不信,“当初落水明明是水禾拉着家丁救的,你何曾帮过我?再说” 余莫卿突然想起,当初在废工厂里被枪射中后便穿越到了大昭。闭眼前正是落水之际,确实在昏迷之时听到过一个孱弱不堪的声音,怎么可能是现在这个温润嗓音?可是说到自己落水,如果真说水禾救的,以玄矢的性子,怎么敢留我苟活?但水禾事后也没说有他人相救啊? 难道真的是永夜?毕竟像余学敏这种也会嗓音的变化,如果真是他也说得过去。那他岂不是知道我偷听了玄矢和楚世昌的对话?所以,他一直就知道是太子在陷害我? 那他又为何要救我?我一个郡主毫无背景,又有什么第一庄看得起的消息可以拿? “再说什么?”永夜一脸邪魅地看着余莫卿。 奈何余莫卿咬着唇,不想回话,继续陷入自己的思虑。 “就算你现在回去也无济于事,春花楼对外闭楼三月,而三皇子府里秋棠已然落水,你这时候回去,又以什么身份?”永夜的手渐渐松了开来。 余莫卿猛然回头瞪向永夜,咬牙切齿道:“妖孽!” 果真是妖孽,竟一语道破她现在的处境。 “不如你暂且留在第一庄。”永夜彻底松开了擒住她的手,背到了身后,脸上也不再挂着笑,换了一副正经模样, “条件?”余莫卿向来知道弱肉强食,有取有还,她不信永夜三番两次无条件地救她,还想让她留在第一庄。 永夜看了她几眼,扭头回到他的凳子上,一手扣起石桌,眼里淡淡一股冷色,毫不思索便挑眉道:“三月之内,能过我十招,我便让你回去。” 余学敏刚还在看好戏,听了这番话被呛得不浅,好不容易咳缓过来了,道:“老大,你这可不厚道了,这世上有谁能过你十招啊?顶多三招都有的受了这可是我小妹,你可悠着点啊人家好歹也叫你一声夫君,你可别把媳妇儿给打残了,到时候那要守活寡,可可别怪我这个小舅子没提醒过你啊” “余学敏!你少给我瞎说,谁的夫君?你的吗?”余莫卿立马回嘴,这个四哥真是一天到晚没个正经,和二姐都有的一比,甚至还更甚一筹。想到二姐,她闭了闭眼,一大筐子事等着处理,可是她现在确实也无法回春花楼了。 她就知道有条件,心里冷哼,这第一庄也不过是做交易的地方。还好只是做交易,省的自己要还什么人情。 她恢复冷色,问到:“我既不会武功,怎么与你过招?” “这个好办啊,莫卿,还不快拜你夫君为师,这么个馅饼掉在这儿,我都不敢接!”余学敏打趣道。 “你爱接不接!你再敢说一遍那两个字,信不信我抽你?”余莫卿送他一个白眼,又仰脸看向永夜,挑眉道,“妖孽,你有什么资格教我?” 永夜并没有急着回答,嘴角勾出一个弧度,缓缓翻过手掌。 余莫卿眼神一闪,那环形蛇锁正安稳躺在永夜手中,她摸向自己手臂,蛇锁的确已不在她手上,而她竟丝毫没有感觉。 她皱眉看向永夜:“你什么时候偷走蛇锁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八章 何必心急 “偷?卿儿,你每次的用词都令我不甚惊讶啊。”永夜嘴角弧度不变,一双耀眸里也闪着笑意。 余莫卿只好认栽,一顿闷气胡乱涌上,前世她明明无人敢超,现在竟如此窝囊了。不过她向来感知敏锐,能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偷走手上的蛇锁,看来永夜的武功的确了得,难道自己真要拜他为师? 前世一直都是大哥在培养她,能用的资源她无所不用,这永夜教不教得好还不知道。可是一想到他总是和自己作对,余莫卿心里就气结,这个妖孽 她只能继续抿着嘴,斟酌权衡。 “莫卿啊,你也别气了,你能在老大的招式下活下来都已经不错了,毕竟老大的武功出神入化你不是向来待在府里吗?我还纳闷你怎么会这些奇门怪学的呢?”余学敏见余莫卿一脸声闷气的模样,边转悠着手里的杯子边劝导。 余莫卿反问:“只准你们公子哥们舞刀弄枪?不准我养在深闺里偷学防身之术?” 余学敏又探头看向蛇锁,倒抽一口气:“是是,你一个郡主,不仅能文,还能武,也是难得了。不过,这可是一品金的兵器啊,没想到能到你手上?这一品金的主怎么越来越不看买主了,你是花了多少钱啊?” “自从我被推下水后,爹爹为了保护我散尽家财,可够了?”余莫卿虽表面说着,心里倒想连余学敏都能认出蛇锁,这第一庄的名头大概也不是盖的。 “行行,我无话可说,你这个丫头简直巧舌如簧,我一个神算子自愧不如唉五叔也是难得,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个不省事的姑娘。”余学敏一脸坏笑。 “既然我答应留下了,那现在是不是就开始训练?”余莫卿懒得再和余学敏贫嘴,径直走了过来,朝永夜伸手,“我想这第一庄的庄主也没有霸着别人东西的习惯吧?”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还不叫声师傅?”永夜会意一笑,大方将蛇锁放在余莫卿手上,骨节分明的修长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余莫卿娇柔细嫩的柔荑。 余莫卿置若罔闻,迅速收回了蛇锁扣在了手上。 见余学敏又在那儿不怀好意的看她笑话,她轻咳道:“咳咳我只是在你这儿暂且避嫌,可不算拜师求艺。再说再说,我也知道你不可能只是想让我与你过招那么简单。如果我拿到弹劾书,你也会向我索要可是?” 她想永夜毕竟是第一庄庄主,仅看在余学敏的面子上救她一次就好,假如要教她武功,也不过是为了培养她能更快拿到弹劾书,然后坐享其成罢了。这其中利益权衡,永夜肯定比她清楚。 “嗯”永夜若有所思地回道,“原本还没想到这弹劾书是否要拿回来呢,不过你都这么说了,就当拜师的见面礼吧,如何?” 余学敏也跟着附和:“对啊对啊,其实这弹劾书我们又不用不着,就算你用过再给我们也无妨啊。届时你既可以拿了弹劾书找五叔,也可以学到武功,岂不美哉?莫卿啊,还快不叫咱们老大一声师傅?” “你们”余莫卿才意识到自己又被摆了一道,又想到自己打不过永夜,一阵气恼,“算了,这事儿咱们以后再算对了,妖孽,你什么时候开始教我?” 永夜又满条斯文地喝起茶:“嗯这得看你什么时候改口了。” 见余莫卿明显要动怒,余学敏帮着打哈哈:“对了莫卿,你身上的伤和毒才解,身体尚未恢复,何必急于一时呢,还有三个月呢。你还是好好补补身子吧再说咱们老大可是一把好手,向来不轻易收徒的,这会儿收你为徒,肯定能教你些有用的。是不是啊老大?” 易之最看不管余莫卿对自家主子的不屑,替永夜打抱不平:“余公子,你看余姑娘像是要补身子的吗?刚才还和公子打得不可开交呢余姑娘,我们公子可从来没想过收徒,你叫一声师傅也不亏啊。” “算了,妖孽这词别人叫了我还不愿意听卿儿,你若急于一时,明日便开始吧。”永夜作势给余莫卿解围,颇不情愿的开口。 余莫卿凤眸微眯,心里腹诽到,这人情卖得倒快。 “好,你可得发挥你第一庄庄主的本领,省的日后别人不信我是你教出来的。”余莫卿一逮到机会就想反击永夜一下,便慵懒回道。 “自然就怕到时候你受教不起啊易之,带姑娘回房歇息吧。我还要和学敏商量一点事情。”永夜回了余莫卿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接着挥手让易之撤下茶水,动作行云流水甚是潇洒。复又低头提笔,开始翻起原先摆着的几本册子。 余莫卿想自己急了是没用,干脆再养自己一天。 等她回到自己那间竹屋里,易之也走了,她独自趴在床榻边,晃着手臂闭目养神。 突然一个激灵,她猛地睁眼,想起刚才忘记问自己的衣服是谁给她换下的。虽说昨夜她强硬将体内的燥热给压着,可是最后还是被一涌而上的气血给逼晕了过去。过后的事她可就不知道了。 她沿路也没看到什么侍女丫鬟的,难道是永夜换的?刚才永夜一脸深意,又说舍身救了自己,难道是献身救的? 余莫卿倒抽一口气,天哪,不就盗一个弹劾书,竟然还把自己给赔进去了?虽然她不介意男女之事,可是她和永夜又没有什么关系。 她甩甩头,算了算了,别瞎想。永夜与她素不相识,何必失身于她? 咳咳,不过,就算是失身了她也不亏,这么一个妖孽,权当自己风流了,虽然她一点记忆也没有。 余莫卿暗叹,罪过啊罪过啊 就在余莫卿暗自纠结时,听到有人敲门:“余姑娘,你可休息下了?” 余莫卿带着疑惑,起身打看门。 只见一个梳着双髻的年轻女子,容貌甚是清秀,唯一可惜的是左脸上竟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一身碧色流线水袖长裙,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是正冒着热气的黑色汤药。 余莫卿还在感叹这么个花一般的女子脸上怎么会有刀疤,那女子已然行了一礼,笑着开口:“余姑娘安好,奴婢名唤月舒,是庄主派来照顾姑娘的这是刚熬好的药,还请姑娘趁热喝下。” 不过余莫卿并未把感叹挂在脸上,神色倒是冷淡:“知道了,给我吧。”虽她在第一庄歇下,但并不代表她对每个人都有好脸色。 刚伸手去接托盘,谁料月舒强硬着不给,颇为难地说:“姑娘还是歇着吧,奴婢来就好了。庄主可吩咐了,奴婢要好生照顾着姑娘。” 余莫卿只能作罢,松了手,侧身让着路:“进来吧。” 月舒点了点头,朝里走去,将托盘放到了桌上,又提醒道:“姑娘可要趁热喝了这补身子的汤药,免得弗了庄主的好意。” 余莫卿坐了下来,看着氤氲的热气,轻挑眉梢:“怕是不怀好意吧。这妖孽会专门吩咐人熬药?哼,母猪上树了吧。” 谁料月舒突然脸色大变,很是难看,抿着嘴不知该说什么。 “我就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了。我喝,我喝”余莫卿摆摆手,心想这月舒也太护着主子了,就说说而已,何必那么认真。 她刚端起碗,又顿了一下,笑道:“月舒啊,我平常不习惯别人站在我旁边看我,你先忙你的吧,我喝完了就把碗给你行吗?” “没事没事,姑娘喝了就行那奴婢不打搅姑娘了奴婢就在门外候着,姑娘有事可以叫我。”月舒恢复了柔色,转身走向门外,顺便把门关上了。 “好好好”余莫卿敷衍回道。 待月舒关上门,余莫卿眼神寒光一凛,凤眸紧盯着碗里的黑色汤药。 她刚才随意一个玩笑倒让她自己警惕起来,余学敏不是说她体内的毒都解了吗?还要喝补药? 算了算了,她还不清楚第一庄是敌是友,也不知道月舒是好是坏,还是小心为妙。她起身将碗里的汤药倒到了屋内一处盆栽里。 “月舒,我喝完了,你进来吧。”余莫卿又端坐在桌前,喊道。 月舒一打开门,便看到余莫卿大家闺秀般擦着嘴角,低头收走了托盘,道:“那奴婢不打扰姑娘休息了。” 余莫卿随意点点头:“嗯嗯,你下去吧。” 确保门外已经没有声响,余莫卿才翻身躺倒床上,静静看着眼前屋顶上排排的绿竹,微微阖眼,开始想起昨天的事。 明明秋棠是三皇子亲信,为何扬花将弹劾书移交太子就被推下水了?难道弹劾书被发现是假的了? 不可能啊,她伪造的弹劾书与秋棠藏有的那本毫无破绽可寻,怎么会被发现? 难道是扬花大意了,让太子生疑? 可是走之前我千叮呤万嘱咐,扬花虽往日里大大咧咧,但关键时刻也是小心谨慎的。就好比护女院那次,她不是照样如我所想将一切安排妥当了。 不过以太子的为人,他那么装模作样,又怎么会公然在三皇子府邸将扬花推下去? 想到这儿,余莫卿猛地瞪大双眼,细眉紧蹙。 能如此大胆的,除了太子暗卫玄矢还能有谁。让玄矢来拿弹劾书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这种事情太子又怎会亲自出面。以玄矢的性子,不折磨得扬花半死就已经开恩了。 好在余学敏说有人救了扬花,虽不知道是谁,但也可以暂且保住扬花的小命。 余莫卿凤眸渐冷,想到玄矢那次阴狠的眼神,如果不是被玄矢发现偷听之事,她也不会自从一穿越过来就祸事不断。 如若不是原主身体孱弱,以余莫卿的性子,定要以牙还牙。 也不知道这一世的武功到底是些什么,但愿永夜能教些有用的,否则她立马翻脸走人。 就在余莫卿这样想着,远在院里的永夜突然眼皮一跳,但他依旧神态自若的和余学敏商议着事情。他要是知道余莫卿在腹诽他的能力的话,肯定想把余莫卿翻身在下,让她尝尝自己的能力如何。 当然,余莫卿也正在自己的疑惑中,渐渐在满屋的沁香中沉沉睡去,等待着明日的到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九章 柳老暴毙 第二日一早,余莫卿被一阵吵杂声给吵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开了房门,不远处的走廊上站着几个打杂的人,边用力扫着地,边一个劲朝她住的这间竹屋投来目光。 余莫卿撇撇嘴,这第一庄不应该多的就是奇人能士吗,竟然会有人对她投以目光?她有什么奇特的? 她随性地打了个哈欠,月舒已经到她面前来了:“余姑娘你醒了啊。庄主吩咐奴婢来带姑娘去后山。” “去后山干嘛?”余莫卿斜靠在门框上,懒懒看向月舒。 月舒笑道:“姑娘忘了?昨日庄主答应收姑娘为徒,今日便安排姑娘去后山了。” “是吗对了,那妖孽可不是我师父,别瞎给我扣帽子这只是我和他的一笔交易而已。”余莫卿淡淡回道。 “是是,姑娘怎么说都行”月舒当真是极其谦卑,小心翼翼地回话。 余莫卿又道:“不过,我才刚醒,脸也没洗,饭也没吃,妖孽就让我去后山了?” 没想到月舒竟脸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答道:“姑娘,这都怪奴婢了原本奴婢是在门外侯着,庄主也吩咐了早些时候叫醒姑娘。可是可是姑娘昨日身体才渐好,奴婢见时候尚早,便不忍心叫醒姑娘了。没想到耽搁了姑娘用早饭了奴婢该死!奴婢” “不碍事,就让那妖孽等我吧。”见月舒如此自责,余莫卿摆摆手,“替我寻点吃的吧,我饿的慌。” “是,奴婢这就去厨房。”月舒行礼道。 趁月舒离开这会儿,余莫卿转身收拾起自己。 她刚才也并不是关心月舒,她只是懒得听月舒继续自责,她想好歹她是永夜派来侍女,照顾她是一码事,但第一庄的人何必如此奴颜婢膝? 月舒越是谦卑,她就越疑惑。 就像余学敏和易之,最见不得自己贬低永夜,不照样替永夜打抱不平,确实挺有个性。这个月舒不仅不会说什么,还会顺着余莫卿的话。 她才来这第一庄,又与她不熟。此人是何居心? 看来这个月舒是天生与她磁场不符。 哪儿像水禾 水禾 余莫卿想到这儿,眼神有些黯淡。已经多久没有想起水禾了,如果不是自己牵扯太多,水禾也不会为此牺牲。 听到了月舒急促的脚步声,余莫卿立马收起了神伤,恢复了一脸冷漠。 只见月舒拿了个有几层屉子的盒子,打开一看是几盘样式不错的小菜。 “姑娘,这些都是庄主向厨房吩咐的,给姑娘专门做的,还请姑娘别嫌弃第一庄的手艺。”月舒笑吟吟道。 余莫卿狐疑,为何月舒说这些总爱打着永夜的旗号?要说那妖孽救她都已经出乎意料了,尽管他俩之间还有可以交易的,她可真不信他还会特意嘱咐这些,他第一庄愿意多养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余莫卿回了一笑:“辛苦你了月舒,忙着照顾我,你也没吃吧,一块吃吧。” “不敢不敢!”月舒连忙摆手,“第一庄的侍女早班就会一起用饭,奴婢早就吃过了,姑娘趁热吃吧哦,对了,昨日姑娘说了不喜别人站在一旁,没事的,奴婢在门外侯着。姑娘快些吃了,随奴婢去后山吧。” “好吧,我尽快吃。”余莫卿敷衍着,手已经不顾地拿起了筷子。 才吃好,月舒便叫来个眉清目秀的姑娘进来收拾。 月舒热情地拉起了余莫卿的手:“姑娘且随我来。” 余莫卿也是无奈,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上半截的女子对自己好得太过头,反而叫她有些难受。 走了不久,余莫卿便感慨起第一庄真不愧其名,昨日她一来一回也没见第一庄有多大,这会儿月舒带着她七拐八绕地往后山走,余莫卿只觉路途甚远。也不知昨日谁给她拿的软布鞋,脚被路上石子咯的疼。 余莫卿心里骂爹骂娘,脸上并不在意,任月舒拉着自己。 等到了从第一庄后门绕出去,一座碧蓝湖水上有一条蜿蜒栈道铺至眼前,余莫卿随着月舒也到了后山。 原来后山并不是一座大山,只是一座小山坡,旁边修着一座大型校场,从远处看去,像是一座巍峨叠峰,摇摇欲坠般彰显着自身的气派。校场似一个弧形圆柱,像极了古罗马的角斗场。 余莫卿终于能从月舒那儿缩回了手,明知故问:“月舒,这里是干什么的?” “这儿啊,这是第一庄的校场,护卫和暗卫都是从这里训练出来的。”月舒毕恭毕敬地答道。 “哦”余莫卿故意拖长语气,自顾自往校场大门走近。 从外看去,校场里摆着一些兵器,乱草丛生。 余莫卿挑眉,没想到偌大校场冷清得很,大门处挂着厚重的铁锁,门内也没有什么声响。 她又道:“那妖孽呢,不是让我早来吗?他自个儿怎么也没来?” “这?这”月舒抬头慌张地朝周围看,却也没看到人影,“奴婢也不知道啊庄主昨日还吩咐的奴婢” 余莫卿见月舒又一阵委屈,连忙安慰:“别别!我可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你放宽心,没事的” 月舒听了余莫卿的话才止住自己的抽噎,委屈巴巴地看向余莫卿。 余莫卿暗叹,这丫头也太敏感了吧。 忽然有声音传来:“莫卿!莫卿!” 余莫卿回头,原来是余学敏。 “怎么了?”余莫卿问到,“看我怎么被那妖孽虐待吗?” “哎,你每次就这么贬低老大。小心下次他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余学敏气喘吁吁答道,“我特地来告诉你,老大这几日怕是没办法教你了。他一早就快马加急地走了。” “哦”余莫卿一脸淡然,她也懒得在永手下训练,“算了,全当我休息一天。” “你倒是舒坦了,快活儿这几天,你可知道国都发生了什么?”余学敏终于缓过气,向着那片碧蓝扭了扭脖子。 余莫卿眼神一凛:“国都怎么了?” 余学敏脸色渐沉,忽然撇到月舒还在一旁站着,又恢复了一脸痞气:“算了算了,待会儿再谈。咱们先回庄里,我今天刚到了一批新茶,带你好好尝尝。这个可是相府不得多见的再说,这第一庄你还没好好逛逛是吧,四哥带你好好瞧瞧。” 余莫卿注意到余学敏并不想让月舒听到,立马领悟到:“也是,难道抽空啊,那个妖孽一走,你也得空了走吧,带我瞧瞧什么风光景色。” 余学敏会意一笑,转身便领路而去。 待走到昨日的后院里,余学敏见月舒还小心翼翼的跟着,轻咳道:“咳咳,月舒啊,你先回去吧。姑娘在我这儿也不会丢的,是吧?”顺便朝余莫卿挤眉弄眼。 月舒一脸为难,咬着唇看向余莫卿,眼里闪着泪光,一副委屈的模样:“可是可是庄主吩咐奴婢要好生照顾着姑娘呢” 余莫卿附和:“是啊月舒,我也没什么要你照看的。虽说我对第一庄不熟,可这不还有我四哥吗?” 月舒嘟着嘴,好半天才反应:“好,好吧奴婢先回去了。” 余莫卿见着月舒离开的身影,才暗自舒了口气。又换了副冷色:“行了,说吧余学敏,国都出了什么事?” “哟哟,刚才是谁亲热地叫我四哥呢?这会儿就直呼其名了?”余学敏调侃道。 “少说风凉话了,那妖孽这么着急离开,你还能这么淡定地和我说话?怕是你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余莫卿反问。 余学敏傲娇冷哼:“我能不知道吗?我可是江湖人称小诸葛的神算子,出了事儿我能不知道?只不过老大向来不让我们这些闲杂人等跟着他的,第一庄的事都来不及处理,谁还管外面的事啊?”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呢?不说我可就回去了。”余莫卿抛出了不屑的眼神,双手环抱。 “得得得,我说”余学敏一脸吃瘪的表情,“你知道吗,今早寅时暗卫急报,前兵部尚书柳宗真昨日子时暴毙。” “你说什么?”余莫卿皱眉。 余学敏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我知道柳大人以往和五叔相处的还不错,但毕竟早从位子上退下来的。虽不知是何原因,但还危及不到身旁什么人。朝廷的事向来保密着呢” 余学敏自然不知道余莫卿担心的是什么,他还以为她在担心朝堂之变会危及到丞相。 余莫卿心此刻里此起彼伏,柳宗真竟然会遭遇不测,还是暴毙。 她以为毕竟秋棠已经明书上报傅子文即使站在太子一党,也力保柳宗真,就说明柳宗真地位还在,有谁刚冒然取她性命? 她之前还想着,既然柳宗真无碍,等拿到了弹劾书还能找柳宗真帮忙,参太子一本为自己翻身。结果现在死无对证,就算她拿到弹劾书,也难保太子不反咬一口啊。就像当初在猎场,太子当即反咬她与五皇子密谋造反,才惹得圣武帝毫不顾忌只想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更令她担忧的是,柳承业之前去找她就已经说到自己被追踪的事,要说兵部尚书的府邸防卫怎会差了? 如今柳宗真暴毙,岂不是危及到了柳承业?那可是大哥啊!即使他忘了前世记忆,但余莫卿怎么忍心丢下他。 见余莫卿面色难看,余学敏又不正经地笑了:“莫卿啊,你不会是担心老大吧?嘻嘻没事,你可别瞎操心了,老大并不关乎此事,他回城啊,是为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章 如火如荼 “谁有空关心那妖孽?”余莫卿翻着白眼。 她想连柳宗真都出了意外,也不知道柳承业会怎样,自己才有点把控局面的形势,怎么这会儿又失控了? 看来,她还未处在要位,否则怎会还要这么多事被隐瞒? 余莫卿抿了抿唇:“不行!我要立刻回去!” “诶诶!你怎么回去啊?你可别忘了,护女院被烧毁,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这个郡主?再说,就算你易容成秋棠,可秋棠已在三皇子府里落水不测,你回去了难道是诈尸?这解释不通啊!”余学敏见余莫卿有想走的意思,立马劝到。 “那你要我怎样?连妖孽都走了,留我在第一庄干着急?”余莫卿皱眉。 余学敏突然笑了:“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四哥可告诉你,这些消息也就我们知道,国都还未必传开了。你如此鲁莽回京,万一被别人用作非议,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你想啊,太子可视你为眼中钉,但五叔还盼着你回去呢。你这时候出现,如果五叔得到消息,派人与你联络,一旦被发现可就是抗旨不尊啊?到时候危及的可不是你一个人了再者,老大可答应了要教授你武功,你岂能浪费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余莫卿细想一番,难道自己又冲动了?可是事关大哥呀,万一大哥出了事,她岂会心安? “也不知道你个小脑袋里天天想些什么?该担心的不担心,竟想些和自己八杆子打不到的。”余学敏摇头轻叹。 余莫卿见余学敏都这么说了,便收了自己面上的担心,挑眉:“那我该担心什么呀?你吗?余大公子?” “别啊,担心我作甚?我在第一庄有吃有喝,可不敢叨扰外面的那些事儿主”余学敏又一脸得意的晃起脑袋,“要我说,就算柳宗真出事,也不会牵扯多大,更何况一个已然退任的尚书,有多大理由惹得朝堂为之彻查?顶多为了省事移交兵部审查一番便不了了之了。除非多心之人咬死不放哦,我想起来了,你可知柳大人还有个儿子,名唤柳承业,现任兵部侍郎,因有人关照,阶品与现任并兵部尚书不相上下。也就他,能为柳大人彻查些吧。不然,谁想趟这趟浑水啊?你说不是?” “柳承业?”余莫卿念道。 “对啊,你可认识此人?”余学敏问到。 “没听过。”余莫卿回道,柳承业是大哥魂穿的事还是不要太多人知道为好,毕竟他也失忆了,“如你所说,大概也就他会彻查吧。” “就是嘛这样你可还担心回去了?还不如多陪你四哥几天”余学敏又恢复了不正经,“再说,老大不多时便会回庄,你还不如担心老大对你的魔鬼训练呢” “那妖孽想对我来个什么训练呀?”余莫卿好奇。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可没关心过这方面的事。”余学敏耸肩。 “对了,你都在第一庄呆了这么久,怎么没偷学点妖孽的武功啊?不然你不就直接教我了?”余莫卿不怀好意的笑。 “我一个文弱书生,怎么教的起你这个郡主大人呢?”余学敏撇嘴,“又不是我不想,老大什么时候能让我进过那校场都不错了,还偷学?从我入庄以来都没正经见过老大练过什么。” “那他武功到底怎样?”余莫卿撑着下巴,没见过他练功?武侠小说里不是要每日加以练习才能维持吗? “这个嘛?出神入化,鬼斧神工,行云流水,风姿卓越”余学敏提到永夜的武功,一脸崇拜。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一看余学敏也是对武功一窍不通的人,自然看不出其中玄妙了。 余莫卿想到前世自己杀人如麻,自己的名号几乎让道上之人闻风丧胆,这一世竟是如此孱弱不堪。不过前世还有枪支弹药,这一世有蛇锁都算好运了。 她心里暗叹,还好自己并不敢懈怠,除了自己受伤出事,丝毫不敢耽搁训练自己的时间。如今她的身体至少能挡去一些普通的伤害,否则那天永夜追她,她也抵挡不过。虽然她知道永夜并未全力,自己还是吃力。看来这个朝代的武功还是有必要掌握的。 于是,时间一下调到了五天后,余莫卿每日按照自己的方式开始自己的体能训练,也不知第一庄是环境宜人还是补得太好,余莫卿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机能迅速恢复,并且体能有所长进。 就在她气喘吁吁地跑完差不多十公里的路程后,她终于停下,扶着后院的亭子里的栏杆喘着气。 余学敏正悠哉地喝着茶,斜靠在软塌上处理事务,调侃道:“我说卿卿啊,你再这么跑下去难道不怕自己两腿废了吗?再说,柳宗真的事不都压下来了吗?你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啊?” 余莫卿上接不接下气,好不容易缓过来,冷哼:“呵,你急什么?折磨的又不是你?” 余莫卿确实有点自我折磨的意思,从那日得知这皇子柳宗真的事心里便烦躁的很,如果不消遣一下,她肯定满脑子都会想这件事。前世她为任务而烦恼时便喜欢整日拿拳击和跆拳道来发泄。 况且月舒只要一逮到空闲就会拉着余莫卿聊天,但余学敏有说过,最好离月舒远一点,也不聊太多。余莫卿也不太喜欢和她待在一块。 而且永夜尚未回庄,她干等着也太过着急,还不如趁机训练起来。正好余学敏又吩咐着庄里一干闲人不得打扰她。 于是余莫卿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训练,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你这话儿说的?”余学敏从斜靠的姿势立马端坐起来,“老大都快回来了,要是见到你这番模样,还不得怪我没照看好你” “谁让你照看了?”余莫卿也坐了下来,随手端起茶一饮而尽,“你说妖孽要回来了?” “是啊,今早易之就提前回来了,现在在给老大整理房间呢”说着,余学敏又开始挤眉弄眼,“不过,我还想知道,五叔到底给你找了哪家的师傅,教了你这些莫名其妙的招式?我怎么一下没看过?是不是什么独门绝学,也让我参悟参悟?” “你要是看过,也就不会问这么多了。”余莫卿回道。 “这好事儿总不得一个人藏着掖着,我可是你四哥呀。”余学敏一脸谄媚。 “四哥?”余莫卿不以为然的笑了,眼里蹦出了一丝邪恶,“余学敏,你是皮痒了吗?” 余学敏听余莫卿这么一说,摇头叹道:“唉,想我好歹在第一庄有一席之地,竟被自己的小妹弃之如敝履唉,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余莫卿心里暗笑,这余学敏倒和二姐有的一比,两个身上捧哏的潜质简直不相上下。 要不是二姐现在身处不利,她还真想见识见识他俩在一起的场景呢。 余莫卿眼里暗藏一股凛色,待她一举扳倒太子,定要他们向相府赔罪,尤其是二姐,还有水禾亡魂。 余学敏继续调侃:“不过,我还真好奇,老大到底要怎么教你?啧啧,想必是传你心法,让你自己参悟,到时候参不透,就来和我聊聊哈,莫卿” 余莫卿嘴角上扬,假惺惺道:“好好好,怕了你了,到时候和你好好参悟,咱们两人一起得道升天,如何?” “甚好!甚好!”余学敏端起杯子,朝余莫卿一碰,“还是小妹心里想着我,不像老大,瞒着我的多了呢” 余学敏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清澈温润的嗓音,言语间有些责怪:“余学敏,你倒是给个解释,我何时瞒过你?” 余学敏愣了一下,开始讪笑起来:“老大,老大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呵呵,你别怪我和我无关啊” 余莫卿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不见有人,周围只有旁若无人打扫的杂役,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继续打扫着。 见余莫卿一脸疑色,余学敏解释道:“你别看了,老大肯定才到门口,这会儿就能听到我的话唉,我造了什么孽,知道他要回来还” 余莫卿狐疑,这就是传说中的隔空传声? 忽然一阵风席卷而来,气息四伏波动,一抹身影快速移动到了亭子这边。 余莫卿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只见那一袭不变的白衣,恍如谪仙般出现在眼前,精致脸上挂着浅笑,一双黑眸紧紧盯着余莫卿,嗓音也变得温柔:“卿儿,我回来了。” 余莫卿一阵鸡皮疙瘩,这妖孽又在诱惑自己了吗?她并没有搭理,只是冷冷看向永夜,欲待下文。 “老大,你可算回来了!我都等不及看你训练莫卿了呢。”余学敏抱怨道。 “现在知道卖乖了?刚才是谁说我瞒着什么?”永夜眼神没有移开,冷冷道。 “谁?谁!”余学敏提声问到,还不忘朝周围看着看看,见无人搭理,又对着永夜一脸讨好“没有呢,谁敢说这话儿我帮你削他。” 余莫卿终于忍不住摇头感慨:“余学敏,你不去演戏啊,真是浪费了人才” “演戏?我又不是戏班子的,怎么会演戏呢?我这是实话实说,是不是啊老大?”余学敏捧着笑,桃花眼都快被挤没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各分两头 永夜淡淡瞥了余学敏一眼,余学敏瞬间闭了嘴巴。 “话说,你走了这么久是去干嘛?”余莫卿还是想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卿儿这是关心我吗?”男子如画的脸庞泛起了笑意。 余莫卿一时无语,明明普通的对话,这妖孽偏偏说的这么暧昧。虽然他俩有鱼水之欢,但还没到这种地步啊。 但她又不好明说,只能淡淡别过眼:“你应该知道我在问什么” “如今国都时局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永夜两眼带笑,嘴角一抹邪长弧度,“不如我们先谈谈训练的事。” 余莫卿心想,看来永夜也等不及了吧,柳宗真一死,这弹劾书再不拿到手便会错失机会。如果自己学成并且顺利拿到弹劾书,届时就算第一庄利用其价值大赚一笔,也不会担心谁来负责。 假如弹劾书失势,被反咬一口连累一众人等,可拿弹劾书的人是她,那这黑锅自然是她来背罢了。 这样一想,余莫卿眼色更冷:“你要如何教我?” 男子像是并未感受到女子眼里的寒光,继续噙着笑:“看来你这几日恢复得甚好,这么迫不及待了。” 余莫卿腹诽,难道不是你心急?她回以一笑:“是,我肾好着呢,不用再恢复了” 永夜知道她在开玩笑,正色道:“怕是要你再等一日了。我才回庄,有些事情必须赶紧处理,暂时还不能教你什么。你可以先跟着连硕熟悉一下运功心法。” “那是谁?”余莫卿挑眉,这连硕又是谁? “连硕是江湖刀客,武功内力丝毫不逊,你才入武门,需先学会掌握内力,才能更好的掌握招式变幻。”永夜解释到。 “需要多久?”余莫卿问到。 “那得看你了待会儿我便让连硕来找你,我先回房了。”永夜原本柔色的脸又冷然看向余学敏,“学敏,跟我回房。” 余学敏狗腿的笑了:“得了,老大,我这就随你走。免得耽搁了你的要事呢。” 余莫卿见这二人如此对话,心想,这妖孽虽对着自己瞎说话,可是和余学敏说话才是有所门道。这种语气邀余学敏去房里,怎么看就跟他俩有一腿似的。啧啧,他们不会是断袖吧? 余莫卿暗自发笑,迅速恢复了脸色:“行吧,那我回去了。” 说完便往竹屋走去。 没想到还未到竹屋,便听到有人正在厉声呵斥。 “你个贱婢!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屋子?打翻了东西还想抵赖?呵哟,还敢穿成这样就来了?不嫌丢人吗?怎么?等着余姑娘来给你评理吗?庄里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还想不想在庄里呆下去?啊?还哭?哭什么哭!” 这声音有些熟悉,只不过粗鲁了些。 余莫卿侧身隐在一片竹林里,透过缝隙看了过去。 原来是月舒,她还是那身碧色长裙,只不过相比于在余莫卿面前的小心翼翼,她这会儿正两手叉腰,满脸厌恶地看着下方,神色丝毫没有谦卑。 地上跪着一个身穿粉色衣衫的小姑娘,抽抽啼啼的,满脸委屈。 余莫卿挑眉,这月舒人前卑微,没想到在其他人面前如此。如此察言观色之人,城府可见一斑啊。 如果月舒是别人,余莫卿并不会关心她为人如何。但搁在余莫卿身上,身边有如此之人,还是小心为妙。余学敏说的确有道理的,是要和她保持点距离。 余莫卿再望过去,月舒已经动上手了,把那位小姑娘的衣服拉拉扯扯,小姑娘脸色隐忍得很,两眼憋着泪,也不敢发出声音呼救。 余莫卿转身刚准备歇会儿再绕道回去,便被眼前无声冒出的男子给拦了路。 那男子竟有些似玄矢,一身黑衣束身,蒙着厚厚的面罩,只露出了鹰一般的双眼紧紧盯着余莫卿。高大健硕的体型,两手厚重宽大,自然垂下之余青经暴跳。腰间一把精良软鞭挂着,背后一把锋利弯刀不时散发着寒光。 那男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怕余莫卿受到惊吓。 而余莫卿早对这种情况见惯不惯,一脸淡然,反而上下打量起此人。 虽然他好似玄矢,但在余莫卿看得出,他的气息与玄矢还是有区别。 玄矢向来眼里只有猎物,就像是从太子那里继承过来似的,一心只想铲除异己。而面前之人气息稳重,丝毫没有威逼之色,反倒显得有些洒脱之色。 那男子会意点了一头,伸手指了指外围,示意余莫卿一起离开。 余莫卿报以一笑,抬脚跟在了后面。 等出了竹林,那男子转过身来,摘下了面罩,报以一拳行礼:“连硕参见余姑娘。” “没什么参不参见,我并不是第一庄的人你就是连硕?”余莫卿道。 连硕抬起头,一张硬朗俊秀的脸庞映入眼帘:“正是属下。属下特奉庄主之令,暂且教授姑娘运功心法之术。” 余莫卿点头:“看得出你常年习武,想必武功定于永夜不相上下吧?” 连硕忽然眼皮一跳,小心答道:“姑娘错了,属下才疏学浅,不敌庄主半分。” “不敌半分?”余莫卿明眸微转。 她其实并不想跟着永夜,万一那妖孽趁机折磨她可就不妙了。这个连硕就算不敌妖孽武功半分,但好歹是妖孽特地派来的,总不至于一分不如吧。 反正跟着他应该比跟着那妖孽好。 余莫卿唇角上扬:“没事,你能教我已是慷慨,我们快些开始吧。” 连硕嘴角有些不为人知的扯动,但迅速恢复了正常,道:“姑娘还请随我去校场。” 两人便朝校场走去。 虽说是去校场,但却没有进去,只是绕到了校场后方的一处空旷地界。 连硕顺便抱来了一大堆兵器,往那空地上一丢。 余莫卿疑惑:“这是作甚?” “姑娘可知武功第一要务是什么?”连硕道。 余莫卿假装无知的摇摇头。 连硕接着说:“是内力内力自是至关重要,一个人没有内力就好比泛舟之人没有舟,就算学会了武功招式,也是无济于事。姑娘身子骨柔弱,庄主又命三月之内能过其十招,实属不易之事,所以姑娘定要提前将心法谙熟于心,才能更好掌握其余招式,才能不负庄主厚望,也算不负属下职责。” “诶诶!打住我当然会好好学习了,但是这些都和你的庄主没有任何关系,可千万别再扯这些厚望c职责的连硕,你授学之恩我会记下,但与你们庄主并无关系。”余莫卿收起了刚才的纯良无害的表情,一脸严肃。 “可”连硕一时又被堵了话,还想解释一下,但想到自己身负授命,便顺着余莫卿道,“是,属下下次定不会这样妄言。” 余莫卿道:“那你接着说,我该如何得到内力?” “听闻姑娘曾会一些招式诡异的防身之术?”连硕问到。 “诡异之术?”余莫卿心里翻着白眼,这要搁在前世,以我的身手有几个人能敌? “是啊,听闻姑娘靠着诡异之术尚且能与庄主比划几下,想必姑娘底子不差,这内力掌握起来应该不难。”连硕道。 余莫卿狐疑:“是吗?” “内力之绝,调身c调息c调心。三者少其一,内力长进皆会受阻。第一庄位出天地混沌交融之地,阴阳之气相互调和,极利于姑娘调养身心,配合内力的增长。姑娘从上至下,吸收吐纳自然之气,再试着气沉丹田,意守丹田,通督之后便能小周天成,及此内力之成,庄主便可教授姑娘武功招式,内力相辅,姑娘便可如虎添翼。”连硕一口气讲完了要领,生怕余莫卿有所不懂。 余莫卿暗自几下这些,便道:“那要我如何做?” 连硕抬手做了个示范:“姑娘且随我运气,气沉丹田后” 余莫卿跟着连硕加紧学习内力这段时间里,第一庄的书房里也是一片紧张。 余学敏看着桌上的文书,神色颇为凝重:“老大,老爷子这一步走得到底是对还是” 白衣男子邪魅的脸上没有往日的清新飘逸,黑眸里闪烁着深沉和执着:“不管对与错,我们都要有应对之策,否则二哥毫无利势可言因为一件事而断言,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如果这次再不下手,二哥定会一蹶不振” 余学敏一脸委屈:“可是老大,你要想好了,我这一去,随时有试水的危险。万一我出了意外,到时候可有你哭的傅将军不就是一例。” “我知道。”永夜对上余学敏忧然眼眸,竟笑了,“放心,你若出了事,我便为你哭丧,可行?学敏,若非形势所逼,我不会出此之策。你若不愿,我不会强求。” 余学敏突然撇嘴,一脸玩世不恭:“得了老大,别把这事儿说的这么决绝了,我还没出山呢。请得动龙王,还不得请个虾兵蟹护着。我自然相信你能把我保护的悠哉悠哉行了行了,我去便是。趁机捞上一笔大价钱,省的到时候你反过来坑我!” “我就知道神算子怎会轻易退缩?”永夜嘴角勾得更凶,“也不知道是谁,现在只要遇事就喜欢打打招牌” “哟,老大,你这话说的令人自愧不如啊,可不就是不才在下江湖诸葛的余学敏吗?”余学敏微微鞠了躬,一脸坏笑。 永夜一手收了桌上碍眼的文书,正经说道:“此事暂告一段落吧,你向来不会令我失望。我还要与你谈谈卿儿的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二章 骨骼清奇 这边余莫卿聚精会神的跟着连硕运气,抬手间一股暖流汇入身体,顿时感觉身体轻盈了些。 连硕又换了个吸收吐纳的动作,频率渐渐加大,抬手间几个变幻,聚紧整个身体的气流,形成了一个旁人能感的气场。 余莫卿作势也提了气,却不料胸口一闷,一股燥热之气无意汇集,堵得她竟猛烈咳了起来。她很是惊奇看向连硕,满脸不解。 “姑娘这是?”连硕也为之惊讶。 余莫卿摇摇头,细眉微蹙:“我不知道,明明刚才还好好的,结果一用力就这样了。”她好不容易才对内力有点领悟,谁料这一咳竟将之前蓄积的内力悉数散尽,满身泄气。 连硕也皱眉,薄唇微抿,想了会儿道:“姑娘可方便伸手让属下探探?” 余莫卿大方伸手,想必他们习武之人能为我解答。 连硕覆手探去余莫卿的脉搏,眉头皱得更深。 余莫卿见连硕脸色有变,试探问到:“我可是有什么隐疾?” 连硕摇头:“非也,姑娘身上有股浑浊之气,奈何属下愚钝,参悟不透不过万物相生相克,气势相抵。姑娘可试着大开丹田,勿让运气沉聚,也许可以有所缓解姑娘下次也可穿身轻便衣衫,不用穿着这么缚身的黑衣,兴许会好些” 余莫卿低头一看,自己今日是穿了一件让月舒找来的黑色窄襟云纹长衫,虽是男装,但在她身上确实包裹得有些紧致。 “这练功还和衣服有关?”余莫卿惊讶。 “是啊,姑娘若一身束缚了,如何施展得开?”连硕解释。 余莫卿虽想着连硕也穿着黑衣呀,不是照样练得好好的,但还是照着他所说的,重新闭上眼,将体内感受到的气逼了下去。丹田之处突然有股炸裂的感觉,余莫卿又迅速两手交叉并齐提气,果真新的内力又汇集而成,刚才的胸闷立马消失,只不过手上顿感无力。 连硕见状也替余莫卿高兴,道:“看来姑娘已经掌握了要领,现在不如试着移动步子,看能不能运气自如。” 余莫卿眼睛还未睁开,脚下已经迈开了步子。 一瞬一息,如烟如云。 余莫卿只觉身体轻飘更多,并且更加敏感。只要是气流的浮动,她纷纷能感受到。就连耳朵也变得更加灵敏,闭眼也能听到周遭细微的声音,尤其是连硕移动的脚步声。 忽然一股气息渐浓,从侧面迅速袭来。 余莫卿立马做出回应,侧身出手狠狠抓住那伸过来的手臂,体内立马冒出一股蛮力冲向那手臂。她又反手一绞,从连硕交叉环成的圆圈里窜了过去,犹如一阵疾风,丝毫不留痕迹。 待她停下,才睁眼看去,连硕已离她有些距离。 连硕大叹:“果然不出庄主所料,姑娘竟这般聪颖,这才一会儿不仅掌握了内力!还能运气用以轻功,简直就是骨骼清奇,武学奇才啊!” 余莫卿倒脸色淡然,对连硕的赞叹并不感兴趣。 她暗想,这原主的身体原本不是很孱弱吗,这会儿竟成了武学奇才? 如果不是她带了一个现代人的脑袋,她怎么也想不到以原主的身体有朝一日会习武啊,并且能在短时间内掌握内力还运用自如。 难道武学秘诀就是习武之人教会如何运用内力便可?可就是第一庄如此大家,也不见得人人尽会武功,连余学敏这样的神算子也无意学习,她怎会迅速学会? 她不由想起原主的身世,余氏三代,无不是靠从文发家,连爹爹都只是文状元,娘亲就更不用提,家中更是无一人会武。就算能武也只是花拳绣腿,不足挂矣。 余莫卿眉头又蹙,难道爹爹有所隐瞒? “姑姑娘怎么了?”连硕见余莫卿表情不对,便打断了她的深思。 算了,此事以后再想也不是问题,自己趁此能得到内力壮大自己已是足够,还是学成拿到弹劾书比较重要。 她又恢复笑意:“不碍,只是刚才突然使出了内力,顿感恍惚神奇罢了。” “这样啊,属下还怕姑娘多想属下刚才只是为了试试姑娘可有顿开七窍,动作鲁莽了些,还请姑娘降罪。”连硕抱拳,低头道。 “没事的,我们接着练吧。”余莫卿并不以为意,淡然回道。 连硕也不知怎的笑得竟有些憨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又道:“那姑娘,咱们接着练。” 余莫卿见连硕这番模样倒有些想笑,这个大个子倒真是性情中人。 正欲跟着连硕再练几招,身后传来声音:“莫卿!莫卿!” 余莫卿转头看去,原来是余学敏,正兴奋地向她招手。她挑眉,这货兴奋个什么劲儿? 余学敏走到跟前,笑道:“莫卿,练得如何?” “余公子,姑娘当真是可塑之才,进步有如神速啊。”连硕还不忘夸余莫卿。 “是吗?”余学敏好奇,“嗨,这什么内力轻功的,先放放吧,老大现在要试试你这几日自我熏陶得如何。” “自我熏陶?”余莫卿狐疑。 “对啊,你这几日自己练着什么我又不清楚,老大问起我就只能说你在自我熏陶了,怎么样?这词用的可妥当?”余学敏又开始痞笑,眼里闪着光。 余莫卿翻着白眼:“所以,你现在如此兴奋,是为了看我跌相?” “怎么能呢?你可是我的表妹呢!”余学敏回道。 余莫卿信了他的邪,满脸不屑:“也没见着那妖孽跟来啊?” 忽然一抹白影又不知从哪儿冒出,赫然闪到余莫卿面前。男人轻挑眉梢,满眼带柔:“卿儿这幅脸色,是受了委屈?” 余莫卿并未理会那永夜所问,见他一身换了一身便服,便道:“你想亲自试我?” 永夜勾唇:“卿儿心里可盼着我来试?” “你又不是没试过,我可打不过你所以你还要来试?”余莫卿实话实说。 永夜笑意渐浓:“如果这是卿儿所想,我自当心甘情愿,还可让你几招了。” 余莫卿腹诽,这妖孽是存心跟我过不去吧。她冷了脸:“废话少说了。要怎么试?” 永夜不怒反笑:“如今天色渐晚,外面难免风大了些,也看不清了。咱们还是去校场里吧。” “是啊,莫卿,你还没进过校场吧?今天你可要长见识咯。”余学敏附和。 余莫卿心里翻着白眼,当老娘前世什么场面没见过,这校场又算什么?但面上又不挂着,倒是耐心跟在了他们身后,朝校场走去。 站到校场门口,其余人都退到了后面,只留余莫卿在前。 余莫卿并不在意其他,心想这里还是荒废一般,大门被一把生锈的铁锁锁着。 这时候连硕已上前一步打开了它,厚重的铁锁“啪嗒”一声打开后,他便退到了身后。 这门吱呀敞开,露出校场里的全貌。 余莫卿只觉一股锐利之气迎面而来,气势之凶犹如寒刀。 她眼神一冷,这校场原来不仅是肃杀之色,连气息都不同寻常,此地不妙啊。 “卿儿,你可有害怕?”耳边响起永夜温润嗓音。 “怎么会?”余莫卿冷笑。 永夜轻声道:“如果坚持不住,尽管呼救。” 余莫卿何曾有怕过什么,她冷哼:“放心,我才不回坚持不住。” “呵,那样最好,免得我要为你担心了。”永夜轻笑。 这时连硕道:“姑娘可要什么兵器,属下这就去拿。” 余莫卿冷冷回道:“不用。” “她自然不用,你拿的那些,还不敌她手上的好用呢。”余学敏笑着解释。 过了一会儿没有人说话,余莫卿再回过头,身后已然空无一人。 余莫卿皱眉,什么时候走的?竟一点声音也没有。看来永夜想让她独自赴校场了,这校场里究竟有谁? 余莫卿带着疑惑踏了进去,身后的大门也自动关了起来。 只见偌大校场之内一片昏暗,隐约看到四周空旷,并无其他。 余莫卿小心翼翼地再朝里走去,手里的蛇锁渐渐露出自己寒冷的獠牙。 忽然,一小撮火苗飞速窜起,跳跃异常,周围一排火烛别迅速点燃,整个校场亮堂起来,和渐渐黑下去的天际交相映衬。 余莫卿才看清,周围不知何时无声冒出来的十几个黑衣人,将她围的死死,各个蒙面,手里拿着剑,冷冷盯向余莫卿。 余莫卿淡淡扫去,冷声道:“你们便是来试我的人?” 见这些黑衣人一声不吭,她也不再说什么,则是暗自提气,将刚才练出的一点内力凝集在腹腔,欲待出击。 空气迅速凝结,那十几个黑影快速移动起来,仿佛连成一体,将余莫卿围在中间,丝毫不留间隙。 余莫卿嘴角一丝残酷弧度,眼神不变的冷色,这点就想难到我? 她自然并不怕他们使什么招式,靠她这几日锻炼的结果,身体早就恢复得甚好。况且今日便想连硕讨教了内力的使用,就算不会武功招式,前世的招式可不会忘,只要自己速度够快,他们又如何难得到自己。 余莫卿此刻心异常平静,她利落甩出蛇锁,轻轻闭上眼双眼,细细听来周遭如风变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三章 犹如鬼魅 剑锋横冲而来,余莫卿抬手用蛇锁挡了过去,又立马提气。一股气流迅速朝四肢分散,她毫无畏惧地冲向周遭一众黑影。 一时间剑影交纵,触碰听那尖利蛇锁,摩擦间火花四溅。 几个回合下来,余莫卿招式更猛,身上也被划伤了不少。 黑衣人又变换了阵势,剑锋一个急转,竟似一把软鞭,能迅速抽离。 余莫卿立马侧身一躲,却见一缕墨发便飘落而下,原本用来束发的发带也跟着落下。她旋即落地,同时拉回了蛇锁。 她再抬眼看去,竟有股强劲内力袭来,跟着吹断了地上的杂草,余莫卿还未反应,身体便被震得向后直退。 她强硬甩出蛇锁猛地插向地上,跟着滑出了极为刺耳的声音。 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她以半跪的姿势,扶着蛇锁,大口喘气。 余莫卿眼神一狠,看来自己还没有发挥出自己全力啊。她撑着蛇锁重新站起,调整了呼吸,迅速运气,也不管胸口一阵闷热,只是根据连硕说的,更加猛烈的运气。 气息凝聚,余莫卿只觉脑袋更热,眼神也变得迷离,眼前竟飘忽不定起来。 周围的黑衣仿佛并不比刚才少,反而越来越庞大,连已然点起的火烛也无法阻挡这些黑影继续壮大。 一片模糊中,余莫卿抬眼,竟发现自己身处前世那座废工厂里,眼前一把椅子上捆着一个满身伤痕,无力垂头的男子。 那男子抬头,熟悉的脸庞上挂着彩,虚弱开口:“红衣,救我!” 大哥? 余莫卿疑惑,这是怎么了? 忽然二彪那狰狞丑陋的脸出现,正站在大哥背后奸笑,一手拿着匕首对着大哥的脖间,缓缓割出一道红印。 余莫卿心急:“放开大哥!” 见二彪没有反应,继续手中的动作,她心里一怒,抬脚冲去,手里的蛇锁毫不示弱。 待她冲到近处,二彪一脸苦笑的消失了,大哥竟没被身子捆着,而是站在余莫卿面前,一脸冷漠道:“红衣,你如此强悍,这永平门如何容得下你?” 余莫卿停住了脚:“大哥?”这是她印象中那个对她温柔以待的大哥吗? “你杀了多少人,你心里何曾不清楚?我一手培养你,难道是等着你哪天反咬一口?”大哥脸色冷淡,甚至带了一丝厌恶。 余莫卿皱眉,摇着头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我没有!大哥,你要相信我!我从来没有想要伤害你啊!” “相信你?你明知道我在工厂里,不还是派了老三过来轰炸?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还白捡了多大便宜?”大哥的脸转而愤怒,一双黑眸带火,“你就是个阴险小人!除了顾忌过自己,何曾真正关心过别人!你活该!” 余莫卿胸口一闷,双眼染愠,头也开始疼了起来,她闭了眼低吼起来。“我没有!我没有!” 待她压住怒气再睁眼看去,哪儿还有什么废工厂,身边竟是余氏祠堂。 一阵疾风呼啸而过,蹭到了余莫卿还没来得及闪躲的脸上。 她回头看去,有个黑衣人正朝她而来,手里一把弓箭瞄准了她的胸口。 “你到底是谁?”余莫卿道。 见那人听了并没有反应,而是一阵锋利银针飞速袭来,她无奈赶紧抬手想挡去那些银针。 一个眨眼,那些银针又消失不在眼前。 她着急转身,周遭又变成了靖州那广阔的猎场,一路延伸到达一片灌木丛,而眼前正是楚世昌玷污水禾的画面。 水禾衣衫褴褛,头发蓬松,两眼无神,满脸悲戚。 “水禾?”她颤声低呼。 楚世昌不是死了吗?而此时的他满脸淫笑,咸猪手还在水禾身上游走。 不!她要替水禾报仇!如果不是楚世昌下毒,水禾怎么会死? 她心头油然一愤,两眼渐红,抬脚便冲了过去,猛地将蛇锁插进那个令她恶心的身体。 一瞬间,眼前的画面又恍然而过。 余莫卿慌乱转着圈,眼睛不断寻找,什么都没了。 “水禾!水禾!”她紧张地唤道。 却无人回应,她只觉脑袋更痛,一手扶额。 一瞬间涌上了许多事,眼前玄矢和楚世昌商量事情原主偷听时的情形,玄矢冷眼扫来:“格杀勿论!” 画面又变成猎场上太子一口咬定:“大胆余莫卿!竟合着五弟干如此谋逆之事!” 三皇子不怀好意的笑,五皇子最后的挣扎,二皇子的退而不语 “郡主流滞靖州三年,悉心笃学,不准通信相府。有违者重惩!”圣武帝冷冷一句打断了她渴望重活一世的心。 画面又转,冯淑媛命人抽了她三鞭后,一脚踩到她的脸上,傲慢地告诉她:“呵,除了我,你还能请哪路神仙救得了你这个小喽啰?入了护女院的门,就永远都别想出去!” 冯淑媛屋里那张旨意:“余氏幼女,格杀勿论!”赫然印在眼前,狠狠警示她被骗多时的愚蠢。 春花楼里三皇子反手那一巴掌说得好听,为她求情?她明明无错,杀一个楚世昌便被判罪,她忍耐之下才知道是为了掩盖太子罪证。 扬花落水后不明,留池安独自守着春花楼又能撑到何时? 前世她被大哥作为弃子,这一世还要被欺瞒多时,凭什么! 猎场上六皇子劝我放心杀念,池安教导我心怀仁慈,可是所有人都不理解她隐忍多时的愤怒,所有人都不信她! 我从地域而来,生为而便为屠杀,入道以来,满手鲜血,何人能救赎?如何能救赎? 我自诩狷介,无须他人,一生无念,惟愿大哥安好,到头来被他用来挡枪。 悔不当初! 太子狠心,玄矢毒辣,将我推下水失忆,从头来过,追杀行刺不断,只求她死。 无情至极! 我好恨,如果给她一双手,不杀尽他们,如何能消此恨? 杀!杀!杀! 只有一个念头。 只有这个念头! 只有杀戮才能令我解脱,只有杀戮才能令我离开变化莫测和人事缤纷。 眼前不断闪现的黑影,余莫卿眼里一股血气直冲,又是那些惹人恼怒的人吗? 呵,想杀我?那也得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我要让你们尝尝,什么才是真正的地域! 只见那身黑袍在斑斑血迹下反射着凛冽的寒光,如绸墨发凌乱飞舞,映衬着女子单薄消瘦的脸庞,那张英气入骨的脸庞上,眼里的血红早已放肆扩散,一股来自修罗的气息充斥着这个校场。 黑衣人并不理会余莫卿气息的变化,只是更快的移动着。 余莫卿她轻勾嘴角,邪魅不请自来,她渐渐闭上了双眼。她并没有动,而是等着黑衣人攻击。 果然黑衣人见她不动,径直袭来。 余莫卿猛的睁开猩红双眼,提气快步上前,冲向奔向她的黑衣人,黑衣人还没得及反应,她急速如风,翻身跳过黑衣人。 接着她反身而来,蛇锁利落挑断其中一个黑衣人的手,夺过黑衣人手里的剑。 手起剑落,那黑衣人自脖间以上没了踪影。 鲜红喷涌而出,迅速溅洒到余莫卿一张阴戾脸上,更添杀气。 她不自觉伸舌舔去,腥咸入口,她嗜血一笑,犹如鬼魅。 “来啊!这地域的狂欢,岂能我一人独享?” 校场之外的看台上,白衣男人紧盯着那抹瘦弱身影,视线不离开也半分。只见他面色渐冷,气息也变得沉重起来。 “诶诶,我说老大,莫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戾气了?以往小时候是皮了些,但也不至于现在这么残忍吧?这诡异招数,还真是少见呢,五叔到底给她找了个什么师傅?我看那边都死了七八个了,照理说这小丫头当真能打的赢它们?我这可派去的是最强硬的那些,不仅招式多变,而且还可以以内力操控,连硕这掌的什么舵啊,搞不好”余学敏朝校场内探了探头,调侃道。 话音还未落,身旁就闪过一阵风,徒留余学敏在风中凌乱。 “我这不都还没说完吗?就急着走现在就这么护着,以后还不得谁都不能欺负了?”余学敏一个劲地摇头,嘴里也不忘嘟囔,偏头又看向校场内。 不多时,校场内已没了声响,只剩下一片零落寂静,有只寒鸦站在爬进墙角的树枝上呜咽。 只见一袭白衣翩然而至,在整个暗色校场中格外惹眼,一股沁香扑鼻而来,纤尘不染的白衣好似并不属于这校场之内的环境。 男人略微皱眉,看向半跪在校场中央拿蛇锁撑地的女子,墨发披散,满身是血,双眼无神,红唇微张,正不断喘气。 在她周围横竖躺着几具残缺的尸体,刺鼻的血腥味漫天而来,场面甚是惊悚。可她眼里的猩红依旧不肯消退,脸上的癫狂不减。 她眼神冷冷扫来,完全不顾周围的人是谁,专心陷入杀戮。她毫无意识的举起了手里的蛇锁,嘴角轻勾,迅速冲了过来。 永夜反应之快,反手便接住蛇锁,扣向余莫卿正面。 “卿儿?”男人不确定地唤了一声。 余莫卿仿佛听不到周遭声音一般,眼里一股杀气,正专心攻势,招招更猛,丝毫不在意眼前男人对她的关心。 永夜见余莫卿刹不住脚,只能悉数接招。虽狠心劈手而来,但却避开了重要部位,尽量减小对余莫卿伤害。 而余莫卿根本意识不到眼前人是谁,她眼里只有一个字——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四章 被强吻了 “卿儿!快醒醒!” 余莫卿瞳孔里恍如滴血,异常通红,耳边不断回荡着这个熟悉声音。 醒来? 我又没有睡着,何须醒来? 余莫卿低头一看,自己脚下生风,手舞利剑,杀念更起,这些黑衣人不除去,自己怎敢睡? 她的蛇锁不断变换样式,所使招式也跟着转换,并且脚下点踩的速度更快,手里的掌风也是更加雄厚。 永夜眉头微皱,薄唇紧抿,一个急转侧身,余莫卿扑了个空,直接跌了过去。 永夜又顺手将余莫卿捞起,狠狠擒在怀里,不留一丝缝隙。 谁知余莫卿狂躁地扭动挣扎,更是一再运气,想靠内力震开永夜的怀抱。 永夜终于忍不住,在余莫卿反身继续攻势时,狠心出手给了一击,余莫卿霎时跌倒在地,墨发凌乱地铺散在脸上。永夜立马抓住余莫卿的双手,一手扣住她不安扭动的脖子,将她死死按捺在地上。 “滚!”余莫卿几乎爆吼,杀红的双眼一再睁大,通过墨发的缝隙狠狠瞪向永夜。 “余莫卿!你给我醒来!”永夜也对她吼到,往日的气淡闲宇荡然无存。 刚才那一掌袭来,余莫卿仿佛被抽离灵魂似的,大口喘气。 终于有光进入视线,画面层层相叠,她才看清眼前之人。 “永夜?”她唇色发白,微微褶皱。 她甩甩脑袋,再定睛看去,又有黑影闪现而过。 大哥?楚世昌?玄矢? 不!不!不!谁都不能阻挡我! “放开我!”余莫卿又吼了一声,更加蛮横地扭动,“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永夜脸色怅然,微微叹道:“你这般模样,要我如何放开?” 余莫卿刚才那一瞬的冷静霎时消失,取而代之的阴戾双眸恶狠狠看向永夜,咬牙切齿道:“永夜,我警告你!再不放开,信不信我连你也杀!” “这句话,你已经对我说过三次了”永夜双眼蒙上了一层雾色,双手更加用力的按捺着余莫卿,防止她再出手,“当真要杀光所有人,才能平息你体内的愤恨?” “呵,杀光所有人?哈哈负我者,如何苟活?这是他们欠我的!欠我的!想要取我性命?我要天下陪葬!我要你们统统给我陪葬!哈哈”余莫卿面目狰狞,完全陷入杀戮的狂欢和疯癫之中,“没有人可以阻拦我,从来就没有人!你们都得死!你们全都该死!” 忽然余莫卿体内一股清气乱窜,她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因为抑制不住体内的紊乱,她本能地留下了泪。 她紧紧咬着牙,体内抑制不住的暴动,连脑袋也跟着疼痛起来。眼前视线晃荡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已经承受不住这种炸裂的感觉了。 “啊!” 她控制不住吼了出来,眼前的浑浊迷了心智。 她愈加气愤,眼神更狠,猛的出手袭来。 男人没有多言,迅速将她再次袭来的手击退,反手将她带入怀里,一手将她双手擒住,一手扣住她的头微微仰起。 没有给她任何回击的机会,男人带有一丝无奈,微微合眼,低头覆上了她的唇。 校场内,黑白相互交映,浸染淋漓鲜血,异常美艳。 一股腥甜在唇齿摩擦间扩散,男人不顾怜惜,长舌长驱直入,丝毫不给余莫卿喘息的时间。 余莫卿只觉气息已然跟不上来,脑中轰然一片空白,刚才的烦躁被袭来的沁香卷入,一股股传至体内,燥热逐渐消退,她的眼神又恢复了清亮。 她才意识到自己被强吻了,瞪大双眼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男人,嘴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男人又从开始的迅猛攻势变得轻咬慢舔,仿佛生怕这唇轻易离去,要尝遍这娇嫩唇角的味道才肯罢休。 时间想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余莫卿眼里的愤怒渐渐化成了不可思议,再到身体被抽离般无神。 男人终于离开了那被咬得不成模样的樱桃瓣,眼神朦胧地看向微喘着气的余莫卿:“杀尽我第一庄十余个暗卫,怕是你这条小命如何赔的起?” 余莫卿眼神有所闪动,嘴唇保持微张,还没从那个充满攻势的吻中回过神。 “呵,还对我如此轻浮,这可是我的初吻啊”男人又嘴角勾得偏长,眼角眉梢都跟着弯出了弧度,“看来只能你以身相许,我委屈委屈,将你收入房中。省的你再祸害别人,又欠了不还” 余莫卿脑袋爆炸,初吻?才回过神,明明是老娘的初吻好嘛! 我不是在反杀那些意图不轨的黑衣人吗,怎么现在却被这个妖孽抱在怀里又咬又啃? 她眼神愠怒,刚想回他一嘴,炮轰这个强吻自己的无赖,问问到底怎么一回事。奈何才有力气抬手,却被永夜以为又要反攻。 “你这个丫头,就是冥顽不灵”永夜边叹边用力在余莫卿颈间砍了过去。 余莫卿无声回应,倒头晕了过去。 永夜立马接着昏去的余莫卿,将她抱了起来,起身离开了校场。 才出校场大门,便看见赶着凑上来的余学敏。 “你把莫卿折磨成这样,良心不会痛吗?”余学敏探头看向永夜怀里的人,转眼一脸凝重。 “你设的局,与我何关?”男人轻挑眉梢,并没有多看旁边一眼,只是看着怀里虚脱的女子,嘴角一抹浅笑。 “嘿,不是老大你下的命令,我敢随便设这些傀儡吗?不然以莫卿那小身板能打得过谁?你也狠的下心”余学敏抱怨着,“要不是老大你的主意,这傀儡我敢轻易调动?你知不知道动一次傀儡我得歇多久才补得回来?莫卿也才来几天,你尽为她考虑,怎么不为我考虑考虑呀?唉这是世风日下,人不如狗老大,你不公平!” 男人终于熬不住余学敏的轮番轰炸,开口道:“这个月准你代我赴约,顺便将西域那个阿若娜介绍给你,如何?” 余学敏一听便换了副脸色:“啊?介绍阿若娜给我?好好好呵呵,老大!你继续!我全当没看见帮我照顾莫卿就行,您继续,继续,我不打扰你和莫卿的二人世界嘻嘻”边说边往后退。 男人对余学敏的赞叹充耳不闻,径直朝自己自己寝屋走去。 待他走后,余学敏便开始摇头轻叹:“唉,我这个表妹啊,就这么被老大给坑蒙拐骗走了两个人都这么精,我以后还有好日子吗?” “余公子,你在说什么呢?”连硕才凑了过来,茫然问到,“姑娘没事吧?” “没事,没事!真没事”余学敏讪笑,“咱们回去吧。” 连硕点点头,也没再追问。 永夜房内,烛火通明,一盏香炉幽幽燃起。 男人匆匆踹开门,将昏迷的女子放在了自己床上。 一旁的易之一脸惊恐:“公公子,你的床” 男人并未让易之说完话:“去,给我打盆热水来。” 易之咽了咽口水,公子的床不是向来不准任何人碰吗?这余姑娘? “易之!”男人见半天无人回应,一个冷眼扫来。 易之被吓得一抖,连忙答道:“是,是!”说着,踉踉跄跄地退了出去,边走边擦着额头的汗,嘴里嘀咕着,这第一庄怕是要变天的了吧。 待易之走后,永夜立马伸手朝余莫卿的脉搏探去。 这一探,永夜眉头更皱,眼神也变得复杂。 过了一会儿,他拨开了余莫卿脸上凌乱的碎发,轻柔摩挲她娇嫩的脸庞,食指抚过刚才品尝过的地方,嘴角轻勾。 余莫卿被鲜血浸染过的脸庞带着一丝邪魅,不同以往的倔强和要强,此刻的她犹如飘然的飞絮,不堪一击。 看着床上虚弱的女子,永夜竟忍不住笑了,眼里柔光乍泄,叹道:“真是难得,我何德何能,竟有幸见到你两次如此虚弱的模样” 余莫卿醒来时,全身一阵酸痛,而床边正坐着一袭带血白衣,她猛地坐了起来,愣愣看向男子。 男子面色有些苍白,轻笑道:“你醒了?”: 她并未回答,低头一看,自己衣服不知何时被换了下来,身体半裸,被无数绑带包裹。 “怎么,可想起刚才经历了什么?”永夜嘴角一丝坏笑。 余莫卿凤眸微眯,自己竟又被这妖孽轻薄,挑着眉冷笑:“妖孽,难怪我说你轻浮,竟这么对我?” 永夜笑道:“我如何对你?明明是你对人家” 余莫卿翻着白眼:“别以为我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你诓我去校场,放的都是些什么人进来试我怎么,被我杀了还反咬一口是我错了?” “这事自然不能怪你,不过你毕竟伤了我第一庄的人,难道不该赔我?”永夜挑眉。 余莫卿并不以为然,不屑回道:“该赔的我都赔了,还想怎样?” “赔了?可那是我的初吻啊”永夜一脸无辜,无邪黑眸定定看着余莫卿。 余莫卿才想起他在说那个强吻是事,气恼道:“我还没问你讨要我的清白呢?你倒先跟我算起账了?” “清白?”永夜疑惑,“你我何时谈过清白二字?” “别以为我忘了,那日我中了迷情香,我死撑着警告你不要碰我,可你还是为我解了毒不是?”余莫卿冷冷说道,“这事源于你救我,我便没找你讨要我的清白。今天你强吻我在先,倒还想先发制人?” “给你解毒?”永夜被她一说顿了一下,笑意更深,“既然我都给你解了毒,那你岂不是更要以身相许?”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五章 只准我看 余莫卿就知他会这么说,可是她怎会在意这些,冷冷回到:“不过是一夜风流,当不得真。” 永夜未料到她会如此回答,微眯双眼,挑眉道:“卿儿,真想看一次你哑口无言的时候” “不好意思,可惜你见不到了,我这辈子还没被谁堵得回来”余莫卿干脆靠了回去,慵懒回道。 永夜摇头轻笑:“你倒是把我的床当成自己的了,枕得可还舒服?” 余莫卿狐疑,扭头打量了一下,答道:“哟,这是你的房间呀”不过是挺舒服的。 “那一夜若不算数,那可不就我是初吻吗?难道你不该赔我?好,就算你不赔,今日这十几条人命,你该如何赔我?”永夜边笑边俯身而来,轻声道,“还不如留在我身边,省得以后再祸害别人。” 余莫卿意识到又被永夜绕了回来,冷哼道:“我倒发现你这个第一庄庄主甚是无赖啊。”她才无心那些黑衣人,还不是永夜设的局,若不是惹得自己异常烦闷,自己怎会大开杀戒? “不才不才,可比不上你这个小妖精无赖,扒了人家衣服不说,现在倒不认账了”永夜一脸谦虚。 见永夜又提那事,余莫卿刚想破口大骂,身上使了些力,自己竟剧烈咳了起来,一股血腥涌上,她立马伸手去接。 余莫卿有些震惊,看着手心里的鲜红,眉头紧皱:“我是怎么了?” 她的意识渐渐恢复,难道是刚才和黑衣人打得太猛?连被伤到了多少都不知道? “你莫要担心,此非内伤,无碍的。”永夜收起了玩笑话,伸手到余莫卿脸庞,拇指轻轻拭去她嘴角的残血。 余莫卿偏头避开了永夜的手,眼里疑惑不已,老娘都吐血了,还没事? 手旁的娇嫩移了过去,永夜只能寞然放下,又正色道,“卿儿,你可知自己体质?” 余莫卿疑惑,这和我体质有什么关系? 她眼里忽闪一丝狠色,难道永夜发现我不是原主?假如被发现不是原主本人,会不会就视她为弃子,公然抢夺弹劾书了?不行,慌要继续圆,千万不能坏了她的计划。 她咽了咽口水,回道:“我自然知道我生来孱弱,这是国都人尽皆知的。你第一庄不可能不知道” “的确,市坊皆传,卿卿郡主,身体孱弱,智力低下。自从不慎落水失忆后,性情大变,因一条人命被判护女院三年不是?”永夜也跟着说起,“可是一见真人才知道” 余莫卿知道这其中一半是因为自己前世习武,对这些熟悉的较快,所以避开了永夜说原主智力低下的事,冷哼道:“市坊传言,自然不能相信家父为了给我续命,请了各路医者替我开药补身,又请了师傅教我防身之术。虽然学的不是什么内力武功,但好歹听了些,也不至于连硕教的时候听不懂” “其实不然。”永夜眼里一层雾色,冷冷回道。 余莫卿对上他的视线,暗想自己可不能露出马脚。 永夜问道:“你运气的时候,可有过被抑制的感觉?” 余莫卿想起,连硕让她继续提气,自己却被一股燥热迅速压制,不过自己找连硕说的大开丹田,让气息分散,竟也能应付。 “那你一定记得在校场上陷入幻境可是?”永夜继续道。 她紧抿红唇,迟疑地点了点头。正是因为见到大哥他们,自己才没有控制住,本想和黑衣人周旋着,试完就出校场,谁料自己被心智所迷,杀心渐起。 “连硕也说了,你骨骼清奇,是武学奇才。的确,你的骨骼异于常人,并不娇弱,兴许是你以往没有发觉,况且相府的优渥也没让你关心这些。可是”永夜抬眸,“自然,只要骨骼合适,内力很快掌握也不稀奇。可是你体内有一股强悍内力,生生抑制了你所有的运气,以至于你在校场上失疯,出现幻觉。” 余莫卿惊讶:“你说什么?” 原主的骨骼清不清奇她不知道,可是她体内有一股内力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她又回想起那日的疑惑,余氏一族,没有任何人会武或者懂武,竟然有人在她体内汇入过内力。 “这股内力不仅会抑制住你自己提气运功,如果你强硬大开丹田散气,结果就是反噬自己,轻者陷入幻觉,重者七窍爆裂身亡。”永夜解释道,“不过” 余莫卿皱眉,自己向来只关注过原主家世背景,自己替她续命至此,也不过是为了讨回原主的名声,没想到原主体内竟藏着这些秘密。 余莫卿问:“不过什么?” 永夜顿了一下,回道:“没什么,你现在并无大碍,这血是淤积在你体内的,咳出来也好,不用太担心。” “所以,我不能再练武了?”余莫卿轻挑眉梢。 “今日你已然冲破了那层内力,依旧可以习武。以后接着和连硕练,待时机成熟我便再教你招式。”永夜看了余莫卿一会儿,噙着笑说,“我吩咐过连硕,只要你觉得难受就停下,不过你也是蛮横,硬要冲破那层内力,结果白白浪费了我十余个暗卫,你说,该不该给我个说法?” “绕来绕去,你就为了说这个?”余莫卿就知道他又要重提旧事,冷笑道,“妖孽!你还真是无耻!” “无耻?卿儿要想知道什么是无耻,我可以为之一试。”永夜眼里一丝狡黠。 余莫卿翻着白眼的同时,门突然被推了开来。 “公子!公子!那阿若娜小姐啊!”一阵急急的声音传来,易之慌慌张张闯了进来,看到床上只被绑带包裹的余莫卿,失声尖叫,一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余莫卿刚想看看易之是何紧张模样,却被忽然扔来的锦被挡了脸。不仅是脸,是整个身子,厚重的被子闷得她呼吸不过来。 她眨了眨眼,无语至极,还真是封建社会。 永夜一个寒光扫来,沉声道:“易之!” “公子我没有!我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易之连忙回道,声音都颤了。 余莫卿边往下扯挡脸的被子,边笑道:“没事的易之,你接着说你的我不碍事。”尤其是看到早已满脸通红的易之,竟噗嗤笑了出来。 永夜脸色阴沉,站了起来,将余莫卿挡在了身后,冷声道:“易之,到底什么事?” 易之极少看到公子这般模样,见他动怒,便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眼睛不时乱瞟,小心翼翼的回道:“是是阿若娜小姐已已经到了庄内,正在前厅喝茶,特别想见公子所以易之便忙过来禀报了,没想到” “行了,去告诉阿若娜,我待会儿便去。”永夜见易之还干站着,皱眉道,“你还不退下!” 易之浑身一抖:“是是是!”忙往后退。 “等等!”永夜吩咐道,“去给余姑娘寻件像样的衣服来。” “易之遵命!”易之说完便推门而出。 余莫卿低头看着自己,除了伤口是被包着的,其余地方呗裹得严实得很,笑道:“喂,又不是什么见不得的,你看易之被你吓的,有你这样的主子他怎么活到现在啊?” 永夜转身,阴沉还挂在脸上,一步步接近余莫卿,待到了床边,干脆欺身而来,又脸上挂柔,一字一顿道:“你的身子,除了我,谁都不能看。” 余莫卿凤眸微眯,傲然对上那双黑眸:“你这妖孽除了会调戏人还会干嘛?” “会干的可多了呢,卿儿想知道哪种的?”永夜嘴唇渐近,热气喷洒在余莫卿脸上。 余莫卿一阵头皮发麻,伸手抵住了永夜渐近的身体,轻咳道:“行了,玩笑就开到这儿,我要回房了。”说着准备掀开被子下床。 谁料永夜摁住了她的肩膀:“你的伤还没有全好,如何下床?” “就算没好,我也可以回去休息啊”余莫卿挑眉,“您老一张金贵大床,小女无福消受。” 说着她推开了永夜,起身便走,下床之时腿竟有些麻,但走了几步又感觉自己跟没受伤一样,大约是自己体内尚有内力的缘故吧。 永夜手上并不拦着,嘴上却道:“你这样就准备回房了吗?易之还没给你拿来衣服,你想让第一庄的人都为你侧目?” “侧目就谈不上了”余莫卿随手扯下了衣架上一件白衣披在身上,“借你衣服一时,待会儿便还。”说着头都不回地出去了。 前脚出去,易之后脚便进来了,手里拿着一身紫衫,见屋里只有永夜,疑惑道:“诶?公子,余姑娘呢?” 永夜早恢复了往日里的面无表情,淡淡瞥了他一眼:“不用了,带我去见阿若娜。” “哦哦阿若娜小姐怕是要等急了,在前厅发起脾气了”易之回道。 “是吗?”永夜边走边道,“说了多少次,不用叫小姐” 易之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朝前厅走去。 余莫卿刚走回竹屋,月舒便迎了上来,一脸关心:“姑娘,你回来了啊” 又上下打量一番,一脸惊讶道:“姑娘怎么穿着庄主的衣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六章 西域异人 “顺手牵羊罢了,待会儿还回去便可。”余莫卿冷冷回着,径直走向自己的床。 月舒抿了抿嘴,没有多问,又过了一会儿,关心道:“奴婢听闻姑娘受伤了,可还严重?要不要奴婢去请庄里的医者来瞧瞧?受了伤可不能耽搁了” 余莫卿暗想,她晕去过后,妖孽应该没必要将此事告诉他人吧,这月舒消息也是灵通。不过,月舒连妖孽一件的衣服都认得出来,看来她心思不小啊。 待她转身坐了下来,却见月舒紧盯着她脸上在看,她脸上怎么了?难道也是被黑衣人划伤了? 她凤眸微转,回道:“无碍,这练武难免磕磕碰碰,受伤也不奇怪。我又不是什么娇弱之人。不过你听谁说的我受伤了?” 月舒赶紧低下了头,支支吾吾道:“奴奴婢奴婢从前厅过来,无意无意听到余公子说的姑娘定不想奴婢多事,奴婢自当什么都不知道,也不问了,不问了” 余学敏会对她说这些?他自己不是都避之不及吗? 余莫卿轻笑:“没什么,我随口一问,你莫要太当回事。你先下去吧,我没什么需要照料的对了,帮我把衣服还给你的庄主。”说着便脱下外衣递给月舒。 月舒才伸手去接,便看到余莫卿身上只剩下绑带缠裹之下的红印,一手捂嘴,惊呼道:“姑娘怎么受了如此之重的伤?” 余莫卿抬眼看去,月舒眼里竟闪过一丝欣喜之色,脸上却是担忧的表情,那道伤疤也跟着蠕动,看起来甚是怪异。 她也不表现出什么,冷冷的说:“我说了,没什么大碍,你下去吧记得把衣服送回去。” 月舒还想问什么,但想想刚才说的,只能点点头,回道:“奴婢遵命,奴婢遵命。”说着捧着衣服退了出去。 月舒走后,余莫卿翻开被子准备睡下,转头间忽然看到床头悬挂的镜子上印着自己的模样,墨发凌乱披散而下,毫无血色的脸上,红彤彤的嘴唇异常显眼,像是易碎的人偶娃娃。 她双眼猛地瞪大,难怪刚才月舒盯着她脸看了半天。 她抚上自己的嘴唇,一碰之下,竟还有些酥麻肿胀的感觉。 她皱眉低咒:“这个妖孽!” 她向来不在意这些男女之事,不过这个吻来的实在突然,还非她所愿,想来就是气愤。 她气结,立马倒下身子,拿被子遮住了自己。 一夜沉睡,余莫卿摇着昏胀的脑袋醒了过来。她抬手掀开了一点自己绑带,伤口的愈合也变得很快,一晚上都结痂了。 她下床走动了一下,全身的酸胀竟算缓解,她顺势提气,一股清气汇入,脑中的昏胀也消失了,感觉自己的力气全都返了回来。 她睁眼看去,竹屋的窗子开着,早春的鸟鸣传了过来,她顿感视线和耳力更好,整个身子仿佛是淋过一场雨般超新脱俗。 她嘴角挂着浅笑,看来自己恢复得越来越快了,这内力果真有用。 这时门外便传来声音:“姑娘,庄主请姑娘去前厅用早饭。” 余莫卿转身,随意挑了件黑衣男装裹在身上,将头发束了起来,立马打开了门。 只见月舒低头行着礼,等待她的回复。 “不是可以就在屋内吃吗?为什么要去前厅?”余莫卿并不想到那妖孽,免得想起昨夜发生过的事。 月舒小心翼翼的说:“姑娘还是去吧,庄主的命令,奴婢不敢不听” 见月舒为难,余莫卿淡淡回道:“好吧,带我去。”便跟在了月舒身后。 月舒今日格外谦卑,也不多话,只是低着头,专心地领着路。 余莫卿狐疑,这月舒怎么了?竟不似往日里的聒噪。心里又在打什么算盘? 经过一串迂回长廊,月舒便停了脚,咬着唇道:“姑娘,奴婢身份低微,就不陪你进前厅了。” 余莫卿打量上下,这又是哪一出,但还是回道:“好吧,我自己过去。你也早些用饭。”说着便自己朝前厅走去。 还未到前厅,一阵银铃般的悦耳笑声便传来,声音甚是软糯绵柔:“哈哈哈公子啊公子,这西摩茶都能运的过来,你当真是个绝妙人儿啊,第一庄果真名不虚传啊!哈哈哈看来西域我是回不去了,这中原可真是地大物博” 余莫卿抬脚踏进前厅,永夜正端坐主位,斯条慢稳地品着茶,氤氲热气衬得那张脸如梦如幻,可惜却带着冷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卿,你来了啊!”余学敏就坐在一旁,率先说道。今日他一脸兴奋,还穿了见难道的明艳衣服,和那张清秀俊美的脸庞甚不相符。 余莫卿腹诽,这货儿今天是打了什么鸡血? 听到脚步声,永夜才舍得抬头,嘴角勾了起来:“卿儿,今日可好些了?” 余莫卿看到他便想起昨晚自己在月舒面前有多丢脸,冷着脸道:“呵,每次怎么一看到你这妖孽,我就好不起来?” “是吗?”永夜不怒反笑,“坐下吧,这饭得趁热吃。” “哟哟,这第一庄还藏着这么个标志人儿啊?鲜少能见公子对哪个姑娘如此贴心至极啊?呵呵,这是难得一见”这声音异常娇媚,语气慵懒,竟和扬花有的一比。 余莫卿测过脸看去,左边木椅上坐着一个西域打扮的女子,全身火红,身材火辣,乌发及腰,一张妩媚的脸,连眉目都自带妖娆,眉心一点红很是俏皮,白皙的皮肤闪着亮光,如果说扬花是出水红莲,此人绝对是带毒的曼珠沙华,分分汲取男人的迷乱目光。 余莫卿很是惊讶,如此美艳之人,是何方神圣?难怪余学敏一副欲待表现的模样,大概是对这阿若娜有点兴趣吧。她暗笑,这余学敏也是人才,原来喜欢这种类型的啊。 那女子竟起身,朝余莫卿走近:“奴家名唤阿若娜,是西域之人,敢问姑娘芳名?” 余莫卿才想起昨夜易之着急找永夜就是为了接见这位西域人士吧。她回道:“小女余莫卿。叫我莫卿便可。” “莫卿?不不不,刚才公子叫得是卿儿,我也要这么叫。”阿若娜一脸傲娇,耍着小性子,眼里闪烁着魅惑,说着还拉起余莫卿的手,细细摸了起来。 这阿若娜的手竟有些不同,与普通女子想必竟大了一倍,骨节分明异常。 余莫卿嘴角微抽,她暗想,这阿若娜不会是百合吧?虽然她很开放,但毕竟才刚认识这个姑娘,这么亲密她也是受不了。她默默往回抽了抽手,但却被阿若娜握得更紧。 “阿若娜!放手!”突然传来永夜的声音,带着微微怒气,脸色很是阴沉。 阿若娜细眉微蹙,撇了撇嘴:“哼!又不是庄主夫人,还不让人摸。这么个秀丽绢花,不摸都可惜了。”说着还不放手,眼睛忽闪忽闪地对着余莫卿放电。 “我再问一遍,你放不放?还有,你敢再叫声卿儿,我定把你遣回西域。”永夜挑眉,“你不想再回那废楼吧?” 阿若娜一听,瞬时委屈了起来,眼里的泪花仿佛要涌出来一般,回头望了永夜几眼,讪讪地抽回了手,闷气地坐了回去。 余莫卿挑眉,这妖孽也是镇得住阿若娜。 “卿儿,过来。”永夜才收了脸色,重新挂了笑,手搭在了身旁一个位子。 “额我坐在这儿就行了坐那儿都是一样”余莫卿冷冷回道,径直坐了下来,与永夜相隔甚远,她才不想和妖孽有太多接触呢。 永夜倒没又强求,笑意更深:“也好,你坐我对面,正好供我看着。” 余莫卿头皮发麻,这妖孽又想干嘛?实在不想理他,还是默默吃饭吧。 见余莫卿吃着,永夜给她介绍起阿若娜,轻声慢语道:“如今是用人之际,阿若娜原来是西域废楼里的,擅长西域秘术,所以才被我招进第一庄。正巧她对中原也是了解。” 阿若娜吃得起劲,赞叹道:“是啊,我在西域呆久了,才知道这中原,连饭都非比寻常,比我在废楼里的待遇可是好了上百倍了!我真是有口福啊!” 余学敏眼睛紧盯着这阿若娜,一脸笑意,附和道:“是啊,你若喜欢吃,我让厨房每日给你做着,保你吃到撑” 阿若娜倒不领情,一个寒光扫来,冷哼:“有你这么折磨人的吗?吃到撑?那我的身材还怎么保持啊?要命让我吃到就不错了,养胖了还怎么跳舞啊?” 见自己说错了话,余学敏脸色立马变了,一个劲道歉:“是是是,我错了。不让你吃到撑,反正只要你喜欢,尽管吩咐厨房。” 阿若娜这才满意,傲娇一笑,继续择菜吃。 余学敏见阿若娜笑了,自己也跟着傻笑起来。 这些场景落在余莫卿眼里,她倒没关心永夜给她介绍的,只是暗笑这余学敏的春天是到了啊,平常那么伶牙俐齿,这会儿安分地像个小白兔。果真还是阿若娜有一手,一物降一物。 “对了公子,你上次说的事”阿若娜又道。 永夜一个眼神扫来,未等阿若娜说完,便道:“阿若娜,吃完你的饭再说。” 阿若娜有话噎在喉咙里,抿了抿嘴,继续吃饭。 余莫卿是听出了,他们有事要商议。她倒有自知之明,毕竟她不是第一庄的人,永夜理应不希望她知道,还是快些吃完找连硕练功吧。 余学敏难道反驳永夜,竟替阿若娜打抱不平:“老大,我向来对你尊重,没想到今日你竟这么对阿若娜,多不礼貌啊。” 永夜挑眉:“余学敏,你再说一遍?” 余学敏立马大气都不敢出,默默低下了头。 永夜威胁完余学敏,又见余莫卿吃得飞快,便道:“卿儿,你慢点吃我知道你昨晚太累了,但这补身子也不在一时,多吃点菜。” “哟,难怪公子不让我碰莫卿了,啧啧,原来是担心太累了”阿若娜脸上泛着了然于心的笑,特意加重了“太累了”三个字。 余莫卿差点一口饭喷了出来,这妖孽是要整死我吗?尽让别人误会。 她轻咳:“咳咳,妖孽,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什么太累了?要不是你派的人去校场,我会这个样子?” 永夜一脸委屈:“卿儿,这你可就错了,不是我派的人,是余学敏派的。” “诶?老大,要不是你命令的,我敢派吗?”余学敏见老大坑他,立马大声回道。 “余学敏?”余莫卿惊讶,竟是余学敏派的人,她眸色渐冷,道“原来是你啊” “莫卿,莫卿!你听我解释”余学敏脸上泛起焦虑。 “算了,我才懒得听你解释,等我有空,我俩好好算账”余莫卿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放下了碗筷,“我还要去找连硕,你们慢吃” 说完便起身走了,留下身后的人堵在嘴里的话。 她并没有想威胁余学敏,也不想听永夜他们商量什么,如今还是让连硕尽快教她,把能学的都学上,省的又要和妖孽接触,她可不想耽误自己的时间,她每一分一秒都在想着如何回楼。 就在余莫卿走后,永夜的脸色又阴沉下来:“看来我要给连硕一段休息的日子。” 阿若娜一副懂其深意的模样,笑着点头:“是是,莫卿也走了,我们还是谈谈正事吧?” 余莫卿去找连硕的路上,月舒又冒了出来:“姑娘用过饭了?可是要回屋了?” “嗯。我要去找连硕,没你什么事,你回屋吧。”余莫卿朝她微微点头。 月舒抬头,脸上一股悲戚,很是委屈,与昨日完全不同,像是急需安慰般看向余莫卿。 余莫卿被盯得不好意思,无奈问道:“月舒,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月舒眼里的泪花倒未流出,只是抽了抽鼻子,回道:“不是的姑娘,奴婢只是触景伤情而已没事的,没事的姑娘还是要事要紧,奴婢晚点再服侍姑娘。”说着,偏过头拿袖子抹了把脸。 余莫卿狐疑,触景伤情?哪儿有景呀?这月舒一会儿哭一会儿说没事的,真是令人琢磨不透啊。 好吧,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也省的自己操心,便回道:“行吧,你多保重,我去找连硕了。” 余莫卿头也不回地朝校场后面走去,连硕应该已在那边等着了。她想着,走着也是慢,于是在后院的路上,她便轻轻提气,竟有蜻蜓点水的感觉。 果然,连硕已经在那儿候着,脚边还是摆着一堆兵器。 见余莫卿来了,连硕恭敬行礼:“姑娘来了。” “连硕,以后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多繁文缛节,你还是尽快教我吧,免得耽搁时间。”余莫卿道。 “属下遵命。”连硕还是谦卑不改,“那姑娘,咱们开始吧,今日我们学习提气过后的控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学敏离庄 一上午紧凑的训练,午时的日光高挂,余莫卿已是满头大汗,连衣服都浸透了不少,她撑着膝盖,任汗水肆意留下。 连硕见状,便道:“姑娘可要休息?这一上午也差不多了。姑娘身上还有伤,别太累着了。” 余莫卿摇头:“不碍,昨天过后,我倒感觉自己身体恢复得更快,并没有太多乏累” 连硕一听,憨笑起来:“是吗?姑娘也是难得一见,当真适合习武看来过几日属下就可以交差了。” “和谁交差?”余莫卿诧异抬眸。 “庄主啊。”连硕笑道,“姑娘不知,属下毕竟才识学浅,能教的就只有这些,况且姑娘毕竟是女子,属下平常练的太过粗犷,并不适合姑娘。所以庄主吩咐,属下只需教姑娘练习内力的要领,过后姑娘勤加练习,内力便会有所长进。其余的,庄主会单独教授。” 余莫卿眉间有所波澜,她可不想单独跟着那妖孽学。 她讪笑起来:“连硕啊,我觉得我还有待和你多学一阵呢,还是先别和你们家庄主交差了,这基础没打好,那以后肯定要绕很多弯路。你还是再教我一段时间吧。” 连硕并未听出什么不妥,转念一想道:“哦?这样啊姑娘说的倒有些道理,好吧既然姑娘这么信任属下,属下定当竭尽全力,授之以渔。” 余莫卿听连硕这么一说,暗想这连硕也是好骗,要搁在易之那儿,肯定要怼她嫌弃他主子无能教授。 她秀气的脸上泛笑:“果真还是连硕最得人心。” 连硕憨憨地挠了挠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道:“那姑娘,就到这儿吧。等中午用完饭,下去我们再谈谈别的。” 余莫卿点头:“好,咱们回去吧。” 到了后院,连硕就行礼告退了,说他们都是单独和兄弟们一起用饭,余莫卿便独自回屋了。 刚推门,一股诱人的香味飘散。 余莫卿看去,只见月舒正在桌上摆着饭菜,听到推门的声音,回头一喜:“姑娘回来了,刚好这饭菜热和着呢,快坐下吃吧。一上午的练着姑娘也不知道歇歇?你瞧着汗流的”说着凑近余莫卿,想抬手替她擦汗。 余莫卿并不习惯和别人太亲昵,偏头躲过,嘴上却挂着笑:“不碍的月舒,留点汗是好的哇塞,你准备了这么多菜啊?” 月舒见余莫卿有意躲她,咬了咬唇,但还是接话:“是啊,姑娘趁热吃吧。” 余莫卿抬头:“你也坐下来吃啊。” 虽然她对月舒有所抵触,搁在前世,她何曾关心过,也不过看到她就会想到水禾,一股愧意油然而生,她黯然一笑。 月舒有些受宠若惊,摇着头道:“不了不了,奴婢怎么能和姑娘同坐” “没有什么不可。坐下吧。”余莫卿道。 “姑娘千金之躯,奴婢不敢逾越。”月舒狠狠低头,语气低微。 余莫卿自然也没想着多劝,只是淡淡说着,月舒要不是不坐她也不会强求。见月舒也不回应,只是低着头,她便不再言语,低头吃起饭菜。她没有看到,月舒死死咬着唇,眼里闪过一丝狠毒。 等她吃的差不多了,月舒立马抢着收拾起来,边说:“姑娘赶紧休息吧,这些奴婢来收拾就好” 余莫卿想起早上月舒一脸委屈的模样,侍女也不容易,权当关心一下吧,便问道:“本来是不想问的,月舒,你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烦心事?今早你一脸憔悴你说触景伤情,究竟是” 没想到月舒反应有些激烈,手里猛地一抖,碗筷“扑通”摔了下来,她赶紧跪了下来,很是紧张:“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你别紧张,这碗筷没什么要紧”余莫卿安慰道。 月舒停了手里的动作,一抬头,柔弱目光对上余莫卿,小声道:“奴婢奴婢确是触景伤情了些奴婢见阿若娜小姐不过几句玩笑话,庄主竟竟想遣她回西域。那等噬骨吞人之地有多危险,庄主” 余莫卿挑眉,这就触景伤情了? “姑娘不知,奴婢当初也是好不容易留下,庄主好心收留,可是有一次疏忽,差点被庄主”说到这儿,月舒咬了咬唇,“其实也是奴婢的错,不该不听庄主的话,差点被送出庄,永不召回。” 余莫卿其实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想知道月舒具体的原因,轻咳道:“原来妖孽这么无情啊” 月舒眼里泛起了泪光:“奴婢来庄里已有三年之久,可是庄主总视我为外人,跟着庄里的人都不给奴婢好脸色,连余公子都不屑与奴婢说话虽然奴婢是下人,可是这也太伤人自尊了” 余莫卿暗想,这可和她见到的不一样啊,月舒上次不还趁人不在的时候教训别人吗?虽然她并不想管,但月舒睁眼说瞎话的本领也是没人能比啊,也不知道是谁教的。 再说,月舒真是越来越爱在背后嚼她主子的舌根了,这么说永夜,不怕被听去了受罚吗?古时这些主子不都最怕下人在背后一轮自己坏话的吗? 月舒接着道:“姑娘,今日奴婢最伤心的事,和以往都无关,反倒是和姑娘有关,奴婢实在为姑娘抱不平啊” 余莫卿疑惑:“替我抱什么不平?我不好好的吗?” “姑娘当真是被蒙在鼓里啊,什么都不知道?”月舒皱眉,颇有为难,“那这事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姑娘” 余莫卿不以为意,淡淡回道:“无碍,你且说着,我受得了。”她倒要看看月舒能告诉个她什么惊天动地之事。 “历来庄主都不允许别人靠近竹屋,想着姑娘一入庄便住到竹屋这儿,想必和庄主关系非比寻常,但庄主却总什么事都瞒着姑娘,这点奴婢实在看不下去。”月舒站起来,凑近了些,小声道,“说到是什么事奴婢今日一早虽站在前厅外,但也听到庄主对阿若娜小姐所说,难免有些触景伤情,所以被姑娘见了难堪之色,也是情理之中。但姑娘走后,奴婢却听到庄主商量着,一会儿说要支开姑娘,好像是事关什么书,又说余公子不能再庄里多留,要立刻出庄断断续续的,毕竟奴婢身份有限,这些听来实属罪过。姑娘虽来庄里没有多少日子,但却对奴婢不错,奴婢一听到和姑娘有关,便想着回来告诉姑娘了。” 余莫卿眉头一皱:“你听到的可是真的?” 月舒赶紧点头:“千真万确,奴婢不敢欺骗姑娘。” 那妖孽为何想要支开我?和什么书有关? 余莫卿立马联想到弹劾书。 她紧抿着唇,余学敏出庄,永夜又想支开我,难道是想先行拿到弹劾书?可他不是答应我并不管弹劾书之事吗?还让我安心学武?虽与那妖孽相处不久,但他的为人也不至于这么不守信用啊? 月舒此人居心叵测,所说之话掺真掺假还不知道,光凭她所见至今,与她说的就不相符,她何必信她。 这样想她倒不以为然:“你也说了,你身份低微,听得也未必是全部,我有双眼,该知道我会去查。不用你多说。你能告诉我,我很是感谢” 月舒继续道:“奴婢也想着姑娘不会相信,可是姑娘入庄至此,可也没见到庄主透露别的消息?奴婢想,姑娘一定不知,国都近来有一要事。” 余莫卿挑眉,不就是柳宗真之死吗?余学敏不是没和她说啊,倒是叮嘱过她保密。她也没说出口,只是看着月舒,欲待下文。 月舒压低了声音:“国都有一养妓楼馆,名叫春花楼,前面说闭楼三月,近来突然大肆营业,敛财无数。以往奴婢无意问起姑娘来路,有人道姑娘和春花楼有关这样想着,春花楼之前闭楼肯定和姑娘有些关系,而庄主却什么都没有告诉姑娘” 春花楼开楼了? 余莫卿心下一跳,难道三皇子自扬花落水便发现有假,收回了春花楼的管理权?虽然知道扬花无碍,可池安还独自守着春花楼呢?她尚且没事的消息也传不回去,池安会不会 永夜当真没有告诉她这些,是怕她知道立马想回楼吗。 见余莫卿脸上确有焦虑,月舒嘴角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她安慰道:“姑娘先不要生气,奴婢知道就这么多,其余的便不知道了,得罪了姑娘,还请姑娘责罚。” 余莫卿迅速冷静下来,她秋棠的身份可是无外乎几个人能知道,月舒竟然能知道她来自春花楼,光是这一点就让她有所怀疑了,就算月舒所说是真,她也不能露出自己的惊愕。 余莫卿冷然回到:“是吗?我倒没听过这楼,怕是你听错了想来是你听多了,混在了一起,和我却没什么关系。” 月舒并没有察觉余莫卿的怀疑,语气甚是担忧:“但愿此事与姑娘没什么关系,奴婢还想尽心侍奉这姑娘呢” 余莫卿心底冷笑,这和侍奉有什么关系?看来她还得好好考虑月舒所说的。 她顺势起身,懒懒说道:“月舒,我乏了,你先下去吧。” 月舒哑然,也不再说什么,行了一礼,默默收拾完地上的碗筷,转身退了出去。 余莫卿敛色,脑中细细思虑起。 要说柳宗真之死,她已是烦躁的很,就算她拿到弹劾书,也保不准太子反咬伪造之罪。但尚有弹劾书作保证。 但她当初下令闭楼三月,废去卖身的条例,让楼内各色之人习琴棋书画,为的就是能在开楼之日,促使嫖客出更高价来买人之才,而非其色。以此净赚,不仅可以刺探到消息,也可以得到一笔不错的收益。三皇子也答应了这个建议,所以她才敢放心交给池安单独看管,丽姐辅佐。 那日扬花走前,余莫卿给她画成了秋棠的模样,可以保持很久不脱妆,再细心之人也很难发现差别,再说见过秋棠的人少之又少,且不说玄矢如何判断扬花真假,并把她推下水的,难道之后便上报太子,三皇子因此发现了所有,又立马撤下了池安,自己协理春花楼? 余莫卿皱眉,此事尚有待追究,可放在一边,就算月舒所说是真,如果此时她一冲动回楼,简直就是去送死,她可不傻。 但弹劾书在三皇子手上,那他的防范岂不是更会加强?要想拿到弹劾书,她得费多少力气啊。 如今她才跟着连硕练习内力,永夜还什么都没教,又想着支开她?是想着趁她内力较弱,尚不能单独应敌,正好赶着春花楼开楼繁忙之际,趁早拿到弹劾书好将她撇开? 那余学敏离庄又是怎么回事?她竟一点也没听他提起过。 既然月舒之话难以相信,她便去看看是真是假。 一打开门,竟少了往日喜爱过来边打扫长廊边偷看这边的人。余莫卿并没有留心这些,自顾自朝余学敏的屋子走去,虽说第一庄向来处理事务和会客议事均在前厅,但今日后宅这边沿路倒冷清得很,明明早上还有阿若娜穿透力十足的嗓音,这会儿倒寂然了许多。 终于到了余学敏的屋子,房门紧紧闭着,丝毫不似往日里他屋里门庭若市,各路人士都抢着和他谈天论地。 余莫卿抿唇细思,余学敏当真走了?真是一点消息都不留,还是凑着我练武的时候,那正是她对什么都不关心的时候。 忽然有声音传来:“这位姑娘找我家公子何事?” 余莫卿侧头,走过来一个书童,一手抱着一摞书简,一手托着一个大书袋,见是余莫卿,笑道:“原来是家中的余姑娘啊” 余莫卿并不认得这书童,皱眉问道:“余学敏呢?” “余姑娘怕是来晚了,余公子早几个时辰已经离庄了。姑娘可有什么急事?”书童淡淡答着,推开了房门。 “为何我不知道他离庄之事?”余莫卿知道,她虽不是第一庄之人,可余学敏向来对她有一说一,这会儿竟也瞒着她? 难道永夜想要支开她,抢先拿到弹劾书是真? 书童以为余莫卿要找公子,便回道:“这个嘛,奴才就不知道了,奴才只知道公子貌似是要为庄主办些什么事吧,暂且不能回庄了,姑娘要急着找他,可以飞鸽传书,公子可以立马回信的。” 余莫卿收起来疑惑,道:“没什么,我并不急着找他不过,你进他屋倒是为了何事?” “哦,奴才定期得为公子清理房间,公子走时便吩咐着,让奴才好好打扫这些是公子前些日子得来的闲书,奴才正巧整理一番。”书童答得快,已经抬脚进了屋,“姑娘可要进来看看?” 余莫卿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毕竟余学敏都走了,他屋里能有什么。 她道:“那算了,麻烦小哥了还请小哥莫要告诉别人我来这儿找过他,本就没什么事,免得叨扰了。” 书童回头一笑:“姑娘放心,那奴才继续收拾了。” 余莫卿转身之际,脸上泛起了涟漪,如果她现在去找那妖孽当面对质,肯定也问不出什么。算了,余学敏告诉不了的,那就她自己发现吧,反正她现在有点内力,还能应付的过去。看来今夜她要看看永夜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八章 看够了没 余莫卿正巧准备走了,书童又急急忙忙追了过来:“姑娘!姑娘!” 余莫卿诧异回头:“怎么了?” 书童脸色潮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瞧奴才这记性,公子有话让奴才捎给姑娘。” “什么话?”余学敏还知道留话给她? 书童讪笑了一会儿,正色道:“是啊,公子临走才吩咐的,奴才一忙又给忘了” 书童又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还有啊姑娘,这些话万不得给旁人听去了,免得被惹来不必要的非议公子让奴才转告姑娘,这段日子定要好好待在庄里,勿要在意庄外纷纷流言。如今春花楼已开,但未见背后之人,咱们庄内虽守卫虽严,但也保不准哪个万一,还望姑娘自个儿小心些” 余莫卿疑惑,余学敏留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让她别离庄?那他还独自离庄呢,替妖孽办什么亏心事去了? 但她抿唇一笑,回道:“是吗?多谢小哥提醒了,那小女告辞。” 书童点了头,回身又进了余学敏屋内。 回竹屋的路上,余莫卿脑中一直思索,春花楼开楼的事和余学敏离庄是有关系吗?还是说真的牵连了自己?余学敏离庄,真的是奉了妖孽的命令,还是自己决定的? 待她一路怀揣心思的走到竹屋门口,便碰到迎面而来的易之。 易之像是有事找她,但又极不情愿的行了一礼:“余姑娘。” 余莫卿随意的点了点头:“有事吗?” “余姑娘,余公子留了一封信,让我转交给你。”易之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 余莫卿挑眉,刚才书童不是捎了话吗?这会儿易之怎么又来送信?余学敏还特意准备了信? 她未将疑惑挂在脸上,伸手接过来一看,封面上“吾妹亲启”四个字,确实是余学敏的字迹。 “多谢。”余莫卿谢了一声,也不急着拆,“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易之像是欲言又止,抬头看了几眼余莫卿,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道:“姑娘好走。” 余莫卿狐疑,这易之心里憋着什么呢? 但她知道她没什么理由问,便转身朝竹屋走去。 回到屋里,余莫卿立马拆开了信封,只见上面写着简短几个字: “吾妹,好生留在第一庄,莫要走动。学敏书。” 余莫卿皱眉,本来还想着余学敏告诉点她什么,却只字未提他离庄的理由,只是让她留在第一庄?这和书童说的有什么区别吗? 余学敏到底想表达个什么啊? 她再仔细看去,这信上的字怎么看都有些别扭,虽是余学敏的字迹,但写得却有些生硬。尤其是落款之处,“学敏”两个字写得很是拖沓,丝毫不似余学敏挂在房里的书画裱中那潇洒字迹。 难道这信是假的? 那妖孽究竟有什么理由来骗我?当真是为了防着我迫不及待地出庄取弹劾书? 细思不过,她将信放到了枕头下,枕着睡了起来。 下午她还是不变的去校场后找连硕,却发现连硕一脸垂头丧气的模样。 “连硕,你怎么一脸颓然?什么事能惹到你?”余莫卿调侃,这连硕丧气的模样有些好笑,和他那高大健壮的身形着实不符。 连硕抬眼看向余莫卿,摇了摇头叹道:“唉,不瞒姑娘,属下怕是教不得姑娘几日了” 余莫卿挑眉:“什么?” 连硕解释道:“庄庄主吩咐属下过几日便歇息了,属下教完了内力心法,姑娘即可跟着庄主练习就行” “那妖孽凭什么不让你教我了?”余莫卿心里纳闷,这妖孽是存心不让她好好习武吗?余学敏走了不够,还想将连硕也调走? “属下其实姑娘,跟着庄主也好属下毕竟才识学浅,功力自然不敌庄主。姑娘骨骼清奇,习武之快,跟着庄主自当进步更快,属下退其次而旁观,对姑娘未尝不是幸事。”连硕倒还帮着永夜说话,“原本还想着和姑娘多待些时日,属下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当回师傅呢” 余莫卿见连硕有这样的心思,倒替他抱不平了,但她憋回了破口大骂的冲动,只是细眉紧蹙着。 看来这妖孽防我之深啊,我定要打探打探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没事连硕,你教我这几日也够了,该学的我定竭力学之,别管什么庄不庄主了你不是说教我辨别兵器吗?现在开始吧”余莫卿倒也看得开,安慰起连硕。 连硕也瞬时收了沮丧,又开始教授后面的内容。 傍晚时分,余莫卿便回到屋里用饭。 吃得差不多时,她道:“月舒,今夜你不用给我守门,我待会儿就睡了。” 月舒正收拾着碗筷,听了话抬头:“姑姑娘是不用奴婢守门吗” “嗯,不用了,你早些回去休息。”余莫卿脸色偏冷,并未给月舒回绝的机会。 余莫卿虽不知月舒出于什么心,但总不想她多待在身旁。向来月舒在门外候着,嘴上说是守门,也不过是确保余莫卿睡着了,月舒才离开。 月舒见不好回绝,便点了点头,收拾好了便带上了门。 夜幕降临,今夜第一庄的暮色显得格外浓厚,房间大多熄了灯,永夜寝屋里也只透着昏黄灯火。 这寝屋的门口竟也没人看守,仿佛预知到有人要来一般门还留着缝隙,一个包裹有致的黑影匆匆闪过,眼看四下无人注意,侧身便钻了进去。 余莫卿心想这妖孽竟也有这么疏于防范的时候,嘴角一勾,进了门便伸手将门掩了起来,转身一看,屋里只点了暗暗的几根烛火。 她仔细听着,倒也没有别的声音,这妖孽应该睡下了吧。昨日她从永夜床上醒来,倒还没仔细看过他的寝屋模样,今日一看,当真是叹为观止。 好不容易适应昏暗,她看清了屋里的摆饰,心里感慨这妖孽也是奢侈,寝屋里还分成多个包间,每个包间前一块屏风隔着,倒也是雅致。 她又朝永夜床的方向看了过去,确保没有动静了,便猫着腰,准备将每间里面都搜搜,以防有什么疏漏。 这样想着,她便蹑手蹑脚走进了其中一个包间,只见屏风后是几个巨大摆台,上面摆着几件大型珍宝,透过夜光隐隐泛着色泽。 余莫卿刚准备抬手摸过去,忽然想起在三皇子藏宝阁里的情形,想来第一庄也不是随便的地方,这些珍宝应该有些防范吧,三皇子布防之大,连看门的都不需要,这里应该也不差吧。 算了算了,还是不碰这些了。 这样想着,余莫卿又惺惺地收回了手。 撇了撇嘴,她沿着墙边再朝里走,倒发现几个包间是两面联通。 不过这间里另一边倒不见屏风,而是一层素色帐帘,两旁几盏长灯被明笼罩着,散着几缕幽光。 余莫卿轻手轻脚的掀开帐帘,竟是一阵氤氲热气扑面而来,眼前霎时白茫茫一片。 她还在纳闷怎么回事,便有戏谑声音传来:“卿儿,我还真不知道你有偷看别人洗澡的癖好?” 余莫卿眼前白气渐散,面前赫然一具精壮身体,此起彼伏的胸膛线条明显,流畅的肌理无不显示其壮硕。如墨的长发不似往日高高束起来,被水汽浸湿的几缕碎发黏黏的贴在背上。白净晶莹的皮肤隐隐有光泽流动,上面挂着丁点水珠,自脖间缓缓留下,分明的喉结上下滚动,自下而上油然一股诱惑。那双眼睛里闪动着琉璃般的光芒,薄唇勾勒一丝弧度,容貌如画。 “卿儿,你还想看我多久,这幅身子可还满意?”男人慵懒靠在木桶中,两手随意搭在木桶边缘。 余莫卿咽了咽口水,果真是妖孽,不仅脸蛋绝世无比,连身材都这么诱人。 可她现在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快跑。 她立马转身,迅速提气,脚下一股清气渐起,她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卿儿,既然看遍了我的身子,岂有想走的道理?”身后的男人邪魅不减,连嗓音里都在引人入胜。 余莫卿奋力提气,身后却飞速而来一条白色长条,在内力拨动下挡了余莫卿的去路。 余莫卿立马出手去抓白条,可这白条狡猾逃脱,临时转了方向朝余莫卿的身体包裹而来。 眼看自己要被白条束缚,余莫卿劈手抵挡白条,奈何白条上附着极强的内力,与余莫卿的内力相冲。 余莫卿好不容易窜下去逃脱白条的圆圈,但那白条像是有眼睛一般,跟着余莫卿而来。 余莫卿心里一股气愤,这妖孽还要这么戏耍我。 她眼里闪过狠色,她猛的甩出蛇锁,一个旋身劈向白条,几下抽刺,白条旋即变成碎片,掉落满地。 白条散落时,男人的手朝她脖间飞速袭来,健壮的身体只披了件乳白寝衣,因身上的水而变得透明,依旧看得清男人肌肉的线条和诱人的肤色。 余莫卿赶紧抽回蛇锁一挡,男人的手也换了方向。 永夜提气而来,一出手便打落了余莫卿手里的蛇锁,嘴角浅笑不止:“卿儿,你当真以为能抵挡得过我?” 她才不顾那妖孽所说,继续展开攻势,手脚并用。内力不够,我拿武术来凑。 可惜永夜也没有留情,手脚齐上,将余莫卿躲避之余的间隙也赌了起来。 余莫卿心想再不济,我逃总行了吧。 她用力一击挡回永夜的手,靠着地上洒落的水迅速滑了过去,她刚想抬脚跑走,手臂却又被永夜拉住了。 她回头恶狠狠看向永夜,冷哼:“你以为你能逮到我?” 说着更用力往回一拉,衣袖瞬间脱落,她也不顾自己光洁的皮肤裸露,扭头就想跑。 永夜笑意更深:“卿儿,还要继续吗?” 余莫卿冷笑:“为何不呢?” 她话音刚落,男人修长的手又伸了过来,余莫卿听到声响,嘴角一丝狡黠,回手搭上永夜的领上,猛的扒下了那薄如蝉翼的寝衣。 永夜也未反抗,墨色眼眸盯着余莫卿的脸并不离开,不怒反笑:“原来卿儿好这一口啊” 余莫卿也跟着笑了:“是啊,老娘可不就好这一口吗?”说着立马扣住永夜的手,抽出蛇锁直逼永夜脖间。 “呵,现在你还敢动我?”余莫卿挑眉,甚是不屑,“我这蛇锁了不长眼,你若敢动一下,可保不准我手抖了” 永夜向下看去,脖间的蛇锁尖刺锋利,毫不留情地抵着他。 “卿儿,你对我就这么无情?”永夜眼里还散着笑意。 “哼,老娘和你什么时候有情了?”余莫卿仰头,朝永夜轻蔑一笑。 谁料永夜淡淡笑了,墨发肆意飞舞,衬得那张如画容貌邪气凛然,薄唇轻启:“卿儿,是你太低估我了?还是我太高估你了?” 余莫卿还未反应永夜话中意思,永夜脖间一股内力渗出,霎时手里的蛇锁被震了开来。 余莫卿还想出手,永夜已经反身过来,也伸手到她脖间,夜行服猛的被拉了开来,霎时领口大开,背后一阵寒风透过。 余莫卿大骇:“妖孽!你竟敢扒我衣服!” “难道只准你扯下我的寝衣,不准我动手吗?再说,你这衣服包裹的太紧,难免透不过气不是?”永夜笑道。 余莫卿脸上惊讶为消,几招又被永夜擒住了双手反锁在身后,身下又是他那张软床,又被死死抵着,怎么也挣扎不得。 她懊恼得很,怄气道:“早知道我就不来了!你不是睡下了吗?” “我何曾睡下了?”永夜倒松了手下的力,往后退了些,“你深夜来访,难道真的只为了” 见永夜话音竟然停了下来,余莫卿暗想这下春光大露,这妖孽竟然也有恍神的时候,愤然扭头,狠狠说到:“呵,怎么样,扯平了吧?看够了没?” 永夜腾了一只手,轻柔地抚摸上余莫卿的背部,皱眉道:“你背后是怎么回事?” “哼,昨日你不就都看完了吗?这会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妖孽,你也太会装了吧?”余莫卿翻着白眼冷哼,昨日不是给我脱成那个样子,都只剩绑带了,现在还这儿装着惊讶。 永夜叹了一气:“昨日是侍女给你换的,我并没有看你的身子。”说着松开了手,还把余莫卿的衣服往上提了提。 余莫卿见背后阻力褪去,回身挥开了永夜的手,不屑道:“呵,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刚才对我下手不是挺狠辣的吗?这会儿又充好人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九章 光明正大 永夜并未在意余莫卿的讽刺,眼里蒙尘,道:“你若在怪我刚才下手太狠,就也该猜得到我并不知你还有其他的伤。” 余莫卿抿了抿唇,真的不是这妖孽给她换的衣服? 她转念一想,毕竟永夜是第一庄的庄主,江湖上还称君子,也犯不着和她撒谎。可是想到这妖孽总爱戏耍她,更是每每见到他的脸,就不由来一股烦躁,她明明是个沉得住气的人。 她抬眸,毫不留情面地冷哼道:“就算不知道,刚才那一扒不是也看见了吗?难道看的还少了?再说,昨日我身负伤,你不照样动手?妖孽,你还是个男人吗?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知道我内力差了些,还对我下手这么狠?” “卿儿这是在怪我不是男人吗?”永夜只觉好笑,挑眉道,“要不要让你感受一下,我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余莫卿也懒得回答,闷着气翻了个白眼。 永夜眼里一丝柔色,嘴里浅勾:“可是刚才你不也盯着我的身子看了半天吗?我可看着你盯得出神,难道也没看够?再者,你若真生气了,三月后那十招我让你几招,如何?” “你那副身子又怎样?老娘什么好身材没见过,还不稀罕你呢呵,我也告诉你,我才不需要你让我,届时尽管放马过来呀”余莫卿冷哼。 永夜有些无奈看向余莫卿,仿佛洞悉般,道:“你背上的伤疤可是在护女院时候落下的?” 余莫卿顿了一下,这妖孽到底是公子永夜,连这个都猜得出。 不禁想起护女院中冯淑媛眼里的狠色和老妈子手里不长眼的皮鞭,背后一阵发凉。若不是原主身子弱,这三鞭她也不会在意。不过这些早已成过去,冯淑媛也葬身火海,她也没必要再想起这段事了。况且当日池安便给她上了药,她就更没管过那三道疤痕了。 她其实并不在意这些疤,前世任务繁忙,总有疏忽自己身体的时候,受了伤她也只是随意处理一下,并不关心是否留疤。况且前世她也不是疤痕体质,伤口愈合之快,所以就更不上心了。 她从床上起来,朝永夜走去,仰头看向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人,凤眸流溢着不满。她扭了扭酸疼的手腕,忍不住吐槽道:“是不是又怎样?不就几道疤吗?又不是什么大事,惊讶个屁呀” “卿儿,你这嘴里当真吐不出象牙,下次再这般粗鲁,我可要”永夜眼里一丝狡黠。 “怎样?”余莫卿看着永夜挑衅一笑。她才不信这个妖孽还管着她说不说脏话。 永夜并未说出后话,只是恢复了正经,继续道:“看来这护女院的院监大胆得很,连你都敢碰我知道你在胡思乱想,肯定怀疑余学敏离庄的目的。本以为你会耐不住来问我,却不想等到这时候,你却来偷偷跑来看我洗澡” “谁偷看你洗澡了?明明是你自己不注意,大晚上不睡觉却在泡澡再说,我那才不叫偷看,我是光明正大的看好吗?”余莫卿抢了他的话,眼里一旺火气乱窜,但也没忘了想要问的,“算了算了,我才懒得管你洗不洗澡所以你为何要派余学敏离庄?” “卿儿,你若早些时候问我,我自然全部告诉你,何必如此偷偷摸摸?”转眼间永夜眼里便戏谑,丝毫不见刚才的正经。 余莫卿气不打一处来,冷哼:“我怎么知道你告不告诉我” 她又不是第一庄的人,永夜瞒着她虽在理,可是余学敏让她不要离庄,肯定是不想她接触外面的情况。也保不准余学敏想告诉她的,却被永夜给拦下了。谁不知道余学敏听惯了他老大的话? 余莫卿干脆亮牌:“你难道不是想只支开我,让我别插手吗?我也没指望你能告诉我全部” 永夜仿佛看透余莫卿所想,摇头一叹:“卿儿,弹劾书我是不会碰的” 余莫卿眼里满是不信,狐疑看向永夜。第一庄正是做买卖的地方,柳宗真暴毙,弹劾书则更至关重要,如若此时能拿到手,第一庄简直如虎添翼。 无奸不商,这种本都不赔的买卖他会拱手让人? 永夜沉吟了一会儿,道:“卿儿,你不过一直在怀疑的当初我救你就是为了弹劾书可是?你怕我利用你,届时坐享弹劾书的利息,再把你挡在前面,是吗?” 余莫卿心里有些波动,这妖孽为什么总是能看出她在想什么,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一个透明人。 前世她明明最善于伪装,所有苦痛和委屈压在心底,渐渐她变得不在意疼痛和苦楚,只有无情和冷血,眼里的眸色也更加浑浊,再也无灵动清澈。 前世只有大哥才能看透她,偶尔她隐藏更深,反而谁都猜不透。可是这妖孽总是一语道破她的处境和想法。 “卿儿,柳宗真暴毙,弹劾书对你有多重要,我不是不知。但余学敏离庄并不是为了此事,但他具体做什么我还不能告诉你。你怕的莫过于我还没教你武功,就提前去拿弹劾书对吧?春花楼开业,想必背后之人一定知晓了一些事,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是担心你冲动了。你可知道,你一去便是送死我知道你向来不爱听我的话,便让余学敏写了信给你,不过现在看来也是没用,反而加重了你的疑虑。”永夜继续解释。 当真是这样吗?余莫卿心里举棋不定,入世已久,可是她至今也不知道该相信谁,这妖孽说的又要多少可信? “我如何信你?”余莫卿有些泄气。 “卿儿,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我做这一切,是为了谁吗?”永夜嘴角挂柔,眼神如炬,盯得余莫卿浑身不自在。 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浮起一股诱人的清香,余莫卿看着这妖孽如画的面孔有些出神,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永夜不自觉抬手,想触碰那张娇嫩脸庞。 就在那修长手指快要碰到时,余莫卿突然惊醒,自己竟为这妖孽失神了?天呐,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本能地伸手抓住了那逼近的手臂,眼里一片冷然:“你别过分了!” 永夜眼底尽收余莫卿的细微变化,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盯着余莫卿。 余莫卿被盯着不自在,心想前世别人还盯着她的美艳,可她这一世既不是绝世容颜,又不是温婉可人,这永夜究竟看上了她什么? 她轻咳:“永夜,我虽信你说的关于弹劾书的,后面的我只当没听到不过,你既然不管那弹劾书,那何必急着将连硕调走?我才学几日内力,尚未掌握透彻,你将他调走,基础尚未打牢,就算学了招式,岂不是也是无用功?” 前面她说的是真话,后面则是她不想跟着这妖孽习武的借口。连硕毕竟憨厚,和他待在一起,根本不用担心有别的多余的事。要是这么快她就跟着这妖孽学,还不知道又发生些什么。 永夜收回了自己的手,脸上一阵委屈:“早知今日,我便不让连硕教你了” “你怎么能剥夺他想要教我的用心?人家连硕难道认真”余莫卿皱眉,替连硕打抱不平起来。 永夜背着手,脸上又变冷:“你想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比我还多?” 竟然还给连硕说好话? 余莫卿顿时气结,无奈回道:“放心,我谁都不想跟着待在一起” “那就好”永夜又一脸深意,眼睛不离开余莫卿的脸一下。 见余莫卿低头沉默起来,永夜薄唇轻启:“我倒好奇,今早你不是早就去找连硕了吗,后面的话是怎么知道的?” 余莫卿抬眸看去:“是月舒” 她暗想,看来月舒告诉她的不假,只不过说的太过片面,正好余学敏离庄,扰乱了她的思绪。 “她是谁?”永夜脸上一片茫然。 余莫卿懒懒回道:“就是平常照顾我的那个侍女。” 不是这妖孽派来照顾她的吗?连余学敏都认识月舒,他竟然不知道她的名字? 永夜哭笑不得:“不认识。第一庄里的侍女颇多,我也不清楚哪位不过,能认识你就够了” “就是那个脸上有条长疤的女子,叫月舒。”余莫卿的双耳完全过滤了永夜后半截话,撇了撇嘴回道。 “她?”永夜墨眸一冷,“她竟还去照顾你?” “怎么?不是你派她来的?”余莫卿挑眉。 永夜正色道:“我早就和她说过,不用再去你屋里,她竟然当我的话是耳旁风。” 余莫卿疑惑:“为什么?” 月舒又怎么了?难道真如她所说,永夜对下人们都不好吗?毕竟他总是那么威胁人,阿若娜不就是其中一个。 永夜凝了会儿神,道:“没什么。余学敏应该提醒过你要离她远点可是?” 余莫卿更加怀疑,并且不自觉脑补,这两人不会有什么奸情吧? 想着月舒模样倒标致,只不过脸上有道疤,看起来有些狰狞。莫不是永夜好色,当初和这小丫头有一腿,结果看她不爽想把她踹开,结果月舒陷得太深,死死不肯离开,结果被永夜伤成这样,才得以留在庄里? 余莫卿被自己开的这个脑洞给吓到了,不过她倒安慰起自己,有扬花狗血的经历在前,自己这样想着也不怪了。 永夜见余莫卿一副想着什么似的,无奈叹道:“卿儿,你又在想些什么呢?” 余莫卿收起了自己的猜测,讪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她才懒得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呢。既然永夜都已经告诉了她这些事,其他的她也不用知道了。 她正色道:“你告诉我的这些就够了我来的时间不对,恰巧看到你洗澡罢了,你权当我走错了行吧”心里倒腹诽,这妖孽肯定才不在乎有人偷看他呢,这一副模样不是好好站在我面前,一点害羞都没有吗? 她继续道:“再给连硕三日,让他教完我这套运功心法,我再跟着你。” 这是她的要求,她定定地看着永夜,等待他的答复,毕竟连硕听他的。 永夜细思一番,才蹙眉答道:“两日。我知道你用不了那么多日子。” 没有说出的是,我才不想你和连硕多待一阵子 这妖孽又看透她一般,她骨骼之事他不是不知。 她抿了抿唇,慵懒回道:“是,庄主大人” 永夜笑颜渐开,星辰般的耀眸散发着光芒。 余莫卿心想这妖孽也是固执,道:“如今夜深,我回屋了”说着抬脚就走。 未料到永夜迅速拉住她的手臂,往回拉了一下,嘴角一丝邪笑:“卿儿,既然夜深,难道不考虑待在我屋里吗?” 余莫卿翻着白眼,这妖孽又不知道在犯什么神经。她半笑不笑道:“妖孽,你放不放手?” 永夜了解余莫卿的脾气,猩猩的垂下了手:“你若不愿意,我自不会强留只不过,你的伤” “我的伤好了呀,还有什么吗?”余莫卿不以为意。 永夜留了一句“你且侯着”,便转身朝里屋走去。过了一会儿便迅速闪到余莫卿面前,手里拿着一个小瓶。 他眼里一片柔色:“这是玉肌柔,可去疤抚痕,你回去让侍女给你上着,几日后便不会再有疤痕了你还这么年轻,留着疤可不好。” 余莫卿顿了一下,前世受伤无数也只是自己处理,从没有人在意她受伤程度。再说她向来都装作没事的模样,这会儿永夜一句话,她倒愣住了。 她迅速敛色:“还不是你欠我的?”说着立马拿了那瓶子,朝外走去。 身后的墨眸久久不能移开,迷离之色愈渐愈浓,直到她的身影不在视线里,那男人才收回目光。 男人敛色,冷声道:“连硕!” 一个黑影迅速闪过,跪地行礼:“属下在!” “刚才说的可听到了?”男人轻手捏撮了会儿刚才那娇嫩的柔荑残留的一丝余温。 “属下领命!”连硕硬声答道。 “还有,仔细看住那女人,若她还妄想接近卿儿,我不介意再将她扔进蛇牢。如果卿儿不问,也没必要告诉她那女人的事,免得让卿儿心烦。”男人毫不留情面,眉间一抹冷色。 “是!属下定当保护好姑娘,免去无要之人的叨扰。”连硕紧紧低着头,很是谦卑。 “下去吧。明日好好教”男人吩咐完,便朝里屋走去。 “属下告退!”连硕抱拳,立马隐了身。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章 出庄布斋 余莫卿回去后的两日,与连硕之间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他不再教她的事,这两日他俩除了吃饭的时间,几乎毫不停息的在校场上训练。 所以她进步更是神速,对于连硕每次的试探都能迅速做出回应。她甚至收起了蛇锁,挑了根顺手的皮鞭,以便跟着连硕熟悉简易的招式。 连硕则对余莫卿的进步赞叹不已:“姑娘当真是奇才,这速度可比属下当年拜师时还要快,属下自愧不如。” “连硕,可别再夸我了,我还得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适合自己的运功之法,否则我也不能迅速掌握。”余莫卿趁着休息的时候,对连硕说着几句。 连硕笑道:“姑娘也别谢了,其实属下还想多谢姑娘呢属下在第一庄里待着难免无趣,若不是陪着姑娘练习,这武功怕是都废了。” 余莫卿抿唇一笑,想起前世大哥第一次将自己带回永平门,自己被训练场的气氛所感染,可是自己去训练场的第一天,就被先前的师姐给打得不能动弹,身上的伤更是惨不忍睹。她才知道自己自己的懦弱和别人的差距,可是她偏偏是不服输的人,所以过后的每一次训练都拼尽全力,才成就了道上那个杀佛红衣。 倒不像原主的身体,仿佛一个瓶子,只需要开盖一次,所有内力就像是火山喷发一般,全部涌入体内,只要自己熟加操练便能行云流水。 她又不由想起永夜那夜告诉她的,虽然原主体格孱弱,但她体内却有一股身后的内力在维护着她的基本运作。而且她自身汇入的内力竟然会与这股内力相冲,假若她强硬逼出那股内力,伤她心智不说,还会危及自身。 她也一直没有想明白,纵观余氏一族,根本没有习武之人,到底是谁给原主汇入的那股内力。那日夜说的自然是胡编乱造,原本是妖孽说起时自己倒还有些担心是被看穿了并非本人,但想想余学敏可以作证自己的身份,所以自己也没担心别人会起疑心。 而她自己则不禁怀疑起原主的身世,不仅装疯卖傻,而且自己体内有股内力也不知道,这样的原主,究竟身负何等秘密? 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些秘密自有揭晓的一天,如今她还是趁着这一副骨骼清奇的身体多学些有用的,不然她以后也不好单独对付太子等人。毕竟她还心心念着弹劾书的事,这事一日不解决,她便一日不能放弃。 见天色渐暗,连硕不得不说:“姑娘,这几日也算过去了,属下只能教姑娘到这里了,其余的还得看姑娘了” 余莫卿倒是坦然:“连硕,不管怎样,这几日多谢你了” 连硕笑道:“姑娘也是辛苦,我们回去吧。” 余莫卿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回道:“好吧,我们回去吃饭。”说着将手里的皮鞭卷了起来,挂在自己腰间。 余莫卿和连硕一道往回走,刚到后院,便见月舒迎面而来,月舒急急行了礼,道:“姑娘可让奴婢好找,庄主急着见姑娘了。” 那日后月舒也没问什么别的,仿佛知道自己猜错了什么,又变得一阵沉默。虽然那日永夜也警告余莫卿提防月舒,她倒也没在意,还是不冷不热地看向月舒。她其实这几日并不常见月舒,因着她早上醒的太早,都是和连硕练过一轮后再去用饭,还就跟着连硕直接去厨房吃,吃完又接着练习,毫不停歇。而一到晚上,她都是等月舒送了饭过来,吃完便睡下了,也没多和月舒再聊。 连硕见了月舒,放到眼神有些发冷,抿着唇并不说话。 余莫卿挑眉问到:“妖孽又想干嘛?”这都连硕教她的最后一天了,难道是回心转意了让连硕再教她几日? 月舒摇摇头:“奴婢不知,庄主只是让奴婢转告姑娘。” 余莫卿狐疑这妖孽找她干嘛,一阵小跑声又传过来,她侧头看去,竟然是易之。 易之气喘吁吁地跑到余莫卿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余余姑娘我家公子让我来叫你” “妖孽叫我干嘛?”余莫卿更狐疑,怎么月舒一人来还不够,又让易之再来?: 易之才恢复正常,平息了自己的气息后,厌恶的瞥了几眼月舒,又对余莫卿说:“公子没有明说,姑娘还是跟我来吧” 余莫卿其实并不想去见那妖孽:“不过我今日很累,你能告诉那妖孽,我要休息吗?” 易之当下惊愕:“啊?姑娘,公子可是在等着你呢,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什么重要的事?”余莫卿眼神很淡,她觉得事已至此,永夜还有什么能告诉她的了?难道是国都最近发生的什么? 易之懊恼地绕了绕头:“反正就是就是公子有事需要找你”又瞥了几眼月舒,不想说出什么一般。 余莫卿也看出了易之的提防,便回道:“好吧,我随你去见他。” 连硕则行礼道:“姑娘好走。” 余莫卿点了一头,便跟在了易之身后。 身后月舒也抬脚跟去,却被连硕一把拉住。 月舒眼神惊慌,但傲气丝毫不减:“你可知道我服侍的是谁?庄主可吩咐了我随时伺候好姑娘” 连硕眼神一冷,沉声道:“别当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庄主已然吩咐过,仔细着自己的言行。” 月舒被这么一说,愣了一会儿,憋屈的撇了撇嘴,只好行了礼告退。没有人看到她转身阴狠的眼神和攥紧的双手。 余莫卿跟在易之身后,以为要朝永夜房间走去,结果易之却七绕八绕地把她带出了后宅这边。 天边黑色渐席,第一庄的灯火已经点了起来,一片明亮。 余莫卿一边诧异第一庄之大,一边诧异易之到底要带她去哪儿见永夜。但易之一路沉默得很,她也懒得再问。 再朝外走,眼前出现一座巍峨大门,门顶挂着两盏大红灯笼,照亮了周遭的昏暗。上面写着“第一庄”三个字。令人疑惑的是,也不只是天色渐暗的缘故,门外景色竟模糊得很,根本不知道外围景象。 余莫卿眨了眨眼才看清,门口停了一辆马车,一袭白衣笔挺站在一旁,风姿甚是卓越,霎时让周围失色。 永夜脸上挂笑,满眼柔色看向余莫卿:“卿儿,过来。” 余莫卿最见不得这妖孽轻声细语的,听了浑身就难受,但又碍于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能走近他。 余莫卿仿佛丝毫感受不到男人包含深情的双眼,仰着头淡淡问到:“都这么晚了,你还叫我来干嘛?难道是为了提醒我明日要开始跟着你习武了?” “难得你还记得,明日便要随我一起习武了呵,今日是布斋日,我想带你出庄看看。”永夜柔声解释道,眼睛又不停地盯着余莫卿,“你来庄里这么多日,也没有离开过庄,肯定闷了。正巧是个日子,我带你去透透气,如何?” 余莫卿见这马车也停着,这妖孽又一副面色不改的模样,她哼声:“还有我选择的余地吗?” 永夜两眼渐弯:“怎么没有,卿儿若不愿意,我便留在庄里陪你。” 余莫卿冷笑:“算了算了,我才不需要你陪。权当看看外面是何模样了”算起来,她确实入庄已久,又忙着学习武功,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不过,我就这样出去吗?”余莫卿低头一看,今日她穿着普通的黛紫窄襟长衫,头发高高束起,衬得清瘦脸蛋甚是清秀。正因为永夜和余学敏知晓她,所以她在庄里倒过得随意,也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容貌。可若是出庄的话,第一庄随在国都边关,但毕竟尚在国都。 永夜仿佛一眼看出她的担心,轻笑着安慰:“不用担心。” 说着,男人伸手解开了余莫卿的发冠,如墨如绸的长发迅速披散而下,在微风中淡淡飘荡,他另一只手拿出一条紫色发带,缓缓将那光滑润泽的墨发随意绾了一个结,别在了余莫卿白净耳后,动作甚是行云流水,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般娴熟。 男人手里又不知何时拿出了一层淡紫薄纱,轻柔给余莫卿带在了脸上,只露出那一双明亮异常却闪着不符合年龄的坚韧的凤眸。 余莫卿微愣,恍然看向永夜,心里暗想这妖孽竟然也有轻柔的时候,毕竟前几日还对她狠下毒手。 “这样便好”永夜一副犹如欣赏自己完成的艺术品的眼神看着余莫卿,嘴角一丝弧度,“走吧,等我们到了,时候肯定不早了。” 余莫卿点点头,不过看向永夜身后的马车,倒问起:“不过,你这儿就一辆车,我坐哪儿啊?”她可不想和他单独在一起。她虽对永夜没有太多好感,但却一再排斥和他接触,尤其是当他开玩笑并说了那番话过后,她觉得不应该和他太过亲近。 “自然是和我坐在一起了。”永夜并不容她多说一句,走上前便将余莫卿打横抱起,脚尖轻点,风力掀开车帘,一下便钻进了车里。 易之就这样被忽略在了车外,独自在风中凌乱,公子何时对哪个人如此温柔过?眼神还在这儿深情,真是难得一见 余莫卿反应过来时,永夜已经坐在了软塌上,而她正满脸错愕地坐在永夜的腿上,双手还因刚才怕自己掉下去不自觉搂住了永夜的脖子。 “没想到卿儿也不想和我分开一会儿。”永夜见余莫卿双手还挂在脖间,脸上笑意渐深。 余莫卿立马从男人的腿上跳了下来,退后了许多,非要保持一定距离,皱眉道:“你瞎说什么呢!” “我不开玩笑,你好生坐着吧。待会儿这马车可不会稳当。”永夜也不强求什么,只是笑着看向余莫卿。 余莫卿腹诽,我可不想好好坐着吗?要是站在马车里,岂不是被颠簸给撞死。 她才打量起,这辆马车并不太大,内部也并不奢侈,丝毫不敌相府出行的马车气派,只是有一张可供坐着的软塌,旁边地摆着一张简单小桌,点着一盏烛灯,照的马车内明晃晃一片。而永夜又正巧坐在了软塌的中央,两旁只留出了很小的空隙,她虽瘦弱,可也知道只要坐过去,无疑就是贴着这妖孽,她可不想再和他有什么亲密接触。 她轻咳:“那你总得往旁边挪挪呀,那么点位子,我怎么坐啊?” 永夜很是听话,便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空出来的地方,笑道:“卿儿,这下总行了吧?” 余莫卿才肯慢慢挪了过来,坐到了永夜一旁,丝毫没注意到永夜一直盯到她坐下都不愿收回的目光。 这时外面传来易之的声音:“公子,咱们可要出发了?” “走吧。”永夜吩咐道。 待马车走动时,余莫卿才知道为何这妖孽要让她好生坐着了。 她才坐稳不久,这马车便剧烈抖动起来,余莫卿抬头打量。 马车的抖动终于结束了,耳边又出现了一阵刺激耳膜的声音。伴随着刺耳声,车帘那边还闪过了几串更亮眼的光。 直到声音消失,光也消失了。 一切又恢复了正常,马车终于平稳地行驶了起来。 余莫卿暗想,这又怎么回事? 永夜看出她的疑惑,便向她解释道:“第一庄虽在江湖闻名,可向来是别人不敢轻易触碰的地方,不止是其后资源,最主要的是无人知晓它的位置具体在何处。” 余莫卿偏头看向永夜,疑惑道:“你不是说过第一庄在国都边关吗?还能在哪儿?” 永夜嘴角轻勾,在灯火中显得更加俊美,深邃眼眸闪着别样的光芒:“还不是余学敏。” 余莫卿挑眉:“关余学敏什么事?” 永夜继续道:“余学敏初入庄时给第一庄通向外面的路设下了八卦阵法,让第一庄隐于大市,除非是庄内之人,否则无人能解。” 余莫卿才知晓了刚才马车颠簸的原因,难怪易之说余学敏是第一庄里的一个宝了,能提供这么有用的方法,自然深受庄内之人的欢喜。又见这妖孽提起余学敏总会一脸笑意,胡乱想着,这妖孽不会对余学敏有意思吧,那神色,和他嘴上说的对自己的柔情也有的一比呀。 这样想着,余莫卿敷衍笑道:“呵呵,是这样啊。当真无人能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一章 相渡内力 男人偏头凑了过来,蛊惑的声音响起:“卿儿貌似不信啊” 感觉到身旁的气息,余莫卿往回缩了缩,讪笑道:“呵呵我有说过吗?” 这妖孽不会是看出我在yy他和余学敏的故事吧 男人轻笑:“至少目前为止没有。不过,若是卿儿能解,我也甚是欣慰。” 余莫卿心里翻着白眼,没想到余学敏这个江湖术士还能靠这个吃饭,前世她又不是没学过八卦阵法,只不过不常用罢了。 不过这妖孽倒是有头脑,第一庄奇人能士之多,如果长期暴露于市斤,其自身价值就会贬低,也就不会吸引那么多有求之人的拜访了。如此一来,第一庄的地位就大大提升了。 “你欣慰什么?”余莫卿随口回道。 永夜嘴角轻勾,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你且坐好吧,待会儿便能到了。” 余莫卿撇了撇嘴:“你这么靠着我,我怎么坐得好?” 她翻了几个白眼,这妖孽说话就好好说,手是没动,身子倒往她这边靠。 永夜看着余莫卿吃瘪的表情,一脸笑意,听话的往后靠去,却不移开视线。 余莫卿松了口气,心想换个舒服的姿势坐会儿,车外却有吵杂的声音传来。她伸手掀开一角窗帘,朝外好奇看去。 原来马车已经行到一处集市,车外一片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人一片热闹。 一阵微风吹了进来,余莫卿脸上的薄纱被轻轻吹起,露出她秀气的脸庞,她刚想向下拉拉薄纱,忽然窗帘在一阵内力作用下被放了下来。 她一脸纳闷:“我还没看够呢,你干嘛放窗帘啊?”这也不过是边关,还不在国都城内,她还想看看这边关风貌呢。 “你忘了这是国都境内?即便是边关集市,也难免有查探之人。”永夜一脸正经地回道,嘴角一丝不被察觉的笑意。 他人怎么有资格看你这张诱人的小脸蛋。 余莫卿自然不知道这妖孽心中所想,转念一下他说的倒也在理,便靠了回去,无聊地整理着薄纱,好遮住自己的脸。 马车终于停了,易之喊道:“公子,到了。” 车帘拉开了一角,永夜缓缓起身,顺势抚平了身上的褶皱,又转身伸手而来将随性靠在软塌上的余莫卿拉了起来。 余莫卿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拉到车外了,腹诽这妖孽真是不给她考虑的余地。 马车停在了一处不起眼的小楼前,楼前一座普通小门,丝毫不加修饰,而易之已经拿着一大包东西在马车下等着。 永夜先下车,然后转身看向余莫卿,眼里带柔,伸来手准备接着她。 谁料余莫卿冷哼一声,对伸来的手置若罔闻,自己跳了下来。轻盈飘逸,顺带拍了拍手。 永夜倒没觉得尴尬,自然收回了手,委屈看向余莫卿:“卿儿,你就这般不给我面子?” 余莫卿一脸傲气,回道:“我又不是没有脚,用不着你接我” 永夜又笑:“果真是卿儿,本事倒不小。” 余莫卿心里翻了个白眼,差点忘了,这个朝代大小姐下车都是要专人扶着的。但她可不是什么大小姐,前世哪件事她不是亲力亲为,因为她知道没有人能无条件帮她。 “这是第一庄在边关集市修的一座驿站,方便往来之人歇脚。”永夜一边说道一边往前走着,“今日是布粥日,人多纷杂,你可要跟好了。” 余莫卿心想我这么大个人怎么会丢,除非是有太子的人要追杀我。 待永夜走了进去,余莫卿才知道面前的小门是这驿站的后门,刚准备抬脚跟过去,却被易之堵了路。 易之一脸怨气,看着余莫卿不说话。 余莫卿想着刚才也没惹他呀,问到:“易之,你这是吃了什么火药?” “余姑娘,你怎么每次都这么不给公子面子”易之忍不住咬唇说道。 余莫卿见易之一脸憋屈模样,心里暗笑,这易之还真是傲娇,生气倒也是为了那妖孽。这妖孽也是够惹债,下属都这么护着。又想着以往水禾还不是这么崇拜着她,如果有人说她坏话,水禾肯定第一个站起来反驳。但试想她刚才明明没有说那妖孽的坏话啊。 她轻笑,反问道:“我也不是没给过妖孽面子啊,这不是跟着来了这什么布粥吗?” 易之咽了咽口水,撇着嘴道:“姑娘当真不知道吗以往姑娘瞧不起公子也就算了,最近公子还尚在恢复,心里还想接你下车,你倒好,一点面子也不给,还甩脸色” 余莫卿疑惑:“妖孽尚在恢复?” 易之冷笑:“姑娘还真会装傻,若不是为了姑娘,咱们公子也不至于需要调养啊。” 余莫卿皱眉,那妖孽什么时候受过伤了?上次夜探他房间他还不是好好的吗?还将她一下逮住,哪儿像需要调养的人? 她沉声问到:“妖孽受伤了?” 易之看着余莫卿惊讶的模样,一脸鄙夷:“余姑娘,旁人装模作样就算了,您好歹和公子待了这么久那日公子将奄奄一息的姑娘抱回了屋里,便立马吩咐我去打热水,找侍女给姑娘换衣服包扎伤口。可是等我回屋,公子竟然在给姑娘渡内力!要知道这内力对公子有多重要?好不容易姑娘的脸色是转好了,公子倒气虚了起来姑娘是外人,自然不用心疼,可是公子若没有内力护体,日后还怎么打理第一庄亏得公子还嘴里说着没事,三番两次的救着姑娘姑娘倒好,从未说过一声谢字。易之都不求姑娘谢了,能对公子不发脾气都行” 余莫卿一阵错愕,妖孽竟然向她渡过内力,她竟一点也不知道。 回想起那日她醒来,难怪看见那妖孽脸色苍白,以为只是灯光照的。还有那日他的欲言又止,结果还是没有告诉她渡内力的事。自己第二天能快速恢复,且自己能对内力更加适应,原来是体内有他的内力。 “易之!”永夜刚进去却不见身后之人跟来,便转身听到易之说的,这会儿便传声而来,语气低沉,“你最近话有些多了” 易之听到声音,立马回头,小心翼翼地回道:“公公子是,易之多嘴了”说着低头不语。 余莫卿抿了抿唇,便朝永夜的方向跟去。 永夜正背着手等余莫卿,见她来了,收起了刚才的冷然:“布粥已经结束了,我们去集市逛会儿吧。”说着就领着余莫卿朝外走去。 余莫卿跟在身后默默走着,也不说话。集市上人来人往,有人捧着花灯,有人拿着布袋装了今日布粥发的粮食,个个都满脸欣喜。 见永夜只管走着,倒也未提内力的事,余莫卿心里有些别扭,索性问到:“你为何没有告诉我?” 永夜停下步子,回头看向余莫卿,轻笑道:“告诉你什么?” 余莫卿被突然转身过来的永夜撞个满怀,反应过来时往后退了几步,抬头看向那妖孽玩世不恭的脸,眼里一股气恼:“你知道的” “告诉了又如何?”永夜笑意不减,见余莫卿这番模样,戏谑道,“是不是被我感动的流涕?” “你少开玩笑了”余莫卿翻了个白眼,正色道,“你给我渡了多少内力?易之说你气虚?” 永夜的脸一下变得阴沉:“气虚?我什么时候气虚过?” 余莫卿抿唇,低垂眼眸:“难怪我醒来见你面色苍白” 永夜眯眼:“这易之竟如此诽谤我卿儿,我可没那么虚,你若不信,要不要试试?” 余莫卿气不打一处来:“你能不能正经点?” 永夜终于收了痞气,柔柔看向余莫卿:“卿儿可是在关心我?” 余莫卿气结,狠狠瞪向永夜,没有说话。她并不是关心着妖孽,而是在怕自己又会被这些所牵绊,她还不起人情,更不想再被条件束缚。 永夜见余莫卿眼里的忧色,正经了起来,道:“不过是三成的内力,并无大碍。” “三成?”余莫卿对内力尚无概念,连硕只是教了她如何汇集和运用,也没告诉她失去内力的影响。 “早知道卿儿如此关心,我就应该多修养几日,好让你看看我的憔悴,心生内疚。”永夜轻勾唇角,眼里放光。 “呵,我干嘛要内疚”余莫卿冷哼,心里倒难受起来,这妖孽是存心让我过不好日子,平白赚我人情,“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何要渡我内力?” “那日你急于冲破那层深厚内力,早已气急攻心,如果不趁早恢复,你便无法再习武。你那么想拿到弹劾书,我怎么能置之不顾?”永夜解释道,“我的内力尚可恢复,你无需担心。” “谁担心了?”余莫卿翻了个白眼,眼神闪躲,咬唇道,“我不过是不知道该如何还” “还?”永夜挑眉,语气深沉起来,一字一顿道,“卿儿,人情也好,条件也好我都不需要你还。” 余莫卿抬眸,看向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她并不想再和这妖孽牵扯什么,这下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至今她也不肯相信,这世上谁会无条件付出,况且是不相熟的永夜。 见余莫卿沉默,永夜问到:“卿儿,到现在,你还不相信吗?” 余莫卿冷声道:“这世上从没有无条件的事”前世她付出那么多,到最后还不是被欺瞒,落到个挡枪身亡的下场,有谁告诉过她不计人情条件? 忽然永夜走近,不自觉抬手抚上余莫卿隔着薄纱的脸:“卿儿,你何曾才能放下过去” 清凉的夜里,微风拂过,都不及这温热的指尖带来的暖意,余莫卿这次没有挥开永夜的手,而是愣住了,心下一跳。 放下过去 她初来异世,何曾不想放下过去,可是太子暗算,玄矢追杀她如何能放下,谈何放下。她想起池安也这么劝过她,可是池安只是为了她能在护女院好好改造。那永夜呢?他是为了什么? “我并不为什么。也不需要你为什么。”永夜仿佛看穿她所想一般。 余莫卿无声一叹,何曾不明白这样的道理,可是事已至此,她如何回头。 永夜修长指尖摩挲着余莫卿隔着薄纱的脸庞,轻声道:“卿儿,不需要你回头,只是你生而是为自己,如果不放下过去,如何才能向前看” 余莫卿猛然对上那双蛊惑她已久的双眼,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为什么这妖孽总能看穿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二章 你的心肝 永夜忽然撤回了自己的手,嘴角一抹浅笑:“算了,这些勉强不来,倒不如今夜先好生逛着你若真的想感谢我不如以身相许” 余莫卿才知道又被这妖孽上套,蹙眉道:“你这个妖孽”虽然他说的挺对,就是太不正经了,总爱开她玩笑。 “也不看看是谁的妖孽”说着永夜转过身继续朝前走着。 余莫卿白了他的背影几眼,又紧跟着走着。 “国都边关也不逊色,集市如此热闹非凡。”余莫卿兀自说着,不自觉站到了永夜身旁。 永夜侧过头看她,附和道:“是啊。好歹还在国都境内。” 余莫卿扭头与他对视,疑惑道:“那你为何不用蒙面?不是说你在江湖上很少露脸吗?” 这一问也不是没来由,这妖孽本来就生的高大健硕,脸蛋又这么招人,一袭白衣翩翩,惹得集市上的人频频侧目,更有怀春少女不时投来艳羡的目光。 余莫卿一路走来,早就发旁边的目光不对,而这妖孽却一脸旁若无人。 “卿儿这是在吃醋吗?”永夜竟冒出这么一句。 余莫卿瞪大了眼,问到:“我吃什么醋!” 永夜一抹邪笑轻挂嘴角:“卿儿难道不是在怪我长得太美,被街上的人偷看了去,心里十分不舍?” “”余莫卿无话可说,只能回过头,自己眼神乱瞟。她暗想最好现在就有人出来把你给拐了,否则我就把你给打丑,看你还有资本在这儿显摆。 永夜回道:“放心,集市外围的防备不差。再说,这世上还没多少人见过我的真容,又没有人会认出来。” “防备不差?那我岂不是也能摘了这蒙面?”余莫卿喃喃道,。 “不行!”永夜立马反驳,“你的容貌早被知晓,还是多个心眼为好。” 余莫卿狐疑看去,永夜眉眼愠怒,问到:“就算多个心眼,你急什么?” “能不急吗?事关卿儿的,哪件是小事?”永夜也看向余莫卿,脸上便浮起笑意。 余莫卿心虚地扭回了头,真是个妖孽。 逛着逛着,集市前仿佛传来一阵喧闹,余莫卿循声看去,霎时天际出现了多束烟花,人群中一片惊呼。 余莫卿想起护女院最后一晚,冲天的火光,烧尽了原主的过往,从此世外不能出现余莫卿三个字。除非她尽快拿到弹劾书为自己翻身,否则余莫卿这三个字便是太子等人追杀的目标。 她无声一叹,只有尽快强大自己了。 这样想着,烟花倏然炸开,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像是在给这一夜做一个绚烂的结尾。 回到庄里已是亥时,余莫卿独自回了房,却见月舒独自在门口徘徊。 余莫卿边打开门边脱外衣,将脸上的薄纱解了下来,道:“月舒,不是说过不用给我守夜了吗?你候到这时候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月舒看了余莫卿几眼,又低头绞起了手,欲言又止。 余莫卿看出了月舒的小心思,腹诽这姑娘又在想些什么。便坐了下来,正色道:“月舒,有事就直说,我不喜欢身边之人对我有所隐瞒。” 月舒抬头,眼里一阵委屈,竟跪了下来,:“姑娘要为奴婢做主啊!” 余莫卿挑眉,这月舒又想怎样? 月舒抽抽鼻子,颤声道:“姑娘今日才走,那连硕竟欺负了奴婢!奴婢”说着竟拿衣袖掩着面,很是凄婉。 “这连硕欺负你什么?”余莫卿纳闷,像连硕那么老实的人,怎么会欺负月舒? “姑娘不知,那连硕往日里就爱欺负奴婢。有一次奴婢好端端送东西给庄主,却被他拦了下来,二话不说打翻了东西不说,还在庄主面前诽谤奴婢,害的奴婢被庄主责骂今日趁姑娘走后,他竟又对奴婢发起脾气,说姑娘”月舒眼神闪躲,满含泪光地看着余莫卿。 余莫卿暗想,这月舒向来真慌难辨,她到底想干嘛?便回道:“接着说。” “连硕竟说姑娘天生愚笨,根本不适合习武,还顺带指责奴婢效主无力,胳膊肘往外拐呢姑娘,奴婢当时就不能忍了,和连硕吵了起来,结果结果”月舒越说越伤心,脸也跟着涨红起来,说着身处手臂,“姑娘看,他竟动起手来,将奴婢的手给” 余莫卿瞥去,月舒的两支手臂上几处刀刮的痕迹,很是红肿,看来是新伤。不过连硕再生气,也不至于动手啊。 “姑娘肯定不信,连硕毕竟在庄主面前也是文静模样,可是私底下对我们仗着自己是庄主的人,丝毫不给我们面子,总是打压我们”月舒满脸挂泪,很是柔弱。 余莫卿深吸一口气,心想这月舒真是天天和闹宫斗似的,整天在我这儿打小报告。这第一庄和我又没什么关系,我自己还忙着习武,哪有闲情管这些莫名其妙的事。就算是连硕干的,我又能怎么样?让你打回去? 她无奈看了几眼月舒,勉强安慰道:“月舒啊,这伤总不能任它长着,你要处理一下,若留疤可就不好了你且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我便找连硕谈谈,让他给你赔礼道歉。” 月舒一听,摇摇头道:“不要啊姑娘,千万不要告诉连硕!只是赔礼道歉的话,他肯定还还会来找奴婢的!到时候!到时候,奴婢该怎么办啊!姑娘姑娘要为奴婢做主呀!”月舒很是祈求,声泪俱下。 余莫卿扶额,她能给月舒做什么,半路主仆,她可不希望自己当鸡护仔似的。她想了一番,换了口气道:“月舒好,我不找连硕,但这件事我也无法做出判断。你也知道,我只是暂住第一庄,三个月后便走,你我半路主仆,就算我帮得了你一时,难免连硕不会再找你麻烦,我劝你还是找你们庄主诉苦。否则,仅此一次,无果而终,你以后肯定更不好过。你仔细想着,可是找你们庄主合适?如果你觉得不妥,我替你和他说。” 月舒听后,突然有些紧张,眼神闪躲,过了一会儿,咬唇道:“姑娘所说即是奴婢考虑不周了奴婢告退。”说着赌气般转身就走,一脸泪痕未干。 余莫卿看着月舒离开的背影摇摇头,这月舒倒还耍起脾气了,她又不是圣母,凭什么要帮她。再说她这个笑面虎,谁知道她是不是又在骗人。 想着这一天也有点累,她便倒头拉着被子往上一扯,去见周公了。 第二日一大早余莫卿刚准备动身去校场,却见易之赶着时间来求见。 易之敲了敲门,道:“姑娘可要暂且在屋里歇着了,公子还有事务要处理。” 余莫卿已经收拾好自己,换了一套黑衣,将头发挽了起来,打开门后面带疑色地看向易之。 易之解释道:“公子吩咐了,说姑娘嫌内力不够,公子便空了时间给姑娘,好让姑娘自行练习,公子也可以处理庄里的事务。” 余莫卿随口回道:“他这样不怕耽误我学习的时间吗?连硕才教我几天呢” 易之又不高兴了,撇着嘴道:“余姑娘,大恩不求报,易之但求姑娘嘴上饶人吧咱们公子好歹失了三成内力,心里还想着教授姑娘,姑娘怎么能这么说呢” 余莫卿想,这易之真是随时随地都要护主,自己说话还得谨慎。 她轻咳:“易之啊,行,下次我再也不这么说了你们家主子最好了,谁都比不上!是你的小心肝,你的小宝贝,行了吧?” 易之果真是个少年郎,被说的脸色涨红,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余莫卿憋着笑,道:“行了易之,我知道了,你回去复命吧。” 易之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哦!对了姑娘,公子请你午时去前厅用饭,就不用侍女们送到屋里了。” 余莫卿也没回绝,她终于笑了出来,道:“知道了。你回去吧,我要去校场了哦,别忘了告诉你家主子你对他的爱慕之情呵呵”说着转身便朝校场走去。 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易之耳边,惹得易之脸红不止,气恼的转身回去了。 反正妖孽还有事要做,便先去自己锻炼一下。虽说内力武功不能疏忽,但前世学的无数招式也不能忘了,趁那妖孽不来,刚好可以把以前的空缺给填上。 校场上如果没有余莫卿来练习的话,就真的是空无一人。大门又是被锁着,朝里看去也是萧条一片,几对武器架子在风中屹立,也没人清理打扫。好在连硕把校场的锁给了她,她轻松打开了那锈迹斑斑的铁锁。 想想第一庄也不小,就算除去那些奇能异士,武功高强的人,也肯定是有护卫呀。但他们怎么不来校场训练,让校场就这么空着?她可不相信这些护卫是武艺高强,业精于勤,不加练习也能妥善护庄。 她摆摆头,算了,反正这些也与她无关,她便开始热起身来。 不多时,晌午的阳光便当头照了,余莫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起身将校场的门锁了起来,朝庄里走去。 前厅的桌上已经摆了不少吃的,余莫卿直接坐了下来开始吃,一上午的训练她已经饥肠辘辘。 易之也在场,见余莫卿这番模样,撇着嘴吐槽:“余姑娘,您这么吃不怕被噎到吗?” 言外之意是嫌余莫卿姿势太过粗鲁,完全不顾大家闺秀的形象。 余莫卿喝了口汤,呼了口气道:“易之啊,你要习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一上午在校场消耗的可以抵得过你这一天消耗的,这会儿不多吃点,怎么撑得起肚子啊能吃是福呀” 易之被堵了话,愣愣地站在一旁。 “再说,你们公子不也得吃的多多,下午才能好好教我不是?不过,他不都气虚了吗?肯定胃口差,这吃不完多浪费啊,我是在给你们第一庄省钱”余莫卿边夹菜边接着说。 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卿儿,你果真是贤妻良母,还晓得给咱们第一庄省口粮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三章 满眼奸情 余莫卿从从饭碗里抬头,永夜已经端坐在面前,面带柔色地看着她吃饭。她只觉昨夜一过,现在对这妖孽的目光已经习惯,又自顾自吃起来。 永夜看了一会儿,道:“卿儿,你还是吃慢点吧,咱们不急。就算是为我省钱,也不急一时啊。” “你想多了,我又不是为你省钱”余莫卿边吃边反驳道,眉头轻挑,“我是怕某人气虚,吃不了那么多” 永夜不怒反笑:“卿儿,下次再说我气虚,我可就真要让你感受一下了”说着自己便动筷吃了起来。 余莫卿倒没有太多情绪,只是哼声:“呵,好啊,择日你抽空让我感受一下,看看是你气虚还是我气盛” 永夜挑眉,问道:“卿儿,你这是公然调戏我吗?” “调戏你?哼,妖孽,我这可不是调戏你,我这叫挑衅”余莫卿咬着筷子,一字一顿,嘴角轻勾,眼神挑衅,“再说是你准备让我感受的,怎么?怕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说着,还满眼不相信地上下打量起永夜。 永夜笑意更深,声音更加轻挑,满满散发着一股诱惑:“看来卿儿还不够了解我,卿儿若愿意,择日不如撞日,今夜便能试试” 余莫卿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哦不过,还是等你恢复了再说吧,别忘了那三成内力在我体内,我可不喜欢气虚的男人” 永夜无奈摇头:“卿儿,你这个小丫头怎么什么都知晓?” 余莫卿自然听得出永夜言外之意,耸肩答道:“毕竟是在春花楼待过的人,怎么能不知道?”又接着吃了起来。想她在现世岂不开放,这一世的人连露个肩膀都要被指责吧。不过在冯淑媛的“教导”之下,就算是原主也都能知道这些吧。 “难怪你早上还开着易之的玩笑不是?”永夜轻挑眉梢。 余莫卿想起来说的永夜是易之的小心肝,咋舌道:“啧啧,没想到易之竟如此听我的话,一回去就向你表达了爱意啊”她还故意拖长了爱意两字,朝易之看了几眼。 这一番对话下来,当事人倒只觉玩笑,神态自若的吃着饭,丝毫不顾一旁的易之一脸窘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易之心想这两个还真都不是省事的主,整天开些他听不得的玩笑,气恼道:“余姑娘,谁听了你的话了?我明明只听我们家公子的话公子!你看看余姑娘!这公子,易之” 余莫卿瞥见易之一脸窘迫的模样,嘴角轻勾,又像没事人一样摇头轻叹:“别说了,易之,我都懂,都懂”她仿佛看穿易之的一脸心思,就想趁机捉弄一下他。 永夜见易之一副窘态,笑道:“易之也不过实话实说,哪儿像卿儿,总是憋在心里保不齐这番话是谁人心中所想,却要借他人之口传达” 余莫卿听得出永夜又在拐弯抹角地给自己脸上贴金,并没有接话,只是冷哼了一声便低头吃饭,好似刚才不知道是谁说出这些话。 永夜也不再给易之解围,跟着安静地吃起饭。只剩易之依旧满面红晕,低头干站一旁,心绪不宁的模样着实好笑。 吃完后余莫卿便随着永夜去校场了,走时身后还有一抹身影小心翼翼的跟着,并不想被别人发现。 就这样余莫卿跟在永夜身后学了几日,虽然每日训练量很大,但余莫卿却乐在其中,毕竟可以学到很多新东西。 永夜果真如余学敏口中所说,武学招式行如疾风,但余莫卿看得出他有所保留,所有招式的速度和力度都控制在余莫卿尚可接受的范围之内,以防她要强求快又冲破了体内残留的那个制约她的内力。 不过令她疑惑的是,明明之前的那股内力就束缚她,只要她大肆提气便会被狠狠抑制,反噬效果也极强。而永夜渡给她的内力却与她体内迅速融合,并且没有什么副作用,不仅让她更快适应永夜的训练程度,还令她快速提升了自己的内力加成。 虽然心有疑惑,但她也懒得问永夜,便不那么急于求解了。 更令她能静下心专注习武的是,这几日训练永夜全程都点到为止,并不多说什么,也不会多碰她。要说前段时间永夜在余莫卿眼里简直就像个瘟神,她能不见就不见。不仅是因为她心绪很乱,而且永夜在她面前总是不正经的模样。不过这几日的练习,她倒适应了永夜的相处,虽然他们不多聊,但不说话的时候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恰好庄外也没有太多新奇之事叨扰,国都暂且在平静之中,余莫卿便一心钻进了武学之中,想加紧练完,好取得弹劾书,并回楼救出池安和找到扬花。 这日清晨余莫卿才准备出门,滂沱大雨便不约而至,整个竹屋在烟雨茫茫中伫立,屋外的景色像是被浸湿的墨画,隐隐约约。 余莫卿在屋内做了热身,想着闲来无事可以在第一庄内逛逛,随手找来一把纸伞,便出了竹屋。 第一庄果真如其名,那日易之所说包揽天下第一之物c之财c之人,但余莫卿毕竟只在后宅这片活动,从不涉及前庄的人事。后宅这片四环五绕,有山有湖,虽是移栽假景,但沿路所见也算稀奇珍宝,非国都之内所闻,余莫卿前世所识不及,即使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见过这些,着实可以看出第一庄其内之丰富了。 这样想着,余莫卿又走到一处湖旁,湖面几株水生植物飘摆,在雨水拍打之下身姿曳曳。湖畔春草萌芽,柳枝抽芽,万物复苏,在雨中更显一片春意昂然。 余莫卿把玩着手里的纸伞,沿着湖边走着,脑中不由想,那妖孽为何要创立这个独一无二的第一庄? 只为钱财吗?可那妖孽向来一副谪仙之姿,风姿卓越,好似世外之人,从未看出他有一点贪财之色啊。这第一庄一看就知道其资产之丰厚,那这些钱用来干嘛的? 为权力?行走江湖之人总爱拿些什么组织作背景,以显示自己的地位。就好比余莫卿前世在永平门,道上名声一旦大开,自己前路自是铺至而来,再凭借自己的能力便能驰骋道上。不过,第一庄里的奇人异士,她也就看过余学敏c连硕和阿若娜三人,自从余学敏离庄,连硕也不知道退到哪儿去,阿若娜更是杳无音信,也不知道第一庄培养出的人到底给了谁。难道也像护女院似的,只要有价值就卖了提高第一庄的信誉? 除却钱权,第一庄还能做什么? 余莫卿想不出,只是突然感慨二姐要是在就好了,这样江湖之事她还能帮着说几句。也不知道二姐在楚府过得怎么样。如果楚家的人对二姐有一点不好,待她出庄定要楚府偿命。 可是如今她还在庄里习武,也不知道余学敏去哪里。她有点想问问永夜,余学敏究竟是去干什么了,她总觉得他离庄一定是为了什么和她有关的事,可那妖孽却瞒着没有告诉她。 突然,余莫卿听到一阵声响,像是破罐乱摔的声音,她透过一块假石的缝隙看去,隔岸湖边站着两个人,一个身着碧衣的女子倚在一个白衣男子怀里,双手紧紧环着比自己高大的男子。 余莫卿仔细看去,那不正是月舒和永夜吗?这月舒头发散乱,衣着不整,哭的是梨花带雨,而永夜则是一脸冷漠,两手垂着,也不回应月舒。 她脑中第一反应是,这两人有奸情? 她再看去,月舒已经被永夜推开,瘫坐在地上,拿袖子掩着脸,而永夜已经走远了,仿佛没有来过一般。 她暗想,这月舒到底和永夜之间有什么关系,总是一副水火不容的模样,月舒背地里说着永夜的坏话,永夜也说着这月舒的不好,像是一对苦命鸳鸯似的。看得出这月舒对永夜的感情不小啊,这般低三下四的求着永夜。可惜了,这妖孽这么绝情,挥挥手扭头就走了,也不顾月舒一个人满身凄婉怨恨。 她不禁咋舌,怎么看都像是活脱脱的家庭伦理剧。 她又想起这几日月舒好似淡出她视线似的,只是每餐给她送饭,也不过多打搅,倒给足了她自在的时间。才惊觉自己是忘了月舒说连硕欺负她的事,难道月舒是为了这事儿找永夜?而这妖孽又恰好护着自己的人,便回绝了月舒的请求? 算了算了,若真是这样,她还是亲自找一趟妖孽聊聊这事吧,免得月舒又到自己面前哭的喘不上气。她可不是圣母,根本挨不住这姑娘的左右哭诉。 这样想着,余莫卿又看去,月舒已经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破损的衣服,两手紧握着,脸上的泪痕不复,反倒是一副阴狠表情,狠狠盯在着永夜走时的背影。 余莫卿心里一阵疑惑,这月舒变得也是够快,看来此事未必只和连硕欺负她有关吧。不过月舒本不关她的事,只要不涉及到她她也就随她吧。她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拿着纸伞准备转身再逛逛。 却不料她刚一转身,熟悉的沁香飘至而来,而那一袭白衣犹如幽灵一般无声出现。 余莫卿轻挑眉梢,这妖孽不是走了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四章 月舒翻脸 余莫卿一脸淡然看着撑着一把伞的永夜,雨雾朦胧中打量起他,暗想这袭白衣真是飘逸,连雨中都不染纤尘。 雨声渐大,空气里仿佛只有这两股视线,两人四目相对,没有多说什么。 余莫卿转了转手里的纸伞,朝永夜走去,调侃道:“真是好一出庄主和侍女之间凄凄婉婉的百转千回,惹得一众看客落泪啊” “卿儿竟还有心情看戏,站在一旁也不打声招呼。”永夜淡淡说着,将撑着的伞移到了余莫卿头上。 “这郎情妾意,我这么大个人,怎么好意思打扰?”余莫卿丝毫不领情,径直从永夜身旁走过,准备朝别处走去,并没有一点想和永夜共用一把伞的意思。 永夜自然收回递过去的伞,顺势和她一起走着,满脸怨气,道:“原本以为卿儿看了这番景象会吃醋,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 “本来就是你多想了,我什么时候吃过醋?”余莫卿冷笑道,她能有什么心情吃醋。 永夜没有接话,只是满脸笑意的和余莫卿漫步在雨中。 走了一会儿,余莫卿想起月舒说连硕的事,再搁着恐怕月舒又要哭,便委婉问道:“妖孽,连硕是第一庄的人吗?” “他自然是第一庄的人了卿儿竟想起问我了?”永夜挑眉,一副知晓她想问什么的模样,只不过回的语气倒很是懒散,“不过真可惜,问得竟不是关于我的” 余莫卿白了他一眼:“你才让我和连硕待几天,我自然无法了解他了” “难道你还想和连硕多接触点?”永夜阴沉渐浮,不过隔了会儿又满脸笑意,“不过卿儿的意思是,和我相处之久,对我很是了解,所以不用问了?”永夜听她这么说,脸上又浮起笑意。 “随你怎么想”余莫卿懒得和他辩解,她只想知道月舒为何一再对永夜和连硕有偏见。 “连硕嘛”永夜顿了一下,只是瞥了一眼余莫卿,“以卿儿的判断,觉得连硕如何?” 余莫卿向来看人很准,她自然不信连硕欺负月舒的事。只不过月舒一再哭诉,总得有原因。但也保不准月舒自演自导,毕竟她也不信月舒表面的柔弱模样,只不过不知道她用意何了。 “卿儿向来看人很准,怎会不知道连硕为人?”永夜眼神一冷。 余莫卿想算了,毕竟是第一庄的事,刚才若月舒已经诉过哭,永夜也不至于不处理。 “算了,毕竟是你们第一庄的事,和我无关,我不问了”余莫卿随口回道。 永夜又古怪的看了余莫卿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这一路走着,余莫卿已经快到竹屋。 永夜停了步子,温声道:“卿儿,换身干的衣服再来吃饭。”并没有问句,只是肯定般告诉余莫卿该做什么。 余莫卿偏头一看,自己肩膀上淋了一些雨水,抬手挥了挥,她本想回着并无大碍,但她抬头再看,永夜已经无声离开了。 她冷哼,不就是一点雨吗,弄得跟我是小孩似的。这妖孽也真是个来去自如的幽灵,连声音都没有。 余莫卿回屋后,月舒便提着精致食盒进来,脸上丝毫不见刚才的忧伤,只是小心翼翼地端出盒子里的碗碟,毕恭毕敬道:“姑娘,这是厨房今日新制的糕点,还请姑娘尝尝。” 余莫卿正脱着身上的湿衣服,凤眸微眯,问道:“这是你们庄主吩咐的?” “正是,不然奴婢怎么敢拿过来?”月舒平静答道。 余莫卿挑眉,这月舒真是睁着眼说瞎话啊,为何刚才那妖孽都没说,要让这个丫头来传话? 她嘴角轻勾,道:“好吧月舒,你且放着吧。”这语气不温不火,既没有请求也没有命令。 月舒刚想说等余莫卿吃完再收走,但她一抬头,便看到余莫卿满脸道不清的笑意。终于被余莫卿盯的发怵,便收回了视线,只能回着:“是,奴婢遵命”说着便领会一般自觉退了出去。 余莫卿看着月舒匆忙离开的背影,随手拿了块碟里的糕点,眼神微微冷了下去。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余莫卿终于忍不住和月舒聊起:“月舒,我只是想不通,你们庄主怎么就吩咐你拿这么多糕点给我吃,都已经几天了?” 自从那日月舒送来了这糕点,余莫卿又没有拒绝,往后每日三餐前便都要送来。并且月舒每次送完后都会自觉的在外守着,也不多说什么,待余莫卿叫她便进来收走食盒。 月舒面不改色,笑着回道:“姑娘真会开玩笑,这庄主自然是疼爱姑娘,厨房能拿的出手的糕点自然要先给姑娘尝尝。” “这菜品糕点的就算换着样式也不能天天来啊,我这吃的都撑不下了”余莫卿放下了手里刚才捡的一块糕点,冷声道:“月舒,以后不用再送了。” 月舒一愣,眼里立马泛起泪光,仿佛余莫卿骂了她似的:“姑姑娘这是在嫌弃奴婢吗?” 余莫卿也不再装作忍让,淡淡道:“不是,我只是不爱吃糕点,不用再送了。” 月舒抿了抿唇,一脸祈求:“可可这些都庄主吩咐的,奴婢不敢不送啊若是姑娘突然不要了,那庄主定会责骂于我我我” “月舒,不用担心,若你们庄主责怪你,只说是我不爱吃糕点便可。”余莫卿没有给她再回话的机会,正色道,“或者,我直接告诉你们庄主,你便不用再送了” 月舒一听她要告诉庄主,眼神一丝恐惧,摇摇头道:“好好,姑娘,奴婢不会了再送了还请还请姑娘莫要对庄主说了,免得叨扰他” “你下去吧。”余莫卿心想这月舒也是见风使舵,并不想再多看她,便转身朝床走去,准备歇息一会儿好再去校场训练。今早易之便来告诉过她,今日那妖孽因着点事情需要离庄,她可以一个人练习。她暗想时至今日已将永夜教的招式练得差不多,正好又可以练会儿前世的招式,以防自己忘了本。 一下午挥洒汗水后,余莫卿气喘吁吁的往回走着,却见月舒迎面而来,头发蓬松,衣服散乱,满脸委屈的过来,紧紧拉住了余莫卿的一只手,哭诉到:“姑娘!余姑娘!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余莫卿见挣脱不开月舒那紧握的手,便用令一只手解开手臂的防护带,懒懒问道:“究竟何事?” 她下午为了平衡自己,没有用内力运功,仅凭自身的体力练了一个下午,所以现在很是劳累。即使现在月舒在她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她也懒得关心她出了什么事。 月舒抽了抽鼻子:“姑娘,您再也不能坐视不管了那连硕呜呜,连硕今日竟假意骗了奴婢,将奴婢约去湖边假石之后,想他想对奴婢行不轨之事姑姑娘!救救奴婢吧!救救奴婢吧!” 余莫卿听月舒这么一说,眼神一凝,顿了会儿才回道:“好吧,你要我怎么救你?” 月舒拿衣袖擦了擦眼泪:“奴婢跑走后,那连硕还口出狂言,说保不准连姑娘都不屑他他肯定还在那湖边守株待兔的!姑娘随我去看看吧!” 余莫卿点头,被月舒拉着往湖边走去。 才到湖边,如今春色更浓,只不过湖面的水经过几日雨水涤荡显得有些浑浊。月舒拉着余莫卿,沿着假石七拐八绕,脸上还挂着泪。 待到了一个假石背后,余莫卿扫视一遍空荡荡的四周,疑惑道:“人呢?” 月舒背对着余莫卿,良久才开口,语气甚是不屑:“余姑娘,您可真是大人有大量啊” 余莫卿眉间没有太多变化,只是淡淡看向月舒后背。 月舒忽然转过身,一脸狠色,傲慢道:“余莫卿,我还当你有多聪明,还不是被我轻易骗了过来?” 余莫卿面不改色,静静等着月舒的下文。 “怎么?被我吓得说不出话了?”月舒猖狂一笑,口不择言起来,“你还真是大小姐脾气!我好心好意对你,尽心侍奉,可你倒好,从来没有关心过我!怎么?今日我说连硕辱没我,你便来了?收起你那假意的好心吧!若不是我那日找了庄主,你还会想的起来我说的连硕辱没我?呵呵,单凭连硕那个男人还想辱我?你是驳了庄主对你的好意,竟对这种男人感兴趣?哼,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下贱模样!不过也是,余莫卿你又有什么模样可言?与那连硕岂不是般配?哈哈” 余莫卿并没有心情听月舒说了大半天骂人的话,平静问道:“月舒,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余莫卿!你还给我装傻?你竟看不出我对你有什么嘛意思?呵呵也对,像你这么愚蠢的女人,竟然还妄想攀上庄主!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你怎么配的上庄主!”月舒收起了刚才的猖狂,她冷笑起来,一字一顿道,“余莫卿,你就是该死!” 余莫卿刚想说着什么,却发现手脚动弹不得,她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脚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丝透明的银丝捆住。她还没来得及挣脱这束缚,却被一股蛮力狠狠拉了过去。原来假石后便是那湖,要说月舒也柔弱得很,却不料她使的那股蛮力拉的余莫卿动弹不得。 这时月舒奋力一扯,余莫卿迅速被拖了过去,“扑通”落入水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五章 水下之吻 “扑通”一声后,湖面上溅起了无数水花和余莫卿无声的挣扎声。 过了一会儿,湖面渐渐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一丝波痕都没有。 月舒从假石边绕了过来,踱步到余莫卿落水的湖边,睨眼看向平静的湖面,嘴角一抹得逞的笑容。 但她低头一看,自己柔软的布鞋被余莫卿落水“扑通”溅起的水花打湿,瞬间眉头皱起,冷哼道:“呵,真是个不省事的贱人” 最后一抹狠色看了看毫无波澜的湖面,确保连一丝水泡都不冒了,月舒冷哼着甩袖,转身准备离开。 忽然传来击打水花的声音,一阵疾风呼啸而来,月舒眼神一凝,侧头一躲,惊恐自己险些被那极速袭来的皮鞭打到。她脸上一冷,刚准备回身看是什么情况,脚下却也被一根皮鞭绑了起来,着实令她不能动弹。 她大骇,猛然回头,没想到余莫卿上半身浮在水面,满脸不屑地看着她,一手狠狠拉着皮鞭。 月舒抬脚踹去想甩开皮鞭,不料余莫卿嘴角轻勾,往回一拉,她立马摔了下去,被余莫卿用力拖了过去。她紧张地伸出手想抓着地上,可地上只留下了她指甲摩擦发出的刺耳声音,却无法令她摆脱那根皮鞭。 月舒厉声大喝:“余莫卿!你不是不会游泳吗?你给我放开!” 余莫卿冷声回道:“月舒,你也太小瞧老娘了,我何曾说过自己是旱鸭子?你也没想过,就凭这点银丝,竟也想捆住我?呵,我杀佛的称号岂不是白给了?这初春的湖水可不够热啊,你也该尝尝这湖水有多冰凉不是?”说完便狠狠往回拽着皮鞭,不一会儿便将月舒拖进了湖里。 月舒好不甘心地挣扎起来,在水中沉浮起来,冰凉的湖水从脚底冷透全身,她两手并用地往余莫卿身上拍打,嘴里还不断辱骂着:“余莫卿!你这个贱人!你给我放手!” 余莫卿对月舒的话充耳不闻,只是手里更快地将皮鞭缠在月舒身上,丝毫不给月舒回手的机会。 只见月舒脸上怒意更深,奋起撞向余莫卿身上,水中阻力过大,余莫卿的内力还没得及施展,皮鞭便脱了手。 余莫卿眼神一紧,她本想将月舒制服,也不知道是她才接触内力还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在这水里竟施展不了内力。好在前世她水性不错,也不至于憋不住这么多气在水中挣开那银丝。并且她今日想着单独训练自己招式便没想到带着蛇锁,还好校场上有连硕留给了她的皮鞭,所以她一浮出水面便用皮鞭狠狠甩去。奈何这内力使不出,这月舒倒有了空子可以钻。 她立马反应过来,想伸手抓住月舒,谁料月舒挣脱了皮鞭后便将皮鞭甩到一旁,又径直朝她游来。 她不由感慨,这月舒竟当真是破罐乱摔,根本毫无顾忌了。 这时月舒更加快速地朝她游来,抬手握拳袭来,狠狠砸向余莫卿。 余莫卿的眼神渐狠,这月舒竟会武功招式,虽不见使出内力,但绝对带着狠劲。难怪刚才月舒拉她下水时有着丝毫不符她柔弱身段的力气。 余莫卿心里默念,看来我不能心软了。她立马出手抵住月舒袭击而来的手,脚下想将月舒踢开。 谁料月舒反应也是极快,反手袭来,脚也跟着挡了回去。 余莫卿又想抽手抓着月舒的衣服以防她逃脱,没想到月舒衣领突然大开,狡猾地从领口脱身下去,立马游到余莫卿身旁,狠狠拉住余莫卿的衣服,反将她按进了湖里,让她无法呼吸。 余莫卿脚下拍打着伸手水面,脑中异常清醒,如今她没有蛇锁也没有皮鞭,只能双手狠狠袭向月舒腰身。月舒被余莫卿猛然使出的力给震了一下,手里有所松弛,余莫卿立马抓住机会摆脱了月舒的束缚,快速向水面游去,顺便朝月舒肚子上狠狠踢了一脚。 眼看着快要浮出水面,余莫卿也懒得管身后月舒死活。 湖面波光粼粼,湖边逐渐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见湖面冒出个头,一阵惊呼。 谁料余莫卿头才冒出水面吸了口气,还没看清湖边来人,脚下又一重,她又被拉进了湖里。 原来月舒在两重袭击下丝毫不放弃机会,见余莫卿又要游走,立马跟来抓住余莫卿的脚,不让她游走。 余莫卿好不容易憋回了气,一回头便看到月舒用一种怨恨的眼光看着她,死死不肯放手。她暗道不妙,这月舒当真是连自己的命也不顾了,这么拼命拽住她,分明是想把她拖死啊。 余莫卿又看了一眼和自己相距咫尺的水面,突然转身向下快速游去,伸手将抓住她的月舒向上一捞。 月舒大骇,以为余莫卿又要反手来攻,伸手防备起来,不想让余莫卿接近。 谁料余莫卿游的速度之快,直接绕到了月舒下面,与月舒一上一下,迫使月舒和她四目相对。 月舒眼神含恨,心里疑虑不消,抬脚朝余莫卿踢来,像是在为刚才那一踢报仇。 这倒顺了余莫卿的意,她嘴角带笑看着这一脚,翻身一倒抬脚迎上月舒的一脚,将月舒朝湖面踢去,也正好利用反作用向后一退。 月舒从刚才的怨恨转变成一脸惊讶,看着正平静闭眼沉入湖底的余莫卿,自己已经浮出了水面。 这余莫卿是没有力气挣扎了吗?所以放弃挣扎了? 不过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反正余莫卿死了对她是一件好事,她嘴角又恢复了冷笑,扭头便游向湖面。刚一出水面,她便大口喘着气朝湖边急急游去,丝毫不顾身后是否还有声响。 月舒奋力爬上湖边,满身带湿朝前爬着,想赶紧离开湖边,以免余莫卿阴魂不散追上来。却不料眼前突然出现一双不染纤尘的白鞋,她狠狠愣住了,颤抖着抬头看去,那张俊美面孔布满阴沉,正睨眼看着狼狈的她,她假装柔弱地抓住那白衣男子的裤脚,惊慌回道:“庄庄主救救奴婢!救” “放开!”还未等月舒话音落下,永夜便沉声道:“你真是长了胆子” “庄主!庄主!你听我解释”月舒紧张地回道。 “滚!”永夜立马抬脚踹开了月舒,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怒意,冷声道,“卿儿若出了什么事,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月舒眼里一阵惊恐,全身都颤抖起来,但却还想上前抱住永夜,急忙呼道:“庄主!庄主!别走啊!奴婢”奈何她才起身,身后便立马涌上护卫将她擒住,令她无法动弹。 月舒还不忘挣扎,嘴里破口大骂:“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可是庄主贴身奴婢!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你们这些贱人!” 可是那些护卫自然不听从她所说的,只是加重了手里的力让月舒消停下来。 永夜才不顾月舒在身后说了什么,快速赶到湖边,面带急色地喊道:“卿儿!卿儿!” 湖边还站着一群护卫,都在帮着喊道:“余姑娘!余姑娘!” 易之跟在永夜身后,沉声问到:“公子,可要我们下水?” 见湖面一片宁静,丝毫没有人影,连风声刮过都无痕,永夜脸上泛起了焦虑,手也不自觉紧握起来。 易之只听到一声“不用”,便是一阵“扑通”声响起。 “公子!公子!”易之看向溅起水花的湖面,连忙惊呼,“你去哪儿啊!” 护卫也跟着急起来:“庄主!庄主!” 湖里的余莫卿自然不知道湖边发生了什么,她正闭着眼想事情。 按照她的计算,月舒已经上岸,只要她憋着气便能浮出水面。届时她再趁月舒不备上岸,便可以用运功将月舒制服,并不担心自己会尸沉湖底。 她还在闭着眼享受湖底一片宁静和湖水的冰凉,仿佛有股凭空而来的浮力托住了她,她只觉身体突然轻盈起来。她还没得及睁眼,一抹温热便覆上她的唇,湿润长舌径直撬开她的紧闭的嘴唇,长枪直入伸了进来,立马有股清气汇入。 余莫卿才感到身旁有具庞大躯体,一手托着她的腰身,一手托着她的头。那身体带着一抹燥热,缓解了此时冰凉的她。 她大骇,准备伸手推开那具不明身体,奈何在水里呆了太久她也没有力气,根本推不开那仿佛粘在了她嘴上的脸。 她猛地睁眼,眼前之人不正是那妖孽吗? 阵阵清香在水中飘洒,她眨了眨眼,有水珠从她眼角冒出,闪花了眼前那副略带愁色的俊美面孔。 永夜原本就是睁着眼的,看着余莫卿睁开了眼,脸上浮起喜色,更是加重了这个吻,渡着气给她。 余莫卿暗道不妙,原本她想憋着气便能靠浮力浮出水面。这会儿杀出个妖孽,这般作祟的将气渡给她,只会让她更往下沉去。 她立马抵死反抗,想将那舌头抵出自己嘴中。却没想到弄巧成拙,永夜的舌还没有完全退出,这气还在往余莫卿嘴里汇着,结果大量的水跟着清气径直朝余莫卿嘴里涌入。 余莫卿被大量涌入的水呛得不行,嗓子眼卡了水,眼里立马涌出了泪。她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我擦,这妖孽是要整死我? 她奋力推开永夜想再游上水面,却没想到这妖孽抓住了她胡乱挥舞的手,将她死死锁在怀里,轻点湖水往上冲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六章 我命由我 站在湖边的人都很紧张,因为刚才得到永夜的命令,没有一个人敢涉水找人。 湖面的浮萍聚集,又因着下了几天的雨水,根本看不清湖面之下的情况。 易之也在湖边来回踱步,面色紧张,嘴里嘀咕着:“公子怎么半天还不上来?” “哈哈那余莫卿这么长时间没有起来,肯定早就淹死了!你们竟还想着救她?痴心妄想吧!哈哈哈哈”月舒刚才柔弱委屈的面孔又变成一副得逞模样,她哈哈大笑起来,“活该她淹死!谁让这个狐狸精勾引庄主!她活该!” 有些护卫小声道:“那公子何时才上来啊?这都多久了?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啊” “你们在瞎说什么呢?公子是一般人吗?”易之见他们议论,沉声道。 护卫神色紧张起来,立马收了声。 月舒听到他们议论起永夜,脸上又变得焦虑:“你们说什么!庄主还没有上来!你们说什么!” 易之闻声皱眉,回头看向压在月舒的护卫,沉声道:“让她闭嘴!”这个女人实在是说话太难听了。 护卫立马捂住了极力挣扎的月舒的嘴,却依旧挡不住月舒疯狂的辱骂:“余莫卿!你这个贱人!自己淹死就算了!竟然还敢拉着庄主!你凭什么!你这个贱人!” 终于一道白色弧线飞速冲出湖面,只见永夜手里抱着奄奄一息的余莫卿,脚尖轻点湖面,面带急色的上了岸。才找了块平地,便缓缓将余莫卿放了下来。 永夜捧着余莫卿消瘦的脸庞,急声唤道:“卿儿,你没事吧?”他额头上滴下了成串的水珠,却挡不住他不移的视线。 易之见两人浑身湿透,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你姑娘可有事?” 而余莫卿犹如失去线的风筝,手脚无力的垂着,并有回应永夜的呼唤。 这一切尽收月舒眼底,她猖狂发笑:“哈哈哈余莫卿!你终于得到报应了吧!你就是活该!活该死无全尸!竟然还想祸害庄主!你不自量力!” 永夜对月舒的话充耳不闻,他晃了晃了余莫卿的身子,面色阴沉道:“卿儿卿儿,不要吓我” 余莫卿还是没有反应,只是眉眼间一股浓烈的气息散出,将她那惨白的脸庞衬得更加虚弱。 永夜顾不得周围站着的人,又捧起余莫卿的脸,深深吻了下去,不断朝余莫卿嘴里渡气。 余莫卿终于有了意识,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瞪大了双眼,才看清那张熟悉的脸又凑在自己脸旁,嘴还不断啃咬着她,酥酥麻麻的感觉挥之不去。 她心里一股恼火,这妖孽是存心整我吗?现在还有心思吃我豆腐?忽然一股气提了上来,刚才涌进她体内的水一股脑冲上她的喉腔,她赶紧推开永夜,侧头吐了起来。 “咳咳咳”她猛地咳了出来一大滩水,喉腔一阵疼痛。 永夜见清醒过来,终于放下了心里的石头,一把将余莫卿搂进了怀里,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背,嘴角干涩的说:“卿儿,你终于醒了好在你没事好在没事了” 余莫卿才咳得差不多便被永夜搂进了怀里,一下喉咙又被堵了起来,难受至极。她很是气恼,一把挥开了永夜的手,咬牙切齿道:“妖孽!你是存心要整死我吗!” 永夜手停在空中,一脸茫然:“卿儿何出此言”眼前人明明刚才还虚弱地躺在他怀里,这会儿竟又和他犟起来。 “你凭什么二话不说就将气渡给我啊?你知不知道那样会让我更快沉进湖底?你是存心想让我死吗?”余莫卿气呼呼地抚了抚自己胸膛,嘴里干燥得很。 “卿儿是怪我扰乱你憋住的气?”永夜不怒反笑,眼带柔色,“湖底浊气甚重,你一若直憋着气,定会造成清气相冲,届时水火不容,你会受噬心之苦,我怎么舍得?自然以你安危为重” “就就算是这样,妖孽,若不是你渡气,那水也不会将我呛得半死呀?”余莫卿虽被永夜的话给堵了回来,却丝毫不放弃吐槽。她明明算好自己憋着气便能靠浮力上来,结果这一渡气渡得湖水直接涌了进来,害得她呛得半死不活。 “若不是你强行推开我,这水怎么涌得进来?”永夜笑道。 余莫卿翻了个白眼:“你竟还有脸笑?我有说让你救了?你你竟然还趁机占我便宜!” 这次永夜没有回话,仿佛默许余莫卿的斥责,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永夜将她揽进了自己怀里。 余莫卿微微一愣,明显感受到了那滚烫的胸膛里发出强烈的击打。 良久,男人抚了抚她湿润的墨发,轻声叹道:“占了便宜又如何?你可知刚刚有多险,我差点就失去你了” 余莫卿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在永夜怀里顿住了。 在月舒眼里,这两人一番拌嘴仿佛是在调情,永夜更是将余莫卿搂进怀里,满脸柔色。她眼里努意猛生,狠声道:“余莫卿!你给我放开庄主!” 余莫卿闻声,从永夜怀里抬头,月舒也是满身湿透的跪在一旁,身后是几个将她狠狠压着的护卫。她眼神一凝,一边撑着永夜准备起身,一边扯了扯嘴角:“月舒,怕是你要失望了,老娘还没那么容易死呢!” 永夜将余莫卿扶起,同时看向月舒,瞬间冷了脸,沉声道:“传令下去,将她打入蛇牢,自生自灭。” 月舒刚才还怨恨的脸色瞬间垮了,委屈道:“庄主!不要啊庄主!奴婢奴婢到底犯了什么错!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啊庄主!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犯错?”永夜冷冷回道,“你岂止是犯错?若不是念在当年我允诺饶你一命呵,好在卿儿没事,否则我定让你死无全尸。” 余莫卿很少看到永夜这幅模样,完全散发着不符合他气质的冷漠,可他的手却轻柔揽在余莫卿腰间,给余莫卿后背一个结实的依靠。 余莫卿又看向虚伪的月舒,挑眉道:“月舒,你竟还有脸求情?” “我本来就没有错!怎么没脸求情!反倒是你,余莫卿!你这个贱人!你不仅色诱庄主!还好连硕勾肩搭背!你如何对得起庄主一片苦心!你这个贱人!你活该去死!”月舒口不择言,眼神恨不得将余莫卿杀死。 余莫卿微微仰脸,傲声道:“色诱?勾肩搭背?月舒,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你才是巧善言辞呵,就算我色诱如何?勾肩搭背又如何?这些与你何关?” “无关?你色诱庄主,罪不能恕!凭什么?凭什么?我月舒入庄三年,哪点比不上别人?为什么庄主却连一个目光都不曾赏赐给我?而你才入庄多久,便能住到庄主从不让人接近的竹屋里?呵呵是,我低贱!我卑微!可最重的活我抢着干,庄主吩咐的事从来不敢怠慢!凭什么到最后却要被关进蛇牢里!你们全都骗我!辱我!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此时月舒的头发已然散乱不成模样,清秀的脸庞早已不复存在,那触目惊心的刀疤随着情绪的波动而异常狰狞,笑声相当诡异。 她又声嘶竭力道:“余莫卿!凭什么庄主爱你!你既没有绝世容颜,也没有出众之处!凭什么!为了你,庄主受伤,全庄上下为你忙前忙后!你有什么资格!哈哈哈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余莫卿!你定会孤独终老!老将枯死!我诅咒你!” 余莫卿推开了永夜的怀抱,朝前走了几步,冷眼看着月舒说完这段话,脸上倒没有怒意,只是冷笑道: “月舒,我本想对你网开一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我不是第一庄的人,与你终将形同陌路,可你一再挑战我的底线。你口口声声说着爱你的庄主,可你不是照样在背后诋毁他多次?在我面前说他的不对?连硕为人向来憨厚我不是不知,你不也照样说他有辱于你?你说尽心侍奉我?却不惜在糕点里下毒想将我毒死,今日我才令你不用再送,便迫不及待约我来湖边了?我当真看不出你什么心思?可月舒,你实在是太傻了” “你胡说!我才没有!我才没有!庄主如此清秀俊逸,我怎么可能诋毁庄主?分明是你在狡辩!你这个贱人!”月舒眼里含恨,根本不信余莫卿说的,“想你这么愚蠢的女人,怎么可能看得出我要毒死你?你别告诉我你是在同情我?呵!我告诉你余莫卿,我月舒才不屑你这贱人的同情?” 余莫卿淡淡回道:“同情你?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月舒,其实不管你对谁又爱意还是恨意,这都与我无关,你作茧自缚,最后自搬石头砸脚却要怪到我头上?我告诉你,我不仅不会同情你,还会以十倍百倍的以牙还牙你诅咒我?人这一生最不值得相信的就是轮回诅咒,呵,我余莫卿这一生谁都不能做主,我命由我不由他!” 月舒震惊看着余莫卿说出这段话,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她的神智已经被仇恨占满,自然听不进一句余莫卿说的话,直到几个护卫将她往后拖走,她还在骂骂咧咧:“余莫卿!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七章 湿身之后 “好一句我命由我,还是我的卿儿看的最透”身后的男人冷然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护卫后,又朝余莫卿背后靠了过来,温柔的语气里却透露着冷漠,“卿儿,这女人说话实在难听,我不介意替你将她的舌头割去” “谁是你的”余莫卿往后一抵,丝毫没领情:“你不是说饶她一命只将她打入蛇牢吗?这会儿又要割舌头了?”她早听余学敏说过,这妖孽心怀天下,仁慈悲悯,从不重罚过何人。不过月舒太不自量力了,在他背后说他坏话,看来是惹到他了。 “这女人竟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毒害你,恶妇之心,死不足惜。我也只说将她打入蛇牢,割她一根舌头,着实是罚轻了”永夜冷冷看向月舒,却柔声回着余莫卿,“难道卿儿觉得我罚重了,想替她求情?” “怎么会呢?不劳烦你动手”余莫卿冷哼一声,朝月舒走去。 月舒被护卫擒着双臂,因嘴巴被捂着,只能恶狠狠看向余莫卿,表达自己的愤恨。 “别捂着她的嘴了。”余莫卿挥挥手。 月舒用瘆人的目光紧盯余莫卿,咬牙切齿道:“你这个贱人!你想干什么!” 余莫卿嘴角一丝冷笑,用手捏住了月舒的下巴,将她的头微微抬起:“月舒,你不是说我没有绝世容颜,也没有出众之处吗?有没有又如何?你有什么资格强求?呵,我不要你那根黑白难辨的舌头,我要你替你做一幅画,让你看看自己又有多美?” 月舒还没有领悟到她话中意思,只见余莫卿在护卫腰间抽刀而来,利锋急转,直指月舒本就有着刀疤的脸。 在护卫一众惊叹中,余莫卿已然落刀,她扯了扯嘴角:“你自诩美貌,可是我怎么看,你也只是条黑心毒蛇罢了。不过,真是巧了,反正你也要被打入蛇牢,这条蛇跟你也是极配啊” 月舒在护卫手中无力跌坐,颤抖着爬到湖边,透过湖水看到了自己如今的模样。只见原来的刀疤成了蛇身,以此为纹路,黑红蟒纹相间,一具粗壮眼镜蛇深深印在月舒脸上,眼神犀利地吐着蛇信子,正凝视着她丑陋的面孔。 月舒眼里有无助的泪落下,她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发出尖叫:“啊!” 护卫完全不顾月舒的尖叫,立马将她拖走了,不让她再叨扰第一庄里的宁静。 余莫卿就这样冷冷看着月舒被拖走了,刚准备转身,忽然有人伸手而来将她打横抱起。 余莫卿抬头看去,永夜正皱眉看向她。 这妖孽又是吃错了什么药?刚才当着大家的面强吻她还不够,现在又一股脑将她抱起来,丝毫没问过她愿不愿意。 她恼怒问道:“你干嘛呢?我又没受伤?” “好在你没有受伤。”永夜紧紧抱着她往回走,漫不经心地回道,“那女人以后都不会来叨扰你了” “那你还抱着我干嘛?快将我放下,我要回去换衣服呢。”余莫卿仰头。 永夜低头附耳,冷哼道:“你还知道要换衣服?” “我衣服都湿了,能不换吗?”余莫卿狐疑,才低头一看,只见她身上的衣服早被湖水浸了个透,紧致的包裹着她那干扁的身材,隐隐露出她里衣的颜色。从她衣领处微微的沟壑,一直到她下身笔直的双腿,都一丝丝透露着原主少女的芬芳和诱惑。 既然她正面都这番香艳,可想而知她身后什么情形。难怪刚才只要她走动,这妖孽就会自动靠上来,原来是要为她挡着后面一片春光。更难怪刚才这妖孽逼视这一众护卫让他们低着头,也是怕她春光乍泄。 可是她前世开放,比基尼什么都不在话下,她扯了扯嘴角,反驳道:“不就湿个身吗?至于吗?”抛开那些诱惑,原主的身体还是很瘦弱的嘛,又没什么好看的。 “至于”永夜听余莫卿这么一说,面色更加阴沉,“我说过,你的身体只有我一人能看” “你不也湿了身吗?我又没有让你挡着不让人看”余莫卿回嘴,她注意到永夜的衣服也湿漉漉的,而且贴在他精壮的身体上,反倒显得他更加健硕。 却不料永夜倒笑了:“卿儿这番话,意思可是我以后也只能给你一人看?” 余莫卿翻了个白眼,谁想看这妖孽身子虽然这妖孽身材相当好,她不早就看过了吗。 她便懒得再回,反正她在水里呆久了,腿脚无力,这妖孽想抱救让他抱吧,权当有个自动驾驶。她便不再说什么,安静靠在永夜怀里,永夜宽厚的胸膛像是一道软床,她竟舒服地闭上了眼。 待永夜缓缓将她放到床上,她恍然睁开了眼,对上那双深情的墨眸,她微微一愣。 她从不曾见过谁对她有过这样的眼神,唯独她对大哥那种追随的感情,她也只是瞒在心里,从不外露。作为杀手,她怕自己被抓住把柄,那样不管是对她做任务还是被追杀都很不利。可有谁料到这种感情到最后却是被大哥亲自利用了。 前世她那么优秀,大哥也负了她,如今她是落魄千金,永夜究竟抱有一种什么心态? 余莫卿立马反应过来她的失态,猛的推开永夜,轻咳:“我要换衣服了,你出去吧。” 这次永夜没有开玩笑,柔声回道:“好,你且换着。待会儿来一趟书房,我有件很重要的事同你说。”说着退出了竹屋,将屋门轻轻带上了。 余莫卿咽了咽口水,好在这妖孽识趣。否则岂不是要看出她有点魂不守舍的模样,她怎么会对这妖孽有恍然的感觉。 她呼了口气,还是换了衣服去看看他要对我说什么重要的事吧。 余莫卿换了身衣服便朝书房走去,一路上护卫渐渐多了起来。她还在纳闷,怎么第一庄突然加大了严防,便已经走到了书房。 易之二话不说剃她打开了门,神色有些古怪。 余莫卿也没多问,径直走了进去。 桌前端坐着一袭黑衣,手里竖拿着一本册子,满脸凝重。听到推门的声音,那男子抬头看来。 余莫卿暗想,这妖孽鲜少着深色衣服,向来都是一袭白衣,翩翩俊逸,无人能比。不过他一副好皮囊,如今一身黑衣倒也不失风采。 易之已经搬来了一个凳子,恭敬道:“姑娘请坐。” 余莫卿在第一庄早过得随意,点了头便坐了下来,问到:“妖孽,你要跟我说什么重要的事?” 永夜放下了手里的册子,正色道:“卿儿,明日我便要启程去乾城,你可愿随我一起?” “你要去乾城?”余莫卿第一反应便是蹙眉,乾城不是太子私藏金矿的地方吗? “是啊,有件大事在等着第一庄的人去处理。”永夜点头。 “还必须你这个庄主出面?”余莫卿轻挑眉梢,“是何等大事,需要劳烦你大驾?” “看来是不能瞒你了。”永夜轻笑,“乾城金矿之事想你一定有所耳闻?乾城的分庄的人涉入金矿之事,险些丧命,第一庄向来不做赔钱的买卖,此番前去,我需为第一庄讨回公道。” 余莫卿垂眸,第一庄竟也涉入金矿之事?那他岂不是知晓太子私吞金矿之事? 永夜见余莫卿神情不对,问到:“卿儿,你可是想到什么?” “没有。”余莫卿快速回道,虽然她也想去乾城探探究竟,但她却不想这妖孽看出自己的疑惑,“我只是我只是在想,毕竟是你们第一庄的事,你若是想带我去,还要问我作甚?” “当初我在护城河救你起来,你嘴里念得便是乾城金矿,这么快就忘了?”永夜抿唇一笑,“此事怕是涉及颇多,不仅是第一庄,有你,也有别人。你若不去,岂不是错失良机了?” 余莫卿暗想,看来永夜知道她是因为偷听到此事才被推下水的,那自己也没必要再隐瞒什么:“那会耽误我习武的时间吗?”其实乾城还是小事,她习武的进度才是至关重要的。 “你呆我身边,寸步不离,这时间不就不会耽误了?”永夜挑眉。 余莫卿哑口无言,这妖孽又恢复了不正经。 永夜又絮絮叨叨起一些事:“今夜你先收拾好东西,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到时候会有人帮你拿上。乾城靠北,直连边戎,城内鱼龙混杂,你可万不得离我寸步” 余莫卿断断续续听着永夜讲完,又打了会儿哈欠,丝毫不放在心上,她只希望在乾城有所发现,不枉此行。 过了一会儿,永夜沉声道:“对了,卿儿,还有件事” 余莫卿重新打起精神,挑眉看向永夜。 “今日那奴婢,已经自裁了。”永夜淡淡道。 “月舒死了?”余莫卿疑惑,“怎么死了?被蛇吃了?”毕竟蛇可吞象,现在吞个人也不奇怪,只不过这死的也太快了。看来连蛇都不容月舒。 “没有,毕竟我曾答应过不杀她。”永夜回道,“她是心悸而死,我已命人将她送出庄了。” 余莫卿凤眸微眯:“我还好奇,你为何答应不杀她?”难道是郎情妾意,相爱想杀?她暗想肯定和他俩的奸情脱不了干系。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她如今死了也是罪有应得。”永夜眼神偏冷,微微向后靠去,嘴角笑容残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八章 挡了一刀 “也的确该死抛开别的不说,光是向我下毒,我便会将她碎尸万段,我可不是圣人,对别人可不会仁慈不过到底是第一庄的人,还得你们来管,真是便宜她了”余莫卿自然知道道上规矩,门内之人门内清理,别人差不得手,所以她只是在月舒脸上留下了那蛇,她耸耸肩,“所以你存心要做这个圣人?” “卿儿说笑了,我非圣贤。”永夜抬眸,轻笑道,“月舒三年前入庄,我本就是不允许的” 余莫卿顺手捧了杯茶,吹散了眼前的氤氲热气,挑眉道:“那你还不是收了她?” “呵,她那点心思,不提也罢。”永夜冷声道,又轻抿一口茶水看向余莫卿,“对了卿儿,乾城的事,你可还有什么想问的?” “不说就算了。”见永夜并不想多说月舒,她也懒得再问,起身道:“没什么要问的,我回屋收拾东西去了。”边说边准备往外走。 永夜也放下茶,起身迅速走了过来,拉住了余莫卿的手臂,颇为紧张的问:“卿儿可是在怪我没有告诉你为何?你若想知道,我现在便告诉你。” 余莫卿疑惑转头,却看到永夜略带紧张的眼神,心想这妖孽莫不是以为自己生气了吧。 永夜还是未松开手,微微一叹:“卿儿,我只是怕告诉你你会多想而已,那奴婢” 余莫卿摇头,打断了他的话,淡淡回道:“你想多了,我没那么八卦。”她一直明白,别人不想说的,不是有意瞒她,就是无关她的。所以不管是余学敏离庄,还是月舒自裁,她都只是随口一问,这妖孽要说便说,不说就算了,她也没那么厚脸皮需要知晓。 忽然永夜松了手,背过了身,语气微酸:“也是,卿儿向来不曾关心过我你回去收拾吧。早些休息,明早便要启程赶路了”说着他便回到了桌前,又看起手里的册子。 余莫卿看着被放开的手臂愣了一下,微微抬眸看去,暗想这妖孽的背影竟如此落寞,是被我的话伤到了?照理说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不是都应该对以前的感情避而不谈吗?难道现在流行起这口?非要她知晓这段奸情? 算了算了,万一说到什么劲爆的,她可懒得听。 她甩甩头,径直推开了门。 “姑娘这便要回屋了?”没想到易之还站在门外,见余莫卿出来便问到。 “难道还留着和那妖孽促膝长谈?”余莫卿挑眉,这易之竟也会问这种问题。 易之局促的绕了绕了袖口,低着头。 “易之,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余莫卿问到,每次一见到易之这个样子,就一定有问题。 “姑姑娘,公子不想告诉你关于那奴婢的事,真的是怕你误会”易之眼神乱瞟,时不时抬头看下余莫卿的表情。 余莫卿轻笑:“我误会什么?” “就是怕误会公子和别的姑娘有有什么”易之又绞起了手指,有些委屈,“我们公子向来冰清玉洁,从不曾亲近过那个女子,可是今日姑娘落水,易之才知道,公子对姑娘实在是太上心了” “易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情商了,连你们公子这点心思也看得出来?”余莫卿虽知晓易之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开他玩笑。这易之不是向来青涩得很嘛,今日倒还为那妖孽说起话来了。 她暗想这易之也真是会用词,竟然用冰清玉洁来形容那妖孽。虽然符合那妖孽的气质,但可和他内心不符吧,瞧他总调戏人的,怎么看都像个老手啊。 “今日姑娘说了易之才知道,那奴婢也真是罪恶至极,竟下毒毒害姑娘,我们竟然也没发现,实属罪过。”易之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姑娘,以往易之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莫要责怪。” “你哪儿得罪我了?”余莫卿轻笑,易之虽平常对她冷淡了点,但也还不至于对她做了什么坏事。 易之又结结巴巴起来:“就是就是原本余公子走时,公子便想带姑娘去乾城的我我想着姑娘非我第一庄的人,便没有提前告诉姑娘结果今日公子见你在庄内受苦,便想将你随时都带在身边” 余莫卿听易之这么一说,是想起余学敏走时,易之来送信时的欲言又止,当时她以为是余学敏离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现在想来原来易之是对她有所隐瞒。不过易之向来直爽,黑白有辨,他隐瞒她也在情理之中。 “无碍,我从未记挂于心。”她回道,半开玩笑,“不过下次你若还这样,我可就不客气了。” 易之挠了挠头,很不好意思,道:“姑娘不是想知道关于那奴婢的事吗,公子不想说,易之能替他告诉姑娘。” 余莫卿挑眉,反正易之想说,便让他说吧,点头道:“嗯,你说。” “其实三年前公子就没想过让那个奴婢入庄的。毕竟第一庄岂是她们一般人能进的,不说她不会武功不能护庄,就连活都干不好。厨房里端个碗都能将碗打碎,也不知浪费了庄里多少东西,要知道这些可都能救济不少贫民难户了”易之说起这些又变得气呼呼的,解释道,“她不过是三年前她在永花岗替公子挡下一刀,容貌尽失,便觉得自己立了大功,在庄里为所欲为。公子向来仁道,看她也是孤苦伶仃,并将她安顿下来了,好吃好喝养着公子对下人从来不加责罚,这奴婢便变本加厉,不过是仗着救了公子拿了块免死金牌,在庄里为所欲为谁料她竟还妄想爬上公子的床!那一次她穿着艳俗,趁我不备潜进了公子的房内,碰乱了公子的书柜和衣柜,又摸上床沿想碰公子,还好公子灵敏,立马踢开了那奴婢。当夜公子便下令将她打入蛇牢,将她碰到过的地方统统烧毁,这还害的公子整夜都不能好好睡觉呢唉,公子就是太仁慈,几天后那奴婢求求情,又将她放了出来不过今日也是大泄心头之愤,活该她今日落得如此下场。” “月舒替妖孽挡过刀?”余莫卿只注意到这件事,不是说永夜武功高深,竟有需要月舒替他挡刀的时候? 易之大叹:“也就是那时候公子那时候,公子去办一件要事,反正就是在永花岗的时候被人设计陷害,落入圈套。否则,就这么几个人,怎么抵得过公子。那奴婢也不知从哪里突然冲了出来,给公子挡去了致命一刀” 余莫卿凤眸微眯,那妖孽竟然也有这样的时候。她倒还以为他俩之间有点什么,结果也不过是救命之恩罢了。她心里有点惋惜,怎么就每个好戏能让她看看。 她回道:“我知道了易之,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易之谦虚道:“不用不用,姑娘自是不用谢我。我也只是实话实说,怕姑娘误会了公子。” 余莫卿抿唇一笑:“那我回去收拾东西了。” 易之点了点头:“好好,姑娘慢走。乾城的天气多有古怪,姑娘还是多备些衣服为好。” “好。”余莫卿颔首,便转身朝竹屋走去。 第二日一早,余莫卿的门便被敲响了:“姑娘!姑娘!我们要走了!” 余莫卿揉了揉惺忪睡眼,打开了门,只见天灰蒙蒙一片,太阳尚未升起,天空上甚至还有几点星光。 来叫她的竟是连硕,连硕身着紧身夜行衣,脖间围着蒙面,大约是刚摘下的好让余莫卿认出人,他手握佩剑,一脸严肃。 余莫卿纳闷:“不是说要到辰时再启程吗?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连硕压低了声音,道:“刚得到消息,庄外八卦有变,恐有人想袭击我们出发的人马。庄主吩咐,我们天亮前必须出庄,以防不轨之人偷袭。姑娘且将东西拿好,随属下来。” 余莫卿皱眉,没说什么,转身拿出了行李,随连硕朝庄门走去。 庄门处只停了一辆马车,旁边站着几个整装待发的随从。 连硕接过余莫卿的行李,道:“姑娘,请上车。” “只有一辆吗?”余莫卿问。 “公子已经在车上了,姑娘,上去吧。”连硕以为余莫卿在问公子在何处。 余莫想想车辆过多也是招人侧目,抿着唇踩了脚蹬上了车,掀开车帘,永夜已经端坐在软塌上,桌前点着一盏小灯,好似那日带她出庄的昏黄车厢。唯一不同的是,今日的马车略大,样样俱全,方便他们赶路。 永夜拍了拍旁边的位子,浅笑道:“卿儿,过来坐。” 余莫卿没有多说什么,径直朝永夜旁边走来。刚坐下便凝神问道:“为何会有人阻拦我们出庄?” 永夜看了余莫卿一眼,摇了摇头:“不知。” 余莫卿蹙眉:“好吧,那我们这次去乾城,有多少人知道?” 永夜沉吟了一会儿,道:“除却我们和在乾城接应的人,并没有多少人知晓。卿儿可是有怀疑过谁?” 余莫卿暗想,难道是庄内之人?不过第一庄向来保密,庄内之人多默契,怎会有内鬼?她摊着手摇头:“我又不是第一庄的,我怎会知道?” “所以,还是静观其变吧。”永夜倒没什么愁色,嘴角挂着笑,“放心,有我在,没有人会伤害到你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奔赴乾城 余莫卿心里翻了个白眼,我才没那么弱呢,需要你保护?这样想着她便往外挪了点,不想和这妖孽坐的太近。 “卿儿,你再往旁边挪,可就要掉下去了。”身旁的男人戏谑道。 余莫卿对此充耳不闻,还是往旁边挪着。结果马车渐渐动了起来,晕眩的感觉扑面而来,她被突然而来的颠簸绊了一下,险些从软塌边缘摔了下来,还好身旁立马伸过来一只手强而有力的拽住了她细嫩的手臂。 “卿儿,我说了,你会掉下去。”男人说着往回轻轻一拉,余莫卿又坐到了他身边,“还是坐稳当点为好。” 余莫卿抬头,永夜满眼柔光,迟迟不肯移去的视线。 她只觉原本抓着她手臂的那骨节分明而又修长的手变得轻柔,渐渐移了下去,转而握住了她的手心。仿佛一股清凉融入那温热掌心,一丝丝融化她那颗尘封的心。 余莫卿原本想抽回自己的手,顺便回他一个白眼,可想起昨夜这妖孽语气酸酸的说她不曾关心过他,她倒有点不知所措,只是移开了对上那妖孽的慌乱视线。 只听到那妖孽用独有的温润嗓音叹道:“卿儿,你明明不排斥我,为何却装作一副冷淡模样” 余莫卿低着头没有回话,看着被握住的手发愣。 只听到头上无声一叹,那妖孽倒自己抽回了手,正襟端坐了起来,拾起小桌上的书看了起来。 余莫卿也顺势收回了自己的手,并没有太多尴尬,她向后靠在了软塌上。 马车终于停止了晃荡,余莫卿知道他们已经走出来的第一庄上路了。 她见永夜聚精会神的看着书,便自己掀开了窗帘向外看去。 只见车外的初阳渐升,洋洋洒洒的照射进来,掩盖了小桌上的灯火。窗外渐渐移动的郊外之色吸引了她的目光,她不禁感慨起来:“这才是春天呀” 她不知道背后的男人并没有将目光停留在书上,她也不知道她那日渐白皙光洁的皮肤和深邃的轮廓,都紧紧抓住了那男人沉沦的目光。这脸庞又因这阳光的照射而显出不同往日英气十足的娇柔,让那男人嘴角不自觉挂着一抹浅笑,久久不肯移开视线。 “不过这春色哪儿比得上卿儿的笑容?”身后突然传来这么一句。 余莫卿兀自放下了窗帘,转回身子看向慵懒靠在软塌上的永夜,眼神清淡:“妖孽,你除了会开我玩笑,还能说些别的吗?” “我何曾开你的玩笑?”永夜放下了手里的书。 余莫卿微微向后靠去,闭上了眼:“我要睡觉了,不是什么大事就别扰我了。”今天起的太早,她突然来了瞌睡,实在不想继续撑下去了。 “好,你且睡着。”永夜宠溺一笑,“有事我便” 余莫卿不太听得清永夜后面讲的话,只觉得这马车里弥漫着一股令她安心睡下的沁香。迷迷糊糊中仿佛有只略带冰凉的手触碰她那平静的脸庞,细细抚摸起来,怎么也不肯离去。 直到马车骤然停了下来,余莫卿也被突然而来的颠簸给震醒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才发现身下甚是柔软,丝毫不像她刚才靠的软塌,她不自觉伸着手探去,想知道身下是什么。 “卿儿可摸够了?”身后传来了声音的震动,“再摸下去,我的清白可就全在卿儿手里了” 余莫卿一愣,她低头看去,自己的手搭在那袭白衣的大腿上,还有一点距离就快到那裆下。她渐渐移动视线,竟停在男人下面略有凸起的地方,脑袋里轰然炸开。 “卿儿,你压得我腿都麻了”男人轻声抱怨起来,眼里略带委屈看向余莫卿。 余莫卿咽了咽口水:“我我怎么会趴在你腿上”她睡相向来不差,明明刚才她还靠在软塌上的,怎么会在这妖孽腿上醒的? “我能有什么办法?你睡了会儿便自己倒了过来,我拦都拦不住呀”永夜浅笑道。 良久,余莫卿略带迷茫地抬头看向男人,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撤开了手,又讪笑起来:“呵呵不好意思哈”边笑边转过头,并不想再看永夜。 余莫卿扶额,天呐,虽然她不介意什么,可那妖孽一脸仿佛被她侵犯了一般委屈的模样,难道是自己睡着的时候还干过什么不正当的事? 她暗叹,靠哪儿不好,非要靠到这妖孽腿上?想到这儿,她恨不得甩自己几巴掌,这不正应了他那句她对他根本不排斥吗?她安慰自己,反正对那妖孽没什么感情的,随便他怎么说。 车外传来的声音打破了一瞬间的沉默:“公子,我们到了。” 永夜又恢复了往日里的沉着:“卿儿,下车吧。”说着起了身。 余莫卿也恢复了冷色,不再被刚才的情绪困扰,跟在了永夜身后,掀开了车帘。 车外的天色昏暗,尚带有几点繁星。车前一座奢华高楼,高楼往上,每层都有个一排的灯笼,直直照过来,将门牌上赤笔相题的“揽月阁”三字衬得泛着郁郁光泽。 易之和连硕早绕到车后,一直在往下搬着东西。 永夜也已下了车,动作甚是连贯潇洒。又转过身将手伸了过来,准备接着余莫卿。 余莫卿顿了一下,她原本并不想伸手搭过去,但又瞥见易之又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站在车旁一脸期盼地看向这边。想到他曾经说这妖孽损失了三成内力,她还不领这妖孽的情,如今又这么盯着,她再不伸手仿佛是要坐实了她那不给面子矫情的脾气。 得,余莫卿心里翻了个白眼,轻轻搭了一下永夜的手,借着力下了车,立马又抽回了手。反正这妖孽习惯做她人情,那她今日全当给了这妖孽面子了。 刚一下来,余莫卿倒想起来问:“我们怎么这么快便到了?这是乾城吗?”她闭眼的时候才刚天亮,她再能睡也就睡了一天而已。靖州在西北方向,快马加鞭也有三天之久,这乾城在东北方向,听闻比靖州还远,就算拿汽车来开,一天都未必能到。她疑惑的很,难道她昏睡了几天有余? 永夜抿唇一笑:“卿儿对这些倒上心” “我只是好奇而已,这马车也没什么奇特之处就算这马是良驹,没日没夜地跑也至少得几天吧。”余莫卿猜测。她自然好奇这快速的理由,如果她能知晓,这个朝代还有能堪比汽车还快的交通工具,那她岂不是如虎添翼。 “卿儿果真聪明,总能发现些别人想不到的。”永夜轻笑,“其实和这马车都无关系,关键在人。” “人?”余莫卿挑眉。 大约是不想别人听去,永夜低头附耳道:“卿儿曾经也说过,良时需惜。乾城事情颇多,如果耽搁了太多时辰在路上,岂不是坏了做事的良机?第一庄的轿夫可不是白练的。”他看了会儿余莫卿,又示意余莫卿向后看去。 轿夫?余莫卿随着永夜的眼光后移,只见马车身后笔直站着八个身形高大的黑衣人,个个蒙着脸,虽看不清表情,却能感受到他们的清冷。他们手里没有一个作支撑的东西,难道他们单手扛的? 余莫卿暗叹,这得需要他们有多大力气和速度啊?不然在身负重物的情况下,能做到日行千里,简直比登天还难吧。她前世在原始森林做负重训练,跑到极限也只能和摩托车相比,想必这些黑衣人内力也相当惊人。她不禁感慨起,这第一庄果真是汇集奇能异士之地。 永夜凑近了些,又一副知晓余莫卿心中所想的模样,戏谑一笑:“这内力也是非一日所能成形,卿儿还是多跟在我身边,好观摩观摩。” “观摩有什么用,还不如我自己练”余莫卿暗想,这内力靠三个月也练不成,还是趁机多学些心法吧。 永夜又领着余莫卿朝揽月阁看去,解释起:“卿儿,这是第一庄在乾城的分庄,明里挂着揽月阁的牌子,暗里替庄内打点这边的生意揽月阁的招牌是九品一席,待会儿便能让你尝尝。” 余莫卿才知道,原来这揽月阁是个餐馆,楼外之色上下一片恢弘,来往之人络绎不绝,嘈杂声此起彼伏。 永夜又道:“可好好跟在我身后了,揽月阁实在人多混杂,你若丢了,我可难过得很。” “我又不是小孩子。”余莫卿翻着白眼吐槽,她对混不混杂倒无所谓,只是心烦这妖孽怎么老觉得她一副小孩子的模样。看了看四周,她又顺便问到:“不是说有人接应吗?” “易之刚告诉我,接应之人临时有点事,还没到呢。”永夜解释到,“让易之他们打点行李吧。你睡了这么久,先随我在楼里转转,省的你睡过了疲了神。” 余莫卿随永夜绕进了楼内,只见楼内分外亮堂,颇有春花楼的模样。只不过春花楼是卖人卖笑,揽月阁仅仅吃饭而已。一楼中央也有个戏台,正有人在上面吱吱呀呀的唱着戏文,台下大大小小的桌子摆着瓜子茶点供着客官吃喝。 “这楼内也是好生热闹啊”余莫卿跟在永夜身后,话音刚落,一抹熟悉的身影迅速闯入她敏锐的视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章 内子怕生 其实余莫卿也知道她和永夜站在一起有多惹眼,这妖孽从一进揽月阁就狠狠吸引了在座的人的目光。明明这妖孽还说自己不常在江湖露脸,这会儿和她一起走着反倒一脸享受周围艳羡的目光。 她对着永夜的背部翻了个白眼,果真说的都是诓她的。 “这楼内也是好生热闹啊”她随永夜朝楼上走着,一面四处张望,一面小声感慨着揽月阁的精致。原本没有多留意,却在拐角处敏锐地捕捉到一道身影。 余莫卿驻足看去,不远处的包厢里,站着一个正和小厮说话的男子。那男子一身暗色窄襟长袍,面色清冷,麦色皮肤隐隐透露光泽,光洁的额前却有一小道疤痕,薄唇永远不露一丝笑意,正张张合合地说着什么。 余莫卿心下一跳,那不是傅子文吗?他怎么会在这儿? 她蹙眉想到,这傅子文向来与她水火不容,万一发现了她肯定又拿些什么律法条例来压制她,说不准都不屑于将她绑回国都审问,直接就地正法,毕竟他是太子的人啊。 她咬唇,看来自己得先躲起来微妙。这样想着,她再朝那边抬头确认傅子文没有发现她,却不料和傅子文对话的小厮朝这边指了指,傅子文竟偏头看了过来。 她暗道不妙,都怪身旁有个惹眼的妖孽。 她立马冲到了永夜的前面,朝旁边一个房门大开的房间钻了进去。 永夜将余莫卿眼里的慌乱尽收眼底,狐疑跟了过来,柔声问到:“卿儿是看到什么?这么落荒而逃?” 余莫卿赶紧关上了门,轻轻呼了一口气,险些就被他发现了。 “卿儿?”永夜又唤了一声。 余莫卿迟疑转过身,靠在门上,看向永夜一脸关心,问到:“这揽月阁是不是很多人都知道?” “我说过了,揽月阁鱼龙混杂,可想其受知程度。”永夜浅笑,又逼近了些,挑眉道,“现在可晓得跟在我身边有多重要了?” 余莫卿并没有在意永夜的逼近,只是冷哼:“难怪什么鬼力乱神都能不请自来”傅子文可是个大麻烦,看来她根本不能待在揽月阁里。 “不请自来?看来卿儿是遇到了什么大麻烦。”永夜邪眸微转,轻笑道,“不妨告诉我,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 “你如何帮得了我”余莫卿气恼,傅子文是朝廷之人,向来耿直不怠,从未给过谁面子,曾经在猎场上不上就连她郡主的身份都可以不顾?如今她暂无郡主的身份,想必傅子文绝不会手下留情,这第一庄又能帮她多少。 见余莫卿烦恼的模样,永夜戏谑一笑,抬手放在余莫卿背后的门上,低头问道:“你刚才到底见了谁,耗子见猫似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可是?” “谁说是耗子见猫了?明明是一山不容二虎!”余莫卿瞪了回去,怎么能说是耗子见猫?她才不怕与傅子文当面对质。只是傅子文向来做事绝对,不给别人一点退路,要是她落在他手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吧。 就在余莫卿异常烦躁的时候,门外传来易之的声音:“公子,傅公子已经到。刚才没有见到,这会儿在到处寻着公子呢。” 永夜收起了笑意,沉声道:“带他去水梧厅休息片刻。顺便告诉他,我稍后便到。” 余莫卿猛然抬眸,震惊看向永夜,她恍然醒悟,原来接应第一庄的人竟是傅子文,这妖孽可是想出卖她? 她眼里一丝疑惑,刚准备咬唇,却被永夜迅速伸开的手拉住了下巴。 “我知道你又在怀疑我了,他只不过是来接应我的。我知道你和他那段前尘往事,但听闻你落水后便对他视而不见不是?再说你如今模样有变,就算他见到了,你确定他能认得出来?你可以不见他,但也不至于对自己如此狠心。”永夜眼里一丝怜惜,又抚上她微红的唇瓣,叹道,“就算你不怜惜自己,也有我替你怜惜啊” 余莫卿根本不领情,一手挥开了永夜的手,恼道:“难道你不知道傅子文是太子的人?”她才不关心和傅子文的感情问题,那些都是小事。如今太子对她如此忌惮,傅子文定会帮太子行事,想必她的容貌在太子党营追捕之列,即使她模样张开了,也难保傅子文眼神犀利认不出。如果永夜将她供出去,她肯定逃不过傅子文的魔掌。她又不是没和傅子文交过手,他可是向来心狠手辣。即使她跟着永夜习武,但她也保不准自己是否打得过傅子文。 “原来是担心这个呀”永夜收回了手,轻笑道,“卿儿,你可知道,有时候看到的可不一定是真的” 余莫卿皱眉,这妖孽想表达什么? “你无非是怕我出卖你罢了,放心,他并非为你的事”永夜将余莫卿往回一拉,把门让了出来,“你且回房收拾下吧。我敢保证,只要你不出来,傅子文是不会发现什么的乖,待会儿聊完了叫你出来吃饭。”说着,永夜拍了下余莫卿的脑袋,拉开了门朝外走去。 余莫卿并没有妥协留下,而是拉住了永夜的衣袖:“你如何保证?” 她虽对这妖孽抱有一种利用的心思,但她始终不敢相信这妖孽会能对她坦白所有。 永夜顿了一下,回头时邪魅一笑,趁机反手握住了余莫卿的手,轻轻摩挲起来:“那便随我来好了。” 见余莫卿还不肯移动步子,永夜又道:“放心,不用你出面,你随性在一旁偷听着,可好?” 余莫卿微愣之余已经被永夜拉着出来了。才回过神,又反驳道:“我这可不叫偷听,是你请我过来的。待会儿要是还被傅子文发现了,我定把罪责全部推给你” “怎么就不是我俩共患难,却要将这罪责单单推给我?”永夜眼里带笑,偏头看向一脸正经的余莫卿。 余莫卿冷笑:“大难临头之时,就连夫妻同林鸟都各自飞了,我为何要和你共患难?” “难怪卿儿这么久都不愿以身相许了,原来是怕我不肯和你共患难了不是?”永夜恍然大悟般叹道,“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给你担着的”说着捏了下余莫卿的手心,仿佛在给她表示自己的决心。 余莫卿前世阅男无数,对甜言蜜语总有自动屏蔽的功能,但搁在这妖孽身上,听着总有另一种味道。但她并未太过在意这感觉,只当做是这妖孽烦人。如今她被捏了一下才发现这妖孽又在趁机揩她油,立马抽回了自己的手,冷哼:“我才不用你给我担着。” 余莫卿随着永夜七拐八绕的,才发现水梧厅原来是几层长帘薄纱相间的隔层。 有几缕穿堂风从窗口幽幽飘来,层层薄纱波荡起来,隐隐显现出一个男子正襟危坐在桌前,正无聊的转着手里的茶杯。那男子本是面色清冷,仿佛听到了声音,眼神犀利地看向这边。 余莫卿迅速转身,拉着永夜躲在了一层薄纱后,暗想这傅子文武功定在她之上,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听到声音。她拿口型道:“你确定他发现不了?” “就算发现了,我也会替你圆过去。”永夜也拿口型回了她。 “何人在此鬼鬼祟祟?”伴随着傅子文低沉严厉的声音,有物体飞速袭来。 余莫卿凝神,灵敏地听到了声音,刚想伸手甩出蛇锁挡过去,但却被永夜拦了下来。 永夜反手按住余莫卿蠢蠢欲动的手,自己接过那飞速袭来的茶杯,又将余莫卿往怀里一带,旋即落地。 余莫卿抬头,只见永夜又迅速将茶杯往回抛去,戏谑道:“这可是前些年我特意差人去西河床挖出来的宝贝,如今却被傅大将军当做砸人的武器,实在是暴殄天物不是?” 余莫卿又低了头,听这两人说话的语气,怎么感觉他俩甚是相熟,难道傅子文真的只是单单为太子金矿之事滞守乾城?并不知晓她已经逃离护女院的事? 傅子文原本好好坐着,却听到戛然而止的脚步声,心生疑惑,便阴沉了脸甩出了茶杯。这会儿听到熟悉的声音,又笑着朝薄纱望去:“公子永夜的宝贝,在下岂敢怠慢?这一来二回,还不是为了让庄主好好尽地主之谊?” 只见薄纱后绕出来两个人,一黑一白,甚是相配。 一袭白衣俊逸非凡,风度翩翩;一袭黑衣娇小玲珑,俏丽有致。 男子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握着黑衣女子的手,脸上挂柔:“内子怕生,不喜见着不相熟的人,索性蒙了罩面。刚才怯了不敢出来,反倒被你说成了不轨之人,实属误会了。” “内子?你何曾娶得夫人?”傅子文打量起那个还不足他半高的蒙面女子,难得笑的开怀,起身朝永夜走来。近了些直接锤了下永夜的胸口:“这第一庄庄主何曾娶的夫人?竟也不给拜把子兄弟送张喜帖,好让我也有机会送上贺礼拜帖啊?” “内子乃乡野妇人,不喜抛头露面,所以成婚之时只是吃了顿便饭,未请他人到场。”男子解释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假扮夫妻 余莫卿本以为傅子文打消了怀疑的念头她便能安静躲在薄纱,听听他们到底聊些什么。 奈何这妖孽偏偏不依,将茶杯扔出去后立马抽出一条蒙面给她带上,小声道:“以他的内力,怎会听不出有两人站在这儿?你若执意躲在这儿那才是自找麻烦。你且带上蒙面,剩下的交给我”说着便将她拉了出来。 结果便听到永夜面色不改的说出这番话,余莫卿心里翻着起白眼,腹诽这妖孽也是说惯了谎话,连说着一串假话都能这样脸不红心不跳。 而且是说什么不好,偏要把我和他扯上这么亲密的关系。 但碍于傅子文犀利明眸一直盯在她身上,她也不好多动,只是任由着永夜拉着她的手,自个儿低垂着眼眸,安静站在永夜身旁。 她自然不傻子,更看得出来,虽然这傅子文对永夜笑脸相迎,但却是用一种清冷的眼光打量着她。这反倒让她担心,傅子文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毕竟她在他手里吃过亏,可不能再被他将一军。 忽然永夜偏过头来,笑着介绍起:“娘子,这是为夫多年的好友,傅子文,傅将军,也是这次来接应咱们的。” 余莫卿撇撇嘴,这妖孽叫得倒是顺口,谁是你娘子了 转念想到他说的和傅子文竟是多年好友?她疑惑,听闻傅子文向来待在朝廷里,竟也和江湖牵扯?难道是为了太子更好收集情报? 但戏要做足才能打消傅子文的怀疑,余莫卿立马装模作样地行了一礼。 才抬眸对上傅子文清冷的眸子,又怕傅子文盯她太久发现端倪,便收了视线,又装出怯懦的模样,清了清嗓子,语气娇柔:“见过傅将军。” “见过夫人,夫人身份为长,无需称在下将军。”傅子文竟也回了一礼,很是恭敬,“子文粗人,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夫人原宥。” 这傅子文竟也有这么尊敬人的时候?余莫卿挑眉,回礼道:“傅公子客气了,奴家毕竟是乡野之人,不懂这些规矩呢。”不过心里还是腹诽,这年长是什么鬼?这傅子文难道不是比她年长? “夫人说笑了,阿夜为长,子文该叫夫人一声嫂子的,就怕将夫人叫老了。”傅子文客气起来。“还不知夫人芳名,可否告知?” “内子是孤女,未有姓氏,我一直唤她卿儿。”余莫卿倒还没想好怎么回,永夜竟抢先替她回了过去。 “青儿?”傅子文自然不知是什么字,只是跟着念了一下,也没过多在意,倒又开起玩笑,“如果不是阿夜介绍,在下当真不知夫人竟已和阿夜成婚。夫人娇小伊人,我还当是阿夜是拐了哪家的女子呢?” 余莫卿听了这话,瞬间冷了脸,她觉得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叫老了?傅子文的礼貌在她眼里简直就是一种不合时宜的嘲讽。还嫂子?我给你一盘饺子呢 还有,谁说她娇小了,前世她何等霸气,若不是原主尚在长身体的阶段,自然要比这些健壮的男人要矮。但也至少比同龄人要高出很多呀,这傅子文是哪只眼睛看出她娇小的她又翻了个白眼,也难怪,这傅子文都是冷着脸开玩笑的,一脸严肃,当然连开出的玩笑也冷了,真是她的冤家。 还阿夜?余莫卿扯了扯嘴角,叫的还真是亲热,他俩才叫有奸情吧?没准这个凭空出现的朝代就是民风开放,说不准这两人都有断袖之癖好吧。 刚才一瞬间觉得傅子文还有些礼貌的心思早已烟消云散,这家伙是天生给她找茬的 永夜又将余莫卿搂紧了怀里,辩道:“子文,你这可就不厚道了内子不过是生得娇小,怎么能叫我拐了哪家女子?我何曾做过此等不义之事?” 余莫卿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便和这妖孽贴在了一起,还贴得如此近,着实让她有些别扭。她立马挣扎了一下,但永夜的手却越搂越紧,都快将她的头埋到自己怀里了。 余莫卿瞥了眼傅子文正看着永夜,自己便动起手来,提了点气在永夜背后准备袭击他的手,却不料永夜倒分着心,一手便拦下了她的招式。 余莫卿眼神一冷,这个妖孽竟如此不留情面,她干脆赌了气,把全身的重量靠在了永夜身上。 永夜瞄了眼在怀里赌气的小猫儿,嘴角一抹浅笑,没有多说什么。 明眼人怎么看不出永夜对怀中人的心思,更何况是成年许久的傅子文,他调侃:“是是是,毕竟公子永夜从不沾花惹草,甚至对女人避之不谈。如今只见,原来是没遇到合适的人啊” 余莫卿的手被永夜擒着,她还想往回抽,听到傅子文这么一说倒顿住了,心想永夜看上去就妖孽,竟不沾花惹草? 永夜打断了傅子文的调侃,指了指座位:“行了,我们还是聊正事吧。” 傅子文点头,又坐了回去,恢复了正色:“不过,今日谈的尊夫人可需”说着又瞟了余莫卿几眼。 余莫卿才从永夜怀里抬起头,自然注意到傅子文的不信任,毕竟永夜只是嘴上说着她是自己娘子,但不代表傅子文能安心让她听到,这眼神自然是示意永夜请她出去了。 永夜眼里一丝坚定,轻笑道:“不碍,卿儿不是外人,用不着回避,尽管说。”说着好不容易松了手,让余莫卿坐下。 余莫卿便大方坐了下来,只不过并不抬头,尽管低着头摆弄眼前的茶杯,装作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 “她向来惯着,本就无心这些琐事你且说吧,如今乾城是什么情况。”永夜又给傅子文打了一剂预防针,顺便将余莫卿摆弄茶杯的手拉到了自己腿上放着,根本不给余莫卿反抗的机会。 余莫卿眼神瞪了过来,却听到一个声音略带戏谑:“不这样,他如何相信我们夫妻之实?他可是一直怀疑着你呢再说,这杯子当真是糟蹋不得,你若将它摔了,我便将你死死绑在我身边,让你赔一辈子,嗯?” 余莫卿才知道原来是这妖孽用内力传声,只能让她一人听到。 真是个妖孽她强压住微愠的双眼,又低回了头,也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傅子文虽对这女子有所疑虑,但永夜都如此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和永夜快速进入了话题。 余莫卿低垂眼眸,耳朵确是高高竖起,敏锐捕捉着这二人的对话。 只见傅子文从怀里拿出一卷纸,缓缓摊平。 余莫卿偏头瞄过去,却见那纸上空无一物。她微眯双眼,这是什么? 傅子文又将纸平举起来,放在火烛上熏了一会儿,只见白纸上顿时显现出几缕色彩和弯弯曲曲的黑白线条。 “前面的我就不多说了,庄内的探子想必早就禀报过了。”傅子文解释道,又摇头,“这是金矿目前的构造,是从乾城知府那里挖过来的。这知府也是个精明人,一个小图也给我兜圈子” “那宋幕不是向来自诩‘清白’,从不与人‘同流合污’?”永夜随性端起一杯茶到嘴边,嘴角分明挂着嘲讽。 “此人虽摇摆不定,可是却财迷心窍,多给了点银子就轻易交了出来。”傅子文也是冷笑,“不过我猜测,他给的这构图应该只有一半,有些地方是有所缺失的。我去过一次金矿那边,这张图上连一些隧道和通道都没有标注,可想宋幕之深还有待挖掘。” “原本第一庄只是涉入五人,却能牵连出九十九口的大家族,呵,这宋幕也是够给我面子了”永夜眼里一丝寒光,语气倒是轻松。 余莫卿凝神,这妖孽只是告诉她第一庄有所涉及,险些丧命,竟是牵扯这么多人?可妖孽语气很是轻松,想必这人是没事,不过那个宋幕肯定从中大赚一笔了,可能还是第一庄的银子,当真是财迷心窍之人。 “谁让你总不出面呢?朝廷江湖谁不给你半分面子,这宋幕早就该被判进去了。”傅子文又指了指桌上的那构造图,“但这图也是有它的作用,至少能带我找到这个金矿所在。上面那个主实在是藏的够深,硬是没有将其上报回去,如果不是通过线索找到这宋幕,还真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永夜轻抿一口杯中茶水,又问:“除了金矿,还有没有别的发现?” 傅子文顿了一会儿,颇有为难之色,回道:“当初国都传来消息,大意是兹事严重,有意派我前来调查。不过” 见傅子文脸色有变,永夜放下了茶杯:“查不到?” “他们太过狡猾了,前面派来三十个探子,没有一个生还”傅子文摇头,“毕竟我的身份过于惹眼,所以我动用了一切乾城部署的人,却还是挖不到他们的行踪。甚至连一丁点消息都找不到,也不知道他们是使了什么阵法。所以我才立刻派人传了消息给你。” 余莫卿有一丝怀疑,这傅子文不是太子的人吗?她以为傅子文是为了太子金矿之事来和永夜交涉赔偿什么的,却不想听着竟像是要帮永夜似的。 她又想起永夜曾说的她看到的未必是真,那是什么意思,是暗示傅子文并非太子战线上的人? 不可能,傅子文三番两次阻止她惩治楚世昌,甚至不惜与二皇子翻脸,不顾她郡主身份,也从未给她求过情,这不明摆着他是太子心腹吗?难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身后有我 “为何不动用我的人?”永夜挑眉,“我不是给了你庄里的玉令吗?” “你以为我不想用?”傅子文皱眉,“令我疑惑的是,明明圣上口谕,所以我才便衣来访。连朝廷的人都以为我只是闭关,也不知拿宋幕是从哪里得的消息,竟在我来乾城第一日便在城关候着,不仅拦了我的人马,还非要给我办接风宴,又是给我安排房间,又是给我找人服侍着。我见无法推辞,便随他入府,但要求不要他人服侍,他也答应了。结果喝的倒是大了,将玉令露了出来。后来几日我好不容易搬了出来,那宋幕却一直追着我问这上好玉令从哪儿寻来的,还派人跟踪了我。所以我也就没法找第一庄的人了,怕他发现端倪。不过好在是正中他贪财的命门,也弄到了这地图。而且” “而且什么?”永夜听出了傅子文的犹豫和疑惑。 “宋幕给我引见了一位自称是分庄的人,可是以我之见,那人完全的被宋幕收买了,所以我也不敢联系第一庄的人,生怕你是久在国都,疏于对乾城这边的管教。”傅子文也不想怀疑第一庄的人,但他那日见的人着实让他大吃一惊。 “是谁?”永夜凝神,“第一庄竟有如此噬米之虫?” “好像是叫邵三。”傅子文回忆道。 永夜眯眼:“他?” “可是第一庄的人?”傅子文生性多疑,为了防止出现差错,宁愿不信此人。 “他是第一庄的人。”永夜点头,冷笑,“不过,早几年就被扫地出门了。我还以为他坟头都长草,原来的躲去知府家里骗吃骗喝去了第一庄所弃之人皆会收回一切凭证,你向来谨慎,好在没上当。” “自然,我见他的时候他正一脸淫荡,忙着调戏宋幕请来的舞娘,又见他时不时拿他兜里那几两银子到处作威作福,试想第一庄也不会允许这种人的存在。”傅子文点头道,“不过,我也有自己的考虑。正巧你来之前,易之又传信给我说你庄里死了个丫头,我便更加谨慎了,生怕自己接触太多而暴露此行的目的。” “不足为奇,是那奴婢太过猖狂了。”永夜又恢复了神色,满脸淡然,“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你是带着国都的旨意过来的,自然会在暗处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也许金矿,并不是我们打开缺口的地方吧” “的确如此,也许金矿只是一角”傅子文眼神亮了亮,“不过,我打听到一处村庄,名叫丁山村,位处乾城洛河上游一带,正好离这金矿不远。我见过不止一次那村里的人出入金矿后方,还有可疑之人去过宋幕府上。我猜测,这其中肯定有一定的关联。” “丁山村?你确定?”永夜气淡神闲。 “确定,只不过碍于现在的形势我不便前去,所以我才立马请你过来的。”傅子文一脸无奈。 余莫卿才算听明白,傅子文让永夜来乾城并不是为了第一庄涉事,而且为了调查丁山村是否和金矿有所联系。 她猛然想起当初在冯淑媛房里看到的密令,上面说的是因为傅子文调兵乾城,才有了转移金矿等一系列的事,所以得知有了柳老的弹劾书,太子有所忌惮,才会这么急着拿到弹劾书,甚至不惜一切将知晓金矿之事而又非太子党营内的人铲除,比如余莫卿。 可是傅子文明明是太子的人,为何他一个带兵前来却威胁到了太子?太子不是圣武帝最宠爱的儿子吗?为何对一个将军如此惧怕? 而且,如果说傅子文当初并不知道金矿的事,事后知道了又如何妥协帮着太子擦屁股?她唯一能想到的是,傅子文是太子心腹,考虑到柳老之重要,所以既然取到了弹劾书,便提议放过柳老?可如今柳老暴毙,弹劾书又在三皇子手里,太子在担心什么?还让傅子文再来此处查探? 可是听傅子文说的内容,连他都对金矿一知半解,甚至还不清楚其整体构造,这像是一个党营之人所该掌握的? 她又细想起来,刚才傅子文是说他是听从圣武帝的口谕前来的,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傅子文只是表面上是太子身边的人? 余莫卿想不明白,傅子文究竟是敌是友?她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傅子文和永夜一起出演的一场戏,想让她错信他人,又被骗受困。如今太多错综复杂扰乱了她的思绪,她越来越分不清局势,她讨厌这种被动的感觉。 她不禁抿唇,她从来没有现在这么没有过安全感。 以前她可以不管不顾,摔破罐也不会眨眼,毕竟她是道上杀佛,业绩成就他人望尘莫及。可是现在她变得瞻前顾后,因为她一无所有。稍不谨慎,她可能就万劫不复,死她一个没关系,可连累的是余氏一族,还有帮过她的扬花和池安。 可为什么如今一切又变得扑朔迷离,连她开始的一点头绪都被推翻了,看来的确还有很多事她不知道,而她还被蒙在鼓里,不知该从何查起。 感受到余莫卿一丝不安,永夜握着她的手加重了些力气:“卿儿?” 余莫卿抬眸,她一直不敢相信永夜投来的温柔目光,今日他的确没有和傅子文聊关于她的事。可她还是怕自己失去判断,她不想再经历一次前世的背叛。 她不自觉往回抽手,想脱离永夜的手。她觉得眼前的是个美丽的陷阱,她不敢触碰。 永夜仿佛感知一般,将她的手牢牢抓在掌心,丝毫不允许她拒绝,却对傅子文笑道:“舟车劳顿,卿儿有些累了,我先带她回房休息。此事我明日答复你,再同你细聊。”说着起身将余莫卿拉了起来。 余莫卿因为失神了片刻,便任由永夜拉着她。 傅子文抿了口茶,也跟着起了身:“好,明日再详聊。你们今天赶了这么久的路,是该好好休息。那我回去了。” “慢走不送,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找易之。”永夜也不寒暄,转身便拉着余莫卿离开了。 傅子文看着这两个身影,清冷的脸上一丝疑惑:“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见色忘友?” 他虽然没有见到这位夫人的容貌,却总感觉一股熟悉的味道,尤其是这夫人的眼神,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可是他也想不起来。虽然阿夜说这夫人并不在意他俩所说之事,可是他刚才倒发现这夫人有意在听他俩的对话,甚至还在思索,难道是他眼花了? 他甩甩头,算了,金矿的事都够忙了,还是少想点别的吧,又坐了下来准备再喝几杯茶再回去。 余莫卿以为永夜真的会带她回房休息,可是他却带她朝走廊尽头的窗口走去。她还疑惑这窗口有什么奇特,永夜已经将她带进怀里,轻点足尖,脚下生风,已将她带到了揽月阁最高的地方。 春夜里的风有些凉,吹散了余莫卿的墨发,她的薄纱也从脸上脱落,她本能的想去接,却碰到一只冰凉的手。 原来永夜见她薄纱落下,便伸了手来接,速度自然比她要快些。 “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余莫卿放下了手,没有什么表情,淡淡问到。她已经够烦躁的,也不知道这妖孽想干什么。 “想得太多反而是负担,卿儿,还是及时行乐为妙。”永夜嘴角一丝弧度,将那薄纱收了回去,又不知时候手里已经摆着一小罐酒,递到了余莫卿面前。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余莫卿没有接过那酒壶,如今她迷茫得很,却不知该怎么说出来。 “无非是疑惑傅子文的身份罢了,他到底是正是邪,你无法得知不是?”永夜浅笑,“卿儿,还记得我说过的吗,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余莫卿是想起这句话,可是那又有什么,她还不是一无所获。她感觉自己仿佛一头冲动的兽,一头扎进太子一手策划的漩涡,陷入已久。她以为找到弹劾书便是她的出口,可是如今看来,根本就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她眼眸低垂看去,揽月阁楼顶正好看到整个乾城市井灯火通明。 她突然有点沮丧,万家灯火,而她却在孤军奋战,如何才找得到出口。 “难道弹劾书是假的?傅子文也是假的?”余莫卿口舌干涩,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 永夜放下了手中的酒,反问到:“卿儿,不管傅子文是正是邪,你以为找到弹劾书就是你的出口吗?你可曾想过,即使有弹劾书,没有人证物证,如何令人信服?” 余莫卿何曾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她才愿意随永夜奔赴乾城一探究竟,可是一来便见到傅子文,这令她不甚怀疑真假。她无法辨别,也无从得知,所以现在她更加所措,除了思绪杂乱,她想不到别的。 她眼里虽无波澜,可是周遭却散发着一种悲戚。 永夜收了笑意,径直将余莫卿拦进了怀里,抚着她的背,心疼道:“卿儿,你身后还有我,你为何要一人扛着?只要你想知道,我便陪你一查到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学会放下 你身后还有我。 我陪你一查到底。 余莫卿双眼迷茫,她不是不明白永夜三番两次的表露,和他所做的让步,可是自己真的可以将全身心交给永夜吗? 前世她如此自负,向来以任务为重,只相信自己的判断,自诩从无差错,无人能及,也不需别人的安慰和怜悯。 所以她淡化感情,是铁打的身体和顽石般的心,倾尽身心于永平门的事业,是为了坚实后盾令自己强大,让自己不再是以往那个一无所有的孤女,更是为了报答大哥养育之恩。 男女感情,她向来处理妥当,那些向她投来目光的人无一不被她挡在门外。因为她唯一的心灵寄托是对大哥的思念。 可是讽刺的是,到头来,她却被大哥视为叛徒,排除在外。枪明明不是大哥开的,可子弹却是用她的身体挡去的。 如何不痛? 她做过多少任务,游走在生死边缘,可她却从未有过这种钻心的痛处。那种失去信任的无助,那种钻心蚀骨的痛感,那种唯一的支撑倒塌的绝望,统统将她包围的喘不过气。 她怕了。 眼前人的伎俩她何尝看不透,可是她如何接受? 如今她深陷桎梏,受限于太子,而她身边之人又是身份重重。 她猜不透,她更不知道如何判断。 她怕眼前人是温柔的陷阱,她怕自己判断错了,她怕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人或事在暗处阻碍着她前进的道路。 她怕被打回深渊,一无所有,一蹶不振。 她更怕自己重蹈覆辙,前尘往事的悲戚,她怎敢再犯? 她输过一次,这次如果再错,她一定万劫不复。如今她已经失去许多,郡主之位不复,水禾之死,二姐下嫁,护女院的三鞭,三殿下的一巴掌,无一不是将她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 她虽表面上没什么,可是她心里知道,如果再继续输下去,她就只有一条命可以给了。 她是何等要强之人,前世就为争一口气,拼出道上“杀佛”的称号,今世又如何忍得了这口气?自从她窥探到冯淑媛秘密的那天起,便下定决心要杀回国都,要拿到弹劾书扳倒太子,一为自己讨回以往受过的屈辱,二为自己翻身正名。 可是如今至关重要的柳老暴毙,弹劾书的价值大打折扣,虽然她来乾城来探,金矿之事还待定不前。 但最令她不放心的,还是身边之人的真真假假,她到底该信谁?永夜的柔情她不是没看见,只是她更愿意相信她身上有所可图,否则她找不到理由让永夜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她,并且还亲自教她武功。 如今又见傅子文,她更加迷惑,她总觉得以前知晓的消息已经不作数,还有新的势力在汇入,阻挠着她接近事情的真相。 余莫卿抬眸,眼底一片冷然:“如何查?” 永夜松开了怀抱,低头看向余莫卿一脸疑色,不禁叹道:“卿儿,说到底,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 见余莫卿又不说话,永夜道:“卿儿,你为何不放自己一马?” “如何放得了?”余莫卿嘴角泛起冷笑,她眼里一丝嘲讽,“永夜,你何曾知道我的过往?你根本就不懂我,我如何相信你?”说完她又觉得自己有点口是心非,她知道,说到能懂她的又有多少人,而永夜前几次便已能猜出她心中所想,怎么会不懂她。 她只是觉得原本和永夜才建立起一个相对平稳宁静的环境被今日加起来的讯息给改变了,她的内心有所动摇,她分不清傅子文正反,也看不透永夜立场,更不知他俩之间有所密谋什么。 可是她偏偏将这番话说了出来,连她自己都搞不懂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我知道,你的事我何曾不知道过?”永夜面带柔色,轻抚她的脸。 余莫卿并没有挥开那温热的手,只是脸色更冷:“不,你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相信。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永夜眸色也冷了下来,道:“是你口里喊的那位大哥?或是罪大恶极的楚世昌?还是一再逼你的太子?哪一个对你狠心下手,才令你变得如此戾气?可是卿儿,如果你心中只有杀念,一心只为复仇,假如你真的扳倒了他们,那之后呢?” 余莫卿只觉心头一震,一瞬间瞳孔有所收缩,他怎么会知道大哥?难道是那次在校场上她陷入幻境时说的?就算他知道,她也确实没有想过之后。她从未想过,她以为连弹劾书都没拿到,怎么可能想得到后事。 “如果恨意难去,杀念难消,你的复仇不过是给自己增加负担,我怎舍得让你担负如此之重?”永夜摩挲起她娇柔的脸庞,柔声细语道,“卿儿,明明我可以救你,你却一再拒绝。你怕我利用你,可我有什么理由利用你?你怕我将你交给傅子文,可我怎么舍得你离开我身边?你为何不给我机会” “我说过,无人能救。”她黑耀般的瞳孔犹如一颗陨落星辰,她从不轻信别人,也冷傲地拒绝着身边一切帮助,在她眼里向来只有利益交换,从没有真心付出。 “没试过怎么知道无人能救?”永夜眼底一抹深情,手并未不肯离开她的脸,“卿儿,扳倒敌人容易,可扳倒自己何其难?心魔不除,你永远都走不出困境。” 她瞳里带红,朱唇微微轻启,却吐不出一个字。 她想起这句话池安也曾和她说过,那时池安是为了劝她放下杀念,但仅仅是放冯淑媛一条生路。可如今是从永夜口里说出的,用意却不同。 “卿儿,就算你要拒绝我,更可以离开我,可是你离不开你自己。”永夜墨眸晕染,一语道破,“卿儿,你得先学会放下,才能朝前走” 余莫卿愣住了,这些事以她的头脑如何想不到,可是在这种情形下她反倒没有想过。前世她只有自己,所有决定主意都只能自己拿出选择,没有余地,因为没有谁会为她考虑。可如今,为何偏偏是这个妖孽?为何是他?又偏偏在她抛去旁门左道一心复仇的时候? 她眸色有所闪动,她感到心头有所悸动,她从未想过有人能将她看透看破,还会引导她朝明路看去,可是她还是强硬克制住了这种感觉。 她迅速恢复了冷静,就算永夜说的有所道理,可这还不是她感性的时候,她必须保持清醒,理应判断一切来龙去脉,否则她必重蹈覆辙,她绝不允许自己再出差错。 “就算我暂且信你,我又该如何?”余莫卿冷冷回道。 见眼前之人气息有所变化,永夜脸上浮笑:“我虽不知你与傅子文有何过节,但我可以告诉你,傅子文绝不会因依附太子而陷害你。他说的尚有可信,明日你随我去看看,没准你想知道的就在其中。” 余莫卿好不容易呼了口气,才肯说出:“好,明日我随你去,不过前提是,你要告诉我为何傅子文可信?你们是不是串通一气?还有,为何傅子文对金矿一无所知?他明明曾经带兵前来”话还没说完,余莫卿的唇便被永夜的指腹抵住。 永夜摇头示意:“卿儿,此事现在还不易谈。” 男人一脸神秘,压低了声音,又凑近了些,挑眉道:“小心隔空有耳” 余莫卿细想,刚才永夜还提醒傅子文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傅子文一举一动,想必对他人对傅子文的言行也有所顾忌吧。她收了口,点头道:“我知道了。日后再说”没有什么想再说的,余莫卿抿唇:“我要回去了。” “话不说就算了,卿儿就这么不愿意和我多呆一会儿?哪怕就坐着也行啊?”永夜一见余莫卿恢复便又傲娇起来,一脸委屈。 余莫卿回了他个冷冷的眼色,并没有说话。 永夜又递过来了之前的一小罐酒,一脸坏笑:“要么,咱俩喝一杯?这可是玉雪梨,在老窖里搁了许久,旁人我可舍不得给他喝,只能给你喝,嘿嘿这风吹得忒冷,喝点酒暖和暖和也好。” 很显然余莫卿并不领情,她绕开永夜,朝刚才开路看去,心想这屋顶也不高,离窗台也不远,以她目前的内力也可以自己回去。这样暂且不用和这妖孽接触了。 她回头,冷声道:“不用了。喝酒伤神,我还不想失去判断。”说完便准备走,搁在前世她自当接过好酒一杯,豪迈一饮。可现在不是她失去理性的时候,她也不清楚原主身体的承受能力,还是提防点为好。 “也是,你尚未及笄,这酒也饮不得”永夜讪讪收回了手,“卿儿,那你早些休息,明早我再叫你。” 那抹纤细身影背对着他顿了一下,良久冒出一句话:“谢谢你,永夜。”说完便隐没在黑夜里。 男人嘴角一抹浅笑,直到那抹纤细身影消失,才将视线收回。继而看向揽月阁下方的灯火,眼里含光,抬手灌了一大口酒,吞下的酒在结实的喉结处滚动,说不尽的诱惑和性感。 风声渐动,一抹身影飞速跳直而来,半跪行礼:“公子。” “连硕,最近一定要仔细看着卿儿,万不得让任何人靠近,出了差错,你也不用提头来见,直接走吧。”男人眼神淡然,一个劲往嘴里灌酒。 “属下遵命。”连硕没有多问。 “也不知道这丫头何时才能知道我一片苦心啊”男人摇头轻叹,嘴角确实一丝宠溺的笑,久久不肯褪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背后交易 素色典雅的房里,层层帷帐里裹着一张大床,床上的人一觉醒来,竟觉得浑身有些酸痛,她揉了揉额头,才想起是因她昨晚不小心摔了一跤。 说起来这事儿有些莫名其妙。 昨夜余莫卿从楼顶下来,独自在那走廊上走,便遇到正在送傅子文下楼的易之。 她一个侧身躲在一个柱子后,看着这两人倒是相熟,临到下楼这两人又驻足了。 傅子文虽脸上冷着,但手上却拍了拍易之的肩。好像两人手里开始推推送送了个什么东西,易之一脸不好意思的笑。 余莫卿仔细看去,原来易之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白色瓷瓶,正在往傅子文手上递。傅子文脸色则阴沉起来,嘴角抽了抽,又不知易之说了些什么,他原本推拒的手停了下来,尴尬的收下了那小瓷瓶。 待这两人又咬了会儿耳朵,傅子文脸色才有些改善,便点了头,转身走了。易之则一脸如释重负,站在那里目送着离开的傅子文。 余莫卿见傅子文已走,便从柱子后走了出来,朝易之调侃道:“易之啊易之,没想到你也学会了背后交易。” 她发现自己一见到易之总想调侃他,也许是因为身边其他的男人她都不愿意表现这一面,余学敏向来不正经对她又熟悉,大概玩笑还没开就被吐槽怼回来;永夜她猜不透,平常就爱调戏她,她惹不起就躲着;只有易之像个愣头青,可以让她调侃。 这样想来,刚才和永夜对话后的低气压有些缓解,她嘴角竟噙了一丝笑。 易之才反应过来身后冒出个人,惊吓道:“余余姑娘!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和公子在楼上吗” “你们公子忙着风花雪月呢。我想回房休息了,准备问你房间在哪里。却见到你和那位傅子文很是相熟的模样。你俩可是有什么”余莫卿狡黠一笑,腹黑的想这两人不会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第一庄男人太多,她都忍不住yy,不是龙阳之色都有点说不过去啊。 易之面带急色,像是怕余莫卿误会一般,但只是张了张嘴,又闭了起来,摇摇头不说话。 余莫卿挑眉:“看来你二人间的事我不便知道啊”易之不说也不碍,她本来就调侃一句。 易之又怕余莫卿会生气,咽了咽口水,解释道:“不是不是只是余公子之前有托易之将此物交给傅公子,所以这次来乾城也是为了将东西移交傅公子,易之也算有的交差了。” “什么东西?”余莫卿凤眸微眯。 “那那不能说的,余姑娘莫要问了。”易之脸色有些涨红,低下了头。 “余学敏还有什么东西要交给傅子文?他们很熟吗?”见易之这么大个子却像个怯懦的女子,余莫卿心里顿感好笑,也懒得再调侃此事,只是疑问余学敏也和傅子文相识,竟还送东西给他。 易之脸上的潮红才褪去一点,他点头:“余公子交友甚广,能认识傅公子也是自然。再说傅公子是第一庄的常客,又是公子的好友,这层关系也少不得。” “为何我入庄后没有人提起过?”余莫卿暗想,这傅子文倒成了第一庄的常客了,不过自从她入庄以后也没听过有关傅子文的事,难道只是因为她无心旁事吗。 “这个这也与姑娘有关呀。”易之抿唇,“公子知晓姑娘对傅公子避之不及,所以吩咐了庄里上下不得谈论傅公子,这次来之前也是千叮咛不要提及傅公子接应的事,就是怕姑娘生气了易之以前还不当回事儿呢易之知道公子欢喜姑娘,还以为姑娘心中有属,对公子是有不公,便提防着姑娘了。可是如今看来姑娘确实也不喜见到傅公子,便将这些全盘托出了。而且还特意给姑娘提醒着,省的见了傅公子烦心姑娘可千万别告诉公子,易之真的不是有意的,不是” 余莫卿眼里蒙尘,永夜竟会为了让她安心住在庄里,不让别人提及关于傅子文的烦心事?还有这易之,竟这么当真。 她抽了口气:“易之,那个我既和傅子文毫无瓜葛,也和你们公子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所以,不用特意为了我防着什么。” “可是,这是公子”易之准备解释起。 “有些事情是防不住的,也没有谁能左右我的感情,你并不用放在心上”余莫卿舒了口气,“好了,能带我去房间吗?我累了。” 易之看着余莫卿脸色,也不好再说什么:“好,姑娘随我来吧。” 易之便领着她来了这层的一间雅致的房间:“姑娘,就是这儿了。明早公子要起早在书房议事,我就不叫姑娘了。姑娘要是饿了,尽管去厨房拿。” 余莫卿点头:“谢谢你,易之。”说着便进门了。 结果她一进门,偌大房间古色天香的呈现在眼前,几处素帐徐徐生风,帷帐处摆着一个大木桶,里面正冒着腾腾热气。 她走近一看,掀开了帷帐,朝木桶看去,这桶底竟连着一处管子,正自己吐着热水,在木桶里滚滚生烟。 她一手撑着木桶边缘,素手一捞,温热的水从手心滑过,一股暖意直击心房。她暗想永夜安排倒周到,以前在第一庄都没有这样的待遇,这揽月阁倒是雅致宜人。 她再偏头一看,木桶旁的衣架上已经放着几件衣服。她伸手抚去,材质甚是丝滑,颜色也是她喜欢的深色。 她向来来者不拒,永夜既然已经安排了,她岂有不享用的道理。这样想着,她便脱了衣服,白皙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丝丝透着少女的幽香。她瑟瑟一抖,将刚才在风中凌乱的墨发盘了起来。 水中倒影出她如今的模样,长眉斜飞,凤眸凌厉,鼻梁笔挺,红唇诱人,一股英气逼人,偏偏发梢因刚才盘起时沾了些水,滴落的水滴增添一股性感。如今连背后那三道狰狞疤痕已经消失,光洁背部像是一面光滑的镜面,隐隐泛着光泽。虽然她这身体还未完全发育,身材也是扁平,可这在水里却欲显其少女芬芳,丝毫不输她前世那性感妖娆的模样。 她微微靠后,将头搭在木桶边沿,温热的水迅速袭来,层层包围她冰冷的身体包裹。她轻轻嗅起,房间里一股令人心安的沁香,迅速让她放松警惕,她缓缓闭上眼准备好好享受。 隔了会儿,余莫卿泡好澡,伸手去抓衣服,裹好了衣服,她便朝里屋走去。 这房间也是够大,前厅放着自动供水的木桶,后面则是一块宽大床榻,床前的流苏被窗口吹来的微风吹的波动,床前射进一抹月光,银色醉人,恍如隔世。 如此夜色,一想刚才错过了永夜那杯好酒倒有些可惜。不过她还是少沾酒精,毕竟她现在必须保持头脑清醒。 她刚想扶上床沿,却没想到自己还没碰到,忽然脚下一软,整个人往床沿一扑。余莫卿反应之快迅速提气,甩出蛇锁撑着地面,才没有让整个脸撞上床沿,双腿倒是径直跪了下去,撞得生疼。还因为速度太快没有注意,额头蹭到了边缘,隐隐作痛,她抬手抹去,竟有些血丝冒出。 她刚准备扶着起身,一股憋闷从胸腔扩散,她顿觉心口一紧,手臂有种刺痛的感觉。她跪坐了下来,狠狠抓了自己的衣领,大口喘起气,不知所措。 她皱眉,自己是怎么了? 她暗想,难道是刚才泡澡泡久了把身体泡软了?可是之前她在相府也是有的泡就泡,想泡多久就多久,也没有过这种感觉啊。 或者有人下毒?就像三皇子府上藏宝阁里的迷情香那样无声无息,所以她没有察觉? 过了一会儿,这种感觉又消失了。她扭了扭脖子,自己又没事了?她疑惑起身,脚下确实比刚才要好受一些,腿上也有了力气。 她坐上床边,伸出手臂,将衣袖卷了起来,可是并没有发现一点异常,除了因为原主曾经的营养不良而造成的纤细,既没有颜色变化,也没有血迹。她细想不过,又盘腿运气,却发现自己体内运气正常,并无大碍。 她收了气息,倒头靠在了软枕上,凤眸微眯,这到底是为什么? 不过也许是她多想了,既然身体并无大碍她也没必要太过追究,也许只是一瞬间的慌神吧。金矿的事还没有头绪,可千万别这些乱了手脚。 这房里的味道实在沁人,杂乱的思绪揉成一团,余莫卿在一片眩晕中睡了过去。 就这样第二日醒来,她只觉全身仿佛被掏空般一阵酸痛,也懒得想昨晚那毫无头绪的事。 她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发现自己精力又恢复了,便揉了揉着肩膀起身。 她想起昨夜易之告诉她只要饿了尽管去厨房里吃,便打开门准备去寻厨房。只是这揽月阁她也刚来,对方向并不太熟悉,原本还想找个人问问,然而才打开门,才发现这偌大楼层竟如此空旷,没有一个人在走廊走动,一片鸦雀无声。 她狐疑,不是说揽月阁从早到晚生意一刻不停吗?她住的也不过是普通的一层,昨日还人来人往,今日怎会没有客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祸起东墙 正当余莫卿踱步疑惑之际,她这厢房的对面的房间里跌跌撞撞出来一个身形矮胖c身穿华服的男人,那男人面带惊恐,一手拿着酒瓶往外砸来,嘴里骂骂咧咧:“他奶奶的!什么破酒楼!这么赔钱的生意!欺负我们老百姓不懂律法是吧!吃死了人找谁担待呀!” 身后跟着一个点头哈腰的年轻男子,穿着揽月阁的服饰,应该是店里的小二,正在向那男人赔礼道歉:“客官客官!且听小的一言,当真不是咱揽月阁干的事!您可是咱揽月阁的常客,怎么会轻信这些市井谣言呢?这饭菜平白无故怎么会有人下毒呢?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客官!你慢走慢走” “谁信了你们的鬼话!”那男人丝毫不领情,甩着袖子扭头就走,满脸厌恶。 小二没有追上,干愣在原地,无力的摇了摇头。 余莫卿挑眉,这揽月阁是怎么了?怎么一夜间客人都急着要走呢。 她凑近那小二,问道:“这是怎么了?” “唉,姑娘不知,揽月阁着实出大事了”小二回头,垂头丧气道,“昨夜很晚时传来一消息,说是一位公子因吃了咱楼里的饭菜从揽月阁出去没多久便中毒身亡。于是除了在揽月阁休息的客人,昨夜吃完饭而又得知此事的客人都争着要讨回公道,甚至上报官府来查祸起东墙,烧至燎原,过后又说一个大官自咱们揽月阁出去后,更是头疼欲裂,身体不适,要加紧防范所以今日一早揽月阁更是被直接查封,而且还被要求赔款道歉从昨夜客人便陆陆续续都走了,以往的常客也都散尽了。刚才那位客官是昨夜喝多了睡在了客房,一觉都到了晌午,一起来便被身边的小厮一阵耳语,这会儿便急着离开了唉” “当真是吃了揽月阁的饭菜中毒了?”余莫卿狐疑,这揽月阁竟在一夜间成为众矢之的?揽月阁有什么理由在客人的饭菜里下毒?这不是永夜分庄的掩护据点吗? 她又瞥见窗口透亮一片,暗自叹到自己睡的也是够久,如今晌午了。亏她昨夜还睡得那么沉,可不是被那莫名其妙的疼痛给迷惑了? “这怎么可能?姑娘可知晓,咱们揽月阁在乾城可都是老字号了?何人不知咱们的信誉和菜品之色,何曾出过如此败坏名声的事?这次定是有哪家小人之心陷害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公道也自在人心,咱们揽月阁才不怕查!”小二倒是自信,一脸气鼓鼓的。 余莫卿暗想这第一庄不应该在江湖上有一定地位吗,这种事对妖孽来说应该是小事吧。不过这小二刚才说揽月阁从未出过这类事,为何偏偏凑巧她来此地之时就会这样了?又想起那妖孽说的乾城这边的分庄搅入金矿之事差点连累一族,那背后之人这会儿是要在揽月阁上开刀了? 小二见余莫卿一脸疑色,以为自己说的没在理:“姑娘可别小看咱揽月阁,敲板砖的人定会还揽月阁一个公道。” 余莫卿点头敷衍:“自然,自然。”心想恐怕这事没有那么简单吧,否则今日那妖孽应该早就该叫她一起去那丁山村查探。她也顾不得饿着肚子,撇下这小二,朝永夜的房间走去。 见永夜房间前无人,门又是微掩着,余莫卿倒停了步子,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人在里面,便赶紧将脸蒙了起来。 “卿儿,没有外人,进来吧。”突然房间传来那妖孽温润嗓音。 余莫卿还在给自己蒙面,心想自己动作很大吗?她自己都没怎么听到声音,这妖孽怎么感知这么快?这么一听,手上倒没停着将自己脸遮了,只是迈了步子,推门而进。 永夜此处的房间和第一庄的装饰无二,只不过少了些珍宝,倒是多了几层书柜,上面摆着密密麻麻的书简名册。 确实也没什么旁人,只有永夜和易之两人。 那妖孽端坐桌前,神色淡然,见余莫卿来了,抬头时挂了一丝笑。 易之则是站在一旁奉茶,也偶尔磨个墨,一脸沉默。 “卿儿,过来坐。”永夜停了手里的笔。“怎么蒙起面了?今日楼里不会有什么闲人,你莫要担心被人识出你不爱吃糕点,正巧,这是厨房刚做好的蜜饯,来尝尝。想你也是刚起来不久,饿了吧?” 余莫卿径直坐了下来,拿起了一颗蜜饯放在眼前,调侃起来:“是饿了不过,这蜜饯不会是有什么问题的吧?” 桌上是摆了几碟赤红蜜饯,表面裹着白糖,淡淡光泽甚是诱人。 永夜轻笑:“你倒是会看热闹?也不担心揽月阁的安危?”他自然知晓这丫头可没多余的兴趣关心别的事。 余莫卿本来是准备看笑话,但她知晓事态,想必不那么简单。她向来和永夜之间不拐弯抹角,想着今日的确有人去楼空之景,便摘了蒙面,将这颗蜜饯扔进了嘴里,嚼了会儿便径直问道:“所以,为何会出现此事?”她面色倒是淡然,丝毫没有浮动。 “想来卿儿也听说了?”永夜语气倒轻松。 “我可对此事没什么兴趣,只不过料想此事不易处理,否则你也不会到现在还没让我和你去丁山村。耽误了我的时间,我自然得稍稍注意一下了”余莫卿轻佻眉梢,她想第一庄何时做事不谨慎,又能被别人抓住什么把柄? 她道:“不过,试想揽月阁找不到理由下毒啊,仅凭一面之词,他们并没证据查封。” “证据?揽月阁的规矩,客源皆登记入簿,来往之中一人因此丧命,数人身体不适”永夜轻抿一口热茶,语气平淡,面色岿然不动,看不出其内心波澜。 余莫卿眯起眼,分析起来:“看来这栽赃做的倒全面,果真是被抓住了把柄难道是第一庄里出了内鬼?这背后之人对揽月阁经营倒是了解,知道只要这些来往客源在手,不怕没有证据啊” “内鬼倒不可能,揽月阁所有人的底细我不是不知。关键是”永夜轻笑,仿佛并不在意,“子文已经躺在宋幕府邸里了,非让此事变得严重了。” “这又关傅子文什么事?”余莫卿眼皮一跳,刚才小二说的那个大官原来是傅子文?不过不是说这两人拜把子吗?傅子文出事了,这妖孽倒也丝毫不见担忧之情啊。 “昨夜子文回去不久,头昏脑涨,过了一会儿竟有全身痉挛的征兆,宋幕出面请高人诊治,诊断了说是吃出的毛病。正好那位丧命的客人的事已经传去宋幕耳中,宋幕得知子文也从揽月阁出去的,更是下令彻查。今早便来封楼了。”永夜解释道,“原本只是引起民愤,这下牵扯官员安危可就严重了。” “不过我也是好奇,第一庄竟也有如此疏忽的时候?以前就没想过这别人的可趁之机吗?再说,第一庄不是在江湖上甚有地位吗?岂能让别人轻易查阅那簿子?”余莫卿不信,宋幕不过一地知府,又怎会威胁第一庄?再说永夜行事手段不会差,为何不直接找人处理,放心等到这个时候? “卿儿不知,揽月阁只是掩护分庄的幌子,并无多少人知晓分庄的具体位置。”永夜放了茶杯,一脸柔光看向余莫卿,“分庄的方位不易暴露,表面上揽月阁只是个老实本分的经营酒楼罢了。他们要查,随他们查吧。” 见永夜如此轻松一说,仿佛并不怕被查,也不怕他人栽赃陷害。余莫卿挑眉:“看来,这只是缓兵之计呀,是为了拖住我们,想让我们自乱阵脚?” “卿儿果真聪明。”永夜一脸得意,眼前人透露着一股自信,心想果真是自己看上的人,一眼便能领悟此事目的,“卿儿可还记得我们为何提前离庄?” “有人想要袭击我们。”余莫卿又挑了几颗蜜饯往嘴里送,她睡到晌午才醒,也着实是饿了,吃得也是快。 “怕是这人也跟到这里来了。”永夜见余莫卿吃得很快,嘴角沾了些白晶晶的糖渍,顺势抬手过来,替余莫卿擦了擦嘴角。 余莫卿顿了顿,这妖孽摆明了又在吃她豆腐,立马往后一靠,离开了那修长手指。她翻了个白眼道:“这第一庄的轿夫难道白练的?竟让人跟了过来?” 谁料这妖孽虽是收了手,嘴角却噙着笑,一手撑着椅子上的扶栏,将手指上沾着的糖渍往唇边慢慢抹去,粉舌一勾,轻轻舔了一圈,眉眼间晕染一抹蛊惑。好不容易收了舌,这妖孽喉结上下滚动,将那点糖渍吞完才开口,朗朗之声似有若无:“第一庄的轿夫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就怕跟的并不是轿夫,而是直接尾随到了揽月阁来。” 活色生香的场景在余莫卿脑中打转,这妖孽真是不分场合地对她调情,如画的面孔配上如此刺激的动作,活脱脱一个妖孽转世。余莫卿可不是什么清纯之人,若不是她生前见多识广,定对他保持不住。 气氛一瞬间充满了粉红,但她立刻收了眼里的闪动,镇定说道:“所以,你要怎么解决啊?可别耽搁久了,误了去丁山村的时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宋幕有请 “误不了的,暂时还没有人靠近得了我们。”永夜给了她一个自信的笑容,“就算有人想要接近我也定会挡在卿儿前面,不容他人伤卿儿分毫” 余莫卿眉眼间满是不屑:“那还被人诬陷下毒?”明明我一个人也可以应付得了,用不着别人。 永夜笑意更深:“所以伤的人是子文,不是我们啊。” 余莫卿挑眉,好像是这么回事,倒没有传出揽月阁内部的人出了问题,只有食客出了事。难道这妖孽早就防了一手?所以她昨日吃的就没出什么毛病? 可是对外来说,这未尝不是被抓的把柄之一。他们可以判定揽月阁是蓄意害人,对食客不公,这又能说明什么? “放心,子文受伤只是个小小的铺垫,怕是还有意想不到的事接踵而来。”永夜将搭在水边的手放下,朝余莫卿挑动眉梢,“现在知道待在我身边有多重要了?指不定就和子文一样惨遭毒手。” 余莫卿冷哼一声不想理会这妖孽的骚扰。又想到,傅子文的身手她又不是没见过,再说他谨慎敏感,这么大个人怎么会被别人害了?便道:“不过,傅子文是如何中毒的?他不是身手不错吗?” 永夜轻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余莫卿自然知道,这句话将其中隐情一笔带过,傅子文好歹是大将军,身手岂容质疑。她猜测,看来傅子文就算不是在揽月阁被下毒,也难免在外面惹到了谁。但她也有些担心,也不知道傅子文的行踪暴露了多少,在其身后又有多少豺狼虎豹正虎视眈眈啊。 “那会不会暴露我们的行踪?”余莫卿唯一担心的自然是自己查探金矿之事的方向,如果傅子文牵连了他们,她可不介意立马离开永夜,她向来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可不管别人是死是活。 永夜有些无奈:“怎么?你又想离我而去?独自行事?”他倒无意这丫头担不担心他安危,他只怕这丫头说出要离他而去的话,他好不容易才和这丫头的关系有所缓和,他可舍不得这么快就与她分开。 余莫卿见自己心思摆在脸上,也不避讳:“你既然知道我怎么想的,那还不快些给我答案?” “怕是已经暴露了”永夜眉眼间毫无波澜,只是将视线转到了余莫卿身后。 余莫卿还在疑惑这妖孽眼神有变,门外便响起了声音。 易之应声开了门,不一会儿带进来了一个身着布衣的小二。 小二面色凝重,行了一礼道:“公子,刚才有官府的人送来一张请帖,说是知府大人特意交给公子的。”说着手里拿着一张鎏金帖纸,朝永夜递了过来。 永夜神态自若,接过那张精致请帖,鎏金云纹犹如一块烫手山芋,却彰显着自己的张牙舞爪。永夜打开请帖封口,墨眸闪过一丝寒光,又将请帖合了起来,面色已然恢复了平静,淡淡看向余莫卿,将请帖一递,嘴角又扯了扯:“帖子送来的倒及时” 余莫卿凤眸微眯,这妖孽什么意思?她疑惑地接过请帖,轻挑那上面的封口,只见潦草黑字写道到:“素闻公子永夜游历乾城,兹家父八十大寿之际,特设寿宴。家父久仰公子大名,耄耋之年,有一愿见公子芳容,以满其多年绝尘。特以一帖请公子携夫人于今夜亥时来此一聚,望不嫌鄙舍之陋。乾城知府宋幕恭迎二位光临。” 她“啪”一声将请帖按在了桌上,蹙眉道:“他又怎么知道你有夫人了?” “卿儿竟不好奇这宋幕如何知晓我们会在此,而是好奇他怎么知晓夫人的存在原来卿儿对这夫人的称号如此在意?”永夜抿唇一笑,原本的冷然不复,“看来这宋幕不仅对子文监视得紧,恐怕还顺带打听了一些关于我们的事吧。” 易之瞥见了请帖上的字,倒诧异起来:“我家公子何时娶了夫人?” 余莫卿才将思绪理清楚,才发觉刚才的表现犹如看重名分的怨妇,她明明和永夜没有关系好吗?若不是那日为了隐瞒傅子文,怎会平白多出个这么惹人的身份 “你家公子自然没有娶妻,不过是随便乱诌的”她顺口回了易之,看着永夜的眉头更深,“那他是怎么知晓你来乾城的?” 她想起永夜说过,他极少出现在江湖视野中,但名号却如雷贯耳,不仅没有多少人见过真容,更是从不参与哪家哪派的活动。连第一庄的位置隐秘,可见永夜行踪诡秘,向来不被他人所知。 她心里油然一股烦躁,为何永夜这次离庄和她在一起倒被发现了,难道是她连累了他?唯有她不是第一庄的人,按照以前连硕说的,武功高深者气息不易被他人察觉,难道是因为她能力不足而被追踪到?前世她最怕两两牵制,最怕自己拖累别人,也不喜别人拖累自己。如今真是自己连累了永夜的话,她倒更想离开了。 “怎么是乱诌的?卿儿可是我明媒正娶过门的夫人,连这点小事都要推脱?”永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身,走到了余莫卿身边,拉起她压着请帖的那娇嫩柔荑上握在手里,眼神轻佻,“白白一场大宴不去,岂不浪费?” “你睁眼说瞎话呢?哪儿来的明媒正娶?少给我乱扣帽子”余莫卿白眼外翻,却没有抽回手。又看向那个仿佛置身事外一般镇定的男子,他俩的事才应该暂且不谈,便沉声问道:“是不是有人察觉到了我气息虚弱,却能日行千里甚至更远,所以牵扯到了你?” “怎么会呢?你也太小看自己,也小看为夫教你的了忘了告诉你,为夫修的是隐秘心法,内力深浅无人能察,就算是武功在我之上也未必能知晓所以不要瞎想,你并不会拖累第一庄。”永夜靠到桌前一边,贴在余莫卿身边,手里不停的轻柔摩挲柔荑,嘴角又一抹冷笑,微眯双眼,“呵,宋幕为人诡谲,手握一方权财,又是太子的人,这点事若都查不出来也着实没有能力替太子镇守一方了,否则太子也不会放心任由他在乾城为非作歹。” “所以我们早就暴露了行踪?”余莫卿早已忽略永夜一口一个“为夫”,她一面惊惊讶于永夜的内力竟无人可查?一面又一脸丧气,她可指望着快些动身去丁山村查探,这会儿又冒出个宋幕阻碍,看来一时半会根本无法脱身。 “那夫人这称号又是从哪儿听到的?”余莫卿想这行踪和这些倒没关系吧,昨日可就傅子文一人在场,连易之都不知道,又有人能知道他们只是做戏。 “子文向来直率,也不怕那知府行事,那宋幕想必早就从子文嘴里套到话了。再说,揽月阁隔音不是很好,怕是昨日隔墙有耳了”永夜倒没有什么怒意,嘴角一丝玩味,仿佛这些必然发生一般平常,“不过,你这层身份既然已经被人知晓,就更不能离开我了,否则到时解释不清,指不定那宋幕再派人来查,你可就不易逃脱了。” 余莫卿低头凝神,暗道这妖孽倒说的在理,心里却一股怨怒,早知昨日就该藏起来,要不是为了瞒住傅子文,也没必要被永夜拉着假扮夫妻。 良久,她脑中已经想过无数个合理的解释,自己恐怕这次还真要陪这妖孽演完这场戏了。 试想宋幕是直接托人将请帖送来揽月阁的,可见对永夜住处有所了解;请帖中未提及第一庄涉入金矿之事,可见宋幕不想加剧事态严重;又未提揽月阁食客中毒之事,刻意忽略永夜住处,有意将永夜排在揽月阁幕后老板之列,只将他作为普通食客;再提及他的夫人,如果不赴此宴,便是心中有鬼,此地无银。 “正好借此机会,会会那宋幕,看看是如何精明之人有颠倒乾坤之计,竟以我第一庄五人便牵连出附属氏族九十九口性命,当真是无法无天啊。”永夜说这话时面色清冷,眼里一丝寒意。 余莫卿才明白刚才这妖孽的眼神,差点忘了这宋幕早就干过如此栽赃之事,第二次何止是得心应手。 她也跟着冷哼,眼神阴狠:“是得会会乾城金矿部署,揽月阁出事,屁事跟着一抹多,还有心思办寿宴,是想大肆捞一笔吧。啧啧,这敛财之道,真是他人望尘莫及啊呵,挡了我的路,这场寿宴我可不介意让它变成葬礼”忽然脸上一凉,她抬眸,原来是那妖孽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 “葬礼就不必了,卿儿出淤泥而不染,溅血这种事就不用卿儿动手了,免得脏了手。不过,想必那宋幕也没那个胆量。”永夜轻笑,“你只要乖乖在我身边,我便心满意足了” 余莫卿终于抽回了自己手,顺便挥开了那吃她豆腐的手:“我可不是为了你,不过是为了尽快能脱身去丁山村。” “知道知道你脑子里成天想的,不是怎么回京拿到弹劾书,就是怎么离开我回去救人,何曾能给我留点位置?哪儿怕一点位置也好,让我也在你脑里多呆一小会儿,占据你一点空闲”永夜又是轻松的语气,抬脚坐到了桌上,又不顾姿态地半撑在桌面,犹如美人卧塌般,满眼迷离看向正翘着二郎腿靠在后背上的余莫卿,摇头轻叹,“卿儿,为夫真是好不舍得将你带去给那些不相干的人看见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还不改口 “可你还不是得带我去?”余莫卿假装听不懂他的意思,只当是怕她身份被发现,淡淡说道,“放心,我会带着蒙面的。再说,除了傅子文,我并不担心有人认出我。” 余莫卿自然不担心别人认出她。她明白,宋幕既然是太子幕僚,自然对金矿一事有所了解,那肯定也调查过余莫卿的身份和模样,所以余莫卿只要涉足乾城,就会是他们大肆围捕的对象。但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经过近半年的时间,这个十四岁的幼女模样自然有所改变。 即使不幸从轮廓认出她,那宋幕也并不构成威胁。因为从傅子文嘴里也知道这宋幕贪财,余莫卿虽没有钱财,但可以为他开辟一条财路,以此交易不怕宋幕不服软。再不济她也可以打打永夜的主意,借助他的掩护逃脱。 但傅子文不同,此人向来独断专一,对每件事的处理都不一样,也不会混为一谈。撇开他是太子帮凶不谈,所以她是太子追捕之人是不会在他考虑范围之内的。但是单以她戴罪之身,他不仅会不闻不顾她安全与否,甚至还会以她出逃护女院抗旨为由将她送进虎口。永夜又和傅子文相熟, 即使她相信永夜不会出卖她,可也保不准会被傅子文借此利用拖她下水,她可不会再傻第二次。再说傅子文是大将军,其武功定在余莫卿之上,如果到时候开打,她可没有把握,届时她可就不好收场了。 如此一想,还是好好演戏比较重要。 “可是我连你整个人都不想让别人看见啊,怎么办呢”永夜一脸怨妇模样,委实有些楚楚可怜。 余莫卿只觉好笑,挑眉道:“谁让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不是吗?” 永夜一听,脸上顿觉惊讶,又浮起笑意:“卿儿刚才说什么?是我的” 这妖孽话音还未落,余莫卿便抢先道:“所以,就干脆把这戏好好演完吧,可千万别出了岔子”她就知道这妖孽会是这个反应,索性再提醒他一下这不过是一场戏,但是很重要。 她从容起身,声音游走之余并辨不出她是何思绪:“我回去换身衣服” 待她走后,永夜还悠闲地半倚在桌上,仙姿卓约让人浮想翩翩,嘴角轻勾:“这丫头现在都知道开我玩笑了” 易之在一旁也是见怪不怪,低声笑道:“还不是公子开惯了姑娘的玩笑,所以今天被姑娘反将一军了。” 永夜收了视线,冷冷瞥了一眼易之:“易之,你还知道你主子是谁吗?” 易之被这寒光震慑,惺惺缩了缩脖子,变得吞吞吐吐:“公子自然是易之的主子了” “以前怎么没看到你为谁打抱不平?”永夜挑眉,收了刚才的严肃,从桌上潇洒起身。 “还不是上次看公子在乎姑娘再说姑娘往日待我也不错”易之挠了挠头。他其实也不是觉得余莫卿对他有多好,只是余莫卿往日里训练时候的坚韧他不是没看到,再者余莫卿对月舒之事的决断和说的话都给了他一种难得震撼,他隐约知道为何公子对余姑娘如此重视。 “所以,你还不考虑改口吗?”永夜随意挥开衣袖,往椅子上一靠,朝易之抛了一个眼神。又将桌上的请帖拾起,重新盯着那几个惹人注目的字,嘴角一抹得逞的笑容。 易之恍然,连忙点头:“哦哦是,是夫人,是夫人嘿嘿”心里暗笑,原来公子是急着他嘴上称呼,看来以后对余姑娘他可要更加小心了,指不定哪天伺候不好了又被公子骂。 余莫卿自然不知道那妖孽和易之在背后说了些什么,只是进了房就关了门。 她在屋里寻了会儿,果真第一庄之人备东西备的齐全,她在一处柜子里翻出了胭脂水粉和石黛唇脂,准备在镜子前对自己脸上一阵涂抹。 刚抬手石黛,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嘴角立马扯出一丝不羁弧度。 不多时,余莫卿换了一身少有的浅色衣衫,墨发高束,带了层杏色薄纱蒙着脸出现在永夜房间里。 余莫卿向来喜着深色衣服,太过沉闷干练。如今这身浅色衣衫倒是衬得她肤色越发白净,纤纤素手宛若柔荑,细长脖颈显露无疑,虽脸上蒙了面,反倒增加了那层朦胧迷惑之色,惹得永夜有一瞬间的失神,眸色闪动,紧盯着这包裹匀称的一抹纤细身影不放,感慨道:“卿儿竟如此盛装打扮?真是太看得起那宋幕了” “这就盛装了?我不过是蒙着脸罢了”余莫卿轻笑,蒙面之上明眸流光溢彩,又无奈般说,“若不是为了陪衬你,我怎会穿这么浅色的衣服?” “那倒真委屈卿儿了,这身衣服如此仙逸,为夫当真不想带你去这无趣至极的寿宴了”永夜朝余莫卿走近,挑起了余莫卿一丝墨发把玩于手,丝丝顺滑仿佛是经过他柔软的心。 余莫卿无意永夜的小动作:“少废话了,走吧。”她虽然对这寿宴没有兴趣,但她可等不及在这寿宴上大闹一出好戏。 永夜淡淡发笑,准备牵起余莫卿的手朝外走。 未料到余莫卿也是迅速,不动声移便将手挪开了,没让永夜揩到油,顺便甩了甩衣袖,独自朝外走去。 永夜倒不绝尴尬,自然收回了手,也没有强求,摇头轻笑,背着手跟在余莫卿身后。 才出房间易之便过来了,面色紧急,道:“公子,车备好了不过” “怎么了?”余莫卿疑惑。 “知府大人派了人来,自带了车马,说不用劳烦揽月阁照顾,正在门口候着了。”易之解释道。 余莫卿不自觉看向永夜,想看他的反应。 永夜脸上倒是淡然,调侃道:“想必知府大人派来的人马自然比揽月阁的要好,呵那就随他们走吧,也好知道日后第一庄的车马是否有改进的地方” 易之点头:“好,那易之和揽月阁的人吱一声。”说着便转身而去。 余莫卿便随永夜来到揽月阁门前,只见门前一辆高大马车,马车周身漆红之色,装饰繁华,可见其用材之高c建造之佳。车前半跪着一个布衣车夫,一脸谦卑。旁边还站着一个拉着马的侍卫。 那侍卫面目呆滞眼睛也不知在打量何处,见了门口才出来那标志般的一袭白衣,立马回神,大行一礼道:“想必这就是第一庄庄主,公子永夜吧。小的是知府大人特意派来接公子和夫人的,还请公子和夫人移步车上,好随小的赴宴。” 永夜倒停了脚,并没有回话,只是冷冷看向那一脸谄媚的侍卫。 余莫卿见永夜一停脚,便猜得到他是要给这侍卫下马威啊,索性也冷冷站在一旁,并不搭理。 这时易之已经赶了过来,见了公子眼色,立马明白过来,便上前替公子答了话,语气自大:“这位大人所识不错,这正是我第一庄庄主和夫人。不过我家公子和夫人不喜言语,所以并未回话。我家公子和夫人这就随大人走。” 那侍卫也是见惯了脸色,只当平常,继续点头哈腰:“那是那是,庄主在江湖上地位重重,自是看不起我等小辈了,还请庄主和夫人移步吧。”说着朝马车上一让步,伸手邀到。 那车上的车夫也是一听,立马拉开了车帘,等着他们上车。 余莫卿与永夜对视一眼,永夜才面色有改,笑意渐浮,向余莫卿伸手道:“走吧,夫人。你身子弱,仔细着脚下的路。” 余莫卿暗想这妖孽又来了,但想着这侍卫在这儿,也不好拒绝,大方伸手搭在了永夜手上,还笑道:“有劳夫君了。” 永夜仿佛得到许可般惊喜,反手握紧余莫卿的柔嫩,将余莫卿轻轻一拉带进了怀里,瞬间空气浮动,脚下点踩几下,便已进了马车内,车帘飘然落下,挡住了车内之色,独留那侍卫在车下一脸错愕。 易之不以为然,继续一脸冷色,提醒到:“大人,时辰到了。可别让知府大人等急了。”说着也上了马车,坐在了车前。 那侍卫才反应过来永夜神龙不见摆尾之姿,点头道:“是是是,这就走了。”立马上了马,腿下一夹,领着车夫驾车而去。 车厢之内,余莫卿还在永夜怀里,永夜一脸笑意看着余莫卿,手里倒抱得更紧。 余莫卿小声而又冷硬的说:“够了吧,车帘都放下了,也没人看演戏了,放开我。” “谁知道外面有多少耳朵听着呢?”永夜倒耍起赖皮,突然提了声,“夫人,你这样压着为夫,为夫如何动才是好呢?” 余莫卿翻个白眼,心想这妖孽又是存心找茬了,瞪向永夜那欠揍的脸,又问了一遍:“放不放?” 永夜也压低了声音:“我怎么舍得放?你今日真是格外惹人啊”他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可见余莫卿又要生气,手上倒松了开来,嘴里嘀咕:“倒是怕了你了,谁让我如此心疼你呢?” 余莫卿一甩袖,坐到了车椅很里面的一边,和永夜保持了距离,才打量起这马车内一片豪华之色。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有卿足矣 余莫卿眯眼,原来这马车外身只不过是障眼法,这里面才叫金碧辉煌,闪闪一片亮色,华丽不可方物,连圣武帝出行的马车都无法媲美,可想而知,这宋幕当真是敛财之广啊。 见余莫卿眼神发亮,以为她是被这一车装饰所吸引,永夜忍不住调侃,一脸受教:“果真是知府大人家的物件不俗,难怪惹得卿儿目不转睛。看来回去了也得让庄里上下打整一番,省的卿儿被外面的乱花迷了眼”他倒想这丫头也将这样的眼神停留在自己身上。 谁料余莫卿并不以为然:“谁说这些东西就能迷了我的眼?”前世她什么场面没见过,楚世昌送的三块金砖她眼睛都没眨一下,这辆马车又算得了什么。 “哦”永夜竟意味深长一声,眼里散着笑意,“为夫懂了能入卿儿的眼的,也不就为夫一个吗?否则卿儿怎会安心嫁于我呢?呵呵,卿儿这是在变相的夸奖为夫呀” 余莫卿哑然,这妖孽真是不忘随时随刻给自己脸上贴金。她原本扭头准备怼这妖孽,但又看这妖孽一脸期待,车厢里的亮堂照的这妖孽容貌更加俊逸,她倒松了心,想着他不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自己又有什么理由阻止他。 她并未说话,只是抛去一个习惯的眼神,便环抱双臂靠在软垫上,开始考虑这宋幕用意。 堂堂一个知府,既然嘴上说着久仰永夜,背后不知道对第一庄做了多少功夫。要说钱财,第一庄又怎会少得了宋幕,而宋幕派这样一辆豪华气派的马车来接人,怕是在变相的炫耀自己的财富和地位吧。照理说,之前分庄涉事之时,宋幕一定从中捞了不少油水,这次却要不顾收敛的派如此马车来炫耀,难道是向永夜示威?到底是为了彰显太子背景,还是真的因为自己的自大贪婪,想借机再捞一笔? 余莫卿暗想,看来宋幕不容小觑啊。 就在余莫卿这样想时,永夜又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接近,利用内力向余莫卿传声:“这宋幕当真不容小觑啊,不是?” 余莫卿抬眸,对上永夜已经转而清冷的目光,原想回答永夜,奈何她不知道该如何使用内力传声,只能淡淡的看着永夜。 永夜立马领悟到余莫卿的沉默,轻笑道:“气沉丹田,舌尖微微用力,喉腔沉气,便能发声。” 余莫卿眉目微转,嘴里倒按永夜说的在做,不一会儿便冒出一个声音:“真的吗?”她脸上浮起惊喜,“原来内力传声这么好掌握。”亏得原主一具令人惊奇的身体,不仅可以容纳内力,还能这么快掌握很多东西,实属难得。 “卿儿果真天资聪颖,这内力传声不易,你倒是学的够快。不过,你也别大意,内力传声并不是所有人都听不到,除了我想让听的人听到,内力深厚人也能通过风瞬气息辨析你我对话。”永夜解释道,又给了余莫卿一个放轻松的眼色,“不过现在还不用担心,那侍卫和车夫不足为患。” 余莫卿听永夜一说也无所谓这些话别谁听去,直言道:“那宋幕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谁知道呢?”永夜淡淡摇头,嘴角噙笑,“我只知道他以太子为靠山,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就不得而知了。” “不是说还有你们第一庄赶出的人吗?不尴尬?”余莫卿难得惬意,调侃起来这妖孽。 “邵三吗?有什么好尴尬的卿儿连见傅子文都不尴尬,我何必尴尬?我俩可是患难夫妻,怎能见人就怕?”永夜挑眉一笑,“再说,邵三已不是我第一庄的人,我何必在一个非我庄内之人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多看卿儿几眼,以慰我相思之愁。” 余莫卿凤眸微眯,开始盯着永夜一副妖孽面孔。 “卿儿可看够了?为夫这副脸蛋,如何?”永夜倒自信,朝余莫卿抛开媚眼。 余莫卿没忍住噗嗤一声,薄纱下嘴唇勾起了一丝弧度,笑了会儿又收敛了色,轻咳:“第一庄庄主,竟有如此不要脸的时候?” 自从昨夜听了永夜一番话,她倒觉得在永夜面前没必要端着脸,也习惯了永夜半开玩笑的调戏。不过前世她情话听多了,向来不介意,也不回应。可是这会儿话从永夜口中说出,她反倒觉得听不下去了,以这妖孽的诱惑程度,再不打住,指不定要发生什么。 “要脸?”永夜狡黠一笑,朝余莫卿挤眉弄眼,“脸是什么?可以当饭吃吗?就算能当饭吃,又没有卿儿宝贝呀所以,有卿儿就够了,还需要脸?”说着手还想往余莫卿薄纱上移动。 余莫卿及时抓住了那渐渐靠近的手,生怕他还没到就发现了她的秘密。她一个凌迟的眼神,迫使永夜又收回了手。见永夜惺惺收了手,她早发觉自己已经没办法接话了,便别过头,不再看那妖孽邪魅的面庞,暗叹自己还真拿这妖孽没办法。 过了会儿永夜也不开玩笑了,端坐一旁,慢慢品着车里自带的茶水,眼睛倒不时瞟余莫卿几眼,嘴角笑意不减。 不多时,马车终于停了。车外传来易之的声音:“公子,夫人,到了。” 永夜并未急着起身,自觉握住了余莫卿的娇嫩纤手,准备带她下车。 余莫卿立马反应过来,想把手抽回来,这妖孽的人情她自己卖过一次了,她还没想再做人情呢。所以她就是不起身,把手往回拉。 永夜倒没有强硬拉起她,只是淡淡回头,轻笑道:“外面可是不少人看着,这好戏难道不应该上场了?” “夫妻恩爱也不一定要靠这些呀再说宋幕还想给你下马威,外面万一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这做的又给谁看的?”余莫卿挑眉,“我自己可以下车。” “你可别忘了,子文生性多疑,离了我寸步,可指不定子文有多怀疑你。再说,昨日他已然见识到你的胆怯和与我的恩爱程度,总不能今日两人就变得如此疏离?”永夜反问。 余莫卿无奈看着这妖孽,突然笑了:“好,夫君大人”说着反握起永夜,站了起来。心里倒腹诽,看我待会儿怎么让你大跌眼镜 永夜见余莫卿如此反应,也笑道:“夫人果真听话,真是让为夫爱不释手啊”牵着余莫卿就往外走。 车帘一开,永夜先下了车,又回身扶着余莫卿下车,趁机又抱了个大满怀,被余莫卿不作声色地瞪了一眼。 余莫卿才站稳,朝面前看去,原来马车停在了宋幕的府前。 如今夜色降临,一片阴影中,却因宋府自带的灯笼照的一片亮堂,将其一派恢弘显露无疑。门前两座巨型石狮驻守大门,威严的看向来人,彰显着自己不容撼动的身份。府邸门上牌匾朱红赤字相提“宋府”二字,游龙走势甚是流畅,当真是飞龙舞凤。从外向里,无一例外不在显示着这知府大人的阔绰。 如永夜所料,整个宋府张灯结彩,红布铺天,可这门口也只是站着几个家仆,谦卑的低着头,想必其他被宴请的人早已入厅了。 为首还有一位身着便服,身姿卓越的高壮男人,那男人墨发张扬,轮廓深邃,一脸正气,只不过眼神过于犀利,让着正气透露三分邪气。 见了永夜和余莫卿下车,那男人立马迎了上来,脸上满怀笑意,手上抱拳:“素闻第一庄庄主风姿卓越,俊逸如仙,今日一见,果真折煞小官啊久仰久仰!” “大人谬赞了,在下不过江湖莽夫,不敌大人半分风姿啊。”永夜也是客气,嘴上挂着笑。 又见永夜身旁站着娇小女子,宋幕又施了一礼:“想必这就是庄主夫人了吧?果真是娇小有致,清秀玲珑啊” 余莫卿早就一副羞怯模样,只是朝宋幕微微点了头,并不回话。心里倒想着这宋幕还真是人不如相啊,别看一副仪表堂堂,人品却惹人怀疑,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又偷偷打量了宋幕几眼,发觉他倒是有点像三皇子,可是人倒没三皇子那样阴阳怪调,不过都是太子党的一帮人,有着丝毫不逊于他们的高调跋扈。 永夜顺便将余莫卿搂了起来,替她回话:“内子怕生,天生羞怯,大人如此夸奖,倒哄着她了” 余莫卿被一搂,原本想摆脱那手,但却听到永夜又拿内力传声:“卿儿,这戏才刚开场,你就想逃?” 余莫卿一听,又安分了下来。她心里吐槽,她才不是想逃呢,还不是这妖孽不让她安生。 宋幕哈哈大笑起来:“素闻庄主品味之高,一般女子皆入不了法眼,倒好奇夫人何等姿色能入庄主之眼?又听傅将军所说夫人乃乡野妇人,如今一见,倒更加好奇了。” 永夜淡淡笑着:“内子确是乡野妇人,可却深得我心,还是我多番追求,才肯随我回庄呢。”眼里倒非笑意,一丝寒锋乍现,仿佛要凌迟宋幕。 薄纱之下余莫卿抿了抿唇,她自然感觉的到永夜一面淡然,却一面如冰,对着宋幕一番略带歧视的话的讽刺。 宋幕何等敏锐,迅速听出这番话背后的敌意,敛容正色:“如今天色已晚,宴席早已布置妥当,只差庄主和夫人登堂,庄主c夫人,请!”说着,摆手带起路。 永夜报以一笑,搂着余莫卿跟在了宋幕身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听夫君的 宋府大门一开,只见向里延伸一片奢侈,所到之处无不在炫耀着自己的富庶。永夜和余莫卿便跟在宋幕身后朝府里走去,易之则紧随其后,还有一众家仆跟在后面,将宋府的大门,并不让外人看到这座金宅里的丝毫。 宋幕一边领着路,一边侧身向永夜和余莫卿介绍:“小官真是献丑了,自知庄主历览天下,招揽各式天下第一,何等场面珍宝没有见过?小官还将鄙舍残景搁在庄主眼前班门弄斧,真是惭愧,惭愧了” 永夜颔首,一派儒雅作风:“大人客气了” 这宋幕也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炫耀,可余莫卿听的出来永夜并不以为然,也懒于和宋幕多说什么,权当听着这自负之人废话。但她看到永夜竟如此温儒尔雅,和在自己面前两样,就腹诽这妖孽才是见一个人一个样,哪有在她面前那种无赖。 又沿路打量起宋府,她自己对这府邸也是不以为然,暗自思量,虽然这府邸装饰如此奢华,可是所到之处都有一丝刻意,明显是为了这次寿宴大下血本的。 再往前走,宋幕一手邀着,一脸讪笑:“庄主c夫人随小官来,这边便是前厅了。庄主身份尊贵,原本是准备等着庄主一到再让宾客入座,谁料派去的奴才这时候才将庄主和夫人接来,着实是让那些大人公子等着了。而且家父着实年事已高,身子多有不适,小官便让他们提前入座了庄主,这可多有担待了” 余莫卿挑眉,这宋幕果真虚伪,明明心里瞧不起永夜,还一个劲说以他为尊。如果他真心以永夜为尊,那岂不是这寿宴应该冠着永夜的名更好?哪有当天办宴请人之说?很明显是得到消息才出此之策将永夜引来罢了。 还说什么家父年事已高,大人公子们等着着急?既然已经入座,不问永夜是否介意,反倒直接让他担待着?当真是要甩永夜面子呀。 现在她倒对这宋幕有了些兴趣。要说永夜是第一庄庄主,论身份地位,在江湖上怕是没有一个人敢如此不敬,可这宋幕单凭自己一介知府和太子属下,便如此招摇自负,真不怕国都派人来查?或者说他这一切也都只是按照太子的意思来做的?他就不怕永夜翻脸,一狠心将他宋府搅得地朝天? 但她瞥见,永夜一脸淡然,丝毫不把宋幕说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嘴角保持一抹淡笑,静静听着宋幕给他介绍府邸里的景色。 她缩回头,暗想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差点忘了易之描述过的,他家公子翩翩文雅,从不轻易恼怒,向来怀了颗潇洒随性的心境,丝毫不会因这些话而怎样。 先不管这妖孽吧,这宋幕她虽猜不透,不过这也验证她来时所想,此人的确不容小觑。 就在她思绪胡乱飘舞时,宋幕停了脚步,微微欠身,笑道:“庄主,夫人,这便是前厅了陋舍虽小,承蒙庄主及夫人大驾光临,顿使寒舍蓬荜生辉,当真不胜荣幸啊” 余莫卿才发现,宋府不似以往的府邸一进去便是前厅,而是以曲折回廊挡在前面,让人对里面的构造毫无所知,只有穿过这一片回廊才能到宋幕口里的“前厅”。 可是明眼人倒是看得出来,这座前厅根本就是一处行宫,巍峨程度好似余莫卿只在影视剧里才看得到的建筑。这前厅一条束栏横竖于前,长约几丈远,中间铺来一条石板路至眼前引着路。而前厅并没有门,眼前全部被晶莹剔透的珠帘装饰,红布相裹,红白相间隐射几束亮光,根本看不到前厅室内景象,只是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觥筹交错的声音,可见这寿宴已经进行了一会儿了。 余莫卿暗自估量,这宋幕到底有多少钱和本事,竟将府邸修建成行宫模样?光是她在相府书房里看的大昭律历来说,律历明令,除却皇子王侯任何人都不能将府邸住宅修建成行宫模样,而这宋幕身为知府却如此行事,当真是太子给了他长的胆量?还是他自恃钱财,以山作虎施展威风? 永夜自然不用说,一眼便看出眼前所谓的“前厅”,嘴角依旧噙着笑,淡淡回道:“大人果真客气,在下携夫人,也不过是给大人添了麻烦,大人如此款待,在下与夫人已是感激不尽。” 余莫卿又暗想,这妖孽也是会演戏,这番话从他这么不要脸的人嘴里说出来,也真是难得。但她抬眸之时却发现宋幕竟将视线放在她身上,兴许是在打量她的反应。 她立马反应过来,假装出一副见识到了的表情,一片惊讶,又依到了永夜身上,脸靠进了永夜怀里,轻声细语道:“夫君,这里真的好生精致,好生热闹啊,奴家以前都未曾见过呢,今日真是开眼界了” 靠在永夜怀里,她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才想起宋幕说了一路其实并不完全为了向永夜炫耀,还有一点是想看看她这个“庄主夫人”到底是不是真的乡野妇人吧。虽然永夜安抚过她他的内力是空隐缥缈的,可余莫卿身上内力毕竟较弱,也不知道这宋幕是否会武或高强,能否探出她的内息? 这一声“夫君”叫得娇柔,永夜心头一喜,看向怀里两眼带水柔弱不堪的余莫卿,嘴角一勾,搂在余莫卿腰间的手又往怀里收了收,让自己和余莫卿靠得更近,回道:“卿儿若喜欢,待回了庄里,为夫也替你修建一座,可好?” 余莫卿抬头,两眼放光,一副惊喜模样,又满是羞怯的低着头,并不回话。 宋幕已然收回了视线,嘴角含笑:“夫人真是谬赞,鄙舍简陋,这些都是冰山一角了,夫人若喜欢,不如在府上小住,将这些尽收眼囊,以防后生有憾,可好?” 薄纱之下,余莫卿嘴角一抹冷笑,这宋幕也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如此之景还想我留下多看几眼?当老娘前世白活了她也知道宋幕表面上是问她留不留,其实也就是在问永夜留不留,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 不过余莫卿脸上倒只是装作受宠若惊,立马看向永夜寻求答案,两眼一阵柔弱。 永夜与余莫卿对视一眼,又看向宋幕,微微点头:“内子常年身居乡野,没见过这些大场面,让大人见笑了。还得劳烦大人” 宋幕两眼笑意,仿佛料到他们会答应似的,又客气起来:“不烦不烦,小官早就备好房间了,还怕庄主嫌弃照顾不周呢。” 永夜又回头看向余莫卿:“卿儿觉得呢?” 余莫卿羞涩一笑,低头道:“夫君做主吧,奴家全听夫君的。”这一阵羞怯的,余莫卿心里都替自己恶心,浑身都是鸡皮疙瘩,下次打死她也不要说这些话。 “夫人当真千姿娇媚,庄主好福气啊。”宋幕听了过后,立马哈哈大笑起来,“宴席已开,还请庄主和夫人入厅吧。”说完便招呼身后的家仆前去开路,撩开珠帘好让永夜和余莫卿进去。 永夜见状,便已拉着余莫卿的手走向了前厅。 珠帘掀起的瞬间,大厅之内仿佛失声般宁静,在座之人的双眼都被那一袭突然入场的白衣所吸引,丝毫不敢移开目光。空气里散出一股沁香,那翩然而至的白衣男子恍若惊鸿,瞬间让人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呼之欲出的浊气玷污了这身白衣的仙逸。 在座之人心里大叹,世间怎会有如此谪仙之人,俊逸面容可使天地失色,独自成就一番美景。 终于有人忍不住窃窃私语。 “那不就是第一庄庄主,公子永夜吗?真是仙逸之人,翩然之姿,折煞我等俗人啊!” “是啊是啊,听说宋大人可是花了功夫才将人请来去,真是不容易!” “也是宋大人有面子,家大业大,连公子永夜都请得动。想必也砸了不少银子进去吧?” “怎么会?咱们宋大人可是乾城大户,请了谁谁敢怠慢不来啊?公子永夜也是识大体之人,这点面子岂会不给?自然要来老爷子的寿宴了。” “不过,他旁边的那纤纤女子又是谁呀?怎么还蒙着脸?” “不是说宋大人请的有公子的夫人吗?听说这夫人才娶进门不久呢!也不知道是何等姿色?” “是啊,何人能留住第一庄庄主的心?真是令人好奇啊!可惜蒙了脸,咱们也看不到啊!” 这样一说,在座的一些人将目光放在了这袭白衣旁边的杏色衣裙上,心想是何等女子能留住第一庄庄主的心。 也有疑惑鄙夷之声响起:“你看这夫人竟带着蒙面,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是啊是啊,想着第一庄庄主怎会被一般姿色的女人迷住,想必这夫人定有什么妖媚之术,将庄主迷得不行,索性出门都要带着蒙面,免得伤到无辜之人。” “不是吧,公子永夜竟会以色相看人?不是听说他六根清净,向来不屑他人殷勤吗?” “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再说,公子永夜多年不喜露脸,今日竟能来宋大人家老爷子的寿宴,岂不是东山倒台,也要趁机哄着咱们宋大人了?” “没准啊,还真是。我还听说这次城内金矿出了点事,好像和第一庄脱不了干系呢?看来也是公子永夜有求他人啊!” 在座之人声音不大不小,此起彼伏的议论悉数被永夜和余莫卿收入耳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绝不手软 余莫卿随永夜款款而来,映入眼帘的便是富丽堂皇的厅堂,厅堂内灯火辉煌,高朋满座,满是热闹。 厅堂正主位上一个鬓发苍白的老者,穿的一身喜庆,身材略微瘦小,满脸沟壑,正两眼微眯和旁边的人笑呵呵的聊天,手里还颤巍巍的抖着杯酒,想必那就是宋幕的老爹了,也就是今日寿宴的主角。余莫卿暗想,看宋幕如此年轻,老爷子怎么这么上年纪,感觉都能当他祖父辈的人呀?不过也说不准是他老年得子吧,否则怎么会这么宠出这么个自负骄纵的儿子?谁说得到呢。 她再扫视一圈在场之人,个个都身着不俗,年龄有长有幼,有男有女,各式各样,面色不同,手里不是拿着酒杯的,就是吃着菜聊天的。还有三两围坐不知是玩着什么行酒令还是什么,脸上一阵兴奋,嘴里振振有词。 她又再快速扫视一圈,暗自惊喜道,竟没有傅子文。又想,还好他中毒了,虽然不知道被那宋幕往哪件小厢房一藏身,但好在没有赴此寿宴,否则还不知道闹到什么时候,万一认出来她,她还不好收场呢。 这样看来,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她倒心想着见识下那位邵三,也不知道在不在场,顺便看看妖孽见他的热闹,试想一个满嘴胡话的被赶出庄的人如果出现在寿宴上,不也是一场好戏?可是看来看去,并没有人附和妖孽之前的描述,又偷偷看了妖孽几眼,他一脸淡色,仿佛周遭的人都与他无关,除了时不时看余莫卿两眼。 余莫卿立马打消了念头,看来邵三是没来了,待会儿的好戏又要减少一场了。 她又发觉宋幕已经站到了面前,便收起了眼里的精明,立马假装一脸憧憬,眼里犹如带光,侧头盯着厅堂里一处最惹人注目的花瓶消遣。 宋幕早几步入场,绕到这二人面前,倒无意这二人面色变化,只是指着一座上位,欠身笑道:“庄主c夫人,请上座来人,服侍好庄主和夫人。” 永夜微微颔首:“有劳大人了。”说着便拉着余莫卿朝位子走去。 见这二人走去座位,宋幕才朝自家老爷子座旁走去,在老爷子耳边说起话来。 刚坐下,背后便走出一个面色清秀的侍女,手里端着装菜的盘子,来到桌前,一一将菜碟摆好,便欠身退下。 座下围绕他们的视线并未减少,反而猜测更加多了,时不时向这两人投来疑惑的目光和议论。 永夜见侍女退下,原本一片淡然的脸上泛起冷意,捏着余莫卿的手微微用了力气。 余莫卿疑惑地看向永夜那张带有冰冷的如玉脸庞,用眼神询问他想干嘛。 永夜并未侧头与她对视,只是将眼神锁定刚才那几个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又靠内力向她传声,声音夹杂着一丝愠怒:“卿儿,我现在后悔了。” 余莫卿挑眉:“现在知道后悔带我来赴宴了?”她自然知道是因为在场的人投来各色的目光和声音,心里暗笑这妖孽也有被气到的时候,看来他也很顾面子嘛。她心里翻了个白眼,本来就不该带我来,要不是我分析形势,我才懒得演完这场戏呢,谁给我这么愚蠢的角色的? 谁料永夜收回了视线,手移到了余莫卿腰间,附耳道:“这些人嘴里太不干净,竟然敢随意议论卿儿,真该让这些人尝尝嚼舌根的下场” 余莫卿耳边被永夜呼出的热气惹得犯痒,侧头看向他一脸诚恳的模样。本以为他只是听了那些人说他坏话,却不想又是因为自己被议论的原因,连她自己都未曾将这些话放在心上,反倒被这妖孽听去了,还动了怒,她倒颇有点尴尬了。 “额”她还在打算待会儿怎么给这妖孽丢脸呢,现在倒还被这样保护着,“算算了吧不过是无心之谈,何必放在心上” 永夜盯了她一会儿,脸色又恢复了温雅:“好,听卿儿的,否则为夫绝不手软”他何曾在意过别人对他的评价,自然平淡接受着在座之人的审视,毕竟他早已习惯了这种这些目光,并不以为然。但一看到有人用怀疑的眼光打量他的女人,而且嘴里还不干净,他心里便油然一股无法遏制的怒意。他怎么舍得别人对他的女人说三道四,好在怀中人并不在意,他也就放别人一马了。 余莫卿轻呼一口气,这妖孽也是难得能听她的话,竟为她打抱不平,她顿觉薄纱之下的脸一阵绯红,想逃脱这妖孽的怀抱,免得靠的太近遐想翩翩,她可不想欠他太多人情。 永夜并未看出余莫卿薄纱下的变化,只当她是故意要和他保持距离,免得那些人又在背后议论,便顺从地松开了手。 这时宋幕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在场之人自觉歇了声,纷纷看向宋幕,静候主人的发话。 宋幕轻咳一声,脸上带笑:“各位大人公子都是我宋某的贵客,今日有幸,趁着家父大寿之时能将各位请来一聚,实在是宋某之幸,在此恭敬各位一杯,以谢光临,先干为敬了。”说着,一手举杯一仰而尽。 在座之人不禁为宋幕喝起彩:“宋大人好酒量!” “能被宋大人请来实属我等之幸,宋大人客气客气!” “是啊,宋大人客气了!” “宋大人,是我们敬你才对!” “宋大人,我敬你一杯!”有人甚至都站了起来,双手举起酒杯,直接饮了下去。 余莫卿面不改色,暗想,虽不知这些客人姓甚名谁,可是他们真是给宋幕赚够了面子,将这般敬佩表现的“淋漓尽致”,余莫卿心里也是佩服。 宋幕假模假样地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他接着说:“其实宋幕今日除了为家父办寿宴,还有一事今日宋幕最想请的人,便是这第一庄庄主,公子永夜”说着便将手顺着永夜座位的方向。 众人一听,纷纷大方随着宋幕的手势看向永夜坐上,一面用艳羡的目光继续观察这第一庄庄主的仙姿,一面打量旁边坐着的蒙面女子。 “当真是公子永夜啊!今日算是见到真人了!” “对啊,公子永夜从来不屑露脸啊,今日真是没白来” “就是就是,也算宋大人好本事!” 永夜端坐位上,与看向他的人对视之时报以一笑。而余莫卿则是羞怯低头,拿手往脸上一盖,假装不想让他人看出这种羞怯的模样。 “想必,大家也有所耳闻乾城金矿之事,宋某和”宋幕摇晃着脑袋,面带歉意,满脸诚恳,一字一顿道,“庄主!有点误会宋某实在是有愧于庄主,所以,趁着家父的寿宴,将庄主和夫人请来,好好叙一叙,将事情都聊开,不知庄主意下如何?” 众人一听宋幕形容那确是永夜的夫人,又小声议论道:“那真是公子永夜的夫人呀?他何曾娶亲的啊?竟未在江湖上传开?” “公子向来低调,这种事没有传开也是自然!” “可是我听江湖上的兄弟说,公子永夜不是不近女色吗?还真不知道这夫人是何方神圣了?” 余莫卿未理会这些议论,只是挑眉想到,这宋幕竟想将这金矿之事聊开?难道是有什么隐情? 永夜倒丝毫没有领情,径直说道:“宋大人客气了,能请在下和夫人前来大人家中喜事,已是给了在下面子不过这金矿之事,分五庄人涉事牵扯九十九口族人,也不知大人是要作何解释,与在下将这些聊开?” 宋幕哈哈大笑起来:“庄主是明白人,此事容宋某下来和庄主仔细详谈,如何?” 余莫卿心下又是一跳,这宋幕果然行事之大胆啊,一面又说将话聊开,一面又说私下详谈,反倒打了永夜的脸,一来一去,将永夜放在如此不利地位,心思之不轨啊。但她也懒于提醒永夜,她知道永夜不可能猜不透宋幕的诡谲。不过她想不明白的是,永夜怎么甘心将这场戏演下来,让自己的形象大打折扣? 永夜面带笑意:“既然宋大人都如此说了,在下何乐而不为?” 宋幕见永夜如此顺从,脸上都挡住他心里的沾沾自喜,两眼弯弯,嘴角咧开:“庄主果真爽快之人,令宋某不甚佩服!佩服!来,宋某敬你和尊夫人一杯!”说着向后示意一番,又拿着酒杯离开座位,朝永夜走来。 这时刚才那位上菜的侍女又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酒壶,正准备给永夜和余莫卿斟酒。 余莫卿静静看着面前被斟满的酒杯,又看向永夜,她可不想接这杯满怀深意的酒。 永夜浅勾嘴角,伸手端来余莫卿和自己面前的两杯酒,站了起来,回敬道:“内子就不用了,她不胜酒力,这杯由我代劳便好。” 宋幕顿了一下,又道:“哈,对对,宋某听闻庄主宠妻,竟不想这般,真是羡煞旁人啊,宋某惭愧惭愧,宋某自罚三杯,哈哈”说着将旁边侍女手里的酒壶拿来,边喝边倒喝完了三杯,一滴不剩。 永夜嘴角带笑,也将两杯酒缓缓饮尽,动作甚是潇洒,行云流水之姿着实博人眼球,喝完又笑着补了句:“倒不知宋大人从何处何人那里听闻,对在下甚是了解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老奸巨猾 宋幕未料到永夜会如此问,将酒杯往下移了移,像是在给永夜面子,晃过神回道:“哦,庄主笑话了宋某既然身为一方知府,这点消息还是得灵通着,否则出了什么事也得有人来负责啊,呵呵再说,近来国都派了将军大人前来视察,一来二去相熟后,将军倒说和庄主认识不少,原本还想着给小官引见庄主,好让小官膜拜仰姿,谁料”还未说完,又瞥了永夜一眼。 永夜脸上倒没什么表情,只疑惑道:“大人怕是误会了,在下倒不知何时认识了哪个将军了?” “便是那御前将军,傅大将军了,想必庄主也有所听闻。不巧的是,傅将军昨日生了病,不方便出面请庄主来府上叙旧,小官便恬不知耻的送了帖子,庄主能光临寒舍,宋某已是感激不尽。”宋幕放逐一笑,他满眼狐狸的眸色,对永夜说的话甚是怀疑,“那傅将军也病的巧,正好是从庄主下榻的那家揽月阁吃了饭出来后,便出了事,这下宋某也不能不管呀?便立马派人去查了那饭庄原本以为那揽月阁人去楼空,谁料庄主倒也在其中,便就想着凑巧将庄主请来寿宴小聚。也不知傅将军是否知道庄主便在饭庄,否则也就不用大老远再跑一趟了” “是吗?大人像是怀疑在下于揽月阁下榻是有问题可言,还顺便摆了傅将军一道索性便甩了脸色?”永夜眼神一凝,像是在给宋幕警告。 “不敢不敢,庄主言重了。”宋幕立马摆手解释,额头微微渗出几滴紧张的汗液,“庄主自然只是在揽月阁下榻而已,小官不敢心生怀疑!呵呵,毕竟如今傅将军生病,还有老百姓因此丧命,着实严重,所以小官便多了个心眼,怕庄主也受到牵连,如今这番说了明白,庄主大可放心在我府上住下,小官以缓多有得罪之礼啊再说这傅将军和庄主是旧识” “是吗?让在下好好想想好似却有这位将军大人吧”永夜忽然笑了起来,轻巧解释着,“第一庄在江湖和朝廷来回游走,做的生意也比比皆是,自然联系的人也多,在下一时记不起也合情合理,倒是大人” “没有没有,小官不敢妄加揣测”宋幕恍然一般,小鸡啄米般点头道:“庄主所言极是的,这人一多啊,确实顾不了太多,想不起来也是人之常情嘛,呵呵无碍,傅将军因病得匆忙,所以在府上休息,庄主正巧在和夫人小住,宋某也可引见一番,让老友重逢聊聊。” “不劳烦大人了,在下难得和夫人一道,还是多留些时间给夫人为好,旁的闲杂人等还是不见得好。毕竟在下不爱给别人打扰的癖好想必大人不是不知?”永夜轻挑眉梢,眼神不移,毫不留情地说出一番话,无形之中给了宋幕一种压迫感。他并不是在征求意见,而且直截了当的告诉宋幕和这傅子文并无关系,也无需多见,哪儿来什么旧识相聚。 宋幕立马领悟到,又自作聪明看向余莫卿,笑道:“哈哈,庄主夫人好福气啊,令庄主如此疼爱一直不能释手,当真是羡煞小官这一众孤家寡人啊” 余莫卿低着头,羞怯掩着面。她的暗想这宋幕不仅伪善,语气还如此轻佻,倒有点男版月舒的感觉。不过他行事比月舒谨慎而不失风度,处事之圆滑,果真是只老奸巨猾的狐狸。 她微微颔首,并不回话。 “大人说笑了,夫人于我是难得之宝”永夜替她答道,“内子实在羞涩,这种场合也是我第一次带出来,所以话不多,还请大人见谅。” “庄主也是生疏了,这何必谈什么见不见谅?庄主位高尊贵,小官仰慕之久,庄主的家人自然在为尊之列。也是难为夫人赏脸能来赴宴,小官感激都来不及,嘿嘿”宋幕又狗腿的笑了起来,一番好话说得顺溜得合不拢嘴。 永夜也没再问什么,一来二去寒暄了几句,宋幕便识趣的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永夜才坐了下来,余莫卿便调侃道:“傅子文都病了,你也不看看?”照理说这两人也算是好基友啊,毕竟还吃死了一个普通百姓,想必那傅子文也病的不轻,不然宋幕不可能大肆调查,以至于直接封锁了揽月阁。可是从永夜脸上丝毫不见担心,他再怎么不关心,对傅子文也不至于如此冷漠吧? “不碍事,心意早就到了。再说,他一个大男人,浑身健硕,常年征兵在外,又不敌卿儿宝贝,何必劳烦我当面照顾?”永夜慢条斯文的动起了筷子,面前的几碟菜品种倒是丰富,他还不想浪费。 “你何曾见了他?”余莫卿疑惑,从离开揽月阁这妖孽就和自己呆在一起,怎么有机会去送傅子文心意? “卿儿,趁热吃。”永夜挑拨着眼前的菜,边夹了些菜往余莫卿碗里一放,边解释到,“怕子文嫌弃别的药物没用,早就让易之联系了人亲自送去,顺便捎了话给他,让他安心养着,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俩即可。” 余莫卿顺势捡了筷子,动手夹了点菜,往薄纱之下的嘴里小口小口地送,问道:“虽说宋幕给傅子文看病,但傅子文也没说确要留宿宋府呀?你就那么确定他会留下?再说宋幕府上戒备森严,你是怎么知道其构造布局的?”她想傅子文虽中毒,但以他决绝的性子怎会留在对自己看管有加地方,非要将自己放在不利的位子上?再说,她貌似没见着永夜提到过宋幕府邸,那他此人府上情况怎能一下就摸清?不怕被发现了? “卿儿,第一庄的人可不是我白养的。”永夜大手一揽,将余莫卿带进怀里,低声道,“探子来报时,子文病态有些严重,宋幕心存怀疑,索性便留在宋府修养了。正巧这府上什么都不缺,子文何乐而不为?” “所以就把烂摊子都给我们了?”余莫卿挑眉逼问,这傅子文将事情留在身后,自己倒好好静养起来,真是没人性。 “我们?”永夜眼角一来,散着期待的光芒,“为夫着实喜欢这个用词,卿儿现在知道什么是患难夫妻了?” 余莫卿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妖孽不正经起来真让人想掐他一番。 “行了,咱们不开玩笑这也不算太大的烂摊子,在宋府之际,我们可以顺便打探一下金矿内部的事不是?擒贼先擒王,丁山村的事我们还不清楚,还是先打听一下金矿的事吧。既然太子将金矿放任给宋幕管,那宋府就一定有所图,这宋幕身上秘密大着,咱们何不静观其变,坐收渔翁?”永夜收了笑,温柔凑近,附耳道,“再说,这宋幕何等贪财?第一庄并不差钱,暂且还能喂得饱他。等喂不动了,卿儿嫌弃了,为夫再为你解决掉这个麻烦,如何?” 余莫卿听了永夜的计划,脑中迅速运作起来,试想如果想挖掘,宋幕身上的确有太多能挖的了,光是他是太子的人,就可想而知他身后替太子隐瞒了多少秘密。再者。这些年,靠打着太子名号也不知捞了多少银子,乾城这一带应该都与他关系密切吧。她点了点头:“确实可行,暂时只能这样了” “卿儿,现在可有点佩服为夫了?”永夜又打趣来,温热的呼吸在余莫卿耳边一深一浅,活脱脱的施展着自己的诱惑。 余莫卿面不改色,偏头一笑:“是啊,夫君的心思,不当军师真是可惜。难怪说锋芒毕露总会招惹别人的嫉妒,这不,夫君的英明智谋倒是让人侧目了。”要搁在往日,余莫卿断不会说出这么恶心的话,但她在永夜靠近的那一刻感受到一道强烈而略带敌意的目光,所以想起提醒永夜留个心眼,虽然他俩二人说话声音极轻,都是靠内力传声,但还是得防着说的话被偷听去。 永夜立马从余莫卿的视线里看到一抹不怀好意的复杂眼光,他顺势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蓝对襟长衫的男子,正满脸阴戾,定定的看向这二人。永夜眼神泛寒,仿佛是在无形中与那人较量,想逼退那不识好歹的眼光,何人竟敢如此大胆窥视他的女人。 “你是在和他深情对视吗?”好半天,余莫卿憋出了一段毫不留情的话,这妖孽和那人对视个什么劲,搞得就和基情四射似的,“你这样得看到什么时候?老娘的青菜都黄透了” “是为夫会错意了,卿儿难道不是想此人不再看你了?”永夜被余莫卿一说破了功,嘴角一勾,看向怀里的娇小人儿。 “要是一个眼神就能逼退,我还需要提醒你”只见余莫卿话音未落,那人竟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还朝这二人走来。她立马抬手扶额,假装一片慵懒娇弱,有气无力地说,“夫君,这厅堂实在是闷得慌,奴家头好晕呀” 永夜余光早已发现此人起身而来,双手紧了紧,让余莫卿脸贴在自己怀里,安慰道:“是吗夫人,可有不适?要不要为夫立刻带你回房休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恶人周旋 “夫君说的是,还是带奴家回房吧”余莫卿从永夜怀里抬头,娇滴滴地回道,还时不时利用余光瞥向来人。 永夜才想将余莫卿扶起,那青蓝长衫男子已然走近,手里拿着一杯酒,满脸冷然,才行了一礼:“素闻公子永夜江湖人人称赞的一等公子,风姿卓越无人能比,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永夜停了脚,并未放开余莫卿,以免此人再对他怀中人投来不善的眼神,也冷然问道:“不知阁下是” 那男子答道:“在下姓贾名湖,乃一介商人,做着布庄的生意,今日有幸被知府大人邀来赴宴,更有幸见到公子永夜,深感欣喜。公子今日一入场,谪仙之姿已令在座之人自愧不如,更是看到夫人娇小玲珑,真是羡煞我等俗人一辈啊。特来敬公子和夫人一杯酒。” “原来是贾公子贾公子所言极是,君子相识,理应杯酒全清。”永夜颔首回道,“不巧内子有些头晕,在下想先将内子送入房内,再出来和贾公子把酒言欢,如何?” 谁料这贾湖竟奸诈笑了起来,丝毫不领情地说:“怕是公子不愿给这面子呀?” 余莫卿暗想,这贾湖怕是宋幕专门派来找茬的吧,否则怎会如此大胆?不过他也挺奇怪的,刚才明明看的是她,为何现在单单揪着永夜不放?她原本还想着别惹什么人,这下看来这贾湖会拽着永夜呀。 她眼下一计,剧烈咳了起来,面色涨红,狠狠抓住永夜的手臂:“咳咳夫君” “怎么了卿儿?”永夜并未理会贾湖的无礼,虽然他知道余莫卿在演戏,但他还是满眼焦急看向余莫卿。 余莫卿娇弱说道:“夫君,奴家头好晕啊夫君,快些带奴家回去吧,奴家怕自己坚持不住,给夫君跌了面子呢” 永夜面带为难看向贾湖:“贾公子也看见了,内子向来体弱,如今之见,在下还是先将她送回房吧。” “原本以为公子永夜是江湖豪爽之人,如今之见,想来不过虚传罢了!”贾湖傲然一笑,眼神又一狠,“呵,如此小酒都不愿赏脸,在江湖究竟如何立足?以我之见,这公子永夜怕不是虚传尔尔之辈,就是假扮之人吧!” 贾湖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凑在厅堂内没什么声音的时候,在场之人瞬间停止了自己的对话,将这贾湖所说悉数听去。 贾湖一句话激起千层浪般,一下子引起众人的兴趣,几个人又窃窃私语起来,厅堂内瞬间被议论纷纷所淹没,猜测和疑惑此起彼伏。 “你说这贾公子说的有没有可能啊?” “不像吧!这公子永夜的仙姿,那在江湖早就盛传已久,这容貌总不会骗人吧!你看那袭白衣尊容,岂是我等能攀比上的?” “也不见得吧?这世间也不止有公子永夜一人容貌双全,万一是哪个民间名伶,拿这身份做幌子呢?” “看样子,这其中又有什么玄妙了吧?” “能有什么玄妙?没见着这夫人头晕吗?人家疼爱自己夫人能有什么好说的?” “头晕?这般娇柔也能入公子永夜的眼?那未免也太有失体面了怕是哪里冒出的小狐狸精,将公子迷惑的妥妥的呢” “谁知道呢!公子从一进场,也就和宋大人说了几句话,根本就未将我等俗人放在眼里,丝毫没有江湖所传那般亲和近人嘛!再说,这对贾公子也是爱理不理,竟还以送夫人回房为由推拒这杯小酒,是因夫人欠了考虑?还是真的就不屑与我等之人相处?谁知道这其中有什么文章?” “不过,宋大人好心好意请公子来宴,也是给够了面子,现在又这番,岂不是驳了人情又不做好,公子又何必” “这可不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余莫卿自从练习内力,六感一再提高,对周围之声甚是敏感,所以这些人不堪入目的对话自然悉数入耳。 她暗想这贾湖也真是够胆量啊,竟这么大胆揣测永夜的身份。 说实话她自从出了第一庄,自己都有些不信永夜的身份了。因为在第一庄的时候,余学敏的狗腿,阿若娜的服从和第一庄里人人的服帖,还有永夜自带的一种清然俊逸的感觉以及他的武功境界,的确让她有一丝相信他在江湖上的地位,况且当时她也无法知晓外界对他评论和对待。 没行到刚来乾城,这知府首先就拿他分庄的人开涮,毫不留情面,而后又是封了他的饭庄,虽然明面上不知道这饭庄背后之主,但也不排除宋幕心中早有怀疑。再者就是今日寿宴,起先就不断输送他宋幕府上之物丝毫不输第一庄奇珍异宝,更别提背后钱财。现在又让一个普通做生意的人当场羞辱永夜的身份,的确令人生疑。 不过永夜才智思虑余莫卿也不是没见过,是他教她更顺手利落的招式,是他教她不要只看事物表面,教她放下过去,重拾自我,如今却甘愿在一个普通知府面前颜面尽扫,还被一些无名之辈指名道姓的怀疑? 余莫卿抿唇,难道这些都是妖孽装出来的?就像她一样,假装自己在道上的虚名,而让宋幕消除怀疑和打探的念头。 她又不自觉看向永夜,只见这妖孽面不改色,一脸淡然地静静听完贾湖将话说完,周遭连运功的气息都没有,丝毫没有反抗的念头,甘心听贾湖不堪的揣测。 她凤眸微转,细细分析起来刚才听到的和看到的。 宋幕既然身为太子之人,抛开她涉及知晓金矿之事,宋幕和永夜就是个人恩怨。他看不起永夜,所以定想着怎么令永夜下不来台。不过很明显,宋幕找错了人,这贾湖满嘴胡话,并且眼里根本没有“江湖”的概念。江湖之人起因两杯小酒丧失豪爽血气?分明是他咬文嚼字,生搬硬造,明眼人一听便是漏洞百出,在场之人竟有人相信这番胡言乱语,还更加妄自揣测,可见宋幕门客之辈便令人作呕,永夜也不必与他们周旋,还不如带她回房,她想这点永夜不会比她更清楚了。 她忽然有点佩服永夜,要是她可不甘心忍受这些无聊的揣测和怀疑,她会直截了当地还手让他们低头求饶。不过她唯一想不明白的是,永夜为何会一再让步?这宋幕身上万一挖不到秘密,岂不是白费一场,还顺便被羞辱个通透? 这时空气一下凝重起来,永夜淡然看向贾湖一脸傲然和不屑,无形中形成两股相抗势力,让在座之人纷纷陷入紧张的局势中。 主人自然看不下去了,连忙出来打圆场,宋幕满脸堆笑,连忙从坐上起身,朝着闹剧走来:“误会误会!贾公子误会了!” “误会什么!”贾湖满脸不屑。 “贾公子当真误会了,这第一庄庄主的身份岂能有假?宋某上门送的请帖,丝毫不敢怀疑庄主身份,你倒好,在这放了狠话,令庄主不快,就不怕庄主不留情面吗?”宋幕好言相劝,“你就嘴上饶人,让庄主好生照顾着夫人吧,这酒待会儿再喝也不迟啊不是?” “为了一个女人将江湖豪情放逐一边,这可不符合公子风姿啊!公子还是拿起酒杯,陪我这一介俗人豪饮一番吧!否则,我可不信!”贾湖又高声说道,丝毫不把宋幕的劝阻放在耳边。 余莫卿心想,这贾湖还真是蛮不讲理,这般耍着性子陪宋幕做戏,也是满不容易的。这宋幕满嘴好言相劝,却没有一句是向着永夜的,分明是拿贾湖做挡箭牌,变着相辱骂永夜。一面是为永夜辩解他身份之真,一面又将责任推到永夜身上,让他第一庄庄主坐实自己名声大败,将永夜贬低成一个为女人而丧失自我,顺便还给了贾湖一个人情,让永夜喝的可不是酒,分明就是赔的罪。 余莫卿嘴角泛着冷笑,见过骂人的,这样隔了几重变相骂人的她可是第一次见,她也算开了眼见了。果真是太子狗眼识人,物以类聚了。这宋幕果真诡谲多变,将这番诡辩用以压人,让对方成为众矢之的,当真是不容小觑之人。但她并不想多说,毕竟是他们几个人之间的较量,自己何必掺和。 永夜终于开口,语气平淡,却无不给人气势:“贾公子所说,难道是不愿放在下和夫人一马了?” “放你一马?公子言重了,即使是公子,在下也就侃侃而谈,做不做还是在公子”贾湖语气好似永夜欠了他不少,很是理所当然,还故作一番自己大度。 “怕是要驳了贾公子的意了”永夜淡淡一笑,好似并不在意,搂着余莫卿就转身,像是要抬步将余莫卿带走,“在下无意与贾公子周旋,还请贾公子自重。” 没想到贾湖脸色大变,急急看向宋幕一脸不管不顾的样子,当下想拉住永夜,却不料永夜轻巧一个疾风便毫不留情地收回了衣角,令贾湖的手一再落空。可是贾湖也是急中生智,竟伸手朝余莫卿侧身时不小心扭动的头探去,一举扯下了余莫卿脸上飘摇的薄纱。 薄纱掉落的瞬间,在场之人纷纷倒抽一口气,纷纷瞪大双眼盯紧眼前之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还之千米 只见薄纱从余莫卿面前落下,厅堂里明亮的灯火照射到那张脸上,在场之人皆倒抽一口寒气。 明明是一副娇柔身段,杏色衣裙包裹有致,薄纱在时,那隐约朦胧无不吸引人,尤其是那双似水明眸。 却不料这薄纱之下竟是如此憎恶面容——密密麻麻的灰褐雀斑在鼻子周围占据领地,几个黑黢黢的痣像是甩不掉的牛皮糖紧紧扒在脸上,几道狰狞刀疤从那左耳蔓延至右眼下方一点,毫不示弱地宣告着自己的主权。 除了那双明亮异常的眼睛,以上区域哪处不是触目惊心? 众人面色错愕,心中大叹,第一庄庄主受了什么刺激竟会迎娶这般丑妇! “天哪!这就是庄主夫人!” “怎怎么可能!这女子怎么会有如此面容” “公子永夜还说疼爱有加!这我宁愿戳瞎我自己的双眼了!” “是啊,谁想娶这等丑妇!公子永夜是被下了药骗了吗?” 余莫卿面上薄纱被那恶手摘取之时,她的脑子就已经迅速运作起来了。 想来永夜在江湖上名望之高,那这次寿宴肯定有人闻风而来。一府请帖向来公诸,他人更是好奇他夫人模样,届时宋幕那知府府上定会人潮如水。傅子文说他不近女色?她越是蒙着面,众人便越好奇这第一庄庄主会娶个什么样的妻子才配得上自己谪仙之姿。她原本是想让这妖孽颜面大跌的,毕竟她这种样貌如何配得上公子永夜呢?届时闹出点小戏,让自己的容貌暴露把在座之人吓个一跳,好让永夜也当次笑话,看他怎么收场。却不料宋幕带着自己的人一再给永夜施加压力,反倒还连累她,她倒懒得再看这番周旋了,一个劲想拉着永夜离开这地方,却不想这贾湖还真是不饶人,竟冒然出手。虽然感受不到他的掌风,可以知道此人不会武功,可是如此粗鲁地将她的薄纱扯下,着实令人不悦。 她心里倒自嘲起来,现在倒好,这下该怎么收场啊?在座之人怎会相信她是永夜的妻子,还不把他俩轰出去,难道又到了一场恶战的时候了?不过,看在座之人的脸色就知道这场恶战可能在所难免。 这样想着,余莫卿脸上倒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看向贾湖尚未从震惊中恢复的脸庞,眼里也没有惊慌,然而衣袖里藏着的手已经开始运气,掌风在一步步提起。 余莫卿自然不知道,在她薄纱掉落之际,永夜是有时间接到这薄纱的,可是他并没有接,而是一个凌厉眼神直接射向贾湖,如画脸庞泛着难得一见的寒光,冷峻的脸上竟还挂着残酷的笑,语气平稳却夹杂着一股邪气:“看来贾公子还不肯罢休啊” 贾湖被余莫卿面容吓到的同时,又被永夜的眼神所震慑,心里腹诽宋大人不是说这个是公子永夜很好欺负吗。但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壮着胆子接着反驳:“公子未免也太爱和我等开玩笑,这等丑妇怎会是你公子永夜的夫人,分明是当我等当做傻子戏弄啊!你们说是不是!”说着还向身后望了望,想找到一起做替死鬼的人。 永夜轻勾嘴角,又加深了笑意,并未再接贾湖的话。 周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可其他人都还在看热闹,并没有人回贾湖的话,也没有人上前阻止贾湖继续的攻势。 余莫卿掌心早已聚集了一股力量,只待朝贾湖袭去再趁机逃跑,却不料她抬手之际竟被永夜一手阻止,内息差点乱窜反噬。她愤然偏头,原本平静的眼神变得疑惑恼怒,她想这妖孽干嘛要阻止她动手? “再不动手你我都不好走了!我还等着去丁山村呢!”她忍不住用内力传声,狰狞的脸上一双明眸不断传递讯息。 “我说过,再污秽不堪的人,也不需要卿儿来动手交给我,我来替你解决。”一股清澈悦耳的声音传来,永夜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嘴角还挂着一抹柔笑,又将余莫卿原本气息杂乱的掌心握在手里,微微传了些清气给她让她缓解。 余莫卿半信半疑的收回了运转的气息,又一脸淡然的看向贾湖。暗想这贾湖不过是觉得她丑陋的模样配不上永夜罢了,这个好办,大不了她说开个玩笑,将永夜原本就没有娶亲的消息放出去就好,这样一来正好也不用再和永夜有所瓜葛,权当给自己原本想整蛊他的事还了个人情了。她嘴角轻勾,刚准备开口将贾湖的话一一驳回,却不料又被抢了先。 “贾公子,在下向来不易动怒,贾公子一再辱没在下,在下权当公子酒后胡话,当不得真。毕竟都是江湖行走之人,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否则第一庄的生意也就难做了,不是?”永夜话说的一字一顿,语气平淡,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本以为贾公子是识大体之人,可是贾公子竟三番两次将在下夫人挂在嘴边,出口狂言,着实令在下失望夫人于我乃手中珍宝,不管她相貌如何,这和贾公子,包括在座之人,都没有一丝关系,我既娶她为妻,就会永不离弃。夫人近来染疾,所以带了蒙面免得让诸位好奇之人受了波及。却不料被贾公子如此无理对待,当真是不把在下第一庄庄主的身份放在眼里啊” 余莫卿眼里有所闪动,这妖孽竟然会说出这番话,不管她相貌如何,他都会不离不弃?这些就是妖孽以后想对他真的妻子说的话吗?她甩甩头,真的有人不在乎容貌吗?她自己见过太多说这些话的人了,可是身体力行的人又有几个?这妖孽到底是为了周旋脱身所说的,还是真的心有所想? 贾湖脸上已经有些垮台,咽了咽口水,完全不知所措,才想起向宋幕投入求救的眼神。 “想必庄主和贾公子有所误会吧”这时宋幕又出来打圆场,“贾公子也不过无心之谈,没有别的意思庄主向大度,定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上不是?索性饶了贾公子一回吧,以酒赔罪如何?” “无心之谈?”永夜挑眉看向宋幕,“大人如此判断未免草率,刚才不是还让在下和贾公子以酒和解,可是贾公子貌似并不领情啊,还更加强词夺理。尤其是和在下夫人有关,这般无心之举当真让在下无法坐视不理了连硕,口无遮拦者当如何罚?” 外场之人还为反应过来永夜最后问的话,一股肃杀之气从珠帘外迅速袭来,弥漫进厅堂之内,只见一道蒙面黑影闪过,即刻出现在永夜身边。 余莫卿从刚才对永夜的话的怀疑中醒来,虽听到了连硕的名字,却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就会出现,速度犹如疾风,丝毫不输永夜往日在她面前所使的轻功。 连硕蒙着脸,声音冷淡,想必脸色也是清冷。他黑衣束身,腰间一把佩剑,再无其他,双手抱拳行礼:“参见公子!” 永夜眼神渐冷,紧盯着贾湖,不紧不慢地问:“你说,该如何罚?” 连硕收了拳,随着永夜看向贾湖,冷冷回道:“割去舌头,再不能妄言狂语。” “那还不照办?”永夜嘴角轻勾,便将余莫卿拦进怀里,不让她看如此血腥的画面。 连硕迅速拔剑出鞘,那剑端正泛着冷漠的寒光,正好反射出贾湖惊恐的脸庞。 在贾湖看来,永夜的笑容像是一瓶毒药,一滴便能致命。他想的没错,所以还没等他发出声音,嘴角便溢出无数鲜血,将他的华服染红,也染红了在座之人的眼。 此时厅堂里无人不惊讶于公子永夜的冷酷和他随行的利落,脸上纷纷浮起了恐惧。 连宋幕也很惊讶,当然,他的脸上并无惊恐,只是眉头紧皱,看着跌坐在地上,手里拿着自己残缺的舌头,眼神呆滞的贾湖。 连硕早已回到了永夜身边,笔挺的站着,手中的剑端竟没有沾上一丝鲜血,依旧在灯火下泛着寒光。连硕颔首:“公子放心,属下从不会失手。” “很好”永夜收起来刚才的和颜悦色,薄唇轻启,“在座都是乾城有头有脸的贵客公子,想来这大体通识不是不知,想必大家也听过在下在江湖上的传闻,在下向来以温顺著称,对人对己无不谦逊。可人善被人欺的道理也不止在下一人知道,看来大家是被在下以往的行事风格所迷惑,对在下产生了误会和偏颇了。今日正巧,贾公子一言伤在下夫人之辱,在下不得不为夫人讨回公道,如今下场大家也见到了,想必各位心中也有数了,在下就不必多说。 在下唯一要说的是,在下夫人千金之躯,非尔等所能攀比得起的,更不是尔等所能欺瞒辱没的,我请各位好好记着,我公子永夜的夫人,谁若敢伤之半毫,我便还之千米!往后,欺我夫人者便是欺我永夜,一并欺辱的还有我第一庄的地位和声誉。在下不才,可庄里养的人倒还不少,往后若再有犯者,可就不是轻而易举断根舌头那么简单了。各位心知肚明,就不用在下多加提醒了不是?还请各位斟酌审势,免得将来又是无心之谈,在下绝不心慈手软如果各位心有所知,那便不用在意在下刚才所说的,全当笑谈即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自始至终 明明这笑容清新脱俗,可是在永夜如画脸庞上却偏偏多了一股强势,让在座之人心生寒意,又不得不重视他怀里这娇小女子。 众人如鱼在哽,纷纷不敢再妄加猜测,只是心里更加笃定能让公子永夜如此偏爱,当真是第一庄认可的夫人。并且这庄主夫人身份也不简单,虽不是绝世红颜,却能让永夜冲冠一怒,看来第一庄当真是人才涌聚,江湖地位毋庸置疑。 余莫卿虽被永夜拥在怀里,却能感受到厅堂里的气氛已然改变,众人早已从刚才的怀疑中醒来,继而转为惊叹和错愕。她从永夜怀里抬头,永夜正满眼笑意看着她,并没有对她丑陋的面容有所感触。 她心里也有所愕然,本以为永夜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竟让连硕直接将贾湖的舌头割了下来。从众人口中就知道永夜在江湖上定不是易怒之人,如今却为她动怒伤人?余莫卿心里泛起一阵涟漪,这妖孽到底是为了给她正名其身份和在他心里的地位,还是以她为借口平息自己刚才所受的屈辱,让她变成众矢之的? 前世面对这些她明明理智占据上风,可以理性处理一切,可如今永夜缱绻温柔的脸庞近在咫尺,她的心里却只有烦躁和怀疑,她到底是怎么了? 永夜将余莫卿的疑惑彷徨尽收眼底,弯腰将掉在地上毫无生息的薄纱捡了起来,抖拭一番后重新给余莫卿别在了发间,顺便抚了抚了余莫卿刚才因拉扯而扰乱的发,挑眉道:“不用担心,都交给我。” 余莫卿突然有点泄气,自己是真的因为这妖孽一副惹人面孔和温柔而失去判断了吗? 厅堂里之前的那些好事者已经不敢出气了,生怕自己一个举动惹了面前这妖孽,落个和贾湖一样难堪的下场。 贾湖呆滞的目光像是一个死鱼翻着白眼,血红色染尽的是他的华服,也是他不可一世的骄傲,忽然他颤抖了起来,抽搐的手脚剧烈的抖动着,他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又不知道连硕点了他何处穴道令他不能发声,连痛苦的惨叫都没有。明明他的眼神渴求着别人来救他,可是因为永夜清冷的面容大家都害怕被贾湖连累,所以并没有人敢上前救他。 见贾湖情况愈渐严重,有人实在忍不住,跪了下来求情道:“还请庄主饶命,贾公子已经这幅模样了,还请庄主开恩,放贾公子一条生路吧!” “是啊是啊!庄主息怒,饶贾公子一条命吧” “对啊,庄主息怒,贾公子岌岌可危,再不诊治恐怕会有” “庄主开恩啊!” 众人闻声,纷纷从位子上起来,跪拜了起来,嘴里都在替贾湖求情。 宋幕看着厅堂里的场景,俊朗脸庞上逐渐渗出点点滴滴的汗水,他将手心狠狠攥紧,硬着头皮走近永夜,连忙赔礼道:“宋某在此给庄主赔罪!贾湖向来口无遮拦,这点宋某已然提醒多次,可他就不悔改,如今冒犯了庄主,实乃宋某罪过!可贾湖如今已是这幅模样,还请庄主大人有大量,饶了贾湖一命吧!让下人们带他去救治一番,免得落了病根” 永夜清冷的脸上只是淡淡一笑:“宋大人是朝廷知府,贾公子是商人百姓,宋大人这番为贾公子求情,求的到底是什么情?” 余莫卿立马又从刚才的心烦意乱里分离,抽身进了这两人的对话。 很明显,宋幕被这话给咽住了,脸色立马变得难看,他自然明白官商不能为奸,若被发现定以国律处置,可是他虽有太子撑腰,但如此情形,永夜才是厅堂里最大的人物,如有人再行不尊,那么下场就是贾湖的模样。 看到贾湖满嘴鲜血的模样,余莫卿又想到刚才连硕的剑法,那速度之快,竟和她跟着连硕练武时候完全两样!永夜教她时也只是专挑快狠准的招式,连硕教她时模样却很是认真,不像落下过什么没教的,可为何和当初跟着他学的时候意境完全不一样呢?难道是教她之时,连硕也有所隐瞒?她向来对他人武功的判断生疏,只是知晓其是否拥有,可如今只见她连连硕一半也不及,更别提永夜了,再说永夜还渡过她三成的内力,她怎么丝毫没有察觉出自己的提高?反而见了今日连硕的身法,顿觉自己是白学了这么多天?届时她要如何和永夜过招呀? 她又转身看向妖孽身旁,发现连硕早已不见。她蹙眉,这连硕是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就在她郁闷当头,宋幕假意镇定,继续回道:“庄主实在误会,宋某自然是以朋友的身份替贾湖求情了既然贾湖已经不能再出口狂言,还请庄主看在宋某面子上饶了贾湖一命”宋幕低头哈腰的姿态着实不符他那张三分邪气的脸庞,刚才还逐渐膨胀的心现在好似一个折翼的小鸟怦然落地。 “宋大人怕是误会了,在下只说作罚,也没说是要贾公子的命啊,在下何时取过他人的性命?宋大人不必担心,这一根舌头也不过让贾公子长长记性,也让众人对第一庄的地位有个重新的审视。再说,第一庄向来不喜欠别人什么,这舌头断了也可以再接回去,不过是费了些时间,但只要贾公子相信第一庄的实力,这一点还是不难的贾公子不过是去几分血量罢了,这并无大碍,宋大人也不必再为贾公子担忧”永夜收了刚才的冷然,又挂着柔笑,缓缓说道,“在下和夫人都累了,宋大人可否带我们去房里休息了?”说着将余莫卿搂的更紧,准备带她离开。 宋幕听了话后立马反应过来:“是是,贾公子没事就好好好,庄主和夫人累了房间自然早就安排好了,小官立马差下人领庄主和夫人过去。来人!”说着招呼来一个下人带着永夜和余莫卿出了厅堂。 贾湖早就被断舌之痛折磨的神志不清,晕晕乎乎地被几个下人抬走了。,一时间没有人敢再多话,在场其他的人只是低着头拘谨相围,无法从刚才的惊愕中恢复。 看着永夜和余莫卿离开了厅堂,宋幕才松了口气,回头再次看向一片狼藉的厅堂,眼里晕染一层怒气,又招呼来一个人,附耳一番,便转身离去。 永夜和余莫卿跟着一个下人进了一个奢华厢房,那下人便行礼离开了。 余莫卿见门一关上,便冷笑道:“这下人也是,一句话都不说,还指望聊会儿宋府的布局构造,看看能不能套到什么话呢。” 永夜轻笑:“卿儿难道没看见?那下人面色苍白,很明显,是被刚才的一幕吓到了。只不过是例行公事将我们带回房罢了,卿儿想和他聊?还不如和为夫聊”手里更紧了紧。 余莫卿才发现自己还在永夜怀里,刚才只是为了不让人怀疑才没有立马推开他,这会儿竟忘了。她立马上手准备推开永夜,谁料永夜逼得更紧,欺身而来,嘴角轻勾:“卿儿,为夫还真是想不到,这就是你准备的惊喜?”说着,带着一丝凉意的手指触上她的薄纱,一点一点滑过。 余莫卿一听这妖孽说的,原本反抗的手倒停了下来,挑眉道:“怎么样?满意吗?”她就知道这妖孽是要找她算账,这么急着离开厅堂,肯定没安好心。 永夜看得出这丫头又要和她拌嘴,兀自解开了那薄纱,轻抚这残缺不堪的面容,倒笑了起来:“你不过是想看我出丑不是?怎么一开始没有掀开?非要等到贾湖那畜生拿他的脏手来碰?” 余莫卿倒没有阻止那手擦拭她的妆容,反而轻挑眉梢,反问道:“你也知道那贾湖是畜生?那你还拦着不让我动手?才要他一根舌头?也太便宜他了”她心想这妖孽竟然知道她是想令他出丑,但贾湖之举早就惹她不悦,她不就动手了,手里都运着气了,还不是被这妖孽拦住了,不然贾湖可就不止失去舌头那么简单了。 “毕竟为夫也不想见血,更不舍得你这娇嫩的小手沾上如此污秽之物,这种事,交给为夫就好还好他碰的只是薄纱,否则,他若敢碰你一下,我定要为夫失去两只手都不够”永夜一字一顿,眼神泛寒,眨眼的瞬间又变得柔软,一手将余莫卿拉得和自己更近,嘴角不禁溢出笑意,“只要是你,不管美丑,为夫就没有不满意的别人说的都不作数,你想让为夫出丑,为夫便替你挡去,如何?” 余莫卿本以为永夜会责备她,没想到又是一番情话,她凤眸微眯,半开玩笑自嘲着:“当真不嫌弃这幅容貌?我这张脸也算个绝世丑妇了吧?” “卿儿可还记得我曾说过的?一切都不能只看表象。容貌又如何?都不敌卿儿整个人”永夜虽手上摩挲这副脸庞,墨眸却一直盯着那双明眸,“我认定的人,自始至终,从不因任何缘由所改变,卿儿,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余莫卿的嘴角凝结着刚才的自嘲弧度,刚才的烦躁又逐渐浮现,她咽了咽口水:“你无需给我承诺,你我没有” “卿儿,事到如今,你还觉得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吗?”永夜双眼蒙尘,停了手里的动作,更加深情地看着余莫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替你扛着 余莫卿脸色立马变得冰冷,眼神闪躲了起来:“和你假扮夫妻不过是为了更好拿到关于金矿的消息,我别无所求。”这妖孽刚才一番话已经让她的心里有所浮动,她不是不明白永夜一番所作是为了圆她的慌,但她还是想表明自己的立场,自己不想牵扯太多人情进去。 她真的别无所求吗?其实她是有私心的,她想跟着永夜继续学武,以便她可以更好地面对太子随时都可能发现她并治她于死地。可是真正谈到感情,永夜所作所为她不是没看见,可是她还是一再带着一丝怀疑,不肯面对他,或者说她根本没勇气面对,她害怕自己重蹈覆辙。 “别无所求?”永夜轻笑,“我倒希望你有所求呢,至少卿儿就可以和我再多相处一段日子了卿儿,你以为我今日所做是为了什么?” 余莫卿才抬眸,眼底一片疑色,她也不知道这妖孽今日为何一反常态,从忍耐到爆发,是为自己,还是为她?她向来都是最坏的打算,她无从所知。 永夜满眼笑意,继续解释道:“离开揽月阁的时候你心态恢复了不少,眼神也很是戏谑。宋府再好,也不过和金矿c丁山村的事有关,你向来装的若无其事,就算对这些再感兴趣也不喜摆在脸上。除却这些能让你开心的,还不就是折腾我了?但你的武功不如我,你不会想办法直接从我身上下手,自然要旁敲侧击,除了败坏我的名声,你别无选择,这一点你比我想的还多不是?所以我一直在等你摘下薄纱,却不料最后是被那脏手给摘的” “你知道我想整你?”余莫卿打断了他的解释,她暗想这妖孽是怎么发现的?她明明故意在穿着上下了功夫就是想让他们转移视线,好到时候她一摘薄纱便让他人大吃一惊,她自认为毫无破绽,这妖孽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又有些气恼,要不是自己武功不如这妖孽,她定大闹一番宋府,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 “卿儿的那点小心思,我何曾不知道?不过是等着时机,好杀杀宋幕的威风罢了。如果让你成为众矢之的你心有不快,那的确是我的错,你如何责备我,我都无怨无悔可是,卿儿,我今日一为让宋幕重审第一庄的地位,好为我们下一步去丁山村查探做准备,二来”永夜嗤笑,那双深邃墨眸恍若洞悉一切,又夹杂着自身的坚定和强硬,“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卿儿是我认定的人,不管是谁都不能欺负你。哪怕是伤你半毫,我都会将它一一讨回,绝不留情面。” 余莫卿抿唇,眸色有所闪动,如果让她辨别,这张俊逸非凡的脸庞怎叫她不动心?她无数次告诫自己别陷入,可是这妖孽三番两次说的情话实在太过诱人,更何况已经为她做了许多,她的心墙已经在逐渐瓦解。可是她无法判断,她到底该不该接受这妖孽的心意?明明一开始她只是想和这妖孽做一场的交易不是?明明是这妖孽招惹她的,为何现在她的心里泛起了涟漪?难道是自己真的动心了? 其实她不是不会变通之人,如果这感情是真,她也不得不正视自己。前世对大哥若即若离的感情是她的信念,可是从大哥拿她的身子挡下子弹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死了。再者太子的圈套和身边之人的出事都让她深感挫败,实在无心面对其他的感情。 可单说这段时间的相处,抛开她身上背负的仇恨,她和永夜相处的不错,除了这妖孽调戏她的时候她会烦躁,他俩也没有不和的地方。再者到这妖孽教她武功时的适可而止和认真,她都不得不佩服,还有昨日他劝告她重视自己,别将复仇看做自己活下去的信念,她确实很感谢他,可是这也算感情吗?她一直把这当做她无法负担的人情 那永夜呢,对她是真的感情吗?正因为她知道感情不能存在立场问题,如果永夜会和太子有所交易,将她推到深渊,她根本不可能放心待在他身边。对于这一点,她实在是不敢妄加揣测,即使是现在他满嘴情话,她都不得不心存怀疑。 如果她孑然一身无所畏惧,她应该会欣然接受吧。只是加注在她身上只有一次机会,她没有时间去判断这些是真是假,她宁愿放弃。前世她是杀手,一生都无可信之人,这一世她又几次被太子陷害,让她不得不谨慎。 余莫卿深吸一口气,她想她有必要和永夜说明白一切。她咬了下唇,抬眸看去,眼神迷离:“永夜,我想我有必要跟你说明白,我既非良人,你无需对我承诺什么,也无需向别人解释什么,因为我们实在没有关系,这点你不是不知。我原以为你只是拿我挡箭,给宋幕一个下马威罢了,可是你说的话,我不得不重新考虑 你知道的,我身上背负的是一条人命和三年的罪行,可是是太子先行不义,我心怀仇恨,是势必要重返国都找太子报仇的,这一点任何人都不能阻挡我,不管是傅子文,或余学敏,或你当初你收我入庄,我以为只不过是和我一场交易,你教我武功,三个月内我能过你十招,届时取到弹劾书,好一举扳倒太子,就算扳不倒,这弹劾书也可以作为第一庄最大的筹码,不算亏本的买卖。 可是柳宗真暴毙,弹劾书失势,你却让我继续留在庄里混吃混喝,我知道你也不可能是看在余学敏的面子上才将我留下你三番两次救我,渡我内力,教我武功,尤其是那夜我擅自闯入你房间你告诉我的,如果不是有所求,那就是我不是不明白,我一再扪心自问,你对我是一种什么感情?我又对你是一种什么感情?我甚至有过一丝妥协,否则也不可能放任你动手动脚 只是没想到一来乾城就遇到傅子文,他又正是你接应之人,让我不得不怀疑你的身份和立场。我向来决绝,如果你的立场和我不在一边,那我定会选择毫不留情的离开可是你昨日说的话,今日做的事,我知道都是在为我隐瞒,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我对你很是感激。可我不能把这份感情放大,我好不容易才从太子手下脱险,我实在不想再陷入这场泥潭了 永夜,假使你和这件事无关,请你也不要再蹚这趟浑水了,水禾因我而死,二姐因我变成寡妇,扬花因我落水下落不明,我不想再牵扯更多的人进来了,这件事我自己会解决,与你并无关系” “自己解决?以你自己的能力,可以抵挡太子一派党营?卿儿,你身后有我,这些事你不必一人死扛你说和我没有关系,可你明明并不讨厌我,为何要一再推开我?我对你的感情你不会看不出来,如果这次假扮夫妻你觉得只是做戏,我不介意坐实这夫妻名分我知道,卿儿肯定觉得我又在说笑,觉得这般好不正经。”永夜将余莫卿娇小的脸举起,满眼笃定,“以前是我鲁莽了,根本不顾你同不同意,你大抵是心生不满,怪我没有当面说清了那如果这次,我正经问着,你愿意同我在一起吗?你可会答应?” 四目相对,余莫卿知道永夜是以为她在乎名分,便名正言顺的正式问她,可她心绪愈渐复杂,连她自己都还未认清这份感情的深浅,她怎会答应永夜? 她收了视线,低头不想再看那蛊惑的脸庞,涩声答道:“如今我深受桎梏永夜,这份感情,我担待不起” “担待不起?”永夜抬手将她的脸捧起,逼她看向自己,墨眸含情,一字一顿道,“担待不起又如何?我不需卿儿担待卿儿,你身负重罪,我替你扛着,你深受桎梏,我便替你披荆斩棘,你担待不起,我便等你,等到你肯放下过去,等到你回心转意,等到你能判断这份感情的真假虚善我只求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卿儿,不要再推开我了” 余莫卿眸色大变,猛然抬头看向永夜,惺惺血丝涌上眼眶,她从未听过如此动情刻骨的话。 前世他人所说甜言蜜语,无非是夸赞她美貌智慧,对她百般追求的人,也不过送花送房。速食社会,消化感情,只要她扭头,便无一人愿意等她回头,这是她早已认清的事实。她唯一的执念是对大哥抱有希望,将精神安慰全部寄托在大哥身上。可是现实给了她一个大巴掌,将她狠狠拍醒,让她心如坚石,无人能转。 她刚想说些什么,却不料永夜欺身而来,直接覆上她那狰狞嘴角,将她还未说出口的话悉数吞进嘴里。 余莫卿的脑子轰然炸开,那舌头长驱直入,丝毫不给她反抗的机会,百般攻势下让她步步沦陷。她想抬手推开他,却被那副健壮的身体强硬压在墙上,让她无法抵抗。 永夜一手护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搂在她的腰间,将余莫卿的娇嫩含在嘴中轻咬慢啃,隔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他墨眸蒙尘,不断喘着粗气,又低沉着嗓子道:“卿儿,我知道就算我再说多少情话,你也未必相信我,没关系,我会用行动告诉你的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所以,不要再推开我了,好不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负相随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不要再推开我了,好不好? 一遍是说,一遍是问,那男子眼神带柔,令人着魔。 余莫卿从永夜渐渐松开的怀抱里抬头,微微喘着气,听完他再一次的请求,她又重新考虑起来。 以前在永平门大哥总是教她,鱼和熊掌不能兼得,要想得到其中一样,那必然要放弃另一样。前世遇到任务和事情,她向来都会斟酌思虑,将最好的方案拿出手,以便她侧重避轻,不会出什么差错。所以她一再掌控全局,从未失手过。 现在她的处境何尝不是这鱼和熊掌的关系?她尚未认清对永夜抱有一种什么感情,也不太确定永夜的真实身份。她还没有想过离开永夜,可是一旦离开他,对金矿c弹劾书的消息肯定有所损失。她虽对自己有信心,可是她既没有永夜的武功高强,也没有第一庄的能人异士,如果真的没了庇护和协助,她是否能一人顺利找到这么多线索和证据重返国都找太子报仇? 她转念想来,人人皆说鱼掌不可兼得,为何她不能兼得?如果说对大哥的感情是她最大的一次败笔,那她为何不重新来过,从这败笔处站起来?太子之仇自然要报,但情也可以先谈着不是?正好让自己看清自己对永夜究竟是一种什么感情不是更好?如果是人情,她也不过是还永夜一个人情,毕竟没有人会理所当然的帮她这么久 余莫卿再看去,永夜并没有急着逼她回话,只是静静等着她。她已从刚才的喘息中恢复,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永夜,我不是傻子,你刚才说的我考虑了一下我可以答应和你在一起” 永夜面色见喜:“卿儿,你是说你同意了?” 余莫卿点了点头,但脸上倒没什么特别的大的变化,她又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但我要提前告诉你,我是个冷血之人,向来把感情放置一边,闭口不谈,之前对傅子文也不过逢场作戏,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市井谣传,当不得真。更何况,如今我深受太子荼毒,此仇不报,我不得安宁我对你其实我对你也并无太多感情,或者说是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吧但是,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我可能无法回报你的这份感情,我也知道这对你不公平” “卿儿,不用你回报,我从没想到你回报我。感情没有什么公不公平,可是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即使是让我多欢喜你一分,我也心甘情愿再说,就算你对我没有没有感情,但这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不是?你都答应和我在一起了,来日方长”永夜打断了她的话,径直将她搂进了怀里,刚才的担忧一瞬间被抚平,俊逸脸庞布满笑意,“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 “还有”这次余莫卿没有推开永夜,也没有回拥他,只是静静靠在男子怀里,语气平淡,“你既告诉我这份感情,我也答应和你一起,是为了告诉你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更不是随便的人。就算过去我拒绝过谁或者有过怎么的感情经历,都与这一次无关永夜,我既然已经承诺,那就不是能轻易反悔的事。即使我现在无法明白自己对你是一种什么感情,但既然关系已经定下来了,我想我们有必要坦诚相待,我也希望你知道,我向来眼里容不得沙子,别人爱不爱你与我无关,但你既然承认喜欢我,我希望你表里如一,不要让我发现这一切又是欺骗我的你若敢骗我,害我,辱我,我必恨你,毒你,杀你;你若敢背着我和别的女人有什么关系,我必将你们抽皮剥筋,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痛苦”说到这儿,余莫卿都没有发觉,她双眼渐浮狠色,丑陋的面容也有些扭曲,隐隐约约透着一丝嫉妒。 永夜并不介意余莫卿说的惩罚,相反,他心里甚至有一丝窃喜,这丫头终于肯告诉他心中所想了,同时他还有一丝惊讶,这丫头竟会如此要求他,他还从来没遇过要求他的人。他脸上一股暖意,满眼都是欣喜之色:“若我没有呢?” 余莫卿顿了一下,轻轻闭上眼:“但你若对我好一分,我定还你十分感情没有理所当然阿夜,你若不负,我必相随”  只有余莫卿自己知道,她好似将自己投身一场未知的赌局,她自己就是筹码,她有所求,却也无所谓。连她自己都在怀疑自己的真实。她一直觉得前世她就像一匹孤狼,从来都是单打独斗,但如今突然有人蹦出来对她掏心掏肺,她先前是有抵触,可是现在想来她竟有些接受。所以今日能说出这一番话,她不是没有深思熟虑过,也不是鲁莽答应了永夜。 也许在她的内心深处,是想找人分担的,可是钢铁城市和迷离陷阱,都让她建筑了最高最硬的心墙,让她无法退让。可永夜的一再攻势和所作所为,让她隐隐觉得,也许他是那个可以接纳她的那个人吧。并且在永夜这么多次教导她的时候,她的心墙早已溃堤,她感觉自己黑暗无望的人生仿佛被一处明光所指引。 她深吸一口气,人生难得放纵,如果这一次她一败涂地,那她便直接了当地将一切摧毁,她不会让任何人成为要挟她的威胁。今日她说的话也的确是她内心的想法,虽然她以前没有谈过恋爱,但她确实有些精神洁癖,她是绝不允许爱人有一丝不轨之心,如果她发现了自己被骗,她定让永夜后悔。但她现在突然有些奇怪而又莫名的自信,她觉得永夜并不会骗她,并且会在她日后的人生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 余莫卿确实没有想到,从这一日起,永夜的名字将会和她的名字永远绑在一起,这种相见恨晚的感情愈渐愈浓,最后让他俩一生紧紧相拥,再不分离。但此时此刻,他俩暂时都还在一层隔纱之外,即使有所坦白,但依旧各怀心事。 “卿儿刚才叫我什么?”永夜的身体也是一愣,他低头看向在他怀里平静如常的女子,他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唤她,又说出这番动情的话,心中一根情丝被反复撩拨,他又抑制不住的笑出声,“卿儿,我竟没发现,你比我还会说情话” 余莫卿随性翻了个白眼:“在家时闲书看了不少,这种话会说的多了,不过是以往也不需要和你说罢了”想着她以前还撩过她二姐和扬花呢,再说前世她学习伪装的时候就对这一类的技巧加倍练习,所以这种话她说来自然是得心应手。不过想到这称呼,她心里倒有些古怪,自己竟学的是傅子文的语气?毕竟至今她也才听过傅子文一人见他“阿夜”,试想自己这样叫他应该也没什么不妥。再说她又和他不是夫妻,自然不能拿刚才做戏时候唤的“夫君”来用。 “那卿儿以后可是要天天对我说?”永夜又从刚才的暧昧朦胧中变得不正经。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少做白日梦”余莫卿就知道他又会这般不正经。 永夜报以一笑:“卿儿放心,我必不会骗你,害你,辱你,定将爱你,宠你,佑你,可满意了?” 余莫卿终于肯肆意一笑,但却轻轻推开了永夜,朝房里走去,脸上又立马恢复了淡色,调侃道:“你今日见我这番容貌也能亲的下去,我也是佩服你我要卸妆了,你自便。”说完她早已去找水洗脸。 “既然是卿儿,我有何亲不下去的?”只要是她,模样如何他都能接受,更何况他早就知道这丫头存心想看他笑话,自然要以满足她为先。见那温热的娇小身子离开了自己怀里,永夜倒有些舍不得,手里不断摩挲刚才的残留的余温,嘴角轻勾:“难怪说女子易变,卿儿刚才还在我怀里不舍得和我分开呢,这会儿就这般绝情了?” 余莫卿听力提高后,对周围的声音也是敏感,自然听到永夜不大不小的抱怨声,嘴角也不自觉勾的起来,只是她自己倒没太放在心上,想着快些将脸上的东西卸下,反正永夜已经承认了她的身份,宋幕暂时不会找她的麻烦。 宋幕准备的房间也是奢华,往往俱全,余莫卿轻车熟路便找到了洗漱用的,自己三下五除二就恢复了自己原来白净的脸。铜镜中原主早先黝黑的脸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她白皙娇嫩的脸蛋,配上那双耀眼明眸,刚才被咬红的嘴唇微微张开,轻含皓齿,连余莫卿都有所感叹,她原本没有在意自己日渐张开的脸庞,却不想这一细看,却看出自己和余氏几个姐妹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她的英气太重,加上她自身的凌厉和冷然,多了一股磅礴气势,太不似原主记忆里的懦弱模样。 再想起她体内那股莫名深厚的内力,丝毫和余老爷搭不上边,她不禁怀疑原主和余父的关系,当真原主身上背负了一层无人所知的秘密吗?她轻抚上自己的脸,暗自想到,就算原主和余府之间有秘密,但是原主因偷看到玄矢和楚世昌的密谋才导致自己一穿越过来便从相府千金之位沦落至此,上天已经给了她机会,她为的就不仅是替原主翻身,更是为了讨回自己的人格在此之前受到的屈辱。如今她要好好活下去,替原主和自己报仇,也是替原主活出自我来,就算到时候让她接受原主和余府没有关系的事实,她也无需再担心什么,毕竟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她不能接受的。 就在她回过神,准备问问永夜要不要夜探宋府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发现的时候,永夜已经如风般移步至她跟前,面色清冷,将食指竖在嘴边,示意她不要出声。她还未开口,又被这妖孽打横抱起,朝床上走去,并将她轻柔放在床上,自己则侧头凝神听着什么。 余莫卿一脸疑惑看向永夜,永夜摇摇头并没有开口,用内力传声给她:“你仔细听。” 余莫卿也凝神运气,将听觉放至更远,只听见门外传来仿佛是一连串的脚步声,从脚步声听不止一人,但过了一会儿这脚步声又停了下来,接着是一阵听不清的耳语声,咿咿呀呀的难以辨别。 余莫卿挑眉:“有人盯上我们了?” 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有人问道:“ 敢问庄主和夫人可有就寝?小的是大人身旁奴仆,特来给给庄主和夫人请安,打扰了庄主和夫人的清闲,小的多有得罪,还请庄主和夫人见谅我家大人想请庄主明日书房一聚,不知庄主可否赏脸” 永夜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收回了视线,懒懒看向余莫卿。 余莫卿才知道原来是宋幕的仆人在说话,为了宋幕跑腿,请永夜去书房一聚?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吧。想到厅堂里宋幕双面夹击,故意设陷让永夜难堪,若不是看连硕废去贾湖一根舌头,怎会放弃借机羞辱永夜?这时候又假惺假意的来请永夜,又能安的什么好心?无非是求和求平安罢了,可能还会编造一个不大不小的理由讹诈一笔不小的钱。明明从外面的脚步声就可以判断出外面站着不止一个人,可却让这个仆人传话,宋幕是在测试他们的耐心呀,居心之叵测和难辨,当真是太子背后一个好手。 余莫卿嘴角一丝冷笑:“他竟然还有脸让人请你去书房一聚?” “看来卿儿是不舍得我去呀?”永夜自然知道余莫卿心里所想,早就将这一遍分析从脑中滤过,只是调戏的说了句字面的意思。 余莫卿又没好气的瞪了永夜一眼,这妖孽又不正经,她心里也知道永夜自然懒得去,肯定也回来拒绝,但他俩本就是借口犯累回的房间,保不准外面的人想偷进来查探他俩是真睡假睡呀?她抿唇道:“他不过是想要个答复罢了,我们就这么耗着他可会不信?” “不信吗?”永夜忽然收了刚才的冷然,嘴角一抹邪笑看着一脸冷清的余莫卿,还没等余莫卿反应,就翻身将余莫卿压在身下,一把将被子扯了过来,将他俩盖了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这种姿势 宋幕的脸上渐渐不耐烦起来,这间房里没有一点声音传出来,着实有些令人怀疑。 那叫门的小厮敲门的手都顿住了,好半天也回过头,面色为难的看向宋幕,又小声附耳道:“大人,这这庄主和夫人可是不在房里啊要不要小的再去叫门问问?” 旁边还站着一个小厮,小声道:“不可能啊,刚才是小的带着庄主和夫人来的,亲眼看着他们进去的。又在这门外呆到大人过来,一刻也未曾离开过,根本就没有人出来过,连只苍蝇都没有飞进飞出” 宋幕的面色有些阴沉,双眼微眯着大量这紧闭的房门,接着他亮了个手势,两个小厮便相视一眼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宋幕身旁又迅速闪过一道黑影。 那黑影快如疾风,立马半跪而下,低头抱拳,语气生硬:“主子有何吩咐?” 宋幕转身看向他,眼里一片精明,低身凑近和这人说了一阵,便拂袖而去,并不久留在这房门前。 房内没有多余的声音,昏黄的灯火抚照在满屋之中,古色厢床被层层薄纱遮掩,床上盖着一床厚重锦被,锦被下两个重叠身影,朦胧中一股旖旎之色悄然蔓延。 余莫卿早已从刚才被永夜一下压倒在身下的惊讶中恢复,平静看着上方,正两手撑着跪在她两腿之外的永夜。 永夜尚与她保持一段距离,免得她心生排斥,只是嘴角还噙着笑,定定地看着余莫卿:“这会儿他们还会不信?” 余莫卿并不避讳那真灼目光,直视过去,一脸淡然:“所以得让他们以为我们正在做什么事情?但为何非要在床上?”这宋幕挑的也是时候,让这妖孽有可乘之机,直接将她压倒在身下,这般姿势怎叫人不想歪?不过让她鱼水一夜,她也不介意,毕竟这妖孽一副好脸蛋和身材,现在又已经算她的男朋友,那这下一步身体的摩擦交流也在她的考虑之类,她向来不是保守之人,她丝毫不介意这种事水到渠成。 “不这样的话,他们怎么会相信我对你钟爱有加?连你的身份都不承认,还想请我去哪儿商议什么?”永夜不自觉伸手抚起她的脸庞,“果真还是卿儿最诱人,真叫我爱不释手” “古有君王因宠溺红颜从此不上早朝,没想到公子永夜也是这般人物?”余莫卿挑眉笑道,她暗想这妖孽可听过李隆基和杨贵妃,人家李隆基好歹是为了闭月羞花之色的杨贵妃不上早朝处理政务,而永夜为的还是她一介平平之色,不怕宋幕继续冷嘲暗讽? “卿儿这说的又是哪里的典故野史了?男人难道不该为了心爱之人争取利益吗?我要让他们知道,卿儿是我永夜为之付出之人,就算是与他们为敌,耽误他们的时间和精力,我也不介意且让他们候着”突然永夜眼里闪过一丝凌厉,立马将手从余莫卿脸上拿来,欺身而来,将余莫卿压在身下,身体贴的更近,嘴里一股戏谑:“娘子,你说这个姿势怎么样?”又故意提高了声音。 余莫卿脸上倒没有什么表情,她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暗想这宋幕的奴仆倒也是大胆,竟直接打开了第一庄庄主的房门,不怕这妖孽动怒?不过换而想之,刚才门外又一阵耳语声,还有走动的声音,应该是有人离开了。不过这个胆大能直接进门的,甚至连一点试探的问候声都没有,看来是个会武功的人呀。又一点担忧也不见,怕是武功不能低估呀。她怎会忘了,宋幕如此贪财,想必不义之事也是做了不少,应该得罪了不少人吧,但宋府外界的防卫不多,由此可见,如果要防止有不轨之人想要陷害他或者报复他,那肯定是他身边有武功高强的人在保护他。就好比太子身边的玄矢,他也是不好对付的主,那么这个应该也不差 难怪永夜提了声,是想让这人打个退堂鼓吧?不过好不容易进来的机会,这人怎么会轻易退出去。她已经听出那人不仅没有停下步子,反而更加朝他们靠近。 余莫卿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与她近在咫尺,就差贴在她脸上的永夜,正以一种亲密的姿势和语气和她贴在一起。刚才她尚和这妖孽还没什么关系,连他的靠近都自带一股排斥,可是如今他俩关系定了下来,她反倒适应这过分亲近。而且这妖孽总自带一股沁香,让她有些迷醉。她偏头看去,有意无意蹭到这妖孽同样光洁白皙的脸庞,一种不安分的气息此起彼伏,她仿佛听到一颗极速跳动的心脏,和她如此贴近。虽然她知道这妖孽是说给那人听的,但她感受得到,他的眼神有些醺醉,呼吸也有些变化。 她忽然狡黠一笑,猛的将永夜往外一推,翻身坐到永夜身上,背对着床外,用着做作的软糯之声说到:“夫君奴家是喜欢这种姿势呢,夫君可不要会错意了” 她一手搭上永夜的肩,好似她第一次身中迷情香时的场景,她面色潮红,眼神迷离的看着他一般。上一次她完全糊涂,根本不顾眼前人是谁,只当是个长相不错的人,正好拿来消消火。不过虽是做戏,倒不似当初那么水火不容,但她也不过是为了挑逗一下这妖孽,前世她学的魅惑之术倒不少,在护女院时冯淑媛也没少让她“长见识”,这般想来,她笑意更深,居高临下般看着永夜略有错愕的表情。 永夜原本愣了一下,惊讶看向眼前这个小丫头,过了会儿又恢复了冷静,不禁笑道:“原来娘子是喜欢这样的,为夫可是长了见识娘子当真是个小妖精,这般不吝赐教呵,那为夫就不客气了”他的身体如此诚实,眼前人这般举动犹如鼓舞士气了一般让他真想放纵一次,但他心里知道他不能突破底线伤害他所爱之人。 余莫卿很明显感觉到永夜的克制,却强忍住心里的嗤笑,脸上一片冷静。她故意用手捧起他的脸,又用指尖轻轻触碰他每一寸肌肤,一步步缓缓向下,尤其是滑过那精致薄唇,她的指尖幻如一个施展魔术的魔术师,让这妖孽的眼神顷刻有变,呼吸也跟着紧张起来。她又主动靠了过来,慢慢闭上眼,朱唇微张,轻轻吐着热气,缓缓喷洒在永夜的脖间,再逐渐上移。 她眼神妩媚,嘴里低声唤着:“阿夜” 空气里一瞬间弥漫着燥热和冲动,不安分的因子在身体里跳动,仿佛马上就要从身体里爆发,想要立马得到安慰,又像是一处干渴的沙漠旅人,急切的需要湖水解渴,却无法找到源头。 永夜的眼早已倏然闭上,他轻轻伸舌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他觉得自己像一头待收囊中的野兽,只是静静享受着余莫卿的捕捉,自己却不兀自行动。 就在那张低声叫着他名字的朱唇快要靠近时,忽然没了动静,只听到耳边传来一阵猖狂的笑声,永夜缓缓张开双眼,只见余莫卿已经笑的前仰后翻。 “我倒没想到公子永夜哈哈也有这般难为情的时候哈哈”余莫卿早就控制不住,笑得不能自持,干脆偏头靠到永夜肩上,身体还因这笑声不断抽搐。 “原来这才是卿儿心中所想还真是不忘特地摆我一道”永夜无奈一笑,轻轻摇起头来。 “不然呢?你以为?哈哈”余莫卿止不住的笑了起来,一改往日冷然,又立马收了笑,从永夜肩上起来,端正了身子,深吸一口气,淡淡看着一脸无奈的永夜:“你难道还以为我当真会吻下去?你看,你本来也就想着做戏,我不也就陪你演演了?自然当不得真” 她本来就是想戏耍他一下,自然是没想过要吻下去。她接受他的亲近,但不代表她会缴械投降,奋不顾身的往他身上的贴。在一切尚不明确的情况下,她是不会越雷池半步的。这是她的底线,也是她心里最坚守的防线。再说就在她翻身之时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有所停歇,想必那人并没有兴趣看他俩春色,自会识趣离开,索性就大方承认自己就是为了整蛊这妖孽的。 永夜墨眸微眯,隐隐有股危险的气息传来,他轻挑眉梢道:“卿儿,这暗访之人可是已经走了,这戏也就已经做完了可你今日这般挑逗,又只身在我面前,就不怕我将你反扑?”他自然也察觉到周遭气息减少,那人已经离开。 余莫卿抿唇一笑:“难得我这么相信你,你肯定不会强求不是?”刚才她那般挑逗,若搁在前世的那些男人定会精虫上脑把持不住,以她这般弱势的情况下都不推到她的话那肯定是自己有问题吧。可是这妖孽竟不为所动,一点回应都没有,只是静静面临着她的攻势,可见他的确把持有加。但她又邪恶想到,这妖孽会不会也是不举啊?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出,万一惹毛了这妖孽,她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吧 永夜报以一笑:“卿儿,为夫甘拜下风当真是斗不过你这个小妖精” 余莫卿听到他又用了“为夫”一词,将手指竖在嘴边,轻轻“嘘”了起来,解释道:“阿夜,私下里就别再用那个词了成亲了是对外说的,但你我心知肚明,我俩如今还在谈恋爱,我不喜欢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好,卿儿若不喜欢这词,私下里我便不用了”永夜对她向来有求必应,但这对她突如其来的理由倒有点疑惑,“不过,这谈恋爱是个什么意思?为何要牵扯到成亲?就算我俩是假成亲,既然你答应和我在一起,难道不是默许了要和我成亲吗?怎么也算是我的未婚妻呀?” 余莫卿知道对于古人来说,一个女子愿意倾心一个男子相守的承诺,那就说明他俩是要成亲的,永夜有这个想法也不可否置。但是她不行,她还不明确对永夜的感情,成亲什么的只能暂且放在一边,但这关系是她自己同意的,那她也有必要和永夜解释一下了。 她轻咳一声,正色道:“阿夜,刚才我还有一点没有说清楚。忘了告诉你,我们那里都是这样说的,也算是一种习俗吧这男女成婚自是要有感情基础,否则这成婚又有什么意义?” 永夜并没有回话,只是一脸正经的看着她,静待下文。 余莫卿见永夜脸上没有什么太多辩驳之色,便权当他一片默许,又道:“那么在成婚前,男女也是有必要培养一下感情不是?所以就有了谈恋爱这一词了。我答应同你一起便也是这个意思,就是为了和你相处一段日子,看看我们感情是否真实,在生活上又是否真的合适,然后再考虑其他的所以呢,以后我们也未必会成亲,这些用词还是暂且不要再谈,万一你娶了别的女人,以后可不好交代”她尚且无意介入永夜未来的生活,但当下坦诚也有所必要。 一听余莫卿如此说,永夜脸色忽然变得阴沉,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也没有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 余莫卿也感觉到了永夜脸色的变化,问道:“额我是不是一时说的有点不符合你现在所能接受的范围那个没关系的,我可以再讲一遍,毕竟我俩在一起,这些事是有必要讲明白的,不然我也不好”她话还没说完,身体就被永夜猛地拉了过去,她一下撞进了永夜的怀里。 永夜忽然有些丧气,涩声回道:“什么叫我们感情是否真实?什么叫我们以后未必成亲?卿儿可是怪我在没有提早向你爹爹讨亲?否则也不会说出这般嫌弃我的话是不是?” 他怀抱愈紧,勒得余莫卿有些难受。余莫卿艰难从永夜怀里抬头,心里微微惊讶,这妖孽竟然这样曲解“谈恋爱”的意思。不过她的确还没想过成亲什么,也不确定永夜会和自己走到最后,毕竟她还没谈过恋爱,也没考虑过后续结果。但看着永夜一脸沮丧,她竟有些疑惑起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无趣可言 “额我并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啊”余莫卿转念想到,这毕竟是她的想法,任何人都无法撼动,哪里有什么对错,她自然不会因为只是谈个恋爱就为之改变,“只不过,我的确还没有想那么多你也不用急着娶我,万一在以后我们相处的时候有什么意见不合,你可以随时终止这场关系,我也不会纠缠。”她看向永夜的眼神早已恢复冷静,刚才一瞬间的暧昧早被这场对话打搅的荡然无存。 永夜颇有无奈之色,但也不知脑中转了念想,将余莫卿往怀里猛的一带,翻身躺下。 于是两人就这样面对面侧身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永夜不禁轻抚余莫卿一脸认真的模样,眼神迷离,嘴角挂柔:“卿儿,可是你好歹都见到我那番难堪模样,怎么舍得将我拱手让人?” 余莫卿已然听出这妖孽竟然有些祈求的语气,根本不似以往他直言让她以身相许那般强硬。她心里暗叹,这妖孽越是一脸委屈,她就越觉得之前对他的怀疑简直可笑,屋里灯火恰到好处的照在这妖孽如画脸庞上,她不禁有些懊恼,当真是为了这妖孽一副好脸蛋失去了判断了。 忽然她凝眸一笑,伸手挑起永夜的下巴,嘴角轻勾:“看来是舍不得呀”她心里还在碎碎念,难道是因为前世她对自己太过约束,又一直克制对大哥的感情,所以搁到现在对这妖孽就更大胆了? 永夜也轻笑起来:“我就知道,卿儿毕竟和我是一心的” 余莫卿又抽回了手,枕了枕头,慵懒说道:“眼下那人也走了,咱们睡觉吧这宋府的床倒是软,睡起来还真是舒服” “难道第一庄的床还比不上这宋府的一张床?”永夜倒没有闭眼,嘴里一股酸味。 余莫卿又睁开了眼睛,看着永夜一脸不安分,暗想这妖孽竟然连一张床的醋也要吃? “如若真是这样,卿儿大可以从竹屋搬出来,我派人另寻一张舒适的如何?”永夜关慰道。 “这竹屋睡的床的确有些硬,可不似你房里那张软床”余莫卿随性挑眉,又闭上了眼睛,“我当真倦了,让我睡会儿吧,有什么以后再说”说完她的思绪都倦怠了,只想好好睡觉,连衣服都懒得脱了。她也不怕这妖孽对她做什么,反正他俩现在是情侣关系,再说永夜还没那么饥不择食。就这样想着,她迅速闭上眼,却听到耳畔一阵柔声,可惜她的确很困,所以不一会儿便陷入黑暗的沉寂了,并不知道身旁之人对她说了些什么。 待余莫卿醒来,身边的温热已然消退,仿佛并没有人和她共枕一夜。她起身打量起,灯架上的蜡烛已经燃尽,只剩一地烛灰和幽幽几股青烟,她掀开被子下床,却发现昨晚没来得及脱下的外衣正整齐摆在床头,她扭了扭脖子,这妖孽照顾人倒是一套的。那他人呢? 她穿好衣服在房间里转悠,桌上倒已经摆好了饭菜。她丝毫不介意的坐了下来,拿起筷子挑拨了一下,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动口。她向来谨慎的,这饭菜丝毫没有动过的痕迹,说明永夜没有吃,会不会怕它有毒?但她又想着这妖孽都放心她一人留在房里,看来是和宋幕聊通了?那这饭菜应该也没事吧?这样想着,她便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起来。这饭菜倒也可口,吃了几口她脸上便渐浮喜色,恨不能全部吃完大快朵颐。 好不容易吃饱了,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她从饭碗里抬头,立马警惕的看向房门处。 “夫人,我是易之,公子让我问问你可醒了?”外面的声音很是熟悉。 的确是易之的声音,余莫卿放下筷子,顺手抽出薄纱带上,才将门打开。 只见易之一脸喜色,见了余莫卿笑意更深:“原来夫人醒了啊” “嗯,早就醒了,正在用早饭”余莫卿淡淡答到,“不过,你家庄主呢?我一醒来便未见到他了。” 易之恭敬回道:“公子是被宋大人请去书房议事了,所以一早便走了。” 余莫卿挑眉,她睡的倒是舒服,连旁边的动静都不知道,果真是宋府的环境不错呀。不过永夜理应叫醒她呀,宋幕也是多疑,如果她不在身边宋幕难道不会怀疑他俩的关系吗?毕竟昨晚只是派人来查探,保不准他早上改口重提呢。不过让易之在门口候着,难道不是为了叫醒她以备不防之需吗?她疑惑问道:“你为何不早点叫醒我?” 只见易之脸上打着哈哈,又收了笑,一脸深意:“公子说说夫人昨夜很是劳累,便吩咐我们不便打扰,所以易之也就没早些时候叫醒夫人了” 余莫卿立马明白易之笑容背后的含义,凤眸微眯起来,她抽了抽嘴角,这妖孽也真是不让人清净,竟和易之开她这种玩笑 突然她狡黠一笑,忽闪的眼睛透露着意味深长,邪邪地回道:“哦是这样啊呵呵,易之,那你可能也不知道,昨夜你家公子可是扫兴了,如果不是我折腾,可能就会长夜漫漫,无趣可言了” 果真易之听了这话脸色有变,声音多了一丝紧张和猜疑:“啊?什什么?公子他” 余莫卿暗自发笑,哼,这妖孽让别人误会她,那她也要让他不安宁一下,看他下次还随便说出这种话。这易之也是惹她发笑,都已经不用她解释就能秒懂她话语背后那层含义,看来自从易之习惯了她的调戏,也从个愣头青变得略懂深意了。难怪那日和傅子文交头接耳时一脸潮红,想必也是什么惹人遐想翩翩的事,被这小伙子知晓了在和傅子文开玩笑。 她又很快恢复了正色,和他继续聊着:“对了,你是说你家公子还在书房里和那宋大人商议事情吗?” 易之果真对刚才余莫卿的一番话难以忘怀,好不容易才恍过神,回道:“哦哦,公子还在的,不过公子说不出一个时辰便没事了,所以易之才估摸着时候来叫夫人的公子说待会儿我们便可以离开宋府了。” “这么快?”余莫卿挑眉。她本以为他们还要在宋府上再待一段时间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走了。而她尚且还被蒙在鼓里呢,对金矿和丁山村没有一丝了解,“你们家公子到底和宋大人聊了些什么?” “这个,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那宋大人刚才是说单独和公子见面的,没让一个人进去,索性公子让我放心,我就过来候着了夫人可别不信公子,公子身边还有连硕的保护着呢,都用不着公子动手”易之好想嘴里有话,但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傻傻笑了起来,“还有啊夫人,你为何总是说你家公子,这以后是我们家的公子了,嘿嘿” 余莫卿敷衍点了点头回道:“是是,我们家”心里倒有些怀疑,宋幕一人单独面见永夜,到底是为了证明自己胆子大,还是证明自己背景深厚?是点名道姓让永夜单独去,还是永夜自作主张不带她去呢? 即使不想这些,她还是心存疑惑:“不过,易之,我一直很疑惑,连硕不是庄里的刀客吗?我怎么觉得他才是和永夜形影不离的人呢?之前阿夜不再让连硕教我,我还以为他是被调处去了,结果我们这次来乾城他也在其中,但却不常见到他在眼前晃着。但是即使你不在,我不在,阿夜只要一声唤道,连硕便能立马出现,这又是为何?还是说他一直就在阿夜身旁?” 其实她还有更多的疑惑,比如连硕武功深浅和速度,以她昨晚之见,根本就不似以往教她的时候那么的小心翼翼,而是多了一股狠劲,丝毫不再手下留情。 但这些疑惑她可能不会问永夜,因为她怕他有所隐瞒,即使他俩现在在一起,她心里都隐隐觉得抛开感情,永夜总有什么是瞒着她的,虽不知对她是利是弊,但她依旧想旁敲侧击的询问到结果。正好易之也是永夜身边之人,这么久的日子,她也知道易之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倒像是会说漏嘴的人。 易之被这么一问,果真愣住,支支吾吾不肯回答,好半天才开口:“这个连硕他嘛” 余莫卿见他话都憋在嘴里,想必也是永夜并不想他人知晓的事,便随意挥挥手:“那算了,你不想说也没事”她也知道自己还没有资格逼问别人,毕竟连硕对她有授学之恩,又没有伤害过她,还这般惩罚了侮辱她的贾湖,暂且不知道他的身份就算了。再说他们还尚在宋府,万一被别人听去了就不好了。 不过见易之这般隐瞒,她也有所猜测,这连硕可能在永夜身边扮演着暗卫之类的角色,好似太子身边有玄矢,二皇子身边有邵泽峰。按照她对连硕的武功的判断,她更加猜测永夜的武功。连硕曾经说过自己武功不及永夜半分,可是他自己武功就不差呀,那永夜的武功是一种什么境界?无人能比了?她还从来没有看过永夜真正用过自己的武功,教她的时候也都只是针对她能接受的范围,仅仅点到为止,从不逾距。虽然她也有所惊讶,比如那次进他房间和他打斗一番,本以为拿着蛇锁横于他脖间便能威胁他,却不料他一股内力游走便将她的蛇锁震开了。她倒很是好奇,这妖孽的武功到底能抵挡住多少伤害? 易之又道:“夫人,要不你先收拾下东西,待会儿我们便能离开这儿了。” 余莫卿想着昨日就没带什么过来,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挥挥手:“算了算了,没什么需要收拾的,阿夜什么时候结束?” 易之摇摇头:“完了应该会过来叫夫人的,夫人大可安心在房里歇息着。” 余莫卿想着待在屋里也着实无聊:“要不我随便逛逛宋府吧?反正这里看起来景色不差。易之你要不要陪我?” 易之谨记着公子吩咐过的要时刻陪着夫人,以免出了岔子,便点头道:“夫人是想逛逛宋府?” “怎么?可有不便?”余莫卿心知宋幕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如果将宋府防卫提高,那就意味着她在宋府里瞎转悠很可能是不被允许的。 “无碍无碍。”没想到易之的头摇的轻快,“昨夜公子替夫人出了气后,宋府的防卫就减弱了,对我们看管的倒不严。易之刚过来时,还有个下人跟我说可以在宋府自由走动,以免闷着气了。” 余莫卿点头:“那还不错,走吧,看看这宋府到底是个怎么样的金窝。”她见易之这么说,自己心里倒不在意什么。再说她身上还有蛇锁,倒不怕这府里有什么突如其来的侍卫为难他们,大不了一跑了之。 就这样余莫卿和易之在宋府里随意走动了起来,也不知自己在想哪里转悠。 这边书房里,白衣男子随性靠在椅上,微微扇着手里的玉骨折扇,墨眸流溢淡然之色,嘴角一丝无痕浅笑。 在他对面坐着的黑衣男子,面带悦色,丝毫不减昨夜的愁容,端着杯茶举至眼前:“庄主深明大义,小官佩服!昨夜扰人之事实属意外,小官以茶代酒,望庄主见谅。” 白衣男子薄唇一抿:“大人这般审时度势,在下自然没理由再发脾气。再说,大人的条件很是诱人,在下不得不考虑一番而且这事已经敲定了不是?旧事不提也罢,大人这歉意诚恳得喝,在下就不客气收下了” 宋幕轻抿了口杯中茶水,便将杯子放了下来:“那小官就恭敬不如从命,还望庄主别唬了在下,免得到时候算不清这账了。” 永夜终于收了折扇,嘴角笑意荡开:“自然自然。届时大人坐收渔翁之利,在下也按照约定助大人一臂之力,两全其美的交易,大人当真聪明。” 宋幕摆手:“庄主谬赞了,小官可比不得庄主,这明面说着的话藏在心里就好,万不得被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盗用了去呢。” “也是,大人向来精明那就如大人所愿,望这次合作顺利时候不早了,在下怕夫人等急了,在下告辞。”说着永夜便起了身,拿起了桌上一个精致盒匣,转身朝外走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阵唏嘘 余莫卿和易之才离开住处,她便想起来有话要问,比如:“傅子文真的在宋府吗?为何没有见到他?”虽然她并不想看到他,以免自己被逮到认了出来,但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就好比她在明处而敌人在暗处,她也并不放心。 “傅公子呀?”易之回道,“傅公子是说病得不轻,一时半会儿也不容易好,所以就被宋大人接待着,在宋府一处厢房里歇息着,想必也是这宋大人不肯放人吧,不然也不至于这个时候还不离开这是非之地” “这样啊”余莫卿这就放心了,那她就不用担心半路冲出个傅子文扰乱她心情了,她可不想因为傅子文而又多生事端,惹得自己不顺心。 知道了不会有傅子文的出现,余莫卿又放心地和易之逛起这宋府。于是他俩便走走停停,随意在宋府里转悠着。 这一路上他俩并不多话,也就是余莫卿随意问几句,易之听完了后便答几句。但余莫卿明显感觉的到易之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她也就没有多开他玩笑。只不过易之一口一个“夫人”让她有些不习惯,她宁愿他略带不满的叫她“姑娘”,都比这个称呼好百倍。但是一想到他们还身在宋府,她也不便要求易之改口,只能任由他这么叫着。 这宋府的路有大有小,出了厢房这边的回廊,一会儿是平坦大道,一会儿又是石子小路,变化纷杂。 余莫卿不仅感叹:“这宋府也是够大,连路都没一处是一样的” 没想到易之竟不以为然:“夫人竟会为这点变化而惊奇,也是没有见识庄里的” “哦?是吗?我怎么感觉第一庄没有宋府大?”按照她的感受,她和易之走了这么久也没看到宋府的尽处,感觉不管从哪一个方向都走不尽,而在第一庄的时候她随他们绕过住的地方便能到第一庄的大门口。 “我知道是因为夫人才入庄,自然对庄里还不甚了解。”易之立马解释了起来,“夫人不知,以往公子领夫人的路都只是从竹屋到正门,来回之间有一条直达的路,所以才走的近。第一庄除了用来待客议事的正庄和住的后宅,还有偏庄和好几个连通的铺子呢,范围之广才不是这种普通府邸能比得上的呢。” “比不上?”余莫卿听易之这么一说,倒好奇起来,她虽没在庄里待多久,但自己也不是没在庄里转悠过,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呀,“竟然还有偏庄和铺子?为何我没有看过?” “这也得益于余公子了。想必夫人也知道咱们第一庄并不在外界所能接触的范围之内正是靠着余公子一身才学,这个就不用多说了。当初公子立庄,余公子提议将里外隔分,为了混淆视听,所以在庄内也设了八卦乾坤,除了庄内之人,无人能解。所以啊,这宋府吧,虽然表面看上的那么精致奢华,都已经算小的了,还不敌当年那靖州霸主镇安王的王府一般呢,只可惜”易之又解释了起来,但刹住了后面一段话的脚,又转了话题,“唉,对了,夫人还不知道这解卦之书吧,待我们回庄了,公子定会告诉你的” 余莫卿挑眉,她何曾担忧过这八卦乾坤,前世又不是没学过,只有能解她就无不会解,只不过她也无心去关注这些。不过这好久没提到余学敏,这会儿突然提起她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一茬,要说余学敏也是有点脑子,将第一庄设于八卦乾坤之内,以免外界干扰。她现在有点相信永夜告诉她的,万事不能只看表面,她本以为第一庄就只有她看到的那么大,却不想只是因为没有她仔细探查。她想着也是这么一回儿事,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不过,这镇安王又是谁?”易之随口一说的一个名字,却被她敏锐捕捉到,听易之的语气对此人很是惋惜,她在靖州的时候怎么没听过靖州还有什么王爷?再说,不是说圣武帝是独子吗?难道还有兄弟? “镇安王呀?他说来也是惋惜靖州曾是大昭边荒,又因占地甚广,多有蛮夷之人,对其守卫实属艰难,所以国都就派了镇安王前来镇守。听闻他生性暴烈,为人狠毒,又是异性王,身负流言,可是却将靖州打理得井井有条,无人不敬。而且镇安王妃善于精算,所以商贾贵胄一时兴起,放开了好多靖州商路,从此靖州暴富。镇安王府就更不用说,大肆敛财,铸金铸银,重修了以往不过一角天地的王府。易之有幸见过其盛状,自然不觉这小小宋府有多大。再说这宋府用来建造府邸的钱也不知来的干不干净,还不敌镇安王的用其有道不过可惜的是”说到这儿易之压低了声音,他并没有隐瞒这镇安王的故事,只是淡淡提了几句,却无不是惋惜之情。 “可惜怎么了?”余莫卿倒有些好奇了,原来靖州也有如此趣闻,她当时竟也没听过池安和扬花提起过。 “七年前国都传来旨意,说镇安王欲意串通蛮夷叛国,所以要将其全家贬为庶民,流放边关,永不召回。可是隔日镇安王王府就被一场不明大火烧毁,虽有人即使救治,但终究抵不过天灾人祸,最后仅有王妃一人存活,整个王府被烧为灰烬。但又因为没有找到镇安王尸骨,大家都是说镇安王只是失踪而已。不过正因这场大火国都又改了旨意,说考虑镇安王政绩,又为了安抚百姓,将之前贬民的旨意撤了回来,改为既然镇安王已死,全当他以死谢罪,所以不再追究整个王府的罪责,并且就地安置王妃后生,但有一条,王妃永不得离开靖州地界,否则绝不轻饶。”易之满眼惋惜,脸色也有些沮丧,仿佛失去一个老友一般。 一阵唏嘘,余莫卿眼前仿佛也有了镇安王这般的形象,一个高大健壮之人,生性暴烈,却为一方百姓做事,但最后又被一道圣旨毁了名声,最后葬身火海。从易之说的话,她好像也猜得到这镇安王并不是奸险之人,但却有此下场。 她不禁想到自己,想到当初被圣武帝直接判决的自己,那瘦弱单薄的身影在偌大猎场上显得不足为道,却要死撑着跪了下去,就是为了给自己等待的时间,给自己和家人正名。但这镇安王好歹有个王妃陪着,即使他死了,还有王妃对他坚信不已。而她当时孤身一人,孤立无援,初入异世,她才摆正心态想好好活着,结果却发现被太子上了套,身陷囹圄。恐怕除了余老爷一家,还有谁会担心她呢?如今她和永夜在一起,如果她再有什么事,永夜会为她担心吗?她向来不敢认输,因为她知道身后空无一人,如若无人扶她一把,她应该就会直接倒入深渊吧。 由镇安王的事竟想了这么多,余莫卿神色有些发冷,好在她带了那层薄纱,易之也见不到,她语气颇淡:“看来这镇安王确实有得人心啊,不然易之也不会为其惋惜是吧算了,伤心事我们暂且不提,还是接着逛宋府吧” 她也懒得管他们是如何相识的了,毕竟她也知道第一庄交际甚广,认识镇安王也不足为奇。 易之也为从镇安王的事感伤中走了出来,点了点头回道:“好的夫人,咱们继续逛吧。” 余莫卿和易之又走了不久,倒发现走到了一处略显荒凉的地方,这里杂草丛生,还有几间破旧的房间,门框都有不同的损坏,窗纸上也是参差不齐的洞眼。 她疑惑,昨日宋幕从大门处将他们领进来,她也不是没打量过宋府的结构装扮,直到那厅堂,无处不在炫耀着自己的奢华,试想宋幕敛财有道,即使是为了炫耀自己底子雄厚,将府邸装饰的奢华也不为过。但这里和宋府整体风格完全不一样,如果不是在宋府一处围墙之内,余莫卿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和易之已经走出来了。 易之也疑惑:“这是哪儿?” 余莫卿挑眉:“你都不知道,我可就更不知道了”她暗想易之应该也是第一次来,又怎么会知道这里是哪里,但直觉告诉她此处不善。 易之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虽对这里有所怀疑,但余莫卿还是不自觉往那边走了过去,想想看看这是何处,她还当真改不了自己以身试险的毛病了。不过她现在好歹身负武功,手里有着蛇锁,身体又增强了不少,要说逃跑的话她可不在话下。再说,宋府也不至于公然与他们作对,总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派人来捉拿他们吧?借宋幕十个胆,经过昨晚的事如果都还不能领悟,那他也就太对不起自己一方知府和太子下属的身份了。 易之见余莫卿已经过去,急急道:“夫夫人,咱们真的要过去吗?公子提醒过易之,千万别让夫人单独涉险的” 余莫卿回过头看向易之,笑道:“我知道呀所以,你不打算跟我一起涉险吗?” 余莫卿这明显拉人下水的模样令易之惊讶的张开了嘴巴,眼珠乱转,好半天便径直走了过来,咽了咽口水:“好好吧,夫人一个人也不安全” 这废旧的屋子也是阴森,而且不断散发出一种古怪味道,余莫卿一面挑开眼前挡路的枯枝烂叶,一面问到:“易之,你会武功吗?” 易之一直绷紧着神经,这会儿见余莫卿又开着玩笑,紧张的回道:“夫夫人,易之要是会武功的话也不至于这么谨慎的跟在夫人身后了易之可不比连硕,只能从生活上照顾公子,其余的易之可就不会了” “这样啊可是妖孽不是会武功吗?为什么还要连硕保护他?”余莫卿挑眉,看来连硕的确是专门保护妖孽的人,不过她倒好奇,妖孽本身武功就不差,为何还要人保护? 眼前正巧已经到了那破旧不堪的门前,易之虽然嘴上说着自己谨慎,但还是忙上前将那门推了开来,破旧的门发出“吱呀”一声,陈年的灰尘扑面而来,易之一边用手挥开这些灰尘,一边回道:“公子往常都是随意的性子,根本就不屑和那些小喽啰动手,公子只需看他们几眼,再交给连硕去办,那些人自是连嘴都不敢回的。” “那你可看过你家公子真正动手呢?”余莫卿一边旁敲侧击的了解永夜。 “见过是见过,不过不多,毕竟公子也不喜发怒,第一庄也都只谈嘴上交易”易之又朝里面探了探头,回身道,“夫人,这里好像只是个空置的旧屋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说着又侧了身,示意余莫卿朝里看。 “是吗?”余莫卿朝里走去,这是一个宽大而昏暗的房间,仅有两间相连的房间,只通过窗子上的破洞透进一些光线,斑驳照射在地上和墙上。她伸手探去,墙上也都只是厚重的灰尘,满地都是废弃的木板长条和破旧抹布。 易之也跟了进来:“夫人,要不要易之去找跟蜡烛来照明?” “不用了,光线还算不错。”余莫卿摇摇头,“这里看样子荒废已久,都没人打理了。宋府竟然有这样的地方”虽然连相府都有这样的旧屋,但按照宋幕高调的性子,怎么会允许这样的地方出现在宋府之内? “也许是我们走到了宋府来不及处理的地方吧。”易之想了想说,“这里看样子也是封闭的,没什么可看到,夫人我们还是走吧” “易之,妖孽难道没有教你不要只看表面吗?”余莫卿又是一笑,很是受用那妖孽的话,“以宋幕的性子,让这处旧屋留在宋府里,难道不有损他知府的面子?这就奇怪了”以她的猜想,宋幕那点精明打算的脑子,还不是故弄玄乎要刻意隐瞒什么。也没等易之再说什么,她已经沿着墙壁一路摸索,只感觉墙上很硬,不像有动过的痕迹。 直到在一个奇怪的墙角,她发现了端倪。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谁家夫人 刚才因光线的昏暗,余莫卿也看不清这墙角的奇特之处,只有一路摸索过来,她才发现这墙角不似一般屋里的墙角。这是一个不似往常的墙角,两面墙的尽头相交处看似平常,但再透过光线仔细观察,却能发现这里的墙角是反方向朝外的,正好和它对面方向的墙角成一个方向,再仔细看去,竟还隐隐折射一道光线。 余莫卿又伸出了手,窗口射进的光线透过了她的指缝,可是墙角上却不见她的手影,连一点光线都没有。她直接伸手摸过那边的墙角竟有光滑的感觉,并且这个感觉上下延伸,竟足足有一人那么高。 她微眯双眼,这里应该是个四角的黑镜,两面对外正好占据在一个墙角处,又因突出了两面反射出对面墙角的模样,正好合成一个正常视角的墙角,让人根本不会在意这里的怪异。不过一个废弃的屋子里放着这样一个长镜,除了是为了混淆视听让人产生错觉,又是为了什么? 易之在后面左顾右盼,并不知道余莫卿发现了什么,只是偏着头看余莫卿在摸索着什么。见余莫卿顿住,问道:“夫人可有什么发现?” 余莫卿淡淡的摇了摇头,眼下除了这个墙角的奇特,并不算发现了什么。 她又继续在这长镜上下摸索起来,忽然在与人的脖间一般高的地方摸到了一块呈阶梯状的褶皱,再仔细摸起来,感觉好似四指的位置。虽然她看不见,但她还是拿手扣了起来,没想到正好插进了进去。她手指轻轻一勾,这“墙角”竟动了起来。 她立马警惕了起来,赶紧向后一退,将同样惊讶的易之往后一拉。 只见眼前的“墙角”晃动了一下,两面往里一侧,出现一道光亮的长缝,足以容纳一个身形正常的人侧身过去。 易之惊讶道:“这里竟有如此机关?” 余莫卿挑眉道:“易之,你看吧,我就说不能小看这里吧,那宋大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让一处惹人厌恶的废宅置于他这个收揽着奇珍异宝的豪华宅邸里?”说着她便朝那光亮的缝隙里走去。 侧身而过,余莫卿因突然出现的光亮而晕眩,她抬手挡了挡视线,想避开直射而来的光亮。直到适应了一会儿,她才放下手臂。 易之自然不放心余莫卿一人,便也很了过来,关心道:“夫人没事吧?” “无碍,不过是这光线太过刺眼罢了”她相安无事的回道,并仔细打量起了这个室外环境。 眼前少了刚才那前门看到的废旧房屋的杂乱,而是一片整齐草坪,接着是一片茂林修竹,青葱颜色一直向外延伸。她回头向出来的地方看去,只见那屋子这片墙竟犹如嵌在一座满布绿萝的巨大墙面里。如果不是从那误人判断的墙角出来,根本无法猜到这座废弃房屋后竟是这样一番景色。 “夫人,你当真是聪明,连这么隐蔽的地方都能找到?”易之不禁赞叹起来。 余莫卿并不以为然,只是继续打量起来。这面墙左右延伸应该都属于宋府的范围,看来是他们走到了宋府围墙尽头,只不过正好有个通道将他们引了出来。这外面的确和宋府里的奢侈萎靡毫不相似,生机勃勃,一片绿色盎然。再向绿色尽头看去,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河,上面飘着几个不起眼的木舟和竹筏。 余莫卿走了几步,却发现绿色草丛中有一块很惹人注目,虽说那里都去绿色,但唯有那里不似一般的草丛那样规整,竟多出了一个角。她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块涂了颜色的铁盒子,还是伪装的很像杂草的盒子。她不禁暗叹,这宋幕也是够有头脑,不仅有这样的机关密道,还有这样伪装的铁盒,如果不是为了隐瞒什么都有点说不过去吧。 这铁盒大抵是因为上了色,它的主人就以为它不易被发现了,所以都没有上锁。余莫卿轻松打开了这盒子,只见有几个小型竹筒安然躺在里面,还放着一个大的火折子。她又打开了那几个竹筒,却也不见里面放着什么。 她又仔细看了看这盒子里面,只见竹筒上沾了少许黑色的污渍。她伸手摸去,只见竹筒下全是黑色灰烬,大小不一,数量倒是很多。她捻起一些灰烬在手里揉搓,灰烬便毫无抵抗的化为更小的沫,随风飘走了。这分明是信纸的灰烬,竟都被烧毁了。 她猜测,这里应该是有人和宋府里的人交易信息的地方,以这绿色铁盒为传递工具,送消息的人将纸条放在竹筒里,接手的人只要在这里拿到消息便会烧毁消息,以防被别人窃取这些信息。宋幕心思倒也够缜密,能以一处废宅作障眼法,又以这种谨慎的方法不让别人发现他们的背后交易,看来身后隐藏的秘密不能再少了。想来他是太子之人,能不心怀鬼胎吗? 易之又小心翼翼地问了起来:“夫人,这盒子到底有什么?惹得夫人看得这么出神?” 余莫卿凝神,关上了铁盒的盖子,又将盒子放了回去,淡淡回道:“看来他们并不想我们发现什么,所以早就将这些消息给烧毁了” “啊?那怎么办?”易之倒也猜得到这里的消息应该有所用,但明明这传递消息的工具就在眼前,可是现在却查不出这些消息是什么,着实有些可惜。 余莫卿回身对易之说:“急什么?有些事不能急,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这里作为交手的地方,那一定有所埋伏,我们不宜久留,还是先回去吧。” 易之点头:“对对,夫人想的倒是周到。”他原以为只有公子考虑周到,现在看来这夫人倒也不差,虽喜欢朝不熟悉的地方探索,但思维之敏捷丝毫不输给公子。 说着,两人又通过那“墙角”钻了回去,临走前余莫卿又看了眼那远处的小河,感觉有风从那河面飘过,吹起了一阵波浪,仿佛是有人在上面行走一般,一股不明气息迅速席卷河面。 她凤眸微眯,暗想这片小河也不简单吧,但这里一看就不属于宋府地界以内,如果有不轨之人趁机埋伏,她和易之绝对是弱势一方。再说看样子她和易之出来已久,妖孽应该也和宋幕聊完了,还是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妙。 她毫不留恋的扭头,和易之又回了那废旧房屋的门前,便准备原路返回。 可是刚走不久,余莫卿感觉有些不对劲,便问道:“易之,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走的路怎么和我们来的路不一样?”她只觉得他俩一直在一片花园里转悠,至今还没有绕出来,难道宋府也设了什么八卦乾坤,被他们闯破了格局,走进了宋府之外的地方? 易之也打量起来:“好好像是这么回事” 余莫卿一脸无奈地看向他:“那你还记得路吗?”她其实也很疑惑,明明自己方向感不错,没想到竟在宋府迷了路,难道刚才自己只休息宋府的结构布局去了,竟将这来回路线给忽略了? 易之一脸无辜的摇了摇头,抿着唇不说话。 “那我们可能是也不知道什么找得到路了”余莫卿挑眉道,“这里难道也是设了关卡,不让人过路吗?” “应该不会吧,宋大人再精明,一个自家住的府邸没必要大动干戈设下这些吧?再说,宋大人数钱的时间都不够,还会在意这些?顶多加着看钱的守卫,才不会弄的和我们庄里一样精致灵巧呢。”易之突然恍然,安慰起余莫卿,“我们毕竟第一次来宋府,不认识路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夫人刚才不还说,走一步看一步吗?万一我们就走出去了呢?” 余莫卿凤眸流转,轻笑道:“哟,易之,没想到你这么聪明,竟一点就通,这么快就会将我说过的话付诸实践了?”她倒没想到易之竟有这样的觉悟。 易之见余莫卿夸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夫人过奖了易之好歹待在了公子身边这么久,还是听得懂人话的” “也是,连妖孽的话都听得懂,怎么会听不懂人话呢?”余莫卿一语双关,暗自发笑,竟觉得易之有些可爱。 易之并没听出余莫卿的意思,还当余莫卿只是随口一说,又认真陪着余莫卿走着。 余莫卿也只是按照一点模糊的印象带着易之东走西走,只觉得周围的房屋很是熟悉,却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 直到经过一处外形独特而又不失恢弘的长廊,余莫卿仿佛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听说了那个小妮子吗?长相当真是惊骇世俗,让人根本不敢直视啊!” “也是佩服公子永夜的胆量和气度,竟会为这样的女子放纵一怒,还将那有头有脸的贾公子割去一截舌头!” “对啊对啊,还以此威胁了在场的所有人,哪个敢再对第一庄的人不敬,尤其是这位夫人,当真是要遭报应的” “是啊刚开始还以为是宋大人有本事,对这公子永夜丝毫不屑,谁料这后来,宋大人连腔都不敢开了,虽为贾公子求了情,但谁看不出这宋大人脸上都冒了不少冷汗了” “我也看到了,公子永夜更是连手都没动一下,尽管着对自家夫人的好,命了一个护卫就将贾公子给放倒了这护卫的武功都悄无声息,就更别提公子永夜了” 好似有几个人,叽叽喳喳的议论着昨夜的事。 “竟有此事?”这时又出现了一个公鸭嗓。 “当然了,我们几个亲眼看到的。也是邵爷没有赴宴,不然还不被这等女子给恶心到!” “当真有这等丑妇?”那被称为邵爷的人笑得轻快,“那我还真想见识见识” “算了,这丑妇可不比邵爷家的几个奶奶漂亮,邵爷还是别花这心思了。若为了此等丑妇而下功夫,当真是不值得了” “对啊,邵爷,你可就别好奇了再说那是公子永夜的夫人呀!” “说到这儿,我还记得邵爷不也是第一庄出来的吗?可知晓这庄主夫人的身世背景?” 那人笑着答到:“你们也知道,爷可是早年就出了第一庄,自然不知庄主什么时候娶的夫人,更别提她的身世背景了。庄主向来谨慎,你们昨夜连名字怕是都不得知晓吧?呵呵” “是啊,只听到一口一个夫人,哪敢问什么闺名呀” “不过,邵爷当年为何要离开第一庄?” “诶诶,这可不叫离庄,只是派虎占山罢了若不是当年庄主惹了爷,爷指不定都坐上庄主的位置了?呵呵爷也是心宽,索性来了乾城的分庄。否则,怎么有你们几个的好处”男人的声音就透露了自己的恬不知耻。 这些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到了余莫卿和易之两人的耳里。 余莫卿倒不以为然,她自然知晓任谁见了她昨日的面容,谁敢恭维这第一庄庄主的丑鬼夫人?听这几人的对话,那人应该就是早被妖孽赶出了第一庄,还自称在分庄任职的不自量力的邵三了吧,听语气就知道她在夸大其词。不过这自信而又傲慢的语气,如若不是第一庄的人,怕是也辨别不出真假吧。不过她也有所疑惑,这邵三倒也捞了不少钱,既然他已经被赶出第一庄,又是从哪里搜刮的银子,还带着几个人发家致富? 相比于余莫卿的漫不经心,易之则两眼冒火,咬牙切齿道:“夫人,这群人真是不自量力,竟然如此议论夫人!这邵三也太过分!既然早被公子扫地出门,竟还有脸说自己是分庄的人!真是不要脸!” 余莫卿挑眉:“对于这种人,最好是以不变应万变,给多了脸面,反而增加了他的脸色。算了,咱们走吧。”她原本是对邵三有所疑惑,但想着他本就被第一庄所弃,为这种人而耽搁自己的时间,实在有点不值得,便准备带着易之继续找路。 易之虽心中有气,但倒也听余莫卿的话,强压着怒气,跟在了余莫卿身后。 谁知才转身走了不久,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猥琐笑声:“哟,这是谁家的小娘子!竟在这里独自徘徊?是等着爷来临幸吗?哈哈哈小娘子,转过身让爷瞧瞧,这身姿曳曳,可叫爷等不及了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还不配 听了身后不堪入耳的声音,余莫卿停了准备迈出的步子,眼神不禁一冷,这邵三倒是不知好歹,竟还有脸调戏起人了。但又立马敛了色,不让人辨清她的情绪。 易之听了身后这么低俗的话,而且调戏的还是自家的夫人,脸上立马被气得涨红,刚想转身将这话给反驳回去,手竟被拉住了。 余莫卿眼神颇淡,朝易之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转身,自己倒转过了身,看向走廊那边一众豺狼虎豹。 只见为首之人身形高大消瘦,杂乱无章的长眉斜入额头中央,有着高耸的颧骨和高挺的鼻梁,像是故意加重轮廓的深邃,却又是肥头大耳一般的臃肿,让人看了心生一种奇怪的感觉。 余莫卿心里暗想,果真是相由心生,如此面色不善的人,也算符合这邵三的性子。不过这幅不堪模样,竟也有女人愿意往上贴,这邵三当真是淫恶之人。 想来这邵三也是不请自来,非要招惹了她才满意,那她可不得好好会会这邵三?免得扫了兴。想着邵三之前毕竟在第一庄里待过,自然认得到易之,如果易之先转过了头,那可就不好玩了,所以她才拉住了易之没让他立马回头。 见余莫卿回头,但却没人回话,邵三脸上又浮起了猥琐的笑容,开口便问:“究竟是哪里来的小娘子这般惹人注目?竟然还蒙着脸了?是怕被我们看去了?呵呵”毕竟他现在眼中只有面前一袭长裙飘曳生姿的灼灼身影,根本看不到别人。 易之见邵三不敬,脸上脸色更加阴沉,当即就想转过身大骂一顿,但余莫卿又轻轻拉了拉了他的衣袖让他不要冲动。 余莫卿双眼立马染了笑意,装模作样地行了一礼,道:“奴婢是宋府近来新进的婢女,对这府上的公子还不太熟悉又不知这位公子是哪家主子?”好在她起床时将杏色衣衫外翻里穿,让别人不易辨别她便是昨日那厅堂上以一副丑容震惊全场的“庄主夫人”。 邵三貌似在一群狐朋狗友中很受敬仰,竟有人替他回了余莫卿,语气很是轻蔑和责怪:“你这贱婢!连咱们的邵爷都不识得?还想不想在宋府上混了?” 余莫卿故作惊讶,一手遮了自己的脸,很是羞愧的模样:“原来是邵爷呀?奴婢眼拙,竟没有认出,还请邵爷莫要怪罪” 邵三明显来了兴趣,傲然一笑:“也不怪这小娘子,爷也许久没有出来转悠了,小娘子既然是新来的,不认识也没关系嘛”又走近了些,上下打量着余莫卿,两眼放光:“不过,小娘子为何要带着这挡事儿的薄纱,不如摘取让爷好好瞧瞧这花容月貌呀!”说着手还伸向了那张薄纱上。 谁料余莫卿轻轻一个回身便让那试探的手落了个空,薄纱之下竟染发出一丝淡淡芳香,蹭到了邵三的指尖。邵三收回手,被这香气所迷惑,模样倒很是享受。 余莫卿不禁嬉笑出了声,一手挡住了薄纱,实在娇媚。 旁边有个五大二粗的人帮着腔:“你这贱婢怎么这么不知好歹!竟敢躲着咱邵爷的宠爱?不想活了!” “就是,还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还不快顺了咱邵爷的命令,小心自己一条小命!” “住嘴!你们言重了”邵三倒摆了摆手,并不以为然,“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小娘子是仙子,自然比不得凡人枯燥乏味,这般有趣得躲开,可是想让爷好好玩玩儿了?哈哈哈”说着手里还摩挲着刚才残留的一丝芬芳馥郁。 余莫卿水腰盈盈的向前走了几步,轻轻锤了邵三胸口一拳,嗔怪道:“爷可要见笑了,奴婢感染了风寒,可不敢传给爷了” “不怕不怕,美人在怀,这风寒感染了爷没什么不好呀!更何况是小娘子身上下来的,就算是几根青丝都使爷不甚难忘啊!再说,爷的身子可好着呢!小娘子可要试试再说?啊?哈哈”邵三一脸淫荡,嘴角噙的都是令人作呕的笑容。 旁边的人听到邵三言语放纵,也是付诸一笑,完全一丘之貉,物以类聚。 余莫卿眉眼带柔,娇滴滴回道:“爷自然是身子好着呢,奴婢何许试呀?奴婢不过是关心邵爷,万一爷身子着凉,奴婢会心疼的爷不为自己着想,可还有奴婢为爷担心着呢” 邵三眼底一片欲火,对余莫卿更是好奇,更想将她带回自己的房间:“小娘子确实深得我心,可愿和爷走一趟,爷带你去玩一趟好的,可就不用在这宋府里干着劳累了。如何?”所以言下便开始施展自己的攻势,想将这看上去“清纯无害”的婢女骗到自己床上。 一旁几个看热闹的人还搭着话:“邵爷也是深有艳福,一个来回就能遇到此等美人。” “是啊是啊,邵爷当真是艳福不浅啊!” “这婢女也是好福气,能被咱们邵爷看上,还不是家里修来的福分?” 余莫卿怎么不会识破邵三那点下三滥的心思,嘴角一丝冷笑,眼里却千娇百媚:“爷都这么说了,奴婢怎么敢拒绝呢?”说着就差点碰到那咸猪手。 却不料易之着实见不下去,赶紧转了身,欲意阻止邵三继续的动作,但语气倒是克制了不少:“邵爷不知,咱们兄妹还有差事要办,这里不便陪着邵爷了!”态度很是强硬,但却没有摆明他二人的身份。 余莫卿并不知道易之会来这一句,只是想趁靠近邵三时用蛇锁整他一下再趁机跑了,也没必要担心什么。这下易之一句话,她刚锋芒毕露的蛇锁又缩回了自己的利爪。虽然她知道易之是想保护她,但这话一说,邵三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他难道不怕邵三认出他?那样可就没趣可言了。 邵三皱眉看向易之,一脸厌恶,明显是因这男子打扰了自己诱骗姑娘的好机会。他声音低沉:“你又是哪里冒出的下人?没见着爷在和小娘子聊天呢!找死啊!” 余莫卿挑眉,这邵三认不出易之?她疑惑看向易之,易之则朝她摇了摇头。难道邵三被赶出第一庄的时候还没有易之? 只见易之上前行了一礼:“邵爷宽宏大量,想必定不会因小的一点失敬而恼怒可是,管家着实严厉,小的和妹妹刚进府里谋事,端着心思,可不敢怠慢。今日是小的和妹妹要去厨房帮忙,如果迟了,可不得几板子,小的尚且挡得过去,可妹妹年纪尚小,怎么挨得住那结实的几板子?还请邵爷见谅” 余莫卿暗想,没想到这易之往日里一本正经的模样,这时候说起瞎话来还真是连草稿都不打,这谎也是一个套一个,都不用重复。 邵三眼珠一转,冷笑了起来:“不就是一个知府大人吗?怕他作甚?谁不知道这宋府爷也占了一席之地呢!爷看上的人,岂有能走的道理?被爷看上,也是这小娘子的福气你且去复命,谁若敢罚了你,你且告诉他们你妹妹被爷看上了,谁敢三言二语,小心爷心狠手辣!”说着眼神变得阴狠起来。 易之又与余莫卿对视一眼,抬头道:“邵爷还是不要为难了,小的和妹妹一直是规矩人,可不敢随意造次。” “造次?你是不造次了,也不怕惹毛了咱们邵爷,可不会放过你们兄妹俩吗?”有人站了出来帮着说话。 “就是,咱们邵爷何等人?宋大人都要礼让三分,你个下人还敢顶嘴?能看上你妹妹,也不看看这莫大殊荣!” “不过,你也可以不去复命”邵三突然转了脸色,又笑了起来,“瞧你这模样,也不差呢,若也肯从了爷,爷也会在大人面前美言几句将你二人都调到爷身边来,如何?”说着竟还伸手摸了易之脸蛋一把,又淫笑起来:“哟,这脸蛋倒还光滑着呢,可让爷好好乐乐” 余莫卿看着邵三这么大胆的动作,心下感叹,原来这邵三不仅好美色,而且还喜好龙阳之色,当真是淫邪之人,不堪入目啊。她不禁冷笑,这下可真的惹到易之了,这小子虽往常任余莫卿开他愣头青的玩笑,可是最不允许别人开他这方面的玩笑,他可是个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人,听说有一次余学敏开了这玩笑害得易之好几日都不肯理人,这下大家都自动将这种事忽略了,免得惹到易之。这下邵三是踩在地雷上了,她只当要看个笑话了。 易之果真怒了,立马眼里冒火,立马甩开了邵三正在到处游走的咸猪手,还吐了口唾沫:“呸!你也配?” 邵三和身后的一众人等都被易之的举动给吓到了,他们怎会料到易之会从刚才的服帖到现在的翻脸,一时怒意大增。 都不用邵三开口,就有人道:“哟,这野仔子竟然还敢这么大不敬!” 还有人不屑一笑:“哟,这妹妹都在邵三威风之下从的,这哥哥倒还是个小野猫呢?这般娇气着?” “就是,小兄弟,咱们也不为难你,这邵爷的身份你也不是不知道,能被邵爷看上也是难得的福气,你竟这般不识好歹?” 邵三刚开始还满脸怒气,结果身后一群人帮衬着说话,突然自信心爆棚,又堆着笑脸:“小兄弟,我也不为难你,但你妹妹至少会留下,毕竟是她自己的选择,你大可以离开,慢走不送。”反正他也不缺女人,男宠毕竟新鲜,他何时缺过人? 易之听了不禁冷笑:“哟,你怎么知道我妹妹要留下?我就要带她走。”说着就拉着余莫卿准备走,虽然他眼下很是气愤,但他知道自己无法与邵三动手,而且邵三人多势众,他可敌不过,但他毕竟心向着余莫卿,丝毫不想公子的人收到侮辱。 余莫卿倒看出易之如此关心着她,挑眉想着,这易之虽然心向着她,就是人傻了点,跟着妖孽多年,急了性子脑子就慢了半拍。邵三为人傲慢,最不喜别人反驳,易之刚刚直接拉着她走倒也没什么,这会儿倒堵了别人的话,丝毫不给退路。 易之刚抓住余莫卿的手,邵三的脸色又阴冷了起来:“你个不自量力的东西!”说着便伸手想抓住易之的手。 易之回了个狠眼,想躲开邵三的恶手,却不想过于求快,踉跄了几步。 这邵三虽然消瘦,但力气倒不小,狠狠拽着易之的手臂不放。就这样邵三抓着易之,易之拉着余莫卿,两两相扣,都不放手。 身后之人想立马上前帮忙,免得邵爷动怒,拂了今日的兴致。 余莫卿眼尖,立马看出那些丑陋嘴角的人的想法,又见邵三眼神更狠,竟抽出了腰间的防身匕首,想攻击易之。她眼神一狠,易之毕竟因为她才和邵三翻脸,她不能见死不救,索性趁机也将邵三惩治一番。 邵三的匕首精致异常,刀柄处竟有几颗亮丽宝石点缀,因这白日的光线照射得很是刺目。邵三一转刀柄,锋利的寒光立马袭击而来。 易之被这寒光微微震慑,两眼微愣,一瞬间忘记将余莫卿拉走。 余莫卿眼疾手快,蛇锁的锋芒已经闪现,她措手而去,手法干净利落,将邵三的匕首一下打落在地。 邵三匕首一落地,身后之人也停住了脚步,都不敢轻举妄动。虽没人敢动,但嘴里却不饶人:“你这贱婢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对邵爷如此大不敬!” “你你大胆奴婢,还不放下手上兵器!伤了邵爷,我们为你是问!” 邵三也是一脸震惊,这柔弱丫头竟手拿凶器,还力道不小,一下就将他的护身匕首打落在地。他又由震惊变为愤怒,他竟被这样的小丫头的花言巧语骗得团团转,自己还没有看出她柔弱背后竟是这般凌厉利落。他眼神一沉,手上立马抬气,朝余莫卿袭去,丝毫没有刚才眼里的怜惜。 这邵三竟还会武功?但这掌风着实太弱,甚至连风都带不动,余莫卿嘴上一笑,怕也只是三脚猫的功夫,还敢在她面前丢脸?看她不让这邵三吃不了兜着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还治其身 余莫卿并没有动,只是嘴角轻勾,玩味地看向邵三,满眼不屑,丝毫没有刚才的柔弱和妩媚,分明是一片精光,手上还将蛇锁随性绕了几圈,但却不见攻势。 “你你你你这贱婢到底是什么人!胆敢对爷如此放肆!不想活了!”邵三见状,咽了咽口水,抬手的掌风仿佛凝结一般,又不敢轻易动手了。他眼神闪躲地朝后瞄了一眼,又怒道:“你们这些废物还在干什么!光是嘴上说着,难道就给爷杵在那儿当傻子吗!还不给爷上前捉拿这个贱婢!” 身后一群走狗刚才看见余莫卿打落邵三的匕首,便猜得到这身形瘦弱的纤纤女子身负武功,所以不仅惊讶于她会武功,更害怕她使出武功,根本不敢上前阻拦,只是探头探脑的朝这边看几眼,畏手畏脚的模样着实可笑。 “你们是聋了还是瞎了!啊?都愣在那儿作甚?连一个贱婢都对付不了吗?爷怎么养了你们一群废物?以后的分红你们这群狗东西也别想要了!”邵三见他们一个个都不动,也是看出他们眼中的惧意,但嘴上却不饶人,给自己壮着胆子,想让他们好好惩治余莫卿一番。 有了邵三威胁的话在前,终于有几个人听到没有钱财共享,手上也按耐不住了,直接抄起了走廊上几个斜靠在墙角的木棍,径直朝余莫卿袭来,手上的蛮力只增不减。 邵三的脸上也舒展了一番,终于有人肯动手,也就不用麻烦他自己白费功夫了,这样想着,他的嘴脸竟勾起了残忍的弧度。 余莫卿脸上一股清淡之色,丝毫不被这群面目狰狞的人所吓到,手上的蛇锁已然转换成了一个轻便玩意儿,在她指教快速旋转起来,着实让人眼花缭乱。她并未急着挪动步子,只是在等着眼前的人离自己更近。 果然,这群人丝毫没有脑袋,横冲直撞而来,手上也只是木讷的举着的木棍,朝余莫卿狠毒砸去,丝毫不留情面。 余莫卿等的就是他们的混乱砸下的木棍,倏然将蛇锁打开,几步向前冲进了他们的圈子里,一下将那几根木棍挑拨到一起,又快速转了一圈,“唰”一声将这群无用的木棍朝一旁较远的地方一扔,任谁都碰不到。 这群人的手里一空,顿时手足无措,满脸错愕的看着余莫卿,又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谁料余莫卿轻挑眉梢,将蛇锁举了起来,撤了半个步子,一副要进攻的模样。她倒还没有挪步子,却将这些手无寸铁的人吓得不轻,纷纷抱着头往回跑去,嘴里还求着饶。 邵三现在的脚下犹如灌了铅一般无法挪动,脸上已经开始冒着冷汗,嘴角还残留着刚才一副要看好戏的笑容。 见眼前一群人如同丧胆毛鼠,丝毫无法受到惊吓的模样,着实让易之大大解气。他想着余莫卿果然不输别人,确实和自家公子有点般配,不禁在一旁赞叹起来:“还是夫人有本事,连这些人都能对付。” “过奖了易之,谁让他们竟想拦着我们呢?”她轻声回道。如果刚才邵三仅仅调戏她也就算了,可他竟暗起杀心,那她可就不能轻饶此人了。余莫卿又凤眸微眯,眼里充满危险的气息,一字一顿道:“刚刚也只是个小小的,开始,邵三,怎么?这手都下了,呵,岂有退缩的道理?”看来不和邵三玩玩,这家伙可不懂什么叫尊重别人。 邵三脸色大变,大喝一声:“呵!你个小贱人!不就会几个三脚猫功夫吗?就仗着这些就想在爷面前耀武扬威了?哈哈!爷告诉你,你也是太年轻了!爷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功夫!奶奶的”已经到了破罐乱摔的时候,邵三早就懒得管这眼前人是谁了,说着又重新提了手里的气息,运了一番气便立马朝余莫卿袭来,眼里更加阴狠毒辣。 余莫卿身形挺立,眼神紧盯着邵三的步伐,抬手将蛇锁狠狠一甩,没有再多的过场,迅速提气,迎面轻踏几步,径直扫向邵三的掌风。 谁料邵三着实阴险,在与余莫卿还有几步路的时候,忽然一下收了掌风,让余莫卿原本径直袭来的内力突然失去方向。 余莫卿一个紧急刹住了脚步,却因惯性向前倾去。她心中大骇,暗想这邵三果真阴险。她又立马回身一旋,用蛇锁撑地站稳了脚跟,却发现眼前只有一脸紧张的易之。 易之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急急喊到:“夫人小心!” 余莫卿眼神一凝,只见身后伸来了一只手,这手形狠毒,一看就不怀好意。 原来邵三趁她反应的时间里又绕到了她身后,想摆她一道。更不想邵三内力也许不够,毕竟他还是个男人,所以速度和力气根本不逊于余莫卿。他一手快速伸来,先将余莫卿横腰拦起半空一转,在余莫卿旋即落地之时迅速上移,猛的扯掉了余莫卿脸上的薄纱,故意引开余莫卿的注意,而另一只手也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直直朝余莫卿的脖脖颈逼来。 余莫卿何等敏感,怎会感受不到一边传来的刀锋寒利,但却侧脸凌厉看向邵三这边,双眼已染杀气。她嘴角突然一勾,手中的蛇锁也跟着转了方向,反手就将那差点插入她脖颈的匕首挡住。她灵巧翻身一转,从邵三的怀里挣脱,立马反旋一把蛇锁,将邵三手里的匕首击落,顺便又用脚接连踩着邵三的胸膛往上飞去,待到了走廊顶部,翻身而下,一脚猛的横踢向邵三的头部。直到一声闷响,余莫卿也半跪落地,背手蛇锁站了起来。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氛,邵三身后的那群走狗个个不敢再发出声音,只是惊讶的看着这纤小女子站起了身,面向他们。 只见这刚刚还“娇柔”的女子墨发披散,凌乱的在风中飞舞,白皙的脸庞隐隐泛着光泽,斜眉冷冽,明眸之中却含着一股猛烈杀气,嘴角却勾着不羁的弧度。女子手中握着一把不知名的兵器,挺立于这黯然长廊上,着实一股无人能挡的邪魅英气,让人久久移不开视线。而女子脚边躺着的男子则是奄奄一息,衬得这女子更加出众不俗,连这走廊上都不禁云开见日般不再昏暗。 余莫卿冷笑:“还有谁再敢来?” 抛出了这一句挑衅,对面的一群人自然更不敢轻举妄动。 “姑娘大慈大悲!姑娘饶命啊!”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我们和邵三没有关系的” “对啊对啊,姑娘,我们和邵三没有关系的!可不要误会!” “姑娘,我们刚才也是逼不得已!邵三向来拿钱权压着我们的!我们自然不敢反驳,还请姑娘大人有大量!饶我们一条贱命吧!” “求求姑娘了!” 这些人被吓成这样,自然说着如此一番求饶的话,再联想到刚才易之口里改喊的称号,有的已经开始怀疑余莫卿的身份,但又碍于昨夜寿宴上的“惊鸿一瞥”,根本不敢妄加揣测,只能嘴里跟着喊“姑娘饶命”了。 余莫卿这才收了蛇锁,脸色已经恢复了淡然,回头对易之说:“易之,咱们走!” 众人一听到她喊了易之,脸上更是一变,谁不知道公子永夜身旁之人就是易之,今日却无一人认出,反倒还想将这小子让邵三笑纳,这可犯了大忌。众人脸色更加不安,纷纷紧张地看向余莫卿。 谁料易之面色才恢复不久,才想与余莫卿相视一笑,又忽然冷了脸,看着余莫卿脚下躺着的人大喝一声:“夫人当心!”说着也准备奔过去救余莫卿。 余莫卿微微蹙眉,低头一看,原来是邵三从晕眩中醒来,披头散发,灰头土脸,很是狼狈,却用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伸向余莫卿的腿上。余莫卿才想抽腿而去,却不料邵三将所有力气都凝集在手上,丝毫不肯放手。 余莫卿微皱的眉头散开,轻蔑一笑,挑眉道:“邵三,你竟也这般不自量力?” 邵三艰难抬头,眼底一片愤恨,手上力气更重,像是要将余莫卿的小腿捏碎。 余莫卿感受到了小腿上明显的疼痛,再次用力拔腿,却无法挣脱邵三的蛮力。她眼神一冷,放弃了刚才的挣扎,嘴角轻轻一勾,暴露她残酷无情的笑容,她径直抬手蛇锁,想直接插入邵三的手臂里,看他还不放手。 蛇锁轻盈一转,尖刺一边闪着自己凛冽的寒光,直直朝邵三的手臂刺去。却不料蛇锁还未碰到邵三的手臂,余莫卿的手臂被突如其来的风速所挟制,有一只熟悉的白色衣袖出现。再接着,一只白净修长c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捏在了她的手腕上,促使蛇锁的方向一偏,又施加了一倍的力气在上面,旋转一圈,凌厉砍向了邵三的手臂。 只听见响起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鲜血喷洒而出,邵三的手直接被砍了下来。 而余莫卿的身子立马被人打横抱起,那人将她轻柔搂着,让她的脸埋在自己怀里,不再让这些登徒浪子再看一眼。而刚才还抓着余莫卿小腿的手也因没有支撑而松了开来,倏然落在地上,自己跳了几步,也不知滚向了哪里。 众人更是一惊,脸上一黑一白的,惊恐的看着眼前惨境,心里惊叹这邵三就这样被砍掉了一只手。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人,便是那宋幕了。 宋幕看了邵三的下场,倒没有昨夜看到贾湖的下场那么惊讶,只是眉头一皱,沉声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可在场之人犹如失声一般,都沉默不语。 余莫卿已经知道来人是谁,只管靠在这怀里,安心埋着头,没有说话。 直到那人将她放下,背对着宋幕,故意将余莫卿的容貌挡住,不让别人再看。永夜眼里带柔,又闪过一丝担忧,轻声问道:“夫人可有事?” 余莫卿摇了摇头:“奴家并无大碍原本是想着刺他一下长长记性便好,夫君倒直接让他丢了一只手?”她可记得永夜向来不喜动手,在外界看来也是个儒雅文静的人,所以她既要公布了身份,就必定得替永夜继续做着不能伤人太多的印象,免得别人拿去做文章。这下永夜直接砍她一只手,倒比昨夜让连硕割去贾湖的舌头还狠了,他就不怕自己在江湖上名誉有损? 永夜自然听出余莫卿想要问的,冷声道:“他竟敢抓着你身子不放,当真是活腻了”他何曾变得如此嫉妒,那些接近她的人,他统统觉得碍眼。 宋幕倒没有看向永夜和余莫卿,只是在一旁干站着,脸上有些为难之色,又沉声问了一遍:“究竟怎么回事?为何邵三会如此下场?”他倒也不敢明里再问着永夜为何断邵三一手,毕竟他也看见了邵三抓着庄主夫人的腿不放,这般轻纵模样,没被永夜这个爱妻之人杀了都是有幸了。但他也有些疑惑,这邵三按理说也是第一庄分庄之人,竟这般不自量力? 这时易之走了过来,朝宋幕行了一礼,语气很是恭敬:“大人不知,此事还要从今早易之陪着夫人在大人府上闲逛说起大人府上奢华之色着实恢宏,惹得夫人念念不忘,然而公子早上要与大人议事,便不能陪着夫人了。夫人很是好奇大人府上其余光景,易之便一早陪着夫人闲逛。绕来绕去也着实累了,夫人便准备回房休息。谁料刚路过此地便遇到了这一群好事之人尤其是这为首的自称是咱们第一庄的人,邵公子?” “你说邵三不是第一庄的人?”宋幕终于问了出来,面色不善。 “正是。不过,在下早年便将这害群之马逐出了第一庄。”永夜背对着众人,淡淡插了一句给宋幕解释,“原先倒也差不多忘了此人了,如今却在大人府上碰到,当真是命里有缘呀” 宋幕听了此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暗自恼怒又糊涂收了个白眼狼。 易之又接着解释道:“这邵公子是忒不要脸了,竟想要猥亵我家夫人!还挡了我们的道,偏不让人离开。易之当即便准备将夫人带走,却不料邵公子竟亮出了匕首,欲意将夫人和我强行留下。好在夫人丝毫不逊于别人,立马从他手里逃脱了下来,却不料刚才又被这人拉住了唉,易之着实无用,竟也帮不了夫人什么,还请公子和夫人责罚”易之说着说着,倒觉得自己有些愧对余莫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下场不堪 “倒也没有那必要”余莫卿帮易之答到,“这些人还不能将我怎样,易之无需自责。再说,你当即就想带我走,一份心意我早已知晓。” 易之听了话,也见势收了礼,站到了一旁。 谁料这番话听在永夜耳里倒变了味,余莫卿耳边又响起了这妖孽因不满而用内力传声:“卿儿,如今这易之都变得比我重要了,你就记得了他的心意?那我的呢?可不比易之差呀” 余莫卿翻了个白眼,这妖孽也是不分场合,难道听不出她所谓何意?她又看向这妖孽,没好气道:“你现在倒喜欢胡乱猜测别人了。易之的心意又如何?你还怕自己的心意比不上别人?”明明她这会儿说的不是一个意思,但她也懒得向这妖孽解释。 永夜又一笑:“你这丫头” 自然这二人所说的话别人也听不到,所以偌大的走廊之上戚然无声,一行人神态各异,气氛如此诡异。 狼狈趴在地上的邵三突然从刚才惨叫的晕眩中醒来,断手之处还不断冒着鲜血,他灰头土脸的抽着身子,依旧在发出疼痛的呜咽:“救命!救命,救我呀!大人!”他自己也是大惊,他如何知道这一男一女竟然是永夜的夫人和内侍,他被赶出第一庄已久,自然认不得,以往就和永夜结了梁子,如今一并惹了这两人,他断了手也是活该。可他自己更不敢向永夜求饶,只是一个劲求着宋幕。 然而宋幕渐冷的脸色已经透露了他的心声,他并不会向邵三伸出援助之手。 宋幕的确没有想到邵三既已不是第一庄的人,还对永夜的夫人如此大不敬,脸上不禁更冷。好半晌又道:“当初这邵三告诉我他是第一庄分庄之人,欲意替我协理府上之事,却不料竟是打着幌子来我府上招摇撞骗的,着实给我吃了一记大亏呀还请庄主见谅,小官见识浅薄,以往带错了人” “大人客气了,在下当初也是发现了他顽劣秉性,索性将他逐出了庄里。不过,这都不算什么,大人慧眼,如今看清也不迟呀”永夜依旧背对着身后,声音清冷,连邵三是何模样也不屑看,只是将余莫卿挡得死死,免得被别人看去什么。 宋幕看了眼不争气的邵三,眼神一狠,沉声道:“这邵三的确活该。庄主大度,邵三既然是小官府上之人,理应小官替邵三赔礼。还请庄主不要因这一个作死之人毁坏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小官也许诺今日之后便将此人逐出宋府,永不让他再出现在乾城地界以内。” 邵三临头一震,宋幕竟然如此对他,他的手臂颤巍巍抖动起来,嘴唇更加发白:“大大人!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这么对” “住嘴!”宋幕眼神一凝,厉声喝道,“邵三,是你先骗本官你是第一庄之人,本官才敢将你收入府中。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一只手是你活该,我宋府也容不得你这害群之马” 邵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深邃的轮廓变得僵硬,毫无生气,他咽了咽口水,眼前之人的冷酷着实让他不知所措。他猛的抬头,眼神含恨,道:“大人你若敢如此对我我便将那些” “住嘴!如今你咎由自取,难道还要本大人替你擦屁股吗!”仿佛他要说什么,而宋幕却有意瞒着,立马打断了邵三的话。过了一会儿,宋幕又敛了怒意,整了整思路:“邵三,本官念你将我府上打点的不错,才没下狠心将你交由庄主亲自解决。今日之事原本就是你的不对,你百口都难辩。要搁在往日,你见好就收,本官也就不说什么了。可你今日却是色胆包天了,本官也着实失望,不教训你一遍,又怎能给庄主和夫人一个交代?你怪不得别人”又一个劲给邵三使了眼色,仿佛是在告诉他自己其实是在帮他,而并未放弃他。 邵三也不笨,领悟一般,又颤声回道:“是是是大人说的对是小的错!怪不得别人!大人说的对” 余莫卿何尝没听出来这两人之间的话中有猫腻,但也懒得拆穿,只是静静看着永夜一张带柔的笑脸,却笑道:“宋大人也不必太过恼怒他既然都已经认错了” 宋幕又赔礼道歉:“夫人宽宏大量,小官着实难堪呀” “大人不必客气。大人既然都自己做了决定,以免两边有失体面,那在下与大人之间的约定自然不用作废,大人不必担心。”永夜也开了口,并未再追究。又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余莫卿:“夫人通情达理,却总要受这些人的欺负了,为夫当真不忍心。” 余莫卿听了这话倒轻笑起来,不禁伸手搭在永夜的衣领上,模样很是娇羞:“旁人皆以我独醉,倒看不透夫君一颗疼爱奴家的心呀”软糯带甜的声音着实和刚才的雷厉风行判若两人,令在场的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永夜知道余莫卿又在装模作样,给别人看戏,这下才放心,抬手将余莫卿凌乱的发理了理别在她耳后:“这种事自然由为夫代劳,哪儿能脏了你的手?”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条新的薄纱,替余莫卿别好:“唉,竟又被一些不干不净的人看去了夫人的芳容,为夫当真是不舍得。” 身后那群狗腿子听了这一句,又犹如受惊的幼兽瑟瑟一抖,以为公子永夜又要大开杀戒,让他们人人都和邵三那样一个下场,所以个个面色发白,大气都不敢出了。 他们自然心中有所思虑,明明昨夜所见的庄主夫人大抵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丑妇,今日一见却是这般艳丽面庞,还外带一身利落武功,与人相争之时身姿丝毫不逊他人,其狠辣身手也是让人有所后怕,最后举起蛇锁欲意给邵三的那一击,即使没有公子永夜及时的出手,恐怕也能让邵三感受一番不亚于断手之痛之上的疼痛吧。然而昨夜厅堂所见,也许只是庄主夫人开的一个小玩笑,又或者是为了掩饰她的凌厉身手吧。 想到这儿,他们更是一惊,根本不敢再看向这一对碧人,生怕自己惹了他们的不快,遭受无妄之灾 看着永夜又一副吃醋模样,余莫卿两眼含笑:“难怪你不肯轻饶这罪魁祸首呀”她眼神一闪,永夜已经为她重新带上了薄纱,她这下又想起了刚才邵三和这一众人竟看到了她的模样。她凤眸微凝,这一众人着实有点多了,如果要她一个个提醒,她也应付不过来。不过刚才永夜那一招让邵三断了一手已经给了他们一个警示,让他们以此为戒,他们可不比邵三狗胆,自然不敢再轻易反抗。但他们对她的容貌肯定心存怀疑,保不准他们会在宋幕旁边吹耳边风。宋幕也不是省事的主,太子下面可没有做亏本生意的人,他如果发现端倪,不仅会自己出手,还可能会拉上傅子文吧。抛开傅子文也许并不一定站在太子一边,但他毕竟对自己不利。 余莫卿不禁心生一计,轻挑眉梢从永夜面前转了出来,又是满眼戏弄之色朝那因断手之痛而抽搐着的邵三看去。 邵三也不明白余莫卿这时候一个眼神的意思,抿了抿唇,抖了几下说:“夫夫人饶命小的有眼无珠,没有识得夫人,我小的该死!着实该死!还请夫人原宥夫人” 余莫卿嘴角一抹冷笑,真是个色胆包天的人,难道她要不是有永夜夫人的身份,这邵三可不就为所欲为,不管不顾?真是个不要脸的男人。 “你还没到该死的地步”余莫卿声音娇柔,但眼里却是一片冷然,“不过,奴家这人向来喜欢蒙着脸,也不喜奴家夫君以外的人看去我的容貌”余莫卿语速很慢,仿佛是故意让邵三将她的吐字一一听去,好做个心理准备。 邵三只知道眼前之人确是在威胁他,可却猜不透她还想要将他怎样。永夜让他断去一手,他尚且还能苟活,可这夫人又想怎样他开始皮笑肉不笑,一边用手捂住了失血的断手处,一边蹒跚的站了起来,发白的唇角开始微微抖动:“不知夫人的意思是”明明刚才眼前之人还娇柔似水,现在却不是一副模样。他心生畏惧,刚才他已经见识过这人的狠毒,这会儿又是几个意思?又想让他断去另一只手? 宋幕见气氛又突然一阵安静,不禁帮腔:“不知夫人所说是如果夫人不满意,嫌小官处理不当,小官还有一计”宋幕其实心里也有点对这庄主夫人有些感慨,明明昨日一见的娇柔模样,今日竟能如此凌厉利落,让人看不出她到底是何身份。他可是听着永夜说的她是乡野妇人,却不想她会武功,难道是因为这点才被永夜娶进门的,所以永夜才不会嫌弃她一脸丑陋?更没有对外宣扬他第一庄庄主大婚之事?他不得而知,也不敢细想。昨日的嫌弃不屑统统都只能作废,不敢让这夫人察觉。 余莫卿轻轻摇头,打断了宋幕的话,冷笑道:“大人身居此位,不会不懂这道理伦常呀。这贞洁如宝,邵公子却一下子看去了奴家的容貌,又如此非礼夫君向来怜惜,不舍得奴家动手。抛开邵公子冒犯的罪,奴家可万万不敢造次不过,这一人之罪,也不必人人担待,呵,索性,这罪魁祸首可就绝不能轻饶了” 话音还未落,这道纤细身影便已经快速移步到了邵三面前,抬手就将蛇锁甩成两截,分别极有分寸插入邵三的眼眶里,正巧插进那两个眼球上。她回身一拉,又轻点脚尖便又回到了永夜身边,而手上的蛇锁末端正插着两个轮廓外白里黑的眼球,还点点滴滴着猩红。 只听到邵三更加厉声惨叫,痛苦不堪的跌跌撞撞起来,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搀扶。他嘴里音浪不减,唯一剩下的手还在空中无助的摸索着攀扶物。 余莫卿挑眉,手里一转,将蛇锁末端的两个球体毫不在乎的扔了出去,又轻轻抹去末端的血迹,再将蛇锁收回了手臂上。 她刚才的一番话是一语双关,她言外之意就是要宋幕和这帮人知道,昨日见过她容貌的她可以饶恕,而妄加言论的早做了顶罪羔羊,譬如被割去舌头的贾湖。而今日这邵三不仅见她容貌,又非礼了她一番,必定逃不过一劫,这碰过她身子的手早被断去,而今日这看过她容貌的双眼,自然要被挖掉。 但她明面上要大度,不能要了别人性命,也不会迁怒于其他人,所以便拿这罪魁祸首开刀,让众人知晓,她是有目标性的,也不会滥杀无辜。 余莫卿的动作一停,又轻笑道:“所以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们了” 如果有人敢再随意议论她或对她不敬,那下场就是贾湖和邵三的结合,她既然是第一庄庄主夫人,即使再丑,但她不仅娇媚柔弱,而且毒辣威严,不是他人所能轻视不见的。 辱她伤她的,没有一个能逃的掉。 “在下如果再听到别人随意议论在下的爱妻,这下场就不用说了吧诸位都是聪明人,狠话太过难听,诸位也就不用听第二遍了”永夜见状又将余莫卿搂进了怀里,一副无法让人猜透的表情。又看向宋幕,脸上又浮了笑意:“宋大人,在下也不是随便之人,既已约定之事,在下定不会反约今日到此为止,在下要带夫人回去了。” 宋幕才从邵三失去双眼的残景中反应过来,既然余莫卿刚才讲了个清楚,他也不敢追究这些。他又向永夜施了一礼:“如庄主所愿,这马车已经备好,庄主好走小官还要为这劣徒善后,就不送大人了” 永夜微微颔了一首,带着余莫卿和易之朝外走去。 见他们离开,宋幕看向邵三那血肉模糊c残肢断臂之躯,脸上一阵厌恶,又唤了身旁几人,附耳说了一番。 只见几个人立马上前将邵三架了起来,任邵三如何挣扎,都不放开他。 邵三虽然看不见,但心生一股恐惧,强忍着丧眼之痛,狠狠挣扎起来:“你们想干嘛!放开我放开我!宋幕!你到底想干嘛!” 宋幕并没有回话,只是冷冷一笑:“邵三,本官就不计较你先前骗我的事了。但这一次呵,本官可从不允许别人威胁我,你刚才,竟敢狗胆犯了本官的大忌了” 邵三仿佛在黑暗中预想了自己的未来,更加大肆挣扎:“宋幕!你他妈是忘了,是老子替你打点的一切吗!宋幕你不得好死!你个卑鄙小人!我要告发你!你庄主!我要告” 邵三的话自然是说不出来了,他被身后几人狠狠捂住了嘴巴,直到脖子上一紧,他再也无力挣扎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无故偏心 这里离开的三人并没有听到身后多余的声音,所以一路畅通无阻的往宋府大门走去。 走了好一段时间,余莫卿又恢复了淡色,问道:“我们就这样走了吗?” 她并不知道这妖孽和宋幕之间商量了什么,所以她对宋府还有疑惑,尤其是在那废旧房屋连接的地方看到的盒子。但现在他们就这样走了,会不会错失了什么?她原本打算着遇到这妖孽时再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事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想法,却不想遇到邵三这个不省事的主,还硬是拖了她半天。结果这妖孽就自己来了,还趁机替她树立了一番形象。 “是啊。再不走,只不准又有什么要发生了呢”永夜偏头看向她。 余莫卿抿唇,好像是这么回事。毕竟从昨夜,她就和咱们一直在给宋幕及他的人施压,让他们不再敢轻易评论他二人及第一庄的任何一事。要说昨夜贾湖顶头冲撞,那肯定是有宋幕在后指导,否则知道永夜身份的人谁敢造次?但今日邵三着实意外,如此冒犯她,不仅是在给宋府丢脸,也是给宋幕完成另一番压力,如果她和妖孽再不走,那宋幕怕是要表里不一了。 见余莫卿若有所思,永夜脸上起疑,噢墨眸微眯:“怎么?卿儿是看上了宋府哪块风水宝地,都舍不得离开宋府了?” 余莫卿知道这妖孽在打趣,干脆略有深意的点了点头,轻笑道:“嗯是啊我还真就看上了宋府一块宝地呢” “哦?是什么样的宝地,竟能入得了卿儿的眼?”永夜挑眉道,“看来第一庄确实要好好修缮一番了,免得卿儿都被那些小门小户的宅院给哄跑了,那我可要伤心死了” “你这妖孽”余莫卿无奈摇了摇头,但嘴角却含着笑,“这里不方便,待会儿回去路上我再同你细讲。” 永夜自然懂得她的意思,搂在余莫卿腰间的手又收了收,将她和自己靠得更近,“那卿儿可要同我好好讲讲,免得到时候你被拐跑了,我还被胡乱蒙在鼓里。” “妖孽,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要比以往更不要脸了?”余莫卿边走着边忍不住调侃了起来,“你有考虑过易之的感受吗?”她瞄了几眼跟在他们身后一脸看热闹模样的易之。 永夜向后淡淡看了一眼,还未说什么,易之便临危一震,立马停了脚,尴尬的轻咳起来,又摇着头说:“公公子,你你们继续,易之什么都没看到。” “继续什么呀?我不就搂了下卿儿吗?用得着你说?”永夜轻笑,淡淡收了视线,又委屈巴巴的皱着眉看向余莫卿,“卿儿,你现在看易之的时辰比看我还长?难道不应该多看我几眼吗?而且还和他呆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这是偏心呀” 余莫卿忍着笑,玩味的看了永夜几眼,想着这妖孽醋意真是不小,她要再反驳几句怕是他又要絮絮叨叨了。她也懒得听这妖孽絮絮叨叨,便直截了当的伸手搂起了这妖孽的腰间,挑眉道:“这样总行了吧?”她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再说她现在和永夜是亲密关系,做这些亲密的动作她又不会尴尬。 永夜俊逸的脸庞上果然又重新浮了笑,声音都变得更加轻快:“看来卿儿还是对我比较偏心一点” 余莫卿与他对视一眼,又专心看着眼前的路,不准备再说些什么。 待余莫卿才踏出宋府的门槛一步,便觉得身体一轻,原来永夜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她反射性地伸手搂向永夜脖间,疑惑的看向他。只见永夜轻点几下便上了早已停在宋府外的马车上,根本不给身后之人有任何搭理的机会,足下生的风竟然还将地上的尘土吹得漂浮了起来,给人一种迷离难解的感觉。 易之也顺从地跟着上了马车的前座,准备驾马。 宋府门口并未站多少人,刚才宋幕准备处理邵三后面的事便让他们好走,许是觉得欠缺了妥当,所以又叫了管家来前门将永夜一行送上车。谁料永夜也是心急,抱着自家夫人便上了车,也不管门口站着的其他人。但这管家还是凑近了些,站到了车窗下,嘴里说着客套的话:“庄主好走,大人着实有事要忙,所以无法将庄主和夫人送到住处,小的在此替大人给庄主赔个不是了” 马车上的人自然听得到这管家所说,只听见一缕飘逸润声从窗里传出:“管家言重了。大人身为知府,每日自然有许多要务需要处理,一时忙之过极也是可以理解的。在下和夫人及属下已经打扰府上一日之久,还劳烦管家向大人表示我等的歉意。再说,我等即刻便要离开乾城,还请大人不用事事具心,免得操劳过度。管家留步,我等就不再稍做久留,即刻便驶回住处,还请管家心里有数,也好向大人复命。” 管家一个劲点头回道:“是是是,庄主所言极是,小的一定照办。庄主和夫人一路好走” 易之接过了马鞭,立马抽动了前面拉车的马的身上,马车的轮轴也终于转动了起来。 马车内,余莫卿仍旧坐在永夜腿上,被永夜用手搂得死死,她定定的看着永夜说完这几句客套话,心里又暗自打着算盘。马车终于晃动了起来,她兀自摘去脸上的蒙面。 “卿儿是觉得车里闷着难受了?”永夜以为她是在车里闷得慌,才想将薄纱给摘去了。他倒是知晓这丫头防范较深,从不轻易掀开蒙面,更不想还在宋府面前露脸。 “难道我在你面前就不能保持自我?反正都已经离开了宋府了。”余莫卿懒懒回道,也不急着从永夜怀里挣脱,“反正傅子文也不在,宋幕也不在”她想如果没有外人的时候,她希望在永夜面前是放松的,真实的,即使她心里藏着什么,她也希望一有空就和这个人分享的。 很多年后的某一天,余莫卿才真正明白,原来无形之中,她早已爱上了眼前的男子,她甚至都已经不再经过大脑思虑,就想无条件在他面前坦白。 而此时的她心中毫无波澜,只是将这些话看作再普通不过的话而已。 永夜忽然面色一柔,嘴角噙着笑:“卿儿啊卿儿,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虽语气中含着无奈,却是浸在蜜罐中一般带甜。 “你能拿我怎么办?”余莫卿干脆靠了过去,嘴上随意答着,心想这妖孽还想将我怎么办?我又没干什么别的。 隔了会儿,马车还在路上驶着,永夜道:“你刚才所说的,发现了宋府哪块宝地,竟能惹得你想留在宋府?” 余莫卿从永夜怀里抬起了头,看向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在遇到邵三之前,我和易之发现了一个地方。” “何处?”永夜略微向后靠了点,静静听着余莫卿的后话。 余莫卿继续道:“宋府确实大,而且富丽堂皇,这些是我们明眼所能看到的。一来他是一方知府,又是太子的人,背后敛财之巨大,无人能知晓却也能猜出一二,所以他家大业大,高调倨傲也无人会猜疑。二来他与你有所过节,前有动你分庄人事之错,他在心里上就不屑于和你共处,却仍要假意与你相识,关系贴切。刚进宋府便向你我传递他府上娇奢豪华之景,又在寿宴之上辱没你我二人及第一庄威严以抬高他宋府地位,着实不留情面。可想而知他做派高傲自大,也不会允许自己面子上逊于此人丝毫。可这样一个性奢高调的人,却能容忍一个破旧不堪,而且荒废已久的房屋出现在自己府上,实在是太可疑了。” “看来卿儿的确有所发现呀。”永夜已然猜到了些什么。 “可惜,并不是全部”说到这余莫卿确实有些失望,“我和易之进了那屋子,并且发现了一个带机关的门缝,穿过去后便是宋府外一处荒郊,连着一片茂密树林和一条长河。我和易之都没想到,原来我们自己走到了宋府的边缘,一出那里竟也就离开了宋府。那外面有一个铁盒,里面装了几根传纸条的竹筒。我想宋幕此人诡谲多变,心中定藏了大把秘密,家中防卫又很一般,不是将秘密埋死在心里,那就是与人传信要用如此隐蔽的法子。所以我和易之发现的地方定与宋幕有不可分割的关系奈何这些人太过谨慎,我打开竹筒也只有一堆灰烬了,并没有再看到别的。” 永夜听了过后,凝神道:“看来确实有所可疑。” “原本我就打算见了你和你说,再看看要不要去查探一番,结果却遇到了邵三,当真是误了事呀”余莫卿挑眉道。 永夜忽然抿唇一笑:“哦?原来卿儿这么想着我?急着见我?” “谁让你一早上就去见宋幕了呢?”余莫卿顺势翻了个白眼,也说不清她的表情,“不过,你和宋幕又聊了些什么?” 永夜笑意不减,只是边从袖中取出一卷纸,边回道:“宋幕果真顽固,硬是藏着金矿的图纸,不让别人靠近半分。但他又对昨夜之事有所介怀,想要借机讨好我。我说以钱财息事宁人,可他却狮子开口,令人厌恶。我便开始分析了一下局势,让他有自知之明。毕竟他为人谨慎,也不愿图生事端,所以他取钱财,我取图纸,互利罢了” 余莫卿接过图纸,并打了开来。眼前的图纸确实比那日傅子文给他们看的图纸要精细更多,她伸手摸去,连图纸的材质都比那日的要精致许多。但她再仔细看去,又不禁蹙眉,这些图纸还是有所漏洞,明明蜿蜒曲折的道路之间却有空隙无法连接,甚至少了图标批注,让人辨别不清那里的矿产地势和隧道深浅。 永夜也看出她的怀疑,安慰道:“这图纸虽然还不算完善,但比起那日子文给的图纸,倒已经能告诉我们许多了。” 永夜这么一提,余莫卿又想起傅子文:“你上次说傅子文可信,却还没有告诉我全部,我还纳闷,为何他对金矿一无所知你现在可否告诉我?” 永夜墨眸含光,嘴角一勾:“原来卿儿还记得” “太过重要,我怎能忘记?虽在宋府里没有看到他,但我心中依旧有所疑惑。”余莫卿正色道,“当初我在护女院发现了密信,其中说到傅子文带兵乾城,却生生将太子的人吓回了老巢,我不知道傅子文为何有如此大的威严,竟能引起太子惶恐?可他既然是太子下属,为何太子要畏惧他?当年猎场之上,太子正是因为我偷听到了金矿之事,所以为护楚世昌力争置我于死地,还险些拉我全家下水。却因傅子文带兵奔赴乾城而立刻派人想要遣返他?后来柳宗真弹劾书一出,太子和内信相通,想要毁尸灭迹,将柳宗真除掉以绝后患,而傅子文却力保柳老,这不符合常理。我试图告诉自己,傅子文只是怕一朝兵部尚书猝死,定会引起没必要的争端,朝廷一旦派人调查,定会追究太子,届时如果查到头上,太子必定落马。所以我一直不敢确定傅子文正反。直到前日傅子文接应你,并和讨论金矿之事,我便更加怀疑,傅子文对金矿的事竟比那宋幕知晓的还少?宋幕是乾城知府,如果替太子办事,对金矿有所了解,这在情理之中。可是傅子文好歹在国都,离太子又有几步距离,却连对金矿的布局都要向宋幕讨教?怎能让人不生疑阿夜,你告诉我,傅子文究竟”说到这儿,余莫卿抿了抿唇,她心里其实已经有所怀疑,傅子文也许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说太子之人,可是这时候她也无所判断,她想听永夜告诉她。 “卿儿果真聪明。”永夜丝毫不藏眼里赞许之色,抬手抚上余莫卿的脸庞,含笑回道,“其实卿儿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子文确实不是太子之人”他云淡风轻之色,仿佛一直在等余莫卿问,并且早已准备好了答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幡然醒悟 见余莫卿微微一愣,永夜挑眉:“卿儿对子文很是惊讶?” 隔了一会儿,余莫卿摇了摇头:“并没有我并不是为了傅子文而惊讶我只是惊讶,原来当今朝堂局势并没有外人所见那般,甚至比所看到的还要复杂”她更惊讶的是,自己熟读历史政事,竟也没看出大昭朝堂当今局势。原主的记忆告诉她朝堂势力一分为二,她竟然就以为真的是这样了。可是就算是太子对傅子文有所防范,傅子文也并不效忠太子,他又会向着谁呢? 也许真的是因为她不够接近朝堂,才对这样的局势不甚了解,可是要说起余老爷自己都身在漩涡,为何连他都看不出来?这里肯定有不小的隐情吧? 她脸上浮起疑色,抿了抿唇道:“所以,傅子文究竟是站在哪一边阵地?你和他,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她疑惑,傅子文身在朝堂,有权选择自己的政治方向,可永夜身在江湖,却也知晓的比她透彻,甚至比身在朝堂之人都要了解深多,抛开他是第一庄庄主的身份,他又为了什么? “卿儿,大昭格局早不似当年了。”永夜眼底一片深沉,开始将手从余莫卿的脸上转到她的墨发上,轻轻抚起,“你可听说过六子夺嫡?” 余莫卿迟疑的点了点头,眸色带冷:“好像甚有流传。只不过爹爹总告诉我勿要涉足朝堂政事,所以并未同我细讲再说,自从楚世昌推我下水过后,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这些就更不用提了”她一直知道六子夺嫡虽是常说之词,但对朝臣来说一直避之不及,谁都想自撇脚阵,原主身为郡主,她也没理由将它毫不犹豫的讲出来。再说,朝堂分势之说也是背后之言,谁都不会将它摆到台面上来说 “你落水后竟如此严重?早知道当初就该带你回庄疗伤,不然也没必要等到那时候我们才见面”永夜微微蹙眉,他自然更关心余莫卿受伤的事,又不自觉摸了摸余莫卿的额头,嘴角又一勾,“不过还好,要是在此之前,卿儿可就要忘了我。那我可舍不得” 这妖孽的心思显而易见,但余莫卿这时候无心听他调情,继续道:“虽有六子夺嫡之说,但纵观朝堂格局,一说是分为太子和二皇子两派,而且一直就说傅子文是太子亲信。如果不是当初我发现了冯淑媛的秘密和春花楼的存在,我也绝不会生疑。再到如今,我不仅对傅子文心存疑惑,连对整个朝堂也开始怀疑。我自诩眼神不差,竟连这些也没有看清,难道真的是因为我没有我爹爹难道深入?可是爹爹身居朝堂数年,却也从未怀疑如此局势,难道这背后有更大的秘密和隐情?导致连我爹爹在内的一众重臣也被蒙在鼓里?我无法判断太子是否有这个能力”余莫卿忽然很想知道这个真相,因为她明白,当初太子毫不犹豫将她拉下水,如今她已经卷进了六子夺嫡的漩涡,她更是无法逃脱这个漩涡的中心,如果她不够接近真相,那她想扳倒太子还是有难度的,连最基本的阵营都无法分清,她如何真正深入太子的敌营将他彻底打败? “卿儿猜的不错其实六子夺嫡只是一个掩饰,无非是拿来遮掩将背后纷争罢了。”永夜面不改色的回道,“朝堂之上,各派里外相斗,有人看戏,有人坐收渔翁之利,也有人不管不顾,所以局势一再多变不定。各派都在为自己部署人马和后备,又在不同地方安插自己的眼线。” “所以我才疑惑”余莫卿不想对这妖孽再有什么隐瞒,她要知道他在背后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傅子文身在朝堂,身不由己也好,不管是为谁,他都有理由。可是你阿夜,你既身处江湖,不论江湖地位又或钱财珠宝,你都没必要和傅子文结为联盟,那你又为何要蹚这趟浑水?”如果说永夜是为她,让她更快扳倒太子,这样的感情太过草率,她和永夜也不过相熟两个月而已,以永夜如此深沉的心思,她也不会相信。当初她是在三皇子府邸里遇到的他,说明他一早便在涉入这些事,所以在三皇子府邸相遇也只是巧合。再到后来一步步走来,她发现永夜比她考虑更多,了解也甚广且齐全,总不能只说是为她一人吧?她尚有如此自知之明,永夜也不会如此行事。 永夜眸色一凝,薄唇轻启:“卿儿可知我为何要办第一庄?” 余莫卿摇头,这也正是她曾经有所疑问的地方,她很好奇永夜究竟是为钱还是为权。据她所见,永夜根本不是贪财之人,对江湖地位或者朝廷利益并不关心,除了对那些一再碾压自己尊严的人会不给面子。所以对她来说,永夜就像迷一般,就像她也没想到他和傅子文关系都非同一般,还会正好收留余学敏在庄上,又养了那么多奇人异士,第一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永夜面色沉重,双眼微曛,薄唇一开一合:“卿儿,大昭朝堂远比你我所见要复杂,就算是深处漩涡之中的人都未必能看清自己的身份和方向。可是不管朝堂如何混乱难解,一旦有危机爆发,最终受伤的,只有百姓。且不说边关来犯无人管束,光是大昭之内的乱局都无人能定。富人贵族尚且能以自己的家底撑着,那普通百姓们又能依靠谁呢?当初我游历南方多灾之地,才知道有多少人流离失所,颠沛流离,无人收留,即使再有本事的人,也会因为无处可去,一身才学也无处可施,白白浪费一条人命,却是因为饥饿和贫穷,着实不值得。连百姓温饱都成问题,可依旧有多少有钱之人娇奢淫乱,却连半分钱都不愿赈济。试想这样时局之下,大昭朝堂竟也如此纷争数多,可见掌权者大多无能,却还个个为着自己的利益不顾一切,根本不是明主之选”说着永夜墨眸蒙尘,显得更加迷离。 余莫卿也没想到,永夜竟有如此之心。不仅是对朝堂时局的有所概括,还有他对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的怜悯。更见他说出对掌权者的怀疑,余莫卿眉心一跳,这不就是对圣武帝和皇子们这些国家的掌权者的怀疑吗?难道永夜心怀天下,是想对大昭朝堂有所反抗? 余莫卿所想之余,只听到永夜又道:“但我并不是心怀天下,我没有那么多闲心处理一国之务。可是黎民百姓是一国之本,也是一国能存之道,光说我第一庄,也得靠着百姓赏识,才能做着生意。可是连这点道理都无法理解,在其位者却一心只在自己权力大小,国库丰厚皇城瑰丽,一国要如何才能更加富强?这样时局之下,最缺的就是心怀所想之人,如果有志之士皆有此心念,自然就会聚集一堂。所以我开办第一庄,一为集资赈灾济贫,二为收集能人异士,三为助明主登基,更朝换代即使抛开我第一庄的存在,也会涌出更多的能人异士齐聚一堂。第一庄也不过是给了大家一个共同的机会罢了” “助明主登基,更朝换代?”余莫卿不禁跟着念出了这几个字,心里微微惊讶,永夜竟然是有如此之志的人,更毫不避讳的告诉她他的心中抱负。 余莫卿的惊讶似乎在永夜的意料之中,他又顿了一下,抬眸看向余莫卿,眼底一片温柔,却夹杂着异常的坚定:“卿儿,做一个普通的人没什么,不管是朝廷重臣,抑或是江湖侠客,都是为了自己占有一席之地,施展拳脚罢了。如果一人成事还好,但可怕的是给别人做傀儡,被别人一再利用,而自己还一直被蒙在鼓里,连方向都找不到。如果一个人连自己为之奋斗的目标都没有,那么他该如何掌控自己的人生?卿儿,还记得我曾说的吗?如果你一举扳倒太子,复仇过后你又能怎样?失去目标?还是再找下一个曾经欺负你的人当做复仇目标?失去这些,你也只是行尸走肉,那样的你,绝对不会快乐”说着永夜修长指尖又轻轻摩挲起余莫卿的娇嫩脸庞,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余莫卿顿时为之一振,朱唇微张,眼神一凝,心底不自觉泛起大片涟漪,这是她以前都不曾考虑过的。 前世她是孤立无援的杀手,活着只为了一个目标,组织下令要杀的人,她从无一次失过手,甚至还游刃有余的将目标当做小白鼠一般戏耍,她以为自己是手里掌握着别人的命运,却在不自觉中将自己摆在被利用的位子上。这些是她想杀的人吗?她和那些目标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是她却因为组织下了命令就去。原来,她也不过是为了效命组织,报答大哥的养育之恩。可她现在才明白,大哥只是将她当做杀人的机器培养!她从未自己选择过一次目标,大哥也向来只问她成败,从不过问过程难易,更不关心她和目标有何关系。就算是有关系,组织一有命令,红衣向来都无条件服从。所以才有了道上战无不胜,令人闻风丧胆的“杀佛”红衣啊! 余莫卿嘴角一抹自嘲笑容,眼眶竟有些红,她想起当初池安劝诫她的那番话,池安说过,谁都没有权利掌控别人的生死命理,连她自己都说我命由我。可这一世她替原主活在太子的陷阱里,一心想逃出这个巨大的漩涡,可她太过自负,也为一己之私将不肯离开的池安骗到国都,将单纯的扬花推向玄矢的恶掌之下。 她以为自己无心别的事,也许别人看来自私,可她向来都不在乎,也懒于辩解。她那么自私为自己而活,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竟连一个具体的目标都拿不出。她说扳倒太子是为复仇,复仇过后呢?太子之死,除了对她一人有利,又有多少人前仆后继,大昭依旧不会改变局势,她的处境又能好到哪里去?难道要在大家都心神意乱之时,她还要独自潇洒,浪迹天涯? 归根结底,她一直深陷桎梏,她以为自己会摆脱,到头来,却连离开泥潭的一步都没有迈出。 她自诩智力超群,从来没有能难到她的事情,枪弹炮火她向来无所畏惧,阴险狡诈她也并不放在心上。可是她竟从未想过这些,她以为重活一世只要安然接受,兵来将挡便能相安无事,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多求。可是自从知晓一切都是太子的圈套,她便被仇恨占满心思,如果不能扳倒太子翻身,她决不罢休。她甚至自己都未察觉,原来这仇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她最大的心魔,几次她都因这仇恨冲昏头脑,不管不顾他人感受。可现在有如此通透之人引导她走出心魔,她终于明白,原来这才是永夜一直想要告诉她。 “卿儿,以往你一直怀疑我是在利用你,现在可还有此顾虑?”永夜眼含深情,一字一顿,恨不能将自己整个心掏出摆在她面前,让她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你问我为何要蹚这趟浑水?于公,各派党营为祸一方,不拔其根底,反行其道,百姓无宁。于私,卿儿是我下定决心守护一辈子的人,为你得到你所想的我在所不惜,也心甘情愿,所以卿儿不必觉得有所负担,更不需要回报我” 余莫卿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悸动,眼里竟涌出了泪。 她终于明白,为何永夜一再救她,开导她,无非是想将她从泥潭里拉出来,因为永夜明白,这才是真正能解救她的办法。如果她无法自己有这样的醒悟,那么她永远都逃不开这心魔,甚至还会为之越陷越深。 她才看清,原来这才是永夜,丰神俊逸下一颗淡泊之心,却是站在高山之上,俯瞰众生,心怀百姓,义气有志,有所担当的。他不迷恋权力,也不在乎财富,心里却是想看到盛世,国有所富强。 当初她听不进池安,是因她只当作池安信佛,心怀悲悯,却只是在护女院之内,便也从不在心上。然而永夜的劝导是循序渐进的,并且一直身体力行让她明白自己身处如何境地,还教她摆正心态,更好地面对那些明枪暗箭。如此一比,永夜与生俱来的大气和磅礴,竟如此令人震撼,这大概也正是她越来越被吸引的原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美色沉沦 余莫卿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在黑暗河流里徘徊着想找到出口的鱼,为此她不惜一切代价,撞得头破血流也不放弃。突然有一天有人为她打了灯,告诉她走错了方向,而她却一直半信半疑。兜兜转转,终于这人带她走出迷雾,她才幡然醒悟,这指路人为她做了多少。 她突然有一丝庆幸,还好她及时明白了一切,否则她不仅会错过自己醒悟的机会,还会错过一个真正对自己好的人。 眼角一丝温热,一丝冰凉,她从恍惚中醒来。 “怎么哭了?”永夜抬手轻轻拭去了余莫卿的泪,耳边响起的温润嗓音犹如魔障,摄人心魂。 余莫卿突然破涕为笑,伸手抱向永夜:“阿夜谢谢你带我走出来”她确实感谢永夜,是他让她看清自己眼前的光明,才不至于继续在黑暗里徘徊。 “卿儿聪慧,稍加引导便能走出逆境。”永夜回拥她,轻拍她的背部,嘴角一抹柔笑,“再说,你我之间不需要言谢。” 余莫卿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神色,静静靠在永夜怀里:“那你所说的要助的明主又是谁?傅子文也在此之列吗?” “明主国之将立,社稷在本。皇族既然掌管一国,在位者首当其责,如果在位者都不能纵拦全国,其势力分散,无法统一,这样的格局终有一天会崩溃的。所以聚以人心也成关键,这样才有了党派争端。如今朝堂最大的两派也不过太子和二皇子。毕竟太子是圣上最宠爱的皇子,所以官臣贵族和娇奢之人大多选择太子,其势力扩张如炬,基底丰厚,想要动其根骨,就意味着和圣上抗衡。而二皇子是最大的反抗之派,身后皆是有志之士,早对朝堂局势有所不满。如今又是六子夺嫡的档口,圣上一直举棋不定,各派自然更愿意不消停。太子也在为他自己部署一切。而我一直坚信,二皇子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所以一直在为他招兵买马”永夜向她解释道。 “二皇子?”余莫卿凝神,她没想到二皇子竟是永夜心中所想的明主。 二皇子邢天启,传闻性格沉稳内敛,与太子剑弩拔张,势均力敌。她想起,当初在猎场上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位二皇子的时候,他正在和自己的暗卫邵泽峰商议着什么,她才想偷听却被傅子文抓个正着,结果就被二皇子发现了。他倒没有发脾气,还特意嘱咐傅子文照看好她。再到她残杀楚世昌几乎陷入厮杀的癫狂,二皇子倒有意救她,才拉住她让她放开手上的凶器。奈何太子来得太快,一句便定了她的罪。猎场上圣武帝的审判表面说公平,其实是完全在听太子的一面之词,但二皇子虽然没有再为她求情,也没有想过加害于她。她也知道那时候她是众矢之的,谁为她求情都可能会被太子拉下水。 要说这一众皇子中,也就二皇子有兄长的感觉,毕竟他为人也很温顺。但那时傅子文抓她的时候,二皇子明明是看笑话的表情,分明对傅子文满含敌意的,根本看不出傅子文竟和二皇子站在一个阵营? 余莫卿疑惑道:“可是那时候,二皇子对傅子文都是客套得很,又想看他笑话,他们真的是一边的?” “这就是我常说的,不能只看事情的表面。”永夜轻笑。 余莫卿脑中立马运转:“所以,傅子文只是表面上是太子的人?私下却帮着二皇子?而且他们在表面上也要装作不相熟的模样?”她只有这样猜测,毕竟她也没有深入朝堂,对他们之间其他的事并不了解。单从表面上看也就这能如此猜测。 “并不是装作不相熟,二皇子并不知道傅子文在帮他。”永夜摇头道,嘴角一抹玩味的笑容。 “为何?”余莫卿挑眉,看来事情要远远复杂,“为何傅子文选择辅佐二皇子,却不让他知道?”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照理说,同派之人不是应该坦诚相待,只需在表面上装模作样就行吗? “子文和我有所不同,他一开始是没有方向的。”永夜墨眸一凝,“我游历四方之时便有助二皇子的想法。而子文身世复杂,外人不知,子文是在皇城内长大的。他十三岁便被封为御前将军,注定是保皇一派的人,即使没有太子和二皇子的党营,他都需要效忠皇家,不管皇族如何争端,最能命令他的便是圣上。圣上偏爱谁,他就得为谁效命,没有选择。我自从与子文相熟,便看他如何为皇家办事,尤其是为圣上。七年前,局势大变,子文才见识到大昭繁荣昌盛下的满目疮痍。而那时太子便锋芒毕露,骄傲自满,根本不屑他人。也是从那时起,子文便和我都认定二皇子才是作为坐上皇位的不二人选。但二皇子为人沉稳,对人也是从不怠慢,根本无法做到虚伪,或者是装作不相熟。所以为了二皇子更好的在自己位子上行事,我便和子文商议,子文表面上为太子办事,私底下只要涉及二皇子一派,就先和我商议,再为二皇子出谋划策。如今涉及传位,江山任重道远,除非二皇子大业将成,否则子文都不会暴露自己。” 余莫卿大为一惊,不仅是傅子文身世,还有永夜如此缜密的心思,他们的决心绝非所说而已,果真是为了二皇子铺成一条锦绣之路。难怪傅子文才会力保柳老,却也不管太子欲取弹劾书,难怪他才会调查金矿之事,原来都只是为二皇子留下证据。她不禁脱口道:“没想到,傅子文竟是身处曹营心在汉啊那太子也没有察觉吗?这次金矿之事在宋幕手里,他没有怀疑过傅子文的身份而给太子通风报信吗?”这次金矿也非小事,傅子文大动干戈,不会引起宋幕的怀疑吗? “卿儿忘了?宋幕贪财之心,非你我所能企及,简直叫见财忘义。”永夜眼底有一丝不屑和厌恶,“只要给钱,没有办不成的事,宋幕所做也不过是表面所说,当不得真。” 余莫卿这才点点头:“原来这才是真相”她觉得心底有什么在沉淀,也许这便是接触真相的感觉。只要她离真相近一步,她就越来越能知道太子的弱点在哪里。 “卿儿,我倒有些担忧,和你说了这么多若你只是为了替自己洗去冤屈倒还好。如果有一天你也搅入这乱局该如何是好?”永夜又亲昵地摸了摸余莫卿的脸颊,眼里有些不舍。 没想到余莫卿抿唇一笑:“阿夜,我已经身处漩涡了,要如何逃得了我以为,太子陷害,我身负罪,除了复仇,我别无他求。可是你说了这么多,我才知道这样一来,原来我已经被仇恨占据,早就失去了本心了。可是,太子罪证,不仅是我为自己洗刷冤屈的工具,也是你助明主登基的垫脚石,如此一来,我早就离不开这些明枪暗箭了。你在前已经为我做了那么多,教会我如何正确看待这场仇恨,如今我走出泥潭,这些就不重要了。阿夜,我还是会搜集证据,等到了时机再扳倒太子。但这些兴许都和你的所要做的并无关系,但我也不会放弃。你说我自私也好,我的心做不到那么大,我只想逃脱这一场纷争”她虽惊叹朝堂局势之诡变,但她也无意帮助二皇子做些什么。她只想为自己讨回公道,顺便和永夜谈一场恋爱。前世她因得不到放松,随时都要紧绷着神经,而既然永夜告诉她不要受人限制,她就更没必要搅入那些她也无心关注的事,这一世她只想潇洒一点,远离那些纷争。 永夜倒没有惊讶,只是淡然一笑:“我知道。你尚未接触这些,为了自己也是应该的,当初我开导你,是不想你被仇恨所蒙骗,如今你已经可以正视这些,我也不会强求你和我站在一边。” 余莫卿心中渐渐泛起涟漪,眼前人果真是最懂她心意,既不会强求她,也会包容她的一切。她嘴角带笑,又靠在了永夜的肩上。 “所以我们才要尽快了解这次金矿之事可对?太子谨慎,这些证据必须确凿才能有把握。”余莫卿又道,她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在背后为太子扫地,万一证据一下跑了可就不划算了。 “其实不然。这些证据可能只是一小部分。”永夜的声音有些沉闷。 “我知道,对我来说也许已经足够,但对你来说,这只是二皇子行进中的一个小小的点,可以对太子产生威胁,但却无法造成影响。”余莫卿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益关系,她虽只想着弹劾书和金矿之事的具体内幕,而永夜想要的远不止这些。为二皇子铺路何时长远,永夜要做的恐怕要更多。 “卿儿一直就很有心上进,也更能明白,如果自己没有能力,便无法面对强大的敌人;如果没有毅力和耐力,便无法面对烦躁不安的内心。所以韬光养晦,蓄势待发,才是我们现在能做的,将自己培养到能与之抗衡,才能一举致胜,将敌人的防守一一击退。”永夜一字一顿,眼里一片清澈。 不用永夜明说,余莫卿也清楚他背后含义。就像她之前想反抗太子的势力,所以跟着永夜学武的时候就很是努力,生怕自己比不上别人。并不为争强好胜,而是为了让自己更加强大,足以独自面对一切困难。 余莫卿抬眸看去,眼前这样一个丰神俊逸的人,骨子里的又透着非凡气度,现在的确令她沦陷了。这妖孽不仅有远见而且又肯为之付出,即使不是为二皇子,就算是对她,也向来是身体力行,从不止是嘴上说着喜欢而已。她不禁嘴角一勾:“阿夜,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怎么?卿儿现在才发现我有多可爱了?”永夜又从卓越之姿中恢复了一脸坏笑,向余莫卿挑着眉。 余莫卿瞥了他一眼,嘴角无法掩饰的笑容逐渐放大:“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像你这样的妖孽,要说不勾人才奇怪?老娘不过是凡夫俗子,难得为美色沉沦啊”说着她径直伸出白皙娇嫩的手,用食指缓缓勾起永夜的下巴,挑衅的看着这妖孽。 “难道卿儿就看到我的美色?没有别的东西了?”永夜轻笑,“不过,还能勾引到卿儿,也是我有幸呀只是没想到,卿儿竟也是如此大胆之人,竟也这般调戏我?”他轻轻向后靠去,搂在余莫卿的腰间的手渐渐在她的背上游走。 余莫卿一手撑在了永夜背后的车壁上,一手挑着他的下巴,边向这妖孽的脸庞凑近,边戏谑道:“所以现在你是不是应该乖乖等着我的”这妖孽一副享受的表情,俊美的脸庞无不散发着他的诱惑,她不自觉便想靠近一吻,细细品尝他嘴角的芬芳,她微醺的眼逐渐迷离,嘴唇微微张了开来。 永夜一眼便看出余莫卿眼里所想,面对着余莫卿的直言不讳,他根本就不会拒绝。他看中的女子,果真就该这般肆意妄为,这也才是他看中她的其中一点,她本就不凡,本就该大放异彩。他嘴角挂笑,缓缓闭上眼,准备等着那饱满朱唇降临,耳边却又响起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公子,我们已经我我我什么都看不到!” 余莫卿一下顿住,并没有落下嘴,缓缓睁开眼。暗想这易之也是凑准了时机,专门挑这种时候打扫他们,她倒无所谓,但眼前的永夜非常不满,眉头都要皱起来,还准备拿眼神瞥向她身后。她又顿感自己也是好笑,竟然都没有察觉到马车都已经停了,看来她太过动情,都已经忽略周遭的感知了。 又听见易之高声道:“公公子,夫人,你们继续,继续呵呵,易之不打扰!不打扰!你们继续吧!”接着便是车帘骤然落下和有人慌乱跌倒的声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天一次 听到易之有意离开给他们空间的声音,余莫卿假装有点失望,白皙脸庞因刚才的悸动而泛起的潮红也跟着褪去,她轻叹道:“看来,是有人存心不让我们继续下去了啊”她一直想着易之可能有什么要说的,定然也与金矿的事有关,她顿然没心情和永夜缠绵。说着便收了手,又从永夜腿上起身,整了整身下因挤压而褶皱的裙摆。 “别啊,卿儿,易之都已经识趣地退出去了,不就是有意让我们继续吗?”永夜原本一脸韵尤未尽,手上一空,脸上继续保持着坏笑,“卿儿,再说我现在都这样了,你就这般舍得将要抛下而不顾了?” 余莫卿看得出永夜脸上有所不满,但她并没有安慰他,而是挑眉一笑:“好好的车却停了,也没说是到了揽月阁,易之肯定是有话要说,你不听他讲完?万一是重要的事呢?我还不想耽搁” “卿儿”永夜竟嘟起了嘴撒娇,很是不满。 余莫卿才不吃这一套,径直转身,准备掀开了车帘下车,却不料永夜立马起身拉住了她,无奈道:“好好好,听卿儿的,你且等等我呀” 余莫卿扭头,又忍不住憋着笑,假装正经的说:“阿夜,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这妖孽在外人面前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转眼就在她面前崩塌。 永夜低头抚整了一下凌乱的衣衫,又看向余莫卿,眼里放光一般明亮:“难道不就是玉树临风丰神俊逸的我?还能像谁?卿儿看了我这么久,还能将我看错了眼?” 余莫卿摇摇头,嘴角一勾:“活脱脱一个怨妇啊堂堂第一庄庄主,以往不要脸就算了,现在还这般”她倒没注意男人的头已经俯身而来。 话还没说完,男人一把将她的腰收紧,铺天盖地的吻便降落在她的娇柔唇瓣上。男人伸舌灵活地撬开她的贝齿,想在她的城池里开疆辟土。这吻和以往一样充满攻势,却多了一股男人的隐忍和疼惜。 良久,这男人才肯收回自己充满攻势的舌头,转而在这娇嫩的唇瓣上细嚼慢啃,酥酥麻麻的感觉立马传到她身体的每一处,仿佛要将她折磨到死。她感受得到,这男人恨不能将她揉进他自己的怀里,和自己永不离开,抵死缠绵。 不知过了多久,那男人才肯将她放开,微喘着气,眼神迷离地看着她,一手替她擦拭去嘴角一丝残留,一手护着被他吻得气喘吁吁的余莫卿,挑眉道:“怎么样?现在见识到什么才叫不要脸了?看卿儿以后还随便说我不要脸再说,我可是只为你一个人不要脸呢,有了你,要不要脸都无所谓的” 余莫卿一手撑着永夜的胸口,勉强缓过气,抬眸看向眼前这妖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还不真不知道了,原来还有这样的不要脸?” 她才不想要呢,刚才明明是她占主动权的,却又被反客为主,实在是煞她威风。要是刚才她下了嘴,这会儿喘不过气的指不定就是这妖孽了吧,她又不是单纯的主。 永夜又忍不住在那被他咬得不成模样的嘴角戳了个印记,抬嘴时又舔了舔重新干燥的嘴唇,饱满的喉结一动,语气低沉:“卿儿还想不想” “不想!”余莫卿下意识就回了一句,眼睛瞪向了永夜,“这种事一天一次就好” 她虽对接吻这种事没有抗拒,但这妖孽每次根本就不是吻她,分明是啃她,她仍旧还记得在第一庄的时候这妖孽趁机揩油,害得她被月舒当怪物看。 “卿儿是说以后咱们可以一天一次?”一字一顿中透露着危险气息,永夜墨眸微眯,看着余莫卿的眼里含着一丝不明的色彩,嘴角的弧度渐渐夸大。 余莫卿才意识到刚才说的那番话竟有勾引人的意思,她轻咳一声,立马恢复了正经,冷声道:“你可就别误会,我我说说而已的,你别瞎想” “当真只是说说而已?卿儿可向来都不是说说而已呀,咱们得身体力行啊”永夜半开玩笑,指背轻轻划过余莫卿的脸颊。 余莫卿见这妖孽没完没了,眯眼看着他并不再说话。 “好吧,既然卿儿不愿意的,我也不能强人所难。”永夜立马会意余莫卿脸上的意思,轻笑道,“咱们下车吧,免得你又要为易之费心。我可不想你脑子总装着别人”说着拉着余莫卿的手准备带她下车。 余莫卿虽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倒有点喜悦。这妖孽虽嘴上说着调戏,但只要她不愿意,他向来都不会过于强求她,而是以尊重她为先,也不多说。 永夜掀开了车帘让余莫卿先出来,再翻身下车,准备扶余莫卿下车,却见余莫卿只顾着看周遭环境去了,并没有伸手让她接着。 余莫卿刚一出车厢便微微一愣,眼前是一片青葱茂林,各色草木参差不齐。茂林之中一条狭长石子路,一眼望去铺至看不到尽头的远处。他们的确早已离开了宋府,却也不是回到揽月阁。 易之因刚才那般尴尬,所以一直躲在车下不敢靠近,生怕听到些不该听到的东西,这会儿见到车帘一开,便立马凑了过来。原本见着是余莫卿,刚笑容满面,却又是永夜先下了车,笑容立马僵在了脸上,想起刚才自家公子的眼神,他心中油然一股畏惧。 余莫卿定住的同时,永夜便转头而来,一见易之的眼神便充满了不满:“易之,我以往是如何教你的?嗯?” 易之原先眼里还有惊恐,过了会儿又讪笑起来:“呵呵公子易之刚才真的不是有意的呵呵,易之绝对无心打扰公子和夫人的公子,你看,你不是和夫人呵呵,好一会儿才下车吗” 永夜微眯双眼:“你还有理了?” “不敢不敢!易之不敢!”易之一面摇头一面摇手,一脸惊恐。 “你也别为难易之了”余莫卿打量完周遭的环境就径直下了车,听到永夜一脸威胁的模样,顺便给易之说了话。 永夜无奈摇头,轻叹道:“唉,如今我连易之都比不上,卿儿处处都在维护他” “你若有易之这般乖巧可爱,我也会维护你。”余莫卿边翻白眼,边调侃,这妖孽就是喜欢将自己和易之比较,醋意当真不小。 她倒没注意易之抽了抽嘴角,他骨子里可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如今竟被余莫卿评价成“乖巧可爱”。 永夜更是无赖地往余莫卿身上靠去:“哦?原来卿儿喜欢这样的?看来下次有要换种风格了,免得被卿儿嫌弃不够乖巧可爱了” “行行,随便你还真是个妖孽”余莫卿憋着笑,往外推开这妖孽,又看向易之,“易之,你刚才可是要告诉我们什么?这里是哪儿?”她倒好奇,这车也是停得够久,竟然也没有闲人出现,难道他们已经出了乾城了,所以防范也少了? 永夜又不满意的耍起小性子:“卿儿怎么不问我呀,我不就在这儿呢?” 余莫卿白了他一眼,冷哼道:“要说的话刚才你怎么不说,还非要在车上磨这么久?”这妖孽若要告诉她早就说了,还非要揩完油才和她说,若果她不问,怕是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了。 永夜委屈的解释道:“还不是卿儿太过惹人,害得我脑子里除了你也想不到别的呀” 余莫卿淡淡瞥向这妖孽,也不多说什么。 易之咽了咽口水,回道:“夫人,其实易之也只是按照公子吩咐的,停在这里的。” 余莫卿神色早已清亮,又问:“这是哪儿?” “这里是通往乾城城关的一处捷径,只要通过这里就可以到达城关,然后出城。不过夫人放心,正因为这里不太为人所知,所以不会有闲人打扰,刚才易之才放心夫人和公子待在车上嘿嘿”易之边笑边饶头,“公子知晓夫人急着去丁山村,所以特意嘱咐了易之和连硕,务必给夫人准备好东西,让夫人好和公子一起前去查探,所以一出宋府便也不准备回揽月阁了。连硕正在路上,待会儿便来和易之换班。易之看趁等着还有段时间,便想叫公子和夫人出来透透气,毕竟也赶了这么久的路” 余莫卿瞥了眼永夜,原来这妖孽的确是为了她考虑了,要直接带她去丁山村。又向易之挑眉道:“要换什么班?” 易之解释道:“后面的路会由连硕来领” “连硕会带我们到城关,后面的路由我们自己赶。”永夜跟在后面说,上前拉着余莫卿的手摩挲。 余莫卿扭头看向永夜,只见他星辰般的眼眸定定看着她,丝毫不含杂质。余莫卿会心一笑,反手握住了这妖孽的手:“看来你考虑不错呀?” “自然我何曾不了解卿儿的心思?”永夜淡然一笑。 余莫卿还想问关于丁山村的事,连硕便脚下生风一般赶了过来,还是以往那身黑衣,蒙着脸,身上背着一个包袱,才停下步子,便拉下蒙面,立马行礼道:“属下参见公子c夫人!” “连硕,你这脚步倒是慢了”永夜并没有多看他几眼,淡淡说到。 连硕立马低头:“属下不才,还请公子责罚。” “连硕,不必多礼。”余莫卿回道,毕竟她一直记得连硕教她心法,又想连硕也是正经,永夜这么一说便准备领罚了,便转头对永夜道,“也不慢呀,你干嘛这么凶连硕?还想罚他?” “我有凶他吗?”永夜撇了撇嘴,眼里很是不满,“卿儿,你现在越来越偏心了卿儿都不想我做的,我哪敢啊”他无奈摇了摇头,暗想原来自己身边这么多威胁自己的存在,看来还得下点功夫将这丫头的心给拴住呀 余莫卿懒得理永夜,向连硕摆摆手:“连硕,别行礼了,谁还没有个事耽误,我们现在走也不迟的。” 连硕神色略有为难:“夫人误会了,公子说的对,属下确实慢了不少,不然早便赶了过来夫人和公子本可以在天黑前出城,连行几日才能到丁山村。这会儿连硕来晚了,夫人和公子怕是今晚留宿城关了,明日才能出城。” 余莫卿挑眉,她虽知道妖孽是心里想着她,所以才让连硕快些赶到,但他这样也算慢? “乾城城内防守极严,每日酉时便要封闭关卡,除非身上有朝廷的通关令牌,否则过不了那关卡。我知道你向来不喜盼头露面,这令牌又太招人耳目,你又心里想着这事,我自然不想耽搁你,索性吩咐了易之和连硕,准备一离开了宋府便出关”永夜又将她搂近些向她解释,又问起连硕,“连硕,何事耽搁了?” 连硕颔首道:“公子不知,傅将军今日一早回京,临走前特地见了属下一面,命属下将傅将军的情况汇报给公子。” “子文如何?”永夜毕竟关心傅子文。 “傅将军身体依旧没有好转,恐怕要回京修养,所以后面的事无法照看,还特意嘱咐属下提醒公子和夫人,一定要多加小心。傅将军怕”连硕顿了一下,脸色凝重,“傅将军说,不止一处势力在和我们争夺时间,而且这几方势力未必和太子有关。虽然傅将军尚未查出这几番势力的来龙去脉,但傅将军三番两次提醒,让属下定要把消息带到,好让公子和夫人有所准备。” “不止一处势力?”余莫卿也跟着疑惑,“除了太子,还有谁会对这些感兴趣呀?”太子事关金矿,不重视此事绝不可能。他们关注此事,是因为她要为自己正名,永夜要辅佐二皇子上位。那别人呢?是贪财之人想趁此大赚一笔封口费,还是不轨之人欲意夺取造谣生事? “未必是太子一方,但也未必不是帮太子一方的。看来除了我们,太子身后也不止一道势力那么简单看来我们是要多加防备了”永夜脸上并未有太过忧色,缓缓道,“先走一步吧,这些势力暂时也见不了天日,我们自然也无从所知既然时候不早了,还是启程吧。连硕,驾马。”说着便拉着余莫卿上车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城关地界 余莫卿又上了车,才坐下便看到永夜是拿了包袱进来的,不禁问道:“这是什么?”这包袱也是眼熟,不正是连硕背后背的那个吗。 永夜径直坐到了她旁边,笑着回道:“知道你也不喜欢自己凭白惹人注意,特意让连硕准备两套便装,以免到时候你我心有力而力不足。”说着将包袱缓缓打开给她看。 马车渐渐行驶了起来,她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一件是青灰长衫,一件紫色长裙,繁饰都不复杂,看起来极像普通村野的衣服。这妖孽考虑的确周到,他们既然是去丁山村,自然就不能穿的太招人耳目,以防被别人发现了他们的行径,还是普通点好。 她轻点了一下头:“想得不错。” “就只是不错吗?”永夜挑眉一笑,邀功般看着余莫卿。 “不然呢这一对衣衫难道又是让我俩假扮夫妻?”余莫卿轻笑,她自然看得出永夜的心思,单单让他俩人去丁山村,不找身份在前的掩饰,在别人眼里可就意图不轨了,毕竟这还不是包容甚广的现代。不过这样妖孽就想邀功让她好好夸他一番?她也就意思一下说他一声,这妖孽还当真了,真是好笑。 “卿儿怎么每次都能猜到我的心思?”永夜眨着眼,眼里一片欣喜。 “是啊,太过明显了”她又道,“你也是知道,我要是图方便,就会和你穿的一样了。这身女装再简便,也比不过一身劲装啊?你要是真的考虑的更好,岂不是该给我准备一身男装?”说完还不忘拍了拍永夜的肩,给了他一个自行体会的表情。 “卿儿怕什么,我说过,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让你动一下手。”永夜倒没有介意余莫卿这般调侃,只是顺势将那搭在他肩上的纤纤手臂拉了下来,顺便往怀里一带,双手将她一环,让她背靠在自己怀里。他嘴角一勾:“卿儿只需安静待在我身边,其他的都不需要担心。” 余莫卿没有推拒,安静靠在他宽厚的怀里,偏头看向那精致雕琢的侧颜:“我何曾有那么弱?事事让你保护?” 她虽心里对永夜这番话很是欣喜,可是内心却还是抵触的。她向来要强,根本不屑他人的帮助,即使面前的人是自己有好感的人,她也不会轻易接受这样的保护。她不是弱者,她不需要施舍。永夜作为爱人的身份给予她保护她可以接受,但她在自己可以应对的情况下并不需要。她有绝对的自知 “只要卿儿不要强的话便可以让我多保护一下”永夜往后靠去,语气微淡,眼里却很是戏谑,低头看着眼前的娇人。 “可惜了,我并不是娇柔之人”余莫卿不禁一笑,这妖孽真是幼稚,她自然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即使外界盛传她的各种传言,但她知道在永夜面前她并不需要假装什么。她想让永夜知道,她从不娇柔,也不需要不必要的保护。 “我知道。我一直就知道”永夜双手一缩,想与她靠得更近。 余莫卿嘴角含笑,并未再说话。 但愿如此。 她也希望有人能明白她。她想要的是自我独立,却不是冷暖自知。 但现在看来,身边之人,也许是比任何人更好的选择了。是这妖孽带她走出心魔,又这般护着她,每次一眼就能看出她所想所要。他不仅了解她,更能看出她的需求。毫不忌讳的看穿她,又将一切奉上。 “卿儿若累了,便先睡下吧。这车还要走一段时间呢”永夜的声音像是一串珠玉,温润有质,惹人心安。 余莫卿在这蛊惑的声音下渐渐合上眼,许是昨夜到现在,发生的事有些多,以至于淡淡幽香飘进她的鼻翼,犹如织梦一般,将她带入梦境,沉沉浮浮,无人打扰。 再次醒来时,马车突然经过了一阵颠簸,余莫卿浅浅的意识瞬间崩塌,她猛然睁开双眼,心想发生了什么。 永夜扶着她微微倾斜的身子,安慰道:“卿儿别怕,有我呢。” 余莫卿挑眉:“你哪只眼睛看见有怕了?”她哪儿有那么小的胆子?前世她心理素质好的难辨真假,这点小颠簸她能怕什么?只不过一时没有注意,又正好是在睡觉,当然被刺激得醒了。 永夜戏谑一笑:“卿儿不仅被吓醒了,还往我身上靠来着呢” 余莫卿无奈,摇头轻叹着:“你这个妖孽”这妖孽是睁着眼说瞎话啊,她何曾往他身上靠了? “卿儿担心什么?我也就是你一个人的妖孽”永夜笑容满面的。 忽然,马车突然一个猛的刹住了车,余莫卿顿时向前一倾,好在永夜将她拉了回来。 待马车停稳,余莫卿从他怀里坐正了身子,蹙眉问道:“外面怎么了?”她本以为刚才的颠簸只是马车行经的道路有些石子挡路,并不足为奇。这会儿还急刹了车,外面是出了什么事? 这会儿传来了连硕欲言又止的声音:“公子,这里” 连硕的话让人怀疑,虽然语气平稳没有恐惧,但也没有后续。 永夜恢复了淡色,掀开了窗帘的一角向外看去,余莫卿也顺势伸过头去看。 只见马车周身被厚重的墙壁包围,根本看不出别的。原来他们已经离开了那一片茂林,到了一处狭窄甬道,虽然不知道这甬道通往哪儿,但是连硕停了下来,前方一定是出现了阻拦。 这时有人厉声道:“什么破车子,这么简陋,还想载着什么老爷乡绅进我们城关的地界?” “是谁?”余莫卿挑眉,竟然有人敢拦着永夜的车?又一想,不对,这是宋幕给派的车。上车前也没仔细看她便被妖孽抱了上来,后来下了车也没太注意这些,但她打量车内周遭也没见有多差啊,外面究竟何人,语气不逊,还如此鄙夷? 永夜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静观其变。 前面的车帘又被粗鲁地拉开,只见一个胖头胖脑的男人凑近了脸,语气更是暴躁:“果然有人!看什么看!还不给老子下来!愣什么愣!” 昏暗的车厢看不清任何人的容貌表情,只能靠声音辨别。而这人语气如此嚣张,余莫卿还真看不过去。她最不喜别人挡路,本来连硕就说他们得歇息一天才能走了,这人还在这儿多事,着实让人不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立马想动蛇锁的机关。正当她准备出手教训一下这个狂徒,却还是被永夜按捺下来。她微眯双眼,这妖孽是又想到什么损招要教训别人?不过这妖孽向来不让她失望,她也就没必要出手了。她倒想看看这妖孽到底要出什么损招,让这小人见识一下他们的厉害。 永夜翩然有致的领着余莫卿走下了车,光线照射在这妖孽身上仿佛一层薄光,隐隐透着光泽,将那俊逸脸庞衬得更加迷人,瞬间让天地失去三分神采。而余莫卿已然戴上了薄纱,并没有露出容貌,可是自身带有的一股不凡气质丝毫不差,傲然于天地间,自成一番风味。 这出言不逊的男子一时恍了神,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永夜翩翩有礼的施了一礼,嗓音温润贴耳:“不知这位大人是因何事要拦了在下的马车?” 余莫卿才趁机打量起来,眼前这个胖子身着官服,一看便也是有阶衔之人,所以妖孽才会称他一声大人。胖子身后还跟着几个手持长枪兵器的男人,同样穿着官服,许是随从侍卫,个个一脸严肃,丝毫不给情面的模样。试想宋幕不是在乾城一带很是出名吗?竟然也有人不认识他家的马车? 她轻挑眉梢,再向一旁看去,连硕竟已经不在了。人呢?难怪刚才连硕连话都没说完就没了,原来早走了她不禁翻了个白眼,这连硕现在怎么一到关键时候,不仅人抢先跑了,还连个话都没有。 那胖子才晃过神,立马恢复了一脸不屑之情:“你们是哪儿来的乡野人士?难道也不打听打听乾城的规矩?不知道这街道不能随便驾车行驶吗?城关的地界可不是你们随随便便就能乱来的,还不快收拾了将这马车移走?连个驾车的人都没有,还在这儿乱停着档事?” “原来是这样啊大人不知,在下和夫人第一次来乾城,尚不懂太多规矩,还请大人见谅。刚才只是因为走错了路,所以马车卡在了这甬道里,索性大人及时提醒,否则在下要和夫人不知所措了。”永夜面色春风,天生给人一股自然飘逸的感觉,无不惹人好感。 这视察的人倒是懂些人情,见永夜态度谦逊,也就没再严厉说些什么恼人的话,只是满脸不耐烦地催促道:“行了行了,暂且信你们一次你们快些收拾了,先将这车行到别处吧否则,到时候可就别怪我们用着手段将你们赶走了也犯不着我们动手,你们应该懂的” “是,大人所言不差,在下立刻就办。”永夜儒雅一笑,“大人,在下也就想和夫人在城关地界随意逛逛,也没想到这马车倒挡了事,索性明日在下便要和夫人出城,这马车就全当赠予大人充公,以谢大人恩情吧。” 胖子并未立马答应,只是略有所思的又打量起这二人,又看了看他们身后的马车,眼珠一转,轻咳了一声:“听起来还还行行吧,你们收拾一下就自行离开吧,这车留在这儿,待会儿自有人来处理。” “多谢大人。”永夜笑着又行了一礼,转身上车将连硕留的包袱留了下来,便拉上余莫卿,颔首道,“那大人,在下便和夫人离开了。” 那胖子随意摆摆手,满眼讥讽:“行了行了,屁话还多得很” 从那甬道出来,余莫卿才发现原来他们已经到了所谓城关地界里,这里也算一片热闹集市,不仅有大小商铺摊贩,还有各色人物来往络绎,很是繁华不俗,丝毫不比乾城城内的繁市差。 “怎么?卿儿都要被这繁市给吸引走了,就不能看看我?”永夜不合时宜的说了这样一番话。 “放心,吸不走哪有某些人勾人呀?”余莫卿不禁好笑,侧头看向这个醋鬼,腹诽这妖孽现在连不是人的醋都吃。又想起她刚才还当这妖孽用什么招逼退那个出口不逊的人,却不想谦逊退让几句就没事了,还将马车送给了他们,她倒好奇,这妖孽心也是够大。 “卿儿也太会说话,惹得我很是欣喜呢”永夜听了她一番话,脸上笑意满满,“卿儿可是还在想刚才为何我不用用武力逼退那人?” “为何?”余莫卿挑眉。 “出口狂言者未必品行逊于他人,如若鲁莽判断,可能会伤及无辜。我们不必招惹是非。”永夜轻笑,“卿儿,第一眼是无法辨别别人的品行的,不如退让一步,这样还有回旋的余地。” 余莫卿觉得他说得倒不错,以往她虽不鲁莽,但她一旦遇到这类人,向来都懒于周旋,直截了当处理。偶尔她会周旋也只是为了整治他人。如今永夜这样一说,她是该重新审视一下自己了。自从她被太子陷害,尤其她进了护女院过后,自己变得有些易怒鲁莽,事事考虑得都没有前世妥当。好在永夜及时伸手将她从奔溃的边缘拉了回来,否则这样下去,她未必能正确面对太子一派人等了。 她又疑惑道:“不过,刚才那人说这里就是城关地界,着急说他也是乾城之人,竟然认不出宋幕家的马车?”她刚才也顺便观察了一下,这马车虽然比那天接他们去宋府的马车要小,但却有宋府的徽记,乾城之内竟也有人不认识?再说这些人应该也在知府管理之下,竟也不认识他宋府的马车? “乾城城关是独立地界,三年前城关地界的管理与宋幕在收益上闹翻过,所以这里便成了乾城单独一块,所以这里的人不认识宋府的马车也是正常。”永夜偏头与她对视,柔声向她解释着。 “这样啊”余莫卿点了点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真是可人 “倒对我们有些好处免得宋幕派人前来,凭白招人耳目,对我们也不好。你说可是?”永夜抿唇一笑,看向仍在四处打量的余莫卿。 “有点道理。”余莫卿点头回道,又想起来一出来连硕就消失了,不禁挑眉,“对了,连硕呢?他跑得倒快。” “他本就只需送我们到此便可,后面的路我们自己赶。兴许刚才他绕路时走岔了,否则就不会停在那巷口甬道了。不过好在他走得快,不然那些人又要拉着我们问一番话了,那样才耽搁时辰呢。”永夜像是早已料到连硕会走一般,云淡风轻的说着。又拉起余莫卿的手,带她朝那闹市走去:“走吧,卿儿半会儿不见连硕还要问些他的消息,别忘了你还有我呢我们还是先找个客栈歇息下,明早再出城。城关地界的闹市一直繁荣,待会儿吃了饭我们可以闲逛一番。” 永夜大手一握,余莫卿顿感手心一股温热,不禁抬头看向永夜。这妖孽一身白衣,天际渐暗,灯火初上,晕晕的灯火照射过来,让这挺立的身姿更显绰约。只不过这妖孽刚才从车上拿下了连硕留的那包袱后就一直背在背上,和他这身风姿实在不符。 余莫卿不禁噗嗤一笑,忍不住别过了头。 “你笑什么?”永夜狐疑,挑眉看着余莫卿。 余莫卿收了笑,但嘴角还隐隐勾着弧度,断断续续道:“你背包袱的模样还真是可人”她已经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这妖孽现在这幅模样,着实令她有些失态。 永夜顺着她的视线往自己身上一看,嘴角也跟着咧开:“卿儿原来是觉得我可人啊” 余莫卿解释道:“嗯,难得看到你单独拿包袱,还是背在背上。以往都是易之在身旁,他帮你拎着背着,都还像样。如今换成你背就觉得有些好笑”她只是觉得他气质不凡,背上这样的俗物,但有些违和感,让她忍不住想笑。 “卿儿想笑就笑出来,何苦憋着?”永夜对余莫卿前面说的话并不在意,继续拉着她的手往前走着,脸上淡然中透露一丝柔色,“卿儿,我可不是神仙罗汉,不过一介凡人,易之不在,这些事可不得亲力亲为?” 以往她在门内和道上的地位显赫,多少人前呼后拥,腆着脸为她办事。可当她孤身在外做任务,什么事不是还是得亲力亲为?听了这妖孽一番话,余莫卿不禁觉得这样的妖孽更有人间滋味,没有那种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感觉,反倒和她有些亲近。这样看来,永夜背着包袱的模样又变得没那么好笑,反而更加顺眼,甚至有些赏心悦目。她不禁反握永夜的手掌,跟着永夜的脚步走着。 穿过几家商铺,终于看到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栈。客栈门前的大红灯笼很是吸引人,三三两两成群的人进进出出。 永夜与余莫卿对视一眼,便踏入了这家客栈。 这是家普通的客栈,一进来便有小二凑过来热情问道:“二位客官是” 小二明显是被永夜的容貌所摄了魄,这才有所停顿,不过毕竟在城关一带待了许久,各色人物也不是没见过,所以立马便反应了过来:“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余莫卿淡淡答到。 永夜一脸默认,静静看着小二。 小二被这一看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便点了点头:“住店呀住店的话客官还需要在前台登记一下,二位客官这边请”说着伸手指引他们向前台走去。 永夜颔首一笑:“小生和夫人初来乍到,还不甚熟悉,还请小二带路。” 小二立马得令,点了头便在前带路。 趁小二在前走着,余莫卿打量了一楼的环境,几张不大的桌子摆在那边,已经有人的人在那里吃晚饭。 到了前台,一个粗布麻衣的男人正在低着头,一边打着算盘,一边翻着账本。男人身后两块大牌子,一块上写着菜品价格,一块上写着客房价格。 小二道:“老汉儿,有人住店。” 这人依旧不为所动,手里并没有停止动作,仿佛没听到一般。 小二又轻咳一声,提了些声音:“老汉儿,有人来住店了!快登记一下!” 这人才缓缓抬了头,原来是一个面相和善的老人,大约是耳朵有些背了,所以才没听到小二刚才的声音。 余莫卿见老人有了反应,立马问道:“不知店家现在可有两间单间?”她刚看见老人背后的牌子上写着有单人间,双人间等等种类的房间。 永夜听了余莫卿这样说,低头看向她,脸色很是委屈。 余莫卿挑眉,并没有给予他回应。 老人揉了揉眼,看了看眼前一对男女,翻了翻旁边的一个簿子,看了会儿才道:“不好意思了二位客官,现在只剩一间上房了,不知二位客官还” “要。”永夜接了话,满脸笑意,“小生是携夫人来城关地界,一间上房足矣。” 余莫卿脸上一愣,她虽同意了和这妖孽在一起,但也不至于这般亲近。再说昨夜他俩在宋府也不过逢场作戏,这会儿都离开了宋府,再假扮夫妻也没必要太过认真吧。 她刚想说再找一家,却不料永夜立马换了脸色,一脸祈求:“娘子,我知道刚才是我错了。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你消消气,别再同我赌气,可好?你身子弱,气坏了了就不好了,你不担着,我可心疼着呢”说着又抬手抚了抚余莫卿的墨发,眼里满是深情。 余莫卿狐疑看向永夜,心里腹诽到,这妖孽还真是给自己加戏,非要同我住一间房呀。她不禁翻了个白眼,又立马换了一副深明大义的表情:“行啊夫君,奴家就暂且饶你一回,下次你若是再抛下我去逛那些烟花柳地,奴家可就将你的家当全都变卖了,让你从家里扫地出门,如何?”她刻意加重了“烟花柳地”几个人,因为她发现大昭境地民风淳朴,大多人对那些嫖客很是鄙夷。这妖孽先行不义,可就别怪她不留情面。 身旁有人听到了这些话,立马向永夜投来了鄙夷,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毕竟永夜这张妖言惑众的脸蛋还摆在这儿,以至于议论之人浮想翩翩。 就连前台的这位老人和小二也不禁打量起永夜,脸色不善。 永夜微眯双眼看了会儿余莫卿,不禁摇了摇头,凑到了余莫卿耳边,小声道:“原本只是想逗卿儿一下,没想到卿儿倒把话接了下来,我该如何收场?” “你自己设的套,不自己跳,还等着我填?”余莫卿挑眉一笑。虽然她说的是比着妖孽更加过分,但是谁让这妖孽先挑起事端的呢。 “唉,还不是卿儿不愿意和我住一间房?”永夜一脸委屈,轻叹道,“连硕就留了这么点钱给我们,我们还要撑到去丁山村呢。这两间房间的价格可就不便宜了再说,我怎么放心卿儿一个人住一间?如果有人对卿儿意图不轨,我连救卿儿的时间都来不及,卿儿还是留在我身边我更放心些。” 这妖孽真是说话越来越贱,堂堂第一庄庄主竟哭穷,还如此精打细算,余莫卿不禁咋舌:“啧啧,连阿夜都知道要省钱了,我们还不如睡大街呢” “要睡大街也是我去睡啊,怎么舍得让卿儿去呢,这春寒料峭,万一将卿儿冻坏了呢?”永夜又跟着挤眉弄眼,和余莫卿开起玩笑。 “都四月芳菲了,春寒还能料峭?你也太会编了”余莫卿见实在说不过他,轻咳一声,又正色道:“那你还不付钱?我还等着出去闲逛呢。过了时辰我可就困了。” “好,听娘子的。”永夜领会,连忙点头,又从包袱里取出银子付给了老人。 那老人接了银子,低头在簿子上记了一下,才对小二冷冷地说:“带客官上楼。” 小二得了令,又点头哈腰的引着路:“二位客官跟我来。”说着便从一旁的口蹄疫往上走。 永夜点头一笑,便拉着余莫卿跟了上去。 小二轻车熟路地将这二人引到这房间门前,从腰间拿出钥匙将门打了开来,便侧身一退:“二位客官好住,已到了饭点,晚点便有人送来晚膳。还请二位客官不要嫌弃店里的手艺。” 永夜报以一笑:“劳烦小二了。” 小二收了礼,转身便下楼去了。 余莫卿已经半只脚踏了进来,这房间朴实无华,没有过多装饰,面前一大张床铺,旁边有个饭桌和衣柜。 她再准备往前走一步,身后一声关门的响声,她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 她侧头看向永夜,不知道他想干嘛。 永夜低低的笑了,语气里含着一丝甜意:“就是想抱抱你,没有别的。” 余莫卿嘴角轻轻一扯,但也没有太表现出来,两手将永夜的手推开:“你还是先放下包袱,咱俩换一身衣服吧。我还等着吃了店家送的晚饭出去逛逛呢,你可是答应我的。”边说边摘下了脸上的薄纱,折叠好了放在了桌上。 永夜并没有多说,放下了包袱,将衣服拿了出来,又一副邪笑:“原来卿儿是想跟我一块换衣服?” 余莫卿接过自己那件,并没有给他笑脸,一脸淡色:“你想多了。你先换,换完了我再换。”顺便往那边一指,衣柜旁边正是一块屏风。 “卿儿,我的身子你又不是没见过,这样还要避讳?卿儿可是害羞了?”永夜笑意更深。 余莫卿也跟着笑:“既然都见过你的身子了,所以就不用再见了呀。你就快些换了衣服吧,嗯?”巧笑倩兮,眉梢轻挑,根本没有一点让步的意思。 永夜没有再辩驳,点了头:“好,听卿儿的。”拿着衣服便去了屏风后面。 余莫卿顺着视线看去,这屏风并不厚,所以隐隐看到那健壮的身影映射在屏风上,让人浮想翩翩。伴随着衣服脱落的声音,只见那妖孽动作潇洒,几下五除二地便解开了身上的衣带,屏风上甚至隐约能看到这妖孽身上明显的线条。 余莫卿凤眸微眯,真是妖孽啊,这么好的身材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愣了一下,大惊自己竟被这幅身子吸引得不要不要的,还想起来刚才本就想着趁这妖孽换衣服的同时自己也换了。这样想着,她一边盯着那屏风后面,怕那边也传来视线,一边解开了身上的衣带,动作也是加快了。 待她才将那套衣服的外衣披好,屏风后那绰约身姿已经走了出来。 永夜见余莫卿已经换好了衣服,手还在整理着自己的衣领,嘴角一勾:“原来卿儿是将我支走,以便自己换这身衣服。” “我这叫节约时间。”余莫卿并不觉尴尬,轻松回道,顺便打量起穿着青灰长衫的永夜。心里不仅感慨,即使是如此平凡的衣衫,在这妖孽身上一穿却依旧不减其气度,甚至多了一股以往没有的平易近人。再者,这妖孽将以往的玉冠换成了普通的发冠,将以往第一庄庄主的身份中的华丽尊贵隐瞒,然而那一身天生的气质却遮掩不住,让她不禁想到那句,是金子总会发光。但这妖孽并非金子,他是宝石,天生华贵。 “卿儿这幅眼神,是被我吸引住了?”永夜见余莫卿眼神在自己身上不断游走,仿佛是要将他吞下。 余莫卿挑眉一笑,往他身边走去,直言不讳道:“不过,还欠缺一点。” “怎么了?”永夜问道。 “就是你这幅面孔也太过妖孽,不仅惹人注目,还很太方便你看哈,我俩现在就是普通夫妻,即使你我穿的都是普通布衣。我容貌一般,还说得过去。可你再怎么穿都不像啊,这可就难办了”余莫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起来,还假装若有所思的模样。永夜的容貌确实妖孽,但说实话和她一起去趟乡野也并无关系。但假如他因这面容而又引起什么事,她也就没办法了,她可不想再被人打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最好换脸 “那卿儿说该怎么办?”永夜对着余莫卿歪头一笑。 “嗯”余莫卿若有所思地朝永夜走去,上下打量了永夜一番,一本正经的,“嗯你得换一张脸。” “换脸?”永夜眉梢一跳,“卿儿这是在为难我呀易容乃西域秘术,江湖上不外乎几人才能做到。就连第一庄里也尚且只有阿若娜会。可是阿若娜还不在我们身边。卿儿让我换脸,我找谁换呢?卿儿可要换个法子?比如我也带块面纱如何?” “你?带面纱?”余莫卿想想这个画面就就好笑,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想笑的冲动,正色道,“我可没有为难你,这换脸未必是要易容,更不需要带面纱,我可以给你画。” “画?画成什么样子的?”永夜不禁想起余莫卿去宋府画的那副模样,“你不会是想将我也画成一副不堪入目的模样吧?” “什么叫不堪入目?”余莫卿挑眉,早看出这妖孽在想什么,“放心,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只不过将你的外貌稍加修饰,外人无法一眼看出来就好。” 永夜不禁来了兴趣:“那我倒有点想看卿儿替我画上一番呢。不过,这客栈里什么都没有,连硕也就带了这些东西来,你又要用什么给我画?” 余莫卿转身从刚才脱下的衣服的内衬里掏出一个东西,置于手中摊开,道:“这还是揽月阁里准备的石黛,我见用的不错就带在身边了,正巧派上用场。”又递过来了一点,让永夜看个清楚。 “原来这就是那日将你脸蛋画成那副模样的罪魁祸首呀”永夜不是没见过石黛,只是突然想起来余莫卿那副人模鬼样的面容,神色不禁有些戏谑。 “这可不算是罪魁祸首了,要怪就怪宋幕,偏偏将傅子文就在了府上,不然我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余莫卿纤长的手指开始把玩起这块石黛,“不过,说起来,你那日是如何看出我在脸上做了手脚?”这石黛的确是余莫卿那日拿来整蛊永夜的,她之所以带在身边也是为了防止别人看出破绽,以免她脱妆过后有人识出她。再说这石黛也并不大,拿起来很方便,她就直接揣在了身上。幸好那时离开揽月阁的时候她故意和永夜保持了距离,生怕他看出她的把戏。不过过后他俩摊牌的时候这妖孽便说他知道她想要戏弄他,他到底怎么看出她的破绽的? 永夜抿唇一笑:“卿儿的心思都是摆在脸上的,之前便一心想要令我难堪。你换好衣服来找我的时候,脸上蒙着薄纱,不仔细看是没有破绽,可是去宋府路上卿儿不时偷看我表情,生怕我发现什么似的。再说,到了宋府过后卿儿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我便知晓,卿儿心里不仅是藏着心思,还是和这脸有关的。”说得余莫卿在他面前仿佛透明一般。 “我有那么明显吗?”余莫卿仔细回想,她那日也没将想要让这妖孽难堪表现得那么急切吧?怎么到这妖孽口中都是“跃跃欲试”了? “何止是明显?我若连卿儿这点心思都看不出来,那可就不妙了。”永夜又随性坐了下来,面朝着余莫卿,“要开始了吗?我倒好奇卿儿的手法。” “也就给你随便添点,别担心。”余莫卿点点头,给他个放心的眼神,抬手便将石黛在永夜脸上画了起来。 “不过,光是这石黛便能画了吗?我怎么记得女人家还要用些胭脂水粉什么的?”趁着余莫卿将石黛在自己脸上滑来滑去,永夜又找了话来聊。 “你又不是女人家,难道要用给你涂层胭脂粉,让你看起来是个油腻小生?没想到阿夜的口味都变成这般了?”余莫卿轻笑,心想这妖孽是异想天开呢。 “油腻小生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还有卿儿供我腻歪呢”永夜仰头咧嘴一笑,盯着余莫卿的眼里散着神采,不禁伸手摸上余莫卿的腰间。 谁料余莫卿毫不留情的拍开了这妖孽那双意图不轨的手,又将这妖孽的脸扳正,沉声威胁道:“你倒是给我乖乖的,不要动,否则我拿石黛戳死你” “好好好卿儿对我也太狠了”永夜故作柔弱地回道。 余莫卿白了他一眼,这妖孽是不知道,他的脸本来就白皙,轮廓又原本就深邃,她就一块石黛也不会做出大文章。只希望她的手法够格,否则也会被人识破的,这妖孽还左动右动的,万一她手一抖,这妖孽的脸就跟扑了炭似的。她倒没想到这妖孽还能知道胭脂水粉,不禁又开起玩笑:“不过我还当你什么都不知晓呢,原来叫胭脂水粉还略懂一二?” “这倒没有,只不过以往学敏总在耳边念叨,他可是见解独特啊”永夜嘴角含笑,仿佛想起余学敏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哟,看来余学敏这家伙心思倒不小,连这些也知晓。”余莫卿不禁挑眉,余学敏这江湖术士倒是连知晓的都不一般。 “我也就说说,知道卿儿手巧,一块石黛即可。”永夜又笑着看向余莫卿。 “你也别高估我,我也就随便画几笔,你可别太抱希望。”余莫卿看着自己用手捧着的脸庞,已经不是以往那副丰神俊逸的模样,而是多了另一番味道。 “那是什么样子的?”永夜挑眉问道。 “你自己照照镜子吧”余莫卿放下了石黛,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将桌上的镜子拽了过来,放到了永夜面前。 永夜定睛一看,铜镜里是一张毫无违和感的脸庞,斜飞去鬓的剑眉比以往粗了一些。眼角犹如开了个口子一般,断出了一块类似已经结痂的伤口的地方。高挺的鼻梁依旧在,只是下方多了很多杂乱的胡须,还蔓延到薄唇下方。虽不比以往俊美,倒也不失硬朗。他不自觉伸手,准备摸摸自己的下巴,却被余莫卿抓住了手。 “诶诶,这石黛画可不是真的胡须,你可别把自己胡子给抹掉了”余莫卿解释道。 永夜只能放下手,也将铜镜放了下来,不禁轻笑:“没想到卿儿心里是这样想的,将我能画成这幅模样。” “怎么?满意吗妖孽?”余莫卿将石黛放好,将桌上的衣服也一并收拾了起来,“现在就没有人能轻易认出你了。” 永夜满眼放光,柔声回道:“满意满意,卿儿为我画的,我自然满意。没想到我还能适应这样的面容,倒是劳烦了卿儿,捧着我的脸了累到了?要不要来坐一坐歇息一会儿?” 余莫卿背对着放好了衣服,还当真以为这妖孽是让她是坐下休息,转过身才看到永夜是向她张开的手和腿。 “卿儿,过来坐。”永夜一脸柔笑,又向她招招手,还不忘拍拍自己的腿,示意余莫卿坐到他的腿上。 “我坐这儿歇息也是一样。”余莫卿才没有理会他,直接坐在了床边,又开起了玩笑,“倒也没见你以往教我武功的时候多体贴我呢?才给你画个脸也知道让我歇息了?” “怎么能呢?练武要求连贯流畅才能见其成效,以往是卿儿急于求成,如果大达不到自己的目标,卿儿也不会休息不是?我虽心里疼着卿儿,也逼不得卿儿呀。”永夜并没有在意余莫卿责怪的语气,从坐凳上站了起来,径直朝余莫卿走来,“我是不是这几日都需要这样?”说完也都坐到余莫卿身旁了。 余莫卿斜靠在床栏上,便这妖孽淡淡一瞥,点头道:“嗯,就这样了” “那卿儿可是以后每日都要为我画上一番了?”永夜又问。 余莫卿不禁一愣,她刚才竟然没想到这个问题,对呀,这用石黛画也不是长久之计,这几日岂不是她都要花时间给这妖孽画?她又不禁扭头盯着这妖孽的脸看起来,凤眸一转,颇有赞成地点了点头:“看来我们待会儿得去那集市逛逛,还是给你买副假的胡须贴着来的划算。不然也太耽误时间了” 永夜颇为失望的回道:“本还想着每日享受一下卿儿给我画上那一番闲情,看来是又没戏了” “没办法,谁让我们赶时间呢?到了丁山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你难道想将时间花费在这上面?”余莫卿并不以为然,懒懒答到。 “早知道卿儿就不必带上这石黛了,免得我白开心一场。”永夜脸上又镀了层幽怨,向余莫卿投来委屈可怜的眼神。 余莫卿并不为之所动:“本就不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你说得倒轻巧” 她又想着不过这妖孽虽是不清楚这些胭脂水粉,但好歹还能有心为她备着,不禁嘴角一勾:“难怪你也就只准备了这些简单的给我用,否则还得仔细挑着呢。” “我准备的?”永夜倒不在意余莫卿笑他又往自己脸上贴金,而且对她后半句甚是怀疑。 余莫卿被他这么一说也有些郁闷:“不是你派揽月阁的人准备这胭脂石黛给我的吗?” 永夜眼神立马犀利起来:“我何曾吩咐过?” “什么?”余莫卿不禁蹙眉,东西不是这妖孽准备的? “揽月阁的房间都不尽相同,也没多大区别,我只让易之直接带你去的房间,还未想到吩咐过准备胭脂水粉这些的。我以为你是问哪处的下人要来的。”永夜脸色有些阴沉。 “难道就不是揽月阁自己准备的?我是在一个柜子里找出来的。”她以为即使是揽月阁准备的,不就是这妖孽的意思吗? 谁料永夜脸色更沉:“揽月阁的房间都只是普通的客房,根本分住客男女。我也只吩咐过,不让任何人叨扰你,所以谁都不允许靠近你的房间,除了保护你的人。” “怎么可能?”余莫卿眼皮一跳,英眉微皱。她想起自己原本也没想着有那些胭脂水粉,还是宋幕有请之时她突发奇想,就翻了出来这些,不然她也不可能发现。她不免猜测起来:“那难道是以前的客人留下的?” “你那间是我特意挑选出来的,早就命人清理出了那间以往残留的所有东西。”永夜墨眸早已蒙尘,心里不禁考量起来。 听永夜这么一说,余莫卿眉头更皱:“有人进去过?”她突然回想起来,那日她初来那间房间,也并未发现什么不妥,毕竟揽月阁也是第一庄的,保密什么的做得也不错,她自然不用担心,便舒服的泡起了澡。而当她起来过后竟然有一种使不上力的感觉,还差点摔倒擦伤。 “卿儿想到了什么?”见余莫卿出神,永夜问道。 “那日我和你在房顶道别后便让易之带我回了房间,洗完澡却有一刹那失了力,浑身不适。不过一会儿就好了,所以我也没放在心上。难道是那时有人暗中来袭,向我下了药?然后又趁我虚弱无力的时候放下了这些?”余莫卿回过神,向他解释道,又摇了摇头,“可是这说不过去呀,仅仅只为了放这胭脂水粉,就向我下药?是我想多了吗?” “怎么会想多?你那夜不适怎么没和我说?”关心则乱,永夜听完余莫卿这番话不禁责怪起来,“卿儿可有什么症状?” 余莫卿回想起来:“头昏脑涨,心绞痛,手臂还有刺痛。也没持续太久,我并不太在意。” “你不心疼自己,可我会。”永夜语气带着担心,说着拉过余莫卿的手臂一诊脉,好一会儿脸色才有所缓和,“还好,你身子没什么大变。” “那看来是没人对我下药了,那这胭脂石黛又是怎么来的?”余莫卿也正是知道自己身子没有大碍,只是疑惑这些化妆用的是哪里冒出来的。 “保险起见,卿儿还是暂且将它放诸一旁,别再碰它了,到时候我让人去查一查那些东西什么来历。”永夜抬手抚了抚余莫卿的头发,眼神迷离,“下次出了事一定要告诉我,好让我帮你解决,别一个人撑着,我会担心的。” 余莫卿虽心里一暖,但脸上也只是报以一笑,嘴硬道:“这不没事吗?” “没事最好否则”永夜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否则什么?”余莫卿从他怀里抬起头,向这妖孽挑着眉。 不过还未等永夜开口,便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与卿相守 门外传来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客官,晚饭准备好了,现在可方便送进来?” 见永夜并没有松手的打算,余莫卿忍不住提醒到:“你还要搂到什么时候,有人敲门呢。”她已经知道是刚才那个说完送晚饭的小二。 永夜依旧没有想松开的意思,直接回道:“进来吧。” 那小二年龄也大,大抵也没不怎么见到这样的画面,一推开门便见到面前两人亲昵的模样,顿时低了头,脸上一片绯红,轻咳了几声,勉强说道:“打扰客官了,还请客官慢用。”也不用永夜再多说,说着便将手里端着饭菜的托盘往桌上一放,便转身关上了门离开了。 “行了,人都走了,我要吃饭了。”余莫卿并没有责怪永夜没有松开怀抱,直接从永夜的怀里站了起来,朝桌前走去。才坐下,想着见小二那害羞模样,余莫卿忍不住嘲弄起来:“现在的少年怎么都这么腼腆,这样都能红了脸?” “腼腆?”永夜也跟了过来,接过来了碗筷,听了余莫卿这么说,不仅反问,“卿儿也不过才十四,我怎么就没看过卿儿有腼腆的时候?” 余莫卿不以为然,拿起筷子往自己眼里夹起菜,挑眉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春花楼的花样可比别人想象的还多,我再怎么孤陋寡闻,也还不至于像个愣头青一样呀” 她又上下打量着永夜:“难道阿夜是想说,自己也很腼腆?啧啧我可看不出来”这妖孽虽在外人面前一副高冷云轻的模样,在她面前可从没个正经。 “卿儿说笑了,我何曾说过自己腼腆?我若腼腆了,卿儿可不就跟别人跑了?”永夜饶有兴趣的回答着余莫卿,眼里含笑,顺便向她碗里夹了菜,“卿儿饿了就多吃些,不够待会儿咱们再去买。” “难道你有自知之明啊,还能看出我的喜好?”余莫卿嘴角一勾,咬了咬嘴边的筷子,模样很是俏丽。又见碗里的菜都快满了,立马伸了筷子夹住了永夜一个劲往她碗里递送的筷子,连声道:“诶诶,行了,我又不是猪,哪儿吃的下这么多?做人要知道适可而止” 永夜眼里带柔:“适可而止也要看场合呀,卿儿尚在长身子,可不得多吃点吗?我还盼着卿儿多吃些,快些长大呢” “长大?”余莫卿突然停下了不停吃着的嘴巴,凤眸一眯。 “对啊,谁让卿儿还这么小呢?”永夜虽收了筷子,却又将菜往她的碗旁边推了推。 “小?我哪里小了?”听了永夜一番话余莫卿低头一看,原主的身子虽瘦弱,但也只是暂时的。再说她也不至于处处都小呀,至少她个子也不小啊,这妖孽竟然嫌弃她小? 她不禁放下筷子,眯眼打量起永夜:“你这妖孽脑子里竟然就在想这些?” “卿儿尚未及笄这年龄难道不是小?”永夜眉梢一挑,反问了起来,“卿儿以为我在想什么?” 余莫卿一时语结,看着永夜眨了眨眼,轻咳了一声:“谁管你想些什么?我难道不盼着我长大?” 她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心里一个劲腹诽,这妖孽开玩笑的功夫倒不小,把她这个久经沙场的人都唬住了。 “不过卿儿,你生辰是何日?我记得你今年便及笄了是吗?”永夜见这丫头有些赌气,便转移了话题。 “及笄?”余莫卿抬头,她不禁想起来她初来异世之时确是原主十四芳龄,从她逃出护女院,再到第一庄,到现在已经快八个月了,而如今都已是四月芳菲之际了,原主也确实快有十五了吧。她点了点头回道:“嗯,确实快及笄了。不过也还早怎么了?” “卿儿以往都是在相府过生辰,今年却尚未能与家人团聚。及笄并非小事,况且卿儿还是郡主,这样的生辰难得一遇,如果是丞相大人,定会好好操办我只怕卿儿有所遗憾,卿儿可有想去的地方或是想玩的?说出来,我都愿意陪卿儿走一趟。”永夜眼神真诚,伸手握住了余莫卿的手。 感受到手心那股温热,余莫卿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关心过生辰这种事了。 在前世,生辰也就算是生日了吧,可她自有记忆以来自己就是孤儿,她并不知道自己身世,更不知道自己生日。直到大哥将她带回门内那日,她暗自决定那日便是自己新生的时候,所以以后她便将那日定为自己的生日,即使她有多少伪造的身份和生日,只有那一天是她心目中值得庆祝的生日。前几年即使训练再严厉疲惫,她也会给自己庆祝,庆祝自己拥有了新的家庭,新的生活,新的未来。只不过,以后的她越来越冷漠,越来越厉害,也越来越忙,对这些日子,她甚至连想都想不起来。世间人情大多无味,她自己不提,又有谁会知道她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就连大哥也疏于关心这些,怎会有人随便问起她的生日来? 她又想起对古代女子来说,及笄是项很重要的仪式,这意味着女子已到适婚年龄,可以出嫁。更何况原主是郡主,如果她尚在相府,余老爷应该会给她大办特办吧?如果她还在相府,二姐肯定会开她玩笑,让她快找个夫婿嫁出去吧?如果水禾也在,她肯定会欣慰一笑,祝贺她家的小姐终于长大了吧?可是她早已离相府,余老爷再想给她办也无处可办可是二姐下嫁了楚府,成了艰难举步的寡妇可是水禾早已是枯冢野坟,连尸首她都没有找到 永夜一番话让她顿时泛起了苦涩,她不禁扯了扯唇角,摇头道:“不用的阿夜,我的生辰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日子。”她尚是戴罪之身,生辰什么的过不过又有什么意义。 “卿儿可是想起了不开心的事?”永夜见她神色有些黯然,不禁一阵心疼,将她拦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别想了卿儿,既然和我在一起,我怎会让你不快乐!” 余莫卿安静靠在永夜怀里,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浓密的睫毛巍巍颤颤的重叠在一起。过了一会儿,她轻声道:“阿夜,我的生辰是五月初二,如果那时候我们已经离开丁山村,我想去一次相府,偷偷的看望一眼,不用说话,只要远远看着就好”她只想远远看一眼,看看家人是否安好。她最不希望的,就是自己走后家人的担忧和神伤。起因在她,有谁知道她当初有多后悔没有识破太子的诡计,让他有了可趁之机,才让她现在寸步难行,连回家都要偷偷摸摸,生怕让他人发现导致连累了家人。 “好,只要卿儿开口了,我一定会帮卿儿的。”余莫卿难得如此脆弱的求他办事,永夜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他懂得余莫卿的心里有多难耐,所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又抚了抚了余莫卿的背,给她无声的安慰。 余莫卿靠够了,情绪也恢复了不少,从永夜怀里抬起头:“你不是说带我去逛逛这城管地界的集市吗?现在时辰差不多,咱们出去吧。” 见她眼神已经恢复清亮,永夜便知道她也没太被情绪影响,心里一阵欣慰,点头道:“好。” “嗯,正好给你买副好用的假胡子和伤疤”余莫卿顺便提醒道。 说着两人也收拾了一下,便出了客栈的大门。 乾城素以繁荣为称,集市之热闹自然不差,就连这城关地界都很是吸引人。 整条长街上延绵的建筑尚且瑰丽,威严中带着典雅。而两街之中串连着各色大红灯笼,仿佛是要将白日的明亮延伸至夜晚,只不过这明亮之中透着红霞,很是美艳。 又因这春来之际,树木枝柳竞相生长,飘飘曳曳,在这一片通红中占据了属于自己的绿色,倒也不失春色。 街边全是商铺摊贩,老板都正在高声吆喝着自家的物品,来往之人络绎不绝。 “卿儿可知即使是乾城一个城关地界,却被打理成如此繁华之景?”永夜突然说起这个话题。 “难道不是因为乾城本身就富庶?”余莫卿曾在史册里读过,说乾城几代富庶,上至知府县令,下至小商小贩,前朝便兴起建造繁市闹集,如今之见确实不假,所以她也并未多惊奇。 “并不尽然。”永夜摇了摇头,“乾城东连流安,西通北夷,实乃边关要塞。为方便来往官商,所以便建立了很多供之休息停歇的地方。为了更加吸金,所以建城者一开始就打了很多主意,代代相传,以至于往后的每位参与城关建设的官员就更加注意修建繁市闹集,以此大肆捞钱。然而这些金钱本该上交国库以备后用,却从不见何人真正上交。” “竟有此事?”余莫卿挑眉,“我还以为是宋幕为人招摇,贪财之心人人皆知,导致城关也争相效仿,才变成如今之景。” “也有这层原因。宋幕自从与城关闹翻,便疏于对他们的管理,所有敛财之道变化颇多。而城关也是借着风水宝地,大发横财,根本不顾后果。”永夜微微皱眉。 “看来阿夜对这些知晓不少啊?以往在家倒也到书上有写这些呢”她还真不知道这些了,因她在相府的时间也不长,她读完的书大多是相府里的正史贤文,对野史趣闻倒没不是很知晓。就像那日易之告诉她关于靖州镇安王的故事,她便不太清楚,听了倒好奇不已。 “书上才不会写这些成书者多为有权居上位者,根本不了解下面的地方,所以书上能写来写去的也就那些烂掉大牙的黄花菜。这些都是第一庄的探子收集的情报,有的也只是街坊之言,有待考证。”永夜看着远方热闹的市井,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愠怒。 余莫卿知道,这是对乾城那些官员的不作为的不满。但就算永夜有此心,暂时也改变不了这些。她不禁安慰起他:“所以才需要你更加蓄积自己的力量,才能改变这样的现状。”她想起永夜自己说的,如果还不能强大与敌人相匹敌,不能一举制胜,那就无法攻溃敌人的一切。这个道理她前世就懂,却为料想这一世一时糊涂,竟是被永夜点醒。也幸好是永夜,如果是别人,她也不知道该是谁了。 永夜突然笑了,偏头看向余莫卿:“所以卿儿会一直在我身边是吗?” 眼前的永夜虽然面容有了改变,但在一片阴影中却似自己带着光泽,散发着自己的光彩,余莫卿不禁有些移不开眼,只是盯着那精致如大理石雕刻般的容颜,久久没有说话。 眼前的身影越来越近,直到余莫卿的瞳孔被那身青灰色占满,她听到那温润如玉的嗓音用一种笃定的语气,一字一顿道:“不求权倾天下,只求与卿相守,永不分离。” 余莫卿眸色有所闪动,只觉腰间一紧,朱唇立刻被覆。周遭悉数声音犹如泡影,她恍如置身世外桃源,阵阵沁香入鼻,将她包围在一片汪洋中,让她舍不得逃脱,只能顺从地闭上眼感受。 兴许是春季的夜晚太过凉爽,余莫卿只觉脸颊顿时一片绯红,呼吸都不太顺畅,而酥酥麻麻的感觉迅速蔓延至全身,令她有所失神。 这吻着实纯粹,没有以往粗暴的啃咬,也没有带有过多情欲,只是将温热传递给她,像是盖印章一般,只有待的时间够久,才能戳上印记。 她忽然有种想要回应的感觉,双手不自觉攀上永夜的脖颈环成一个圈,想要和永夜贴得更近。她嘴角轻勾,竟开始伸舌触碰那原本被覆盖的地方。 永夜感受到眼前人的回应,心中一喜,才敢加深这个原本不带有侵略的吻,品尝眼前人的甜美。 过了好一会儿,这如火薄唇才从余莫卿的唇上撤离,她也跟着睁开了眼,抬眸看去。 四目相对,余莫卿第一次感受到满心的激荡,连神色都跟着有些晃荡,眼前人犹如不真实的存在,令她有种不舍移开视线的想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就是你 直到永夜抬手替她擦拭嘴角,她才反应过来,抬眸之际勾唇一笑,清亮的眸色凝动生辉:“阿夜,我说过的,你若不负,我必相随。我能说出口的,就不是儿戏。”她既然已经和永夜表露真心,就绝不会把曾说过的话当作戏言。 永夜的眼里同样蹦出流光溢彩,嘴角的弧度上扬:“我知道,卿儿向来有言必行我也是,答应卿儿的,一定说到做到。如有违言,天打雷劈” 余莫卿噗嗤一笑,挑眉道:“嗯,你是得说到做到如果你做不到,也不用天打雷劈,我绝不轻饶。要是到那时候,你也就别想从我面前活着离开了”她自然相信永夜不会做出这种事,但她心里也不允许别人觊觎他,毕竟说永夜那张脸不惹人都是假的。前有月舒之鉴,还设计陷害她,如果不是伤及她性命,她自然不会摊牌。她也不是能忍,不过是当初她和永夜还没有什么关系,她也没必要多事。但月舒实在不识好歹,她几次提醒也没用,落得那种下场,她不仅不会同情,还会嗤之以鼻。 余莫卿这番话虽狠,却将永夜逗得一笑:“你这丫头,对我说得话向来不留情。”永夜心里巴不得眼前人为他多吃点醋。 “阿夜也是糊涂了,情是拿来谈的,自然不用留。若留的情多了,那人也该跑了。阿夜可不希望如此吧?”不料余莫卿一语反驳,还说得头头是道。 永夜摇头轻叹:“卿儿伶牙俐齿,我当真甘拜下风。”说着还不忘摸了摸她娇嫩的脸颊。 余莫卿眼神不禁一瞥,倒注意到街边有人正驻足看向他们,她才想起自己刚才和这妖孽就这样公然在路上接吻,天呐,这可不是现代。 她顿时眨了眨眼,轻咳了一声:“那个那个,阿夜,你快放开我,旁边还有人看着呢” 只听到永夜一声轻笑:“呵,难得见你如此羞怯,竟是因为被别人看了咱们在这儿亲热?”说着将她往怀里一揽,带着她向前走着。在他印象中可没见过这丫头有多害羞过,她向来胆大,除了在别人面前为了配合他演戏才会娇羞怯涩,在他面前可从不甘示弱。如今有点羞涩的模样,倒更让他爱不释手。 “什么呀,我才不在乎这些呢我给你画了副没人知晓的面容,自己倒忘了带面纱出来了。万一被别人认出来了可就不妙了”余莫卿边说着边往怀里一摸,掏出了面纱往脸上一戴。 “真是难得见你这么小心翼翼”永夜调侃道。 “我什么时候不小心翼翼了?”余莫卿戴完了面纱,又和永夜拌起嘴来,“你想想,我若不是小心翼翼,可难为自己活到现在了。”也的确,她何曾不小心翼翼,如果不是和永夜表露真心,她恐怕还是得继续保持自己的谨慎和警惕,如履薄冰。 “是,卿儿聪颖,不然也难得在三皇子府里的藏宝阁遇到。”永夜想起那日遇见,不禁脸色一柔,毕竟那夜发生了太多事。 “说到这儿,我已经许久没有扬花和春花楼的消息了,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永夜突然提起往事,倒勾起了余莫卿的回忆。虽然那夜时候永夜告诉她扬花已经被救起,可是过后的消息她就不知道了。 “你那位朋友?”永夜挑眉,也跟着回想起来,“那日你挥手从我怀里跌落,我就知道那姑娘对你应该重要,便派了连硕前去救助。结果连硕回来只说已有人将你那位朋友救下,并且不像是三皇子或太子的人,而且那人步履诡异,也不似江湖中人,连硕没跟几步就丢了。所以为了安抚你,我虽无法猜测那人身份,但只能暂时不告诉你具体的细节。后来连硕再查,你那位朋友已经回了春花楼了。” “回春花楼了?”余莫卿倒已经不在意永夜隐瞒她的事,毕竟那时候她性子易怒,容不得别人说出令她失态的事。不过照永夜的话,扬花应该是没有事了,她倒也能安心。 “听闻她现在已是春花楼的花魁,赏价极高,外人千金难求,却依旧有不少富商高官踏破春花楼门槛只为见她一面。”永夜嘴角轻勾,“春花楼以往可不是如此运营的,单凭你那位朋友也做不到这样的决策,可是你当初去的时候改了法子,所以现在春花楼才能大肆敛财?”永夜一眼便能识破春花楼的背后操作。 “你猜的不错在护女院的时候,院监就打算将我卖入春花楼。我早已知晓,春花楼之内皆是姑娘们用身体刺探情报。因里面有我曾在护女院相熟的姑娘,我便向一个眼线传递了更改春花楼运营方式的事。本想着闭楼三月,供我能更加了解春花楼的所有事宜,谁料我一时失策,便栽在三皇子府里了。”余莫卿自然知道什么也逃不过永夜的眼,即使永夜不触碰春花楼,也可以单从外面的经营就能猜出其背后的改变。 “不过扬花本就精明,也不至于无法保护自己。既然背后之人将她继续留下,那就说明扬花和女师都无大碍这样我就放心了。”余莫卿点了点头,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之前她加紧训练的速度就是为了快些赶回去,以免池安和扬花收到伤害。好在现在一切平静,暂时还不用她操心。 “不过三皇子为何突然改变了性子?当初我被你带出他府中,照理说他应该对扬花她们更加怀疑啊,竟也能撑到这个时候没有对她们下手?”她又忍不住疑惑起来,三皇子心里打了什么算盘? 永夜并没有立即给余莫卿答案,而是反问道:“卿儿可能想到什么?” 余莫卿狐疑,抿了抿唇,开始了自己的分析:“三皇子生性多疑,如果不是可信之人做担保,他是绝不会轻易放过扬花的。那日我给扬花做了伪装,可以保证没有多余之人怀疑过扬花的身份。而推扬花下水的人我也知道,是太子暗卫玄矢。玄矢对太子忠心,向来狠毒,对他人从不留情,所以他拿了弹劾书想为太子毁尸灭迹,假如他直接攻击三皇子未免招人生疑惑,所以才会推扬花下水,这合情合理,我不可否置。但有人却在三皇子府里救起扬花,一来此人知晓这弹劾书存在,二来此人对三皇子也甚是熟悉,但和太子或三皇子有没有关联我们不得而知。三来此人救下扬花并能令三皇子和太子没有继续追究,又让扬花回楼,那么此人定有所考虑,并且很有可能是可以牵制三皇子和太子的人你是想靠此人暂且牵制他们的行动?”经过一番分析,她得出这个答案,确实也算是对此事更加深入的想法。 “卿儿的聪颖,我向来深信不疑。”永夜颇有赞赏的点了点头,“虽然不知这番势力的根源,但其所在确实对你的事有所缓解。至少目前来看,春花楼尚在,你的朋友还没有受到多大伤害。而太子一方的人却也不能有所动” 余莫卿点头:“看来当初你没有让我回去是对的,如果我一冲动回了春花楼,反倒还会给她们带去伤害。” “怎么,卿儿现在可是佩服我先见之明?”永夜又顺便邀了把功,眼里含笑。 “呵,明明是我隐忍有度,否则也不会克制住自己。”可惜余莫卿并不给他面子。 永夜并不在意这些,又正经起来:“虽然不知道他们身份,但好歹也算给我们留了时间。” “我差点都忘了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困惑,你说我体内的内力那次被我冲破,可是后来我跟着你习武,却并未发现自己有丝毫进步,我究竟何时才能运用那层内力?”余莫卿突然又想起来这件事,她一直很困惑,甚至是怀疑原主的身世。当然,她也并不在意原主的身世,她只是好奇,既然她体内有这样一股内力,只要她稍加训练,如果掌握了,那她必定可以对付如玄矢这类的人。 永夜自然看得出她对这层内力的渴望,轻抚她的发梢,安慰道:“内力使用岂非一日?卿儿身子向来虚弱,即使冲破这层内力也不能迅速适应。欲速则不达,还需卿儿跟着我多加练习。” “我还真有点等不及”余莫卿心里的确想快点得到这层内力,她也想体会一把永夜的境界,可是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其实,阿夜,我更疑惑的是究竟何人将这股内力注入我体内的?”余莫卿眉头微微一紧,“我也不知道是那日落水后失忆太多,从未想起来家人告诉过我这件事情”她看向永夜的眼里带着困惑,她追求事实,所以每当不得而知时,她总会没有安全感。 “除了和卿儿失忆有关,想必卿儿自小也并不知道此事。如果卿儿以往知道,也不至于会被玄矢推下水。”永夜替她解释了这一切。 “也对,不然我也不会被玄矢加害”余莫卿不禁想起,其实是原主要被玄矢加害致死,而她也是在为原主讨回公道。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真相摆在面前,也许她并不在意,可是永夜会不会在意?她从一开始就是在顶替原主活下来的人,如果有那一天需要分清,永夜会分得清的吗? 她突然轻声问起:“阿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不是我你该怎么办?” “你不是你?”永夜眉梢一挑。 “对啊,如果有一天,我不是相府千金,不是卿卿郡主,也不是谁,你还会对我这样”余莫卿并不敢确定,如果有朝一日她被发现她只是借尸还魂的人,永夜会如何作想? 气氛一下变得有些沉重,可这的确也是她现在有点担心的。她原本还不放在心上,可是如今牵扯出来这么多的事,她真的能不放在心上吗?如果永夜因此发现她并非原主,她还会继续占据着这副身体心安理得为原主争取属于自己的利益吗? 良久,永夜沉吟道:“卿儿,你就是你,不是别人。不管你是谁,我爱的至始至终只有你,与你的身份或其他,都丝毫没有关联。” 余莫卿可以看出永夜的真诚,她突然心生一念,她要替原主好好活着,她要活出自我,这样即使她的身份暴露,她也有把握永夜爱的是她的灵魂而非她的身份。 她报以永夜一笑:“阿夜,谢谢你。” “卿儿,我说了多少遍,你我之间,从不需言谢。”永夜稍稍用了些力握紧余莫卿的手,“你不是说要给我买什么玩意儿供我假扮模样的吗?走吧!” 柔情过后,余莫卿已经恢复,反握着永夜的手说:“好,那咱们继续逛吧。” 这一夜的敞开心扉令余莫卿心情大好,她不想在永夜面前再也任何伪装和负担。再说她也不希望永夜对她有所误解,就算日后他知道她并非异世之人,也比现在更能明白和接受。 于是二人买了些需要用的东西便回了客栈,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出城。 才到客栈,一楼原先热闹的饭桌上已经只剩下残骸,旁边有三两个小二正在打扫卫生,他俩刚踏入,先前给他们引路的小二忽然凑了过来:“客官!二位客官!” 余莫卿与永夜对视一眼,都在疑惑这小二为何要找上他俩。 “客官可还记得小的?”那小二两眼弯弯,满脸讪笑。 “刚才有劳小二带小生和夫人去了房间。”永夜面色儒雅,柔声回道。 小二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了过来,轻声道:“客官刚才出门后,来了一位自称是客官朋友的人嘿嘿,那位公子打赏了小的几两银子,吩咐小的将这信封务必交到客官手上” “那位公子可有留下姓名?”永夜接过信封,淡淡问道。 “额这个小的就不知了”小二脸色有些为难,“小的只记得那位公子看起来年纪不大,身着不凡” 永夜收起了信封,颔首一笑:“多谢小二替小生留信,有劳。”说完便拉着余莫卿往自己上了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山野孤人 关上门,余莫卿放下刚才买的那些东西,便问了起来:“有谁会给你留信?竟然还能跟上我们住的客栈?”她不禁有些担心,难道他们的行踪又暴露了?还有谁会再跟上来? “不是给我,是给我们留的信。”永夜已经打开了信封,眼神一扫,嘴角便噙着笑。 见永夜并未有忧色,余莫卿疑惑:“难道是连硕?” “我并未让连硕跟着我们。”永夜摇了摇头,“是第一庄的探子。” “探子?他们有什么要说的?”余莫卿差点忘了第一庄的消息之所以快捷是因为他们自己就有不少探子。 “国都那边派了人手进驻宋府。”永夜挑眉一笑。 “国都那边派人过来”余莫卿差点没有看出永夜的笑容的意思,眼神忽然一亮,“是太子?他要监视宋幕?” “虽然不知道他的动机,但至少说明宋幕卖出来的信息倒有三分真切。”说着永夜将信折叠整齐,并未递给余莫卿,而且放在蜡烛上点燃,让它化为无人能够再见的灰烬。 “这样倒也没什么不好。”余莫卿点了点头,又从怀里块手巾沾了些水递给永夜,“现在也没外人了,喏,擦擦吧。” “卿儿难道没想过帮我擦擦?我可是新手,还不懂这些呢。”永夜一脸委屈,定定得看着余莫卿,仿佛自己真的满是脆弱,很需要安慰和帮助。 余莫卿才懒得帮他擦脸,她也知道这只是这妖孽在装模作样,冷哼一声就把手巾往他脸上一搭:“你不是还有手吗?自己擦吧。我可累着呢”说完已经朝床边走去了。 “卿儿刚才怎么没说累着了?不然我就早些带你回来了。”永夜把手巾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双心疼的眼神。又见余莫卿靠在床边一脸闲散的模样,道:“卿儿,还有” “还有什么?”余莫卿已经随性坐在了床边,扭了扭脖子,懒懒回道。 “丁山村恐怕没有想象那么简单,探子让我们多加小心。”擦完脸后,永夜将手巾叠好放了下来,又倒了杯茶水端了过来,“走了这么久,想必卿儿渴了,喝杯茶” 余莫卿并没有拒绝,接过来抿了几口,调侃道:“第一庄的人还真是关心你,个个都提醒着你要小心,看来这丁山村真的来头不小啊” “要他们关心有何用?都比不得卿儿一句话来的好。”永夜朝她挑了下眉。 余莫卿轻笑:“我不都在你身边了吗?还不够关心?” 永夜接过她喝完的茶杯放了下来,柔声道:“卿儿,早点休息,明日一早我们便要出城了。”又替她整理了一下被子:“你先睡吧,我就旁边守着你莫要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料你也不敢呀”余莫卿挑眉,“难得你今日竟没有闹腾”难得见这妖孽这么温柔,还不动手动脚。 “怎么,卿儿是想让我闹腾一点?”永夜被她这么一说,又邪笑起来。 “行行行,当我什么都没说”余莫卿假装什么都没有说,脱了鞋便往被子里一钻,侧着身闭上了眼。 见余莫卿已经闭上了眼,永夜便坐到床边,嘴角邪笑渐渐转变成一脸柔色,眼睛久久看着余莫卿的睡颜,根本不舍得离开。 余莫卿虽然知道永夜在看她,但并未放在心上,反而在一股沁香之中感受异常宁静,一下便睡了过去。 看到她已经均匀的呼吸起来,永夜才起了身,轻声打开了门。 走廊上一道黑影迅速闪过,在这身青灰面前抱拳行礼:“参见公子。” 永夜眼神渐冷,沉声道:“连硕,立刻命易之回京,断绝第一庄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还有,派人暗中监视春花楼,保证卿儿那两个朋友的安全。” “那公子”连硕欲言又止。 “我何曾需要别人为我担忧?不用担心,你暂且留在分庄,一旦有变,必须保证宋幕的安全。还有卿儿如有不测,一定要记得带她离开。没有否则。”永夜语气决绝。 “是!属下遵命!”连硕点头回道。 “你应该知道春花楼那位女师是谁吧?”永夜顺便提醒道,“镇安王曾对我第一庄有恩,他的遗孀必定受我第一庄庇护,再者她是卿儿的朋友,必定不能有所损伤。” “是!如有差错,属下万死不辞!”连硕回道。 “去吧。”说完永夜便回了房。 连硕的身影也立马消失在了黑夜中。 这是一个雨夜,春雨阵阵延绵,一直持续到天边鱼肚泛白,这春雨依旧跟着播撒着自己的泥土芬芳。 一大早,街边各种商铺摊贩已经开始吆喝起来,尤其是早点摊子,很是热闹。赶早的人也都在走走停停,被这从不停歇的街市所吸引。 城关大门已经开放,只见一对牵着马匹的男女,身着朴素,却很是登对。只不过女子面带薄纱,男子则满脸胡须。 城关看守之人挥了挥手,便让出了一条路,他们便这样拉着马出了乾城的地界。 两天后。 几座巍峨大山被一汪湖水环绕,层层叠叠延绵不断,绿色青葱的树木相互遮掩成荫,三两枝头还有翠鸟鸣叫。 一片春色撩人的景色中,只见山路崎岖中有两个人影正沿着湖边,拉着两匹走走停停的马。 “你看吧,我说了我们还不如走着来,现在这两匹老马连湖都过不了”余莫卿把马栓往旁边一扔,往就近的一棵大树上一靠,“要不咱们把马放在这儿,自己乘了竹筏过去?” 这事余莫卿也没有想到,那日一醒永夜便说准备出城,结果店家竟然为他们安排了两匹马,还说是受人所托,想想也知道还不是第一庄的人心心念念着自家庄主,舍不得他受苦,便自行安排了两匹马。 她本想着马匹太过明显,还是走着去好,但妖孽知道她求快的心思,说丁山村尚远,骑马总比走着快,便拉走了这两匹马。结果他们来得虽是很快,也差不多赶到了,却不料去丁山村还要过一处宽广湖面,他二人还好说,只不过这两匹并不小的马该如何是好? “卿儿糊涂了?这里荒郊野岭,突然冒出两匹家驹?岂不是更招惹耳目?”永夜摇头否定了这个建议。 余莫卿撇了撇嘴,她自然不用担心自己在荒郊野岭没办法生存,她只是懒得管那两匹马匹。搁在以往,什么对她不利,她自然就会弃之不用。然而现在她和永夜在一起,就算这妖孽同意她丢弃这两匹马,如妖孽所说,万一招惹了耳目呢? “那怎么办?”余莫卿挑眉,“还有别的去丁山村的路吗?” 他们只带了一张地图,永夜说的是他早已熟悉地形,跟着他走就行。结果也没告诉她这马匹是拖累人的。 永夜并未说什么,只是心平气和的安慰她:“咱们再继续走会儿,看有没有能安放这两匹马的地方吧,嗯?” 余莫卿无声一叹,起了身又拉过了那马栓:“好吧好吧走吧。”便跟在永夜身后,继续往前走着。 又走了一会儿,永夜边走边道:“卿儿,你看,难得郊外有这么不错的景色呀。” 余莫卿闻声,偏头看向那波光粼粼的湖水和层叠的山峰,翠绿山野中透着碧水蓝天,比起第一庄里惟妙惟肖的假山假水,这里的确是难得的美景。只不过她前世看过太多风景,对这景色倒没什么兴趣。只不过这一片美景中,眼前人身形与之相融,倒是颇有一番风味。 永夜转头过来,嘴角含笑:“卿儿可是也这么觉得的?” 余莫卿挑眉一笑,并未将真正想说出口的话说出来,懒懒答道:“嗯,的确。”说完又扭过头,继续拉着马往前走,“咱们还是快些赶路吧。” “好。”永夜应了一声,跟了上来。 也不知是夜晚将近,天边渐渐昏暗,湖面也多了一层雾色,些许寒气咄咄逼人,令余莫卿不禁瑟瑟一抖。 余莫卿伸手往身上一揽,突然背后一暖,她偏头一看,原来是永夜将外衣脱了下来,往她身上一披。 “你不冷吗?”余莫卿脱口问道。 “我身上尚有内力护着,这点风寒算得了什么。倒是卿儿,如此瘦弱,我还怕卿儿被吹冻了。”永夜眼里带柔,“再说,难得卿儿如此关心我,我心头一暖,还需要这外衣作甚?” 余莫卿一听又忍不住开他玩笑:“那你倒好,岂不是要脱了衣服去那湖里游一会儿?” “一个人游多没意思呀?卿儿要不要陪我下去游会儿?”永夜也跟着开玩笑,眉眼一股调笑。 “阿夜刚才也说了,我身子弱,这湖水岂不是要把我冷着了?”余莫卿又将话绕了回来,她心里也知道这妖孽什么心思,这下一说这妖孽也没话说了吧。 “你倒还不如想着这一片山郊,待会儿天就要黑完了,我们是点个火把好,还是怎么样?”余莫卿又考虑起来,昨夜他们赶到的地方还有客栈可有地方休息,这下到了山郊,他们也无计可施。虽然她前世训练或执行任务时候也在野外生存过,只不过那时候她不是打着灯,也得是带着红外线眼镜。如果在这里点着火,会不会也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那看来我们还得加紧速度了。”永夜并未多说,只是拉起了她空闲的那只手,继续带着她往前走。 终于他们眼前出现了一个不大的茅草屋,还圈围在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种了一些蔬菜,草屋屋檐上摆着几挂风干的玉米棒和腊肉,门口还放着很多堆积的劈好的柴木,草屋房顶上的烟囱还冒着烟,像是有人正在里面做饭。 永夜与余莫卿对视一眼,准备上前敲门,余莫卿突然拉住了他。 “怎么了?”永夜疑惑。 余莫卿低声道:“如此山野竟也有住户?你不怕有诈?” “怎么没有?山中多有隐士之人,这也没准就是一处。”永夜仿佛并不担心这家人的真假,上前敲了敲那不大的院门上栓着的铃铛。 不一会儿草屋里走出了一个佝偻着背,步履蹒跚的老者。那老人穿着破旧的粗布麻衣,头发枯白,抬头看来,满脸不同深浅的沟壑,缓缓走了过来,眯着眼看了他们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们你们是”老人的声音很是沙哑,吐词也不是很清楚。 永夜答到:“小生和夫人是乾城人士,正值新婚之际,经人介绍前来游玩。只不过如今天色已晚,山野之路难行,老人家可否” “公子想要借宿?”那老人颤颤巍巍伸出同样满是沟壑的手,打开了院子的马,“不过公子可不要将马匹带进来,外面有野草,将他们栓在这树上就行。” 余莫卿见这老人回得干脆,更加起疑心,对他充满戒备,但面上还是假装客气:“多谢老人家。” 谁料那老人只是随便瞥了她几眼,并未搭理她的话,而且继续对永夜说:“公子进来吧公子还是有必要管下自己女妻,话倒是多的很” 余莫卿眼神一冷,立马心生一股厌恶,这老人是什么意思? 永夜还是满脸笑意:“老人家说笑了,内子也只是想谢过老人家。” “女人的谢意有什么好稀罕的?能让她进来不过是施舍的而已”老人家白了他们一眼,让出了一条缝,示意他们跟进来。 余莫卿立马蹙眉,却被永夜拉了下手。她立马传声:“放心,我还没有那么没分寸。” 她也知道永夜怕她被这老人的粗鲁放肆所气到而动手,但她还没有那么克制力,毕竟这里环境她还不熟悉。她虽知道大昭落后,试想依旧还有不俗的女人有立足之而受人敬仰,却没想到乾城之外的此处山野竟这么不受待见,这老人言辞动作丝毫都是对女人的鄙夷。可他却还允许她进来,嘴里却说着“施舍”?真当自己有多了不起? 她不禁更加生疑,此人孤身在此,难道真的只是什么有厌女情节的隐士?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看准时机 余莫卿强忍心头之愤,假装着乖巧,顺从地跟在后面进了这草屋。 一踏进草屋便传来一股味道,映入眼帘的便是破旧的桌椅和灶台,桌上和房屋支架上各点了一盏小灯,昏暗灯火下甚至可以看到空气里弥漫的也是灰尘。灶台上正在煮东西的锅里沸腾不已,锅里不断扑腾着的东西似乎都要蹦出来一样,却也没人管。 草屋里有两个小门,老人慢吞吞的打开了左边的门,往那门边伸手点了一盏小灯,又缓缓转过身道:“就这儿了,公子将就着住下吧” 永夜向老人点了点头:“有劳老人家了。还没问老人家姓甚,小生好称呼” “叫我丁四就好”老人眼皮都不抬,懒懒答着他们。 “原来是丁老”永夜又施了一礼,“多谢丁老收留。” 趁着永夜和老人寒暄,余莫卿小心翼翼的抬头,才发现这草屋的摆设虽然是简陋,但她注意到灶台旁边摆着几本书和一个盒子,像是刚才人走得急而没有收捡,所以摆放得很是杂乱。她暗想这老人到底什么来头,竟驻守在这么鄙陋的草屋,还养了一院子蔬菜,当真只是身处山野看看闲书的隐士? 呵,她翻了个白眼,鬼才信他。 那老人并没有理会永夜的礼貌,只是打量了永夜身上几眼,眼里泛着精光,搓了搓手,扯了扯嘴角,轻咳了一声:“公子若真想谢,呵呵,这个,总得意思意思吧”说着,那枯朽的手两指捻成一撮,示意永夜给钱。 “哦哦,小生明白。”永夜立马会意,立马从包袱里拿出了银子,放在了老人手上,“还请丁老莫要嫌弃。” 丁四咧嘴一笑,枯黄的牙根都露了出来,面貌很是丑陋:“好好,还是公子聪明公子好生休息着,我就不打扰了”说着便将银子捧在手里轻轻擦拭起来,眼里满是疼惜,根本不再看他们几眼。 余莫卿与永夜对视一眼,便往那开了门的房里走去。 一进房屋便传来一股刺鼻的味道,余莫卿不禁皱起了眉。 在昏黄灯火的照射之下,只见这房间也的确狭窄,仅有一个床铺,像极了余莫卿在护女院住的通铺,只不过这里更小,只够容纳一两人。床上的被子很是破旧,连棉絮都暴露在外面,还有一些污垢粘在上面。床头有个紧闭的窗子,许是场面没有使用,不仅结了灰,还有些腐朽的痕迹。 永夜上前将窗户打了开来,味道才有些驱散。又转身将包袱放在了床边,将余莫卿往怀里一拉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轻声道:“看来咱们遇人不善了,惹卿儿受了委屈。” 余莫卿并没有在意他的安慰,将脸上的薄纱摘了下来,不以为然道:“你若真知道我委屈,还不将此人剥皮抽筋?用得着拉我留下来住上一夜?” 她怎会不知道,这妖孽自然看出这老人并不简单,光是刚才那老人索要银子的想法就惹人怀疑,想必这老人和这草屋根本不似表面平淡无奇。 “孤身一人久居山野,自给自足,竟然也有索要银子的想法?着实有趣”余莫卿挑眉道。 “自然难逃卿儿法眼,若是此人无用,我自会为卿儿解决她,以泄卿儿心头之愤。”永夜抬眸之时闪过一抹狠色,语气却无不是关怀。 “想必这草屋里的秘密就不小。”余莫卿搂着永夜的脖子,靠在了他肩上,眼神也是一抹冷色,“毕竟他还姓丁呢” “经过丁山村只有这一条路,能住在这儿的人自然也和丁山村逃不开关系。卿儿若是忍不住了便和我说,我绝不会允许卿儿受累。”永夜撩起余莫卿凌乱的几缕碎发,手里很是轻柔。 余莫卿抬眸看向永夜,轻笑道:“放心,我还没那么娇气。” “不是说女人易变,我还以为卿儿要动手了呢”永夜向她轻挑眉梢。 永夜刚还想和她说些什么,门突然被敲响了。 接着是丁四的声音:“想必公子行了一天的路也饿了,我准备了点热汤,还请公子享用。” 余莫卿抬起来靠在永夜肩上的头,嘴角一丝讥讽,轻声道:“动手也要看准时机呀,我可不是当年那个鲁莽的小野猫了再说,此人可比女人的脸变得还快。”说着起了身。 “卿儿且歇着,让我来知会。”永夜也跟着起了身,将余莫卿往回拉了拉,让她坐了下来。 门一开,永夜只是侧身让了一个小缝,只够丁四半个身子的距离,他端着一小碗热气腾腾的汤,面色谄媚,咧着嘴笑:“公子可莫要嫌弃,家里也只有这么点劳什子东西了”话还未说完,丁四又往里瞥了几眼,却看见摘下面纱的余莫卿坐在床边,素净的脸上不饰粉尘,紫色的衣裙更衬得她白皙可人,顿时在这简陋的草屋里凸显无疑,让人难以移开视线。丁四当下心头一震,眼色立马一变,犹如张牙舞爪的蔓藤,想要伸向余莫卿身上。 余莫卿怎会没发现丁四眼里转变的眼神,心里不禁冷笑,但脸上竟多了一股柔色,她嘴角轻轻扯了些弧度,朝丁四微微点了一头,犹如一支含苞待放的芍药。 的确余莫卿长相虽不是绝美,但那双眼睛实在摄人,尤其是她前世本就学过眼神的须臾变幻,更让人难辨她背后神色。所以她这番装模作样倒惹得丁四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心绪完全飘忽起来。 永夜自然注意到丁四垂涎欲滴的眼神,眼里不禁闪过一丝凌厉,但又迅速收敛了脸上寒意,往丁四面前一挡,断绝了他如此赤裸裸的视线。他轻咳一声,道:“丁老能顾得上小生已算是大恩了,丁老若无事,小生要和内子歇息了,明日一早便要赶路。”语气虽冷了三分,但言语上却还是客套着。 “明日一早?这”丁四才把挪不开的视线从余莫卿身上收回,脸色一松一弛,舔了舔嘴唇,讪笑道:“公子我知道公子路途跋涉,难得歇停。但时辰还早,公子难道就不想聊聊这山野仙境,防的明日的路也不好赶呀可是?嘿嘿,家中尚且还有几杯窖酒,公子赏脸,趁着夜色尚早,陪我喝上几杯如何?我这小家小户,也就只做了这碗热汤,还是给公子的女妻喝上几口暖暖身子吧”说着丁四的手往回缩了缩,像是并不想将手里的汤给永夜了。 永夜往回看了一眼余莫卿,见她神色自若的点了一头,又对丁四报以一笑:“便顺了丁老的意,这碗汤让我端给内子吧。” “哦?呵呵好好”丁四才反应过来永夜所说已是答应了他的请求,才肯将那碗汤递了过来。 永夜接过那碗,转身放在床边一块空闲处,与余莫卿对视了一眼,提了些声音:“夫人早些休息,可莫要累着身子了。” “有劳夫君关怀,奴家喝了汤便睡下”余莫卿娇声细语,神色娇羞,很是俏丽。 永夜嘴角轻勾,迅速又敛了笑容,转身走向丁四。 丁四因刚才余莫卿一声娇柔,又不自觉看向这边,对眼里的肆无忌惮丝毫不加遮掩。 永夜又上前挡住了丁四的视线,颔首道:“还请丁老带路。” 丁四半笑不笑,缓缓转了身,带着永夜走了出来。永夜跟在其后,顺便将房门带了起来。 见这两人走后,余莫卿刚才一脸的清纯立马消失,转而一副冰山脸庞,她抬手端起那碗热气腾腾的碗。乳白色的汤汁在破旧的石碗里晃荡,漩涡中带有很多杂质。余莫卿瞥了一眼,便起身将汤往窗外倒去,“啪嗒”一声关上了才开了没多久的窗子。 这下房间里寂静无声,唯有外面传来些许杯碗碰撞和男人交谈的声音,余莫卿走近门边,瞬间吹灭了那一小盏灯火, 深夜悄无声息临近,房门突然被粗暴的推了开来,有个佝偻的身影跌跌撞撞倚靠在门框上,。才站稳了脚跟,这人嘴里便冷声哼道:“哼,毛头小子还想跟我斗,这几杯老窖还不让你醉的神魂颠倒哼,毛头小子,眼神也不好,敢叫老子丁老?老子也不过二十好几,竟足足叫老子老人家!放他娘的狗屁!若不是丁家那几个贱人,还有的老子这样的容貌!在这里看门!哼” 说完这些,这人抹了把脸,伸展了下四肢,眼神泛着些许精光,愣愣看向这间屋里。 屋里很是安静,只听到床上的人发出均匀的呼吸。窗户里透着一丝隐隐月光,倾洒而来,照向那光洁无痕的脸蛋上,仿佛轻盈的羽毛,雪白诱人,光滑娇嫩。 那佝偻身影又不自觉咽起了口水,眼里馋涎欲滴,语气很是粗俗:“还好还好,嘿嘿,这么个标致的小婆娘!小娘们就是话多了些没事,嘿嘿,老子今夜要好好享受享受了!教教你什么是为人婆娘!”说完便有衣服脱落的声音,夹杂着男人粗鲁的动作。 丁四嘴角的邪笑逐渐放大,他一手剥落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手已经伸向那恬静安宁的脸庞。 谁料这枯朽的指尖离这娇嫩脸颊仅有咫尺,忽然有风袭来,有只手臂迅速抬起抓住那欲意不轨的恶意之手。这素净纤细的手臂力气不小,将那枯朽的手指摁向床板,又狠狠一捏,往后一扳,有清脆的骨头折碎的声音。 而原本那张宁静的脸上,一双星辰耀眸也猛然睁开,瞬间充斥的凌厉仿佛要将人凌迟致死,狠狠瞪向尚沉浸在肉欲想象中的丁四,给了他心头一震。 “啊”丁四忍不住叫了起来,好不容易忍住了这疼痛,才颤声道,“你你你个臭婆娘不是睡着了吗?” 余莫卿嘴角一丝冷笑:“我若睡着了,该怎么陪你继续玩下去呢?这长夜漫漫啊,咱们还不得漫漫消磨?” 丁四又换了口气:“姑娘手下留情,放放过我吧你看我一把年纪,这这” 余莫卿怎会轻易放过这丁四,狠狠拽着这已经脱臼的手指不肯放开:“丁四,你也不过二十几岁啊,说起尊老,你怎么不该爱下幼呢?”对丁四刚才的骂骂咧咧,余莫卿尽收耳底。 “臭婆娘!歪理倒是不少!给老子去死吧!”丁四眼里一闪狠色,心想不妙,情急之下猛的抬脚朝余莫卿踢了过去,将自己的手往回狠狠一抽。 丁四自然是低估了余莫卿,余莫卿侧身一躲,抬脚往还未站稳脚跟的丁四身上一踢,又借着撑手的力,回身一旋,再往丁四身上踢了一脚,让丁四狠狠撞在墙上,丝毫不敢再动弹。 “呵,这点伎俩还想欺负老娘?”余莫卿扭了扭刚才稍加施力的手腕,朝瘫坐在地上犹如失线的纸鸢。 “卿儿,怎么样?”忽然那温润嗓音如约而至,伴随着周遭灯火渐燃,一阵光亮倾泻而下,将屋里惨景照露无疑。 “他竟然还想教我?也得看够不够格了?”余莫卿嘴角冷笑不减。 丁四看向完好无损站在面前的永夜,更是静惊恐:“你你你,不是晕过去了吗?你” “你那点小酒?不过是加了点迷药,我也未将它喝个尽然呀。”永夜轻笑,“再说,若我不来,你岂不是还痴心妄想,要辱我夫人?我怎会让你这等恶心下作之人得逞?” “你你你们究竟是谁?”丁四颤抖着问到,蜷缩在墙角,满脸惊恐的看着他们。 “我们是谁并不重要,但你,丁四可就对我们有所帮助了。”余莫卿挑眉一笑,眼底一阵玩味儿。忽然她又收了笑,森冷的眼神直直盯着丁四,沉声道:“呵,给你个机会,告诉我们,你和丁山村到底有什么关系?还有,这孤山野岭,总不会只有一条去丁山村的路,是吧?” 丁四眼神瞬时一凝,嘴角不自觉颤抖起来,低着头含糊不清的说到:“什么丁山村?你们说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丁四,你到底说不说?”余莫卿又冷声一问。 丁四的眼神跟着闪躲起来,就是低着头不再说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迟暮之年 “呵,不说?看来你是不想珍惜这次机会了?”余莫卿收了刚才的冷然,戏谑一笑,“刚才你差点就用你这脏兮兮的恶手碰了我我这脸虽然也不金贵,可也轮不到你这等下作之人来玷污你说,我该如何罚你呢?是割下你那几根手指?或者整只手还是戳瞎你的双眼啊?呵不过,我也并非蛮不讲理的人,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选其中一种,是割手还是剜眼?你可得好好想想,免得你做鬼了还抱怨自己死的不明不了的” “怎么能让卿儿动手?”永夜发了声,前有邵三自作自受为例,即使她不下手,永夜也不会放之不管,他冷眼扫向丁四,“既然他都不回话,卿儿又何必给他自作多情的机会我勉为其难帮他选一种吧,也由我代劳将他处置了,免得脏了卿儿的手或者两样一起,也并不为过”永夜向来对这些妄徒不会留情,更何况是欺辱余莫卿的人,他更不会放过。 丁四死死咬着嘴唇,眼里一股不肯屈服的劲。许是刚才撞击墙上的力消了些,他的身体也恢复了不少。忽然他像是凝聚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猛的站了起来往余莫卿身上一撞,想要借力将余莫卿蛮横撞开,好让自己从旁边逃走。 要说丁四也太过愚钝,他才起身撞去,余莫卿便已经被永夜往怀里一拉,侧身躲过了他的撞击,而他也因惯性扑了个空,差点摔倒在地上。丁四反应过来,急急撑在了地上免了那一摔,也懒得管身后的人是否要抓他,拔腿就朝外跑去。 “哟,就这么点伎俩,还想逃?”余莫卿从永夜怀里稳稳落下,立马追了上来。 出了那间小房间,外面的灯火早已亮了起来,照着丁四那枯朽的脸上却是一阵惨白,令人活活生呕。 丁四看上去虽佝肩驼背,面目苍老,而形态缓慢倒是在装模作样,他的身体却还留了二十几岁的体态,跑得一点也不慢。但他毕竟不会武功,只有蛮力。所以当余莫卿抽出蛇锁轻松勾上他的衣领时,他大吃一惊,不禁被自家地上莫名出现的破旧桌椅绊了一下,摔的前仰后翻。他也来不及叫疼,连忙连滚带爬的往外挪动着。 余莫卿冷笑几声,她将蛇锁往回一抽,脚上生风般轻点而来,几下招式犹如蜻蜓点水让人难以察觉,却已经将丁四身上原本就破旧的衣服划成了更加难以直视的几根布条,清汤寡水地挂在丁四身上,让春夜里一丝凉风透窗而来,让丁四不禁愕然一抖。 自然是逃命要紧,丁四也懒得顾及浑身变化,一心想着推开大门。谁料忽然飞来一把椅子,四角锐利直直射向还在往前跑的丁四。丁四听到声响,不禁回头一看,当下靠在门背上根本不敢动弹。只见那椅子下方不偏不倚,带风席卷而来,四角猛然一震狠狠插进了门里,将丁四定在了这椅子脚之间那一点空隙里,丝毫没办法动弹。 “丁四,你还想往哪里逃?”余莫卿一追出来就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以修整丁四的机会。见丁四也快到门口了,当即便踢来一把椅子困住丁四,让他根本没办法动弹。 丁四终于知晓自己是逃不了了,面如死灰,待听了余莫卿的话,脸色更是凄然,声泪俱下:“姑娘啊!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姑娘饶了我吧!公子公,公子,饶了我吧!我我只是个小喽啰,公子和姑娘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饶了你?刚才问你话的时候你不说,这会儿落得如此下场,不是你活该吗?呵”余莫卿自然不会同情这个满嘴谎话的人,神色很是不屑,“丁四,路都是自己选的,可怪不得别人”说着她渐渐走近,手里的蛇锁旋转之间锋芒难掩,寒光直直闪过丁四犹如木鱼般无神的双眼。她嘴角冷笑不减,抬手便将蛇锁刺向丁四的头颅。 “我说!” 丁四突然大喝一声,眼睛因恐惧早已闭了起来,根本不敢睁开,怯懦的模样甚是可笑,又抖着泛白的唇颤声道:“我说,我都说” 余莫卿挑眉轻笑:“看来你还挺识趣呀,呵呵” 丁四咽了咽口水,才缓缓睁开双眼,只见那蛇锁竖于自己鼻翼间,离自己只有分毫,阵阵森冷之意向他袭来,让他大气都不敢出。他的双眼渐渐靠近在一起,呼吸声也渐重,忽然他心头一紧,一口气堵了上来,翻了个白眼,头一歪,便昏死过去了,双手无力垂在尚将他困死的椅子上。 看着丁四这副窝囊的模样,余莫卿忍不住嗤笑:“还真个软柿子。” “就是这样的软柿子也能逗笑卿儿?”永夜已然走了出来,嘴角噙着笑,把余莫卿的手一拉,“都说了无需卿儿动手,还非要浪费时间。” “不这样逼他,他能答应?你以往的决绝今日是都要拿来给我消磨的?”余莫卿心里知道,永夜是在给她自己探寻的机会,所以也就嘴上说说,最主要还是得看她自己是否能找到突破口。 永夜勾唇:“果然逃不开卿儿的慧眼。” 看着昏死过去的丁四,余莫卿挑眉一笑:“看来得等他醒过来了。” 说着永夜已将困着丁四的椅子劈开,将瘫在地上的丁四扶了起来,搬到余莫卿重新拉过来的一把椅子上,两人又找出一根又长又粗的麻绳,将丁四死死捆住。 趁着丁四昏死的这段时间,余莫卿挑眉道:“我们还是先搜搜他这间屋子里有些什么名堂吧。” “卿儿难道就不问问我刚才和他聊了些什么?”永夜又恢复了邪魅的模样,一下蹭到了余莫卿身边,将余莫卿往怀里一带。 余莫卿不以为然,白了永夜一眼:“那丁四嘴巴倒是紧,不这么一逼,料他也不会就范。你俩刚才如果聊出了些什么,也不至于他还能进得了房间呀。你当我是傻子呀?” 永夜抬手捏了下余莫卿的小脸,笑的合不拢嘴:“怎么会?我的卿儿向来一眼便能看穿,何须我多言?” “你倒还真是舍得,万一他真的意图不轨,还得逞了,你该怎么办?”余莫卿忍不住开起玩笑,连她自己都知道这种事也不可能发生,却还是忍不住脱口问道。 “不会得逞的。在他有想法和本事之前,我必已将他碎尸万段”永夜一脸风轻云淡,狠话说到嘴边却带着一丝甜味,“再说,以卿儿的本事,他根本不足挂齿,我自然不用多心。” 余莫卿被他逗得一笑,又不想夸大其词,轻咳一声:“行了,咱们快点看看这里还藏着什么有价值的秘密吧。”说着便开始重新打量这简陋的草屋。 永夜才舍得放开她,顺着她打量起这草屋。 余莫卿最先走近的地方就是刚才一进门便看到的灶头后杂乱无章摆放着的那几本书,她边往那边走着边道:“刚才一进来就注意到这儿,我倒想看看这丁四看些什么闲情逸赋。” 余莫卿刚看到书的封面便眼神一亮,只见这几本书封面分别赫然印着“乾城通览”和“乾城诗集”等有关乾城的字迹,书皮有的很新,有的很旧。 她轻勾嘴角:“一个孤居深山的人竟对乾城如此有兴趣,就连家中的书也是这么新?看来是有人定期带这些闲书供他消遣啊” 永夜不禁挑眉:“卿儿为何判断是有人给丁四带书,而不是他自己出了了这深山去乾城买的?” 余莫卿抬眸一笑,解释道:“这几本书新旧不一,内容也是有老有新,肯定是在不同时段带到这草屋里来的。这草屋虽破旧,丁四身上穿的也并不讲究,可是从桌子到灶台上的碗筷和杯子全是按顺序摆着的,污垢的聚集程度都是有层次的,说明丁四是几日才更换一次自己的用品,并且无一间断过使用院子里的菜长得都很整齐,有每日修整的痕迹,也有不同时间播种的标记,说明丁四照顾的蔬菜虽不是同一时段播种的,但却每日都有在照顾。丁四行动缓慢,步履蹒跚虽是装出来,也不排除是他长期闲散养成的习惯,不管他是为了躲避外人的怀疑,还是故意而为之,都可以看出丁四对外界很是警惕,也不常见人,所以就更不可能前往乾城了。一个普通的草屋院子在竟会有可以栓马的地方,还有一片吃了又长的草地,说明曾有人也牵着马来过这里,可能就是那位常给丁四带书的人。”余莫卿前世做过的分析不少,这点小细节对她来说可是轻而易举的。 永夜丝毫不掩饰眼里的赞许:“卿儿说的不错,不过你可有想过丁四就算手脚便利,又为何要留在这荒山野岭,任别人给他带着外面的世界,却不愿离开,又向我们索要银子?”话锋一转,永夜提点的也同样不失重要。 余莫卿凤眸一转,心里确实也对此事有过怀疑:“我倒还未想出来,想必也与他真正的身份有关,也不知道他醒来了可会变卦。” “这倒不用担心,有你我在,他也不敢猖狂。”永夜轻柔一笑。 “不过,我还有好奇,丁四说自己仅有二十好几,却为何这副面容形态?”余莫卿挑眉,她想起刚才丁四对他们称呼他“丁老”很是厌恶,可是却又隐忍在心底并不表现,想必如果他不喝酒借着胆也不会说出来。 余莫卿这样想着便走近了尚且在昏迷中的丁四,她刚想伸手碰丁四却被永夜抓住了手。 “卿儿可想好了?”永夜知道丁四面目丑陋,全身并不干净,他可不舍得余莫卿碰这么恶心的人,“若卿儿需要,我替你来。” 余莫卿轻笑:“这点困难都忍不住,我当初怎么在护女院活到现在?”试想她前世也不是没吃过苦,这一世在护女院也不是没干活重活,这点小事若她都受不了,可就小看了她自己了。 见余莫卿不以为然,永夜才收了手,任她自己将丁四的脸扳正,拨开了挡在他脸上的白发,摸了摸他脸上褶皱的皮肤,隐隐有些血丝在这粗糙的皮肤之间。接着她又扒开他紧闭的眼皮,眼眶里猩红的血丝遍布,眼白间隐隐带着黄色的黏膜,眼珠也是黑里带黄。 待余莫卿放下丁四垂死的头,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卿儿可是觉得有些难受?”永夜语气带柔,已经将她的手牵了过来轻轻擦拭起来,一点也不想她身上沾染这种人的气息和味道。 “并不是因为这个。”余莫卿摇头,心下一跳,果然和她之前一听到丁四说自己只有二十几岁时就产生的疑惑。在现代,一个年龄与外貌不成正比,年龄小却尽显老态的,也不过是因为有早衰症。而这样的患者几乎不过二十岁就会死亡,丁四竟然能撑到二十几岁?余莫卿挑眉,更何况,以大昭如此落后于现代的条件,丁四是如何做到的? 永夜也看出了她的疑惑:“卿儿可是疑惑丁四为何说自己才不过青年之龄,却有老者之貌?” 余莫卿抬眸看去,她虽对这些疑惑,但最令她好奇的是,丁四是如何维持自己持续老化的细胞和身体机制,想必永夜也不会知道。再说以她在现代学过的医学理念根本无法向永夜解释早衰的来龙去脉,看来她得等到丁四醒了好好问问。 “其实卿儿不用惊奇,这种症状第一庄的医者曾与我说过。”永夜解释道。 “第一庄有人知道这种病?”余莫卿倒忘了第一庄人才涌汇,抛开现代医学技术,难道大昭真的有人能解释这种病? 永夜眼神忽然飘忽起来,有些不切实际,但神色尚且自若:“前几年在西南小镇闹过很长一段时间饥荒,那时第一庄的医者陪我去救治那些难民,就曾见到几个都是这样症状的少年。均是十岁般大的孩童,却见六十老朽的模样,而且枯瘦矮小,着实令人惊奇。医者告诉我,这叫飞迟暮,意思便是他们提前变老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语重心长 “飞迟暮?”余莫卿挑眉,这名字起的倒是挺符合的,只不过现代人叫的更明确。 早衰症,顾名思义,年轻之时便会以很快的速度老去,纵然心智不成熟,也难以抵挡面容的衰老,这是件多么残酷的事情。 永夜又接着说:“医者游历天下,早已见过不下几十个这样飞迟暮的患者,说他们均活不长久,几乎无计可施,却不想丁四竟还能活到这个年龄” “你也有如此疑惑?”余莫卿倒没想到第一庄却是有见多识广者,不仅可以定义早衰症,还可以向永夜解释。 “卿儿,虽知万千世界,无奇不有,但归根结底,也未尝不是天灾人祸。医者告诉我这些人大多家境贫寒,自己便无法温饱,想必丁四也未必不是这样的背景所致。”永夜语气平淡,不知是在感慨其他那些也同样正经历着疾病摧残的人,还是对丁四抱有一丝同情。 余莫卿摇摇头,语气有些生冷:“不,就算不是自己造成这样的疾病,可他们依旧在贫穷中度过,而丁四却这般奸险不堪,不仅自诩高人一等,还心存不轨,为自己的罪行而辩解,着实是不值得同情。他自己的选择,也只能他自己承担。能活到现在,倒是折了别人的寿。” “卿儿,你果真是非明辨,从不多留一分心。”永夜莞尔一笑,眼里多了一份复杂的神色。 “直接说我冷漠好了,我本来就一颗心,你猜我能留在哪儿?”余莫卿不禁打趣,仰头向永夜挑了下眉。她可没那么多闲工夫同情别人,再说丁四本来就不值得同情,谁知道这样鄙夷女人的一个早衰患者,而且久居深山却一直对城里之事如此感兴趣的人,身上藏着怎样的秘密。 永夜大手一揽,将余莫卿搂了过来,唇角轻勾:“那可能就在这儿了吧。”说着顺势将余莫卿的手牵了起来,往自己胸口一按。 余莫卿嗔了他一眼,把手抽了回来:“行了,还是继续看看他这”聚宝盆“里有什么吧。”说着朝那间尚没有打开过的房间门口走去。 “兴许就在丁四平日里住的地方里”永夜也跟了上来。 “所以我们一进来丁四就很紧张,连给我们开门的时候都是先要自己侧身进去了,才肯让我们进去。”余莫卿伸手推了推那房门,没想到竟然就开了,她轻笑一声,“看来他也有如此疏于防范的时候” 烛火燃起的那一刻,余莫卿就知道自己想的不错,这丁四不仅满嘴谎话,而且自己伪装得倒挺像样。 只见这房间里几面墙面很是干净,没有坑坑洼洼,挂着几幅字画,一张素雅木床和一对古典桌椅整齐地摆放着,桌上杂乱地摆着几摞书册和卷纸。在桌子后面的木椅两边连着四条长竹筒,结实地插在墙上,不知连通着哪里。这里整洁而不失条理,和这外部破旧的草屋完全是两个世界。 最令人称奇的是,桌面上有几个类似蒸馏器的瓶子,连接着一个燃尽了的烧瓶,蒸馏瓶旁边还有几个称量c过滤的仪器,里面多多少少盛了些透明液体,还有镊子c量匙等物品。而这些东西的旁边有一堆白色的颗粒,有的则分分散散的铺撒在桌面上,烛火下泛着异常的光泽。 余莫卿眼神一亮,这丁四自己竟用着这么先进的仪器? “这些是什么?”永夜也被这样的仪器所吸引,很明显在大昭境内尚且没有这些先进仪器的出现,他半开玩笑,“连第一庄里都不曾汇报的奇珍异宝?” 余莫卿并没有立即回答永夜她所知晓的,她拿镊子夹了一些白色颗粒放在眼前,只是普通的晶体,透过烛火泛着光泽,她又用手扇了扇轻轻嗅了起来,没有多余的味道。她终于放心,不再用镊子拿着,拿手揉搓了一小撮,碾碎了不少拿到嘴巴前,伸舌一舔。 “是盐。”得出这样的判断,余莫卿眉头一蹙,抬眸看向永夜。她本以为丁四拿这些仪器,不是研毒就是制毒,而这白色晶体颗粒既不是毒药也不是毒品,竟然只是盐。 “盐?”永夜狐疑,也伸手粘了些往嘴边一拿,舌尖轻点尝了些,眼神戏谑,“的确是盐我倒还以为是什么不能吃的毒粉” “不可能呀”余莫卿尚且心存怀疑,她根本不信。以目前对丁四的了解,且不说拿的出手这些仪器,就仅仅只为了拿来提炼食盐未免也太暴殄天物。 “卿儿可是对这些盐有怀疑?”永夜看她的样子,好像对眼前的这些东西很是感兴趣。 “丁四为人善变,又善于伪装,拿这些仪器仅仅只为了提炼食盐太不合理。”余莫卿低着头,开始翻开桌上那些书册和卷纸,嘴里跟着嘲讽,“呵,这丁四也真是个好色之徒,眼里瞧不起女人,却还留着这些风流书画慢慢欣赏?”眼前的书册竟一大部分是市井闲文艳章,讲的是某某公子如何妻妾成群,于春宵美景之时,行天地交合之欢等等艳丽内容。还有一些画册,无一不是活色生香之景,上面的美人笑靥如花,千娇百媚,搁在丁四身上,定是要看了一眼便不忍移开视线吧。 余莫卿心中一阵冷笑,这丁四当真虚伪,表面上这么鄙夷女人的地位,骨子里确实好色之徒,还如此大言不惭,真是令人作呕。 永夜也跟着扫了几眼,眉头一皱,语气冷了三分:“看来卿儿刚才就不该手下留情着实委屈了卿儿” “呵,倒也不算委屈,好歹让人看清了他的令人作呕的真面目”余莫卿并不以为然,她向来不会被这种人所影响,“看丁四行事熟练,想必也是不是第一次干这么下作的事,应该还有别的人也惨遭过毒手,只不过暂时找不出证据来。他绝对不可能只是为了制盐那么简单”她有如此猜测也不是没有原因,丁四带他们去的那间房里别人也许不善辨别,可是余莫卿认得出,那被子上的污垢不是别的,正是残留的血迹,窗户因长期封闭而弥漫了一股味道,这种味道里还夹杂着腐臭。对,是尸体的腐臭,甚至是几乎新鲜,好似离他们来的时候就不远。弥漫的腐臭被掩盖过,常人无法马上识别,前世余莫卿做过特殊训练,所以可以闻出这其中异样,但她没有立马点破。如果丁四仅仅在这一个破旧狭小的草屋里制盐,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掩盖他背后的罪行?还是为了获取利益? “不过,卿儿刚才所说,丁四若不是制盐又是为何?”永夜又接着翻起其他书册想为余莫卿再搜集一些资料,突然他眼神一紧,“卿儿” “嗯?”余莫卿听到他在唤自己,抬头看去。 只见永夜举起一本封面写着“丁氏族谱”的厚重书册念道:“丁四,丁山村丁氏十三代嫡孙,因迟苍老态,议废” 余莫卿接过那本族谱看了起来,这是一本丁山村所有丁氏家族的族谱,只见丁四的这一页上写着废除丁四原本该在家中的地位,但这一页却被红笔圈了起来,画了很大的一个红叉,又见附着新的一页,上面写着“丁四,丁山村丁氏十三代嫡孙,管入村之口” 余莫卿暗想,这丁四果真是丁山村的人,还是家中嫡孙系的人,试想古代最忌家中嫡子身患重病,还是如此并不常见的早衰症,想必家中人更是不屑吧,更当做一大丑闻吧。料想丁四肯定也是不服气的人,否则也不会愿意在去往丁山村的必经之路立户。也难怪他在此落脚,原来是为了看管进入村口的路。 “看来丁四一定知道如何进入丁山村了。”永夜嘴角噙笑。 余莫卿合上了那族谱,点了点头:“看他丁四还想怎么赖账”刚才还口口声声说着自己一无所有,现在族谱都在这儿,他也别想抵赖了。 “丁四确实丁山村的人,这里又有什么玄机”永夜手里拿起一些纸条,又往身后那四根竹筒看去,“看来这里是他们用来通信的地方。”说着将纸条给余莫卿递了过去,又示意她向这里看。 余莫卿接来纸条,只见上面写的多是让丁四带人去丁山村或是让他赶人走的命令,还有一些纸条有破损c烧毁的痕迹,上面写着“凭证”c“宋”等等,无法上面的辨别内容。 “照这样看,丁四岂不是真的只是个看门狗?”余莫卿不禁挑眉,看来她低估了丁四身后还有整个丁山村呢。 “的确,丁四并不受丁山村人的待见,难得于此谋生,却无法接触最高层的秘密。卿儿刚才所见只是眼前,所以无法判断全局。这其中深浅,还需我们再继续查探。”永夜语重心长,将手搭在了余莫卿的肩膀上。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丁四只是个在前面为身后之人挡去麻烦的替罪羊?”余莫卿偏头看向永夜,刚才她在分析的时候永夜几乎是全部听了进去,甚至还对她赞赏,即使她自己也知道仅凭表面来猜测难免有所偏差。若是她随口分析给别人听,别人定会觉得有道理,而永夜却是一面鼓励她一面教她仔细深入,这样才能将问题更加显露无疑。她怎会不知道永夜的意思,他一再说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更不能妄加判断,她前世亦懂得道理,在永夜这里反倒能作用的更加卓越,令她不得不佩服永夜的沉稳。 永夜轻笑,继续道:“卿儿聪颖理智,却容易被信息误导。所以眼界之广,脉络之深,才足以评判事件的真假善恶。卿儿向来喜欢单打独斗,却忘了豺狼虎豹均是一派人等,参差不齐,手段不一。如果卿儿继续一人行事,敌人从外围突破,卿儿必定双眼蒙惑。卿儿不妨与各色人等结交,撒网布局,才能紧抓敌人命门,无懈可击。” 余莫卿恍然,永夜说的没错,她对丁山村的确了解不多,所以才无法真正对丁四背后之人,或丁山村背后的人有所判断。 她不禁轻笑:“也不用啊,不是还有你吗?”以她现在的身份,也无法重回他人视线里,正好她和永夜在一起,第一庄的资源也不是不能用啊。 永夜墨眸散开一股无法预料的阴郁,却又立马被隐去,嘴角挂着浅笑,抬手抚过余莫卿的墨发:“是,我就在卿儿身边” 余莫卿嘴角放肆一笑:“就是嘛,其他的我暂时也想不到,你就多提点我一下,免得到时候哪一天没了你,我还不能活了” “怕是卿儿不仅会活得好好的,没准还能将我都忘了”永夜摇头轻叹,眉眼间一股愁色。 余莫卿倒没想到永夜冷不丁一句泛酸的话,立马反驳道:“这怎么行?好歹你是我” “是你什么?”永夜突然笑得邪魅。 余莫卿一时找不到替代词,想着说是“男朋友”永夜也听不懂,满不在乎的笑道:“呵,不就是我的妖孽吗?还能是什么?” 永夜一听,也撑不住这清淡稳重的面色,笑得咧开了嘴:“卿儿伶牙俐齿,我甘拜下风。” “可不得甘拜下风”余莫卿也跟着笑了起来。说完这些打趣的,她又反手扣响那几根竹筒,均发出清脆的声音,但这声音响了一会儿便会戛然而止。 “这竹筒既是中空,而且还是带走机关和推动阻力的。有人从那边送信,也有人接信。”她一面分析起这竹筒的构造,一面又抠出竹筒正前方的盖子,朝那边打探,“这里还有个风口,隐隐吹来一些风” “如此精心的设计,以丁四的能力恐怕难以想的出来。”永夜附着话,的确,丁四虽心思诡计多,但未必能想出这么巧妙的设计。 “那那一面便是丁山村了吗?”余莫卿自问了一声,因刚才永夜所说的话,她有一瞬间担心起自己的判断。又忽然偏头看向永夜,道:“我忽然想起来,傅子文当初是不是说丁山村的人和宋府有所联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狠心毒妇 “的确,那日子文说曾看到过丁山村的人出去金矿,并且和宋府有所走动。”永夜回道,“卿儿可看出什么?” “能将宋府,金矿和丁山村联系的事想必不多,但具体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余莫卿看向永夜,眼神没有波澜,这妖孽说得对,光凭表面她没办法大胆猜测。 永夜点头一笑:“所以才需要我们撬开丁四的嘴,继续朝丁山村查探了” “想必这会儿丁四也要醒了吧。”余莫卿又翻了翻桌上几张写得密密麻麻的卷纸,她仔细一看,是有关提炼食盐的方法,只不过略显简易,倒适合单独提炼,她冷不丁冒出来一句:“难道丁四是自己提炼的这些盐里有能延长他寿命的物质?” “卿儿说什么?”永夜听了一头雾水,疑惑看向余莫卿。 “啊?”余莫卿也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给吓到了,她立即摇头,“没什么,我是说丁四快醒了,我们可以好好问问他怎么回事”说完她又低头看向手里那几张纸,上面虽没有提到过一个有关什么延长寿命或治病的成分,但保不准丁四在背后真的在研制这些。但以丁四的水平,怎么可能知晓这些?再说这些卷纸记录的也不算完整,有的数据也有点虚假,也保不准丁四是从哪里坑蒙拐骗来的吧?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咳嗽的声音,接着是什么东西翻滚的声音,她抬头狐疑看向永夜。 只见永夜轻笑:“看来他是醒了。” 余莫卿立马领会,挑眉道:“并且还不怎么安分” 说着两人放下了手里翻阅的书册卷纸,朝房外走去。 丁四醒来时头还有些晕眩,他甩了下脑袋想让自己更加清醒。带他睁开惺忪的眼,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自己全身因为被捆在了木椅上,根本无法动弹。他尝试着拉扯自己的手脚,却只有更加剧烈的束缚感。他抬头,看到周围并没有人,心下一跳,立马全身一起用上,想将木椅抬起来离开地面,好让自己离屋门近一点,好再逃出去。谁料他弄巧成拙,动作太过笨拙,整个人一下便摔倒在地上,差点撞坏了他脑门,他立马呻吟了起来。 “呵,丁四,没想到啊,你还真是个不省事儿的主儿,竟然还想着逃走?”丁四只听到熟悉的声音不带一丝娇柔,而是不带任何感情的森冷语气,丝毫不掩饰她的嘲讽。 丁四停止了呻吟,咽了咽口水,双眼带着惶恐,挣扎着想抬头看看那两个深藏不露的人,奈何他身形着实笨重,根本无法从地上起来。 忽然他身体一轻,整个人被拎了起来,确切的说因为着木椅才被拎了起来。 永夜抬手拎起丁四身后的木椅往墙边子拉,将丁四顺带扯了起来,让他不再狼狈地趴在地上。 丁四颤抖着身子,小声讨着饶:“求公子饶我一命!求公子饶命!公子” “丁四,我们可不是来听你求饶的。”永夜淡淡说到,丝毫没有同情之色。 “丁四,你除了会求别人,就不能说点别的了?”余莫卿无情地打断了丁四的讨饶,“刚才你可是答应我们的,你要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们,所以咱们从哪里说起呢?”她早就想离开这草屋了,可没工夫在这儿听丁四说这些废话。 “什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的?我说了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没想到丁四如此无赖,一下便翻脸不认人。 “不知道?”余莫卿的脸色冷了三分,盯着丁四的眼神更加凌厉,“你再说一遍” 丁四被这森冷无情的眼神给震了一下,但眼神还是一转,怯声道:“你你们,有你们这么威胁人的吗?我我我本来什么就不知道,你们想让我说什么?啊?” 忽然余莫卿收起来刚才的凌厉,脸上略带戏谑:“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她挑动了一下眉梢,快速甩出蛇锁变换成匕首大小,抬手就抓住丁四的左手往他身后的墙上一按,狠狠刺了进去。 褐红的鲜血从那枯老的手掌心不断往外流着,撕心裂肺的声音从那苍老的喉咙里发了出来,沙哑中带着惊恐和慌张,丁四颤抖着全身,恐惧的看向余莫卿,大口地喘着气。 “怎么?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余莫卿轻笑,“丁四,是你先不守信用,还指望我们手下留情?呵,丁氏第十三代孙就这样管着进村的入口,却满嘴谎话,连个方便都不行?” “你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丁四一时找不到任何词语,嘴唇已经因疼痛而泛着白。 “我怎么知道的?丁氏的族谱就摆在那儿,你当我们眼瞎?你也真是深藏不露,房间收拾得如此独特,当真令人称奇。呵呵”余莫卿冷哼道。 “你竟敢随便进我的房间!还翻阅我的东西!你你”丁四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自己是丁氏的人已经暴露,根本无处可逃。 余莫卿瞥了他一眼,忽然狡黠一笑:“我什么?我可不是随便进去的呀,是见你房间的门也没锁,不就顺便推开了呗,怎么还有啊,见你房里闲言乱语的书太多,我就只能帮帮你,将它们统统烧毁了,免得荼毒了你这个丁氏嫡孙。对了,还有那些卷纸,消息倒挺广的,连外界的实事动局都能知晓,我也一并将它们给烧了,免得你被什么妄言惑语所拖累,你看如何?” “你说什么?你你烧了它们?你你”丁四脸色大变,原本苍白褶皱的脸庞涨得通红,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你” “毒妇?”余莫卿不屑地看了丁四一眼,冷哼着,“承你吉言,我便让你看看什么叫毒妇,如何?”说着,她眼神一凝,猛地将插在丁四手掌心的蛇锁往回一拔,只听到丁四立刻又大叫了一声,而原本就血肉模糊的手无力地从墙上往下一垂。 剧烈的疼痛席卷着他脆弱衰老的身体,丁四终于又忍不住讨饶:“求求你!求饶命!姑娘饶命!” 余莫卿又将蛇锁一甩变成一把长剑,伸向丁四的下巴一挑,眼神戏谑,嘴角轻勾:“现在,说不说了?” “说!说!我什么都说!姑娘饶命!”丁四颤声道,满脸一副无法忍受疼痛的表情。毕竟是患有早衰的人,身体不比正常年轻人那般可以忍受这么大的疼痛,丁四只能妥协。 余莫卿冷笑了一声,收起了蛇锁,环抱着双手看向丁四,最后提醒道:“丁四,我再说一遍,你给我听好了。你最好识相点,我们时间有限,能说的,不能说的,你最好统统告诉我们,否则我手里的蛇锁可不长眼睛你想清楚了再开口,再敢隐瞒,我定让你尝试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丁四惶恐地点了点头,又伸舌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好不容易平息了刚才因为恐惧而剧烈的呼吸,才开口道:“姑娘说的对,我却是丁山村的人,并且是丁氏嫡孙,只不过因为患病,所以,哼!所以才在这儿给他们当看门狗”丁四语气里带着气愤和不满,明显对丁氏一族并不满意。 他又接着说:“去丁山村有两条路,一条水路,每日早中晚各有三次行船的时辰,逾时不候。还有一条山路,要从这草屋后三十里处的一个洞穴里穿过,再往西北方向走两三个时辰便可以到丁山村。” 听完这些,余莫卿挑眉道:“就这么多?” “是是就这些,没了”丁四颤抖着垂着自己无法动弹的手,眼里恐惧未消。 “我不是在说怎么去丁山村,我要你将所有你知道的事都全盘托出,一字不漏。”余莫卿一字一顿,语气很是强硬。 丁四眼珠又转了一圈,开始支支吾吾:“姑姑娘还想我说,说什么?” “房间里的仪器,那一堆尚未碾碎的整盐,你们丁山村,或者说你身后的人,到底在干些什么?”余莫卿冷声问道。 “这这盐”丁四开始紧张起来,像是忘了手中的疼痛。 “不说?不说的话,我可就”余莫卿抬手缓缓摸向手臂上的蛇锁。 “不不!那盐那盐只是我平常用来做饭的,我好奇对,好奇怎么制盐,就找了这些物件来”丁四断断续续的解释起来。 “哦?是这样?那你又说说,你一贫苦人家,从哪里来的银两,又去哪里找了什么人,才弄来这些精致的仪器给你制盐?这代价也忒大了吧?呵,你可别告诉我,你是拿院子里种了瓜果蔬菜去集市上卖的换了银子?这里荒山野岭,我们一路至此,离的最近的人烟之地也不会卖这些东西。你又要想编哪门子谎话来糊弄我们?我说了,你若再敢行骗,我手里的蛇锁定不长眼。”很明显,丁四所说的自然是谎话,余莫卿只能比他更狠。 可惜任余莫卿的威胁,丁四就是不再开口,而且一脸紧张的不知看向各处,满眼充斥着更加巨大的惶恐。 “丁四”余莫卿又叫了一声,见丁四还不回答,她刚抬手却被永夜拦了下来,她狐疑偏头,低声道:“阿夜?” “卿儿,算了”永夜摇头,“与其听丁四在这里胡编乱造,还不如我们自己去探寻真相。既然他已经告诉我们去往丁山村的路,我们便可以到了那里再找线索。” 余莫卿转念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便收了蛇锁:“也对,大不了我们自己去丁山村找” “对对!还是公子明智!我我就留在这儿,嘿嘿你们去丁山村”丁四听到了永夜的话,立马来了精神,刚才的惶恐一瞬间被喜悦取代。 “丁四,你可别高兴的太早,我们走了又如何,你以为你能跑得了?”余莫卿一把冷水泼醒了丁四,“你那点小心思我怎会不知?不就是想趁我们走了,你也跑去通风报信吗?呵” 丁四果真愣住了,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的确,丁四只能留在这儿,哪里都不能去,否则可就把我们害惨了。”永夜一脸淡笑中透着一丝不屑。 丁四自然心有不爽,刚想破口大骂,却又被余莫卿堵了话。 “丁四,我劝你老实点,否则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余莫卿嘴角也挂着危险的笑容,忽然眼神一冷,“不过,还有一个令我困惑的事,究竟有多少无辜的人被你骗到这里,被你残害?” “姑姑娘说什么呢”丁四抿了抿唇,眼神闪躲起来。 “被子上的血迹,屋里的腐臭,碗里的残渣,你逃得了哪一样证据?”余莫卿满脸鄙夷。 “碗里的残渣?”永夜挑眉,他刚才并未注意碗里有什么,只是看到一眼乳白汤汁。 “你残杀他人,将其分食,再加入迷药继续盛给过路人,这样的行凶方式,你用过多少次?自然他们与我无关。就算你在有关丁山村的事上谎话连篇,我一概不追究。可你最不该拿这些来糊弄我,这一笔帐,我们可就得好好算算了,不是?”余莫卿前世便精于察觉,端起那碗汤的时候她就发现了端倪,一眼便认出汤汁里漂浮的非但不只是污垢,还有人体组织,联想到那被子上的血迹和屋里的腐臭,她便能想象的出丁四背后不为人知的面目。 “卿儿说的当真?”永夜听了余莫卿的分析不禁皱眉,他虽知道丁四谎话连篇,却不想背后是这样的一个恶魔。 “阿夜,这种人,死不足惜。”余莫卿以为永夜又想劝她,眼神不禁一冷,“我不为别人,可他不仅有辱我之心,还有杀你之心。”她说的没错,如果不是看到她的容貌,丁四想害的便会是永夜,她虽知道永夜自然有能力识别汤里的迷药,但她还是心里有所愤然,这个丁四着实是个心存不善的人。 永夜忽然嘴角一勾:“卿儿这是关心我的安危?”难得听到余莫卿对他的关心,他根本没有听进去丁四有害他之心。 余莫卿收了对丁四的冷然,挑眉看向永夜:“我何曾不关心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面目全非 “我何曾不关心你?”余莫卿收了戏谑,又横了丁四一眼,“都说患病者心存善念才能洗脱身上的病痛,你倒好,不仅不加行善,还坑蒙拐骗无辜的过路人。呵,丁四,你自己说,我说的可对?” “你你,你血口喷人!谁说我坑蒙拐骗了!你你,看到了?你没有证据不要瞎说!我我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给我松开!给我松开!”丁四忽然慌乱得很,狠狠拽着自己的木椅抖动了起来。 余莫卿凤眸微转,突然扯了扯嘴角:“丁四,你还想骗我们?你有本事行凶,却没有胆子承认?也太不够男人了吧哦,对了,反正你都这么苍老枯朽,又怎么称得上是个男人呢?呵”说着余莫卿眼神更加不屑。 丁四一听余莫卿说他不是男人,眼里立马燃起怒火:“你说什么!你你!你个贱人,凭什么说我不是男人!” “是男人,敢作敢当啊。你不承认行凶他人,可以。但你送进来那碗汤里的残渣和迷药,要作何解释?不要告诉我这些亲眼便能力看到的,也是假的吧?也对,你也老之将死,总得耗着时辰对吧?呵呵”余莫卿又接着旁敲侧击的激怒丁四。 丁四果真上当,眼里更加怒不可遏,干脆摊牌:“贱人!你们都是贱人!统统都不得好死!说什么看不起我?啊?哈哈,老子就算得了病,还不是活到现在活得好好的?你们凭什么瞧不起老子?贱人!活该死无全尸!” 余莫卿神色自若,仿佛并没有听到丁四的辱骂,又道:“所以你就将她们统统杀害,连尸体都不留的再接着残害下一个是吗?除了这些,你又能干些什么?还不就是个无人问津的废人?”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废人!”丁四彻底被激怒,眼神充血般肿胀起来,死死瞪着余莫卿,又忽然疯癫般狂笑起来,“哈哈哈你以为就只是将她们迷晕杀害?哈哈!那也太便宜这群贱人了!老子告诉你,每次来一个贱人,我都会先将其迷倒,再好好品尝一番,哈哈。待她醒来过后,就会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的,缺胳膊少腿的躺在汤锅里,嘻嘻她会一寸一寸融化,看着自己怎么失去原来的姿色和身体。哈哈!让她们嘲笑老子!凭什么!一群贱人!不得好死!哈哈大火烹制,泡着新鲜的蔬菜,真是美味嘻嘻,再撒点我的盐,啧啧,真是美味,就连她们自己尝了几口都会觉得美味的,哈哈!你们都说我是废人,我不行?哈哈,我就让你们知道谁才是不行的人!这群不自量力的贱人,还不是得在我的掌控之下!哈哈谁都不准跟我抢,谁都抢不走!” “所以,你就这么看不起女人,非要将自己的怒意施加在别人身上?你以残杀她们为乐,可知道自己的恶心?”余莫卿挑眉。 丁四冷哼一声:“看不起?这些女人算什么?一个个面目丑陋,身形残废的人,本来就不该活在世上!女人本来就活该跪在男人的脚下!这天下是由男人来主宰的,老子让谁死就统统得死!你知道吗?放开我!放开我!你个贱人,放开我!我要杀了!杀了你!”丁四越来越狂躁,连神智都有些恍惚,满嘴恶言恶语,对着余莫卿破口大骂。 “卿儿听够了?”永夜终于忍不住向余莫卿开口。 “阿夜,你和女师一样,心存一丝善意,可是我不同,丁四对我不利,不管他得病是否值得同情,我绝不手软。更何况这一次他意在害你,我更不得忍让。”余莫卿丝毫不为之所动,只是看向永夜,手里的蛇锁蠢蠢欲动。刚才永夜准备带她走的时候她就怕永夜心软,又要将这祸害留下来,干脆就将之前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又一阵激将法让丁四亲口承认自己行凶的事实,这样永夜才不会阻止她将丁四除掉。她知道永夜不喜杀戮,所以即使丁四有所冒犯,他也不会将他至于死地。 “这就是你想我听到的?”永夜挑眉一笑,他怎会不知道余莫卿的意思。 “所以说,此人不仅不能留在这个草屋,最好都别留在这世上。他手上的人命可不比别人少。”余莫卿又睨眼瞥向丁四,“阿夜,这下你可就别告诉我什么手下留情了。这种人就算死了,恐怕地府都不收” “卿儿有所决断,确实不值同情。”永夜也看向丁四,忽然莞尔,“原本我也只是想将他就在这草屋里为我们把风,看来此人留不得了” 丁四才从刚才的疯癫中清醒,听到永夜也说“留不得”,眼神又惶恐起来:“你们说什么!你们想干嘛?你是他们自己将人送来的!是他们害我的!是他们!他们送来的人!”便说着丁四的呼吸更加承重起来,不断喘着粗气,眼睛瞪得更大。 余莫卿才没关心丁四后面说的什么,挑眉笑道:“看不出来吗?你连明日的太阳都见不到了”说着便快去甩开了蛇锁朝丁四直直袭来,凌厉的剑锋宛若一条犀利狡猾的蛇,直勾勾的面对着这难逃法网的猎物。 “啊” 伴随着这声仿佛要冲破天际般刺耳的尖叫冲击着耳膜,永夜立马皱眉唤道:“卿儿!” 余莫卿一愣,还未刺向丁四体内的手已经被永夜抓住,徒留一丝寒光中映射着丁四惊恐的面容和那不断融化的躯体。 眼前的人的身体不仅正在以加倍的速度融化,同时还大发出一股腐烂的恶臭,让人作呕。 余莫卿抿了抿唇,细眉立马一紧,低声道:“这是”她眼里难掩惊奇,永夜的出手让她并没有将蛇锁插入丁四的身体,可丁四不仅发出痛苦的声音,身体也跟着融化,如今已成了一个面目全非c人不人鬼不鬼的,连躯体都称不上的一副腐烂物。 她撤了手将蛇锁收回,扭头看向永夜,一脸疑惑:“有人下毒?” 永夜才肯放开余莫卿,朝丁四走近了些,看了会儿才回道:“是滚尸散,由体内蔓延,受药者一旦受到刺激,情绪激动,便会触发这毒药的药性,全身溃烂腐败而死卿儿差点就要当替罪羊了” 余莫卿不禁眼神一冷:“看来丁四背后之人真是神通广大,竟然能预测得到我出手的这一天,还想栽赃嫁祸?” 永夜墨眸半凝,附和道:“丁山村果真不简单,背后之人断不想任何人触碰其后所隐瞒之事,不仅让丁四看守入村路口,还在他身上下了这道防线,趁人不妨啊” “那我们现在呢?”余莫卿问到。 “丁四嘴里的话也套不住了,我们只能尽快赶去丁山村一探究竟了。”永夜看向余莫卿,“卿儿,那两匹马可以暂且留在这里,水路定时定点,所以人员必定散杂,对我们很是不利,等天一亮我们便从这草屋后的那条山路去丁山村。” “那丁四的尸首就这样了吗?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余莫卿皱眉,她还担心着有人通风报信对他们不利,“刚才丁四可是说他杀害的人都是别人送来的,想必那个人就是定期送书给丁四的人,还顺便送人那个人如果这几天就来的话,岂不是就发现了?” “卿儿倒不必担心,就算有人发现了,我们已经身在丁山村,也对我们没什么威胁。”永夜安慰起来,又忽然唇边一勾,“卿儿可是向来天不怕,怎么这会儿担心起这些来了?” “我是怕到时候人多势众,我俩单枪匹马,跑都跑不及”余莫卿被永夜一语给点醒,她以前倒没这么多顾虑,还不是因为多了这个妖孽,心下顿时有些烦躁,明明妖孽的武功在她之上,她还为他担心。 永夜笑容逐渐放大:“原来卿儿是担心这个卿儿忘了?我能将你带进丁山村,也同样会将你安然无恙的带出来,其他的就莫要担心了” “切,你倒关心关心自己,免得到时候我撒腿就跑,你还没跟上来呢”余莫卿依旧嘴硬着,忽然又想起来什么,“说来也奇怪,是谁?又是从哪里找了那么多人往丁四这儿送的?还说是早就残废的女人?” 永夜眼神一沉:“这,我可就不知道目前我们只清楚,丁四注定只是棋子,从他身上也无法打探到消息。我们还是收拾一下这里,等着天亮吧。”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余莫卿点了一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敌人太过狡猾,这几日卿儿万不得掉以轻心。”永夜又提醒了一句,将余莫卿一把揽进自己怀中,轻柔地抚起她瘦弱的背部。 “嗯,我知道。”余莫卿安静靠着这结实有力的胸膛,点了点头。 昏黄的烛火燃到只剩下半截,旁边的蜡灰也逐渐堆积在了一起,像是要将黎明前的灰暗统统聚集在一起,才能迎接天亮那曝光一切的曙光。 天边终于鱼肚泛白,可是却仿佛有一只手,将陡然变灰的乌云揉捏在了一起,阴沉的笼罩着整个大地。 淅淅沥沥的雨不断下着,仿佛要将所有声音都淹没一般才肯停歇。 蜿蜒曲折的山路上有两个披着蓑衣的人正在走着。 伴随着雨打枝头的声音,余莫卿挑眉道:“你说,为何我们按着丁四说的走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找到入口呢?尤其那个洞穴,到底在哪儿?这丁四是又诓了我们?” “卿儿莫急,没准翻过这一片就能到了。”永夜轻笑,“不如卿儿上去看看,是否还有一段路?正好卿儿这几日功夫可都停了” “也对,都不知道我还会不会了”余莫卿想起这几日确实也没怎么复习武功,还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疏忽了,便顺势提了气,足尖轻点几块磐石,上了一颗高大树木。才站稳脚跟,她又甩出了蛇锁捆住了树干,以防自己跌落下去。 余莫卿才抬头看向远处,只见一片青葱中终于出现一块灰褐色的土地,那里坐落着一片正在飘着几缕烟火的房屋,还有三两小的黑点在不断移动,想必那便是丁山村和村民了吧。她又往沿路一看,他们确实正处在去往丁山村的路上,只不过需要再翻过一处山头才能通过那洞穴。 看完这些,余莫卿立马跳下了这树枝,靠着捆在树干上的蛇锁为支撑,侧身滑了下来。 她脚下刚落地,便发现周围没了人影。 “阿夜?”她轻声唤道。 忽然有一阵风吹草动的声音,一只无形的手携风而来,迅速袭向她的背部。她眼神一凝,瞬即侧身一躲,抬手便抓住那手臂当作支点,脚下轻点石块,翻身踢腿而来。却不料腿才用力,便被更大的手劲给挡了回来,并且她抓住的这只手也突然反击擒住了她的手。她立马低了身子从那手臂下穿过,将蓑衣的袖口狠狠脱去,狡猾地擒住了男人的肩膀跳了过去,却不想腰间又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所束缚,一个回身旋转了过来,被男人两手一揽,紧紧贴在了那结实的怀里。 “好不容易活动了筋骨”余莫卿边喘着气边笑道,“你倒还这么将我一军?” “卿儿,我这是考你随机应变,免得你忘了我教给你的一招一式”永夜嘴角噙笑。 “呵,我也是没有使出全力,否则也不会败在你怀里了”余莫卿正因为知道是这妖孽,便没有使出全力气。 永夜忽然低声一笑,放开了怀里的余莫卿,走到她跟前来,抬手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倒也不用,卿儿这幅模样应战,早就迷惑了人的” 余莫卿微微抬眸,不解地看向永夜那双含情脉脉的耀眸。 只见那双眼里倒映出这样的景象,雨水从余莫卿的额间滑过,将凌乱的碎发吸附在一起,又夹杂着一丝薄汗,缓缓流到她犹如蝶翼般轻颤的长睫,缓缓流到她因喘着气而微张的红唇,缓缓流到她细长而白皙的脖颈,分毫都透着隐隐约约的蛊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半路遇袭 连余莫卿自己都不知道,这一种无形中的清冷淡雅对永夜来说是多大的诱惑,那一双星辰耀眸早已沦陷其中。 余莫卿陡然眨了下眼,细长浓密的睫毛上滴落了几滴清澈的雨水,水滴中透过那恍惚身影,她才抬眸之际,眼前人便已欺身而来。 永夜一手搂住余莫卿的腰间,将她往自己身上一扣,便俯身而来,却不想余莫卿立马伸手挡住了他的嘴,刚刚迷醉的眼神也突然变得凌厉。 永夜一脸委屈,他已几日没有品尝过这丫头的芬芳甜美,如今气氛刚刚好却又被这么拦住了,他心里瞬时一股幽怨,刚想诉说着自己的欲求不满,却见余莫卿在嘴边竖起了食指。 余莫卿原本是心猿意马,可是她敏锐的听觉告诉她,有东西正在往他们这个方向过来,便竖起食指,摇着头示意这妖孽别说话。她也知道这妖孽眼里的不满,但大局为重,她可不想接吻接到一半就被搅和了。 永夜顿时警惕起来,松了在余莫卿腰间的手,侧耳仔细听来。 雨声之中伴随着一阵沙沙声,像是脚步声,又像是什么在穿梭的声音,速度极快,正是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赶来。 两人对视一眼,脑子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先跑为妙。 可是他们才准备转身动脚,身后立马传来“嗖嗖”的声音。只见几支长箭正以诡异的速度袭来,锋利的箭头无不正泛着森冷寒光。 永夜眼疾手快,立马将余莫卿往下一按,靠撑着她背部的力翻身踢来,将那些毫不留情的箭头统统踢了回去。又将余莫卿拎起,准备带她离开,却不料两人一抬头,周围已经被一群黑衣人所包围。 眼前这群黑衣人个个身形高大,玄色头冠上一朵抢眼徽印,皆带着黑色蒙面,唯一露出的双眼眼神冷冽。他们分为两批,一部分背着箭框,一部分则紧握着手上已经出鞘的利剑,纷纷指向余莫卿和永夜,将他们围在了中间,也不说话。 “来者何人?”僵持之下,余莫卿最先开口,她凤眸半凝,紧紧盯着这些黑衣人。 “取尔等性命。”黑衣人语气生冷,半天才憋出了这些话。 “你们奉命于谁?”余莫卿接着问。 “将死之人,何须知道?”黑衣人冷声回道,手里利剑纷纷一抬,欲待袭来。 “就凭你们?”余莫卿轻挑眉梢,嘴角轻勾,“呵,不自量力阿夜,看来有人想和我们玩玩呀?”其实不用他们说余莫卿也知道,能对他们穷追不舍的除了已经收到消息的太子那一帮人,还能有谁。 的确如她所料,那日她和永夜所说的担心还是发生了,丁四的死传的太快。不过她并不以为然,她已经好久没有被这样围攻过了,尤其是在永夜教她武功过后,跟前再有这样应战的机会,今日倒让她碰到了,体内嗜血的因子仿佛被唤醒,正在以自己的频率跳动着。 “卿儿既然已经来了兴趣,那就陪他们好好玩着。”永夜看出余莫卿玩心已起,轻笑道,“卿儿喜欢近身攻击,射箭的就交给我吧”说着永夜已经出手,阵阵凌厉掌灯风袭向那些正欲射箭的黑衣人。 说时迟那时快,手持利剑的黑衣人纷纷脚下生风,提剑而来,招式极为狠辣,招招直指要害。 余莫卿嘴角凝着一丝冷笑,眼里却蹦着难以言表的冲动。直到第一个袭来的黑衣人快要将剑刺向她,她才侧身一躲,立马甩手刚才还留下半截的蓑衣的衣袖将那寒光凛冽的剑头一裹。又翻身一卷,将那利剑折弯,借着靠近地面的力,倒着身体,抬脚就是朝黑衣人的头部狠狠一踢。再趁着黑衣人眩晕,她赶紧下手一劈将黑衣人手中的剑打落,又立即伸手将剑接了过来,在黑衣人脖间反手一拉,立马溅出一抹刺眼鲜红,顺着雨水流向了地上,又立即在眼前消融,仿佛刚才的杀戮像是没有发生一般。 余莫卿舔了舔嘴角刚才飞溅而来的鲜血,墨眸中充斥着难以遮掩的流光溢彩,她轻笑:“呵,就这么点本事?” 黑衣人被这瘦弱身形的女子扑面而来的狠辣给震慑,纷纷对视一眼,但想起这是不容反抗的命令,他们又岂是胆小之人,便又冷眼直视起这个瘦小女子,立马转换了阵势,变换招式袭来。 余莫卿眼神更冷,甩手将刚才那黑衣人的剑狠狠射向来人,又立马甩手蛇锁,足尖轻点,迎面而上,动作甚是狠辣利落,不一会儿便放到了几个在前面的黑衣人。 却不料有一个黑衣人突然以诡异的速度从背后偷袭,余莫卿眼疾手快,回身用蛇锁一挡,背部也因此受到一击。落地之时她便以蛇锁撑地,向后退了几步,抬眸之际又迅速变换蛇锁的形状,朝刚才偷袭她的人狠狠扑去,招式更加狠辣,丝毫不给人一刻间隙。因为余莫卿知道,她的一放松,就是给别人杀她的机会。 却不想这黑衣人倒是强硬,死死不肯屈服,手上的力气丝毫不弱,脚下的速度更是形同幻影,让人不易捕捉。 毕竟余莫卿也才接触武功没多久,靠她现在的体力,被这黑衣人如此耗下去肯定会撑不住,余莫卿不禁眼神一变,也跟着加快了下手的速度。就在她略显吃力的时候,传来了永夜的声音:“卿儿,凝气于三阴汇,气息渐强,放手一搏,撑不住就叫我” 这边永夜自然手脚并用,毫不费力地击退了不少黑衣人,转身之际却见余莫卿被一个难缠的黑衣人所困,他自然相信余莫卿的能力,只不过见她一有所困便心有不舍,就顺便提点了她一下。 “呵,谁说我撑不住?”余莫卿冷笑,照着永夜所说的做,一股气流涌入她脚下,她足尖轻点,只觉更加轻盈,瞬时直逼那黑衣人的诡异速度。她心中一喜,手里的蛇锁也不自觉更加跃跃欲试。 变换了几个招式后,见那黑衣人也被磨得没有耐心,想要决一死战,余莫卿挑眉一笑:“致命一击,怎么能被你抢了先?”说着脚下移动的速度也跟着加快,连她脸上都隐隐透着一丝因频率加快而呈现的红晕。 黑衣人见机也心感不妙,他手里并未执剑,却从腰间掏出一把更加方便的匕首,豁出去拼尽全力直接朝余莫卿袭来。 余莫卿更加卖力汇聚自己全身的力量,手里的蛇锁也不自觉收紧,直待给这黑衣人致命一击。 忽然,一阵缥缈的丝竹声传入耳中,余莫卿顿觉头晕眼花,胸口也跟着一紧,刚到嘴边的得逞的笑容顿时凝住。她只觉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脊背不禁传来阵阵痉挛。她勉强撑着力将蛇锁甩开,狠狠挥向那黑衣人将其逼退。待她收回蛇锁,瞬时她的身体仿佛被吸盘吸住,根本无法再使出力气。她面色涨红,沉重的呼吸声令她几乎窒息。 黑衣人见机,冷哼了一声,手上的匕首转了几下,又施了全力朝余莫卿这边扑来。 余莫卿最后一丝气虚不断游走,在她体内窜得不上不下。虽然她身体已经开始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但她的听力尚未衰退,抬眸之时她眼里红丝毕露,狠狠盯向那袭来的黑衣人。她无力的手捏了捏变换的蛇锁,丹田之内油然而生一通胡乱气息,令她神智极为痛苦。她最后瞄准了那黑衣人的要害,将蛇锁猛的插了进去,又狠狠拔了出来。 又见这黑衣人垂死挣扎的眼神,半空之中,余莫卿最后踢了他一脚,被反作用的力震了回来,猛的吐出了一口腥咸,再宛若一片飘零的落叶,无力地垂倒在了地上。 “卿儿!”永夜才从黑衣人的围攻中脱身,却见余莫卿身体无力地飘落了下来,立马上前接住了那虚弱的身子。见余莫卿嘴角的鲜红尤为刺目,永夜的眼里不禁一股愤怒。 周围的黑衣人眼见余莫卿失势,便更加聚集准备围攻永夜。 永夜冷然一笑:“呵,就凭你们?”他旋身而来,一手紧紧抱着余莫卿,一手汇聚了深厚内力,毫不留情地从一个黑衣人手里的剑夺了过来,又几下五除二地将剩下的人统统解决掉了。 在永夜袭击的动作中,余莫卿只觉被拉扯得浑身不舒服,不禁咳了出来。 终于在场的黑衣人都成了地上无法动弹的尸体,永夜才来得及问道:“卿儿,你怎么了?” 余莫卿眼睛半合,嘴里死死咬着牙,心头不断传来的阵阵疼痛令她整张秀气的小脸泛着惨白,意识也不断在疼痛中消失,她忍不住发出细小的呻吟:“阿夜阿夜”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一堆散架的骨头,根本抬不起丝毫力气,更别提开口说话,都废了她好些劲。 “卿儿!”永夜面色极为紧张,他不曾想余莫卿究竟出了什么事。见余莫卿意识已经有些涣散,他立马将余莫卿的身体放在自己怀里,给她诊起脉。不一会儿他的面色更加阴沉,又拉起她的手,不断朝她体内汇气,直到余莫卿的面色恢复红润,嘴唇也不再发白,永夜才收了手。 “咳咳咳”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余莫卿才能勉强睁开眼,恍恍惚惚的看向永夜,“阿夜咳咳,我怎么了?” “卿儿”永夜眼色一沉,仿佛不忍心告诉她一般。 “咳咳我到底怎么了?”余莫卿感觉力气在不断恢复,又撑着永夜的手臂站了起来,才站稳脚跟,便抬头看向永夜,“你只管说,我受得了。”虽然她内心的有一丝不安,但她内心并不是接受不了什么。 “你的内力被封存了”永夜蹙眉道,“不仅是你体内原本那层深厚的内力,还有你这几月来自己练习沉积的那一份内力,也消失不见了” “你说什么?”余莫卿眉头一蹙,下意识地抓住永夜的手臂,“怎么会这样?” “我刚刚渡了一部分气息给你,暂且抑制住刚才你体内的紊乱,但想必维持不久卿儿,我们得快些找地方休息,你的身体撑不住的”永夜眼底一阵难以言表的疼惜,他知道这内力对余莫卿来说有多重要。 余莫卿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她的内力怎么会突然没有了?明明连硕都说她的骨骼清奇,极易习武,可这会儿为何她又失去了内力。虽然她现在身体不似原主当初那么虚弱,尚可以拿前世学的招式防身,可是失去了这一份内力,她几乎就失去了一半对抗那些不轨之人袭击的能力,简直就是噩梦。 “怎么会这样”她又不相信一般喃喃了一声。 “卿儿,我们继续赶路吧,即使是到了丁山村也可以歇会儿脚。”永夜搀着余莫卿,准备带她走。 “没事的阿夜,我还可以自己走”余莫卿迅速调整了情绪,她不能因一时的挫折所困惑,“阿夜,你可知道这群袭击我们的黑衣人身份?我虽知道他们是太子的人,但却还未认出他们的身份。”她知道太子自成党营,可也不见得那些大臣将相亲自前来。 “精壮阵形,装备整齐,头戴东宫徽印,除了太子的东卫阁,还能有谁?”永夜解释道,毕竟是第一庄庄主,天下何等身份的人能逃脱得了他的辨认。 “东卫阁?”余莫卿心下一跳,这不是那柳宗真退位的党营吗? “东卫阁历朝历代听命东宫,不仅保护东宫,也为东宫收集情报,刺探一切东宫想要刺探的消息。原先只规定效忠太子,后太子势力蔓延,东卫阁直接移交太子之人统领,根本不分直属附属,统统交由东宫所能触及之势协管。”永夜边搀着余莫卿往前走着边解释东卫阁的作用,想快些带余莫卿离开这是非之地,“大昭建国至今,东卫阁已历主二十四任,前十九任皆死于非命,原因皆是觊觎东宫势力。然而东卫阁阁主一死,东卫阁便会交还太子之手,太子之势便即刻大涨,朝廷所附便一目了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脚下一滑 “卿儿是怀疑东卫阁对你下了毒是吗?”永夜试探问道。 雨还在下着,地上纹丝不动的尸首统统被雨水冲刷,上面的血迹逐渐蔓延,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根本无从谈起。 雨水不断冲洗中同样看不清的还有余莫卿的面色,她轻轻摇头:“我不知道刚才我听到了一阵丝竹声,身体便已经不受控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那个黑衣人没有对我使什么,所以我更猜不透原因”她对东卫阁并不了解,所以无从判断。 “东卫阁向来不敢胡来,如果目标明确,皆是圈禁绞杀,单独行动的机会甚少卿儿可还有别的线索?”永夜柔声安抚,生怕余莫卿遭到打击,心有不快。 “揽月阁那次,也是这样,可是没有多余的声音,也没有征兆那一次很快便恢复了,没想到今日却”看样子她内力的事和东卫阁倒没有多大关系,余莫卿轻抿嘴唇,脑中瘫痪成一团浆糊,毫无思绪。她唯一能想的起来的,就是在揽月阁里相同的情形,胸口一紧,可是那时很快她便恢复了,如今却丢了她好不容易才积攒的内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突然眼前一亮:“难道是那胭脂和石黛?”她看向永夜,想得到肯定。 永夜摇头:“派去查探那石黛由来的人还未给我回复,所以我也无从知晓,更无法判定” “我也疑惑着呢,如果真的是这石黛,为何你却没事”余莫卿又想了一会儿沉吟道。假如她是因为涂抹了石黛,而上面又正好有毒,为何永夜却没有一点事,反倒是她被逼出了内伤,还封存了全部的内力。 见余莫卿眉眼间的愁色渐染,永夜不禁安慰道:“卿儿不用担心,一切有我”说着捏了捏余莫卿的掌心,给她传递去一丝慰藉,他只怕这丫头想得太坏。 “阿夜,没事的,我没有那么脆弱”余莫卿收起了那一瞬的感慨,反手握住永夜的手,“你且告诉我,可还有方法令我恢复内力?或者说,我是否还能继续习武?”她不怕暂时的失去内力,她只怕无法再积攒回来。 永夜略带犹豫的看了一下余莫卿,回道:“卿儿,我非医者,无法查探你体内是否有其他征兆。我只能告诉你,目前你那股身后内力完全被封存,而自己续积的内力几乎消失,一时半会儿无法恢复但日后勤加练习,应该尚有一线生机” 余莫卿面色恢复了清冷,眼眸里也跟着一股冷色,好半天,淡淡说到:“我知道了”她心里知道永夜在安慰她,连永夜都无法猜透的疑惑,她又怎能指望有大多希望。 “卿儿?”永夜轻声唤道,将余莫卿往怀里拉了拉,“我们得快些离开这里,这批人不过是东卫阁暂且派来的小喽啰,定会有其他人再追查过来你现在,可万万不得离开我身边一刻了” 余莫卿想想也是,向着永夜报以一笑:“阿夜,那我们快些赶路吧” “好。”永夜应了一声,便带着余莫卿往前方走去。 雨势越来越大,仿佛要淹没整个天际。天空灰蒙蒙一片,是想要将人们笼罩在一片巨大阴影下,存心让人透不出气。一片雨声抵挡去了所有不满和混乱的声音,并没有任何人能预测到即将发生的事情。 好不容易穿过一片浓密的草丛山石,余莫卿才知道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有多么糟糕,永夜是将她一手扛在自己肩上的,差不多给她撑了一大部分的力,可是当他们快到那洞穴的时候,她几乎已经喘不过气来,只能将身体完全靠在永夜的身上,双眼微微合,满腔燥热席卷而来。 “卿儿,还好吧?”永夜忍不住问道,他怎会没有察觉到余莫卿的变化。 余莫卿死死咬着牙,不想露出太多痛苦令永夜担心,毕竟他们还得赶着去丁山村,她摇摇头,回道:“我没事阿夜,我们快穿过那洞穴吧到了丁山村我们再考虑这些” “好卿儿,你若撑不住了,一定要告诉我。在我面前,你并不需要逞强”永夜抬手探去余莫卿的额头,倒没发现有多滚烫,心里倒还是担心着她的身子。 余莫卿歇够了一会儿,勉强睁开双眼,扯了扯嘴角:“好,我不逞强,反正你也不是没见过我虚弱的模样” 只有余莫卿心里知道,她不能再表现出自己任何一丝虚弱。刚才永夜都已经说了给她渡了气,可是她也只不过是恢复了一点。永夜扛着她一直到这里的路上,她已经暗自运过气,可是她的身体不仅没有一丝变化,反而更加虚弱。她心里一惊,这意味着不管永夜传多少内力给她,这些内力都会无缘无故的流失,如果永夜再给她渡气续命,不仅她的身体没有改善,还会同时将永夜的身体掏空,这样反倒得不偿失。去丁山村的路上还不知道有多长,如果遇到危险,她不能再拖累永夜。于是她暗自憋会体内乱窜的一股燥热,表面若无其事。 永夜信以为真,便没再说什么。 眼前的洞穴入口并不大,被几株不明名称却伸枝招展的植物挡着入口,旁边不断流过雨水,冲刷着那早已腐烂不成模样的入口。 洞穴近在眼前,永夜掀开入口挡路的植物,又放下了余莫卿的手臂,改成搀扶着她进去,以免她无法适应接下来的路途。 这洞穴很是昏暗,不透一丝光线,隐隐中透出一丝寒意扑面而来,余莫卿勉强站稳脚跟,却仿佛被这寒意一袭,咽喉之中一股腥甜瞬时涌上,她立马面色一变,抿着嘴往永夜肩上一靠,死死憋着口中呼之欲出的血腥。 “怎么了卿儿?”永夜感受到身旁女子往身上一缩,心里仿佛被吊了起来,生怕她有些许不适。 好不容易将那股腥甜憋了回去,余莫卿轻声道:“这里有些昏暗,我倒怕丢了你”说完她就翻了个白眼,她真是糊涂,怎么现在连撒个谎都这么撇脚,以往她睁眼说瞎话,信手拈来,这下倒不知如何解释了。 永夜并没有听出不妥,只是低声一笑,将余莫卿的衣领往前掖了掖,又将那外面的一层蓑衣往上提了提:“卿儿莫怕,我就在这儿呢这里阴气有些重,所以潮湿了些,你这小身板,可不能再受寒。” 因刚才的一番打斗,余莫卿身上的蓑衣早已残缺,这里没了衣袖,那里少了一块边角料。而永夜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满身蓑衣穿得妥当,只有雨水涤荡过的一丝清澈,丝毫不沾染刚才那些惹眼的血迹。 余莫卿心里一暖,却只能勉强一笑,被永夜继续搀着往前走着。永夜自然不知道,她另一只空闲的手正攥着拳头,因她胸腔中的燥热犹如囚困已久的野兽,正在不断叫嚣,她生怕自己憋不住,生怕自己有一丝松懈,全身便也跟着撑不下去了。 永夜这才放心,转身之际在洞穴的墙壁上摸了摸:“这里的石头倒是结实。”说着又不知从怀里掏出了个什么小玩意儿,往前面一扔,好歹传来了一阵东西掉落的声音。 “看来只是个普通的洞穴。”通过声音,余莫卿便知道永夜用意,丁四只告诉穿过这片洞穴便能通向丁山村,却没有说这里是否有机关。毕竟假如他们没有遇到那群黑衣人,这一路来的也着实顺畅,既没有豺狼虎豹之类的野兽,也没有多余的机关陷阱,所以保不准这洞穴之中有什么玄机。 “确实。”永夜才放心一般,才开始带着余莫卿往前走去。 这洞穴仿佛并不大,走了一会儿甬道,又穿过一面早已被水滴石穿的石墙,余莫卿隐隐看到一丝明亮。她舔了舔了已经发白的嘴唇,嗓音略带沙哑:“阿夜,我们可是要出洞穴了?” “好像是”永夜的声音带走一丝不确信,但依旧边探着墙壁边搀着余莫卿往前走去。 余莫卿跟着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心里还是在为体内乱窜的燥热而不安,但她怎么压制却也无济于事。 眼前的光亮逐渐放大,洞穴中的墙壁纹路也逐渐清晰可见,甚至可以看到边角缝隙浅薄的雾水。 忽然一道刺眼光线宛若一条狡猾的蛇,瞬间摆动了一下,朝这二人直直射来。 两人同时眼里一黑,因一时的不适而闭上了眼。 余莫卿则猛的抬手挡了一下眼,脚下倒没有停下跟着永夜走动的步子。突然,她只觉脚下一滑,永夜的手还没来得及抓住她的手臂,她腿下已经一软,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掉入了一个狭长隧道。 “阿夜!”她下意识唤道,面色很是紧张。 “卿儿”永夜最后发生的声音只成为周围一个远远回荡着的声音,再无其他声音。 背部的摩擦告诉余莫卿,她正在一个狭长隧道里,身体又正以极快的速度往下滑动。她心下一惊,立马睁开双眼,如她所料,她的身体正不断一个黑暗隧道里快速下滑,而且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 背部隐隐传来摩擦而产生的疼痛,余莫卿猛的甩出蛇锁,想靠它撑着这隧道减缓自己下滑的速度。 却不料这隧道的岩壁实在光滑,根本没有一丝凸起或粗糙,仿佛是设计者天生就为了防止别人有可乘之机,所以才将它设计成这副模样,让余莫卿束手无策。 突然,下滑的方向好像有变,余莫卿只觉头部传来一下猛烈撞击,腰间又被什么东西捅了一下,胸腔那一股燥热更加猖狂,仿佛要冲破她那层稀薄柔软的皮囊。 余莫卿勉强收了蛇锁,费力蜷缩起自己的身体,以免自己再受到不必要的伤害。努力憋着体内那股难耐的燥热,她脑中思绪已然爆炸,不断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她明明是看着永夜脚下的路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有那束突如其来强烈的光线令人生疑惑,他俩也因此而分开,不知自己落入何地。丁山村果真还是有所防备,这条山路也果真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出入的,看来他们还是低估了丁山村。 她心中一叹,早知刚才他们该更加谨慎,否则她也不会不知道她现在身处何地了。况且她现在全身没有内力,身体又这么虚弱,只能靠蛇锁自保。 不知过了多久,余莫卿身上那层蓑衣已经被摩擦得不成模样,破碎不堪,连同她里面的衣服都有些擦损。直到一丝光线涌入她的视线,她身体犹如一个抛出的球体,从这隧道最顶端的位置轻盈甩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 接着剧烈的摔落令她身体一沉,头部一重,地上的沙石硌得她浑身不舒服,脑中也在隐隐作痛。不知道她滚了多少下,终于停了下来。 余莫卿颤抖着双臂,撑着地勉强抬起头,只见眼前几颗粗壮大树,旁边杂草丛生,根本看不清周围环境。而她的身体下半截在平路上,上半截正倾斜向下,她才意识到自己真半挂在一个下坡上。 这里也正在下着雨,不断有雨水从上方的树枝绿叶上拍打流下,滴落在余莫卿满是泥土沙石的脸上,夹杂着血迹,流进她的眼里,嘴里,领口 “噗!”余莫卿强撑着脑中最后一丝清醒,抿了一口嘴里的污秽,往旁边一吐,被胸腔中一股蛮横的气息逼得大口喘着气。 她眼里一狠,猛的撑着地面站起了身。才扶稳旁边的树木,向前走了几步,她脚下又是忽然一滑,她全身前倾,径直从这个坡道摔下。 身上传来的剧烈疼痛和体内的无法释放的胀痛相互膨胀,仿佛要将余莫卿瘦弱的身体拉扯撕碎,她死咬牙关,紧闭双眼,生怕自己撑不住。 又不知滚了多少下,她脚下一平,自己的双脚也有所支撑,她凑准时机猛然站了起来,朝前踉跄了几步,脚下却又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她的头部因此朝地上狠狠一撞,双眼在意识模糊中看到一个晃荡的身影。 却又实在是撑不住了,她眼前一黑,意识再也不复存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祠堂圣女 手指传来了一丝蚂蚁轻咬的刺痛,背部和头部的酸痛,都在告诉她她的意识已经恢复,只要她再努点力就可以醒来。 可是她全身尚且留着乏力,着实挣扎了许久,脑中还盘旋着一股晕眩,她浓密的长睫才微微颤抖起来,沉重的眼皮终于打开了一丝缝隙。 余莫卿勉强睁开双眼,突然进入的光线令她不自觉眨了几下。好不容易才适应了久违的光线,她便听到一个软糯轻柔的声音响起:“圣女,你醒了?” 这是哪里?说话的是谁? 余莫卿嗓子里不知堵了口什么,很是干涩疼痛,根本说不出她心中的疑惑,怎么突然有人叫她这么别扭的称号?她手下用了些力撑着坐起了身子,才看清自己周围的情况。 只见周围一片点着烛火的破旧板房里,分散着围坐着几个穿着一色素衣的女子,她们面色蜡黄,却看上去并不大年龄,都梳着同款发髻,面色很是呆滞地看向醒来的余莫卿。她又打量了下四周,这板房里从上之下都很是破损,房梁上方隐隐传来了咿咿呀呀的声音,而四周墙壁上坑坑洼洼,又不知被什么刻了很多古怪的图案和文字。 她又低头一看,她正在一个矮小的板床上,地上全部铺着稻草,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而她身上的衣服竟还是自己的,只不过原本穿着最外面的蓑衣不见了。她下意识地往手臂上一探,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好在蛇锁还在,她也暂时不用担心有什么人会伤害她。 想着昏迷前她和永夜走失,她不自觉咬起了下唇,明明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谨慎小心,却没有想到通往丁山村的洞穴却暗藏诡计,生生将她与永夜分开。 她扭动了一下身体,明显感受到昏迷前那股燥热翻滚的疼痛已经消失,身体也没有之前那么乏力,但她试着运气的时候发现自己依旧没有内力可寻。 她无声一叹,如今她不知自己身处何地,更不知道永夜去了哪里?而她身体又失去了内力,不免心中有些沮丧。 “圣女,你可是饿了?要不要吃东西?”又响起了那个声音,语气很是关怀。 余莫卿收起了心里的疑惑和愁绪,才转过头,原来她身旁站着一个很是矮小的姑娘,穿的自然也是那一身素衣,看上去倒比其余坐在那里的人要机灵些,见余莫卿看向她,便点了头报以一笑。 余莫卿用警惕的眼神看向这姑娘,并没有立马回答她。并不是因为她嗓子里堵了一口气她没办法说话,她暗想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还是暂时隐瞒自己的一切有关的信息,索性便装起了哑巴,静静地摇了摇头。 余莫卿又见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束缚,便将自己腿挪了挪,准备下床走动。不料她的一只脚才离开床,原本围坐在地上的那些女子便立马起身走了过来,个个面无表情,冷漠地将她围了起来,也不说什么。 而面前的这位姑娘,更是连忙伸出手将她按坐了下来,面色很是紧张。 余莫卿见机也假装怯懦起来,连忙拍打着身旁的手,颤颤巍巍的将自己环抱起来,缩在了板床上一个小角落里,埋着头不敢看向这群人。暗想这群人竟不让她离开这里,还这样将她围住,到底想让她干嘛? “圣女可是怕生了?”见余莫卿这副胆怯模样,那姑娘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又亲热一笑,语气还是那么温柔,“没事的,咱们都是村里常来常往的人,若不是头一次见姑娘,还真不知道却有村长说的圣女呢,果真是冰清玉洁圣女你可别着急害羞,咱们都是好好服侍着圣女的,定不让圣女失望。” 余莫卿埋着头,却并没有忽略这人说的话,奈何她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她想起她昏迷前自己摔了不知多少下,直到撞到了地上什么东西才昏了过去的,还记得眼前有个身影却不知道是谁。不过听这姑娘所说,她应该已经身在丁山村了,可她说的圣女又是什么鬼?关她什么事? 余莫卿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满脸急色,慌里慌张地摆动着手势,嘴里咿咿呀呀了一些词语想表达她如今身在何处,而周围的人是谁,为又何要叫她圣女。 那姑娘立马明白过来,略有着错愕地看着余莫卿,嘴里喃喃:“圣女竟然是”说着这姑娘咬了下唇,面色为难的朝旁边那些安静的女子看了看,又将一脸愁色放在了余莫卿身上上下打量起来。 余莫卿虽不知自己这一招可有用,但目前来看她们大概也没想到她是哑巴,看来得让她们明白她的意思,好从她们嘴里套出话来。这样想着,余莫卿眼里已经像泡了水一般红肿起来,面带愁色的摇了摇头,抓起了那姑娘的手,指了指这板房那紧闭着的大门。 那姑娘自然明白她想要离开的想法,眼眸流转之际,柔声一笑:“圣女是想出去是吗?” 余莫卿立马点了点头,眼神很是诚恳。 那姑娘忽然皮笑肉不笑的,舔了舔嘴唇:“圣女莫要心急,咱们祠堂也没什么不好的,圣女大可放心在这里住下” 祠堂?这里难道是丁氏的祠堂?这姑娘既然已经知道她是哑巴,为何还想着让她留下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余莫卿隐藏着心里那股好奇,继续假扮柔弱,眼角快要挤出了泪水,呆呆的看向那姑娘。 “圣女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呢?呵呵,大家都叫我蓉婆呢”蓉婆满脸笑意,轻柔的抚了抚余莫卿的背部,想要和她套一番近乎。 背部传来的虽是温热,可在余莫卿心里却是一片假意的冰凉,她一面继续抽泣,一面暗想,这姑娘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为何要叫她蓉婆?所以她又略带疑惑的看向蓉婆,眼里几大滴泪水凄凄惨惨的滑过她的脸颊,泛着一丝诡异的光泽。 “圣女定是好奇,怎么就叫我声蓉婆了嗨,我原是丁家的长媳,闺名里一个蓉字,又在祠堂里都当职十几多个年头,做过媒婆,也做过产婆,所以大家伙儿都叫惯了蓉婆想着圣女没办法说话,若这几日有什么事想支唤我了,便摇摇铃铛,我立马就过来帮着圣女”蓉婆倒也是能猜得到余莫卿心中所想,兴许是为了更好地诱骗余莫卿,所以便解释了自己名号的由来,又从怀里掏出一串小巧的银铃铛,一边给余莫卿带在了手腕上,一边又柔声细语道,“圣女且放心,自从将圣女带回来,便也是做好了打算的。族长早已经派了人去寻着圣女的家人,定会给圣女家人说个明白,好让圣女在这儿好好静心养性” 余莫卿听蓉婆说起自己名号由来,又不由惊讶,这蓉婆个头矮小,身形也瘦弱,面色蜡黄,虽然模子里有点机灵样,却没想到她竟是丁氏长媳,还在祠堂已有十几年的工期,那她岂不是应该也有三十多岁了?却为何是这番模样?着实令人生疑。 又见她给自己的那串银铃铛已然带在了她的手腕上,心里冷笑一声,怕是这蓉婆并不是为了让她好使唤人,还去找她家人?不过是怕她会偷跑出去,索性将铃铛拿过来当锁链,待她走到哪儿都会有声音好让人知晓。 自然,稍微有点眼力见的定不许屑于这串银铃铛,可余莫卿知道,这里是丁山村。光是从这破旧的房屋和这群身穿素衣的女子便知道,连祠堂都好不到哪去的村庄,想必村里的人又能见过多大的世面?这蓉婆毕竟是丁氏长媳,肯定比村里其他的女子见了多东西,所以想拿着这串银铃铛将她哄住。 为了让这蓉婆信以为真,余莫卿眼里露出一股强烈的渴望,略有着出神的看着那串银铃铛,还不禁摇了摇手腕,嘴角露出一抹愚蠢而满足的笑容。 蓉婆果真上当,见了余莫卿这幅表情,心里倒放下心来,眼里闪过一丝得逞。又恢复了一脸柔色:“怎么样,圣女,现在心里可好受些了?” 余莫卿咬了咬下唇,略微有些迟疑,抬眸看了眼蓉婆,又低头含了一丝浅笑。 蓉婆立马明白她的意思,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会儿眼角的皱纹也随之折了起来。 余莫卿再抬头看向蓉婆,指了指自己脑袋,又借机比划了一下,想知道自己被叫做圣女是要干嘛的? “圣女在问自己吗?”见她想要知道这方面的想法,蓉婆立马脸色一变,嘴里支支吾吾不来。“这额” 余莫卿看她有隐瞒之意,便索性撒起娇来,拉着蓉婆的手不放,想要她告诉自己。 蓉婆被她摇着手,上下为难,看了她几眼,又讪笑起来:“圣女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村的根基,身上所负乃为重任,我们自当将圣女照看好着。圣女且不用担心旁的,我们定将圣女照看得比以往还要好呢,呵呵” 余莫卿才不信蓉婆说的这番瞎编乱造的糊弄话,当她是三岁小孩?但她又不能立马发作,毕竟这里她又不怎么熟悉这丁氏祠堂,还不知道这旁边有没有部署了多少其他看管的人。 她又忍不住想起来之前追杀她和永夜的黑衣人。他们从丁四的草屋走后也没有多久,却不想这些人竟然就尾随而来。且不说丁四身上的滚石散从何而来,连东卫阁究竟在丁山村里部署了多少防备都不知道。再想到以往她在春花楼的经历,就连一个花柳之地都刺探朝廷消息,她不禁猜测太子手下到底有多少势力,毕竟东卫阁前阁主都是兵部尚书,可想而知东卫阁移交太子手上后有多少可用之人被他牢牢把控。难怪永夜说助二皇子登基是长久之路,非一日所能成事。 如今她身处丁氏祠堂,也不知道他们在背后打了什么算盘?总不能就在这里坐以待毙? 当然,她大可以抵挡这些柔弱女子,冲出这板房,可是出去之后呢?东卫阁连丁四那寸土之地都能追查得到,更何况这偌大丁山村还大剌剌杵在这儿,她又能跑到哪儿去?她之前尚有内力,所以抵挡得过他们,一招一式也还有余地回旋。可现在她没有内力的支撑,瘦弱身形里的那么点体力很快就会被耗尽。 想到这儿她又不由来的生气,到揽月阁那日她到底被什么人下了毒,竟让她的内力一点也不剩?在宋府里她也没接触到什么古怪的人,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内力究竟是被什么抽离她的身体的,连永夜都无法为她解释,当真是一筹莫展。 突然想到永夜,她又一阵难言的情绪。自她被永夜带回第一庄,她几乎没有离开过这个男人的身边。尤其是他俩表明真心后,她除了每天和他拌嘴,也没有特别强烈的感情。没想到如今突然失去了联系,她竟有些怅然若失。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心里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思绪杂乱。她闭了闭眼,将这些情绪统统隐藏在了心底,脸上的泪也逐渐跟着褪去了痕迹。 蓉婆见她情绪稳定下来,又笑道:“原本想着先带圣女在祠堂里逛逛,最近祠堂气氛好了些,可刚才于是我们鲁莽了些,圣女哭丧着脸,着实压了祠堂这几日才积攒的喜气” 余莫卿眉心一跳,这蓉婆刚才还想带她出去转悠?她怯怯的抬眸看了看蓉婆。 蓉婆向她眨了眨眼:“就是,圣女现在气色刚刚好,待会儿用了饭,便能出去转转了。毕竟是要熟悉几日的” 余莫卿心里也知道,蓉婆隐瞒得倒是深,根本不透一字与她为何成为圣女有关。她刚才抬手之际,早已发现手上的污秽被清洗掉了,身上也没有多少沙石污秽,看来自己的脸肯定被抹了个干净。她不禁想到,她的脸在太子一众认定的死名单上,丁山村这里会不会又给她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板房的门忽然被猛的撞了开来,周边的女子顿时尖叫了起来,混乱抱成了一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满是怀疑 门口突如其来射进来的那道强烈的光线,令余莫卿一瞬间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周围的女子慌乱不堪,尖叫声此起彼伏,却听不清她们嘴里嘀咕了些什么。 “啪啪!” “给老子闭嘴!谁让你们叫的!” “就是!臭婆娘!给老子闭嘴!” 一阵粗犷野蛮的声音伴随着皮鞭抽打的声音传了过来,几个女子被打得更不敢动弹,又忍着身上的疼痛,脸上立马充满惊恐和幽怨。 余莫卿才看清周围发生了什么。 来人是两个身形并不怎么高大的男子,身上穿着有点像丁四穿的那身衣服,只不过没有丁四那么破旧。而最令人有些惊讶的是这两人脸上都长了差不多的黑色斑点,也不知道是胎记还是什么。因屋里的姑娘们刚才的尖叫,这两人面色很是难看,加上这一堆黑斑,看上去很是丑陋狰狞。 余莫卿有一瞬间的停顿在想这二人的身份,待屋里别的姑娘被打得不敢再胡乱叫嚣,她也凑准时机了往蓉婆怀里一扑,满眼慌张,面色很是惊恐,死死拽着蓉婆身上的衣服的手也跟着颤抖起来。 “没事的圣女,别担心”蓉婆感受到余莫卿的恐惧,伸了手抚了抚她的背,嘴里小声安抚着她,又回过头瞪向那两个人,脸上一沉,“你们这群狗崽子,眼睛是瞎了吗?没看到吓着圣女了!” 这两人见是蓉婆,脸色倒没那么难看,只不过语气里丝毫没有让步:“二爷要人呢,蓉婆你可别掺和” 蓉婆才没给他们好脸色,冷哼道:“谁说我要掺和了?没看到圣女这才刚醒来吗?你们就这样蛮横着进来了?万一圣女气到了,我看到圣祭那日你们怎么交差!你们也不看看自己,有什么脸出现在圣女面前!” 听他们这一来二去的对话,余莫卿不禁挑眉,想着蓉婆不是丁氏长媳吗,来人竟然如此不尊?一般人家里的祠堂总得有个长幼之分,以蓉婆的资历难道也不能让这些人语气好一点?再者,他们说的圣祭又是什么?和他们称呼她为“圣女”也有关吗? 一听到蓉婆说圣祭,这两人又面面相觑了一番,憋了口闷气:“行行,反正最近圣女最重要” “毕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蓉婆,你看我们都来了,手上慢一点总行了吧?这圣女也不至于就被吓成这幅模样了不是?” 蓉婆才收了脸上的怒意,冷哼了一声,点了头。 这两个男人也才放了心,见其他人安分的模样,视线随意扫了一下她们,随便就架起了其中一个一直蜷缩在角落的女子。 这女子同样面色蜡黄,但身形看上去很丰满,只不过个子很是矮小,这两人一下就将她架了起来。她面色立马大变,挣扎着想逃脱他们,可是她刚想大喊大叫,嘴巴立马被其中一个男人捂了起来。另一个男人则立马从腰间拿出了一个绳子,将那女子的双手捆在了一起,又掏出一块抹布,很是粗鲁的往这女子嘴里一塞。 余莫卿自然听到那个断断续续的叫唤声和后面的呜咽声。她虽表面柔弱,胆怯的躲在蓉婆怀里,却是抬着眼朝那边看去。只见那个女子根本无力反抗这两个男人,就这样双手被绑着被架走了。很明显,这女子满脸不情愿,甚至是抗拒和怨恨,而周围并没有一个人敢上去为她求情,又或者是救她,她们个个都面色冷漠,连头都不抬。就连蓉婆也当作看不见,一直无动于衷。 余莫卿虽然不知道这女子为何要被他们带走,但她在护女院的经验就告诉她也现在在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出风头,否则肯定这两个面色不善的男人也不会放过她。 待那女子已经被架到了门口,她忽然猛烈的踹了其中一个男人,立马跳到地上,想往旁边跑走。却不料这两个人反应倒快,立马伸手去抓还捆着她双手的那根绳子。 这女子毕竟柔弱,又一下被逮个正着,见他们抓着自己不放,干脆伸手狠狠抓着这板房大门的门槛,任身后两个男人如何拽她那手上的绳子。但她硬是没有放手,满脸被自己的费力涨得通红,因为她知道,她这一放手就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这两个男人见她也是蛮横,便开始骂骂咧咧:“丑婆娘脾气倒不小,这里哪儿轮得到你撒野的?皮痒了不是?” “臭婆娘!你男人既然都把你送了进来,你还有胆量想逃?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你给老子放手!给老子下来!” 那女子根本不顾他们怎么辱骂和拖拽,就是不肯松手,眼里一股狠劲,唯一抓着门槛的手的指尖还在用力,仿佛是要将手指抠进去,这样她才不会被拖去她并不想去的地方。 突然这两个男人松了手里的力气,那女子顿时脸上想是松了口气般浮现出一丝庆幸,却不想她抬眼间的喜悦立马被头上突如其来的重击给洗刷个干净。 “哼!真是个不省心的!老子就说嘛,这世上哪儿有省心的女人?呵都是一种货色!” “就是,快快!二爷还等着呢!” 说着这两人便将已经昏死过去的女子抬了出去。 从这两个男人的语气和神态上,余莫卿像是又见到了一个丁四。她淡淡收了视线,心里不断汇总这两个男人从一进门开始交谈的内容。 她原本以为大家都是一样,是被抓进来的,而这蓉婆也是并不想放她们走的意思。可刚才有个男人也说了,她们中竟然有人是被丈夫送进来的,这又是为何?他们口中的二爷又是谁?照理说这里是丁氏祠堂,难道是丁氏的老二? 那女子被拽走的表情可以说明,她心里兴许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而她即将面临的在此之前肯定也有女子经历过同样的事情,甚至给她传递过不好的讯息,所以她才会那么挣扎想要逃走。这让余莫卿怀疑起自己被带回这里的原因,究竟丁山村的人是怎么想的?难道她也是要和这些女子一样,会这样被不明不白的被抓走吗? 她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女人在这丁山村并不受重视,所以这些男人才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辱骂她们,甚至毒打她们也不会遭到她们的反抗。 她不禁皱眉,丁山村到底是什么情况?明明傅子文曾说过丁山村的人不仅出入金矿,还和宋府有所接触,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丁山村到底有什么值得和宋府做交易的?又有什么理由出入金矿? 思绪像是一大锅黏稠的浆糊,根本无法将她目前掌握的点点线线连接起来。 余莫卿抿唇,从蓉婆怀里抬起了头,有些怯懦的看着蓉婆,眼里一片柔弱。 蓉婆见她脸上已经没多少恐惧,不禁温柔一笑:“圣女啊,这就对了,你要习以为常,你这周围的女侍们都必须保证自己的忠心,所以才要被一个个带去考验。就是有些人心里有鬼,才不敢接受这考验不过等过了这一阵子的考验就好了,她们便能在圣祭那天更好的服侍你,圣女不用担心,这几日好好休息着” 余莫卿假装听懂了一样,羞涩一笑,向蓉婆点了一头。心里倒猜测起来,什么圣女,女侍的?还要经受考验?他们心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蓉婆见余莫卿情绪不错,便拉起她略有些冰凉的手,给她传递一丝温暖:“想来圣女也饿了,我带圣女去用饭吧” 余莫卿一听用饭,便自觉的走下了床。 谁料蓉婆又把她拉了一下,还没有让她出去的意思。余莫卿疑惑看向蓉婆,又开始比划起了手势。 “圣女别担心,我们是这样”蓉婆脸上笑得谄媚,又立马冷了脸对周围的女子说,“诶诶,你们还不快来!快给圣女让出条道来!” 余莫卿凤眸微眯,这板房虽然破旧,可除了她身下那张板床,也没再有别的东西了呀?为何要让她们让道?让哪条道? 正当她疑惑之时,周围的女子一个个顺从的往她这边走来,按个子高低面对面站了两排在余莫卿面前。 余莫卿这才发现这一群女子竟有些相似,她们几乎都面色蜡黄,个子虽有高矮之分,但大体上也都矮小,脸上细微的褶皱丝毫不加掩饰,有的额头上还有几块白色斑点。刚才她只注意起蓉婆,这样看来,这一群女子倒不像是身体正常的人。但她并没有将疑惑表现出来,而是静静看着她们要干什么。 只见她们都缓缓跪了下去,将手臂伸了出来,两两将手臂一搭,又将头埋了下去,齐声道:“恭请圣女。”这些女子跪下去,正好延伸至门口。 余莫卿微微有些错愕,她没想到她们竟来这一套,丁山村究竟在打什么注意?这些女子为何会这样?连她出个门还要这么大架势? 更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蓉婆满脸笑意,把手一引:“圣女,上去吧” 余莫卿面露疑惑,这些人跪拜着她都有点好奇了,又让她去哪儿? 蓉婆见她疑惑,笑着回道:“哦,这样,圣女,您尊贵之躯,要从女侍身上走过去的,让她们经历圣女身上原有的尘俗,才能更好地沾上圣女的圣洁呀” 余莫卿心里腹诽这是什么鬼,竟然是让她从她们交叉搭着手臂上走过去?还说让她们沾她的圣洁?这些女子又为何一点反抗都没有,一副任人处置的态度。她们究竟为何要请愿而来,又这么心甘情愿让她一个陌生的人随意践踏她们? 见余莫卿有所犹豫,蓉婆又催促了起来:“圣女可是又不饿了?这” 余莫卿挑眉,她摇摇头,又摆了摆手势示意她的确很饿,想要出去。 蓉婆见状又笑道:“那就过去吧圣女,没什么的,这些女侍本来就心甘情愿来沐浴圣女恩泽的” 余莫卿知道,如果她不顺从的走过去,恐怕蓉婆就难以相信她是任人摆布,可以操控的了,刚刚才和蓉婆建立起来的信任可不能被打破。她轻轻地呼了口气,心里默念道:你们可别怪我,我也是逼不得已 余莫卿缓缓抬起了一只脚,踏上了第一节手臂,她才站上去就明显感觉到下面的女子的抖动,却死死撑着。好在原主的身体还算瘦弱,体重算不得太过分,她一鼓作气,稍微快了些走了过来,一下便到了门口。 蓉婆也从旁边跟了过来,立马牵起了余莫卿的手,准备领着她去吃饭。 才出了这板房,眼前映入一堆假山假石,像是为了给这并不富庶的房屋添加一番风韵,没想到却适得其反,看起来很是做作,像极了一个以为给自己穿上貂皮大衣便是真正富裕的暴发户。 余莫卿不动声色掩盖着自己的观察,顺从地跟在蓉婆身后,毕竟被她牵着手,自己也没办法自己走动。而那几个女子则默默低着头跟在她的身后。 余莫卿低头一看,手腕上那串银铃铛随着她的走动发出一连串悦耳的响声,而在她耳里听起来则像是个烦人的警报器。但她眼里毫无波澜,更加敏锐地捕捉这祠堂里有用的讯息。 这祠堂的布局很是保守,并不像她余氏祠堂那么庞大恢宏,来回只有几个不长不短的回廊。余莫卿跟在蓉婆身后穿过回廊,发现这祠堂里竟除了她这一批女子,并没有其他女子。回廊有几个正在打杂的男人,纷纷抬头朝她们看了过来,尤其是看到余莫卿的面容,眼里很是垂涎。 余莫卿收回了视线,心里又是一阵怀疑。她刚才就随意朝那几个打杂的男人看去,却发现他们也是满脸黑斑,虽然多少不一,但看去也是狰狞,更奇怪的是,他们有个缺了一边胳膊,有个拄着拐杖,还有个完全比其他人矮上了大半截,而从容貌形态上看,他们明明是差不多年纪的人。她不禁联想到丁四身患的飞迟暮,难道丁氏的男人没有一个正常的?又想起身后那一群女子也一副带病之身,难道说这一个村的人都不正常?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丝线索 没有人可以告诉余莫卿答案,她也暂且没有想到该怎么办。只能安静跟在蓉婆身后,继续做个哑巴,眼神依旧在探寻着丁氏祠堂的可疑之处。 只是一路上并没有多余的人说话,余莫卿不免感受到了一丝气氛的尴尬。身后那一群被称为女侍的女子都谦逊地低着头,根本不敢发出一声多余的声音,仿佛生怕惊动了什么一般。 待她对祠堂的构造看得差不多了,她便收了视线。她才注意眼前的蓉婆比她要矮上一截,可是拉住她的手倒使了些暗劲,好似蓉婆的手松了一点她就跑了。 也是,刚才那一番抢人的架势,任哪个柔弱女子见了怎么可能不心生退意?若不是她现在假扮着哑女,她一定大哭大闹,好让蓉婆相信她内心的恐惧。果真眼前这个外表机灵的蓉婆和别人不一样,如果换作别人,定是被余莫卿柔弱不堪的模样给骗了,在知道她是哑女过后更有可能将她放了。而蓉婆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甚至还刻意安抚她,一看就是心里有鬼。这让余莫卿更加好奇,这蓉婆不简单,那背后的丁氏定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蓉婆的步子终于停了下来,回过身对余莫卿笑着:“圣女,咱们到饭堂了”说着,她已经打开了面前一扇不大的门。 余莫卿抬眸,只见跨过那扇门,一张宽敞的长桌上已经坐满了男人,纷纷向她投来目光。 余莫卿微微蹙眉,眼前那长桌最前面坐着三个身着不俗的男人,可看上去上半身明显矮了一截,一边喝着什么一边上下打量着她,满眼皆是一种对物品的欣赏,丝毫不加掩饰。 而桌上坐的另一些男人则穿着朴素,却都很是紧张的看向余莫卿,偶尔有男人默默的低下头,不敢看向这边。 桌上摆着很多装饰精巧的盘碟,却见不到里面装的是什么,隐隐散发着几缕热气,应该是刚做好不久。 余莫卿暗想,想必这三个男人便是丁氏那三个入了族谱的嫡孙?不然也不会在众人之中这么突出。看他们这么气淡神闲的模样,想必他们还不知道自家那个丁四已经死了吧。如果还知道就差点死在了她手上,肯定会更惊讶吧?说不定这时候她就不是什么圣女了,而是被他们折磨死了吧,毕竟她现在没有内力的支撑,如果对方人多势众,她可没那么大把握打得过他们。 余莫卿又扫视了一些那些穿着朴素的男人,心里猜测他们兴许是丁山村的其他村民吧?看来丁氏主宅在丁山村地位不小,大家都充满了畏惧和敬仰。她眉梢一挑,也对,不然那些男人怎么舍得将自己妻子都拱手送了进来?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可以看出这丁山村里是丁氏嫡孙说了算的地方。 门口走出一个矮小的孩子,模样倒是普普通通,鼻翼上还有几个雀斑,穿得干干净净的,也是一身素衣,脸上挂着笑,走进了蓉婆,响起了他奶里奶气的声音:“婆婆,姐姐诶楚儿要姐姐!” 蓉婆见了这稚童,眼里立马泛着大片柔光,抚了抚这稚童的头:“楚儿乖,不能见姐姐,要叫圣女娘娘” 余莫卿满头黑线,腹诽起这称号怎么越来越古怪了? 那稚童倒不见疑惑,只是笑得更加开怀,有跑来拉起余莫卿的手:“圣女娘娘!圣女娘娘!我们吃饭饭嘿嘿,吃饭饭” 余莫卿低头看着这个只到她大腿那么高的孩子,她略略扫了这稚童一眼,眼里微微诧异,这稚童头上戴着一个木玉发冠。她暗想,不是说古时只有弱冠之龄才会束发戴冠吗?这孩子?她又见这孩子仰着头对她笑,突然觉得这笑容有些痴傻,根本不似一个普通儿童笑得那么单纯。 仿佛是感受到了余莫卿脸上有些异样的表情,那“孩子”嘟囔起了嘴:“圣女娘娘是不是不喜欢楚儿不要!不要!圣女娘娘不能丢下楚儿的不能!不要!” 余莫卿原本想着继续再观察一下这“孩子”,但出于考虑,她又假装什么都未察觉,朝着这“孩子”淡淡一笑,从蓉婆手里抽出了手,朝他摆了摆,又摇了摇头。 蓉婆一脸疼爱的表情,柔声道:“楚儿乖,圣女娘娘这几日要忙着为圣祭做准备,你可不要惹了圣女娘娘快带我们进去吧,圣女娘娘饿着呢”许是对这楚儿的一丝善意,蓉婆并没有解释余莫卿是哑女,所以无法回答楚儿。 楚儿又撇了撇嘴,却依然很乖巧地点了点头,松了拉着余莫卿的手,站到门口,很是谦卑地将手一引。 接着身后那群女子又走到了余莫卿跟前,纷纷低下了身子,将手一圈,仿佛要是为余莫卿专门辟出一条路:“恭请圣女。” 蓉婆也已经踏进了那道门,将手重新伸了出来,很是亲切地唤道:“进来吧圣女,可别怯了” 余莫卿从刚才走过这群女侍的手上就知道后面还有一系列的古怪仪式,所以也见怪不怪起来,只是浅浅一笑,刚准备伸手,却微微一愣。 蓉婆在板房里的时候因离得她近,所以一下便牵住了她的手,这时蓉婆站进了那门槛的里面,手臂伸过来略微有些长,所以衣袖也微微上滑了些,露出了她那只戴着一个色泽较差的玉镯的手臂。只见蓉婆的手臂白皙光滑,令人不禁想到珠圆玉润这四个字。如果蓉婆是年长,所以面色蜡黄,还有皱纹都正常不过,可是这完全和蓉婆模样完全不符的手臂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们先老去的是容貌,而非身体? 不过她也知道现在不是疑惑的时候,于是微微的诧异立马被隐了过去,她握住了蓉婆的手,假装羞怯的跟着踏进了脚。 饭堂里的每个人都微微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你看你看,她好白啊” “可不是吗?不然怎么会叫圣女呢?再说不是这样的货色,丁大会往家里带?” “你说,从哪里弄来的这么个干干净净的女人的啊?” “呸呸呸,什么弄来的?这是咱们丁山村向老天求来的!不然老天怎么会把圣女送到我们跟前来?” “就是,你会不会说话!” “得得,老子不会说话,你最会说了,尤其是婆娘嘿嘿,那时候就会说话!” “你个老不要脸!什么婆不婆娘的,还不是给圣女当女侍去了!哈哈哈,就是有了圣女,还要什么婆娘!” 此起彼伏的声音相当粗俗鄙陋,完全不堪入耳,余莫卿就在这群男人垂涎的眼神下,被蓉婆带到了一个特定的位子上,这位子正好对这丁氏那三个嫡孙,余莫卿一抬眼便看到那三个男人在她身上目不转睛的视线。 她暗想,试想她现在的姿色并不比她在现世好看,也不过是比自己真实年龄小了些。连对她的模样都能垂涎,丁山村的人是有多久没有见过美人? 她刚坐下,蓉婆立马撒了手,大约是要向丁大汇报什么。 但余莫卿立马假装不适应,赶紧拉住了蓉婆的手不让她走,一边眼里满是惊慌,一边摇着头。 蓉婆见状又安抚了她一阵:“圣女且坐好了,我去去就来,你看,也就是圣女对面的位子,没有多远呢圣女不是饿了吗?这饭菜是今日特意安排的,也不劳烦圣女自己动手,待会儿女侍们会服侍圣女享用的” 余莫卿才舍得放开了手,眼里满是不舍,分明是对蓉婆的信任。果真蓉婆才走向她对面正中位子的那个男人,身后一左一右便走来两个女子,开始为余莫卿摆起碗筷,又忙着给她择菜。 余莫卿趁着这两个女侍服侍的空隙,略微抬眼看向对面。 蓉婆是丁氏长媳,那就说明她是丁大的老婆,刚才又听这些人说丁大很有地位,那蓉婆现在走近的那位就一定是丁大了。那丁大乍一看比旁边的丁二和丁三要生得瘦弱,满脸精瘦,略有些黝黑,可那双泛着精光的双眼却炯炯有神,一直锁定在余莫卿身上,丝毫没有过松懈,嘴角一丝夸大的笑容,实在是放肆。 只见蓉婆在丁大耳边说了些什么,丁大微微一愣,嘴角的笑意顿时凝住,不时打量起余莫卿,又满不相信的问起了蓉婆。 余莫卿看清了丁大那个口型,分明是在问:“当真是哑巴?” 蓉婆点了一头,眼里有些遗憾。 丁大眼珠轻轻一转,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立马泛起了冷笑,将蓉婆拉进了些,又不知道是说了些什么,便挥挥手,让蓉婆到一边去。 蓉婆自然顺从,领着刚才那楚儿出了着饭堂。 余莫卿刚刚还闲悠悠的想观察些什么,却没想到这时蓉婆倒先走了。不禁怀疑,这丁大看起来一副精明的模样,难道是猜出我是装哑,所以想将我单独留下来试探? 但她脸上倒没什么变化,只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低着头接过来女侍递来的筷子,夹起了一些菜。她虽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肚子确实也有些饿了,本想一口吃掉夹起来的菜,可是看了一眼这菜叶子,她便有些迟疑。 这菜叶子虽只是普通的白菜叶,可是上面却又不一般多的孔洞,这些孔洞的周围粘黏着一圈不明的白色颗粒状,看上去很是古怪。 余莫卿不禁留了个神,抬眸看去,发现碗里的其他的菜也是这个情况,不管是菜类c肉类,仔细一看都有这般大大小小的孔洞,让人一时有种脊梁一冷的感觉。 余莫卿自然没有影响,毕竟她见过比这更加恶心的东西。她微微眯眼,这症状她前世做任务的也见过,食物如果出现这些孔洞,不是种植它们的土壤受到过污染,就是炒菜用的调料有问题。她不禁又联想到丁四房里的那堆尚且没有碾碎的盐晶体,难道是因为他们用的盐?否则不可能这么大片的出现问题呀 可是丁四离这丁山村尚有一段距离,再说他自制的那么点盐恐怕连这一桌的菜都供不起吧,所以更不可能和这里的有什么关系。 难道是丁山村的人自制的盐?或者说是丁氏这几个嫡孙在制盐? 余莫卿眉心一跳,一条看似模糊但却有些方向的线索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傅子文说丁山村和金矿有联系,这一点可以暂且不想,因为她也没看出他们有什么露出破绽的地方。 但如果丁山村和宋府有联系,那就说明丁山村极有可能也在太子收缴的范围以内。当朝有令,不管商贾贵冑均不得擅自运贩私盐,仅凭丁山村这样一个并不富庶的村落,竟然敢自己制作私盐?她还没听过永夜说过丁山村有什么副业呢。 可只要是在官盐当道的朝代,又有谁不知道私盐是一条极为诱惑而庞大的经济网呢?一旦市场大开,贩卖私盐就会赚来极大一笔收入,尤其是对有私心的人来说,或者是极有野心的人,这未必不是一条绝妙的大发横财的路子。更何况如果这上面最主要的人是太子,那可想而知这条路的吸引力更是大增。 大昭自建国以来,便在几个州地县修建了官盐的专用通道,所有通道都在极为严厉的监控下,根本没有官盐外泄的可能。所以太子即使想私藏盐也不可能从官盐那里拿,那么他最有可能就是下通党营之人,设置根据点为他制作私盐,再向各地贩卖以获取暴利。 战争最需要的就是金钱作为底牌,太子在其位,又身在六子夺嫡,即使他是圣武帝最宠爱的皇子,如果六子反目,战争不可避免,圣上当养但也无法满足太子的需求,所以他手下必须要足够的储备,以确保他的野心。 但这一切毕竟都只是余莫卿的猜测,没有足够的证据,也无法确信太子是否做着这些勾当。更何况太子为人谨慎,说不定又是想让人为他抹屁股。 就在余莫卿陷入沉思的时候,突然有个男人从位子站了起来,摇摇晃晃走了过来。那男人刚一靠近,便猛的伸手抓住了余莫卿正拿着筷子的那只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致命发簪 余莫卿看着那抓着自己手腕的手甚是苍老,眼里倒没什么波澜。她抬眸时已换做一片惊讶,急忙将手往回抽着,却见这无礼的男子并没有放手的意思。 “哟!你就是那个圣女?”这男子一身酒味,眼神微醺,嘴角一丝猥琐的笑,直勾勾看着余莫卿,根本没有收手的想法,“哟,还有个小铃铛呢?嘻嘻,这声音也真是悦耳,也不知道圣女的声音可也是这么悦耳动人?啊?哈哈哈” 余莫卿见手被这男子抓得有些紧,手也抽不回来,便又慌乱地四处张望,仿佛是在寻找蓉婆。可是蓉婆早就走了,她也就没了相熟的面孔,立马一副急色,嘴里嗯嗯啊啊起来,想向旁边的人求救。 可是身后的那群女侍一脸冷漠,再说她们低着头,连看都不看一眼。而眼前的其他人不是看戏的表情,就是低头吃饭和自己人交流着,并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为她解围。 见余莫卿根本说不出话,这男子又道:“切,还是个小哑巴呢?啧啧,这番姿色,却连话都不会说?丁大能把你带回来,难道是你哪方面功夫不错?嗯?哈哈”猖狂放肆的笑声听来着实不堪。 这男子一下道破了余莫卿现下的状态,饭堂里像是一团炸开的粥,吵吵闹闹的声音此起彼伏,分明是在议论她是哑女的事,却没有一个是在为她辩解。 余莫卿心里虽不以为意,表面上却装得很是焦灼,不禁向丁大投去娇弱的眼神,如水的眸色很是惹人怜惜。 可是丁大看过来的却是一脸漠然,甚至还有一丝玩味儿。正因为余莫卿看向他,他瞥了一眼立马移开了视线,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一般,又自顾自喝起杯中酒,仿佛是故意让这男子来调戏余莫卿的。 余莫卿不禁心底一寒,果真丁大不怀好意。以他们对她的称呼就可以看出圣女在丁山村有一定的地位,丁大既然把她完好无损的带回丁氏祠堂,却任由别人这般粗俗无礼的对待,不过就是心里怀疑她的身份,有意试探罢了。 余莫卿心里含着冷笑,不就是装吗?老娘让你看看这天下有谁装得过我。 她往回拉扯的手臂都已经被这男子捏的通红,却还要听着这男子粗俗的语言,眼角轻巧的挤出了几滴泪,鼻子轻点一丝通红。 她眼里的余光瞥到地上几个石子,便咬了一下下唇,娇柔的模样完全吸引了这男子的目光,脚下却往后退了几步,朝那石子靠近。趁着丁大那伙人懒于看向她这边,她抬脚就是一踢,猛的将石子踢向了这男子身后的墙上,石子因为反弹径直打到了这男子背后。 她身上虽没有内力,但前世学习瞄准猎物可不是白练的。但她踢完石子后,隐隐感觉脚下移动的时候感觉不一样,难道是她的内力恢复了? 这男子立马一震,手中一松,猛的扭过头:“谁打我!谁?” 这一声惊醒了原本平常的气氛,吃饭的停下了手里的筷子,说这话的人也停了嘴,纷纷扭头看了过来。 余莫卿趁机收回了手,往后又退了几步,便抬手抹了眼角的泪,抽了几口气,往旁边一个比较近的女侍身上猛的一扑,死死拽着那女侍的衣服,身子瑟瑟抖了起来。 “到底是谁!哪个胆大的敢打老子?”那男子嘴里还不停歇,捡起了地上的石子猛的往桌上一砸,“这是存心找死是吗?啊?奶奶的,到底是谁?不站出来大家这顿饭都别想吃!” 只要余莫卿不站出来,想必也不会有别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了,每个抬头看向这男子的人都面色迷茫,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毕竟也没多少人看到他背上被石子一打。 余莫卿一面抱着那女侍,一面听着这番话,心里冷笑着,看来这男人还是个不肯善罢甘休的主呀。 “够了阿才!”这时传来丁大不耐烦的声音,“人家是我辛辛苦苦找来的圣女,岂是你们这些人随随便便能碰的?” 谁料那男子立马反驳:“什么随随便便?现在不碰,还不是要等到” 话还没有说完,便听但丁大一声怒呵:“够了!” 丁大突如其来的呵斥让在场的人都微微一愣,过了一会儿气氛有些缓解,大家又纷纷相视一笑,心知肚明什么一般。 余莫卿挑眉,她怎会没注意到这点小细节,看来叫她圣女的背后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阿才强忍着心里的憋屈,嘴里哼了几声,却还还是不死心的借着酒劲,又往余莫卿身边走来,还想借机揩油。 余莫卿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满脸惊色的松开了拽着那女侍的手,像一个惊吓到的幼兽,想往角落里蜷缩着躲避阿才。 这时饭堂的门突然开了,余莫卿临时一看,竟然是蓉婆回来了,身旁倒没有那楚儿,便立马冲进了蓉婆的怀里,满眼通红,死死咬着唇,抱着蓉婆不放。 蓉婆一进饭堂便看到余莫卿满脸泪痕,不免惊讶:“圣女这是怎么了?” 余莫卿很是委屈的咬着唇,也不乱叫,也不瞎比划,只是红着眼摇头。 蓉婆脸色立马有变,终于耐不住性子,沉声道:“你们到底对圣女做了什么!” 倒是没有别人回话,只有阿才摇摇晃晃凑了过来:“不就是一个圣女吗?用得着这么宝贝吗?还不是要被送去圣祭的?哼丁大那么有本事,还怕弄到下一个?” 蓉婆捏了捏手心:“阿才你!” 阿才满脸不屑,却又很是垂涎的看向余莫卿,搓了搓粗糙的手:“圣女啊” 余莫卿立马一个激灵,往蓉婆身后一躲,满脸不情不愿。 蓉婆自然将她护在了身后,皱眉道:“阿才!你再敢靠近一步,信不信我让丁大撤了你的活儿!” 一听蓉婆这么说,阿才略有停顿,眉头一紧,但过了一会儿又满不在乎起来:“蓉婆,原本是敬你是大嫂,现在何必那我的活儿压老子?没了活又怎样?可不能没有女人啊?啊?哈哈哈”阿才笑得猥琐,两眼都要在那满脸横肉中眯成一道缝了,矮小臃肿的身材,苍老枯黄的身体,着实令人作呕。 “你!”阿才的不要脸实在让蓉婆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蜡黄的脸上有些隐隐红晕,又气恼道,“阿才你还敢过来!还没到圣祭那日,你有什么资格!” “什么圣不圣祭,没了圣祭我还不是一样可以!早来晚来都一样,你给我让开!”阿才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已经不想和蓉婆多说什么。 “我今天还就不让了,你想怎么样!在我丁氏祠堂里撒野吗!”蓉婆情急之下叉了腰,面色很是难看。 听到阿才的话,余莫卿更加确信所谓的圣祭不过是故弄玄虚,骗骗那些真的相信的傻子,而这些知道背后真相的人却不以为然。她不禁为蓉婆感到悲哀,连她一个长媳都可以受到一个自家以外人的鄙视和不屑,这样的身份都无法为她起到作用,可见在丁氏,或者说丁山村,只要是女子,都没有任何地位和尊重可言。刚刚她还等着蓉婆为她说上一句话,但现在看来蓉婆也无能为力,更别提阻止这精虫上脑的阿才了。看着蓉婆这么护着她的份上,她就好心为她解围吧。 余莫卿眼尖,她瞥见蓉婆头上的那根与她满身朴素格格不入的不俗发簪。她趁蓉婆和阿才争执的时候偷偷摘了下来,抹了一下手,瞄准了阿才身后的那面墙。她又趁众人饶有兴趣的看向这边的争执,抬起那只没有带铃铛的手轻绕一圈,刚刚踢石子的感觉她可没有忘记,她明显感觉到手里已有掌风,只是她还不能判断这掌风大小。掌风旋即,不一会儿就将发簪从余莫卿手上,通过桌下射向那面墙上。 发簪出击的速度丝毫不弱,余莫卿心中一喜,看来她的内力是真的恢复了?她眼里有一丝溢彩流露,却又立马被她不动声色的隐瞒了起来。 阿才并没有给蓉婆任何面子,径直将蓉婆拉到一边,伸手就来抢余莫卿。 余莫卿立马紧张的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想要挣脱阿才的手。 阿才见余莫卿唾手可得,语气更是骄纵:“老子今个还就偏偏要撒”谁料他表情刚充满了喜色,立马凝结在了脸上。 没有人看到那根发簪是如何从蓉婆头上消失的,只见一道白光自饭堂内一闪而过,阿才的话凝在嘴边,脖间便已经开始冒出大量鲜血,他不禁痛得叫出了声,一手赶紧捂住了伤口。 当下便有人被这场面吓得大叫一声,气氛极为古怪。 只有阿才知道,他眨眼的瞬间余莫卿的脸色已经换了一副模样,那嘴角的冷笑和眼里的阴狠让他不禁如鲠在喉,瞪大了双眼看向余莫卿。 以为这么点就够了?那也太便宜这个下作之人了。余莫卿对付下作之人,向来不留情面,毕竟她都不会这么轻易对付丁四。 余莫卿挑眉一笑,趁大伙都忙着嚷着给阿才找大夫,余莫卿抬脚就是给一踢,阿才原本就光顾着捂住脖间那发簪,手里又不肯放着余莫卿,这下脚下一疼,立马摇摇晃晃起来。 余莫卿立马换了脸色,灵巧躲开了阿才继续伸下她的恶爪,一下跌坐到地上,又趁机伸了下脚,将阿才轻轻一绊。 阿才没了支撑,重心更加不稳,又被这一绊,径直朝余莫卿倒了过去。 余莫卿又灵敏一躲,阿才便直接砸到了地上,脑袋还发出了沉闷的声音,又是一片触目的鲜红从他的额间蔓延出来,和他脖间依旧在流动的血色逐渐混合,形成了一股血流,铺成一地。 余莫卿一手护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撑着地上往后面退坐了几步,一脸紧张和害怕,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憋着泪看向众人,一脸无助。 这是一个潮湿的雨季,血腥气像是一瓶被打翻的醋,在饭堂里迅速弥漫,这里的气氛立马上升到一种极致的凝重,人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鲜红搅得七荤八素。 有人凑近了些,扒开阿才脖间一看,略带错愕的抬起头,指着那致命的发簪,眼神一阵狐疑:“这簪子” 蓉婆朝那边一看,迅速反应了过来,抬手一摸发间:“这这是我的发簪” 众人疑惑看向蓉婆。 蓉婆眼神也是惊愕,摇头道:“你们也看到了,是从饭堂里射过来的我可没碰过” 众人疑色更重,根本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蓉婆又见余莫卿一脸呆滞,赶紧上前将她搀扶了起来,关怀道:“圣女,你没事吧?” 余莫卿原本满脸惊恐,好不容易收了惊讶,也只是低垂着眼摇了摇头。 蓉婆这才放心,抚了抚她的背:“圣女莫怕,还有我呢”又见地上那个面朝下方,任鲜血从脖间继续流淌,两眼一横的阿才,不仅眼神一凝,过了会儿她抬头看向众人,沉声道:“你们也看到了?这就是在圣祭前欺负圣女的下场!你们知道了吗!圣女乃上天赐予我丁山村,在圣祭之前是绝对不能逾矩的!你们看着阿才,这发簪虽是我头上的,却是横空而来,分明是专门冲着阿才的,也不是我等能轻易碰的苍天有眼,已经开恩为我们送来了圣女,却尚有不轨之人,想方设法惹着圣女,其心当诛啊呵,所以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便这时解决了阿才你们不要仗着自己在丁氏混口饭吃就能为所欲为,否则阿才就是你们的下场!听明白了吗!”蓉婆终于摆了一下她丁氏长媳的身份,声音沉重而冷冽,偏偏多了些威严。 众人咽了咽口水,听完蓉婆的话立马点了点头。 余莫卿的手还在蓉婆的手里,蓉婆并没有要停留的意思,拉着余莫卿便准备带她回屋。走之前,蓉婆又顿了一下步子,毫不留情奉劝了大家一句:“圣祭以前,如果再有人敢随意靠近圣女,意图不轨,家法伺候!”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假心假意 谁料蓉婆才说完,便想起丁大那幽幽冷漠的声音:“慢着” 余莫卿凤眸微眯,这丁大又要出什么主意了吗?她自知无人注意到是她的出手,这丁大定是心里有所不满,明明是想试探她的真假,到最后倒闹出了一场画面。呵,她倒想看看丁大还能耍什么花样。 毕竟是蓉婆的丈夫发话,蓉婆也不得不转过了身。 余莫卿也怯怯的转过身去,手一个劲攥着蓉婆的衣角。 从外面看来,原本布置得稍微有点气氛饭堂已是一片狼藉。 丁大的脸色有些阴沉,却在看到余莫卿转身后又恢复了淡色,嘴角还挂了些许不易察觉的笑:“阿才肆意妄为惯了,落得如此下场也没什么奇怪。圣女降我丁山村是为了造福我们,所以和阿才的死并没有任何关系。圣女冰清玉洁,今日若是阿才惹着了圣女,我替他向圣女赔个不是”丁大嘴上虽然赔罪,可语气听起来并没有任何赔罪的模样。 余莫卿转身便注意到了丁大脸上不易察觉的变化,但她并没有表露。听完了丁大的话,她立马羞红了脸,很是受教般点了点头。 “圣女来时身有不适,所以大伙儿也没敢轻待圣女,连衣服也没得了给圣女准备。如今又遇到阿才这不孝孙,圣女定也是没胃口用饭了。圣女且随蓉婆回房,稍后便差下人送去饭菜和衣服,还请圣女莫要嫌弃了我这区区丁氏祠堂啊”丁大倒谦虚了起来,反过来哄起了余莫卿。 余莫卿稍稍心里并不为之所动,她倒想,她一来便被叫做圣女,这丁大究竟知不知道她是谁?她被带回来时意识就模糊了,身上倒没什么动静。这丁大虽试探她,但现在貌似也是信了她真假。如今这么哄起她,丁大又打了什么主意? 丁大没再说话,只是招呼了旁边几个下人去做些什么。 蓉婆见状便已经拉着余莫卿走了:“圣女且随我走吧” 余莫卿颔了首,便踏出了饭堂的门,身后则跟着那些甚是低眉顺眼的女侍。 趁她们走后,旁边坐着的丁二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这小丫头还真是个哑巴?老大从哪儿弄来的?” “路上捡的”丁大又喝起了桌上的酒,两眼很是不屑,“也就是看她有点姿色,便想着把她打得乖巧些。不过看样子本事倒不小,还弄死了阿才” “这阿才不是老天给”丁二一脸茫然。 “你还真信啊!”丁三嗤笑,“我都不信。说这个小哑巴是圣女也就一时的事,还不是为了给那些当真了的人搞搞玄乎,谁在乎这圣女是谁” “也是管她从哪儿弄来的,就算是个哑巴,长得还不是这么标致?我可就等着圣祭那日了,呵呵”丁二说着说着两眼放光,语气很是垂涎。 “我也是,嘿嘿”丁三眼珠跐溜一转,也跟着笑了起来。 “够了”丁大又冷不丁来了一句,“这么个小身板,还不知道撑不撑得住呢” “嘿嘿,老大还得担心这个?”丁二一脸坏笑。 “可不是,上一个圣女还不是就是这样后来丢哪儿来着?诶诶,我都记不得了”丁三回想着什么,满脸激昂,仿佛一切近在眼前,好似刚刚发生不久。 “不就是尸谷吗?这都忘了?”丁二边酌了口酒,便提醒着。 “对对对,就是尸谷呵呵,和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在一起待着,也算有个安慰。总比一人死了寂寞呀,哈哈哈”丁三猖狂的笑容,仿佛以往的事情只是普普通通,并不足挂齿。 “行了,以往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提起来又有什么用来人,快些收拾了这儿。”丁大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缓缓站了起来,“你们还是再找点能干的吧,这个阿才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就叫他试试水,却没想到变成这个模样记得,咱们要的人能干就行,连个女人都斗不过,还死成这样,还真是丢人”说完丁大便拂袖而去。 立马过来几个下人将地上的阿才拖走了,有一波人端着装有水的盆过来,三两人在使劲擦着地板。 这边余莫卿又被带回了她醒过来的那间板房。这板房格局上倒什么都没变,还是原来的破落模样,余莫卿心底不禁嗤笑,表面上说她是圣女,也就让她住在这儿?当真是比在护女院的时候,和冯淑媛对待她的模样如出一辙,甚至变本加厉。 唯一有变的就是余莫卿身后的女侍并没有再跟进这板房,而且分散了开来,各自走向别处。 余莫卿是进到板房里才反应过来,略有些怀疑的看向蓉婆,开始比划着手里的姿势,想问蓉婆为何这些女侍又不进来了? 蓉婆会意一笑:“圣女是尊贵之躯,这些俗人怎么能陪伴圣女左右?她们自己是有住处的正因为昨日身后尚在昏迷中,她们说过来为圣女祈祷的。既然圣女已经醒了,她们也没必要待在这儿了。” 余莫卿回了一个眼神,当真是这样?照蓉婆的话,她也才昨日才被丁大带回了丁氏祠堂?可惜并没有人能告诉她答案。 “圣女可别不信,我蓉婆的话岂会有假?”蓉婆将她拉着坐到了那个坚硬粗糙的板床上,“圣女且歇着,待会儿便有下人送来饭菜想必刚才圣女也没怎么吃好吧?唉,那阿才也真是,往日里不收敛就算了,没想到还在圣女面前耀武扬威圣女可是来拯救我们整个丁山村的,他倒好,竟然想在圣祭前欺负圣女好在圣女身负天责,连老天都圣女出气呢”说着,蓉婆脸上挂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欣喜,仿佛对余莫卿很有信心。 在外人来看,蓉婆无所不是善意,可是余莫卿并不觉得这是一种善意,这么极力想将她留下,却不透露具体的原因,任谁都不得不怀疑吧。虽然她暂时猜不出这种善意背后到底怀着什么心思,但她可以肯定蓉婆肯定没有表面上那么友善。 自然,余莫卿的心思向来不挂在脸上。她微微点头,仿佛在赞同蓉婆的话。 蓉婆又和她说了几句家里家常,再次强调他们会派人和余莫卿的家人沟通,说服他们同意余莫卿在这里拥有圣女的身份。 余莫卿听后心里不禁冷笑,你们要是真的沟通我的家人,岂不是吓都要吓死了?恐怕隔日整个国都都会相传丞相之女被拐进山村后下落不明的消息了吧? 待蓉婆又向她吹嘘着圣女怎么珍贵难得,大家会更加善待的时候,门被推了开来。 余莫卿将视线从蓉婆脸上转到了门口,只见一个有些面熟的素衣女子端着一个托盘踏门而入。 当这女子靠近了些,余莫卿再仔细一看,又发现这女子并不面熟。只是因为她的脸色同样是蜡黄的,面容也是普通,所以她便觉得有些眼熟。这让她更加确信丁山村的人无不身怀隐疾,甚至蔓延之广。 那女子一来便放下托盘,径直跪了下去行了一个拜礼,模样很是虔诚。 余莫卿并没有在意这姑娘虔不虔诚,视线移到那托盘上,一碗白饭和几碗菜,荤素倒是齐全。一旁还摆着一件素色衣衫,只不过比这些女侍的成色更加有光泽,料子更加顺滑。 蓉婆也起了身,笑道:“既然这样,我也就不打扰圣女了。圣女,你且用着饭菜。若是不够,就知乎一声哦,对了,这衣服是特意为圣女准备的,今日才做好,所以才能送过来。毕竟是圣女,特意来我丁山村,这身上总不能还穿着以往的衣衫吧?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圣女换了这身衣服,必定风华难掩!圣女可要快些换上呢” 什么风华难掩?余莫卿心里冷笑,没想到这蓉婆为了骗人,连谎话都说得这么得心应手,当真是为了哄得她好心留下啊 余莫卿略带迟疑的点了点头,抿着唇羞涩一笑,又伸了手一抬,示意那仍旧跪拜着的女子起身。 蓉婆两眼一弯,也看向那女子:“行了,还不快谢谢圣女,你下去吧” 那女子面色谦卑,丝毫没有反抗和其他想法,完全一副被操控的玩偶模样,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这时蓉婆也跟着起了身,拍了拍余莫卿的肩:“圣女且用着饭菜,我便下去了” 余莫卿还假意看着饭菜出神,蓉婆便已经走了出去,轻轻将门掩了起来。 “啪嗒”一声清脆传来,余莫卿眉梢一挑,立马几步路并走来到门旁,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渐渐离去,逐渐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立马将门往回拉了拉,却发现门根本打不开,伴随着她手上的铃铛声,这破旧结有灰尘的房门外还有锁链拖动的声音。 她眼神一冷,这丁氏的人果真对她还是不放心,竟然就送来饭菜就将她关在这板房里了。 她想起刚才自己手里可以运气,想必内力有所恢复。这样想着,她立马抬手拍向那房门。 结果这房门纹丝不动,她只觉自己手心一热,除了略微的疼痛,一切都没有变化。 “怎么会这样?”她不禁喃喃道。 那她刚才是如何将那支发簪射出并反弹射进阿才脖子的? 她又向着房门推了几下,而它依旧岿然不动。 她恨恨的收了手,心想着丁氏也是够绝,想将她软禁起来。可怜这圣女并不是什么神圣的身份,反而是被一群无知的人玩弄于手掌的下人。尤其是那些女侍,虽然低眉顺眼,却无不是被奴役的后果。 既然房门没法开,她也就只能坐回了板床。隔了一会儿,她从出神中反应过来,站起来走到那托盘一旁,将那饭端了起来开始吃。刚才她确实没有吃好,再说她饿了一天,肚子本来就饿。反正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她便一股脑扒起了饭,丝毫不顾形象。便吃着饭,她又用筷子夹起来几根菜叶子观察起来。 不出意外,这些菜叶子依旧和她在饭堂里见到的没有区别,都有那些虽然小但无法忽略的孔洞。她又夹起了一块红烧肉,只见那肉的肥瘦间出现很多黑色经络,因沥了一层红色汤汁,所以不那么容易看见,但还是被余莫卿发现了。 余莫卿挑眉,到目前为止,除了白米饭,她就没有发现其他正常点的菜。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几天只有委屈自己只吃饭了。毕竟她无法确定这些菜里是否有什么有毒物,即使丁山村的人大口下咽,但有些疾病是隐性的,甚至是潜伏着的。 她初来乍到,凡事都不得不防。 她狼吞虎咽的扒完了整碗饭,才打量起托盘另一边放着的那件素色衣衫。 她放下碗后,伸出一根食指将那素衣挑了起来,又覆上拇指,摩挲间确实有一种顺滑的感觉。 忽然她指尖触到了袖口什么,感觉上有些硬,却也无法说出具体是什么感觉。 她好奇将那袖口翻了开来,只见袖口边缘有一道略微泛着银白色的痕迹。 她将袖口拉了拉,对着房里透过的几丝光线凑近了些再仔细一看,只见那银白色痕迹上面又隐隐夹杂着一丝血丝,略微泛着褐色,看来已经有了些时日。 余莫卿凤眸一凝,明明这衣服不是新的,为何蓉婆却要说是为她专门赶制的?难道又是为了隐瞒什么? 她举起那袖口再对着光线,只见出现了一排隐隐约约的淡红色,组成在一起仿佛是一些字,还从袖口一直蔓延到了肩膀。可是因那字迹着实模糊,她也猜不出写的是什么。 忽然她细眉一挑,直接将衣服往身上一披,裹在了自己原来的衣服外面。她将手臂往那衣袖里一伸,发现这衣袖倒是适合她,她不禁来回转了转手腕。 结果蹭到衣袖的银铃铛发出清脆一响,她眉心一跳,眼神闪过一起灵光。 她缓缓将衣袖伸到眼前,又稍稍伸出手一看,眼神不禁一亮。 眼前的银铃铛不正是和这衣袖上的银色最初残留的地方是同一位置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旁偷听 此时此刻,明明从外表上看并无变化的衣袖在余莫卿眼里,却像是一个无言的讯息,向她传达着危险的警告。 余莫卿她脊背不禁传来一阵冰凉,不自觉咋舌,这衣服明明就被穿过,可蓉婆却依旧要对她撒谎,甚至连套路都是惯用的伎俩。一会儿骗她在祠堂的待遇有多好,一会儿又看着银铃铛变相的监视她,还真当她是个不谙世事的幼女。 她隐约猜出,在她之前穿过这件衣服的“圣女”已经无踪可寻了吧。恐怕还不止一个圣女?只不过她上一个机灵点,还留下了这样的讯息,可能被发现了所以处理了吧又或者每个“圣女”都想过逃脱,却最终没能逃脱? 可是,丁山村究竟有什么理由要将她们留下来,即使“圣女”被吹嘘地有如何高贵,可是即使是她,恐怕也无法给丁山村带来多大利益呀?更何况他们并不知道她的身份,甚至也没想过要知道她的身份呀。 她眼神一凝,缓缓将视线移到了那已经被锁上的房门上,他们又会将她关到什么时候,难道是他们嘴里所说的那个圣祭? 一切疑问都被藏在她那沉静冷艳的外表之下,看来她只有等到这房门再一次开启的时候才能知晓了。 想着她现在也暂时打不开那被锁住的门,她只好盘腿坐在床上,试着探索一下自己才刚恢复的身体。 自从她醒来后,记忆就停在她滑下一个山坡后狠狠撞到什么,后来就没有意识了。她隐约记得她闭眼前有个人影在她面前晃荡,她才想那个人应该就是丁大,毕竟丁山村唯丁氏独大,如果是普通村民,想必也没有这样的胆量,随随便便就将一个不想熟的女子带回家。 若不是东卫阁那群黑衣人临时追来,她的内力也不会无缘无故消失。永夜不在她身边,她就无法对自己有更好的了解,更何况是她才接触不久的内力。就像当初连硕教完她,她只觉得可以掌握内力,却也没发现自己体内有那股深厚的内力。 可她刚才明明在运掌时感受到了掌风,如今却再也使不出任何内力,这又是为何?难道这内力还像个泥鳅,在她体内东一下西一下? 她回忆起连硕教给她的心法,又自己运气,虽然她感受不到任何气息的波动,却感觉身体有些轻盈,相比于昨日最后一击带给她的反噬,犹如焕然一新。 可是即使是这样的感觉都没能安抚余莫卿此刻心里的烦躁,她可不想一直被关在这个丁点大的板房里,又要受这群心怀不轨之人的控制。她明白,如今她被他们当作“圣女”,如果她得逃离,就必须弄清楚这从头到尾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不能让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栽在了丁山村。再说傅子文也说了丁山村和金矿c宋府都有关联,这“圣女”和“圣祭”也未必不和这些有关,看来她也不能立即离开这里,否则就失了了解更多有关讯息的机会了。 她眼里异常清亮起来,她暗自下定决心,她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门缝里的一丝光线逐渐暗了下去,想必这一天也过去了。 余莫卿想着应该也没人会管她了,便准备侧身睡下,但又担心晚上会不会有人要进来。细想之下,为了确保安全,她将手腕上的银铃铛摘了下来,挂到房门上一个拐角上,这样一来,若有人要进来,便能听到声响了。 挂完了铃铛,余莫卿又紧了紧手臂上的蛇锁,才肯安心睡去。 第二日,余莫卿比以往醒的还要早,睁眼的那一刻,她感觉身上已经没有任何酸痛的感觉。她坐起了身,看向板房里,发现并没有任何动静。 “看来并没有人进来过”她下了床,走近了房门,将那串银铃铛取了下来,放到了床上。 趁着也没人进来,余莫卿便试着打了套太极拳舒缓一下身体。 一套拳法下来,她隐隐听到了脚步声。 她凤眸一凝,立马捂着快步走到床边,将银铃铛塞进了枕头下,又拉起了被子闭上了眼。 余莫卿眼睛虽闭上了,耳朵倒是竖了起来。 只听到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人迈着轻巧的步子进来,还夹杂着碗里汤匙轻微撞击的声音。 有托盘放下的声音,余莫卿微微睁开了些眼,只见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脸上带着一层薄纱,低着头将托盘放在了地上,又将昨夜的托盘收拾了起来,准备带走。 趁着女子抬头,余莫卿立马又闭上了眼。 眼前的脚步声还没有动,许是这女子看了会儿余莫卿有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整个板房里只剩下余莫卿均匀的呼吸声,这女子才默默退了出去。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余莫卿立马睁开了眼,蹑手蹑脚朝房门走去,将耳朵附到旁边听了起来。 外面先响起一阵锁门的声音,过后便是两个交谈的声音。 余莫卿听的出来,那是蓉婆的声音。 “怎么样?”蓉婆冷声问道。 “还睡着呢,没什么事。”那女子回道。 “行了,把托盘送回去吧。”蓉婆又吩咐。 “是。”那女子回了一声。 简单几句话后,便是离开的脚步声了。 余莫卿冷笑一声,这蓉婆竟然还这么假惺惺的关心她? 她退回了床边,只见地上的托盘里装了一碗米粥和几块馒头。她一面起身捡了块馒头来吃,一面想着她虽然是被关在这板房里,但丁氏的人应该也不至于将她饿死,所以这三餐应当都有人来给她送饭。不过之前她见到的女侍都是身着素衣,也不知这女子为何穿的却是黑衣,还带了面纱。 看来她可不能干等着了,待下一个女子再进来,她便要想办法出去一趟。 果不其然,当房门第二次响起开门声,踏进来的又是一身黑衣的女子。这女子端着同样的托盘,才推开门,便大为失色。只见床上并没有人,余莫卿侧身倒在那托盘的一旁,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女子赶紧放下托盘,准备扶起余莫卿:“圣女,你怎么了” 声音未落,只见余莫卿双眼一睁,嘴角狡黠一笑,抬手就往那女子脖间一击。 那女子满脸惊讶,却已经晕了过去。 余莫卿伸手将那女子的头托住,便起身将这女子拖到了床上。又赶紧将门关了起来,才走近这女子。 不一会儿,余莫卿已经换上了那身黑色衣衫,带着薄纱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早上送过来的那个托盘。她探头一看,周围并没有别人,便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将门锁了起来。 转身之际,她抬头看了看这祠堂上方的天井,昨日的乌云已经散去,天空已然放晴,一股幽幽燥热在地面蔓延。她隐约闻到一丝泥土腥味,很是满足的眨了眨眼,毕竟她被关了这么久,还没有机会看到天空的模样。 她想起早上听蓉婆说的是给这儿送了饭便将托盘还回去。不过她并没有听到具体是哪里,正好她凑巧在丁氏祠堂里转转,看看这里还有什么其他玄机,没准还能找到什么线索。 这样想着,余莫卿便随便走了起来。因着昨日她观察到的那些女侍的模样,她走路的时候都是低着头的,模样很是谦卑。她从房里出来时为了防止别人对她有所怀疑,便在脸上抹了些土,免得她白皙的皮肤与其他格格不入,徒惹侧目。 想着这托盘应该还到饭堂的,余莫卿便按照昨日的记忆朝饭堂走去。原本她还担心有人怀疑她的贸然出现,但出乎她的意料,饭堂的门轻掩着,里面并没有任何声音。 她推开门,果然里面没有一人,只有几张桌子,上面零散的摆着一些碗筷。她又一扫,只见有一张桌子上堆了好几个托盘。 果然是这儿。 她立马过去将托盘放了过去,又关了门出来,准备再打探一下丁氏祠堂别处。 原本以为丁氏祠堂并不大,而且还很破旧。没想到在回廊七绕八绕,余莫卿倒感觉它只是外表破旧,底子里却因为藏了什么,总让人隐隐有些不真实。 直到她听到一阵争吵的声音,她才注意到一间房门禁闭的房间。 她趁人不注意,绕道了这间房间的后方,正巧有一个窗户。她偷偷用手钻了一个小孔,凑近了看去。 只见两个男人正在因什么争执的面红耳赤。余莫卿再仔细一看,正是丁二和丁三。 “我说了,这圣祭得尽快,不然老子可等不及!”丁三一副很有理的模样。 而丁二则是摊着手:“又不是我不想?是大哥硬要压着的” “大哥到底一天在想些什么啊?为那点破钱,放着这么个美人不要?”丁三一脸不屑。“再说,少干一天怎么了?又不缺块肉!奶奶的真不知道上面的怎么想,以为我们是神呀?徒手给他们变出那么多盐?” “诶诶,你可别过分了。这话要被别人听去了,咱们小命可就不保了”丁二拍了拍丁三的背,顺便提醒到。 “怕什么?那主远在天边,能听到了才怪!”丁三冷哼着。 “话虽这么说你也就少说两句”丁二又语重心长劝道,“你也别这么心急,早就安排着让你先尝尝她的滋味总行了吧大哥说了,他这次也就去通个信,待消息通了立马就回来。这几日得我们看着,开始筹备圣祭,否则到时候定是忙不过来的对了,还有尸谷那边,守尸的告诉我这几天大概又要扔过去一批” “又一批?”丁三眨了眨眼,脸上一阵欣喜的模样,“看来咱们又可以捞一笔了嘻嘻” 丁二的脸色也变好了些:“你看吧,这一笔可要好好转。守尸的说了,这一批可比以往的更绝。尤其是丁老晨家的,是和他孙女生的,啧啧啧,连眼睛都被包起来了”丁二说这些的时候,眼里也冒着一丝亮色。 “孙女啊?哈哈”丁三笑的也是猖狂,“听说他孙女原本就缺胳膊少腿,难怪连重孙都这么绝” 这两个人接下来又一来二去说了些无关紧要的闲话,余莫卿便没有再仔细听下去了。 余莫卿心里有一股翻腾的感觉,尤其是在听到那丁老晨的事。 她终于明白丁山村为何会有这么诡异的现象,按照丁二c丁三的话,这个村里的人仅仅是因为乱伦c近亲通婚,就完成了很多残缺的人。难怪她被带去饭堂的那日见到的那些下人,不是面相古怪,就是缺胳膊少腿。她又想到难怪这个村叫丁山村,不仅是因为丁氏一家独大,最有可能的原因是整个村子可能都是亲戚,只不过大家并不是完全住在祠堂一处。 她又想起刚才丁三所说的制盐,眉心不禁一跳。果然她猜的不假,丁氏果然再制盐,并且还是在帮着谁。但刚才他们都并未明说,只说是“上面那个”。恐怕“上面那个”的所指正是太子不假吧。只不过太子向来谨慎,自然要通过什么媒介联系丁氏替他制盐。甚至连自己身份都没有公布,只管给他们钱。丁氏也是够看重钱财,就这样同意了与太子合谋。 余莫卿又抿了抿唇,不过这些证据又要从哪里下手?她对丁山村也不熟悉,如今她假扮得了一时那女侍,可这也并非长久之计啊。 不过对她有一点比较庆幸的是,丁大并不在祠堂了。昨日饭堂上一见丁大,她便觉得此人有些精明,那双缝隙一般的眼睛里闪射着不一般的眸色。再说丁大虽为阿才的事向她道歉,但他语气里无不是自己在丁氏乃至整个丁山村的威严。不过也是,如果丁大不这样,他如何做得了这丁山村的主。 这样想着,看来是要先找到制盐的地方以及相关的交易证据才行,否则就无法证明他们之间的勾当了。索性再继续在祠堂里转悠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发现。 绕过一处闲院,余莫卿突然看到不远处冒着一股青烟,那股青烟不似一般的烟,它上升到一段云层时便驻足不前,又幻化作一阵不小的雾水砸落了下来,而那被迫承受那雾水的屋顶又像是有一层结界,将那雾水引向一座四方形的池子。 余莫卿眼神一紧,难道那就是制盐的地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三根管道 余莫卿凤眸微眯,打量起眼前这座闲院。 除了她刚才看到的屋顶,这处闲院里简直就是杂草丛生,外围的院墙布满了奇奇怪怪的青苔绿萝,还有不同程度的倒塌。 其实,与其说这里是闲院,不如说是一处外表看似遗忘很久的院子,但只要看到那个不断冒着青烟的烟囱口和那奇特的屋顶,就知道这一座不大不小的房屋里恐怕是见不得人的东西,连门缝都紧得很。 余莫卿挑眉,这样看来,这里怎么有股熟悉的感觉? 忽然她灵光一闪。 对了,宋幕府上不就有一处与这里相似的地方?只不过他那屋里机关倒是独特。她又想到与宋府对比,这里的确不易生疑。因为宋府奢华,平白多出一处旧院,还有点破旧,自然要吸引人注意点,所以这也是让人更加怀疑其所在的原由。而丁氏祠堂不同,这里原本就不起眼,就算有这样一处闲院在这里,也未必会引起多少人关注。只不过若不是注意到在它之上的空中发生了这么神奇的变化,余莫卿也不会注意到这里。 想到这儿,余莫卿又多了个心眼,正因为她身形并不矮小,所以她站远些便能看到屋顶的状况。丁山村常年居住在这个深山老林里,与外界相隔甚远,如果不是有意要进村,外人恐怕是不会来到这里的。 如果她假设以往的“圣女”都是村里一些相貌c外形都姣好的女子,以她目前之见,这些圣女个子应该也不高,所以即使对作为“圣女”感到疑惑,也无法发现祠堂里惹人生疑的地方。 可是她们真的就没有疑惑吗?蓉婆的假意,丁氏兄弟恶毒的嘴脸,女侍们的无条件顺从,哪点不是惹人生疑的地方?余莫卿挑眉,她也许明白那些“圣女”为何到后来并未逃走的原因。毕竟丁氏背后的伎俩不少,所以看管怎会松懈?况且能被骗的也多为心思单纯的人,更加难逃此地了。 突然这院子里的门被打开了,余莫卿立马侧身躲到一块大柱子后面,露出一点眼睛盯向那门口处。 只见有两个男子一前一后走了出来,他们都身穿黑衣,脸带蒙布,头戴包巾,手上也带着厚重的手套,还每人抱了一个很大的罐子。那罐子也是封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那两个男子好想还正交流着什么,一面点头,一面指了指他们要走的方向。 因隔得太远,余莫卿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猜测他们再说往何处走着,还要将这罐子带去。 等这两人走远了,余莫卿才走了出来,开始接近那个院子里的房子。 绕了小半圈,余莫卿又有些疑惑,这座房屋除了那个门和屋顶上的烟囱,竟没有一个窗子,甚至连个缝也没有。只有遥遥屋檐让有个极小的风扇,“呼哧呼哧”地转着那扇叶。 余莫卿又随意贴到一面墙上,却发现这面墙也是够隔音,她只能听到墙面上传来她自己心跳律动的声音。她又换了其他几面墙,却都是这个结果。 这下余莫卿有点摸不着头脑,她知道女人在丁山村的地位并不高,所以要从正门进去绝对会惹人怀疑。而这里又没有窗子或缝隙给她偷看,更没有墙面任她偷听,她要如何探查到这屋里的情况呢? 就在她站在门口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背后冒出一个生冷的声音:“喂!什么人鬼鬼祟祟!” 余莫卿静静听完了身后那人的质问,眼底倒是一片自若,丝毫没有惧色。 她抿了抿唇,嘴角冷酷的勾了两笔便转过了身。只见眼前的人便是刚才那两个男子,手里的罐子是不见了,眼神倒是冷意不减,丝毫不待见余莫卿。 余莫卿面色颇冷,微微欠身行礼,语气不咸不淡:“奴婢是奉蓉婆之命过来找旺财的”她的内心毫无波澜,仿佛她并没有撒谎一般,只不过头并没有抬,以显示她的谦卑。毕竟她早就猜出这祠堂也是有规矩,没有身份的女人在这里并不能抬头直视别人。 “这里没有什么旺财,你走吧”一个男人回答了她,只不过语气并不友善。 “可是蓉婆说了旺财就在这里呀”余莫卿又低了点头,语气颇有为难,但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那男人见余莫卿不走,便有动手的意思,只是手才准备碰到余莫卿,却被另一个男人制止了:“好歹是蓉婆的人” 听了这人的劝告,那男人才收了手。又不禁打量了余莫卿几眼,眼里一股厌恶和不屑,嘴上依旧不饶人,语气甚是轻挑:“还不是个任人填补的洞穴” 余莫卿眼神一冷,但又迅速收了这神色。若要放在往日,余莫卿定要将这男人千刀万剐,让他尝尝如此闲言碎语的后果。不过现在她是祠堂里的女侍,就必定要柔弱异常,不得有任何反抗。 她刚刚准备抬头,又听到刚才那个为她制止那只恶手的声音:“你且回去吧。这里没有旺财。蓉婆所有怪罪,就让我们担着” 余莫卿又微微颔首,淡淡回道:“多谢相告,奴婢告退”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见余莫卿离开,这两个男人才准备往那屋里走去。 刚才那个想动手的男人又道:“你刚才干嘛要拦住我,我又不是要打她” 另一个男人冷笑:“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想法?怎么,下面有感觉了?” “呵,哥哥什么时候没感觉?难道是你没有感觉?” “切,谁没有感觉”语气很是不屑。 “奶奶的,那你还拦着我?要不然她可就是我俩的了” “她也说了是蓉婆的人你可别忘了,那里的货色可都是供给丁家几个兄弟,哪儿轮得到我们这些打工的份上” “谁说轮不上,你不说我不说,还怕有人告状?再说,若刚才得了手,那贱婢要说什么,咱们不就呲一声的事吗”做了个手划脖子的动作。 “得,别忘了今天咱们还有一大批货等着做呢。这种事这么费功夫,还是少想点吧那几个大爷可是说了,今日赶不出这批货,明天被扔进尸谷的人可就是我们了我可不想和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呆在一起” “谁想呀?呵” 这两人摇摇头,结束了这一番对话,门也打开了,两人便并肩走了进去。 只听到一声“唰”的声音,那屋门在快要合上的时候,突然被一块小石头挡住了去路。 只见余莫卿从不远处圆柱身后走出,手里还掂着石头,眼底一片澄澈。 刚才这两人的对话让她脑中又形成了一道线。她忽然明白祠堂里这些女侍为何如此呆滞的原因了。如果她所猜没错,这些女侍根本就不是真正服侍丁氏祠堂的下人,而且被送进来解决生理需求的。或者说,是被强求的。 那男人说她是任人填补的洞穴,言下之意不正是女侍们就是给这些男人凌辱的吗? 余莫卿又想到蓉婆说过的那个考验。 她醒来的时候,周围的女侍穿着素衣,而后来给她送饭的则是穿着黑衣的女侍,说明这个考验就是区分她们的标志。而那日强行拉走一个女侍,不过就是让她被丁氏兄弟侵犯。 她背脊一凉,一股狠色从她眼底蔓延,她心里有股东西纠在一起。她从没想过,这样一个村庄,不仅瞧不起女人,还如此折磨女人。不过最令她心寒的是,即使这些女人没有见识,没有地位,却为何要忍受这样的欺辱和侵犯,就算反抗过,却最终都没有逃脱这个祠堂的束缚。到底她们遭遇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正是这样的疑惑,令余莫卿更想抓住事情的真相。她心中隐隐感觉,万事皆有源头,而这一切的源头很有可能逃不开太子。 想完这些,她猫着腰走到了刚才用石子挡住的门口,伸手将门打开了一点,立马侧身钻了进去。 刚进这间房屋,余莫卿便有股强烈的窒息感。 先是突如其来的一片白雾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灵敏侧身摸到一面墙,赶紧扶着墙蹲了下去,才用手挥了挥才驱散眼前的雾。待雾气散去,余莫卿发现旁边正好有个桌子挡住了她躲着的身子,所以并没有人看见她。 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个昏暗的房间,稍不注意,并没有人会看到这一身黑衣服的余莫卿。 她趁机挪了挪步子,见眼前有几个穿着长靴的脚来回走动着,她立马又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这几双靴子离开了这里,余莫卿眼前滴下了几滴东西,她眨了眨眼,不禁抬头一看。 只见头顶上的屋顶被零零散散的管道布满,而这些管道又被颜色区分,有黑白黄三种颜色,纷纷通往一个方向。 余莫卿低了头,又从桌下探了点头出来,只见屋里摆着各式各样的燃着火的炉子,几块大桌子上摆着瓶瓶罐罐,各自连接,又有的七歪八倒的。还有一个插着几个导管的大缸,里面堆积了快要盛满的白色颗粒。 她凤眸半凝,这里完全就是一座设备齐全的制盐场,而丁氏的人果真是在制盐。 不过很快,她发现了一个问题。 按道理来说,一般情况下大家制盐,无非是将收盐的缸拆下来倒出,或直接将盐舀出来装起来。 而眼前的盐缸上,插了三根完全不同去处的管道。一根是通往地下的管道,一根是通向另一个炉子的管道。最后一根通向一个用支架撑着的封闭的透明棺,那透明棺上还掩了一层薄纱,好似特意不让人看清里面的情况。 隔了太远,余莫卿又是躲在那里,所以她并不知晓这三根管道真正的去向分别是什么,她终于按耐不住,靠着墙,蹑手蹑脚的向那边移动。 来来往往不是没有人,但是余莫卿仅凭自己的灵敏躲避了这些人的视线,顺利从一个个桌子c炉子c管道之间迅速穿梭。 她首先靠近到那通往地上的管道,正巧这管道旁边有几个空的大缸,可以将她的身体挡住。 她看向这管道,心里倒好奇这地上有什么稀奇的,还需要将盐导入地上。但她转念一想,昨日看的那些菜不是古怪的模样吗?难道那些都不是后天炒菜的时候才放的盐,而且一开始就将这些盐种植进了土壤,让那些菜本身就出现问题?她眼里闪过一丝庆幸,不管那些菜是不是靠土壤里的盐种出来的,好在她根本就没碰过它们,看来她日后还要小心,以防吃到这些来路不明的菜。 不过就这个通往地上的管道,她又有一个发现。这个管道上面材质略显厚重,而且表面还有一层隐隐光泽。 余莫卿不禁探了只手过去一摸,她眉头立马一皱。不是摸不出这管道是什么材质,而且有人故意在表面刷了一层蜡油和漆料,让人根本无法知晓它原本的材质。 她撇了撇嘴,只能继续观察起下一根管道了。 第二根管道通向炉子的管道还算好找,就在这盐缸一旁,而连接的另一个炉子还和别的炉子c管道相连,这些管道中间有明显蠕动的痕迹,看来是有东西在里面穿梭。 刚一靠近这炉子,余莫卿便感受一股燥热,额头上不禁冒出了一层薄汗。不过这里余莫卿倒看明白了一些,不过是将原本的盐进行在此提炼和融合,再掺杂一些纯盐,又可以再生产一批数量更多的盐。 余莫卿又顺便摸了摸这根管道,却发现这根管道并没有涂抹别的东西,只不过是普通的一根软胶管道,并没有其他奇特的地方。 她放下了手里的管道,再趁机往另一个管道的尽头走去。 沿路她又发现了一个古怪的现象,这根管道的下方铺了一层冰沙,这些冰沙不断冒出的寒气对余莫卿略有干扰,刚才那边炉子的燥热瞬间被冰冷取代,让她忍不住瑟瑟一抖。 她眉头一蹙,这里的人也真是古怪,难道就因为要降温,就这样运来这么多冰沙?她甩甩头,继续朝这根管子尽头那个独特的透明棺走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制盐背后 就在余莫卿快要靠近那透明棺的时候,突然有脚步声在她身后响起。她立马猫着腰朝透明管一旁的支架下方一躲,以免别人容易发现她。 躲在透明棺下面,余莫卿才发现透明棺不仅外面包了一层薄纱,而且下方是一片漆黑,完全看不见透明棺里的东西,甚至连大体的形状也看不清。她挑眉,这棺倒也是封得够严实,里面到底装了什么这么见不得人? 脚步声渐渐靠近,余莫卿歪头一看,只见那双脚并不是黑靴。 余莫卿心想,不是这里的人?她刚才所见的几个人均是一身黑,这会儿竟然有人又不是这里的人? 她好奇从透明棺下面探出一点眼睛偷偷看去,只见一个有些圆润的男人,身穿灰色长衫,头上并没有带薄纱。 余莫卿再仔细一看,这不是丁三吗?他怎么来这儿?难道他是指导他们制盐的? 她又默默看去,只见丁三带着一个厚重的手套,将透明棺上的薄纱打开了一点,黝黑的脸上突然冒出瘆人的笑,嘴里还说着:“这一次成质的好坏可就靠你们了,可别我丢脸。到时候亏了本,我们村也就不用再待下去了”说完,便有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走近了些,讪笑道:“可不是吗二少,这一次的是昨天才从尸谷运来的,看尸的说了,上一个圣女因为有些胖,烧的时候有些费力,所以就将四肢先分开了不过好在这一个量大,我们可能省好大一笔原料和底物了毕竟底子不差,看尸的还说让我们省着用点” “那就省着点用”丁三放了手上的薄纱,将手套取了下来递给那伙计,“可不能浪费了这么好的资源” “听说最近那个圣女也是有些姿色?”那伙计又多问了一句。 “呵,少问一句不会死”丁三虽嘴上不饶人,但还是一脸不正经的邪笑,“确实有几分姿色,可比以往的都绝。想必她的供给肯定比这些人还要好!呵呵” “嘿嘿,那是那是我可就等着二少把她带来了”那伙计点头哈腰着回道。 “我再看看别处的情况”丁三最后回头瞥了一眼这透明棺,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而那伙计也就望了几眼,便跟着丁三离开了这边。 听完丁三和伙计的这番话,余莫卿的眉已经皱到了一起,她心里不禁惊讶,这透明棺里装的竟然是尸体! 而这里还连着管道,和那些盐又有什么关系? 听到脚步声渐远,余莫卿便从透明棺下方爬了出来,侧身躲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又推开了一点上面的那层薄纱。 她的眉头已无法展平,即使她猜出这里装的是什么,眼里还是蹦出难掩的震惊。 难以辨认的头颅上,一双已经爆出来了的眼珠瞪得老大,定定地看着余莫卿。躯体上千疮百孔,甚至还有一些活蛆在四处蠕动。四肢摆在躯体旁边,被烧得还露出了几根森森白骨,在透明棺里隐隐泛着自己的光泽,仿佛在炫耀自己的用出。 这明明就是一副冰棺,而里面装的也不是别的,果真一具干尸! 而在这具干尸身上插的并不止外面看去的那一根管子,而是在不同部位都插了更加细小的管子,再通过那一根大管道连接着那盐缸。 只见这里的几根管子里还不断蠕动着,而干尸身上有明显的颜色褪去的痕迹。 余莫卿立马放开了那薄纱,脸上一片愕然。她终于明白这具尸体是用来干什么的了,丁氏的人分明是从这具尸体上提取腐烂物,再掺杂到盐里,才提取出最后的盐结晶,而仅仅是为了省一笔原料? 也难怪这一根管道需要用冰沙铺垫,只是为了防止尸体更加腐烂和腐臭。虽然尸体已经经过焚烧,所以更易被催化,甚至是松散,更何况这里的炉子不少,火烧地也够旺,难免会影响尸体的保存。而这些冰沙正好用于降温,使其达到更好的提取效果。 余莫卿攥了个拳头,她从未想到丁氏竟如此大胆了,这盐竟然是如此造出来。而这些盐昨日还就摆在那些餐桌上,那些人甚至吃得津津有味,他们知道这些盐竟然是融合了尸体上的腐败物吗?但一想到刚才丁二满足的笑容,又或者他们根本就知道,所以吃得更香? 再说这些盐又是为太子所制作,最后必将私贩以获取暴利,所以根本不止丁山村的人会食用它们。而那些买盐的又怎会知道这盐的由来?更不可能知道制盐的过程了? 想想就不寒而栗,这究竟是太子的主意,还是丁氏自己做的决定?他们加起来祸害的人究竟有多少?而那些人现在是死,还是活? 余莫卿头一回觉得,心中有一股难以掩藏的愤怒,这些人究竟出于什么原因,凭什么为了一己之私祸害一方水土不够,还要将私盐贩卖给更多的无辜者? 那时出逃护女院,她答应池安解救那些罪女,完全是为了自己考虑,因为她知道如果她不救那些罪女,池安就不会帮她。 而如今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些什么。不仅是为了扳倒太子给自己正名,还有解救这些被丁氏的男人把控,身陷在一片骗局中而又饱受身体摧残的女侍们。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交易凭证和货物来往又在哪里?仅凭余莫卿一双眼睛看到,根本无法揭发他们的罪证。看来她还得再深入一步,才能找到更多的证据。 难怪当初永夜让她辨析事理要有条不紊,果然在丁山村有所发现。他早该知道丁山村图谋不轨,只不过没想到是这样的缘由。 她又想起永夜告诉她的,一人难以成事。如今恰好她也没有了内力,永夜不在她身边,看来她还要找一些帮手啊。她现在在丁氏祠堂,如果想找村民肯定不现实,而丁氏上下个个都是假心假意,又该找谁去? 她又闪过一个念头,对了,就是这里那些被奴役的女侍啊。她们存在感极低,又不受人待见,却也是对祠堂和丁山村最熟悉的人,只要打通她们想必就好办事了。 这样想着,余莫卿已经打算离开这里,再去找寻其他证据。 待她按照原路返回的时候,又被挡在第一根管道旁边了。 只见丁三并未出去,只是到了这根通往地下的管道旁边,用脚踢了踢这管道,说道:“这里怎么样?” 还是之前那个伙计,回道:“二少,一切正常,那边传来的信函上说了,撇开交给宋大人那笔采撷费,金矿后面的人已经决定,定期就给我们送来我们要用的那些,还另外给我们开一条捷径,以后就不用我们出村了。” 丁三点了点头:“那确实不错,银子也没白花” “不过二少,我还有个疑问?”伙计凑近了些。 “说。”丁三满眼冷淡,懒懒回道。 “明明宋大人吩咐的是让我们不能让这些盐水流失,可我们为何还要建这条通往护城河的管道?”伙计一脸疑惑,很是不解。 “宋大人算什么?不过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好歹他是知府,总得为了乾城百姓想想,否则贿赂他的人岂不是都烂在大街上了”丁三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冷哼一声,“呵呵,你可要记好咯,我们可不止是在为宋大人办事,他也就是一个传话的。真正指示我们,还不是上面那个从不透露身份的人?你用脚趾头想想,能调的动宋大人的又能有几个人这根管道也不是我们说了算,要不是上面的说这样通到护城河,可以加大他们对盐的需求,我们会这么和宋大人对着干?再说,出问题的乾城城内的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看我们不还是好好的” 那伙计一副听懂了的表情,点了点头。 丁三又凑近了些,小声道:“这些也就说给你听听,你可要当心了,万一声张出去,你我可小命不保。你仔细斟酌着点” “可是二少,那我们村那些女人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二狗c大武他们,身上也不是好好的呀”谁料这伙计又多嘴了一句,挠了挠头。 谁知丁三立马敲了这伙计一脑壳,语气并不扰人:“你怎么这么笨!我说没事就没事,你看过谁死了吗?” “哦哦,没死,是没死。我就随口一问,二少息怒,息怒”这伙计立马点头哈腰起来,不敢再问什么。 “什么随口一问,还不快干活!屁话这么多”丁三逼回了这伙计嘴里的话,挥挥手打算离开这间屋里。 听完他们这时的对话,余莫卿也明白了第一根管道的用处和为何丁山村的人会出入金矿后门了。 原来这通往地下的管道根本就不是将盐运到土壤里供蔬菜直接汲取,而是太子跳过宋幕这一道关卡,直接下令让他们运送金属掺入盐中,再祸害乾城百姓,促使他们更加需要盐,而给自己带来巨大利润。历来官盐有限,稍有富贵的人家急需盐,就会出钱买断,以致其他人无法再买到盐,这样一来,私盐将会更加猖狂,其所赚暴利可想而知。 她再想到那伙计随口一问,难怪丁山村的男女各有不同的症状,根本不仅仅是因为近亲通婚成礼,而是他们自己食用的盐就有问题。不仅掺入了重金属,还有尸体里的毒素,所以才会有她初来丁山村时见到的各色怪像。而丁氏祠堂又恰巧的万象的聚集地,所以她才能这么快明白一切的源头。 这时屋子的门打开了,一丝光照亮了这昏暗的房屋,余莫卿仿佛看到,那就是真相的光芒,正在引导她走向真相的尽头。她快步走向那门口,趁着门快要合上的时候甩去刚才带在身上的一块石头,待前面的人走了出去,她也跟着钻了出来。 一到外面,天色已经不早了,没想到她已经出来了这么长时间。好在她得到了不少讯息,否则也是白费了她打晕了那个女侍。想到那个被自己锁在屋里的女侍,也是时候回屋看看那她怎么样了。 这样想着,余莫卿便照原路返回了。 路上她正好经过饭堂,迎面竟走过来了蓉婆。她立马低了头行了一礼,免得被认出来。 好在蓉婆光顾着和身旁一个身穿素衣的女侍说着话,根本都懒得看余莫卿这边:“我待会儿还要去看望圣女,就不陪你去屋里。你听着,服侍大少可并非小事,你是有身孕的人,这点礼本来可以省着点的好在你有心,大少不会亏待你的。圣祭那日绝对让你先上前沾光,让你这一胎顺风顺水。放心,圣女会保佑你的” “是是”那女侍低眉顺眼回道。 见蓉婆她们走了,余莫卿立马快步走向自己那间屋子。毕竟蓉婆说待会儿就要来看望她。 一路上她想起刚才蓉婆的话,就一阵心寒。没想到蓉婆真是披了一张羊皮的狼,即使她自己也是受害者,却还要帮着丁氏兄弟害人,真是不知悔改。她倒好奇,如此变态的心理,究竟是在什么环境下培养出来的。呵,还说让她保佑那位女侍,若是让她保佑她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们这些罪行公布于世,让他们受尽唾沫,这才是对这些女侍最好的解救。 板房的门口依旧被锁着,余莫卿从怀里掏出了钥匙开锁。 光线透进板房,只见床上的女子被裹在被单里,用余莫卿之前那件衣服上的衣带死死绑着,嘴巴又被堵了起来。她正在一个劲扭动着自己的身子,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余莫卿关了门才走近床边,将这女侍扶坐了起来,让她可以看清自己。 这女侍满嘴呜咽着发着不满,双眼吐露着祈求,可换来的也只有余莫卿冷漠的眼神。 余莫卿摘下了薄纱,嘴角一丝轻笑:“怎么?没想到吧?” 见余莫卿竟然开口说话,女侍的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她本想挣扎一下,但余莫卿却从衣袖里掏出了一把小匕首,横在了她的脖子上,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凄惨,被恐惧一点点爬满,眼里几乎要涌出了泪。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刀在手上 余莫卿眼神颇淡,她手里的匕首不断在女侍的脸颊旁游走。 虽然这女侍的模样倒并非特别蜡黄,但还是可以看出她眉眼间一丝灵动,只不过她的眼角被密密麻麻的红色小脓包布满,也许也是因为吃了丁山村的盐所以才得了什么皮肤病吧,余莫卿这样想着,上下打量起了这女侍。 忽然,余莫卿凤眸半凝,轻笑了起来:“你知道为何我要这样对你吗?”她想先逗逗这姑娘,再说正事。 这女侍嘴巴被堵得严严实实,只能因恐惧而发出呜咽声,神情很是紧张地摇着头,她自然不知道余莫卿为何要如此对她,但她又生怕余莫卿心一横,就将匕首插进了她纤细的脖颈,只能唇齿间发出打颤的声音。 “丁山村的人实在太大胆,竟然想将我软禁在这里,真当我是好欺负的弱女子?呵”见这女侍并承受不住什么惊吓,看来只能直截了当的谈事情了。余莫卿停止了笑容,眼里闪过一丝狠色,声音也跟着冷漠起来:“你听好了,接下来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给我老实回答否则,我手里的匕首可不长眼睛” 那女侍还是一副胆怯模样,并不敢作答。 余莫卿又重新将匕首从女侍的脸上移到了她的脖间,嘴角一丝残忍的笑意:“你若敢高声呼救,那我便一刀让你去见阎罗王,还一点痛苦都没有。如何?呵呵知道的话点头,不回答的话我也就默许你是要找帮手了呵,到那时你可以看看,是那些家丁的步子快,还是我的匕首快” 那女侍眼里挤出了几滴泪,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应允。 余莫卿挑眉一笑,手里的匕首自然也没有撤走,也没有将她身上绑着的解开,只是伸手解开了堵着女侍的嘴的布带,神色也正经了起来:“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阿川”阿川因心里有些害怕,说话的声音极为细小。 “阿川?”余莫卿点头念道,“阿川,我叫余莫卿,没有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阿川眼里一阵错愕,不可置信的看着余莫卿。 余莫卿假装并没有看到阿川的表情,只是继续问着问题:“第二个问题,你为何会进丁氏祠堂做女侍?” “是因为”阿川脸上颇有为难。 见阿川半天不回答,余莫卿替她说了几句:“其实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是你们身上的病,对吗?近亲通婚,私自制盐,光是这两项,你们村可别想活着见到明日的太阳” 阿川虽表面惊愕,却还是抿着唇不肯告诉余莫卿,还摇了摇头。 “那又是什么?一直以来我都很好奇,你们,丁山村这些女人们,到底受了什么蛊惑,竟然心甘情愿来到这个囚牢般的地方?还甘愿忍受丁氏兄弟,或者其他村民的欺压和凌辱?”余莫卿用匕首的侧面抬了抬阿川尖尖的下巴,又旁敲侧击起来,脸上的表情不咸不淡,只是一双眼眸盯着阿川,想透过她知晓丁氏祠堂背后的故事。 余莫卿的诱导果真是有作用的,阿川的神色变了变,但又迫于以往高强度的洗脑和训练,她又迅速恢复了平静。过了一会儿,仿佛是回忆起了过往,她的双眼逐渐迷离,咬了咬牙回道:“丁山村已经四年没有生育过正常的后代了”说着,阿川的嘴唇不禁抖动了起来。 “正常的后代?”余莫卿跟着念叨起来,果真是这样,那日她所见的那位和蓉婆甚是亲昵的楚儿不就是个痴儿吗?还有丁二丁三口中令人发指的罪行,无不在透露这座人数不多的村庄,因为落后和贫穷,竟然会要求近亲通婚。如此一来,根本不可能有正常的胎儿呀。再说他们长期食用含有重金属的盐,身上不可能不带走疾病,即使不是近亲通婚,生出来的胎儿又怎会正常? “不止这些”阿川眼里突然燃起一股愤恨,不自觉攥紧了她腿上的衣服。 “你们丁山村到底埋了多少秘密?啊?”余莫卿挑眉。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阿川眼睛瞪了起来,一会儿又松了松衣服,“我只知道,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孩子了你知道吗,一个女人最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孩子呀?不是吗?为了孩子,我什么都可以做的!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做的”说着说着,阿川的神色更为激动,还伸手摇晃起余莫卿的肩膀,脸上不禁流下了泪水。 “阿川!你冷静一下!”见阿川有些失控,余莫卿沉声道。她心里腹诽起来,谁说的一个女人最想要的无非是孩子?这丁山村完全就是将女人当成生育工具! 阿川被余莫卿冷漠的声音吓到了,不禁咽了咽口水,还是小声嘟囔起来:“宝宝宝宝” “阿川,我是在问你,除了生孩子,你们还想做什么?就这样一直被丁氏的男丁这般欺辱,就可以怀孕了?你知不知道,不管你们怎么被他们就算是圆房,你们也不可能有健康的后代!你们根本是异想天开!”余莫卿怎么会不知道,如果说有问题,整个丁山村的男丁都是有问题的,以他们杂乱的繁衍和不正当的方式,不禁他们基因里携带毒素,而且会扰乱基因,很有可能出现无脑儿c残缺c兔唇等等一生下来就带病的孩子,所以即使这些女侍甘愿奉献身体,生出来的胎儿又有几个是正常的。 “不!不是的!”阿川不禁和余莫卿辩解起来,眼里多了一股崇拜的神色,“丁家三兄弟,已经是我们村最好的种子了,如果他们播种,我们便能产籽!这是真的!真的!” “哪儿是真的?”余莫卿见阿川被洗脑洗得严重,嘴角不自觉勾起了冷笑。 “有的有一个姑娘,去年服侍了丁大,就生了一胎我看过的,皮肤可嫩了,嘻嘻笑起来,就像就像我的儿子”这时阿川的情绪稍微恢复了一点,见余莫卿一脸冷然,心中不由害怕她会残害自己,不禁又闭了嘴,不敢说话。 见阿川提到她的儿子,但神色中又带了一丝惋惜,恐怕她的儿子也没什么好下场。 余莫卿轻声叹了口气,又正色问到:“第三个问题,我,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圣女,以及你们这些所谓的女侍,究竟是干什么的?还有蓉婆口里的圣祭,又是所为何事?”她急切的想知道答案,但她隐约看出阿川兴许并不是合适的人选。可是除了阿川,应该也没有别人好对付一些了,余莫卿这样想着,眉头也皱在了一起。 “圣女”阿川喃喃了一声,又低垂了眼眸,“圣女是为了咱们整个丁山村的后代着想的圣祭那日,只要所有村里的男丁汲取到圣女的种子,就可以再将那些精良种子播撒到我们身上,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生出和圣女一般貌美如花的宝宝了” “你说什么?”余莫卿错愕,是相当的错愕,这个丁山村真的是吃人不吐皮的地方,竟如此剥削那些“圣女”的自由和身体。她从来没想到,这样一个落后的村庄里的男人,会用如此粗暴和野蛮的方法对待一个无辜的女子。 难怪蓉婆会一直劝导她放松心情,在丁氏祠堂里好好住着难怪所有人都对她如此期许,盼望着圣祭到来的那一日难怪丁二嘴里的迫不及待和丁三的阻拦,以及那个尸谷的存在难怪那几个制盐的伙计嘴里的毫不避讳 原来,这一切都是要将这个他们眼里冰清玉洁c高贵典雅的“圣女”被辱没后,再将她丢弃于尸谷,而自己却盼望孩子的到来! 不可置信! 余莫卿前世所经历过的种种,于现在在她眼前,像极了一个普通的漩涡。即使她心狠手辣,从来不手下留情,看到过的那些惨不忍睹都不会激起她内心那个躁动不安的种子。 如今听到阿川所说,才知道这天下最残酷的暴行是对别人生命和躯体的摧残。这些人,究竟有什么权利决定别人的人生!有什么权利限定别人的自由! 可是这一切的源头又是什么? 余莫卿心里明白,一切都指向一个人——太子! 如果不是太子利用丁山村的男丁制盐,不利用他们将毒物掺入河道水流,整个丁山村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她可以想象到,就是在太子收安贫穷的丁山村村民后,尤其是丁氏这几个兄弟,巨大的财富利润冲击了他们的头脑,以至于根本不在意体内的疾病和病变。他们以为不过是一些普通的炎症,而这些小病小灾,在金钱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试想如此丰厚的报酬面前,谁可以阻挡得了诱惑?更何况这群并没有什么见识的村民。丁山村每个人在食用这样带毒的盐后几乎无人不感染上了不同程度的疾病。而这些疾病还是带走遗传,会影响下一代的。 手足无措的村民会怎么办?为了下一代,他们不惜近亲通婚,不惜将自己的妻子贡献出来,嘴上却说着说为了吸纳所谓的优良种子? 余莫卿冷笑起来,而如今那位罪魁祸首却还远在国都悠闲的享用着以一个村的繁衍为代价的暴利! 即使她以往知道太子的心狠手辣,可是亲眼看到其他人的局面,她才认清太子是如此心胸c如此歹毒之人!古今中外,在位者为了一己之私,不惜以百姓的性命做代价,有哪一个是明主? 余莫卿才恍然,为何永夜一心想帮二皇子登基,而这又是一个怎样合理的选择,因为太子即使身受圣武帝宠爱,却根本不符合一个在位者所该有的品质。 丁山村是一个,也许是只是小小一个的典例,而太子祸害的百姓还有多少? 余莫卿不敢想,也不敢猜。 她眼底一片冷然,她抬头看向阿川,只见阿川因为她突然的阴沉而感到略有些害怕。 余莫卿渐渐将匕首放了下来,眼里已是一片淡然,甚至带有一些渴望:“阿川,你想离开这里吗?” “离开?”阿川低语了一声。 “阿川,我且告诉你,不管你在丁氏祠堂还是丁山村,都能再这样下去了每天被不同的男人欺辱,每天像个狗一样被当做奴隶,你有想过吗?是谁给他们这个权利的?”余莫卿蹲到了阿川面前,一手搭上了她的肩,她摇了摇头,“没有人!没有任何人可以限制你们!你要知道,孩子并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也不是你们的天责!更不是那些心怀不轨的男人拿来操控你们的工具啊!” “那我们是什么?”阿川听完余莫卿的话,眼里略有所思,不禁开口问道,“可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还是” 余莫卿立马心想也许自己刚才判断错了,兴许阿川是最能明白她所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她继续道:“对,想想你的儿子你的儿子就能证明你应该知道,丁山村的男人根本无法满足这样的条件,即使你们再继续服侍他们,又有几个人能真正怀上正常的胎儿?你就甘愿这样,屈就自己在这一处,被那些面目丑恶的男人所摧毁吗?”说完这些,余莫卿隐约感到自己身上一片血液在复活,这种感觉她好似还从来没有,所以眼里有一丝异常的兴奋。 阿川的眼里闪过凝动,她面色错愕的看向余莫卿,嘴巴张开了些,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余莫卿收了刚才那番兴奋,她知道阿川不是笨蛋,对于她刚才说的话,阿川不可能没有想法。有想法就对了,余莫卿眼里更加坚定,将匕首重新举了起来。 阿川见余莫卿又举起了匕首,又开始惊恐万分,惊讶的看着余莫卿:“你你刚才说了,我好好回答就不会就” 余莫卿轻笑一声,用匕首割开了阿川被绑着的双手,便将匕首放在了阿川的手心,又引着她的手握住那匕首。 阿川极为不解地看着余莫卿。 只见余莫卿抬眸,眼中毫无波澜:“阿川,刀在你手上,你就有选择的权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得以重逢 余莫卿可以看出阿川的脸上已经有所松动,毕竟阿川是穿黑衣的。从余莫卿第一天醒来,便看到那些家丁对女侍的鞭打,像极了在护女院时的情形。那些素衣女子因为初来乍到,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反抗。而阿川能到这一天,就说明她早已经历了丁氏祠堂各种折磨,才能让自己接近丁氏那几个吃人不眨眼的兄弟。 阿川如此甘愿奉献自己,无非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可如若有一天她知道这些都是幻象,那她会怎么样? 余莫卿知道,她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混吃等死,继续过着这样猪狗不如的日子。另一种,也是奋起反抗。从阿川对她所说的话的反应,她相信阿川不至于一点想法都没有。只要阿川有想法,余莫卿就不信其他女侍也无动于衷。如此一来,她便可以取得丁氏为太子制盐的后果了。 “阿川,你听说过蜉蝣吗?即使是为了自由存活几天,也不愿意躲在卵包里等死吧”余莫卿又握了握阿川的手,“阿川,只要你想,总有一天会逃出去的。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为了逃出去的那一天做好一切准备” 阿川被余莫卿这句话所震慑,眼里突然充满了一道光芒似的,但还是有些不可置信:“那我该怎么办?” 余莫卿站了起来,将那身黑衣服脱了下来,又将锁门的钥匙拿了出来递给了阿川:“差不多到晚饭的时候了,蓉婆待会儿就会过来,你应该知道该要怎么做” 阿川半信半疑地接过了钥匙,定定的看了余莫卿一眼。 余莫卿点了一头,便将原本裹在阿川身上的杯子拽了下来,转身便躺到了床上,拉起被子挡住了自己。待周围响起来房门关上的声音,她便假寐起来。 房门再一次打开的时候,立马响起了蓉婆的呼喊:“圣女!圣女!嗨哟,圣女,这个时间你竟睡着呢,呵呵,快起来吧,我来看你了” 可是只见余莫卿侧身躺在床上,并没有反应。蓉婆脸色立马变了变,提了些声音:“圣女这是怎么了?”这样说着,她便快步走到了床边,将余莫卿的身体扳了过来,很是紧张的晃动了一些余莫卿的肩膀。 余莫卿因为蓉婆的动静而呢喃了几声,又揉了揉惺忪睡眼看向蓉婆,满脸疑惑,嘴里咿咿呀呀起来询问蓉婆所谓何事。 “原来只是圣女睡得有些沉啊唉,我还当圣女”蓉婆才恢复了些脸色,叹着气,“圣女睡着就睡着,可别这样吓着人了我唤了几声,圣女竟都没有反应” 见蓉婆一副失而复得的表情,余莫卿心里明白,蓉婆不过是怕她知晓了圣女的职责过后,心生不满而自毁,那样丁山村的人就会失去最后的一点希望。可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这点希望也不过是丁氏兄弟及身边的人赐予他们的幻象。而他们唯一真正的希望,应该是离开这里。 可是他们被迷惑得太深,只有将丁氏祠堂里干的这些勾当公诸于世,才能让他们相信。 余莫卿索性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低着头不敢看蓉婆。 蓉婆已知说得有些过分,便又安慰起余莫卿:“诶呀,圣女,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当真了,我也是关心你啊唉” 余莫卿咬了咬唇,脸上的委屈消退了些,才敢抬眸看向蓉婆,过了一会儿,又不好意思的指了指自己的嘴和肚子,想告诉蓉婆她饿了。 蓉婆立马会意,一脸笑意:“圣女是饿了呢?也是,都到了饭点了,我这就差人送来晚饭”说着蓉婆便起身向门外唤了一声。 不一会儿便有女侍端来了饭菜。 进来的女侍穿着黑衣,规规矩矩的将托盘放到了余莫卿的床边。 趁着女侍给余莫卿摆弄碗筷,蓉婆又继续道:“圣女是饿了,也请慢着用,免得吃快了容易积食,那可就不舒服了再说,三日后便是圣祭了,届时圣女便可巍巍天命,佑我村恩泽了,所以这几日可要小心着身子了” 余莫卿刚想伸手接过碗筷,一听蓉婆的话,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原来三日后便要开始圣祭了?看来她的时间很是有限呀。如果在这段时间里,她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来证明丁山村为太子制造私盐,那么她便很难再有机会接近这里了。如今是最好的时机,看来她得抓紧了。 余莫卿端着碗,抬眸向蓉婆柔柔一笑,以示自己明白了。 见余莫卿这般顺从,蓉婆满意的笑了,拍了拍女侍的肩膀:“圣女慢吃走吧,咱们下去了,让圣女好生休息着,免得到了圣祭那日出什么岔子” 女侍轻柔地应了一声:“是。” 余莫卿自然听的出来,这是阿川的声音。 阿川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余莫卿一眼后,才起身跟在了蓉婆身后往外走去。当她快要向门槛外跨出去时,又回身瞥了余莫卿一眼,先是指了指门锁,又在手上比了个等她的意思。 余莫卿冲她了然一笑,点了点头。 见余莫卿明白自己的意思,阿川才收回了自己的手势,随着蓉婆离开了板房。 夜色降临,板房的门忽然被打开了,余莫卿探出了一个脑袋,看见是阿川那个瘦小的身形,余莫卿轻声问道:“没有看见你吧?” 阿川虽摇了摇头,但脸色还是略有紧张,许是第一次做这么忤逆的事,心里很是担心。 余莫卿抚了抚阿川的背,点头道:“那就好阿川,今夜一定要帮我守护好这儿,万不得让别人知晓我离开了你放心,天亮之前我一定会回来,免得别人找你麻烦” 阿川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回答。 余莫卿抿唇一笑,正准备靠着墙蹑手蹑脚翻出去,却发现自己衣袖被拉住了。她回过头来,疑惑看向阿川,低声问道:“怎么了阿川?” 阿川眼里有些迟疑,但隔了会儿又下定决心般,她从怀里掏出一叠纸,然后递给了余莫卿。 余莫卿半信半疑的接过那叠纸,低着头打开一看,立马眼前一亮,只见正上方写着“丁山村地形图”五个大字,下方则是标注精细整齐的地图,余莫卿嘴上带笑,欣喜道:“阿川,你怎么会弄到这个?这实在是帮我节省了许多时间” 阿川有些羞涩回道:“下午我给大少屋里打扫的时候,在他的桌上发现了这个。虽然我不识字,但我总觉得对你有些用处” “不是有些用处,是相当有用处谢谢你阿川!”余莫卿不禁感谢了起来,阿川无心之举确实帮到了余莫卿。如此一来,她就少些时间去了解丁山村的地形走向,免得自己耽搁了来回路程。她立马又对着地形图再看了一遍。待她将所有地方都铭记于心,她立马将地形图叠成原本的模样还给了阿川。 阿川有些惊讶:“你你不是要用吗” 余莫卿轻笑:“我已经记下了,你快些将它还回去,免得被发现了阿川,时间紧迫,我走了”说完余莫卿便已经从哪个拐角消失了。 阿川望着余莫卿消失的背影和那空留的地面,眼里仿佛看到了希望在召唤着自己。 余莫卿快步离开祠堂后,立马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始行动。下午她放走阿川时就在想,只要自己能出来,一定要去看看尸谷和那跟通往地下的管道的走向,这样她才能更加确定丁山村的制盐是有问题的,正巧阿川替她寻来了地形图。不过她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丁氏的人说过那管道通往护城河,所以方向还有迹可循,可尸谷毕竟是见不得人的地方,丁氏也不至于那么大胆的将它暴露在公众面前,看来今晚她还得花些功夫去寻那尸谷了。 整个丁山村被巨大的黑暗笼罩着,乡野小路上那几盏摇晃的小灯并不像是为了给过路人照亮,而且咿咿呀呀的发出自己对黑夜里寂寞的啼哭。远处的山谷里不时传来几声夜莺嘹亮的啼叫,可是在这样的夜晚,这些叫声犹如阴森的哭嚎,很是凄厉。 余莫卿就独自走在这样的路上,为了防止有人认出她的不同,她早已在脸上摸了着泥土,又故意缩着脖子,一瘸一拐的走着。 路上全是一些矮小的住户,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只不过是有的人家已经熄灯睡下,而有的却还能从窗户上隐约看到昏黄人影。 尽管余莫卿估摸着她出来的时间并不晚,可是这条路上却也只有她一人的脚步声。又因为她没了内力,所以脚步声更加明显。 她走着走着,突然觉得有点不对,明明她边走边注意是否有人跟踪着她,可是现在身后的脚步声倒是大了起来,还夹杂着一些粗鲁的言辞。 “你看看,那个小姑娘,嘿嘿,感觉还可以呢” “是是,咱哥几个可要乐呵乐呵了,哈哈” “就是,快快,快点,她那小步子倒是快了起来” “那咱们还不快追!要不是那个什么破圣女,老子早就破戒了!” “快!她好像看到我们了?” “管他的,还怕她这么个臭婆娘!哥几个快点!可不能让到手的鱼溜了” 余莫卿听到声音后,立马停住了脚,打量起周边的环境,可是四周的路好像都不太易走,于是她的手已经不自觉做好了甩开蛇锁的姿势。可是她又转念一想,丁山村大多住户都住的近,待会儿万一这些人狗急跳墙大吼大叫,肯定会惊扰其他村民,届时人多势众,她可保不准自己能逃走。再说她这样一闹,肯定会被遭到怀疑。 她抿了抿唇,眼里闪过一丝狠色,手中不自觉捏紧了蛇锁。 算你们走运,下次我若遇见你们,定让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男人死无全尸。 收了阴狠的神色和蛇锁,余莫卿立马迈开步子开始奔跑。 夜里饿黑雾仿佛是盯准了余莫卿,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想要挡住她奔跑的步伐。可是她怎会被这点恐惧所战胜,靠着刚才看过的那一遍地图,她已经向着一些相对隐蔽的地方跑去,尤其是看到拐角就开始躲,以免被身后的人跟了过来。 跑了好一阵,余莫卿已经开始喘着粗气了,毕竟那日从山坡下滑落,她不禁没有内力的保护,也没有之前那么饱满的体力,所以这会儿她明显感觉到腿上有些发麻。可是想到身后的声音好像并未消停,她只有继续跑着。 好不容易跑到一处三岔口,余莫卿耐不住腿上的酥麻,停了步子,准备随意选一边再跑。却没想到她刚准备冲出她原本隐藏在后的那面墙,身后就无声伸开一只手将她搂进一个怀抱,又有一只手伸开捂住了她刚准备开口的嘴。 余莫卿第一反应就是有高手跟踪了她,现在趁她跑开,想伺机谋害她。她立马挣扎起来。 “卿儿,是我。”熟悉的声音带有一丝急切,却因为担心暴露,只能低声开口。 听到这般温润如玉的声音,余莫卿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停止了身体的反抗。 “别担心,他们过会儿就会离开的”这声音又忍不住提醒了她一句。 路上原本跟过来的脚步声终于停了下来,只听见有人气哄哄的说:“见了鬼!这婆娘去哪儿了?” “嗨,难道真是见鬼了?人呢!” “鬼才知道,奶奶的,害得老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行了行了,就当咱们喝多了认错了!奶奶的!走走,回去了” “真是倒霉!走吧走吧害得老子白高兴一场” 待这些声音消失殆尽,余莫卿才感觉到身后人双手放松了一些,让她有空间活动身体。余莫卿立马转身,那朝思暮想的如画面庞终于出现在眼前,余莫卿不禁唤道:“阿夜!” 永夜虽是穿着原本那叫普通布衣,却早已摘取了脸上的胡须,好不容易见到眼前人,嘴角不自觉就勾起了弧度。 余莫卿眼神复杂,径直伸手环过永夜的腰间,将头埋进了那个熟悉而宽厚的怀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得以重逢(2) 夜幕下的两具身影交相辉映,像是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体内一般,都久久不肯松手。 余莫卿原本想着自己这几日没见到永夜,他的音容面貌,他的无赖厚脸皮,他的邪魅英俊,都成了她在黑暗中遥望的点点星光,是她在一筹莫展c举足无措时翻出来聊以慰藉的那一点温暖。即使她对永夜有所思念,可是她又知道永夜一定为她着想,尽管那日他俩失手分开,但她一直相信永夜会在丁山村附近。 只不过如今这见面方式,一来便让她乱了分寸,她极少有如此失控的场面,她头一回想都没想的就钻进了一个人的怀抱。甚至有点不舍离开的感觉,手中不自觉的环紧了那个腰身。 直到耳边响起永夜那颇为邪魅却又不失韵味的声音:“卿儿,你还要抱我多久?” 原本是朗朗月光,两人这般静谧的时光却被这妖孽一句戏言给生生破坏。 余莫卿眼前一亮,倒被提醒着想起,自己在竟永夜的怀里待了有些时候,立马松开了怀抱,刚往后退了几步,腰间却又被永夜的手勾了回来,她抬眸冷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哼,你看看,现在是谁要抱谁?” “真是耐不住你这丫头,几日不见,倒学会跟我耍赖皮了”永夜嘴角轻勾,墨眸在星星光点下闪着非凡的光泽。 “我哪儿敢在你面前耍赖皮呀我这不是急着查探丁山村其他的地方吗,就被你抓了个正着吗?”余莫卿挑眉,她刚准备翻个白眼,却瞥见永夜脖间多了一道淡淡疤痕,不禁皱眉,伸手抚了上去,“这是怎么回事?” “卿儿脑子里装的都是被的,现在知道关心人了?”永夜故意撇了撇嘴,很是委屈的看着余莫卿。 “不说了算了,我可没空在你身上花心思”余莫卿才没心情听他在这里开玩笑,刚冷哼一声准备收回来手,手腕便被拉着又重新覆上那疤痕。 “几日不见,卿儿倒变了性子,竟对我如此冷漠,你看我这脖间的疤痕,可疼着呢”永夜这小性子耍得不温不火,眼中带了一股柔光盯着余莫卿。 余莫卿心中大叹,自己果真受不住这妖孽,原本还想对他冷着脸,却被这般骄纵给融化了心,也懒得撤回自己的手,便任由永夜牵着她的手覆在那疤痕上。 “那你还把我的手这么按着?不怕捂出什么染了别的毛病?”奈何她嘴上却并不饶人,又冷笑起来,“你功夫又不差,竟也会落得这般田地?还在脖子上留了这么一道明显的疤痕?试想你全身都无缺憾,却徒留这一道,莫不是为了骗我同情?” “怎就叫骗了呢?卿儿这也太埋汰我”永夜并不以为意,反而笑意不减,“那日滑道一开,我便与你分散,后跌落至一灌木丛中,被锯草划伤了脖间。只不过急着来这里找你,便疏于关心这伤疤了” 余莫卿听了永夜的解释,虽心里相信,可嘴上就是不肯罢休:“当真是这样?呵,也不过一道伤疤,倒还令公子永夜这般委屈了” “可不是吗?不过既是为了卿儿,我也是心甘情愿。”永夜又松了手,用指腹来回在余莫卿脸颊上轻点,想将她的轮廓熟记于心。 “既然不委屈,待回去了,就好好用玉肌柔涂一涂,免得你嫌弃着留了疤,还怪起我来了。”余莫卿挑眉。 “行,听你的。就知道卿儿心里可疼着我了”永夜见余莫卿终于说了软话,心中不禁一喜,“不过这既然是为卿儿,卿儿可要亲自为我上药,不然我皮囊倒无惧疼痛,心里倒如蝼蚁噬心了,那感觉可实在是不好受呢” “真是怕了你这妖孽”她嗔怒地看了永夜一眼,干脆收回了视线,免得自己徒添心烦,但又想到这几天没和他见面,神色不免恍惚了些,不禁喃喃起来,“我原本以为还得待我逃出丁山村才能见到你” “看来卿儿对我甚是想念啊”见余莫卿如此表露,永夜心中不禁一喜,他半一手搂着余莫卿的腰,一手又重新握住她娇嫩的手。 “谁想你了?”余莫卿挑眉,声音很是不屑。 永夜自动忽略了她的漠然,柔声解释了起来:“那日跌落山中的灌木丛,虽然我身有内力,倒也没什么大碍。我便又想着去找你,却没想到那里地形实在复杂,我绕了大半圈却没有找到洞穴。待我找到来时那个洞穴,却发现那里早被滚石所堵住,根本无法往回走。这样一来,你肯定只会留在丁山村,我索性便也跟了过来,潜伏在一户没有人住的村户家中。我来时就发现整个村庄里的村民身上多多少少有点奇怪,便想着自己有些招人耳目,便趁着夜色便出来寻你” “既然是要寻我,为何今日才寻到?”余莫卿纳闷,以永夜的武力和头脑,怎会过了这几日才找到她? “自然是让你多担心我几天却没想到你见了我根本就没有一点甚是想念的模样,还一脸冷然卿儿,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永夜卖了个关子。 余莫卿凤眸微眯,打量了永夜一会儿。接着她双手环抱,仰头与他对视,语气甚是不屑:“呵,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留我在丁氏祠堂”见了永夜这番模样,余莫卿就明白了,永夜不是不知道她在哪儿,而且有意放她在丁氏祠堂待着。 谁料永夜低头而来,朝着余莫卿耳边吐气:“怎么?卿儿可是在怪我将你独自留在丁氏祠堂,担心我不去救你了?”他语气轻挑,仿佛在试探余莫卿对他的感情。 “切没有你救我,我还不是能出来,你也太小瞧我了。你可别忘了,当初我逃出护女院的时候也没有内力,不照样从靖州重返国都”余莫卿翻了个大白眼,心里倒不得不承认永夜的确有一手的防范。他果然是知道自己在哪儿,却没有来找她。好在自己也不差,否则还真要在丁氏祠堂里坐以待毙。 永夜抿唇一笑,向她娓娓道来:“试想丁山村不会允许像我这等外人进入,尤其是祠堂这等重地,我来时便发现这里的不妥。再想到你,你失去内力又受其反噬之伤,必定走不了多远,不是别人收留你,就是你自己躲去了什么地方。隔日我打听到村民盛传村里多了一位圣女,并于几日后迎来圣祭。我便估摸那便是你了,所以便去丁氏祠堂找你。却没想到寻了半天,却没有见到你。正巧又碰上丁大要离开祠堂,便跟着他走了一趟,看看他去干嘛。你向来办法不少,丁氏祠堂又是离真相比较近的地方,你待在里面自然能得到大量有价值的消息,正好又在那里好吃好喝一顿,对你不是两全其美?再说,你在祠堂里转悠够了自会出来和我汇合,我便就作势走远些,免得守在你身边你又嫌弃我添麻烦了” 永夜前面的分析倒不差,但后面的话是有些酸,余莫卿听了不自觉咬了咬唇,自己以前有那么嫌弃他吗 她轻咳了一声,正色道:“什么叫大吃大喝?我告诉你,这几日我除了吃白米饭,其他的根本就不敢碰” “不能大吃大喝?看来卿儿是发现了什么。”永夜一下就捕捉到余莫卿话里有话。 余莫卿懒得再和永夜拌嘴,向他说起这几日的收获:“我醒来时,就已经在丁氏祠堂里了,他们明面上说我是圣女,身上背负丁山村圣祭的大任。但实际上却将我软禁在一间只有一张床的房间里。虽不给我带锁,却在我手腕上绑了一串走到哪儿都会发出巨响的银铃铛,又将房门紧锁着,根本不让我擅自离开。他们每日三餐会给我送饭,偶尔会有人来监视我。我从醒来便装作哑巴,骗取了丁氏大夫人蓉婆的信任,并让丁大也不再怀疑我的身份。然后我便趁蓉婆不在的时候击晕了女侍,才在祠堂里转悠了起来” “难怪我见你现在这番折磨我的精气神,倒不像是过得不痛快。”永夜不禁打起趣来。 “我折磨你?你现在就会睁着眼说瞎话。”余莫卿耸肩。 “对了,卿儿所说的圣女和圣祭究竟是什么,可是我们这次能切入的关键点?”永夜又继续问着。 “何止是关键,简直的必不可缺。”见永夜关心起圣女,余莫卿眼神一黯,声音也低沉了起来,“阿夜,你可知太子最大的罪行是什么?” 永夜收起了玩世不恭,一本正经的看向余莫卿,语气不免沉重起来:“他向来视人命如草芥,唯图权谋财最得他心。”这也是他当初选择二皇子的原因。 “的确如此。我虽知道太子心狠手辣,一旦确定目标,根本不会手下留情。”余莫卿微微蹙眉,自从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心中总有一丝烦躁,“可是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不会相信,太子竟为了一己私欲,将一个村的人拿来做赌注阿夜,原来太子除了私吞金矿,他还收买了丁山村为其制造私盐!他们官商勾结,甚至还想危及乾城百姓” “制造私盐?”永夜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余莫卿点了点头:“我亲耳听到丁二和丁三的话” 其实余莫卿心中觉得,不管是太子,或是他身边的玄矢,行事倒和她有些共同点。前世她是杀手,活下来就是为了组织卖命,只要给钱就去替买主行凶,面对目标,她向来从一无二。可是那时她面对杀戮,她从来没有过同情和不舍。生命对她来说,是漂浮的鸿毛,因为她足够强大,强大到不屑别人威胁到她的生命。 可是如今她在丁山村所见之景,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这些村民在太子的收买下成为如今这个模样,不仅身体备受摧残,连思维都变得畸形。尤其是在她失去内力过后,如此孤立无援,她只能迎面直上。可是越往深处挖掘,她才意识到,这是一种何等的残酷。如果生命在别人的手里掌控,思维是被别人限制而生成,命如蝼蚁,这样的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永夜曾经告诉她,生而为人,并不是为别人而活。她如今虽为自己,可是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原来这世上,的确有这样的地方,这里的人民生活在一片谎言下,人生被限制在一片狭小之地。不但可以蔑视世俗,还要以已经扭曲的观念,再祸害别人。如果不加引导,不带他们走出水深火热,长此以往,毫不夸张的说,这里便是人间地狱! 余莫卿依旧不同情这些人,她只是对罪魁祸首深恶痛绝。她可以联想,大昭举国,又有多少人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所以当年永夜带傅子文一见南方一角,傅子文才会立马投至二皇子麾下,势必与太子为敌。 这不是偶然,这是必然。 余莫卿也才知道,什么叫做感同身受。她终于有点懂得永夜心胸何在,又为何有立誓扶持二皇子登基的想法。原来这才是永夜一直以来的感觉。 她也同时明白池安为何要留在护女院,以池安的聪颖,怎会感受不到护女院的罪恶根源,她相不相信是一回事,而她仅凭一己之力是无法改变护女院的,她的无能为力和不舍,最终化为守护,她只有坚守在那里,才能起到一点作用。而如果不是余莫卿的到来,恐怕护女院要永远一直将那些罪女剥削。难怪当初池安不止一次说过,她在余莫卿身上看到一种不一样的东西。 这就是永夜一直以来想要告诉她的吗?这些人间琐碎,这些生命,才是人活着的本质呀。如果人人都因为各种原因走入歧途,那么家和国,又怎会屹立不倒? 如此深刻的道理,永夜从来就不会亲口告诉她,而是在引导中让她自行感受。这样的效果就是,她比听着更加印象深刻,甚至心中更有反应。 余莫卿的脸色随着她的思绪变得有些阴晴不定,但很快她收起了这么多的感性,她知道自己需要理性对待这件事。正如她知道她并不会同情谁,她也知道断其所有,必定要先斩其源头。 而这个源头,就是太子所有罪行的证据。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村中尸谷 “我知道,你说过的,一切都要有证据,所以我一直在想,到底什么是最好的证据。是制盐的方子?交易凭证?还是来往的书信?尽管我现在失去内力,但好歹对其背后一系列的过程有了了解。况且你现在就在这儿,东卫阁暂且还没有翻山越岭过来找人。这些东西再重要,也一定会在丁氏祠堂里保管着,只要时间充裕,想必我俩就足够将这些证据弄到手。”有一种铺成而来的血色在余莫卿眼里散开,那种浓烈的感情并非怨恨,而且对太子罪行的审视,“可是阿夜,我发现这些证据根本无法揭发太子更大的罪行” “就是你刚才说的,太子以一个村的村民的赌注,并危及乾城百姓的事是吗?这些难道都和制盐有关?”永夜对余莫卿刚才的话并不是没有推敲,而是在等着余莫卿的解释。 余莫卿点了一头,将这几日听到的看到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永夜。尤其是说到丁氏兄弟将干尸身上的腐败物掺进盐里,又奉命将重金属掺入下水道,经河流汇入护城河祸及乾城百姓,她眼里不自觉吐露着对太子恶行的嘲讽。再到制盐的后果就是丁山村村民自己身上的疾病。以及导致丁氏祠堂以此诱导全村的女性自愿成为丁氏祠堂里最下等的奴婢,并沦为生育工具。又公开诱骗无辜少女成为他们口中所谓的“圣女”,而所谓的“圣祭”也不过是用以实施人体种子的移植。 一切都只是一场骗局,如果不是余莫卿身陷其中,她可能就不会明白这是一种怎样令人发指的罪行。 余莫卿虽细眉微蹙,但是眼里却闪着一种胜利在望的喜悦:“阿夜,我知道,其实只要弄到制盐和贩卖私盐的所有记录便能揭发太子罪行。可是如果我们能得到这些女侍对暴行的控诉和证明,我们就能将太子的罪行公诸于众,让他受尽世人唾弃,这样一来,我们就都有机会扳倒太子了。” 永夜听完余莫卿的话,眼神复杂起来,不禁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卿儿,这一次,你究竟是为了拿到对太子不利的证据,还是想救那些女侍?” 余莫卿对上那道询问的视线,眼中充满了坚定:“阿夜,你说过,人要为自己而活。如果没有目标,那便是行尸走肉。我以为太子对我狠心,是因为我对他尚有威胁,正好借我之手铲除异己。可我错了,我根本就不是例外。他的狠心,是对天下苍生的蔑视,是对他人生命的无视,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占据高位这一次,是为救那些女侍,也是为扳倒太子,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你,也是为二皇子” 余莫卿的确是这样想的,如果她能扳倒太子,那么当初她在猎场上就应该绝地奋起,直接击杀太子。可随着她入世渐深,尤其是跟在永夜身后,她才知道太子之恶毒。这样的人一日所在,她回京的路途便可谓遥远。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希望有比弹劾书更加有利的证据,来证明太子对自己的伤害。可是放眼尘世,原来太子毒害的并不止她一人,还有她身后那些比她更加弱小,更加无能为力的人,那些饱受摧残却又无力反抗的人。她更加能明白永夜在其位而能做到的,无非是解救这些水火中的人们。 “看来此行卿儿收获不小,连对我说的都这么深奥起来了”永夜勾唇一笑,墨眸中闪耀点点星辰,他看到眼前人身上一层铺天盖地的光华,他心中隐约感到,这样的光华将来必定大放异彩。 “以往都是你在教我,如今我出师了”余莫卿不禁和他调侃起来,她抬眸看去,永夜的眼里闪着异样神色,“我倒好奇,明明我是想着法子改变自己的容貌,免得别人认出来,你今日是如何识的我的?”其实余莫卿自己也纳闷,明明她觉得自己伪装的还不错,怎么永夜一下就认出了她,还及时出现在她面前带她离开? 看了余莫卿一会儿,永夜才缓缓回答她:“你的眼睛。” “眼睛?”余莫卿挑眉,她倒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这么好认起来了。 永夜不自觉笑了一声:“卿儿的那双眼睛独一无二,我就算闭着眼也能认出来。” “你闭着眼也能认出来?”余莫卿不信。 “千真万确”永夜抬手轻抚起余莫卿眼角轮廓,“初见你时便看到这双眼,着实令人印象深刻。即使你变了另一番模样,我也会靠这儿来辨你的”永夜的话没有说完,便开始一个劲盯着余莫卿看了起来。 余莫卿也看向永夜那双眼,那双多次将她看透却无不在关注她的眼,那里的深情和隐忍,那里的落寞和不舍,那里的欣喜和柔情她忍不住猜想,若下次仅凭这双眼,她可否也能认出来永夜? 被永夜那双饱含深情而明亮的眸给吸引了好一会儿,余莫卿又想起了正事:“哦,对了,差点忘了你刚才说跟踪丁大,他是去干嘛了?我听丁二说,他是要去通个信,可是通什么,和谁通,咱们就不得而知了” 永夜想起来了就因为要跟踪丁大,他便疏于来探望余莫卿:“不出所料,他的确是去通风报信的。我见他顺着丁山村一处河流走了一段路,便乘着伐木走了。我趁他上去之前惹了点岔子,盗取了他腰间的信件。上面写的是圣祭将至,他多有不便。但他因为上面要求研制了不少货,而前一批货物急于出手。七日后他会亲临乾城进行贩卖。希望上面给他时间通融,以便他能继续完成货物交接想必这货物便是那盐了” “七日后?”余莫卿挑眉,“蓉婆和我说三日后便是圣祭,如果我们处理完了丁山村这边,便能赶回乾城。假如我们能乔装打扮联系到丁大购盐,岂不是能抓住他们现形?” 永夜看余莫卿提的意见倒中肯:“卿儿说的,倒说个法子确实有点意思了” 余莫卿点头:“所以我们还是先将丁山村的地形摸清了,这样就更好离开这里了” “看来卿儿还有别的想法?”永夜饶有兴趣的看着余莫卿。 “此话怎讲?”余莫卿轻笑。 “你若是只为取得证据,只管和我说一声,今夜咱们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丁山村。可我见你并没有意思要立即离开,可是还有什么打算?”永夜果然最了解她。 余莫卿挑眉:“好吧,又被你发现了其实是我要证实自己的想法虽然我偷听到一些内容,但那些地方的真正所在我还不得而知,包括线索的连贯和交接,我都尚不明确,只有今夜顺藤摸瓜找到地方,一探便知假如一切正如我所说,那么这些女侍的证词便是最重要的。可是这里大部分人并不识字,有的甚至根本不懂得如何组织语言,所以我还想写一份罪状,让所有女侍在上面画押你觉得如何?” “卿儿既已决定,便无需询问我的意见。”永夜听完余莫卿的想法,尽管点了头。 “你少这样说了,我也知道自我从猎场以后性子多有些变化,所以考虑问题尚有不周。万一我没有想到什么,岂不是拖累你了”余莫卿突然有点不自信,前世做任务的时候她向来都是以万全之策保全自己。可是自从她落难后,眼前就像被一层厚重的浓雾阻挡了一般,自己有的时候总被局限起来,看待问题也没有以前那么透彻。 尤其是那时候她无法认清对永夜的感情的时候,自己更是容易将理性和感性混为一谈,无法真正分辨事情真假好坏。 好在她遇到了永夜多次带她走出了迷途,所以她还想永夜确认她的法子是否可行。 永夜抬手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你怎会连累到我?呵就算是被你连累,我也心甘情愿。卿儿想做什么便去做,莫要因为心里的桎梏而束手束脚。” 余莫卿听到永夜的鼓励,嘴上一笑:“好,那我们现在就行动。” “我知道,你最想找到的地方可是尸谷?”永夜又一次看穿余莫卿的心思,“刚才你说起那尸谷的时候两眼都在放光” “有吗?”余莫卿挑眉,她两眼放光? “没有吗?”永夜勾唇。 “有就有呗”余莫卿才不以为意,“我只是想看看,这黑夜里隐瞒的,到底是怎样一种残酷” 永夜点了点头,便又将余莫卿往怀里一搂:“你如今没了内力,走的话实在太慢,抱紧了!” 风声渐渐大了起来,余莫卿感觉身体已然飘动,自觉伸了手搂住了永夜:“那你可得快点。我天亮前还要赶回去,免得被发现了。” 永夜低声一笑,手上的力气也重了些。 趁着夜里无人,永夜跟着余莫卿在他耳边讲述的那张丁山村的地形图,又来回分析起尸谷最有可能在的地方,索性挑拣了些好走的地方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处很是阴森诡谲的山谷。 这山谷的上空虽布满星辰,却似盘旋着一股幽然怨气,那气息扑面而来便能给人一种肃然,让人不得不止步。迎面还有一股生冷的寒气,兴许是为了滋养这一地的尸首,索性将人逼得打颤。 山谷外有一圈人造的栅栏,将山谷层层环绕,将外人阻隔。还有三两小屋屹立山谷之前,兴许就是丁氏兄弟口中的那个守尸人吧。 碍于内力一直没恢复,永夜并不想让余莫卿跟着过来。 可是余莫卿怎会答应放弃这个查探的机会:“凭什么?” “此地阴气太重,再说你内力尚未恢复,我怕你身子受不住。”永夜一面拉着她不让她上前,一面向她解释起来。 “我哪儿受不住了?不过是尸体多了些,阴气重了些”余莫卿将他的手拉了下来。 “那你好生跟着我,我阳气足,还能给你挡挡。”永夜拗不过她,心里又疼着她怕她不甘心。 余莫卿才不是胆小之人,随性翻了个白眼便开始回绝起永夜:“切,什么叫跟着你,我自己阳气旺着呢,鬼见了我都要绕着路走的,我可不用沾你的光” “好好好,卿儿阳气最足,就差赶上那太阳,都能自己发光了”永夜忍不住调侃起来,他也不是不知余莫卿什么性子,只不过与东卫阁的侍卫一战,他确实有点害怕余莫卿再受到别的伤害。 余莫卿被她都逗得发笑,上手拍了一下永夜的背:“呵,你尽跟我说些不正经的话,可浪费了我用功的地方” “卿儿这可就误会我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替你找到了这儿,卿儿还埋怨我?”永夜朝她挑了挑眉。 “没埋怨没埋怨,我怎么敢埋怨你这个大公子无私奉献,小女子甘拜下风,这总行了吧?”余莫卿难得俏皮,两眼等了永夜一下,又朝他伸了下舌头,“行了,咱们快点进去吧。” “卿儿可不能急,你瞧着那守尸人的屋子还点了灯,想必这儿也是黑白两班都有人监视的。”永夜压低了些声音,给余莫卿指了指守尸人的屋子。 余莫卿虽注意到了那亮着灯的屋子,却也不以为然:“这个还不好办?咱俩加起来又没多大声响,他们怎么会发现我们” 话音刚落,余莫卿就警觉了起来。 “怎么不说了卿儿?”永夜轻笑。 “妖孽,你早说你发现了不妥呀,非要等我自己看?”余莫卿眯眼,她刚才那一停顿,是因为她才看清眼前之景。 眼前这座山谷远看是没有什么不妥,更何况现在是夜晚,所以视线并不怎么清晰。说的什么阴气森冷,也就是他俩拿来开开玩笑的。可若说起防备,这山谷前也就几根栅栏,谈不上或多。可是就是这样的部署,如此山野之地,偌大山谷,在这样一个静谧的夜,甚至连花虫树鸟都没有,一点别的声响也没有?着实令人生疑。 余莫卿不是不知道,一般这种情况下只有几个原因,不是这里地形独特所以常年不含生灵,就是这里的栅栏或者里面地面的每一处都有毒物,以此来阻挡每一个造访者。 “看来丁山村不容小觑呀。”永夜嘲讽了起来。 “不过也不用担心呀,那几个守尸的不是过得挺好的吗?”余莫卿心里倒好奇,既然这里并无其他生灵,这几个守尸的倒还算有一手。不过这藏的那一手,到底又是什么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村中尸谷(2) 余莫卿朝山谷那边睁大了那双犀利的墨眸,眼眶上下的距离是她判断危险的远近。 栅栏后的地面是两道不同的画面,一边是空无一物的土地上,爬满密密麻麻的沙砾,像是一层天然布防,让人与另一边的那一片茂密草地分隔开来。 耳边响起了一点声音,余莫卿挑眉,原来是永夜向那栅栏里面扔过去了一块石头。 只见一阵火光突然闪现,那块石头在地面上旋转了几下,才停了下来。虽然那块石头没有化成灰,可是表面却已被一层厚重的焦黑给覆盖,寂寞的留在了原地,不再动弹。 这一切余莫卿尽收眼底,她不自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蛇锁,突然灵光一现。她不禁抬头看向永夜:“所以,你打算怎么带我过去?” 永夜用一种略带古怪的眼神看向余莫卿,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反正你有内力,我身体轻,你带我一个也没问题,对吧?”余莫卿以为是因为自己没有说清楚让永夜产生了疑惑,即使她心里知晓栅栏后的路并不好过,但她相信永夜的内力可以起到作用。 永夜挑眉一笑,摇了摇头:“难得卿儿能想到我啊?卿儿以往可都是宁愿亲力亲为,也连让我搭把手的机会都不曾给过呢”这是事实,即使是件小事,余莫卿也极少愿意让永夜帮她,这会儿倒直说起让他带她过去?这可一点都不像她。 听永夜这么一说,余莫卿才明白是什么意思,轻咳了一声:“哦哦?是吗?” “不是吗?难不成我记错了?”永夜虽嘴上说着,手已经将余莫卿搂了过来,脚下已经开始迈开步子,“光是我以内力带你过去,穿过栅栏过后的地方我又该在哪里落足?那块石头你不是没见着,难道卿儿是想待会儿看到尸谷多两串人形烤肉?” 余莫卿也没多说什么,径直伸手环抱起永夜的腰间:“我的蛇锁是一品金以玄铁所制,尚能忍受极寒极热,即使是最强的毒物也能撑一会儿。待会儿你在外围轻点栅栏,咱们便能过去。一旦跨过栅栏,我们便能以你的内力推波助澜,让蛇锁在地上滑行一段时间。不是吗?” “难怪卿儿会急着让我用内力带你过去,原来是打了这个主意?”永夜听了不禁勾唇,“呵,你这小丫头,法子倒是多” “既然可行,那还不快带我过去?”余莫卿仰头一笑,手上又抱得紧了些,免得待会儿还没到地方她就从永夜身上滑下来了。 见余莫卿自己靠了过来,永夜两眼又亮了些,宛若点了火的蜡烛,冉冉不息。 在余莫卿腰间的手加重了些力气,她立马感觉到身体一轻,空气已然开始浮动。 永夜将她腰身一搂,脚下小跑一段路,风声渐起,助长了他们腾越而上。快要到栅栏,他立马足尖轻点栅栏上半截的一个小口,脚下又加了一阵劲,好让他们跳得远一些。而在碰到栅栏的那一刻,他便感觉到脚下传来一阵极强的灼烧感。若不是他及时抽脚而去,恐怕下半身恐怕都要化成灰了。 见永夜离开栅栏,余莫卿眼疾手快的甩出了蛇锁,将蛇锁直直插入地面,随着沙石在地上划出一道凌厉弧度。为了防止自己掉下来,她又伸出一条腿勾上了永夜的腿。 “没想到卿儿现在这么急不可耐”永夜颇有深意的看了余莫卿一眼,嘴角噙着一抹玩味儿的笑容。 “谁急不可耐了?”余莫卿听出永夜话里有话,立马反驳了回去。 “不然卿儿何故要将自己的腿伸过来?卿儿放心,待会儿到了地面上,卿儿想怎样就怎样”永夜忍俊不禁起来。 余莫卿翻了个白眼:“你这妖孽,还真是会给自己加戏,哪只眼睛看出我有别的心思?呵,好好给我运你的气,蛇锁要停了,咱俩可就得在这儿被烧成灰了,我还不想做这尸谷里的冤魂呢” “这怎么就说冤魂了?卿儿和我好歹也是一对鸳鸯呀,阎王爷可不会亏待咱们的。”永夜挑眉。 “鸳鸯那么多,又不差我们这一对。你要是想去,我可不拦你跟别人搭伙”余莫卿眼角眉梢都散发着一种叫幸灾乐祸的表情,她可不想那么快就命丧黄泉了,她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就知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竟然想抛下我?”永夜心中又受到了伤害。 “呵,你难道是第一次知道我没良心?我可什么都干得出来”余莫卿反问,这种对话她虽不知和永夜说了多少回,可她从没有觉得过有哪里不妥。 永夜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的早已出卖了自己的心思:“好好好,怕了你了卿儿没良心也就算了,我摸着自己的良心,可不能对不起卿儿。我才不要和别人搭伙呢” “那你就给我好好运气,我的蛇锁撑不住太久的。”余莫卿语气有些深沉,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蛇锁有些软化,而且地面上的阻力越来越大,蛇锁上又压着两个人的体重,也不知还能不能撑到他们落地。她眼睛向前一瞄,只见离尸谷中山谷最近的一块石头都还有一段距离。 又划了一截,余莫卿感觉到有颠簸的感觉,她抿了抿唇:“阿夜,你是不是有些吃力?” “卿儿也晓得关心我?”永夜勾唇,“呵,卿儿可莫要低估我了,你又不是没见识过我的武功?” “是吗?可为什么我感觉蛇锁上附加的力越来越小?”余莫卿是感觉手下没什么再滑动的痕迹,这样下去他们会被迫停下。而一旦停下,并不能保证蛇锁能撑起他们二人的力气。 余莫卿忽然手上一顿,她怎么带起,蛇锁也不再动弹,当下眉头便皱了起来:“不好阿夜!快走!” 永夜也立刻感到蛇锁的停顿,立马翻身将余莫卿托起,准备以自己后背的力量替余莫卿挡住,他脚尖轻点蛇锁,想迅速将余莫卿抛向最近的那一片草地。 “你疯了!”余莫卿预感永夜想替她挡死,立马心里不情愿起来。正当她手足无措,她看到眼前不远处一堆乱石中长着一颗粗壮的大树,她便趁着永夜想要将她抛起,赶紧扯下了永夜的腰带,甩手将腰带扔向那棵树的树干,当下威胁着永夜:“你若敢死,我便拆了你第一庄!” “卿儿,我还没想死呢,你就这么看不惯我活着?”永夜勾唇,“卿儿也太不相信我的能力”说着,永夜又抓住了余莫卿那只甩出腰带的手,朝上面渡了些力气,好让那腰带更快缠上树干,脚下也不甘示弱的加了把劲,让蛇锁给他们最后一点支撑。 余莫卿见永夜手中力道一变,腰间的手也更紧了一些,她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飞向了那颗大树,手上的蛇锁也没落下,跟着就抽地而起,顺着他们的方向一起过来。 刹那间,永夜一手抱着余莫卿,一手收着腰带,已经完好无损地落在了草地上。 “卿儿当真是心里有我,否则也不会威胁我要拆了我第一庄,可对?”永夜落地后第一句便是调侃起余莫卿。他心中自然欣喜,难得见到余莫卿如此担心他,虽然口无遮拦,可是这样的心绪,他实在难得捕捉一次。 自然,余莫卿心里也疑惑她刚才那一反应,原来她难道担心永夜会发生了什么危险。即使她知晓永夜的武功不容怀疑,可是心中却是毫无意识的就担心起来。难道这几日不见,她就对永夜的感情这么强烈? 而永夜的话又让她不好承认,她立马隐去了眼里的慌乱,冷笑道:“呵,我不这么说,你会急着将我带过来吗?难道等着我们都快要掉地上了?我说了,我可不想做这尸谷里的冤魂” “你这丫头”她别扭的眼神尽收眼底,永夜只当纵容着她,也没再说什么,而是替她理了理背后糟乱的墨发,“既然过来了,就抓紧看看有什么发现吧。天亮之前我再送你回去。” 余莫卿也立马从那种难言的感情中抽离,迅速恢复了神色,点头道:“好,我们快去看看尸谷里的情况。” 这样说着,两人便顺着山谷中一条看上去是因为常年有人行走而已经寸草不生的小路走了一段路,趁着夜光缥缈,眼前的尸谷的阴森竟减弱了一些,徒留一层薄雾笼罩,仿佛置身于一碗清汤中,而又被浮游的菜叶子挡了视线。 而不远处飘散出一股很重的酸味,夹杂着极为浓厚的腐臭味,闻起来令人很是作呕。 余莫卿前世虽然是从地狱里爬起来,杀戮血伐是家常便饭,但她也有不少时候没有闻过这么剧烈而浓厚的腐臭味了,着实有些受不住。 永夜也看不下去,便从怀里抽出了一小片纱巾,轻柔地替余莫卿带上:“卿儿受不住这味道就早说,在我面前何须忍着什么?” “那你怎么办?”余莫卿一手摸上这纱巾,材质很是顺滑,上面还有永夜身上那股令人着迷的沁香。 永夜眼里带柔的看着她,向她解释道:“我可以用内力暂时封住自己的嗅觉,不碍事。” “这丁氏也是够有劲,为了掩盖腐臭味竟然拿这么重的酸味盖着,不知道这样味儿更大吗?我也是佩服守尸的人,成天呆在这儿也不怕自己成个酸罐子”余莫卿忍不住吐槽起来。 “没准他们还真就习惯这味道呢?”永夜虽是轻笑,可是笑意背后却带着嘲讽,“毕竟狗改不了吃屎” “也对。这种人,连吃的东西都能忍受,还会在意味道?”余莫卿跟着冷笑起来。 走了一会儿,余莫卿又不禁谈论起她偷听来的内容:“你说,这里到底会有多少尸首?丁氏兄弟想得倒好,藏得倒不深,只不过别人根本不敢轻易靠近。既然别人看不到,这动点手脚也就没人知道了” “所以才能大肆将尸首运去制盐吧毕竟丁氏祠堂也不希望别的人能管这里。如果被发现,村民肯定是要反抗的”永夜回道。 “其实,我也是怕。我最怕村民不仅知道这里,还自欺欺人,以为找到圣女,重开圣祭便能解决问题”余莫卿的确有这样的担心,一旦村民被洗脑,那么即使他们有救人的心,也是力不从心。 “据我所知,好像祠堂以外的人多为跟风之人,并无多少人真正了解尸谷。”永夜眼神复杂,手上又急着搀扶余莫卿,“卿儿,小心脚下。” 余莫卿自然顺势搭了他的手,也不再多说什么客套的话,而且继续说起尸谷这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还有回旋之地” 周围的腐臭味越来越浓烈,余莫卿感觉自己透过那层纱巾都能闻到那无法阻挡的腐臭。那古怪而又恶心的味道仿佛是飞蛾,义无反顾地扑面而来,丝毫不给余莫卿反抗的机会。 忽然这二人停住了脚步,两眼愣愣地看向眼前一座庞大的山坑。 “这”余莫卿眼睛根本来不及眨,眼前的“盛景”就已经令她移不开视线。 眼前一座巨大的山坑,周围的植物生长得极为茂盛,尽是枝繁叶茂和果实充沛。还有些植物甚至都将自己的爪牙伸向了地下,地面上可以隐隐看到一些凸起的绿色枝条。 山坑上空发出了几声凄惨的悲鸣声,余莫卿抬头看去,只见几只大鸟不断挥舞着自己的翅膀,在上空盘旋着。它们像是一群结伴的猎人。双眼却是紧盯着山坑里的猎物。 “是秃鹫”永夜眯起眼来,神情很是凝重。 余莫卿终于把视线移到那巨大的山坑里,眉头立马一皱。 要怎么形容这一座巨大的万人坑呢? 只见这里的尸体像是一个多米诺,分成了无数层来堆积。这些尸体里有的完整无缺,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已经腐烂的无法辨认正反。有些尸体因常年风吹雨打,早已白骨外翻。有的尸体则早已被分食不剩,连骨头都粉碎成一堆白粉,在风中腐化。浓烈的腐臭味就是从它们身上散发而来,由此引来了无数蛆虫等一众腐食动物,以及天上的秃鹫。 它们就像是一个天然的供养品,滋养了周围的所有虎视眈眈的动植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村中尸谷(3) 这时上空的秃鹫叫了几声,凄厉的声音中夹杂着对尸体的渴望。 只见横冲直撞来几只秃鹫,齐齐冲向了一处靠近一块石头的地方,站到了那石头旁早已腐烂的尸体上,开始分食嘴下之物。 忽然有一个很小的声音在嘶吼:“救救命!救命!” 余莫卿眼神一凝,连忙看向永夜。 “我听到了。”永夜也点了一头,示意确实有一个求救的声音。 “好像是拿秃鹫吃东西的地方。”余莫卿靠听觉辨别方向。 “好,我过去看看。你在这儿,暂且不要过来。”永夜自然不放心余莫卿跟过去,扶稳了她,立马转身朝那求救声发出的地方走了过去。 不过就算永夜让余莫卿待在原地,余莫卿也是不情愿的。因他们是站在山坑的边缘,所以看到的尸体也只是一部分,借着月光也看不完,余莫卿自然想凑近一些。趁永夜在前走着,便跟了过来,手里的蛇锁也保持着蓄势待发。 永夜是沿着山坑边缘过去的,他自然不想踩在这些原本就死于非命的尸体上,那样的话实在有违人道。见那几只秃鹫近在眼前,永夜脚下用力踢去了几块石子,惊得这几只秃鹫扑翅而逃。 那石头旁伸出一只颤巍巍的手,耳边还伴着那虚弱的声音:“救救命!救我!求求你了!” “你是谁?”永夜冷眼看去,却看不到那人的全部模样。 他还未靠近,那虚弱的求救声便被身后的嘶鸣声所掩盖去。 又是那几只秃鹫! 原来这些已是饿死鬼投胎,怎会任由活人阻挡自己填饱肚子的机会,立马在空上原路返回,准备对永夜进行一番攻势。 这些秃鹫因常年有这个万人坑来滋养,生得是高猛强壮,满背黑褐色的羽毛犹如一座巨大的屋顶,笼罩着身下肥硕的躯体,而足下也是宽大的趾爪,上面覆盖着一层恨死坚硬的绒毛。 见永夜作势与它们搏斗一番,抢先振翅而来,带钩的长喙泛着冷冷的光泽,想要啄食这不知好歹的人类。而那尖利的趾爪犹如一个血盆大口,朝永夜狰狞地张开,急急俯冲而来。 永夜眼神一凝,暗想这些畜生倒是有些灵性,还知道如何攻击人了,脚下提气而来,足尖轻点石头,朝空中猛然一跃。眼疾手快间他已经跳上了秃鹫的背部,又手上一劈,将那秃鹫击晕。接着他翩然落地,仿佛并没有发生过一般。 谁料这一只秃鹫像是一个冲锋者,它的牺牲并不像是永夜对其他秃鹫的警示,而变成了一种鼓舞,惹来了更多的秃鹫。 冲天的悲鸣响彻了山谷上空,越来越多的秃鹫在空中盘旋,仿佛是在为先驱者唱诵战歌,又纷纷将方向对准永夜,用黑褐色的眼睛紧紧盯着永夜。 忽然,这些庞然大物犹如获得振奋,猛的冲向永夜,丝毫不顾情面。毕竟是动物,它们的眼中只有生死争斗,没有那么复杂的争辩和无用的劝说。 四面楚歌,永夜已经陷入了秃鹫的层层包围中,他急于突围,正手脚并用,招招命中秃鹫的要害。 只不过秃鹫实在是太多了,永夜刚才已经耗了些功夫在蛇锁上带余莫卿过来,这会儿要应对这么多只比人还要庞大的秃鹫,着实有些吃力。 余莫卿已经隐隐看出永夜的布衣上出现了一些殷红血迹,她不禁蹙起眉头,这些畜生! 她手上的蛇锁一甩,人已经朝永夜身边冲了过来。 永夜正全心全意地和正前方的两只秃鹫周旋,这两只秃鹫出奇的配合,不断换着方式来啄永夜,趾爪也是不停地抓挠,丝毫不想放过永夜。 谁料永夜身后突然俯冲而来一只秃鹫,那秃鹫脚尖很是锋利,直直对准永夜的心脏,嘴里还在叫嚣着,不肯罢休。 余莫卿眼疾手快,立马朝永夜背后一靠,用蛇锁挡去那秃鹫的攻击,顺便再用蛇锁向秃鹫的脖间狠狠一击,大量的鲜血扑面而来,余莫卿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 “该死的畜生!”她两眼通红,看来又是一场厮杀了。 “卿儿,不是让你待在原地吗!快走,这里危险!”永夜感受到背后那具轻柔的身体,心头一暖。 “呵,你不是自诩武功了得吗,身后都快被袭击了,还这么逞强?”余莫卿丝毫不在意永夜说的话,还不忘嘲讽他一番。 “我可没自诩,也就易之和余学敏替我吹一吹”永夜手上还不忘动作,继续对迎面而来的秃鹫展开攻势,“既然你来了,那我的后背就交给你了!卿儿虽没有内力,但对付这些畜生还是绰绰有余吧” “这是自然,我还不算个废物”余莫卿回道,她虽丢了内力,但前世她也曾在热带雨林有过训练的,对付野兽她自有一套招法。 眼前又不知何时多了一只秃鹫,使劲地挥舞着翅膀,想靠风力将他们扇下山坑,也成为它们嘴下之餐。 余莫卿自然不会让它们得逞,手上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势,右手上的蛇锁变化得更是诡异,招式更加狠辣凌厉。 往日里,她对人也就算了,招式狠点,他们还有点自知之明,见好就收。而这些畜生像是一点亏都吃不得,只会更加展开攻击,丝毫不懂退路是何。 余莫卿嘴角一丝冷笑,既然是对付畜生,那她就更没必要留情了。 背后一击一撞,两人都默契地感觉到,自己已经将生死交到了对方手上。 如果后背一空,就意味着自己离死亡更近一步。这些秃鹫咄咄逼人,丝毫不留退步,分明是要逼死他们的节奏。他们都知道,一旦他们有所松懈,那就是死无全尸。 他们可不想成为这些畜生的盘中餐。 即使是在如此紧张的环境下,永夜嘴角也噙了笑,像是对身后那抹娇小的信任,心里不由自主泛着一股甜意。他手上招式不减,仔细应对着这些秃鹫,心里倒还想着适时地帮余莫卿一把,免得她才恢复不久有些吃不消。 奈何余莫卿要强,径直挡去了永夜的手,气恼道:“你倒是好好顾着眼前,少给我添乱!” “卿儿就这般不愿意让我帮衬着?”永夜听了余莫卿的话回过了身子,又与面前的秃鹫纠缠起来。 余莫卿向来不把永夜的话当做是自夸,嘲讽道:“呵,明明是我赶来帮你好吗?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突然眼前的秃鹫像是失控一般,猛的向余莫卿甩过来自己的身子。 如此庞然大物,一旦砸中余莫卿,简直能把她那单薄瘦弱的小身板给压扁! 余莫卿眼神一震,立马向后一撤,将永夜狠狠推开,将蛇锁转换成尖刺模样,以便面对这庞然大物。 永夜被猛然一道劲送了出去,正疑惑着,转身之际便知晓是怎么回事,眼神一惊,相当下又折返了过来。 眼前的秃鹫近在咫尺,余莫卿才准备出手,便被永夜的手一捞,将她从那秃鹫魁梧的身躯下拖了出来。 那秃鹫没了目标,便自己甩身出了山坑,径直撞上了一块大石头,狠狠晕了过去。 “你不要命了!”永夜眼神震怒,抓着余莫卿手臂的手上力道大了些。 “喂喂!疼!”余莫卿吃疼的往回缩着手臂,她抬眸看向永夜,只见他眼里怒意慢慢,还夹杂着疼惜和不舍,她虽知道永夜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但嘴上还是不松口,“我自己也躲得过去呀”但是声音渐小,她其实也怕永夜有所担心,索性她低了头,不想让永夜看见那神情。 “余莫卿!”永夜难得叫一次她的全名,但见她面上吃疼,又心有不忍,手上才松了些,语气也跟着服了软,“卿儿,可不要再这么吓我了” 余莫卿才准备抬头应他一声,却见永夜背后又冒出了一只意图不轨的秃鹫,她又准备将永夜推开:“阿夜当心!” 永夜也感受到身后的敌意,眼神一凝,脚上立马朝后面一踢,又转了身子给了那秃鹫致命一击。 可是这秃鹫像是打了鸡血,异常的振奋,在地上打了几下滚,又挥翅而来,风势更强。 永夜看了余莫卿一眼,点了一头。 余莫卿立马会意,将手往永夜手臂上一环,顺着永夜的力腾空而起,径直朝那秃鹫袭去,手上的蛇锁快速出击,朝那秃鹫身上狠狠划过,直到脖间猛然一插。她又靠着永夜将她拉回的力道,将蛇锁顺势一拔,那秃鹫立马脆弱地倒在了地上。 冷风吹拂,一股血腥味扩散,伴随着山坑里难以计数的尸体的腐臭味,上空的秃鹫依旧叫嚣着,迟迟不肯离去,像是铁了心要将余莫卿和永夜两人置于死地才肯罢休。 突然一阵灯火探了过来,伴随着慌乱的脚步声,响起了质问的声音:“什么东西!是谁!敢扰乱尸谷的清修!不要命了!” 原本还在半空盘旋不定欲意袭击余莫卿和永夜的秃鹫被这突如其来的灯火吓得不轻,纷纷扑翅而逃。 余莫卿才不在意这些秃鹫走没走,见又来了打扰她查探的人,眼神一狠。刚准备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才准备动手,又被永夜制止了。永夜立马从背后将余莫卿往怀里一带,一手捂住了余莫卿嘴,带她扑向山坑里。 几个守尸人走近了些,很是警觉的向山坑里照了照,却发现除了一动不动的尸体,并没有其余的人。又把灯笼照了回来,只见地上躺着几具毫无气息的秃鹫,身上还挂着无数道厮杀的伤口。他们又将手里的灯笼了举高了一点,只见山坑上空盘旋着一堆慌乱的秃鹫,嘴里还发出凄厉的嘶鸣,以示自己的不满。 “哼,又是这群不知好歹的畜生!大半夜不让人睡觉!” “就是!为了抢食也不至于这般争夺吧?” “谁让它们是畜生呢?长得这么庞大,可不得为这么点尸体争个你死我活了!” “真是的,这样死的几只秃鹫,可不得让这些尸体的质量大打折扣?晦气!晦气!” “快快,快点拿那东西过来,赶快让这些畜生滚远点!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奶奶的!快回屋找找!” 过了一会儿,守尸人便拿来了一个白色瓷瓶,将瓶盖打了开来,让里面的气味立马散步。 于是上空便发生了变化,这些秃鹫仿佛闻到了惧怕的味道,迅速落荒而逃。 “总算清净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再来了,走吧,老子困得很” “就是,走走” 说着,这几个守尸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再也没有出现。 这边,听到守尸人离开的声音,阴森幽冷的山坑里有两个身体才动了动。 “卿儿,他们走了。起来吧。”永夜松开了捂着余莫卿嘴的手,从余莫卿背后站了起来,又准备扶她起来。 谁料余莫卿的身体仿佛灌了铅一般,任永夜怎么拉,就是僵硬得跪坐在那一堆尸体身上。 “卿儿?我知道这里味道有些重”永夜疑惑,他以为是因为踩到这些尸体,余莫卿觉得有所冒犯,心有不安,“再说,我们也是无奈之举,并没有伤害他们什么” 可余莫卿尽管保持着自己的吃惊的眼神,愣愣地看向前方。 只见几具尸体杂乱堆放着,像是无人收捡的杂物。这些尸体无一不是缺胳膊少退,身上的衣服仿佛被烧过一般,残缺的好似一块马蜂窝。这些尸体四仰八叉,身下一片狼藉,不是养着虫子,就是诡异的植物。 一些尸体面容狰狞,嘴巴歪一点,耳朵少一个,鼻子塌陷,额头肿大,等等惨不忍睹的面容悉数落入余莫卿浑浊的双眼。 更令她心头一震的是,这些尸体里面还有很多是尚未成形的死胎,也有年幼的稚童。这些尸体身上无不是具有多种缺陷,身体多处早已被腐蚀得不成模样。更有一些肚子挺立的女人,嘴里吐着不堪入目的蛆虫,脸上还留有惊恐的表情,分明是死不瞑目。 余莫卿终于缓缓站了起来,但她有点趔趄,慌乱中搭了永夜一下,眼里的浑浊更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监工丁宏 永夜感受到余莫卿眼中的震惊,立马担心道:“卿儿要不要回避?” “阿夜,我没事。”余莫卿摇了摇头,“我只是” 一时间她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是对这样的景象的感慨,还是对祸起太子的愤然。 “你看,我早说了让你在一旁候着,这里交给我就行”永夜自然知晓这样的景象对一介闺阁小姐是一种多大的冲击力,“这里站着也不是办法,我先带你靠边去。”说着,他将余莫卿打横抱起,蜻蜓点水般离开了这些尸体。 待落了地,他又帮余莫卿拍了拍身上的污秽:“你待会儿回去可千万将衣服藏好了。这里腐臭味极大,若沾染了极易惹人怀疑。” “我知道的”余莫卿知道永夜的意思,毕竟她现在不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又看向那一片山坑里,眼神迷离:“阿夜,我见过更令人作呕的景象只是,都没有今日这般令人心寒” 前世她的确看过比这个更惨不忍睹的景象,训练场上她双手染尽鲜血一人生还,热带雨林遍地野兽横尸,北美上空瞬间爆炸的客机,多少鲜血淋漓的画面她没有见过。 可是即使是作为杀手,她也有自己的原则,妇孺者不杀,儿童不杀,可是这里堆积的却是成千具身体残缺的儿童和妇孺,她们究竟做错了什么?只是因为自己的残缺便被世抛弃,丢在这荒山之上任秃鹫分食和植物汲取? 是怪太子狠心吗?怪他掺毒害人,心肠歹毒?他远在国都,这里不过是他掌控之广中的一个小小存在。 是怪这些村民太愚笨吗?这些村民世代生活在此,勤勤恳恳,本分老实,即使贫穷也要过日子,从里都没有想过会有人对他们下手。有朝一日突然有了发财的捷径,哪儿还想得到那么多?才不过几代,他们便已经失去了孕育新生命的能力,所以末路求生,偏激地将女性当做生育工具,依旧靠着那害人害己的制盐维持生计。 是怪自己能力太小吗?一个人的力量是多么薄弱啊,那素色衣衫上残留的血迹和银渍,是多少“圣女”的祈求和引导。可是又有多少人真正受到影响,一呼百应呢? “卿儿?”见余莫卿陷入了沉思,永夜担心地唤了她一声。 “阿夜,这样的事,太子是不是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好半天,余莫卿问了这么一句,刚才她惊讶之余,却不见永夜有多少惊愕,毕竟他常年游历,想必对这样惨不忍睹的景象早就见怪不怪了吧。 永夜顺着视线看去,思绪仿佛飘到以往那些他行经过的地方:“也不全是太子所为,毕竟他手下那么多人” 余莫卿还没得及感慨,身后又响起了那虚弱的声音:“救命救救救我!” 永夜立马又朝刚才那快石头那里走去,轻声问道:“你在哪儿?” 余莫卿也跟了过来,她倒好奇这里还有活人。 黑夜里,一只瘦骨如柴的手臂从石头下方一个极小的缝隙里伸了出来,伴随着那虚弱的声音:“这儿在这儿” 余莫卿蹲了下来,只见石头下方有一处隔出来的地方,正好被杂草所遮掩,让人难以辨别里面有什么。 余莫卿凑近了些,借着微弱的月光,只见眼前这只手臂极为苍老枯瘦,褶皱的皮肤上长着很多脓包,隐隐泛着血色。 她不禁蹙眉,又是一个受害者吗?会不会是行骗的? 那只手臂挥舞了几下,又道:“求求你们救我!拉拉我出来” 虽然这手臂在挥舞,但这两人都没有立刻去拉,只是对视一眼,点了下头。 余莫卿冷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余莫卿暗想,这里除了守尸人,又有几个人在这尸谷里活着,竟然还能发出求救声?还是先试探一下微妙。刚才永夜也有所会意,所以并没有发出声音,只管余莫卿来问,以防此人是不轨之人。 “你你救我出来,我就告诉你”那人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余莫卿冷笑了一声:“你怎么确定我们会救你出来?而不是将你送去祠堂里焚化?” 那人咽了咽口水:“姑娘,只要你救我出来,我便告诉你” “你怎么知道我是姑娘,而不是公子?就这儿乱叫?”余莫卿向来警觉,从不轻易相信别人,“你到底说不说?” “姑娘你说笑了,你这般软绵绵的声音,不是姑娘,难道是娘娘腔吗?”那人还有脸笑了几声,懒懒回道。 见这人这样回答,余莫卿眯眼,她可以肯定这应该不是习武之人,毕竟刚才永夜先到,还与秃鹫打斗了一番,这货不仅没有听出来有几个人,又认定只有她这么个姑娘,看来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不过,什么叫我的声音软绵绵?老娘明明这么中气十足 “少给我转移话题,你只管告诉我你叫什么?”余莫卿声音清冷。 “姑娘,你这样,你快些救我出来吧,我便告诉你。”那人一个劲要求救他出来。 “喂,现在是你求人救你,你有什么资格来谈条件?再说,这里本就是荒芜之地,如果不是偶然经过,谁会在意你那几声幼崽似的求救声?”余莫卿眯眼,这人倒是有几分脑子,还想和她谈起了条件。 “嘿嘿,姑娘,我也不傻。这里既然是尸谷,所以也不会有常人前来。既然姑娘都来了,那定是有求于此。然而尸谷里全是尸体,哪个能告诉姑娘全部呢?姑娘只有救了我,才能知晓一切。”那人偏偏耍起了滑头。 “呵,你倒是有几分见解啊?这么机灵劲儿,竟然也能落魄于此?”余莫卿不禁冷笑。 “不敢不敢,村里人多势众,我脑子再好,也抵不过他们的”那人回道,又挥了挥手,“现在,姑娘啊,快救我出来吧!快救救我呀!等我出来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救你?当真是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余莫卿凤眸微眯。 “是是,姑娘问什么,我都答什么。”那人附和道。 “可是我并不想知道什么呀。我又不是没有眼睛,何必与一个见都没见过的人浪费时间?”余莫卿轻笑了一声,便站起了身,拍了拍了手,作势要走。又示意永夜走几步,以防此人不信。 永夜一脸自若,抬了步子往一旁挪了几步。 那人听到了脚步声的远离,立马慌张起来:“诶诶!姑娘别走啊!别走!求你别走!” “怎么,你想好了告诉我你的名字了?”余莫卿低头看了过去,神色甚是不屑。 “我说!我说”那人声音颇有讨好的意思,“姑娘,我我叫丁宏!” “丁宏?”余莫卿凤眸流转,“我怎么知道你没有骗我?” “我曾是祠堂里的监工,因犯了事才被他们送到尸谷来的”丁宏急急解释道。 “你是祠堂里的监工?”余莫卿眉心一跳。丁宏如果是祠堂里的监工,那必定对制盐一事有所了解,看来的确对她有所帮助。 “千真万确,否则我也不会说姑娘来此必定有所求,我而我又恰好知晓一些呢?姑娘,我的腰都快折了,你快救我出来吧!求求你了!待我出来,必将所有知晓的都告诉你”丁宏万般祈求,语气听起来确实身子骨不舒服。 “好,你且再忍忍。”余莫卿刚准备伸手拉丁宏出来,却被永夜抓住了手。 见永夜一脸醋坛子打翻的表情,余莫卿就知道,这妖孽定是不想她碰别人的手臂,尤其还是这么惊悚的手臂。好吧,索性这妖孽抢着来,余莫卿便向后退了一步,给永夜让出了位子。 永夜上前,一脚抵住那块大石,暗自使了些力,让石头下方的缝隙略微大了一些,便抓住那枯老的手臂,往外拉了拉。 余莫卿见状,也将身体的重量抵在了石头上,以防永夜还没将丁宏拉出来石头就砸下来了。 “疼疼疼!”丁宏不断发着呻吟,不仅是因为手臂上拉扯的力气令他有些难受,腰间的重量刚减轻了一些,反倒让他骨头之前承受的疼痛加大了一些。 “让你忍忍呢!你再吼,守尸的就过来了,你还想不想出来!”余莫卿不耐烦地回了几句,想这么个大男人,连疼痛都受不了? “姑姑娘,谁让你下手这么重呢?轻轻点呀!嘶”丁宏一面倒抽着气,一面那惨不忍睹的手还在永夜是手上到处游走,“姑娘,难得你这手臂这么粗壮,定不是本村的人吧不过,这皮肤倒是水嫩啊,这般顺滑” 余莫卿听了丁宏这番话,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朝这边瞥了一眼,只见永夜的脸色铁青,隐隐带着怒气,手上还准备甩开丁宏那作怪的手。 “诶诶,姑娘别停啊,将我拉出来吧”丁宏见拉他的手停止了动作。 “丁宏,你还想不想出来了?”见永夜那要死的表情,余莫卿轻咳一声,语气多了一丝怒意,“你少说两句的空档就能拉你出来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听着余莫卿生气,丁宏声音有些示弱。 自然余莫卿是装模作样,在给永夜找台阶下,但她一看永夜那狰狞的脸色,就忍不住又笑了出来,又怕丁宏听出这里有两个人,于是便憋着笑,两肩不禁耸动了起来。 永夜心有不甘,可也没什么办法,他也知道这丁宏于他们来说不失为一个线索。 好一会儿,丁宏的身子终于从石头下露了出来,永夜便放开了手,让他自己往外爬。 丁宏一离开石头,便一手按着腰部,一手撑着地站了起来,许是在石头下呆久了,站起来有些不稳当,晃了几下,倒没有倒下。 余莫卿看着那晃荡的身影,暗想这丁宏果真是丁山村的人,只见他体格矮小,穿了一身不太合身的黑衣,许是因为压在那石头下受了伤,隐隐泛着血色光泽,还有的地方残缺了一块,大概也是被石头给划破了。因丁宏背着身子,也看不清他是何面容,想必应该也和祠堂那些人差不多,有的长麻子,有的长斑。 丁宏才站稳脚跟,他定了定神,才看清眼前是一个身形高大,丰神俊逸的男子,他呆若木鸡:“你你真的是娘娘腔啊!” 余莫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丁宏,哪儿来什么娘娘腔,我在这儿呢”说着她撤了抵着石头的身子,朝丁宏走近。 丁宏听到声响,回头一看,惊愕道:“你你们姑娘难道还有分身术?” 永夜的脸又冷了三分:“丁宏,你嘴上功夫倒是不少啊” “分什么身?你见过我这么丑的,分个身就便好看了?”余莫卿双手环抱,翻了个白眼,“丁宏,好在你刚才摸得不是我的手,否则我一定将它砍下,扔给那些秃鹫们” “当真摸了我的手,我就不砍了?”永夜也附和道,他向来讨厌别人碰他,不管是哪里。如果不是需要,他也不会碰别人。这丁宏倒好,帮着拉他也就算了,还蹬鼻子上脸,将永夜的手臂摸了个遍,可想永夜心中如何难受。 “是是是,谁让你刚才自告奋勇?”余莫卿又忍不住吐槽了永夜一下,即使她心里知晓,毕竟易之曾说过当初月舒想爬上他的床,结果这妖孽不就将那些床被烧了嘛。 丁宏被这二人的话吓了一跳,瑟瑟一抖:“你不带你们这么威胁人的” “威胁你?你刚才还有胆和我谈条件呢,不是?”余莫卿冷笑,“不过,你倒是有些头脑,否则也活不到今天呀对了,你是如何判断我们有所求的?” “向来守尸的也不过来瞅几眼,像你们这种能听到我声音还在这里与那些秃鹫周旋之久的人,当真是不常见的。这尸谷是什么地方?一般人也进不来呀。二位若不是身怀武功,就是祠堂里的人,否则怎么会轻易来此是非之地?虽然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你们是好是坏,可我被石头压着了,身子实在是疼,所以刚才一听到有人来就想呼救了守尸的向来可没那么好脸色,他们对这里的声音一直都是充耳不闻,任其自生自灭的好在二位心善,愿意救我一命,在下感激不尽!”说着,丁宏抱了一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替罪羔羊 站在丁宏面前,余莫卿才隐隐看清他是何模样。令人惊讶的是,丁宏竟有些面目清秀,若不是沾上了污垢和杂草,怎么着也算个奶油小生了。只不过缺憾的是,他不仅身形矮小,这头发也少得可怜。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个秃头。还好不是地中海,否则余莫卿绝对要笑得惹来那些守尸的。 令她更为惊讶的是,丁宏除了腰部和一些地方受了伤,看上去竟没多大的事,明明刚才呼救的声音还那么气若游丝,让人以为是什么将死之人呢,这会儿说话的底气倒足得很。 “呵,倒也是个识相的”见丁宏有几分谢意,余莫卿眼神颇淡,心里倒想着他说的尚且没什么破绽,暂且是个可信之人,可以嘴上说出来倒是另一番味道,“啧啧,见你倒不像受了重伤的人,刚才不是还气若游丝吗?这会儿倒学起了忠义之士?” “姑娘此言差矣,这里是尸谷呀。如果刚才我大吼大叫,一来招惹了守尸的,定吃不了好果子。二来姑娘定以为我并没有出什么事,像姑娘这么警惕的人,恐怕是连救我都不救了再说,没重伤?姑娘,这伤在身上,痛在心里呀!你瞧,我腰都这样了,还叫没重伤?” 余莫卿摇摇头,暗想这丁宏嘴皮功夫当真是不容小觑,虽说的在理,但却多了些赖皮的感觉。若不是余莫卿在和永夜拌嘴的时候久经百战,定要与他多辩一番。如今时间有限,她便接着问起来:“你究竟犯了什么事?会被祠堂的人赶到这儿来?” 丁宏原本想回答余莫卿,但又见这二人都比自己高,自己仰头看他们实在是费力,便往石头那里挪了挪,准备坐下。眼珠又转溜了几下,道:“姑娘问了我这么多,我倒还没问过姑娘姓甚名谁呢?这礼尚还得往来,姑娘可否告诉我姓名?” “我为何要告诉你?我们之间有过礼尚往来?废话少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余莫卿凤眸微眯,这丁宏花样也是不少。 丁宏耸耸肩:“姑娘也说了,我好歹有几分头脑,否则怎么能活到今天?” 余莫卿也不是没胆量告诉丁宏自己姓名,要不是时间有限,她才懒得与此人周旋,便极不耐烦的回道:“余莫卿” 她又恢复了一脸冷色,提醒道:“丁宏,我们能将你救出来,也同样能将你塞回去。你再这么多事,我不介意立马走人你自己选,是好好回答我问题,还是重新再受皮肉之苦?” “余莫卿?是哪个余?哪个”丁宏刚准备问下去,又瞥见余莫卿眼神凌厉,立马咽了咽口水,不敢回话。 余莫卿忽然幽幽一笑,挑眉道:“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会在尸谷里受罚了” 丁宏犹如被窥探到了自己的秘密,不禁惶恐地缩了缩脖子:“什什么?姑娘知知道我?” “呵,像你这么屁话啰嗦的,三句都要问个明白的,不是有意窥探别人,就是无赖找死,能不到这尸谷来受罚吗?”余莫卿翻了个白眼。 丁宏讪笑了起来:“嘿嘿,余姑娘说的是,说的是” “少装蒜了,快说!”余莫卿严声道。 “余余姑娘,我就在这儿呢,尸谷周围也不是想走就走呀,我跑不掉的”丁宏侥幸看了余莫卿几眼。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手?”见丁宏稍微有所迟疑,余莫卿干脆甩开蛇锁,挑起了丁宏的下巴,“还是你觉得,我当真对祠堂的事一概不知?” “不敢不敢!余姑娘刀剑无眼!刀剑无眼啊!”见了蛇锁,丁宏才感受到余莫卿并不是只是说说而已,自己声音便有些颤抖。 “算了卿儿,量他也不敢。”永夜虽对丁宏印象不好,但他心里倒知道余莫卿心里对祠堂背后之事的渴望,所以也懒得听丁宏再浪费时间,“丁宏,你既是丁氏祠堂里的监工,又怎会被扔到如此极恶之地?祠堂里出了什么事?” “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勾当,可不得来尸谷透透气?”余莫卿并未将蛇锁收回,一脸讥讽。 “怕了怕了我说!我说”丁宏假装并没有听到余莫卿的话,就这样两手举着,满脸泄气般沮丧,又重新打量了眼前这两人,缓缓道来,“听余姑娘语气,想必也是知道咱们丁山村了,更知道咱们是制盐的嘛对,我确实是祠堂里的监工,只不过前些日子和丁二发生了点口角,便被赶出来了可是村里也没别的地方可以谋差事,我又估摸着回祠堂,在前门和祠堂里的护卫打了一架,伤了新的监工,便被罚到这儿来了” 听完丁宏的说法,余莫卿挑眉:“丁宏,你当我们是傻子呢?你既是祠堂里的监工,对制盐之事了如指掌,丁氏兄弟会轻易将你送到尸谷来?” “对对呀,就是这样,就是我知晓了制盐的不,不!是那几个人仗着是嫡子,奶奶的,真的是脾气大的很,还不得这样整我?”丁宏眼神有些闪躲。 “呵,当真如此?”余莫卿轻笑,走近了些,手里的蛇锁也逼近了点,“那你说说,这制盐了,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让你这般不讨人喜?” “他们他们嫌我话多对”丁宏不禁伸舌舔了舔因紧张而干涩的嘴唇,“是是就是这样的” “呵,丁宏,何必要遮遮掩掩,你当真以为丁氏有人作保,就能将身后之事瞒天过海?”余莫卿奉劝了一句,她暗想丁宏确实被提早赶出来的,否则她今日去制盐的地方倒也没见着他。 “我我我有什么好遮掩的?”可惜丁宏并不领情。 “呵,你有什么好遮掩的?你倒是忘了自己还是祠堂里制盐的监工呢?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偌大尸谷里的尸体都是自己跑来的吗?”余莫卿双眼一瞪,恶狠狠说出这番话,“这里,有的是尚未成形的胎儿,有的是怀着身孕满心期待的母亲,有的是过着猪狗不如日子的女人四肢全无,丁氏祠堂辛辛苦苦藏着掖着,就为了骗来更多无辜的人成为所谓的圣女和圣祭?再胡乱抛弃于此!归根结底,若不是丁氏祠堂制盐,也就是你们,哪儿来的这么多尸体!” “可可这是,这些的确是尸体,可可和我们制盐有什么关系!”丁宏还在狡辩。 余莫卿收起了脸上的怒色,她既知丁宏狡猾,干脆与他摊牌,才能让他明白如今的处境:“丁宏,好,咱们暂且不谈此事你刚才不是问我姓名吗?想必你一定也好奇我们为什么会来丁山村吗?那我告诉你,我们是国都派来视察的人,听闻近来乾城百姓急需用盐,而官盐有限,却也没想到还是照样可以供满。所以很是疑惑有人告诉我们,丁山村是这一源头,我们便索性顺藤摸瓜而来。丁宏,想来祠堂里在干些什么,你既身为监工,必定参与其中,所以不可能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啊?不就不,就制盐吗?你你,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和这里有什么关系”丁宏原本还想狡辩,但看着余莫卿咄咄逼人,又软了心不敢造次。 “看来你是不见不棺材不落泪啊?好,那我替你说”余莫卿就知道丁宏自以为别人都不知道祠堂里在制盐上干了什么勾当,索性全盘托出,“丁氏祠堂,为获私盐利润,以制盐为由,将金矿中的毒素注入盐中,不仅毒害乾城百姓,还波及丁山村村民。因中毒严重,荼毒之深,村民多年不育。为了增加人口以至近亲通婚,荒淫无度,更加造成了无法生育正常的胎儿。所有病儿c病妇以及残者,皆被送至尸谷自生自灭,供秃鹫而食。接着,祠堂合力骗取无辜少女,以圣祭为噱头残杀,最终烧置干尸,再汲取干尸毒素注入盐中,供村民食用呵,是,向来一事之责,必由监工承担,是你这个监工看管不力,确实该好好罚罚丁宏,你说是不是?” 听到余莫卿如此说,丁宏的脸上果真挂不住了,颤声道:“你你你瞎说什么呢?我我我们没有” “你们没有?还是你没有?呵,丁宏,不管有没有,这都不是你说的算,也不是我说的算,待我们视察一番走后,自会有官府介入,一经调查,铁证如山,你便也无话可说不是?”余莫卿的脸上不带有任何一丝情绪,她缓缓将蛇锁收了回来,“呵,可是丁宏,你别忘了,如今被赶出祠堂的人是你。就算此事不是你所为,又或是你逼不得已,届时调查之中,丁氏兄弟大可以将罪责往你身上一推了之到时候败笔是你,被辱骂唾弃的是你,替他们扛下罪名的也是你你这样,甘心吗?” 丁宏眼中充满了惊愕,他不可置信的看向余莫卿:“你你都知道了”他怎么会想到还有丁山村之外的人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 “若想瞒天过海,就最好就别留下蛛丝马迹。丁宏,你既然有点头脑,就该知道怎么做”余莫卿挑眉一笑,“与其反目成仇,咱们不如合作一把。如果你对我们有用,届时制盐的事,咱们兴许能帮你一把” 丁宏的意志在崩塌,眼神不断闪躲。 “你且说说,你究竟因何事被赶出祠堂,又丢了监工的位置?我不信只是简简单单与他们发生了口角?”余莫卿凤眸半凝,仿佛一切都逃不出她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 丁宏眉头不禁一皱,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好,我告诉你你已经知道制盐的事了,中间有些事恐怕也不需要我详述。还有,我虽是监工,可是你说的圣祭和圣女,我却知之甚少,只能提醒你一些。如果你还有疑问,我也无法为你解答 我我之所以被赶出祠堂,被送来尸谷,也的确是因为我和丁大发生了口角 你既知我叫丁宏,便也能猜出我是丁氏中的人。正因为我不是嫡子,原本祠堂里的人并不认可我。如果不是靠着这张脸,丁大那几个才不愿意留着我在祠堂,更不可能让我当制盐这一块的监工 呵,其实说是监工,根本就是个金玉其外的空壳罢了。一开始,我连制盐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有一个房子里召集了村里的男人在里面制盐,至于那些步骤,机器什么的,我不仅碰不到,连看都看不到。等过了年,我在丁氏的地位尚且稳了,他们才让我开始接触制盐。中间有段时间,我因话有些多,被停过了一段时日。可是待我回来,便发现制盐的步骤完全大改,甚至都有些超乎我的想象。 对于金矿采毒的事,我一直知道,也知道一点剂量尚可,毕竟造不成毒发身亡这些可是也不知怎的,那时候我偷听到丁大的对话,说上面突然要求增大这些盐的量,以赚取更大的利润量,所以一面让制盐场的人增大盐中的毒素剂量,一面加大产盐量。 可是盐井有限,人也有限,怎么可能在缩短的工期里做出那么多盐? 于是丁三那个死变态想出了一个方法 其实丁山村并不是因为制盐才出现死胎和病儿的,是因为这里世代就是近亲通婚。丁山村的村民久居深山,根本无法接触外界,即使是贫穷,也没多少人愿意离开这片故土。为了繁衍生息,这里无不是家中做主,家家户户都有兄妹成婚的事,大家早习以为常。又因为上面发现此处,给了大家制盐的机会,所以大家更不愿意离开了。所以出现更多不正常的胎儿或死胎,都是情理之中。 逐渐的,这些胎儿增多,尸体也就增多了。更何况那些无法生育的妇女或有腹中夭折的胎儿早就被乱棍打死,为了解决这些死尸,大家便合伙找到了这一片山坑,更是找来了守尸的人。村民心安理得,便更不在乎近亲通婚什么的,相反,村里的民风更加野蛮。以至于多年来,丁山村根本无法孕育下一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泼他脏水 “可村民们愚昧也就算了,那丁三自己女人多也罢。这个人实在是不知足,平日里还不忘折磨别人,最终不加节制导致更多人惨死。可是死人多了,尸谷便会容纳不下。他便想了个法子,一来为满足自己的兽欲,二来为诱骗村民尚有解决孕育正常胎儿的法子,三为解决上面无礼的要求。也因此,才有了圣女和圣祭。村民们大多没什么学问,自然看不出这其中文章。更有甚者大肆宣扬此事,以为当真能解决根本,所以更加信奉圣女的存在。 可是圣祭的结果就是更多的人死于非命,胎死腹中。而这些尸体一旦被送往尸谷便会被村民发现端倪。所以,为了隐瞒这些尸体,丁氏要求焚烧,制成干尸后以供制盐所需。这样一来,他们既可以从干尸身上提炼成分,也可以增加毒素。 而他们加大了其中的毒素,尤其是在提炼的时候。其实能看到的管道都不是源头,那些只是途径,真正的毒源其实一开始就会加到炼炉中,以便更好的萃取这样一来,毒素大增,乾城百姓便会对盐的需要更大。一旦垄断货源,便可以满足上面的要求,我们也可以趁机捞上一笔” “所以你们就更加惨无人道?诱骗更多的无知少女落入为你们所用的网中?所以你们就变本加厉折磨那些因生育而终身饱受摧残的女子?所以你们依旧不知悔改,继续掺毒毒村民和乾城百姓?”余莫卿终于明白什么叫残忍,掌握别人的生杀大权,操控别人的一声,才是真正的残忍,更何况在丁山村人命犹如草芥。 “不!我没有!我根本就没有参与其中!”丁宏狂躁地反驳了余莫卿,眼眶有一丝微红,“正因为我知道,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备受煎熬的事,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同流合污!” 余莫卿冷眼看向丁宏:“到这种时候你还有打肿脸充胖子?你口口声声说没有,心里还不是想着为了捞上那笔钱?” 丁宏的双眼逐渐染恨,情绪有些激动:“不!我没有!我从来,就没有” 看丁宏的样子,仿佛还有隐情,余莫卿便不再反驳,只待他的解释。 等到丁宏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他缓缓道:“当初我是为了生计,制盐的确带着丁山村大多数人脱离的贫穷。我也才得以在丁氏祠堂有了一定的地位我刚才说了,我中间有一段时间无法接触制盐,就是因为他们已经决定掺入毒素了即使我一人反对,可是以我这个庶子的地位,才没有人愿意听我的好,毒素的剂量我不止一次要求一改再改,可是都没用。我以揭发此事为由威胁丁大,他才同意将剂量降低到适应的量。可是直到上面的人突然要求加大批量,丁三才想出了那个办法 丁氏中,唯丁二和丁三最看不惯我,因为他们自己面目丑陋,就喜欢挖苦我是私生在外的庶子。哼,更仗着自己在丁山村和丁氏祠堂的地位,处处排挤我,更是随意侮辱我好,我忍了。他们怎么对我无所谓,累点苦点,我毫无怨言可是他们竟敢欺骗我婆娘!是,我婆娘傻了点,可是她怎么能蹚这趟浑水?更何况她都已经有身孕了呵,那日丁二将我婆娘骗了出来,要挟她只要答应服侍他们,就能让她在圣祭那天第一个享受圣女的恩泽。可是谁不知道,这些根本就是幌子。可是任我如何解释,我婆娘就是不信。她太想要孩子了 是他们害死别人,却要拉上我我婆娘被关到哪里我不知道,我便扬言要告发制盐的事,丁二和丁三立马不从,还想拉拢我,说是给我介绍更多的女人。哼,他以为人人都跟他们一样脑子想的只有女人?我回绝过后,丁二便将我婆娘放了出来” 说着说着,丁宏的神情略带凄凉,喉腔中尽是哽咽:“当着我的面,将我婆娘腹中的胎儿毒打致死” 余莫卿听完,内心倒没什么浮动了,毕竟丁氏几个兄弟的手段就这么多,她已经知道了,便不会有多惊奇。见丁宏确实悲痛,她更加确定丁氏祠堂本质上就是一个披着天堂外表的地狱,那圣祭才不是什么恩泽祭坛,根本就是杀戮的血浴。 她也明白刚才问丁宏尸谷中其他遭遇过同样折磨的女人,他却并无大多伤痛。可想在这样的处境中,他自身都难保,又如何同情别人。 丁宏周身笼罩着一层颓然:“可是丁大许诺我,让我后半生和婆娘好好过活,便放过了我婆娘,要将我的位子再提提。呵,这口气怎么能忍?我在制盐场大打出手,他们人多势众,将我捆了起来,便送到这尸谷了原本说让我自身自灭,我就想趁机逃了。结果我刚来,就下了大雨,周边的巨石滑落将我砸中,压住我不得动弹。我靠着野草过活,没想到竟然还活下来了,更是遇到你们看来是天不亡我” 余莫卿暗想,既然丁宏对整件事都有了解,如果他向众人解释制盐和圣祭背后的骗局,那么丁山村的村民必定会揭竿而起,那样即使不用自己动手,便可以得到大家的信任,这样一来只要造出罪状书,让众人盖上手印,就是对太子制造私盐c贩卖私盐的一大重击。 她微微挑眉:“丁宏,还是刚才那个问题,你甘心就这样吗?” “当然不甘心!”丁宏狠狠看了余莫卿一眼。 “好,那我们合作一把如何?”余莫卿循循善诱。 丁宏的眼里突然警惕起来:“你刚才也说了,你们国都派来视察的人,如今对制盐的事也了解,是不是会抓住我?” 余莫卿凤眸微转,才回道:“这监工一职,就算你参与甚少,可是也牵扯了这当中。不管怎么判,你都难逃法网。自然,你身后的人也逃不掉不过呢,你这人醒悟得倒早。这样,你帮我们一个忙,这个刑不仅能减,我们还会带你离开这儿” 丁宏犹如看到了希望,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要要我如何?” 余莫卿脸上一喜,不禁抬头与永夜对视了一眼。 “卿儿想必已经拟好了对策,尽管说吧。”永夜已从刚才的事中走出来了,这会儿脸色颇淡,有意等着余莫卿的计策。 余莫卿回过头看丁宏:“丁宏,村里的人可知晓你?” 丁宏虽不知余莫卿为何这么问,但还是点了一头:“知道。” “好,我们需要你在圣祭那日,向所有人坦白一切,包括制盐的背后和圣祭的骗局,然后让所有人联名一封罪状书,一来坐实制盐的罪证,二来证明自己不知情的清白。”余莫卿暗想,这样一来,就有时间找出交易凭证了。 “坦坦白?”丁宏有些迟疑,“可他们若知道真相,岂不是会对我不利?” “这个你大可放心你是被丁大他们赶出来的,原本就是要背锅的,可是既然话是你先说在前头的,那脏水自然可以朝他们身上泼。毕竟他们不仁,你有何必有义?再说,这脏水本来也就是他们的,你不过是其中一个受害者罢了”余莫卿轻笑,“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丁宏恍然大悟般,匆匆点起了头。 “好。不仅如此,除了圣祭那日你要向众人坦白,还有一件事需要你来做。”余莫卿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是什么?”丁宏狐疑。 “丁二对你婆娘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你不可能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你恨他,恨不得他死是吗?”余莫卿冷眼扫来。 “是恨不得想亲手杀了他!”丁宏咬牙切齿。 “可是杀人犯法,你不得乱来”余莫卿看破丁宏虽话多鲁莽,却又是个有底线的人,“这样,今夜我们便会带你离开这里。丁二和丁三那么猖狂,你自然不想放过他。人呐,总有怕的,他们干了那么多亏心事,必要夜夜受冤魂叨扰之罪。你不如暗伏于祠堂之中,将他们玩弄于股掌,岂不快哉?毕竟你对祠堂的上上下下,想必稔熟于心。届时圣祭那日,他们因心绪受损必定不敢前来,你正好再将真相公诸于世,也无人能当场反驳你。你想想,可是这个道理?” 丁宏一时被余莫卿的话绕得有些糊涂,便低着头想了会儿。 趁丁宏沉思,余莫卿又回头和永夜说:“阿夜,这几日你可有打算?” “卿儿不是该替我打算好了吗?”永夜早知道余莫卿设想之中,早已将他安排了进去。毕竟现在也只有他行动自如,还无需顾忌什么。 余莫卿轻笑:“合着你早就知晓,就是等着我来说?” “卿儿在我手上调教这么久,难得有施展拳脚的时候。正巧凑次机会,试试身手如何。”永夜缓缓走近,牵起了余莫卿手,“都凉了,还不与我走近些” “谁说是在你手上调教的?我向来神通广大着呢”余莫卿冷哼着,却也没收回手,“丁氏祠堂里最重要的地方便是书房和制盐场,里面不仅有对制盐的详述,更有他们交易的凭证,只要拿到这些,我们便能提早回到乾城,再参加丁大私盐的贩卖会。”说着,余莫卿仿佛看到胜利在即,眼中的闪烁早已出卖了她心中跳动的无数激荡。 “好,这方面你不用担心,好生在祠堂里待着。若是他们对你不敬,只管告诉我,我必踏平整个丁氏祠堂。”永夜点头,修长的指尖不断摩挲着那娇嫩,仿佛怎么触碰都不够。他感受到余莫卿的喜悦和兴奋,嘴角也不禁扯了个弧度。 “姑姑娘住在祠堂里?”丁宏才回过神,捕捉到了这样一句。 “忘了告诉你丁宏,我现在你们祠堂人人供着的圣女,趁我还有点时间,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不是?你若害怕吓不着丁二和丁三,我便为你再出主意。”余莫卿知道已经到了摊牌的时候,便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姑娘竟是这一次的圣女?”丁宏还是有些不相信。 余莫卿淡淡点头:“确实不假。只不过我为了掩人耳目,出来的时候抹了点灰。” “也是,那姑娘定也是肤白貌美之人,否则也不会被丁大看上了”丁宏说完这句话,突然感觉气氛有一点不对,他抬头看向永夜,发现此人脸色有点阴沉。 “丁大才没看上我呢,他不过是以我为诱饵罢了”余莫卿淡淡解释,她知道永夜心里的不悦,“好在他还没对我动过手,否则我也不会忍耐到如今,还有闲工夫来这尸谷探查。” “哦哦那,那这位公子和姑娘是”丁宏又八卦起来,指了指他俩牵着的手。 “他是我”余莫卿本来想回个男朋友。 “夫妻。”但还是被永夜抢了先,“所以,你敢在祠堂里有什么其他想法,我可就不保证让你活着离开。刚才你做的事我可都还急着,免得到时候我来取你的手臂” “哦哦哦,公子宽宥,我知道我知道”丁宏立马反应过来,点头哈腰起来。 余莫卿见永夜那一副誓死护仔的表情,便也懒得解释他俩还未成婚。 看着天边逐渐亮起了一道白色弧线,余莫卿拉了拉永夜的袖子:“阿夜,天快亮了,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永夜抬头一看:“确实,卿儿,我得快些送你回祠堂了。” 丁宏也跟着站了起来:“对对了,你们究竟是怎么进来的?我们三个人,能能走的了吗?” “额,进来还好进这里只有阿夜能带我们出去”余莫卿环顾了一下四周,又把视线定在了永夜身上,眼神着实意味深长。 既然他们靠蛇锁的推拉力过来,也可以同样靠蛇锁出去。只不过得一次一次来了。 永夜突然感到头上冒出很多黑线,直接耷拉了脸:“你不要说,只有我” 余莫卿眼珠子一转溜:“不然呢,还有谁吗?” 永夜移开视线,看向足足矮他半截的丁宏,嘴角不禁抽了抽:“卿儿,你就这么忍心让我抱抱着别人?” 余莫卿兀自笑了起来,两只眼睛都眯再来一起:“没关系,我心大着呢再说,你也可以背人家呀” 天边缓缓泛起鱼肚白,只见一片朦胧中有一对极不相称的身影呈上下分布,从山谷之中往栅栏外飞速驶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准备就绪 这几日难得是天晴,然而祠堂里的气氛却没有天气那么晴朗。 最近祠堂里出现一件怪事。 每日夜里祠堂周遭就会出现一阵诡异的声音,尤其是书房和丁氏兄弟的房间旁边,这声音更大,让人听了过后有一种心绪不宁的感觉,更有甚者上吐下泻,夜夜无眠。 一时之间,祠堂沉浸在一种细微的恐惧中。 好在一转眼,圣祭将至,才将这样的恐惧隐隐抹去。 圣祭前一天的下午,太阳已经下山,落辉之下的丁山村像是一个沉寂的孩子,不再有其他动静。 板房的门打开,只见黑衣女侍端着托盘,缓缓走到床边。 床上的白衣女子只管侧身躺着,眼睛微合,听到门响,耳朵灵敏一动,身子却没有反应。 阿川将托盘放了下来,凑近了些,小声道:“余姑娘,这是永夜公子让我将字条转交给你,我放在这儿了。待会儿蓉婆要过来说明日圣祭的事,姑娘小心。”说着,阿川向余莫卿枕头下塞了一个小信筒,便起身出去了。 阿川果真聪明,这几日深受余莫卿的教导,对祠堂的疑问也渐渐加重,所以便决心帮助余莫卿,这几日在外替她收集信息,也顺便帮着永夜给余莫卿传信。 待阿川走后,余莫卿才坐起身,朝枕头下一摸将信筒拿了出来,又打开了开口,向手心一倒,只见是一张小纸条。 余莫卿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切安好,明日小心,念卿。” 余莫卿眉心一跳,这妖孽好好说事就说事,竟还跟她这么肉麻起来,啧啧。即使她心里腹诽,嘴角却挂着笑容,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直到蓉婆进来,余莫卿的笑意都还没有消退。 见余莫卿如此高兴,蓉婆也跟着笑:“哟,圣女是想到明日圣祭,今个儿心情倒不错。” 余莫卿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过头了。但面上只是略略减了些笑意,顺着蓉婆的话点了点头。 她心里却冷笑,蓉婆定以为她是为明日的圣祭而高兴,毕竟她这么多日安分守己,可没再惹出什么岔子。再说丁大走了,丁二和丁三又在丁宏手上吓得不轻,也没多少人会来找她麻烦。而蓉婆肯定没想到,明日就是丁氏几个兄弟的亡命日。害了这么多无辜村民和少女,竟然还大肆旗鼓为此张罗,当真是不知悔改。 蓉婆抚着她的肩,笑得合不拢嘴:“这就对了嘛。还是圣女最称人心意对了,圣女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说着,蓉婆坐到床边,从怀里掏出一根红丝带。 余莫卿狐疑看向蓉婆,对她很是不解。 蓉婆将余莫卿的手拉了过去,一边替她解开了那串银铃铛,一边说:“这铃铛,原先是为了姑娘在祠堂里好好休养用的。如今,也是明天,姑娘便要参加圣祭,这银铃铛着实碍眼。所以便为姑娘准备了这条福带,姑娘带着它,明日的圣祭定能如愿以偿” 余莫卿脸上笑得娇媚,满眼都是对明日圣祭的期许。可她心里倒不是这么想,她如愿以偿?她可没什么愿要偿。倒是蓉婆,看来她的愿可就要落空了。像她这种将自己的愿望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有什么可偿的。没让她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都算开恩了。 蓉婆点了点头:“我就说丁大这会儿捡了宝回来,他还不信,硬是对圣女这要求那要求的不过也没关系的圣女,待会儿便会有女侍来教圣女圣祭的礼仪,免得明日出了岔子。毕竟明日实在是重中之重,圣女千万以我丁山村后继有人重,保佑我村民人人得子呀。” 余莫卿装作了解的模样,谦逊地点了点头。 “好,既然圣女知道了,那我也就不打扰圣女了。待会儿女侍教完了礼数,还请圣女早点休息,免得明日精神不足。”蓉婆见状,便起了身。 余莫卿笑面相送,直到蓉婆踏了出去,将门关上,她温柔的笑容逐渐变成一把冰冷的利刃,仿佛要将蓉婆的背影凌迟。 圣祭这日的清晨,整个丁山村在一片清脆的鸟鸣中苏醒,祠堂上上下下都在传言,说这是大吉之兆,看来今日的圣祭定能顺利举行。 丁山村坑坑洼洼的地上铺上了难得一见的红布,从祠堂里一直蔓延至祭坛,红布周围遍布村民自发编制的吉祥物,以示对圣女和圣祭的重视。 而此时此刻,祠堂一角那破旧的板房里,余莫卿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心里默默的叹息了起来。 为了方便余莫卿梳妆打扮,今日一早蓉婆便领了人搬了个梳妆台到板房里,又让几个女侍快些伺候余莫卿更衣。 余莫卿勉强支开蓉婆,留下了阿川和几个相熟的女侍,才愿意在自己原本的紫衣外披上那件所谓精心制作的华服。说是华服,其实也不过是比她身上那件质地还要上乘些。 只是这衣服依旧是白色,和此事祠堂上下及丁山村周围铺天盖地的红,实在是不相匹配。 今日,不仅丁氏祠堂的人都穿上了红衣,就连女侍们今日都换上了难得一见的统一的红色衣衫,唯独余莫卿穿了一身白衣。 就算她自己不以为然,可还是忍不住在腹诽,这是让她为丁氏祠堂服丧吗? 阿川看得出余莫卿的为难,便小声劝到:“余姑娘别担心,这衣服也就穿着一时。” 余莫卿耸了耸肩,摇摇头,以示并无大碍,便坐到了梳妆台前,等着她们为自己梳妆。 不多时,铜镜里便出现了一位这样的白衣女子—— 白色衣衫并不华丽,却有种洗尽铅华的脱俗,如墨长发被轻轻盘起,只是插了一根雕制独特的木钗,衬出这女子的面容,粉肤黛眉,双眸如辉,鼻翼俏丽,唇红齿白,着实比往日多了一份娇美。 余莫卿有些愕然,自从她来到异世,继承了原主独特的面容后,就很少再注意外貌了。尤其是她在护女院过后,也难有照镜子的时刻。可她不用照也知道,原主的样貌并不出众,但却英气十足,尤其是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更加凸显其骨子里的坚韧。少了她前世那份自信的妖娆面貌,她也就一直纳闷永夜那么英俊潇洒之人也能看上她? 在第一庄的大部分时间,她都耗在武功上,也不比以前为了假扮冯淑媛而化妆,她都不知道自己真正上妆时的模样了。如今作为圣女,在阿川等人巧妙的手下,余莫卿才得以看到,原主那原本英气的脸,也可以如此娇柔。 “圣女果真的容貌过人,当真是”阿川笑道,“阿川见识短,没办法用什么词语来咱们圣女。可圣女真的是太好看了” 余莫卿对阿川淡淡一笑,示意她莫夸得太过,自己承受不起。心里却想的是,不知今日永夜见了她这番模样会怎么想。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只怕到时候她跑的时候妆都花了,还看什么看 这样想着,她便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自己在想什么呀!竟然想起那个妖孽?明明待会儿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她要保持清醒,保持清醒! 见余莫卿突然甩头,阿川以为她是怎么了,小心翼翼问到:“圣女是有什么不满意吗?” 余莫卿摆摆手,小声道:“我突然有些不适应罢了” “哦哦,这样啊,我还以为圣女是哪里不满意了。圣女今天着实是美,若不是为了待会儿圣女待会儿可莫要掉以轻心。”阿川忍不住提醒道。 余莫卿点了一头,让阿川放心。 周围几个女侍也对视了几眼,确保没什么差错。 板房的门又被打开了,蓉婆才看见已经收拾好的余莫卿,两眼散发出的是对一种强烈的渴望,她不禁发出感叹:“当真是圣女下凡,来拯救我们丁山村了” 余莫卿脸上虽装的羞涩,心里倒知道蓉婆为何这般高兴。蓉婆那望眼欲穿的眼神早就告诉了她,他们是多么渴望一个正常的婴儿的到来,最后还是那种继承优良的基因的,以便再繁衍生息。 可余莫卿想告诉他们的是,这世上并不止生育是为头等大事,女人也不仅仅是生育机器。人的生命也不是拿来践踏和摧毁的,更不是受控制,受指示的。 然而这些话她都只能憋着心里了,毕竟说得多,他们也未必听得懂。今日圣祭,她不过是想带村民做出泥潭,而不是再在丁氏几个兄弟邪恶的谎言下生活。 蓉婆忍不住伸手在余莫卿的脸上轻抚了一下,嘴角尽是对余莫卿的认可的笑容。 可余莫卿只能一个劲地“羞怯”地闪躲,蓉婆眼里那层深深的渴望着实让她背脊有些发寒。 圣祭定在了午时,所以时间尚早,不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有人急急跑到这儿来叫蓉婆。 “这我理应在这里陪着圣女的。”看样子蓉婆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可那通报的人面带急色:“可二爷和三爷的情况有些严重啊,还请蓉婆立马去看看!大爷不在,好多事也就无人操办了” 蓉婆左右为难,无奈之下起了身:“圣女,直至圣祭开始,你可千万不能离开这板房,否则实在不吉利呢我我去去就来。圣女可莫要慌张” 余莫卿给了蓉婆一个安慰的笑容,便安静坐在床边,也不露急色。 蓉婆这才放心,便随那通报的下人走了,走时还不忘将门关了起来。 见蓉婆一走,余莫卿立马看向阿川。 阿川懂得余莫卿眼中意思,便悄悄跟了出去。 不一会儿,阿川便回来了,在余莫卿耳边道:“是丁宏,他已经牵制住了丁二和丁三,一时半会儿也不能离开祠堂了。” “好”余莫卿点头,“对了,罪状书准备的如何?” 阿川回道:“一切就绪,丁宏随身携带着呢。” “那你们也出去吧,免得遭来怀疑午时一到,也是你们该动手的时候了”余莫卿这才放心,便安静打起坐来,只待圣祭之时的到来。 听了余莫卿的话,阿川和其他几个女侍便出去了。 午时即到,板房的门又重新打开了,而门口出现的并不是蓉婆的身影,而是一个普通的家丁。 余莫卿眼神颇淡,倒是轻轻扯了扯嘴角,看来丁家的人看不到这场好戏了。 那人做了个请的姿势,道:“恭请圣女。” 只见走进来一批身穿红衣的女侍,缓缓跪了下去,又俯身而拜,将手臂伸了出来。 余莫卿深吸了一口气,无奈之下用轻快的步伐从这些女侍的手臂上走了过去。她心中默念,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了,你们再也不用如此卑躬屈膝,活在他人的控制之下。 这是余莫卿在众人知晓的情况下第二次走出那狭小而破旧的板房,更是走出来祠堂。 放眼望去,板房外,祠堂里也是一片红色到处都散发着对余莫卿作为圣女的重视。这一路人走到每一处,都会有下人行礼,很是恭敬。 余莫卿暗想,恐怕连大昭皇室都没这个待遇,她也是走了狗屎运,赶上这么件令人哭笑不得的事。 而当她踏出祠堂大门时,她眼中不禁出现了一片光亮,祠堂外的味道实在太好闻了,她才知道,自由的滋味是如此令人迷醉。祠堂前的路虽然不好走,可是倒还算宽敞,她嘴角不禁噙笑,不仅是对解放丁山村这些活在欺骗中的村民的自豪,更是对离反抗太子更近一步的喜悦。 祠堂外的路上被红布铺满,两旁也站在一些迎接余莫卿的人,尤其是那些对圣祭极为渴望又投注了全部心血的村民。 有下人高声道:“圣女起驾!” 女侍们分成两批,一批分别站于红布两旁,共同牵起了一条红色丝带。另一批则提着大红灯笼,跟随这余莫卿踏上了那条红布大道。 待余莫卿踏上那条红布时,四周的目光纷纷射来,像极了聚光灯,让她那身白衣在一种红色中如此惹眼。 一路上都是村民叽叽喳喳的声音,无不是对余莫卿的赞叹。 “你看啊,这圣女当真是美得没话说呀!” “是啊是啊,你瞧那姿态,当真的天仙下凡了!” “对啊,看来咱们村后继有人了!后继有人了!” “圣女万岁!圣女万岁!” “天佑我丁山村!天佑我圣女!” 余莫卿并不在意这些村民的幻象是多么荒唐,她只知道,她正在一条通往光明的路上,这条路不管有多长,她都要走到底。 可是后来她才知道,是她把太子和他身后的谋士想的太简单了。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 至少现在,余莫卿嗅到了那些腐朽的味道,正在被一一瓦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圣祭之时 从祠堂出发,余莫卿身后跟上了越来越多的村民,大家都紧随其后,嘴里念念有词。每个人都心怀期盼,看着祭坛上那个如烟女子,仿佛是一片艳丽中那朵最超脱世俗的,每个人都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期盼这一次的圣祭给他们带来新的希望。 而余莫卿感觉脚下走的不是路,是一条摧毁他们信念的路。 她不忍吗?可是她即使心有忐忑,她也必须让他们知道真相,否则,这些村民永远活在桎梏中,将愚昧当做智慧,只会害了更多无辜的人的生命。当初护女院的女子身不由己,毕竟她们还是戴罪之身,被卖到春花楼,余莫卿即使设计救她们出来,也不过是为了骗取池安的信任。 可是这些村民尚有选择的余地。正如那日她对阿川说的,刀在她手上,她就有选择的权利。并且这把刀,不管在谁那里,都是不可多得的选择,就看他们该如何选择了。 走了半晌,才到了那所谓的祭坛。余莫卿的脚步一停,身后的村民竟齐齐跪拜了下去。 她淡淡朝祭坛看去,只见那是一座天然圆台,圆台上面画着巨型图腾,仿佛是预示着生育和繁衍。圆台的八方竖立着高耸的圆柱木杆,上面挂着带有图腾的旗帜,像是在监视着这些人的圣祭仪式。在圆台最近的四周又有四个粗壮的圆柱,上面的火盆烧得正旺,熊熊火焰,恍若将每个人内心的渴望燃烧。 可是在余莫卿看来,眼前的祭坛更像是一个屠宰场,曾经有多少个无辜无知的女子,在这个祭坛上被活活折磨成一具毫无声息的肉体?那些鲜活的生命,犹如一心扑火的飞蛾,被火光外表的光明欺骗,以为自己真的就飞向了光明,最后却被烧得一丝不剩。 踏上祭坛的阶梯,余莫卿的心情格外平静,仿佛接下来发生的事和她并无关系。 身后的村民渐渐靠近那个祭坛,纷纷俯拜起来。 一阵古怪的乐曲传入耳中,几个带着面具的人突然从两边走向祭坛正前方,他们有的手里拿着盾枪,有的拿着沙靡和木棒,跟随着这古怪的乐曲,跳起了诡异而多姿的舞步。 在余莫卿看来,这些村民已然把生育当成了一种魔咒,仿佛只要心存所想,有所表示,就能达到目的。 这时有个自称为祭司的人走了出来,高声道:“天佑我丁山村,圣女降,入凡尘,施福泽,沐恩祉” 一堆无用的唱词在那祭司口中,犹如邪恶的咒语,在睡梦中呼唤这些被蒙骗的村民们。 祭司声音刚落,提着灯笼的女侍们在余莫卿周围站定,全部面朝着余莫卿缓缓跪坐下去。再将手里的灯笼放下,又各自从怀里掏出一根编织好的福结放在额前,纷纷磕下了头。 “圣女祷,引清流” 余莫卿转过了身,眼神睥睨地看向祭坛下那些虔诚的村民,按照昨夜女侍教她的仪式,顺着祭司的话,缓缓举起蓉婆给她带了红丝带的那一只手,轻轻伸出食指指尖。 祭司又唱道:“天佑丁山村,恩泽遍布,鸿运清来”胡乱说了一堆昨夜女侍们教过的唱词,余莫卿才收了手。 接下来便是村民朝拜。村民们纷纷走到余莫卿面前站好,挨个在祭坛正前方行礼,跪拜,继而依次站好。 毫无疑问,这些站好的村民无不是男性。所有女子都只是各站于红布两侧,静静看着自己家的男人对祭坛上的人露出渴望而垂涎的眼神。 余莫卿干站在祭坛中央,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观摩的野兽,表面风平浪静,内心在猛烈咆哮。这些愚民要在这样漫长的时间中,享受着意淫的乐趣,享受着内心被蒙骗的喜悦,可自己却毫无所知,甚至还沾沾自喜。 不知第几十个人在祭坛前跪拜后,余莫卿转头看向了尸谷的那个方向。 那日夜里,她七找八找才发现尸谷的位置,过后也没仔细在阿川给过她的那张地形图上看,所以还不算知晓方位。如今在白日里看来,原来尸谷就在祭坛的左边。只不过因中间隔了几间屋子,遥遥看去,那尸谷的盆口犹如一个血盆大口,吞噬了多少无辜惨死的生命。 心中唏嘘过后,朝拜的环节也算结束了。 在众人眼中的期待下,祭司开始宣布:“礼成,开坛!” 祭坛下的村民们听到这三个字,立马按捺不住心里的渴望了,纷纷迈着有力而沉重的步伐走上了祭坛的台阶。他们纷纷将眼神凝聚在余莫卿身上,手已不自觉放在腰间,准备宽衣解带,仿佛早已将她身上所穿的衣服抛之脑后,要行那天地交合之事。 余莫卿佯装没有看见这些村民的眼神和动作,只管像一棵柏松般笔挺的站着。 当第一个村民两眼泛光,当他快要踏上祭坛正台时,祭坛周围那四个火柱上的火突然烧得更旺,火星像是一个舞动的精灵,忽的跳上了祭坛,在这个村民面前铺成而开,烧灼了他的双眼。 “啊!”一声惨叫过后,第一个村民被吓得不清,硬是从祭坛的阶梯上滚了下去。 其他的村民纷纷不解其意,愣愣地一会儿看看那跌落下去的人,一会儿看看余莫卿,都因这突然增大的火势,而不敢再上前一步。 余莫卿的眼神从平淡转为凌厉,仔细扫视了在场的每一个村民,她忽而一笑,朱唇轻启:“乡亲们,你们真的,准备好了吗?” 祭坛下的村民被余莫卿忽然发出的声音所震撼,不禁交头接耳起来。 “这不是说圣女是哑巴吗?” “对啊对啊,不是说不会说话吗?这这” “到底怎么回事?这圣女怎么突然开口说话了?” “对啊,今日蓉婆和丁家的人都没来呢,这圣女怎么突然也没谁和我们解释一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祠堂里的?” “说是只要今天过了圣祭就能大伙一起享用圣女,这这这是什么阴谋吗?怎么丁家的人没给我们讲清楚?” 祭坛下叽叽喳喳一片,村民们纷纷对余莫卿的身份表示怀疑,一阵恐慌在他们之间传播开来。 余莫卿知道,这些村民才不是在意她是不是哑巴,他们只在意从她身上能否得到自己想要的,能否将下一代孕育得更加完美。 “乡亲们!我想你们一定疑惑,为何我突然开口说话了?为何今日丁氏祠堂里的人没有来?为何这圣火阻挡了乡亲们想要与我亲近的步伐?”余莫卿微微仰起头,“乡亲们,突然赐予我说话的能力,这并不是偶然。从小我就一直期盼着能开口说话,所以每一天,我都会在上苍跟前磕头礼拜,期盼上苍听到我心中的声音。今日,我终于能在圣祭之日开口,终于能让各位听到我所言,实属不易啊上苍视我如珍宝,不舍他人触碰,所以任何接近我的人都会被烈火燃尽,利刃万剐,受掏心肺之痛,肝肠断之罪” 听了余莫卿这么说,村民们虽还在交头接耳,可他们的神情已经告诉余莫卿,他们心里宁愿相信这些是真的。毕竟他们多年在丁氏祠堂的洗脑下,只要圣女的地位摆在这儿。更何况他们之前确实只知道圣女是哑巴,同行而来祠堂的人更是惊讶,可他们又不得不相信这样的事实就摆在眼前。 正好,刚才那个滚至阶下的那个人也站了起来,原来他的眼睛并没有被灼烧,这是刚才那一抹星火跳入得太快,让他的眼睛立马闭了上来。刚才余莫卿的话早已进入他耳中,他眨了眨眼,愣愣看向祭坛上方,心中疑惑着难道真的是如圣女所说? “所以,我只身前来圣祭,为了也是给乡亲们一个交代啊”余莫卿见她的话已然起了效果,又继续道,“上苍允我开口,这一点,毋庸置疑,定是上苍对我作为圣女的奖赏和恩赐,也是对我多年的真心的馈赠!同样,我知道,乡亲们一直心有所愿,并且身体力行,从不敢怠慢。从我作为圣女那一日起,我就感受到了丁山村对我的尊重和对上苍祈求的盼望。天佑丁山村,上苍派我前来,自是为了乡亲们着想。 成人愿难,成人事易,心有所愿,事半功倍。我既代表上苍,作为圣女,自然有责任带乡亲们走向你们想要进入的地界,得到你们想要的结果。乡亲们,只要你们跟随我的脚步,我必领你们进入富饶沃土!你们想要的,都在脚下,只要能迈开你们的步伐,就能得到想要的收获!” 火柱上的火烧得更旺了,一抹鲜红中,将这白衣衬得更加飘灵。 突然,火星又跳跃了起来,仿佛一只挥舞的手,从火柱上跳跃而来,吸引了无数道目光,追随它的脚步。它从余莫卿面前跳过,跨过女侍们伏跪而低下的头,跨过祭坛下面面相觑的村民,只身前往了尸谷那个方向。 村民自然知晓那处。 “这这生活怎么突然跳动了起来?这这?这是” “那那不是尸谷吗?” “对啊,那里不是都是” “今日是圣祭,那圣火怎么?怎么要去那里?” “对啊对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 突然,尸谷的盆口猛的炸裂开,一股青烟油然升起,继而融入了空中那缥缈烟云中。接着,那星火在尸谷上空兀自砰然,引来一阵鲜红烈焰。那烈焰在尸谷上空燃烧着,爆发着,像极了绚烂的烟火,只不过迸发的皆是同一种颜色。 “看!就是那里!圣火所向,我心所向!乡亲们,那就是你们的沃土啊!乡亲们!快去吧!你们怀中,你们心中,那个最珍贵的生命,就在那里等着你们呢!”余莫卿伸手指向尸谷的方向,朝村民们坚定地说出这番话。 即使村民们再怎么扭捏,可是听完余莫卿的话后,他们的神情无不在向她透露,他们的心已然蠢蠢欲动。 这时,女侍们纷纷站了起来,又重新排成两列,分别站于余莫卿两侧。只不过这一次她们的方向全部朝向尸谷,仿佛在为余莫卿开辟一条路来。 余莫卿领了头,径直走下了那祭坛的台阶,左右的女侍也纷纷跟了上去。 “诶!诶!圣女!不能下祭坛!”身后的祭司毕竟是祠堂里的人,如今的情形明显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所以他连忙上前想要拉住余莫卿。 可是祭司的脚还没迈出去,就有一阵牵引力将他向后拉去,他才准备大呼救命,嘴巴已经被捂住了,半点声响也发不出。 而祭坛下的村民都正在惊愕地看向余莫卿,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凭空消失了的祭司。 余莫卿步子迈得大,径直走向尸谷,根本不容身后的人多说半句话。村民们见状,都自发地跟了上去,想要去尸谷一探究竟。 从山中绕过来,尸谷的栅栏暴露在众人眼中,尸谷上空的烈焰像是一场梦,凭空消失了,无影无踪。而栅栏上摆了很大的一块长板,直通尸谷上方的山谷。 可令他们惊讶的是,那抹白色的身影已经不在了,只剩下几个默默站成一列的女侍。这些女侍早已摘取了脸上的蒙面,将红色的衣服丢弃在了地上,双目含恨,满脸决然。 到场的村民更加疑惑,不解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突然,那长板上突然出现一个身影,从上面直直走了下来。 众人满眼惊讶:“你你!丁宏你不是死了吗!” 丁宏早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双手背在身后,嘴角带了一丝冷笑:“原来按祠堂的说法,我都死了?” “你不是偷了祠堂的秘方,被丁大逐出来了吗?还说,你你早已在外饿死了。你今日?怎么你” “莫不是丁宏莫不是” 猜疑和恐惧取代了这些村民刚才对余莫卿的盼望,纷纷转而猜测起丁宏究竟经历了什么。 丁宏眼神一凝,矮小的身形间突然散发出一阵浩然正气,只听他中气十足道:“乡亲们!你们还要被丁氏祠堂骗多久!被丁大他们骗多久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惩治恶人 丁宏的话像是一块打水漂的石头,在村民之间激起了无数波浪。 丁宏又道:“乡亲们,你们定是以为我早就横尸乡野了吧?呵,我告诉你们,这一切,都是丁氏祠堂的骗局!都是拉我们下水的骗局啊!” “你说这是骗局,你有什么证据?”有人质疑道。 丁宏冷声道:“我活着,这就是证据!” “可是,就算你活着,也就算祠堂没对你怎样呀?你怎么能背后咬人?” “对啊,丁宏,圣火和圣女将我们指引过来,与你又有何关系?” “就是,还我们圣女!我们还要圣祭呢!” “对啊,丁宏,就算你没死,也没必要打扰我们圣祭啊,这可是咱们村头等大事呀!” 村民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和猜疑,无不在给丁宏施加压力。 可是丁宏迅速恢复了神色,毕竟他知道他身上任务不小,他冷冷一笑:“是吗?圣火和圣女指引你们前来?呵呵,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是什么圣火!什么圣女!” 只见眼前突然又出现了一团火焰,鲜红之中还夹杂着一丝青烟,迅速从村民眼前闪过,回到了丁宏的面前,丁宏手一伸,竟接住了那团火焰。 村民们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眼里一片惊讶,都疑惑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团火焰忽然熄灭了,出现在丁宏手里竟是一块骨头。 丁宏将骨头举起晃了晃:“看到了吗乡亲们?这不过是为了引你们过来的诱饵,哪儿什么圣火?啊?”丁宏心里自然知道,这一切都得益于余莫卿告诉他的,余莫卿说不管是动物还是人的骨头,都会因为一定的温度而燃起一团火焰,他一来实验果不其然。所以余莫卿设计让女侍们运用手里的红丝将那些秃鹫的骨头从祭坛上移出,一直往尸谷而来,故意引导这些村民信以为真,才能聚到尸谷前,再由丁宏告诉大家真相。 丁宏心中不由敬佩余莫卿,果真如余莫卿所料,村民们自然会不相信,只要丁宏继而给他们看到尸谷的景象,真相就会大白,村民们必定对丁氏祠堂产生愤恨,再让他们联名在罪状书上按下指印,便不止帮了余莫卿,也是为了解放丁山村的百姓们。为此他们连夜将看守人看管了起来,再在尸谷外的栅栏上搭起了一块足以延伸至山谷上的长板,防止那带有足量生石灰的地面灼烧他们的脚下。 “那那个圣女呢?” “对啊,圣女不是哑巴们?都会说话了?!” “圣女并不是哑巴?她不过是朝廷派来视察的!潜伏在祠堂中,为的就是在圣祭这日,指引大家通往真相的道路啊!乡亲们,你们可知道!丁氏祠堂欺骗我们为其制盐,竟是为了毒害我们啊!你们可曾知晓那些亲人,那些孩子,到底去了哪儿吗?你们跟我来看看,睁大你们的眼睛,真相就在眼前啊!”丁宏往后一撤,示意村民们随他上去,看看尸谷里到底埋的都是些什么。 这是白日里,刺鼻的味道越来越近,这些冤魂的躯体被暴露在了日光之下,正在宣告着自己的冤屈。 有村民认出了自己无辜惨死的家人,开始哭天喊地起来,早将圣祭和圣女抛之脑后。还有的人在尸谷里看到明明和自己说忙于在祠堂里制盐而疏于回家的丈夫。还有那些尚未生育的孕妇,还有那些可怜的孩子。 趁着村民们伤神之时,丁宏将丁氏祠堂制盐背后下毒的事一五一十告诉给了众人,语气及其愤然。 在一片哀嚎声穿过,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中,早已多出了阴沉的阴影,再加上丁宏的解释,更是加剧了村民心中的哀怨和痛恨。 “我知道乡亲们!即使你们之中有人在其制盐,包括我在内,也是生活所迫,被他们所欺瞒,可是错在祠堂,错在丁氏那几个兄弟啊!乡亲们,你们想想,他们干的坏事还少吗!你们的丈夫,你们的妻儿!惨遭毒手的,下落不明的,死无全尸的!统统都在这儿摆着呢!事实告诉我们,丁氏祠堂一日不除,我们能安心吗!” 村民们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恨,纷纷抗议起来:“祠堂竟然如此欺骗我们!竟然如此视我们于儿戏!乡亲们,我们要反抗啊!” “对啊,打到丁氏祠堂!打到他们!” “如此欺骗我们!他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是的乡亲们!只要退到丁氏祠堂,我们才能不被欺骗啊!可是,可是你们有想过,我们的罪名还在吗!即使除掉祠堂,可我们依旧是帮凶啊!” 听了丁宏的话,村民又炸成了一团遭:“这这那我们该怎么办啊?丁宏,你你当过制盐场的监工,你你帮我们想想吧!” “乡亲们!不用担心,圣女早就想到这一点,所以特意许诺,只要我们联名上书,就能好好惩治丁氏祠堂的人,并且替我们开脱罪名,让我们自由!” “可我们也不会写字呀” “对啊,我连大字都不识几个的” 丁宏早知如此,从怀里掏出了那封余莫卿早就拟好的罪状书,面朝村民向下一铺:“乡亲们!圣女仁慈,早已替我们拟好了罪状书,她也知道我们不是几个大字,所以只需要子啊上面按上手印即成!乡亲们!你们还等什么!” 听了丁宏如此一说,村民们立马上前将他为主,争相在罪状书上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这边,余莫卿早已经将那身束手束脚的盛装脱了,穿着原来身紧致的紫衣,头上的木钗早被她摘了下来,随意用丝带将墨发高束于脑后,很是干练,配上今日阿川给她化的妆,无形中摄人心魄。她避开了祭坛前那边的人,抄了条近道往祠堂快步赶去。 祠堂现在格外冷情,毕竟里面的人差不多都在祭坛那边。门外站的也不过两人,见了余莫卿回来,便疑惑道:“圣女这是”话音还未落,余莫卿便抬手劈去将他们击晕。 待她跨进祠堂的大门,便轻车熟路地朝丁大他们的书房走去。 走廊上偶尔会有下人经过,见了余莫卿回来,都很是惊讶,纷纷准备问候余莫卿,只见余莫卿将手指竖在了嘴边,示意不要说话。这些下人并不知晓是怎么回事,只能看在圣女的面子上,乖乖闭上了嘴。 丁大的书房里空无一人,桌子上的书册也早已被拿走,余莫卿知道,永夜早就按照她说的将东西拿走了,她折返这里也不过是为了再查探一番,看看有没有遗漏之处。 从丁大的书房出来,余莫卿远远就听到丁二的书房里声音异常大,她嘴角一丝冷笑,一脚踢开了书房的门。 只见丁二和丁三都半身倚靠在榻上,脸色极差,有两个女侍则站在一旁服侍着。 而蓉婆正面色着急的站在一旁干着急,嘴里还念叨着今日圣祭的事。 见了门口一开,这几人扭头看过来,纷纷惊讶地看向余莫卿。 “这这丑娘们怎么回来了?”丁二一脸疑惑。 “就是,圣女,你干嘛呢!”丁三则一脸垂涎的看向余莫卿,嘴角一丝淫笑,毕竟余莫卿今日的妆容实在明艳动人。 “圣圣女”蓉婆眉心一皱,立马怒道“圣祭之时,圣女离场,这太不吉利了!圣女,你究竟想干嘛!” “想干嘛?”余莫卿嘴角扯出了一丝不羁弧度,眉梢轻轻一挑,“你们猜,我想干嘛?” 蓉婆一脸惊愕:“圣女你你竟然会说话!” 余莫卿轻笑:“忘了告诉你们,我一直就会说话啊” 丁二也好奇起来:“你你不是” “你竟然敢骗我们!”蓉婆眼神一冷,仿佛之前的希望都被浇灭,心中很是恼怒。 “丁二,丁三,蓉婆呵,丁氏的人欺瞒丁山村一村的人我都没说什么,我才骗你们这么一小点呀,和你们比起来,我也实在微不足道吧?”余莫卿冷笑着,很是轻蔑。 “你说什么!谁欺骗一村人!”蓉婆立马反驳。 “不是吗?掺毒残害村民,引毒残害乾城百姓,骗取无辜少女参加圣祭折磨致死,你们难道没有欺骗吗?”余莫卿一字一顿,仿佛要将他们的罪行打上烙印。 “你个臭娘们!你在说什么!啊!”丁三虽刚才还沉浸在余莫卿的美色中,但一听她说制盐的事,立马反应过来,两眼一瞪,大声吼了起来。 “我说什么?没听清是吗?”余莫卿款步而来,右手顺势一甩,锋利的蛇锁泛出冷冷寒光,森然阴冷,令人为之一颤。 “你你你想干嘛!你想干嘛!”蓉婆见到蛇锁,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手不自觉找着东西撑着自己,一面喊道,“来人啊!来人啊!” “别喊了,外面的人早被我解决了,你喊破嗓子,都不会有人来的”余莫卿并没有逼着蓉婆走几步就停了下来,而是冷然看向丁二和丁三。 丁二和丁三一见余莫卿甩出蛇锁就坐不住了,从榻上坐起身,纷纷下地,一面嘴角叫着人,一面准备上前抓住余莫卿。 “你个臭娘们!看我不抓住你!” “哥,你左我右,看着这臭娘们还敢乱来!” 余莫卿微微仰起脸,轻蔑一笑:“就凭你们?呵” 丁二和丁三虽然身子矮小,但还算壮,两人同时将手往余莫卿头上一挥,想要将她打到。 可是这二人毕竟这几日受了精神损失,身子还虚,余莫卿灵巧向下一滑,抬脚一踢便将丁二踢倒在地,又反身就将蛇锁朝后劈向丁三,只见一只手臂瞬间甩了出去。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丁三已经颤颤发抖,震惊的看着地上他俩人的手臂。 “啊”蓉婆也跟着发出了尖叫声,吃惊地捂住了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明明前几日还柔弱的出水的女子,今日竟如修罗般瘆人。 丁二见状,撑着地爬了起来,眼中突然一狠,也不知是从旁边找来了一个椅子,猛的往余莫卿身上砸去。 可是余莫卿怎么会让他得逞,抬脚一踢便将椅子踢走了,顺带翻身将丁二压倒在地,蛇锁已经插入了他的脖间,她轻巧一拔,鲜红浸染,血腥气立马在这狭小书房之中扩散。 从丁二身上起来,余莫卿又走向了那因断臂而颓然倒地的丁三。 丁三咽了咽口水,眼神透露着怨恨:“你你究竟是谁!” “你都快要死了,还需知道我是谁吗?”余莫卿居高临下,森冷一笑,“我知道,你们圣祭背后,无非是非礼更多的无辜少女。可是害死人不够,你竟然还想出那样一条丧尽天良的法子,下毒毒害他人,当真是无法无天好在,真相大白,你也是死得其所,不是吗?呵,丁宏说你们虐待他怀孕的媳妇,还将他赶出了祠堂,即使他之前怎么帮你们做尽坏事,可是他如今还在帮我收集罪状书的手印。刚才那一下,权当是我自己对你的厌恶,这一次,就当是报答丁宏帮我忙了,也是为了阿川她们”手起刀落,丁三双眼一瞪,在一片惊恐中倒在了血泊中,再也没有声响可言。 这时蓉婆早已不顾丁二c丁三死活,她自知自己也打不过余莫卿,便趁余莫卿转身之际,偷偷朝门口溜着,想借机逃出去。可是她还没跨出脚,蛇锁已经飞快射向她面前,生生挡住了她逃走的步伐。 蓉婆猛的地停了步子,刚一抬眼,面前那蛇锁上泛着的血光着实吓了她一跳,她颓然跌坐到了地上,举起手挥摆,声泪俱下:“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是无辜的” “那些村民就不无辜,那些女人孩子就不无辜吗?你还有脸说自己无辜?可是呢?你们残害他们不止,还要残害乾城百姓!蓉婆,当丁氏几个兄弟如此作祟的时候,你可有想到过这样一天的到来?就算我杀了丁二和丁三又怎样?他们那条贱命,如何补得上丁山村这么多年里无辜惨死的生命!”余莫卿缓缓走来,将蛇锁拔了下来,又套在了手臂上,冷哼道,“你放心,我向来不碰女人和孩子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听到了吗?尸谷那边已经传来了声响,不用我动手,丁山村的村民自会想你讨教!” 的确,即使是在祠堂里,也能听到外面有不断的呐喊声逐渐靠近,全部是对丁氏祠堂的抗议。 蓉婆的泪凝结在脸上,震惊和恐惧席卷而来,根本动弹不得。 “蓉婆,我感谢你当日为我解围,才让我免受阿才的凌辱,可是你最后的目的也不过是想看着我在祭坛上被别人糟蹋。呵,假如是这样的施舍,我宁愿不要。”余莫卿留下这几句话,便踏出了书房的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是病得治 余莫卿跨出祠堂的大门,隐隐看到尸谷那个方向已经跑过几个村民,她立马拿出了一张面纱带在了脸上,转身朝村头走去。按照约定,永夜和丁宏已经带着收集的证据在村头的渡口等着她了。因为那日永夜说过,来时的路已经被石头堵住了,根本无法再原路返回,他们只能走水路回去了。 可是余莫卿离开祠堂后,却没有发现祠堂上空多了一道信号弹。 伴随着村民们靠近祠堂的声音,那枚信号弹的声音被掩盖在了一片讨伐声中,余莫卿也就毫不犹豫地朝村头走去了。 村口离得并不远,余莫卿走着走着,便看见了一排柳树后狭小的渡口边停靠了一艘木筏,透过树木间的缝隙可以看到木筏上站着一身白衣的人,余莫卿刚准备开口,身后却响起了“嗖嗖”的声音。 余莫卿眼神一凝,立马向地上一趴,伴随着飞镖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她已经滚到了一边后立马撑地跪了起来。她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一群黑衣人迎面而来,速度之诡异令人愕然。余莫卿撑地而起,再一看,这群黑衣人头冠上正是东宫徽印。 “东卫阁?”余莫卿皱眉,东卫阁的人怎么这么快追来了?难道他们隐藏在了丁山村,为何之前没有抓她,现在却冲了出来?更令她错愕的是,她刚才竟然连脚步声都没有听出来,看来这一批来的比上次追杀他们的武功还要更高一筹。 她眉头一蹙,如今她没有内力,还是先跑微妙,当下便转身朝渡口跑去,想尽快赶上永夜。 木筏之上,永夜双手背后,正打量着渡口周围的山水,心里想着余莫卿应该马上就到,不一会儿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嘴角不禁勾起,可是不多时他眼神一紧,身后气息诡异,有诈! 他立马转身,便听到声音:“阿夜,快走!” 只见余莫卿才跑上渡口那边的栈道,身后的黑影紧紧逼近,永夜面色一变,赶紧踢去木筏上的撑杆,将那个差点就碰到余莫卿的黑衣人射中,让他后退的同时也挡住了一部分人的路。 可是毕竟是东卫阁的人,身手怎会差?几个黑衣人立马跳过了那撑杆,更加卖力追上余莫卿。 “卿儿小心!”眼见黑衣人提剑袭向余莫卿,永夜眉头一皱,翻身上了渡口的栈道。 眼见永夜要过来,余莫卿本能扭头看去,一旁不知何时窜出来的黑衣人已将手里的剑直直朝她身上袭来,她脚下一顿,反手甩出蛇锁挡去。却不想那剑上的内力太强,她才将剑身挡去,脚下却一空,差点摔倒,她立马抽回蛇锁撑在地上了,翻身踢腿而来,朝那黑衣人背上一击。 可这黑衣人反应极快,转身提剑而来,狠狠朝余莫卿劈去。 却见永夜已经过来,几招内便将黑衣人的剑抢夺而来,旋即将黑衣人打落进水里。 余莫卿翻身落地,立马皱眉吼道:“妖孽,谁让你回来的!” “卿儿就这么不相信我?”永夜挑眉回道,又将余莫卿往身后一带,抬腿袭向她身后又蓄势待发的黑衣人。 “这么多人,你疯了!”余莫卿心里并不想永夜回来,东卫阁来的人实在不少,并且比上次的还要更胜一筹,她虽相信永夜内力深厚,武功高强,可是她自己撑不了多久会拖住永夜,这些黑衣人也会将他拖死。 永夜懂得余莫卿眼里的意思,心中虽喜,但脸上却不以为然:“卿儿太低估我了” 就在永夜说话的档口,余莫卿眼神一紧:“小心!” 只见永夜身后有人偷袭而来,永夜眼神一凝,立马转身扶着余莫卿的身子往上一带。 余莫卿迅速反应过来,抬脚便朝黑衣人踢去,谁料这黑衣人轻轻一躲,反手便抓住余莫卿的脚,往外一抽。 永夜见状不对,便准备将余莫卿往回拉,可是黑衣人并不放手,紧紧抓着余莫卿的脚不放。 余莫卿便这样被两人拉成了悬空的状态,而黑衣人更是内力逼人,她只觉脚下腾升一股热气,让她体内有股不可抑制的燥热。 她心想这样不行,立马将永夜握着的手臂抽了回来,靠蛇锁在地面上划动,直至黑衣人面前,她立马抬手就将蛇锁刺进那手上,又往回一抽,随即蹲下旋腿将那黑衣人绊倒,再起身便将蛇锁插进了黑衣人的胸口。 鲜红在她眼前铺展,猩红飞溅至她的额头上,点滴顺着她脸颊的曲线滑下来,透过面纱继而进入她的脖间,一股罗刹气息蔓延,她猛的沉了些许气想逼退刚才黑衣人在她身上施加的不适,顿感心口有所舒缓。 余莫卿心中一喜,她感觉到自己的内力正在恢复,她刚想缓口气,身后剑气似风,又凌厉袭来。 既然内力在逐渐恢复,她就不那么担心自己拼不过别人了。 她眼神一狠,将蛇锁猛然抽出,回身迎向接踵而来的黑衣人。 只见她带血的面纱轻飘,一双冷眸中透着杀气,猩红血丝根根分明,仿佛要将这些黑衣人千刀万剐。 永夜见余莫卿突然脚下生风,手中的气息渐强,立马懂得是她的内力在恢复,朝她点了一头,便和她一起迎面杀下那些黑衣人。 刚才那些被撑杆挡住的黑衣人见这两人都朝自己而来,心想羊入虎口,士气顿时大增,纷纷卯着劲袭来。 一片兵器碰撞的声音之中,余莫卿和永夜配合得极为默契,正好余莫卿的内力恢复了不少,所以应付起来还不算吃力。 总算将眼前的黑衣人清理个干净,余莫卿收了蛇锁,拍了拍手:“看来几日不用武功,倒忘了不少。” “好在你内力恢复了”永夜附和着,“快走吧卿儿,解决了这一批,还不知后面有多少人在往这里追来。”说着,便拉着余莫卿往木筏那里走。 “对了,丁宏呢?”余莫卿才想起来并没有看到他,“罪状书还在他身上,他会不会” “我让他提前乘着木筏走了,只要他一落地就会前往乾城城内,放心,他人还算机灵,知道一条并不为人所知的捷径。”永夜解释道。 余莫卿这才放心,脚下快步跟着永夜走向渡口。 “我早讲丁山村的船只移走,所以也就这木筏了,这水流还算快,也用不到我们花力气划那撑杆”边说着,永夜将刚才扔出来的撑杆捡了起来,又低着身子去解开拉住木筏的绳子。 这时,一阵划水的声音响起,余莫卿立马警觉起来,回头一看,只见刚才那个被永夜打至落水的黑衣人竟没有死,半个身子撑在栈道上,正阴狠看向这边,手里不知道何时多出来几个飞镖,像是使了全身的力气,将飞镖猛的甩向永夜的头部。 余莫卿下意识将永夜往旁边一推,侧身挡了过来,只见一只飞镖径直射进余莫卿腰间。那飞镖上还带着那黑衣人仅存的内力,给了余莫卿腰间猛然一击,她不禁发出一声闷响,身子一软,立马滑了下去。 永夜被推开的那一瞬间立马反应过来,赶紧起身接过余莫卿:“卿儿?” 余莫卿有些喘不过气来,一手捂着飞镖的位置,一手指向黑衣人那里。 永夜脸色立马变得阴沉,眼神更是阴冷,他白袖一揽,迅速接过其余几根飞镖,又用内力将它们全部还给了那个黑衣人,那个黑衣人被飞镖射穿,立马倒了下去,不再有声响。 永夜立马将余莫卿抱上了木筏,一手用撑杆抵着渡口的栈道,用力一推,使木筏顺水而流。 见木筏一动,永夜又将余莫卿搂在怀里,颤手伸向她腰间,急切问道:“卿儿,怎么样?”他知道飞镖伤的不说要害,可是他只怕上面有毒,东卫阁向来无所不用。 余莫卿缓过气,抬头看向永夜,摇了摇头:“阿夜,我没事” 永夜眉眼一股愠怒之色:“你都被飞镖射中了,你还跟我说没事!快松开让我看看”说着便准备拉开余莫卿的手。 余莫卿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伸手将永夜往旁边推开了一点,捂着飞镖的手放了开来,将飞镖轻轻拔起:“你看。” 永夜蹙眉,飞镖镖头并没有血迹。 余莫卿将手伸进衣服,往腰间一探,只见她掏出一块青灰色的玉佩。 “石头?”永夜狐疑。 “是玉佩。”余莫卿摇摇头,她将石头的一面翻了过来,只见裸露在外的青灰色玉佩的那一面因刚才飞镖的那一击而出现了一些碎纹,只不过它还算结实,并没有完全碎开,“这是我在家中带出的一块玉佩,没想到竟能救我一命”原本她从护女院出来过后,为了防止引人注意,她便将它放在了里衣的腰间,也没那么管过它。连她自己也没想过,当初在房间发现的这一品金所制的玉佩,竟能挡去那么大冲击力的飞镖。 “看来丞相府也是珍宝无数”永夜调侃了一句。 “我倒好奇,东卫阁怎么这个时候朝我们追来了?”余莫卿疑惑。 永夜眼神一凝:“许是有人通风报信了” “可是丁二和丁三已经被我处置了,丁大还在乾城城内”余莫卿回想着,突然眼神一亮,她抿了下唇,“看来是蓉婆” “蓉婆?”永夜点头,“也有可能,东卫阁向来以信号弹为标记,看来有人放了信号弹。如果是蓉婆的话,当初应该是想到过保底的法子,也算是聪明人” “聪明?她的聪明不过就是个温柔的陷阱,专门骗取那些无辜少女的。”余莫卿对此嗤之以鼻。 “好在没骗到你”永夜眼神一沉,又叹道,“卿儿,我知道你刚才是为了我,可下次不要这么鲁莽了,你要是受伤了,我该多心疼呀” 既然没有事,余莫卿便也没那么正经,见永夜这么说,翻了个白眼道:“谁说是为了你啊?自作多情” 永夜无奈看了她一眼,将她往怀里一揽,下巴抵到了她的肩膀上:“就算不为我,就为你自己,总行了吧” “切,我又不傻”余莫卿冷哼道,将永夜往外推了推,“老娘都要闷死了,你还把我往你怀里按,奶奶的,你谋杀呀!”说着,她便把面纱摘了下来,刚才不是跑就是打,带着这面纱实在闷,反正现在也没人跟上来,摘了面纱也无所谓。 “卿儿,你又这般说粗话”永夜话音刚落,便呆呆看向余莫卿的脸庞。 “喂,你这么看着我干嘛?”余莫卿将面纱往袖里一塞,又挑衅道,“怎么了?我就爱说脏话了,怎么?你不知道啊?” 余莫卿忘了,永夜还未见过她如此盛妆的面容,原本精心打扮的妆容就够娇美,再加上刚才与黑衣人打斗的凌厉,无形中摄人心魄,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不知道呀?那有怎样?我还不是照样说,你能奈我何?”见永夜没有说话,余莫卿得意地挑了挑眉,嘴角一抹艳丽的笑。 永夜一手还环在余莫卿腰间,嘴角勾起了一个邪魅的弧度:“我知道,不奈你何但这是病,得治”说着,他抬手挑起余莫卿的下巴,俯首而来,将余莫卿还想说的话悉数吞进口中。 他已经太久没有品尝这娇嫩了,他体内干渴的枢纽像是被人开启,无论怎么品味那美味甘甜都无法解决他体内急切的渴望。 余莫卿两眼一瞪,她伸手抓住了永夜的衣领,刚想说这妖孽非礼她,永夜灵巧的舌头像是找到了入口,立马侵入,将她的话又堵了回去。 余莫卿只觉嘴唇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有些奇怪,兴许是她许久没有感受那薄唇柔软带火的感觉,她竟有点怀念,甚至还有点不想那它离开。她愣愣地看着永夜那享受而微合的双眼,感受到眼前人的沉沦和不舍,她的心仿佛是一团被揉搓的棉花,已经软了下来。 她逐渐松开了永夜的领口,眼里刚才的愤怒已然消退,取而代之竟是一丝迷恋而沉醉,她不禁也闭上了眼来享受这个饱含深情的吻。 唇齿之间不知厮磨了多久,永夜才肯放过余莫卿,轻轻为她擦拭掉嘴边那一丝晶白,脸上是根本无法阻挡的笑意。 “笑笑笑!笑什么笑!”见永夜一副得了便宜卖乖的表情,余莫卿两眼又一瞪。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离开此地 永夜继而摩挲起余莫卿的脸颊:“卿儿现在连我笑都不准了?” “准,准!准你笑,那你准我说粗话了吗?”余莫卿眼神狡猾,撇了撇嘴。 永夜但笑不语,将余莫卿往怀里搂,根本舍不得放开她。 “妖孽,你就不怕我俩这样,万一东卫阁的人又追了上来怎么办?”余莫卿在永夜怀里抬起了脑袋,吐了吐舌头。东卫阁的人能在这么短时间赶过来,就说明他们早已知晓他二人的到来,这里死了一批,下一批还不知道在不在路上。明明今日他们重在离开丁山村,这妖孽倒好,光顾着发情。 永夜并没有回答她那个问题,只是淡淡挑眉:“卿儿今日的话有点多呀,是不是刚才不够,还想再来?” 余莫卿立马禁了声,抿着唇,死死瞪着这妖孽。心里腹诽道,这妖孽今天存心跟她过不去。 余莫卿憋屈的模样是在可爱,永夜又朝她额头轻轻落了一个吻:“卿儿,好好歇歇,你内力才恢复,身子一时会有不适,又经过了刚才那番打斗。其他的事不用多心” “我在祠堂里早就歇够了”余莫卿低头靠在永夜怀里,又小声嘀咕了起来。她能不担心别的吗?本想着丁宏还在这儿,就一并把罪状书给拿了,没想到东卫阁的人又突然追了过来,想必他们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还有后招。如此一来,怎叫她不多心 “那卿儿的意思是还想再来了?”永夜轻笑,作势要将余莫卿从怀里扶起。 “不不不!我没有!”余莫卿摇摇头,立马伸手将抓着永夜的腰间,将头死死往永夜怀里埋,根本就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头顶上又传来永夜的轻笑,余莫卿就知道自己又着了这妖孽的道,闭着眼心里气恼道:“死妖孽” 丁山村正巧是在上游,木筏随着水流移动得还算快,不一会儿,他们便离开了丁山村。 余莫卿虽在永夜怀里靠着,但毕竟还有好多事要处理,歇了会儿便又开口问道:“对了,你说我的内力为何会突然恢复?又到底恢复了多少?” 永夜将她的手拉了过来,在她脉搏处诊了诊,眼神颇淡:“东卫阁的人多练纯阳之力,相比于普通习武之人,他们的内力更多会引发别人体内原有的,不管是病因或内力,都可能被激发。还记得你原有的那层深厚的内力吗?如今,你的体内已将它融合了。” “融合了?”余莫卿略有些惊讶,“那我岂不是内力大增?” “并不尽然。你暂时也只有三成内力,并未全部恢复。不过假以时日,应该不成问题。卿儿随我回去后,定要加以休养” “三成?”余莫卿并未在意永夜的关心,心里还有点疑惑,“可是刚才我和黑衣人打斗的时候反而觉得自己并未使出全力” “上一次我查出你体内的那层内力,远比今日的要深厚太多,更有甚者超过我的内力。我说的三成,也不过是在那次的基础上。”永夜解释起来。 “那是不是我加以练习,就可以拥有这深厚的内力?”余莫卿眼前一亮,她虽知道这层内力,却不想竟是这么深厚。 “卿儿须记,循序渐进为妙。这层内力太过深厚,你若强行逼出,也不会极快适应,正巧若是你心虚杂乱,最有可能陷入幻境,就像在校场的那次所以我才说当务之急,是你该多休息”永夜一脸带柔,对余莫卿功力大增很是欣喜,他又将她往怀里一揽。 余莫卿听永夜这么一说,才知道刚才他为何老让她多歇息,虽然她这次没有再反抗永夜将她揽进怀里的手,但她说出口的却是:“你早告诉我,我不就乖乖待在你怀里了” “卿儿这么固执,就算我刚才说了,卿儿也会乖乖到我的怀里来?”永夜轻笑。 余莫卿微微眯眼,冷哼道:“是我固执吗?明明是你一声不吭就开始吻我了你让我怎么知道?” “好好好,是我错了”永夜懒得与她争辩,“既然你现在精力这么好,你若还有要问的,尽管问吧。” 余莫卿立马正经起来:“等我们到了乾城是不是就直接去丁大那批私盐的贩卖会?” “以我们的速度,差不多三日能到乾城城内,第二天应该就会去贩卖会。”永夜答道。 “只要我们当场抓了现行,那他们就没话可说了。”余莫卿点头,“不过,他们掺毒的事我们是不是也该和乾城百姓说一声?他们的管道所通的河流最后会汇入护城河,丁山村最近还在做一批盐,说明那条管道里定还有毒物的残留,乾城百姓最近一段时间都还会遭受毒物的残害” “看来我们又要找一次宋幕了。”永夜眼神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也就他这个知府还有点权力了。呵,不过这一次,看他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余莫卿冷笑起来,“其实我在祠堂的时候还想了一件事。” “何事?”永夜问道。 余莫卿从永夜怀里坐起来,一本正经地看向他:“还记得我在宋府所说的那所破宅吗?” “嗯。”永夜点了一头。 “我想过,我虽不知乾城地势如何,但宋府后隐藏的那间屋子和铁箱,应该就是丁大去和宋幕联系的通道,即使他们所传的纸条被烧毁了,但更重要的消息肯定不会只放在那个铁箱中。对了,你在祠堂里拿到的凭证有哪些?” “是交易凭证和制盐秘方。”永夜从怀里掏出了一叠纸,递给了余莫卿,饶有兴趣地等着余莫卿解释。 余莫卿接过来了翻了翻,抿了抿唇:“爱财之人必定爱命,宋幕如此狡猾之人,怎么可能将所有凭证都放在丁山村?既然都是为太子办事,想必他定留有后路虽然这两样足以定太子的罪,可同谋呢?铁箱里的灰烬说明通往书信根本无迹可寻,再说丁氏祠堂本就作恶多端,太子大可以将罪责推得一干二净,使自己毫发无损可是作为私盐贩卖,不可能只有这几样凭证而已,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们之间还有钱庄明证。太子远在国都,又对宋幕不缺信任,那么钱庄明证也必定就在宋幕手上。如此一来,宋幕既成为太子在乾城所驻的一名大将,也有了为自己开脱的最好办法” “卿儿所想也正是我这几日想到的”永夜正色道,“不过如果真是这样,一旦我们将事实公布于众,宋幕很可能会有危险。” “也是。太子那么精明,都知道派人来追杀我们,假如钱庄明证在宋幕那里,宋幕又对太子在乾城的交易巨细靡遗,想必他就是下一个被追杀的猎物”如此想来,余莫卿神色逐渐凝重,“那乾城百姓怎么办?就这样再用护城河的水吗?” “卿儿放心,我先让分庄的人疏导护城河的守卫,就说最近不易用水,百姓有所会意,就会减少中毒的数量了所以我们到了乾城,还是得先去丁大的贩卖会,将私盐一举查获。”永夜其实早已预料到这样的事,所以事先想好了对策。 “那宋幕和丁大”余莫卿不禁泛起冷笑,“呵,这两个狼狈为奸,倒还成了至关重要的证人,但愿他们最近聪明点,若是轻易就死了” “宋幕那么精明,暂时倒还死不了。丁大嘛,恐怕就要我们多看着点了”永夜回道。 水流逐渐平缓了下来,木筏也逐渐靠岸了,永夜停好了木筏,便将余莫卿扶了下来。 “这里看着怎么有点眼熟?”余莫卿刚一站稳,便打量起周围。 永夜找来一些树枝将木筏遮掩起来,才走到余莫卿身边,将她的手一拉,带着她往前走去:“这里是丁四的草屋门前。” “丁四?”余莫卿挑着眉,跟上了永夜的步伐,“我还以为上次东卫阁追杀我们,这里早就被毁了。” “那些人追上来的时间紧,应该还没机会毁掉丁四的草屋。”永夜道。 “那咱们的马岂不是还在这儿?”余莫卿突然想起来他们来时骑的那两匹马,“但愿它们还没饿死。” “你忘了丁四说的,他那儿的小牧场倒还能养几匹马。”永夜轻笑。 “对对,他门前的草倒是够吃”余莫卿不禁回忆起当初那个意图不轨的丁四,“如今我才明白他为何会这个样子了” 永夜并未回话,边走边听着余莫卿往下说。 “丁山村常年的近亲繁衍才有他如此病因,即使他是丁氏嫡孙,混的也比丁宏那个庶子还要差。他知晓祠堂里制盐的事,所以自己也如法炮制。倒还算因祸得福,他因盐里的毒物而恰好抑制了体内衰老的毒素,所以才能勉强活到了现在你还记得他下毒并且残害无辜少女吗?想必那些被送来的少女是丁山村里一部分已经中毒的少女,却被丁氏祠堂的人所隐瞒,为了不增加尸谷的负担,直接送到丁四这里处理”余莫卿缓缓分析道,她现在也算将之前的疑惑所解开,不禁感慨起来,“看来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偶然” “是没什么偶然。不过”永夜突然笑了起来。 “不过什么?”余莫卿狐疑,她正说着丁山村的事,这妖孽又抽什么风? “不过,我与卿儿相遇倒不是偶然若不是卿儿心里有我,又怎会立马找到我呢?”永夜轻笑。 余莫卿翻了个白眼,很是不屑:“妖孽,你就竟往脸上贴金吧,是谁将我往巷口里一拉的?是谁在我往后退的时候还非要搂我一把?” “是谁?我不知道呀。”永夜佯装起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见永夜和她在一起实在不正经,余莫卿不禁笑了出来,又立马恢复了正色:“少废话了,快找上我们的马,赶快回乾城,免得宋幕和丁大得到什么消息,直接就跑了。” “好好,山路难走,卿儿可抓稳了我的手。”永夜捏了捏她的手心,朝她一笑。 “明明是你拉着我的手,要我怎么抓你的手?”余莫卿也学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回了永夜一个无害的笑容。 “卿儿,你再说一次?”永夜眯起了眼,一股危险的气息蔓延开来。 余莫卿才不上这妖孽的当,并没有回答他,讪笑了一声,干脆找出了自己的面纱往脸上一覆,脚下继续往前走着。 永夜看着眼前这乖张的娇小女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意却不减。 那两匹马确实还在丁四门前,还正吃着草。听到脚步声,抬起了头,嘴里还不断嚼着草。许是见到了之前的主人有些兴奋,竟迈了步子准备朝余莫卿他们走来,只不过身子又被绳子拴着,只能在原地踏步,嘴里发出几声嘶鸣。 余莫卿立马撒开了永夜的手,伸手就往这马的头上抚了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怕东卫阁的人追来,又因为这马的叫声发现他们的踪迹。 “卿儿,如今你对马都比对我要亲密”手里的温度消失,永夜不禁发出来牢骚。 “你跟着畜生比什么?难道你也想被我摸摸头?”余莫卿笑道,又回头看向永夜,向他招招手,“如果你真的那么想要的话,好啊,那你来啊” “你这个小妖精”永夜见她变相的给他下套,走近了些摸了摸余莫卿的头,“快上马吧,免得被东卫阁的人追上。”说着,将拴着马的绳子解了开来。 两人上了马后,便准备按来时的路往回走。 谁料他们上马没走几步,余莫卿骑的马便猛的叫嚣了起来,前脚立马腾起,差点将余莫卿震下马背。 余莫卿赶紧抓住马缰,往后一看,原来是马的后腿中了一箭,她只觉身子又往下一沉,这马的腿已经软了下去。 余莫卿脑中第一个反应是箭上有毒!而箭上的徽印又告诉她,东卫阁的人又追了上来。 她眼中一怒,刚想翻身而起,身后便想起了无数弓箭的声音。她立马朝地上一滚,打落了几个快要射向她的弓箭。 “卿儿!”永夜正往前走着,一听到声响,立马往回赶了过来,并伸出手准备接余莫卿上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江湖秘闻 可惜永夜还没赶到余莫卿身旁,两人都被突然窜出来的黑衣人给拦住了去路。 东卫阁的人像是无声的猎豹,一步一步接近猎物,为此他们不择手段,根本不会手下留情。 这边余莫卿极快反应过来,她的马已经在地上不得动弹,嘴巴不断吐着白沫,全身都在抽搐。永夜还没来的及赶过来,东卫阁的人已经追了过来。 她知道,这一部分会将她围在中间,一部分会对永夜围追堵截。 黑衣人手里的精弓纷纷瞄准了余莫卿,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余莫卿带着面纱,没有人能看清她的面色,只知道她那双犀利的凤眸里透着一股杀气,早已将这一圈的黑衣人扫视一遍,手上的蛇锁更是蠢蠢欲动。 “呵,地狱无门,你们偏要来投?”余莫卿冷笑,毕竟她的内力已经恢复,她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东卫阁的人。 黑衣人并没有听余莫卿在说什么,手里的箭飞速射了出去。 余莫卿抬手一甩,蛇锁像是一个柔软的长带将弓箭统统搅在一起往黑衣人重新抛去。趁着黑衣人应付那些乱箭的片刻,她立马提气往其中一个黑衣人猛的跑去,手里的蛇锁更是已经凌厉从黑衣人的喉咙划过,她脚尖轻点着这黑衣人的身体翻身落地,朝永夜的方向跑去。 黑衣人才反应过来被余莫卿突围了,立马跟了上来。手里的精弓又一次架起来,对准了余莫卿一阵猛射。又不知什么时候赶到的黑衣人也提剑跟了上去,对着余莫卿经过的地方一阵乱砍。 余莫卿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将黑衣人甩了一截,却没见到永夜。只有他的那匹马受了惊吓正在原地徘徊。 “阿夜?”余莫卿唤了一声,却无人回应。 她才缓过气,耳边传来了一阵打斗声,看来永夜在那边。她又朝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 这边永夜已经和黑衣人动起手来,他也没想到东卫阁的人的速度也能如此之快,死死将他堵住。为了防止这匹马也受伤,他便弃马而去,开始对付起这群黑衣人。 东卫阁的人果然训练有素,这一批追上来的人更加心狠手辣,以阵法有序的方法将永夜围在了中间,四面夹击,多方围堵,将永夜突围的几率降低。 余莫卿两眼一冷,提着蛇锁就冲了过去,刚准备从外围帮着永夜解决几个黑衣人,却不想黑衣人像是一朵昙花已经被一层深厚的内力所震来。余莫卿还没看清,便已经落入男人的怀抱里。 永夜迅速将余莫卿抱起,运了气腾空而起,趁着黑衣人倒地的空档,踩着交相辉映的树枝往那匹马奔去。 腾空之余,永夜嘴角噙了一丝笑意:“卿儿怎么独自就冲过来了?” 余莫卿冷哼:“还不是见你都被围攻了?你以为我不想跑?” “看来卿儿心里这么关心我?”永夜勾唇。 “你少说几句咱们都能走不少路了,小心他们又追了上来。”余莫卿挑眉一笑,完全不介怀自己如今对永夜这么上心。 永夜脚下速度不减,树枝上已经颤抖下不少落叶,而身后的声音同样没有减弱,反而声音越来越大,也更加杂乱。 “阿夜,放我下来!”余莫卿出来身后的人越来越多,既然她的内力已经恢复,她可以和永夜一起用轻功逃脱这些黑衣人的追击,免得永夜体力不支。 可永夜继续保持着脚下的速度,手却没有松开:“你才融入那层内力,刚才已经打斗了一番。若是再用力过猛,你会肝肠寸断而死这些人暂且不足以为道,我能带你走” 可是余莫卿还没有回话,刚才追击余莫卿的那批黑衣人已经赶了过来,完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又有弓箭飞射过来,永夜立马驻足,从树叶间往下一滑,再在地上跑了起来。 黑衣人紧追不舍,也同样赶了下来,气势汹汹,拔剑而来。 “阿夜,不跑的话总能打吧?你施力,我动手,这样不就不用担心了?”余莫卿一手抓着永夜的衣领,一边阴狠看向黑衣人的方向。 眼见面前的黑衣人来势凶猛,身后的黑衣人也穷追不舍,永夜冷然看向前方:“看来卿儿又要受一阵子罪了”说着双手一抬,让余莫卿好离开他怀中。 余莫卿刚一落地,便扶着永夜的手臂,踢脚而去,手里的蛇锁不断转换着形态,动作甚是凌厉狠辣,根本不顾招式套数,仅以致命为重。 永夜也从黑衣人手上夺过来一把剑,一手撑着余莫卿,一手以剑应对黑衣人。 好不容易冲破最前面的这一批,身后的黑衣人也拉开了距离,永夜立马带着余莫卿上了马,狠狠拍了一下马的屁股。 这马刚才受了惊吓,正像一个无头苍蝇一般不知方向,永夜将马缰狠狠往原来的方向扯了几下,这马才知道往那边跑起来。 永夜将余莫卿护在前面,脚下不断蹬着马镫,终于得以冲出那片茂林,身后的声音也戛然而止了。 “阿夜,是不是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东卫阁怎么会追击得如此厉害?丁山村一路过来不是别无他路吗?”余莫卿疑惑不已,明明丁山村那批东卫阁的人就够了,永夜也说只有水路可以离开那边,他们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追了过来?并且一批比一批功力更强。 永夜脑中是该如何快速离开这一地带的想法,拿着马缰的手不断甩着,以加快速度,嘴上倒还回着余莫卿:“东卫阁训练有秩,最喜围攻绞杀,所以他们一得到消息就会派几批人过来,以弱到强的方式递增,耗尽目标的体能,最后一举击杀当初就不该相信丁四的话,他说只有两条路,兴许还有别的捷径,只不过并没有告诉我们。” “看来东卫阁统领也是有点头脑,竟然能想到这样的方式”有东西突然在余莫卿脑中一闪而过,她想起来这方式怎么如此熟悉? 对了,这不正是当年她对付目标的手段吗?这也是永平门当年训练的方式。她只不过加以演变,适用于她个人而已。如果目标不是有一定的基础,这样的耗能绝对可以一举致胜,所以她杀佛的称号几乎无人能撼动。 她眼神一凝,问道:“那这是历代东卫阁的训练方式吗?” “倒也没听说,只是近十几年来,东卫阁的手法都是这样,前面的就不知道了。”永夜解释道。 余莫卿挑眉,如果是近十几年的话,那东卫阁就是在柳宗真手上,难道是他这样训练他们的? 她突然有些好奇,为何偏偏是东卫阁?又恰好大哥穿越的正是柳宗真之子柳承业身上? 其实这么长时间,她一直疑惑自己当初被子弹射中,竟然能重生,甚至是穿越到异世。她从来不信命,可是当一切摆在面前,而且大哥也穿越而来,让她不得不重新考虑,真的只是因为自己心有不甘,所以就重生了吗?更何况如今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就连原主的身世她都有所怀疑了,她真的还相信只是偶然吗? 这世上不可能只发生一件偶然的事,尤其是发生了这么多相关联的事情过后,余莫卿不得不怀疑,难道真的是冥冥之中,一切就有定数? “卿儿,你在想什么?”永夜发现了余莫卿的失神。 “我在想柳宗真是如何暴毙的?”余莫卿并没有说出刚才自己失神的真正原因,可是这个问题倒也是当初她没有想明白的。 永夜也想起柳宗真,深情有些凝重,眼底一片阴沉,过了一会儿他又恢复过来,将下巴枕在了余莫卿肩上,开始分析局势:“柳宗真一死,不仅意味着东卫阁回归太子手上,也令弹劾书失势。最大的受益者自然也就成为了最大的嫌疑人” “当初柳宗真上奏的弹劾书被拦截,太子确实下令斩草除根,可是被傅子文制止了。如果他真想动手,自然也不会理会傅子文的劝告。太子再傻也好歹在其位谋事至今,连金矿的事都可以瞒着圣武帝,就算不肯放过柳宗真,也不会等到三个月后再下手的。不是太子”余莫卿凤眸微眯,她原本也只是一说,这样想来,她倒觉得确实另有其人了,“你也说过,傅子文是二皇子一派的人,他当时是为柳宗真开脱,就连冯淑媛也因此劝告太子改去追杀柳宗真之子,而避免柳宗真之死被他人怀疑,这样一来,又还有谁会去毒害柳宗真?” 永夜听完余莫卿说的,眼神更加犀利,脑中也迅速运转起来:“按理说,太子背后除了东卫阁以及分散的几个势力,并不会有别人对柳宗真不利啊?难道真的另有其人?” “那那几个分散的势力呢?不就是坐收渔翁之利的人?”余莫卿挑眉。 “其他几个势力也不过是各地依附太子之人,还有三皇子的人,还有那个春花楼。假设是三皇子的人动手,冯淑媛也不可能不知道?你当初在春花楼有发现过可疑的现象吗?”永夜反问。 “倒也没见过春花楼里有多少玄机,看来三皇子暂且可以排除”余莫卿更加确定这不是太子之势所为,“对了,当初扬花不是被一个身法诡异的人救走的吗?会不会就是那个人所在的势力?你不是说查吗,查到了吗?” “要是查到了,我也就能立马告诉你了。”永夜轻笑,“这连硕尚不在我身边,我也无处可问呀。卿儿,你这是强人所难了” “我有强你吗?哼,你就给自己加戏吧”余莫卿扭过头瞪了永夜一眼,她也不过问问,又没要求他查到。 “什么叫加戏?”永夜听得一头雾水,直接忽略了余莫卿的不满。 “加戏说了你也不懂不过,你可是第一庄庄主啊,按照易之说的,你们庄里知晓天下事,为何连这个门派都找不到了?”余莫卿疑惑起来,差点忘了第一庄的能力,难道连一个门派都查不出? “倒被卿儿看出来了”永夜勾唇。 见永夜如此一说,余莫卿又扭头看向他:“你有意瞒了我什么?”她心里有点纠结,想着之前说两人之间坦诚,没想到永夜竟有没和说的消息? 永夜的神情并不像被发现什么一般不堪,眼神像是飘向另一个未知的地带:“其实,也不是没猜过。只不过年代太过久远,都有些让人不敢猜测了” “是谁?”余莫卿更加好奇,看永夜的神情,倒不像有意瞒她,会是什么个门派如此独特? “国都暗阁。”永夜淡淡吐出这四个字,语气很是沉稳。 “暗阁?”余莫卿蹙眉,这两个字仿佛有些熟悉,她不自觉开口,“暗主?” “卿儿知道?”永夜倒惊讶,余莫卿竟然知道暗阁? 余莫卿摇了摇头:“不知道,你也知道我常年住在相府,连朝堂上的事都知之甚少的不过我落水失忆后,和家人回过一次祠堂,偶然看到一个话本上面写到的暗主,具体是什么,我也无从知晓。我二姐还告诉我,那只是一本话本,当不得真。照你这样说,真的有暗主的存在?” “这样啊确实有暗主,也有暗阁,可是暗阁早就不复存在了”永夜眼神迷离,仿佛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一般。 “不复存在?”余莫卿大惊。 “也不算不复存在”永夜话锋一转,“怎么说呢十四年前,暗主金珂自请入狱,一夕之间暗阁犹如一盘散沙,无人照看,久而久之暗阁便消失于公众,若不是江湖中或朝廷的老人,并不知晓暗阁的存在。但究竟暗阁何去何从,并没有个明确的说法正因如此,我也不敢妄下定论。”永夜解释道。 “为何暗主会自请入狱?暗阁究竟是干什么的?”余莫卿听到这样一个存在过的组织,当下就被勾起了兴趣。 “江湖秘闻,无从所知。”永夜只回了这几个字。 “连第一庄都不知道?”余莫卿惊讶,竟也有永夜不知晓的事情。 “第一庄虽知晓天下事,但也还没神通广大到那种地步,卿儿若想知晓,待以后有空,回庄里让易之给你翻翻卷宗。”永夜轻笑,“没想到卿儿到对这些感兴趣,早知道我也消失一段时间,不知卿儿可否这样想了解我?” “你少转移话题了,那如果不是暗阁的话,那还会有谁啊”余莫卿将视线收了回来,看向乾城的方向。 难道一切都还在等着他们来揭晓吗? 可是现在,并没有人能告诉他们。 身下的马经历过一番辗转,已经适应起逃亡时的奔跑,它保持着较快的速度,载着身上两人朝乾城奔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郭姓富商 两日后,这匹马使出了全身最快的速度在路上飞驰,终于不堪疲惫,还未到乾城城门的时候便昏倒在地。 余莫卿只能和永夜徒步走回城,这样又耽搁了一天的时间,刚一进城门,余莫卿便看到有人迎面走来,那人一身黑衣,还背了一个包袱。 “连硕?”余莫卿认出来来人正是连硕。 连硕一见二人,立马行礼:“参加公子c夫人。” “连硕,咱们现在都不在宋府了,你还叫我夫人?”余莫卿无奈,既然都离开了宋府,这连硕竟然还不改口。 “额,额”连硕小心翼翼地看向永夜。 “你看妖孽干嘛,又不是他让你这么喊的,叫我余莫卿也成。”余莫卿淡淡摆摆手,她知道当初是在宋府为了掩饰身份,现在都离开了自然不用再那么喊。再说她虽和永夜在一起,但还没到谈婚论嫁的程度。 余莫卿这么一说,连硕眨了眨眼,一会儿看看永夜,一会儿看看余莫卿,嘴角隐隐有一丝窃喜的笑意,但又死死憋着,看起来实在古怪。 余莫卿眼尖,察觉到连硕别扭的表情,扭头看向永夜,挑眉道:“还真是你让他这么叫的?” “这可是卿儿说的,我可没说过呀。”永夜一脸无害的模样,又看向连硕,正色道,“连硕,听到了吗?” 连硕立马领命,点了点头:“是是,是余姑娘。” 余莫卿冷哼一声,又看了永夜一眼,暗想这妖孽还真是幼稚,不过一个称呼而已。 “对了连硕,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回乾城了。”余莫卿疑惑,她日日与永夜在一起,倒也没见到他和外界有什么联系。再说这一路,永夜和她说的也是一些趣闻怪谈,剩下的时间就是让她多休息,而他在驾马。这连硕又怎会知晓他们今日就到乾城? “公子早就吩咐属下,在姑娘和公子离开的乾城的八九日后在此等候,便能等到公子和姑娘。”连硕解释道。 “妖孽?”余莫卿看向永夜,“你还知道我们这几日会回来?” “除去丁山村的来往路途,再加之待在那边的时日,差不多也就这个时候能回来。”永夜轻笑,“怎么?卿儿现在是不是很佩服我?” “佩服什么呀?我还当是你提前发了什么信号弹,让连硕赶过来救咱们呢。你看那两匹马都折了”余莫卿才不以为然,“再说,万一我们晚点回来,连硕岂不是要在这儿等死了?” “没没那么严重,姑娘,属下前几日在”连硕刚准备说着什么,却又被永夜打断了话。 “连硕,我让你去办的事可办好了?”永夜冷冷看了连硕一眼,将他快要说出的话堵了回去。 “办办妥了,可要属下现在就给公子”连硕被永夜的冰冷的眼神吓得不轻,结结巴巴说着,准备往怀里掏出什么。 永夜立马轻咳一声,又瞪了他一眼。 连硕立马会意,又惺惺放下了手。 余莫卿的第一反应是,这两个大男人有猫腻?她不进上下打量起永夜,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 结果永夜对她柔柔一笑:“卿儿在看什么?可是被我的美色迷倒了?” “自作多情”余莫卿翻了个白眼,她知道永夜在敷衍她,她也懒得再问,反正这妖孽若想说,自然不会可以瞒着她。 “办好了就行连硕,这几日查的怎么样?”永夜收起了对余莫卿的柔笑,正色一番,问起连硕。 “哦哦,查到了。丁大的贩卖会明日将在城关地界举行,就在公子之前住的那家客栈附近的一家米店。那米店也算是一个赃窝,后院定期举行贩卖会,各家富豪乡绅会来买盐。”连硕才想起来正事,回道,“其实公子,这里面还有另外一条贩链”说到这儿,连硕的神情有些凝重。 “是什么?”永夜问道。 “这些买盐者会以最高价从丁大手里买下私盐,再以竞标的方式分销给各家有意卖盐的商铺,买下私盐的商铺会将官盐迅速拍卖给有钱人家,最后留下私盐拉大盐价,借此耗空那些需要盐的贫苦人家,而这些钱最后会被所有参与贩卖会的竞标者分红摊成。”连硕说出这些,眉头不禁皱到了一起。 余莫卿看得出来,连硕对这些人很是不满,她还发现一个问题:“连硕,那丁大呢?这些人虽以最高价买下那批私盐,可是最后分红又不加上丁大?如果是以此为销路的话,太子如何从中牟取暴利?这不符合他们一贯的作风呀” 连硕又想起什么似的:“哦,我忘了说,这些参加贩卖会的竞标者每人都会先缴纳会费,最高价可多达一营军饷之多。” “一个营?”余莫卿抿唇,“那大约会有多少竞标者?” 连硕扯了扯嘴角:“至少四十家之多” “一个营至少有五百人,呵,太子当真是敛财有道”余莫卿不禁感慨,太子以此谋划,可想而知他手上的资金有多少,一旦六子势力崩裂,太子便能以这一笔钱迅速征集一切想要的资源,如此一来,权位唾手可得,果然是精明。同样,以牺牲一城百姓而获取暴利,他也是够残忍。 永夜对太子敛财的手段倒没说,只是淡淡问道:“这些竞标者都是什么身份?只是有钱人家吗?” 连硕回道:“这其中不乏乾城本地的有钱人,还有太子各地势力中的佼佼者。有的是对太子之事有所了解的,有的只是为了增收利益。只要他们一知晓贩卖会的时间,不管是亲自前来也好,或是派人前来也好,都将汇聚于那个米店后院。” “这太子果真是有几把手,这么大肆敛财,圣武帝竟也一无所知。”余莫卿轻蔑一笑,她更疑惑,大昭如今这样的格局,究竟出自谁的手,圣武帝又处于什么原因对太子这般纵容?当真看不到他私下里的小动作吗? “公子,我暂时也就查出这么多了。毕竟之前我不在乾城,有些消息还没得及看。还请公子责罚。”连硕语气谦卑,头都低了下去。 “不用了,这些已经足够了。”永夜眼神微眯。 “对了,如果想要进入贩卖会,也同样要交会费吗?”余莫卿想,若是能混入贩卖会,就不用大张旗鼓的去捉拿丁大的证据了,“如若是让我现在交钱,那还不如直接进去抢。” “那些竞标者可不易小觑,只为一场贩卖会便从番远之地赶到乾城,身边带的人武功必定不差。再说那米店虽小,门外站在的也未必只是三两伙计。”永夜如此分析。 “这个姑娘倒不必担心,我们得到消息,客栈里住了一批自称是从江城来的郭姓人家,家主名为郭成福,是个富商,带了一位夫人和十余个护卫来参加贩卖会。不过已经被我们的人控制起来了,明日姑娘和公子便可化名前去参加贩卖会,便不用交钱了。”连硕回道。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余莫卿点了点头,只要他们混进贩卖会,就不怕别人的猜测了,这样一来,既可以探探虚实,也好接近丁大。 “行了,那我们先去客栈吧。”永夜径直将余莫卿的手拉了过来,带着她往前走去。 “喂喂,妖孽,我能自己走啊”余莫卿推脱着。 “卿儿害什么羞?咱俩又不是没牵过手?”永夜轻笑。 余莫卿小声道:“我害什么羞呀?这连硕还在后面呢,你让他多尴尬呀?” “怎么不见你关心过易之呀?他在的时候,你不是还催着他别当愣头青吗?”永夜挑眉一笑。 “这连硕能和易之比吗?一个是冰,一个是火,易之那小子豁然开朗,可连硕是正经人,我们怎么能让正经人尴尬呢?”余莫卿知晓连硕为人忠厚,却不解风情,此番看着永夜这样牵着她,又在后面跟着,心里必定不是滋味。 “你个丫头,还真是傻的可爱”永夜笑道直摇头。 “你说谁傻呢?”余莫卿狠狠瞪了永夜一眼。 “不信,你向后看,你看看连硕这家伙正不正经”永夜凑到余莫卿的耳边轻轻吐气,声音很是蛊惑。 温热的气息铺洒而来,余莫卿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睨眼看向永夜:“你这妖孽,莫不是诓我吧?” “我何曾诓过卿儿?再说,我哪儿敢卿儿呀,卿儿这么聪颖,岂不是一眼便能看透?”永夜半笑不笑地抬了头,继续牵着余莫卿。 余莫卿半信半疑,蹙眉向后瞥了一眼,微微一愣,连硕那家伙竟一面盯着他二人牵着的手,一面噙着不怀好意的笑。 仿佛是察觉到了余莫卿的视线,连硕立马收了自己的笑意,轻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做贼心虚。 余莫卿扭头过来,吃惊地看向永夜:“连硕他”她向来看人极准,怎么如今在连硕身上倒不管用了?明明之前连硕教她练功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呀? 她疑惑:“这连硕也太能装了,连我都骗的过” “知人知面不知心,卿儿,你还是太单纯了。”永夜感慨了一番。 “我哪儿单纯了?”余莫卿冷哼,她只是有些想不明白,连硕这反差也太大了,又瞥了几眼一脸得意的永夜,“喂,是不是你这个妖孽之前就这么吩咐连硕的?现在合起伙来骗我?我就知道你俩肯定有猫腻” “和连硕有猫腻?卿儿,我就想和你有猫腻,你怎么舍得将我和连硕说在一块儿?”永夜扭头过来,一脸委屈的模样。 “切,谁知道你有没有什么龙阳喜好的”余莫卿边笑着边调侃他。 “龙阳喜好?要不要今夜就让卿儿感受一下,我是否有龙阳之好?”永夜邪魅一笑,修长的指尖像是挑逗般在余莫卿的手心里画着圈。 余莫卿只觉手心有些痒,却又很舒服,忍不住噗嗤一笑,连面纱都颤了几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又轻咳了一声:“好,那我今晚就让连硕在房里等着” “你这丫头”永夜并未再说什么,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刚一到客栈,小二便立马迎了上来:“二位客官诶?公子,咱们之前是不是见过?”毕竟永夜那张脸太妖孽,是人看过了都难以忘记。 永夜淡雅一笑:“小二客气了,前些日子有劳小二给小生和夫人准备了房间。小生与夫人游览回来,所以又来了这客栈里。” “哦哦,原来是这样,看来公子和夫人这一路玩得倒畅快。”小二朝他们各自点头一笑,“那客官今日还是要一套上房,还是” 余莫卿微微颔首,并没有和小二说话,心里倒腹诽着,这一路要玩的畅快就好了。又想到,这小二又认得他们,那他们怎么假扮这郭姓一家?她不禁轻轻拉了拉永夜的衣袖。 永夜回头看了她一眼,便懂得她眼中的疑色,轻笑着扭头看向那小二:“对了,小二哥,小生与夫人游历至今,家中奴仆已寻了过来,早已在客栈订了房间,就不劳烦小二了” “哦哦,这样啊还未问客官姓名,我好带客官上去”小二不禁问道。 “鄙姓郭,名成福。”永夜吐字甚是儒雅,朝那小二翩翩一笑,模样确实君子。 “哦,我想起来了,郭公子嘛,对,是有人给你们订了房间的。我这就带公子上去。”说着,小二便收拾起手上的抹布,带着他们上楼去了,“公子请。” 永夜点了一头,牵着余莫卿跟了上去。 来到一处普通的房间,小二掏出钥匙开了门,低头哈腰道:“就是这儿了,还请公子和夫人好好歇息。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的,嘿嘿”说完小二便离开了。 小二走后,余莫卿便将永夜握着的手抽了出来,径直迈进这间房间,一看这一间狭小的房间,便吐槽起来:“一个富商家竟然就订了这么个房间,这么防着别人,也算有点头脑了”她知晓这郭成福自然是为了掩饰身份所以才订了这么个普通的房间。 永夜随后也进来了,一面将手里的东西往袖口塞了塞,一面附和道:“毕竟是见不得人的买卖,又信不过这会上真假,亲自来的话自然要防范点好了。” 连硕也跟了进来,在桌上放下了包袱,便又行礼道:“公子,那属下告退。” “去吧,明日再叫护卫过来。”永夜淡淡吩咐道。 “是,属下遵命。”连硕又一阵风似的没影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春风沉醉 “明日再让护卫来吗?会不会遭人怀疑?”余莫卿兀自取下了面纱,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既然郭成福如此低调,那护卫明天再来不是更符合他的作风?”永夜将房门掩了起来,再走近桌子旁,将包袱打了开来。 “也对。”见永夜打开了包袱,余莫卿探头看去,“这是什么?是换洗衣服吗?我们都好几天没洗澡了,都要发臭了” “是郭成福他们的衣服,还有贩卖会的通行令。”永夜将衣服拿出来递给了余莫卿,又举起通行令看了看。 余莫卿接过衣服一看,只见这是一件粉色衣裙,外面罩了一层轻如薄翼的素纱,领口和袖口绣得皆是鎏金云纹,衬得这衣衫极为仙气,裙琚上并无多余的图案。她不禁伸手抚过,细腻丝滑的感觉让人很是舒服,她嘴角上扬:“倒还算是有品位的” “卿儿是在说我吗?”永夜放下通行令,朝余莫卿邪魅一笑。 “谁说你了?我说这衣服呢。”余莫卿白眼一翻,她往日里虽喜欢穿深色的衣服,也不过是掩人耳目,但真正遇到漂亮华丽的衣服她怎会不喜欢。 “江城处江南地段,女工最善云绣,以郭家的底子,夫人穿这一身也不为过。”永夜才打量起这衣服。 余莫卿将衣服展了开来,放在身前一比:“怎么样?好看吗?” 粉色衣裙遮去她原先那身干练的紫色衣衫,将她那日渐白皙的皮肤衬得粉玉雕琢,连她嘴角洋溢着淡淡的笑意显得如此明艳摄人,带着一丝欣喜的双眸比以往更加动人。 “好看”永夜的眼神随即一冷,沉声道,“不过明天你不能这么穿。” “为什么?”余莫卿疑惑,“你不都说了好看吗?” “你往日里不是都爱穿深色的吗,现在是转了性子?我们既是去正经交易的,你穿成这样一身,岂不是不方便?”永夜挑眉。 “我这不是为了配合你吗?你看过哪个大家闺秀穿成我原来那样的?郭成福娶的夫人虽说不是名门望族,但总归也是一家主母吧?我又不是没个打算”余莫卿撇了撇嘴,这妖孽难道当她是傻子吗?她自然知道他们是为了去抓丁大一个现行,这一身必定不方便。可是郭成福再低调,既然夫人来时就穿的这一身,想必也是为了在低调中彰显自己的家世,以便给其他竞标者施压,不然他夫人平白带这一身粉色衣裙,是拿来作秀? “不行,我待会儿便让连硕上街给你买一套别的衣服。”永夜并不听她说了什么,就是不让她穿这一身。 “凭什么呀!”余莫卿抱怨起来。 “不凭什么,这衣服是别人的,你穿着脏。”永夜将她手里的衣服夺了过来,往桌上随意一丢。 “喂!你个死妖孽,抢我衣服!”余莫卿伸手要抢,却被永夜挡住了身子,她脚下一滑,径直扑到了永夜身上,头也撞进了他的怀中。 “我这怎么叫抢了,这衣服本就不是你的。”永夜一手撑在身后的桌子上,一手揽到了余莫卿的腰间,“哟,卿儿最近是欲求不满吗?再怎么着急,也不能往我身上扑呀,嗯?” “明明是你挡了我!还这么恬不知耻再说,谁欲求不满了就自己解决,还用得着求吗?”余莫卿趴在永夜身子上,恶狠狠说道。 “原来卿儿向来喜欢自己解决呀,倒不知卿儿是怎么个解决法?”永夜偏偏挡着她往这边伸的手,不让她碰。 “你少给我转移话题,把衣服给我。”余莫卿不耐烦的很。 “不给,待会儿让连硕给你重买,不准你穿这一件。”永夜干脆抓了她的手。 余莫卿继续挣扎着手,瞪着永夜道:“死妖孽,你忘了?我去宋府的时候不也穿了一套漂亮的衣服吗,那时你怎么没有不准啊!” “怪我当时被你迷出了心智,否则也不会让贾湖那个脏手碰到你的面纱。如今你若再这么穿出去,我还得防多少人”永夜倒没有皱眉,只是一汪柔情似水的眸便衬得模样极为委屈。 余莫卿顿时一愣,被这妖孽突如其来的醋意给搅得七荤八素,嘴角不禁憋了笑,嗔了他一眼:“还真是个妖孽” 她怕被这妖孽蛊惑的面庞所扰,干脆别过了头,不小心瞥向那套男装,眼前顿时一亮。那郭成福果真的低调的可怕,为了衬托自己家世,那套男装虽颜色看着不起眼,但上面的刺绣做工无不细腻精良,连绣的纹饰都独具一格,低调中彰显着自己的奢华。 她目不转睛地想着,以这妖孽的脸庞要是穿上这件衣服,肯定又是全场最惹人注目的那一个,她有些明白刚才永夜为何那样想了,万一惹人注目,那岂不是动手都会被怀疑了? 她抬眼瞄了永夜几眼,见这妖孽还是一副委屈的模样,便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指着那套男装冷哼道:“那你那你也不准穿这一件!你看这身衣服这么奢华,也要惹人注意了。你不让我穿,我也不准你穿!” 没想到永夜不怒反笑:“好,我听卿儿的,待会儿让连硕给我们一块买。” “这还差不多。”余莫卿这才满足一笑,反手拉开了永夜的手,从他身子上下来了。 “卿儿怎么就下来了,我怀里难道不舒服吗?”永夜又伸手拉住了余莫卿的手臂,并不舍得她离开自己。 余莫卿才不管这妖孽说的,把手往回一拉,准备往外走:“我饿了,我去叫小二” “卿儿”永夜低低唤着,立马跟了过来。 “嗯?”余莫卿回过头,“你要吃什么吗?” “卿儿当真饿了?”永夜柔声一笑。 “难道有假?我们这几日除了在路上奔波,连野味都没吃过”余莫卿心想这妖孽是想干嘛? “好,我带卿儿去一个地方吃。”永夜突然往她腰间一揽,准备带她出去。 “去哪儿?不就在客栈吃吗?”余莫卿蹙眉看向永夜,“我俩可是走了一整天呀,你想累死我呀?我可懒得再走那么远呢” “不用你走”永夜低声笑了,迅速将余莫卿打横抱起,从楼层的窗台上直接跳了出去。 “诶诶,妖孽,你要带我去哪儿呢?”余莫卿纳闷着,怎么说着这妖孽就把她抱起来了? “待会儿你便知道了。”永夜留了个悬念,抱着余莫卿落了地,面前早就备好了一辆马车,他又抱着她上了车。 刚一上车,车夫便开始驾马而走。 “到底去哪儿啊?”余莫卿从永夜身上坐了起来,准备伸手去掀开窗帘,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却有被永夜拉住了手。 “卿儿,太早知道可就没意思了。”永夜朝她挑了一下眉。 余莫卿凤眸微眯,不禁调侃起来:“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是你要将我卖了?” “卖了?我可不比冯淑媛”永夜伸手捏了一下余莫卿的脸,“再说,我怎么舍得将卿儿给卖了?” 余莫卿冷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这副表情告诉我,你瞒着我的可不少啊” “那待会儿卿儿便知道了我瞒着什么了。”永夜向后靠去,“卿儿靠在我身上多睡一会儿吧,这几日确实累了。” 余莫卿浅浅一笑,大方靠在了永夜的肩上,微微合眼,她倒要看看这妖孽到底要干什么。 夜幕降临,余莫卿在一声轻唤中醒来,她揉了揉惺忪睡眼:“我们到了那儿?” 永夜但笑不语,只是将她抱起下了车。 马车外灯火通明,余莫卿从永夜怀里别过头来看,顿时一阵微风迎面吹来,吹动着她凌乱的碎发,她的眼神有些恍惚,身子已被永夜放了下来。 她向前走了几步,走近那灯火之下,看向面前的景象。 只见眼前是一片曲径相连的花园,被星星灯火照亮着,其中还立着一座亭子,虽不高大巍峨,但也娇小别致。花园一旁从一条走廊,连通着几间厢房,幽幽地飘出一阵好闻的气息。 余莫卿只觉眼前的景象怎么如此熟悉,连微风中拂着的都是那悠然安静的味道。 “这是”余莫卿两眼顿时一红,这不正是相府后院的模样吗? “卿儿离家已有半年之久,想必连家中模样都要模糊了”永夜站来到余莫卿身后,双手环过她的腰间,将她微微抱住,“卿儿上次说,想在及笄之时回相府一趟,奈何我们在丁山村耽搁太久,这会儿又要赶着丁大的贩卖会,着实等不得在及笄之时赶回去了。想着卿儿思家,我便差了连硕打听了相府的构造,在这乾城找了一处庄里的地方改造了一下,怎么样,可还是你记忆中的?”永夜低头看着微愣的余莫卿,轻声细语中透着小心翼翼,生怕眼前人有所不满。 余莫卿喉中犹如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她只当随口一说的话,在丁山村经历的那些事情,早就将此事抛之脑后,没想到这妖孽竟会记得,还真的为她造出了一个相府的感觉。 “你你竟然记得”她抬眼再看去,这里虽不那么真实,但已经足以慰藉她久久不能回家的心了。 “卿儿说的话,我怎能不记得?”看到眼前的人心有所动,永夜低声笑了,他松开了怀抱,又道,“其实还有一样东西给你。” 余莫卿转头看向他:“什么东西?” 永夜从袖口抽出一封信递了过来,嘴角挂着一抹笑意。 余莫卿接了过来,只见信封上写着“吾妹亲启”四字,她取出信,微微扫了一眼,眼前便已模糊起来。 “这是是二姐的信”她艰涩开口。 她怎会不认得这字迹,二姐洒脱而大方的性格,时不时和她拌嘴逗趣,又无时无刻不默默关心着她的安危,那些过去令她感受到家人温暖的时光,令她逐渐融化愿意放下过去重新开始的决定却被太子和楚世昌生生搅乱! 她是多么悔恨自己,悔恨自己当时没有看出太子的阴谋,错让二姐嫁到楚府,活生生当了寡妇。护女院过后,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扳倒太子的身上,并无多余的时间来思家念亲,可是当永夜将二姐的信拿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已经控制不住了。连她都没有察觉到,脸颊的泪是那么温热,饱含了所有对家人的亏欠和悔恨。 “是楚府戒备森严,她不得已出来,我暗中派了人找到她,帮她打点了一些琐事,就问她有没有什么要对你说的,便写了信过来。你倒放心,楚府虽限制了她自由,日子上倒没含糊,隔三差五相府的人还可以去看望一下。”永夜柔声说着,抬手替余莫卿抹去了眼泪,他不曾知道,这丫头的泪是这么烫人,正灼烧着他的心,令他备受煎熬。 余莫卿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只觉胸口一阵一阵的跳动,又有东西在捶打着那颗曾经冷漠而坚硬的心。她从没想过,眼前的男人竟为她做了这么多,将她那脆弱而敏感的心悉心照料,将她说过的话一一记着,将她想做的事全部打理。 她攥紧了手中的信,本想说着什么,可到嘴边也只吐出二字:“阿夜” “嘘”永夜伸出食指挡住了她的话,“我说过,你我之间,不需要言谢。” 余莫卿的泪落完了,可心头的悸动却久久没有褪去,微愣地看着眼前这蛊惑般的容颜。 微风又拂过此处,柔柔拍打在脸上,很是舒服,永夜忽然一笑,笑得邪魅,笑得肆意,他的指腹游走在余莫卿的唇边,温润的嗓音充满了诱惑:“卿儿若要谢,不如以身相许,如何?” “你这妖孽”余莫卿破涕为笑,她就知道这妖孽向来每个正经,都在这种时候,脑子里竟想些乱七八糟的。 可是怎么办,是今夜的月色太过明亮吗,将眼前人的一切都照射得这么迷人? 他那如大理石般精心雕刻的棱角,那如画一般走笔如神的俊逸,他那微醺的声音听起来实在太过好听,像是要将她淹没在一片柔美的海洋里。她只觉眼前人比往日还要动人心魄,让她无法移开视线。这种感觉太过微妙了,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会。 可是太多的迷醉在视线里根本无法消融,她轻轻唤了一声:“阿夜。” “嗯?”永夜满眼柔光。 余莫卿突然伸出手将永夜的脖子往下一按,踮起脚往上一凑。 唇瓣贴近的时候,两人的眼睛已经闭合。这不带有任何欲望的吻,像是一味清新的种子,播撒在两人心中。 春风沉醉的夜晚,唯二人的心贴得最近。余莫卿隐隐感到,自己的心,真的要沦陷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以身相许 这一吻结束,余莫卿松开了按着永夜脖子的手,双眼恢复了清亮:“我就说你瞒着我什么,难怪连硕前几日并不在乾城,你又和他像是有猫腻似的,原来就是为了这么一出?” 永夜并没有理会她的“责问”,他嘴角肆意勾勒,忍不住将余莫卿抱住:“卿儿,你可知我有多高兴。” “高兴什么?”余莫卿轻笑。 “这可是你第一次这么主动呀”永夜的语气像个孩子,正埋头在余莫卿的肩膀上撒娇。 奈何花前月下,美景倒不长,余莫卿将永夜推了开来,冷哼道:“你忘了?这可不是第一次上次是被易之打断的,我现在只不过是将上一次的补回来而已。” “也好也好,就当将上一次的补回来了。”永夜顺着余莫卿说的话,嘴角荡漾着一丝甜蜜,“不过,这补的也太少了吧,要不要再来点?嗯?”说着,这妖孽又对她挑了挑眉。 “妖孽,做人要懂得适可而止”余莫卿并不理会永夜的放电,自顾自低了头,又看了遍信。 这信中无不是透露着对余莫卿的想念和不舍,又是担心她在外过得不好,又是让她放心自己在楚府尚且过得去,二姐字迹娟秀,伴着信纸上半干的泪痕,可想而知她那凄然模样。 余莫卿心头一紧:“待我回到国都,定要救二姐出来” “是,待咱们在乾城把事办完了,就启程回国都。”看到余莫卿担心她二姐的表情,永夜心里并不舒服,“你若是急了,要不要我差人给楚府做做手脚?或是将楚府打压一阵子?” “不。”余莫卿摇了摇头,她虽心系二姐,但脑子倒没有短路,“太子当初就是为了安抚楚府,才将二姐用作棋子嫁入楚府的。若是楚府失势,二姐必定会被丢弃,备受折磨,暂且还是不要做手脚了。” “卿儿现在倒会顾全大局了”永夜颇有赞赏的点了点头。 “呵,我一直就很顾大局好吗?若不是当初遇到你这个妖孽,我还以为是哪个搅局的呢?”余莫卿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对了,你刚才明明问的是我饿不饿,带我来这儿,只是让我怀念一下我在相府的时光?我告诉你,我可真的饿了”说着,她咽了咽口水。 “自然亏待不得你,跟我来。”永夜看出她饿了的模样,便拉起她的手,带着她朝花园里走去。 余莫卿一面跟着,一面嘀咕着:“你是不能亏待我,我都要饿死了” “放心,我可不舍得饿着卿儿。”永夜低低笑着。 永夜带余莫卿来到那亭子里,只见这亭子里是一张石桌,桌上早已摆着一堆热气腾腾的菜肴,还有几盘各色点心和一壶酒,旁边摆着两副碗筷。 “这是你从那家找来的?”余莫卿一看到菜肴,确实有些顾不得,径直坐了下来。 “这便是九品一席。”永夜拿起筷子递了过去,又自己举着筷子给她夹了几样菜放在她面前的碗里,“原本想着在揽月阁让后厨的人给你做了,却不想宋幕从中掺和了一脚。我们又急着离开去丁山村,耽误到了现在。正巧今夜得空,我便差连硕和轿夫一起,从揽月阁运了过来,你趁热尝尝,可还符合你胃口?”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余莫卿接过了筷子,心里倒是一暖,永夜竟然是记在心上。她想起去揽月阁的第一天,永夜便和她说了这是揽月阁的招牌,只不过一直没时间去吃。 她低头夹了菜,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揽月阁的手艺果真不俗,菜肴的原汁原味全都在,又加上调料,口味独具一格。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精致的食物了,离开相府过后,护女院的日子并不好过,只不过前世做任务的时候对吃的并不讲究,所以在护女院跟着扬花,倒还算饿不死。在第一庄里的时候也是为了练武,每天训练的强度让她觉得吃得饱就行。如今她这么斯条慢稳的吃着这九品一席,倒也算第一次了吧。 她吃着吃着,抬头一看,永夜竟没有动筷,而是坐在对面的石凳上,定定地看着她。那眼神如炬,带着轻微的灼烧感,让她的心中有些扑腾的感觉。 被盯得有些不舒服,余莫卿咬着筷子尖,挑眉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你不吃吗?” “我尚且不饿,看着卿儿吃就行。”永夜换了个姿势,一手撑在了自己下巴,眼睛根本不想从余莫卿的脸上移开视线。 “你这么盯着我”余莫卿突然轻笑了起来。 “怎么了?”永夜嘴角一抹邪笑,假装看不到她被盯得不自在的模样,“卿儿,光吃菜也没意思,要不要尝尝这玉雪梨?上次你嫌它要扰了心智,明日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便不用有这顾虑了吧?”说着,他将那壶酒往自己杯中倒了些酒,又将酒壶往余莫卿那边推了推。 余莫卿已经许久没有喝过酒了,前世她品酒无数,酒量更是惊人,想想现在光吃着菜确实没点意思,这妖孽又不是要吃的样子,就这样被他看着浑身也不舒服。 “好啊,今日我就喝一次。”余莫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将酒壶拿了起来,往酒杯中倒了一些。 “卿儿可要喝慢点,这玉雪梨埋了太久,酒香虽不浓,但后劲可大着呢。卿儿尚且年幼,这酒可要悠着点喝。”永夜提醒着,手里的酒杯已经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放心,我可是千杯不醉。”这一点余莫卿还是对自己有信心的,想她前世阅酒无数,几乎无人能将她放到。酒杯拿着嘴边,有股清新寡淡的味道触碰着她的鼻尖,香气虽不浓,但却很是好闻,她轻勾嘴角,抬手便将这杯酒一仰而尽。丝滑入喉,一股清凉席卷而来,夹杂着一丝甜味和酒酸,让她嘴里的腔壁瞬间充满了沁人的味道。终于酒水从喉咙慢慢流下,她只觉腹中有团火猛的烧了起来,两颊因着团火烧出了红晕。待着烧灼感消退,一股大快人心的感觉迅速油然而生。 “这酒还真是神奇。”她咋舌道,“想必它价格也是不菲吧?” “好酒自然要给懂酒之人来品,一般人就算出了高价,也难得喝到这酒。卿儿若喜欢,我们回国都的时候顺便从揽月阁捎上几壶回去喝。”永夜不知何时坐到了余莫卿的旁边,又给她倒了一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余莫卿很是喜欢这玉雪梨的味道,她太久没有喝酒了,这一口的味道很是满足,她将酒杯接了过来,象征性的和永夜的酒杯碰了一下,又是一仰而尽。 “卿儿,悠着点,待会儿若真是醉了,明日可就不好办了。”永夜也是一仰而尽,但却不忘提醒着余莫卿,他常年喝酒倒无所谓,但他可不能让这丫头喝过了。 余莫卿两指绕在酒杯的杯柄上,脸上的红晕更深,她侧头看向永夜,眼神有些迷离,永夜那张妖孽的脸近在咫尺,像是在向她招手,她好想再凑近一点,甚至想伸手将这如画面庞摸一模。 但她并没有伸手,只是轻笑起来:“我都说了,我醉不了的。” “可是卿儿现在都摇摇晃晃了,还没醉?”永夜跟着笑,余莫卿两颊微红,摇晃着脑袋,眨着眼不断盯着他看,瞳孔上还映射着他的容貌,眼神太过迷离。 “我真的没醉我若是醉了,可就不是这样”余莫卿忽然狡黠一笑,抿着唇朝永夜挑了下眉,模样很是俏皮。她心里倒是清醒着,许是原主的身体太过脆弱,又没有接触过酒精,她如此两杯,便已经让原主的身体受不住了。可是她的大脑还没有模糊,反而更加清醒了一些,她确实很想与永夜靠的更近一些,可是她身子有些软,根本就懒得动,只能睁着眼死死看着这妖孽的脸。 难得见到余莫卿这样的窘态,永夜将手里的酒壶放了下来,无声一笑,起身要将余莫卿扶起来:“卿儿,你是醉了,我带你回房。” 余莫卿的身子像是一滩烂泥,原本就不想动,又被永夜扶了起来,她想挣开他的手自己走,只见她蹒跚向后退了一步,若不是用手撑了石桌,怕是都要摔倒地上了。 “我是没醉呀,脑子还清新得很呢。”她甩了甩脑袋,又侧头看向永夜,“你看,我还能认出你来,是不是?我也还记得,明日我们要去贩卖会不是吗?”她手伸在了半截,原主的身子却撑不住了,径直软了下去。 永夜边笑边将她的身子扶着,让她靠在怀里,猛的将她抱了起来:“卿儿都这样了还叫没醉?我这就带你回房” “真的没有醉”余莫卿清醒的感觉到意识尚在,只不过身体发软,她嘴里依旧说着,“你这样带我回房,是要干什么吗?” “让你好好歇着,喝点醒酒汤”永夜满眼柔色。 余莫卿仰头看向永夜,语气很是调皮:“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永夜低头看向她,在他看来,余莫卿已经不知道醉到哪里去了,许是这丫头与他在一起久了,如今安稳靠在他怀里喃喃着,根本没有警惕。他还记得她那次中了迷情香,前一秒对他柔情似水,后一秒立马翻脸,拿蛇锁直指着他,狠狠憋着身上的难受,直到反噬自身吐血不止,才肯收起那副不屈的模样。她身上的那股狠劲向来把持着,根本没有过一丝崩裂的痕迹。许是那时候,他便知道他逃不开这丫头的蛊惑了吧。如今再见她这般娇态,着实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我还以为呀”余莫卿低声笑了,身体还不禁咯噔一下,“我还以为,你刚才没有吃饱,现在想趁着我身体发软,要将我吃了呢,呵呵” “卿儿说什么?”永夜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想要吃我吗?”余莫卿突然伸了手捏了把永夜的脸,眼里不知夹杂着什么神色,“呵呵,阿夜,我一直好奇,我长得这么普通,你到底看上了我什么?” 永夜轻笑起来,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脚下快步朝房里走去,轻声道:“卿儿,醉了就睡吧,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但他知道,怀里这个丫头确实狠狠抓住了他的心,他并不想灌醉这丫头,如今得想办法让她清醒些才好。 他踢开了房门,将余莫卿放在了床上,刚准备差人打点水过来给她洗把脸,但衣袖却被拉住了。 也不知是酒精作祟,还是心有所想,余莫卿拉了下永夜的衣袖,将他往自己身上狠狠一带。 永夜毫无防备,回身之际径直扑倒在了余莫卿的身上。柔软的身体与他靠的那么近,带着饮酒后的热气,让他觉得头脑有些发热。他强忍着这股子燥热,撑着两个手将余莫卿禁锢在怀里,戏弄一笑:“卿儿,你再这样,我怕自己真的把持不住要将你吃了” 余莫卿抬眼看了看这妖孽,眼神有点疑惑,又有点不确定。 没过一会儿,永夜便松了手,想要再起身,可是衣领又被余莫卿拉了回来。 “阿夜,你不是说让我不要言谢吗?可是你为我着想了这么多,我实在想不到该怎么办了呵呵,就这么一次以身相许,以后可那么便宜了”余莫卿咽了咽口水,眼色微醺,手已经攀附到永夜脖子上了。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想与他靠的更近一些,想要与他的肌肤更加贴近,想要感受他身上的温度。 永夜眼底虽一片惊喜,但还是克制着自己,他拉住了余莫卿的手,沉声道:“卿儿!别做傻事,趁着我还清醒着,不要再这般别做了后悔的事” “阿夜,我也说了,我还没有醉呢!我知道我在干什么。”余莫卿双眼带了一丝清亮,她伸手抚起永夜的脸,嘴角扯了个不怀好意的笑,“难道说,公子永夜,这么久了,还是这么纯情?” “卿儿,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永夜泄了气,无奈看着眼前这个满脸醉态的女子,又问了一次。 “我知道,我一直就知道的”余莫卿不再管他说什么,径直凑了上去,堵住了他还在劝说她的薄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胡思乱想 唇瓣相覆,怀里的柔软与自己更加贴近,男人只觉整个身体已经被点燃了,理智都快被拉到了边缘,可他还是强忍着最后一道防线,任怀中的女子将自己的唇瓣覆盖,自己的手始终撑在床板上,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扣住她的脑勺。 女子并没有注意到男人的克制,自顾自的吻了起来,她嘴角勾起了弧度,伸手抚向那雕刻如玉的脸庞,微眯的眼神更加迷离。 她那么害怕剖开自己的内心,直视自己的感情,那么害怕无法面对尚未看清的局面。可如今她的脑中是清醒的,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略带侵略的吻像是一个吐信的蛇,正在领土上宣告着自己的威严。 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唇舌间的干渴,她强烈的渴望一股清流汇入其中,来解决她的燥热。她知道自己明明还无法将心统统交付,可是身体却像是触电般想要全盘托出。 那种渴望,像是一团烈火,要烤干她那颗原本冷漠而毫无生机的心脏,将她幻化成一个干渴异常c面色狰狞的野兽,急切的需要轻柔似水般的源泉,来浇灭。 她不想再顾忌那些恩怨情仇,那些思家念亲,那些好的坏的,那些扰得她无暇去面对一场正常的感情的琐碎杂念 统统都放下吧,她这样告诉自己。 她已经多久没这般放纵自己对别人的感情了?那些明明就摆在眼前,她却因胆怯不敢触碰的感情。她以往生冷的拒绝,早就该令别人打退堂鼓了。可眼前的男人不仅对她包容和劝导,还为她做了这么多。 她只想今夜放纵一次,就这么一次,不要计较那些得失和交易,不要计较付出和回报,让那个往日里绷紧了神经,从不敢懈怠的思想和理智统统卸下防备,回归自己最本真的需求和渴望。 她记得以前看过的一本书,上面说,既然感情无法消融,那就用身体来消融。既然她认不清,那就什么都别管。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趁着这一丝醉意,她灵巧的舌头撬开了那紧抿的薄唇,径直伸了进去,像是在试探一般,在那腔壁中轻轻舞动。待到触碰到了对方的舌尖,她又低声笑了起来,她想要的更多,不仅仅是解决嘴里的干涩。 她伸手勾上男人的脖子,身体又凑近了一些。 她不知道,眼前的男人真的快忍不住了,他一个劲地低咒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妖精竟如此主动地攀附在他身上。 他虽知她天性从不娇怯,也不会掩饰对他的需求,可是如今箭在弦上,他觉得自己快要把控不住了。往日里他虽喜爱吻她那娇嫩的唇瓣,但无不是适可而止。他怕自己掌握不好力度,怕自己忍不住,这明明是欢愉的事,他可不想因一时兽性大发,而伤了他怀里这个珍视如宝的女子。再说她还尚未及笄,他怎舍得这么快就将她占为己有? 可就算他控制力相当好,奈何原先还在他脖子上的小手已经渐渐下移,伸进了他的怀里,正止不住地乱摸,他只觉自己的理智快被消耗完了,根本不想管那么多了。 那只小手慢慢解开了他的腰带,七拐八绕地伸进那紧闭的衣衫,带着一丝灼烧的热度,触碰到那结实而精壮的身体。那小手又在他腹部游走,滚烫的指尖传来一丝不容抗拒的热量,那股热量迅速在男人体内扩散,正不断乱窜升温。 男人真的把持不住了,他大手一揽,将女子的腰身往自己身边一扣,止不住的与她唇枪舌战一番。 酡红攀满了女子微醺的脸颊,让原本粉雕玉琢的脸颊顿时带了一股别样的成熟和妩媚,那双迷离的双眼早已迷醉在了其中。 就在她心猿意马之际,小手又不自觉在那身上乱摸,一下向上一下向下,将男人的衣服逐渐扒开。忽然不知是摸到了什么,指尖一凉,她猛的缩回了手,着实吓了一跳。 有一样东西被她的手带了出来,从男人身上掉了出来,在他们身上弹了几下,跌落在床上,发出一声闷响。 那男人同时感受到了凉意,猛的顿住了手里的动作,眼睛立马睁了开来,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冰冷的寒意让他的理智重新游了回来,他愣愣地看着面带潮红的余莫卿,两人的衣服就差一步就要剥落,差一点就超越了那道防线,差一点就要攻城战池侵入那个娇嫩的身体。 他在做什么!竟毫不犹豫的任由这丫头如此作祟,自己还回应了起来? 余莫卿还沉浸在那是甜蜜中,根本就没管那丝凉意的由来,又想凑近身子,寻求那解渴的源泉。 奈何永夜这次猛的抓住了她两只手,让她根本没办法再靠近。 “阿夜?”余莫卿从迷乱的神色中恢复一丝清亮,略带疑惑地看着抓了她两只手的永夜,轻声唤道。 “卿儿,别这样”永夜的嗓子带了一丝沙哑,嘴里微微喘着粗气。 “可是这是我自愿的”余莫卿并不以为意,毕竟她前世都已有二十八岁,这点男女之事于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永夜眼底恢复了清亮,干涩的嘴唇不断忍着还想品尝她的甘甜的冲动:“卿儿,你还尚未及笄,我不能这样” “可我也没几天就就及笄了呀”余莫卿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她灵动的眼神里夹杂着一丝浑浊。 “我也还未向相府提亲”永夜强忍着难受,将身上的燥热狠狠往下压着,手里难免使了些力气。 余莫卿也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管面色一变,惊呼道:“疼疼” 被永夜这么一抓,她脑子也瞬间清醒了过来,身上的燥热也逐渐褪去,只能呆呆地看着永夜,咽了咽口水。 余莫卿娇柔的声音格外动人,永夜才意识到自己用过了力气,立马撤了手,急声道:“卿儿,我不是故意的你还疼吗?”说着,将她白皙的手臂拉了过来,细细为她检查,只见手臂上已经有了红印,他眉头不禁蹙了起来。 “卿儿,对不起我”永夜面带愧色,刚才一股脑的想法全部抛之脑后。 “没什么,阿夜,我知道”余莫卿低头揉了一下手臂上的红印,“对了,刚才那个凉凉的是什么?”刚才她碰到的东西着实让她一惊,只不过她没当回事,没想到这一激倒让永夜停了下来。 “差点忘了”永夜被提醒着想了起来,侧头一看,将床上那东西拿了过来,手中的动作很是轻柔,“这是我原本备下,准备在你及笄之时送你的,我随身带着,倒没想到刚才被你发现了。” “送我的礼物?”余莫卿看了过去,只见永夜手里拿着的是一个青灰色的玉镯,样式虽简单,但色泽很是饱满,一看就是上品。 永夜嘴角一勾,将余莫卿的左手拉了过来,往上面一套:“正巧今日你瞧见了,就也不用瞒着了。” 余莫卿的手臂很纤细,这玉镯轻松就套了上去,还比那手臂大了一圈。 “倒也合适。不过,卿儿是该多养养了,这玉镯你手臂还粗。”永夜低声笑着,却有偏偏移不开眼的看着。 若是寻常人,青灰色的玉镯只会衬得有些老气,可余莫卿手臂白皙光滑,透着肌理的娇嫩,这玉镯衬得她更加玉润白净,很是好看。 “这是什么玉镯?”余莫卿将手臂抬了起来,借着光看去,这玉镯更加晶莹剔透,令她看的出神。 “这是上好的和田脂玉,是我母我娘亲留给我的,说给她未来儿媳妇带”永夜情不自禁将余莫卿的手握在手里揉捏。 “是够上好的”余莫卿早已恢复了神色,才放下玉镯,低着头自顾自说:“不过还未必是儿媳呢” “卿儿说什么?”永夜的声音里透露着一丝警觉,隐隐带着一些不满,又仿佛是没听清,便问了起来。 “没!没什么”余莫卿讪笑起来,她知道眼前的人若强行问下去,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看来这也算定情信物了,她轻咳:“那那你要不要我送给你什么礼物?毕竟”礼尚往来的道理她还得懂得。 “不用,我早已过了弱冠之年,不用卿儿送什么。”永夜笑了起来,“卿儿,不早了,睡吧”他略微起身,将被子拉了过来。 余莫卿转了会儿手上的玉镯,见他安慰她赶紧睡觉,便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他,抿了抿唇才开口:“那个你真的不要了吗?”她刚才尚有醉意,不过这会儿确实清醒了一下,但身上还有顾尚未消去的念头。她试探的眼神像一只初生的鹿,美丽却又闪躲着。 永夜恢复了冷静,但身上也还带着热气,听了余莫卿的话,他拉被子的手略微顿了一下,抬眼瞪向余莫卿,沉声道:“你若再敢这样问下去,我就不保证自己会做什么”他的眼神充满攻势,强而有力的手臂尚在余莫卿的臂膀左右,略带侵略的气势正在步步紧逼。 “”余莫卿咽了咽口水,眼睛睁的很大。这妖孽刚才是充满了克制,而且还一直劝她别冲动,她现在想来,确实也没有刚才那么的想要靠近他了。若是自己再步步为营,这妖孽也不知道会不会真将她给吃了。 永夜别余莫卿有些害怕的表情给逗乐了,轻笑了一声,抬手轻抚她那才褪去潮红的脸颊,眼里满是怜惜:“乖,困了就睡,明日咱们还要去贩卖会呢”说着,替她整了整衣领,又将她散乱的发别到了耳后。 见永夜一时松了凶神恶煞的气势,余莫卿又试探地问了一声:“真真的?” 不过她心里倒有点纳闷,她细想来,老娘难得这么主动了,你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不正常呀?难道真是是自己没魅力?还是她怪异的打量起永夜,想从他身上想出什么原因来。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腰间一疼,她吃疼的叫了出来:“啊!你干嘛!”边说边瞪着这妖孽,好好说话干嘛要掐她? “让你胡思乱想!”永夜又轻拍了一下她的头,才正色道,“可不是我身体不好,卿儿,你还这么小,我可不舍得伤了你待日后我将你娶进门了,你看看我是不是不行”挑衅的眼神不带有丝毫垂帘,像是要她记住,今日的忍耐,不过是为了将来的放纵。 看这妖孽的样子并不像骗人,余莫卿吃瘪地缩了下脖子,不再说话了。 永夜低笑了一声,大手一揽,将余莫卿搂进了怀里,侧身一并躺下,顺便将被子拉了过来。他的身子比余莫卿足足高了大半截,一手搂在她腰间,一手搭在上面,将她被禁锢在了怀里。 余莫卿还为适应过来,头埋在了永夜的怀里,不禁有些难受,便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 谁料头顶上又传来威胁的声音:“卿儿,你再敢乱动一下试试” 余莫卿尚在疑惑,结果身子被拉得更近了一些,她只觉下面有一股火热隔着一层布料在向她打招呼。她立马明白了什么意思,身子不禁绷了起来。她刚才意乱情迷之时,自然不以为然,可这时候她清醒得很,自然不敢再动弹一下。 她紧抿着唇,像是在誓死守卫着什么一般,轻轻咽了咽口水。 过了会儿,她又实在憋不过那一具精壮结实的胸膛,不得不小声嘀咕起来:“那个我有些闷好闷的” 男人没有再回话,只是手臂松了些,给余莫卿腾出了一丝缝隙来。 余莫卿睁开了眼呼吸了一下,才得以顺畅。又不舍得闭眼一般,开始打量起这妖孽的睡颜。她大多时候懒得观察别人,尤其是眼前这个妖孽。 屋里灯火还在亮着,余莫卿看得出这妖孽的克制,他眉心紧皱,额头上隐隐暴跳着几根青筋。她感觉得到下身的火热还未散去,她知道这妖孽肯定还在难受着,甚至比上一次在宋府时还要严重。 可这种强忍的克制像是给那张如画的脸庞镀了一层隐忍的光泽,让余莫卿有些移不开眼。 “卿儿,你再看下去,信不信我让你明早起不来?”永夜虽闭着眼,但仿佛知晓她在干什么一般,薄唇一张一合的威胁着她。 余莫卿眨了眨眼,这妖孽怎么知道她在看他,又怕这妖孽要对她做什么,便随意胡诌了个理由:“那那个,灯太亮了,我睡不着” 永夜将她又往身子边拉了拉,伸手一挥,将灯火熄灭,又轻轻吐了两个字:“睡觉。” 余莫卿只能乖乖的闭上了眼,毕竟体内还存着点酒精,一股脑的睡意侵袭,她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夜里她只觉梦里有东西压在身上,啃咬她的嘴唇,怎么推也推不开。可又耐不住睡意,一股脑又睡了过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闺房闲情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余莫卿只觉得脑袋一沉,往旁边一歪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一张脸。 她愣愣的睁开眼,那妖孽双眼轻闭,放大的脸庞悉数入眼,她暗叹不妙,没想到自己还是嘴先打招呼的。 两唇相碰,她刚准备撤开,却又被男人的大手往回一揽。嘴上的力道有些加重,仿佛是并不舍得她离去一般。 她没有太过抗拒这熟悉的味道,眨了几下眼,便索性闭上眼享受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才将她放开,温润的嗓音带着一丝慵懒:“醒了?” 余莫卿微喘着气,两手撑着男人的胸膛,瞪了他一眼:“死妖孽,大早上发什么春!” “发春?刚才卿儿不是挺享受的吗?”永夜一脸玩味儿地看着她,嘴角轻勾,“再说,比起昨晚卿儿的举动,我这可是蜻蜓点水呀?”说着,不自觉伸手抚过她那娇嫩略肿的唇瓣,满脸邪魅之色。 “什什么昨晚,我干什么了吗?我我又没动手”余莫卿的眼珠止不住的乱转,头往后挪了点,回避着这男人挑衅而热烈的眼光。以往她对男人的爱慕的眼色并不忌讳,仿佛是受了昨夜那么亲密的举动,她突然有些不太适应,脸上带了两坨微红。 “是吗?昨晚你扒我衣服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永夜轻笑了起来,逼近了一些,带着一脸审问的模样看着余莫卿。 “额”余莫卿被盯得发毛,心想自己干嘛要做贼心虚,立马昂胸抬头直视起永夜,“我我说了的呀,只有一次机会,是你不要的”说完,她立马扯了一角被子往脸上遮,只露出两只清亮的眼睛盯着永夜。明明就是这妖孽自己想忍,那她也无话可说了。如今酒劲也过了,她可不想再犯傻了。 “你这小妖精,我说不过你”永夜并未多说什么,径直起了身,将被子一掀,又将余莫卿往起一拉,“起来吧,咱们待会儿还要去那家米店。” 余莫卿见他没有那个意思,也不再拘泥,扶着他的手臂便坐起了身子:“那,衣服呢?昨夜你说不穿郭成福的,那穿谁的?还有啊,贩卖会是什么时候?我们起晚了吗?”她还记得这妖孽一脸吃醋的模样,又不让她穿那漂亮的衣裙。如今衣服也没拿来,也不知道贩卖会的时间。 她说话之际,永夜已经在下床穿鞋了,他转头道:“你先别急着下来,贩卖会要到午时过后才开始。我让连硕把衣服拿过来,顺便再上点早饭,想必你也饿了。”说完他便朝门口走去。 “好。”余莫卿顺从地点了点头,但还是穿了鞋,想跟过去瞧瞧。 谁料才到门口,来往有几个打杂的下人,见她出来过后不禁打量了一番,神色略有些窃喜的模样,又匆匆从她面前路过,并没有人说话。 余莫卿一脸疑惑,他们在笑什么? 不一会儿永夜便拿了衣服回来了,身后还带了端着水盆的两个侍女:“不是让你待会儿出来吗?” “我脸上有什么吗?刚才他们一个劲看我?”余莫卿指了指自己的脸,抬头问他。 “你脸上能有什么?”永夜轻笑着,揽着她的腰又将她带回了房间,“这是衣服,先换了,好来洗脸” 余莫卿越想越不对劲:“你老实告诉我,我脸怎么了?” “并没有什么呀,卿儿多虑了。顶多是你还未洗漱,头发还是散的。”永夜停住了脚,很认真的向她解释着,又为她理了理发,“房间里有隔间,你先去换,放心,我不偷看。”说着,一面将衣服递给她,一面指了指隔间那边的方向。 “量你也不敢。”余莫卿嗔了他一眼,接过了衣服,转身进了隔间。 她刚到隔间,便打开了衣服,只见是一件浅褐色如意云纹锦衣,大约是为了符合郭成福夫人的身份,颜色略有些老气。余莫卿不一会儿便穿在了身上,伸手时不经意划过昨夜永夜送的那个玉镯,她又掂到眼前看了看,那玉镯倒与她身上的衣服有些相配,颇有大家夫人的风范。 她换好了便走了出来,谁料刚才那两个端来水盆的侍女早已不见踪影,只有一个高大的背影站在她眼前,裸露着上身,正从架子上拿过来一件里衣,正准备往身上一套。 那是一个充满诱惑的背部,宽厚的肩膀屹然而立,腰间甚至没有一丝赘肉,精壮的身子像是刻意有所保养,即使白皙得泛着光泽,也凸显着自己异于常人的锻炼结果。 那肌肉线条如此明显,那结构分明的肱骨在他的动作下一凸一凹,无不彰显着结实有力的内在。而那层白色的里衣又恰到好处的衬托起了那光洁的背部更加诱人。 “咳咳”余莫卿被这刺激的画面吓得不清,不自觉咳了出来。 听到声音,男人淡淡转过身,看见余莫卿一脸受了刺激的模样,嘴角一勾:“原来卿儿这么喜欢在别处偷看我换衣服?” “谁谁偷看了!我可没有啊”余莫卿为自己辩解起来,她本来也没躲藏,只不过就站在这妖孽身后,就看到这么诱惑的场面。 永夜笑得欢快:“我怎么忘了?卿儿向来都是光明正大的看,不是?”说着还不忘朝她挑了一下眉。 余莫卿知道这妖孽是指那次不小心进他房间看他泡澡的画面,联想到那一次看到的画面,和今天看到的裸背,她只觉脑中一热,鼻子都要喷血了。 “你你瞎说什么呀!明明是你在这儿不干别的,非要换衣服呢”余莫卿假装若无其事,将那股热气憋了回去,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色了?竟对这妖孽的身子念念不忘起来了? 永夜低声笑着,不断朝余莫卿靠近,将她逼进了墙角,两手一撑,将余莫卿禁锢在了双臂之中。 他刚才只是将里衣一披,前面倒还没有系上带子,这会儿余莫卿不自觉下移视线,将这妖孽前面的春光看了个光。 她咽了咽口水,这妖孽的身材实在是太好了,从上到下,无不是凸显的线条和肌理,又因为此起彼伏的呼吸而多了一层律动,看上去更加惹人遐想翩翩。 “妖妖孽你想干嘛?”余莫卿缩了缩脖子,这妖孽大早上就穿的这么不知廉耻,不会是想引诱她吧?还是这妖孽要兽性大发?她又没穿成什么样? “我可不想干嘛”永夜俯身而来,与她离得更近了一些,又道,“卿儿以往不都看够了吗?现在还这么舍不得移开眼?” 仿佛被戳破了心事,余莫卿眼神开始乱瞟起来,抿了抿嘴唇狡辩起来:“谁?谁说我移不开眼了!” “卿儿在想什么呢?”永夜怎会没有察觉这丫头眼里的闪躲和余光,他墨眸微眯,满是危险的看着余莫卿,气息铺洒在余莫卿脸上,有些烫人的感觉,“莫不是昨晚没有摸够?现在还想继续?” “才没有!”余莫卿扭头瞪了他一眼,又清了清嗓子,“我我早就摸够了” “也对,毕竟昨夜卿儿难的那么兴奋和主动”永夜一字一顿,仿佛要说穿昨夜这小妖精的所作所为。 “你你少说两句会死啊!不用你提醒我昨晚我,我那是喝多了”余莫卿又瞪了他一眼,不想听他一直强调她昨夜那个她有些不认识的自己。想想昨夜的画面,她这么大的人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脸颊不觉一热。 “好,我不说,卿儿可有什么要说的?”永夜收了话,静静盯着余莫卿的脸看了起来,这丫头鲜少有羞怯之色,许是因想起昨夜的事,如今两颊微红,倒几分俏丽,令人看之不及。 “没没什么,我能有什么要说的我我去洗脸”余莫卿还没忘记自己没洗脸的事,迅速向下一窜,逃离了永夜的双臂。刚一离开这妖孽的逼迫感,她顿时呼了口气。 见这丫头跑远了,永夜边穿着衣服,边挂着一抹浅笑,他本就只是想逗一下这丫头,也没想干嘛,这丫头倒爱胡思乱想起来。 余莫卿来到脸盆旁,拿起毛巾就准备往脸上抹,结果一看盆中的水顿时一愣。 只见她那张原本英气的脸庞,因昨夜的旖旎,这会儿多了一层秀气,微红的脸颊像是涂抹了胭脂。 而最令人移不开眼的,竟是她的嘴唇。那原本娇柔粉嫩的唇瓣像是一朵桃花,如今不仅肿胀了许多,还多了几道血丝,更显得红润饱满,让人忍不住想凑上去,再品味一番那甘甜可口。 她微微碰了一下,隐隐传来酥麻的感觉,还带有一丝肿痛。她顿时心中一怒,两眼泛起幽幽绿光,狂吼道:“永夜!你个死妖孽!” “怎么了,卿儿?”永夜才穿好了衣服,便朝余莫卿走去,脸上一股戏谑。他一身灰褐衣衫,倒与余莫卿那身有几分相配。 余莫卿立马转身,怒气冲冲地看着他,指着自己的嘴唇:“你!你昨晚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我有做什么吗?”永夜收起了刚才的戏谑,一脸无辜的看着余莫卿。但眼中还透露着一股满意的笑意,毕竟这女人的嘴巴上盖的是他的印记。 “你!你!你是属猪的吗!这么乱啃!奶奶的!都要变成香肠嘴了!你让我怎么见人啊!”余莫卿破口大骂起来,狠狠瞪着永夜。难怪刚才那些人用一股诡异的眼神打量她,原来是她的嘴巴太惹人注意了。 “卿儿,你忘了我上次说的?你若是再说粗话”永夜并不顾眼前这咆哮的小野猫的控诉,径直威胁起她。 “你”余莫卿顿时语结,转念想了想这妖孽若是要再亲她,她的嘴怕是都要废了,这样想着,她不自觉咬了咬唇,却又被嘴上那酥麻的刺痛逼得倒抽一口凉气。 她不禁低咒:“该死!” “卿儿,你别着急着生气,我若是乱啃的话,你今早可就不是这番模样了。”永夜挑眉一笑,话里有话。 “什么模样?”余莫卿气不打一处来,抬眸瞪向这妖孽。 “你想想,昨夜是谁先勾人的?你瞧瞧我这两只眼睛,昨夜可睡得好了?”永夜又上前一步,干脆将余莫卿圈在了怀里,令她不得动弹。 余莫卿隐隐带着怒气,抬眸看向这妖孽脸上,只见他盯着两个有些明显的黑眼圈,眼中还有血丝,她不禁想起昨晚这妖孽死死憋着身上那股渴望的模样,顿感心中一片内疚。 “谁谁让你憋着了”但她嘴硬着,又见永夜一副要发作的模样,她又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抱怨几句,“就就算你憋住了,还不是把我嘴巴弄成这样无耻!卑鄙!流氓!” “卿儿,这就叫无耻?卑鄙?流氓了?要不要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无耻c卑鄙c和流氓?”说着他怀里一紧,将余莫卿往自己身上提了提。 余莫卿顿时闭了嘴,不敢再说话了。 看着怀里的小野猫一脸憋屈的模样,永夜又软了心:“行了卿儿,快些洗漱,咱们去用早饭了。”说着,手里又松了开来,拿起帕子给余莫卿擦起了脸。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余莫卿有一丝心疼这妖孽的感觉,便抢了帕子自己擦起脸来。想想昨晚她也不是没占这妖孽的便宜,这会儿也没必要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反倒显得自己小气吧啦的。 越想越头疼,余莫卿干干脆脆的抹了脸,又随意束了下发,一边往门外走,一边道:“好了,咱们去吃早饭吧。” 谁料永夜一把拉住了她:“你这样就想出去?” “怎么了?”余莫卿以为他在关心她嘴巴的事,“反正我待会儿要带面纱呀” “我说的是你的发饰。”永夜在余莫卿头上淡淡扫了一眼。 “我头发怎么了?”余莫卿抬手摸了摸自己头发,没怎么样呀。 “你忘了,妇人家要将发髻梳起来,你这番草草束发,岂不是暴露了自己身份?”永夜提醒着。 “差点忘了。”余莫卿想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说着又转身回了里屋的梳妆台前,径直拿起了梳子。 永夜突然制止了她拿梳子的手:“你且放着,我替你绾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有夫妻相 坐在梳妆台前,那一副清艳的脸庞映入镜中,余莫卿竟有些呆愣,这便是自己现在的模样,配上那身妇人家的衣服,仿佛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孩子,在偷穿母亲的衣服,着实有些违和。但奈何余莫卿的那张小脸,仿佛又张开了一些,又多了一份调皮和俏丽。 男人为她解开了那束发带,墨发倾泻而下,衬得那张小脸更加粉雕玉琢。永夜将梳子拿了过来,从上至下,在乌发中滑过,动作很是轻柔。将她头发梳齐了,便开始替她将发髻提了上来。 余莫卿自然是没想到永夜不仅会梳头,还会绾发,那动作有板有眼,像极了以往她在相府时,水禾给她梳妆的时候。 她不禁问道:“阿夜,你是不是给别人也这样梳过头” 永夜手里继续着动作,在镜中轻轻瞥了她一眼,嘴角一勾:“怎么,卿儿吃醋了?” “谁吃醋了”余莫卿眼睛一瞪,“只不过,看你动作太娴熟了以往不是说,公子永夜可向来都是不近女色的吗?这会儿还不得怀疑一下”说完,她便咬着唇,从镜中盯向了永夜。 “没有。”永夜仿佛可以加重了这两个字,又从镜中与她对视了一眼,“这是我第一次为别人绾发。” “是吗?”余莫卿挑眉,很是怀疑,“可是你动作这么娴熟?根本不像第一次啊” 永夜顿了一下,隔了会儿轻笑道:“卿儿,是我娘亲教我的。” “你娘亲?”余莫卿第一次听到永夜说自己的家人,她还以为他一直就一个人打理第一庄。她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因改了发型,现在倒有些像为人妇的模样,与这身衣服也不会相冲了。 “嗯。”永夜淡淡答了声。 “那她一定很美吧不然也生不出你这样的妖孽”余莫卿喃喃道,毕竟这妖孽说起娘亲的时候嘴角的笑容有些放肆。 “是,她很美”永夜的眼神有些迷离,但又迅速恢复了不正经,“娘亲告诉我说,闺房闲情最乐,便是与夫人画眉绾发。”说着,他挑了根褐色发带将发尾缠了起来。 “哦那你夫人可就有福咯”余莫卿虽喜欢永夜,但还保持着原有的想法,毕竟自己也不知道能和永夜走多久。 “是,我的夫人也就这么一个,能不宠着吗?”永夜将视线定在她身上,又挑了根银钗别在了她发间。 余莫卿懒得理会永夜的意思,只是低声道:“不过,为何在第一庄没见到你娘亲?真想见见这样的美人”她在第一庄也没看过永夜身边其他的人,对他的其他事并不了解。 余莫卿无心一说,倒让永夜的手顿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不舍,不一会儿便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嘴里的语气颇为平淡:“我五岁那年,她便过世了”像是陈述一个事情一般,并听不出他心中的感情。 余莫卿眼神微愣,过世了? 以前没听到他提过,也没见过,原来是这样。前世她也是孤儿,所以对亲情她向来不太理会,也不太懂,但自从到了相府遇到了余氏一家,再到如今离别,她深有体会。 更别提永夜的母亲是在他五岁的时候过世的,他那么聪明,那时应该就已经明白这种一去不复返的别离了吧。那种伤怀,是有可能带着一辈子,时不时会出来叨扰一下。 她想起昨夜永夜给她的玉镯,岂不是他母亲的遗物?她抿了抿嘴,眼神不禁移到了手上的玉镯。 出于尊重,余莫卿便没接着问永夜父亲的事了,毕竟做人要懂得适可而止嘛,她便乖乖的坐着等他为自己整理好头饰。 “好了,卿儿,咱们去吃早饭。”永夜终于放下了梳子,伸手牵起了余莫卿。 一直到了吃饭,余莫卿都没怎么开口,永夜边为她夹菜,边问道:“卿儿突然变沉默了?” “啊?”余莫卿才回过神,看了一下永夜,抿了抿唇,“我刚才以为你有些伤怀,不敢打扰你”她知道这种情况下,不多说话比说再多安慰的话要更好,留给他时间自己消化。 永夜嘴角一勾:“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伤怀了?” “没有?”余莫卿一脸疑惑,那她刚才看错了,他眼里明明有一闪而过的愁绪,只不过迅速被覆盖了过去。 “吃饭吧,别多想,待会儿咱们还要去米店那儿。”永夜摸了摸她的头,让她别多想。 余莫卿点了点头,继续吃起饭。既然他有意隐瞒,她便也无力涉足了。 吃完了早饭,连硕准备的马车就已经在这宅子前停好了。 “我们是直接去米店吗?”上了车后,余莫卿问道,“客栈的人会不会怀疑?”毕竟这场贩卖会,若是多为有心之人,竞标者的底细可不能少了。 “我们先回客栈,待会儿从客栈出来,以免别人怀疑。”永夜解释道。 “那就好。”余莫卿点头,“对了,那郭成福呢?连硕直接把他们扣下了?他们毕竟是向着这批盐来的,若是惺惺而归,岂不是白白损失了一大笔钱?”郭成福虽低调,但不代表他不看好这批盐。能只身前来乾城,定也是看准了这其中的利益。 “连硕是假扮匪徒,在半路截的人,抢了他们的东西,便将他们弄晕了,又派人将他们直接送回江城。待我们参加完贩卖会,他们也无处可说自己在路上遭劫了。”永夜轻笑。 “没想到啊,第一庄也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余莫卿不禁调侃起来,毕竟易之常常夸这妖孽,如何如何侠义风范。 “又是易之随便吹嘘的?”永夜一眼便猜出了,“以后少听易之吹嘘我,第一庄能做到这么大,难道是平白沾了光?” 余莫卿被他逗得一笑,眉眼渐开,像是一幅画师不常描绘的画作,如今添了几笔,多了几分神韵,着实是引人注目。 “卿儿,待会儿可不能笑了”永夜忍不住伸手将余莫卿搂了过来,他最不舍这小野猫在外人面前笑得这么肆意,这样的笑容,只有他一个人才能享受。 “我知道啊,我带了面纱的。”但余莫卿并不知道他真实的想法,尽管以为是说她的脸还没有被遮住,笑的许是过了头。毕竟她也没化妆,保不准这其中有多少太子的人,万一待会儿有人认出来她,那可就不妙。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了面纱,准备带在脸上。 “听说郭成福的夫人很是娇羞,你可千万别露出破绽来了。”永夜嘴角一勾,又说了一句。 “我知道了,反正我有经验。”余莫卿点头道,自然,当初在宋府的时候她假扮他夫人,那一贯的娇羞作态,可是相当拿手。 永夜尽管笑着,眼里满是柔色。 “不过,那你呢?就这么出现在米店?你这张脸可是比我还有引人注目啊。”余莫卿提醒道,她好歹带了面纱,也不会太引起注意,这妖孽就换了身衣服? “不碍,连硕从庄里给我带来了阿若娜留的一张面皮,正好带上无人能识。”永夜解释着。 “面皮?那你去丁山村的时候怎么没有带出来?”余莫卿疑惑道,早知道当时还给他买什么假胡子? 永夜挑眉:“去丁山村是临时决定的,我也没想太多。后来正好连硕要回去办事,便吩咐过他顺便带过来。之前骗骗丁山村的村民还算唬弄的过去,这群竞标者中大多为太子的人,所带随从必定不是小看之人,还是防范些好。” “这样啊那那面皮是何模样?我还没看过易容术呢。”余莫卿很是好奇,这西域之人的易容到底是何模样。 永夜从一旁拿过一个细小竹筒,打开木塞,在手上倒出一卷极薄的肉色面皮,递到了余莫卿面前:“就是这个这面皮极薄,用的时候手可要仔细了。” 余莫卿拿起了这卷面皮,慢慢展了开来,很想她敷过的面膜,她两手将面皮拎了起来,放在永夜的脸前比了比,这面皮刚好可以遮盖他那张妖孽的脸。 “倒是挺适合你的脸呀?”余莫卿轻笑,继续将面皮悬空着比着永夜的脸。 “当初将阿若娜从西域带回来,她便准备了面皮,否则第一庄也不会收她。”永夜嘴角一抹浅笑,透过面皮上那两只眼睛空的地方,继续欣赏余莫卿那副满是求知的模样。 余莫卿将面皮在面前移了移,一一和永夜的脸比对着。透过面皮上的中空处,余莫卿也注意到永夜的视线,不自觉与他对视一眼,她忽然有股熟悉的感觉,仿佛这双眼睛不止现在见过,在很久以前,也许在哪里见过?可是她又想不起来,明明是在藏宝阁过后她才遇到永夜的呀? 她想着这面皮也是精贵,毕竟暂且只有阿若娜会,她又将面皮往上挪了挪,挡住了永夜上半张脸,只露出鼻子以下的面容:“你看,这面皮这么薄,岂不是可以一半一半的用?或者叠起来”她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她只觉光是看永夜下半张脸怎么那么顾熟悉的味道? 她一定是在哪里见过! 可是在哪里? 就像那双墨眸,她又在哪里见过? 究竟是哪里? 她郁闷的将面皮放了下来,又是这妖孽如玉面庞入眸,刚才拆开看各处有股熟悉的味道,这会儿整体看,又更熟悉了。 可是她也知道,毕竟她与永夜也相处了这么久,不可能不熟悉这张脸呀。难道是她想多了? “卿儿在想什么?光是看张面皮,倒将你看郁闷了?”永夜注意到余莫卿一个劲的大量着他的脸庞,邪魅一笑,“又或是,卿儿现在越来越舍不得我这幅模样,都移不开眼了?” “什么呀!我只是在想,你带上这面皮是什么模样?”余莫卿不自觉转移了话题,她并不想永夜怀疑什么,便将面皮还了过去,“你带上让我看看呀,到底是何模样。” 永夜轻笑着接过了面皮,往脸上一覆,那面皮倒有自动贴近脸的功能,尽管与永夜的脸型合二为一,瞬间变换了容貌。 那是一张极为普通的脸,并看不出千差万别,若搁在人群里,恐怕也并无多少人能认出这张脸的独特之处。只不过永夜的那双星辰耀眸着实惹眼,给这张平淡无奇的脸带来了莫大的冲击感。 “看到了?”永夜朝她挑眉一笑,“不过是张普通的面容。” “嗯,虽然普通”余莫卿想了一会儿,打量着他点起了头,“但这样看来,才与我相配一点” “什么?”永夜并不懂她的意思。 “你看啊,你原来就长得好看,可我呢,就很普通,我俩站在一起,大家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起的。这下你易容成这幅模样,我俩看起来就有些相似了。一般的夫妻呢都是有夫妻相的,若我俩差距太多,倒会惹来平白无故的怀疑。”余莫卿解释道。 “夫妻相?卿儿,我喜欢这个夫妻相这个词。”永夜并没有在意前半句说的,不自觉扬了扬嘴角,“看来这样我得带着这面皮了” “哈?”余莫卿没想到他又不正经起来,免不住咋舌起来,“要一直带着这张普通的脸?你愿意?”这妖孽莫不是傻了,放着自己原来那副面容不要,要这张面皮? “若是能和卿儿有夫妻相的话,我倒是愿意的。”永夜咧嘴一笑。 余莫卿眯眼:“你这妖孽脑子里怎么竟想这些?” “卿儿,还想着你呢”永夜笑弯了腰,过了一会儿,又觉得余莫卿眼神不对,便收了笑,“难道说,卿儿喜爱的竟是我原本的容貌?而不是我这人?” 余莫卿明显顿住了,暗想自己难道真的是看上了这妖孽的脸? 不对不对,她岂是那么肤浅的人? 前世她见过的帅哥又不少,光是对她献殷勤的就能排成一大堆了。她刚开始虽觉得这妖孽帅,但也没多少好感呀?若不是这妖孽为她做了这些事,又帮她走出那层厚重的桎梏,她岂会动心? “我怎么会这么肤浅?”余莫卿睨眼看着永夜,冷哼道,“再说,傅子文长得也不赖啊,我怎么就和你在一起了,没和他在一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林氏相争 “子文?”永夜的眼神一下危险起来,“没想到卿儿竟将我与子文比着?” “我有吗?”余莫卿眨眨眼,她无心一说,这妖孽也要吃醋? “若是当初卿儿遇到的不是我,是不是会和子文在一起?”永夜不禁问道,他也是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见这妖孽一副委屈的模样,余莫卿清咳了一声,摇摇头:“不会。” “当真?”永夜勾唇。 “难道有假?”余莫卿挑眉,“妖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自信了?再说,你想我当初在国都的时候,可见过我傅子文有哪一腿?” “不是我不自信,是遇到你过后,我没办法自信”永夜笑得有些苦涩,“我听说当初你为了他,还差点上吊自尽?” 余莫卿没想过永夜会说这么一句,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吗?这样的患得患失,这样的小心翼翼?明明是那么优秀的人,却因为对方而丧失了原有的信心? 她扪心自问,她对永夜,有过这样的感情吗?即使是昨晚那般放纵,她也还没有认清自己对永夜的心。她知道,她大抵是比不上永夜对她的感情吧。 这样想着她又有些内疚:“没有的事,谁会为了那个呆子上吊?” “那这是以讹传讹?”永夜轻笑。 “自然了,放眼整个国都,如今能听到关于我的事,哪件不是以讹传讹,危言耸听?”余莫卿挑眉一笑,“你与我相处这么久,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这些传闻真假?”她也不信这妖孽没怀疑过,这不过这妖孽向来对这些身世背景没什么兴趣,她也知道这妖孽不会过问她太多。 “也是,自遇到卿儿时,便知道那些都是传闻罢了”永夜伸手抚了抚她的脸,“怎么办卿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余莫卿以为永夜尚有不信,伸手握住永夜的手,“以往的传闻不过是为了混淆视听,当不得真。你若不信,可以当面问傅子文。” “我信。卿儿说的,我都信。”永夜勾唇,将她搂进了怀里。 靠在永夜怀中,余莫卿听到了那掷地有声的心跳,她想起昨晚那些旖旎风光,那些自己的胡言乱语和一时冲动,即使她不知道会不会有下一次,可这样的感觉,她想应该永生难忘吧。试想她为人这么多年,又为哪个男人这么放纵过?即使面对大哥,她都不曾放下过自己的娇纵和掩饰。 很多年后,她才知道,原来在这样的潜移默化,她早已沦陷其中,根本不想抽身离去。 马车很快就到了客栈,余莫卿才准备起身,永夜已经将她打横抱起,从客栈外的墙壁径直上了那间房间的窗口。其余人则假扮来接郭成福夫妇,从客栈正门虚张声势,以免贩卖会中有人故意监视竞标者身份。 到了晌午过后,永夜便带着余莫卿下楼了,第一庄的几个护卫早就穿着布衣,在客栈门外侯着。 连硕在前引路,余莫卿才看清这家米店。这米店正门并不起眼,铺子也不大,门外也只悬挂了一片破旧的店旗。里面摆了几大缸不同的米店。 照理说,这种私盐的贩卖会,一般会选择官盐的售卖点,而丁大却将它设在米店之中,反而有些意外,不仅掩饰了贩卖会,而且也不易被怀疑是有关私盐的。 余莫卿嘴角泛起冷笑,这丁大还真是会为人办事。 “阿夜,你说丁大贿赂宋幕,会不会串通好了?”趁着还没进去,余莫卿又说了几句。 “应该不会。”永夜想了想,“毕竟我们离开丁山村时,所有传信的人都已被我处理掉了,照他们的速度,应该赶不及在我们来之前将信送到。” “那就好”余莫卿又想起来,“不过,丁大见过我的容貌,不知道他会不会认出我” “如果认出来,卿儿想怎么办?”永夜挑眉一笑。 “竞标者多为太子之人,想必身后势力必定不小,今日能为一场贩卖会不远千里汇聚于此,即使与其他竞标者相识,那也不可避免拿着多双眼睛盯着人家。我们要当场动手,肯定惹人怀疑”余莫卿狡黠一笑,“咱们要以最高价拍下这批货,让丁大单独与我们见面,再将他俘获。怎么样?” “卿儿果真深知我心。”永夜勾唇,“连硕早为我们伪造了一层假身份,也早将消息传了出去,说江城郭氏有意于这批货。而这场贩卖会只有一个最大的竞争者,梅城林氏。此家最善据理力争,提前便会找丁大商谈买卖价位,再在竞标时借此抬价,为丁大双倍创收,两者互取利益。”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当场令丁大信服,我们有资格拿到这批货,还能使人人获利,一本万利?”余莫卿已经猜出了此行目的,“并且,我们还要在丁大被发现之前,将他转移出米店,对吗?” “是,连硕会另派人在米店后院旁守着,一旦我们劫出丁大,就立马离开米店。”永夜向她再透露了一下过程。 “好,我知道了。”余莫卿点了点头。 踏进米店的大门,立马就有伙计迎了上来,模样很是机灵:“爷是买米,还是入会?” “在下乃江城人士,特来入会的。”永夜作揖,脸上满是温和。 “原来是远道来客,还请爷后院稍作歇息。”伙计掀开了柜台旁的门帘,做了个手势,“爷,慢请。” 点头一笑,永夜便拉着余莫卿进去了,身后跟着连硕和其他几个护卫。 这米店正门倒是掩人耳目,一穿过那门帘,眼前便映入一偌大后院,后院的装饰虽谈不上有多奢华,但其防卫倒是严密。 左右各有一道高耸的围墙,上面并不是普通的围墙的厚面,而是一道倾斜的墙壁,如有人想要爬墙,想必也是插翅难逃,即使是有轻功,也难免那墙壁上不是光滑的,毕竟这墙壁还隐隐泛着光泽。 而更令人警惕的是,后院所有角落都站了不少魁梧壮汉,无法摸清是否都会武功,更有一小批人在来回走动,仿佛是巡视的守卫。 余莫卿与永夜对视一眼,就知道这后院里并不简单,看来丁大的防范倒不差。 来到后院的门口,只见两个粗汉面色很是冷漠,径直伸手拦住了他们的路,冷冷吐出三个字:“通行令。” 永夜看了一眼连硕,连硕立马从怀中拿出了通行令,替他们递给了粗汉。 粗汉接过通行令看了一下,又问道:“何处人家?” “江城郭氏。”永夜淡淡答道,并不被粗汉冷然的表情所动。 粗汉对视一眼,放下了手,向着里面提高了些声音:“恭迎江城郭氏。” 永夜点头一笑,以示礼貌,刚带着余莫卿进去,连硕等人却被拦住了:“慢着。” 连硕和身后几个护卫停住了脚,颇有为难地看向永夜。 永夜转过身,看了一眼和两个粗汉,随即摇了摇头,示意他们在外面等候。 连硕只能领命,带着几个护卫便不再出现。 “竟然会拦着连硕他们”余莫卿轻声道。 “许是怕竞标者有言不合者闹翻,又或者是防着不轨之人。”永夜轻笑。 “啧啧,难得能与公子永夜当一次不轨之人,也是小女子之幸呀。”余莫卿不禁调侃起来。 “若说不轨之人,那得审时度势而定,你我来此只为扣下丁大,套些人证物证,何来不轨之有?”永夜纠正了余莫卿的说法。 余莫卿白了他一眼:“还真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不敢不敢,和夫人相比,为夫只是雕虫小技。”永夜故意抬高了一下声音。 余莫卿立马反映过来,往永夜身上靠了靠,模样很是娇羞:“夫君倒真会说笑”说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她嘴里蹦出。 只见迎面一个衣着花哨的男子,正摇着折扇,模样很是俊逸,嘴上含着笑。不过那一双狭长眼眸,看起来实在像只狐狸,还是只狡猾的狐狸。 那男子向永夜行了一礼,语气很是谦卑:“在下梅城林氏,林宝君,见过郭公子及夫人。” 余莫卿暗想,这不就是永夜口中那位最大的竞争者梅城林氏之人?他认识郭成福?她微微抬眸,疑惑看向永夜,看他怎么化解。 永夜颔首一笑,只是简单回道:“见过林公子。” 余莫卿也跟着行了一礼,声音很是轻柔:“见过林公子。” “林某难受此大礼。”林宝君摆摆手,嘴上笑意不减,“毕竟早就听闻郭公子的威名,今日得以见到真人及夫人,当真是林某之幸呀,呵呵听闻江城是江南富庶之地,难怪郭公子对今日的货很是留意是” 余莫卿眸色一凝,这林宝君是来套话的? 面纱挡住了她精明的面色,她暗想,大抵是连硕放出去的话起了作用,惹得这林宝君提前来会会竞标者了,以免自己在竞标中失势。 永夜轻笑:“林公子说笑了,在下也不过江城普通人家,能看上这批盐也是为了生计着想,你看我一家老小渐多,还等着这批货的尾翼来修缮修缮主宅呢” 林宝君狐狸般的眼睛弯了起来,不禁耸耸了肩:“那看来郭公子势必此行了?不知郭公子有何妙计,也分份锦囊,供兄弟我参询参询?” “不敢不敢,也是估摸着行情,看看门道,比不上林公子的深谋远虑。”永夜客套得很,三两句将林宝君想套的话堵在了嘴外。 林宝君见对永夜的话没有用,又将攻势转向余莫卿:“夫人久居江城,初来乾城,对沿途妙景有所留恋?向来郭公子风尘仆仆,定疏忽了夫人。若是夫人得空,让在下为夫人好好理理行程,将这乾城一一游览,可好?” 余莫卿并没有说话,尽管往永夜身后躲了躲。 “林公子见笑了,内子娇羞,往日并不爱出门。”永夜替余莫卿回道。 “凡是没有绝对,郭夫人若有意,林某定当奉陪。”林宝君并不罢休。 余莫卿微微欠身:“林公子见笑了,奴家久居深闺,着实不爱山水,还请林公子收了好意。” 也不知是自家的小厮唤人,林宝君才收起了对永夜的攻势,颔首道:“在下有点私事,郭公子见谅。” 见林宝君走远了些,余莫卿低声道:“不是不准带人吗?这林宝君怎么就带人了?” 永夜回道:“那小厮只不过一贴身小奴,并不会武功。丁大防的,应该是身怀武功之人。” “他就不怕竞标者中有会武之人?”余莫卿暗想,这丁大头脑倒是精明,否则也不会有蓉婆这样精明的老婆,更不可能靠着制盐一条门路将丁山村带上这样的路。 “太子的人向来心知肚明,都是走走形势,并不会有人刨根问底。”永夜一句话概括了他们的背景。 点点头,余莫卿又打量起后院厅里的情形,只见厅里摆了一圈桌椅。在这一圈桌椅中央摆着一个密封的大缸,大缸一旁放着一个小桌,上面摆了几个令牌状的东西。 “只有一缸?”余莫卿挑眉。 “看来背后还藏了不少。”永夜附耳道。 “阿夜,看来我们不用花多大心思了。”余莫卿小声道,嘴角挂了一丝笑。 “为何?”永夜看着这精明的小野猫:“卿儿是又要演哪出戏了?” 余莫卿用衣袖挡了挡脸:“丁大拿一缸盐为诱饵,肯定这屋里还藏了其他的私盐,我们得骗他单独见面,这样既能将私盐的位置套出来,还能将他抓个正着。” 永夜轻笑:“那我们该怎么让林氏从这场竞标中出局?” “一看林宝君那个狐狸模样,就知道他多狡猾,这种人一般只有一种对付的办法,便是死缠烂打,两面夹击。他刚才那么想套你的话,又对我百般下手,说明他很想知道对手的方式,与其瞒着,不如告诉他。但他这么自负,必定会怀疑其真假,甚至会本末倒置,猜测我们最终的方法,这样一来他会另想办法制止我们这么做。到时,我们只要反其道而行,偏偏将他激个无处遁形,必能拿到这次竞标的头筹。”余莫卿眉眼散开了笑意,慢慢都是对自己的自信,“再者,丁大这人也不甚自负,他见过我的容貌,所以很可能认出我,但他的印象中圣女是哑女,在你夺标后,我便附和几句说要单独查货,他自会打消念头。这样一来,我们既可以单独见他,再趁机带走他,如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竞标换法 边说着,有几个服侍的下人过来引导他们入座。 余莫卿正巧和永夜坐在了那大缸的正前方,而林宝君正好就坐在一旁。 陆续有人进了后院,个个有模有样,身份不俗。他们中有些是一个人来,有些也携带了家属或有兴趣的亲戚,有的又是派了相熟之人前来。 这样也好,并没有人怀疑余莫卿的身份。 大抵是连硕传出去的消息很有用,大多竞标者都主动过来和永夜打招呼,也有人专门找林宝君打招呼。大家都是是为了更大的收益,所以还有直接商议是否需要他们暗抬价位或者轮换叫价的人。 看着来人越来越多,余莫卿注意到林宝君投过了的视线,她往永夜的耳边靠去:“这林宝君在数,有多少人站哪一边。” “看来他比我们精明,我们倒忘了这事了。”永夜端起了一杯刚上的热茶,轻抿了一口。 “这林宝君到底什么来头?看样子和丁大合作了不少时候了。”余莫卿暗想,这里所有的竞标者无一不是和太子有关,又或是吃准利益的,“反正到时候也是人人有利,为何这林宝君这么在意要夺得竞标之首?” 永夜看了一眼林宝君的方向,发现他确实在关注着这边,便顺势举了举茶杯,啄了一口,以示敬意。 林宝君会意,也举起了茶杯,风度不减。 永夜敬完茶,大手一揽余莫卿腰间,假意亲昵,才向她轻声解释:“这林宝君并没有什么来头,不过祖上就在梅城做着布匹生意,到了他父辈,生意做得更大,一时成为梅城屈指可数的富商。此人头脑精明,家族生意到了他手上,他并不满足于此,便伸手向各大产业,如今便成了梅城首富。传言他在乾城经营一家衣庄,但其地下是个钱庄,为各大富庶人家及官员洗钱牟利。如果他得到这笔私盐,除去与大伙瓜分的利益,他可以将余份放入钱庄,以利滚利,借此赚取翻倍的资产。”说着,永夜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那他岂不是富可敌国?”余莫卿发出这样的疑问,照理说,如果不是今年郭成福一行被劫,也不会有别人放风有意这批货,可想而知这前几年的贩卖会都是林宝君赚的头筹,那直到今日,岂不是翻倍都不知翻成是何模样了? 永夜想了会儿,才答道:“那他倒还没有。” “为何?”余莫卿挑眉。 “凑巧宋幕认识此人。”永夜低声一笑,“每年贩卖会过后,宋幕会借此敲诈一笔巨额,说是修缮乾城房屋建筑,为民造福,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为民造福?呵,恐怕是为了掩盖丁山村制毒之事。果真是一丘之貉”余莫卿一猜便知道其中利益链条,“那他岂不是有可能为太子洗钱?那这批私盐的交易凭证和钱庄证明是不是也可能在他的钱庄里?” “这个,未必”永夜摇头,“宋幕贪财之广,也不知从林宝君这儿套了多少好处,想必林宝君再怎么不在乎这钱财,也关乎他的面子,想必早就恨他入骨了。若是宋幕将凭证放于他的钱庄,他极有可能翻脸不认账。再说他梅城一边,与太子并无瓜葛,他没理由替太子办事。顶多将钱庄的证明私藏,而交易凭证就和宋幕两两平摊了。” “呵,当真是两个狐狸聚在一起,各有打算啊。”余莫卿不禁冷笑,“看来这次竞标过后,我们还有很多是要做呀”在她脑中立马打算起来之后的计划。她心中隐隐有些喜悦,毕竟如今几条线索都已明了,只要顺藤摸瓜,就不怕找不到太子的交易证据。只要这些证据越齐全,就越有可能扳倒太子,不仅能让他无话可说,还让他再无翻身之日。她眼中的那股清亮越来越明显,放大了无限光彩。 就在她沉思后续计划之时,有钟声敲响,一处幕帘被掀起,只见一个略显矮小又很精瘦的男子,穿着一身不俗锦衣,身后跟着两个随从,一道来到了这一圈桌椅的中央。 余莫卿认得出来,凑在永夜耳边道:“这便是丁大。” 永夜点头:“当时跟着他,才知道有贩卖会的事情。” “他曾经想要找人试探我,后来那个男人被我解决了。”余莫卿眼中闪过一丝狠色,阿才的事她可没有忘记,若不是她用了发簪,想必便也没人能救她了,“若不是为了留他做人证,我一定不会轻易饶了他。” “竟有此事?要不要我替你教训他?”永夜一听便不高兴了,没想到丁大竟如此欺负她。 “不急,总有他受的那一天,到时候让他悉数奉还。”余莫卿恢复了神色,继续看丁大的反应。 丁大站在大缸旁,脸上竟是笑意,朝在座的人鞠了一躬,才抱拳开口:“诸位有朋远道,皆是我丁某的贵客呀!今日能聚集一堂,实属丁某之幸,承让,承让!” 说着,在座的人也都客气起来:“丁老板此言差矣,丁老板既要产这批货,又要监管这批货,再到亲自将这批货出手,实属不易之事,哪儿是我们这群闲人所能及的。若要说幸事,也是咱们来此见上丁老板一眼啊。” “就是,丁老板也着实客气,这些本就是我们该来的。” “对啊对啊,丁老板每次有货都想着我们,我们可是承了丁老板的光呀!” “对对,就是这个理,丁老板也太客气了!” 丁大听完这一大堆赞美的话,心里很是满意,笑道:“丁某承蒙各位贵客照顾,才有口饭能吃啊,贵客之恩,非丁某所能铭记也,定当竭力为贵客增了手头上的银子,才是良策啊!哈哈” 又是一来而去的客套话,余莫卿着实看的无聊。 在场只有两人没有陷入这虚情假意的客套中。 一个是永夜,他正一个劲品茶,闲悠悠的盯了几眼那大缸里的动静。 而另一个则是林宝君,他正面不改色的端坐在椅子上,并不受他人干扰。但若要仔细看去,也能知道他一开始便向丁大投去了一个示意的眼神。 这群人终于停止了寒暄客套,丁大清了清嗓子,道:“承蒙各位关照,今日在这里竞标这批货。我先说明,这次竞标呢,咱们并不按以往的法子来。” 此话一出,厅里的气氛立马变了,大家开始七嘴八舌讨论起究竟是什么新法子。 “以往的法子?”余莫卿扭头看向永夜。 “就是一般竞标的叫价夺筹,以最高价拍出。”永夜视线未移,紧紧盯着那个大缸。 丁大伸手示意大家安静,介绍起这一次的方法:“是这样,鄙人也知道各位都对这批货感兴趣,想着这么多年没换过规矩,实在是无趣。所以今日就破了个例,咱们这一次,不用以往的那个法子。 各位也晓得,今年是颇有丰收之年,制盐的来源实在是纯良,甚至是上乘,想必有心之人,早就看过咱们的制方了,对此也有个了解。恰逢前几日村里喜事不断,连制盐场的工人都格外用心,对这批货着实重视,以此冲喜。所以各位对这批货的质感和销源大可以放心,是肯定能买上一个令人满意的价位的。上次家中传信,说今年的官盐有些难处,所以对我们来说呢,也着实惊喜,更是好处多多,呵呵 这次的方法其实也不难,当然,也得凭各位的本事,万不得在这之中使了什么假,一旦发现,上面那主可也不算轻易能惹的嘛鄙人也知道,在此之前,各位也早早做好了准备,对这次参加竞标的几位意向者很是关注,也知道各位早已选好了阵营。 所以呢,这次的方法是几个意向者各自游说,其余不参选的站准阵营,将其所有本钱下注,在换算成利息加以合并清算,最后分红加倍,以此累计最高价位的,即是今日的头筹者。 再者,这会上也是先有谦礼之分的,一旦有贵客不满意,大可以离开会场,千万不要惹了场子的乱,咱们也不是吃素的。呵呵自然,这也是一场公平的竞争,毕竟,要赢得大家的支持才是对这批货的支持呀”丁大满脸笑意,无不是虚伪之色,毕竟再怎么改变竞标的法子,他都能捞上一大笔。 在场的人听到了这样的新法子,都还有些不确认,便又开始七嘴八舌讨论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 “你说,这法子是丁大自己想的,还是受人指使?”永夜凑在余莫卿耳边,呼之欲出的热气喷洒在她耳根后,让人有些痒痒的感觉。 “谁知道呢”余莫卿并不在意这样的亲昵在大庭广众之下,只是淡淡看了丁大一眼,“不过可笑的是,丁大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也就这么一次,为了我们,竟改了规矩。呵,他大概也没想到,再怎么变了法子,这次都是亏本的买卖”这样说着,她发现丁大的视线在她脸上有所停留,仿佛是认出了什么。她立马靠上永夜的肩膀,依偎在一起,以免丁大有所怀疑。 永夜也注意到了丁大的视线,余光给了丁大一记警示,表明不要随意打着别人夫人的想法。 待到丁大移开了视线,他又抿了口茶,侧头看了看靠在肩膀上的余莫卿,嘴角挂着柔笑:“不过,我现在倒有些怀疑,那缸里的私盐会不会有假?” “验验不就知道?”余莫卿也怀疑过那缸里的盐,“你当初跟踪的时候,没看到他将盐运出去?” “许是有别的路子,又或是已有一批人提前带着这批货来到了乾城,所以我们去的时候也只是看丁大离开丁山村而已。”永夜摇头,“卿儿说验,要如何验?” 余莫卿挑眉一笑:“我打赌,丁大并未将制盐真正的方子给这里的人看,但是丁山村好不容易想出的方法,必定会将盐的成色和质感提高,所以丁大肯定不会允许别人对这批盐的成质有所怀疑,只要提出这一点,他必会打开那缸的盖子。”她暗想,这里大多是精明的商人,如果丁大一旦公开制盐的真正秘方,不禁会遭到怀疑,而且会让太子对丁山村失去信任,这样一笔大发横财的机会丢失,丁大肯定心有不舍。 永夜点了点头,将揽在余莫卿腰间的手放了放,正襟危坐起来,等着丁大宣布竞标开始。 “好了,想必大伙也心里有数了,那咱们便开始吧!”丁大笑的嘴角一咧,枯黄的牙齿暴露无遗,一脸奸商的模样。 在场的人也是看清了局势,早就选出了自己的方向,所以一轮下来,就有五个人成为了这次贩卖会上的意向者。 按照顺序,永夜和林宝君是最后两个,而永夜恰好是压轴。 余莫卿是懒得听前面这三个人的游说,自顾自捡了几块小点心从面纱下往嘴里塞,又喝了几口茶。 永夜也没太仔细听这几个说的,只是将余莫卿的手从桌下牵了过来,放在自己的手心里,修长指尖不断触碰那娇柔的掌心,以此抚慰百般无聊。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三个人终于说完了,余莫卿打了个哈欠,摇摇头:“这三个人是不是林宝君找来的托呀?说的这么杂乱,明显就是打肿脸充胖子。” 永夜捏了捏她的手心:“毕竟戏要演足了,不然不好收场不是?” 余莫卿用胳膊肘抵了抵永夜:“妖孽,待会儿可要争点气,那林宝君嘴上功夫可不小。” “卿儿现在这是在借他人威风打压自己?”永夜调侃道。 “才没有,要不是看在做好当郭成福夫人的本分上,我还看不上和林宝君动嘴皮子呢。你何曾看过我在嘴上输过给别人?”余莫卿冷哼道。 的确,若不是为了营造那郭夫人的娇柔似水,她肯定免不了这场唇枪舌战,让在场每个人都心甘让出这次的竞标机会。 “哦?是吗?卿儿嘴上不曾输过给别人?”永夜忽然低声一笑,满眼戏谑地看向余莫卿,身子还往她身上凑了凑。 余莫卿立马反应过来这妖孽的意思,狠狠瞪了他一眼:“死妖孽,你干嘛!” “卿儿这番娇羞的模样,你想我能干嘛?”永夜轻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拔得头筹 “你就可劲儿戏弄我,待会儿林宝君说的话给漏了,你可别找我哭”余莫卿轻轻哼声,她知晓就在他俩两人互相调侃的同时,林宝君已经走到那中央了。 林宝君先向在座的行了一礼,后清了清嗓子:“承蒙丁兄关照,林某在这里献丑了” 永夜低笑一声,也恢复了正经,将视线放在了林宝君身上,毕竟他的游说也决定了丁大的抉择。 余莫卿面色淡然,将林宝君的游说细细听来。 只听到林宝君一片富丽堂皇之词,说的头头是道。 看得出,此人很善于分析利益权衡,将这批私盐的竞争市价和官盐的利润做了比较,又从各方面谈及自己所能涉及范围,鼓励大家都往他身后站,将成本放投到他的麾下,最后收益人人都有分红,不必担心亏本赔钱。 余莫卿凤眸微眯,不禁咋舌道:“也不知这林宝君是专门学过讲演之道,还是提早就派人拟好了这样的说词,当真是看不出丝毫破绽” “的确不能小觑这梅城首富呀。”永夜又喝了口茶,“不知卿儿可有何妙计?” “没有。”余莫卿答得倒干脆,也有些赌气的成分,“你好歹现在是江城富商,总不能低他半分,放着这批货不要?”她其实早就看出林宝君的把戏,只是她还并不想告诉这妖孽。 “卿儿莫要忘了,为夫既是江城富商,自然也是沾了夫人的光,合着这种诡辩理论,我倒略输一筹,夫人可否提点一二,好让为夫好好拿下这批货?”永夜嘴角带笑,声音有些轻柔,丝毫不显山露水。 余莫卿自然看不上这林宝君的说词,她知道一场竞标游说中最大的筹码,就是给卖家承诺输送更高的利益,这一点不可否置,林宝君早就做了准备。而丁大此番修改竞标法则,虽说着是以在场者的立场为目的,供大家征收更高利润,但事实上并不代表他不重视这批货的成质和收益,只不过是受了林宝君提前的告知,想在以往的基础上获得更高收益,他才不会管在场其他人分红高不高。 “夫人慷慨,难道也看不上这批货,白白让林公子抢去了风头?”永夜略微提高了些声音。 余莫卿白了他一眼,她看出来了,在场有人在监视着她这边,看来是有人对他们的意思感兴趣。 这时,林宝君的游说也结束了,他朝在场的人又鞠了一躬,赢得了不少掌声和夸赞,满眼都是笑意。他并没有走回自己的位置,而是走向了永夜这边,朝他行礼道:“此番游说,想必也是小巫见大巫,还请郭公子莫要为了和气弗了性子,以免这场贩卖会也就没了意思不是?” 余莫卿心里冷笑,还为了和气?这林宝君也是脸皮够厚,足足给了面子还卖乖,果真是个做商人的头脑,小偷的性子。 永夜点头一笑:“林公子客气,郭某乃布衣出身,学问做的也少,这游说之词尚未想好,不如由夫人代劳,与林公子切磋如何?” 余莫卿刚准备伸手去拿小吃的手一顿,明亮的眸子闪过一丝凌厉,小声骂道:“你奶奶的是要坑死我?”她才懒得替他跟林宝君切磋。 “妖孽,你疯了?”余莫卿又忍不住低头一问,她现在不少郭成福那娇柔的夫人吗?在这种场合能发话?岂不是惹人怀疑? “没疯,郭成福低调,但其夫人的底细终究无人能知,卿儿为何不在此发挥一下自己巧舌如簧的本领,好让我开开眼?”永夜用内力将想说的话放在了余莫卿耳边,“再说,丁大不一直怀疑你吗?你刚才说的那个法子怕是不足以打消他的顾虑,得让他看出你的精明独到,他才不会将你与丁山村那个哑女联系在一起。卿儿可莫要忘了,你那双眸子,恐怕并不止我一个人能认出。” 余莫卿深吸一口气,横了这妖孽一眼,心中腹诽还不是要推我下水,明明可以偷偷懒,趁机看看这妖孽的嘴皮子功夫,这会儿又成了自己得磨嘴,浪费心情。她并不喜欢林宝君那双狐狸眼,也不喜欢丁大那狩猎般的黑瞳。 “哦?郭夫人也跃跃欲试?”林宝君也是惊讶,“郭公子不是说尊夫人” “内子确实娇羞,但其打理家业的法子倒并不输于何人。凑巧内子对这批货有兴趣,不如林公子让她一步,也听听她的意思?”永夜的笑容恰到好处,在这平淡无奇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丝毫破绽。 林宝君确实没想到会这样,索性又试探问道:“不过,郭公子如此说,夫人可否愿意赏林某这个面子?” 余莫卿从娇羞中抬眸,眼中闪过精光,她淡然起身,向林宝君福了福身子,声音比之前清亮太多,但却不失温婉:“林公子见笑了,奴家虽久居郭宅,但对手头上的家业还算有所经营。这批货早被夫君盯紧了,奴家凑巧也有些兴趣。夫君今日嗓子有些疼,就由奴家来代劳进行游说罢了。今日既是公平竞争,还望林公子莫要笑话奴家妇人之见呀”说着,余莫卿羞涩一笑,虽隔着面纱,她还是伸手掩了掩。 林宝君没想到余莫卿会替永夜进行游说,毕竟他怎么会想到郭成福娇柔似水的夫人突然在这样的场合能发上话。 站在中央听着每个意向者游说的丁大也很是好奇,这郭夫人倒令他刮目相看,明明刚才他还有一丝熟悉的感觉,这会儿看到她如此精明的模样,心中的疑虑早就打消了三分。但这郭夫人的眼睛又有些熟悉,可是他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奈何她带了面纱,也不好让她摘取。 余莫卿站在大缸一旁,看向在场的人后,同样先行了一礼,再开始游说。 自然,她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赢取在场其他未参与者的信任,让他们敢于将自己的成本投入到郭成福的牌子下,所以她起先便分析了前四人游说中的不妥和缺憾,但说到林宝君时她多有赞赏之言,惹得林宝君嘴角挂不住的骄傲和笑意。 余莫卿余光一看到林宝君那得意的笑,嘴上的攻势立马变了方向,她伸手抚过那大缸,微微有些用力,指节分明的纤细柔荑对比着这结实大缸,她笑道:“诸位有所知,这批货成质不俗,卖价之高,非我等所能细分也。然而刚刚丁老板已说过,这次的方法是以诸位投放的成本来算,最终累计最高者拿下这批货。但是,诸位怕是疏忽了一点,这成本累计之高,合算收益分红之多。林公子刚才也说过,人人分红,人人获利。却没有人考虑,这分红到底有多少不是?” 一语道破这场交易后的真正悬殊,在场的人一下子有些坐立不安。 即使这是一个人人知晓的事情,只不过大多数情况下,大家赚的都足够自己满意,才不会明说此决策的不妥。 余莫卿凤眸微转:“奴家知道,诸位皆是有头有脸之人,向来不会在意这多少之分。可是如此一来,诸位在利益膨胀之时,却忽略了最后产值的变更及翻倍。试想一个万元户对这批货唾手可得,最后分为七分投放各家买卖,假使最后获利只有千万之一的利息,最后也能获悉七家的累计利润。但是,这其中差价,恐怕就放逐有本,难收其回了吧? 可既然是人人获利之事,为何不将这利益提拔到最高,而是口上满足诸位?这样的话,与其说是人人分红,不如告诉你们,能者多得。郭家虽不是江城首富,可是也绝对有能力让诸位在这批货的基础上翻倍。 自然有人会问,如果人人分红,且以能者多得,那这批货的最终利润是以阶梯的形式递增,长此以往,总有人会心有不平衡。可是诸位试想,若没有这其中的差价,诸位又怎会在原来的价位上赚取更高的收益?只有诸位先以此为基准,扩大自家的脉络,才能获益匪浅,收成颇高。但这样的前提是在,诸位能将成本投注于郭氏的命脉,才有这样的机会令自家重振风向,才不易被眼前的小恩小惠所迷乱花眼,不愿大步向前 诸位是聪明人,想必对这其中收益多少,比奴家清楚太多,还请诸位莫要嫌弃奴家妇道之言,毕竟奴家也只是代劳夫君而已。” 余莫卿一气呵成之下,在场的人已经掌声雷动,她淡然行了礼,又回到了永夜身边。才坐下,眼前便递过来一杯茶。 “知道你渴了。”永夜轻笑。 “算你还有点良心。”余莫卿冷哼道,顺手接过了茶杯,从面纱下抿了几口。 “对卿儿怎能没良心?”永夜低声一笑,大掌早已将余莫卿的纤纤细手拉了过来,丝毫不想将其松开。 “那你还硬推我上去?”余莫卿才不领情,却往永夜肩上一靠,叹息了起来,“你果真是个妖孽”她也知道永夜刚才说的原因确实在理,只不过在他面前她过惯了嘴皮子的瘾,才不会说什么好话给他听。 永夜不以为然,将和林宝君相视一笑的脸,又摆头向了站在中央的丁大。 林宝君正在用眼神告诉丁大,他想快点知道这场贩卖会的最终结果。 丁大点头示意,仿佛也看出了结果,但他的神色告诉余莫卿,他并不完全相信余莫卿的话。 “这几位贵客的游说已经结束,想必诸位心中也自有答案了,那请诸位在位子上的签筒里抽个签,写上自己的意向,待会儿便有人来收。”丁大和颜悦色,仿佛并未受到余莫卿刚才那番话所带来的反应的影响。 坐下响起了提笔的声音,这些人纷纷低头写着自己有意投注的人选。 待结果放在丁大面前,他的脸色有些为难,不禁看向了林宝君,想寻求帮助。 “这丁大装模作样的本事倒不小”见丁大那副模样,余莫卿对结果已稔熟于心,朝永夜附耳道,“看来他还有些怀疑咱们,所以也不明说了。” “毕竟不是实打实放在眼前,他难免有所怀疑以后的结果。”永夜解释着。 “刚才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该你了。”余莫卿拉了拉永夜的袖子。 “那缸盐?”永夜知道她在说什么。 “反正他有疑问还尚未说出口,咱们就先发制人,让他无话可说。”余莫卿朝他挑眉。 “好,承了你这小野猫的愿。”永夜轻笑道,说着已经起了身。 奈何林宝君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抢先发话道:“恭喜郭兄了” 余莫卿心里冷笑,这称呼变的倒挺快,之前不是郭公子东,郭公子西的,这会儿倒成兄弟了。 “林兄客气了。”永夜点头,又走向了中央,“承蒙诸位照顾,郭某能拿到这批上乘货,日后的关系还得靠诸位的提携指点呀对了,不过郭某尚有一疑惑,还想请教丁老板赐教了。” 丁大一听到自己被点名,不禁有些疑惑:“不知这郭公子有何疑惑?” “这大缸于此摆放,却不见其掀开盖子,我们也没有见过这批货的真身,既然郭某有幸拔得头筹,不如丁老板就此开盖,让郭某开箱验货?”永夜嘴角一丝不容察觉的笑意,却隐隐透着一些责问和怀疑。 丁大自然不允许他人对他的货物有所怀疑,眼珠转溜了一下,将声音提高了些:“郭公子放心,我丁某向来懂的是规矩,这批货自然也是按照方子来做的,货真价实就摆在眼前,郭公子莫要受他人无稽之谈而坏了心情。” 永夜点头:“我自是相信丁老板货真价实,只不过,这大缸只有一个,郭某还想见见这批货的全部,好合计合计接下来的下放贩卖,不知丁老板意下如何?”墨眸凝动,透着一丝不容忤逆的坚定。 “好好吧”丁大咽了咽口水,“还请郭公子稍等片刻,容丁某在后房一查,再领公子验货对了,今日的贩卖会也到此为止,还请在座之人随行离场。既是人员松散之地,也就不留各位贵客用饭了,还请贵客多多见谅。”说完丁大便往后面的帘幕一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丁大被劫 听了丁大的话,在座的人便将手里的签据给了一个负责收的小厮,就起了身,有的三两过来和永夜寒暄了几句,有的则在小厮的引导下离开了会场。 余莫卿也从位子上起了身,准备朝永夜走去,毕竟她也要去看看丁大。不过她还离开位子,就被林宝君拦住了去路。 “夫人慢走。”林宝君模样谦逊,很有风度。 “不知林公子还有何事?”余莫卿眼神一凝,这林宝君要干嘛? “没什么,只是刚才夫人一番说词,着实令林某惊讶。”林宝君笑容满脸,一副老狐狸的模样。 “是吗?不知是奴家说词欠缺,还是弗了林公子的意?让林公子见笑了。”余莫卿福了福身子,语气很是软糯。 “不是不是!”林宝君摆手道,“是夫人言辞犀利,句句属实,令林某不甚佩服,赞叹不已呀只不过,夫人久居宅邸,却有如此长远之见,当真令林某感慨万千。” 余莫卿轻笑:“不过是些妇人之道,林公子言重了。” “想来,郭兄能有如此娇妻在怀,又将私货尽收,林某真是羡慕不已。”林宝君一脸艳羡之色,可是眼底却是一股怨气。 “林公子这般说着,奴家都不好意思了”余莫卿表面一笑,但她心里知道,这林宝君这是反语,毕竟起手在他,这批货被抢了,他就失去了主导权,和丁大的合作也容易破裂。 “哪儿有什么不好意思?夫人大体德识当在我等之上,否则这会上也不会大放异彩呀?”林宝君笑的有些虚伪,“夫人如此,倒令林某感觉有些熟悉。” “哦?林公子何来此说?”余莫卿暗想,他难道认得我?不可能呀,永夜不是说过,这货并不是太子的人吗?只不过和是和宋幕等人有合作罢了。 “林某总感觉夫人身上带着一股独特的味道,并不似常年幽居宅邸之人呀?”林宝君确实还有怀疑。 余莫卿轻笑:“林公子说笑了,奴家虽久居宅邸,却也能听夫君所闻所见,也能听家人在外之样呀。毕竟奴家也是一家主母,还不至于对这些一点也不熟悉呀?自然,夫君也常做指导,奴家学以致用罢了” “是这样?”林宝君眼神带有一丝审问。 “难道林公子在何处见过奴家?还是说对奴家有所想法?”余莫卿语气微怒,仿佛受到凌辱一般。 “林某不是这个意思,还望夫人见谅。”林宝君转念一想,又赔了礼,不再揪着这事儿不放。 见林宝君这番模样,余莫卿就知道他只是随口一说,毕竟他出于一个生意人的心中度量,这点衡量的标准还是有的。 差点忘了,他还掌握着地下钱庄呢,余莫卿凤眸微转,又恢复了正色,佯装刚才的事就此作罢:“林公子既然都说了,奴家也没什么好生气的对了,听闻林公子家大业大,手上还有所钱庄,可是?”她心中知道,虽说是地下钱庄,但生意人之间摊开来讲话,就没什么不透风的墙。 “哦?原来夫人对林某也是有所了解?”林宝君眉梢一跳。 “林公子威名在外,自然不需要奴家特意了解”余莫卿颔首。 “看来夫人是有点兴趣?否则也不会向林某提及吧?”林宝君并不傻,那双狐狸般的眼睛,盯着余莫卿的脸上看了看。 “只是夫君既然有幸得了这批货,自然想将利润做的更高。向来各地钱庄盈利不一,本息也不同,想着林公子的钱庄就在乾城,远水难取,近水解急,还望林公子多加照顾。”余莫卿面带羞涩,语气很是祈求。当然,这并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想借机留林宝君几日,找个理由趁机查探一下他那个钱庄。正好刚才林宝君惹了她,这会儿借机一说,想必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夫人果真聪慧,为郭兄考虑之久啊自然,夫人想来,林某必定提前准备着,免得怠慢了郭兄和夫人啊”林宝君顿了一下,立马笑脸相迎,很是客气。 “那就有劳李公子了。”余莫卿又行了一礼。 “夫人客气了。”林宝君欠身,“那林某就不打扰了,只管在钱庄里等着夫人光临。” “林公子好走。”余莫卿点头。 待林宝君离开,余莫卿松了一口气,正准备朝永夜走去。只见永夜还被围在几个人中间,许是在说货物的事。她暗想这群人也是麻烦,竟然还不走完。 她刚想上去随口编个理由让这些人快点走,毕竟丁大进去了一段时间,她怕丁大耍滑头。 却不想她才开口唤了一声:“阿夜” 有一阵凌厉的风速席卷而来,余莫卿纤弱的声音早淹没在了一片打斗声中。 会场的门被猛然撞了开来,两个刚才在门口拦人的两个粗汉也同时倒在了地上,后院里响起了杂乱的呼救声。 余莫卿猛的回头,只见一群黑衣人立马涌了进来,他们个个蒙着脸,手里拿着剑。 这群黑衣人动作迅速,丝毫不管在场的人是谁,看到拦路的就杀,遇到女子还得停顿一下,看看模样。 余莫卿立马反应过来,这些人定是来追杀她的。她当下的念头就是赶紧跑,顺便将丁大带走,所以她也没多管这些黑衣人杀了谁,径直往永夜那边跑。 谁料她才跑几步,黑衣人不知从哪里追了过来,便将剑锋直直指向余莫卿。 余莫卿当下往前一跪,仰头躲过那剑锋,待从那黑衣人下方过来,她立马起身甩开蛇锁,挡去那反身劈来的剑。 那黑衣人一面想尽办法去摘余莫卿的面纱,一面将手里的剑对准她的要害。 黑衣人仿佛已经认出了余莫卿,毕竟这里没有女子会武功,而余莫卿招招狠辣。奈何她记着永夜说的暂时无法用内力,只能靠着自己的体力和蛇锁动手,一段时间下来已经有些吃力。 在她喘息之间,脸上的面纱也不知是被哪个黑衣人挑走了,她眸中狠色闪过,手上不禁握紧了蛇锁,猛的朝黑衣人拼去。 在门被撞开的那一瞬间,永夜马上从谈话中回过神,将视线放在余莫卿身上,以免她受到伤害。而和他谈话的那几个人见状,吓得赶紧往旁边躲去。 永夜提气而来,将那个和余莫卿周旋的黑衣人手里的剑抢了过来,三两下就解决了他,将余莫卿往怀里衣拉:“卿儿,你怎么样?” “我没事!”余莫卿摇头,但这时后房里又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声音,她眼里带着一丝紧张,“丁大!”她将视线才扭向丁大那个房间,又有黑衣人涌了过来。 会场上一片混乱,有些会跑的早就往外跑了,有些叫唤着自家的护卫快进来保护自己,有些则一个劲地躲在桌下,根本不敢出来。 还有几个胆大的,干脆亮出自己的身份,威胁起这群黑衣人,可结果是这些黑衣人根本不领情,径直起手剑落。 一时间,血腥蔓延扩散,这个会场瞬时成了人间炼狱。 余莫卿抬手又解决了一个黑衣人,可是每当她往丁大那边移动几步,就有黑衣人又冲了过来,卯足了劲对着她展开攻势。 永夜将周围的黑衣人迅速解决,立马过来帮着余莫卿。他知道余莫卿心心念着丁大,所以他一面抵挡过黑衣人的剑,一面带着余莫卿往那边走去。 还未到那帘幕处,又有黑衣人紧追而来,身后还有连硕他们。 “卿儿,快去!”永夜立马将余莫卿往那边一推,又吩咐起连硕,“连硕,速战速决!” 连硕立马领命,加紧了对黑衣人的攻势。 而余莫卿则赶紧钻到帘幕后面,叫了几声:“丁大!” 可是并没有任何声响传来,既没有呼救声,也没有吵杂声。 只见这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地上满是大缸的碎渣,盐洒了一地,窗口还伸进了一个罐子,不断涌出水,淹没着这批盐。 余莫卿捏紧了拳头,发出一声低咒:“该死!” 外面的声音逐渐消失,永夜也进到了这里:“卿儿,怎么样?” 连硕也跟了过来,看到眼前景象,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余莫卿并没有说话,她脸色很是阴沉。她知道,是有人毁坏了这些作为证据的私盐,还掳走了丁大。 突然一支箭从窗口射了进来,余莫卿立马反应过来,侧身一躲。而永夜正好上前抓住了那支箭。 这箭上捆着一个纸条,永夜将它取了下来,眉头不禁一皱:“连硕,派人看好林宝君等人!现在,朝着金矿那边追!”说着将纸条递给了余莫卿。 连硕立马领命,跳出了窗子去追人。 余莫卿疑惑接过纸条,瞳孔一缩,指尖微微用力捏紧了那纸条。 只见那纸条上写着:“欲见丁大c丁宏,带好凭证,明日亥时金矿见。” 白字黑字,像是一个淬了毒的针,扎向了余莫卿的眼。 “丁宏”她差点都忘了还有丁宏,罪状书还在他身上,他是被谁抓住了?罪状书被发现了吗?一瞬间,无数问题涌入脑中,她的脸色更加阴沉。 “丁宏走时我便吩咐他去找第一庄的人,安心乾城等着与我们回合,却没料得竟然被人劫走了!”永夜眉头依旧没有过放松,他怎会想到他第一庄看管的人竟被劫走了。 余莫卿再看了一遍字条,又将永夜手里的箭拿了起来。只见箭头处刻着的那个徽印如此耀眼,她眼中油然一股愤恨,咬牙道:“东卫阁” “看来太子已经知晓了,所以才来毁尸灭迹。”永夜眼神浑浊,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而且他感受到余莫卿强烈的愤恨和杀气,“卿儿,莫要冲动,明日我们便赶到金矿,一探虚实。这纸条虽真,但也未必全部可信。” “我知道”余莫卿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呵,没想到太子竟然这么快就派人来了”她心里有多恨,太子的确不容小觑,为了自己的安危,甚至不惜杀害这些知晓私盐之事的参与者,更是将这批盐毁尸灭迹。 果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到底是该佩服太子,还是骂他厚颜无耻? “卿儿,我们得赶快准备,连夜赶到金矿。”永夜安慰道,他心里也很着急,他知道这此证据的损害,不禁是对余莫卿的打击,也是对他的打击。如果没有这些,余莫卿翻身何其难,而他愿意帮助二皇子登基的机会也会越来越小。 “这里怎么办?”余莫卿声音有些沮丧。 “水已经浸透,无人能查了。”永夜也无能为力。 “外面那口缸呢?”余莫卿唯一能想到的是外面的缸。 “外面那一口缸里是空的。”永夜叹气。 余莫卿攥紧了拳头:“看来太子蓄意已久,他当真足够狠心,连这些竞标者都不顾” “他心狠手辣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弃子自然无用”永夜伸手将余莫卿一揽,“卿儿,咱们走。” 余莫卿跟着永夜上了连硕提前准备的马车,马夫抽鞭抽的飞快,马也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在往前金矿方向奔去。 一路上,余莫卿根本不敢懈怠思绪,她有些悔恨,刚才不该和林宝君说怎么多废话,应该抓紧将丁大带走,以绝后患。 永夜则拿出了金矿的地图,给余莫卿说了一下大致的结构。毕竟宋幕当时给的地图只有一部分,所以有些地方相当于是禁区。 “我现在,都有些担心宋幕了”过了一会儿,余莫卿喃喃道。 “放心,宋幕爱命,不会不给自己留条退路。丁大和丁宏不一样,丁氏祠堂的人几乎死绝,丁大最有可能翻脸不认,他现在被东卫阁掳走,怕是有投靠他们的意思。”永夜分析道。 “我其实都无所谓丁大,我最想知道的,是丁宏保管的罪状书有没有被发现”余莫卿咬了咬唇,“我虽救了丁宏,却给他带了无妄之灾”她知道,如果当初只是将丁宏留在丁山村也就罢了,为了罪状书将他骗出村里,反倒不安全了。 “东卫阁再猖狂,也不敢贸然行事。丁大和丁宏都拿着太子的把柄,你身上又有凭证,如果筹码失势,那我们根本不用前去金矿。”永夜知道,如果他们不去金矿,东卫阁根本不敢对丁大和丁宏动手,那样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分道扬镳 余莫卿的眼皮跳得厉害,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也知道丁大和丁宏虽不至死,但她只怕他们倒向另一边,而以此将他们诱去,一举拿下。 “卿儿?”见余莫卿一动不动,永夜有些紧张她。 “我没事”余莫卿冷冷开口,“我只是害怕他们会变卦” “丁大本就没和我们站在一边,尚未有变卦之说。唯有丁宏手上拿着罪证书”永夜眼神颇淡,“我向来知晓他们诡谲阴狠,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追到了我们。” “终究是我们大意了”余莫卿眼神有些黯淡,她咬了咬唇,如果她再上心一点,就不会大意到以为事事都能如意。 “卿儿,证据没了我们可以再找,可是命没了,连机会都赶不上。静如止水,才能临危不变,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太受情绪困扰,否则极易被他们识破。”永夜最担心的也莫过于这一点。 “我知道,阿夜,不要为我担心,我会有分寸的。”余莫卿点头。 马车奔驰在乾城的官道上,七拐八绕之下,已经行了一夜。天边也从泛着白光,变成了一片湛蓝。 余莫卿知道,金矿在乾城洛河下游一带,具体的位置她也只是在地图上看过一次,如今马车行驶之余,她才知道其路途有多艰难。 离开乾城边关的官道后,马车就一直处在颠簸状态,余莫卿只能一手扶着车壁,一手搭着永夜,才勉强坐稳。 “也不知太子是奴役了多少人,将金矿里的资产全部转出来”余莫卿不禁发出感慨,连他们此番坐车去也这么颠簸,可想而知那些在金矿做事的人是如何进出金矿的。 “从丁山村都能将盐运出去,这里应该不成问题。”永夜双手护着余莫卿的身子,“卿儿,金矿地势复杂,待会儿你莫要离我太远。” “你说东卫阁的人会不会使诈?”余莫卿挑眉,“虽说让我们拿凭证来,也只是说见见丁大和丁宏,若他们撕票怎么办?”她如今心心念念都是罪状书和丁大c丁宏的口证,如果东卫阁只是引蛇出洞,那么此行她便是徒劳无功。 “若他们撕票”永夜墨眸半眯,“卿儿,那我们只能就此罢休。此事若追踪下去,不知道事态会如何发展。毕竟我们在明,他们在暗。” 余莫卿的手心有些冰凉,可是永夜依旧握着她的手,给她传去些许暖意。 马车刚一停,余莫卿就迫不及待的想下车,永夜立马拉住了她,示意她静观其变。 余莫卿才想起来,自己太过心急了,万一外面有埋伏怎么办?她和永夜对视一眼,确定了外面的车夫并没有什么事,也没别的声音,才下了车。 马车停在了一处空旷的地上,地上满是碎石泥土,而旁边还有几块屹立不动的大石头,周围荒草丛生。往前看去,便是那座犹如山脉般的金矿,周围搭满了架子和支道,金矿的入口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将无数望尘莫及的普通人统统吸了进去。 金矿入口并没有人进出,甚至连看守的人也没有。然而入口处的内壁隐隐泛着光泽,无不在告诉人们,这里深埋着的巨大财富。它好似一个荒废已久的戏台,却有着引人入胜的魅力。 天际线上的红日正渐渐落下,番云披着一连串的火红,一片残阳之景,仿佛是为了映衬此处暴利背后的美好及残酷。 “看来他们将人撤走了?”余莫卿抿了抿唇,太子太有打算了,这样一来,这座金矿大可作废,才这么几日的功夫就将工人全部运走,连找个人证都没有。 “也不知道那日是谁传出去的消息,竟然能这么快送到”永夜知道,这世上并不止他第一庄有神速的密探,只不过他在丁山村竟没有发现这些人,不禁想到这次的大意。 车夫是第一庄的护卫,见永夜和余莫卿下了车,立马跟了过来,却又被永夜拦住了。 永夜在那车夫耳边耳语了一番,便见那车夫重新坐回了车上。 余莫卿未太多理会永夜和车夫说了什么,她知道即使人多,也未必帮得上忙。再说有永夜一人也够,她已经按捺了几天不能使用内力,今天若再遇不测,她可顾不得那么多了。 永夜吩咐完那车夫,便牵着余莫卿进了金矿。 金矿里面漆黑一片,永夜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火折子,点燃了灯火,余莫卿才隐约看清了从入口进去的路。 金矿里的隧道很是狭窄,又很潮湿阴冷,隐隐有些冷风从洞口里刮过来,偶尔还有伴随着一阵空灵的声音。 再往里走一点,只见内壁的支架上有专门点火的地方,永夜便上去将仅剩的一些灯芯点燃了,金矿里瞬间明亮起来。 这金矿像是被开发了很久,一从入口进来,就有几条不同的分叉口摆在眼前。所有内壁上都有开凿的痕迹,各式各样的石壁都一一呈现。有的支架上还反扣着锄头和钉耙等工具,还有上面放了几条抹布和汗巾。 余莫卿跟着永夜走了几步,不禁疑惑起来:“他们真的是让我们来见人的吗?怎么这里空无一人,根本不像是” “兴许他们是想将我们引进去,毕竟里面的结构比这里还要复杂。”永夜一面点着沿路的灯火,一面敲击着内壁,看是否像那次在丁山村一样失策。 “这次真的只有东卫阁行事吗?我总有预感,连太子都在暗处观察着我们的行踪。”余莫卿也仔细着脚下和内壁,避免上次的事再一次发生。 “应该不会太子向来不轻易离开国都。想想你在冯淑媛那里发现在密令,他也就准备来一次乾城查探金矿,却也被子文拦着了不是?”在永夜的印象中,太子养尊处优,根本不会离开国都一步,“再者,他只要靠近一步,一旦金矿之事败露,他必定备受牵连,他行事之精明,他不会走这一步棋。” 余莫卿轻叹:“我有时想,太子即使不是一人行事,甚至残害同党,为何还有人对他言听计从,甚至牺牲自己帮他隐瞒?” “权位之争向来如此,身在党营,必定竭力护主。太子势力分布之广,财富之多,除非他人头不保,否则这些人即使知道这些是错的,也不会抽身而去的。这就是人性”永夜眼底有股浑浊之色,“况且春花楼刺探情报之多,太子手上掌握了不少别人的把柄,以此为要挟,那些党朋早就无法全身而退。” 余莫卿眼神颇冷,她知道永夜说的不错,毕竟太子狠招尽用,当初为将她赶尽杀绝,也算无所不用了。这会儿为了保护自己私吞金矿和贩卖私盐之事,不仅追杀查探此事的他们,连党派之人都不放过。 因这里岔路有些多,余莫卿和永夜只能随便选了一条,往里面走着。矿洞的范围越来越大,余莫卿知道应该走到了一处矿屋,也就是开辟完一处矿产后特意安置的一间小洞。 永夜刚准备点燃这洞口的灯芯,脚下不知碰到了什么,只听见“嗖”的一声,一支箭飞速而来。 “有机关!”余莫卿大叫一声,立马将永夜往下一拉,手上的火折子立马跌落到了地上,微弱的火光透着丝丝森冷。 谁料不知哪里的水流而来,两人脚下一滑,两人抱在一起在地上滚了几圈,而耳边的箭声丝毫不减,余莫卿只能起身甩开蛇锁准备挡去这些飞箭。 可是这里实在太黑了,火折子那点火光只够照亮它地面上几颗沙石,根本没办法将这个洞里的情况照亮,令人无法辨别这些箭来自何方。余莫卿眼神一凝,立马运气,耳畔的声音瞬间清晰了太多,只听见四周都在射来飞箭,而伴随着还有一阵呜咽声。 “卿儿!莫要运气!”永夜也赶紧起身,从地上捡起了一只乱箭抵飞射而来的其他乱箭。 余莫卿根本不顾永夜的劝说,她知道在黑暗的情况下有多难判断,如果这会儿她不尽快找到火折子点燃灯芯,永夜也很难将这些乱箭挡去。 过了一会儿,余莫卿好不容易靠近了火折子,立马将它捡了起来,站在来的那一瞬间,她隐隐觉得脑子有些昏沉,身上一片虚弱的感觉。可是她只能强忍着这种情况,再次提气将那些即将射穿她身体的乱箭挡去。 当她终于移步到点火的地方,将灯芯点燃,只见洞里的箭已经停止了飞射。 而当她转头看去,他们的正前方正是丁宏。 只见丁宏全身被绑得严严实实,脖子上一根绳子吊在梁木上,他嘴巴被堵着,身上已被乱箭射穿,不断冒着鲜血,眼睛微合,毫无生气。 “丁宏!”余莫卿嘴巴微张,颤声唤道,却得不到任何回答。 永夜见状,立马射去一根飞箭将那绳索射断,丁宏犹如飘絮般的身子落了下来。他立马接住丁宏,将他脖间的绳子解了开来,再一探他的气息,面色一沉。 “咳咳”脖子间的绳子才被解开,丁宏猛然咳了起来。 余莫赶紧冲到了丁宏身边,神情紧张:“丁宏!你怎么样?丁大呢?”她怎么会想到这个地方不过是为了引诱他们而来的,乱箭飞过,不仅要将他们射死,还要同时处理掉丁宏。 “丁大被掳走”丁宏嘴唇泛白,满脸苍白,身上的布衣被鲜血浸透,“姑姑娘,罪状书” “罪状书!罪状书怎么了!”余莫卿瞪大了双眼,满眼红丝血气。丁大被掳走还好说,最重要的罪状书怎么能被别人拿走? “宋幕”丁宏眼神浑浊,却再也发不出声音,只能皱着眉,吃力地抬起了手指向了一个方向。 余莫卿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洞口突然闪过一个身影。 “站住!”她立马起身去追,根本不顾身后永夜的呼唤。 “卿儿!”永夜吼了一声,他万般嘱咐这丫头不要冲动,谁料他手上还没来得及将丁宏放下,余莫卿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矿洞里的灯火仿佛在一瞬间全部都被点亮了,余莫卿追着那抹身影,在矿洞里七拐八绕,根本就没关自己是否带了火折子。 那身影身法也是极快,余莫卿只能提气去追,胸口一股闷气隐隐作祟,但她还是死撑着。 直到追到了一个死角,余莫卿顿住了脚,眼前已经没有什么人影,她只能往回走。却发现矿洞里的地势太过复杂,已经不似她所见过的那张地图。 “宋幕!你给我出来!给我出来!”她狂吼道,止不住体内的愤恨和杀气。 可是冰冷的矿洞里只有她自己苍凉的回声,她攥紧了拳头,继续朝一个方向跑去。 待她跑到了一个支架搭建的小道上,只听到一阵巨响突然传来,她脚下猛然一沉,整个支架塌陷了下去,而矿洞里的石壁猛烈晃动了起来,摇摇欲坠。 余莫卿跟着支架滑了下去,肩膀被突然砸下来的一根木桩插了进去,她额头渗着薄汗,她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喘了几口气,暗道不妙,这座金矿怕是要塌陷了,她得赶快找到永夜出去。 “阿夜!丁宏!” 她一边努力回忆着往回走的路,又一边喊着他们的名字,可是并没有人回答。 当她突然看到一片隐约的光火,她已经到了金矿入口处了。只见冲天的大火正在沿着洞内的支架和木桩往里蔓延,挡住了她离开的步伐。 “阿夜!”余莫卿更加心急了。 她才恍然,东卫阁引他们而来,不仅是要治他们于死地,还要烧毁这座金矿,让所有证据毁于一旦。想必入口这儿只是一处,火势从不同方向蔓延,早就将里面的支架烧毁,这座金矿很快就会塌陷,根本不可能再逃走。 “阿夜!”她又奋力叫了一声,往里走去,准备去找永夜,肩膀处的伤口不断撕裂的疼痛传来,她统统视而不见。 正好,狭窄的洞巷里过来一个身影,她立马准备上前,却不想洞口的塌陷太过严重,上方直直砸来一个巨大梁木。 余莫卿被逼的往后一退,还想往前冲去,这梁木已经被巨大的火势吞没,不禁急急喊道:“阿夜!” “卿儿!快走!”巨大的火势将永夜挡在了梁木后面,只能隐隐看到那个身影,正踌躇不已。 “不要!我过来救你”话音还未落,余莫卿已经甩开蛇锁,将梁木上的火势扫开了一小块。可是她才将脚踏上去,胸口便被一道极强的内力震开,还没来得及反应,她的身子犹如弓箭一般,立马从入口飞了出去。 才落地,余莫卿便被身后的人拉住了手臂:“夫人!” 余莫卿扭头一看,竟是连硕。而她刚才被猛然一击的胸口,竟又落下了一个布包,里面褶皱的几张纸正是丁山村拿到的凭证和制盐秘方。 连硕狠狠拉着余莫卿的手臂:“夫人,快随属下走!” 余莫卿捏紧了手里的布包,根本不顾连硕说的话,又想往里面冲去,嘴里唤道:“阿夜!阿夜!” 而金矿入口却已被塌陷的洞石堵住了,火势继续蔓延,一股冷风袭来,火势更加助长。 奈何连硕一个劲将余莫卿往回拉着,根本不让她再往那边冲去。她自身已经够虚弱了,根本无法挣脱连硕的阻拦。 突然那抹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舍和痛楚:“卿儿,快走!带着证据,迅速回京!宋幕已逃,如今追击尚有迂回之地!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快走!快走啊!” 听到永夜的声音,余莫卿才冷静了一点,手上却还在挣脱着连硕:“阿夜!” 要怎么形容这冲天的火光? 余莫卿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紧张难耐过,她感觉心如刀割,甚至比她被大哥拿来挡枪那次还要痛。一面是丁宏惨死的模样,一面是错失追踪宋幕的机会,什么证据,什么线索,全部都灰飞烟灭般。还连同搭进去永夜的性命,她心头上像是活生生被剜去了一角,让她如何不痛? “阿夜”她颤声唤道,可是再也无人回应,她只能更加大声喊到,声嘶力竭,“阿夜!” 没有人回答,只有火势慢满眼摧拉枯朽和金矿塌陷的声音。 她的心仿佛被剜去一般,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大风犹如割脸的刀子,竟刮过的是她的泪,疼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夫人!来不及了!快跟属下走!”连硕再次劝到。 “不!阿夜还在里面!我要去救他!放来我!放开我!”余莫卿眼神一狠,充满了血丝。 “啪!” “夫人!”情急之下连硕狠狠甩了余莫卿一巴掌,“夫人!夫人忘了?公子可是第一庄庄主,公子说没事,他一定就没事!宋幕已经在逃,东卫阁即将赶来,夫人,这是公子拼命送出来的证据,我们不能将它们送入虎口呀!” 这一巴掌将余莫卿打得半醒,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那罪状书于她根本无法无法割舍,她自然不舍得让别人将她拿走。 火光像是一个怪物,想要吞噬整个金矿,包括它蔓延到每一处。 趁着余莫卿微愣的时候,连硕已经将她拉上了马背:“夫人!公子说过,好好活着,才能养精蓄锐,蓄势待发啊!” 火势更加剧烈,灼烧感直面冲击着余莫卿的双眼和全身,她最后看了一眼这金矿局势,死死咬着唇并没有说话,狠狠甩起手里的马鞭,头再也没有往回看过。 “驾!” 哒哒的马蹄声响彻乾城的上空,伴着这场来路不明的火势,将乾城的这一夜永远留在了历史中,甚至在大昭的国史里为那明艳摄人的暗主再画上一笔绚丽的开场。 余莫卿不知道,苍穹之下,星火燎原,这一场真正的风云对决即将开始。 她的时代终于悄然而至,她再也无法全身而退,只能迎难而上,成就她的风云盛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归期已至 三年后。 国都岳城下了一阵绵长的雨,雨水虽不多,却总是阴沉的天,着实让人倦意泛滥,搅得谁都不愿出门。市井之处以往的繁华在一片朦胧中显得不似以往那么清晰,只剩淋漓之中那些商贩稀薄的吆喝声,独独少了人来人往。 然而虽有些落寞之景,却也不乏这宁静中的祥和,令人无比舒畅。 而今日威严的皇城内一片肃然,朝堂之上人人面色紧张。 龙椅上的人面色清冷,冷哼了一声,把折子狠狠甩到了地上。 他严声道:“这就是你们给朕的结果吗?啊?江南水灾,国库添的军饷还不够吗?你们这些人往日不是个个在府里歌舞升平?啊?现在到了需要银两的时候了,你们个个在这儿装穷!朕养了你们这群白眼狼是等死吗?一群废物!” 太子率先启奏:“父皇息怒,江南水灾非我等想见之景,奈何天灾无情儿臣等一直为此想尽办法,想解救百姓于水火,大臣们也是竭尽所能的救灾救民父皇是天子,仁爱之至,护佑我大昭子民,上天有眼,我们还怕抵不过这水灾?” 听了太子的话,底下的大臣纷纷附和帮腔,七嘴八舌的说着圣武帝的英明及百姓的安乐。 圣武帝见了爱子劝说,脸色才有所缓和。 二皇子眉头微,心里对太子一片嫌恶。他知道,如今江南水灾确实缺钱,人人都该当出力。然而太子及党羽多骄奢淫逸,不仅私藏银两避开交出充当军饷,更有甚者,连江南水灾的折子都一降再降,从未真心为江南灾民考虑。可他刚想反驳,怎料被三皇子抢了先。 “父皇,明眼人都见着,有些大臣铁了心不顾灾民生死,家中私藏银两不交,朝臣有意违愿,还请父皇彻查,有惟者严惩不贷。”三皇子面色清冷,看不出心里所想,他向来附和太子,今日倒是没有帮腔。 圣武帝一听,眼皮动了动,缓缓说到:“三皇儿倒是有远见了江南水灾,呵” 三皇子继续道:“父皇,虽然国库已竭力救护灾民,可是还有所空缺,一旦国库告罄,灾民依旧难以救助。儿臣提议,不如让户部召集民间富商集资救灾,以助我大昭百姓度此一劫。” 太子没想到三弟竟然会想出此招,脱口便道:“商贾之人多乃民间贱民,无商不奸,朝廷之事岂容这些人掺和?”他隐隐有些怒气,鄙夷地看向三皇子。 三皇子并不在意太子逼迫的眼神,轻笑道:“皇兄最近大概未闻民间消息吧?近年西南新起之秀永平门弘毅公子,包揽几乎整个西南商业买卖,家产不计其数,赈济数百灾民,深受百姓爱戴。倘若他肯与朝廷合作,赈济江南灾民,那朝廷大可省去这批开支。如若不肯,即使收归朝廷,那也是一个不错的外援,何乐而不为?若只因贱民阶级而嫌弃他的出身,那太子殿下,可有应对江南水灾的良策?” 太子眼神半眯,抿了抿嘴,他虽然没听过此人名号,但又为三皇子之言所动,毕竟他可不想将自己的口袋掏空给别人。 圣武帝并不是没听这朝堂上的言论,静静将三皇子的话听了过来,细思了一会儿,说:“此法看来可行,既然三皇子对此人熟悉,想必是对此法早有实施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来人,责令,三皇子携谕令传召弘毅公子,太子及其他皇子协理此事,江南水灾得赈,朕必定重重有赏!” 三皇子嘴角轻勾,闪过一丝阴戾的眼神,行礼道:“儿臣领命!” 二皇子虽不知这弘毅公子是谁,但听来总归是为百姓着想的主意,也想着帮衬着三皇子做好这件事,便顺从地接了旨意。 朝堂上也没太多别的事扰乱圣武帝的思绪,索性解决了江南水灾这一棘手的烫山芋,便宣布退朝了。 刚一退朝,太子就将三皇子留了下来:“三弟今日倒开了好头,怎未将弘毅公子之事提前告诉本宫一声?” “皇兄多疑了?”三皇子对他向来直接,嘴角轻轻一勾。 “你做事向来稳当,本宫不是不知,只不过怕这贱民有心而已”太子背着手,眼里一片审量之色。 “皇兄放心,此人与皇弟相识已久,不过是顺手帮忙罢了。再说,听闻皇兄前些日子在江南丢了一座赌坊不是?正巧凑着弘毅公子赈济,再将银子捞回来填补空缺,岂不快哉?”三皇子稍稍凑近了些,在太子耳边低语。 太子一听,眼珠转了半圈,笑道:“看来还是三弟最得我心啊” “这是自然。”三皇子点头一笑,“既然皇兄无事,皇弟就告退了”说着,行了礼便离开了大殿。 相比于市井的冷清和朝廷的严肃,今日的余府显得格外热闹。 今日虽不是什么特别的节日,确是余莫卿三年满期的归期。因这三年来,朝堂上并未听到护女院传来过多消息,只说是院里一切安好,罪女多有改善复德之兆。又因近年来余老爷在朝廷兢兢业业,无不敢怠慢或惦念之情,圣武帝在今年开春之时,特批余莫卿可提前两个月归京。 三年来,余府上下无不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为此整个府邸从昨日里就在为迎接她回府做足了准备。 余氏夫妇更是怀着期许,就连难得回来一趟的二姐,也特意从楚府赶了回来。 余老爷满面春风之色,三年来的眼窝更深,却在今日笑的弯成了月牙,他一边仔细打量着工人们重新修整的卿卿阁,一边查点着她闺房里的原样物件。 余母也是在厨房督促着伙夫做了许多美味佳肴,生怕过了这些年,爱女在外受苦异常,回来了可不得多吃些补补身子。 二姐是好不容易离开楚府,免不得和大姐唠起家常,她守寡三年,却心心念着尚在靖州的余莫卿,她知道比起自己守寡,在护女院的日子怎会好受。 一时之间,余府上下无不透露着喜气和激动,姐妹二人还纷纷猜测起小妹出落成何番模样。 余府的门口早已站了几个机灵的下人,远远望着是否有接应的车马赶来。 一上午时间一晃而过,余府前宽敞的马路上还是空无一人。 原本七日前去接余莫卿的车马便已启程,算准了今日巳时就到,怎会到现在还没有回家?连个马车的影子也没有, 余父坐在桌前有些不安,皱眉道:“这都午时了人怎么还没到?” 余母安慰道:“许是路上耽搁了呢,不是说最近长江水位上涨,各地都有水灾吗?车马有些延误也是正常的。别瞎担心了” 余父听闻有理,点了点头。 大姐面色虽有些踌躇,也道:“爹爹,早闻护女院监管严厉,常日里连小玩意儿都不许罪女携带,卿卿走的那么匆忙,连本中意的书都没带上,平日里肯定是无聊极了,都不知如何打发时间。被关了这么三年,也是尝尽了苦头,现在好不容易出来,肯定在路上见着些好玩的东西逗留了。” 二姐点了点头,附和道:“对啊,咱们卿卿到底是小孩子性子,见了好玩的定是不想轻易放手的。我们再等等吧” 余父与余母听了,也只能再静静等候了起来。 此时岳城外郊野的路上行驶了一辆豪华瑰丽的马车,因这路上石子繁多,又因天上还下着连绵的雨,路上是既颠簸又泥泞,很是难行。 然这娇奢的马车像是不服气一般,非要赶着鞭走的极快,丝毫不在意这飞溅的泥土。 马车里点了一炉上好檀香,悠悠地散着自己的芳香,蔓延之广都透出了那紧闭的车窗,仿佛要将这雨天衬得更是朦胧迷茫。 一只带着青灰脂玉的素手轻轻撩开窗帘,葱白的指尖纤细异常,指甲盖涂了一层柚色豆蔻,沾了些拍打进的水滴,隐隐泛着光泽,伴随着一阵雨水拍打的声音,玉镯发出了悦耳的响声。 “主子,这雨下得倒清寒,车也好些时日没改进了,风是极易吹进来的,您可别冻着了。”驾车的人并未回头,却凭声音听出了车内之人所做的事,手上也没停着驾车,嘴上倒关怀不少。 “难得来一次郊外,还不得好好看看这一片美色?”女子声音清冷,倒也不失温柔。她看着车外烟雨蒙蒙,嘴角挂着一抹笑。 “主子,若您这会儿受了风寒,属下可不得被女师和扬花两人骂一顿,又要嫌属下没照顾好主子了”男子嘴上说得倒委屈,脸上却是开玩笑般,满不在乎。 “怕了你了,好不容易能出来一趟,倒也变得束手束脚”余莫卿终于收回了手,不怒反笑,“若不是看在你这么关心我的份上,下次我就让你好好呆着楼里,再也不带你去别的地方了” “别别别,主子,我错了还不行吗?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属下也就在一旁看着的份。顶多帮您出出主意”连硕见余莫卿嘴上责怪着,又一个劲的自责起来。 “行了连硕,知道你是护着我,快些赶路吧。三爷可吩咐了,今日之内若赶不到,我这脑袋可就不保了”余莫卿笑着靠回了软垫,一手撑在了木塌上,轻轻揉了揉头穴。 眼下已是大昭国历466年,余莫卿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孤立无援的罪女了,如今她是春花楼之主,三皇子心腹——秋棠。 三年前乾城金矿的大火仿佛就在眼前,一切都历历在目,那冲天的火势吞没了一切有利的证据,丁宏惨死,丁大失踪,宋幕在逃,林宝君打道回府,所有的辛苦毁于一旦,而她只拿到了永夜拼死送出的那份凭证,立刻和连硕追击,赶回了国都。 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太子实在狡诈,身后谋士更是将那条路铺的一平再平。大火过后,国都派人来查,将金矿先后塌陷并起了大火的罪责,全部推卸给乾城知府及一众身在乾城的党营之人,让太子侥幸逃脱一劫。此事过后,宋幕府邸被抄,所有家产充公,甚至将一切消息封锁。 再者,林宝君的地下钱庄也杳无踪迹,无迹可寻,所有交易来往也无从调查,就林宝君这个人也变得谨慎细微,闭门不出,谢绝了一切会客,只为保命。 她不禁攥紧了手心,如若不是当初他们大意,太子心计之深,也不至于她为了追捕宋幕和罪状书而离开永夜。她应该知道,东卫阁引他们去金矿之时,就没有想过是为了交易,而是为了将所有人证物证埋葬于此,甚至不惜杀害党营之人,摧毁整个金矿,也埋没太子为谋私利而私吞金矿和贩卖私盐两大罪证。 她当真悔恨极了。 那日大火冲天,她才发现自己对永夜已是难舍难分。那堵塞在喉腔难以咽下的苦涩和疼痛,都化作划过脸颊的泪,犹如利刃,割开了她尘封许久的心。 若不是永夜为了保护她,为了留下太子罪证,也不至于用内力将她震出即将倒塌的金矿入口。即使永夜武功高强,那妖魔般的火焰和轰雷般的倒塌,也令她不得不担心永夜在金矿里的情况。 可是为了追击宋幕和罪证书,她却不得不被连硕拉走。 重返国都,她立刻回到了春花楼,便发现池安和扬花并无大事。乾扬花告诉她,藏宝阁那一日有异士相救,她便回到了楼里。随即三皇子便传来消息,说在府内之事纯属意外,为表歉意,便没有来过春花楼召见秋棠。就此之下,池安便和扬花顺着余莫卿之前提过的建议,对外说秋棠落水生病,避客不见,实则将春花楼继续经营了下去,每个月只需缴纳税银即可。 余莫卿正好回楼,则动用了一切春花楼的势力,查询关于宋幕和丁大的消息。奈何春花楼势力有限,无果而终。 她只能作罢,继续替三皇子经营春花楼,顺便发展自己的势力。 而这一经营,便是三年之久。 这三年来,她除了继续打听宋幕他们的消息,更是不断找寻关于永夜和第一庄的消息。 大火那一别,她已经三年没有再见过这个妖孽了。这一别,她才知道,什么是牵肠挂肚,什么是如隔三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暗主归京 但其实余莫卿又知道,那妖孽并没有出事。 大火过后的第七日,她在国都收到了飞鸽传书,永夜亲笔写的一封向她报平安的信,另外嘱咐她养精蓄锐,莫要再冲动行事,便再无消息。 展信的时候,她几乎热泪盈眶,她才知道自己对那妖孽有多担心和想念。 可当她再去寻时,才发现从那日过后,一切与第一庄有关的消息全部消失,甚至无迹可寻。 她知道入庄需经过余学敏设下的八卦阵,可是百般盘问连硕第一庄的位置,连硕只说自己也找不到了。 她有些恼怒,为什么永夜会将第一庄隐匿于市,又自己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虽知晓他并无大碍,但心里总想着他在何处,又在做什么事。 宋幕的消息断了过后,她只能重新振作,继续打理春花楼上下,索性她堵了气,也便不再去寻永夜的消息。 但更主要的是,她明白自己的力量始终不够强大。 回春花楼之时,池安已经在背后经营春花楼三月之久,扬花也已经是花魁了。照着原来的模式,余莫卿重新接手春花楼。顺便回信给三皇子,以示自己病愈。 三皇子立马召见,表示府邸之事实属意外,为表歉意,秋棠可继续留在三皇子身边,不用再直属太子命令。 她想过,从她魂穿到原主身上这么久,她都只有自己,除了遇到永夜过后,才有了消息的流通,其余的时候她活在一方天地里着实无用。她太明白生存之道,消息闭塞,人马不够,根本不足以她找到证据。如果自己不好好利用秋棠的身份在三皇子身边待着,她便失去了更多再次刺探太子罪证的机会。 即使她知道当初三皇子如何给她的那一巴掌,和玄矢推扬花下水的狠毒。但她知道,忍字当头一把刀,她必须挺过来。 于是乎,她根本不再想着回相府的事,也不再心心念着永夜何处的事,潜心蛰伏于三皇子麾下,一面替三皇子收集消息,一面笼络人心和发展自己的势力。 三年不长不短,她以西南新秀弘毅公子的称号,成立永平门,将亡命之徒和穷苦之人收纳其中,培养成自己的密探和影卫。更是将冯淑媛以往的资产全部转移,凭证前世学来的经商之道,从西南之始,大肆开店经营,发展各式产业,迅速吸财,使自己既有了人力的来源,也有了财力的保障。 她一直记得那妖孽说过的,如果她不愿接受别人的施舍,那就该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她向来是不服输的,如果要让她孤身靠近永夜,她做不到。她要自己足够强大,足以将所有证据和实力都摆在眼前,她才有资格和永夜并肩匹彼,只有将一切阴谋毁灭,她才功夫去谈情说爱。即使这份感情需要她深埋于心,她也毫不介意。 大火过后,她回国都养伤,发现自己的内力确实不再有相冲的迹象,便跟着连硕不断增进自己的武功,将体内那股身后的内力竭尽开采,如今已练至七成,足以对抗一众人的围追堵截。 当然,这三年来,正因为有护女院被毁在前,和落水之事,三皇子对她百般试探,生怕她起了异心,对自己和太子威胁。 为了避免被猜忌,余莫卿隐瞒了自己会武功的底子,设计一次拦截三皇子的事,让连硕中途救人,便顺理成章留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对此,三皇子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当默许。 再者,发展永平门的事她特意请示过三皇子,明为为其扩充实力,实则为自己招兵买马。但毕竟她演戏到位,对三皇子言听计从,所以三皇子多多少少打消了对她怀疑的念头。 于是乎,才有了今日正逢她归期之日,三皇子又要她出面办事了。 一段回忆过后,余莫卿又揉了揉太阳穴,明艳的脸上弥漫了一股深沉。 如今她已是十七芳龄,亭亭玉立之姿愈渐明显,那张越来越白皙光滑的皮肤更加惹人注目,那英气十足的面庞更加明艳动人,眼眸深邃,鼻翼轻翘,唇如丹朱,面若桃花。加上她长年累月的训练和改善饮食,她的身材也渐渐丰满,不再像十四岁那年黝黑肌瘦的单薄模样。 她骗过三皇子自己失足落水后模样有毁,请了异士将自己容貌稍稍改变了一些,又因为她最像秋棠的便是那双凤眸,尤其是年长后,她与秋棠的模样三分神韵尚在,所以再后来面见三皇子,她只需轻施粉黛,便骗过了三皇子的眼睛。 然而这样一张俏丽多姿的脸上,今日却露着一副无奈的表情,着实让人生了怜惜。 近日她得到消息,流安欲意向大昭进贡一批上乘的昆仑玉,而有密令道,流安是想借此献玉,从乾城边关入境,再在进入国都之时,派自己人前来劫人,欲意挑唆两国关系,以此开战,借此吞并大昭国土。 流安是位于乾城东边的一个蛮夷之国,多为游牧民族,天生好战,早盘踞于大昭东面已久。但两国之间多年来通商通信,建立两邦之好已有五十年之久。恰逢这一代流安国主年幼登基,被自己的叔父辅佐上位,叔父任命摄政王,而自己却毫无实权。此摄政王对大昭虎视眈眈,所以趁着这次进贡昆仑玉之时,想从中作梗,嫁祸大昭。 这种事自然是不允许发生的,所以三皇子下令,让余莫卿派人在此之前将昆仑玉抢到手,再假扮流安使者将此玉送进宫,以免两国陷入尴尬的局面。 余莫卿的本意是没兴趣的,毕竟她一心想着是怎么扳倒太子,其实她巴不得开战,好让太子上了战场,再直接解决掉他就好。但她想起自己当年在丁山村的所见所闻,不禁对百姓水火之事有些动容,想着既然要三皇子对她更加信任,也只能接手了这个烫手山芋。 而今日最主要的是,她需在午时前赶回春花楼,和三皇子商讨对策,以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顺便再讨论三皇子近日尤为关心的江南水灾之策。 说起来也奇怪,自从回了春花楼,她隐约感觉三皇子有些不对劲,也不知道是他本来就很变态,这男人对她一边柔情,一边阴狠,最近也不知怎么非要将她推到御前,让她用着弘毅公子的身份,仿佛是存心让她被人熟知似的,又一面为太子解决江南水灾的事,让太子打消曾经对她的敌意。 但到底三皇子城府太深,她还尚未猜透他脑子里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就这样想着,马车行驶到平稳的地方,骤然停了下来:“主子,到了。” 余莫卿凤眸半抬,顺手将矮桌上的绢扇,轻轻摇了几下,并未急着起身。 待车帘被侍女撩起,她缓缓起身,将裙摆上的褶皱抚了抚,才朝外走去。 马车下早就跪着一个仆人,用背给余莫卿当垫脚。马车后不断有侍女进出,将余莫卿的东西往楼里搬着。 就在余莫卿刚准备下来时,一个长得有些瘦弱的侍女抱着一个大包袱,不知是被绊了一脚,还是怎地,手里的包袱掉在了地上。 那侍女当即变了脸色,泛白的嘴唇不禁颤抖起来,传闻主子最不喜别人将她的东西弄脏弄坏,如今她将包袱弄掉了,这可怎么办。她咬了咬唇,刚准备弯腰去捡,背上已是火辣辣的灼烧感。 “啊!”那侍女哀嚎一声,被这略重的皮鞭抽的跪倒在了地上,满身止不住的颤抖,眼中早被泪水浸透,小声道,“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废物”余莫卿冷冷扫了一眼这跪在地上的侍女,面无表情的收回了皮鞭,重新挂在了腰间,才抬脚走下了马车。杏色襦裙掠过跪在地上的仆人的背部,仿佛是带着一丝寒意和不屑。 余莫卿头也不回的,在一批下人的簇拥下,进了春花楼。 身后那侍女还跪在地上,止不住的发抖,娇柔的脸蛋都哭的不成模样,在几个人的搀扶下,才勉强起了身,将地上的包袱又捡了起来,急急跟了上来。 马车停在了春花楼门口,白日里的客人也不少,都纷纷侧目看来,眼前这精致嘴脸的女子,竟如此高傲冷漠,对待下人更是毫不留情,着实令人唏嘘。 进春花楼的人没有不知道的,这春花楼之主秋棠是为三皇子办事,她向来乖张暴戾,喜怒无常,爱面子又爱排场,除了比她官大的人能撼动她,否则她脾气惯得是暴躁。身边跟着一个武功高强的侍卫,自己手里又拿着鞭子,所以春花楼上下,根本没有人敢忤逆她。 只有余莫卿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给别人看的。她需要继续扮演秋棠,就得按照她的性子来说话做事,除了身边人,再不会有别人发现她的破绽,她将一切都埋葬在皮囊之下,以免引起对自己不利的伤害。 上楼之时,余莫卿轻咳了几声,连硕立马凑了过来。 余莫卿小声道:“回头多拿几瓶祛疤的膏药给她,小姑娘可不能留疤” “是。”连硕点头,便侧身退了下去。 待连硕一走,丽姐便迎了过来,徐徐行了礼:“恭迎主子回来。” 余莫卿淡淡点了头,将绢扇往旁边一摆:“三爷呢?” “在流云厅候着主子呢。”丽姐会意得很,谦逊地接过了绢扇,“三爷说了今日不急,主子是先回房歇息,还是” “不用了,我这就去,替我打点好对了,今夜我不在楼里住,不用为我备膳。”说完,余莫卿径直朝流云厅走去。毕竟她待会儿还得往相府赶,否则还等不到与家人吃饭了。 “是。”丽姐点头应道。 就在余莫卿去面见三皇子的同时,十里城外的城门处步入一群井然有序的队列。 这群人身形高大,身披藏青色长袍,袍上纹着鎏金的彼岸花甚为妖艳,脸上都带着一条黑布,遮去了所有面容,只露出一双犀利而阴的眼睛,让人遐想翩翩。他们腰间配有相同形状的玉佩,手里也没拿任何武器,身后拉着几匹驮着东西的精装马驹。 守着城门的将士见他们装扮奇特,立马起了疑心。 一个高瘦的守卫立马伸手拦住这群人,厉声道:“来者何人?可有进京令牌?” 为首的人大拇指上带着一枚金戒指,他没有回话,眼神冷冷的看向守卫,缓缓伸手至守卫的面前。 一个令牌瞬时垂至眼前,守卫皱眉,这个令牌上面无字,只是做法奇特,上面的徽印不似国印,倒像是一匹“狼”。 这守卫怒斥道:“来者何人?拿什么令牌糊弄老子呢!来人,捉” 还未等此人说完,走过来一个官级稍高的胖胖的守卫,他挡住准备上前捉人的那个急性子,问道:“干什么呢?认真审了他们?” 高瘦的守卫行礼道:“大人,这些人拿个伪造的令牌糊弄人呢。还好小的即时发现了,这群人肯定有嫌疑” 胖守卫扭了扭脖子,瞥向那群身着怪异的人,那令牌还是稳当当的举在那儿,拿着它的人手臂很是粗壮,一双冷眸别无其他情绪,淡淡的看向守卫,并不说话。 胖守卫抬眸再看向令牌,瞳孔顿时收缩了起来,他心里咯噔一下,咽了咽口水,又再打量了一下这群人,赶紧跪了下来,额头上止不住冒着冷汗,颤声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恭迎暗主回京!小的教导有误,望暗主原宥!”身后原本想上前的守卫也都跟着跪了下去。 高瘦守卫见长官都如此低眉顺眼,立马慌了,他也是识时务的人,赶紧跪了下来,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不识泰山,还望大人饶命!” 那男人冷眸未转,才收回了令牌,终于开了口:“呵,别叫大人,本座还担不起大人的称号”他沙哑的嗓音里透露着不屑,带着一股令人背脊发凉的寒意。说完,便径直朝城门内走去。 身后的人立马跟了过来,至始至终都没有开腔。 待这群人走远,高瘦的守卫凑了过来,低声问道:“大大人,他们究竟是何等高人啊?连大人都这般顺从?” 那胖守卫脸色也变得快,冷哼道:“他们哪是什么高人?不过是皇上豢养的走狗,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罢了国都暗阁,竟然又被召回了呵,国都怕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高瘦守卫一脸茫然,因为他收编的晚,对以前的事听闻甚少,又继续问道:“大人,这暗阁当真如此可怕?” 胖守卫轻笑:“市坊传闻,暗主金珂,一夜无声屠杀反党数百”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家人团聚(一更) 午时过后,余莫卿终于从流云厅出来了,扭了扭酸胀的脖颈,又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刚一进门,就看到池安和扬花坐在两旁,前面摆了一小桌饭菜,还冒着些热气。 乾扬花站了起来,过来将余莫卿的手一拉:“卿卿,你怎么才回来呀?我们都等着给你接风洗尘呢。” “我先去见三爷了,他急着和我商量水灾和昆仑玉的事。”余莫卿径直坐了下来,伸手就拿过来一个精巧小杯倒上了酒,“倒也没必要给我接风,我不过是出去了几日罢了。” “哼!那你别喝这酒!”乾扬花佯装生气,瞪了余莫卿一眼,还作势要抢酒杯。 “别别,听闻这可是徐州运来的老窖,我还没尝过呢。”余莫卿倒没将被子往外送,一口仰尽了这杯酒。她知晓乾扬花特意从别处买来的,这次回来便有意喝这酒尝尝鲜。 “扬花,让她好好喝几杯吧,自从她及笄后,可就贪杯的很,你不让她解瘾,待会儿又要磨人卿卿,你倒是慢点喝,不够还有。”池安见她一副急躁的模样,不禁安慰道,“对了,三爷前些时候说的去劫昆仑玉,究竟是哪里?安不安全?可还要连硕跟着,免得你应付不过来?” 余莫卿已经动着筷子夹菜,一上午的奔波她早就饿了:“不过是在清花岗,我自己就够了。” 其实说是她自己,身后总会有影卫跟着。自从她创立永平门,连硕便成了里面的头领,为了遵从原主子永夜的吩咐,他便一直担心着余莫卿的安危,所以总是派影卫在暗处跟着余莫卿。只不过余莫卿向来视他们而不见,也不强求他们都退避。 “那什么时候去?你今日还要回府不是?”池安记得今日是她的归期。 “是,待会儿就要回府了。明日做点准备,后日我便要去清花岗。”余莫卿点头,“对了,还有赈济江南水灾的事,池安,你要替我打点一下了。三爷说先派人去那边调查,暂时不能将银子一并拨下去。以他的性子,定要等到那边哭嚎一片了再赈济,且不说饿死了多少人,淹死的都不在话下,再等到他下令,江南都成了汪洋一片了。你且联系一下门内在江南的分局,先以分粮的方式救助那些灾民,但对外一律说是收成回风,免得有钱的还没饿死,没钱的也都死绝了,反正最主要的是防止被三爷听到风声。” “好,你且放心去清花岗。你还得记得定时服药,免得被旧疾所伤,心有不快。”池安神色凝重。 “倒也不是大事,我记着呢。”余莫卿敷衍地笑了两声。 说到这旧疾,其实也不是什么病,就是在回国都过后,余莫卿发现了身上的秘密。只要恰逢每月初一,她的身体便会如废柴一般丧尽内力,并且受钻心之痛,但持续时间不长,第二日她又可以和以往无二,并且内力逐渐增加。 只是这钻心之痛实在磨人,这些年来她也在寻医问药。去年在一位江湖中人的介绍下,到得了一个方子,只要按时服用,绞痛之感便会减轻。 虽她对绞痛并无多大抱怨,她只是疑惑当年乾城之行,究竟是中毒还是怎么了?导致她受此折磨,并且久久不能根除此病。但地域有限,她让永平门调查也尚未有什么结果。不过好在初一一过她的身体便会恢复,索性也就不怎么当回事了。 吃了几口,余莫卿便歇了筷子:“行了,这接风也差不多了,今日楼里生意还算一般,你们得空就自己玩玩儿,别累着。我现在便随车回府,其余的我明日回来再说。” “好,路上小心。”说着,池安便招呼了一个侍女进来收拾饭桌。 扬花也招招手:“卿卿,记得早些回来,明日是我的赏金日,可有好戏要看了” “好,我记着。”余莫卿便转身回了内厢,换了身衣服才离开。 余莫卿是朝春花楼的后门走去的,一出后院的小门,便有一辆比原先更小,更破旧的马车停在那里,车上一个车夫,旁边跟着两个骑马的侍卫。 车夫带着厚重的草帽,行了一礼:“姑娘请上车。” 余莫卿环顾四周,确保没有多余的眼线,才上了车。 一到车上,马车便行驶了起来。 余莫卿悠哉地靠在软垫上,懒懒问道:“连硕,保释书可到手了?” 其实余莫卿也不知道自己会被提前释放,可以早日归京。奈何护女院早被毁了,她也知道上没法交代。索性国都这边一有去乾城接她回京的消息,她便早早派人劫了车,将保释书夺回,再自己回府,营造自己被接回去的假象。 自然,为了瞒过三皇子等人,她只说是找了一位与余莫卿相似的痴儿,冒名顶替回府,还提前将痴儿带给三皇子看过。他倒没多心,挥挥手便同意了,余莫卿便安了心自己回府了。 “姑娘放心,在属下这儿。待会儿给大人看一眼,属下便将车驶走,不会叨扰姑娘的。”那车夫便是连硕假扮的,为了能让余莫卿早点回去,正一个劲驾车。 “侍卫呢?”余莫卿又问。 “早就增派了,今日过后便会将相府边的所有眼线铲除,换成咱们的人。日后姑娘进出府也就方便了。”连硕轻笑。 “那就好记得回去替我准备一下去清花岗用的东西,免得我的身份被发现。”余莫卿便不再说话,靠在软垫上打起盹来。 余府门外终于传来清脆的马啸声,门口的下人着急迎了过去。 只见余府前停了两匹马,身后跟着一辆马车。 那车帘掀开,一个身穿素色纱衣的妙龄女子走下了车,她乌黑的发随意束起,腰间别着玉佩,背着一个不大的包袱,脸上带着面纱,看不清神色。 余老爷自然也站到了门口,带着余夫人和两个女儿,还有女婿,隔着那两个侍卫,面色着急的看着这素衣女子。 只见她眼神胆怯,一手拉着车夫的衣角,不敢上前一步。 车夫好不容易推拒了余莫卿的手,上前行礼道:“参加大人。” 余老爷点头:“正是本官。” 车夫从袖中掏出了保释书,递了上去,又差了侍卫拿出纸笔:“还请大人签字画押,姑娘才得以算保释,小的也好回去交差。” 余老爷颤巍巍地接过笔,签了字。 车夫收了据条:“那小的们就不打扰大人一家团聚了。”说完便带着侍卫离开。 余老爷点头哈腰:“是是,有劳了” 余莫卿依旧站在余府前,并不敢上前一步。 见马车一走,余老爷余夫人甚是激动,眼里立马泛了清泪。 “卿卿!卿卿啊”余夫人立马拥了上去,“我儿啊,这几年可受苦了” 余莫卿略微缩了缩脖子,并不回话。 “卿卿,你这是怎么了?都不和娘亲说话了?”余夫人愕然,心中更是一痛。 “卿卿?”余老爷也温柔的唤了一声。 奈何余莫卿就是低着头,身子还有些发抖。 大姐和二姐伸手掩着泪,不禁感慨三妹在护女院所受之苦。 “没事卿卿,好在你回来了现在生疏了也无碍,过段日子自然就好了”余夫人掩着泪,抽泣着,“行了,卿卿赶了这么久的路,当真是饿了,咱们快进府吧莫襄,快,差人将饭菜再热一边” 二姐得了令,赶紧往厨房跑去。 待进了府里,余莫卿神色立马一变,眼神也更加清亮起来。 前厅里早就摆好了一桌饭菜,只见一个小孩儿被奶娘牵着往外跑,见到了余莫卿,指着呢喃:“姨三姨” 余莫卿微微一愣,这大抵就是大姐的儿子了,才两岁左右的孩子。 大姐感觉上前将孩子抱了起来,泪痕干了些:“卿卿你看,我的孩儿都这般大了。你走后没多久我便生了他,如今都两岁半了。在家时我总教他叫三姨,如今真的见到了” 余夫人有些哽咽:“是是卿卿,你走后家中模样都未能让你一一知晓,真的苦了我的孩子” 余老爷虽面色无奈,但还是安慰道:“算了,好在卿卿回来了,别整天哭丧着脸了。咱们现在一家团聚,就知足了。” 余夫人面色终于有些宽慰,点头道:“是,是,我知足,卿卿回来就好” 余莫卿深吸一口气,轻轻揭开自己的面纱,轻笑着看着自己的父母:“爹爹,娘亲,我回来了”说完,便往余夫人身上一趴,将余夫人抱住。 大家当即一愣,想着眼前的余莫卿面容怎么与以往相差甚远,并且怎么又不似刚才那般怕生? 正巧二姐也过来了,一见余莫卿这般模样,立马将她往身边一揽:“卿卿,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二姐!”余莫卿又抱了抱二姐,声音很是激动。她离家过后对二姐最有悔意,心中好生难过。这几年来,她虽在国都,也尚未回府一次,为的就是不让三皇子生疑。待永平门经营上路过后,她才敢稍稍派人去过几次相府和楚府,分别打探家人消息。只是太子疑心中,早就派了人把守,她正好趁着一次回来,将所有眼线换成自己的人。 二姐抚了抚余莫卿的背:“我在楚府过得不差,莫要伤心,你回来就好。当初之事都是逼不得已,二姐懂的”她自然听得出自己妹妹的心绪,所以安慰起来,“你倒说说你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还一脸怕生的模样。” “是,我收了信刚才只因有着外人,我也不好声张,此事说来话长了”余莫卿收了手,看向他们,神情有些凝重,“不过好在我都回来了,也不想见那些外人,还请爹爹娘亲,还有姐姐们,莫要将我的性子说出去。” “好好,全都依你。卿卿啊,只要回来,为娘就心满意足了”余夫人见状,之前的担忧早就一闪而过。 余老爷更是眼神一亮:“我就说,咱们卿卿怎会忘了我们哈哈,好了,既然说来话长,咱们也就不提那些伤心过往。卿卿,你且在府里歇着,不想见什么人就直说,从今往后,为父决不让任何人再欺负你了。” “爹爹,我没事的”余莫卿轻笑,挨个和家人相拥。 “快,让为娘好好看看卿卿。”余夫人又将余莫卿往旁边一拉,仔细看起她如今模样。 只见她英眉如柳,眼眸如星,灵巧鼻翼,今日身穿护女院的素衣,更是贴切她那娇嫩入水的皮肤,嘴角带笑,连气质都比以往更加出众。况且她现在比以往长得还要高些,若是往日里她着男装,倒也没人怀疑,只当是个清秀儿郎。 余老爷赞叹不已:“卿卿啊,你看你,都出落成这番模样了。爹爹和娘亲真是太久没见到你了,如今穿了这身衣裳,更是认不出来” “我就说,我家卿卿,怎会差过别人,也不过是当年年幼,模样还未张开罢了。”余夫人满脸欣慰。 大姐笑着说道:“卿卿啊,这么远的路,一定饿了吧。快坐下吧,免得饭菜又凉了,可不好吃。那护女院自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到底惹了你受三年苦,虽是抽了条,可还是这么瘦。家里做的可个个是你爱吃的菜,就等着给你回来好好补补。” 二姐也说:“是啊卿卿,这几年可苦了你了。没事,现在回家了。大难已过,必有后福。将来好日子多呢,卿卿啊,咱们不着急” 余莫卿还来不及说话,就被家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关怀所砸中,一阵暖意在心中激荡。她略有些感伤,若这时水禾还在,那该有多好。 可是家人的温暖已经足够,她又面露笑意,安静坐了下来,开口道:“好了,你们再这样说下去,我都要被饿坏了” 家人们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说个不停的,立马示意让她动筷。 虽是在春花楼早吃了一顿接风饭,但好歹回了相府,余莫卿立马伸手,大快朵颐起来,完全不顾形象。 余氏夫妇笑开花,姐姐们也不忘笑道:“卿卿到底还是个急性子。” 余莫卿边吃着饭菜,边听着他们继续聊家常。自然,他们都心知肚明护女院的苦日子,索性便不怎么提那些过往的事,只道是让她好生在家歇着,其余的事都莫要再管。此番脱离了苦难,那好日子委实要来了。 一吃完饭,大家又带着余莫卿去卿卿阁,让她多休息。 一路上尽是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场景,存存都是余莫卿的记忆。她想起当初在乾城,永夜为了照顾她的情绪,特意替她打造了一方院子,她着实感动了。是太久没有见过家中面貌,思念太过浓厚,如今就在眼前,她都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再次踏入自己的闺房,余莫卿感慨万千,还是原先那紫色的风格,更加别致的厢房里燃着一炉幽幽的香,这里的什物都未曾改变,还是原先她走时的模样。而下人们也早将她带着的包袱放到了桌上,留她一人回顾过往宁静的时光。 “卿卿,你且多歇着,待到了晚膳,再过来叫你。你若有什么事,就快些知唤,莫要在家拘束了。”临走,二姐还要叮嘱一声。 “我知道,二姐也去休息吧。”余莫卿点了头。 门已经关了起来,余莫卿也从思家想亲的情绪中回过了神,立马打开了桌上的包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赏金疑云(二更) 其实这包袱里装的不是别的东西,是余莫卿用来在房间周围设防的工具。她知晓她一回府就意味着对太子的威胁渐长,即使她已经上书是说送了个痴儿回府,但以太子多疑的性子,保不准都要派人来刺杀。相府外围她已经找了永平门的人帮她看守,也换上了自己的眼线,但里面的防备也不能做的太差,万一有人潜入相府,那可就不妙了。 就她观察,近年来的局势并未有多大改变。朝中势力依旧以太子为首,又因她替三皇子办事,给太子敛财无数,促使更多的在其中鱼龙混杂,都有意依附于太子一派。而二皇子虽有为民之心,却因太子一再打压,尚无施展拳脚之处。 而她爹爹,也就是余老爷,身为老臣一派,也只是明面上对太子不构成多大威胁。余莫卿当初若在护女院死了也好,太子便会打消念头。但只要她回府一日,太子必定视整个相府为眼中钉。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她必定要保护好家人安危,以免当年的事再次发生。 况且她已经习惯了太子私下的暴行,只不过这其中最令她感慨的是,柳承业一直被追杀。柳承业一直为了柳宗真在奔走相告,想查清他的死因,只不过东卫阁一直在他离开府邸或空余时候进行刺杀,若不是她让永平门的人去保护他,恐怕也难保他将来为她出堂证词一番。虽她知晓柳承业就是她大哥,但她更重要的是关心如何扳倒太子的事,其余的恩怨情仇听也就淡忘了。 待她将自己的房间布置好后,又准备去府里别处设防。 这时门外响起来了熟悉的声音:“卿卿,你休息了吗?” “没有,我还没睡下,怎么了二姐?进来吧。”余莫卿听得出是二姐的声音。 二姐推开了门,只见她身后跟着个妙龄女子,模样甚是清秀,长得也很机灵。 “家中新到的一批奴婢,娘亲特意让我挑了个机灵的给你做新的贴身奴婢,她叫芸香。”二姐将那女子往前推了推,“芸香,这边咱们家的三小姐。” 那芸香缓缓施了一礼:“见过三小姐。” “免礼了。”余莫卿抿唇一笑,“我在护女院习惯了,倒也不用什么人照顾着” “那怎么行,你好歹都回府了。”二姐拉着余莫卿的手坐了下来,“再说,你可知道,爹爹都打算好了,过几日就请示圣上,给你复了郡主的位。皇祖母向来疼你,当初远在靖州不好说话,如今就在国都,可免不了她帮衬着你。” “复位?”余莫卿挑眉。 “是啊,当初你是被剥去郡主之位,如今三年期满,可不能免了这些。家中也就芸香机灵着点,你复位后自然要有人照顾着。”二姐解释道。 “且慢,二姐,你要告诉爹爹,莫让他急于替我求情。”余莫卿捏住了二姐的手,语气有些重。 “为为何?”二姐疑惑,她抿唇,“卿卿,你可莫要因为我而耽误了自己。我虽嫁去楚府,但日子也不见得差了多少,正巧也不再有楚世昌那恶霸,我倒也图个清静。可你不用,那年你尚未及笄,连婚事都不曾有一桩。靖州之事对你的名声着实打击太大,如今你刑满归京,这郡主之位若不复,往后你还怎么寻得你中意的郎君?” 余莫卿知道,二姐也是深受戕害,所以才这般担心她的未来。她摇摇头:“不,二姐,你并不知道当年猎场之事的隐情,那不是全部。” “什么?”二姐更加茫然。 “二姐,你且告诉爹爹,万万不要为我请示复位之事。我名声是小,嫁不出去,大不了盘踞与府中也并无大碍。可朝中局势不一,万不得再让相府搅入乱局。”余莫卿加重了语气,“这其中太过复杂,没办法一时解释清楚” “卿儿?”二姐眼神黯了黯,“你变了” 余莫卿轻笑:“二姐,我们都长大了。” “是,长大了也好,若有人再欺负我们,我们定不能轻易妥协。”二姐又有些欣慰之色,咬了咬唇,“好了,你不想说也无所谓,毕竟你都回来了。那你休息吧,待会儿我也要回楚府了” “二姐,你放心,待一切稳定了,我必将你救出楚府。”余莫卿面色坚定。 “你莫要说笑了,还是管好自己吧。”二姐拍了拍她的手,准备离开。她终究当小妹是个小姑娘,又怎会掺和到这些风云中。 “对了二姐,我还有一事我刚回来,也不太想出门,最近都想在房间里,你且让爹爹他们差人将饭菜送过来就好。”余莫卿道。 “好,我这就去告诉爹爹,你且安心休息着。”二姐点头,“芸香,记得照顾好三小姐。”说完,便出去了。 待二姐离开,余莫卿便看向芸香:“你便是连硕安排过来的?”她并不是不知道芸香还在这儿,所以刚才说的她也毫不避讳。 “回主子,正是统领的吩咐。”芸香立马单跪而下,朝余莫卿行礼。 “起来吧,在我面前不需行此大礼。”余莫卿示意她起身,“你何时入门的?” “两年前,主子在行经西南时救下了属下和一大批姐妹,才使属下等脱离苦海。属下定当竭尽全力,服侍好主子。”芸香抑扬顿挫,很是坚定。 “你有心就好,我独自惯了,生活上也没什么太多要照顾,你且在府里好生待着就好。”余莫卿点头,“对了,我明日就要回楼,刚才我说的你也听到了,你该知道怎么做。” “是,属下必会在相府替主子打点一切。”芸香领命。 “不错,一旦有消息或异动,立马传书给楼里的人。”余莫卿将桌山的包袱往这边一拉,“行了,既然你过来了,我就避免出房门引起注意了。替我在府里好好布防,免得出了岔子。” “是。”芸香答道,接过了包袱里的工具。 “对了,还有,不要属下的属下的,这里毕竟是相府,还未能让他们知晓我的身份,私下你也只能叫我小姐,可记着了?”余莫卿冷眸看向芸香,她心底倒知晓连硕给她找的人向来放心,也不会有太多闪失。 “是,小姐,奴婢告退。”说着,芸香行了礼,带着包袱出去了。 余莫卿伸了个懒腰,终于坐到了自己床上,细细抚过床上的锦被和帷幔,上面的流苏徐徐而动,她嘴角挂了一抹浅笑。随即这笑容又消失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双不带有感情的冷眸。 她知道,即使她回到了相府也不代表自己不需要警惕,太子一日不除,她根本就不算真正回府。 至此她等了三年,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毕竟太子经手的一些商业,会派给三皇子,三皇子便交给她打理,对她也是信任有加,多次在太子面前夸赞她办事得力。只不过兴许是乾城之事在前,太子防范更深,所以手上的产业都抛头换面,改成了正当经营,她也并未查到太子其他的产业。更何况当年柳宗真暴毙,东卫阁重回太子之手,他很多私事便交由东卫阁直接操办,根本不和任何人分一杯羹。 不过看来她要好好打算打算,她不信太子没有任何弱点。 就好比这次劫下昆仑玉,她并不是只为听命于三皇子。她自然知晓,只要昆仑玉在手,的确可以避免流安起兵造反,但不代表在大昭这边不能做手脚。她要趁此给太子一击,让圣武帝对他的宠爱一点点消失,再渐渐下手将太子的罪证全盘托出。 这样想着,一丝狡黠的笑容划过她俏丽的脸庞,她拉过锦被,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余莫卿招呼也没打,便离开了相府,反正有芸香为她监视着相府里的安危,她倒也没放在心上。 这日是乾扬花的赏金日,即这日她的一天将以竞拍的形式拍给最高价者,此人便能在第二日与扬花共度一天的时光。 当然,自从余莫卿改进了春花楼的运营模式,扬花也不用卖身。扬花回楼后就一直学习所有该会的,只需陪人喝酒作诗,下棋歌舞,以此在客人酒后骗取一切朝堂的信息或是江湖秘闻。再说,自从扬花当选花魁,春花楼的客源更是不断,又幸得丽姐的帮助,又招了些贫寒家的女子,进楼卖艺。当然,为了保险,春花楼上下的人也都学了点皮毛功夫,免得哪天出了意外。 也不知是到了夏日躁动之际,这一次的赏金日格外热闹,春花楼一大早就被包的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的往里面涌入。 看台下早就坐满了提前好几天预定了位子的各色商客贵族,王公大臣,个个都面色如春,三两一桌,吃着点心,喝着酒,打量着台上的暖场节目。 而在三楼的看台处,余莫卿背着手站在一旁,脸色颇冷,静静打量着楼下的情况。她今日身着一身黑色羽纱薄衣,乌发高束,妆容也很偏男风,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来此寻乐。 “不知今日是哪位大家将扬花拍瞎。”池安也站在一旁,看向楼下。 “只要是有用的,都不成问题。”余莫卿嘴角一丝冷笑,又有哪个诱饵能上钩,“对了,听说扬花今日改了规矩?” “她也是孩子气泛了,说以往的法子无趣,便想着了新法子。说,喝下三壶酒,五步内,作出她今日出题的诗,便算为得标者。”池安解释道。 “没想到,扬花还真是个天色的妖精。”余莫卿轻笑,想着当年扬花一副单纯模样,心思又小,但自从在楼里学了东西,花样都是不少。 “且随她这么玩吧对了,明日你要用的连硕也早备好了,你明日启程的时候记得带上。”池安又说了几句,“我昨日睡得有些晚,现在乏得很,就不看了。” “好,你回去歇着吧。”余莫卿点头,视线已经没从楼下移开。 她注意到楼下的一个角落处,一个戴着帽子的人很是惹眼。那人孤身一人,帽檐压得极低,像个没有吃过东西的人,一个劲的将桌前的吃的往帽檐下塞去,还不断的喝着茶水。而最令人怀疑的是,他一只手里抱着一个包袱,怕是什么贵重之物,却死死护仔怀里。 照理说,春花楼里什么人没见过,但毕竟这是鱼龙混杂之地,此人既然为了保护怀里之物,为何要选择来这么敞亮的地方? 余莫卿轻咳一声,低声吩咐道:“来人。” 一个黑影掠过,迅速来到她背后:“主子有何吩咐?” “盯紧了那个人,免得出了岔子。”余莫卿指了指那个人。 “是。”黑影又立马隐没在了身后。 过了一会儿,便由丽姐在台上宣布赏金开始。 扬花则按照以往的模样,穿地很是精致,出场表演了一番后,赢得台下无数掌声和欢呼。接着便是介绍她的新法子,丽姐在上面吆喝着,台下之人也因为难得一见的改变更加兴奋。 楼下的竞标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余莫卿想着没什么看头了,便回房歇了会儿。待她再出来准备去吃饭时,一个黑影迅速追了过来。 “何事?”余莫卿问。 “扬花姑娘被拍下了。”影卫道。 “自然有人得拍下,怎么了?”余莫卿自然知道明日会有人和扬花共度一日。 “是主子刚才让属下监视的那个人。”影卫面色不改。 余莫卿眸色一凝:“替我调查此人身份,另外这几日我不在楼里,定要保护好这里的人。” “是,属下遵命。”影卫得了令,又消失不见了。 余莫卿暗想,此人竟然是有意而来,否则怎么会竞标扬花?如今这些人也都各回各家了,明日才来,看来等她从清花岗回来得好好会此人。 这样想着,余莫卿转身便去找池安她们吃饭去了。 吃饭时,扬花一个劲说今日的法子是好,玩的可开心了。 余莫卿也将那个黑衣人的事告诉了她们,只盯住扬花要小心这人,莫要露出什么查探的模样。 扬花拍拍胸口,点头:“放心了,我早就习惯了。再说女师也在,实在不行我就找她帮我。” 余莫卿才放心的用饭,早些休息了下来。 第二日余莫卿早早醒来,便带着连硕准备好的包袱,骑马往清花岗赶去。 说来这清花岗不近不远,它既在国都境内,却又与城内相隔甚远。此地地貌复杂,骑马过去少则三个时辰。 余莫卿沿路打听到,这批进贡的队伍会在接近清花岗的一处驿站歇息两个时辰。对她而言,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良机。趁他们休息之际偷取昆仑玉,也可以避免恶战一番。这些人没了昆仑玉必定会惺惺作罢,打道回府。 待余莫卿快到清花岗才知道,那驿站还有一段距离。她便将马就拴在了此处,再往驿站那边赶。以免她的马引起注意。 待她找到驿站,只见驿站外已被一对精装部队包围,看管很是严厉,根本不让人进出。她立马绕到驿站后面,翻身上了那驿站的窗口,上了二楼的走廊。此时她身穿夜行服,又蒙了脸,倒也干练,很快就找到了那间放昆仑玉的房间。 奈何这房间门口站在两个魁梧大汉,身穿流安服饰,一头脏辫,凶神恶煞打量着楼道周围的环境,以免有不轨之人。 余莫卿侧身躲在墙角,并未上前。她知道自己一旦上前,便会引起他们的围攻。 她想方设法之际,楼梯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余莫卿凤眸微眯,往旁边一侧,正巧见到有个侍女上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那侍女抬头一看,看到黑衣人,立马准备尖叫,余莫卿赶紧抬手劈去,让顺便捂住了她的嘴。她又看了看周围确保没人,她将这侍女往旁边一个空房间拖去,又将她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往自己身上一披,又将托盘端了起来,往那间放着昆仑玉的房间走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三贼相碰(一更) 从房间出来,余莫卿已经换了个流安的发饰,身外披着那侍女的衣服,小心翼翼的端着托盘,低着头往放着昆仑玉的房间走去。 只见那两个壮汉仍旧守在门口,眼神一个劲盯着余莫卿,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顺便伸手将托盘上的红布一打开。 余莫卿也才知道,原来手上的托盘上放着的是一个檀木盒,许是用来装昆仑玉的。不过,这个侍女这时将这盒子送来是什么意思,难道那昆仑玉不是原本就装在盒子里的吗? 但余莫卿也不好将这疑问表露出来,只是冷着脸等待两个壮汉开门。 但壮汉依旧没有开门的意思,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对余莫卿全身进行审视,满脸都是恶霸的气息。 余莫卿心想不过,好在她刚才在那侍女身上扒出了一枚令牌,举到了壮汉面前,壮汉相识一看,才开了门让她进去。 没想到流安这群人防卫也不过如此,看来是她太高估流安人了,余莫卿挑眉一笑,听到身后的房门一关,她便将手里的托盘放了下来。立马将那侍女的衣服脱了下来,从怀里掏出蒙面挡住了脸。 这间房间的摆设很简单,只有几个柜子,一个大圆桌摆在正前方,上面放着一个镶满了宝石的盒子,那周身的宝石闪闪发亮,华丽之色显露于表,一眼便能吸引别人的注意,甚至有些移不开眼。 难道这里装的就是昆仑玉? 余莫卿凤眸流转,可是盒子正中上了锁,根本看不到里面装的是什么。 还好余莫卿并不担心这些,她从头上取出一根细针,在锁孔里转了几圈。 “啪嗒”一声,锁开了。 余莫卿确保门外并没有动静,才将锁拿下,缓缓打开了盖子。 只见这盒子中央一堆绒布之上,并没有什么传闻成色通亮的昆仑玉,只是一个普通的石头,灰不溜秋的模样根本不够吸引人。 余莫卿挑眉,昆仑玉呢? 她捡起这石头打量了一下,确实是块普通的石头无疑。甚至也不是玉石,都无法开采。 她又打来了托盘上的盒子,只见那里也只是一块石头,并没有什么昆仑玉。 她暗想,难道流安派来的人猜测过大昭会半路拦截,所以一开始就使诈? 不行,她得再找找,她可不信他们会将昆仑玉随随便便放在别处,肯定在他们监管的范围以内。 这不大的房间并没有什么能藏的地方,余莫卿七找八找就翻出了一个和手中一模一样的盒子,只见里面只装了一个普通玉佩,并没有多大价值。 难道消息有误? 余莫卿眉头一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三皇子是来唬她的? 照理说,以流安摄政王那么精明的角色,怎会将区区玉石拿来故弄玄虚? 那侍女的本意就是将石头换石头,那岂不是这里根本没有昆仑玉?而那两个壮汉虽站在门前,凶神恶煞的逼退不轨之人,根本就是做戏? 过了会儿,门外响起了那一对壮汉的对话声:“你说那一队走了多久了?” “从我们到驿站时就走了吧?还是得快点运去,否则被别人抢了先。” “嘿嘿,还是摄政王有主见,否则咱们还不着了大昭那群狗官的道?” “就是,还是摄政王英明,咱们可得好好跟着” “对了,不是说大昭财宝和美人最多?” “是了,这会儿等这事成了,咱们可得好好请摄政王求来数百个美人和财宝,嘿嘿” “可不得这样嘛!哈哈再说,这事一成,指不定哪天大昭就是咱们的了哈哈” “对对对,咱们的哈哈哈嗨嗨,小点声,莫要让别人听到了” “也就咱哥俩聊聊,屋里那个不是哑巴吗?听了也说不走。” “也对” 余莫卿细想,的确,看来她已经上当了。流安果真对大昭虎视眈眈,此番用心实在阴险,这座驿站里也根本没有昆仑玉,而这批人不过是流安派来的使者中的一部分,目的就是掩人耳目。 她冷哼,看来她低估了人呀,不过流安这群人也太低估大昭了,看她不将这件事先入为主,让流安吃不了兜着走。 这样想着,她立马从窗口跳走,跟着路上的记号追踪起另一批使者。 这一批人马果真精明,他们并没有穿流安的服饰,而是伪装成了大昭的百姓,身穿布衣,将运有昆仑玉的车改成了运稻谷的粮车,早已离开了驿站。若不是余莫卿发现这些人穿的靴子不对劲,也不会知晓他们便是运送昆仑玉的人。 余莫卿提前赶到了他们要途径的路上,本想半路假装土匪杀出来,结果还没等到他们人来,又听说他们已经在清花岗的一处农民家安置了。 余莫卿又不得不往回赶去,心里一个劲腹诽,这流安的人也是够有种,将她耍得这么团团转,看她待会儿不将那玉快点偷走。 她咬了咬牙,找到了那家农户。 只见这农户门口站了几个人,来回巡视着,而往里看去,炊烟不断。看来他们是准备开饭了,想必这个时候也足够松懈。 余莫卿立马从后院潜入了那家农户,找到了那间房间。 天色渐渐昏暗,农户家点起了灯,昏黄的灯火摇摇欲坠,将整个家中照得像个阴森的古宅。 趁着看守房间的人转头接过饭的功夫,余莫卿已经从窗子里翻了进去。这房间也就点了根极小的蜡烛,幽幽的光线下也辨不清太多细节。 余莫卿一眼就看到桌子上的盒子,虽不够精致,但里面略微发出的光告诉她,那便是昆仑玉了。传闻昆仑玉犹如夜明珠,在黑夜之时能找清外界,虽这里点了灯,但它装在盒中,自然会露出一些光。那光线晶莹剔透,光泽云润,看上去很是诱人,看来是昆仑玉不假了。 她嘴角一扬,这些小玩意儿还能糊弄我?真当我这三年是白干了。 她立马伸手准备打开盒子,却见眼前又多出了一只手。 她大惊,谁! 抬头之际,那只手已经对她阴狠袭来,对准了她的要害。 嘶此人如何潜进来的,我竟一点声响都不知?明明她体内的内力已经练到第七层,照理说六感极为发达,难道是她刚才太关注昆仑玉了? 但时间紧迫,也容不得余莫卿想太多。本不想惹什么事端,谁料这手出击太快,分明是要治她于死地的节奏,她只能硬着头皮迎战。 这黑衣人个子一般,身形倒是魁梧,蒙面之上一双鹰眸,泛着凌厉的光。他速度虽快,但终究没有余莫卿身体灵活。即使余莫卿的身法略低一筹,但她翻身而上,猛地给了那黑衣人肩膀一击。 黑衣人并未吭声,只是继续展开攻势,身法及其诡异,手法也阴狠毒辣。 余莫卿避之不及,只能甩开蛇锁出击,将那黑衣人身上划了几道,便想赶紧将盒子抢走。 这黑衣人也并不肯善罢甘休,继续以矫健的身姿靠近桌边,将余莫卿往旁边一拉,不让她碰到盒子。 余莫卿眼神一狠,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但她管不到太多,谁拦在她面前就是自寻死路,她冷哼一声,身法也更加凌厉狠毒,招招对准黑衣人的要害。 谁料这黑衣人又将她手抓住,让她无法伸手触碰那盒子。 僵持之下,余莫卿立马一个扫腿将黑衣人膝盖击中,又抬腿提向盒子。 你不让我拿到,老娘也不让你拿到,看你怎么办。 黑衣人立马上当,立马松开了余莫卿的手,赶紧扑过去接盒子。谁料他刚一接到盒子,余莫卿早已将蛇锁横于那黑衣人脖间。 “怎么?可认输?”余莫卿冷笑道,她就知道这黑衣人心系昆仑玉,这点小心思还不得好好利用起来? 那黑衣人并未回话,也冷笑了一声,抬手便见蛇锁挥开,左手又不知何时来的一把小刀,狠狠对准余莫卿脖间刺去。 寒光一闪,余莫卿双眼一瞪,蛇锁也来不及再收回,只能起手从腰间掏出了那块玉佩,便将那刀锋挡住。 刀石相碰,一阵刺耳的声音发出。 这黑衣人眼神一凝,刚准备将小刀往前继续刺穿,却见到这玉佩时猛然一顿。 “呵,你也太小瞧老娘了”余莫卿以为这黑衣人是惊讶于这玉佩怎会这么硬,蒙面之上的那双凤眸一狠,森冷气息接踵而来。 说着,余莫卿往下一蹲,手里的玉佩往后一仰,将黑衣人的手臂带着往下一拉,又翻身到他背上,蛇锁猛地往黑衣人背上一刺。 只见黑衣人闷声倒地,颤抖了起来,却又怕外面的人听出动静来,并未发出其他声音。 余莫卿冷笑:“老娘向来仁慈,见你这般慷慨让出了此玉,我便不客气了。你放心,我也不会杀你,你可别再使坏,免得到时候怪老娘手下无情。”说着,她便转身去捡歪倒在地的盒子。 刚伸手去捡盒子,却又一阵身影掠过。 怎么还有人! “你丫还请帮手?呵,看来是存心不让老娘心软呀”余莫卿眼神一冷,手里的蛇锁尚未收回,又提气而去,准备迎战。 来人身形高大,行云流水之姿甚是翩翩,倒不似刚才那个黑衣人身法凌厉,而是多了一股以柔克刚的手法。那人同一身黑衣,蒙着脸,一双墨眸盯紧了地上的盒子,眼疾手快便将盒子抱起。 余莫卿顾不得来人目标,当下便将蛇锁往前一刺,让那黑衣人碰不到盒子。 黑衣人当下躲过蛇锁,眉头一挑,嘴角竟发出了一声低笑,又见那蛇锁对他攻势不减,只能用了内力将蛇锁震开,手里还不肯放过盒子。 余莫卿冷哼一声,猛地抬脚踢过去一个凳子,待黑衣人反应之际,立马伸手向他喉间袭去。 那黑衣人也是灵敏,抵挡过去那扔过来的凳子,一手擒住了她伸来的恶手,又从背部抓住她握蛇锁的手,往前狠狠一拉,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 余莫卿心头暴怒,此人竟能将她所束缚,她猛地抬头,恶狠狠看去。 谁料四目相对,一阵熟悉的记忆扑面而来,那墨眸盯紧了她那双含怒凤眸,一阵含情脉脉中却又带着一丝戏谑之色。 余莫卿猛然顿住,一时之间忘记了攻势。这双墨眸她怎能不识,那魂牵梦绕了她三年之久,却从未出现过一次,如今却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眼前。 她怒气渐消,脑子里只剩一堆乱麻。 是他? 是他吗? 那黑衣人低笑一声,墨眸继而有些戏弄之色,抓住她的手也渐渐松了开来。 直到余莫卿晃过神来,那黑衣人已经从跳窗离去,将盒子安稳扔了回来。 她才反应过来,将盒子接住,眼睛愣愣的眨了几下,心跳逐渐加速。 到底是不是他?她有些不敢确信。 刚才交手之际,她并不熟悉那套身法,所以并没有起疑心,可那双眸实在太过熟悉,让她又不得不出神。尤其是当他放开她手的那一刻,她只觉那触电的手像极了记忆里那令她失魂落魄的人的手。 她咬了咬唇,算了,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出现,她当务之急也是带着昆仑玉回去,否则三皇子又该找她麻烦。 就在她准备翻身下窗子的时候,谁料后背被猛地一拉。 她大骇,那黑衣人怎么又醒了?她还以为刚才她那一刺,早让他失血昏厥,怎会现在就醒了? 她皱眉,立马又对这黑衣人展开攻势。 谁料这一次,黑衣人并不理会她的攻势,径直对准她手里的盒子,趁她往前倾之际,赶紧将那盒子往外面一踢走。 只见窗口立马伸来一双手,将盒子稳当当接住,随即便离开了。 余莫卿大惊,原来这黑衣人果真找了帮手,只不过是在窗外接着。 她怒气猛生,将这黑衣人狠狠踢开,立马跳窗追去。 只见接住盒子的那个人身披藏青色长袍,竟骑马而去。 余莫卿当下一急,直接奔向农户前院,将流安使者的马抢了过来,赶紧骑着去追。 听到一阵剧烈的马啸声,流安使者才知道大事不好,立马涌出了门外,见着马被抢了,立马大呼小叫着追了起来。 自然,余莫卿才不顾身后叫嚣声有多大,她的眼里只有昆仑玉。她猛地夹紧了身下的马,手上的蛇锁狠狠抽打着马屁股,让它更加快速地追去。 前面的长袍男子骑得倒快,身下的马仿佛经过了什么训练般,轻易地避开了余莫卿的追踪,七拐八绕的往不知名的地带奔去。 一路上山石陡峭,泥沙遍布,余莫卿觉得身下的马已经很是吃力,根本走不了几步。眼看着她已经追到清花岗的中途,前方的路会更加凶险,她不得不扔下马,自己追了过去。 走了一段距离后,她看到小路上躺着一匹垂死的马,那马身体不断扭动着,还发出痛苦的嘶鸣。 她走近一看,不正是刚才那长袍男子骑的马吗?只不过这马四只脚全部受伤,正不断流着鲜血,腿上还有明显石头撞击的痕迹,背上插了三根草箭,箭背泛着黑光。 余莫卿皱眉,看来这马不禁是受了伤,背上的箭还有毒。 她抬头看去,四下并没有人,只有几个标记的地方设有机关。看来是刚才的长袍男子是中了山中马匪或者猎户的埋伏。 那人呢?刚才那黑衣人身手不差,看来此人也不会低到哪儿去。看来是丢了马躲到这里了。 余莫卿轻勾嘴角,啧啧,真是天助我也,看你还往哪儿逃。这样想着,她轻松避开了那几个捕猎关卡,往清花岗的内部走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马匪劫人(二更) 余莫卿走了没多久,便听到一连串打斗的声音,只见前方不远处一堆人中,站着的正是那个身穿藏青色长袍的男子。那长袍之下,只有一副高大的身躯,透着不符合年龄的精壮,全身上下只露出了一双凶狠的眸,用凌迟的眼光看向周围的马匪,手上则紧紧抱着那装着昆仑玉的盒子,根本不让人靠近。 余莫卿挑眉,那人究竟是谁,怎么也看中了昆仑玉?难道是太子自己派了人来?可是看样子也不像呀,那长袍上并没有东卫阁的徽印。那又是谁?以二皇子的性子,向来不喜欢掺和其中剩下的也就没什么别的势力了? 或许是什么她不知晓的势力吧?她再一探头,细看之下,那长袍上竟有朵鎏金彼岸花,着实是惹眼。 彼岸花? 余莫卿凤眸微眯,怎么和她身上的那朵彼岸花那么相似?除了颜色,形状都一模一样。 关于她身上那朵彼岸花,说来也奇怪。原先她也没有发现原主身体有什么异常,直到回楼过后,有几次喝酒,因是夏日延绵,她穿的也是清凉,薄衫清淡淡挂在肩下,几杯下肚过后,池安便面露惊讶。 余莫卿还疑惑她惊讶什么,池安便道:“你背后何时多了一朵彼岸花?” 她在镜子前看过几次,才发现这是一朵红色的彼岸花。也就喝了酒才会显现,妖艳的颜色在她背上异常诡异,像极了她前世那朵曼陀罗。但往日里它也不会出来,她平常也就没多在意。只不过现在看到那长袍男子身上有,心下一阵疑惑。她知道,假如是一个普通的相府千金,也不会在体内发现身后内力,更不可能身上还有别样印记,她想原主的身世并不简单,难道此人便是和她身世有关的? 不过她现在可没闲工夫管太多,她正躲在一处大石后面,静静观察眼前局势,还是想趁着大家疏忽之际,快些将那昆仑玉抢到手,想着其余的交给影卫和密探稍后再查就是。 这样想着,那长袍男子也不知是中了毒还是怎么回事,眼色猛然一变,身体也跟着摇摇昏昏起来。 包围的人似乎是马匪,身形都很魁梧,穿着也很野蛮,不是露个结实的臂膀,就是脸上带着刀疤。手里都拿着弯刀c皮鞭,恶狠狠看着长袍男子,见他有些松懈,嘴脸更是猖狂。 余莫卿眼神一亮,就是这个时候,正巧那长袍男子也抢不过她了。 她暗笑一声,立马以诡异的速度地蹿了出来,抬脚便踢向其中一个马匪,待那马匪还未挣扎起来,她已将蛇锁甩出,往他身上狠狠一扫,趁他应对蛇锁之际,又用腿上绑着的小刀划破他的脖间,那高大的马匪瞬间倒了下去,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大摇大摆走到长袍男子旁边,冷冷看向周围的一群马匪,粗着嗓子道:“看在你们识相的份上,赶快离开此地,否则,小爷可饶不得谁!” 众人倒没有惧色,只不过有些疑惑,怎么突然蹿出来一个个头并不高大,却身手极快的黑衣人。 “呵呵!哪儿冒出来的小杂种!语气倒挺大呀!”为首的马匪骑在马上,傲然看向余莫卿,并没有因为她刚才杀死了一个兄弟,就怕了她,语气很是粗犷。 “你奶奶的才是杂种!小爷我谁都不要,就要这个人,你们识相的就给小爷让开,否则小爷大开杀戒之时,你们逃都逃不掉!”余莫卿语气更是猖狂,比胆子,看谁比得过谁。 “呵,模样小的很,胆子倒是挺肥呀!还想跟老子抢货!”马匪头子冷冷看来余莫卿一眼,大喝一声,“兄弟们,给老子上,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小杂种!” 马匪那一帮人看着余莫卿,并无惧色,受到头子的鼓舞,立马摩拳擦掌,相继冲了上去。 “谁让你过来的!你他们”这长袍男子突然冒出一句话,声音很是沙哑,带着点低沉的味道,听起来倒很有特色。他身子恐怕是中了毒,半跪在地上,一手护着昆仑玉,一手撑着地面。 “你都中毒了,废话还这么多?小爷可是看在你保护昆仑玉的份上,才救你一命,可别耽误了小爷的好事”余莫卿顾不得和这人多说,直面迎向冲过来的马匪,手里的蛇锁不断变换着形状。她可不在意这些马匪,即使他们生得高大威猛,却不抵她的内力和招式。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招式变换之际,那长袍男子紧盯着她的身法,眼神很是凝重,眉间一股疑色,又夹杂了一丝惊讶。 几招下来,余莫卿早就占据上风,身边的马匪已经倒下去一片。她轻轻拍手,冷笑道:“怎么?还想继续?” 马匪头子面色不改,嘴角突然淫邪起来:“没想到啊,你这个小杂种倒有几番能耐啊” “不才不才,小爷也就这么点功夫,足以面对你们这些小喽啰。”余莫卿仰着头看向那马匪头子,眼神很是戏谑,凭她练就至今的功夫,对付他们的确绰绰有余。 可是这马匪头子丝毫没有畏惧,并不在说话,只是示意身旁的手下。 余莫卿虽不知他们想使什么手段,但手里的蛇锁倒没有放松警惕,脸上倒还是放肆的表情,蒙面之外露出的那双凤眸尽是挑衅。 只见几个马匪从正面走向余莫卿,一步一顿,仿佛是瞄准目标般谨慎,手里的弯刀直指她身上,带着一丝毫不怜悯的寒光。 余莫卿挑眉,她何曾怕过这些?见准时机,她抬手便迎了上去。谁料还没走几步,她脚下一软,膝盖也被狠狠一击,她立马跪了下去。 “该死!”她眼神一狠,低咒道。 “哈哈哈”马匪头子猖狂笑道,“你这个小杂种,还想和老子斗?也不睁大眼睛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三脚猫的功夫还来耀武扬威?哈哈” 余莫卿这才意识到,原来是有人从背后偷袭向她施了迷药。她腿下软的很,只能靠蛇锁撑着地面,嘴里咬牙切齿:“卑鄙小人!” “哟哟哟,小杂种也会这般瞧不起别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现在是何模样?”马匪头子冷冷看着她和长袍男子,“来人!将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人给我带回去!还有他们身上的宝贝,全部搜出来!哈哈,老子今晚要喝个痛快!” 余莫卿身子发软,只能狠狠瞪了那几个将她抬起的马匪,却根本动弹不得。待马匪闹哄哄的离开此地时,她已经晕了过去。 直到听到一阵吵闹的声音,余莫卿才渐渐醒来。 原来她正在一个昏暗的小屋子里,隐约看到那长袍男子就在眼前。他们都被绳子捆住,装着昆仑玉的盒子也早不在身边。 “你醒了?”长袍男子低沉的声音透着一丝无奈。 “嘶”余莫卿才醒来,一时间头昏脑涨,只见眼前的男人长袍倒还在身上,只是蒙面也早被摘取。奈何这屋里太暗,她也看不清这男人容貌,只有那双明亮的冷眸令人难以忘怀。 余莫卿甩了甩脑袋:“喂,死老头,你到底想干嘛?” “臭丫头,你以为我想干嘛?”那长袍男子一听到余莫卿语气,立马眼神一冷。 “你知道我是女的?”余莫卿也听出了端倪,这男人竟然知晓她是女子? “呵,你那副模样,不正是哪个死丫头?”男人沙哑而冷酷的声音,丝毫不带怜惜。 余莫卿低头一看,自己的蒙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拿走了,身上的衣服又被扒开,自己的肚兜还露出了一点。她转了转被捆着的双手,蛇锁也不见了。 这群马匪抢东西就抢东西,还将她凌辱了? 不对,衣服没被扒完,自己也没有任何受到侵犯的感觉。她狐疑看向那男人:“诶,死老头,是你救了我?”她能想到的也就这一种情况。 “呵,谁敢救你呀?你不是挺能耐的?”男人面色有些苍白,语气却很是不屑。 “也对,谁让你在这碍我好事,还不得我救你?”余莫卿冷哼道,看来是这男人救的她。 “你个死丫头,怎么嘴这么硬?你何曾救过我?”男人也冷哼了一声。 “不好意思,老娘从来就没软过!刚才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早就被马匪们千刀万剐了,哪儿能现在还和我贫嘴呀?”余莫卿狠狠瞪了那男人一眼。 那男人一时间语塞,抿唇瞪向余莫卿。 余莫卿才不介意那男人的注视,扭了扭脖子,发现身上的力气已经回来了,看来是他们的药效已经过了。她袖口立马吐出一根银针,很快划开了捆着她手的绳子。 她三下五除二的将身上的绳子扯了下来,又整理了一下衣服,正准备起身离开。 “喂,你就这么走了?”男人问道。 “不然呢?就在这儿干嘛?我还得拿盒子呢,你少给我添乱”余莫卿不耐烦的答到。 “死丫头,你都不打算给我松绑?”那男人声音有些急。 余莫卿正准备离开的脚步停下,转头看过来,戏谑一笑:“嘿,你不是也挺有能耐,还要我救?” “你顺带给我解个绳就是”男人冷冷说到。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余莫卿挑眉,“我知道,你也想要昆仑玉,我也想要昆仑玉。我若现在将你放了,岂不是等你明着和我抢东西?我又不傻,怎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地界?呵,刚才谢谢你没让马匪们对我怎么样,这会儿我不杀你,也全当我是还情给你了。你好自为之”说完,她便准备拉开门栓。 “死丫头,你就不怕那群马匪有对你下药吗?”那男人突然问到。 “我大可以堵着鼻子,不闻它就是。”余莫卿冷冷道,她又不是没有警惕,刚才不知道,现在晓得了,还不得好好防备。 “你错了,这世上很多迷药并不是通过味道而传播。”那男人缓缓道来,“你这样,将我的绳子放了。待会儿我去替你引来开马匪,你将昆仑玉拿到手,届时在与我汇合,如何?” “听起来是不错”余莫卿凤眸微眯,“只不过,天下怎会这么好的事?让我独享昆仑玉?你的条件是什么?”她冷声问道。 “昆仑玉,一分为二。”那男人眼中一丝寒光。 “这无上至宝,如何一分为二?”余莫卿冷笑,“你莫不是在笑话我孤陋寡闻?” 那男人眼神颇淡,冷笑道:“所有人都以为昆仑玉是无上至宝,却不知根本就没有什么昆仑玉。” “你说什么?”余莫卿来了兴趣,难道流安的确使诈了? “昆仑玉根本是无稽之谈,流安本就是以此为诱饵,前一批使者是为掩人耳目,这一批使者也不过是装模作样。他们护送的昆仑玉根本就一块普通玉石,一文不值,只不过上面刻着流安皇印。因为他们知道中途会被劫,所以为避免自己有所损失,早就做了两手准备。”男人沉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屑和嘲讽。 “你又如何得知?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流安派来的奸细?”余莫卿冷冷看向此人,虽他说的在理,但她不得不增加防备,毕竟刚才此人还派了黑衣人与她相争昆仑玉。 “我带走盒子时便打开一看,那里没有什么至宝。”男人不卑不亢的答着。 余莫卿冷笑:“那既然你已经看了并非什么宝玉,为何还要誓死相护,还让自己陷入这些马匪手中?你不是大可以抛下这对假石头,自己一走了之?”她又不傻,若真不是昆仑玉,这男人怎么会还保护有加,根本不让那些马匪碰它? “这玉石虽假,可是流安皇印是真,将其丢弃,等于视流安为敌,大昭不可能这么轻率。”男人眼神有些无奈。 “你说,你到底是谁?又是谁派你来抢昆仑玉的?”余莫卿暗想,此人精明不在她之下,分析的的确不假,但是此人比她中毒更早,照理说他应该更早恢复,为何不挣脱这绳子,“明明你比我更有机会逃走,为何你要等我醒来,让我来为你解开绳子?” 黑暗中,那两双有些相似的眼眸对准聚焦,火花四射。 那男人顿了一下:“我的手暂且废了,走不了” “为何?”余莫卿挑眉问道,自己却自己走到他身后,往那被捆着的手上一看,只见那双手上被一根不长的粗针穿过,将两手紧紧合在一起。 “是马匪们干的?”余莫卿微微一愣,此人为何要自己受此折磨? 那男人沉默着,并没有回答。 “我现在替你拔出来,不过会有点疼,你最好不要发出声音来,以免惹来马匪”余莫卿抿了抿唇,将男人的手臂擒住,将那根粗针慢慢撮捏,缓缓往外拉去。 那男人明显神经一绷,额头渗出冷汗,强忍着疼痛,死死咬着牙。 直到余莫卿将粗针拔下,自己也喘了口气。她虽给别人拔过针呀c刺呀什么的,倒没有今日这般紧张。粗针一拔开,那两只手立马分开,而那针刺穿的地方不断冒着血,虽不多,但那种缓慢的感觉却比一招致命还要磨人。 余莫卿赶紧扯下自己手臂上的绑带,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以免他伤口感染了。 “我且暂时相信你,看在你救我的份上你最好能告诉我你是谁”余莫卿随即将他手上绑着的绳子解了开来,“你刚才说的办法未尝不可行想必待会儿马匪们还会过来,我们先假装昏死,到时候我便将他们解决,你出去引起他们注意。我一偷到昆仑玉,就立马出去找你。你最好坚持久一点,否则别让我单独占了这个假玉。听明白了?”她又站到这男人面前,凤眸一片深沉。 只听见那男人低声一笑,沙哑的嗓音极富磁性:“承你所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相遇金珂(一更) 破旧的房门再一次被打开,久违的光线照射了进来,只见屋里的两人横七竖八的靠在墙边,双眼微合,面色很是虚弱。 两个马匪相视一笑:“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这老的又没什么搞头,还不就这小的?哈哈哈” “啧啧,你看看那脸蛋,真真是水灵要不是老大扒了衣服,那一头束发,还当是哪个金陵少年郎呢!哈哈哈” “快快,趁着老大还在喝酒,咱们先尝尝鲜!” 一阵淫邪的笑声中,两个马匪边扯着自己的腰带,边将恶爪伸向了余莫卿的身上。 马匪的一只手搭在余莫卿肩膀,一手准备解开她的腰带。 谁料那双精明凤眸猛然睁开,狠狠瞪向这两个马匪,血色蔓延,满是杀气。 马匪被眼前突然睁开双眼的人吓了一跳,刚准备大呼小叫,手也搭在了腰间放武器的地方,脖间已被锋利的针给刺穿了。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两手已经垂下。 解决掉眼前的两个马匪,余莫卿立马看向身旁的男子:“快走!” 只见长袍男子迅速挣脱绳子,提气而走,脚下生风,立马离开了这间破屋。 余莫卿也跟着起身,将两个马匪身上的匕首顺了下来,一个拿在手上,一个插入腿上的暗袋。 走出破屋,余莫卿才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寨子里,连排的房屋都很破旧,却造就了一个不小的马匪窝。 只见前方有一堆火焰,火焰外围坐了一众彪形马汉,一手搂着美人,一手抱着酒壶畅饮。 而另一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紧跟着一个迅速掠过黑影,嘴里喊着打打杀杀。 余莫卿冷笑,看来那人已经将看守的人引来了,而马匪头子还悠闲自得的在这边享乐。呵,竟然敢对我下手,看我不毁你整个寨子。 余莫卿机敏的找到了一个有几个马匪把守的地方。只见那几个马匪来回巡视,警惕性极高。想必这里必定有贵重的东西。 余莫卿挑眉,她才懒得管这些马匪警惕性高不高,她先找了块石头往他们面前一扔,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待他们反应之际,她已经蹿出,还未看清她手里的匕首朝哪个方向,门前看守的几个马匪便已经捂着不断冒血的脖子,轰然倒地。 见这些马匪毫无还手之力,余莫卿已经踢开那房门,径直走了进去。 只见这屋里摆放了一堆金银珠宝,带着自身的华贵和精致泛着别样的光芒。而这些金银珠宝的数量之多,以致脚下能站到的地方都少之又少,到处都放着从各处搜刮抢劫的宝物。 余莫卿咋舌,看来这群马匪也是有种,搜刮来这么多金银珠宝,看来待她回去,得命令手下的人将这里一锅端掉,顺便再将这些宝物拿回去充公,免得糟蹋了它们的价值。 这样想着,她又在一堆宝物中找起来。不一会儿,她便在一个拐角处看到了那装着昆仑玉的盒子,和自己的蛇锁。 她将蛇锁重新扣向手臂,便将那盒子打开。 果然如那男人所讲,这里装的也只是一个普通玉石,玉身灰暗,毫无特色,根本无价值可言。而玉石身上的确刻着流安皇印,鎏金的颜色镶在灰暗玉身中,看起来很是违和。 而她之前看到的发光,却只是因为这盒子上镶嵌的玉片,她不禁想到,难道这些玉片才是真正的宝物? 她素手一摸,只觉这些玉片光滑润手,其温度也很宜人,她试图扣出了一个玉片,对着门口射进的光线。只见玉片之中含着一个字,仿佛是专门刻入玉片内部的。她再仔细一看,那字竟是一个“灭”字。 她细想不过,又将其他几个玉片扣了出来,正好六片,凑出来一句话:“引兵入,灭昭心,反皇令。” 余莫卿蹙眉,果真是流安谋逆之心,明为送昆仑玉,实则是将此消息放出。但看此语气,又像是和什么人交接似的,难道大昭之中有内奸?那岂不是大昭内部早有人与流安勾结?所以流安只是想借此机会将消息送来,并不仅仅是靠昆仑玉一事挑唆两国矛盾,还想趁机从大昭内部下手,里应外合? 那与流安里应外合的人又会是谁?是野心勃勃的太子吗?可他在大昭国内便已有不可抵挡的势力,又能有谁呢?是六子夺嫡中的一个人?还是哪个对皇位垂涎三尺的人? 看来这也才是昆仑玉真正的秘密。 玉石只是诱饵,这盒子才是关键。流安想借此玉片,引起两国之乱。 余莫卿挑眉,看来那男人猜错了,他定没有想到昆仑玉背后竟是如此阴险的讯息。既然他想要一半玉石,那就给他好了,毕竟涉及大昭安危,她不得不谨慎,这盒子她可要全包了。 接着她将玉片一一安了回去,将玉石塞到了怀里。她想着这盒子也太过惹眼,现在带也带不走,干脆只将玉石拿走作为诱饵。正好她也要派人来将这些宝物运走,便让他们那时候替自己将这盒子带回去吧,也好掩人耳目。 这样想着,她便将盒子塞进了一个并不起眼的柜子里。 再说这件事她得好好想想,大昭内部本就有太子当道为非作歹,若内忧外患并存,那大昭百姓必会陷入水火。看来大昭即将发生什么事了。 眨眼之际,她便从屋子出去了。门口的马匪像是一张废纸,飘零的躺在地上。余莫卿又从马匪身上扒下了几根匕首,往腰间一插,以免待会儿匕首不够用。 她心里倒想,看来那长袍男子倒也不差,现在也没人来发现她逃了出来。 原本拿到了玉石,她便只需和那男人汇合就好。但她并未急着去见人,只见她敏捷的往篝火那边跑去。 她可不是什么君子,什么人惹了她,还不得以牙还牙。 趁人不备,余莫卿找来了一根火把,躲在了一排屋子后。那群马匪还在篝火前热闹非凡,脸上一阵欢喜模样,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余莫卿随手一丢,火把便扔向了他们周围的房屋。 只见冲天的大火迅速房屋顶端燃起,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二连三的失火。 马匪们才从热闹中醒悟,吃惊的看着周围的火势,这里燃烧的有的是他们的房屋,有的是放着马匪宝物和兵器的房屋。 只见人群中央的马匪头子还尚未尽兴,震怒的脸上很是狰狞:“你们都奶奶的在干什么!还不给老子去救火!” 马匪们这才反应过来,慌乱的往周围散去,准备救火。 趁着周围的马匪尽散,马匪头子也准备去看看火势。 只见猛然飞来一根匕首,直直射向马匪头子的头部。 马匪头子眉头一皱,冷笑了一声,立马推开了身旁的女人,起手抓住了桌上的大刀将那匕首打落。待黑衣人站到面前,他面色一顿,随即怒气冲冲道:“你!你个小杂种!什么时候逃出来的!来人!来人!” 余莫卿森冷一笑:“怎么?小爷我就和你们玩玩,你还当真以为能困住我?你这个马匪头子,看来是白当了,呵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增添了一股邪魅。 马匪头子面色一怒,立马踢开了桌子,提着大刀便冲向余莫卿。 余莫卿灵巧避开了马匪头子的袭击,反手就抽出身上的一把匕首与他交战。 毕竟恢复了内力,几招之下,余莫卿便将马匪头子按在身下,将他的双手反绞在他身后,令他不能动弹。 “听说你刚才不仅扒了我衣服,还要挟别人将手废了?”余莫卿声道。 这马匪头子也不是不懂世道之人,眼珠子一转溜,便认清了现在的局势,赶忙讨好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这怎么可能呢?没有的事啊!没有的!没有的!” “没有?”余莫卿俯身凑到马匪头子耳边,语气甚是妖惑,“小爷我明明是个男人模样,你若不是扒过我的衣服,怎么知道小爷是女人!啊!”语气一下加重,手里的匕首也更加贴近马匪头子的脖子。 马匪头子被这么一吓,身子止不住颤抖起来:“不敢不敢!小人不敢!女侠饶命!饶命啊!” “饶命是吧?呵”余莫卿挑眉一笑,渐渐移开了放在他脖间的匕首。 马匪头子心下一笑,见脖间的匕首移开,想着自己是逃过了一劫,嘴上还不自觉笑了出来。 “死罪可免,不过呢活罪就难逃了”余莫卿眼神一挑,嘴角一勾。 马匪头子还没反应过来余莫卿话里的意思,便吃疼的叫了出来。 只见余莫卿手法之快,从马匪头子身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你且好好享受享受,什么叫再也不能用手的滋味敢碰我的身子?呵,尚且留你的手臂,免得你抱怨我杀人不眨眼啊呵,记着小爷的名字,本公子叫弘毅”余莫卿又拍了拍马匪头子的脸,示意他乖乖听话,这才起了身去找那男人。 马匪头子颓然趴在地上,满眼麻木和吃惊,他两只没有手的手臂无力垂在身体两边,不断流着血。 待其他的马匪发现他时,只能不断惊呼救命。奈何他那两只断手也不知被哪个野狗叼走了,根本再无回天之力。 余莫卿轻快的走在路上,赶去与那男人汇合。 到了清花岗路边,她稍稍等了会儿,却未见人影,她只能先将那玉石狠狠一摔,的确碎成了两半。 “果真是个不值钱的玩意儿”余莫卿摇摇头,将碎石捡了起来,正巧她摔的两半都能隐约看出流安皇印,也好让彼此交差。她不禁挑眉,还是自己聪明,看看那个死老头怎么感谢自己。 她低笑之际,身后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她闻声看去,只见那人又带上了长袍的帽子,遮去了自己的脸。他骑着一匹马,身后还拉着另一匹马。 待到了她身边,马才停了下来。 见此情形,余莫卿开口便是:“这是给我的马?”她可不傻,这老头也是有点为人之道。她不禁走近那匹马,拍了拍它身子,大抵是这人从马匪那里偷来的,倒是一匹好马。 不用这男人再开口,余莫卿勾唇一笑,将碎石递了过去:“喂,死老头,我也是向来遵守承诺,给” 那男人并未多说,只是俯身而来,粗砺的大手将玉石接了过去,眉梢轻挑。 余莫卿原本等着这男人对她感激一番,顺势抬眸看去,身子猛然一震。 她咽了咽口水,眉间多了一股疑色。 只见这男人长眉如柳,斜飞入鬓,略显深邃的脸庞很是俊逸,下巴的胡须很是粗犷,却也盖不住那俊朗面庞。 余莫卿愣住了,这张脸太熟悉了。她稍有不慎,便以为这是男人扮相的自己! 只不过这男人眉毛略比她要浓厚,又有着胡须和喉结,也比她的脸庞更加深邃和立体。 怎么会? 怎么会有和她长得如此相似的脸庞? 这男人将她的惊讶尽收眼底,却并未说什么,只是淡然接过玉石。 余莫卿细眉微蹙,抿着唇道:“你你到底是谁”她心中乱作成麻,比刚才见到那妖孽还要乱,无数疑问悉数侵入,她有些说不出话来。 男人眼神颇淡,指尖不断摩挲着那碎玉。只见他坐正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了余莫卿一眼,比刚才他俩被绑着时对话之间那股沉稳和调侃多了一股森冷和威严。 他并未感谢余莫卿什么,接着他将后面那匹马的马栓扔了过来,嘴里冷冷吐出两个字:“金珂。”说完便抽了马鞭,呼啸而过。 卷地而起的风吹乱了余莫卿的发,她接过马栓,捏了捏拳头,嘴巴微张。 那那便是暗主金珂! 余莫卿顿时有些喘不过气来,那排山倒海的气势实在是摄人,甚至有些压迫。 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就是前世也就只有她自己耀武扬威的时候才有这般气势,原来这便是暗主金珂吗? 可是他不是自请入狱了吗,现在又为何出现在这里?还和她抢昆仑玉? 可是这人也太不可思议了,不禁和她有着一张几乎相似的脸庞,性子还这般多变,他说自己是金珂,到底是真是假? 余莫卿甩甩脑袋,今日到底是她倒霉?还是走运?一下碰到可能是妖孽的人,一下又碰到了自称是金珂的人。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什么别有用意? 她凤眸微转,看来这次回去,她要做的和要查的可真多。 细想不过,她翻身上马,朝国都城内加急奔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留有余地(二更) 余莫卿回到春花楼已经是一天后的事情了,她因中途觉得太累,找了家客栈歇息了一晚。好在她带了点从马匪那儿搜刮来的银子,选了间上房便休息了一宿。 待她回到春花楼,已经有人来禀,说流安那一路人已经打道回府了。 余莫卿身着杏色衣裙,乌发流云般斜披在肩上,好一片悠然闲适的模样,她轻啄了口茶,脸色颇淡:“算他们识相,否则我可没那么便宜放过他们了” 池安正打理着春花楼的账本,顺便搭话:“他们也就回去的份,否则岂不是要自搬石头砸脚?” “要说精明,流安那位摄政王倒不容小觑了。”余莫卿轻挑眉梢,“连硕。” “属下在。”连硕竖起了耳朵。 “先给三爷传信,说我已经拿到昆仑玉,急需见他一面。另外再派人将清花岗那个马匪窝给端了,那里有一处放着他们抢劫的东西,记得将那些东西完好无损的带回来,尤其是一个柜子的宝盒。”余莫卿吩咐着,“还有,帮我查到所有有关暗主金珂和暗阁的消息。” “这”连硕有些迟疑。 “怎么,为难?”余莫卿听出来连硕语气中的为难。 “多年来暗阁在江湖上已无音讯,恐怕要找也很难。”连硕解释道。 余莫卿的指尖叩了叩茶杯,随即道:“无碍,不管是以前的秘闻还是宫闱,也不管是真是假,尽管给我找到就行,其余的我自有评判。” “是,属下这就去办。”连硕这才点头,立马离开了。 “这暗主是谁?”池安有些疑惑,毕竟她向来不闻江湖之事。 “我也不清楚”余莫卿摇头,“阿夜以前和我说过一次,说他早已入狱,如此算来应有十七年之久了,他怎会突然出现了” “出现了?这么说你见过他?”池安眉心一跳。 “也不算”余莫卿撇了撇嘴,她并不太相信那个人所说。 照理说,金珂入狱这十七年,早该是个三四十岁的老大粗,应该倍感沧桑。可以她前几日相遇的人,不仅面色俊朗,身形挺拔,丝毫不见苦受牢狱之灾的人该有的半点模样。 可是那男人矫健的身姿和威严气势,又让人不得不正视,他的确身份不凡。 余莫卿微微叹气,本想着趁着昆仑玉的事给太子出出乱子就好,怎料现在又出了一连串的疑问,令她不得不伤身费心。 余莫卿摇摇头,甩开那些烦躁的思绪:“对了,扬花呢?我怎么没见到她?”从她回来之时就没怎么看见人,她走时还正是她的赏金日。 对了,那天拍下扬花的一个黑衣人! 余莫卿又问:“对了,那日拍下扬花的人是谁?我见他行为诡异,让影卫暗中保护着扬花,可出了岔子?”她可没忘记那黑衣人一副古怪模样,并不似普通人家来春花楼寻欢作乐的人。 这么一说,池安又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差点忘了!那人”一瞬间的警惕,池安往余莫卿耳边凑近了些,“那人还在咱楼里。” “他是谁?”余莫卿眼色一冷。 池安摇头:“没说名字,只和扬花说要见你,便一直躲在屋里。说你不在楼里,他就一直不走,给够了银子,说要听扬花唱曲儿,可不,扬花现在还在那儿”说着,池安脸上多了一层无奈。 “见我?”余莫卿挑眉,“这年头想要见我的人还真是不多呀”除了一直以来对她监管有加的三皇子,还会有什么人妄图见她? “我也没办法了,毕竟那人也不动粗,还给了银子,扬花也没多说什么,我就盼着你早日回来了。”池安合上了账本,“他也就在扬花那儿,我现在就差人把他请过来?” “好,去吧。”余莫卿点头,反正该来的总会来,她也无所谓谁要见她。 就在她闲悠悠等着时,连硕又回来了,脸上带了点急色。 “怎么了?”见他模样不对劲,余莫卿眸色一凝。 “三爷的信。”连硕将纸条递了过来。 摊开纸条,只见上面写到:“圣御赞,宣入殿封赏。” “什么意思?”余莫卿抬头看向连硕。 “趁主子在清花岗的时候,三爷挪用了永平门一大笔资金,以主子的名义赈济了江南灾民。”连硕面色微冷的看着余莫卿。 余莫卿挑了挑眉,将那张纸放在桌前的蜡烛上点燃:“他究竟什么意思?为何在支开我之时,又要抢先赈济灾民,还是拿我的名义?”她走之前三皇子还说的是等待时机,怎么这会儿就替她给办了?是有什么目的? “这个,属下也不知道”连硕摇头答道。 这么多年来余莫卿不是不知道,这三皇子心思缜密,向来让人看不出什么端倪。好在他也没对余莫卿做什么,除了交付差事,其余的时候对着余莫卿也是阴阳怪气的一张面孔。余莫卿虽说早已习惯,可是终究猜不透那阴沉模样的背后,安着一颗怎样的心。 反正近年来她的目标也是太子,她也知晓三皇子一直为太子办事。还是待她解决了太子,再考虑三皇子的心思吧。 她冷笑:“算了,反正他也没怎么样,还给我谋来一份赏赐,我该谢他才对” “那,主子的意思是,还需面见三爷吗?还是等到入宫那日?”连硕又问。 “有说让我什么时候去吗?”余莫卿挑眉。 “照理说应该明日就会入宫。”连硕回道。 “那便不用传信了。回个三爷的话,就说我明日定准时入殿,望他多加照顾。”余莫卿挥挥手,示意连硕去办。 “是。”连硕行礼告退。 待房门再一次被叩响,余莫卿定了定神,拿起桌上的绢扇,微搭在脸上:“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只见那人还是一身黑衣,戴了一顶黑纱帽,挡去了容颜和体型,两手紧紧搅在一起,很是局促。 余莫卿略略打量了两眼,看起来并不会武功,还这般紧张,究竟是哪样的人物,竟心心念念要见她? 池安也在一旁,将门关了起来:“好了,这便是咱们楼里的主子,秋姑娘。” 那黑衣人半愣在那里,站着不动,黑纱下不断打量着眼前人。 余莫卿轻摇绢扇,向池安挑了一下眉,示意她出去。 池安领会,便离开了房间。 余莫卿起了身,语气甚是软糯:“不知这位公子急着见奴家,所谓何事?是咱们楼里的姑娘不符合公子胃口?还是公子想尝尝” 谁料余莫卿话还没说完,那男子猛的摘下了纱帽,跪在了余莫卿面前:“还请秋姑娘开恩,救在下一命!” 绢扇之下,余莫卿面色狐疑,这男人究竟是谁?让我救他什么? 只见这男人缓缓抬头,眉宇间一股愁色,带着一丝祈求和盼望,定定的看着余莫卿。 余莫卿握着扇柄的手顿时加重了力气,此人并不是别人,正是她找寻多年却未果而终的宋幕! 他怎么会突然来找她?还这么明目张胆? 余莫卿心里顿了顿,看样子宋幕并没有认出她是谁,毕竟在宋府之时也不过匆匆一瞥,她给人留下的印象尚且还是那副丑妇模样。 她清了清嗓子:“不知公子所说何意?奴家当真是听不懂呀?” “还请秋姑娘定要救在下一命,在下感激不尽!”三年未见,宋幕脸上原先那股傲慢娇纵的气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常年饱受欺压的隐忍和沧桑,又不知是遭了罪心绪不宁,眼窝深邃了大半,并且额间萦绕了一股忧色,久久不能消退。 “公子一来便说让奴家救你?可奴家到现在还不知公子姓名呢?再说,公子言下救人又所为何事?莫不是为了什么伤天害理见不得光的事?”余莫卿挑眉,她可没那么容易放过宋幕,当初因为他,丁宏惨死,丁大失踪,罪状书也无迹可寻,如今他突然出现,她绝不相信只是偶然。 “秋姑娘我我不能说太多”宋幕支支吾吾。 “向来帮人得看面子,我这春花楼也非江湖救急之地,公子既没给出高额的赏金,也未摆明身份,这不是叫奴家为难吗?”余莫卿凤眸仔细看着宋幕那副低三下四的嘴脸,心里一阵痛快。 “秋姑娘,我这实在是无可奉告”宋幕死硬着嘴,“只只求秋姑娘,带在下面见圣上,为在下洗刷冤屈” “面见圣上?洗刷冤屈?”余莫卿冷笑,“公子怕是说笑了,我这儿既不是朝廷知府,也不是钦天监的衙门,如何带公子面圣,如何洗刷冤屈?公子莫不是在说笑,拿我这春花楼的主子当白痴?”她也知道宋幕现在杯弓蛇影,难免病急乱投医,只不过没想到竟找的是她本人,那可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为当年的事一解心头之愤了。 见余莫卿太过精明,宋幕咬咬牙,又道:“好,秋姑娘,那在下告诉你在下乃乾城知府宋幕,多年来深受太子残害,如今鱼死网破,太子追杀不断,在下实在冤枉,所以才来国都,想寻得秋姑娘帮我引见圣上,特述在下之冤呀!” 余莫卿不禁冷笑了起来:“哦?原来是乾城知府宋幕,宋大人?”这宋幕现在也是走投无路,当真一逼就现出原形,竟然还好意思说是太子残害?难道他不是帮凶? “秋秋姑娘听过在下?”宋幕有些惊讶,“那,那就好办了,秋姑娘放心,只有秋姑娘带在下面见圣上,将一切说明。待在下陈冤得洗,必为秋姑娘送上一大笔抚恤” 余莫卿冷冷看向宋幕,嘴角残酷一勾:“宋大人怕是头一次来国都,还未了解国都的情况?这春花楼是三皇子的产业,而三皇子依附谁,想必宋大人不是不知?宋大人要奴家带大人前去面圣,告发太子罪证?岂不是让奴家搬石头砸自家主子的脚吗?宋大人又这般明目张胆前来,岂不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一字一顿,不带有一丝怜悯,余莫卿看着宋幕那张嘴角,仔细道来他现在危险的处境。 宋幕一听,脸色明显变了变,一时间张着嘴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身子仿佛僵硬一般,但心下又有一种想要逃走的冲动。 余莫卿重新坐了回去,靠在软垫上,冷冷瞥了宋幕一眼:“宋幕,你以为,你逃得了?”威逼胁迫之势扑面而来,压抑的宋幕挪不动脚步。 宋幕扯了扯嘴角:“没没有,我没想过要” 余莫卿轻笑:“宋幕啊宋幕,没想到你也有今日这般走投无路的时候,呵当初你替太子卖命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现在这副模样?” “不!我不信!”宋幕突然眼神一定,摇了摇头,“秋姑娘,在下是受人所指,才来找秋姑娘帮忙,我不信秋姑娘不帮” “你说什么?”余莫卿挑眉,这宋幕是想耍什么滑头? 只见宋幕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卷筒,起身递了过来,很是小心翼翼:“是一位公子,为宋某指明此路的” “这世上还有哪位公子这般料事如神?”余莫卿语气不屑。气氛很是低沉,她冷静的眼眸直盯着宋幕那卑躬屈膝的面孔,素手一抬,接过了那卷筒,将里面的纸条抽了出来。 只见那纸条上写着:“卿儿,太子追杀宋幕不断,其护罪状书三年,望救之呈堂。” 余莫卿凤眸一瞪,是永夜的字迹!他什么时候会想过要救宋幕? 她将纸条收了起来,眸色一冷:“那位公子究竟是谁?” “这宋某受人之托,不能说出那位公子名号。”宋幕有些为难。 “你可曾看过这字条?”余莫卿沉声道。 “不敢不敢!”宋幕狠狠摇头,“公子吩咐过,只需将字条带到秋姑娘手中,秋姑娘自会帮忙。在此期间要不得打开字条,否则宋幕小命不保” 宋幕谦卑的语气并不虚假,余莫卿只能作罢。只是心里有些哀怨,妖孽怎会突然将宋幕送至她眼前,又这般确信自己会因罪证书而留住他。这妖孽凭什么在暗处一直观察她,明明是在帮她,却总不出来见她? 宋幕自然不知晓余莫卿心中所想,以为余莫卿还是不相信他,便从怀里将罪证书掏了出来,顺便还有一封自己的述情表,一并递了过来:“公子还说,若姑娘姑娘若不信这字条,便将这些给姑娘,姑娘必定会帮忙的” 余莫卿接过罪状书,的确是当年她拟的那一份,隔了些年份,纸张倒有些泛黄,只是那些鲜红的手印,一一控诉着当年丁山村里的惨状和暴行。而宋幕那份述情表,则是对自己多年来为太子办事的具体细节和太子私吞金矿并贩卖私盐两大罪行,以及自己的逼不得已,尤其是乾城金矿失火后,太子嫁祸他与一众党派中人,为太子担责的冤屈。并且在逃过后,太子不断派人追杀,妄图毁灭一切人证的残忍。 虽是句句属实,可是也挡不住余莫卿对宋幕的仇恨。 余莫卿也想了起来,当初在宋府的第二天,永夜便被叫去和宋幕细谈什么,虽然她不知道具体的细节,那时候也忙着打听丁山村的事去。现在看来,她猜测应该是永夜与宋幕进行了一场交易。永夜果真料到了金矿会出事的那一天,而以太子斩草除根的性子,必定会诱骗他们上当,再连根拔起,所以宋幕很可能被追杀。但以此为代价,让他保住罪状书,虽然冒险,但也不失为一条妙计。 余莫卿自然是要收下这些,毕竟是对扳倒太子的有利证据,但宋幕此人,她并不能轻易放过。 “宋幕啊宋幕,真是没想到,你还真有今天这般求人的模样”余莫卿一个劲冷笑。 宋幕咽了咽口水:“所以秋姑娘是愿意帮我了?” 余莫卿嗤笑一声:“宋幕,当年你在宋府百般刁难,后又在私盐之事上多加隐瞒。为了金矿之事,你以高价出售,才肯将一个并不完整的地图卖给别人。借傅子文中毒之事打压第一庄,借金矿地图之事坑了别人无数银两。金矿失火当日,你甚至不惜以自己为诱饵,将我等陷害于金矿之中,妄图将一切证据毁灭!若不是太子觉得你是无用棋子,派人追杀你三年,你是不是都快忘了,该怎么求人救救那个曾经帮着别人伤天害理的自己!”余莫卿凤眸一狠,血色布满,直视宋幕,一股杀气油然而生,不禁让人生怖。 宋幕额头布汗,薄唇微颤:“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当年那么多细节!”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进宫领赏(一更) “我是谁,重要吗?”余莫卿冷冷看向宋幕。 宋幕看得出此人身上有哪点熟悉的味道,可是却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只觉得她身上有一种令人生怖的压迫感,令他一时间无法再问下去。 “我只问你,当年金矿失火之时,你为何要抢走罪状书?你那时可曾想过,有一天你会因此而遭到太子的围追堵截?你替太子办事多年,难道对他的性子一点也捉摸不透?再说你也为非作歹多年,落此下场,你难道不是咎由自取?”余莫卿带着审视的态度紧紧盯着宋幕。 宋幕从刚才的疑惑中醒来,抿了抿唇:“不!我并没有抢走罪状书!” “没有?那那日出现在洞口三番两次引人去追的人又是谁?丁宏死前又为何要提及你?”余莫卿可没忘记,那日丁宏垂死挣扎,嘴里还念着宋幕的名字。 宋幕捏了捏手心,开始回忆起来:“那日我和丁大c丁宏同时被挟持进矿洞,弥留之际,丁大倒向东卫阁一边,谎称从未有叛逆之心,定会死守其口,为东宫辩护。又称我知晓之多,暂且不能放逐此地。我料定在矿洞之内定会遭遇不测,所以也跟着为自己辩解,又谎称谢以重金。东卫阁之人果真上当,所以将丁宏留下,将我和丁大带出了矿洞。临走之时,丁宏将罪证书塞到我这儿,我急于出洞,立马联系了接应我的人,便直接离开了。” “所以你就留着丁宏为你们二人承担乱箭?”余莫卿蹙眉,声音异常冷酷。 “不是的丁宏东卫阁那时便已经做好万全之策,根本不顾任何与东宫有关的利益人等,欲意将一切相关之人斩草除根,丁宏原本就掌握的消息不多,所以他再怎么欺骗,也无法瞒过东卫阁的人。”宋幕有些紧张的看了看余莫卿。 余莫卿又道:“那照你这么说,你和丁大都被放走了,为何独独你现在来找我,丁大却不见下落?” “丁大应该是被东卫阁的人控制了,是死是活,我就不知道了”宋幕垂头丧气,“料想东宫也不会放过他,恐怕早就” 余莫卿暂且相信宋幕的话,毕竟罪证书在手,他人也在这儿,当年很多的细节也可以问到。看来当务之急是将宋幕好好藏起来,以免被太子和三皇子发现。她清了清嗓子:“宋幕,你且放心,此事我会帮你。但当年你的确罪不可赦,你也莫想逃脱制裁。你只需记着,这几日你务必留在此处,万不得让别人发现了你。否则,我也难有回天之力。不过,圣上非我等常人所能面见,即使你有莫大冤屈,也需等待时机。你是当年之事最主要的证人,太子的眼中钉,所以,你千万别在这个档口出了岔子。我必会寻找时机,届时要你呈堂证供,你可莫要再毁我心血。” “是是!一定!宋某谢过秋姑娘大恩!”宋幕赶紧行礼。 “这谢可不是口头,当时候你可得一五一十的将太子罪状说出来。”余莫卿挑眉。 “一定一定,我必无所隐瞒。”宋幕语气很是谦卑。 “来人,带宋公子去休息。”余莫卿吩咐道。 “谢过秋姑娘。”宋幕行礼告退,正准备离开,又被余莫卿叫住。 “对了,宋公子,可莫要伸张见过我。春花楼毕竟还是三皇子的地盘。”余莫卿慢悠悠提醒着。 “是。”宋幕点头,才离开了这里。 见宋幕离开,余莫卿抬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又将永夜那张字条拿了出来。 熟悉的字迹仿佛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尘封记忆的盒子。那走笔如龙的运笔无不透露那人浑然天成的气质,墨香未尽,似乎并未相隔很久。 余莫卿无声一叹,这妖孽究竟躲到哪里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余莫卿的房门就被敲响,接着是连硕的声音:“主子,宫里的人来了。” 余莫卿向来起得早,将门一开:“这么快就来了?”她今日穿的是一身玄色长衫,乌发被青灰玉冠束起,英眉斜飞,凤眸流转,唇红齿白,腰间挂着她那串并不起眼的玉佩,手上拿了把玉骨折扇,端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毕竟她今日的身份是弘毅公子,万不得被别人发现了端倪。 连硕自是见过她男装的扮相,倒也没多惊讶,行礼道:“正是,就在楼下侯着,说免得宫里再差人过来,扰了主子的规矩。” 余莫卿点点头:“行,走吧。” 春花楼楼下停了一辆略显华贵的马车,一看车前三串璎珞,余莫卿也知道那便是三皇子特用的马车。她轻挑眉梢,这三皇子现在对她倒提高了档次,私底下到底打什么主意? 但她也没太多时间想这些,径直上了车。 毕竟进宫不得带武器什么的,便批准了连硕骑马跟着入宫。 宫里入朝的时间早,所以结束的时候也差不多刚刚太阳当空,三皇子派来的车行的倒也快,不多久便带着余莫卿进了宫。 一路上,车夫一个劲提醒着余莫卿:“公子,三殿下吩咐了,因公子不是朝廷命官,说得等了下了朝,特意开设一处议事的厅堂,面见公子。” “我知道了。”余莫卿冷冷答道,手上倒掀开了窗帘,朝外看去。 只见朱墙青瓦,一片皇家奢华的行宫楼房,一连串巍峨的建筑无不彰显着皇家的威严。像极了那年秋狩前的行军,余莫卿对皇家车马的感慨。 待马车停了下来,余莫卿下了车。 踏上皇城中的每一步,余莫卿都觉得有些重,因为她并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将是一个怎样暗地里波涛汹涌的大昭皇朝。即使是过了三年,她再一次触碰到与皇家有关的地方,自己难免有些震动。 三年来,她从未接触过相府,也未曾涉及过皇城中的任何人或事,唯独接触三皇子帮他办事,却也从不过问皇城之事。她知道,这威严皇城是个巨大的牢笼,多少人奋力往里面跳,却又有多少人再往那极具诱惑的顶峰奔忙。 为此,这些亲兄弟反目成仇,昔日爱人也能兵戎相见,多少诗文史记写尽这其中慷慨淋漓,又或悲壮苍凉,又或水火不容,可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看透其中玄机,对那高位不渗透一丝渴求和期盼。 可她知道,再多人为那权位相争,最受累的还是百姓。只有真正的明主登基,才能使国家兴盛,才能永久不衰。而如今,在位的圣武帝,似乎还未发觉自己眼皮底下的泛滥江河。 因连硕只是个护卫,虽能进皇城,但也不能随行。所以余莫卿自己在偏殿里等了一会儿,将这里的玩意儿观赏了一遍,才隐约听到“圣上到!”的声音。 她理了理微微褶皱的衣角,正色看去,只见殿外迎面走来一堆身着朝服的男人,前面站了几个皇子,而为首的便是穿着明黄色皇袍的圣武帝。 今日她倒有幸,自己那个丞相爹爹也不知是没兴趣还是怎的,并没有跟来。而皇子中除了六皇子,也就来了那几个。 余莫卿知道,这大昭的官员和皇家向来看不起民间商族贵胄,不管是有钱没钱,在他们眼里也只是贱民。若不是三皇子打她名号赈济灾民,想必她可没那么大能耐面见圣上。毕竟她原本那层身份,自己名誉未复,也无郡主之称,想来也没资格面见圣武帝了。 见太监总管的声音更加高昂清晰,余莫卿迎在殿前,跪了下去,磕了个响头:“草民弘毅,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请起!请起!”圣武帝满面春风,随手示意了一下,便往殿内走去。身后跟着的那群大臣也随即入殿。 余莫卿才起了身,抚了抚膝盖上的灰尘,便看到三皇子刻意走在后面,朝她使了使眼色。 她点了头,示意他放心,才抬脚踏进殿内。 “没想到这便是西南新秀,弘毅公子呀?哈哈”圣武帝面色和蔼,笑眯眯的看向余莫卿,“想来弘毅公子年纪不大,便拥有身家数万,想必家中也是商贾世家了吧如今替我朝廷解了燃眉之急,朕实在是感激不尽呀” “圣上过奖。替朝廷尽力,乃是草民之本分,怎可劳烦圣驾!当是我等草民之恩,该谢圣上赐草民机遇,能解此百姓之忧呀!”余莫卿暗想这圣武帝倒也是客气,自己还得帮着将话给圆过来。想他当年想都没想,便将自己发配到护女院,至自己于任人宰割的境界,这笔账又要从何算起?若不是为了百姓,她可懒得帮朝廷做什么好事。 “弘毅公子果然心怀大昭,少年有为啊!当奖!当奖!”圣武帝轻笑,“不知三皇子可对你说了,今日特意请你来封赏之事?” “正是。三皇子既已告知草民。隆恩浩荡,草民谢吾皇”余莫卿又一阵谢恩的客套话,说了半天,将圣武帝夸的嘴角都合不拢。 待一来二去的官话说完了,圣武帝才说到正事:“这封赏呢,自古便是对助我朝廷一臂之力的百姓恩赐银两布匹,也就罢了但弘毅公子不同。公子助我朝江南灾民渡此大劫,岂能以普通银两衡量度长。所以朕决定,今年秋狩,弘毅公子定要随朕前去,特赐皇家随行,准携家眷侍卫。不知弘毅公子意下如何?” 秋狩?余莫卿眼皮一跳,圣武帝的意思是,她今年可以陪同秋狩? 余莫卿凤眸闪过一丝精光,多年来她一直找寻时机,想要更加靠近皇家和圣武帝,也好设计太子,逼他原形毕露。靖州离国都甚远,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地方。 她迅速敛容,只当是普通百姓受封时的兴奋,赶紧跪下谢恩,又一大串言谢之词,向圣武帝阿谀奉承了一番。 “好了好了,朕明白你的心意。请起吧。届时秋狩之日,还往弘毅公子游乐一番,也好与我皇家之人多走动走动”圣武帝挥了挥手,“行了,时辰也不早了,朕要回去休息了,你们就自便吧”说着,在宫人们的搀扶下,圣武帝又走下了高台,离开了偏殿。 见圣武帝离开,有事的朝臣还留着交谈一番,没事的则早没了人影。 “弘毅公子,这是咱们的太子殿下”只见三皇子立马过来,将余莫卿往前一拉,“皇兄,这便是弘毅公子了。” 余莫卿才知道,三皇子竟将她以另一种身份介绍给了太子和二皇子。 太子还是那一双犀利的眼睛,紧盯在余莫卿身上,像极了瞄准猎物般,想要将她的身体看穿,只见他戏谑一笑:“这便是弘毅公子?当真是一表人才呀” “倒是仪表堂堂。”二皇子语气颇淡,毕竟他对弘毅没有太多想法,无非感激他为民所做。 “参见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余莫卿行礼。 “公子年轻有为,怕是本宫和二皇弟担不起公子行此大礼呀。”太子客套的很,傲慢的眼神充满了不屑。 见太子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余莫卿只能继续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嘴角抽了抽,这货倒真是要打肿脸充胖子。但她表面上还是笑了笑:“不敢当不敢当,太子是英雄俊杰,非我等草民所能及,自是要受草民行此大礼,以示草民之敬畏啊太子莫要高看了草民,自降了尊贵身份,草民可担待不起。” 听了余莫卿这般抬高自己的话,太子才眼神一亮,嘴角轻勾:“公子是聪明人,试想的很,也未需本宫多说。既然父皇已经封赏,那本宫也就不多说什么溢美之词了。还望秋狩之时,公子赏脸前来,免得父皇不高兴。” “自然,承蒙圣上和太子照顾,草民感激不尽。”余莫卿又一次说着违心的话,心里不断翻着白眼。 见太子有意为难余莫卿,二皇子也有些看不下去,毕竟在他看来,眼前的弘毅公子好歹是父皇赏赐之人,身份也差不到哪里去,便道:“皇兄既已知晓父皇赏赐,那弘毅公子也算我等朝堂有功之人。弘毅公子聪慧,秋狩之时必定会赏脸前来,为皇兄随行增添一份别样风采不是?说不定还有幸为皇兄携身箭带,也算妙不可言之乐不是?” 太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轻笑道:“倒是个不错的人选。行了,不早了,本宫回去了”说着便也带着东宫的一众人等,离开了偏殿。 余莫卿心中又翻了个白眼,这个太子也真是好面子,竟真的有意让她替他抗箭带?呵,若真是如此,她倒要好好设计设计猎场之事,看她秋狩之时如何以牙还牙,向太子讨要三年前的清白。 待圣武帝和太子走了,连陪衬的几个朝党之人也都离开了,三皇子对余莫卿点头,示意她也可以走了。 谁料她准备跟着三皇子离开,却见四皇子等人也凑了过来。 “哟,原来这便是弘毅公子?”四皇子珠玉般润耳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经意的戏谑。 原本想着那次见面四皇子对原主那张黑不溜秋的脸庞的鄙夷,余莫卿想着,这四皇子倒还没改改以往那直率幼稚的性子,一抬眸看去,她倒微微一愣。 四皇子身边站的倒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三年前突然离庄的余学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旧人相逢(二更) 还是原来那身不起眼的灰袍,却挡不住他那一张令人失魂的面庞。又碍于四皇子的身份,细长的桃花眼带着一丝谦逊,安分老实的待在一旁,并不说话。许是经历了大昭皇室内部的风云涌乱,这张清秀俊逸的脸上多了一份稳重和深思熟虑。 余莫卿实在是惊讶,她怎么会想到余学敏离庄后,去的并不是什么山野江湖,竟是最具野心c也最肆虐的大昭皇城之内。至于他为何会跟着四皇子?细想四皇子是中立之人,余学敏跟在他身后,倒也不失为一条妙计。 虽不知是不是永夜当初的安排,但余莫卿见到余学敏,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三年之久,余莫卿容貌虽有变化,但其眉眼间却是当年那股子蛮劲和狠味儿,想必以余学敏的眼力见,不会认不出她,毕竟当年在第一庄,也就他们几人见过余莫卿的模样。再说余学敏向来带着三分痞气,会不会一不小心露馅? 余学敏自然看出余莫卿的不自在,也朝她看了一眼,像是一眼识破了什么把戏似的,桃花眼笑得都成了一条缝。 余莫卿瞪了他一眼,仿佛是威胁着,他若敢多说一个字,她定要他好看。 余学敏挑着眉,早已会意余莫卿的意思,索性没有开腔。 四皇子向来直率,也看不出他们间早有一番无声争斗,径直说道:“原来这便是弘毅公子,久仰久仰呀!” “这位是四皇子。”三皇子被声音拉了回来,又向余莫卿介绍了起来。 余莫卿行礼道:“见过四皇子殿下。” 四皇子浅笑,一张略显秀气的脸庞无比动人:“公子客气了,连父皇都对公子夸赞有加,本皇子国都一大闲人,可比不得公子。三皇兄当真自有福分,能得此秒人。” “四弟说笑了,本皇子也不过在西南寻此能人,为朝廷排忧解难,也是我等本分。”三皇子客气道。 余莫卿颔首一笑:“殿下谬赞,草民不过江湖人士,不敢当了。” 四皇子又道:“说到江湖人士,本皇子这儿倒也有一人,你看”说着他将余学敏往前一推,“这是本皇子招揽的门客,江湖人称小诸葛的余学敏。” 余学敏嘴角挂着笑,装模作样的朝余莫卿行礼:“见过弘毅公子。” 余莫卿回礼,语气倒生冷了些:“见过余公子。” “也不知弘毅公子可曾听过我这门客的传闻?”四皇子颇带有一股炫耀之情,“学敏曾与江湖大庄第一庄谋事,而后才招入我门下。” “第一庄?”余莫卿柔声一笑,摇了摇头,“草民孤陋寡闻了,未曾听过。”她暗想毕竟这三年第一庄都消息全无,想必永夜是有意而为之,索性替他瞒到底了。 “怎么会没听过?”四皇子略带惊讶,毕竟他以为余莫卿在江湖上行走,必定听过这第一庄的名号。 这时余学敏出来圆场:“殿下忘了,弘毅公子三年前才新起于江湖之上,第一庄早已是覆灭之地,未曾听闻也是正常。” “正是。”余莫卿点头附和。 四皇子恍然,轻笑道:“倒也是这么回事,看来是本皇子考虑不周了,呵呵” 见时间不早,四皇子也准备带着余学敏离开了。 余莫卿见状,立马行礼:“恭送四皇子殿下。” 那两人大摇大摆离开后,三皇子并没有急着走,而且和余莫卿慢慢往偏殿外走去:“这次赈灾之事原本是要等到你回来再说,只是没想到江南水灾更重,我便提前用了你的名号。” “殿下言重了,永平门本就任殿下差遣,属下并无怨言。”余莫卿解释道,“再说封赏之事还算殿下之赏赐,属下感激不尽。” “倒也不差,这次秋狩你也就跟着来,索性见见咱们皇家的乐子。想你当年在靖州也就待在护女院里,难得见到猎场上的妙趣横生。”三皇子语气闲淡,给余莫卿一种生生的邪意。 余莫卿继续客气着:“谢殿下。” “谢就不用了”三皇子摆摆手,“对了,清花岗的事如何?”说到这儿,他的声音小了一些。 “本想着一回来就传信给殿下,准备当年说,没想到一回来就说入宫的事,便也没来得及向殿下汇报了。”余莫卿点头。 “你且说来。”三皇子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属下原本准备一劫下昆仑玉,便赶紧离开,所以带的人马也不多。谁料流安派来的使者实在奸诈,派了另一批使者绕路将昆仑玉运来。属下好不容易识破其招数,便立马追去。却不想我等一拿到昆仑玉便在清花岗之中遭遇埋伏,不知哪里来的黑衣人袭击了我们,并与我们争夺昆仑玉。混乱之中,谁料昆仑玉落地,竟碎了”余莫卿自然不能透露具体的细节,也不能表露自己是孤身前往,还会武功的事,索性编了段还含糊的过去的谎话。 三皇子蹙眉:“哪里的黑衣人?” “属下不知,但已经派了人去查,想必不久便有消息。”余莫卿眼神波澜不惊,丝毫不惧三皇子怀疑的眼神。 三皇子抿了抿嘴:“那玉呢?”毕竟昆仑玉才是主角,他更关心这个。 余莫卿从袖中拿出一个不大的锦袋递了过去:“还在上面还印着流安皇印,倒算不得没有收获。” 三皇子接了过去,将袋子打开一看,修长指尖摩挲着碎玉的玉身,又看了看那流安的皇印,眼神一冷:“就这么一块玉?” “正是,属下去时,流安使者伪装成了大昭百姓,假意运粮,在板车上藏了这块玉。”余莫卿不卑不亢的答着,她可不能让三皇子知道还有那些玉片的事,毕竟她可从未信过三皇子。 “这玩意儿在此倒不差,那群黑衣人若是我大昭之人倒无所谓,毕竟不能让流安抓住了把柄”三皇子打量了一下那碎玉,又将它装了回去,将那锦袋收进了袖中。 “正是,属下必会加强对黑衣人的调查。”余莫卿点头。 “行了,这玉我会和太子商议后续。如今时辰尚早,出宫的车就在不远,你大可在宫内走动走动,本皇子先回去了。”三皇子的意思是让她好好和宫里的人交流交流,替他,也是替自己拓宽人脉。 余莫卿懂得三皇子的意思,行礼道:“恭送殿下。” 三皇子带着人离开后,余莫卿摇摇头,当真是一群不省心的人,好在自己提前准备了一堆说词,也不至于无计可施。 这样想着,她又慢悠悠的离开了偏殿,准备往送她出宫的马车走去。 谁料还未到马车旁,一个拐角处跳出来一个人。 “我当是哪个江湖上的公子,倒没料到是你呀”余学敏戏谑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儿。 余莫卿眼神一狠,趁着路上并与多少宫人,抬手就扣上余学敏的脖子,将他按在墙上。 “诶诶诶,这还动起手来了?我招谁惹谁了?”余学敏虽嘴上说的惊慌,眼里倒丝毫没有惧色,嘴角还微微上扬,挑衅一般看着余莫卿。 “你说,那个死妖孽到底去哪儿了!”余莫卿瞪着他。 “好妹妹,你都不关心关心四哥这几年过的如何,倒只问着老大去了?果真是心里没我呀”余学敏说着有些哀怨之色。 余莫卿才没什么好脸色:“当初是你倏然离庄的,鬼知道你去了哪里?这三年一过,瞧你珠圆玉润的,一点也没受苦的模样,第一庄倒是消息全无。你让我关心你?你好歹连个柔弱也不装装?”唇舌相讥,满是对余学敏的不满。 余学敏不怒反笑:“此言差矣,你怎知我是倏然离庄,而不是有意而为?又怎知我在这偌大宫中就过得好?只顾着心心念念老大,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说着说着还带了一丝心不甘情不愿。 余莫卿并不否认自己对永夜的想念和关心,但余学敏的出现实在让她吃惊。她渐渐平息了怒气,手也松了开来:“所以当初你也是受人之指,正巧来了宫里?还正好入了四皇子门下?” “什么叫也?”余学敏挑眉,“我这是自请而来,受不得谁人所指。” “你骗我那妖孽早在三年前便算到了今日这番模样,所以送你离庄,救宋幕逃走,又在这时候让我遇见你们,我不信这只是巧合”余莫卿冷哼着,眼里却有一丝感伤,“你且告诉我,他人呢?他到底在哪儿” 余学敏虽对余莫卿一丝怜惜,却只是耸肩答道:“时候未到,他也不可能出现在你面前的。不然他何苦将第一庄埋没,任谁都差不多源头?再说,既然前路他自己铺了一半,你何苦纠结于他出不出现?不如将这段路走完,他自会找时间出现。长情可待追忆,你该信他对你的感情也不浅,还不至于让他忍着不来见你。” 余莫卿明白,余学敏说的不差,永夜是有自己的打算,可是都过了三年,她除了知道自己对他思念不减,倒也想不出他现在是何模样。她捏了捏手心,眉眼间一股怨色:“你若能见到他,最好告诉他,他若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定将他大卸八块!”她加重了些语气,听起来很不是滋味。 余学敏轻笑:“是是是,我必将你的话带到” 余莫卿知道他也是敷衍之色,冷冷看了他一眼,便准备离开了,随即转了身。 谁料余学敏又叫住了她:“你当真那么想见到他?” “你是存心找茬吗?”余莫卿翻了个白眼,她并不想再回答这个问题。 “莫卿,你忘了,机会是要自己制造的”余学敏声音慵懒,仿佛在说一件并不相关的事。 余莫卿顿了一下,转身看向他,细眉微蹙:“你说什么?” 余学敏桃花眼里散发出一股老狐狸的味道:“如今宋幕在手,你又正巧被邀前去秋狩,你就一点没有想过?” “想过什么?”余莫卿眼神一凝,气氛一变。 “呵”余学敏挑眉,“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不是?” 余莫卿冷笑:“你确定这就是时机?我可是等了三年没有动手?这又是谁的建议?那妖孽?” “和老大无关任何事,都并非偶然,都是筹划已久,箭在弦上,只待东风一吹,莫卿,此时不动,更待何时?”余学敏步步为营,给余莫卿引导。 余莫卿凤眸流转,盯了余学敏一会儿,轻笑道:“余学敏,你可别忘了,我早就不是三年前的我了,这点难道都看不出来?你这番说词不过是确定我参加秋狩不是?我倒好奇,你到底在给那妖孽隐瞒什么?定要我去靖州才能证实我猜想的?” “得,我瞒不过你这双火眼金睛”余学敏见她识破自己的小心思,撇了撇嘴,“反正只要你这次去秋狩,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 余莫卿挑眉,又确定一次:“你再说一遍。” “我我什么都没说,老大说你自有想法”余学敏话还没说完,又准备溜走了,“我不说了,四皇子若发现我走了,又要来问东问西了我走了”说着,人已经没影了。 徒留余莫卿目送着他离开的身影,清亮的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神色,那妖孽,又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让自己趁秋狩这次扳倒太子吗?这便是她一直等待的时机吗? 所以这次秋狩,她并不能再等了吗? 三年以来,她不是没有想法,尤其是在金矿失火后,她那么强烈的渴望将太子扳倒,让一切恢复原样,从此过上无忧的日子。可太子狠辣,从未顾及过谁,为一己之私,不惜残杀党徒,根本不念昔日同谋之情。这样的高位者,着实令人生怖。而待她细想之下,一切都不是那么简单,她也失去了足够的证据来证实太子罪证。 可就在这样的关头,宋幕亲自送上了门,她不但得到了一直以来翘首以盼的罪证书,也得到了至关重要的人证。这不得不让她重新审视,这便是她真正的机会了吗? 她不够确信。时隔三年,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她偶遇余学敏和宋幕,都是受那妖孽之指,所以这一切可以算是他的“预谋”吗?一个算是令她有些期待,却忽然摆在面前有点不敢接受的一件礼物吗?如果真是这样,这次秋狩她又真的可以见到那个朝思暮想了三年的妖孽了吗? 直到回到春花楼里,余莫卿还在纠结这个问题,算着日子,秋狩也不过在半个月后,相隔时间不长。这么短的时间里,她真的有把握一举揭发太子罪行并为自己洗刷冤名吗? 她不是很有把握,即使她如今手握罪状书和一系列的凭证,宋幕又已有归顺之心,但保不齐太子又留有什么后路。 再说,她手上还差一项有力证据。当年所有证据具备,唯一差的便是江城林宝君地下钱庄里的所有交易凭证。她深知,这些制造私盐的方子和金矿的凭证都可以伪造,但唯一不能伪造的是太子所有钱财的来往。她与太子身份悬殊,也没什么理由派人探查他的资产,但他在钱庄的交易不可能作假。再说即使他借别人的名义在钱庄交易,这笔数额也不少,所以顺藤摸瓜,必能查到源头。只是不知这么短时间能否说服林宝君帮这个忙? 昆仑玉之事,她暂时为大昭平息了一时之乱,却还未让圣武帝对太子降低好感。 又如何让一个阴柔武断c生性多疑的高位者对其最宠爱的儿子产生怀疑?她还得好好想想,有什么能触动圣武帝的事。 看来她还有很大一段需要填满的空白,并且这空白,是她必须要填满,并且不能有丝毫差错的。否则,一步之差,便是天堂和地狱之别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故地重游 秋狩前半个月,余莫卿都在春花楼和相府之间来回奔波,偶尔回相府和家人吃个饭聊聊天,其余的时间则留在春花楼整理各地搜集来的情报。 自然,她尤为注意的,还是那个长相令她颇为震惊的金珂了。 据连硕所查,暗阁成立于二十三年前,效命皇家,协助圣武帝登基并护其多年。暗主金珂身份不明,只知他武功高强,统领暗阁数年。而暗阁多年来的踪迹很是神秘,极少有人见识过。唯一令人唏嘘的,是多年前为圣武帝铲除反党,一夜之间无声屠杀数百人,却不被知晓。除此之外,便没有再多的消息了。原本以为这暗阁会继续发展,却不料十七年暗主自请入狱,暗阁便销声匿迹多年,再无当年风云之盛。 她也问过连硕关于金珂长相的事,连硕的回答则是,暗阁向来行事诡谲,神龙不见摆尾的,阁中所有人都身着长袍,蒙着脸,根本不让人看清容貌。更何况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暗主,自然无人能见其容貌了。 余莫卿挑眉,所以直至现在,为何金珂突然出狱?又为何和她争夺昆仑玉?难道是圣武帝也想到了昆仑玉足以引来的两国祸端,所以请他出狱也是防患于未然? 这件事尚且没有定论,余莫卿又摇着头看向了桌前。 那日过后,连硕按照吩咐将清花岗马匪一窝的金银财宝运了出来,尤其是这个装玉片的盒子送到了余莫卿手上。 余莫卿又将玉片扣了下来,拼在了一起。那几个字像是烙印一般,不掺杂一点模糊,让人难以相信它竟是一个传递如此叛逆之心的媒介。 余莫卿只是想不出,联系大昭皇朝,还有谁有心与流安勾结欲意对大昭不利? 明明都有六子夺嫡的戏码在前,现在还有外患所困,这样的局势圣武帝可看得清?当初猎场之上,圣武帝已经丧失一位皇子,如今他坐拥大昭,当真看得到这风平浪静的背后,是如何的风起云涌? 就在她细思不过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她停止了对别人的猜测,捧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啄了一口。 进来的是连硕,一进来便将门关了起来。才站到余莫卿身旁,小声道:“主子,那林宝君还是不依。” “不依?”余莫卿挑眉,“为何?” “属下早将事情娓娓道来,可林宝君就是不依,也不想做什么解释,根本就不想见人。尤其是有关当年之事,他更是避之不及,生怕多透露一个字就会命丧黄泉。属下还拿出了宋公子的亲笔信,求救于他,可是他就是百般不信,也不让我等接触钱庄,更不允许我们知晓一切有关交易凭证的消息”连硕说的有些丧气,“只是属下没料到林宝君那一带的人手都太过警惕,即使我们偷去钱庄,可是那钱庄的入口只有林宝君一人能打得开” 余莫卿凤眸微眯,她也没想到林宝君如此谨慎,不仅对当年之事讳莫如深,而且对宋幕有存在芥蒂。若想冒然前去查看钱庄交易,确实有些困难。更何况余莫卿根本不可能再以江城郭成福夫人的身份前去,毕竟当年她就没有露过脸,林宝君更不可能相信。 她反手轻叩桌面,修长的手指发出清脆的响声,带着一丝犹豫,凤眸流转,却盯向了桌上那几块隐隐泛光玉片。 见她面色深沉,连硕以为她有些懊恼,蹙眉道:“都怪属下无能,无法为主子分忧” 忽而余莫卿轻笑起来,又向连硕摇了摇头:“连硕,与你无关。林宝君谨慎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他自保了三年,其能耐倒是不小。我们身份有碍,也查不到深处,必然徒劳无功无碍,就拿这次秋狩为诱饵,我要一举扳倒太子,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连硕听这么一说,微微一愣:“主子的意思是” “连硕,召集永平门门徒两千随我前去秋狩”余莫卿挑眉一笑,示意连硕近一点,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 连硕的表情阴晴不定,一会儿眨眼,一会儿蹙眉,一一听着余莫卿所说。 “可记着我刚才说的?”余莫卿说的有些口干舌燥,又喝了一口茶。 “属下明白”连硕略带迟疑的点了点头。 “不记得也没关系,稍后我会将这次行动的过程写给你,不懂的细节再来问我,要确保这次万无一失”余莫卿冷冷一笑,满眼尽是得意,“呵,我要太子明白,当年猎场之上没有斩草除根的后果是什么” 不多久,宫里便又传来消息,让余莫卿快些准备去靖州的事宜。 她趁此找了一趟池安,毕竟这几年她一直留在春花楼打理事务,并没有再离开过一次国都,难免会想念故土吧。 而余莫卿来问时,池安的脸色倒是淡然:“回靖州?” “是,这一次我主要是让太子下不来台,以此为自己翻案。”余莫卿挑眉,“当年是我鲁莽将你带来国都,也给你闯了不少祸,才让你三年不得回靖州,你此次前去,也算回一次故土,有什么要见的人也可以” 话音还没落,池安便摇头打断了她:“不用了,我不用再回靖州。” 余莫卿疑惑:“为何?你的家人”她当初也没细问池安家世,只知道她在护女院里当女师,想必也是有家人的吧。 “我没有家人。要是一定要说家人,你们不都在春花楼吗?”池安挑眉一笑。 “女师也没有家人吗?”余莫卿想起扬花,毕竟扬花曾是风尘之人,早已家破人亡。 “并不完全是吧”池安轻笑,眼中夹杂着一丝不明的情绪,“反正,回去了也是徒添烦恼,还不如安心待在楼里。再说过几日我还要随丽姐去挑选几个姑娘,实在没时间去靖州了你安心去吧,倒是要小心,别再着了谁的道,免得当年的祸事重演” “那好吧,我也不再强求你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有连硕和门徒保护我,不会出事的。再说这次万事俱备,也就欠一个东风罢了,我自有安排”余莫卿不好再劝池安,便开始着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其实这次去,她也没准备带什么。最重要的也不过是她护身用的一些武器。还有治她旧疾的药物,因为这次秋狩会跨九月之初,她怕自己在关键时刻抗不过那阵绞痛,毕竟只有这一次机会,她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时间迅速跨到秋狩出发的这日,余莫卿早早跟上了皇家的车队。据这次安排,她是以弘毅公子的身份随行,所以自然是跟着引荐她的三皇子身后。跟着三皇子的侍卫指引,她迅速带着连硕跟上了三皇子的马车。 余莫卿不是没见过皇家的车马,毕竟三年前,“亏得”秋狩的经历,她才丧失了刚刚重生后对未来的所有未知的希望。可虽有盛景在前,但这一次她还是有些瞠目结舌。 只见这次出行的队伍甚是庞大,巍峨的长队犹如一条蜿蜒盘旋的山路,又似一条游荡的水蛇,浩浩汤汤,延绵不绝,一路朝靖州驶去。听闻是因为江南水灾之劫一过,圣武帝特赦,承蒙隆恩,准许大臣和一众家眷前来。 而根据余莫卿事先的安排,今年相府一家都不会出行,理由是余莫卿刚刚释放归家,不想再回旧地重忆当年伤心之事。 所以这一次,除了相府,朝中几乎所有大臣都会前来,包括往日都不曾出宫的后宫家眷。 从马车到马匹,个个都是挑选精良c制作精良,为的就是这一次出行中出不得任何差错。 每个皇子都安稳坐在自己的马车里,身后带着一众照顾起居的宫人和保护的侍卫。还有普通大臣家的车马,也是应有尽有,好不痛快。 因为余莫卿是后来才与众人汇合,又是民间商贾的身份,所以即使到了也没太多人注意。只是默默在三皇子窗边只会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 所以即使是余莫卿今日身着水青色云纹锦袍,长眉斜入,英气入骨,额上绑了一条淡蓝色锦缎头带,衬得一脸俊逸之色,也没有引起谁的注意或怀疑。 而要说今日最为独特的,当属平阳公主邢天熙最为抢眼。 城门之时,车马需要汇合停留一阵,所以余莫卿才跟上三皇子的车马。谁料她也准备下马休息一下,便听到一声尖锐而软糯的声音。 “小黄!你给本公主下来!快下来!”邢天熙娇艳如花的面庞上染了一层怒气,正骑在马上,插着腰,仰头看向一棵树上。 原来是公主今日一时兴起,所以骑马出行,便将她惯养的一只猫也带在一旁。谁料才在城门处停了没多久,她的猫便调皮的跳出了装它的袋子,还自己爬上了树,一时间不肯下来,惹得公主气急败坏。 公主身后一众宫人都在树下更加着急,毕竟公主是不可能上树去救猫的,而且公主还曾下令,不准任何人伤害或惊吓到那猫。这参天大树高耸入云,普通宫人若爬了上去定要伤了那小小一只的猫咪,而若是御林军上去,这些五大粗的军人,不将猫咪给弄疼都不错了。 余莫卿原本下马的动作停了下来,保持着一手拿着缰绳的姿势,略带戏谑的看向那抹桃花般惹人怜爱的脸庞,嘴角挂着一丝浅笑。 即使过了这么久,她可没忘记平阳公主,可不就是傅子文心心念念的那个心上人吗?她穿越而来,虽没有见过其真人,原主的记忆倒是告诉她,此人不仅美若天仙,并且性子活泼可爱,难怪傅子文怜爱不已。如今之见,确实不假。这邢天熙虽长得清纯可爱,性子倒不娇柔,骑马剑术样样精通,所以今日骑马之姿,甚是英姿飒爽。 想到邢天熙,她又不得不想起傅子文。 如今公主的猫挂在了树上,傅子文不是应该立刻感到,开场英雄救美吗?再说今日如此盛行,傅子文作为将军,不可能不来呀?人呢? 余莫卿脸上划过疑色,还未等她细想,三皇子的窗帘被掀了起来。 “什么事?”三皇子眼神颇冷,面色略有一丝不满。 余莫卿侧头答道:“回殿下,好像是哪个女眷,在树下停留之际。”她暗想三皇子疑心重,她虽多年待在其身边,但并不代表她熟识宫中所有人。即使她作为秋棠也为太子办事,但宫中女眷毕竟接触甚少,虽听过名字,但也不会认出谁的模样。 三皇子探头看去,蹙眉道:“又是天熙那丫头” 余莫卿假装反应过来,顿时行礼:“属下愚钝,竟不识那是公主殿下。” 三皇子懒懒答道:“也难怪你不认识,这丫头早不知在哪个宫里玩东玩西,哪儿有一点公主的模样她到底怎么了?不好好待在车上,骑什么马” 余莫卿又假意听了些什么旁边人的议论,回道:“貌似是公主殿下的猫爬到树上下不来了,宫人们有些着急。” “宫里真是没一个省心的”三皇子随意挥挥手,又小声嘀咕起来,“那个傅子文呢?跟着皇兄死哪儿去了”说着三皇子脸上多了一层不满。 余莫卿假装没听到傅子文的名字,只当是有所会意,点了头,朝后看去:“连硕。” “是。”连硕领命,立马脚下生风,朝邢天熙那边赶去。 只见众人还未看清,连硕已经以极快的速度上了树,脚下竟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 树上那只小猫儿还似玩得不够尽兴,只顾着用前爪掏着前面的树叶。 连硕的手已经伸了过去,趁着小猫往上一扑,迅速接过它柔软的身子。随即轻轻落地,将那小猫呈到了邢天熙马前。 有宫人上前,将小猫接了过去,又递到了邢天熙面前。 邢天熙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将小猫接到手上,嘴里轻轻松了口气,脸上洋溢着笑:“好在回来了”又看了看跪在地上行礼的连硕,顿时想起自己的身份,端起了脸:“多谢这位公子。” 连硕低着头:“多谢公主夸奖,小的只是听从弘毅公子之命。” “弘毅公子?”邢天熙眨了眨那忽闪的大眼睛,一副水灵的模样,“不就是那个父皇特意准许随行的弘毅公子吗?原来是他呀你家公子在哪儿呢?可能让本公主瞧瞧?” “回公主殿下,公子随三皇子殿下行。”连硕答道。 邢天熙一听,不自觉朝三皇子车马看去,只见那处一俊郎少年,模样不卑不亢,见她朝自己看去,会心一笑点了点头。 邢天熙顿时一愣,又微微眯眼,不知心中想着什么。接着她便骑着马便往三皇子的马车走去,怀里的小猫舔了舔爪子,仿佛是知晓自家主人的小心思。 三皇子的窗帘还掀着,他朝邢天熙冷笑:“你这养的畜生倒是不省心” “三皇兄说笑了,皇妹养的畜生是不省心了些,可却也没碍着谁呀?”邢天熙盈盈一笑,唇舌反语。她自然聪明得很,怎会听得出三皇子一语双关之意是变相的说她,自然不能弱了自己的气势。 三皇子也作没听出邢天熙的反抗,淡淡看了她两眼。他心里倒对余莫卿很是满意,毕竟她这一举动,会让公主对她大有好感。日后若办什么要紧事,没准还能通过这傻丫头一下。 邢天熙又换了一副正经模样,看向余莫卿,语气很是客气:“倒是你这随行的属下,还真是一把好手” 余莫卿立即行礼:“草民弘毅,参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 “不必行礼,公子乃父皇特许之人,身份非同一般,不用对本公主行此大礼。”邢天熙语气温和,嘴角轻勾,“刚才还要公子好意,差人前来搭救本公主养的小玩意儿。” “公主言重了,草民不过借着三皇子的美意,才派人前去。并且又非自己会武,借花献佛,着实让公主笑话了”余莫卿谦虚道。 “公子客气了”邢天熙轻笑,“这一下也算认识公子如此行侠仗义之人,本公主此行必有所获,还望公子多多与本公主交谈交谈,免得此行百无聊赖啊” 余莫卿点头:“承蒙公主赏识,草民定当竭力陪同。” “好了,咱们要出发了。”邢天熙掩不住的欣喜之色,“三皇兄,皇妹告退了” “免礼。”三皇子随意答道,并未准备和她多说什么。 目送邢天熙骑着马朝自己的车行走去,余莫卿也行了礼。待邢天熙离开,她才正了正身子,朝三皇子看去。 谁料三皇子竟有意打量起她的模样,而且还目不转睛。 余莫卿倒疑惑,心里不禁腹诽道,难道三皇子发现了什么端倪?试想她刚才和邢天熙也没多说几句话,难道她一时大意,话里露了破绽? 她咽了咽口水,轻声道:“殿下?” “倒也没什么”三皇子挑了下眉梢,“以前倒没发现,你竟然和傅子文长得有几分相似?” 余莫卿假装没听清他的话:“傅傅将军?”这些尊卑称呼倒少不了。 “嗯”三皇子声音拉得有些长,眼神有些戏谑“远看倒有些相似,细看的话,还是有所不同我倒有所好奇,你这几年是如何保养的,这男子扮相,倒要比那傅子文要俊得多” 余莫卿听完三皇子这番话,倒有些蒙。她何时又长得像傅子文了? “殿下是在说笑?”余莫卿疑惑。 “本皇子何曾爱说笑了?”三皇子轻笑,“你这张小脸蛋这几年倒是变得比在护女院时要好。你看天熙那一脸垂涎的模样,可不是被你这俊俏模样给迷住了?呵呵” 三皇子一阵笑意在余莫卿看来,让人有些背脊发凉,她暗想自己男装真的有那么令人艳羡的资格?而且说她和傅子文像着实令她惊讶不已。照她三年前所见傅子文的模样,自己和他哪儿有丝毫相似?更何况前一段时间才出现了一个和自己相似的金珂,这会儿难道又是巧合? 但她明面上不能表现太多疑问,只是笑着回道:“殿下忘了?当年属下落水之后,曾寻得一位异士为自己修复容貌,大抵是那异士对傅将军有所仰慕,索性在属下脸上动了手脚吧?哈哈” “也对。那本皇子倒佩服这异士,当真是一双巧手”三皇子调侃,“行了,我歇息片刻。你倒跟紧了车马,免得丢了人”说着,便放下了窗帘。 “是,殿下放心。”余莫卿点头。 待三皇子没了声响,余莫卿又不自觉疑惑起来,脑中被刚才三皇子的一番话搅成乱麻。 别人若听到与他人长相相似,兴许会付之一笑,当作笑谈。可是余莫卿不同,她早就发现自己和余父余母没有过多相似之处,和大姐二姐也没有过多相似的地方。再说她体内还有层深厚内力,与时代习文的相府一家根本不可能有关联。 她一再怀疑自己的身世,可是现在一下有两个和自己长相相似,却身份悬殊如此巨大的人摆在面前,让她有些不敢猜测这样的可能性。 她知道人世间没有那么多可能性,只能安慰自己这只是长相罢了。也许是她多想了,没准只是脸太过大众,所以撞脸了? 她甩了甩脑袋,不让自己多想,继续骑着马随行。 一路上途径那些曾经熟悉的驿站歇脚,余莫卿的眼神都不禁有些发冷。 这些原本应该开心的回忆,却生生变成她曾久久不能释怀的噩梦。如今重走此路,颇有一股难以忘怀的感伤。 她眼神渐冷,拳头躁动。这些过去的耻辱和痛苦,她定要向太子一一讨回。 很快,这一队浩浩汤汤的车行便到了靖州猎场的地方。许是今年一切太顺,一路上也没什么耽搁。 因是被圣武帝器重的民间之人,所以特意准备了一间小帐在三皇子大帐的旁边,也好方便她听从三皇子安排。 其实在余莫卿眼里,这些都是一样的,不管她住在哪里,此行的目的是做到万无一失。但唯一不同的事,她这次住在三皇子的包帐附近,也就意味着这一带住的都是皇子,而且离太子的包帐很近。 她刚一带着连硕将东西放下,便轻叹:“看来这次,连老天都要帮咱们了” 连硕自然也看出了这样的大好局势,也为余莫卿开心:“主子说的对。” 余莫卿轻笑:“即便这样,你要多加注意,我吩咐的那些事万不得有所疏忽。” “自然,属下必定嘱托好一切。”连硕行礼道。 “行了,那你帮我看着点外面。今日傍晚我们便与靖州这边接应的弟兄们出去查探猎场地形。”按照余莫卿的计划,她今夜就要将猎场打探完,趁早做好布防。 “是!”连硕便退出了包帐。 见连硕一走,余莫卿便将带着的那个宝盒拿了出来。 她微眯双眼,嘴角轻勾,这可是这一次的重头戏,可不能少了这宝盒的戏份。如果一切顺利,她会先将脏水往太子身上一泼,再借此引发圣武帝重审旧案的疑心。 她也知道,光是自己的案子还不足以让圣武帝为之动容,毕竟她不过是个郡主,比起整个大昭未来的储君,她的出现也只是个替罪羊的身份。她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勾起圣武帝对当年五皇子谋反的怀疑。 她怎会不记得当年圣武帝的草率和武断,甚至没有仔细查证事实,便听太子一面之词做出决断。她可以看出,五皇子那般柔弱懵懂的模样,直到案发前都还不知道自己身处怎样的环境之下。如果不说是太子陷害,她都不会相信。假如这次有迹可循,她便能趁机推波助澜。毕竟历朝历代的皇帝,是绝不会允许自己的皇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使坏的。如此一来,她便更有把握将太子彻底打压,为自己真正正名。 她挑了一下眉,将宝盒藏在了那不大不小的床下,又拿了些东西进行遮掩,免得被别人发现。 待藏好了盒子,她又回想起之前来猎场的那次,所途径的地方。因为那时候没准备地图,所以才导致她在猎场里迷路,被太子设计包围于此。所以这次她定要好好设计好路线,将一切部署完善。 就在余莫卿估摸着猎场的地形,思考应对突发状况的计策时,门外传来了通报声。 只听外面道:“福大监到!” 余莫卿眼神一凝,那不是圣武帝的贴身太监,内监总管吗?他来做什么? “进!”她轻声应了一声。 只见福大监笑脸盈盈的走了进来,略略施礼:“参加弘毅公子。” “大监客气了,该是草民行礼。”余莫卿谦逊行礼。 “公子心生宽宏,圣上有所嘉奖,特派奴才过来,请让公子参加晚上的开狩宴,还请公子定要赴宴,免得弗了圣上的美意呀!”福大监语气倒是轻柔,但又夹杂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仿佛是代替了圣武帝,给余莫卿施加一种无形的压力。 余莫卿凤眸微眯,这福大监也来的太巧了,看来今日她还查不了猎场的具体情况? 但是毕竟是圣武帝的意思,她无法抗拒,只能顺从的答应:“还请大监回去复命,草民知道了。还要替草民谢上如此隆恩,无以为报” “自然自然”福大监笑意满满,“那奴才也就告退了,还请公子好生安顿” “大监慢走”余莫卿笑脸相送,一肚子坏水准备吐出来。 见福大监才走,余莫卿又放了心,看来她也只能重新安排了,否则这边惹了圣武帝也并非良策。于是她又叫来连硕,让他今夜先带人过去熟悉,回来与她细讲,待明日得空,她再亲自过去。所有计划向后推迟一日,顺便再传信增派人手,以备不时之需。 又正好三皇子的人来宣,余莫卿又不得不前去应对三皇子,便让连硕快些去办了。 连硕一走,余莫卿便急着赶去三皇子帐内,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找她。 谁料三皇子帐中早已站了些人,个个面色兴奋。 三皇子坐在主位上,向余莫卿招了招手:“你们看,这便是弘毅公子。” 余莫卿一时微愣,又立马反应过来,神态自若的往帐内走去,面带微笑。她才知道,原来这些是三皇子的一批门客,以及太子部下的一些人。 秋棠虽帮三皇子和太子办事,但多年来也是屈居背后,并不露面。如今正巧又了弘毅公子的身份做掩护,也正好可以将余莫卿推至众人眼前,混个脸熟。 难道这就是三皇子近日来一直将她往外推的意思?是让她更好的掌握其门客部下一甘人等的消息?还是让她更好的拉拢这些人?又或是为他扩大人际圈,更好的替他收集消息? 她依旧不得而知,而她现在能做的,无非是顺从三皇子的意思,按他说的,和每个大人一一问好,打了声招呼。 这些人之中自然有眼力过人的, “细看之下,才知弘毅公子真的是面色清秀,青年才俊呀!” “佩服佩服,弘毅兄弟年纪轻轻便这般有才有功,是我辈之栋梁啊!” “正是如此,公子如此优秀,助我大昭兴盛之至,实乃我等之幸也。” “弘毅公子,我可听说了,圣上早就差人请你今夜赴宴可是?我俩可要多喝两杯啊!哈哈” “对对,我也要弘毅公子可莫要忘了我呀!今日宴会,咱们可要好好喝上几杯,不醉不归!不醉不归呀!” “诶!怎么能不醉不归!明日咱们还要去猎场射艺,今夜若醉了,明日其不误事!嘿嘿弘毅公子,咱们也就切磋切磋,酒不过剩呀!” “也对,咱们量力而行就是了!” “对呀,咱们能喝多少就多少,可不能逼了弘毅公子呀!” 一阵开玩笑过后,几个大臣已经自顾自打成一片,开始聊东聊西。 余莫卿也就在一旁默默听着,偶尔搭上几句,便笑了笑以示敬意。 三皇子默默喝了几杯暖茶,又将余莫卿招近了些:“父皇可是派人宣过你了?” “回殿下,是福大监过来知会了一声。”余莫卿如实答到。 三皇子点了点头:“嗯,那便是父皇的意思了今夜你倒要好好表现” 其实余莫卿也不太懂三皇子的意思,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暴露在圣武帝面前,究竟对他和太子是好是坏。她也许痛恨太子,但扳倒太子也就意味着三皇子和自己都会失势,她就算撇开和太子的关系,她也无法否认和三皇子待在一起这么久,如果身份曝光,她会不会备受牵连? “殿下的意思是?”余莫卿也想不到别的了,干脆实话问了起来。 “其实也不是让你怎么表现,毕竟赈灾一事早就在大家心中有所定夺本皇子的意思是,你尽量得体一些,别出了岔子你也放心,所有人故意为难,本皇子自会替你解围。”三皇子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看起来有些令人生疑,却不知他背地里的打算。 算了,余莫卿心想,反正三皇子也是没什么太多惹她多心的地方,暂且也威胁不到她。她反而可以利用这层身份打掩护,趁机获得更多有利的消息,好让这一次猎场里的行动更加顺利。 她点点头:“是,多谢殿下。” “行了,这些人也认的差不多了,往后可莫要忘了走动,记着吗?”三皇子挑眉,“也没什么车的事了,你若乏了便回帐吧。” 余莫卿看了一眼眼前这些交谈甚欢的大臣们,转过头来向三皇子行礼:“那属下便告退了。” “去吧,记得晚上赴宴。”三皇子又提醒到。 “是。”余莫卿恭恭敬敬的退出了三皇子的大帐,立马回到了自己那一寸土地之中。 帐内的设施比较简单,余莫卿也没有过多的娱乐,只能再确定一遍宝盒的存在,又开始规划起来更详细的计划步骤。 夜色很快降临,苍凉的草原上空被延绵的火烧云所覆盖,一片鲜红的背景下,原来是大昭皇室躁动不安的心。 余莫卿提前做了准备,只待几个宫人过来请人,她才敢踏出帐子,随他们前去赴宴。 猎场的看台早被装饰的鲜艳异常,因着中央烧得正旺的篝火,显得更加美丽摄人。 远远看去,众人倒像了陪衬,而这猎场看台倒更加吸引人。 这安排的倒凑巧,将余莫卿的位子排在了三皇子一旁,所以余莫卿随即上了主台。她可没忘记,当年只有众皇子和圣武帝坐在看区主台之上,连她爹爹一介丞相也只能在看台之下的普通位子上。如今她才以弘毅公子的身份,倒也坐到了这上面。 她兴许有些明白了,三皇子大抵有让她为官的意思,所以亲自引她上台,作实了她门客的身份。 她淡淡挑眉,她倒不怎么介意,只是三皇子未免这般显山露水,是不是有些过火? 算了算了,还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她不是向来见招拆招的吗?这三年之间,大大小小的突发状况她何曾没见过?又怎会怕这点小场面。 这样想着,她便神态自若的抬了头,这才注意到一道诡异的视线。 她默默看去,不自觉舔了舔嘴唇,原来是傅子文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暗自较劲 看台主位正是圣武帝的龙椅,而坐下两排相对的是六个位子供各皇子入座,正巧今年有邢天熙,位子不多不少。 为了方便,所有皇子和公主身后都安排了一个副位,坐的正是自家门客或谋士。 因才开始准备,圣武帝还在自己帐内休息,而看台下尚有人没有入座,所以离开宴还有段时辰。提前来的大臣们,也都各自在自己位子上,吃吃点心,喝着茶水,有些相熟的早就聊开了。 而余莫卿因为自己的身份,刻意在三皇子身后坐得乖巧,也不偏头看谁,目光丝毫未动。索性想了想今日种种怪象,又猜不透三皇子用意,还是自己安稳点,别出了什么乱子,谁料又被一阵诡异的视线盯得心里发毛。 随着视线看去,她眉心一跳,那坐在对面太子身后的,不正是那个大冤家傅子文吗? 只见傅子文一身军装,端坐在太子座位的后面,相比于三年前,他的容貌还是那股子冷淡清高,却又俊朗清逸,只不过如今多了些胡茬,更添一股血性男儿的模样,果真是个当将军的人。 余莫卿再看去,那视线中夹杂着一丝不满和怀疑,始终不肯移开。 余莫卿先开始倒疑惑,自己不过是作为三皇子带出面的门客,用得着这么如狼似虎的盯着自己?她虽知道傅子文为人警惕,但这么明目张胆的盯着人,倒有些过分了。 过后她又想,毕竟傅子文心里还想着的是二皇子,如今太子当道,三皇子又和他是一条船上的,在秋狩之始的宴会上带来这样的人,着实令人怀疑其用意。且不说是不是圣武帝的允许或赏赐,从弘毅公子的名号打响后,想必他都怀疑过这个身份的真假,以及此人存在的意图。 只不过,怀疑就怀疑,偏偏这傅子文的视线太过猛烈,又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难道就不怕不明真相的人以为他是断袖之癖? 余莫卿虽身经百战,但还是有些无奈的承受着这视线。又为了掩饰这种局促,她端起了桌前的水杯,抿了口茶,自然侧过头,避开傅子文那作祟的眼神。 这一看倒好,她才注意到原来公主也在看她。 只见邢天熙早已换上了一身轻便戎装,发饰装扮得也很是轻便灵巧,娇艳的小脸蛋上徐徐露出一丝娇怯,是不是用那一双明亮水灵的大眼睛朝余莫卿这边投来目光。 余莫卿心里轻叹,原来是这傅子文吃醋了呀。倒不想她这一身男子装扮,还真唬到了这个单纯的公主? 她在傅子文和邢天熙两人的脸上来回扫了几眼,颇有些无奈。没想到傅子文也是个痴情种,对邢天熙的一举一动都那么关心。哪怕邢天熙就只瞥了余莫卿一眼,恐怕傅子文也想知道这一眼的目的是什么吧? 就好比当初那妖孽还在她身边一样,是不是花言巧语的跟她打趣。明明她说话那么狠毒,那妖孽仿佛是没听见一般。 想到这些,余莫卿的眼里不禁泛出柔光。但又想到这妖孽也不知何时出现,她眼里那一丝柔色便很快褪去。 只是她不知道,仅仅是她脸上这么微小的变化,也尽被一个人默默收入眼中,丝毫不肯放过。只是些视线不在她面前,她丝毫没有察觉到。 余莫卿刚一抬头,那视线又不动声色的移开了。她又往对面瞥了几眼,想着傅子文那令人无奈的视线,怕是邢天熙不仅仅因为她是弘毅公子的身份才如此明目张胆的向她投以热切的视线,更有可能的是,她俊逸的模样比傅子文那有棱有角的模样,更添一丝柔色。再说还有今日救猫的事在前,邢天熙对她印象不差,所以现在才更加迫切的想要了解她。 余莫卿挑眉,邢天熙这丫头果真是单纯。在她的印象里,邢天熙和傅子文两人其实是情投意合,只不过这邢天熙向来吵吵闹闹,东玩西跳的,对傅子文偶尔亲热,偶尔冷淡。尤其是遇到自己感兴趣的,便会明目张胆的行动,根本不顾傅子文的态度。 而傅子文不同,他虽为军人,平时冷傲如霜,却将那一身柔情全给了邢天熙,对邢天熙是能宠就宠,向来顾不得其他。并且从不允许其他的女子靠近,以免邢天熙有所误会。就好比那一次,原主为了参加傅子文的寿宴,差人去读情诗,激怒了傅子文,结果自己忧郁的想要上吊自尽,也真是难为了原主对傅子文的一片痴心呀。 想到这儿,余莫卿不禁眯眼,凤眸中透着一丝狡黠,这傅子文往日对她真的是坏透了,她可不能这么轻易便宜了他。虽说他是永夜的好友,又是一直帮衬着二皇子,但这并不代表余莫卿不能戏耍他呀? 余莫卿挑眉一笑,忽然正了身子,朝邢天熙那边看去, 正巧邢天熙在偷瞄余莫卿,被这视线一撞到,脸颊飞出两道红晕。 余莫卿不以为然,优雅的端起了茶杯,稍稍抬了点以示敬意,又温儒一笑,两眼皆是柔光。 邢天熙会意其意,更加不好意思的低了头,嘴角扬着一抹弧度。 如余莫卿所料,傅子文一张俊逸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崩塌,眼神也充满了幽幽绿光。她也知道,还有正对面四皇子身后坐的余学敏,不断对她传来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又时不时摇头轻叹,自己的妹妹还是这么古灵精怪。 她暗自发笑,又迅速敛色,模样不羁地把玩起面前的酒杯。 终于,在大家的期待中,圣武帝的圣驾终于到了,原本轰声作响的看台上下一时间静了下来,众人立马起身行礼:“参加陛下c贵妃娘娘,万岁金安。” “免礼免礼”圣武帝今日甚是开怀,富态的脸上透着无数红光,“大家入座吧” 余莫卿还没看清圣驾便跪了下去,也跟着行了礼,才起了身子,坐到位子上。待她看向圣武帝时,才看清圣武帝身旁坐了一位及其华贵的女子,模样甚是华贵。 原本秋狩是不带后宫女眷的,不过今年是特例,连邢天熙都跟来了,也没理由不带后宫佳丽。 只见那贵妃眉如远黛,眼如秋波,唇若丹朱,乌发高挽,头钗精致,好一副雍容华贵之姿。那贵妃身穿大红宫装,正挂着盈盈一笑,一脸娇媚的挽着圣武帝的手臂,很是夺人眼球。 余莫卿挑眉,想必是宫里哪个得宠的妃子吧?正巧三皇子略略别过头,将手招了招。 余莫卿凑近,只听三皇子略带不屑,懒懒道:“那是本皇子和太子的母妃,惠妃,可莫要记差了今年父皇恩准前来,待会儿免不了要敬酒的” “是,属下明白。”余莫卿点点头,便又靠回了座椅上。 原来这就是惠妃呀?她的神色突然有些戏谑,暗想这三皇子竟然和她说惠妃是他和太子的母妃? 她撑着左手,不自觉摩挲起拇指和食指。她可不是没打听过后宫之事,当今太子和三皇子皆为皇后所生,只不过皇后早年患了疾病就陨了,圣武帝便将年幼的太子和三皇子交给惠妃抚养。这惠妃的母家虽只是一城富族,家中却设有多人在军中和朝中,且位列高官之中,身份无可媲美。又因惠妃容貌出众,温婉贤淑,从入宫之初便盛得圣武帝宠爱。只不过惠妃早年身陷后宫纷争,所以无法孕育子嗣,又碍于皇后乃太后母族之人,身份无法动摇,圣武帝便将她封为贵妃,以示对其宠爱和敬重。 正巧有如此机会参加秋狩,惠妃更是盛宠一时,脸上颇有一副红光。虽眉眼间能看出其年龄的变化,但依旧挡不了那曾经精致姣好的容貌。 只是明明不是自己生母,三皇子竟这么随意的称呼惠妃为太子和自己的母妃? 这番行礼过后,圣武帝抚了抚惠妃的手,站起了身,举起面前的酒杯,笑道:“那咱们就开始吧” 一旁的福大监也高声呼道:“开狩宴,开席!” 只见陆续走出了宫人,手里纷纷端着食物和美酒,给每个位子前一一摆放。 余莫卿一旁站着的宫人给她的杯里倒了酒,她点头示意了一下。 待到圣武帝又宣布了些无关紧要的客套话,开狩宴才算正式开始。 一时间整个宴上又热闹了也起来,杯酒作乐,觥筹交错,有些人已经站起来走动。 余莫卿早已有些饿了,便自顾自动起了筷子,拨弄了几下眼前的肥羊肉,吃了几口便不再动筷子,因为她知道,应该是到了三皇子带她敬酒的时候了。 三皇子先站了起来,示意余莫卿跟上来,趁着太子等人早敬了一圈,便带着余莫卿往圣武帝的位前。 行了礼,三皇子便道:“儿臣恭祝父皇此次秋狩大开全胜!” 余莫卿也跟着客套了一番,又是谢圣武帝携带之恩,又是祝大家旗开得胜。 三皇子又对着惠妃问候了一番,余莫卿则站在他身后,默默听了些母子之间的客套话。她暗自观察,这惠妃对三皇子很是关心,言语间皆是嘘寒问暖,只不过这客套的有些过分,让余莫卿有些怀疑其中做戏的成分。 但她毕竟没工夫管这些,耳朵自动过滤了那些无关紧要的话。 敬完这边,三皇子便带着余莫卿从太子敬起,态度很是恭敬。 只见太子醉眼微醺,缓缓举起酒杯,嘴角扯了扯:“这弘毅公子的酒,本宫还真要喝的” “太子殿下金躯,还望照看着身体草民干,太子随意”说着,余莫卿一仰而尽,动作甚是潇洒。 太子见状,也没多劝阻什么,抬了手,也只是轻轻抿了几口。 余莫卿一放下杯子,便注意到傅子文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即使是见到三皇子在,眼神还是透露着一丝不满。 三皇子自是注意到这种的状况,轻笑道:“傅将军,仿佛是对本皇子的这位贵客很有兴趣?” 傅子文冷笑着,起了身给三皇子行了礼:“殿下说笑了,微臣不过是看弘毅公子有些面熟,自己倒怀疑起他的真假” “真假?”余莫卿挑眉,她不是不知道傅子文的敌意,只是她没料到傅子文今日是铁了心和她过不去,竟然如此直截了当的和三皇子说出自己的怀疑。她不慌不忙的行了礼,一副谦卑模样,脸色倒有些茫然:“草民参见傅大将军,不知草民可惹了将军不快,竟令将军对我有所怀疑?” “的确,也不知弘毅公子可是惹了将军不快,竟说出如此的话来?”三皇子也帮着余莫卿说话但傅子文毕竟还是太子的人,便给他找了台阶下,“莫不是将军嫌弃本皇子挖来了弘毅公子,怕他抢了你的风头?” 傅子文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眼神发冷,不自觉撇了撇嘴。 “算了子文,你好歹也是一朝将军,和他一个贱民争什么风头?”太子虽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但还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在傅子文身旁小声提醒着。 余莫卿六感甚好,自然听到了太子的声音,只不过装作没听见的模样,面带无辜的的看着傅子文。 她知道,其实太子并不会对此批判什么,也不会拿来做文章。毕竟她现在是三皇子带的人。虽然于身份来说,弘毅公子只算民间商贾,在太子眼里是最瞧不起的那一等贱民。只不过以太子多疑的性子,并不会一直相信傅子文,如果哪天形势一变,保不准会亲自对傅子文动手。所以不管于私于公,太子只会将弘毅公子作为一股新的力量,将其钱财和身份地位,都归为自己的势力之一,待用时之竭力,弃之如履。 难得见到傅子文吃瘪,余莫卿挑眉,她知道傅子文也说不出什么,毕竟他不禁会考虑到,是说自己对她身份的怀疑?还是对她那张脸的怀疑? 但傅子文也不是傻子,突然想到了该说什么,刚准备一开口,又被余莫卿抢了先。 “草民想着,怕是傅将军怀疑到草民这张脸了吧?”余莫卿明白,只有占得先机,才能反客为主,将主导权把握在手里,“傅将军怕是误会了,草民早年失容,曾找寻异士相助,将容貌改善,不曾想倒和傅将军有些相似,倒惹了将军烦恼,着实是草民的错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狭路相逢 傅子文一听,明显有些发愣,他自然不相信余莫卿所说,可也再找不出什么话来辩驳,只能抿着唇。 三皇子也出面替余莫卿说话:“怕是傅将军是误会了吧?哈哈,这弘毅公子曾经确实有过毁容的经历,所以才抛头换面的。想必傅将军没有这般小气,连模样都不能让别人一样了吧?” 太子脸上还是保持着傲慢,摆了摆手:“子文向来大度,对这种事自然不会上心,是吧子文?” 傅子文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行礼道:“刚才是属下鲁莽了,还请三皇子不要责怪。” 三皇子轻笑:“不碍,反正日后将军没准还要和公子公事,这一来二去的,也是人之常情,理解,本皇子理解的” 余莫卿也回了一礼:“多谢将军宽宥,草民感激不尽。” 说完,三皇子便带着余莫卿继续敬酒。 余莫卿嘴角一抹轻笑,将酒杯放了下来,却未注意到转身后,太子眼里一抹怀疑的神色。 接下来将各个皇子和公主敬完,也都没什么特别的事。只不过敬到邢天熙时,她的眼神更加娇羞,但仿佛是舍不得一般,又强拉着余莫卿一来二去说了些客套话,惹得傅子文哀怨的眼神还是追随着余莫卿,仿佛是想在眼神中透露气势,让她不要再靠近邢天熙。 待离开这一边时,余莫卿突然咳嗽了起来,三皇子不禁回头看了她一眼:“可还受得住?” 余莫卿抹了把嘴:“还可以” “不行就别逞强,今日也本只是带你出面熟悉一下,用不着逞能。”三皇子语气不咸不淡。 “谢殿下关心”余莫卿行礼,“只是属下疑惑,殿下的意思是” “你向来聪明,不用本皇子多说吧?”三皇子挑眉。 余莫卿咽了口水:“属下知道了。”如她所料,三皇子确有将她带入朝堂的意思,他想她潜入大昭朝堂打探消息。只是,他到底是为了太子着想,还是为了自己? 三皇子又摇了摇手里的酒杯:“行了,现在只需再敬六皇弟一杯就行了,你若受不住,就以茶代酒。反正剩下的大臣们就等着过几日再说” “属下还能再喝一杯。”余莫卿佯装早已微醉却要死撑的模样,毕竟她已经习惯让三皇子看出她的努力和顺从,才能让三皇子打消对她更多的怀疑。 只见六皇子并没有带着和当年那样的面具,他穿着一身锦白衣衫,头戴一顶白纱帽,挡去了他所有的容貌和身形。唯一露在外面的修长指尖异常苍白,手里还握着一块素色手帕,纱帽后不断传来他虚弱的咳嗽声,他的身子略有些颤抖,不禁举起帕子去接,过了会儿,手中的帕子无力垂下,紧捏的一角露出一丝刺眼的殷红。 他身旁站了几个服侍的人个个面色紧张,一面端茶端药给他喝,一面端来水给他洗手,生怕他出什么事。 余莫卿略略挑眉,没想到三年过去了,感觉这邢天灏的病情比以前还差,难道宫里的御医都治不好吗? 她对这六皇子的印象向来浅,仅仅只有当年猎场之上她准备残杀楚世昌时被他阻止过,其余的也没多少接触了,更别替说过什么话。她好像也没听过他依附哪一派的说法,还是一副云淡风轻c不理世事的清高模样。这一副病殃殃的模样,到底是为了隐瞒大昭皇室中的风起云涌?还是真的体弱多病? 余莫卿不得而知,她只知道,不管是谁,出于什么目的,只要是阻挡在她面前的人都会是她的绊脚石,她下定决心要铲除太子,任谁都无法撼动她这个想法和决心。 见六皇子身体这么差,三皇子不禁皱眉:“猎场如此风大,六皇弟可要先请安回去歇息?这身子可比这宴要重要啊” 六皇子摇了摇头,喘了口气才道:“谢三皇兄关心,皇弟还能撑着再说,三皇兄都已带着这位公子敬了一圈,皇弟也不好不喝呀”气若游丝的声音,却带着一种暗沉的磁性,听来既让人喜爱又怜惜。 “你身子向来不好,这酒皇兄也不逼你,喝点茶就好。”三皇子见他坚持,也没再多劝说,“弘毅,这是六皇子殿下,他向来多病,父皇特许他可以不常来入朝,所以那日没能见着。” 余莫卿暗想,这六皇子的声音虽很是虚弱,却总有一股熟悉的味道,不过她又想,也对,三年前他们也不是没见过,声音自然听过,只是比以往听来更加脆弱,像一块易碎的玻璃,稍微用点力就会碎成一地。 想着自己是来敬酒的,想这些没用的干嘛?于是她撇开这些多余的想法,很是恭敬的行了礼:“草民弘毅,参见六皇子殿下。” “不必多礼”六皇子掩在纱帽后,也没人能看清他脸上神色,他语气颇淡,听不出情绪,刚说完这句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副垂死挣扎的模样。只是没人注意到,那纱帽后那一双墨眸,透着如烟如雾般的素纱,一个劲盯着那张熟悉的脸庞,嘴角还勾着一抹戏谑的弧度,嘴里倒依旧咳嗽着。 三皇子先抬了抬酒杯:“六皇弟还是多注意身子,免得受罪这酒,皇兄先干。”说着便一仰而尽。 余莫卿也跟着举杯:“六皇子殿下身子金贵,还请殿下担待草民承蒙三皇子赏识,能有幸见过六皇子殿下,实属草民之幸。这杯酒,草民干,还请殿下随意,但也以自己的身子为先”说着也一仰而尽,动作甚是潇洒。 “原来这便是近日宫中交谈甚多的弘毅公子呀?呵呵”六皇子的咳嗽声渐渐消停了下来,他缓缓举起茶杯,“既然皇兄敬酒,皇弟启有不喝之理?再说弘毅公子又在此,本皇子也得行客主之道呀,便以茶代酒吧”说着抿了几口茶水,便将茶杯放了下来。 余莫卿又行礼:“六皇子殿下客气了,草民轻贱,还请皇子悠着点身子。” 难得听到六皇子轻笑,却又带着艰难的咳嗽声:“公子说笑了,这日后若有什么事,还得麻烦着公子,公子大可不必这般客气。” “殿下客气”余莫卿一副恭敬模样,丝毫不敢接受太多夸赞,又轻松将话客套了回去,免得抢了三皇子风头。 “对了,听闻弘毅公子是西南新起之秀?所以公子是西南之人?”六皇子问。 “回殿下,并不是,草民是国都人,只不过在西南发迹罢了。”余莫卿回道。 “原来是这样啊”六皇子意味深长,“听闻西南烟雾缭绕,很像仙境,本皇子身子弱,没离开过国都,原本还想着公子的福分,去西南游玩一番呢” “那恐怕要弗了殿下的意了”余莫卿的语气有些为难,“草民自从在西南发家,便将产业交给了那边的手下,自己便回到国都逍遥了,说起来,也已许久不回西南了。倒是弗了殿下,实属草民” “倒也无碍,大抵是本皇子想多了,毕竟我这身子骨也架不住舟车劳顿,听闻去西南的路也不好走,不是?”六皇子轻笑。 “正是”余莫卿答到。 见聊的差不多了,这一场开狩宴也进行的差不多了,余莫卿也回到了自己位子上,心里倒佩服起那六皇子。刚才他和自己说的一番话客套是客套,可他为何关心起她是不是西南之人?明明语气里有对西南之景的向往,却要拐着弯表明自己体弱多病,不仅离不开国都,也没别的打算,若何时局势一旦崩裂,他也可作为没有威胁的人。 她不禁侧头瞄了六皇子一眼,这六皇子倒是会考虑局势。 一顿开狩宴吃得算是长,天上星星点点,篝火升温,一片热闹之色的背后,却不知道正在进行着怎样的诡谲风云。 待这一场宴会结束,圣武帝的圣驾早就移步回帐了。而余莫卿先将三皇子送了回去,才往自己帐里走去。 待她到帐里已有戌时了,帐内的灯火将周围照的通透,仿佛一股幽光,将她刚才喝下去的酒醺统统驱散。 她甩了甩脑袋,按她的计算,这个时候连硕应该已经带了人将猎场查探一二了,只等着他回来汇报了。 这样想着,她想先换身衣服,今日穿的衣服虽不是紧致,但她喝了酒后身子有些燥热,再者她还穿了束胸,所以更加烦躁,想快些将衣服换下。她随意往一方桌边的软垫上一坐,便开始脱衣服。 谁料她才将里衣的领口放到肩膀,却犹如惊醒般瞪大了眼睛,是原本她设在帐内的机关响了一下。她假装没有听到动静,不动声色地将衣领缩了缩,手已经搭在桌子下面放的一把剑上。 身后并没有脚步声,可她的视线已经移到了桌上的杯子上。那是她前不久在马匪手里收获的银色酒杯,表面异常光滑,银色的表面正巧可以反射看不见的地方的情况。她本想将这一套银色餐具用来提高生活品质,现在倒派上了用场。 只见酒杯表面反射着一个黑色人影,正逐渐往余莫卿背后靠近。 余莫卿一面警觉此人武功之深,竟让她无法察觉其脚步声,一面素手更加用力地握着剑柄,眼睛一刻不移开酒杯上的黑影。 待那黑影迅速伸手,余莫卿猛的抽出利剑,向后狠狠扫去,不带有一丝停留。 未料想这黑衣人躲得极快,而他一躲过那剑锋,便立马扑了过来,粗壮的手臂更快伸向余莫卿。 余莫卿挑眉一笑,看来是个不识相的,立马运气上前,和黑衣人打了几个回合。 谁料几个回合下来,余莫卿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黑衣人并未带什么兵器,而且身法很像之前和她争夺过昆仑玉的被她插过匕首的那个黑衣人。果不其然,那黑衣人的身法一再阴狠毒辣,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着轻避重,对准的都不是余莫卿的要害。 而最令余莫卿疑惑的是,这黑衣人并不是来抢什么,也不是来刺杀她,而是对准了她的衣服,不断向她的衣领伸手。 劫色?她想不出别的了。 余莫卿蹙眉,手上的剑根本不会手软,更加猛烈的朝那黑衣人袭去。 谁料这黑衣人猛的伸手,徒手将剑接住了。 余莫卿心下一惊,她看得出这黑衣人根本没有闪躲,倒让她当即一愣。 趁着余莫卿一愣的空档,那黑衣人立马上前,将她里衣的衣领抓住,抬脚便朝她背上一踢,猛的将衣领向下一抓,正好拉到她的腰间。 那刺眼的鲜红像是一场血腥的烙印,盛开的彼岸花异常妖艳,深深刻入那黑衣人的眼中,黑衣人瞳孔迅速收缩,手上的动作一顿。 余莫卿眼神更加凌厉,好一个登徒浪子!她反手一搅那黑衣人受伤的手,抬脚就踢,顺便将里衣抢了回来,迅速将带子拉紧。 刚准备再提剑砍去,那黑衣人便不再留情,招式更加狠毒,却也只是交战了几下,将余莫卿的剑打落后,猛的向余莫卿肩上一踢,便朝外面跑去了。 许是听到打斗声,立马有影卫冲了进来:“主子!出了什么事!” 余莫卿才揉了揉那被狠狠踢红的肩膀,勉强从地上了站了起来,咬牙切齿:“无碍。” 见帐内的有些摆设倒得七七八八,而余莫卿头发又是散乱,身上只穿着里衣,影卫有些不信:“这” “我说,没事下去吧”余莫卿声音颇冷。 “是。”影卫只能退了下去。 余莫卿细眉微蹙,她知道那人意图不轨,只不过却也没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想到那黑衣人的古怪举动,她不自觉侧头抚上背上那彼岸花的地方,眼神寒意更重。她只是怀疑,究竟是什么人,对她背上的彼岸花如此感兴趣?又是谁如此凑准时机,知晓那花是在她喝过酒过后才会显现? 而那朵彼岸花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难道是真与金珂长袍上的那朵彼岸花有关? 她猜不透,也不知该怎么办。但她隐隐预感,刚才那黑衣人应该不会对她这一次的行动造成什么后果,所以她也不必虚张声势派人去逮捕他,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影响了她这几日的计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射艺比拼 第二日一早,余莫卿看着镜中的俊逸脸庞上多了两个厚重的黑眼圈,无奈的揉了揉了太阳穴。 昨夜黑衣人走后,余莫卿并没有入睡,而且换了身寝衣,重新等着连硕。 待连硕回来后,见到帐内混乱的场面,蹙眉道:“主子,这是” 余莫卿摇摇头,斜倚在软塌上,许是刚才的酒劲还在,声音有些懒散:“有人意欲查探我的事” “这”连硕神色闪烁,他有些担心这一次的行动。 “无碍,他也没伤到我。但愿他和这一次的行动没有任何关系”余莫卿神色颇冷,挑眉一笑,“不过,若是敢拦在我面前,那可就别老娘不客气” “那要不要属下派人去查?”连硕毕竟关心余莫卿。 “不用查了,应该是暗阁的人。”其实余莫卿知晓,那日在抢昆仑玉时,此人就和那金珂是一伙儿的,今日再来,虽不知其具体的目的,但她能辩出这便晒暗阁所为。但比起这些无关紧要的,她更关心这次的行动能不能成功:“对了,猎场的周围布置的怎么样?” 连硕这才想起还有事要汇报,从怀里掏出一块卷轴,在桌上摊开,递给余莫卿看:“这是猎场的布局,猎场果真是大,草原和丛林各占一半,一些幽静小路更是错综复杂。林中难免有野兽,还有一些有毒的草木。这些咱们的人都一一标注了。按主子的吩咐,我们的人也已经在各大隐蔽的地方增派了人手,只要时机一到,便可行动。” 余莫卿将图摆正,靖州猎场的布局大体和她当年的记忆无二,入猎区的路还是那么明显,还有那时候太子陷害玉皇子的地方,楚世昌侮辱水禾的地方记忆仿佛是一条蔓延的河水,悉数涌来。 她收了神色:“行了,明日我再去确认一下,让兄弟们提高警惕。我虽知这一次已经做好完全之策,但保不齐后日的行动会让太子提高警惕,还有他身边暗卫玄矢,绝不容小觑。后日你们尽量拖住他,我才能有时间与太子周旋。” “是,属下明白。”连硕行礼。 “行了,退下吧”余莫卿摆摆手,将布局图收了起来。 连硕一走,她也没急着睡下,又将这几日的行动又梳理了一遍,确保无误,才躺到床上。 奈何夜里想得太深,好半天睡不着。于是余莫卿又看向镜中的自己,又拿出个粉盒将自己的黑眼圈遮了遮。 帐外已经传来声音:“弘毅公子,三皇子有请。” “知道了。”余莫卿淡淡答到,脸上的妆容也画完了。 只见帐帘一拉,一身艳红长衫的人走了出来,只见他头戴青色玉冠,腰间别了把软鞭,走起路来大步流星,一片潇洒之色。 帐外早已经站了几个侍卫,牵了马在侯着。为首站着的是三皇子,身旁还站着四皇子等人。 见余莫卿出来,三皇子脸上笑容颇淡,先发了话:“你今日穿得倒是鲜艳,是准备出哪门子风头了?呵,只不过今日还不是主戏,咱们得先去陪着。” 四皇子也看到余莫卿一身耀眼的装束,笑了起来:“公子倒是讲究之人,今日咱们可是要进行射艺,稍稍穿些轻便的便可。” 余莫卿虽昨日熬夜,妆容涂抹了颇为清淡,倒显得面色清逸,只不过有些苍白。她今日特意着了这一身大红的衣服,也的确是让人注意到她,因为她势必要让太子放下戒心。 然而她行了礼,回的却是:“让几位殿下见笑了。殿下也知道,草民向来都是打着脑门的主意,这身子倒比别人弱了许多,索性有身后的侍卫保护着,才免受无妄之灾。如今初来猎场,草民可是诚惶诚恐呀,刀剑无眼,水火无情,可不得穿得鲜艳点,免得被乱箭夺了这条小命啊。草民还想靠着这条小命,再多为几位殿下效几年力呢”这话说的谄媚,余莫卿的脸上笑意不减。 四皇子听完这番话,笑了起来:“弘毅公子倒是个人才,连考虑的都这么周到啊,皇兄真是用人之妙呀,哈哈这一点倒和那余学敏有些相似,本殿下佩服,佩服啊” 三皇子被奉承了一番,脸上却没什么笑意,只是谦逊的点了点头:“皇弟过奖了,弘毅公子也不过新起之秀,可余公子早在江湖有名,两人是比不得的” “三皇子殿下说的对,多谢四皇子殿下谬赞,草民不过草莽新秀,比不得余公子的”余莫卿附和得恰到好处。 一来二去的一番客套话,余莫卿便跟着前去猎场了。 如三皇子所说,今日的确不是重头戏,众人比试的只有射艺,和往年一样,还是分红蓝两队,得分最高者拔得头筹。 而今年唯一不同的是,今年的头筹奖励颇高,若是皇宫贵族之人,则奖重金千两,若是普通门客,则有入朝为官的机会。 余莫卿听完看台上的司礼监宣读完比赛规则和奖励,眼神不禁转悠起来。果不其然,今年的奖励实在诱人,也不知是谁向圣武帝提及的这番规则。三皇子也是有心,提前以弘毅公子的名号让圣武帝准许她随行,怕是只等着她在猎场上表现一番,好晋升为官,直接归入太子或三皇子麾下吧。 只不过,她在三皇子面前向来都表现的不会武功,三皇子虽嘴上说着今日不是重头戏,却在私下向上面提了话,让她也参与射艺,这不明摆着是要试探吗? 她坐在三皇子身后的位子上,往看台下的射艺场地上看了一眼,几个队伍的人都提前入了场,有几个也已经拿起了弓箭跃跃欲试。她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视线倒飘向了太子那边。果不其然,太子傲慢的眼神是不是看向她,也是不是看向其他人,这眼里带着审视和警觉,让人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余莫卿的嘴角轻扬,看来今日,可不止三皇子一人要试探她了。 放下茶杯,余莫卿已经起了身跟在三皇子身后,朝射艺场内走去。 以太子为先,红队依旧第一个出场,余莫卿才在旁边找了个站的小地,三皇子已经骑着马走出场了。 一脸睥睨和傲慢,连坐下的汗血宝马也傲慢的扭着头,嘴里哼声不断,三皇子戎装束裹,背上的精弓花纹很是花哨,却无不彰显他身份的高贵。 箭头已经被磨得蹭亮,三皇子细长的凤眸对准了靶子的中间,嘴角轻勾。 “嗖。” 精弓作响,飞箭似风。 “啪”一声过后,靶子的中央的红点已被箭头射中。 周围响起了无数的欢呼和掌声,三皇子的马已经转了方向,准备朝休息区走来。 余莫卿旁边站着一个昨日打过照面的人,看样子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探头探脑的,对赛场里的局势很感兴趣:“弘毅公子,你说今日这两队,是哪队胜算较大?” “难道不是咱们太子一队的?”余莫卿挑眉,即使最终胜出的不是太子一队,她也得这么说,毕竟她跟着的是三皇子。 那人又道:“也未必,咱们今年来的大多是文官,可比不得二皇子那队来了不少人” “这不还有傅将军吗?”余莫卿撇了撇站在和自己隔了几个人的傅子文几眼。 “虽说有傅将军助阵,可是总归是没多少人。”那人语气有些丧。 “那听你一说,咱们今年岂不是要输了?”余莫卿倒没想到红队里竟然有这样对自己队伍不信任的人,“敢问大人尊姓?昨日见面较短,草民还未询问大人姓名。” 那人笑了笑:“哦,在下姓李,名殊,现任户部参军一职。” “原来是李大人,久仰了。”余莫卿轻笑,心里倒思量起来,她虽没听过李殊的名字,但他所在的地方她可不是没兴趣,不正是楚家当道的户部吗? 她没再管李殊吐槽自己队伍的事,闲聊道:“敢问大人,今年怎么未见到楚大人一家?” “楚大人?尚书大人呀?”李殊还正看在兴头上,随意答道,“公子没在朝堂,自然不知晓当年的一些佚事。” “哦?何等佚事?”余莫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可不就是那相府小千金卿卿郡主吗?”李殊眼神一变,突然压低了些声音,“当年也就十四岁芳龄,却杀害了楚大人的爱子,所以楚大人一直视此地为禁忌,才不会来呢。还有你看相府一家,也还不是没来,还不就因为那卿卿郡主因此被罚流放,这里便成了他们没办法面对的” “哦”余莫卿故作恍然的模样,长叹一声,“不过,卿卿郡主十四芳龄,当真能杀害别人?” 李殊又变了一副怀疑的神色:“不过,公子倒是对此事很感兴趣的模样?” 余莫卿干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哦,不是,只是正巧大人提到了而已” “也对,其实呀,这也是众人疑惑的地方,但具体的吧,也没人知道当天也就几个皇子在,正巧又遇上五皇子叛乱。想来也有可能的,毕竟连平日里温儒的五皇子都会叛乱,谁知道卿卿郡主手上干不干净”李殊也笑了起来。 余莫卿并没有再接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李殊,又继续看向了赛场,将话题转移了回来:“不过李大人,可是现在的局势看来,咱们蓝队还是会赢吧” 李殊摸了摸下巴:“哦?何以见得?” 余莫卿轻笑了一声,一字一顿道:“咱们太子盛得恩宠,这胜负,早就定下来了不是吗?” 李殊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公子果真好眼力” “大人过奖了”余莫卿回道。 趁着众人相继上场,余莫卿等的着实有些无聊。她用手揉了揉脖子,想缓解一下等待的疲劳,又注意到不远处一道炽烈的目光。 顺着目光看去,余莫卿垂下了手,原来是六皇子。 六皇子今日难得前来,只不过是坐在看台处。他穿了一身不俗戎装,脱去了昨日那遮掩的纱帽,戴着原来的银色面具。面具下半露的脸庞微微泛着光泽,隐隐看出那俊逸的棱角。还有那一双星辰般的眼眸一个劲盯着余莫卿,带着一丝不明的神色。 余莫卿现在倒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只是这六皇子的眼眸有些熟悉,让她有些疑惑。 与她对视不久,六皇子便咳嗽了起来,身旁的宫人迅速给他端来了药水,他喝了几口,大概是苦了些,又吃了几颗蜜饯。 余莫卿也没太看清六皇子的眼眸,又被赛场拉回了视线。 只听见耳畔传来声音:“来人,宣弘毅公子!” 余莫卿挑眉,到她了? 只见她身旁的李殊一个劲捣她的胳膊:“弘毅公子,可是叫了你的名字?” 余莫卿回过神,朝那边走去,经过之时,从三皇子手里接过了弓箭。 三皇子挑了挑眉:“可别给本皇子丢脸” “是,属下明白。”余莫卿点了头,便继续走进赛场,因为她没骑马,离那靶子倒有不少距离。 谁知她才走了没几步,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她眼睛一瞪,手里的弓箭袋已经飞了出去。 她不禁往后踉跄了几步,才站稳了步子,眼前已经有一只锋利的箭头对准了她的脑袋。 她咽了咽口水,抬头看去,只见一身明黄色戎装的太子,安稳坐在马上,满眼冷漠,手里的弓箭毫不留情的对准了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太子用意 余莫卿有一秒的反应时间,从自己手中的箭袋被人狠狠踢去,她立马反应过来身旁的状况,也同时在眼里闪过惊慌,手足无措的看着将箭头对准她的太子。 自然,这惊慌是做给别人看的,她的神色逐渐转为呆愣,并未开口说话。 看台上的人有些惊愕,皆不知太子出自何意。 只听到周围传来三皇子略带戏谑的声音:“不知皇兄的意思” 太子冷漠的眼皮抬了抬,嘴角竟扬起了笑,又缓缓将弓箭收了起来:“没什么只不过,本宫见弘毅公子初来驾到,怕他经不住这里,心想着他可否为我们队争点光”说着,太子从箭袋里抽出了一根箭,随意往余莫卿面前一扔,便骑着马往休息区走去。 余莫卿故作惊讶,身子抖了一下。 三皇子见状,立马道:“皇兄怕是抬举了他,弘毅公子身子比常人要弱,都不知能不能拔箭呵呵,弘毅,还不去接?” 余莫卿回过神来,诚惶诚恐的从地上捡起了那根箭,还低头哈腰道:“谢太子殿下” 弯下腰的时候,余莫卿嘴角轻勾,看来现在就是试探她的时候了。 赛场上的靶子间隔颇远,余莫卿边往走,边拉了拉手上的弓,脸上的表情继而有些轻松,还带了点轻纵。 待她站定,眼神突然一冷,立马抬弓,将箭架上。两指一捻,两手平举。 看台上的人大多屏住了呼吸,太子刚才那一举动,谁看不出他对弘毅公子有所戒备,只是人是三皇子带过来的,所以才如此试探。但是众人心中清楚,弘毅公子身上担了怎么样的压力。 余莫卿凤眸微眯,将箭头瞄准了靶子中间那鲜红的靶心,右手渐渐往后拉着。 “嗖!” 凛冽的箭声冲破天际,在巨大的猎场上发出萧瑟之声,令人心中颤然。 看台上有人已经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盯在那根飞箭。 余莫卿眼神起先有些兴奋,但看到飞箭的走势,眼神立马转而黯淡,握着精弓的手还不自觉有些抖。她脸色为难的看向三皇子,有些求救的意思。 只见那飞箭才到半空,风势立马一变,犹如一个掉落的纸鸢,连那一排靶子下面的界限都还未碰到。 三皇子的脸色不明,只有嘴角挂着一抹不合时宜的笑,他只是对余莫卿摇摇头,示意她看向太子。 余莫卿点头,握了握精弓,便向太子走去,立马跪下伏拜,语气很是紧张:“太子殿下草民草民无能还请太子殿下责罚这” 太子正靠在椅上,微合着眼,听了余莫卿的话半天也没反应。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看台上和赛场上都成了无声的世界。 直到太子轻笑了一声:“弘毅公子当真是给咱们队长脸了” 余莫卿咽了咽口水:“草民着实不是参赛的料,亏得圣上之邀,实在是有愧于圣上和太子殿下草民有罪!草民有罪!” “罪?”太子睁开了那双傲慢的眼睛,端起了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弘毅公子多虑了公子既能出场为红队出力,自然是嘉奖不及,怎会怪罪?这赛场上本就输赢难料,公子难道还怕本宫故意刁难?” “不敢不敢!”余莫卿立马摇摇头,“多谢太子殿下!” “那还不赶紧起来?让别人以为本宫乃不仁之人?”太子故意加重了语气,嘴角轻蔑一笑。 “是。”余莫卿立马站了起来。 太子又朝旁边示意了一下,立马有人去靶子那边将那根掉落在地的箭捡了起来。 余莫卿行了礼,便灰溜溜朝三皇子那边走去。 见了三皇子,余莫卿脸色很是为难,也不敢说些什么。 三皇子挑眉:“你倒是有本事” “属下办事不力,还请殿下责罚。”余莫卿面带歉意,眉头微蹙, “倒也不用责罚,本皇子原本也就知道你几斤几两,太子怀疑你就让他怀疑吧放心,本皇子给你担着。”三皇子从怀中掏出一条帕子,擦了擦自己的修长粗大的手。 “多谢殿下”余莫卿脸上虽是悲戚,心里倒没什么感受。她知道,即使太子恼怒这一次比赛的失分,但只会打消对她的怀疑。 太子不会不知道,谋士用脑便能替主子出谋划策,然而会武的谋士,是一把双刃剑。用多了顺手,可是也很棘手。他想要的只有谋士那个脑子,而并非谋士带有威胁的身体。 如此一来,余莫卿只需按照原来的计划,便能一步一步取得太子的信任。 这一场射艺比赛并没有因为这中间的小插曲而停歇,余莫卿退下后,赛场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又看了会儿比赛,余莫卿对三皇子低声道:“殿下,属下有些不舒服,可否” 三皇子瞄了她一眼:“行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头戏。回去歇着吧” “谢殿下”说完,余莫卿便退出了赛场,带了几个随行的侍卫,准备朝自己的包帐走去。 才进那一片包帐的地方,余莫卿便道:“行了,就到这儿吧,本公子可以自己走回去。殿下还在赛场,乱箭无眼,你们还不速去保护着?有个什么意外,咱们可担待不起” 这几个侍卫也是愣头愣脑,毕竟常年跟着三皇子,也认识余莫卿,所以丝毫没有戒备的离开了。 见侍卫一走,余莫卿立马回到帐内,将火红的衣服脱去,再从包帐后面偷溜了出来。精明的眼睛观察了下周围,意识到并未有多少人注意,余莫卿才立马穿过这一片包帐,往猎场里的猎区走去。 进了猎区,连硕早就带人在这边侯着了,见了余莫卿,道:“主子,安排好了。” “好,带我一一查看,再确保无误。”余莫卿点了点头,便跟着连硕等人。 这一路查探,猎区里的大小丛林和山石沙路都尽收眼底,他们又将每个地方的布防重新查看了一遍。 “行了,就这样吧”余莫卿示意大伙儿休息一下,自己倒往一条小路走去。 连硕察觉,立马跟了过来:“主子这是” “没什么,我只是想往当年几个熟悉的地方走走,让兄弟们别担心,好好歇会儿。”余莫卿轻笑。 其实她想去的地方很简单,不过是当年途经的那几个地方。 一条小路铺至眼前,余莫卿拔开那几年来都未清理过的野草树木,从幽僻的小路上走了过去。 她一边走一边回想,当年水禾的惨状还历历在目,如今想来她虽不会哭,只是一阵阵惋惜和后悔。若不是因为她偷听到了太子私吞金矿的事,楚世昌也不会藏着太子一心铲除她,又祸驾水禾身上,让那个无比单纯善良的姑娘,为她白白受苦。 即使是杀了楚世昌,余莫卿也未能解恨,毕竟一切的起因在太子,来源也是太子。 余莫卿捏了捏手心,逼着自己别再去想以往的事了。她知道,除了将太子就地正法,没有比这些更能让水禾在地下安稳的更好办法了。 只见快要走到那里的时候,不大的地面上却竖了一块木板,上面还提了字。 余莫卿微微有些诧异,再走近一看,那木板上竟写了“水禾之墓”四个字。 她双眼一瞪,立马冲到木板旁跪了下来,伸手抚上木板上那四个烫眼的字,眼里竟有些模糊。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地上微微凸起的坟头,嘴里轻声喘着气:“这是” 连硕是跟在后面的,略微看了这木板上的字,也有些惊愕:“这这是公子的字?” 余莫卿微微一愣,随后便将那木板拔了出来,继而在地上挖了起来,竟是一堆女子的服饰。 余莫卿笑了,连眼角都变得湿润起来:“不这是水禾的衣冠冢”她认得出,这衣服的确是水禾的,而这字迹也是永夜的。 “是主子当年的那个贴身婢女?”连硕恍然,“可是这里怎么会有公子给她立的衣冠冢?” 余莫卿又将那木板拿到眼前,缓了口气,重新抚上那几个字。 突然一阵记忆袭入脑中。 “记住,在下乃江湖人士,人称公子永夜。不求你这小野猫报什么恩” 原来这才是她丢失掉的那部分记忆,难怪她第一次见到永夜时,他说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原来那时候,他就开始帮了自己,原来那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自己了 余莫卿缩了缩鼻子,将泪逼了回去,笑容有些苦涩:“连硕,你说这妖孽,到底在哪儿?”叹息蔓延,一阵哀怨从余莫卿体内蹦出。 连硕微微有些局促,不知该怎么回答。 余莫卿几乎很少在别人面前表达对永夜的思念,她现在算是明白什么叫做触景生情了。 半晌过后,余莫卿起了身:“连硕,派人连夜将水禾的衣冠冢迁回相府,记着,切勿让别人发现。” “是,属下立刻就办。”连硕回道。 余莫卿最后看了一眼水禾的衣冠冢,便转身回去了。 夜里太多回忆涌来,压抑的余莫卿有些喘不过气,不禁在梦里说着胡话。 “主子?”听到余莫卿含糊不清的呓语,连硕赶紧现身到床边,急切的唤道。 她终于从梦里挣扎出来,额头上自己浸出了些许薄汗。她瞪大了双眼,喘了几口气,坐了起来。 “主子,怎么了?”连硕又低声一问。 她换了口气回道:“不过是想起了前尘往事。” 连硕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呵,当年太子拔箭欲意试探我,后又三番两次陷害我,如今却依旧改不了自己刚愎自用的性子。”余莫卿嘴角一丝冷笑,她怎么会忘了太子当年的假心假意和心狠手辣,又想起今日太子故技重施,脸上更是轻蔑和不屑。 连硕也知道余莫卿这三年经历了怎么样的生活,微微叹息:“主子,很快就会过去了” 余莫卿的眼神恢复了冷静,又犹如星辰般闪出光亮:“是啊,很快就要过去了” 太子,欠我的,你终于要还了! 靖州猎场的夜风刮得颇大,暗自涌动的波澜正在这无声的夜里壮大,一场血腥的戏码也正在无声筹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先苦后甜 同样,第二日一大早,余莫卿就被三皇子就叫了出来,跟着队伍往看台那里汇合。也如三皇子所说,今日是重头戏,参与者都要进入猎区。 而在来之前,最令余莫卿放逐一笑的消息是,圣武帝考虑到众人兴致,准备明日进入猎区。她凤眸流转,又萌生了几个想法,很快,她便唤来连硕,吩咐了一些事情。 看台这边早就聚集了不少人,七七八八的聊着天,纷纷是戎装束裹,身上背着猎袋和箭袋。 余莫卿今日倒没再穿那件显眼鲜红衣衫,而且一身淡紫色衣衫,乌发高束。 刚一见面,余莫卿便得到了太子的问候:“弘毅公子今日怎么没穿戎装?难道不怕这林子中野兽无情?” 余莫卿讪笑着:“承蒙太子殿下关心,草民无碍毕竟昨日都丢了脸了,想必今日也不会有什么收获,还是着轻避重吧,哈哈”一脸谄媚之色,百般讨好着这阴晴不定的太子。 太子没再说什么,冷漠的瞥了她一眼,便上了玄矢牵过来的马。 余莫卿则很自觉地让出了路,让太子领先。 谁料余莫卿才翻身上马,身后便响起了一阵甜美软糯的声音:“弘毅公子,听闻昨日你身体不舒服就提前回去了,今日可好些了?” 余莫卿闻声转头,原来是平阳公主。 只见邢天熙身着杏色戎装,戴了一顶戎帽,将万千发丝裹在一条红丝带下,一脸兴奋之色。她腰间别了一把精致匕首,座下的骏马上带着一个宽大箭袋,还有几壶水袋。 余莫卿心里咯噔一下,这公主昨日还闲悠悠的坐在看台之上,怎么今日要跟来猎区? 但她脸上却是带着笑,行了个简单的礼:“参见公主殿下谢公主关心,只是公主金枝玉叶,今日怎么也要进猎区?” 邢天熙灿然一笑:“公子可别小看了本公主,本公主身子骨可不差。嘻嘻,对了,公子今日可是准备大展拳脚一番?” 听她如此一说,余莫卿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呵呵,公主殿下此话,可真是抬举草民了草民身子弱,虽举得起弓箭,这射艺恐怕是要再练个七八年了也比不得公主今日都还不知道能不能逮个兔子” 邢天熙的嘴角轻咧,两眼弯弯,看上去很让人欢喜,她半遮脸颊:“没想到公子竟这般会开玩笑,嘻嘻” “公主谬赞。”余莫卿谦让道,“还请公主今日手下留情,让草民捡个便宜,否则到时候连个袋子都装不满,怕是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真是要怪罪草民无能了” “好好,到时候公子可要走慢些,本公主给你留两只野味,免得被别人看到,说本公主放水了”邢天熙意识到自己笑得有些过火,收了收嘴角的弧度,微微低头,“好了,二皇兄走前面不少了,本公主还要去追赶,公子可要快些进来哦” “是,多谢公主殿下”余莫卿行礼。 邢天熙朝她示意了一下,便立马策马前往追赶前面带头蓝队的二皇子去了。 余莫卿轻轻呼了口气,这下公主也要进猎区,但愿她别突然扰乱局势,只要一切无误,她便能继续自己的行动,否则她不禁要为此付出更加惨烈的代价,还会被太子追加十倍百倍的偿还。 见三皇子也紧跟上了太子,余莫卿立马准备驾马追去,谁料她才准备抽鞭,身边便传来一阵孱弱的声音:“弘毅公子怎么都落了队伍这么多?” 余莫卿偏头看来,只见六皇子带着银色面具,身着银白长袍,也骑在马上,背上还背着一把精弓,马鞍上装着箭袋和猎袋。 “参见六皇子殿下。”余莫卿脸色谦逊,“太子殿下和三皇子骁勇,比草民走得快也是正常,草民向来身子不比脑子,难免赶不上” 六皇子轻笑了一声:“公子倒是能言善辩,什么话到了嘴边都能轻易化解” 余莫卿捕捉到六皇子语气有些戏谑之色,只是声音过于孱弱,虽没有逼迫之感,却有一种令人压抑的感受。 她微微蹙眉,六皇子此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她对六皇子保持中立的态度,毕竟此人深藏不露,虽不知其真正底细,但余莫卿也不相信他只是身子孱弱这么简单。毕竟六子夺嫡腥风血雨,牺牲了一个心思单纯的五皇子,却逃脱了一个身体孱弱的六皇子?难道真是正准太子向来只顾谋士是否会武威胁到自己的下怀? 她还没有没忘记,当年猎场上六皇子拉过她一把,只是她没有细想。那时她也不过第一次见到六皇子,他还不是第一时间判断出她的做法是危险的毒药? 虽然这几日六皇子对她很是谦让,她自认为言语之间也没有过分之处。为何他今日会突然这般说起? 余莫卿装起糊涂:“六皇子殿下的意思是” 那银色挡去了六皇子一半的面容,却挡不住那玉面润泽的脸上挂着一层不明含义的微笑:“昨日公子之举也不过是为了打动太子不是?” 余莫卿眼里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狠色,难道这六皇子看出昨日她是故意而为之?她私心想着,果然不简单。只不过他凭什么要对自己这般?她可不记得自己和他有什么过节 六皇子轻笑:“公子不必担心,这种事即使是真的,众人心里也不会说出口的,顺着皇兄的心意走,总是对的,不是?” 余莫卿还是保持着嘴边那一抹谄媚的笑容:“草民愚钝,不知六皇子殿下的意思”她暗想,难道他有意让自己跳出阵营,投靠他们?虽然她心中还是向着二皇子,可是六皇子阵营难分,她还得仔细点好。 六皇子突然咳了几声,脸色有些涨红,待停歇了下来,又道:“公子多虑了,本皇子没什么别的意思,只不过提醒几句,公子聪明,可皇兄多疑,可莫要因小失大” 余莫卿转念一想,这倒符合六皇子的性子,不露声色,却又不表明立场,只是在一旁给几句劝,让你好自为之。她心里松了口气,她原本还以为这六皇子会突然投靠哪个阵营,将她后半天的计划给打扰了呢。 她清了清嗓子,行礼道:“多谢殿下关心,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对草民不薄,草民自有分寸” “是吗?但愿吧”六皇子扭过头不再看向余莫卿,“这队伍走得倒不慢,那本皇子可就先行一步了。”说着,六皇子的马已经走动了起来。 “殿下慢走”余莫卿轻声道。 看着六皇子快步上前的步伐,余莫卿才驾马赶上三皇子等人。 猎区的大体构成余莫卿了解的七七八八,所以不多便赶上了三皇子。 今日猎区里的野兽仿佛有些胆怯,纷纷躲藏在林子里,丝毫不肯暴露自己。一时之间大家都没什么收获,有些人便分散了开来,准备各自为营。 余莫卿照例跟紧了三皇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周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三皇子聊天:“殿下,属下倒没见过,今个的猎物怎么都跟提了醒似的,躲个没影儿?” 三皇子回头看了她一眼:“谁知道?反正打到最后也是咱们红队赢,来这里权当散散心好了” 余莫卿挑眉,她知道三皇子的意思,和昨日射艺一样,朝中谁不知道圣武帝宠爱这位太子,即使蓝队得分再高,最终也会因为这种趋势走向,将得分拱手于红队。所以这一番作为也只是做做样子,好给看客们过个眼瘾。 “是是。”余莫卿讪笑道,“反正属下也是个半吊子,权当散心好了” 听她这么一说,三皇子突然嗤笑:“你昨日架势做的倒不差,没想到射出去倒没多远。也难怪本皇子高估了你,看来只是个纸老虎” “殿下说笑,属下这几年也就能为殿下出出脑子上的主意,其他的还不得靠身边的侍卫们,否则属下也难活到今天”余莫卿客气得很。 “现在是用人之际,你可得好好把握机会。别到时候一事无成,还得怪本皇子无所作为。”三皇子轻笑,笑里带着古怪的邪魅,让人心生寒冷意。 “属下明白。”余莫卿看了下三皇子,见他用下巴指了指前面,她点了头,立马骑马赶去追上太子。 太子今日倒有些乏味,毕竟还没什么猎物出没,他那身技艺无处施展,心里有些闷。一旁跟着的几个侍卫也都一脸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太子爷的心情,连大气都不敢出。 余莫卿的马跟了上来,却被傅子文挡了个先。 “弘毅公子倒是挺自觉的?”傅子文脸色阴沉,没一句好话。 “傅将军此言差矣,草民何曾不自觉过?”余莫卿轻挑眉梢。 “公子最好小心点,可别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傅子文抿了抿嘴,暗道这能言善辩之人多需警惕,一脸防备之色。 “将军放心,草民谨慎得很,还不劳烦将军担忧。”余莫卿颔首。 “公子多虑了,本将只会顾及太子殿下的安危,还轮不到你。”傅子文把话说得倒狠,一点情面也不留。 太子仿佛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微微向后扭了点头:“子文,够了弘毅公子难得这么感兴趣,自然要赶在前面,好好看看,这从上到下的行头倒不差,公子可要仔细瞧着这猎物呀” 傅子文虽不再说话,但还是瞪着余莫卿。 余莫卿行礼:“谢太子殿下提携。”这点意思她还是懂得,毕竟有昨日之事在前,太子习惯先苦后甜,给够了苦头再给点甜味求和,免得到时候大家苦不堪言,形成叛乱。她心中冷笑,也是她受了这么多年,否则她怎会对太子的脾性这般熟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围追堵截 队伍继续行进,余莫卿便安安静静跟在太子身后,一旁不仅有傅子文怀疑的眼神,还有玄矢不确定的目光。 但是任他人怎么观察,余莫卿自岿然不动,神态自若之色颇有一股令人移不开眼的英姿。 直到不远处的林子里出现了一个不断移动的米色长角。 余莫卿微微挑眉,她已经认出那是一只梅花鹿,身形极小,所以隐蔽在一堆草丛中,还正在慢悠悠的吃着草,却因那一对惹人注目的鹿角吸引了猎人的杀心。 余莫卿冷笑,可怜的动物,生来就是为了满足别人的杀戮,从生到死都活在别人的掌控之下。她曾经也像这只鹿一样,自顾自的吃着自认为的草,在自己认为安全的环境下生活,却不想自己早已暴露在一群虎视眈眈的猎人眼中了。 可她嘴角的冷笑继而变得洋洋得意,毕竟她早已不是那只无知的梅花鹿了,她现在是一匹带疤的野狼,她眼中的那股韧劲是一件推波助澜的利器,潜伏在敌人身边数年,一步步将敌人推向深渊。她要那些曾经陷害她的人,每一个,都成为她刀板上的鱼肉,任她宰割。 太子早就注意到这天真的梅花鹿,立马抬手示意所有人闭上嘴,不要惊扰了这好不容易出现的猎物。 自然,后面跟着都是太子亲信和追随者,立马翻身下马,连脚步声都不敢发出,就怕吓跑了这梅花鹿,惹太子生气。 这一次没有二皇子那一队出来搅乱局面,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太子像是要大显身手,手里拿着弓箭,亦步亦趋的接近那梅花鹿。 傅子文见状,也没太敢上前掺和,只是握了握手中的剑,扫视了下周围的环境,以免出现不必要的人。 但最为警惕的还是玄矢,毕竟他轻功不差,又是太子暗卫,在他身边保护了数年,也没出多大岔子,这会儿正用内力提着气,紧跟着太子,鹰一般的眼神也追随着太子。 余莫卿也下了马,反正也没她什么事,她只是站在原地,饶有兴趣的盯着那只梅花鹿。 太子的弓已经拉到最大,身后的人已经大气也不敢出,整个林子里隐约听到梅花鹿咀嚼草根的声音。而稍有耳力的人,还能听见太子的精弓上传来一阵弓绳和弓架摩擦的声音,这声音虽微小如蚁,却带着一种撕拉的紧迫,令人背脊发凉。 太子冷眸盯紧了那一直自顾自吃草的梅花鹿,拉箭的两指甚至有些发红。 “嗖!” 飞箭如风,一瞬间射向梅花鹿,一阵痛苦的嘶鸣声冲破天际,仿佛是要将自己的悲痛释放。 “嗖!” 又是一箭,轰然倒地的声音传来,太子许久不见笑颜的脸上终于浮了笑,那嘴角勾得很大,仿佛是在炫耀自己的得意,满眼傲慢和娇纵。 只见太子回头,将弓箭往玄矢手上一放,而旁边已经有人往梅花鹿的尸体走去,给太子收拾战利品了。 谁料人还没往前走几步,身子便像被灌了铅一般无法动弹,随即像是被抽了气离了魂似的,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只见那人身中数箭,身前早像个窟窿一般,看起来很是慎人。 众人尚未反应,又是一连串的箭射了过来,毫无征兆,就像一个巨大的网突然迎面而来,让人心生恐惧。 太子的脸色一变,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玄矢搀扶着往后撤去了。 立马有人高呼:“保护太子!保护太子!” 可是等了半天,并没有人上前,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原本跟在身后的精兵根本不知去向。 这一片区域的已经慌乱了起来,一些胆小怕事的早已抱头窜逃,根本不顾太子死活,四下皆是惊恐的叫声。 迎面冲来一群黑衣人,蒙面之下都是冷漠的眼睛,纷纷闪烁着寒光,仿佛想要吞噬这群剥削他人已久的统治者。 余莫卿脸上一片慌乱之色,想上前靠近太子一点,让玄矢和傅子文可以顺便保护一下自己,免收乱箭飞射。 靠着玄矢和傅子文的武功,尚且有一瞬间的僵持,太子沉声问到:“来者何人!”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道:“狗太子!但愿你还记得当年乾城几百人的冤魂!为了一己之利,竟牺牲咱们这么多的兄弟!今日便是咱们报仇之日!兄弟们,给我上!杀了这太子,以祭我泉下百余个兄弟啊!杀!” 太子微微有些发愣,随即皱眉,沉声道:“不可能!不可能!一派胡言!玄矢,快!给本宫杀了这群乱党!” 只有余莫卿心中清楚,太子这是自欺欺人,他已然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然而黑衣人根本不顾太子反应,已经冲了过来,手中的利剑寒光四射,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股嗜血的杀气,毫不留情的冲了过来。 玄矢得令,立马上前抵抗来人,招式很是狠辣,毕竟要还要保护太子,他只能速战速决,准备带太子离开猎区。 而这边傅子文也在对付从旁边突然冲出来的几个黑衣人,一招一式也不在话下。 就在场面极其混乱之余,黑衣人的声音萦绕在耳畔:“狗太子,你最好乖乖就范,否则可别怪老子将你在乾城的那些勾当统统揭发!全奶奶的告到上面那位耳中,到时候,哈哈兄弟们,给我继续杀!” 黑衣人此话一出,太子眼神猛然瞪大,脸色有些怒意:“玄矢,给本宫斩草除根!” 只是黑衣人虽没有多少,只是每个人的武功很是怪异,丝毫不是玄矢和傅子文能拖得住的。再说,原本该保护太子的精兵不是被迷药熏晕了,就是被无声解决了,根本起不来再抵抗这些人。 突然,余莫卿猛然冲向太子,面色很是紧张:“太子殿下,咱们快逃出去,快!趁着傅将军正在为我们争取时间,咱们快逃啊!”说着,还将太子往身边拽。 太子咽了咽口水,不太确信的看着余莫卿。 余莫卿身上的衣服已经乱糟糟一片,手上也不知沾了什么泥土,手上抓着太子手臂的力气倒不小,微微喘着气:“殿下!来不及了!您看,傅将军和暗卫也快撑不住了,咱们得快些离开猎区去找援兵啊!快走啊殿下!” 太子又看了一眼现场的局势,的确对自己很是不利,脚下便跟着余莫卿开始跑了。 余莫卿也是拼了力气,一面往前跑着,一面推着太子,两人赶紧钻进了浓密的灌木丛里。 一路上,杂草树木统统刺向脸庞,硌得生疼。可是他们并没有时间管这些,因为身后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跑了一大截,余莫卿猛烈的喘着气,甚至有些跟不上太子,她微微停歇了一下,咽了咽口水“殿下,恕草民直言,刚才那群黑衣人明显是冲着殿下而来,嘴里还说着什么揭发?敢问殿下,他们所说的到底是什么?” 太子也是跑了许久,可是他毕竟身子骨也不差,但还是有些狼狈,一听余莫卿此番话,眼神更加冰冷,甚至带了一丝隐隐的杀气,紧盯着余莫卿,却并不说话。 余莫卿还想说什么,可身后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她的脸色立马惊慌起来,又推着太子:“殿下快跑!” 两人又继续跑了起来,可是早已不知前方的方向了。 猎区的地势也不好,跑着跑着,余莫卿突然跌倒了,摔了个痛快,她双膝传来一阵疼痛,可是她却硬撑着地上的泥土,抬手唤道:“殿下快跑!快离开猎区!快啊!” 身后的黑衣人很快就赶到了,手上的利剑离余莫卿近在咫尺,森森寒光至逼而来。 太子原本因为她的跌倒停顿了一下,可是见到黑衣人紧随其后,便立马丢下了余莫卿,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太子刚一跑走,身后的黑衣人也停下了脚步,手里的剑也放了下来,继而他搀扶起还趴着半个身子在地上的余莫卿。 余莫卿站了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泥土。看着太子逃跑的方向,她嘴角上扬:“连硕,告诉兄弟们,鱼已经上钩了” 黑衣人的蒙面未下,可是那双同样森冷的双眼已经透露了他内心的含义,他点头道:“主子放心,一切照旧。” 随即身后有人牵过来一匹马,那马上很简单,马鞍上只系着一个箭袋,还有一把精弓。 余莫卿冷笑一声,翻身上马,便夹着马肚子,追着太子逃跑的方向追去。 没错,这一群黑衣人正是余莫卿永平门的人,而他们今日的目的就说想尽办法拖住玄矢和傅子文,让太子有落单的空档。 如余莫卿所料,太子对她还是充满戒心,所以即使她护送太子离开那一片混战的地带,只要她一问与当年有关的事,太子便心生杀意,而且身后黑衣人一到,太子便不管她的死活,立马抛下她独自跑了。倒是符合他一贯刚愎自用,唯我独尊的性子。 余莫卿嘴角的冷笑放大,身下的马也已经追到了在一处林子里原地打转的太子。 因她提前派人在这里设了八卦阵,不是特别用心的人,根本无法走出这一处不大的林子。而如今太子已经气极攻心,心绪烦躁,根本不可能顾及到这些,自然在这林子里不断绕路,却怎么也跑不出去。 余莫卿站在林子外围一处隐蔽的草丛后,脸上蒙着面,手里的精弓已经举了起来,素手从箭袋中抽出了一支特制的利箭,稍稍向后一拉。那箭头泛着的并非锋利的冷色,而是一丝黑色的寒光,瞄准了太子的方向。 “嗖!” 一声飞箭划过时的风啸,随即一声沉闷的呻吟声。 太子面色一紧,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肩膀,强忍着疼痛吼道:“谁!到底是谁!给本宫出来!给本宫出来!”满脸的怒意已经使那张尚有俊秀的脸庞皱成一团,看起来很是难看。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树枝上几只振翅而飞的野鸟,还有冷风吹过那些花草树木发出的沙沙声。 一阵沉寂过后,气氛像是一个封闭的棺材一样,很是压抑。 而射在太子肩膀的箭已经发挥了自己的作用,毒效很快奏效,太子的身躯已经微微摇摆,腿下也没了力气,很快便倒在一颗粗壮的大树下,太子微喘着粗气,眼皮很快就要合上了,却又担惊受怕着,勉为其难的想要撑开。 余莫卿凤眸微微闪精光,嘴角的笑容肆意得有些邪魅,她又抽出了一支毒箭,对准了太子的头部,手上微微用力向后一拉。 谁料她刚准备松手,却有一阵疾风猛的朝她袭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相逢恨晚 来人脚下如风,速度惊人,却不发出一丝声音,若不是迅速击中余莫卿的手腕,她甚至无法感知。 余莫卿眉头一皱,蒙面上那双凤眸很是凌厉,右手的箭已经被踢开了,感觉到身后有人直接坐到了她的马上,她抬手便将精弓往后一套。 谁料那人早已猜透她的招式,顺势将她的弓往后一撤,躲开了那精弓的袭击。 余莫卿又抽手拉回精弓,侧身一转准备打向来人身上。 谁料那抹熟悉的白色长衫映入眼帘,一股沁香扑鼻,余莫卿凤眸一顿,继而她手里的招式更加狠辣,丝毫不留情面。 来人无声一笑,轻易避开了她的攻势,几招之下,就连座下的马都禁不住想要逃脱上面撑着的两人,忍不住将马蹄蹬了蹬。 意识到座下那马的不安分,来人立马收手,准备拉住余莫卿。然而余莫卿并不领情,却有一只手迅速穿过她的腰间,脚下往马肚子一踢,将余莫卿猛的拉到了地上。 一瞬间,两人跌落的声音惊得林子里的野鸟四处乱飞,而两人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都忽略了疼痛的是怎么回事,继续拳打脚踢,招式迅猛。 直到余莫卿突然从一个旋地踢腿,从靴子里抽出了一把匕首,猛然刺向来人。 来人先抓了一阵子那灵活的手腕,又似不舍得动手,过了一会儿便松了手,换作将余莫卿的腰间抱紧,拉着她在地上滚了几圈。 余莫卿则伸着手抵住那宽厚的胸膛,快速将两人快速滚动的身体抑制住,直到两人呈一上一下的姿势停了下来,余莫卿的匕首也用力地插入了地面。 来人面色温和,丝毫不顾离自己俊逸脸庞仅有几毫米距离的匕首,缓缓睁开了双眼,墨眸凝视着余莫卿:“丫头,咱们这么久没见,你可知为夫有多想你?本想着这次见面和你缠绵叙旧,却没想到一见面你就打,着实令为夫伤心啊,说到底,你心里还是没我” 余莫卿可没什么好脸色,微微喘着气:“你少给我放屁!什么缠绵叙旧,什么为夫?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成过婚!又和哪个不知廉耻的人这般亲密?” “卿儿,你当真这般绝情?”永夜抬手摘去余莫卿的蒙面,轻叹了起来,“唉,可是怎么办?你再怎么绝情,我可做不到” 余莫卿虽凤眸含怒,嘴里冷哼着,可是身子却根本不想离不开,她一手撑着永夜那炙热久违的胸膛,一手撑着已经插进地面的匕首。很快,她推开了正在往自己身上靠近的永夜,将匕首插进了腰间,站了起来,冷声道:“既然做不到绝情,还这般阻挠我?” “我若不出手,等着你运着太子的尸体回去?再看你被太子一派的人围攻,最后等着圣上一道圣旨将你处死?”永夜也站了起来,抚去身上的几片枝叶,又走到余莫卿身边,替她摘下那一头乌发上几片碍眼的绿叶,“三年之间弘毅公子一崛而起,成为西南新秀,身价万千,富庶有余,而我一听名字便知是你没错。毕竟你这么多年这样费尽心力,也不过是为韬光养晦。一听说你要来靖州,我便想着是时候见一面了,没想到一来,你就准备自己行动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要杀太子,而不是留他苟活?又怎么知道他们一定能抓住我?”余莫卿轻挑眉梢,语气有些不屑。只是她自己心里知道,又那么一瞬间,她是很想杀了太子,以泄心头之愤的。 “我倒是忘了,卿儿可向来是舍他为己的”永夜眼神佯装委屈,话说得也酸。 “再说,我刚才也只是做做样子,还没考虑好要不要杀他,你不就来了?哪儿还容得了我下手?”余莫卿反问,嘴角洋溢着轻蔑的笑。 永夜墨眸微眯,打量起眼前人,随即轻声笑了起来,顺便摘去了脸上的蒙面:“卿儿嘴皮子上的功夫这几年怕是长进大了” “可不是?”余莫卿捡起地上的弓箭,收拾了一下装回了袋子里,以免被发现,“亏得您的福,当年抛下我和连硕,孤苦伶仃,连第一庄的门都没留下一个,我还不得重拾老本,躲在三皇子麾下,靠着他占得一丝席位?三皇子可不是好伺候的主,我可不得每天估量着主子的心思,好话说尽?” “那可真是委屈了卿儿,像你这般肆意的人,怎么屈从于此?”永夜戏谑一笑。 余莫卿冷哼:“也不过三年吗?我又不是忍不了的主,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今日过后,我不会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了”她虽语气生冷,看着永夜的双眸却有些染红。 气氛有些低沉,看着余莫卿略带责怪的脸色,永夜知道,她其实是在抱怨,却又死撑着不让别人看出她那倔强背后的脆弱,他忍不住将人搂进怀里:“怪我怪我没有好好保护你,低估了他们” 余莫卿轻轻叹了口气,这怀抱太温暖,也太太熟悉,是她这三年魂牵梦绕c朝思暮念的。其实这三年之中有很多令她疲惫不堪的时候,尤其是当三皇子刁难她,那般孤立无援的时候,可是即使这样,她并不会想起这妖孽给予她的温存和爱意。唯独那些不经意的过往,那些过去经历的日子和回忆,她会突然从梦中惊醒,低声呼唤着那曾经不足挂齿的名字。 她知道,如果这件事结束过后,这妖孽再不出现,她一定会疯的。可是她想象中的会面,是平静的,也许在哪个宴会上,或是那次觐见时。可是事实上,今日她一感知到这妖孽的存在,她第一个念头就是狠狠打这妖孽一顿。她恨极了这妖孽三年来的风轻云淡,恨极了这妖孽对她的不理不睬,恨极了明明不愿出现还要时不时给她一些帮助,让她心绪不宁,思维紊乱。 而现在,她终于靠在那怀念已久的怀抱里,所有的恨意都变成了缥缈的云烟,幻化成她嘴里的那一句轻叹,统统逝去。 “水禾的墓,是不是你立的?”余莫卿轻声问到,虽然她心中早有答案,可是她还是想亲口问一遍。 “当年凑巧在此,见她死得凄惨,又见你面色哀凄。她被抬走后迅速被火化,骨灰被撒在了猎场后围的一座湖水中,我便差人去收殓了她的服饰,给立了一个衣冠冢,以示慰藉。”永夜柔声回道。 “阿夜,昨日我才想起来,咱们在第一庄的时候,的确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只因当初我进护女院之时被打得有些惨,脑子就忘了些事”余莫卿絮絮叨叨起来,“我记得,那时你劝我勿要冲动,若那时我看得再长远些,听了你的话,恐怕便不是今天这般局面了” 永夜勾唇,抚了抚余莫卿的背:“当日形势所迫,也非他人能拦得住再说,我在你身边都未必拉得住你,况且那时我还不在你身边呢” 没多久,只听见林内又传来了太子痛苦的呻吟声,永夜眼色一变,松开了怀抱,拉住余莫卿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太子快要醒了,我知道你后面还有计划,快去吧!太子再心狠手辣,你也不要自己沾染鲜血,如果你硬要杀他,也记得告诉我,我来替你做” 时间正好,余莫卿涂在箭头上的药效已经过了,她瞥了眼太子的方向,朝永夜点了点头:“放心,我自知分寸,我会趁机取得他的信任,并护送他离开猎区,我也会借刀杀人,让太子一败涂地!”她眼神坚定的像个顽劣的孩童,毕竟她已经忍了三年,这样的时机已经没办法再等了。 “你算得倒准,是我忘了,你这小猫儿,如今都成了狼崽子了”永夜脸上有些悠然之色,一片对余莫卿的赞赏和自得。 “呵,看来我注定是狼子野心了,怪太子当年没能斩草除根,这春风一来,我必要他悔恨终生。”余莫卿挑眉,头自己转向林子中间痛苦摇着头,挣扎要醒的太子。 “丫头,我们还会再见的。”说完这句话,永夜松开了那难舍的娇嫩柔荑,又忍不住在那略微有些脏的脸颊上留了个香吻,转身便没了踪影。 余莫卿微微发愣,只见地上只留下了一堆飘零的落叶,犹如风声鹤唳之景,仿佛什么人都没有出现过。 余莫卿的脸色很快恢复了冷漠,她迅速抽出腰间的匕首,将身上的衣服划个五六成破,又往右臂上狠狠划了道鲜红的伤口。接着她吹响了口哨,便往林子里走去。 八卦阵已退,余莫卿毫不费力的走到了太子身边,缓缓蹲了下来。 看着太子一身狼狈,满脸脆弱,她不禁笑了,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见太子又咳了一声,眼皮已经翻动,余莫卿跪在一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声音很是着急:“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快醒醒!快醒醒!” 太子虚弱极了,脸色很是苍白,他勉强睁开了一条眼缝:“水” “太子殿下,这里没有水!你受了伤,快随草民走!不然又有人追过来了!”余莫卿面色惊慌,一边站起来,一边抬起太子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太子殿下,草民草民一定会将你带出去的咱们走!走”太子的身子有些重,毕竟也是个高大健壮的人,压得余莫卿有些喘不过气来。 太子甩了甩头,才有一些清醒,看着自己肩膀上的箭,又看了眼正抬着他的余莫卿,只见她全身狼狈,身上有些血光,一脸慌乱惊恐的神色。 余莫卿抿了抿唇:“太子殿下,刚才那群人原来就是追您的,见我跌在那儿,倒没怎么管我,我靠着随身带的匕首一路赶来,只是勉强躲开黑衣人的追杀,身上也负了伤,撑不了多久了,太子殿下,咱们得赶快离开这儿,去找救兵!一定要将这次的追杀上报于圣上,让这些逆贼得到惩治!” 太子仿佛想起什么,脸色大变,大口喘着气道:“快!带本宫往回走!本宫要见玄矢!快走!” “可是”余莫卿有些疑惑。 “别那么多废话,带本宫走!”太子满眼血色,对着余莫卿一通怒吼,根本容不得她辩驳。 “好殿下,咱们走!”余莫卿咬着牙,很是吃力的扛着太子的肩膀,趁着太子摇晃着脑袋,尚未完全清醒过来,嘴角不禁泛着冷笑,人果然在紧急的时候都会饥不择食,原本还对她有所防备,现如今还不是像条丧家犬一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嫁祸于人 毕竟太子还是身强体壮的青年,受的也只是肩膀一处伤,若不是余莫卿提早上了令人昏迷晕眩的药,想必太子也可以将箭拔出,自己逃走。 奈何奈何,余莫卿伪装的尚好,在她抬着太子冒险原路返回时,太子已经完全相信这一切是当年乾城私盐贩卖会上的余党所为。 当余莫卿快抬不住太子时,原来路过的那个丛林里的发抖声已经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而玄矢已经出现在视野里。 刚才一番腥风血雨过后,一片原本就不怎么亮堂的丛林里,早已被昏暗渲染,成了一座残酷的校练场,两边伤亡惨重不一,只是血腥味已经蔓延的有些令人作呕。 只见玄矢和傅子文还在施展浑身解数对付黑衣人,而黑衣人的招式丝毫不弱,一步步锁住玄矢和傅子文,牵制极大。 一见到太子过来,玄矢加紧了身法,招式狠辣的解决掉了几个黑衣人,侧头皱眉道:“殿下!这里危险”话音刚落,便又有人少来牵制他的行动。 太子的表情有些阴冷,却又突然眼前一亮,原来是东卫阁的旗营,接着赶来很多东卫阁的人,迅速摆出阵势对付这群黑衣人。 余莫卿看到已经到了自己的效果,从太子手臂下露出一张小脸,对着黑衣人使了眼色。 黑衣人看到了余莫卿,也注意到了东卫阁的人正在不断增加,立马收了武器:“兄弟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走!” 本着尽职尽责的优点,玄矢刚想为太子狠下毒手,斩草除根,太子立马叫住了他:“玄矢!别追!立刻给本宫召回刚才所有随行的人!带着东卫阁的人,让他们统统闭嘴!今日之事谁敢泄露一个字,本宫便让他满门陪葬!听到了吗!” “是!”玄矢冷冷吐出一个字,立马带了东卫阁的人去追随行之人。 “殿下”傅子文知道,太子的命令不是对玄矢一人下的,所以他有些犹豫不决。 余莫卿又因撑着太子的手臂,所以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在场的人的神色。她已然注意到傅子文脸上的愁色,她知道傅子文肯定更疑惑这是怎么回事。她可不信傅子文对当年之事一无所知。 “咳咳”太子因刚才心急,说话的时候用力过猛,身子有些扛不住,傅子文也上前搀扶着他,“本宫知道,你定是疑惑我为何不派人追他们哼,他们这次有备而来,是我低估了这群反党的能力了傅将军,派人将猎区里所有打斗的痕迹全部掩盖成野兽之争的效果,万不得让人发现这里出现过兵剑相争的痕迹!知道了吗?还有,这几日定要替本宫严加把守,本宫受不起这么多的折磨” “是殿下,微臣立刻就差人来办,也定会加派人手保护殿下,殿下放心!”傅子文有些犹豫的模样,但还是点了点头,立马向身边的人交待了差事。 余莫卿心里倒知道,玄矢倒是真的会前去追杀她派去的人,而傅子文便不必担心,即使傅子文要去,也会放过他们,没准还会追上一些替二皇子留着证据,所以他才会对伪装现场打斗的痕迹有所迟疑,他也想留下证据,让别人有所怀疑。毕竟傅子文不可能不知道当年之事,只是他憋了这么多年还这么按兵不动,到底是听了永夜的话还是自己胆子小? 但可惜了,在这一点上,太子始终是个爱擦屁股的,做什么事都晓得将尾巴给断掉,即使是牺牲自己的尾巴,也不会让自己前面的大头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是用假尾巴迷惑别人,哪怕是嫁祸他人躲过一灾。 不过她目前也这么多闲工夫管这些,她佯装还没有从刚才的逃亡中反应过来,一面表现得自己很担心太子的安危:“殿殿下,这些人到底是谁?怎么能不派人去追!他们可是要行刺殿下啊!” 太子黑瞳微微敛色,才结束刚才脑中对这些人的愤怒,才想起来自己手臂还搭着这个三皇子带过来的人。 余莫卿眼神略带疑惑,些许惊恐蔓延,但她心里确信,太子根本无法从她的脸上找到破绽,毕竟秋棠于他而言,只是三年前被玄矢推下水后便再也没见过的下属罢了。 “今日多亏了弘毅公子,否则本宫也不知道要死在这猎区哪个犄角旮旯了”太子话说得轻,心思倒重。 余莫卿暗想,看来太子疑心还未完全消除,这语气不清不淡,既没有对她的完全信任,也没完全怀疑。她迅速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殿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草民虽无能,但尚能为殿下尽绵薄之力,只要殿下下令,草民定当竭尽全力!”她咬字颇重,字字真诚。 然而太子脸色不变,只是冷冷道:“可是公子该听过一句话,莫要过问好奇之事,以免殃及池鱼本宫刚才也说过了,谁对此事有所不解,或将其泄露,就和那些乱党没什么区别了公子是聪明人,不需要本宫说第二遍吧” 余莫卿自然清楚太子不希望任何人过问当年之事,她又点头:“是,草民知道,殿下的话,草民谨记于心!” “这就对了”太子露出久违的笑,只是笑得很阴,甚至有些邪恶,让人不寒而栗。 但是余莫卿身经百战,这些都不在话下:“草民谢太子殿下器重!” 许是肩膀上的疼痛有些加重,太子微微用了些力在傅子文身上,脸色有些抽动,微喘着气道:“傅将军,带本宫回帐,切记,莫让任何人知道本宫受伤的事” “是”毕竟傅子文跟在太子身边多年,假装表面上的关心和对他身边危险的迟疑都是有必要的。 这一点,余莫卿倒是和他不约而同。 在留下来的这群东卫阁的侍卫保护下,余莫卿跟着太子从一处隐蔽的地方离开了猎区,而路上正巧也遇到了三皇子。 之前三皇子让余莫卿跟上太子后。便有意走慢了些,让余莫卿好跟着太子,毕竟在当年来说,玄矢推秋棠下水,秋棠是完全有理由退居身后,避免与太子见面。而他有心提携这个跟了自己数年的女人,所以为了避免太子与她嫌隙更大,自己便特意放慢了行进了速度。 可是到了中途,他也打听到了太子那边的形势,便派人差来了东卫阁的侍卫,又见太子受了伤,第一个想到了他身旁之人,蹙眉道:“玄矢是怎么做事的?”毕竟傅子文有头衔,他也不好直接怪罪,而他又注意到余莫卿对太子的尽心,心中倒有一丝安心。 太子并无多少无奈之色,只是冷着脸道:“呵,看来还是我们疏忽了,当年就不该把事情交给那个白眼狼去做” 余莫卿知道太子的意思,乾城的事原本几乎都是交给宋幕接手的,国都这边也只通过单线来联系,并没有多少渠道。而东窗事发后,也就是余莫卿和永夜打探到这些时,太子早就怀疑到宋幕头上去了。宋幕为了保命,通过永夜逃走,却留了一摊烂泥和等着擦屁股的,太子只能派东卫阁的人来斩草除根。 如今这群黑衣人突然冲来并声称是当年贩卖会上遗留的人,可想而知太子心情是多么的复杂。 当然,余莫卿也并不幸灾乐祸,因为她知道,太子总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她稍稍推进了一些这些日程。接着,她可就要更加小心了,将所有脏水都泼到太子身上了。 东卫阁的速度并不在话下,所以很快便已将太子秘密护送回大帐,接着所有随从和亲信也都在东卫阁的严加看管下跟着玄矢回来了,所有人都三缄其口,一脸沉色。 大家心知肚明,并且稍有对当年乾城之事有所了解的人,都会知道一旦泄密的后果,没准也是像那些被称为反党的人一样惨遭毒手。 可是,他们不会,更不敢。 毕竟他们之中,谁的命运不是被太子掌握着。 一回帐内,太子便准备商量事情,只留下三皇子和傅子文两人及几个亲信随从,余莫卿毕竟还只是新人,只能退避。 虽然听不到太子和他们商量什么,但余莫卿并不在意,毕竟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如今才是一个宁静的午后,所有进去猎区的人都还在里面,她原本布置的陷阱范围就不多,又在猎区里布置了很多收音的草木,以免打斗声惊扰了其他进去猎区的人,还设下了一些八卦阵迷惑他们在原地兜圈,缩小了行动的范围和发现他们的机会。 她的目的很简单,要让太子心绪不宁,也要让太子对她卸下防备。 如今两项进行的差不多,太子也犹如惊弓之鸟,即使他命傅子文加派人手,但他们现在也还在商量事情,所以现在正是他们防备最薄弱和最疏松的时候,她必须赶在傅子文离开大帐的时候将东西藏进太子的帐内。 这样想着,余莫卿已经轻易避开了猎场里巡逻侍卫的视线,迅速从自己帐内将那个装有玉片的宝盒装在一个包袱里背在身上,又趁着太子帐前的侍卫换班之时,迅速从大帐旁边一处小门潜了进去。 帐内亮的灯火不大,铺洒而来也只够照亮帐内大厅议事的地方,其他地方像是打了阴影,比外面的丛林还要昏暗。余莫卿眼力不差,借着微弱的光线,摸索着路,一路探到了太子寝屋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是非难分 因太子的寝屋只在门口设了两盏立灯,所以光线再强也只照的到床前的木桌和柜子上,阴影在毛毯铺成的地面上扩张,像是一个巨大的恶魔,将寝屋笼罩在邪恶的爪牙中。 三年前她虽进过太子帐内,倒也没仔细打量过这帐内很隐蔽的地方,如今来到太子寝屋,她才知道天外有天。 太子同样谨慎,许是常年做到了坏事,周身的防备一样不落。即使是自己歇息的寝屋里,他都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从门往里延伸,大大小小的设防不下十多个。 余莫卿悄悄感慨,太子果真坏事做绝,连睡个觉都这么防备,自己也不嫌瘆的慌,万一自己不小心踩到了,那岂不是自寻死路?连她这么谨慎的人,也不过是睡觉的时候在周身藏几把刀,或是在房间外设防,这种在房内都设防的,看来也不是一般的有警惕。 只不过,余莫卿见多了这些防备的设施,于她来说也没废多少力气便穿过了这些小玩意儿。 进到太子寝屋,她便想着将宝盒藏在哪儿比较合适呢? 这个帐内虽早已设下布防,但按照太子谨慎小心的性子,兴许睡前还不忘检查一下帐内是否出现过什么不轨之人。 反观这座寝屋,没什么太多隐蔽的地方,但又想到太子的刚愎自用,他很容易就会忽略那些暴露在外的地方,而他最有可能大意疏忽的并不是身下最贴切的床,反而最有可能的,是那个每日都会打开的衣柜。 正常情况下,太子更衣时都会有人服侍,所以贴身之人每日都会打开衣柜,甚至次数很多。而这么显而易见的地方,按照太子的逻辑以及自大的性子,任谁进入寝屋都不会傻到将陷害他的东西藏在衣柜里。 而余莫卿偏要反其道而行,将宝盒藏在这儿,而东窗事发时,想必这也是最能令人,尤其是圣武帝最震怒的。 毕竟,将如此反叛的证据日日放在眼跟前的地方,谁不能看出其叛逆猖狂的心思? 余莫卿嘴角轻勾,将柜子打了开来,将装着包袱里的宝盒拿了出来,又将多件衣物遮掩在了上面。 谁料她在搬运衣服的时候,突然掉出来一个锦袋,“啪嗒”一声有些清脆。 余莫卿立马竖起了耳朵,确定门外并没有因为听到什么声响而突然冲进的后,她才捡起了那个锦袋。 那锦袋一身墨黑,若不是余莫卿夜里视线不差,可不得在地上一阵摸索。她将锦袋打开往手上一倒,只见滑出来一块碎玉。 那碎玉周身灰暗,成色不佳,可余莫卿还是借着光,看到了碎玉上印着一个鎏金的“安”字。 而碎玉上的徽印,分明是破碎的流安皇印! 昆仑玉? 余莫卿记得,那日她摔碎昆仑玉分给金珂,偏偏流安徽印中正好由“流”和“安”构成,她记得很清,她自己留的那块碎玉上正好印的是“流”字。 她微微蹙眉,如果那人是金珂不假,也就是在为圣武帝办事,两人根本的目的不过是抢先制止流安叛乱。可她早将碎玉交给三皇子,而金珂也只可能将碎玉交给圣武帝。 那么如今这块本该在圣武帝手上的碎玉,怎么会在太子屋内?还藏在余莫卿原本就准备嫁祸太子的地方? 余莫卿有些不敢想,包括暗主回京其中的到底原因,她知道朝堂腥风血雨,也知道历来皇朝纷争不断,风云诡谲,更知道自相残杀和手足无情,可是如今之见,兴许只是她看到的一小部分吧。 不过,这些都还不是主要,毕竟她现在的目标只是除掉太子罢了,她将碎玉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关上了衣柜的门。 出了太子寝屋,余莫卿就想着赶紧绕开大帐的前厅,迅速回去。只是想着容易,没等她饶过几间大小厅室,帐内的侍卫仿佛听到了动静,突然加强了巡查的力度。 余莫卿无奈躲到了一处屏风和一把金丝楠木制成的木桌相靠的地方,眼睛不断盯着外面来回走动的侍卫。 可就在她判断侍卫来回巡逻的时间时,背后倒传来了声音:“咱们心知肚明,这件事原本就该做得心狠手辣!当初是谁跟本宫建议的?派去那些个废物!怎么着!当初跟本宫说善后善后!结果呢?今天出现的那群人难道是诈尸!哼!你们这群人!是当本宫是傻子吗!” 原来余莫卿正好躲到了大厅后面的一间小亭里,只是这两者之间也就隔了一个帷幕和屏风,所以余莫卿听得倒是真切。 余莫卿听得出,那正是太子的声音,语气里夹杂着愤怒和恨铁不成钢。她嘴角不禁挂了一抹嘲讽的笑容,太子呀太子,你终于也有担心害怕的一天了。 “嘶!你个狗奴才,会不会看着点!本宫的伤口很轻吗!不知死活的东西!”又传来一阵太子倒吸凉气的声音,许是已经找来为他处理伤口的太医或什么人。 “殿下息怒!是微臣等办事不力!”有人安慰道。 “呵,你现在说有什么用!你自己说有什么用!啊?”太子双眼一瞪,黑色的瞳孔仿佛一个深渊,吞噬了那几个小官胆怯的心。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气氛分外凝重。 “不如,咱们再加派人手?”是三皇子的声音,语气里透着一丝疲惫。 “不够”太子生冷的回道,眼神含恨,“好在只是些人证,还不足以威胁本宫哼,不过他们也没必要当自己有多大本事,本宫照样留了底牌呵,本宫倒要看看他们还想耍什么花样!” “皇兄,可需要咱们找把利刃”三皇子微微抬眼,脸上没多少表情。 “利刃”太子突然瞪了他一眼,“瞧瞧当年宋幕那个狗东西,难道还不知道用了利刃的后果?” 三皇子没趣的撇了撇嘴。 太子突然眼神一亮,把目光放到了一旁默不作声的傅子文身上:“傅将军” “微臣在!”傅子文恭敬答道。 “本宫倒还记得,当年你为父皇派兵乾城可是?”太子语气有些鬼魅,仿佛是为了逼迫傅子文一般。 “正是。”傅子文并无太多情绪,毕竟是身经百战的人,对太子阴晴不定的怀疑早就习以为常。 “当年本宫倒疏忽了,怎么没派你和宋幕好好合作合作,否则本宫怎么会大意到让他倒打一耙?”太子冷笑。 “殿下谬赞,只不过当初微臣才去,就被一场大病折磨得遣返回来了而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让微臣代殿下处理好一切吧!”傅子文已经请缨,但是余莫卿却知道,他并不是为自己请缨。 “处理倒不必,还是请将军这几日好好保护本宫,免得本宫被歹人所害这年头,流言蜚语,本宫怕是早就身陷囹圄了将军忙得很,这些事也就不劳烦将军了”太子说得有些悲秋,眼底一片沉色。 傅子文欲言又止,但还是守着本分:“殿下所言极是” 余莫卿眉梢轻挑,看来傅子文挑得不是时候,太子还是这般防备他,这些话说得还不是为了打发他出去,自己再商量接下来的打算。 只不过,余莫卿也没心思听太子的打算了,毕竟他再怎么打算,也算不到她就潜伏在他们身边,早就将他们骗得团团转了。再说,明日就是最后的机会了,太子现在才做打算,已经太晚了。 不过她也留了个心眼,她还不知道太子所说的那个底牌,究竟是什么 正巧眼前的侍卫也走个精光了,余莫卿迅速从偏厅跑了出去。 刚一出帐,她才发现夜幕很快降临,兴许待会儿皇家又要开始一场盛大的晚宴了。今日还未有人只会她前往,看来她可以难得休息一夜,为明天所为做好万全之策。 然而一阵声音又打破了她的遐想,她才绕到太子大帐正前方,便听到门帘被拉来,正巧傅子文带着几个随从走了出来。 见傅子文脸色有些不好,余莫卿倒有些好奇傅子文的反应,想着他对此事不可能没有怀疑,会不会做出什么她意想不到的举动?见傅子文转身朝外走去,余莫卿不禁跟了上去,想探个究竟。 谁知还没跟上几部,余莫卿脚下犹如灌了铅一般无法动弹,心口传来剧烈的疼痛仿佛要将她撕裂,她痛苦的抓住了自己的衣领,脚下又突然一软,她猛的跪了下去。 而同时发出“砰”的声音有两下,余莫卿赶紧摇了摇头,朝前看去。 只见傅子文也保持了半跪的姿势,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脸上表情很是狰狞,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疼痛,发作的症状与余莫卿不约而同。 余莫卿有些不可置信,难道傅子文得了和她一样的旧疾?否则怎么会有同样的症状?难道当年在乾城,永夜口中所说的一股势力下毒的对象并不止她一人? 她疑惑之余,已经有随从跟了上去,很快将傅子文扶了起来,往他们帐中走去。 她叹了口气,自己忙着对付太子,倒忘了今日是初一的日子了。好在她发现的即使,身上又常带着药。她立马从怀中掏出药瓶,倒了颗药丸往嘴里一咽。 心口的疼痛总算有些缓解,但头还有些晕眩,余莫卿强撑着自己的意念,朝自己的小帐奔去。 一进帐内,连硕已经回来了:“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毕竟余莫卿还没来得及换下那身脏衣服,灰头土脸的模样加着一身伤,令人心疼得很。 “无碍”余莫卿摇摇头,“只是我旧疾犯了,现在很需要休息连硕,帮我仔细盯着猎场里的一切,今夜我无暇顾看,要确保明日万无一失,不能让兄弟们白白牺牲!”她眼神坚定,却强忍着心口的隐隐作痛。今日的药效有些不济,她才吃了药,这么一会儿便又开始发作了。 “属下明白,主子快些休息吧!”连硕关心道,“那要不要属下给主子叫来几个侍女?” “不用,这里都是三殿下的人,用不得替我把守好周围,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得擅闯”余莫卿的语气越来越弱,她转身便朝寝室走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及时赶到 待余莫卿坐定,浑身上下都是酸痛的感觉,她也来不及换下衣服,又急着服了两颗药丸,脑中迷迷糊糊的过了一遍明日的计划。 而今日是她疏忽了,以往她都是白日里发作,那一日便内力全无。而她才至傍晚发作,明日她定无法使用内力,万一到时有变,自己绝对会成拖累门徒的进程,那她岂不是功亏一篑? 据连硕所说,她虽患此病症,尚未找到根除的法子,但也有一偏方,对于任何病症,虽表面掩盖她的内力,令她暂时使不出,但体内还是可以感知到这层内力的。只要对心法谙熟于心,加以运用,并可逼出病根。 但毕竟是偏方,余莫卿在连硕那儿学的七七八八,心法口诀都是闭着眼学的,这会儿思虑了一下,想着也许有用吧,毕竟体内还有那层遗留的身后内力,总得护着点她身子不是? 她深吸了口气,便开始她盘腿而坐,准备运气逼功。 瞬时间,她小巧的脸上浮现一片暗红之色,隔着泥土隐约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周身被氤氲的热气包围,她只觉体内一阵翻腾,一会儿如烈焰般焚烧,一会儿如寒冰般冷冻,将她折磨不堪。 她隐隐听到一阵丝竹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紧凑,明明是清脆悦耳的靡靡之声,在她听来却是犹如地狱的召唤。 她脑中逐渐浮现了一片奇异的景象,只见她面前枫火连天,赤草遍野,眼见之处皆是一片猩红,正前方摆放着一座巨大的双生子雕像,那对双生子都是玉佛的形象,而面目却并不慈祥,两只大眼都不断留着鲜血,身上满是疤痕。只见还有一条巨型长蟒,正慢慢爬上这尊雕像身上,吐着长长的蛇信子,蛇信子尖端泛着一层晶白光泽。 那蟒蛇蔓延,长尾将双生子的脖子紧紧缠绕缠绕,蛇信子不断舔过双生子的周身,所到之处皆变成了一片黑色,仿佛一片深渊,将天地万物吞噬。 突然,那长蟒猛地腾身而起,仿佛就在余莫卿眼前,露出那双暴凸的双眼,眼底一片愤怒和阴狠。 余莫卿蹙眉,这长蟒的双眼像极了一个人的眼神,对她充满怨恨和狠毒。可是还没等她辨别是谁,这长蟒像是发怒了一般,猛然冲来,张开了血盆大口,长尾更是随之而来,而那对双生子也因为长蟒的剧烈拉扯,脖子已经碎成一片,身形俱灭。 余莫卿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睁眼醒来,随之一阵腥甜涌了上来,她猛地吐了出来,伴随着自己剧烈的咳嗽,她只觉全身一软,往后一靠。 可是身后并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却是一个熟悉的怀抱接住了她,还有只手正撑着她的背后。 “卿儿,你再怎么心急,也不用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吧?”温润嗓音从背后传入耳中,她只觉一阵安心。 不断有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气传来,她微微抬了抬眼:“我就知道你还会来找我”她声音有些软糯,带着一丝痛苦,又夹杂着一丝祈求。 “自然,若我不来,岂不是要见你走火入魔?”男子的声音微微带怒,责怪背后却尽是心疼。 余莫卿轻轻扯了扯嘴角,并没有再回话,静静等着身后的人对她的救治。 待永夜收手,余莫卿的气息终于稳定下来,她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微微叹气:“我的内力是不是又被封了?”她暗想,看来连硕说的那个偏方终究只是偏方,对她的病症来说,还是没用的。 “不,你已冲破大成。”永夜起身,将余莫卿扶着,在她身后加了个靠垫,自己则找来一块素帕给她擦脸。 “什么?”余莫卿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任永夜给自己擦脸,“想着三年前在乾城确实中了毒,于此没有找到解决的方法每次发作都是内力尽散,我找不到方法” “卿儿,你并非中毒,”永夜摇头,“你受体内的内力制衡,我知道你用的是连硕教的心法,可是两者相撞,正好突破了你体内的屏障,日后你不会再受其阻拦内力的发展,而只是感受疼痛。” “那我冲破大成是”余莫卿抿唇。 “你之前无法突破第七层的原因也在此,因一直的抑制而产生了惰性,正巧这次你达到了第八层。”永夜顺势替她撩了撩她额前的碎发。 “那我改如何再缓和这疼痛?永远都没有解决的方法了吗?”余莫卿蹙眉,突破到第八层内力对她而言确实不是坏事,只是这疼痛并非小病小痛,她不想一直做个药罐子。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你可以进宫找一趟阿若娜,她是西域人,对多种症状都有所了解,可以为你解惑。”永夜提的意见倒中肯。 “阿若娜?”余莫卿挑眉,“你将她也安插在了宫里?和余学敏一起的?”她倒没再仔细想着自己身上的问题,而是阿若娜怎么也进宫了? “正是,卿儿聪明得很,什么事都心知肚明。”永夜轻笑。 余莫卿冷笑:“我倒疑惑,你既然存心将第一庄的存在抹去,又何苦留余学敏和阿若娜两人在宫中?不怕哪天被牵扯到或是怀疑了?”她虽不知余学敏进宫的具体的原因,即使余学敏跟着四皇子,她也隐约猜到多多少少也是为了二皇子。只是余学敏虽圆滑的很,又有第一庄的身份摆在那儿,但她不信当年乾城之事对太子没有冲击力,当年包括宋幕在内,无不是真正参与其中的,更知道第一庄行踪在此。第一庄趁机隐去存在,岂不是更令人生疑?而太子如此多疑,怎可能对第一庄没有防范? “也正因如此,余学敏才自投四皇子门下。他向来足智多谋,自会化险为夷,无需多虑。”永夜两眼带笑,自顾自将余莫卿的手拿过来牵着。 “你不怕四皇子一下跃居众矢之的?五皇子的过往可历历在目呀”余莫卿眼神灼灼,想好好看看这妖孽如今的模样。 “所以阿若娜只是入住宫内的祀礼监,并没有什么背景。”永夜捏了捏余莫卿的手,“卿儿如此关心他们,还不如多关心关心我这几年怎么过的” “呵,”余莫卿冷笑一声,“你还不是存心躲了我三年,我去哪里关心你?你还有脸在这里卖惨?” “卿儿这话说得,果真是我的不是了?”永夜不怒反笑,竟俯身而来,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余莫卿那张已经干净的小脸上。 余莫卿并没有后退,而是直视他毫不遮掩的灼灼目光:“死妖孽,本就是你的不对啊”说完,触目皆是那妖孽和以往一样如玉面庞和那股清逸风姿,她心头恻动,不禁伸手将那妖孽的脖间一搂,径直吻了上去。 谁料才将他的唇封住,男人便伸手将她腰间一搂,将她往自己身前一揽,灵巧的舌头犹如得到了许可一般早已伸了过来,逐渐舔舐她娇嫩红润的朱唇。 一点一滴的吞噬,仿佛要将这甘甜品尝个够,才肯放开,连喘息的声音都被悉数吞了进去,丝毫不留缝隙。 三年未见,热情迅速布满两人的全身,唇齿之间的啃咬像是一种变相的发泄,都想将对方融入自己的体内,再也不想离开。 时间像沙漏般迅速留去,好不容易品尝了各自的甘甜填补这三年无数个落寞和空虚,两人才肯松手,低喘着气,各自相视一笑。 只是想起这三年的种种,余莫卿又迅速推开了永夜,冷哼道:“妖孽,我想你可不仅仅是为了见我这么一面才来猎场的吧?否则这几年不是没有机会,凭什么非要趁这一次?你给我老是交代,到底是为了什么?”她眼神像是一只狼,危险中带着逼问,丝毫不容忍抗拒。 永夜丝毫不舍得与余莫卿分开距离,又坐得近了些,将余莫卿往怀里一带,低语道:“确实因为太子对第一庄的怀疑,所以我才将第一庄隐没于市,让所有追寻之人无处可寻,也让余学敏成为遗孤般的存在,让人无法探知底细我既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不可能不把握,我来此是怕你一时冲动,未做好万全之策,得不偿失。可是如今只见,你已然有所布防。所以我来靖州,也确实不仅为你”永夜有些欲言又止。 “到底是怎么回事?”余莫卿听出他的犹豫,不禁问道。 永夜墨眸转而凝重:“暗阁的人跟到了靖州” 余莫卿眼前一闪,果不其然,难怪太子的衣柜里会有那块碎玉,她抬眸:“我知道。” “你知道?”换做永夜有些惊讶,“我既知暗阁效力圣上,只不过他们向来出现的地方并不会有好事发生,我担心不过,便跟来查探。只是他们行踪甚是诡异,令人无法找寻。即使他们沉寂多年,如今这能力倒是一点也没变。”这样一说,永夜的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 “我也是无意发现,但派人去查并查不到暗阁的消息,”余莫卿丧气道,暗阁当真如此神秘,她又想到碎玉的事,有点不敢往下猜,“阿夜,你可知道上次在清花岗,除了你以为,他们也在争夺昆仑玉?” “原来是他们在与你交手?”永夜轻笑,“原本就是谋逆之事,所以我就想着趁机查探一下流安,将昆仑玉的事压下来,还以为是什么半路强盗,结果只看到你势在必得,那时还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便就走了。原来是他们呀” “他们招式不差,甚是有些诡异”余莫卿沉声道,她正想将后面遇到金珂的事告诉永夜,和他一起讨论一下,谁料这时门外传来的声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圣驾出行 “三皇子到!”是连硕,他声音不大,倒像是故意加重语气,让余莫卿听出端倪来。 余莫卿立马反应过来,催促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快走!”她原本还想和永夜说一下明日的计划,可是现在来看,着实来不及了,门外的脚步声渐大,丝毫不给他们留出多余的时间。 “好,你也多加小心,你身子暂且在恢复,万不得再做反噬自身的事还有,暗阁虽踪迹无处可寻,但你不得不防,以免耽扰了你的计划若有不对劲的地方,定要记得联系我,连硕知道方法!”永夜急急说道,手里倒不舍放开。 “我记得,你放心。”余莫卿心里虽不忍放下他,但如今大局为重,她怕是现在没空和他缠绵。 这样一来永夜才放心,立马从侧室离开,仿佛根本没人来过一般,毫无声息可寻。 门帘一开,只见三皇子是独自一人来的。 余莫卿下了床,刚才身上的酸胀还未完全消退,她颤了下腿,正好跪下去行礼:“殿下恕罪,属下体弱无能,还劳烦殿下亲自进来,还以这一副不干不净的模样” 如三皇子所见,地上还有余莫卿刚才突出的一口血,在灯火下隐隐泛着光,而她身上来不及换下的衣服血迹斑斑,还带着伤口。 可三皇子并没有什么关怀的表情,嘴角挂着一丝轻笑:“看来你受的伤还不轻?” 余莫卿虽听不出三皇子笑意背后的含义,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语气有些沮丧:“属下还没来得及差人去请医者,怕惊扰了他们,免得泄露了今日之事” 三皇子眼神有一丝满意的情绪:“你倒是个为主子着想的人,这几年都是这般兢兢业业。” “得益于殿下栽培,属下才有今日的一切。”余莫啊这几年如履薄冰,好话说尽,还不都是为了哄这两个难伺候的主。哪怕是这期间无数次的试探和怀疑,可是她都能受得住,因为她不怕受苦受累,她只怕辛苦积攒的一切,又被大意疏忽给毁灭的连渣都不剩。 “呵,今日你保护太子有功,太子特意提点了几句。”三皇子有意无意的说道。 “真的?”余莫卿佯装疑惑,“昨日还想着太子殿下在射艺之时试探属下,太子对属下过于敌意,属下都有些怀疑太子殿下是不信任殿下带的人,就和三年前不信任属下将弹劾书上交时的情形想想还有些不寒而栗” 三皇子听她这么一说,眼神突然一冷,沉声道:“你想说什么?” 余莫卿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却在抬眸时敛去,只剩下一片略带惋惜的神色:“论手段,殿下谋士众多,丝毫不少过谁,论家底,殿下坐拥春花楼,尽数包揽国都一切讯息,论身份,殿下也从不差过谁。之前在护女院,属下多为顾虑院里的大小杂事,而这三年来,属下一直疑惑,为何殿下甘愿一直跟在太子殿下身后?如此尽心尽责,却还躲不过太子殿下的顾虑,岂不是自讨苦吃?属下斗胆,敢问殿下可有想过” 气氛一下变得凝重,三皇子神色难辨,只是淡淡的看向余莫卿,不知道在想什么。 余莫卿抿了抿唇,立马磕了个头:“殿下恕罪,属下多嘴了” “算不得多嘴,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若这点都看不出来,也确实眼拙了”三皇子突然开口,那张邪魅的脸上笑的有些阴阳怪调,令人看来很不舒服,“只是秋棠,好奇心容易害死猫,如今你是想换着法子找死?” “属下不敢!不敢!”余莫卿紧张的回道,她虽知道三皇子古怪得很,这三年也无时无刻不再承受着他的阴阳怪气,只是既已开口,她也没有收回去的意思,反正她也不过是为了让三皇子暂且转移注意力,她也知道三皇子并不会做什么。 “今日之事在前,明日恐怕也不会安生,你且好好跟在圣上和太子身边,出了什么事都要多担待还有,尽快书信回楼,派人去查这件事怎么回事”三皇子有些不耐烦,避开了余莫卿刚才问的问题。 “这”余莫卿佯装为难。 “怎么?不想查?”三皇子冷眸一凝。 “不是,太子殿下不是说任何人都不能插手吗?属下怕”余莫卿对他们向来顺从,尤其是在她没把握的时候。她也知道太子还有东卫阁在后辅佐,还轮得到她再替他查?岂不是多此一举? “秋棠,别忘了你效命于谁”三皇子未仔细解释,只是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免得和现在仍是一身污秽的余莫卿离得太近,他拿出一张素帕给自己抚了抚衣角,一脸傲慢和不屑,“秋棠,好好干着你分内的事,可不要给本皇子添堵对了,明日圣上要亲自领队,你可要好好表现,莫要辜负本皇子的心血明白吗?” 最后三个字带着一丝逼迫和威胁,连眼神里都充满着无法抗拒的压迫感,让人无故感到背后一凉。 余莫卿要没什么好说的,便点了头:“谨遵殿下教导。” “你好好休息,待会儿本皇子会派个人给你稍稍处理一下伤口。”三皇子便不再停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三皇子离开的背影,余莫卿才从地上站起来,扶着床边坐了下来,暗自思量着,的确,三年不长,可是她也未曾窥探到三皇子对皇位的任何野心。若说他自身条件,丝毫不比太子差多少,而且他为人城府实在深,她不信他对储君之位丝毫没有动心。再说她还没有忘记当年三皇子给她的那份明明是假的弹劾书,如果真心协助太子,怎会将弹劾书私藏,非要递交伪造的? 这说不过去。 只是三年来,她未曾仔细打探过三皇子底细,所以对他实在不算了解。反正她最大的目标也只是太子,其他人还暂时威胁不了她,她也就没什么要起的疑心。 这样想着,三皇子差来的人已经到了,来人只是一个普通的随行御医,面相和蔼,提了个医箱便过来给她开了些治疗创伤的药膏,叮嘱她涂抹一番,便离开了。 暗色席卷整个猎场,就连包帐之处也被昏暗包围,徒然升起一片肃杀萧瑟之景,令人不觉掖紧了被角。 黑暗的帐内闪着一双星辰般的耀眸,眸色带冷,充斥着多年的隐忍和洗涤,早已褪去青涩,足以摄人心魄。 耀眸的主人思虑一番后,朱唇轻启:“连硕,咱们的计划要改一改了” 月色褪去,初阳高升,清晨的大地在一阵鸟兽轰鸣中醒来。 今日的猎场格外热闹,原因是圣武帝要进入猎区,一享秋狩之乐,所以一大早,从皇帐开始,就着手布置行进猎区的路,又调来了更强的禁卫军守着,以免出现意外事故。 往年来说,圣武帝都只会带着几人在猎区近观的地方示意一下,大多时候便是在靖州附近游山玩水,或是和随行的老臣将子们商议些国事春秋,能真正进入猎区深处的时候极少。 余莫卿照例跟在三皇子早早便来的皇帐前候着,不想一大早惠妃的身子出了些什么事,惹得圣武帝怜爱泛滥,不舍离去在帐内多耽搁了一下,让一众等待的皇子大臣们干着急了好一阵。 直到御前的福大监出来宣了一声:“圣驾出行!” 余莫卿默默站在队伍中,只是稍稍抬头打量了一下今日的目标—— 也就是圣武帝,只见他一身明黄戎装,满是金丝银线和贵胄穿线而成,不同于往日里的谦逊和柔和,而因这一身明黄摄人的衣袍,衬得那张因岁月涤荡过的中年面孔格外俊朗,丝毫不比几位皇子差。 余莫卿隐隐感叹,想想她爹爹三四十岁的男人,多年来一直为她操碎了心,白发都冒出了几根,这圣武帝也差不多年龄,倒颇有老当益壮的模样,丝毫不显老态,也不知是美人作陪长了气势,还是原本保养得就好? 试想圣武帝兜兜转转这大半辈子,大概也没想过哪一天会惨遭余莫卿“毒手”吧。想到这儿,余莫卿挑了挑眉,自己也着实大胆,昨夜她冥思苦想,原本不想如此行事,但为了加强圣武帝对太子的怀疑和戒心,她又必须这么做。 她也知道,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既可以向圣武帝展现当年五皇子被害的情景,又可以将所有叛逆的祸水转移到太子身上,自己则可申诉重审当年罪案,为自己正名。 只不过,她也就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成,她的身份才得以恢复,相府才有安宁之日,她也能逐渐放下这一切,回归自己平静的生活;如果败,她便是杀头之罪,大抵无人能救。 可是她不信,上天已经给了她太多磨炼的时间了,以往她鲁莽c冲动,甚至不惜代价,所以才落到失去水禾等等悔恨之孽,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她坐拥家底丰厚,完全有实力与之抗衡。所以这一次,她愿意相信自己,相信永平门的办事能力,更相信多年韬光养晦不负。 再者,她也想趁机知道,圣武帝自己的想法,自古帝王居心颇多,向来不是一一二二可言,更不是几笔勾勒,康熙九子夺嫡却将皇位只留给四皇子,而搁在圣武帝身上,她不信他只凭着多年对自己子嗣的盲目宠爱。否则当年他也不会派傅子文深入乾城。 自然,一切也只是余莫卿猜测,谁知道这圣武帝谦顺温和的背后又藏着一副怎样的面孔? 圣武帝终于迈开了步子,一众人早就前呼后拥的跟了上去,一路上多有禁卫军在一旁护着,大家仿佛都不担心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今日还是分了红蓝两队,只是圣武帝素来对太子和三皇子偏爱有加,丝毫不加掩盖,就选了领着红队进入猎区。 余莫卿原本骑马跟随在一种门客之中,并没有立马上前讨好谁。坐在后面也是悠闲,她正好观察起今日太子的举动。 太子端坐骏马之上,一身鹅黄戎装,锦绣的衣领竖立,衬得那张脸庞更是英俊不凡,还有着一层不变的骄纵之色,看起来和以往无二。只不过传来消息,说昨夜受了风寒,今日没多少兴致,不准备舞刀弄枪,也不参与狩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于此开始 余莫卿凤眸微微眯,如她所料,太子今日加强了随行的人员,尤其是在身边,一直有玄矢和傅子文紧跟着,而身后又增派了东卫阁的人手,几乎寸步不离。 傅子文一脸倨傲,眼神倒不放过身边任何一个细节,生怕自己办事不力又被太子怀疑。玄矢便和以往一样,蒙着蒙面,只露出那双鹰一般的双眼,紧紧盯着太子身边的情况。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为了彰显皇室气派,以此给蓝队施加压力,可想必昨日跟随太子的人却知道,东窗事发的结果,对两方都是一记重创。 傅子文还好说,他也只是明面上保护圣武帝和太子,如果太子自乱阵脚,他未必会真正施于援手。可是她也知道,今日之事将是对大昭皇室的重重一击,如果傅子文提前知道,定会百般阻拦。好在他为人就鲁莽了,只要余莫卿差人引开他,给他错误的指示,他也没办法拦着她。 可玄矢就难办了,他武艺不凡,暗卫多年,身上的气质和余莫卿前世太像,鹰一般的双眼,对猎物向来不放过,甚至可以说不达目的死不休。 只是余莫卿轻勾嘴角,淡淡移开视线,看向身边沿路风景,还好她吃一堑长一智,早就让连硕重新部署了。 太子啊,太子啊,咱们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行进猎区一段时间,大家都三两走近,一片祥和热闹的气氛。 余莫卿也早已和身边几个人聊起大小国事,侃侃而谈之余也不忘注意他们行进的路程,免得过了时间。 不多时,三皇子便差人往后面传话,让余莫卿立马赶到前面,说是圣武帝还想和她多交流一番。 余莫卿承情,和身边的人打了招呼,就拉了拉缰绳,朝前骑去。 她今日穿的是一身米色长衫,衬得整张小脸英气十足,端的是意气风发。一跟了上来便行了礼,只不过没多说几句,便只是跟在三皇子身后,听圣武帝和他们几个聊天。 许是长久没有和自己的儿子们聊些家长里短,圣武帝今日犹如打开话匣一般,和太子c三皇子一迎一合,丝毫也没有余莫卿插嘴的地方。 余莫卿也多得口舌,便安静听着这虚伪的一家老小怎么个交流。 “听闻太子昨夜受了风寒?今日可好些了?”圣武帝问道。 “多谢父皇关心,儿臣昨夜也就翻了个身,猎场夜里风大,身旁又是那几个没用的宫人,大抵也忘了给儿臣掖被角了。”太子解释道。 “果然还是没见长的孩子,没太子妃在一旁服侍着,来这么远一趟还受着罪”圣武帝语气有些好笑,仿佛是看着自己还未长大的孩子,一脸慈祥。 “父皇说的是,也就良娣在儿臣一旁才能看着儿臣,嘿嘿”太子轻笑。 余莫卿听到这儿,眼神有些戏谑,没想到这太子也就在他老子面前才会装乖,若是换做旁人或在往日里,若是太子因宫人感染风寒,想必会直接处死那几个不知好歹的宫人吧?还轮到在这里撒娇似的和圣武帝抱怨? 真是个伪君子。 “那太子岂不是要失了狩猎之趣?朕好不容易进来一趟,原本还想着与你们切磋一番呢”圣武帝轻描淡写,却是一个帝王的突然兴起的乐趣,带着一丝压迫感和落寞。 “儿臣”太子还琢磨着怎么含糊过去。 “父皇正值壮年,又比咱们几个兄弟骁勇,儿臣等自然比不过父皇的。”三皇子谦逊附和着,正好替太子圆话。 “三弟说得对,父皇英勇,儿臣就算拿了弓箭,在父皇面前也就是雕虫小技。”太子笑道。 “比不得当年了,呵呵你们渐渐年长,朕未必比得过了”圣武帝笑了笑,嘴边的胡须都挤在一起,有些滑稽,“你们就当陪陪朕,打几个猎物乐乐如何?” “既然父皇都这么说了,那儿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太子突然笑开了眼,顺从的点了点头。 但在余莫卿看来,倒有些老狐狸的味道。 和她三年前想的一样,谁不知道秋狩只是圣武帝的一种处理六子夺嫡的手段,当年道光木兰围猎定咸丰,圣武帝作为一个帝王,也不过是对自己儿子的试探罢了。他话虽说的委婉,但谁不知道他是有意的。 按理说,帝王参见秋狩,一来是为传统,二来又是为了甄选自己的接班人。 可是圣武帝掌位多年,当年又成为暗阁相辅,不可能看不出皇子们的蠢蠢欲动。以他的心思,定会把持大权不放,只会一拖再拖。如此说来,也不过是在警告他们,皇权尚他手里,谁又敢赢过他? 就像前几日在射艺之时,太子即使知道余莫卿手无缚鸡之力,而且必输无疑,却还是毫无顾忌的将利箭对准了她来试探她一番,但结果正如户部参军所说,不管分数是多是少,赢者都会是在太子一队。 这样一来二去,圣武帝的嘴里大多是带了点试探的话,余莫卿听多了都觉得无趣。 好在他们已经到了猎区猎物比较密集的地方了,前方就是易于隐蔽的灌木或丛林。 这时为了不惊动那些猎物而更好的发箭,圣武帝便纷纷下了马。身后的人自然也纷纷效仿,下了马,也不敢和圣武帝抢猎物。 圣武帝果然不负当年雄姿,壮年之景丝毫不比皇子们差,他从随从举着的箭篓中抽出特制的利箭,搭在那张精弓上,双手平举,双眼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将猎物统统围困,丝毫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嗖!” 利箭离弓,风吹草动,猎物轰然倒地,众人之间立马发出喝彩,纷纷赞扬起圣武帝的英勇。 圣武帝谦虚的笑了:“哈哈比不得当年百步穿杨了,老了老了” 立马有人上前为圣武帝捡起地上的猎物,呈了过来。 大家哄笑之余,又听到圣武帝点头吩咐道:“让大伙散开点吧,光是聚在一处也不好打猎了。” 听了圣武帝的命令,众人也不敢不从,便纷纷散开了些,成了几条散队,各顾各的猎物去了。 余莫卿虽是三皇子带来的人,但终究没什么身份,太子朝圣武帝吹吹耳旁风,她便被分到随着几个大臣去了另一条路上。 好巧不巧,她又遇到了李殊。 “哟,弘毅公子!幸会幸会!”李殊客气得很,不禁打趣来。 “李大人这就客气了,说不的幸会,咱俩前些日子才见了面的。”余莫卿颔首。 “公子这会儿怎么没跟在殿下身后,又落单了?”李殊也是个识时务的人,自然看得出三皇子有意提携余莫卿的意思。 余莫卿摇摇头,自嘲道:“大抵是草民身份低微,还不足以在圣上和太子殿下面前班门弄斧的” “不过看公子如今心情,倒也是大度之人,这些事自不会挂齿的,哈哈”李殊一眼便看出余莫卿的悠哉。 “李大人眼力太好,令草民自愧不如了。”余莫卿拱手抱拳,恭敬十足。 “客气客气。”李殊轻笑,“今日猎区里的猎物甚多,公子不如趁此好好看着,待会儿可得享受好一顿美味佳肴了。”他倒会记着那日射艺之时余莫卿技艺不佳,索性邀了一起,待狩猎后分享猎物。 “多谢李大人了。”余莫卿客气道,嘴角不禁噙了笑。 跟着队伍走了好一阵,随行收获的猎物可谓丰盛,余莫卿反正也不需要打猎,也就看着猎物,随意摸了摸它们的毛皮。只不过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圣武帝离开的方向,仿佛那里才是她想要狩猎的地方。 忽然,林子里传来一阵喧嚣,丛林里的野鸟因惊吓,猛地窜到了天上,发出惊慌的叫声。 随行的队伍一下子蒙了,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回事。 却听到一阵怒吼传来,犹如惊涛之声,震慑人心:“灭大昭!夺皇位!兄弟们!杀啊!” 众人面色大变,一时之间立马顾虑起圣驾安危,赶紧往圣武帝那个方向跑去,生怕出个意外。 余莫卿也在往那个方向奔跑着,身旁还有个李殊。 李殊一个劲叫唤着:“弘毅公子!咱们快跑!快跑!” 余莫卿自然是惊慌的神色,点着头:“咱们快跑李大人!”然而她还没跑几步就喘着粗气,扶着腰,脚下却跑的越来越慢。 李殊见她有些拖后腿,不禁拉着她的手臂,使劲拽着她:“快跑啊弘毅公子!来人太过凶险,咱们可不能有三长两短啊!咱们得快些赶到圣上旁边,让禁卫军保护我们!” 奈何余莫卿强撑着和李殊跑了会儿,也不知被什么石头绊了下,猛地向前一趴,惹得李殊拉着她的手臂也跟着摔了一跤。 身后的声音愈渐来袭,余莫卿感觉推搡着李殊:“李大人!快跑啊!” 但李殊偏偏是个不安定的性子,非要将余莫卿拽起来,接着往前跑去。直到见到了圣武帝那一行队伍,李殊才放手:“弘毅公子,这下我才放心呀!” 可是身后的杀手们并没有松懈,还是紧跟在后,提刀而来。但幸好已经有人赶到,将他们一一挡了回去。 余莫卿跌坐在地上,稍稍松了口气才向后看去,眼神打量起猎区里正在发生的变化,她嘴角不禁扯了个别人不易察觉的弧度。 只见四面八方不断涌来身穿蛮夷服侍的杀手,脸上均画着什么图腾,因隔得太远,也只看得清他们个个手拿大刀利剑,凶神恶煞冲了过来,手起刀落之快,毫无人性可言。 而圣武帝这边更是人马慌乱。 只见禁卫军排列阵势,将圣武帝c太子和三皇子纷纷包围在保护圈里,谁料这群杀手很是凶猛,很快就冲破了这些人的阻拦,生生将太子和圣武帝等人隔开,分开展开攻势。 这边和禁卫军打得不可开交的杀手都招式狠辣,手上根本不留情面,反观太子这边反倒像是根本就不来开打的。 太子心急,怕是昨日对黑衣人所说的还留有后怕,他面色有一瞬间的停顿,又立马吼道:“玄矢!保护父皇!” 玄矢得令,虽然心系太子,但出于多年训练要求,对太子命令向来言听计从,迅速就冲到了圣武帝面前,专心对付眼前的杀手们。 谁料还没开打一阵,就有一群人死死牵制住了玄矢,而他的脚步怎会停歇,立马往旁边躲去,准备引开一些人还独自解决掉。然而这几个人仿佛功力不浅,和他周旋了好一阵。 直到这些人像是被玄矢对付的差不多了,纷纷逃窜,玄矢才恍然,自己已经被带到一处和圣上等人相隔甚远的地方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于此结束 这一片丛林仿佛是世外之境,四周都被高耸的密林所包围,根本看不清树林以外的环境,完全远离刚才那阵巨大的喧嚣和打斗声,林中偶尔传来一两只鸟兽的叫声,让人感觉犹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有些不真实。 忽然,风声作响,穿过下方茂密的灌木丛,发出沙沙的声音,并不清脆,仿佛带着一股浓烈的杀气,从四面八方涌来。 蒙面之上那一双鹰钩般的双眼露出危险的气息,玄矢扫视四下,没有一个人。然而他刚准备往回跑去,耳畔霎时凝动,身后有风声呼啸而来。 一缕寒光乍现,只见数百只银针毫不留情地朝玄矢射来,针头纷纷带着黑色光泽,让人一看便知是淬了毒。 玄矢眉头已蹙,立马往后撤步,翻身跳起,将手中的剑左右挥舞,将那些银针一一挡去。 他才将银针击落,还没看清射来的方向,又有一对银针朝他身后袭来。 他反应极快,同时出手,几番来去迎合下来,银针终于停止了发射。 “谁!”他握紧了手中的剑,低沉的念出一个字,眼神更加冰冷,仿佛要将人凌迟。 突然传来一阵猖狂笑声,尖细异常,让人听了直感诡异,心生恐怖。那声音渐渐近了,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小,再到一阵一阵的,忽有忽无。 玄矢毕竟不同于常人,早就训练得对这些没什么感觉,他冷声道:“尊驾何人?何必装神弄鬼?” “哈哈哈哈”那声音忽然在他背后响起,只是一阵银铃般的轻笑,比刚才那瘆人的听来更加舒服。 伴随着这阵笑声,一双素手拔开了一把利剑,锋利的寒光从剑身上斑驳射来,照亮了一双满是凌厉的凤眸,那眸中带着一丝狠色,一丝恨色,还带有一丝嘲讽。 朱唇讥笑,素手轻抬,剑鞘刚一落地,那利剑便横扫而来,剑风直指玄矢要害。 那笑声越来越大,晃过了玄矢的耳畔,只是他才不顾这声音舒不舒服,六感已感知到正以通速而来的剑气,他反手提剑挥去,却是扫了几个来回,依旧只是见了个米色人影,自己手上的剑丝毫未沾染鲜血,身上的衣服却有几处已经破了洞。 米色人影身形并不高大,只是他速度极快,却还蒙了脸。 玄矢沉声道:“你究竟是谁!” 奈何来人只是轻蔑一笑,并未回答,手上的利剑尽管毫不留情的刺向了玄矢。 玄矢顾不得多言,眼神也更加狠辣,立刻提剑迎战,几次狠招之下,玄矢好不容易才打落了来人手里的剑,又趁着来人弯腰之时将剑横于他的脖间。 玄矢冷哼:“你还有什么话说?” 然而那人并未说话,只是识相的扔掉了手里的剑,眼神戏谑的看向玄矢。 玄矢蹙眉,立马用剑挑开了来人的蒙面,眼神忽然一震,沉声道:“是你” “玄矢,是我”余莫卿点头答道,语气轻快,嘴角的笑容有些肆意,丝毫不将玄矢放在眼里。 “早就看你行踪轨迹!果然有鬼!想必昨日之事也是你所为!是不是!你信不信我将你高上太子,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玄矢字字狠毒,眼神令人生寒。 余莫卿并未感到害怕,只是挑了挑眉:“你现在便可将我杀了,何须交给太子?” “哼!我可不傻,你是三皇子的人,必将牵扯颇多,须得查清一切后听从发落。自然要先交给太子。”玄矢冷声道。 余莫卿终于忍不住了,猖狂笑了起来:“玄矢啊玄矢,你果真是太子的一条狗啊,你当真知道我是谁?”她暗想这玄矢也有如此眼拙的时候,还只当她是弘毅公子。 玄矢阴冷的看着余莫卿:“弘毅公子,你可莫要说你是哪家派来陷害太子殿下的棋子,这些年,这种人,我见多了” “呵,玄矢,你知道你错在哪儿吗?”余莫卿轻笑。 可玄矢并不知她在说什么,只是准备压她回去。 “玄矢,当初你推我下水的时候,就该立刻将我淹死,而不是给我生的机会”余莫卿一字一顿,凤眸微瞪,仿佛要将玄矢那副皮囊看穿,在上面打上烙印,让他终生难忘。 玄矢一顿:“你余莫卿!你不是” “春花楼的秋棠?永平门的弘毅公子?”余莫卿嘴角轻勾,“哈哈玄矢,你想都不曾想,我余莫卿,还有站在你面前的这一日吗?啊?” “你没有死?”玄矢的眼神转而恼怒,这意味着太子极有可能被扳倒。 “是啊,亏得您没有在护城河将我狠狠淹死,也没有在余氏祠堂用银针将我射死,又正巧太子每一次将我处死的计划都被我一一识破你的主子恐怕永远想不到,我余莫卿,逃过了护女院的追捕,逃过你们的试探,从秋棠做到弘毅,早已在你们身边潜伏三年之久了,呵呵”余莫卿眼神骄纵,根本不将玄矢放在眼里。 玄矢也没工夫听她多说,想着替太子斩草除根,立马举剑准备杀了余莫卿。 可是余莫卿站得安稳,眼神冰冷地看向玄矢:“大难不死,必将春风又生,野火焚城玄矢,你更错在,低估了我” 玄矢还未听进这句话,利剑已经直达余莫卿的脖间。 而余莫卿淡淡一笑,遗世独立之姿风华绝代,足以摄人心魄。只见她凤眸一凝,双手狠握,猛然提气,脖间一股强大的气流制止了利剑向前袭来,而手中已甩开蛇锁,用凌厉而锋利的寒光,威逼玄矢的双眼。 蛇锁式样一换,灵巧的将利剑缠绕成一堆废铁,余莫卿狠狠一拉,便将玄矢手里的剑扔的老远。 玄矢虽失了兵器,可是他毕竟会武,提气而来,招式丝毫不差。 奈何三年以来,余莫卿无时无刻不再加强自己的武功,正好昨夜她突破大成,功力大增,这会儿又带着以往所有的怒气充当气势,攻势相当猛烈,专门寻找玄矢的命门,毫不留情的下手。 几招之下,玄矢不仅被余莫卿废了武功,还被按在一棵大树下,脸被狠狠打了很多拳,脑袋一阵晕晕乎乎。 只见玄矢垂着带血的脑袋,眼睛半抬步抬的看向余莫卿,嘴里还念叨:“你休想毒害殿下你毒妇!”后面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体内淤积的腥血给堵住了嘴。 余莫卿拳头才收,便将蛇锁转换成一把利刃抵在了玄矢脖间,手里微微松了点力气。她如玉的脸庞并未因为玄矢的狼狈而沾染到一丝污秽,反倒在鲜血的映衬下显得更加邪魅。 “玄矢,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她唇舌相讥,眼神微微含恨,“刚才那几个拳头,权当你为太子的罪行赔罪,我暂时还动不了他,只能拿你下手了。可是最后这一击,我得和你说清楚那年你为太子做过太多陷害我的事,奈何大大小小,我自一一化解。可是你们最不该,最不该引水东流,殃及他人!最不该拖住我二姐让她变成寡妇!更不该祸害了我最疼爱的水禾!” 说到水禾之处,余莫卿的眼角微红,可是她迅速收了泪,将恨意化作血色杀气:“你们害我,是因为我偷听了太子私吞金矿之事,所以即使我默默承受,也是我活该被好奇心害死可水禾呢!水禾有什么错!你们凭什么利用她而激起我犯下重罪!凭什么将她残害的连全尸都未剩下!呵,毒妇!跟你们比起来,我岂不是小巫见大巫? 呵,靖州护女院多少女子本可以刑满释放,可你们呢!利用她们卖身替你们获取情报!乾城丁山村的村民本该过着平凡的生活,可你们呢!利用他们一村人的性命,为太子制造私盐敛财!投毒护城河内,祸害一城百姓!你说我毒妇?呵,那可真是谢谢您抬举我了!” 玄矢也不知是被余莫卿的控诉给吓到了还是怎么,猛地咳了起来,却想反抗,奈何手筋脚筋早被余莫卿给挑了。 余莫卿傲然一笑,冷冷的看着狼狈的玄矢,手中的蛇锁在他的脸上来回游走:“玄矢,我知道你或许身不由己,是为太子效命,可是我最恨的,是你明明知道这些是错的,却还要一意孤行,帮着太子加害于我前面的招式,权当是我向你讨要那一年你折磨我的代价可是现在,我要为水禾讨回公道,太子暂且还不能死,我必要你来为他偿命!还我水禾在天之灵,能安心下路黄泉,得以超生!你也大可放心,这黄泉路上,你也并非一人,我必会向所有当年害我之人统统讨回我所该拥有的一切,也必让你们,在泉下永生相伴,不得好死!” 话音刚落,一阵温热的血液喷洒而来,余莫卿的蛇锁已经刺进玄矢的脖间,又很快的抽了回来。 余莫卿随意扯下了玄矢脸上的蒙面,轻轻擦拭起自己的蛇锁,眼神森冷地看向缓缓倒地的玄矢。待擦完了血迹,蒙面早已轻盈落在了地上,余莫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猎区这边的混乱程度并不比哪一出要低,而余莫卿赶回来时,双方仍旧打得不可开交。 余莫卿摇摇晃晃地穿过一小片丛林,往人多的地方靠拢,面前来来去去的人影,又是舞刀弄枪在她面前砍过,她趁乱拉上了几个相识的人,再往圣武帝那边兵力较多的地方跑去,免得自己落单被别人怀疑。 只见圣武帝身边的保护圈越来越小,傅子文也已经从帮着太子那边转战到了圣武帝面前。奈何这些杀手气势凶猛,手上的兵刃像是嗜血的镰刀,丝毫不放过收割的机会。 傅子文虽然带兵抵抗,却还是因吃力而露出了疲惫,但皇命难违,他必须保住皇家的脑袋和安危。 而三皇子瞬时变得孤立无援,身边勉强有几个暗卫再做最后的挣扎。但三皇子并没有面露恐惧,相反脸上仿佛有一种古怪的笑意。还没过一会儿,也不知哪里突然冒出一个骁勇善战的杀手,对着三皇子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三皇子提剑抵抗,几招下来尚能对付。奈何不知敌方是用了药还是什么,很快三皇子便脚下一软,跌坐在了地上,眼神有些疑惑,很是古怪的看向提剑向他劈去的杀手。 这些尽收余莫卿眼底,她只觉得有些罕见,但她又顾不得太多,赶紧跑去准备救三皇子。毕竟她还要利用三皇子的身份作掩护,她可得好好把握一切取得别人信任的机会。这样想着,她赶紧从地上捡起了一根又粗又长的树棍,猛地朝三皇子那边跑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刺杀圣武 三皇子跌坐的同时,手里的剑也不自觉滑下了手,虚弱的躺在一边的草地上,毫无生气。而三皇子则像是等着那杀手的剑劈向自己,微微仰着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惊恐,反而用一种阴隘的眼神看着对方,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可是对方的剑迟迟未落下。 三皇子眼神一顿,才看清,原来是余莫卿,她正举着一根长棍站在杀手身后,面色有些惊慌,握着棍子的手也在忍不住的颤抖。 余莫卿咽了咽口水,趁杀手还没有反应过来,立刻吼了出来:“殿下!快跑!” 那杀手的头虽遭到余莫卿重重一击,但对于他来说仿佛就像虫子叮咬了一口而已,根本没有伤害到他,丝毫未损。那杀手眼神一怒,立马转身看向余莫卿,凶神恶煞的仿佛要将整个人吞下去,狠狠扑向余莫卿,手里的利剑重新举了起来。 然而却被余莫卿灵敏的躲了过去,她立马穿过那杀手的身旁,将三皇子连拖带拽扶了起来:“殿下,咱们快去太子那边避一避!快!快走!”顺带捡起他身边的剑,重新交到了他手上。 三皇子也反应过来,毕竟对方人多,他身边的侍卫都被打的七七八八,他独自可撑不了太久,便随着余莫卿拉着自己往太子那边跑了过去。 然而太子这边局势并未有所好转,只见他周围的亲信大臣有的死于乱刀之下,兵力也有一大部分在全力护着圣武帝。他大抵也是心生困惑,来人对他倒像是见了瘟神一般,并没有急着对付他,即便是除掉了他面前护主的侍卫,也没有想过再上前一步,这令他着实有些起疑。 余莫卿跑得虽不快,但还是把三皇子带到了稍微安全的地方,前面一片都是太子的人,他们暂时也不会再收到这些杀手的伤害。 “皇兄,这些人”三皇子阴阳怪调的问起太子。 太子并没有回答三皇子,而是眉头紧皱,打量着现场的局势,将三皇子的话堵了回去:“玄矢!” 眼前的黑影仿佛消失过一阵,又立马出现在了眼前,只不过手上还握着一把利剑,在和对手不断打斗,根本无暇应答太子。 太子看得出玄矢的吃力,沉声道:“废物,给本宫速速除去这些逆贼再去帮父皇啊!废物!废物!” 那蒙面的黑影并未作答,只是点了点头,又投身到打斗之中去了。 这时余莫卿突然提议:“殿下,情况紧急,咱们还是先避一避吧!” “蠢货!我们走了,父皇怎么办!”只见太子双目一瞪,“一群废物!一群废物!”场面实在混乱,太子捏了捏手心,眼底尽是毫不犹豫的愤怒, 的确,圣武帝那边的局势相当紧急。 傅子文为了追击这些人,一人就得对付十几个人,一时半会儿犹如夹缝生息,难以再顾及圣武帝左右,有几次险些自己丧命剑下。 而这一旁又涌来一群人直逼而去,分明是看准了圣武帝的脑袋,根本不顾手下留情。 残阳如血,偌大的猎区像是一个屠宰场,疾风席卷整片猎区,血腥味蔓延,着实令人作呕。 太子刚一说完,面色很是难看,立马伸手抽出了三皇子手上的剑,朝圣武帝那边奔去,根本不顾保护他的侍卫的阻拦。 余莫卿则有一瞬间的得意,她嘴角勾勒出一抹自得的弧度。 她就知道,太子忍不住了。 如她所料,经过昨天的事,太子不会不小心谨慎,防着这些有可能是当年乾城的余孽为了报复而又来陷害他。他自然做贼心虚,表面风平浪静,其实心中早就在分崩离析了,他必定是怕他们靠近圣武帝将他做过的事告诉圣武帝,而为了避免这种事的发生。他必须抢在前面将这些人铲除。 哪怕都已经忘了,他和圣武帝说的自己感染风寒,根本提不起刀剑;哪怕是已经忘了昨日那只手还受了箭伤。 “秋棠,咱们快去带着父皇离开!其他的事都交给太子他们吧!”直到三皇子发话,余莫卿已经恢复了略带惊慌的面孔。 即使余莫卿对圣武帝的死活并没有任何感觉,但还是识相的点点头,跟着三皇子又往圣武帝那边狂奔过去。 圣武帝毕竟在位多年,也不是没经过大大小小的风浪波折,只是冷着一张脸看着这些不断围攻着他的人,不知在想着什么。 突然有一阵剑锋袭来,原来太子握着利剑,在圣武帝面前将刚刚冲过来的杀手抵挡了过去,让圣武帝逃过一劫,太子还不忘提醒着:“父皇!快跟着三弟走!” 圣武帝才发现三皇子和余莫卿已经站到了自己两边,正忙着搀扶着他,圣武帝又看了一眼正举着剑的太子,神色有些诡异。但现实容不得他多想,毕竟现在逃离混乱的场面比多想 而太子并未在意到身后的眼神,只是举着剑,二话不说就往面前那个正准备袭击圣武帝的杀手刺去,正在给他们往身后那条路的逃跑留出一丝缝隙。 只不过太子刚一下手,那杀手却慌慌张张躲过了一剑,又往一旁一躲,并没有刚才面对圣武帝那般凶狠,反而还故意不对太子出手。 太子也觉得纳闷,但却以为是自己的威严逼迫到了对手,所以嘴角还不自觉勾了起来,眼神带了些不经意的傲慢,又继续抵抗起这些不断涌来的杀手们。 余莫卿也看出了太子的洋洋得意,心中不免嗤笑,这一下,太子怕是要被自己蒙骗过去了。但她没有表露太多得逞的表情,只是专心跟着三皇子,在一小批人的保护下,将圣武帝往安全的地方转移。 正好越往后退,也可以让太子往这条路上赶,如此一来,众人正在往猎区一条荒无人烟的小径上跑去,以此甩开追杀他们的人。 只是还没走太远,眼前明明还是荒芜一片的野草丛林,却又冲出一群穿着异族服饰的人死死抓着他们不放,招式凶狠,凌厉决断,很快便将保护他们的侍卫一一除掉。 又是刚才的局面,只不过比刚才更加紧急的是,只见迎面冲来的人太过迅速,已经对准了圣武帝的要害,根本没人别人反应过来,三皇子和余莫卿已经呆愣于此。 好在太子已经反应过来,立马翻身跳来,身边还带着蒙面的黑衣人,生怕圣武帝“危言耸听”,知晓了他以前做过的事。 这边的杀手仿佛是看到太子,眼神一愣,手里的剑有了迟疑,脚下也放缓了速度。 “玄矢!别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太子心想正是时机,便赶紧冲到圣武帝面前准备将此人解决掉。 谁料这人招式诡异,几招之下倒是拖住了太子和“玄矢”两个人。 三人僵持之下,气氛很是凝重,而杀手又正好站在圣武帝面前,对他们威胁甚大。 突然太子眼神一凝,只见杀手眼神一冷,正准备转身挥剑,直接杀害圣武帝。 太子心急,面色焦灼,双目犹如爆裂,布满血色,立马提剑而来,准备趁机将杀手一剑处决。 谁料太子就快将利剑刺进杀手的身体,却见这杀手诡异一笑,立马收了手中的剑,往下身一窜,让太子的剑顿时无处可逃,正巧对准了圣武帝的胸口。 太子猛然一愣,面色大惊。他并没有多少反应的时间,正准备收气停下,免得铸成大错。奈何身后突然一阵内力传来,狠狠推着他的背部,令他根本来不及将利剑抽回,只能眼睁睁看着手里的剑刺进了圣武帝的身体里。 好在他反应及时,运气之时和那道莫名传来的内力相冲,将手中的剑移了方向,剑走偏锋,也只是刺进圣武帝的肩膀。 没想到就在太子刺进圣武帝肩膀的同时,一旁响起了一个声音,正带着巨大的愉悦:“圣武已除,太子登基,新皇万岁!新皇万岁!万岁!” 随之而来的,是远处也传来了这样的声音,怒吼犹如一阵激浪,拍打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膜上。 然而此时此刻,这几个人之间的空气却是犹如静止一般,无声的沉默很长,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般,令人恍惚。 直到余莫卿一声惊呼:“圣上!你你没事吧?快来人!快来人啊!护驾!” 圣武帝的表情凝重而深沉,满脸不可置信,嘴唇不禁微颤起来,两眼审视一般看向太子。 太子猛然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几步,震惊的看向圣武帝,大口喘起气来:“没有!父皇!儿臣没有!儿臣没有!” 太子字字用力,仿佛要抖出全身的力气,靠这几句话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是圣武帝才来不及听太子在说什么,只是恍惚听到有人高呼“新皇万岁”四个字,便睁着一双含着怒气的双眼,狠狠瞪向太子,仿佛想将他望穿,来控诉他的所作所为。然而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倦意,圣武帝已是满脸苍白,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好不容易憋了口气,双目含恨般看向太子。 其实圣武帝刚才明明有时间反应的,只是当太子拿着剑直指着他,他一瞬间就愣住了,这还是那个往日里自己疼爱的太子吗? 太子往日里胆识过人,却也没有做过这般顺手顺势的事,脸上震惊未消除,一个劲的辩解着:“父皇,你听儿臣说!儿臣没有!没有啊!是有人推了儿臣一把!是有人推了儿臣!” 可是圣武帝含恨的眼神已经告诉他,他的辩解实在苍白无力。 “不信父皇!儿臣让他们来说!”太子猛然想起刚才的杀手,准备转身抓人前来对质,却看见周围哪儿还有什么人。 只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气势如虹,早将铁骑踏入猎区之中。 刀光剑影,身法招式,悉数而来,不一会儿,周围所有身穿异族服饰的杀手们已经倒地,其余还活着的也被逼退,纷纷逃窜的不知踪影。 原来是东卫阁中的死士们跟着傅子文前来,才将这些人赶走。这一批死士训练颇深,所以没几会儿功夫便收拾了猎区里的残局。 见圣武帝受伤,傅子文也有些懵,他在那边好不容易脱身,却已发现不仅圣武帝和太子行人失去了踪迹,又发现这些杀手也不知去向,便立马发出了召集东卫阁死士的信号。毕竟他效忠的一直是圣武帝,圣武帝曾给过他一个信号弹,一旦出现不可控制的局面,便由他带人平定乱局。如此一来,也好过东卫阁全权被太子掌握。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章 欲加之罪 圣武帝的脸色越来越差,满眼遍布血丝,他最后撑起一口气,抬起手,颤巍巍指向太子,边喘着气,边吼道:“给朕捉拿太子!择择日大审!”说完,圣武帝的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一般,涨得满脸通红,他深吸了一口气,便侧头晕在余莫卿怀里了。 “圣上!圣上!”余莫卿有些着急地看向了三皇子,不知该怎么办。 可是这种情况下,并没有人敢动。 三皇子眼眸低垂,微微打量着已经昏迷的圣武帝,不知在想些什么。 傅子文也是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自己是该上前直接擒住太子,还是怎么办。 余下的一众东卫阁的死士也只是在静静等着命令。 太子自然不会乖乖臣服,毕竟他骨子里就是娇纵和心高气傲,这么多年都盛得圣武帝宠爱,如今怎么能说捉拿就捉拿,让他的面子哪里搁,他眼神一冷:“你们想干嘛!想捉拿本宫吗?” 傅子文见太子情绪有些不对劲,但还是好言相劝:“太子殿下,圣上已经下令,还请殿下不要让微臣等难做” “难做?恐怕只有傅将军难做吧?”太子冷笑,“其余的,东卫阁的人!你们都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谁了!本宫是太子!是太子!是大昭的储君!”如今圣武帝晕了过去,所以太子说得有些猖狂。 可是人在情急之下,都会露出马脚,傅子文脸色也是一变,眼神一冷,沉声道:“太子殿下,您可别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咱们效忠的主子就只有一个殿下,多有得罪!”说完,他立马抬手示意捉拿太子。 太子才意识到自己说得太猖狂了,在场的并不止三皇子和余莫卿在,还有这个自己向来都提防着的傅子文,果然自己没猜错,此人并不能诚心如意。 他突然想到,对啊,现在在场的不过他们几个,他大可以嫁祸傅子文,毕竟东卫阁还在他手里握着。 这样一想,太子眼神一变,猛然笑了起来,笑声异常狰狞,他高举东卫阁令牌,高声道:“苍天为鉴!逆贼傅子文对圣武帝狠下毒手,其心当诛!死罪难逃!东卫阁听令!速速给本宫拿下逆贼!违者处死!” 东卫阁的死士一听,立马停了步子,面面相觑,不知是该听傅子文的,还是听太子的。 就连跪在圣武帝一旁的余莫卿也是脸色随即大变,她猛然抬头看向那边。 傅子文脸色也是大变,他怎么会想到太子当真大胆到如此程度,他眉头紧皱:“抗旨不尊,篡改圣意,太子殿下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太子已然毫不顾忌,轻纵一笑,“逆贼傅子文举兵造反,毒害圣上,刺伤太子,太子率死士力挽狂澜!将军听得,还不懂吗?啊?”字字顿顿,无不透露着他的傲慢和不屑。 “太子殿下”傅子文满眼不可置信,太子此举无意于将圣武帝不顾,分明是想趁机夺位,可是他现在又有什么办法,他也知道其余的人都是太子亲信,他完全身陷不义之地,根本没有还手之地。此时,他那双英挺的剑眉久久不能分开,整张脸充满了冤气和无力。 而此时的余莫卿凤眸也在不停转换,现在的局势有些超乎她的预料,她原本设计太子行刺,便是为了激起圣武帝的愤怒,所以才故意捡起三皇子的剑,又恰好在上面下了药劲不大的迷药,所以才故意诱导三皇子到太子身边,好让太子拔剑而去,又恰好派了连硕假扮玄矢一直跟在太子身边,趁太子意识过来想收手时,正好在他身后向他施加了内力,让局势一再紧张,让圣武帝对太子失望透顶。 原本一切都如愿进行,没有一丝差错,可是如今看来,她唯一的失误就是给剑上涂了迷药,否则在圣武帝醒着的时候,还能牵制太子一段时间。 她确实低估了太子的野心和胆量,毕竟是拿一城百姓的性命开玩笑的人,怎么会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嫁祸唯一一个不和自己在一个阵营的傅子文呢?又怎么会不知道在此拖延时间,根本不带圣武帝离开猎区前去医治,免得他再次醒来对他加以抑制。 她虽然知道圣武帝常年身着金丝软甲,只是他忽略了,皇子们的剑几乎是玄冰利器,太子虽然偏了位置,身后却还有一阵内力冲破而来,径直将利剑刺了进去。如今圣武帝肩膀还插着那把剑,却也不能拔出来,正不断留着鲜血,如果不得到及时的治疗,伤口必定感染,圣武帝说不定真会一命呜呼,想必太子在这时极有可能就此黄袍加身,一朝登基。 怎么办?难道她辛苦三年才换来的一次机会,就要就此破灭了吗?即使她并不同情傅子文,因为她知道就算这一次太子就此登基,暂时还威胁不到她,好歹她跟着三皇子还有口饭吃。只不过,只要太子坐上皇位,这意味着不仅大昭皇室很快就要分崩离析,更加巨大的屠杀即将来临,而那时她若在想扳倒太子,那就比登天还难了。 而如今,就算余莫卿武功在身,她也不可能上前活捉太子,毕竟还有三皇子在场,她并没有把握抵抗他们。 想到这儿,余莫卿眼神不禁有些黯淡,她抿了抿干涩的唇,只是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圣武帝,任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空气太过凝重,傅子文并未再废口舌和太子辩解,只是用一种阴沉的眼神逼问太子。 可是太子对这种眼神自然不屑一顾,他轻笑道:“傅将军,你还要倔强到什么时候,还不乖乖认罪?等着本宫亲自动手,那可就不妙了吧?” 傅子文捏了捏手里的拳头:“太子殿下,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一旦事情败露,你必定会被圣上处死!” 太子睨眼看向傅子文,嘴角毫不掩饰那轻蔑的笑容:“哈哈傅将军,本宫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你,怎么会天真的想着,本宫还会因着一个将死之人,来对你留情?你可是杀害本宫父皇的凶手,是我整个大昭的罪人啊!哈哈!”毫不掩饰的笑容太过猖狂,着一打击着众人的耳膜,却无一人上前阻拦。 “来人!还不捉拿逆贼!是想违抗本宫被处死吗!啊!”太子下了最后通令,歇斯底里的模样犹如一个痴狂的疯子,要将眼前的人拉下地狱。 几个东卫阁的死士虽弄不清局势,但也听从了太子的话,立马上前将傅子文擒住,将他双手反扣在他的背上,让他不得动弹,又抬脚踢向了他的膝盖,让他跪了下去。 太子嗤笑了一声:“傅将军,新皇登基,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处决乱臣贼子,呵,现在,该是本宫说,傅将军,多有得罪啊”眉梢一挑,他随意抽出了一旁死士身上的配剑。 “傅子文,怪只怪,你从一开始,效忠的都只是父皇一人,呵”太子英眉轻挑,嘴角轻勾,原本英俊的脸上如今多了一份嗜血的狰狞。 谁知他才举起利剑,远处又传来一阵猛烈的马蹄声和呼喊。 “父皇!皇兄!”二皇子的声音像是一把突然冲出乌云的闪电,响彻天际,直达人们心脏。 抬头看去,只见二皇子带着四皇子和六皇子,及一只骁勇的骑行队正在往这边赶来,遥遥便看到这里狼藉一片,眼神满是不可置信和焦急。 太子脸色一变,根本不顾二皇子的呼喊,依旧抬手,准备在一切发生之前将傅子文处理掉。 可是傅子文一听到二皇子的声音,立马大声吼道:“殿下当心!太子造反!危险!” 一言既出,四下惊变。 太子脸色立马一暗,眼神中几乎迸发了仇恨和愤怒,毫不犹豫提剑刺来,根本不顾傅子文再接着说什么。 只是未料到他手中的剑与傅子文只差分毫,却被突如其来的一个飞镖给击中,太子的手被猛然一震,手里的剑立马掉落。又有一阵黑影猛然冲出,将太子双手反扣,当即制服了他。 原来是余莫卿也看到了二皇子的阵营,立马眼神示意连硕上前制止太子,留傅子文性命,可为太子谋逆作证。 太子眼神阴狠,才回头看去,只见制服自己的正是带着蒙面的黑衣人,他猛然一怒:“玄矢!连你也背叛本宫!是不想要脑袋了吗!” 黑衣人冷冷摘下面罩,一张与玄矢有些相似的面孔赫然出现在太子面前,可是他比玄矢更加人性,也多了一股令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太子双目怒瞪:“你你是谁!你是谁!玄矢呢!” 然而连硕并未回话,二皇子等人已经下马赶了过来,见圣武帝受伤,个个脸上大惊。 四皇子抢先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父皇怎么会受伤!” “究竟发生了什么?”二皇子神色阴沉,他不是没听到傅子文大吼的声音,又见太子被人制服在地,眼神疑惑而焦灼。 “二弟!二弟!你看到了吗!这些乱臣贼子,是要欺负我皇家后继无人呀!傅子文举兵造反,其心当诛!二弟,还不速速将他制服!”太子已经急不择言,也没管玄矢到底去了哪儿,只想着先自报为妙,便抢先控诉傅子文的罪行,又一个劲的挣扎着,想摆脱连硕的束缚,“竟还派着这些乱贼捉住了本宫!” 二皇子还没来得及思考,傅子文同样反抗起来:“二皇子殿下,苍天可鉴!太子言行不端,刺杀圣上,流通流安造反!圣上已下令微臣率东卫阁死士捉拿太子,择日大审,却不料太子当即陷害微臣!还请二皇子殿下明察!” 太子面色阴冷,死死瞪着傅子文,冷哼道:“你放屁!分明是你信口雌黄!欲意加害本宫!有三皇弟给本宫作证,本宫还怕你诬陷!” 一言之下,三皇子眼皮一跳,抬眸看去,神色不明。 二皇子难以听信两面之词,一时间也顿住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暗中下毒 “如今父皇受伤,还是快将父皇送回去医治吧!”只听到原本和二皇子一并上前查看圣武帝伤势的六皇子发话,难得见他沉如此声,又不知是猎区里寒风刺骨,忍不住咳了起来,“待父皇咳咳醒来,再做定夺”许是刚才赶过来的太匆忙,六皇子气色并不好,面具下的半张脸隐隐泛着病态的红。 太子怎会舍得让圣武帝醒来,一旦醒来,他在所难逃,但他还是在做最后的挣扎:“那也得当即将乱贼处死!皇弟!你们在犹豫什么!啊!难道本宫和三皇弟眼见都是虚假的吗?对!还有弘毅公子!弘毅公子也看到的!是傅子文!傅子文刺杀父皇!”他又想拖延一段时间,耽误圣武帝医治的时间。 余莫卿凤眸流转,看来太子是死也要拉人垫背啊,早知道他就该直接派人早些下手,免得太子还能活到现在,满口谎言。可是她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口不言,保持沉默,静静等待他们的举动,免得惹祸上身。 然而二皇子和六皇子都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看向三皇子和余莫卿,在等着他们解释。 而四皇子则是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咱们还是少废话了,先送父皇回去医治啊!” “现在就算臣弟说什么,想必二皇兄也未必会相信,不如将父皇赶紧送回去医治吧,待父皇醒来再做定夺”良久没有开口的三皇子终于发话,眼神冷静的令人难以置信,往日里对太子的附和顺从荡然无存。 余莫卿眉心一挑,暗想她昨夜说的还有点用,三皇子根本没必要事事都在太子控制之下。就好比刚才,三皇子不是不认识连硕,但他却并没有评判连硕的所作所为。因为他也知道,如果连硕不动手,太子一旦下手,傅子文就算是背负行刺罪名,也难给朝中一众知晓傅子文性子的大臣们一个解释,倒不如救下傅子文,她原先设计的就主要针对太子,恰到好处的避开了对三皇子的伤害,只要三皇子对她昨夜所说有所思量,今日便不会帮着太子。 如她所料,看来三皇子的野心丝毫不比太子小,只不过今日顺水推舟了。 三皇子此言一出,太子有些傻眼,愣愣地看向三皇子:“三皇弟!” 三皇子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示意将士们将圣武帝快些抬回去。 二皇子见如此之举,心里自然有了一个大概,只道是:“好,既然如此众将士听令!如今谁都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在场的人就全都有杀害父皇的嫌疑!将所有人带回去!待父皇醒来一一审查!其余人,将所有乱党的尸体带回去看护,任何人都不得随意接近!”二皇子字字铿锵,相比于三年前在太子身边的处处受限,如今已多了一股稳重担当的气势。 二皇子好歹有一颗明智的心,对万事都很小心,他怎会不知道这是一场有所预谋的行刺,所以这些乱党的尸体同样重要,以此可以查探是否和太子有关。 傅子文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放松,因为他知道只要圣武帝有醒来的机会,太子所说自然有人定夺,他也就安心了。 余莫卿脸上并未有恐惧,只是神色有些紧张的看向三皇子,毕竟她要让三皇子看出她对太子一派的忠诚。 三皇子轻轻摇头,示意她照着二皇子说的乖乖俯首。 余莫卿便低着头抿唇跟上了看押他们的将士,随着二皇子一行往猎区外走去。同时她望了连硕一眼,让他也乖乖臣服。 众人一路沉默着离开了猎区这一片血腥的屠宰场,他们像是一队出丧的队伍,连基本的呼吸都不敢出,配上一阵哀怨的丧乐,令人闻声便心有阴郁。 待出了猎区,猎场上早已亮起万千灯火,等待着圣武帝的圣行。 自然,猎区里发生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猎场,该去营救的侍卫将领自然都在猎区里,而其余的未进猎区的,则守在了包帐外,早早唤来了御医等候着。 二皇子一行将圣武帝抬进了帐中,立马派人包围了整个大帐,任何人都不再允许进去。 而太子和三皇子则被送入了各自大帐中,静候结果,直到圣武帝清醒都不会可随意出入。 但是余莫卿等人可就没那么好运了,他们作为皇族以外的人,一律被关押到了一处专门看押犯人的地牢里。而又因为余莫卿c傅子文及连硕三人是和太子c圣武帝有所接触的人,又无法自证身份,所以又特意将这三人单独看守起来。 于是,当阴冷潮湿的地牢里亮起一束光,余莫卿已经安然坐在了脏乱摆放的稻草堆上,看着铁门外亮起的那一束昏暗灯火,她的头微微向后靠去。 眼前的地牢因为修建的年代甚是久远,又并不久用,所以一直都是荒废的,设施很是陈旧。地牢上连接的应该是草地,许是什么时候下了雨,有水珠在不断往下漏着。 余莫卿淡淡抹开滴在她脸上的水珠,往一旁挪了挪位子,她知道,只要她敢,逃出去简直是小事一桩。 只不过已经没有必要了,她嘴角轻勾,眼神戏谑,淡淡的看向铁门外几个看守。 与其担心圣武帝醒不醒得来,还不如趁这个时间好好休息一下。至少在这地牢里,太子也不可能再派人来毁尸灭迹的。 她又想起来她今日与玄矢打斗之时太过用力,如今身上倒真不是很舒服,她轻轻扭了一下脖子,才发现昏暗灯火下,米色衣衫已是斑斑痕迹,夹杂着泥土和血迹。她淡淡看了几眼伤口,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随意往伤口上撒了些,便微微合上了眼。 直到“砰”一声,像是一把利刃刺进耳膜。 余莫卿冷然睁开双眼,只见铁门外几个侍卫正在放饭,一脸漫不经心,粗鲁地将饭碗往地上一递,根本不顾饭菜泼洒在地上。又随手甩来一对筷子,便理都不理的离开了。 放完饭后,这几个侍卫便随意围坐在一起,接着便是喝酒划拳,很是热闹。毕竟如今躺下的不是他们的亲爹亲娘,任主位之人怎么变换,他们依旧是做事的奴才,即使是今日众人眼里令人敬仰的圣武帝昏迷不醒,他们也不会发愁。 余莫卿只是静静睁着眼,盯着那碗已经洒出来饭菜的地方。有几只老鼠突然窜了出来,对着那碗饭舔了又舔。过了一会儿,那几只老鼠还依旧活蹦乱跳着。 余莫卿才放心,刚准备起身去端碗,忽然传来几只老鼠的嘶鸣声。 余莫卿眼神一冷,默默地放下了碗,抬眸看去,那几个侍卫照旧吃喝玩乐着,并没有任何异常。 而这一处其他的房间里也未传来谁倒地的声音或闷响。 她摇摇头,低头用筷子将老鼠的身子翻了过来,只见几只老鼠不断抽搐着,眼珠狰狞地突了出来,嘴巴上还挂着白沫。 余莫卿放下了筷子,脸上一种看不清的神色,她不作声响地退了回来,背靠着墙面沉思起来。 照理说太子和三皇子早已被看护起来,和她有仇的也只有太子,能陷害她的也只有太子。可是玄矢已被她除掉,不可能再帮着太子,而东卫阁也暂且停止了任何行动。并且太子尚未识破她的身份,又如何会在这么混乱的时候借机对她下手? 若说是三皇子?同样,三皇子对她百般试探,却也没必要杀她。再说她手上为三皇子接手了太多事,三皇子再阴狠,也不至于把一个自己任用多年的人除掉?否则她这三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还会有谁? 有谁会在这种时候,既知她被关在这里,并且还对她有所怀疑?并且如此急不可耐,还是用这么不需要多思量便成功的方法来毒害她? 看这些侍卫的表情,一看也不认识她是谁,大概也不晓得有没有毒,毕竟毒的是她一个。若是她刚才吃了饭,大抵明天她也只会被草草埋了,成为大家口中的悬案。 时间在一刻一刻流逝,虽然她感受到自己的饥饿,但她并不能多想。 她轻叹了口气,看来已经有人对她产生怀疑了。但能如此悄无声息的将毒掺入其中,而且是在这么多份饭菜中,独独挑中她这一份,如此随机的概率,看来是个高人。只是她自认为自己往日里低调得很,竟平白让别人趁虚而入。 不过,既然敢在这种档口对她下毒的人,脑子也不差,肯定是对她的性子也是了解,即便她今夜没死,往后也不知道会有多少大大小小的陷害。 算了,圣武帝最迟明日也会醒来,与其这么担惊受怕,她还不如安心休息一晚。除非下毒之人真的没点脑子,否则她今夜绝对会趁机逃出去一探究竟。 既然没什么担心,余莫卿也就缓缓的闭了眼。 外面那些侍卫的声音还萦绕在耳畔。 “你说,咱这圣上怎么会突然遇袭?” “谁知道呢?我还听说,是咱们太子刺伤的呢?” “太子?咱们圣上不是最宠爱这个太子了吗?太子怎么会突然刺伤了圣上?” “嘘,我听说是太子谋逆,带了人伏击圣上,又被圣上发现,一气之下便刺伤了圣上!” “谋逆!太子怎会做这种事?他不已经是咱们大昭的储君了吗?” “嘘,这种事啊,咱们” 还未等话音落下,一众侍卫的声音便消失了。 暗夜无眼,就在余莫卿昏昏欲睡的时候,一阵开锁的声音传来,令她不自觉睁开了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锦囊妙计 地牢的灯火不知是燃尽了还是被人熄灭了,一片昏暗中有人打开了铁门的锁,又缓缓走了进来。 余莫卿迅速从昏昏欲睡中醒来,却没有急着辨别来人身份,毕竟地牢里已经没有光线,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是她手里的蛇锁已经渐渐从袖口露出它嗜血的寒光。 来人步伐稳重,呼吸极浅,根本无法判断来人是否会武。 余莫卿又轻轻合上了眼,直到一只手毫无意识的伸向她的肩膀,她眼神一亮,手中的蛇锁立马横扫而去,径直抹向来人脖间。 谁料来人反应极快,双手合十接住蛇锁的袭击,立马抬手,侧身反转,脚下已经到了余莫卿身后,将她腰间向后一搂,伸手制止了她向后袭来的手,轻声道:“卿儿,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每次一见面不是打,就是伤?嗯?” 只有当来人与她靠得如此近的时候,她才闻到那股令她心神一恍的沁香。可是她嘴角依旧保持着冷笑:“谁让你从来不打一声招呼,从天而降将看守的侍卫迷晕,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哪个人派来陷害我的?” “看来卿儿又遇到了麻烦,我来的还真是时候了,呵”永夜轻笑一声,缓缓收了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点亮了一根蜡烛。 微弱的灯火只够照亮余莫卿这一间牢房,所以也不用担心其他被关押的人发现。 余莫卿神色自若,指了指地上那碗饭菜:“有人在饭菜里下毒,想要杀我。可是我猜不出,除了太子还有谁能派人前来?” 永夜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地上的那碗饭菜破碎的摊成一堆,而一旁那几只死去的老鼠已经腐烂,仔细闻的话,还有一股腐臭的味道。 “看来你的身份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怀疑了”永夜轻声道,“我倒是也没想到,你这一次竟是动用了这么大的筹码?定是引起那些尚在暗处的势力有所怀疑了。” 即使听不出永夜的语气如何,但余莫卿也知道他指的是圣武帝。毕竟是对她有所了解的男人,稍微一想,也会猜到这些人是余莫卿用作栽赃陷害太子的。 余莫卿挑眉一笑:“的确,毕竟只有这一次机会,我赌得越大,才更有赢的可能性啊,不是吗?”她倒不怕别人怀疑她,反正她现在也有能力反抗,并没有人能轻易伤害到她。 “我倒是信你有把握,只是这样实在危险,除去皇子,傅子文在外,就只有你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是最大的嫌疑人,我只怕他们趁虚而入。届时心疼的,那可是我”永夜又举着蜡烛凑近那碗饭菜看了一下,嘴里还不忘关心着她。 余莫卿又坐回到了原处,靠在墙上,淡淡一笑:“所以你就趁机报信,让二皇子率人前来?以免傅子文被陷害,而我也极易被太子铲除?”她当时倒没有仔细想,毕竟那时候所有人都不可能猜到圣武帝早被他们几个人带到了一处极为偏僻的地方,除非有人通风报信,否则二皇子不可能赶到得那么及时,那么凑巧。 永夜看完了那碗饭菜,也坐到了余莫卿身边,将蜡烛放在了地上,轻笑着:“对啊,知道你都下了手了,再不拉你一把,岂不是让你徒劳无功?” “所以呀,这次的筹码用的还是顺手,否则结果就不是这样了”余莫卿略有深意的看了永夜一眼。 “可是你的代价呢?你又牺牲了多少自己门下的门徒?”永夜伸手抚去余莫卿脸上的秽物,又检查了下余莫卿身上的伤口,不禁皱眉,“你就这么放任自己身上的伤口?此地如此脏乱,你不怕染了什么疟疾?” “我已经涂了药膏,不用担心”余莫卿并未在意身上的伤口,光顾着向永夜解释,“不过,你又怎知我是牺牲自己的门徒,而不是利用了东卫阁呢?你不是一直晓得我向来舍他为己的吗?” 永夜又替余莫卿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顺便抬眼看了下余莫卿,眼神若有所思:“也对,卿儿何曾不是打好腹稿的?呵,看来是我思卿心切,多虑了” 余莫卿早已习惯这妖孽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自顾自说了起来:“你也知道昨日在猎区我已经陷害了太子一次,就是为了逼他提心吊胆,有所防范,这样一来待圣武帝调查,他兵力大增的原因也就有所暴露了。而三皇子昨夜突然过来,却是为了让我派人去查突袭太子的黑衣人是什么身份照理说,太子自持东卫阁,这件事他们去做就好。三皇子之意我也来不及太多考虑,便派了连硕在夜里偷袭了一批东卫阁的人。所以今日猎区里一共埋伏了三批人第一批是永平门的门徒,他们全部身穿流安服饰,所以首先袭击的也是圣武帝,让他慌乱无措。第二批依旧是我的人,他们提前赶来,假扮东卫阁之人,又假意与他们交手,实则是为所有人撤离留出时间。而最后一批本就是东卫阁之人,只是他们已经死了。我早让连硕安排,让他们全部身穿流安服饰,趁混乱之际将他们的尸首暴露在视野里,再等到其他人一来,便也无迹可寻了” 永夜听完余莫卿所说,微微挑眉,语气很是风轻云淡:“你如此安排,就不怕圣上怀疑真的是太子勾结流安,影响两国交情,届时一旦开战”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余莫卿轻笑着打断了永夜的想法,眼里丝毫没有担忧之色。 “不过看你这番模样,想必你早已想好了对策?”永夜勾唇。 “正是”余莫卿眼神闪烁,“既是所用为东卫阁之人,外面虽穿着流安服饰,可骨子里的东西还是没变的。他们所用的武器,身上的东宫徽印,以及衣服里包着的领巾,无一不是暴露身份的利器。” “难怪”永夜顿了一下,“所以你才故意引他们跟随你往偏僻的地方走去” “是,我在混乱之时除去玄矢,又派连硕假扮玄矢,引诱太子举剑刺向圣武帝,让所有人的眼睛和耳朵都记下太子的罪行。”余莫卿点了点头。 “我怎么越听越觉得这局面有些熟悉”永夜突然深思起来,他并没对余莫卿的法子做太多评判,只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余莫卿挑眉:“五皇子。” 永夜的眼神一凝,脑中的一根弦仿佛被奏响。 “当年猎场之事发生的太过匆忙,我也被一纸罪状送入护女院,所以对五皇子的事都没有细想。当时我亲眼见到水禾惨死,实在没有心思思量五皇子如何被陷害的。我记得,起先我们所有人都跟在太子身边,不到一会儿我先逃走,大家也就七分八散,而二皇子也曾在危急之时救下了几位皇子。为何偏偏是太子所说,当他看到的时候,却是五皇子已经将剑刺入四皇子胸膛?再到后来,太子一口认定那群逆贼就是五皇子之人?只有一个方法,是太子早就派人假扮五皇子手下,又以此引诱五皇子慌乱中剑走偏锋刺伤四皇子。这本就是无法评判之事,而太子的苦肉计,加上五皇子的慌不择言,我又已经杀害楚世昌,三件事一堆加,无不令圣武帝头疼。在位者最怕谋逆之事,所以圣上才有此决定。太子借圣上之手一下陷害两个对自己不利的人,足见他有多狠毒。”说到这,前尘往事历历在目,余莫卿对当年之事印象太深,也不过是因为她因此百般牵连,实在冤枉,她眼里含恨,“如今,我不过以牙还牙,让太子也尝尝自己的手段是如何砸到自己脚上的” 永夜神色不明,仿佛也在回忆当年的事,良久,他轻笑道:“卿儿这几年当真是下了一番功夫,如此妙计,一箭双雕” “自然,否则我如何和你并肩作战,让太子一撅不起呢?”余莫卿娇嫩的脚上洋溢着骄傲,“只要他们仔细查看,这一点还是可以为流安洗脱的,毕竟谁也不想引起两国开战” 说到这,余莫卿又不禁想起昨日将玉片藏进太子帐内的发现,神色不免低沉了起来,她抿了抿唇:“阿夜,还有一件事” 永夜注意到余莫卿的神色有变,问道:“什么事?” “其实,并没有什么昆仑玉。”余莫卿凤眸半凝,“流安进贡的那个盒子中装的根本就是一块毫不起眼的普通玉块,顶多上面印了流安的皇印。而最关键的并不是这玉块,重要的是装它的盒子!” “盒子?”永夜自然没有想到。 “那盒子堪称宝盒,周身镶嵌的皆是宝石,如果不是有心之人,却不知这盒子里面装了六块玉片,上面写着引兵入,灭昭心,反皇令”余莫卿眉头微皱,“其实原本我也没想过,我虽听说流安摄政王野心勃勃,只是没想到大昭之内会有人里应外合?自然,我资历尚浅,猜不出这接应之人究竟是谁,所以也正是利用这一点,凑巧栽赃太子罢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温存尚短 听余莫卿这么一说,永夜同样疑惑:“你是说,大昭内部已经出现内鬼?” “正是。”余莫卿点头,“只是,到底是谁?我还没有深入调查,毕竟我急着对付太子” “既然我也知道了,就不会坐视不管。如果这昆仑玉是以传信为由,那么也只是借花献佛,想必后续还会有不同的渠道传信给内应之人”永夜星辰般的眼眸含着一股忧色。 余莫卿知道,两国之邦难建,谁都不想此事祸乱江山之本,所以她才说出这么大的消息,永夜已经陷入了沉思,看来心里藏的事还很多。 不过想到永夜又突然出现,便问起:“对了这三年,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何我连你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到?” 这三年她运筹帷幄也不过是为了扳倒太子,为自己正名,而永夜呢?这三年里音信全无,就像暗阁之前的情况一样,她也无计可施。可是她的心毕竟还挂在这妖孽身上,即使她再嘴硬,这个时候她还是想问问,脸上不禁浮现一股心切。 永夜顿了一下,抬眸看向余莫卿,眼底染上一股纠结的愁绪:“卿儿,学敏应该和你说过,我尚不应出现在世人面前。” “除了宋幕牵连之外,又有什么原因,能让你如此隐瞒自己?”余莫卿想不到理由,她只知道当初乾城金矿一事败露,朝廷只会偏颇方向,将一切罪责归到宋幕身上,而所有在此期间与宋幕接触过的人必定会被列为搜捕的范围以内。想到这儿,余莫卿又叹了口气:“看来是宋幕太高调了” “也是其一。”永夜倏然一笑,语气倒是轻松,“当年带你前去,原本就准备趁着讨要金矿地形图的时候,就顺便劝说宋幕收手。他权衡利弊,所以当时和我约定,若一日东窗事发,必要助他离开乾城,保他性命,他日他会再帮我们一个忙。当年离开金矿,宋幕就急于被人送走,只留下书信告诉我他手上拿了罪证书。索性让他消失个干净,免得太子追杀,所以才没有急于透信给你。直到听闻你将入宫封赏,说要随御驾秋狩,我便让宋幕去找你了。” 余莫卿细眉微蹙,眼神黯淡:“所以这三年,你不仅对我行踪如此清楚?还知道我每一步的计划?为何偏偏不出来偏偏不见我你可知”她那么渴望见到他,可是他就在暗处,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却从不让别人知晓。 “我知道。”永夜轻叹一口气,将余莫卿拥入怀里,他何尝不想她,只是时候不到,他决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他抚了抚余莫卿有些散乱的墨发,“第一庄隐没后,太子已经派东卫阁实行大面积搜捕,所到之处必定屠尽门徒,我既已是第一庄之主,自然不允许庄内之人受到伤害,又不能暴露太多,索性趁机将第一庄解散的消息放了出来,这样一来,江湖之事难寻,太子自会收手。可是卿儿放心,不久我便能正大光明出现在你面前了” 余莫卿深吸了一口气,静静靠在永夜怀里:“可是那时候,你该怎么解释自己?”除却第一庄,她并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证明永夜的身份。 永夜轻笑:“卿儿不必担心我,过一段日子你就知道了” “我虽然相信你,但你也别忘了,即使这次太子失势,还有那些勾结流安的人,想必对二皇子还有威胁还有一直神出鬼没的暗阁,他们不可能突然出现”余莫卿又突然想起了碎玉的事,她抿了抿唇,“阿夜,你可知圣武帝是一个怎样的人?” “此话怎讲?”永夜挑眉。 “我虽不是皇家之人,所以除了秋狩之时,并没有见过圣武帝,所以对他了解甚少。你毕竟帮过二皇子,想必你也听过二皇子说起过不是?”余莫卿知道这样说他未必明白,又道,“我将宝盒和玉片藏于太子衣柜中之时,却发现” “发现什么?”注意到余莫卿的欲言又止,永夜问道。 余莫卿轻叹道:“我虽知道帝王最怕分权,想必当年镇安王也是如此,所以即使是皇子,圣武帝也会有所担忧,就连他表面极为宠爱的太子阿夜,你可知我在清花岗交手的人是谁吗?” “你不是说是暗阁之人吗?”永夜被她绕的有些糊涂。 “是金珂”余莫卿咬唇,想起金珂那张与她几乎无二的脸庞,她脑中的一个念头更加强烈。 “金珂?”永夜眉头一皱,“你确定?他可是向来不以真容面世,你如何认出他?” “其实我也不太相信就算我不信,也不妨碍我辨认出,他们必定是暗阁之人。”余莫卿看向永夜,眼神有些浑浊,“当日一共有两人,其中一人许是他的部下,抢夺盒子后便扔给了他,他一路奔跑,我便追去。还未与其交手,就被清花岗的马匪给截住了。我俩是一同协议逃走的,所以那块所谓的昆仑玉我俩是一人一半,而我则私自扣下了宝盒及玉片。当日的碎玉,我将其交给了三皇子。而另一块,不论那人是否是金珂,想必最终也会交给圣武帝。暗阁听命圣武帝不假,而我在太子衣柜中所见,正是他拿走的那块碎玉” 永夜好似并未被这件事所感慨,只是眼色有些不明。 又听到余莫卿兀自的感慨:“我虽知帝王权术,城府之深,心思叵测,只是真正发生时,却只有胆战心惊” 永夜突然扯了扯嘴角:“圣上伴君如伴虎,他向来都是唯我独尊的宠爱太子,也不过表面罢了” “看来你一直知道?”余莫卿听出永夜对此事习以为常的语气。 “何止知道”永夜仿佛是想起一件久远的事,隔了半天,并未再开口。 昏暗的地牢并没有因为那根点燃的蜡烛而逐渐光明,正因他们一来二去的对话,光线已经越来越暗,余莫卿仿佛发现,永夜也是有愁绪的,就好似那年他为她梳妆时说起自己的娘亲时。 余莫卿随关心这妖孽,可是一旦碰到伤心事,她也知道还是不提也罢。旧时的伤口是无法触及的,只要问起,无意识撒了一把椒盐,让其备受煎熬。想必永夜之所以要帮助二皇子,大抵也是因为当年有人伤及过他的家人吧。 余莫卿不自觉拥上了永夜:“阿夜,别难过,你还有我” “暗阁被召回,大昭定有一乱,你也要小心,想必下毒害你的人就在我们身边”永夜感受到余莫卿的温暖,同样回拥着。忽然他眼神一闪,看去屋顶上那处空缺的正在漏水的地方,只见上空划过了一束烟火,他抿了抿唇,低头蹭了蹭余莫卿的脖间:“卿儿,靖州人多过杂,圣上为了皇家声誉,是不会在这里大动干戈的。我暂时不能出现在此,待回到国都,我们还会再见的” “你是说你今夜就要离开靖州?”余莫卿才听出他话中之意,猛然抬头。 “是。”永夜满眼不舍,手也不知何时从袖中捻出了什么,又抬手抚上余莫卿的脸颊,从她那英俊的眉眼到娇嫩的红唇,他指尖带有一丝凉意,动作很是轻柔。 “为何?”余莫卿咬唇,捏住了永夜手臂的手中不自觉用了力,像是要扣住他,她才见到他不久,为何他又要躲着她? “卿儿,时候不早,你身上还有伤,睡一觉睡醒了,一切就结束了”永夜并未再向她解释,只是满怀深情地在余莫卿额头上留下了一个轻盈的吻。 余莫卿还想问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可是身子却不禁一软,脑子已经开始晕晕乎乎,而眼前也逐渐模糊,她被一股强烈的倦意所束缚,眼皮不断眨着,直到她再也撑不住了,终于向后一仰。 永夜伸手接住了她向后倾仰的身子,将她扶着躺了下去,便将手里的迷药轻轻擦去,来不及再抚摸她那张坚韧的脸庞,屋顶上又闪过了一束催促的烟火,他眼神一凝,从怀里掏出一个方包,轻轻塞在了余莫卿的怀里。随即他起身吹灭了蜡烛,便离开了。 这一夜仿佛很长,像一条长河,带着余莫卿从现在飘回到了过往,飘到当年和永夜度过的日子,飘到那时在第一庄里永夜教她习武,每一次的聚精会神和点到为止,他对她向来严格,从不允许她出错,一旦她出错就会故意欺负她,让她无所适从。毕竟她前世就是天才,这一世学武也不太会出错,所以她都是尽量避免那妖孽趁机欺负她。一会儿她又飘到那时和永夜互诉衷肠,倾心相待,即使是漫步街心,也有一种心安理得,觉得好不舒畅。一会儿又是那夜未果而终的以身相许,两人难以再用言语互诉的情欲,只能靠身体来满足。可是她不得不佩服那夜这妖孽的忍耐力,只因她尚未及笄,他如此保护着她,令她怎么不心动。 可是欢愉短暂,她的梦被太子残忍踏碎,过往的美好统统被覆上一层阴影,让她痛恨不已。 她极力挽留这美好的梦境,却不想突如其来一阵冰凉的水,将余莫卿泼个惊吓,立马睁眼醒来,她才意识到自己入梦之深,有点不想出来。 她大口喘着气,面前正站着两个侍卫,脸色很是冷漠:“诶!快醒醒!审问了!”说着还踢了踢一动不动的余莫卿。 见余莫卿尚未缓过来,这两个侍卫并不顾她的惊吓,立马将她架了起来,往门口一推:“少给老子装傻!快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听候发落 余莫卿才从昨夜的晕晕乎乎中醒来,冰冷的水从发梢留到额头,令她忍不住瑟瑟一抖。 她还没来得及抹一把脸,便被猛地往门口一推,不禁踉跄了几步,才站稳步子,才看清地牢里的人已经一一被赶了出来。 身后的侍卫见余莫卿又停了步子,又伸手推了她一把:“会不会走路!啊!还不快走!”侍卫语气生冷,大概就差抽几鞭子吓吓他们了。 大家迅速站成了一排,脸色有些惊恐,被几个侍卫看守着,依次往地牢的门口走去。 余莫卿暗想,看来圣武帝已经醒了,所以才传召他们所有人前去审问。她侧头一看,只见傅子文和连硕也在列中。 只见傅子文面色清冷,还冷冷看了余莫卿几眼,大概是见她被泼了水,心中不明,所以一脸警惕,就和余莫卿欠了他钱似的。 连硕则平静很多,蒙面被摘取后,只有他那张冷峻的脸庞,眼神平淡,却在看向余莫卿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立马示意余莫卿往下看。 余莫卿注意到连硕的姿势,狐疑地往身下一看。只见她衣衫尽湿,衣领微微打开,隐隐露出里面的里衣。她抿了抿唇,眼色清冷,才想起昨夜那妖孽来过,又趁机迷晕了她,难道只是为了将她衣服扒开来?这么饥渴? 她不禁脸色一变,眉头微微蹙起,故作镇定地整理了下衣服,将身上的水珠拍了拍。谁知素手才触及怀中,却发现一块硬硬的东西。她顿时一愣,那妖孽原来不是为了揩油,是给东西给她。 自然,才聚集在地牢门口,人多眼杂,余莫卿并没有急着拿出那块方包。而是等到他们一个个通过地牢关卡时,她趁机将怀里的东西迅速拿了出来。她拿出的方包因为在里衣里,索性没有碰到什么水,还没湿。她打开方包,拿出了那块硬硬的长块,用衣袖在前挡着,才低头一看。 只见手里的长块模样精致,上面刻着的鎏金字体隐隐泛着光泽,一旁还刻着一族徽印。她眼神顿时一亮,竟是她余氏宗牌。 她原本以为那妖孽只是来看看她,没想到是给她送来了这个。她才想起,待会儿她万一暴露身份,还未有人能证明她的身份,好在那妖孽考虑周全,替她弄来了宗牌。这样一来,即使她顺势公开自己的身份,也不会有人反驳。 这样一想,她嘴角不禁勾勒出满意的弧度,又迅速将宗牌往袖中一藏,随着队伍离开了地牢。 初秋的猎场上,像是披上了一层刀锋,风声猛增,挂在脸上令人生疼。 刚一踏出地牢的大门,余莫卿便紧紧裹住了自己,她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干,混着无息潜入的冷风,令她觉得很冷。好在尚有内力在身,她还能护住心肺,免得自己生病。 一路走向猎场,这路上不仅增加了不少兵力,戒备极为森严,让任何人都没有可趁之机。余莫卿已经感受到了这次事情给圣武帝带来了多大的冲击,他肯定没想过,自己最宠爱的皇子再怎么猖狂,又怎会将利剑刺进了他的身体? 余莫卿暗笑,她就是要让圣武帝知道,这个太子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了,这样她胜算的机率才够大,才足以让太子永远都不能对她仔产生威胁。 看台上早就摆好了位子,此时坐在龙椅上的圣武帝,面色尚有一些苍白,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做了处理,索性并无大碍。因为经历了昨日之事,他一改往日里的谦逊温和,眼神有些发寒。 他一旁站着二皇子和四皇子,面色同样凝重,正笔挺地站在一旁,审视着下方的人们。 而六皇子又因突如其来的风寒,勉勉强强带着个纱帽,坐在了圣武帝一旁的位子上。还有平阳公主,她难得出现,毕竟事关傅子文,还有她有些喜欢的弘毅公子,她苦苦哀求了圣武帝,才得以在六皇子身后安排了一个小位,以便听听今日的审判如何。 今日在场的只允许了各个随行的大臣,家眷一律不准观看,以免国事外漏,传出去有违皇家名誉。 气氛有些凝重,圣武帝阴冷的表情逼得大家都不敢出气,只能愣愣的站在一旁,听候圣武帝的审问。 余莫卿随着一众人来到看台下,才看见太子和三皇子已经跪在地上,乖乖等候着审问了。 “来人!带傅将军!弘毅公子!御前听审!”福大监的声音有些尖细,仿佛是要刺穿众人的耳膜,让他们知晓这一次的审判有多严重。 余莫卿等人被带到了太子和三皇子身后,身旁的侍卫极为粗鲁的踢向他们腿后跟,让他们一下就跪了下去。 余莫卿忍了身旁侍卫的粗鲁,眼神一凝,又迅速恢复了正常,低垂着头,等待着上面的问话。 “太子,朕问你,昨日你可是有心将剑刺向我?”圣武帝的声音极少如此低沉,带着帝王的威严,震慑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经历了这几日的变数,太子的脸色也有些憔悴,玄矢已死,东卫阁归附圣武帝,他手上已再无兵力可寻。然而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不能慌乱,一点露出破绽,他必死无葬身之地。 太子故作镇定,稳当当的抬手抱拳,向下磕了一头:“父皇明鉴!儿臣实在是冤枉啊!奸人所害!乱臣贼子!是他们陷害儿臣啊!昨日昨日儿臣明明是要救父皇,却不想眼前人立马转了方向,儿臣才准备收剑,却不料后方有人突袭,一股内力生生抵住了儿臣,所以才不幸伤了父皇啊!父皇一味知晓儿臣秉性!儿臣怎会斗胆冒犯父皇!怎敢行刺父皇呢!必定是奸人所害!想挑拨咱们父子间的情谊啊!”太子情理动容,脸上尽是悲戚,仿佛他真的是一个受害者,令人同情。 “奸人所害?乱臣贼子?”这一次,圣武帝并没有因为自己宠爱太子而失去了判断,他声音极为冷酷,仿佛跪在下面的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双眼一瞪,无不是对太子的失望,“呵,你听听他们查出的结果吧!” 身后走出一众侍卫,手里捧着一堆搜查出的东西,往太子面前生冷一放。 只见面前是一堆裹着兵器的包袱,里面装的竟是印有他国徽印的兵器,这些兵器极为锋利,无不是精工制作而成,全都崭新一片,令人无不感慨其鬼斧神工,因其刀光泛寒,一看便是杀人利器。 太子眼神微凝,静静的看着侍卫又拿来一些包袱,这次一打开包袱,只见里面装着一个盒子。侍卫又将盒子打开,取出了里面的几块玉片,放在众人面前一摆。 “引兵入,灭昭心,反皇令。” 人群中有人念出了这玉片上的字,顿时猎场上像一个炸开的锅,议论纷纷起来。 太子黑瞳一瞪,微微攥紧了拳头,抬头看向圣武帝,语气很是沉重:“父皇,这些是什么?” “是什么?”圣武帝冷笑一声,“不正是在你帐中搜出的东西吗!” “父皇明鉴!儿臣儿臣绝没有做如此谋逆之事啊!流安蛮夷之国!儿臣怎会与其同流合污!父皇明察啊!”太子自从被逮后也只是禁足,但是帐内被查实在出乎意料,他向来谨慎小心,从不在帐内设下贴身之物,怎会被发现这些连他自己都没见过的东西,心中不禁胆颤,“父皇!真的是有人陷害儿臣!有人陷害儿臣啊!” “陷害?如今你还要装模作样?呵,你自然并无勾结外邦,你瞧瞧吧你干的都是些什么好事!”圣武帝并不为之动容,脸色继续发冷,向身后招了招手。 只见二皇子向前走了一步,高声道:“承皇命,昨日派精兵五十搜查猎区乱党之人,经查,一众反贼均为东卫阁内应假扮,身着外邦服饰,内有东卫阁徽印,所持兵器与太子帐内私藏无二。太子身为东卫阁之主,未能掌管其下,唆使阁中之人行谋逆之事,实属” “你信口雌黄!”还未等二皇子把话说完,太子已经目瞪口呆,他怎会料到那些人竟是东卫阁之人,他双眼染上怒气,闷声道,“父皇明鉴!这些人根本就是流安派来的反贼!意欲栽赃嫁祸!儿臣心向大昭,绝无半点谋逆之心!又怎会唆使东卫阁之人行凶!还请父皇明察!实乃奸人所害!” “皇兄,你一人之词,实属单薄,毕竟昨日是皇兄行刺父皇,并且剑上还掺了迷药,意图加害父皇?皇兄若真有冤屈,多言不便,倒不如听听傅将军之言?”二皇子眼神一凝,阻拦了太子继续装惨的模样。 傅子文还跪在原地,听到二皇子的声音,行了一礼:“圣上明鉴,微臣昨日才赶到不久,太子已经行刺,圣上当即命微臣捉拿太子。奈何太子殿下不从,微臣只有加以劝阻,辩驳之余,却不想听闻太子殿下口出狂言,欲意将圣上取而代之,还反口咬死微臣,说微臣勾结外邦对圣上行凶,当即命东卫阁死士来捉拿微臣。微臣未有反抗之力,太子已拔剑而来,想将微臣除之以绝后患。好在二皇子殿下等即使赶到,才救下微臣一命。太子殿下尚有不服之理,甚至还欲意逗留片刻,拖延救治圣上的时间,微臣想来,实在胆战心惊,还请圣上定夺,还微臣清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听候发落(2) “傅将军说的可都是事实?”圣武帝冷冷看向台下众人,语气毫不客气。 “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傅子文语气铿锵,丝毫没有惧色,分明是胸有成竹,并不怕他人反驳。 太子一听自然心有不悦,他原本就对傅子文防范有加,也不知晓傅子文亦敌亦友,毕竟是父皇派到身边的人,所以他一向对傅子文都是掏三分瞒七分。猎区之上他是有一瞬间拖住时间,让其他人无从查起。可是如今看来,傅子文确实不是一件称手的兵器。 太子黑眸流转,立马冷声反驳:“傅将军,这说话是要负责的,仅凭你一人之词,就想父皇被你唬住吗?”他趁机看向一脸沉默三皇子,使了使眼色。 没想到傅子文自信不改,面色镇定的回道:“圣上明鉴,昨日在场所有人都能为微臣作证。上苍可鉴,微臣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一字一顿的誓言,仿佛是一根铁钉,被用力的砸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原本有人想站出给傅子文作证,却不料又被旁边的人拉住,让他再看看局势。 “信口雌黄!”太子恶狠狠的看向傅子文,“傅将军,本宫自认对你不薄,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本宫!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咬着本宫不放吗?以本宫看,分明是你狼子野心!奸佞狡诈!” “太子殿下,微臣之言难道有假?是太子殿下出口狂言!欲意谋反!所以现在,是要污蔑微臣来做替罪羔羊吗!”傅子文辩驳道,一改往日对太子的礼让谦逊,满眼愤恨,毫不退让。 “傅将军,你可曾想过污蔑本宫的下场!”太子眼神一瞪,还在保持着自己太子身份的尊严。 傅子文本还想继续反驳,但是又忍了下来:“殿下,微臣不想争辩什么,事已至此,证据确凿,微臣不信圣上不会还微臣公道。” “本宫看你分明是找不到话来说!还想在这里狡辩!”太子冷哼道,眼神很是不屑,“证据可以伪造,你又有什么人证!” “够了”圣武帝不耐烦地打断了两人的争辩,又道:“三皇子,你可为傅将军作证?” 三皇子一直沉默不语,只是抬头看了看圣武帝,仿佛在沉思自己如何回答。 如此一来,急得太子又和三皇子使眼色,毕竟在猎区的时候他明明有机会拖住圣武帝的伤势,这回又不知道三皇子再犹豫什么。 面对这种局面,只有余莫卿最轻松,她偶尔抬眸看看场上的局势,自然知道太子那一脸紧张背后的目的,不过是怕别人反咬一口。毕竟他现在是惊弓之鸟,根本不会轻信任何一个人。 不过她心里倒有些疑惑,明明傅子文也知道太子私吞金矿的事,为何都到如此地步,明明可以直接说出前日的事了,傅子文却无动于衷? 如果他说了的话,还省的余莫卿再废一番口舌,并且可以直截了当地表明身份,请求圣武帝重审当年的案子呢。唉,她微微叹气,当真是武夫的脑子都不会转弯? “回禀父皇,儿臣不知道。”三皇子终于开口,却是这般回话。 这一言既出,众人愕然,纷纷猜测起傅子文的话。 圣武帝眯起了眼,往龙椅上一靠,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轻叹了一声:“为何?朕记得,你就在一旁的” “儿臣确实不知道,父皇晕倒后,儿臣一直守在父皇身边,担心着父皇的安危,实在无力分身去关心皇兄和傅将军之间的纷争”三皇子侧轻避重,分明是撇清自己的所见所闻。 太子原本还有些紧张,但见三皇子这么说,又放松了下来,嘴角不自觉勾了勾。 有时候,一个人的沉默,往往会给别人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 然而圣武帝却并不为之所困:“那为何朕是被二皇子送回帐内的?而且朕昏睡之余,分明感到很久才被送回了帐内?” “这”太子凝神,眼神有些闪躲。 二皇子又道:“回禀父皇,儿臣赶到时,皇兄正在与傅将军争辩不相上下,并且皇兄手里还握着剑,欲意将傅将军斩立决幸好当时有人阻拦了皇兄,才救下傅将军一命。而后儿臣等立马想着带父皇离开猎区回来医治,却不想皇兄又三番两次拖延时间,任父皇身负重伤” “听到了吗?太子?”圣武帝冷冷看向太子,“枉朕疼爱你多年,你就这样报答朕吗?逆子!” “父皇!儿臣儿臣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真的不知道!是有人陷害儿臣啊!”太子咽了咽口水,面色紧张起来。 “你说陷害?不是傅将军,不是三皇子,还有谁!”圣武帝两眼一瞪,看着这个日渐羽翼丰满的太子,自己心生厌恶。 太子咬了咬牙,忽然猛的转过头,指向余莫卿,大声吼道:“父皇!就是他!就是弘毅公子!是弘毅公子陷害儿臣!是他!是他!” 余莫卿被太子猛然一指,脸上虽是惊愕,心中却不免嗤笑。 太子,你终于忍不住了 呵,果真是疯狗乱咬人。 不过你忘了,致命伤人的,向来都不是靠明里吼的,而且暗里藏针,无形伤人。 正好能将太子致于死的话傅子文尚未说出口,那就由我来告诉所有人太子的所有罪行。 余莫卿本是安安分分跪在地上,被点了名,茫然抬头,故作疑惑:“不知太子殿下何出此言?” 这也是众人的疑问,大家都纷纷不解的看向太子,等着他的解释。 唯独三皇子,向余莫卿淡淡瞟了一眼,眼中不知夹杂着什么神色,又默默转回了身子,继续保持沉默。 “父皇,就是他!弘毅公子,才是陷害儿臣真正的凶手啊!”太子眼神一提,嘴角的冷笑不断放大,“父皇,你想,这里都是咱们皇家子弟,儿臣不信他们有这个胆子。只有这个弘毅公子,他他来路不明!蛊惑三弟!而且而且父皇也知道,儿臣昨日明明感染了风寒的,根本不可能拿剑呀!那剑对了,那剑就是从弘毅公子手里拿来的!就是这样,弘毅公子在剑上下了毒,还派人将武器藏在了儿臣帐内啊!父皇!还请父皇彻查此事!将弘毅公子绳之以法!还儿臣一个公道!” 余莫卿面色自若:“殿下怕是忘了,草民不精武艺,那日射艺之时,众人所见,又如何在猎区里拿的起剑?再说草民身份低微,尚不能佩剑随圣驾之行,殿下可莫要乱搬石头砸人呀” 太子同样装模作样,冷哼:“弘毅公子,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是,本宫确实不见你拿剑,可是三弟手上的剑,难道你就没碰过?你原本就和三弟亲近,又不知从哪里学的下毒本领!还诱骗本宫拿剑,结果派人在背后向本宫袭来,本宫避之不及,才伤到了父皇!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太子殿下,草民虽愚钝,可是毕竟也是三皇子提携上来的人,这心总不能向着别人呀?三皇子殿下向来教导草民,以殿下安危为重,怎敢动什么歪脑筋?还想着陷害太子殿下?”余莫卿缓缓道来,不急不慢,避开了太子的咄咄逼人。 但是很明显,太子才不会承别人的情,他如今是溺水之人,不管抓住哪一根救命稻草,他都不会放的。 “狡辩!你分明是怀着一众乱贼,想要陷害本宫,还毒害父皇!”太子知道光是证明自己被陷害是没用的,还得迁怒于圣武帝,才能给自己加一层保护膜,“你分明是连同傅子文,用自己的人做诱饵,不仅拿我等做局,还伺机报复皇家,甚至不惜挑唆两国争端!你说,你究竟是哪国派来的细作!到底居心何在!” “太子殿下,草民跟随三皇子多年,从哪里来,是什么人,三皇子巨细靡遗,更不用说是不是哪国派来的细作?再说,即便是外邦人,当真愿意筹集赈款,以解江南水灾之祸?泱泱大国,百姓之累,如若草民乃他国细作,岂不是该放任江南灾情高涨,又怎会顺水推舟,救人水火?”余莫卿不慌不忙的说来,令在坐之人无言以对。 毕竟有她赈灾之事在前,论此事,朝中有一部分人还是很欣赏弘毅公子的。 “草民不才,心胸也并不开阔,若无三皇子在前教导,草民可未必如此尽心”余莫卿挑眉一笑,“可是太子殿下,您别忘了,今日咱们在此一审,是为证明傅将军清白的,并不是控诉草民之罪的。殿下也别忘了,剑是在殿下手上的,圣上亲眼所见,可不会有假吧?总不见得,是我等贱民,将剑硬塞进太子殿下的手里?再说,太子殿下武艺高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草民再胆大,也无能为力去反抗殿下呀草民负责任的禀告圣上,昨日在猎区里,草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太子殿下出言不逊,以下犯上,欲意对圣上行大逆不道之事。圣上所言,命傅将军捉拿太子,殿下不从,出口欲以取而代之,甚至不惜以改朝换代为由,命东卫阁死士反拿傅将军,并举剑准备杀害傅将军,以免傅将军对其不利若非二皇子殿下等即使赶到,恐怕不仅傅将军难逃其手,连圣上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听候发落(3) 余莫卿的话说了半截,后面则出于对圣武帝的恭敬,未将那过分的话说出来,但有心之人自然能听出,太子之行确实有失身份,甚至有些过分。 看台下的人已是哗然,对此事议论纷纷,各执一词,毕竟朝中大部分还是站在太子身边的,又经历了前日之事,心里也清楚这几年的纷纷扰扰,自然想着力保太子。 而看台上的人就不一样了。 众所周知二皇子等和太子并不是一个阵营的人,所以肯定想趁着这一次打压太子,以泄自己常年被打压之愤。 然而四皇子对这些向来摇摆不定,他对这次的骚乱并没有发表过意见,也不想掺和什么,任由二皇子做主,在一旁协助圣武帝。 六皇子就更不用说,从头到尾也发一言,只是静静看着场上局势。 唯有平阳公主最为心急。她不仅担心傅子文受到牵连,虽然她曾经劝阻过傅子文不要和太子站在一个阵营,总觉得自己的皇兄总有一日会有不义之举。即使昨日的事还未调查出结果,大家又各执一词,她却比谁都担心。因为傅子文一再为太子谋事,即使与昨日的事无关,万一太子之事是真,那么傅子文也难逃其责。但她越听越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尤其是当台下那个自己一眼便觉得有些好感的弘毅公子。但这里并没有她说话的份,她也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圣武帝一双冷眸直盯着还跪在地上的太子:“太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父皇,仅凭弘毅公子一人之词,怎可当机立断?”太子强作镇定,继续混淆视听。 “太子殿下,这可并不是草民一人之词呀,当时在场的除了三殿下,傅将军,还有东卫阁的一众将士,万人的眼睛,总不见得,全被草民一人所迷惑吧?草民自认为,自己还没有那么神通广大”余莫卿面色咸淡,不急不躁的说出这番话。 太子自然不会罢休,继续在嘴上不饶余莫卿:“弘毅公子自然没有这般神通广大,可是自己的人倒是不少不是吗?找几个人假扮皇家的人可是大罪,这种伎俩你可别以为有多狡猾,当本宫不知道?呵,弘毅公子有想过后果吗?分明是你带着自己的人,围困本宫等人,最后再假意靠近父皇,以骗去他的信任!” 余莫卿凤眸一凝,暗道这太子也是做惯了反谋略道之事,看来对这些伎俩也是不甚熟悉,否则怎么会这么快猜得到她的手法?再说他当年不正是拿这个手法陷害五皇子的,又怎会不熟悉? 不过她嘴角还留着笑,奈何太子猜中这开头,却已经晚了。网都撒完了,他再来辩驳,恐怕已经为时已晚。 余莫卿脸上全无惧色,她向来懂得为自己做过的事承担后果:“太子殿下,猎区戒备森严,以草民一人之力,如何将自己的人带进去?草民随圣驾一行,如若意欲谋逆,总会有接应之时,可草民当时并未离开过一步,又有谁与草民里应外合?再者,草民才入宫不久,甚至都没有见过东卫阁之人的装束,怎么可能找人假扮他们?更何况,草民不信,就以草民的能力,能伪造出与东卫阁无二的徽印?这东宫特有的徽印,难道任草民使用?而且草民斗胆问一句,东宫所持兵力侍卫,想必都有记录档案,何不对比这些人的身份,看看是否记录在案?” 余莫卿句句在理,在场之人都找不到任何能辩驳的据点,都面面相觑,开始讨论起这件事。 “哼,”太子才不会信她,“就算是本宫之人又怎样,难道就不能你先派人将他们杀害,然后假扮吗?你说自己从未离开过,又有谁为你作证?你说没有接应之人?那傅子文想栽赃陷害,难道不是因你蛊惑?” 余莫卿知道,太子已经不分青红皂白,一味将罪名拖到她身上,就是想拉人下水,撇清自己。可是她才不是没有准备的人。 余莫卿正色看向圣武帝,不卑不亢答道:“圣驾一行离开后,草民先在三皇子身后,而后一直与诸位大臣一起,并未有一刻离开过。这一点,户部参军李大人可以为草民作证。并且在逆贼发动骚乱之时,草民还差点落到他们手里,若不是李大人及时相助,带着草民往禁军这边赶来,才幸免一劫。草民胆子小,可不敢做这些谋逆之事” 余莫卿话音刚落,太子正想反驳,却又被二皇子抢了话:“正是如此,回禀父皇,儿臣想,一个怀有谋逆之心的人,再怎么胆大,也没必要深入虎穴,自投罗网吧?这样的胜算又有多少?明眼人哪个看不出,其冒险太大,如果被发现,岂不是必死无疑?弘毅公子身价百倍,在江湖也能独当一面,此次江南水灾之事,也幸有弘毅公子救助,否则朝堂也难承其重啊” 余莫卿知道,如若不是有赈灾之事在前,想必二皇子也没必要帮她说话,毕竟永夜还没有向谁表明过她的身份。 见二皇子说完,余莫卿又附和道:“圣上明鉴,草民为人草莽,比不得他人细致,其实救灾一事也亏得三殿下多番教导草民尽心为主,天地可鉴,从未有过二心。还请圣上明查” 圣武帝神色凝重,其实他也看得出余莫卿说的话几分真假,毕竟老谋深算,对余莫卿也没有完全必要的信任,他朝旁边附耳,让他们立马传召李殊。 不一会儿,李殊从后面被押了过来,同样跪在了余莫卿一旁,脸色有点慌乱,还带着一丝不明所以。 一跪下,便听到二皇子的问话:“李大人,想必你在后面也听到了弘毅公子的话,你告诉我们,他所说可是属实?如有差错,还请你如实相告。” 李殊并未看向余莫卿,只是颤巍巍的行了一礼:“回禀圣上弘毅公子所说无错,昨日事发突然,我们一行已经慌乱不已,正巧弘毅公子就在微臣身旁,逆贼追击而来,弘毅公子差点命丧,索性微臣眼疾手快,便带着弘毅公子往太子殿下那边赶去” “所以,你确定,在这期间,弘毅公子并没有一刻离开过,是吗?”二皇子代替圣武帝问出了这些。 李殊抿了抿唇,眼珠转了转,沉声回道:“微臣确定没有弘毅公子未曾离开过” 余莫卿轻笑了一声,她根本就没有担心过李殊会说不记得。因为当时已经够混乱了,即使她趁机离开过,李殊也不会记得太清楚。再经过一整夜的休息,松懈代替警惕,他的思维已然松懈,对昨日的事也只会记住片段,根本来不及细想余莫卿是否离开过的。 太子一听脸色立马有变:“李殊!你仔细想,弘毅公子当真没有一刻离开过?一定有人里应外合!一定有!你给本宫好好想!” 李殊虽在户部任职,但对这个太子的秉性还尚不清楚,并且他任职不久,这种谋逆之事的审判他即使观看过,却也没有这般被当做罪犯审问过。所以被这么一激将,他只觉得自己心中难耐,再者他并不知道前因后果,只知道昨日场面混乱,根本想不起弘毅公子以外身边还有谁:“圣上明鉴,微臣不敢有半句虚言!弘毅公子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啊!根本没有!微臣记得很清楚!” 余莫卿心中嗤笑,她知道李殊才不过一个没做多久的参军,地位尚未稳固,即使表面说归为太子一派,但这种时候,如果不采取自保的话,又如何摆脱自己被拉下水的局面?看来这一次,太子根本没有半句回口的机会了。 “微臣微臣真的记得,弘毅公子当时未曾离开过一会儿呀!而后弘毅公子便着急去救三殿下了!微臣看的没有半分虚假!”李殊又透露了一下自己的所见。 圣武帝阴沉的脸色已然挂在脸上,中年人特有的一种愁绪此时正萦绕在他的周围,让他原本和蔼的脸上多了一股硬朗,让人无故生怖。只见他久久没有说话,搭在龙椅把手上的手不自觉摩挲了下指腹。 “不用再说了,太子”圣武帝闭了闭眼,刚准备说出自己的决断。 “父皇!”太子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父皇明鉴,儿臣儿臣绝无二心!是弘毅公子!是弘毅栽赃陷害!想挑唆咱们父子感情啊!父皇!儿臣绝不知道!根本不知道帐内有这些!也不知道猎区里那些逆贼是什么人啊!父皇!您向来了解儿臣的!对啊!儿臣儿臣从未想过对父皇行大逆不道之事啊!是弘毅!就是他!派人在背后突袭,才让儿臣不下心刺伤了父皇的!父皇!您要相信儿臣!” 余莫卿面色淡然,丝毫没有被诬陷过后的恐惧。她知道,太子已经开始害怕了。如她所料,太子根本不敢听到圣武帝的审判结果,他更怕自己的事泄露。想必他也知道,圣武帝之决断,丝毫不亚于他对别人的残忍。一旦圣武帝对他失去信任,那么他所有的荣耀,不过是过眼云烟,不足一提。 可是太子并不知道,突然他眼神一狠,咬牙道:“父皇!还有一件事!还有一件事!绝对能证明弘毅公子的不轨之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争锋相对 猎场上的气氛已经凝重至极,在场的人无一不觉得自己呼吸紧促,有一种被压迫的感觉。又等到太子说出这这番话,已经有人懒得听下去了。谁看不出来,太子越是为自己辩解,越解释不清自己帐内搜出的东西,以及那些逆贼的尸体本就是东卫阁的人。 余莫卿面色不改,静静等着太子将要说的话。 “父皇不知!就在前日!弘毅公子已经派人伤害过儿臣!”太子捏了捏手掌心,猛的指向余莫卿,说着还不忘将自己衣服往外拉了拉,让众人看到他肩膀上的伤口。 “父皇!你看!儿臣那日便已遇袭,所以才加倍防范,就是怕此人有谋逆之心,果然昨日他里应外合,欲意加害父皇!弘毅公子实在歹毒,不仅加害儿臣,还虚情假意善待父皇,以骗取父皇信任啊!父皇慧眼,定能看出此人之恶毒!”太子不放过任何一个辩解的机会,将自己的伤口暴露在众人眼中 “你说他加害你?所以呢?所以你昨日说自己感染风寒,便是欺瞒朕了?”圣武帝可不傻,毕竟是太子亲口说的。 太子继续反驳道:“父皇不知,儿臣前日在猎区之内便遇到了一批谋逆之人,突然袭击我们的队伍。好在儿臣部下得力,才将他们一一挡回,儿臣也只是在迷路之时遇到了伏击,所以肩膀才受了伤之所以没有告诉父皇,是因为儿臣觉得那群逆贼尚未得逞,接下来还会有不轨之举,所以也加强了防备。第二日果真有逆贼前来。儿臣放出自己染病的消息,也只是希望这群逆贼知道儿臣并未受到伤害,让他们好增生惧意可是昨日所见,那群逆贼不仅丝毫不加悔改,还变本加厉” “可是殿下,这只能说明那群谋逆之人前日就盯上了我们一众人,并不能说明是草民所为啊?再说,殿下,那日是草民看到逆贼射中您的,若不是草民及时带您朝禁军一带走去的,想必殿下的安危可就难说了吧?况且,一到人群之中,殿下不仅急着将所有随行之人统统召回,还威胁草民及一干人等,那日之事一字都不得透露。如有泄露,半字超言,全家陪葬!草民愚钝,猜不出其中到底,还请殿下明示”余莫卿摊手,将太子的话里的漏洞一一回复。 “太子,为何遇袭不报?”圣武帝抓住了余莫卿嘴里的话,毕竟他也是个多疑的人,怎会不注意这下。 “启禀父皇,弘毅公子就是用了这一招,想以此骗取我等信任啊!可是父皇细想,若不是弘毅公子离我等这般近,才让人忽略他不是?儿臣原本也不知道他们的来路,更不知道和儿臣掌管的东卫阁有什么关系。直到昨日见到弘毅公子一直鬼鬼祟祟,还埋伏于父皇身边,又一味拿着三弟做挡箭牌,才想起来这分明是他想混淆视听,迷惑我们的啊!正是那日儿臣对弘毅公子就有所怀疑,就怕第二日他还有行动,所以才隐瞒了此事,也威胁一众随从不要泄露,以免被他偷听去,临时改了计划,对大昭不利!父皇!儿臣句句属实!还请父皇明察!”太子又不知从哪里想出的歪脑筋,硬要将这罪名给余莫卿扣到脑袋上。 “太子殿下,您好像还忘了一点,就算是草民勾结内外,两日之内所发生的叛乱之事皆为草民所为,那殿下帐内所搜出的谋逆之物,草民又是如何放进去的呢?”余莫卿面色镇定,几句轻描淡写,无声反驳着太子的强词夺理。 “对!也是你!也是你将东西放进本宫帐内的!就是你!”太子又抓住了这一点,恶狠狠看向余莫卿,“你没说本宫还没想起来,呵呵在此之前,为了免去两国之争,本宫早就下令让三皇子去处理和流安使臣之间的私事。中途根本没有出过差错,流安也毫无意图。就是你,趁着在三皇子面前谋事,骗取他的信任,再从中伪造此等谋逆之物用来陷害本宫你说怎么放进去的?本宫还有质问你呢!定是你前日夜里派人偷进本宫帐内,将它放进去的!你休得狡辩!” “太子殿下,草民被安排住在三皇子大帐一旁,所有举动都尽收三皇子殿下眼底,若草民有所谋逆之为,三殿下不正应该将草民捉拿归案了吗?那日草民同样身负重伤,三殿下还特意慰问过草民,说太子殿下对草民护主之事赞赏有加。难道这一切,都只是太子殿下为了安慰草民的吗?”余莫卿转头看向太子,眼神波澜不惊,“圣上,草民愚钝,实在不知道太子殿下欲意如何” “你休要再狡辩!少在这里混淆黑白,欺瞒父皇!”太子咬牙切齿地反驳着余莫卿。 圣武帝已经被他俩的争辩搅得头晕脑胀,只能叹了口气,问道:“弘毅公子,你说的,太子让你们闭口不提的,究竟是什么?” 圣武帝一字一顿,分明是要打探清楚这其中真假。 太子一听不对,依旧想靠着与圣武帝多年的父子情上演一出苦肉计:“父皇!你莫要听这逆贼信口雌黄!” 奈何圣武帝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径直看向余莫卿,眼底一片森冷之色,只待余莫卿下文。 “回禀圣上,那日草民带着太子逃离时,分明听到那群逆贼说的是是说当年乾城一事?”余莫卿眉梢轻挑,淡然看向是圣武帝,恭敬回道,又顿了一会儿,“说什么乾城有一座金矿那些都和太子殿下有关,说什么还” “你胡说!”太子立马抢去了余莫卿的话语。 奈何余莫卿根本不顾太子阻拦,高声说道:“说是金矿失事祸及一众涉事之人,死伤几百人,他们说只要太子降服,他们便将当年之事悉数上告圣上,还说太子私” “你信口雌黄!他们根本就没这么说!”太子心下一急,干脆从地上站了起来,直指余莫卿,眼中充满愤怒,“当年之事均为乾城知府宋幕所为!根本与本宫无关!更何况金矿之事只死了几十个人!根本不可能死伤几百!他们分明是贩卖私盐的那群党徒!想要借机报复本宫!” 太子刚说完这句话,便意识到自己泄露了私盐的事,当即呆若木鸡,紧张地看了看看台之上的人,眼神顿时惊慌不已。 此言一出,在场的明眼人也已经看透了,纷纷在心里捏了一把汗,继而面色不一,各怀鬼胎。 “太子殿下,草民原本只是想说殿下私自处决了这些人,以绝后患,怎么还有私盐的事?殿下还这般清楚是他们的人?”余莫卿眼神玩味儿,轻笑着看向太子,“还有啊,太子又是如何知晓当年金矿失事后死伤的具体人数?此事由刑部审理,不是只公布了伤数未定吗?” 太子咽了咽口水,猛地吼道:“你!你究竟是谁!” “殿下,这还重要吗?”余莫卿扯了扯嘴角。 在场的人已经看出局势所向了,纷纷大气都不敢乱出,更是一众跟随太子多年的大臣,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生怕当年之事被揭晓,牵连了自己。 “重要!”太子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形象,狠毒看向那个跪在地上波澜不惊的瘦弱少年,“你说此事,又有什么证据!本宫只是知道当年有人贩卖私盐一事!你透露于此,那你岂不就是涉案之人!竟对此事这般熟悉,还想以此套话,你究竟是哪里来的逆贼!休想让本宫上当!” “殿下,且不说这乾城之事,恐怕事情,也没那么简单吧”余莫卿俊逸的脸上虽沾染了昨夜在地牢里的污秽,却已经挡不住那张蛊惑的脸庞洋溢着得意的神色,一双明亮的眸子倒映出太子惊慌失措的面容。 “你说什么!”太子厉声问道。 “乱党伏击,圣上遇刺,殿下帐内私藏谋逆之证,辱没圣上,加害忠臣,还请今日在场诸位大人长官细想,今日之事难道没有一丝眼熟之感?”余莫卿娇小的脸庞上泛着明艳的光芒,双眼都在不断发亮,“三年前,同样在这猎场之上,太子一行在猎区遭受伏击,在场乱党高呼五皇子威武之命,借机行刺,此中四皇子殿下遇刺,户部侍郎楚世昌被害,太子殿下当堂指证,恭请圣上还之清白如今只见,这难道不是一概而论?”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已是一片哗然,细想之下,对当年之事有所耳闻的更是觉得有所相同。 就连圣武帝也眸色有动,不免想起当年处决自己并不疼爱的五皇子的场景。 “不可能!不可能!”太子摇了摇头,又面朝圣武帝跪了下去,凄声道,“父皇明鉴!这分明是哪家派来的细作啊!三弟引荐此人不久,此人怎会对当年之事如此熟悉!分明是暗中刺探已久!对我大昭皇室不利啊!还请父皇速速处决,将此人逮捕!以正视听!” 圣武帝的确心存疑惑,想起当年之事也却有一丝相熟之感,眉头不禁皱起,他凝眸看向看台之下那个灰头土脸的少年,只觉那双眼眸有些熟悉,他沉声问道:“敢问弘毅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猎场吹来一阵冷风,吹散了余莫卿一头飘逸的墨发,她轻笑一声,重新行了一记大礼,伏跪而言:“余顾之女余莫卿,拜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死而复生 猎场上的人已经被寒风吹得七荤八素,再听到这少年一番字字吐玉般的话语,纷纷探头看去,看台之下跪着的那米白身躯重新直起了身子,纤细的肩膀和瘦长的身躯,一张清逸俊俏的脸庞,印着一双耀眼的眸子。 寒风如刀,却无法破除这少年身上那股异于常人的坚韧和挺拔,遗世独立,英姿风华,足以令人失魂。 这一番审听下来,太子帐内的私物,猎区里的乱党,早就让所到之人唏嘘不已,这下听到那刚步入朝中视野的单薄少年的话,更是议论纷纭,像极了一锅炸开的粥。 “余莫卿?那不是丞相大人家的三小姐?皇太后的侄孙女?圣上特封的卿卿郡主吗?” “对啊对啊,我想起来了,不是还说一直暗恋着咱们的傅大将军的那个小千金吗?” “对啊,这余三小姐,不是传闻面目丑陋,黑脸龅牙,并且还说痴儿吗?这个” “就是,说出来我也不信啊!这弘毅公子这般俊朗清逸,怎么可能是是卿卿郡主?” “诶!还不能叫郡主了!你们忘了三年前猎场上的事了?那三小姐可是残杀了太子手下,户部尚书楚雄之子,户部侍郎楚世昌呀!那个惊心动魄啊!这三小姐当时可还没及笄呢!结果被判废除郡主之位,流放护女院教养三年” “好像是这么回事呀?啧啧,这个三小姐也算是胆大包天啊,想她当年对傅将军可是穷追不舍,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没做过?若不是什么失足落水失忆了,还不知道会整出什么幺蛾子呢?” “我我想起来了就是三年前,我还记得,猎区里确实出现了暴乱,这三小姐是最后被带出来的,那身上的血呀” “对对,就是那时候,五皇子殿下” “嘘,这件事都过去三年了,可不能再谈你瞧弘毅公子刚才说的,昨日的事” “对啊,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相似之处啊” “这” “小点声!小点声!这会儿形势吃紧,咱们可别因为胡言乱语丢了性命啊!” “是是,别说了,别说了” 除却这些七嘴八舌的人,看台下安分跪着的人以及看台上的人无不惊讶万分。 傅子文听到那三个字的时候,全身像打了一个激灵,但作为军人,他向来可以控制好情绪,他冷冷抬眸看去。 眼前这个真的是余莫卿吗? 真的是那个三年前满面漆黑,身材瘦小的余氏三小姐吗?是那个对自己穷追不舍,多次令自己难堪,而让自己避之不及的余莫卿吗?还是那个落水失忆后性情大变,在猎场上饭下重罪的女子吗?他不敢相信,如今这个自己深深怀疑,一直提防的人,竟是那个不足为奇的小姑娘?他剑眉微凝,如果真的是她,她是如何在三皇子身边呆这么久的?又如何以弘毅公子的身份立足于朝中视野的? 看台上的二皇子更是为之一振,惊愕的看着那个充满着自信的少年,寒风吹起了他染血的衣袍,却挡不住那张俊逸的脸庞,他怎会不记得,当年遇到的那个瘦弱的小姑娘,那般活泼动人,丝毫不似传闻中那般愚痴。即使她面目偏黑,让人看不清眉眼,但那双敞亮的明眸倒是不甚惹人注目。而猎区内,这个小姑娘痛失爱婢,手握匕首,眼前却是太子内信楚世昌。他当时是很想帮这个孩子的,只是未料得还没出手,太子便已经将五皇子和她一道送到父皇面前审判,那个场景,他至今都没有忘记。小女孩的失魂落魄和麻木接旨,这些场景纷纷接踵而来。他不仅因此失去了向来柔顺乖巧的五皇弟,还失去了这个原本该在相府庇佑下成长的表妹。 与此同时,平阳公主的脸上亦是掩不住的惊愕。她娇艳的脸上染上了一层错愕,还有一阵不明的感情。这不仅是对余莫卿的惊愕,更是对她所知晓的那段过往的惊愕,只见她微微张开口,竟低呼了一声:“阿卿” 其余的人就更不用说,四皇子错愕的长大嘴巴,下巴仿佛都要掉下来了一般,手上还捏着自己的衣服,眼睛不断眨着,生怕自己看走了眼。毕竟他当年可对那个其貌不扬的小表妹嗤之以鼻,更何况眼前的人上半个月才入宫,自己还和他客客气气寒暄,根本感觉不出他有半点熟悉的感觉? 唯有圣武帝和六皇子气淡闲宇的坐在位子上,静静看着看台下这个自称是余顾之女的少年。 还有看台下的三皇子,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原本还想着反咬一口余莫卿的太子更是惊愕的喘起了气,不可置信的扭过头看向余莫卿:“你你” 余莫卿早已直起了身子,让众人审视自己如今的模样,见太子一脸惊恐,她淡然一笑:“太子殿下,别来无恙啊” “不可能!”太子拂手挥袖,眼神仿佛要将余莫卿吞下去一般,“父皇!父皇!儿臣就说了!这个弘毅公子有诈!他来路不明,这会儿又想要来诓我们!那余莫卿分明是个女的!这” “弘毅公子,你如何证明自己?”圣武帝面色颇冷,太子的事已经够令他烦心,这会儿又这弘毅公子又变了身份,还是从男到女,从平民到丞相之女,着实令人吃惊和疑惑。 然而这些都难不住余莫卿,早在她想到要公布自己身份时,就已经想好应对之计了。 她不卑不亢的仰起头,从袖中取出一块牌子,纤细的手臂将那牌子举了起来,只听到她高声回道:“回禀圣上,有余氏祠堂宗牌为证,天下独一无二,以证臣女身份。如若不然,还可请臣女父亲为之作证。” 鎏金的“余”字在猎猎旗风下发出了自己的光芒,几乎要刺进所有人的眼里,让他们不仅记住了余莫卿的名字,还记住了余莫卿所作所为。 自然有人能辩驳出来,毕竟时隔三年,女大十八变,余莫卿的模样会变,可余氏的宗牌却变不了,也非常人所能伪造的,四下终于相信眼前这个俊逸男子模样的少年,竟然就是三年前令人贻笑大方的余氏三小姐,那个面目漆黑,甚至有些痴傻的那位小千金。 众人不知,从这一日起,余莫卿的名字正式步入大昭皇朝,甚至在大昭后世的史记c话本中留下了至关重要的一笔。这一笔绚烂且凶险,美丽且恶毒,将暗主为自己翻身的一仗打得极响,甚至给后世遭受过同样命运的人们做例,鼓舞他们懂得利用身边一切环境和资源,奋起反抗曾经施加在他们身上的枷锁和压迫。 圣武帝轻眯双眼,朝旁边使了个眼色,命人将余莫卿的手里的宗牌呈上去。 福大监当即下了看台,从余莫卿手里接过了宗牌。 圣武帝撇了宗牌几眼,身旁便响起了内监的声音:“圣上,这确实是余氏祠堂里的宗牌。想着丞相大人对族里的事向来谨慎,这祠堂宗牌,更是非外人所能探取之物呀恐怕这弘毅公子,真的是” 圣武帝的眸中倒映着那烫手的宗牌,眼色却更加深沉? “你说谎!”太子根本不管那宗牌真假,眼里依旧满是怀疑的看着余莫卿,“你你怎么可能还” “太子殿下定是疑惑,臣女怎么还活的好好的呢?是吗?”余莫卿眉眼并未有炫耀的神色,而是一种带着审视,又带着一丝威胁,给太子无限压迫的感觉。 她是从灰烬中重生的狼女,带着一身修复的伤疤,终于重回人们视野,她要一举咬死这些曾经欺她年少柔弱的人,让他们听到她骨子里的咆哮和狰狞,她要以他们肮脏的血肉之躯,来祭奠水禾和二姐以及曾经帮助过她的亡魂们。 “你你胡说些什么!”太子抑制不住心中的焦虑,咬牙切齿地看着余莫卿。 “太子殿下,您这可就操之过急了,臣女的话还没有说呢”余莫卿拐了个弯,故意提高了声音,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得不注目着这个令人眼前失色,大为惊愕的女子,也不得不听她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余莫卿,你有何言?”在太子阻拦之前,圣武帝终于开了口,他以往缱绻温和的脸庞上布满深思,两眼几乎忘穿看台下各怀鬼胎的人。 “回禀圣上,臣女之言,犹如滔滔江水,诉之不尽,感慨万千只不过,臣女的话,怕说出来,不仅会令圣上难堪,更会令皇家蒙羞,不知圣上可否同意,让臣女把话说完?”余莫卿并未急着控诉太子的罪行,眼神毫无波澜的看向圣武帝,仿佛是在等着下一个机会,一个圣武帝许可过后,让她免受太子从中作梗的机会。 圣武帝已经不想再等什么了,毕竟太子已经行刺,帐内又搜出了这些谋逆之物,他心中早就有所评判,不想再听辩驳了,他挥了挥手:“你尽管说吧” “父皇!怎可听信此等妖女之言!他不过是潜伏在我们身边的逆贼啊!”太子虽不信眼前之人是余莫卿,但出于惶恐和多疑,他已经知道再也没有回头路,只有尽快阻拦在前,才尚有一线生机。 “你住嘴!”圣武帝猛的瞪向太子,一双剑眉像是打了结,已经皱在了一起,“你若再敢废话,朕便将你直接定罪!” 太子咽了咽口水,大气也不敢再出,只能低下了头,使劲捏了捏掌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冤情难诉 得了圣武帝的许可,余莫卿嘴角挂着一股不易察觉的笑。 只见她从里衣中抽出一个素净的布包,双手一呈,举至头上,朱唇轻启,英灵之声犹如鬼魅,带着所有人奔赴到往事的长河中: “臣女余莫卿,以草民之身,戴罪其份,受辱三年,冤情之至,身经莫大秽创,闻上有不公者罪行难耐,素以诉状呈情,恭请圣上一一听来, 三年前傅将军率铁骑自乾城归来,臣女仰慕其名,前去护城河一带探望。却不料在街头巷道偷听到一桩秘辛,只见那里有两个男人,一乃太子暗卫玄矢,二乃户部侍郎楚世昌,其二人密谋,闻乾城事变,傅将军率军前去,易查太子私吞金矿一事,为防其难,欲意铲除傅将军及一众部队。密谋奸佞,私吞金矿,化众为一,私刑惩官,是为罪一也! 臣女不幸,因一时好奇偷听此等秘辛,不巧被玄矢撞见,陡生杀意。臣女避之不及,被推下护城河,幸得家丁及时解救才保住一命,却也还是失去记忆,对那日偷听之事无一知晓。 然太子殿下心狠,明知臣女对此事全然不知,却还是派近臣楚世昌以提亲为由上府,欲意说服家父将臣女许配于楚侍郎之侄,借此折磨臣女,以探听臣女对私吞金矿一事了解之始末。楚侍郎更以拉拢为由,妄图胁迫家父归入太子殿下一营,以求后世安稳。唆使下属,拉拢为亲,用人为猖,借伺除非,是为罪二也! 其后,太子殿下多番下令,命暗卫玄矢追杀不已,多次陷臣女于不义。奈何臣女当时记忆全无,只当作是家父为官,平白招惹了祸事,也不以为然。 直到三年前秋狩之时,臣女不巧听闻太子殿下有兵变之心,更以伪敌之法,冒充乱党,制造猎区混乱,骗取他人眼球。混乱突发,臣女跟随二殿下等人躲避,不幸迷路走失。却遇到了正在猥亵臣女爱婢的楚侍郎!楚侍郎心存杀心,对臣女同样报以不轨,怎料臣女才想躲避,却见一个黑衣人突然冲出将楚侍郎治服,并在臣女面前以极其残忍的方式将楚侍郎” 说到这儿,余莫卿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惊恐,她咽了咽口水,又道:“那时臣女尚未及笄,心智委实比不得寻常人,被那黑衣人吓得不轻。楚侍郎惨死后,那黑衣人便将一把匕首放在了臣女手中,即刻就没了踪影。而臣女刚痛失爱婢,又见如此血腥之景,心中犹如枯坟欲裂,根本无法辨及周围一二。而那时太子殿下已然冲出,将臣女以错杀朝臣之由逮捕,和五皇子一并压至猎场以候正审。 臣女心智已损,自然无法为自己辩解,太子殿下又以楚氏丧子为由,拖臣女二姐许之,借此牵制臣女,丧心怮痛,愤慨不及,圣上已然断定臣女之罪。 只是圣上不知,分明是太子殿下欺瞒,痛下毒手,不惜伤及四殿下,牺牲部下,以此嫁祸五殿下谋逆之罪!假扮贼寇,害及亲胞,意瞒圣上,谋逆乱党,是为罪三也! 护女院三年教养,臣女甘心劳碌,却在院监大人手上发现了处死臣女的命簿。圣上宽宥,当众宣判臣女罪责,从未叛以死刑,这一点当日在场之人均能为臣女作证。然护女院里旨意却不知是谁篡改?臣女多番寻找,终于发现上面留了东宫之意,心下大惊。篡改圣意,私造罪纸,是为罪四也! 院监大人怜悯臣女身世,不仅让臣女悉心留教,更多番施以助手,只等期满之时将臣女送回,又特留呈情书,为臣女诉情。 三年隐没,臣女只待此等时机,向圣上阐明冤情!还请圣上明查,还臣女清白!还五皇子殿下清白!” 在场的人几乎停止了呼吸,仿佛都陷入了余莫卿所阐述的那个场景中,更是被余莫卿所说的一切所震惊。 从没有人想过这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女孩,如今竟说出这般话,直指大昭皇室。 自然,心知肚明的人早就掩饰着自己的惊慌,而那些未有所闻的人则心有疑惑,对余莫卿说的话并不完全相信。 “你说谎!”太子还没等着圣武帝做出判断,已然一副双眼怒瞪,满目赤红的狰狞模样,“本宫根本就不知道什么金矿之事!又有什么时候私吞过金矿!那护女院也明明严加防守,分明是你定是你串通外邦逆贼,伺机逃脱!私自出逃,又在这里胡言乱语骗取父皇信任!你根本才是重罪之人!还请父皇明查,将此信口雌黄之人就地正法!” “殿下,可我手里的罪状书,可不是这般说的呀”奈何余莫卿莞尔一笑,神色镇定地看向太子,又将布包高举,“圣上,此中便是院监大人特述冤情,为臣女所抱不平!还有太子殿下一直与护女院之中的内应的密信和密令,以及下达的处死臣女的伪造书!罪证在此,还请圣上查看,为臣女洗刷冤屈,还臣女清白!” “不可能!不可能!”太子猛然吼了出来,用手指向余莫卿,“你骗人!院监怎么可能给你此等大罪之人求情!你分明是伪造其书!想要混乱朝堂!父皇,此人其心当诛!留不得啊!” 圣武帝还来得及深思,看台上的六皇子突然开了口,透过那层薄纱,只听到一阵异常冷漠的声音:“照三小姐所说,三小姐在街道所听,也只是部下之言,如何证明太子之罪?万一只是他人陷害呢?再说,三小姐不是才至归期,也刚回相府不久,又怎么以弘毅公子的身份,不仅赈灾江南,还待在三皇子身边?这岂不是欺瞒圣上?罪同滔天?” 此话一出,猎场上又哄作一堂,七嘴八舌起来,纷纷赞同六皇子的说法。 余莫卿心中微微惊讶,眼神不禁一冷。 她倒知道会有人会这么问,毕竟太子身后藏着太多人和事,总有想要保住他的人来借机搅局。只不过如今是这个向来不闻世事的六皇子问出来,着实令她有些惊讶。 但是不管是谁问出来,她早就准备了应对之词了。 看着眼前同样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三皇子,余莫卿眼神凝重,看向圣武帝:“这这原本也不是臣女想说的奈何大家都不信臣女之言臣女不幸,进护女院不久,虽勤勤恳恳,但仍旧躲不过太子殿下的追杀臣女想,圣上定不知道,护女院早在三年前就已经丧于一场大火中了” “你说什么?”圣武帝这才从刚才一阵思绪中缓过来,又听到余莫卿这句话,眼神一冷,眉头皱得已经不像原来的样子,声音也变得更加令人生畏。 “三年前,太子殿下对臣女下了处死令,不达目的不死心,所以派人纵火,以护女院一众罪女的性命,用以追捕臣女一条贱命,其心之歹,非常人所难及”余莫卿面色依旧平静,只是嘴角微微用力,语气很是冷然,“奈何苍天有眼,臣女大难不死,被院中女师相救,带回国都修养。可回国都不久,臣女便又遇到了追捕臣女的玄矢,他手法毒辣,将臣女治服,并将臣女卖至风尘之地,借此折磨臣女!好在好在臣女遇到了三殿下殿下怜悯臣女乃血亲之妹,又孤身在外,孤苦伶仃,所以将臣女带回一处明楼居住。更是安抚臣女不平之心,又悉心教导臣女处世之道,运商帷幄,才得以有弘毅公子之名,而立足于江湖。若不是三殿下,臣女定没有能见到圣上的这一天 圣上,臣女直言此事,并不因臣女所受之难。而是为五皇子抱不平。圣上宏恩,心如碧泉,嫡亲同胞,却又此等逼良之举,谋害之事,实乃大昭之痛啊! 圣上,臣女从不未自己所受而怨恨,毕竟臣女身份低微,不足为道。可五皇子殿下同样是圣上之子,就心甘情愿被这般欺骗吗?事起太子殿下,源由私吞金矿,若圣上不彻查此事,如何让臣女磨难三年之痛得以平息,如何令天下人臣服圣上之治?” “你!你说谎!说谎!”太子不知道他现在听到的什么,他只知道余莫卿所说皆对他不利,黑瞳一转,又冷哼起来,“你根本不可能得到院监的信任,她怎么可能给你写这些虚伪之词!你本就犯下重罪!罪不可恕!那护女院又何曾烧毁?分明是你捏造事实,想要纵火烧毁,凑巧被人发现后一时阻拦!你根本早已出逃!再说,三皇弟向来不会与你此等罪女为伍,又怎会收留你!你还在这里污蔑三皇弟!拉他下水!好坐实本宫之罪!你根本就是在此行骗,颠倒黑白!敢问你欲意何在!将我大昭皇室放眼何处!” “殿下说臣女所持的证据是伪造的?又说捏造三皇子收纳臣女之事?”余莫卿面色平淡,偏头看向太子,眼神略带戏谑。 “你本就是造谣生事,还想在此狡辩到什么时候?”太子双目怒瞪,几乎要将余莫卿那肉体凡胎给望穿。 “呵,”余莫卿淡定一笑,“殿下不信,便来亲自看看如何?就连乾城金矿所有的交易内容,这里面可都一一详述,巨细无遗呀” 蛊惑的声音像是一个幽远的曲子,牢牢吸噬了众人的耳朵。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鱼死网破 “你呵,”太子眼神一冷,“你以为你能骗得了本宫?本宫可不上你的当!” 如今看台上下已是一片哗然,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余莫卿这会儿的脸色。 而圣武帝也不知是在思量着什么,尚未有所命令。 “臣女身份低微,自然不敢欺瞒殿下,”余莫卿那张娇艳的嘴唇越张越小,声音也逐渐削薄,“太子殿下,当初在护城河你就该让玄矢斩草除根,何苦要等到臣女被救走了才想起来循序渐进?您难道不知,这春风吹又生,野草可以燎原的吗?”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太子还再强撑着自己的情绪。 余莫卿凤眸流转,嘴角微微上扬,头也跟着低了点:“殿下,私吞金矿不过小事,您用得着和臣女这般对峙吗?” 太子见她声音小了下去,看台上下的人也在各自议论。于他而言,这怎么可能是小事?当初圣武帝派去傅子文,他就感觉到不对劲,而又抱着侥幸的态度,将事情通通交给了宋幕打理。如今面前之人三言两语,倒让他有些紧张,万一如她所说,那自己谋逆的罪名岂不是坐实?他努力平静下心绪,咬牙看向余莫卿:“你要什么条件!” “条件?”余莫卿眉梢轻挑,朱唇轻启,“殿下啊殿下,臣女是该说您现在是真的位高权重久了,所以也变糊涂了?” “余莫卿,你到底想说什么!”太子眼神发寒,拳头紧握,“你若不说,信不信本宫让你这辈子都永不见天日!” “天日?呵,臣女在护女院的时候可就没怎么见过天日,还想这辈子能见到到?”余莫卿轻笑,“殿下是想再派哪个得力的部下?玄矢?冯淑媛?还是东卫阁?” “你把玄矢怎么了!”太子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许久未见到玄矢,尤其是他看到身旁的黑衣人摘下蒙面过后,一无所知。 “殿下,臣女爱婢已死,尸骨未寒,所以臣女,自然要拉上这个人,去陪陪我那孤苦的小婢女了”余莫卿声音轻挑,犹如鬼魅,灼伤着太子的耳膜。 “不可能!玄矢保护本宫多年,他的武功”太子咬牙切齿,“你这个贱人!” “呵,”余莫卿并不以为然,“殿下,臣女能从您三年前的魔爪下逃出来,这点事又怎么不可能?当真以为臣女是殿下笼子里的猫儿,发不了威,还在作威作福?呵,殿下,臣女心窄,任何伤及过臣女的人,可都没有活下来的资格” “呵,贱人!你想干嘛!这里可是本宫的地盘!别以为你三言两语就能骗取父皇的同情!本宫是他最宠溺的儿子!他何曾定过本宫的罪?呵,再说五弟谋逆本就是事实!你这个帮凶还想狡辩!”太子眼神一转,他突然有些猖狂,他料定圣武帝不会拿他怎么样。他得了圣武帝这么多年宠爱,区区一个冒牌货出来说他私吞金矿?他可没那么容易被吓到。 “臣女可不敢”余莫卿比谁都淡定自如,“殿下私吞金矿一事并不足挂齿,猎区谋乱之事也尚在定夺呵,可是殿下,臣女知道的可不仅仅有金矿这么一点事呀” 太子眼神陡然一变,有些不解的看向余莫卿。 “金矿事小,可是殿下,丁山村一脉为制盐祸及一村,再无新生降临。护城河投毒,一城百姓危在旦夕。宋幕林宝君在逃,丁宏之死这些,难道都是小事?”余莫卿轻笑。 “你胡说什么!”太子猛然一吼,他断定当初东卫阁做事做得利落,哪怕是前日在猎区中遇到的那群人,他也只是心存疑惑,“本宫就知道你这个小贱人!就是你!将那群乱党引过来的!是你想要以下犯上,作乱朝堂!” “殿下,臣女胆小,可做不得这些事”余莫卿摆弄了下手中的布包,“可是冯淑媛留下的密令不假,宋幕的呈情书不假,丁山村的罪状书不假,林宝君的交易凭证也不假” “你放屁!”太子吼得声音更大,双眼也瞪得更大。 余莫卿又重新抬起了头,对着太子早已狰狞的那张脸森冷一笑:“殿下,可是那凭证就在臣女手上林宝君亲口所说,殿下私藏银两,备置军械,妄图” 话还没说完,余莫卿只觉脖间一紧,手中的布包已被挥到别处,揉碎的感觉传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令她几乎欲裂。 “你胡说!你胡说!林宝君根本不可能将这些告诉你!他的妻儿还在本宫手上!他不可能告诉你!更不可能将凭证给你!你个贱人!贱人!”太子满目狰狞,只想将眼前人掐死,所以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 余莫卿双手捏在太子手臂上,以免自己真的被掐死,艰难的嗓音从喉中发出:“殿下,您不是一直在找宋幕的踪迹吗?您绝对想不到呵呵,宋幕根本就没有死您不是也想知道罪状书的下落吗?就在那个布包里!哈哈哈哈太子殿下这一次您的计划可就要落空了额只要圣上查看,您便要从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之躯,变成一无是处的罪人!你就是大昭的孽种!额” 脖间的疼痛与压迫已经促使余莫卿无法再说下去,她只能干憋着气,面色极其艰难。 “不可能!不可能你个贱人!你个骗子!就算本宫私吞金矿又如何!制造私盐又如何!本宫手握兵权,掌管朝政,盛得父皇宠爱!谁敢妄图定本宫之罪!你个贱人!到底是如何探听私盐一事!本宫告诉你!那林宝君绝不会将凭证交出手!而且那凭证分明就在东宫之内!无人可动!又有谁神通广大给你取来!分明是你个贱人信口雌黄!夸下海口!呵呵,怎么,想让本宫丢了皇位!本宫让你连明日的太阳都见不到!去死吧!余莫卿!”太子狰狞的嘴脸像极了失控的野兽,如今他再怒吼出这番话,更是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谁都没想到,太子竟然从自己嘴里爆出了事实! 紧接着,太子又说出一番话:“余莫卿!本宫现在后悔了!三年前本宫就是太过仁慈,念你尚且年幼,落水失忆便没有追究!而你呢!恩将仇报!妇人之仁!分明是要置我于不义!像你这种贱人,怎可苟活于世!去死吧!去死吧!陪你的贱婢一同,和那些丁山村的贱民一样,像狗一样的去死吧!” “死?”余莫卿便喘着气便回道,“殿下以为,臣女会怕死吗?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回荡在太子耳边,像极了一阵魔咒,令他心绪慌乱,头脑发晕,眼神更加被赤红的血色包围。 “殿下臣女再告诉你一件事玉片和宝盒,兵器和异物,乱党和刺客呵呵无一不是臣女所为!”余莫卿断断续续说这话,脸色有些涨红,“可惜可惜,谁都不会发现了谁也发现不了了哈哈哈太子殿下,你必定要为当年所犯之罪,担以难逃之责你以为,只有你才会如此权谋之道吗?太子殿下,你太小看我了我余莫卿,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安生放心,你不会被处死!你会和当年五皇子一样!永不得额”嘴角轻咧,她的喉间已是翻江倒海,奈何她耐力惊人,手中微微带了点力气,挡住了太子的手。 “你放屁!你胡说!”太子的眼球仿佛要凸起一般,狰狞的看着余莫卿那张如今被掐得通红的脸颊,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也仿佛放大了倍数,悉数萦绕于耳畔,“余莫卿!你这个毒妇!本宫现在就让你求生不得!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冯淑媛将你卖去青楼,让你被活活折磨而死!现在,你也别想着活命!去死吧你!”手上的力气不断加大,但仿佛偏偏生出一股力气再与他抗衡,令他更加怒不可遏。 恶毒的字眼凿进了每个人的耳中,像是一种带着污染的疾病,迅速爬满每个人的身体。从没有人想过,身份尊贵的太子竟然以如此恶毒的话语去攻击手无寸铁的女子。更没有人想过太子竟如此轻易的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带有一丝防备,便在余莫卿面前缴械投降。 余莫卿笑了,万千风华的脸上透露着一股得意,连眼睛里都带着笑意,而转眼间她的面色变得极为惊恐,惊声叫唤:“救命!救命!救救我!太子谋杀!杀救!” 太子黑瞳大怒,充满血色,两手被强烈的意识所控制,狠狠捏住了余莫卿的脖子。 余莫卿如水的眼眸看向旁边,嘴里呜咽着发出求救声。 然而现在太子眼中只有仇恨和愤怒,只想将眼前这个戏耍了自己的女子狠狠除去,再无耳边那番扰人的耳语。 就在众人还未从余莫卿所言之中醒悟过来,看台下已是一片混乱。 只见太子蓦然起身,将余莫卿手中的布包甩走,继而打了余莫卿一巴掌,将她按在地上,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众人脸上一变,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为,只能愣愣地看向这一上一下的局面,眼神焦虑不安。 直到看台上的二皇子已经反应过来,厉声喝道:“捉拿太子!捉拿太子!” 台下的禁军才反应过来,立马上前将太子从余莫卿身上拉扯了下来。 太子依旧保持着狰狞的面目,神智已经开始恍惚,满眼都是余莫卿招摇撞骗的模样,嘴里不断低咒:“余莫卿!你不得好死!你个贱人!不得好死!余莫卿!你就是个贱婢!本宫决不饶你!绝不!玄矢!玄矢!给本宫杀了她!杀了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无力狡辩(一更) 在其他人眼里,如今的太子像是自己演了一出默片。 明明眼前的余莫卿瘦长的身形不足挂齿,甚至不堪一击,奈何她说完话不久,众人本就陷入设身处地的沉思,根本无暇顾及看台下的变化。 怎料一不留神,太子已经跨坐于余莫卿身上,满目狰狞,双眼含恨,两手掐在余莫卿脖间,丝毫没有要松开的迹象。并且太子嘴里还说了一串金矿c私盐之事,令在场所知内幕之人已是颜面尽无,更何况是身为父亲的圣武帝,更是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作为父亲,圣武帝对自己的子女向来是不怎么公平。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么多儿女,他也无暇顾及到每个人的变化。只是他无法想象,他极为宠爱的太子,如今竟因一个女子的呈情言辞,失魂落魄到如此地步。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若不是涉及此事,身在其中,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和一颗极度想要处死余莫卿的心? 圣武帝不失风采的脸上如今布满阴沉,甚至是不可置信中透着恨意。他不断打量着太子和余莫卿,以及一众场上之人。他略带苍白的鬓角微微扬起,那不是他衰老的弧度,分明是他心力交瘁于自己儿子的变化,心声斑白,心绪苍郁。 他一脸忧郁惆怅,又一脸鄙夷和不满,他既恨铁不成钢,也恍若充满了自己对权利最后的把控有度。 而如今只有余莫卿,心思平静的毫无起伏。这是她必经的道路,她早已选择,就早已做好了万全之策。刚才那一番激将,虽说得真假难辨,但却也是面面俱到,效果极佳。如若搁在以往,余莫卿说出来也会遭人反驳,会有太子门客见机行事。 只是那些人都自作聪明,以为以太子地位,圣上对其宠爱而犹豫不决,定不会出什么岔子。 殊不知,刚才余莫卿用的是内力传声,周围武功浅薄者根本无从知晓她不断蠕动的嘴巴在说着什么,只能看到太子一瞬间就腾空而起,逾越余莫卿身上。 激将法太过见效,连余莫卿都不得不佩服起自己的先见之明,以及多年来对太子习性的摸透。 这样一来,众人明眼所见,便是太子妄图谋杀知情人,以销毁自己与罪行相关之事。 余莫卿低喘着气,面色涨红,眼里都快挤出了泪花:“救救我!救救我” 众人唏嘘之余,太子尚未从这当中醒来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 直到圣武帝一个闷声拍响了桌前,震得众人瑟瑟一抖,拜倒在这个帝王的威严之下。 一声突兀的响声终于震醒了沉浸在杀戮中的太子,四下已经围上一群人,即使将太子从余莫卿身上拽了下来,太子手上还保持这掐人的姿势,满目狰狞。 太子甩了甩头,才意识到刚才说得有些过火,什么都一味吐出了,他舔了舔因过火而干涩的嘴唇,咽了咽口水:“本本宫刚才说了什么!说了什么?” “殿下”身旁捉拿他的侍卫低声唤道。 “没有!没有!本宫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太子很不甘心,又看到地上那个刚才被自己扔掉的布包,立马又往那边冲了过去, 只见他一打开布包,里面什么都没有,他将布翻来倒去,也没见着任何一张纸来控诉他的罪行。他突然丧心病狂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们你们有种去查啊!这个布包!哈哈哈根本就没有什么罪状书!也没有什么交易凭证!哈哈你们都看到了,这个毒妇!分明是要骗你们!骗你们的!哈哈哈” “够了!”圣武帝沉声道,“你们是当真当朕不存在了吗!” 四下响起一片讨好之言:“不敢不敢!圣上息怒!息怒啊!” 圣武帝乌亮的眸子盯紧了恍惚的太子:“给朕,好好关押太子!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如有违者,斩立决!”看着太子那一副痴狂模样,圣武帝除了忧郁,他想不出别的表情来代替他现在的心情。 他又冷着脸看向刚才那个面对迫害丝毫没有恐惧的女孩:“余莫卿,这下你满意了吗?什么罪状书!证据呢?想着欺瞒了朕自己的身份?还是妄图挑唆朕的决断!” 挣脱了太子的戕害,余莫卿大口喘了气,抚了抚难以平息的心胸,她咽了口水,从地上爬了起来,又重新跪到了圣武帝面前,不顾脸上的灰头土脸,她高声道:“臣女不敢!圣上明鉴,想来太子一事尚未有定夺,臣女还有话要说!” 余莫卿知道,圣武帝一旦拖延审判,就意味着他心底的犹豫和疑惑,证据可以伪造,可是时间却不等人,她必须让圣武帝断定此事是太子谋逆之兆,彻底对太子失去信任。 只见余莫卿彻底伏拜,姿态极为谦卑:“圣上久居高位,定知证物确凿,人证齐全,才能审判定罪,还公道清证。然太子险恶,怎会放任人证物证流落江湖,就算是臣女,也是几经波折,逃脱追捕刺杀,才侥幸逃脱。奈何三年仓促,金矿失火,一众党徒皆成太子筹码,牺牲于当日大火。唯有几人侥幸逃脱,想以苟活之命,诉求公证圣上定怀疑臣女如何得知其事,且听臣女一一道来臣女回京不久,便遇到前兵部尚书柳宗真之子柳承业,言语之间,他正被东卫阁之人追杀。当问之下,才知其父柳老,曾上述一封弹劾书,供讳太子私吞金矿一事。而不知何原因柳老暴毙,连弹劾书也下落不明,柳承业因此身陷逆境,难以逃脱。此乃其一之证。 其二,乾城金矿大火,罪责归由乾城知府宋幕。火灾过后,宋幕失踪,无迹可寻。好巧不巧,却在臣女归期不久,宋幕来访,说要以罪状呈名,祈求进宫面见圣上,亲自阐明太子罪行及乾城一村村民的联名书为证。奈何进宫之路受阻,东卫阁追杀之猛,丝毫不曾懈怠。只能将宋幕勉强藏于隐蔽之处,终难得以见天日。 其三,太子殿下已承认要挟林城富商林宝君妻儿,为控制其手握近年来钱财交易流通的凭证,想必这之中也牵扯到了贩卖私盐之事,只要圣上下令,定能水落石出。 可是圣上,臣女说了这么多,想必圣上心里也有数,这一切,都不是能在猎场上能解决的,不是吗?” 圣武帝原本阴霾的眼神中突然迸发出一股不明的眼色,他盯着余莫卿那张高傲的小脸,心中微微打起了算盘:“余三小姐何意?” 余莫卿清了清嗓子,继而回道:“回禀圣上,毕竟殿下是太子,事关大昭皇室命脉何去何从,圣上自然谨慎。当初为防太子殿下出其不意,所以臣女斗胆,不仅将宋幕等人全部留在国都近处,并将一切相关证物早托付于柳公子保管,以免路途颠簸,偶遇不幸。如今在这靖州猎场,牧草之地,犹如荒野,没有证据一二,一切也无从查起。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其证之重,自然要证物齐全!再者,涉案之人想必不会少,若想连根拔起,还是要刑部等多方来协办此事的。待圣上回京,臣女必将人证物证一一带全,供圣上彻查!圣恩浩荡,皇命如山,还请圣上明查,还臣女之清白!还五皇子之公道!还天下一个交代!” 说完这些,余莫卿立即叩首,额头砸进土地,模样甚是决绝。 而低下的脸上,并没有丝毫委屈的表情,那双明眸如今带着无法抗拒的凝重,她就是要整个大昭知道,她余莫卿,卷土重来了。 踏着那些铺向前路的尸体和血腥,她要站在最高峰俯视,俯视这些曾经三番两次陷害她的人。 看台上的圣武帝眼神不断阴冷,从已经慌乱的太子身上一再扫视,再到跪在地上的众人。尤其是那个伏跪的身影,他不自觉摩挲起两指的指腹。 猎场上的猎旗飞舞,而这一片原本放飞自我,人心驰骋的地方,从一大早的凉爽,已经变成现在的寒风呼啸,吹散了在场的每个人的心绪,纷纷对这个三年前令人嗤之以鼻的小女孩徒生一股敬佩。 而余莫卿刚才上交的宗牌也已经传到了其他几个皇子手中,直到平阳公主手里,邢天熙的脸上有了明显的抽动,连秀眉都皱了起来,满眼愁色和不可置信。 圣武帝已经不似三年前那个武断的帝王了,因为这几日发生的事已经越来越验证他心中的想法,所以他宁可犹豫,也不会再当年那般断定,况且看台下那个身影已经令他后悔当年所下的决策。 直到那极具威严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三皇子,余三小姐所说,可是事实?” 余莫卿并没有抬头,依旧磕着头,脸上一片平静。 只见三皇子思绪缥缈,良久,只听到他没有往日里的阴阳怪调,却是一片沉声:“余三小姐所说属实儿臣,愿为她作证” 谁人不知,三皇子极短的言语里已经包含了所有,包括了和太子划清阵营,以及救了余莫卿这一大幸事。 太子原本还满怀期望的看着三皇子,却没料到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眼睛猛然瞪了起来:“三皇弟!你在说什么!啊?你在胡说些什么!”太子脸上尽是挂不住的吃惊和惊慌。 奈何三皇子不慌不乱,面色镇定地回道:“皇兄,臣弟有胡说吗?” “你放屁!你个叛徒!你个蠢货!是想拖我下水吗!”太子厉声喝道,两眼狠狠看着三皇子。 “皇兄,臣弟已经多次劝过你了,是你不听劝阻,继续为所欲为的”三皇子面色自若,丝毫没有受到太子的威胁。 “你放屁!弹劾书明明是你派人交给本宫的!是你串通冯淑媛一起来害本宫!是你!你这个贱人!”太子丝毫不在意自己现在的境地,破口大骂起来。 “可是皇兄,同样是你,派玄矢将送去弹劾书的人毁尸灭迹了,不是吗?”三皇子冷声回道,丝毫不为太子的威胁所动。 太子眼神一狠,又想冲过去单挑三皇子,奈何身后的人将他抓得越来越紧,让他不得动弹。 余莫卿的嘴角已经勾起了弧度。 她就知道,三皇子是不会出卖她的。一旦出卖了她,那么三皇子便是太子的帮凶,只要她反咬一口,三皇子同样跑不了。只不过这三年来,三皇子从未对她做过出格的事,即便是为太子效力,又不断给余莫卿创造的机会。她虽猜不透三皇子的心思,但她知道她也没办法将三皇子除掉。毕竟她以秋棠的身份潜伏二人身边,一旦这层纸被捅破,三皇子和她都会遭殃。 两两相抵,三皇子现在是和她一条船上的蚂蚱,被一根绳索拴着,谁说出口,都是死罪。所以,三皇子绝不会说出她的真正来路的。 这样一想,她嘴角的弧度不断放大。 圣武早已收起了脸上的惊愕,心中同样明了,如今他脸上只有无奈和失望,他招了招手,沉声道:“来人!传旨!” 看台上下的人立马噤了声,大气都不再出,只等圣武帝下旨。 “太子谋逆,已成定局,事已至此,乃皇家之辱,秋狩之难,非一时之判,传朕旨意,即刻回京,殿前大审!传召一众涉案之人,彻查此事始末!太子嫌疑,关押天牢,任何人不得接近!另外,即刻派人搜查东宫和东卫阁,不查个水落石出,朕决不罢休!”阴沉的语气令人心生寒意,不得不接受这掌权者的威严。 “臣等遵旨。”众人回复着,个个脸色不一。 说完这些,圣武帝便起身离开了,脸上带着久久不能驱散的情绪,丝毫不想再看到眼前这一片乱糟糟的局面。 而此时的太子听完圣武帝的宣判,立马跌坐了地上,一脸失魂落魄,一面摇着头一面在嘴里喃喃着:“父皇父皇不能这么对儿臣不能这么对我!不能” 看台上的几股视线也从余莫卿身上拿开,却还有一道不断透过薄纱看着这纤细的身形,久久不肯移开。 余莫卿终于从地上抬起头,被身旁的几个侍卫扶了起来,随意拍了拍身上的污秽,她偏头看向正在被一众侍卫拖着走的太子。 只见太子已是脚下发软,连走路都走不稳,模样很是狼狈。 余莫卿突然邪魅一笑,凤眸摄人心魂,又用内力传声过去:“太子殿下,您不是想知道为何我会活得这么好吗?又如何在三皇子身边呆这么久吗?” 太子一听到声音,不太确定的看向她这边,两眼一瞪,嘴巴微张。 “呵,早在三年前,冯淑媛就已经死在护女院了,而我,便是秋棠哈哈,你可曾想过,害死你的,终究是身边之人”余莫卿挑眉,“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你向来自负,可惜在我身上,你猜得几乎是错的。唯有一件事,你说对了呵,楚世昌,冯淑媛,玄矢他们,无一不是我亲手所杀的。怎么样?这份大礼,您还满意吗?” “你说谎!你个贱人!你个贱人!余莫卿!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贱人!”只见太子猛烈挣扎起来,眼神愤恨,连额头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对着余莫卿就是一阵狂吼乱叫。 余莫卿故作惊吓,立马躲在了某个侍卫身后,脸色很是惊慌。 “你们还不捉住她!这个贱人!她才是罪魁祸首!她才是”很快,太子就被更加强壮的侍卫拖走了,再也发不出令人烦躁的声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惊魂未消(二更) 随着太子戏份的落幕,在场的人也已经心知肚明自己该何去何从,所以在禁军的看护下已经陆续离开了看台这边。 唯有余莫卿,刚一挪步,就被两道视线紧紧锁定。 一个是傅子文。他不甘心地朝余莫卿投来视线,却并不上前问话。 而另一道则是三皇子,只见他已经站到余莫卿面前,眼神冷淡。 “殿下?”余莫卿不确定的唤了一声。 三皇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冷冷看了余莫卿一眼:“看来,咱们得好好谈谈了,卿卿郡主?” 一字一顿,不快不慢,余莫卿早已从刚才假扮的惊慌中恢复了神色,“殿下的意思”她知道是三皇子肯定又更多的事需要和她谈,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准了她。 “本皇子静候你的说词。”三皇子寥寥几句,没再多看余莫卿,背着手,扭头就走。 余莫卿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其他人围住了。 只见她才转身,便是二皇子和平阳公主拥了过来。 “卿卿!真的是你吗?”二皇子不确定的问了一声。 “好久不见,二皇子殿下”说完,余莫卿又想起来行礼,“臣女参见二皇子殿下c公主殿下。” “免礼免礼,咱们本就是表兄妹,哪里来这么多繁文缛节”二皇子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没想到,这几年,你竟是如此过活,还成了弘毅公子这看到你没事,丞相大人一定心有慰藉了。” “承蒙殿下关心,臣女很好。”余莫卿轻笑,“不过臣女,还是要等到太子一案和臣女当年之案得审,才是真正过得好。” “的确如此,只有翻案,你才得以雪昭。本皇子就知道,当年之事绝对有蹊跷,而你也定是被人陷害只是为兄当初实在软弱,无力相助皇兄果真是心狠歹毒好在,你这几年可算熬过来了”二皇子向来把太子的事放在心上,奈何一直都在瓶颈之中,丝毫找不到突破口。如今余莫卿一来,将太子势力打破,朝堂已然重新排序,便不怕再出什么乱子了。 “多谢殿下关心。”余莫卿谦逊回道。 虽说余莫卿谦顺得过分,但二皇子也当是理解,毕竟当年这小女孩经历了太多在那个年龄不该经历的波折。 可放在邢天熙身上,余莫卿这番谦逊令她有些恼怒:“阿卿,你可是向来不称本公主‘殿下’的呀如今你怎么都这般生疏了若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你竟是女扮男装” 余莫卿眉心一跳,心道不妙。 按她所想,虽是以男装示人,吸引住了邢天熙,却没想过原主竟和她有接触过?她俩不应该是情敌的关系吗?照邢天熙这么叫,岂不是关系还不错?可是原主根本就没有进过宫啊,不然当年几位皇子见到她时,不是一脸惊愕,就是一脸嫌弃? 只是这些疑问现在也不方便问出来,余莫卿轻笑了几声:“公主忘了?臣女曾被推下水,至此记忆就有所受损,很多人和事都有些记不住了而且,这也是过了三年之久了” 邢天熙只能失望的点了点头:“也是,咱们都五年未见过了”说着,她还撇了撇嘴,眼神很是沮丧。即使对弘毅公子的幻想有所破灭,可是余莫卿的归来却又令她无比喜悦。再说她虽久居后宫,却也知道朝堂局势,她和四皇子是同一个母妃,自己向来不偏向任何一个皇兄,如今听了太子这么多的行为,她倒没什么惊讶,反倒是余莫卿的归来,令她有些兴奋。 “那你可不能再这么叫了,以往你都是在外人面前叫我公主的,现在就咱们几个,你都是叫我阿熙的”邢天熙粉嫩的小脸上又散开了阳光的笑。 余莫卿心中虽对此事有些疑惑,但还是改了称呼:“阿阿熙” 听到她这么叫自己,邢天熙开心应道:“嗯,我还当真没想到,过了这些年,你都变成了这番模样,还这般啧啧,俊俏前几日我还在想你是江湖上哪个少年郎” “呵,”余莫卿忍不住轻笑起来,“公主可别用错了心,不是还有傅将军吗?”她难得开起了玩笑,她可是没忘记傅子文对邢天熙的痴情。 谁料邢天熙闻言,扑哧一笑:“傅子文还不是个鱼木头,提他作甚?呵呵,如今你都回来了,回头可要进宫看我啊,我有好多事要和你说呢”说着她不禁朝傅子文那边看了几眼,又回过了头。 而傅子文被邢天熙猛然看去,一时间摸不着脑袋,也不敢上前。 余莫卿虽不知原主和邢天熙之间的关系,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待此事尘埃落定,臣女会进宫的。”刚一答完,她又想着,看来原主的身世和经历还真是个谜了,不然她怎会到现在既不知道一身深厚的内力从何而来,而邢天熙又对她这般热情? “阿卿,那你岂不是还要住在三皇子旁边那个小帐?这也太委屈了,要不要我向父皇请示,给你批个单独的包帐?”邢天熙眨着一双迷人的大眼。 “不用了”余莫卿立马回道。 邢天熙疑惑,毕竟余莫卿现在女子的身份已经爆出,再同三皇子一道,倒有些不妥。 余莫卿也知道邢天熙所想,但是却回道:“公主莫忘了,臣女早被废除郡主之名,现在只是一介庶民再说,圣上才知内情不久,心绪定有不妥,还是算了” “这样啊好吧好吧”邢天熙耷拉着脑袋,“那要不要我派几个宫女过去?你一个人多不方便呀” “公主美意,臣女心领。不过还是不用了。臣女在外三年,早已不习惯婢女侍候。”余莫卿轻声答道。 “好了,熙儿,卿卿也累了,咱们先回帐内歇息吧。以父皇的性子,咱们明日就要启程回京了。”二皇子心疼余莫卿这三年的遭遇,所以很是关怀。 余莫卿点头:“多谢二殿下。” 邢天熙意识到时候不早,也跟着点了点头:“好吧,阿卿,你先回去歇息。待回到国都,一切都会明了的。嘻嘻,早些休息吧。” “来人!护送余三小姐回帐!”二皇子见状,又招呼了一下身边的侍卫,“若三小姐出了什么差错,你们谁都别想保住人头!” “是!”几个侍卫答道。 “好,那臣女告退”余莫卿终于歇了声,转身跟着几个侍卫朝自己那个小帐走去。 待回到帐内,余莫卿终于歇了口气,往自己的床上一坐。 终于结束了。 从她初入异世之时的彷徨困惑,到现在的全盘托出,加注在她身上的那些疼痛和耻辱,她终于将它们全部说出口,她终于也见到太子如此狼狈而狰狞的模样。 她轻轻合上眼,并不顾昨日留在身上的伤痕和脸上的泥土,只想享受一会儿这样的悠闲和平静。 直到她耳畔出现声响,她轻声道:“出来吧” “主子。”浑厚的嗓音传来,只见围帘后走出一道黑色身影,是连硕。他一瞬间便摆脱了刚才那些侍卫的看管,自己回到了帐内。 “怎么样?”余莫卿并未睁眼。 “主子料事如神,三皇子已经派人去楼内了。”连硕答道。 余莫卿才缓缓睁开双眼,一片澄澈之色:“他虽不露声色,但前日我所说的话,他已经开始怀疑了。” 其实早在那夜三皇子来问她,她就知道三皇子已经听了太子一番话,但奈何她巧善言辞,一番说词下来,早已命中三皇子下怀。但凡三皇子有丝毫对皇位的渴求,他定会动容。而余莫卿今日表明身份,也意味着三皇子从此脱离了太子的麾下,即将面临的又不知是多少未知的敌人。 她到底是不信三皇子,万一三皇子嘴上如此说,却因此将余莫卿辛苦积攒的证据全部销毁,只让圣武帝判太子一个造谣之罪,并不足以将太子压倒。所以她来靖州之前,就已经和池安说好,让她带着所有证物去找了柳承业。而宋幕,则被她直接安排进了相府了。根本无人敢明目张胆地去查。 这样一来,不管是否有人想重扶太子,都再也找不到任何突破口了。 余莫卿轻笑:“命如蝼蚁,挥之即散他们终究是太过自负了” “主子”连硕又道,“那是否,即日便将二小姐接回?”他知道这些年余莫卿心系的人,也就这么几个。 “暂且不急。”余莫卿突然想到什么,凤眸微眯,“当年楚世昌向我赔罪,只还了五条了金砖,却要了我水禾一条性命和二姐的终身大事,这笔账,他们可是赚了大头,而咱们家却赔了大本。他户部尚在楚雄手中,都是为太子办事的人,想必其中作梗之事行的也是顺手呵,我要他楚家,不仅将二姐还给我,还要赔上整个户部,以泄我心头之恨。” “主子的意思是”连硕洗耳恭听。 “容我回去再想吧楚世昌歹毒,他爹也不是什么好货,脑子里肯定还想着怎么撇开太子他们想玩,咱们就慢慢玩,看谁玩的死谁”余莫卿嘴角一勾,笑容很是邪魅。 “是,一切听主子的。”连硕回道,“对了主子,还有一事” 见连硕迟疑,余莫卿抬头看向他:“怎么了?” “属下原本早点告诉主子,不过这几日一忙就忘了。”连硕有点懊恼的模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到底怎么了?”余莫卿疑惑。 “就是前日,属下是看到的,有黑衣人在太子包帐周围,然后潜了进去,隔了会儿就出来了。不过那人裹得紧,属下没有看到脸。而且那人身法不错,不久后竟还绕道,进了圣上的包帐”连硕抿了抿唇,为漏了这层消息而沮丧,“此事实乃属下失职,既不知那人身份,也不知所谓何事,若危及到主子” “不碍。”余莫卿凤眸一凝,即刻阻止了连硕的自责,“我想,我知道是谁”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自由出入圣武帝和太子帐内,除了最近她怀疑最深的暗阁,想必也不会再有谁了。 这一点,有一次验证了她那天在太子衣柜中看到的碎玉,想来,绝不是偶然而为之。 余莫卿眉梢一挑:“连硕,从现在起,在我帐外严加看守,任何人都不允许再进来。” “主子是”连硕不解。 “如有人问起,就说我心绪受损,经医者诊治,服了药,早睡下了。”余莫卿吩咐起来。 “是,属下遵命。”出于对主子的顺从,连硕不再多问,便行了礼,“那属下告退。” 待连硕走后,余莫卿是想起接下来该做点什么了。 相对于太子之事,她虽说出了部分实情引诱圣武帝调查,以此推翻太子私下里的独裁。但她没有忘记过永夜所说,暗阁所在之地,并不会一帆风顺。她虽做好了万全之策,但也不保证其中出什么岔子。 况且前几日令她不能释怀的,还有黑衣人来探之事,想想那黑衣人三番两次找上她,只为她背上的彼岸花?她尚不得而知,也还没派人去查。再者就是傅子文明明和她有相同的症状,为何第二日傅子文却丝毫没有功力尽散的症状?看来她的确需要进宫找阿若娜一趟,问问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玄机。 而在此之前,她要再一次去去太子帐内,毕竟她今天注意到,从太子帐内搜出来的只有宝盒与玉片,丝毫未见碎玉的踪迹。这又是怎么回事? 余莫卿这般想着,包帐外原本敞亮的天空,已然黯淡了下去。 因一天的审判下来,众人已经疲惫不堪,偌大的猎场上除了站岗的侍卫和禁军,几乎无人敢在出帐,生怕自己受到牵连。 而一具身影从暗处潜出,飞速在几个包帐来回走动,矫健身姿甚是养眼,奈何速度之快,并未引起任何侍卫的怀疑。 的确,这个身影就是余莫卿本人。她正轻巧地躲避了侍卫的巡逻,来到了太子帐外。 经历了今日的审判,太子早被抓到一处单独的帐内,被严加看守,而他的包帐外也是到处设防,不仅被专人看守,并且加设了多处围栏,避免任何想要接近的人。 余莫卿翻过围栏,从上次潜入太子帐内的那边在此穿了进去。 太子的包帐是由上好的麾皮而制,外表极硬,非普通利器可以划破。而余莫卿上次用蛇锁划过一次,所以进去很容易。 趁着帐外点点灯火,余莫卿观察到,太子帐内的大体并没有变动,只是之前派人搜查时翻动的迹象很明显,原本竖立的几盏灯架早就七歪八倒在地上,床上和桌上的锦布也都胡乱成团。 唯有一处令余莫卿无比惊奇。 衣柜。 余莫卿蹑手蹑脚地朝衣柜走去,只见衣柜的门紧闭着,周围的矮桌什么也没变化。待她打开柜门,只见衣柜里完好无损,丝毫没有被搜查的痕迹。她才想伸手将衣服撇开,看看上次那块碎玉,谁料背后的脚步声又令她警觉起来。 “唰!” 一阵刀光劈来,闪过余莫卿的双眼,她迅速低头避开,脚下立马蹲了下去,反腿扫过,手里的蛇锁也径直甩出。 来人同样一身夜行服,身形很是纤细,蒙面之上一双凌厉的眸子,并不发出任何声音,手里一把弯刀,径直对准余莫卿的要害。 余莫卿眼神一冷,提气而来,手里的蛇锁不断变换招式,将那黑衣人的招式一一挡去。 大抵是余莫卿功力见长,几招之下,黑衣人已处下风之位子,又见余莫卿手法伸来,黑衣人扔了颗迷雾弹,便消失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心思叵测(一更) 待余莫卿缓过神来,黑衣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地烟尘。 余莫卿伸手挥了挥,不禁眉头一蹙。 以她的判断,刚才的黑衣人分明是个女子,年龄应该在余莫卿之上,武功中带着一丝诡异的身法,虽比不过余莫卿,但也是半打半松,若真用起心来,余莫卿大约也要费一番力气。 只是令她疑惑的是,有哪个女子会在这样的夜晚夜探太子包帐?除了她觉得今日的审判有蹊跷之外,大昭王朝中还会有谁关心这个吗?自然不可能是邢天熙,蒙面上那双眼睛有些眼熟,可不似邢天熙那般天真可爱,分明是带着一丝杀意。 奈何夜色太暗,余莫卿也分辨不出个所以然。 好在两人都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也没有引起帐外侍卫的警觉,否则余莫卿也不能再待在这帐内了。 对了,她还没有忘记衣柜里的碎玉! 她立马转身朝衣柜走去,继续翻起里面的衣服。 翻了一会儿,余莫卿果真看到那个墨黑锦袋,打开一看,碎玉依旧完好无损的放在袋子里,隐隐散发着一丝透亮。 余莫卿疑惑,看来刚才那黑衣人并不是为碎玉而来,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又在余莫卿接近衣柜时这么警惕? 按照她的想法,这碎玉自然是暗阁之人所放,而审判之时却没有被搜查出来,这着实令人不解。难道那些侍卫全部被收买了?圣武帝也说了,明日便启程回京,如还将这碎玉留在这里岂不是掩人耳目?那女子分明不似暗阁之人,为何又要前来? 她低头看向那块碎玉,鎏金的“安”字还散发着它的光泽,而它原本所富含的意义已经丧失。毕竟有她供出的那个宝盒和玉片,这碎玉也只会被当成太子谋逆的证据罢了。 只是圣武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着实令人不解。 思及不过,余莫卿想还是再去圣武帝那边探探风声好了,毕竟这对父子可都是疑心甚重的人,保不准留了哪一手,对她也是不利。 随即,余莫卿的身影已经在暗夜的包裹下向圣武帝包帐外飞去。 同样,圣武帝包帐外的防守更多,也更严,所以余莫卿干脆临时尾随了几个进去的宫人,趁着不注意,直接溜了进去。 她还尚未进过圣武帝的包帐,尤其是还带着他的寝室,如今看来,的确比太子的还要奢华。 可是这一片金光之下,余莫卿却嗅到了这个王朝腐朽的味道。 躲到一处屏风之下,余莫卿才看到这帐内并不止圣武帝一人。 只见圣武帝斜倚在精雕细琢的龙椅上,而旁边还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宫女,正手拿着葡萄,在喂着圣武帝。 圣武帝脸上并没有享受的表情,而是冷着脸朝下方看去。 顺着圣武帝的视线向下看去,却见地上还跪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 余莫卿狐疑,惠妃怎么跪在地上,还是一副等候审问的表情? 传闻圣武帝极其宠爱惠妃,就连昨天早上都还因惠妃一个个小小病痛耽误了进入猎区的时辰,怎么这会儿却毫不留情地让她跪在地上? 更令她想不到的是,两人的脸上均没有丧失爱子的沉痛,而惠妃脸上端得到是镇定,而圣武帝脸上是阴沉。 她不禁蹙眉,又贴近了些,想听他们之间的对话。 “朕把持天下之久,到头来,反倒被自己的儿子给算计了”圣武帝眼神轻蔑,看了看地上跪着的惠妃。 “臣妾失职,望圣上再给天赐一个机会!”惠妃说着,脸上已有所动容,不仅低了头伏拜。 “机会?呵,朕已经给过他多少次机会了?啊?”圣武帝猛地瞪了眼,不禁伸手将矮桌上的茶杯往下一摔,“你说,朕难道没给过他机会吗!” 圣武帝阴冷的声音透着威胁,将一旁的宫女都吓得赶紧跪了下去,大气都不敢出。 “你先退下”圣武帝瞥了一眼身旁的宫女。 那宫女迅速行了礼,赶紧退了下去。 “你三番两次劝阻朕,好,朕忍了,也纵容了。可是结果呢?结果就是猎区骚乱,那个逆子刺伤了朕吗!朕是养了你们一群白眼狼,要活活等着被你们给折磨致死呀!”待宫女走后,圣武帝又变成了一张恼怒的脸,眼神很是凌厉,仿佛要将惠妃凌迟。 “圣上息怒!臣妾怎敢!臣妾怎敢对圣上不尊”惠妃颤声回道。 “看看你培养的好儿子!你给朕好好看看!”圣武帝并不在怒吼,只是低沉着嗓子,无形中更加剧了其威严,“那金矿之事三年前朕就派傅子文去查了,结果呢?无果而终,那个逆子还活得逍遥啊!若不是今日那余莫卿诉情,朕是不是还要等到祭天日的时候,你们再在朕的牌位前炫耀!啊!一群乱党,仗着朕的纵容就无法无天!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圣上息怒,绝没有此事!没有此事啊!臣妾久居后宫,根本不知道天赐所行之事,更不知他在背后蓄养如此之多乱党,臣妾这个做母亲的实在失职,可是可是臣妾真的不知道呀那余莫卿也说了,一切证据都在国都,待圣上回京查个水落石出,万一万一只是天赐一时糊涂,受人挑唆呢?圣上,天赐可是您最疼爱的孩子了您您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被他人所骗啊”惠妃不断替太子求情,声音实在凄婉。 然而圣武帝满脸无动于衷,冷哼道:“呵,你以为朕还会再信你吗?朕告诉你,就算太子并没有做此事,但他今日所为已经告诉朕,他并不是储君的最佳人选你不用再也她求情了,下去吧” “圣上!”惠妃猛的抬起头,面色僵硬。 “朕说了,不用再为他求情了,下去吧!”圣武帝冷着一张脸,“你若再敢替他求情,朕就当你是同谋,罪该处死” 惠妃一听圣武帝这般说,心里咯噔一下,紧抿着唇,泪眼婆娑。 见惠妃哀怨的模样,圣武帝伸手揉了揉额头上的太阳穴,轻叹道:“放心,朕也不会判他死罪,你就收了那张假惺惺的表情了吧” 惠妃又立马收了泪,从地上站了起来,准备行礼退下。 可等她刚要走,又被叫住了。 “等等帮朕把他叫过来,朕有事对他说。”圣武帝道。 惠妃眼神一凝,手心不禁微微渗出汗,但她故作镇定的看了圣武帝几眼,又轻声回道:“是” 这一出戏余莫卿是看得一脸感慨。 原以为所有的皇家之事均是野史传闻,如今看来,她的猜测是有点根据的。 这个圣武帝,从头到尾,根本就不是真正宠爱太子。就连所为的盛宠一世的惠妃,也只是假象。 谁不知道对于皇室之人,皇位遥不可及,又唾手可得,圣武帝竟舍得一面放纵太子,又牢牢派人监视。 不过圣武帝现在又要召唤谁? 正当她疑惑之际,突然闪过一道黑影,迅速窜到圣武帝面前,立马跪下行礼:“参见圣上。” 沙哑稳重的声音响起,余莫卿立马屏住了呼吸,背靠着屏风,不敢探头看去。她听出来了,这分明是金珂的声音。 她咽了咽口水,又侧头从屏风后小心翼翼地露出了一双眼。 只见跪在那里的人,身着藏青色长袍,戴着衣帽,脸又被完全遮住,只露出一双浑浊深沉的眸子,他手里拿着一支长剑,端直了身子跪在地上,静静看向地上。 许是注意到有一道陌生的视线,还有一阵急促的呼吸声,他那双冷眸立马扫视而来。 余莫卿呼吸一窒,瞳孔猛然收缩,迅速躲回了屏风后面,心下不自觉跳的飞快。 她很少被吓得这般紧张,可是金珂的眼神太令她震惊,那种眼神太熟悉,分明是她自己警惕时的感觉。 以往她觉得和自己相似的眼眸,只有玄矢。因为玄矢从来都是一副随时准备捕捉猎物的鹰钩眼。 而金珂不同,他凌厉而森冷,几乎和余莫卿那双发怒的凤眸一模一样。她没有忘记,金珂还有一张与余莫卿几乎无二的模样,只不过他偏向硬朗,而余莫卿是英气。 余莫卿感觉额头正在渗出汗,心里倒一个劲的责备自己不争气,不就是被和自己差不多的眼神看了一下吗,什么时候被江湖人称“杀佛”的红衣,竟这般胆小,还被吓得这么紧张,真是该死。 她不禁抿了抿唇,手里正准备触动蛇锁,以免金珂过来抓她。 “怎么了?”圣武帝注意到跪在地上的人眼神不对劲,也朝那边看了一眼,回过头冷声问道。 “没什么”长帽下那双冷眸收了视线,淡淡回道,“不过是注意到圣上帐内竟没个人服侍,属下有些担心罢了”沙哑的声音不带走一点感情,却说着这么关怀的话。 听到那个男人如此回答,余莫卿轻轻吁了一口气,没想到金珂竟然没有拆穿她。 然而圣武帝并不领金珂的情,向后靠了靠,轻轻闭上了眼:“呵,你现在倒还晓得关心朕?” “属下本该就为主着想。”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只有一双辨识度极高的嗓音,即使如此沙哑,却令人失魂。 “朕该信你的,太子果然不是个合适的人选”圣武帝转而温和起来,连语气也变得亲和,“你说得对,朕这几个儿子,没一个省心的” “属下早劝过圣上,结果定会令圣上失望的”平静的声音,只是在称述一件事实。 然而这蛊惑的声音却没给圣武帝带来什么好心情:“呵,朕还得感激你,若不是你现在回来,想来朕恐怕都见不到这几日的光明了”圣武帝轻笑之余,给人一种胁迫感,令人无端生畏。 “这是属下本分不知圣上这时候将属下传唤过来,是”金珂微微抬眸。 “朕让你来,只是想问问太子可发现了那块碎玉?”圣武帝的眼神很是轻蔑,丝毫不把跪在地上的人放在眼里。 “没有”金珂回道,“太子殿下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此事恐怕是一心考虑这两日的谋逆之事” “朕就知道就知道这逆子根本就是把朕的话当耳旁风,还当朕是傻子?呵,逆子逆子!”圣武帝眼里多了一股恨铁不成钢,“朕早知就不该那般宠溺他,竟敢行刺朕哼,看到了吧,朕不过让你放块碎玉去试探一番,他倒好,还朕这么一大记回礼,着实令朕吃惊” 听到这儿,余莫卿心中早就放下了金珂的眼神,转而大叹。原来所有人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罢了,众人皆以为圣武帝温和谦逊,谁能想到在其背后,根本就是城府极深。 就连她自己,也只是这一场布局中的一枚棋子啊。 即便她没有将玉片放进太子帐内,那么到时候搜出来的就是那块碎玉,同样是栽赃的证据。 啧啧,果真姜还是老的辣,她到底是该佩服圣武帝双管齐下一招太妙,还是该佩服他的用意极深呢? 继续听下去,只听到圣武帝道:“对了,你对这余氏三小姐有多了解?” 余莫卿眉心一跳,连圣武帝也开始怀疑她的吗?这一大家人,当真是人人心思叵测啊。 奈何金珂眼神波澜不惊,淡淡开口:“没听说过。” “朕记得你当年,不是和余顾关系不错?”圣武帝微眯双眼,带着一丝警觉的危险。 许是早已习惯圣武帝这种态度,金珂依旧不为所动,淡然回道:“十六年未见,大抵连音容都忘了。” “也是,听闻你们早就不来往了,呵朕还记得当年”圣武帝刚想回忆一下。 “圣上,前尘往事,何必再提?属下已是孤家寡人,只会专心为主效力”金珂打断了圣武帝的回忆。 “你也是个尽心的人,放心,朕不会亏待你的妻儿的”圣武帝嘴角轻勾,一双明眸里分明是戏谑之色。 金珂明显顿了一下,却依旧用清冷的声音回道:“多谢圣上” 余莫卿疑惑,金珂竟然还有妻儿?不可置信,她原以为金珂只是圣武帝培养出的一个机器,现在想来他不仅和余老爷有点关系,还有自己的妻儿啊。 照这样看来,这其中怕是玄机不小了。 不过圣武帝提及此,难道是想让金珂调查我? 只听到金珂又问:“圣上意思,可需要属下去查查这余氏三小姐?” 然而圣武帝眼神一转,却道:“不用了待回京过后,好好调查太子之事便可朕倒要看看,这逆子瞒着朕做了多少下作之事” “是。”金珂冷声答道。 “对了,这余莫卿”圣武帝伸手托着下巴,眼神深沉。 听到圣武帝还是有心于余莫卿,金珂的神色有些变化,只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冷漠,并无别样神情。 而躲在屏风后的余莫卿同样提着心,她倒想知道圣武帝会对她做出什么事。她原本以为太子一事平息后她就能安安稳稳过日子,看来这圣武帝并不会轻易相信她这个突然蹦出来的余氏三小姐吧?即便她拿了宗牌给他们认证,可是作为三皇子领回来的弘毅公子来说,他说不准又会把视线放到三皇子身上,顺便再注意一下她这个不容忽视的人。 果真是帝王无情,权位之争里从来就没什么亲情可言,余莫卿算是看透了。从她第一次踏入太子的圈套之中,就注定了她接下来的日子根本逃离不了这场腥风血雨。 过了一会儿,圣武帝又打了个哈欠,并未将话说完:“算了,待朕回去再想吧夜深了,你回去吧,朕要就寝了” 金珂的神色不再有什么变化,只能顺从回道:“是,属下告退”一个转身,黑影即逝。 余莫卿没听到圣武帝的决定,不禁撇了撇嘴,这个圣武帝还真是疑心极重,看来回京过后,她才不能松懈。 这样想着,她又原路返回,迅速回到了自己帐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永不复位(二更) 因圣武帝对案件审理之心急,浩浩荡荡的队伍行进了三天便回到了国都。 余莫卿尚未想过,她竟会有这样一日被特别“关心”着,从她曾经被碾压过的靖州猎场,光荣的回到了国都。 圣武帝以内疚之名,加派了一个队伍,单独将余莫卿带回了国都,索性众人忙着拥护圣武帝回宫,余莫卿则闲悠悠地被送回了相府。 唯独回府前,平阳公主又找了一趟余莫卿,叮嘱她务必记得来宫里找她,至于进宫的事宜,她则打了包票,说会提前通知好皇城内的守卫,以免误会了余莫卿。 余莫卿虽嘴上答应着,但心里倒是五味杂陈。 自那夜从圣武帝帐中离开,她便一直疑惑,按照圣武帝所说,金珂藏着他将碎玉藏于太子衣柜之中,就是为了帮圣武帝试探太子。所以说圣武帝至始至终就没有真正宠爱过谁,即便是余莫卿之口说出太子罪行,也只是给了圣武帝一个由头,好让太子落马。当真是圣武帝心中有数,太子日渐膨胀的欲望已经威胁到了自己?还是他老谋深算,根本就想自己把持皇位,而并不考虑几个皇子中的任何一个? 这样想来,她倒有些后悔自己将三皇子挡在前面了。她原本是想借三皇子之手设计太子,可是当日三皇子之举,大抵是为了隐没自己的野心,而硬是逼余莫卿亲自上阵。不巧正中下怀的偏偏是圣武帝,余莫卿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如今她名声已经传开,隔日国都必将议论纷纭。圣武帝原本就偏向太子和三皇子,这时候太子失势,那么接下被关注的只可能是三皇子了。 这样一来,不仅她会被推出手,三皇子同样会被推出去成为太子的接班人,那二皇子岂不是又有的拼了? 她不禁暗自叹息,这圣武帝实在是老谋深算,根本就是没有放持皇位的意图,若不是她急于打探,大概她则猜不到圣武帝欲意为何。如今她声势已造,圣武帝根本就是隔岸观火,而最懵的肯定是三皇子了,他不仅想不到余莫卿之举,也不会知晓圣武帝之心。 所以就在众人返回国都的第二日,整个国都动用了最大的安保措施,从相府将余莫卿所提供的一切人证物证带回了皇城之中。 而余莫卿,则单独去了春花楼,在以往熟悉的流云厅里,只身面对三皇子。 之所以没有传召余莫卿,是因为怕她提前与人证串词,所以她便被特批留在府中,自由活动。 偌大的流云厅里散发着令人迷醉的檀香,如今又因秋冬刚至,厅里又加了一盏暖炉,熏染了淡淡火光,本就是别致优雅的厅室,在昏黄烛火下几般,显得更加柔和。 然而这里的气氛却是冰冷的,像极了酷暑里的寒冰,令人瑟瑟一抖。 余莫卿并没有穿往日里那件清新淡雅的杏色襦裙,也没有拿绢扇,只是穿了一件酷爱的墨色长衫,宛若一个英俊儿郎,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眼神波澜不惊的平视前方。 隔着那台摆放茶具的木桌,邢天耀缓缓的端起茶杯,一双冷眸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余莫卿的脸上。 直到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邢天耀的脸上泛起了一阵不明含义的笑,才开了那张金口:“余莫卿,现在看来,本皇子是该叫你秋棠好呢?还是卿卿郡主好呢?”这语气听来邪魅,却让人背脊一凉的效果。 余莫卿神态自若,抬眸看向邢天耀:“三爷,春花楼里只有秋棠,没有余莫卿,也没有卿卿郡主” “哟,你现在是在讨好本皇子吗?”邢天耀挑眉。 “不敢。属下不过是给了三爷一个惊喜罢了。”余莫卿答道。 “呵,只怕是这惊喜还没到头,就变成惊吓了吧”邢天耀恢复了以往的阴阳怪调,眼神越发阴冷。 “如属下那夜所说,三爷并不比太子差多少,属下只是再为三爷着想”余莫卿刚想再奉承几句,却被打断了话。 “够了余莫卿,”邢天耀放下了茶杯,故意发出一点声响,“别在这里继续糊弄本皇子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分明是想利用本皇子,好为自己翻案,再借此让本皇子成为众矢之的”说着邢天耀已是咬牙切齿,对余莫卿一副厌恶模样。 “三爷息怒,属下不敢。”余莫卿答得不卑不亢。 “不敢?”邢天耀冷笑,“猎场之上你都能当众逼倒太子,还有什么你不敢的?” “三爷,属下若真这么胆大,恐怕就不止太子殿下一人倒台了吧?”余莫卿看向邢天耀,嘴角轻勾,“这本就是太子殿下的阴谋诡计,属下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看来是本皇子小看你了,当年你回国都本皇子就心存蹊跷,果不其然,你的确不是秋棠”三皇子虽嘴上不饶人,眼神倒已经在余莫卿身上游走。 “三爷,是冯淑媛太无能了。护女院一寸天地,并不够容纳属下。所以比起护女院,属下更愿意待在三爷身边”余莫卿回道。 “呵,如今你是顺风顺水,真相大白,你难道还愿意待在本皇子身边?放着你的相府不住?荣华不享?”邢天耀嘴角继续泛着冷笑,丝毫不留情面。 “三爷忘了,属下不过一介庶民,唯一多的不过是相爷之女,再无其他身份。”余莫卿眼神毫无波澜,并不被邢天耀所吓到。 “呵,只要你翻案得逞,父皇自会还你郡主之位。天下岂有这等放着高位不坐之人?”邢天耀越来越怀疑余莫卿的真假。 “属下自知身份低微,甘愿留在三爷身边,尽心侍奉。”余莫卿回道。 “呵,别再打马虎眼了,本皇子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当年太子下令斩草除根,本皇子也掺和了不少,怕是你心中早已怨恨,等着哪一天再出其不意,反咬一口吧?啊?”邢天耀眉梢一挑,眼神很是凌厉。 “属下不敢。”余莫卿朱唇轻启,“若是属下有此心思,就不会在猎场之上大肆铺张,向圣上禀明三爷之恩德了。” 她本就是没打算对三皇子下手,毕竟这三年来这家伙对她算是仁慈。但如今是圣武帝作祟,将她二人同是推向前,她又不得不重新考虑三皇子在这之间的位置了。万一威胁到她,她则不介意将三皇子处决。 “哦?是吗?那本皇子还得感谢你?”邢天耀咬住了最后一个字,故意加重了语气,眼里迸发出一种诡异的火光。 “这是属下分内之事”余莫卿答道。 “呵,本皇子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邢天耀轻蔑一笑,眼神猛然阴沉下来,气氛骤降,“那么,你要如何证明自己的话?爷才能信你不会反咬一口?” 听了这句话,余莫卿心中咯噔一下,不仅凝神看向邢天耀,看来他对自己疑心不小。自从前几日偷听圣武帝之话,想必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恐怕也不止这一个人那么简单。 余莫卿心中微微叹息,索性见一个打消一个的疑心吧。 这样想着,余莫卿深吸了口气,回道:“臣女愿尽心为殿下行事,永不复郡主之位。” 她眼神波澜不惊的看向邢天耀,声音带颤,说得却很是沉稳。她不再用属下一词,而是用身份的词语,她要邢天耀知道,她为的是他作为三皇子的身份,而不是其他普通人眼里的三爷的身份。 她知道如果自己郡主之位得复,随之而来的便极有可能是大昭皇室的觊觎。 有时候,名分和地位有多高,未必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很有可能向她现在的处境,一旦复位,她就是众矢之的。从一朝罪女翻身而上,多少人会拿此来做文章?更何况她打翻的还不是无名小卒,是早已称霸朝堂多年,又极得圣上恩宠的太子殿下。 如此一来,她只有证明自己并无此心,才能暂时稳住眼前这个阴阳怪气又对她提防之深的三皇子了吧。 听余莫卿说出这番话,三皇子的眼珠子又转动起来,不断揣摩着余莫卿话中之意。仿佛是没有仔细听,邢天耀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臣女说,臣女愿永不复郡主之位,只为殿下效力。”余莫卿嘴角带笑,并不惧怕邢天耀的怀疑。 邢天耀眼里发散出一种,带有一丝欣慰,又带有一丝深信不疑,面色发冷。直到盯着余莫卿那张蛊惑的脸庞,他嘴角一扯:“呵,当初早就对你有所怀疑,只不过那次在府里被玄矢推下水时,太子说该毁尸灭迹,而有个人说你尚有用处看来,本皇子是挑对了人。” 余莫卿眉心一跳,那次落水的是扬花,而救她的却不是皇家的人,难道就是这个人劝阻了他们,又放扬花回了楼?究竟是谁? 但她面色只能继续镇定下去,平视着前方,用冷静的声音附和道:“事实证明,此乃殿下明智之选。” 邢天耀突然起身,朝余莫卿走来。 余莫卿眼前出现一双玄色衣袍,又有一只素净的手伸向她的脸,轻轻勾起她的下巴,像极了她第一天来到春花楼那天,这邪魅男子的试探,令她有些紧张。 只见邢天耀用手勾起余莫卿的下巴,眼神睥睨,那轻薄的嘴唇,带着无限冷酷:“这是你说的” 余莫卿抬眸,眼底带有一丝渴求:“是,臣女所说” “呵,”邢天耀轻笑起来,“本皇子现在后悔了,当初在你的事上,就该让太子早做定论,否则我怎会遇到你这般妖精的女人?你说是吧,秋棠?” 在余莫卿听来,邢天耀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试探她,但她都得回应:“三爷的意思”刚才她没听错,邢天耀已承认她秋棠的身份,就不能意味着在这里,他俩的身份又分清了。 邢天耀拇指不断在余莫卿脸上摩挲,声音犹如鬼魅,润耳的嗓音中夹带着一丝轻挑:“余莫卿,你比秋棠聪明本皇子,现在有一点喜欢你了呵,可别让本皇子失望啊” “臣女竭尽所能”邢天耀的手已经游走到余莫卿的脖间,她隐约听到自己的心跳。她虽知道三皇子古怪,却不知道他此话的意思,这是变相的夸赞吗?她想,至少三皇子应该不会看上她这么个有点威胁自己的人吧? “呵,但愿如此”邢天耀突然俯身而来,脸几乎要贴上余莫卿,“否则,你将付出的代价,可绝不止你一个人的性命”说完,邢天耀就撤了手,转身就准备离开这里,还从袖中抽出了一条素净手帕擦了擦手眼里满是嫌弃。 “行了,你现在既已恢复了身份,你可以来回于相府和春花楼,不用担心,爷不会阻拦你。”邢天耀留下这句话,便打开门,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待邢天耀彻底离开,余莫卿才将禁闭的气息放开,长吁了一口气。 这三皇子实在诡异,对她来说,这简直是和鬼魅的存在。她以往觉得前世她已经遇到过太多奇葩,可是当她真正面对这种人的时候,心中确实大有不快。 三皇子时好时坏的性子,有意无意的试探,他的警觉和谨慎,恐怕都是余莫卿尚在考虑的范围以内。她仔细想了想,如有一日三皇子和她反目成仇,恐怕可不是那么好击破的。 她知道,她之所以能快速攻破太子的严防死守,最大的原因还是太子的刚愎自用,他太过自负的性子促使他对他人的怀疑和部下的不信任,所以有今日的下场,余莫卿都不觉得有所惊奇。 可是论隐忍,余莫卿是有仇必报,即便她甘愿等待时机,但她也不是一味的忍让。可据她观察,太子数落三皇子的次数不少,可是任太子如何叫嚣,这邢天耀从未有过翻脸的时候,向来都是依着太子的路子走。哪怕是这一次余莫卿全盘托出,他也是三缄其口,百闻不问,即使不及六皇子那般置身事外,却也是宛若根本不曾参与过一般。 这才是最令余莫卿害怕的。,暗处的威胁总比明处的威胁要更添一份危险。她实在猜不透三皇子背后的目的,毕竟她从未看出过三皇子对皇权的渴望,或权倾天下的愿望。但她知道,先前是有太子在前,以后就未必了。 但是在她被利用之前,她要做的还有更多。 思及此,她已经从地上起了身,抚了抚衣上的褶皱,轻叹了一口气,她仿佛看到,这个王朝,绝不似她现在看到的这般简单。 走出流云厅,余莫卿便碰到神色慌张的丽姐,她不禁拉住人问道:“丽姐,怎么了?” 丽姐面色慌张:“我奴家刚才听闻,说说是宫内宣判太子一案,顺便审理当年卿卿郡主残杀朝臣一案” “我知道此事,怎么了?”余莫卿平静答道,春花楼只有池安和扬花,还有连硕知道她真正的身份,像丽姐的话,就只是替她办事的人,其余的事一概不知。 “听闻太子被判关押天牢一年,随后送至边关流放,而当年被流放的五皇子被召回国都,但不得回宫,被安排到大国寺出家去了”丽姐说着,面色有些难看。 “这样有什么差错吗?”余莫卿不解丽姐的紧张。 丽姐环顾了下四周,又小心翼翼的对余莫卿说:“主子忘了?咱们之前都在为太子殿下办事,必番审理,万一牵扯到咱们楼里这奴家还怎么”说着丽姐似有动容,一双泪眼仿佛要挤出清泪。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欣然回府(一更) 想到太子境遇,丽姐这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着实令人怜惜。 “你是说圣上已经下旨了?”余莫卿挑眉,她虽知春花楼里官员众多,消息快捷,却没想到她不过和三皇子说了半天,宫里就传出消息了? “这倒没有”丽姐摇头,又压低了些“只是听过来的几个大人说到此事,说这案子一大早就开始审理,虽说结果还没出来,但听说圣上经过秋狩之事,已经有意拟旨,废除太子是必然的可咱们主子,咱们”毕竟丽姐是春花楼的老人,一直也知道他们的营生是为了谁。 “可还有提到什么别的?”余莫卿想圣武帝不会单单只查太子一人吧。 “好像好像还有个卿卿郡主的事”丽姐一副思考的表情。 “国都何曾还有郡主?”余莫卿虽知自己在猎场之举已然震惊了所有大臣,但国都这边尚远,消息未必传得快,丽姐尚不知道她原本的身份也是正常。再说她随行秋狩,用的又只是弘毅公子的身份,大家只会传闻余氏三小姐以西南新秀的身份重返国都,搅破太子谋逆之事,根本不会想到她还替三皇子打理了这春花楼。 “主子也知道的,就是以往相府家的三小姐,听说那年谋害朝臣,才被废除郡主之位的。如今重新审理,貌似也与太子殿下有关唉,这一来二去,还不知是什么个结果万一连累了咱们,咱们可不是”丽姐越说越委屈。 “不用担心,不会到牵连我们的。”余莫卿安慰道。看来圣武帝并没有透露多少关于她的审查。也是,她提供的证据足以让圣武帝处死太子,而她不过是个顺带招供的帮手罢了,圣武帝在位多年,首当其要还是将太子绳之以法比较重要了。 “真的?”丽姐眨了眨眼。 “你还不信我?”余莫卿轻笑。 “自然是相信主子的,不然奴家也活不到现在这般好日子了”丽姐叹了口气,“对了主子,刚才三爷过来,可是为了太子殿下的事” 余莫卿顿了一下,随即轻笑道:“不是。”她并不准备告诉丽姐什么。 “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春花楼会继续做下去的。你且放心。”余莫卿又安慰了一下。 “是。”丽姐惺惺点了点头,便准备去忙楼里的生意去了。 “对了,等等”余莫卿又想起了什么。 “主子还有什么吩咐?”丽姐回过头。 “这几日我要搬出去住,暂时不在楼里。”余莫卿想起三皇子的话,毕竟现在已经三皇子也放开了对她的监视,今日又正好说了她可以自由来往这两处。索性她现在办完了太子的事,就搬回相府陪家人几天。 “好,那这几日就不备主子的饭菜了。主子放心,房间奴家会继续差人打扫的。”丽姐很会为人处世。 “嗯,你忙去吧。”余莫卿点头。 待丽姐走后,余莫卿便回自己房里收拾了一下,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衫,又让连硕为她备了马车,便回相府了。 话说余莫卿自秋狩回来,虽是被圣武帝派人送回了府里,但她也没来得及在府中停留。 她一回府又是急着联系池安,将一切证物备齐,免得到时候证词不一,无法将太子罪行阐明。又等到处理好这些,便被三皇子叫回了春花楼审问,她就更没工夫陪陪家人了。毕竟她之前归期之后便刻意疏远家人,就怕被三皇子发现端倪,提前粉碎她复仇的计划,如今终于得以歇息,自然要好好陪着家人了。 “主子,到了。”当连硕将马车停在相府门前时,余莫卿才睁开了小憩的双眼。 “嗯。”余莫卿轻轻应了一声,便起身走了出来。 才掀开车帘,余夫人的声音早就响了起来:“卿卿啊,你终于回来了!” 余莫卿满面春风,兴奋的跳下了车,往余夫人怀中一扑:“是,娘亲,女儿回来了!” 是,回来了。 这一次,是真的回来了。 再也不用担心太子和三皇子的监视,再也不用害怕被谁暗中设防,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如履薄冰。 余莫卿也知道,之所以只有娘亲一人来接她,是因为余父一大早就被叫去审问了。 为防余莫卿作假,宫里差人传唤了三个人。 一是柳承业,二是三皇子,三便是余顾。 而三皇子因为身份原因,又提前做了准备,所以一大早便过来找了余莫卿。其余的人则还在宫里未回来。 在此之前余莫卿也已经将事实的全部告诉了余父,让他切莫声张自己的事,只一味说自己全然不知,让圣武帝专心应对太子谋逆之事。 想到这儿,余莫卿又不得不佩服起自己的先见之明。她原本就没打算让余父向圣武帝提复位之事,因为她怕招来圣武帝猜忌,以为她也是贪图盛名之人,对她加以防备,这样一来太子之事极有可能被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反咬她陷害太子之罪。正巧为了安抚三皇子的怀疑,她只能许诺永不复郡主之位。万一余父这时候提及此事,那她可就是骑虎难下,两面为难了。保不准三皇子就趁机反供,站到太子一边去了。 余莫卿心想,明明一个郡主之位不足为奇,可三皇子却很明显挂在心上了,看来这三皇子也是防她够深,生怕她有利可图呀。 也是,她狼爪尚且锋利,又有自己独创的永平门,三皇子不提防也怪。怕只怕过不了多久,三皇子怕也要她交出自己永平门的几把手了。 但在此之前,她还是好好享受一下家人温暖为好。 和余夫人拥抱了一会儿,余夫人便拉着她往回走:“走,昨日你回来得太匆忙,今个儿一大早你又没了踪影,为娘还以为你又跑到哪出撒野去了,害得为娘好一阵担心” “别,娘亲,您不用担心,女儿好的很呢”余莫卿轻笑着,又顺便给连硕使了个眼神,让他自己把马车安置好。 “是是,为娘也没想到自己有个这么足智多谋的女儿,竟是将那凶险恶毒之人的诡计给拆穿了!为娘着实是高兴啊!”余夫人说着,满脸都是兴奋和激动。 余莫卿也知道,当年离家余夫人心中有多难受。前世她是孤儿,尚不懂亲情何物。如今正因相府之中家人常在,她才晓得这世间温情可塑。所以她格外珍惜现在的时光。 随着余夫人往回走,一路上余夫人又絮絮叨叨起来家中一二。 走了不一会儿,迎面便跑来一个蹒跚小儿,嘴里咿咿呀呀:“小姨!小姨!” 余莫卿认得出,那是她大姐的孩子:“往些时日不是还叫我三姨吗?怎么现在改口了?” 余夫人轻笑:“薇儿上次说你这丫头年纪小得很,怎么着也才刚及笄,又还没有成婚,便要若儿改了口。” “呵,大姐也是想的周到”余莫卿挑眉,感慨了一声。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了,照她计算,她前世的年龄都已是三十的黄金剩女,被叫阿姨都习惯了,这会儿家人还顾及着她的感受,真当是令她心悦。 “对了,大姐呢?”余莫卿不禁问道,她大姐向来喜欢自己带孩子,怎么这会儿让他一个人跑出来了。 “哦,你是不知道,昨日你急着走,你大姐夫家中有点事,便将你大姐和大姐夫都叫回去了,留了若儿,让奶娘带着。这会儿听说你要回来,若儿便嚷嚷来见你了”余夫人满脸欣慰的笑容。 只见那孩子身后确实还跟着一个年纪不小的奶娘,手上担着,生怕这孩子磕着碰着。 她大姐的孩子叫陆坤若,所以家人都叫他若儿,之前她一直碍于担心太子或三皇子的人监视她,所以她刻意疏远了家人,尤其是小辈的,她更是不长见,生怕被人捉去了威胁她。 如今过了太子的风波,她倒看了这粉雕玉琢的小孩童,脸上不禁扬笑,好一副精致的脸庞,瞬时吸收了天地间的灵气,看上去很是俏丽。 陆坤若有些疑惑,他向来没怎么见过这个小姨有一副正常的脸色,之前所见不是冷着脸,就是躲着人,以为是小姨不喜欢他,如今看到这幅赏心悦目的面容,还挂着笑,自己立马也笑了起来,蹒跚着朝余莫卿走去,伸手在空中抓了抓:“小姨,小姨,抱” 余莫卿才从自己温婉淑良的表情中恢复过来,猛然瞪了下眼,看来自己是笑过头了,平白惹了这孩子的好感。 她还没怎么和小孩子亲近过,自己的这个小侄子虽然长得极其可爱,又是一张粉嘟嘟的脸,确实是个不错的良胚。可是前世她就冷漠得很,好不容易适应了自己的家人,这会儿冒出个小不点,心里倒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再说都快三岁的孩子,会走路的走路,爬树的爬树,怎么还要人抱? 余莫卿刚准备回绝,谁料这孩子已经扑到了她腿上,手上抓着她的衣服,想往她身上爬。 余莫卿被这小鬼的举动吓得不轻,毕竟除了永夜,还没有别的什么人和她举止这么亲密,即使是自己的侄儿。 她无奈笑了笑,把这小鬼的手往下扯:“呵呵若儿,你虽然小,可你是个男孩子你只能抱自己的媳妇,不能抱小姨的” “为什么!为什么!”陆坤若听不懂余莫卿的话,“娘亲说了,喜欢一个人,就是要抱抱,亲亲啊小姨小姨,你不喜欢若儿吗”说着,这小鬼哭腔都要出来了。 余莫卿明显一愣,有些哭笑不得,不知该如何作答:“额这个” “小姨怎么会不喜欢若儿?是若儿犯了什么错吗?娘亲还说小姨肯定喜欢若儿的呀娘亲骗若儿骗若儿呜呜呜呜”陆坤若那一张小嘴猛的撅起,一脸委屈的模样。 这时余夫人不禁笑了起来,替余莫卿回道:“你小姨啊,怎么会不喜欢若儿呢?咱们若儿最可爱,最乖了你看,外婆来抱抱好不好?来,外婆抱!”说着余夫人已经伸手,准备将这个小祖宗抱起。 “不”陆坤若把身子一缩,又往余莫卿身上靠了靠,“我就要小姨抱小姨小姨若儿乖乖的,小姨不要不喜欢若儿” 余莫卿无奈扯了扯嘴角,这个小祖宗啊 “卿卿啊,若儿这”余夫人也是无奈,她何曾想过这小不点会这么黏余莫卿,“卿卿,为娘知道你还和若儿不熟,但你好歹是个小姨,还是抱抱吧”余夫人以为只是余莫卿和他生疏,所以才这般疏远。 余莫卿着实无奈,只能暗叹姐家中的小祖宗怎么这般难缠,但还是伸手应他:“好小姨抱。” 陆坤若被这么一抱,猛的咯咯笑了起来,很是开心,又伸手环住了余莫卿的脖子,朝余莫卿脸上就是“吧唧”一口,又奶声奶气说道:“小姨小姨最好了!若儿就知道小姨喜欢若儿!嘻嘻若儿以后长大了,还要抱小姨!” “哈?”余莫卿真的哭笑不得了,她还没想过自己什么时候讨过小孩子的喜,这个小侄子还真令她意想不到。 陆坤若才不管余莫卿表情有多视死如归,径直把头埋进了余莫卿怀中,嘴上说笑嘻嘻的。 眼见余莫卿和若儿这般亲近,余夫人自然心中喜悦,不禁笑道:“卿卿啊,你就和若儿多亲近亲近,你常年不在家,又没有怎么见过他。这会儿见到了,他又对你这么依赖,果真是一家人的血缘,留到哪儿都不嫌远,呵呵”余夫人说着,两眼都要笑弯了。 “好好吧娘亲”余莫卿抱着陆坤若,一脸无奈。 “对了,卿卿,你二姐今日又回不来,你若闲着无趣就回屋里,你爹爹给你备了不少话本闲书,你有心就看看吧。本来这小祖宗闹腾得很,和你待在一处倒歇停了,你可将他好好看会儿,为娘去看看伙房里的人,让他们多备些饭菜。”说着余夫人拍了拍余莫卿的肩。 “啊啊?”余莫卿一脸惊愕,这是让她带孩子的节奏?她刚想把陆坤若交给奶娘,转身余夫人和奶娘都不见了。 余莫卿暗叹,这下可真是有个祖宗了。 只见陆坤若又从余莫卿怀里探出个头,眨了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诶?外婆呢?” “你外婆不要你了”余莫卿叹了声气,心想也是无奈,便抱着这不肯下去的小鬼朝自己的卿卿阁走去。 “外婆不要若儿了?”陆坤若狐疑。 “嗯”余莫卿本想着吓吓这小鬼。 谁料这小鬼竟然笑了起来:“没事,若儿还有小姨,嘻嘻” “呵呵”余莫卿无语,只能陪着这小祖宗傻笑,脚下一边不停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自从余老爷翻修卿卿阁,便发现牵一发而动全身,索性将整个相府也翻修了一遍,又添了这个那个,所以如今之下相府就又大了一圈。 余莫卿走着走着就发现这个小鬼还真是不得了的重,即便她练武已久,但是论举重,她抱了这小鬼这么久,手上不自觉酸痛了起来。 “若儿啊,小姨抱你抱了这么久了,你要不要下来走走?”余莫卿笑道。 “为什么?小姨不想抱若儿,是不喜欢若儿了吗?”陆坤若不依不饶,还想赖着余莫卿。 “不是啊,小姨喜欢若儿的,只是若儿现在都快三岁了,还想着让别人抱,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余莫卿解释道。 “为什么会笑掉大牙?若儿做错了吗?”陆坤若疑惑。 “谁让若儿是男子汉呢?男子汉就要自己走路的。”余莫卿轻笑。 “那小姨刚才为什么要抱若儿?不让若儿自己走?”陆坤若又问,就是不肯下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又见良人(二更) 余莫卿有些恼怒,这熊孩子怎么有这么多为什么,她可从没有面对过这么小的小不点。但想到又是大姐的孩子,又不能发脾气,只能强忍着烦躁,轻声细语回道:“小姨啊呵呵,小姨这是在教若儿什么循序渐进若儿知道吗?” “不知道。”陆坤若嗒吧了下嘴,两眼无神,摇了摇头。 “那若儿看呀”说着,余莫卿已经将陆坤若放了下来,“小姨抱若儿一次呢,再教若儿自己走路,这就叫循序渐进。如果刚一开始小姨就拒绝若儿,若儿就不会知道要自己走了现在呢,若儿该自己走了” 陆坤若听得是稀里糊涂,仰着头愣愣看向余莫卿,一脸不知所措。 余莫卿无奈,深吸了口气,又牵起了手:“这样,若儿暂且先不用自己走,小姨带着若儿走,这总行了吧?” 陆坤若略带迟疑地伸出了手。 余莫卿握住了他的手,轻笑:“你看,这也是循序渐进里的一部分咱们走吧” “哦!原来这就是循序渐进啊。那那小姨我懂了若儿,要是要是以后还要抱小姨,是不是也要循序渐进啊?”陆坤若又一语惊醒梦中人。 余莫卿开始讪笑起来:“呵呵行,行,等若儿长大了,咱们来循序渐进,好吧”她暗想还是等到若儿长大了再说吧,毕竟他长大了自然会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到那时候,她也就不用担心若儿还这般缠着她了。 陆坤若一听,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兴奋的不能自已,牵着余莫卿的手就往前走。 余莫卿无奈摇了摇头,暗自嘲笑自己,她竟有这样一日被一个小鬼戏耍的这般无奈。 说到这相府剩下都被翻修了一遍,所以变得也越来越大。卿卿阁更是单独开辟了一个小花园,以供余莫卿把玩休闲。 谁料余莫卿才带着若儿往卿卿阁走去,便遥遥看见那阁前的小花园里,一处小亭下的四方石桌前,正背对坐着一个黑衣人,黑衣人身旁还站着一个人。 余莫卿刚准备问是谁,那人便抢先开了口:“没想到相府现在变得这般大,害得卿儿从门口走进来都费了这么些时候?” 熟悉的声音入耳,余莫卿不禁眉梢一挑:“哟,是哪阵风把你这个妖孽吹过来的?怎么?不怕被人发现?” 永夜依旧坐在凳子上,缓缓侧过身:“思卿心切,还怕被人发现吗?再说,现在卿儿的身份已经恢复,我还怕这些?” “我这相府好歹也是机关重重,守卫森严,你们俩倒成了飞贼,自个儿就进来了?”余莫卿打量了一下周围,并无风吹草动的模样。 “卿儿,你那些布防对我来说,有什么作用吗?”永夜轻笑回道。 “切,你倒是闲呀,在靖州骗了我先走,现在又不知道从哪儿溜出来唬人?”见着妖孽嘴贫,余莫卿忍不住冷笑,一面朝亭子那边走去,她才看清,原来是永夜带着易之。 几日未见,永夜竟换了一身深色衣衫,模样还是同以往那般俊逸非凡,许是太子一事落幕,大家都变得轻松了许多,他嘴角轻勾,满眼笑意:“卿儿对我向来嘴硬,明明是心里想着我,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我哪是闲了,分明是来慰藉卿儿寂寞的” 几日不见,这妖孽就不正经,余莫卿不禁翻了个白眼:“妖孽” 而易之则不同,虽是一副自在模样,但还是毕恭毕敬,向余莫卿行了一礼,刚准备开口问好。 谁料余莫卿却来了一句:“易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胖?” 易之顿时吃瘪,抿着嘴不再说话。 余莫卿自顾自笑了起来:“啧啧,看来你家主子把你养的不错,现在胖成了这个样子?”的确,三年未见,易之确实比以往壮了些,余莫卿明明记得,三年前在第一庄的时候易之还是一个清瘦的小伙子。 “夫人,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易之恼怒的看了余莫卿一眼,又看向永夜,“公子,你看!” “诶诶,易之,三年未见,你这嘴上倒是忘了,我什么时候又成夫人?”余莫卿挑眉,三年一过,她已经许久未见过谁再叫她“夫人”二字,如今听来当真是别扭。 “易之爱叫,就且让他叫啊。卿儿不是向来随性吗?”永夜轻笑着,端了杯茶抿了一口。 她并未作答,偏头看去,却见石桌上还摆了几盘点心,又有一副精致茶具,一顶小炉搭在小灶上,下面幽幽燃着火,上面一股氤氲热气,传来阵阵沁香,像极了他身上的味道,很是好闻。 “合着你都当相府是自己的第一庄了?不嫌弃咱们的小吃小喝配得上你这庄主的身份?”然而余莫卿说出口的却不是什么好话,一双英眉挑了峰度。 “不敢不敢,卿儿是千金之躯,贵府也是非凡,茶水自然合我心意。不过只是一人独酌无意,还得等卿儿作陪呀”永夜如玉脸庞散发着诱惑,说着便伸手准备牵余莫卿。 “小姨,什么是‘夫人’啊?”见几个大人一来二去说着什么,许久未出声的陆坤若突然发话,让众人心思一跳。 “额”余莫卿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个小屁孩,很多话说不得,又被他这么一问,一时间找不到话回复,“那个夫人就是,富的人若儿也知道嘛,咱们相府这么有钱,所以要叫小姨‘富人’啦” “是吗?若儿以前怎么没听过?”陆坤若眨着眼,一会儿看看余莫卿,一会儿又看看眼前两个陌生人:“那小姨,这两个哥哥是谁啊?” 余莫卿面色一变,沉声道:“哪儿来得哥哥?明明是叔叔呢” 陆坤若噘了噘嘴:“叔叔?可是娘亲告诉若儿,看到长得好看的就要叫哥哥呀?” 余莫卿抽了抽嘴角,她大姐整天教了些什么给这孩子。但是她脸上还是挂着无奈的笑:“呵呵,听小姨的,叫叔叔” 她暗想这孩子是得好好学学了,明明永夜年纪不小,怎能被这小鬼叫哥哥?教完这孩子,她只觉嘴上有些干,便自顾自端了杯茶来喝。 陆坤若若有所思,突然松了余莫卿的手,往永夜面前一站,即使是在发育的身板,却在高大的永夜面前显得渺小。陆坤若仰起头看向永夜,眨着眼问道:“叔叔,你是谁啊?” 永夜抿唇一笑:“若儿,我是你小姨夫” “噗”正在喝茶的余莫卿明显被呛到了,将嘴里刚准备咽下的茶水迅速喷了出来,开口就骂,“妖孽!你找死啊!”她虽和永夜相处已久,但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啊,谁料这妖孽令这么自作主张的回答了若儿的问题。 “卿儿这话说的,找卿儿都来不及。我怎么会找死呢?”永夜勾唇。 余莫卿恶狠狠瞪向永夜:“这还没成婚呢!你让他叫什么小姨夫!” “卿儿的意思是想我早日提亲了?”永夜挑眉。 “谁让你提亲了?”余莫卿翻了个白眼。 “那卿儿是想咱们今夜就行夫妻之实,让若儿好正式叫我一声小姨夫?”永夜嘴角勾勒的弧度越来越大,像极了天上的新月,让人着迷。 “妖孽,你再敢往下说,信不信我将你赶出相府?”余莫卿微眯双眼,很是危险的看向永夜。 “好,好,我不说了”一听余莫卿要赶自己,永夜又顺从起来。 谁料这陆坤若倒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拽了拽永夜的衣袖:“小姨夫,为什么以前若儿没有见过你啊?” 余莫卿一听,又恼怒起来:“陆坤若,谁让再叫小姨夫的!” 陆坤若一听自己被点名,立马委屈巴巴的收了手,将小手背在身后,低着头噘起了嘴。 “卿儿现在怎么和孩子较起劲了?反正都是早晚的事”永夜话里有话,轻抚着若儿的头,安慰起来,“若儿啊,小姨夫和你小姨有事要谈,若儿跟着大哥哥去玩怎么样?” 陆坤若见这个比自己大很多的男人对自己这么温柔,又是这么个俊美飘逸的模样,瞬时迷失在了这个自称“小姨夫”的男人面前,又恢复了原本天真的笑容:“好啊好啊,小姨夫” “陆坤若”余莫卿又瞪了陆坤若一眼,“你这个小鬼怎么这么好骗,万一这是个怪叔叔呢?” “可是他是小姨夫啊?”陆坤若丝毫感觉不到余莫卿的恼怒,对着他们一顿哈傻笑。 “”余莫卿找不到话再回嘴,只能默默扶额叹息,她这个小侄子怎么这么不争气,就这样迷失在这妖孽的美色和温柔面前? 想想也对,她当年还不是败在这个妖孽手上?论美色和智谋,她可比不过这个令她着迷的男人。 见余莫卿这么吃瘪的模样,永夜满脸抑制不住的笑,他开口道:“行了,易之,带若儿去玩吧” 而余莫卿从自己的恼怒中恢复,却道:“呵,易之都这么胖了,怎么和若儿玩?” “余姑娘,我这也只是壮了些,你怎么能说我胖成这样呢?”见余莫卿又数落自己,易之不禁委屈地撇了撇嘴。 “哼,”听易之委屈的意思,余莫卿觉得是在诓她,不禁冷笑,“你们主仆二人将我戏耍得不错,如今数落你两句,你还想回嘴?我可没忘了你们第一庄变了个这么大戏法,是嫌我愚笨不知?还是欺我用情太深?呵,白白消失了三年,本以为你们好歹也得日渐消瘦,肝肠寸断,这会儿一见易之啊易之,你得减肥了” 余莫卿本以为三言两语可以堵住易之的嘴,谁料易之眼神突然蹭亮,回道:“姑娘是不知道,咱们第一庄那是去闲了呀?” “哦?现在准备给我一个说法了?”余莫卿凤眸一闪,从易之脸上转到永夜脸上,想看他们要如何解释。 而永夜则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并不准备回话,专心看着余莫卿,将解释的机会让给了易之。 易之就顺便将实情说了出来:“姑娘是不知道,这一大早,公子就进宫了。” “进宫?”余莫卿狐疑看向永夜。 奈何永夜脸上丝毫没有松动,只是冷静看着余莫卿,不想移开视线。 “正是。今日审理太子谋逆一案,公子自请入宫,向圣上阐明事情原委,以及宋幕之来,以此撇清第一庄之名,坐实太子之罪。”易之说得洋洋得意,满脸对自家公子的崇拜。 “所以你当年隐匿第一庄,是为了给我机会?”余莫卿问道。 永夜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且回道:“太子多疑,如果第一庄太过暴露,朝堂和江湖一旦有所联系,就不单单是太子谋逆之事了,万一被反咬一口,为祸朝堂,江湖大乱,大昭必定势分无二,那时便是外邦入侵之时,这个局面是任何人都不想看到的” “正是如此,公子也得以重回江湖,让江湖之人重新认识公子为人,以此保住第一庄的头衔。也是为了便于皇室接纳公子,不用再嘲讽江湖之人其尊卑高低。”易之顺便补充着,因为大昭兴尚官道,对江湖之人并无好感。正好借太子一事,再提升江湖之人的地位,实在绝妙。 余莫卿不得不佩服永夜的先见之明和明智之选,保住宋幕,维护第一庄,再助余莫卿正名,无一不是永夜精致面孔下那颗细腻纤美的心。 可是。 可是这一切在三年前,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一场盛大的折磨。 “所以就要利用我的痛苦?”余莫卿虽知道永夜用意,但是却恨他隐瞒她的事,让她每次想到他,都会心绪不宁。 看到永夜那张犹如仙境般虚幻的面孔,余莫卿有些难受。 每一次,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她不知道他还为她做了哪些事。 可是,她从来不知道。只有当再一次见面时,他已经不知不觉为她做了太多。 “利用完我的怜悯,让我逐渐强大,然后再告诉我这些,我到底该该如何偿还?”余莫卿凤眸逐渐浑浊,浓密的长睫微微颤起,仿佛要熏染一层水雾。 永夜眼神渐柔,又忍不住站了起来,将余莫卿拥入怀中,低声道:“是我的错可是卿儿,我何曾让你偿还过?不用根本不用只要你好好的,我便心满意足” “妖孽!”余莫卿不死心的锤了一下永夜的背部,将脸埋进他的怀中,即便她现在掌管的事很多,地位也不似以往那般毫无身份,但她才不想谁看到这般脆弱无能的模样。 而这般微妙的时刻却又被陆坤若这个小屁孩所打扰:“易之哥哥,小姨和小姨夫在干嘛啊?” 易之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嘿嘿公子和夫人啊,在” “易之?”余莫卿向来灵敏,听到易之不怀好意的笑,就知道他要教坏小孩子,又迅速从感性中恢复,瞪了易之一眼,“若儿尚小,你可别带坏了小孩子” “啊?小姨,易之哥哥还没说完呢?他要告诉若儿的?小姨刚才到底和小姨夫到底在干嘛啊?若儿好像只见过娘亲和爹爹才抱在一起的”陆坤若自顾自说着。 “咳,若儿啊,小姨刚才不过是和这妖孽抱了会儿,没什么,以后若儿有了喜欢的人也可以这样的”余莫卿轻咳了一声,“还有啊若儿,这是易之叔叔,不是哥哥,你别瞎叫”说着余莫卿白了易之一眼。 “诶,姑娘,易之哪儿有那么老?小娃儿不该叫我哥哥吗?”易之挠了挠头,一脸委屈。 “我就让他叫你叔叔,怎么了?”余莫卿突然笑得妩媚,眼神很是邪魅,一阵逼迫之势。 易之立马吃瘪:“得,叔叔,是叔叔” “对了,圣武帝准备几日下旨?又到底会如何宣判太子之罪?”比起这些琐事,余莫卿还是比较关注太子的事,春花楼里毕竟只是丽姐探听而来,在圣武帝下旨之前,一切都会是未知数,以圣武帝那般老谋深算,想必这次的旨意也定不简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身世之疑(一更) 永夜沉吟一声:“圣意难料,只不过太子之事已成定局,其余的,卿儿大可不必这般费心。” “我也想不费心啊,可”余莫卿刚想说着什么,又想起陆坤若还在一旁,这孩子听到啥就是啥,只不准会走漏风声,便轻咳了一声,“易之,麻烦你照顾一下若儿了,我和你家公子有话说” 易之点了点头,便将陆坤若的小手牵起,准备带他去一旁玩了。 谁料陆坤若又撅起嘴:“若儿就知道,小姨就是想和小姨夫在一块儿玩,不想和若儿玩” 余莫卿暗想这孩子也是麻烦,好心哄着:“若儿乖,小姨只是和这个叔叔聊聊天,怎么会不喜欢和若儿玩呢?呵呵,等小姨聊完了再来找若儿玩,好不好?” 虽然并不知道余莫卿说了什么,但陆坤若还是眨眨眼,迟疑的点了点头。 怎知知他临走前又冒出了一句话:“易之哥哥,是不是只要小姨夫留在这里,小姨就不想和若儿玩了呀?那若儿不要小姨夫了” 话音刚落,永夜的脸色顿时冷的下来,不禁看向余莫卿:“卿儿” 余莫卿这才眉眼渐舒,满意的点了点头:“嗯,果真还是咱们余家的人有骨气”这小侄子倒没令她失望。 易之一听这小鬼的话,顿时憋了气,瞄了自家公子一眼,偷笑了起来,赶紧拉着陆坤若去一边玩耍去了。 趁易之将陆坤若带走,永夜立马逼近余莫卿:“看来卿儿是对我百般嫌弃,现在就连着自家人都准备轰我走了?” 余莫卿见自己已经被圈在永夜怀中,又不好动弹,便撇开关系:“喂喂,妖孽,又不是我赶你走的这,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是吗?我说的?”永夜继续朝余莫卿脸庞挨近,一副脸不红心不跳的模样,一双星辰眼眸紧盯着余莫卿那张素净的小脸。 见永夜逼近,余莫卿感觉心里正打着鼓点,清了清嗓子,伪善的笑了起来:“哈哈难道没有吗?” “如果我要走的话,那也得”永夜并没有说完后面的话,已经俯身而来。 余莫卿双眼里出现一个魅惑的面孔,刚准备和永夜拌嘴,嘴巴却已经被堵住了。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已是长驱直入,灵活的舌头撬开了她娇柔的唇瓣,不断品尝起那别样的香甜。 自从上次在靖州相见,余莫卿几次还没来得及和这妖孽交谈便被别人所打扰,光是解决了自己对永夜小事的仇视,也未来得及温存。虽说余莫卿急着处理太子之事,但对永夜的依赖也促使她心中有憾。 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许久未得到过的满足感充斥全身,余莫卿只觉有些飘忽,不自觉闭上了眼,静静享受这个带有侵略性的吻。 三年。 即使她再怎么想念这个妖孽,那些寂寞中的欲火都会被处理太子的事所磨灭,幻化成她的疲惫,浇一盆冰水,就不会打扰到她。只有再次见到这个妖孽,她才会更加心烦意乱。 她感觉嘴上的压力时软时硬,让她心绪渐乱,环绕在她的手又略微用了些力,令她为之一颤。 同样,对永夜来说,他已经太久没有感受怀中人的甜美了。这三年之中,太多原因阻拦了他与她相见,只能在远处观望,一刻都不能靠近。 长久的距离有时曾折磨得他几乎想重返她的身旁。只是他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所以,如今终于得空,那种迫切的需求,令他化身一头饿狼,不断索取更多的水源,解决体内的干渴。 唇齿厮磨,相互依偎,温情似火,点燃了两具年轻气盛的身子。 直到周围响起几个下人惊奇的声音,余莫卿才从这份旖旎缠绵中醒来,赶紧推开永夜,大口喘起气来。 她才清醒过来,差点忘了这里还是相府,虽然她大胆奔放,这要是被余父余母知道,岂不是要吓掉胆?再说原主追求傅子文也没到这么猖狂的地步呀。 这样一想,余莫卿的心顿时悬了起来,看着永夜那张戏谑的脸庞,狠狠瞪了他一眼。 那几个下人自然是路过余莫卿这边,突然见到自家三小姐这么大胆的和一个男人在亭子里缠绵不休,脸色不禁一变。只不过一会儿,这几个下人又领悟了什么似的窃窃私语起来。 余莫卿立马反应过来,把永夜的脸往旁边一挡,又瞪向那几个下人,轻咳了一声,拉回了这几个下人的神经:“你们听好了,谁敢说出去,本小姐定饶不了他!” 几个下人才听说了这三小姐的事,心中都对这个三年未归的小姐心存敬畏,再见她这般凌厉的眼神,顿时不敢多言,立马点了点头,相互推搡着离开了这边,继续忙自己的事去了。 见下人离开,余莫卿才松了口气,收了手,垂丧着脸向石桌边一靠:“都怪你!难道就不找个隐蔽的地方吗?” 永夜不怒反笑:“卿儿,随情所动,你让我哪儿来的时间找个隐蔽的地方?” “那你谁让你不好好说话的!”余莫卿才找到关键源头,明明两个人在说话,这妖孽偏偏动起嘴来,让家里的下人看到这么香艳的画面,她以后还怎么在相府立足啊 “呵,卿儿,我这不也是好好说话了吗?只不过我这次用了舌头不是?”永夜眉梢一挑,丝毫没有感到不妥的地方,“再说,卿儿以往可没这般娇羞啊?现在长大了,倒变得这般羞怯了?” “谁谁羞怯了?你哪只眼睛看到的?”余莫卿翻了个白眼,“我那才不是羞怯呢明明是你不注重场合这,这可是相府,我还没嫁给你呢,若我爹娘知道了,岂不是要打死我再说,我这么娇贵的千金小姐,怎么能这般不矜持你让我在相府还怎么立足?”虽然余莫卿知道自己在胡诌,但看到永夜那副得逞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想要堵他一阵。 “卿儿我记得几年前,你可是直接派人给子文送去情诗?还当众念了出来?”永夜若有所思的回答了这句话,还略微带了些酸味。 余莫卿一听,暗想自己竟忘了,原主当年貌似比她做得还大胆,难怪这几个下人刚才眼神中并没有惊吓,只是一副了然的模样。 天呐,这下可好,她大概在下人心中的形象早就没了 余莫卿抿着嘴,幽怨看向永夜:“死妖孽这么久远的事,你还提它?” “唉,果真我在卿儿心中地位不够,早知就该提前几年,让卿儿也对我做些这么大胆的事来”永夜轻笑。 余莫卿瞪了他一眼:“妖孽你疯了吧!那可是我为了混淆视听才干的事,你还想怎样?” “好,我自是要听卿儿的话,卿儿现在感觉如何?可是比刚才舒心多了?”永夜还不要脸的问了这么一句。 余莫卿微眯双眼,才不信这妖孽安慰她的模样,嘴里冷哼着“呵,甚好,甚好”心里不断腹诽她前世造了什么孽,栽在了这个妖孽手上。 见余莫卿恍神,永夜又将余莫卿揽进了怀里:“好了卿儿,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这会儿也没人了” 靠在永夜怀中,余莫卿压低了些声音:“你可知道,即使太子落马,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她向来这样随性,和永夜斗嘴过一番,便又不当回事的恢复了正经。 “三皇子为难你了?”见余莫卿这般说,永夜挑眉,他知道余莫卿尚未供出三皇子的事,就说明她还在三皇子掌控之下,“我本以为你会将太子和三皇子一并供出,没想到你只是利用了三皇子,并未危及到他。” “我原本的想法是借三皇子之口说出太子之事,让他们自相残杀,却不料三皇子城府太深,任我怎么诱导,他都三缄其口。那晚你说要走,大概也不知道第二天的问审,他在审判之时一直都不肯开口,唯有圣武帝问他关于我的身份,他才勉强回答了。仿佛就是为了坐实我的身份一般”余莫卿将那日之景说了出来。 “照理说,他不应该这样啊”永夜眼神也是一变,“他虽常年在太子之党,但论最主要的,他也只是负责帮太子招揽谋士,搜集信息。如果只从保命来说,他也不需要来维护你呀?” “所以我才疑惑,也不知三皇子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余莫卿从永夜怀中探出脑袋,摇了摇头。 “对了,听闻你今日一早就不在相府,是被三皇子叫去了吗?”永夜想起了什么。 “嗯”余莫卿深吸了一口气,想起在春花楼里三皇子那阴阳怪调的语气,他不经背脊一凉,“我虽不知三皇子心中所想,但就是怕他心中有疑,对我不利,我” “他对你做了什么?”永夜不禁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对劲。 余莫卿抿了抿唇:“三皇子疑心极重,问我是否哪一天会反咬一口?我想春花楼暂且还有用处,三皇子也绝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所以我便许诺永不复郡主之位” “永不复郡主之位?”永夜蹙眉。 “嗯。与其让他怀疑,到还不如提前向他许诺。反正我对这郡主之位并没有什么兴趣”余莫卿耸肩,又换了副无奈的表情,“只不过,到底咱们不是他心中的跳蚤,猜不透他那副肠子里想的些什么明明郡主之位并不足为道,但对他来说,仿佛好似威胁了他一般” 永夜仿佛想到了些什么,随即问道:“卿儿可知当年,圣上为何要封卿儿郡主之位?” 余莫卿眨了眨眼:“不是因为我娘亲的姑姑是皇太后吗?” “不是”永夜摇头。 “哈?”余莫卿惊讶,不是这个原因?不过她又不是原主,她怎么会知道具体的?再说以原主放浪形骸,百事不问的性子,怎么也想不出圣武帝凭什么封她位郡主呀?她以往虽对原主身世好奇,但都被太子的事给耽误了,什么都没探听的一二。好不容易认出个金珂,她还疑惑他们之间的关系。 谁料永夜却道:“卿儿必定疑惑,为何余氏唯独封了你为郡主,而其余两位小姐都没有封位?” “好像是这么回事”余莫卿抿了抿唇,眸色不禁一冷。 “据我所知,圣上从未有意封过任何郡王之女或谁为郡主,而在十七年前,余丞相特意请示,求皇太后为你拟一袭位。原本该是宫内密诏,却被圣上知晓。许是皇太后疼爱你,索性便劝圣上封了你的位。”永夜讲出了一个连余莫卿听都没听过的事情。 “什么?”余莫卿惊愕,“爹爹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余父会唯独替原主讨要封位?不是还有两个姐姐吗? “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永夜摇头,“圣上封你郡主之位,自然有他的道理。因此位特殊,所以不管郡主之位不足为道,但依旧有其利益可图。想必三皇子是想到这一点,所以才故意反其道而行。比你许诺永不复位之事。” “这样啊”余莫卿若有所思起来。 “如此一来,卿儿可有怀疑过什么?”永夜眼神带柔。 “其实说真的,我确实怀疑过我的身世。”余莫卿忽然一笑,她则知道永夜聪敏,从认识到她体内有一层身后内力的时候,想必他就有所怀疑了。 余莫卿眼神开始恍惚起来,仿佛拉长了回忆,又继续道:“阿夜,恐怕你都不信,暗主金珂,竟然有一副和我一模一样的面容” 这回轮到永夜惊讶万分:“什么?” “是真的。”余莫卿坚定的点了点头,“在清花岗遭遇马匪的时候,与我将昆仑玉一分为二的那个人,就是金珂原本我看到他的面容就有所怀疑,而当他临走之时告诉我他是谁的时候,我便更加惊讶。这世间怎会有这般与我模样并无一二的人?只不过他是个男人罢了后来我见圣武帝传召了他,所以便更加确信,那就是金珂” “你是说金珂和你模样相似?”永夜也不可置信。 “很不可思议吧?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可是当我见到的时候却发现,不仅是相似,分明是我男装之时,就是他年轻几分的模样”余莫卿咬唇,“还有一件事,更令我惊讶傅子文” “子文又怎么了?”永夜越听越感到事情的严重性。 “行进靖州之时,我在路上偶遇七公主,那时她眼神就有些奇怪。后来听三皇子所说他竟道我与傅子文有几分神似再到我将玉片藏进太子帐内那日,见傅子文出来,我便好奇跟了过去,却发现傅子文身上有跟我中了一模一样的那个‘毒’” 永夜不禁蹙眉:“看来卿儿已经有所答案?” 的确,她已经说得这般明白,正常人都能想到他们之间的联系可并不简单。 说到这儿,余莫卿的眼神黯了黯:“我不敢想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系我怕一旦知道真相,这恐怕涉及的,就不止如今我们看到的这么多了”她即使有这样的念头,却着实没工夫去思考,因为暗阁的过去不为人所知,而金珂又重被召回,想必这其中不是一两个字可以概括得到的。 “那卿儿暂且将此事放到一边吧。剩下的交给我,我替你去查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系。对了,还有你身上那恼人的旧疾,记得进宫之时去找一趟阿若娜。”永夜安慰道,他也知道这背后牵扯了些什么,想必不是他们所能触及的,毕竟沾染到暗阁,就未必有什么好事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柳氏旧情(二更) “对了卿儿,你刚才说圣上传召金珂,这又是怎么回事?”永夜猛地想起余莫卿刚才的话。 “你还记得我说过我在太子帐内发现过金珂藏的那块碎玉吗?还记得我在猎场被关天牢的时候,有人要对我下毒的事吗?”余莫卿问道。 “嗯,我都记得。”永夜眉眼间一股凝重气息。 “虽然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对我下毒,但以我那日的想法,我就回了太子帐内想要再查看一次。果不其然,对于还在太子的衣柜里。只不过正当我准备拿出那块碎玉,却突然被一个黑衣人袭击。我断定那个黑衣人是个女子,只不过不知其身份。联想到天牢里下毒一事,我想这其中定逃不掉关系。而后我便偷偷潜入了圣武帝帐内,却看见圣武帝和惠妃在争论太子谋逆一事。再后来,惠妃临走,圣武帝便让惠妃将金珂叫了过来。”余莫卿说得口干舌燥,顺便端了杯茶来喝。 “照你这么说,圣上真的是指明金珂只是为了太子一事,而那个对你下毒的人还是不见踪影?”永夜分析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所以还是走一步算一步了”余莫卿放下茶杯,又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我在圣武帝帐内,已经被金珂发现,只不过他并没有拆穿我。反倒是圣武帝,竟问起金珂可与咱们相府相熟,可是照金珂所答,他和我爹爹认识,只不过十六年都没有见过了。而且最令我惊讶的是,金珂也有妻儿所以,我更不知道自己的判断究竟是对,还是错了” 看得出余莫卿对这些事的疲惫,永夜不禁心生怜惜,再一次将她揽入怀里:“卿儿,索性将此事放一放吧,待太子的案子有所定夺,咱们再来细想。其余的,交给我” “嗯”余莫卿轻轻应了一声。既然他都这般安慰她了,她也懒得被这些烦心事所叨扰,索性闭上了眼,享受起这分外静默的时刻。 谁料她还没歇口气,身后便传来了声音。 “三小姐!三小姐!”一阵急促的喊叫声传来。 余莫卿松开了环抱永夜的双手,不禁朝后转身,疑惑道:“芸香,怎么了?” 只见芸香快步走来,并没有理会余莫卿身后还站着个陌生男子,尽管压低了声音道:“主子,府外有一柳公子求见。” “大哥?”余莫卿脱口而出。 谁料永夜也听到这声“大哥”,当即眼色一凝。 余莫卿又反应过来,问道:“是柳承业柳公子吗?” “正是。”芸香点头。 “可说了是为何事?”余莫卿暗想,这圣武帝审理案件怎么这么快?好像除了宋幕和几个证物,三皇子c永夜,再加上柳承业又都出宫了,那太子一案真的审完了?就连她爹爹都还没回府,怎么柳承业就上门了?是有什么急事? 芸香摇了摇头:“未见柳公子说是为何事只说是想要见主子一面,现在已经在前厅候着了。” 余莫卿暗叹,这三年之中她和大哥的联系其实并不多。 这三年中,因为太子心肠歹毒,东卫阁从未停止过对柳承业的追捕。 然而令余莫卿没想到的是,大哥穿越到的这个对象,柳承业,虽是兵部的人,可是武功实在太差,应付些小贼小盗还行,而面对东卫阁的专业杀手,那就差了可不止一大截了。 又因为余莫卿对大哥的情感,又不忍心见到大哥这般狼狈,所以就派了人去保护柳承业。有时候也去找他询问一些之前弹劾书的书。尤其是在太子之案审理之前,她特意嘱咐过他不要声张过多,只有到真正审理的时候,将太子之前对其父柳宗真做的迫害以及弹劾书的事全盘托出。 而现在,照理说柳承业和圣武帝澄清事实,他不是应该回府修养吗?毕竟这么多年柳府可没少受罪,多少杀手对他围追堵截。余莫卿疑惑,柳承业这会儿终于歇了一口气,又为什么还来找她? 但即使前世是大哥射中她的那致命一枪,可是毕竟在这异世她已经度过了三年多之久,对大哥前世做的事于她来说已经像是一阵风似的,飘忽不定。尤其当年永夜对她开导一番后,她已经恢复很多,连她现在也已经不太清楚,自己对大哥到底是什么感情。 说喜欢,前世她就只是感激大哥而已。说恨,这些年她除了最恨太子之外,仿佛都未将谁放在心上了。 她最后想了想,对这样一个已经逐渐陌生的大哥来说,她也许只剩下责怪了吧。怪他为何忘记曾经那般伤害她一颗真心,怪他为何成为如今这副模样,再不似以往稳重大气,而是一副温儒尔雅的模样,令她如此陌生 而余莫卿不知道,就在她陷入沉思时,不断变化的脸色引起了某人的极度不悦。 直到永夜开口,原本温润的嗓音变得有些古怪:“卿儿可是又要留我一人?” 余莫卿才从回忆中清醒,微微呆愣看向永夜:“嗯?” 她尚没听清永夜说了什么,芸香又催了声:“主子,柳公子是等了一会儿,所以夫人才急着让奴婢来告知主子一声的” 余莫卿才反应过来永夜刚才说的,许是有些吃醋的意思,但听到柳承业等急了,又不得不对永夜说:“阿夜,我先去看看柳公子到底有什么事,他帮了我一个大忙,这会儿又来找我,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你先在这儿坐会儿吧对了,你要觉得闷也可别在这里乱逛,被我姐姐还是娘亲谁逮到了,那可就不好了我先过去了”说完她就随芸香往前厅走去,毕竟她心心念着,万一柳承业是要说些关于太子的事呢。 她不知道,她才一转身,背后就紧跟着一道不舍的视线。 不一会儿,易之就带着陆坤若回来了,见只有永夜一人,便好奇问道:“公子,余姑娘呢?” “想必那位‘大哥’对她来说,总比我重要吧”永夜那张俊逸的脸上不禁泛起了一股愁色,幽怨的眼神一直尾随着余莫卿离开的背影,剑眉也不自觉靠拢。以往和她开玩笑谈到傅子文,他也知道她对他那位挚友并没有丝毫动心的迹象,而这位陌生的‘大哥’突然出现,就能让她这般扔下他一人立马去见面,怎叫他不伤心。他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危机感,即便他从未听过这个叫柳承业的人。 “公子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情敌?”易之立马看出自家公子的黯然神伤,不禁碎嘴一番,他暗想他家公子这般丰神俊逸,竟被一个无名之辈给比下去了? “易之哥哥,什么是情敌啊?”然而这些话又被一旁还没有走开的小不点听了去,陆坤若立马仰起小脑袋,嫩声问了起来。 易之被这小娃娃问得突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嗯这个嘶” 陆坤若见易之打不出来,又问起永夜:“那小姨夫,什么是情敌啊?” 永夜见他这般问起,便柔声回道:“若儿,情敌,就是指有一个人想和你小姨夫抢占你小姨” 陆坤若眨了眨眼,明显没有听懂的表情。 永夜又换了种说法:“那若儿是想哥哥我再继续做若儿的小姨夫,还是想哪个不认识的叔叔做若儿的小姨夫呢?” 陆坤若一听有别人要做小姨夫,一时间皱起了眉毛:“不!若儿不要!若儿不要别人抢小姨!” “那若儿是想小姨被别人拐走,然后永远都不回相府陪若儿呢?还是让我一直就在相府陪若儿的小姨,又顺便再陪若儿呢?”永夜突然变换了脸色,不再像刚才那般幽怨。 陆坤若思虑了一下,才回道:“那那你继续当了若儿的小姨夫,会陪若儿玩吗?” 见陆坤若这般表情,永夜的脸上已经洋溢着一种叫得逞的表情,他点了点头:“自然。到时候,小姨夫和小姨一起陪若儿玩,怎么样?顺便,还有你易之哥哥” 陆坤若一听有人陪自己玩,立马开心起来,小脸又恢复了之前的愉悦,用力的点了点头:“好!小姨夫!” “若儿乖”只见永夜嘴角的笑容扩散开来,让那张俊逸的脸庞显得更加迷人。 陆坤若也一副痴迷的模样,想到有人陪自己玩,自然忘乎所以的扑到永夜怀中,嘴里不断咯咯笑着。 只有易之担忧咽了咽口水,他还没见过他家公子露出过这种表情,一副小人得逞的模样。 而这边的余莫卿尚从走廊里穿过,准备往前厅走去,却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主子这是感染风寒了?”芸香关心到。 余莫卿吸了吸鼻子,摇摇头:“没啊,我这些年身子骨不错,再说这几日也没着凉的,怎么打喷嚏了?” “许是主子从靖州回来的路上吹的风太多了,晚上奴婢给主子屋里多添些暖炉吧。”芸香向来照顾人。 “大概是吧,你记得添”听芸香这么一说,余莫卿好似感觉到那日在猎场上被灌了冷水,大概是那时候就着了凉。她又无所谓的耸耸肩,继续朝前厅走去。 来到前厅,只见余夫人正在招呼下人给柳承业奉茶,又让人上了几盘点心。 自然,对于余夫人来说,她并不知道柳承业和余莫卿早已相识,只当是哪家的青年俊杰。毕竟余莫卿在外三年,恰好得过及笄之年,而当年误判之罪也即将得以洗去,这一来,她就得考虑考虑她家小女儿的婚事了。自己前面两个女儿一个嫁得满打满算,一个嫁得不情不愿,剩下最后一个,她只想平平安安。以往余莫卿任性,对傅子文穷追不舍,家里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她长大了,又自从落水后转了性子,对傅子文根本无意。现在又来了个长相都还算的过去的公子,听说还是兵部侍郎,余夫人自然看得是满心欢喜,很有意思给余莫卿做媒。 余莫卿刚一掀开门帘,就看到余夫人一脸老母亲的表情看着柳承业,又看到桌子上摆了好吃的好喝的,一猜就猜到余夫人心中想的是什么,不禁无奈一笑,她娘亲就这么想将她嫁出去吗? 余莫卿轻咳了一声:“咳,娘亲,你这是干嘛?” 余夫人才看到余莫卿走了过来,立马笑了起来:“卿卿啊,你看,这是兵部侍郎柳承业柳公子,特意跑到咱们家来见你呢?说是有什么急事儿?” 余莫卿装模作样的行了一礼:“参见柳公子。” “不客气!不客气!”柳承业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也行了一礼,“参见余小姐,在下有礼了” “不知余小姐近来可好?”柳承业寒暄起来。 “甚好,有劳柳公子费心了”余莫卿微微颔首,礼貌回道。 余夫人见两人有些相熟,心中更是高兴,轻笑着说:“卿卿啊,那为娘就不打扰你和柳公子在这儿叙旧了,你们聊你们的,呵” 待余夫人一走,余莫卿又恢复了脸色,平静的问起柳承业:“不知柳公子前来所谓何事?这个点,柳公子不是应该刚从宫里回府吗?怎么会赶到相府来见我?难道难道是太子之事出了什么差错?”她对此甚有疑问,毕竟太子之事是她全部消耗的精力所在? “不,不是的。”柳承业摇摇头,“正是因为太子之事尘埃落定,在下特意赶来想谢谢余姑娘。”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柳承业向来喜欢叫她‘余姑娘’。 余莫卿眼神黯了黯,抿了抿唇:“是这样啊呵,没事的,这本就是咱们最初的目的,现在达到了,咱们高兴就好所以,柳公子就没有别的事了吗?如果只是想来感谢我的话,大可不必这么麻烦的” “不不”柳承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其实在下” “柳公子大可不必拘束,不妨一说”余莫卿见他犹豫,想必是什么要紧事了。 “其实其实是关于家父的事。”柳承业支支吾吾。 “令尊?令尊不是被太子所毒害了吗?”余莫卿理所当然,想想当初在护女院所见的密令,便是写着处决柳宗真。后来在第一庄修养之时,余学敏告诉她柳宗真暴毙,他第一个想到的念头便是太子荼毒。这会儿柳承业怎么又提及此事了? 说到这儿,柳承业脸色变了变:“不是今日在下进宫,除了向圣上禀明太子所犯下的罪行,以及对在下一家的迫害。却得到消息说,家父并不是被太子所害,而且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你确定吗?”余莫卿疑惑,怎么会这样?当初除了太子,还有谁会对柳宗真狠下毒手? “是真的,在下也想起来,家父暴毙之时,太子大抵还仔细顾及着弹劾书一事,并无意向要动家父。”柳承业面色沉重,眉头不禁一皱。 余莫卿凤眸流转,也是一阵疑惑,不禁轻声说道:“怎么会这样?” “在下也不知道”柳承业一声叹息,“当初家父暴毙,在下也只光顾着丧父之痛,并没有多想如今之见,反倒有些蹊跷了” “怎么蹊跷了?”余莫卿听出柳承业话里有话,便竖起耳朵准备听他解释。 柳承业缓缓说道:“就在家父暴毙前夜,宫内有人突然传召家父前去,说是要审议什么事当时在下并未思虑此事,又还不知弹劾书之由来,便也没放在心上而现在想来,确是有另一番意思在其中” “宫内为何会突然传召令尊?是圣上所为?”余莫卿第一个念头想到的却是圣武帝对太子有所防备,所以旁敲侧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柳老内情(一更) 然而柳承业阴沉的表情已经告诉余莫卿并非圣武帝所为。 “并非圣上”柳承业摇头,“在下那夜好似听到,是说内宫的一位娘娘所为,但具体是哪位娘娘,在下没有听到了” “后宫之人?”余莫卿惊讶,后宫之中怎么会有人找柳宗真,而且令柳宗真第二日就暴毙了?思及此,她英挺的俊眉不禁一皱,如果真的是后宫之人所为,那可就是牵扯更多了。原本大昭皇室就纷争颇多,圣武帝又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若是在加上后宫干涉朝堂之事,那可真是雪上加霜了。 “奈何家父暴毙的原因一直尚未查清,所以在下也不敢揣测,究竟是哪位娘娘”柳承业不禁一叹,语气很是沉重。 余莫卿眸色一冷,她这三年虽和柳承业接触,但对柳宗真真正暴毙的原因倒没有细查。毕竟事起柳宗真起草的弹劾书,她理所当然以为皆是太子所为,而这一次恰好能逼迫太子认罪,顺便承认迫害柳老之事。 谁想柳承业这会儿和她说太子根本就不是罪魁祸首。那么当初到底是谁对柳宗真狠下毒手的? 余莫卿站了一会儿,觉得脚上的新鞋有些磨人,便坐了下来,蹙眉道:“如今要从何查起?想必令尊的尸首都已经”的确,都已经过了三年之久,柳宗真的尸体想必都成灰了。 见余莫卿凤眸一黯,柳承业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嗯?是什么?”余莫卿眼神又闪烁了起来。 “其实家父的尸首一直都在,当初家父曾留过一封遗书,让在下将其尸首冰封在家中密室,尚可保其之容。而表面上在下举办丧礼之时,也只是用了一个乱葬岗的尸首火化的,用以唬住太子的人。”柳承业解释道,“因为家中密室一直被专人看护,当时在下又沉迷心智,萎靡不振,更不知家父暴毙原因。所以想请姑娘找人,再次开棺验尸,查询家父真正的死因。” “令尊的尸体竟然能被冰封下来?”余莫卿凤眸一转。 其实她是有点拒绝的意思。她原本以为太子一事结束后,她就可以放松一段时间了。哪怕再去应对三皇子,她也尚有余力。可是这会儿柳承业又找她查询柳宗真的死因,想必她又要废一番心力。毕竟柳宗真的作用也只停留在当初指正太子的地步。而现在太子已经处决,柳宗真的死因是否重要,她还不能这么早下定论。 见余莫卿面色不对,柳承业仿佛看出了什么,不禁问道:“余姑娘可是可是觉得,太子之事尘埃落定,家父的事” “不是啊”余莫卿当即便回道,见柳承业为难的面色,她心中又纠结了起来。 可是这个人是自己的大哥,在她的印象中,她的大哥一个人打理永平门,平常安排事情面面俱到,重来都不会求别人帮什么忙,因为大哥就是这么独立自主又冷傲的人。而现在穿越到柳承业身上,她的大哥性情的确变了不少,但是他依旧是她的大哥。想到前世大哥将她从孤儿院带回去,她才感觉到自己在人世间的那一点温暖。 柳承业抿了抿唇,道:“红衣” 余莫卿从回忆里跳出来,微微一愣,他怎么突然叫起自己以往的代号,她不解的看向柳承业。 “虽然我还记不得在现世发生了什么,让我们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但是我记得,在印象中总有一个女人,总是在我身边,不管我做过什么我知道,我们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所以才突然穿越到这里来。但既然已经来了,我们暂且也没有办法回去。你看,你在相府有着令人艳羡的家人,同样,柳老对我来说,即使不是亲生父亲,但在我失忆的那段时间里他对我也很是尽心。时至今日,想必咱们都已经在心中承认了他们就是咱们的家人,不是吗?”只见柳承业柔声一笑,儒雅的面庞同样有些自己的俊逸,“红衣,我就问你,如果是相府之中有谁出了事,你是不是也会别查到底?” 余莫卿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在看她看来,柳承业说得没错,甚至是她心中所想。 柳承业又不好意思的叹了口气:“奈何我也是无能,虽在兵部任职,却丝毫没有渠道,浑浑噩噩过了这几年,倒什么也不明白所以,余姑娘,才想拜托你帮我查明家父一事,也算为我尽了孝道” 余莫卿原本微愣的面色,继而变得有些冷然。 遥想当年,她之所以要找太子报仇,一方面是因为自己身陷囹圄,犹如困兽,另一方面,不就是因为水禾之死和二姐的悲惨下场所促成的吗? 如今换在大哥身上,柳老暴毙的原因即使不关太子的事,但其最初还是在弹劾书上给了余莫卿一个启示吗?若不是知晓有弹劾书的存在,余莫卿又如何踏上回京之路? 余莫卿心里明白,既然柳宗真和柳承业作为人证,对她来说都算帮了不少忙,她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再说,这个人还是自己曾经心心念念的大哥啊。 只不过,眼前的大哥已经不是她原来的那个大哥。 她的大哥,是那么一个顶天立地的长辈,是她的老师,她的兄长,是她的朋友。唯独当年没有捅破那层暧昧的关系,她一直对大哥有些兄妹之上,恋人未满的感情。 她的大哥,从来没有求过什么人,只有命令别人的份。 可是,可是现在眼前的柳承业,对着余莫卿却是一阵祈求,着实令她心中有些难受。 即便她不再恨大哥当年对她的无情,对她开的那致命一枪,可是现在他这番模样,真的令她陌生而无力。 她心中一叹,前世她长大二十多岁全靠大哥栽培,如今穿越而来,她无法唤起他的记忆,大概也只能从这一点上帮到些忙吧。 转眼余莫卿轻声一笑,点头道:“放心大哥,我会帮你查的” “真的吗?”柳承业原本阴霾的脸上也重新布满喜悦。 “嗯。”余莫卿又点了点头。 只是她心里知道,这是她最后与大哥的一次联系了。往后她也不会再与大哥有什么瓜葛了。 因为她再也不会对他有任何幻想和想法了。那些往事,就让他们全部飘散吧。她现在有永夜,有自己的家人。而大哥,也就是柳承业,她不是不知道,他家中尚且还有一位已经怀有身孕的妻子了。在她心中,以往那个大哥,已经死在那日朝她开的那一枪过后了。 这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心软了。 往后,她都不会了。 该还清的她都还清了,她再也不欠什么了。 看到余莫卿坚定的表情,柳承业终于放下心来:“那余姑娘什么时候方便,就来柳府一趟,可以吗?” 余莫卿想了一下,答道:“就明日吧,我收拾一下,正好有时间找一个略懂这方面的人。” “好”柳承业见余莫卿没有什么别的心思,眼神不免黯了黯,也不知该怎么接话,干脆行了一礼,“那在下就告辞了还要谢过余姑娘。” “好柳公子慢走”余莫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又出于礼节,“芸香!送柳公子出府” 芸香立马从一旁走了过来,朝柳承业行了一礼,中规中矩道:“柳公子,请。”说着便领着柳承业准备走。 而柳承业似乎又有些不想离开的意思。 余莫卿疑惑看向柳承业:“柳公子,可还有什么事吗?” 见余莫卿也没要留自己的意思,又是一副正经模样盯着自己,柳承业觉得自己脖颈有些发热,不一会儿又恢复了以往平静儒雅的模样,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在下会在府中静候余姑娘告辞”说完他便转身就随芸香离开了。 余莫卿倒纳闷,不知道她的大哥现在脑子里会想些什么。 谁料柳承业前脚走,余夫人就赶了出来,一副着急模样:“诶!诶!柳公子呢?” “走了呀。”余莫卿正准备往自己闺房那边走,看看永夜还在不在,并没有在意她余夫人的表情。 余夫人疑惑:“怎么就走了呢?你俩不是相熟吗?不应该多聊会儿?” “聊什么呀?”余莫卿撇撇嘴,她才看清她娘亲眼中八卦的气息,哼了两声,“该说的都说了,就回去了呗” “你俩可是聊到要紧了?不要紧的话怎么不多留柳公子一会儿?为娘还没怎么了解他呢”余夫人一副要为余莫卿做把握的模样。 “娘亲,你想了解什么呀?有什么好了解的?”余莫卿歪头,无奈看向余夫人。 “怎么能不了解呢!这可事关你的终身大事啊!”余夫人眼神一瞪,她可是心里紧张着这个宝贝女儿。 “娘亲,你就别为我考虑了,我自有安排”尽管余莫卿觉得自己年纪不小,但至少现在,余莫卿并没有打算成婚的打算,毕竟她还没过够闲暇的时候,也还没和永夜谈恋爱谈够呢。 “你能有什么安排啊?”余夫人一副看小孩的表情,“你就光忙着自己的事,可别耽误了自己为娘知道,你现在长大了,又这么能干,哪个寻常人家家的男儿还能比?咱们自然要挑好的了为娘是瞧着这柳公子毕恭毕敬的,以后也不会欺负你的” 余莫卿无奈耸耸肩,决定告诉她娘亲事实的真相:“娘亲,你就别多想了,这位柳公子,已经成婚多年了” “什么?”余夫人惊讶,嘴巴张得圆圆的,“怎么都成婚了?那柳公子明明才多大年纪的模样?” “嗯,不骗您,他妻子都已经怀了身孕了,你再撮合我们,是准备让我过去柳府做小?还是准备让我挤掉那个已经怀孕的正室,被扶植腰杆呢?”余莫卿轻笑。 “你瞧你话说的,为娘怎么会把你往火堆里推呢?”余夫人又一瞪,又仔细考虑了起来,嘴里小声念叨起来,“这柳公子一表人才的,怎么是这样的人” 余莫卿知道余夫人心中不爽,但还是安慰了一下:“娘亲,你别担心,我有心上人” “什么?”余夫人又是一惊,她这个小女儿怎么竟爱给她些意想不到的惊喜,或者说惊吓? “是谁?是哪家的公子?”余夫人很是关心,毕竟她这个令人最操心的小女儿当年可是为了傅子文受伤颇深呀。 “嘿嘿,不告诉你”余莫卿开了一个小玩笑,两眼笑得弯成月牙。她并不介意告诉她娘亲自己有恋人的事,但暂时是谁,她还不想说。 “奇怪啊,你说你去护女院过后,既是对傅子文失心那之后你和哪家公子待过?为娘想想哦哦难道是是三”余夫人自然而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余莫卿意识到原来自己娘亲这么八卦,立马阻挡了她接下来的话:“够了够了娘亲,你别猜了!不是三皇子!也不是傅子文!” “那是谁?”余夫人小心翼翼的打量起余莫卿,一脸疑惑。 余莫卿伸手安抚了下余夫人的肩膀:“娘亲,这个你就别管了顺其自然!顺其自然!好吧?”说完,余莫卿又堆着笑,立马往自己房间那边溜。 只留下余夫人在前厅,想破脑袋的想着自己这个小女儿会再看中谁。 待余莫卿回到卿卿阁这边,却没在亭子里看到永夜的踪影。 她狐疑打量起整个园子,就连易之也没了踪影,更不知道她那个小侄子的去向。 不过她倒也没多想,大抵是刚才她去会见柳承业,这妖孽等得无聊,便先走了吧。 所以她无所谓的耸耸肩,便朝自己房间里走去。 谁料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她顺着香味走去,只见自己寝屋里的桌子上摆了几盘点心,永夜和陆坤若两人正一来二去吃的不亦乐乎,而易之则已经不见踪影。 余莫卿微眯双眼:“你们俩是把我这儿当自个儿屋了?” “小姨小姨”陆坤若看到了余莫卿,立马开心地从点心里仰起小脸。 “卿儿怎么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永夜朝她一笑。 余莫卿翻了个白眼:“若儿小也就算了,这可是我的闺房,好好的亭子不待?你这么胆大的坐在这儿?” “卿儿,咱们又不是没住过一个屋?没睡过一张床?”永夜抿唇一笑,很是邪魅。 “妖孽,若儿还在这儿呢,你不怕带坏小孩子?”余莫卿瞪了他一眼,她可知道这鬼灵精怪的小鬼听什么是什么,万一传出去了,她倒无所谓,她爹娘可就心里不好受了。 “卿儿,过来坐。”永夜并未理会余莫卿的责怪,向她招了招手。 照余莫卿看,永夜以往是要和拌嘴的,现在倒变得收敛了些,难道是刚才她急着去见柳承业,让这妖孽吃醋了?而且醋意不小,所以现在变了性子,故意让她发现? 余莫卿这样一想,心里又嗤笑了起来,真是个妖孽。 她干脆甩了甩袖,随性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挑了几块点心吃了起来。 陆坤若见小姨吃了起来,也美滋滋的吃了起来,没再说话。 吃了一会儿,余莫卿突然开口:“阿夜” “怎么了卿儿?”永夜看向她。 “别担心,柳承业找我,不过是为了柳宗真的事而已”余莫卿轻声道,她不想永夜有什么误会。她才知道,如今她也开始担心起别人的心思,害怕他有所怀疑,有所担心。 永夜轻笑:“卿儿怎么舍得告诉我你自己在干什么?” “与其等你问,还不如我来说啊”余莫卿并没有看向永夜,自顾自吃一口点心,喝一口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惠妃有请(二更) “阿夜,我不喜欢我们之间有所猜忌”余莫卿继续道,“与其让你感到不舒服,不如我告诉你,我也不想和你之间有所隐瞒。因为我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以往跟你说过,我认定的,从来都不会改。你对我如何,我就对你如何只是” 余莫卿看向永夜,凤眸闪过一股清灵:“不要让我什么都不知道哪怕是你要瞒我,就永远瞒我,躲我,就永远躲我我不喜欢那些令人烦恼的感觉,那种半知不知,或是知晓隐隐约约哪怕是你不喜欢我了,要么直接离开我,都不要让我都不要让我知晓其中的原因” 永夜星辰般的眼眸顿时凝神,他不禁想起她在猎场上的感伤,亦如很早以前的一个晚上,那个独立于世间般那单薄的身影。 “其实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现在是真实的呵,这还是你教我的呢”余莫卿轻笑着。 永夜盯了她一阵,伸手握住了余莫卿的柔荑,柔声回道:“好就像现在这样就好” 余莫卿现在想法变得简单了。因为当年乾城金矿的事着实震惊过她,也同时改变了她的观念。 按照她以往的性子,她不是打打杀杀,就是不死不休。可是因为那时的心痛却那么真实,令她有些后悔,她一心的复仇,祸及了太多人为她而牺牲。 她越来越如履薄冰,等待自己真正强大的那天。而这一天几乎已经到来,她已经不用再担心太子的迫害,也可以面对那些想要打败她的人。 而太子之事已经得以解决,所以现在她最想做的,就是闲暇之余,陪陪大家,陪陪自己喜欢的人。 还没等这两人眉目传情,将心比心,这样的气氛又被下方的小不点给破坏了。 “小姨,你要和小姨夫睡觉了吗?”陆坤若一手拿着点心,一本正经的看着余莫卿说。 “咳咳”余莫卿明显被自己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点心给呛到了,“陆坤若!你吓说什么呢!” 陆坤若不说则已,一说话,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吓得余莫卿立马把还在永夜手里的手猛的抽了回来,面色立马一变。 然而陆坤若并没有觉得不妥,又若有所思的说道:“每次爹爹和娘亲一牵手呀,就要亲亲,然后就去睡觉了” “呵呵你这个小脑袋里整天就想些什么呀”余莫卿无语。 然而永夜却戏谑道:“若儿不过是说睡觉呀,卿儿何必这么视死如归?” “谁视死如归了?”余莫卿眼睛一瞪,“若儿,你以后少跟你娘亲后面,天天学了些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小姨,什么是少儿不宜啊?”陆坤若一脸无辜,也听不懂余莫卿的话。 “就是,你这个年纪,不该听,不该看的”余莫卿少有的耐心解释道。 “那若儿长大了,是不是就可以听?可以看了?”陆坤若顺势推理出来这些。 “嗯”余莫卿不耐烦答了起来。 “哦,若儿懂了”陆坤若摇晃着脑袋,“就是说小姨和小姨夫还是要睡觉是吗?因为小姨已经长大了?” “”余莫卿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孩子继续说下去了,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喝了口茶压压惊,“这孩子以后可不能再和我大姐待在一起” “卿儿是准备亲自带他吗?”永夜突然这么一问。 “那总比我大姐好你看我这几年不在家,这陆坤若跟着我大姐他们,就变成这样?”余莫卿摊手。 “卿儿,其实你如果想要养孩子的话”永夜眼神波澜不惊,仿佛再说一件很普通的事,“咱们也可以造一个或者两个?你想养成什么样的,都可以”言语之间还夹杂着一丝挑逗。 余莫卿一听,刚喝的茶也不自觉喷了出来:“噗”一双清亮的眸子闪着绿光看向永夜,狠狠瞪了他一眼。 永夜自然知晓余莫卿虽表面夸张,其实是为了隐瞒内心的羞怯,又道:“卿儿,其实这也不是不可以的毕竟我们,何曾没有这般亲密过?造一个小不点,也不是不可以的” 谁料余莫卿凤眸一冷,冷哼道:“你以为咱们还有多少这功夫?” “为何没有?”永夜耀眸一眯,冠玉之容充满诱惑。 “你以为柳承业找我事小?”余莫卿一摊手,一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柳宗真的事还没那么简单呢” 见余莫卿这幅表情,永夜就已经明白:“柳宗真到底怎么了?他当年不是”永夜清楚的记得,当年柳宗真暴毙,他为此也做了不少事,只是现在太子都已经被打压,还有关柳老何事? “柳承业告诉我,柳宗真暴毙前夜,被传召进宫了。”余莫卿凤眸不禁一冷,脑中又迅速运转起来。 “进宫?”永夜眼神同样一变,仿佛是回忆什么。 “柳承业和我说,铁证如山,太子招供,却唯独没有承认柳宗真暴毙之事。以太子的本性和当时的处境,柳宗真确实不是他现在所该考虑的。而据柳承业回忆,柳宗真之所以进宫,还不是因为圣武帝传召。是后宫的一位嫔妃,突然传召。”余莫卿抿唇,神色一目了然。 “照你这么说,那可就不简单了后宫干涉朝政”永夜说起这句话,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浑浊。 “的确,后宫干涉朝政,还涉及朝臣之死,即便是前兵部尚书,得罪太子,也不至于被些无名小卒所戕害。可现在看来,柳宗真的死的确不是偶然,确是哪个妄图触及朝政的后宫之人所为了”说到这儿,余莫卿面色有些凝重,“其实我有一个怀疑的对象” “卿儿对后宫有所熟悉?”永夜突然问道,眼神有些飘忽,仿佛想到了什么。 “自然是不熟悉了”然而余莫卿并没有注意到永夜的神色,只是摇摇头,“可是那日圣武帝帐内,却是圣武帝亲口所说,是惠妃一手培养出的太子,而却没有得到圣武帝的赞同。一个能精打精算,将不是亲生的儿子培养成一个权位之人,又在外极富盛宠的后宫妃嫔,除了惠妃,我想不到别人” “奈何卿儿没有证据。”永夜说出了至关重要的一点,口说无凭,终究是猜测。 “的确,我没有证据。”余莫卿无所谓的耸耸肩,“但我觉得必定和她也有关系,只是想找到这层关系,大抵是要废些时日了” “难怪卿儿说没功夫,原来是要被这些所耽误”永夜忽然轻笑,“看来卿儿心里还是想呵,只是凑巧没有时间是吗?没事的,卿儿,来日方长” 余莫卿白了永夜一眼:“妖孽!咱们在谈正事呢” “是正事呀这可是两个人才能完成的大事”永夜轻挑眉梢。 余莫卿瞪了他一眼,又继续道:“对了,你现在既已进宫找圣武帝控诉太子罪行,也算重现江湖,是不是要重新经营第一庄?” “卿儿若想我陪就直说,何必问我第一庄的事?”谁料永夜这般答道。 “自作多情,谁关心你了?”余莫卿翻了个白眼,“柳承业说柳宗真的尸首被封在他家的冰棺之中,并没有腐烂,明日我要去柳承业府上查探,可没什么功夫陪你我的意思是,你就不用特意再来相府,免得你扑了个空,又说我没有告诉你” “我何曾是那么小气之人?”永夜轻笑。 “”哦?是吗?”余莫卿挑衅的看着他。 “不是吗?”永夜又敛了戏谑的表情,“卿儿,你若想查,还不如带上阿若娜,她向来懂毒,如果柳老是真的被他人所害,那其用毒必定不简单,不然也不会至今还未查出。” “可是阿若娜在宫里,她怎么能轻易出宫?”余莫卿问道,她虽知永夜所说不会假,毕竟第一庄的本事也不小,可是深宫不似其他地方,非常人所能出入。 “卿儿就想着怎么撇开我,难道都不想着我的用处?”永夜轻笑,“阿若娜还是我第一庄的人,问宫里要一个人,还不算什么难事吧?” 余莫卿凤眸流转:“哟,那你就不怕被宫里的人怀疑,然后通风报信?”她倒无所谓阿若娜怎么出宫,是确实若被发现,宫内之人一旦警惕起来,那么她查起来也会很麻烦。 “这个卿儿放心,我自然不让你失望。”永夜打着包票。 “好,那明日等着。”既然永夜都这样说,余莫卿也不会再推拒。 所以,当余莫卿和永夜就这样吃吃喝喝,再聊聊事情,一天也就过去了。很快,永夜趁着傍晚,又不见了踪影,余莫卿则把陆坤若安然无恙的带给了她大姐,便开始找连硕安排一下明日的事。 第二日余莫卿起了个大早,收拾了一阵,又在院子里锻炼了会儿身体,就准备出门,却没想到还没出卿卿阁,就被芸香告知她这几日要去宫里。 “什么事?”余莫卿面色一冷,除了三皇子,她还没见过谁一大早就叨扰她的。 芸香面色也同样紧张,压低了些声音:“主子,是宫里有人传召你。” 余莫卿一听,眉心一跳,竟是跟柳宗真暴毙前一个征兆。 “是谁?”余莫卿问道。 芸香摇头:“属下不知,老爷已经去前厅了,只说让主子过去。” “好,我这就过去。”余莫卿捏了捏手心,“对了芸香,你速去柳府找柳公子,告诉他我这几日不能过去,先不要说我是进宫,只告诫他千万小心行事,务必要保护好柳老的尸首,要不得让人知晓此事。” “是。”芸香点头,立马轻点足尖离开了相府。 余莫卿收起了面色,又叫了一声:“连硕!” 随之而来一阵疾风,一道黑影迅速来到她身边,行礼道:“主子。” “你应该知道妖孽的行踪,告诉他暂且不用联系阿若娜,让他密切注意周边动向,千万别被什么人所钻了空子。”余莫卿吩咐道。 “是,属下遵命。”连硕一回复,就又以风速离开了。 两个得力干将一离开,余莫卿便稍微整理了一下面容,朝前厅走去。 前厅之中,已经站着一个面色和蔼的宫人,正和余老爷寒暄着。 待余莫卿过来,那头发微微鬓白的宫人笑道:“想必,这就是三小姐了吧?” 出于本能,余莫卿立马回礼:“见过公公。” 那位公公自我介绍道:“杂家是容雍宫的太监总管黄玉全,三小姐这是折了杂家的面啊,杂家身份低微,三小姐可不用行礼,呵呵” 余莫卿轻笑:“公公说笑了,公公是宫里德高望重之人,小女不过无名之辈,这礼数自然忘不了” “三小姐果然秀外慧中,难怪娘娘赞叹不绝啊”黄玉全也笑了起来,一口黄牙暴露无遗,微微褶皱的皮肤更加紧凑,看上去像是鱼鳞。 “爹爹,不知黄公公是来找女儿”余莫卿顺便叫了声余老爷,借此装糊涂,“还有这容雍宫,是” 余老爷其实并不想余莫卿去任何地方的,毕竟她刚刚回府,又经历太子一事,他更不舍得自家女儿到处受罪。如今突然宫里来信让她进宫,他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黄玉全摆摆手:“三小姐,自然是好事,好事了” “让黄公公说笑了,小女一直养在深闺,又在外多年,对宫内哪个娘娘倒不是熟悉,还要劳烦你告诉她了。”余老爷表面还是慈善,对黄玉全一脸和蔼。 “哦哦,好,自然就是咱俩容雍宫的主位,惠妃娘娘了”黄玉全解释道,“嘿嘿,三小姐不知,就是这次秋狩啊,娘娘也算见识到了小姐的胆识,一直到回宫啊,都念念不忘着呢” “承蒙娘娘欣赏,小女感激不尽,还请黄公公替小女代言此谢意。”余莫卿知道这是最基本的客套,便又行了一礼。但心里倒腹诽起,她亲自揭发太子罪行,作为惠妃的宠儿,就这样差点被她送上断头台,惠妃会欣赏她?天大的笑话,笑得她白眼一翻。 “三小姐客气了,客气了”说到这儿,黄玉全又变成了愁容满面,“唉,三小姐也是知道,正因为三小姐英勇之举,杂家圣上和娘娘才知道才知道太子殿下的唉,这实在是皇家之疚,宫内闻事者也是唏嘘。更何况是咱们娘娘,可是养了殿下多年的” 余莫卿脸上不动声色,继续听着黄玉全的话。 只听到他继续道:“其实这也不怪三小姐,不然娘娘也不会知晓殿下这些年也实在叛逆若不是三小姐即使揭发,咱们也是被蒙在鼓里,不得反省啊咱俩娘娘就是为此事,还要谢谢三小姐呢!” “谢我?”余莫卿佯装惊讶。 “正是。三小姐英勇无畏,这是娘娘最看中三小姐的一点了”黄玉全点头哈腰道。 “所以黄公公今日前来,是为”余莫卿继续装糊涂。 黄玉全笑道:“就是杂家娘娘,想请三小姐进宫一趟呢” “黄公公说笑了,小女身份低微,想必以此之身进宫,可会冲撞了娘娘千金之躯?”余老爷知晓自己女儿的不情愿,毕竟他为官多年,自然也看得出这其中利弊权衡,他怎会不知晓太子是惠妃一手带大,要说太子谋逆,惠妃如何能脱得了嫌疑?所以他也佯装卑微,以免余莫卿被惠妃利用。 然而黄玉全可不知道他们所想,只能花了些功夫,只说是:“相爷此言差矣,且不说三小姐揭发殿下之过其英勇可畏,更有救驾之功,三小姐又有西南新秀之美誉,这几点就足以证明三小姐非等闲之辈了所以杂家娘娘”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鸿门宴之(一更) “所以咱家娘娘,一方面想让三小姐进宫联系联系,增进些感情,毕竟三小姐还是太后娘娘的侄孙女呢二来呢,咱家娘娘刚刚从太子殿下的事里走出来,心情还尚在恢复,所以想三小姐和娘娘多聊聊,开导开导娘娘,免得娘娘多想呢”黄玉全认真说道,“再说,咱们七公主也还想着三小姐呢,想着一并见见三小姐” “公主殿下?”余莫卿暗道,看来惠妃是吃准了她了,竟然还拿着邢天熙做幌子?邢天熙虽天真,可是也不傻,既然都能和原主相识,就必定知晓些什么,又怎会和太子等人为伍,更何况是心思诡谲的惠妃。 “正是,公主殿下也想着见三小姐呢,说是有什么要谈。”黄玉全答着。 “这样啊”余莫卿轻笑,“那惠妃娘娘有说让小女什么时候过去合适呢?” “哦,这样啊,咱家娘娘心里念着三小姐,所以就特意差老奴来,便是现在就接三小姐进宫呢,这进宫的马车就在府外候着三小姐呢,嘿嘿”说着,黄玉全一脸谄媚。 “可是,小女还什么都没准备,怎能冒失进宫?这惠妃娘娘尊贵之躯,岂容小女来玷?这实在是为难啊公公”余老爷又出来发话,并不想余莫卿离开相府。 “爹爹,没事的,女儿也想着见见娘娘尊躯。”余莫卿轻笑着,她倒不以为然,既来之则安之,就去看看惠妃到底是安排了鸿门宴,还是什么别的目的。 “正是正是,反正时辰还尚早,三小姐还是可以准备一下的。”黄玉全两眼挤在一起,和蔼的表情却似一只老狐狸。 余莫卿点头一笑,略略施礼:“那容小女稍作准备,还请黄公公不要介意。” 黄玉全立马摆手:“不介意不介意,三小姐去吧” 余莫卿立马转身,又对余老爷使了个眼色,让他放心。 见余莫卿眼神,余老爷隐约明白,便也没再说什么,但心里还是担心着,一直看着余莫卿离开的背影。 回到卿卿阁,余莫卿立马翻箱倒柜起来。她向来没指望过进宫,从来也没准备宫装,平常也就假扮秋棠时穿得素净些,更何况她又喜穿深色衣服,根本想不到什么正经的衣服。 这会儿要见到是惠妃,她必定不能让惠妃看出她平静无害的面孔下有着深藏不露的武功和心思。万一柳宗真是惠妃所为,想必她今日就是有去无回。所以她必定要穿得得体而又不能让惠妃心中有所偏颇。 更主要的是,惠妃很有可能借邢天熙之手,将她留在宫里。 算了,不能多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想到原主要要是与邢天熙早已相识,那极有可能在年幼时候经过宫,没准就被人见过,所以余莫卿只挑了一件符合原主以往性子相符淡紫衣衫,随意绑了根同色的发带,便出去见黄玉全了。 黄玉全已经在相府外等候着,旁边正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身后跟了几个宫人,低眉顺眼的站着。 余莫卿尽量保持着自己的风度和作为相府小姐的身份,在宫人的搀扶上才上了车。 “小心着点,从偏门进,不要被别人知道了。”刚一上车,余莫卿便听到车外传来一阵声音,这声音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余莫卿听得出来,是黄玉全的声音,只不过她是靠内力听到的这轻微的声音。她暗想,想必惠妃是不想招人耳目了,所以才这么小心翼翼的将她带回宫。 想到这儿,她不自觉摸了摸右手上的蛇锁,一双美目闪过一丝狠色。 相府就位于国都城中,所以到宫里的距离并不是很远,马车在哒哒的马蹄声的中,已经停了下来。 “三小姐,到了。”车外有一次响起黄玉全的声音。 余莫卿轻声应了一声,便见车帘已经被人掀开。 她一出马车,面前便是一座巍峨宫殿,上面写着“容雍宫”三个字,面前竟站着两队将士。 几个宫人立马拥了过来,行礼道:“参见余氏三小姐。” 余莫卿眼色一冷,按理说后宫森严,除了太监,几乎不能有哪个男人能进来,这容雍宫前竟站着精兵?这惠妃到底是什么意思,究竟想对她做什么? 但她收起了精明的目光,佯装没有注意这些,回了宫人一礼,继续跟着宫人往宫里走去。 边走,她也边欣赏起容雍宫的面貌。毕竟她上次进宫就只是在朝堂那一带转悠了转悠,根本不可能触碰到后宫的景色。如今一见,的确如她在史料中所见,越是等级越高的妃嫔,她的宫殿越奢华。而惠妃作为容雍宫主位,所住的地方的确没有丢脸,金碧辉煌之度丝毫不亚于她所见过的。 想起三年前在宋幕府上她就惊叹不已,尽管易之和她说这些都比不上镇安王之府,但如今见到容雍宫,她心中依旧不断惊叹。 踏入容雍宫的门,余莫卿才知道宫内还有几个殿,而惠妃作为容雍宫主位,所以住在主殿,守卫更是森严,余莫卿只能更加低眉顺眼的跟了进去。 只见主殿中一众同色衣裙的宫女,规规矩矩的站在殿内两侧,面色皆是一副冷淡模样,仿佛没有见到余莫卿一般。 而殿内主位之上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身穿柳青色宫装,正波澜不惊的品着茶,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也好似没有听到余莫卿进来的声音。 惠妃身旁站着还站着两个服侍的宫女,一个正在煮茶,一个则时不时给惠妃递去几块点心。 余莫卿挑眉,这惠妃也是要给她下马威的意思吗?再环顾四周,并没有邢天熙的踪影,看来惠妃只是拿这个由头令她过来罢了。 余莫卿清了清嗓子,径直跪了下去:“臣女余莫卿,参见惠妃娘娘,娘娘万福。” 待余莫卿说完,却是一片沉寂,并没有任何声音,唯有惠妃淡淡品茶的声音,和宫人交递托盘的声音。 余莫卿不禁凤眸一冷,暗想这惠妃确实是要给她甩面子呀,在开狩宴之时,惠妃还是和颜悦色的模样。明明余莫卿行礼的声音不小,可是她偏偏装作没有听到的意思,还自顾自品茶。想必确是太子之事惹到她了吧,不过余莫卿又知道她和圣武帝两人都没那么简单,她不相信惠妃仅仅是因为太子之事才请她入宫的,绝对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阴谋在她背后。 良久,主位上的人终于开口,还是一副惊讶的模样:“啊,余三小姐啊?你来了快快,免礼了,起来吧,起来” 余莫卿才从抬起了身子,淡然看向惠妃,微微抿唇一笑:“见过惠妃娘娘。”她并不懂惠妃为何前后不一的对她,明明是故意听不到她的声音,现在又要给她糖吃了? “快,来人,赐座,怎么能让余三小姐跪在地上!”惠妃色厉内荏,立马叫唤起身旁的宫人。 余莫卿虽猜不透惠妃的意思,但还是顺从的按照惠妃的意思,坐到了不一会儿就搬过来的椅子上,面色波澜不惊,她知道惠妃正在打量她的上下。 “来人,上茶。”打量完余莫卿,惠妃又吩咐道,待宫人上了茶,她又和颜悦色起来:“哟,莫卿啊,你也懒得进宫,本宫还忘了你过来,实在是本宫的过失呵呵,这要是被太后知道,那可要说本宫怠慢了她的侄孙女了” 在余莫卿看来,这个惠妃实在是会演戏,然而这番变化她看在眼里,也不会戳破。毕竟宫外站着的那两排将士可不容小觑。她轻笑回道:“娘娘过奖了,臣女身份低微,还请娘娘不要嫌弃呢” “怎么会嫌弃呢,莫卿可是咱们大昭有功之人呢,本宫自然欢喜得很”惠妃掩面一笑,两眼丝毫没有什么丧子的疲惫感。 余莫卿面色微微羞怯,又带了一丝愧疚,低头道:“娘娘不说,其实臣女也知道,其实臣女有罪罪在让娘娘心中有痛”她一笔带过,想必惠妃也明白是在说太子的事。 然而惠妃轻叹一口气,道:“唉其实,这也不怪你毕竟毕竟这是咱们皇家的丑闻,着实着实也是天赐愧对了你唉” 惠妃一副丧子之痛的表情,却不见她眼中有任何泪水或悲痛。 “娘娘莫叹,臣女也有过,如果不是”余莫卿一副羞愧的模样,又不自觉伏拜而下,“还请娘娘责罚”她自然是顺势而为,故意做给惠妃看的,索性表情更凝重一点,好让惠妃知晓她的愧疚之情。 “说不得”惠妃一副大义泯然的模样,“毕竟是天赐有错在先,莫卿不过是为了深明大义才告发他的莫卿乃是为皇家做了一件善事,本宫感激都来不及,只不过是苦了天赐罢了唉,此事不提也罢想必黄玉全也告诉了你本宫今日请你来是为了什么吧?” 余莫卿面色不改,想起黄玉全说过的话:“黄公公有告诉臣女是说让臣女陪陪娘娘” “是呢”惠妃又恢复了温柔的模样,慈母般看向余莫卿,“本宫想,莫卿也是聪明的模样,一定讨人喜欢,在天耀身边的时候就令人放心的模样唉,莫卿是不知道,本宫在这深宫中,也着实寂寞,又没什么人陪。原本天赐和天耀两人还能来陪陪本宫,可是现在唉,莫卿是太后最喜欢的侄孙女,所以和咱们这些后宫的嫔妃也可要多走动走动呀本宫还听说天熙和你也是相识不是吗?” “是了”余莫卿柔声回道,脸上带笑,心中却是腹诽,连她自己都还没弄清原主和邢天熙的关系,这惠妃知晓她就和亲眼所见一般,想必身后势力不小啊。 “呵呵,没事,待会儿咱们把天熙也请过来。咱们一起聊聊天,莫卿也尝尝这宫里的东西,看看合不合胃口”惠妃一副和善的模样。 余莫卿嘴角依旧保持着淡笑:“如娘娘所愿。” “那你可要在宫里待几天了,让本宫好好看看你,呵呵”惠妃继续施展魅力,让余莫卿留下。 “好,多谢娘娘款待。”余莫卿猜不透惠妃的意思,只能继续顺着惠妃的意思答应了。正好凑这个时候,看看惠妃有没有参与柳宗真的事。 接下来余莫卿觉得有些难熬,因为惠妃一面又和她聊着她不感兴趣的事,又没有去叫邢天熙过来陪她。 直到说得嘴上有些难受,惠妃又突然柔声一笑,吩咐宫女去上几盘点心给余莫卿解馋:“莫卿啊,这御膳房新进了一批厨子,手艺堪称一绝,做的这些点心啊,虽比不上那些绝味,但也是毫不逊色。尤其是那桃花酥和莲花羹,你一定要尝尝。” “好,娘娘所说,必定不假。”余莫卿其实并不喜欢吃点心,尤其是糕点。但在家时有永夜陪着,她喜欢边吃边聊,这边对着惠妃,她根本没有胃口。但又不好推拒,她只能答应,假装一副惊喜的模样。 不一会儿,几个宫女端着托盘过来,上面碗碟里的点心还散发着热气。 而就在余莫卿装作一副期待的模样,看着宫女们将碗碟放下来时,她忽然眼神一凝。 这几个宫女中的有一个宫女放下碗碟时的动作极轻,而且有故意停顿的间隙。她立马反应,此人身怀内力,因为普通人放下碗碟,因其不知道控制,碗碟落下的时候会有闷声一响声,而如果是一个身怀内力的人,又常年服侍别人,经过训练,就会有种停顿。而这个宫女,凑巧在放下碗碟时就有这样的停顿,以避免碗碟的沉重。 余莫卿暗想,惠妃久居深宫,竟培养这般身怀内力的宫女在其身旁服侍,这是巧合之事,还是故意的?她不得而知,又不经意间继续打量起那宫女的动作。 而又很巧的事,这宫女的姿势令她有些熟悉,以往她没有仔细观察过,但在她印象中却有一个人有如此同样的动作。 但看到这个宫女的模样,余莫卿又抿了抿唇,她并不认识。这个宫女模样普通,一双无神的双眼,小巧的鼻梁,和红润的樱桃小嘴,顶多算得上清秀,但放在人群中,也没什么人能认得出来。 然而余莫卿还是发现了端倪,这宫女的脸异常的白,不是真正的那种白,也不是扑了粉的白,而且一种,犹如被画上去的一般,像是一张虚假的脸庞,活生生安在了脖子以上。 余莫卿眼尖,突然又瞄到了这宫女下颔处有一条黑色的胎记,她刚想仔细看看那胎记的模样,谁料惠妃又打断了她的思绪。 “莫卿啊,这就是桃花酥,你来尝尝,可好吃了”惠妃说着,将装着桃花酥的碟子往余莫卿面前一推。 余莫卿向来对别人给的东西有些抗拒,如今又是这么人前人后不一的惠妃给的东西,她还在考虑她到底要不要下筷。 然而惠妃已经用筷子夹起一块桃花酥放到余莫卿眼前的碗里,一副和蔼模样:“你尝尝,绝对让你满意。” 余莫卿虽表面轻笑着,心里倒想她倒没机会用银针测试一下这东西有没有毒了,所以象征性地用筷子夹了一点往嘴里一送,轻轻咀嚼起来。 直到看到余莫卿的喉咙一动,惠妃仿佛嘴角有所扯动,笑道:“莫卿,你慢点吃,再喝口水吧,这东西干,这儿还有莲花羹,你喝点。” “这桃花酥还真的好吃”余莫卿又笑了笑,“娘娘,臣女可否求个东西?” 惠妃一脸惊讶:“莫卿有何事要求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强行留下(二更) 余莫卿抿了抿唇,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臣女想求将这个莲花羹带回去再喝吧” 惠妃干笑了一声:“为什么?在这儿吃不也行吗?反正又没有别人,都是你的” 余莫卿摇摇头,英气的脸上染上一股愁绪:“娘娘也知道,臣女久年在外,在外生活不易,对这些精贵之物实在是可望不可求的。而太子风波过后,臣女也才回相府不久。臣女身份低微,见识也少,实在没吃过此等精细美味,所以想带回去慢慢品尝。娘娘美意,臣女心领。那桃花酥臣女就已经吃够了,便想着将莲花羹带回去了,还请娘娘同意”说着,余莫卿的面色更加祈求。 “本宫还当是多大事呢好,就依你。你这丫头在外受苦多年,这其中也有本宫的错”惠妃见状,眉目一转,又笑了起来,“来人,将莲花羹盛起来装好,好让余三小姐带回去。” 立马有宫女将莲花羹端到了后面,给余莫卿准备起来。 然而再等宫女将装莲花羹的食盒放到余莫卿面前时,她又眼神一凝。 因为刚才将莲花羹端进去的是一个宫女,而端出来的却又是另一个宫女。而这个宫女又恰好是余莫卿刚才好奇的那个宫女。 余莫卿想,正好趁此机会观察一下这宫女的下颔处的胎记是什么,所以她趁着这宫女放下食盒的时候,她立马故意用手肘撞掉了桌上的筷子。 她刚准备去捡,那宫女果真抢了先替她去捡。 见这宫女蹲下去,她眼神一瞟,盯紧了那宫女下颔处的胎记。 只见那胎记略微有些暗沉,呈条状,下方还有个尖尖翘起的弧度。 余莫卿若有所思,她总觉得这胎记像什么。 像什么? 余莫卿眼神猛然一冷,这胎记分明是一个蛇尾的形状! 这宫女已经将筷子捡了起来,递了过来,余莫卿迅速收敛眼色,淡淡点了一头:“多谢。” 那宫女很快就又退到了一旁,脸色极为谦逊,很是乖巧。 余莫卿保持冷静,压住了心中的猜测,起身朝惠妃行礼:“臣女多谢娘娘。” 惠妃摆手:“不用不用,你且好好吃着这桃花酥吧。”说着,又将桃花酥往余莫卿面前一摆。 谁料余莫卿忽然脸色大变,立马弯着腰捂住了肚子,艰难地开口:“娘娘” 惠妃脸上也是一惊,立马起身搀扶着她:“莫卿!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了?” 余莫卿一对秀眉紧紧皱在一起,原本红润的脸颊染上一层苍白之色,看上去很是憔悴,她艰难开口:“娘娘有没有可以方便的地方?我我忽然肚子好痛啊好痛”说着说着,余莫卿的口吃越来越含糊,带了些哽咽的语气。 惠妃抿了抿唇,立马关怀起来:“你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嗯?” “不不知道”余莫卿摇摇头,额头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来人!来人!快带余三小姐去后殿的净房!快!”惠妃同样面色紧张,赶紧喊人过来。 立马有几个宫女慌乱拥了上来,赶紧搀起余莫卿,将她往后殿走去。 余莫卿一面捂着肚子,一面快要抹眼泪的模样,好不容易被带到了净房,忍不住打起了哆嗦,嘴里喃喃着:“好痛好痛” 宫女赶紧打开了净房的门,让余莫卿进去解决。 一踏进去,余莫卿立马将门关了起来,将自己的腰带解开搭在了门栏上,然后打开了恭桶,眼神一狠,伸手在嘴里抠了一下,立马将刚才吃进去的东西吐了出来,又一手紧抓着自己的衣服,不让自己发出干呕的声音,免得外面的人知晓。 将刚才的桃花酥吐了出来,余莫卿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过来。擦掉眼中带着的清泪,余莫卿靠在了墙边,慢慢喘着气,闭了闭眼睛。 好不容易深吸一口气,她才睁开那双带着一股寒意的眸子。 其实她刚才根本没有完全将吃下去的桃花酥,一部分被她藏在牙后跟,一部分她刚吞下去就用内力隐隐往喉咙上逼。她原本就警惕,根本不敢碰别人给的食物,尤其是像惠妃这般令人看不出心思的人,所以她根本不会将桃花酥真正吃下去,并且还胡诌了个理由骗惠妃,要将莲花羹带回去吃。 而当她看到那宫女的胎记时,她便更知道这些东西不能吃下去,否则自己必死无疑。她已经认出,那宫女下颔的胎记不是别的,就是一条蛇的蛇尾。并且那蛇尾也不是什么胎记,分明是人为刺上去的。 而这个人为不是别人,正是出自余莫卿之手! 那宫女也不什么普通人,分明就是月舒! 想到这,余莫卿的眼神已被血色晕染,煞气凌人。 她不会认错的,那是她的手法才划出了蛇象,而她也记得,那是她亲手用剑刺进月舒那张原本就已经有一条伤疤的脸上的,用尽了她前世折磨目标的手段,就是让月舒记住,她余莫卿根本就不是她能惹的人,也不是任她欺瞒毒害的人。 她更记得,当天晚上永夜就说过,月舒已经自裁,并且尸首被送出了第一庄。谁曾想过,月舒根本就没有死,还换了副面容,藏在了惠妃身旁! 难怪她觉得那宫女的面容像是一个假面,一幅画,根本就是为了掩盖她原来那张已经被余莫卿让她留下耻辱的面容。难怪那宫女放下碗碟的姿势都是带着一股隐隐的内力,分明是她根本就会武功。 她可以想象,月舒根本就是趁着被打入蛇牢中时设计假死,然后趁机逃走,现在又是故技重施,在点心里掺毒,想要毒死她。 所以为了防止此事发生,她才假装吃坏了肚子,演了一出苦肉戏,躲到了净房里把吃下去的点心全部吐了出来。 余莫卿不禁凤眸一凝,心中更加觉得太子风波过后,事情却不似她原本想象的那么简单了。毕竟连她都不曾猜想得到,月舒三年前根本没死,还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若不是她谨小慎微,想必今日必定栽在她手上。 只是她不知道,到底是惠妃指示,还是月舒暗自混入宫女之列,存心要害她? 可是她又想了想,如果月舒真要复仇,根本就不需要藏在惠妃宫里,再等到她进宫之时再下手。在这三年里,只要能打探到余莫卿的消息,她随时可以找她复仇,又何必等到现在? 这样一来就只有一种情况,根本就是惠妃早与月舒相熟,而这次邀余莫卿进宫,根本就是有所预谋的谋杀。 而她们的原因也就一个,正因为余莫卿揭发太子之事,已经危及到了她们,如果余莫卿再继续深入,定会查到她们头上。 思及此,余莫卿也同时明白了惠妃之所以是后宫之主的原因了。毕竟除了圣武帝的宠爱,分明是她自己就把持着一股势力,不管是容雍宫外的将士,还是月舒,如果不是惠妃背景深厚,手段惊人,她又如何培养出太子和三皇子这两个性情都令人恐惧的人? 余莫卿还猛地想起来自己在地牢里的时候,饭菜中被下了毒那件事。她想,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件事应该就是惠妃所为了,同样的手法,就是想将她置于死地。 如今这场鸿门宴根本就是故意引她进宫,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她中毒而死。而她今日一死,惠妃背后的事就无人能知了。 她这能猜测,惠妃和善美艳的背后,不仅瞒了很多事,而且,很有可能是瞒着圣武帝的。不然她不可能这么急切地对余莫卿下手,而且还是在余莫卿揭发太子之后,想要调查柳宗真之死的真正原因的时候。 而她真正担心的是,惠妃所掌控的那一股势力,是否也在深入大昭的朝堂,从此危及到大昭根基? 看来她现在的确不能松懈,因为她有所预感,大昭皇室这波澜不惊的背后,却已经是腐朽地吐不出骨头了。 而现在她要想办法,怎么避开惠妃和月舒的毒害吧。 她还没有忘记,当年月舒被永夜扔进蛇牢之前的歇斯底里,那种充满仇恨的眼神,像极了她对太子的仇恨。 而她从来没有同情过月舒。 她一直知道月舒爱慕永夜,而那时候她并无心此事,甚至根本懒得管谁爱谁的事,却因永夜的照顾被月舒误认为是情敌,所以三番两次在糕点里下剂量较少的毒,还伺机败坏永夜名声,挑唆她对连硕的认知,最后败在她的手上,她根本不足为奇。 那日的记忆扑面而来,她抿了抿唇,她根本不知道她待会儿再若无其事地出去月舒会对她做些什么。而刚才月舒服侍她的时候还一副淡然的表情,更是令她有些惊讶。因为她知道,一个复仇入骨的女人,是何等的可怕。越是平静的背后,就越隐藏着多大的仇恨和杀意。 余莫卿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下凌乱的面容,重新打开了门,微微扶着墙,吸了吸鼻子。 宫女见余莫卿出来,又将她带到了惠妃面前。 惠妃再见到余莫卿一副虚脱的表情,手上微微抖了抖,开口道:“莫卿,怎么样了?现在好些了没?要不要本宫给你召来御医瞧瞧?” 余莫卿摇了摇头:“不用了娘娘,只是突然拉肚子,也不知道是昨日受了凉还是怎么?今早臣女还打着喷嚏,大抵是因为这样吧”她表面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她也知道,惠妃根本就不可能为她召来御医给她医治,即便是叫了御医,那也只会是是和她沆瀣一气的同谋。 惠妃又关心着:“真的么?本宫见你脸色这么苍白呀” “臣女身子弱,常年都是这般的,今日这般蓬头垢面,实在叨扰了娘娘”余莫卿一副内疚的表情,应见犹怜。 惠妃还在客气着:“可别这么说,你也算叫本宫一声姨,本宫怎会嫌弃你呢?如今你这般脆弱的模样,又不用御医来看要不,你就今夜留宿偏殿吧,也省的你回相府之路颠簸,身子更是受不住的待你明日好这些了,本宫再让黄玉全将你送回去,如何?” 余莫卿心中冷笑,她可不傻,她自然知道,只要自己留下这一晚,恐怕她就连明日的太阳都见不到了吧。她可是眼尖的看到,趁着她低头捂肚子的时候,惠妃还和月舒来了个眼神交流,想必是确定她身上的毒是否生效了。 她摇了摇头:“真不用了娘娘,臣女身份低微,怎可住在娘娘宫中?这实在不合规矩啊再说臣女也并无大碍,还是提前回府吧” 惠妃一再劝说着:“那怎么行,你都这幅模样,怎么撑得到回府呢?你还不如就在偏殿住下,放心,本宫又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你莫要怕叨扰了本宫” 余莫卿刚还想再编个理由推拒,谁料这时宫外传来了声音:“平阳公主到!” 余莫卿顿时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邢天熙来得果真是时候。 只见邢天熙穿着一身粉红宫装,亭亭玉立之姿,正轻快地往容雍宫的主殿走来,身后还带着几个贴身的宫女。 刚一进殿,邢天熙就朗声道:“惠妃娘娘这里好生热闹,原来是请了阿卿过来陪伴!怎么都不叫儿臣一个?难道是嫌弃儿臣聒噪?” 惠妃一见到邢天熙,脸色顿时一冷,眼神不断变幻,但还是故作镇定的回道:“怎么会呢?天熙是咱们的天之骄女,怎么敢怠慢嫌弃?不过是本宫光顾着和莫卿聊天,便忘了差人去叫你了不信你问莫卿,她一来本宫还说着去请你过来呢,就是人年纪大了,这记性啊” 邢天熙走上前来,带着身后的宫女一并朝惠妃行礼:“见过惠妃娘娘,娘娘万福。” 惠妃连忙摆手:“免礼免礼,来人,给公主备椅。” “不用了。”邢天熙一口拒绝了惠妃,又看向余莫卿,“阿卿怎么这幅模样,看着就不怎么舒服呀?” 余莫卿还捂着肚子,脸上勉强恢复了平静:“是刚才臣女有些闹肚子,还在此麻烦着惠妃娘娘,臣女实在愧疚”说着,她趁惠妃不注意的时候对邢天熙使了使眼色,想让她带自己离开这儿。 见余莫卿说起此事,惠妃又劝道:“不麻烦不麻烦,莫卿能来容雍宫,也算陪陪本宫这个孤家寡人呢再说莫卿都这么难受了,又不肯让本宫请御医来这不,本宫就让她留下来好了,省的到处走动,身子又受不住” 邢天熙自然看出余莫卿脸上的不愿意,立马道:“没事,阿卿不住娘娘这儿,可以去儿臣殿内啊。儿臣的平阳宫也不差啊。” 而惠妃却道:“这天熙怎么就这般将莫卿带走,那本宫岂不是做了歹人,让大家觉得本宫连个人都不得善待了?” “娘娘仁慈,所以留着阿卿。可是阿卿毕竟和儿臣同岁,在一块还能呆得更久些呢,娘娘说是不是?”邢天熙反驳道,“再说,娘娘在宫内地位崇高,怎敢有谁随便议论娘娘?若有人说,那儿臣就告诉他们是娘娘心有慈悲,对阿卿无微不至呢娘娘,就让阿卿随儿臣回宫吧,啊?” 邢天熙一脸天真可爱,撒娇般看向惠妃。即便惠妃不是她的母妃,但是为了余莫卿,她还是可以利用一下自身的资源的。 惠妃刚还想再劝说一次,让余莫卿留下来,可是身边的宫女却突然冒了出来,语音中带着一股令人难受的沙哑:“不知娘娘可听奴婢一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身世成谜(一更) “不知娘娘可听奴婢一言”那宫女声音沙哑,令人听来极其不舒服。 余莫卿抬眸看去,正是假扮了别人的月舒,难怪声音这么古怪,想必是怕听出她的声音认出她吧,所以为了掩饰自己。 见一个宫女这么大胆的发话,邢天熙立马扫视而去:“你又是谁?” 只听到月舒行了一礼:“参见公主殿下,奴婢是容雍宫的宫女。” 惠妃见她发话,眼神一顿,又扯了扯嘴角:“哦,天熙啊,这是服侍本宫的宫女,叫阿月阿月,你要说什么?” 月舒淡然的模样并无异常,只道是:“恕奴婢多嘴,三小姐既和公主殿下关系亲密,自然可以睡到一宫之中。虽然娘娘想着三小姐陪伴,增添些生人气,娘娘近来不是身子有些虚吗?这一日还好,若是多了几日,想必娘娘身心也会有所受损,还是准了三小姐去公主殿下宫内吧。” 一听月舒的话,余莫卿凤眸一凝,这月舒打的什么主意?她原本还以为月舒是要发话,也上前说服她留在容雍宫,好让她今夜都回不去。 但邢天熙倒笑了起来:“对嘛,就是这个理。惠妃娘娘,您身子不适,就不要勉强了。阿卿在儿臣那里,你还不放心?嘿嘿” 余莫卿就没有发话,就只是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只等惠妃和邢天熙做决定。 惠妃又瞟了月舒两眼,杏眼中仿佛知会了什么,才道:“那那好吧,本宫这儿终究是留不住你们这些年轻人也是,你们年纪相仿,在一块也有的聊那莫卿啊,本宫就不留你了,你且去天熙宫里歇息吧。” 余莫卿一听便谢道:“谢过娘娘。回头只要娘娘想要人陪,差人传唤臣女便是” “好,好的,待本宫好些了,再请你过来玩。”惠妃一脸和善,美艳的脸庞丝毫看不出虚伪的模样。 余莫卿又点了点头,以示尊敬。 天熙倒开心了不少,粉嫩的脸上洋溢起天真的笑意:“好,娘娘,那儿臣就叨扰您了,儿臣带阿卿回平阳宫了。” “好,去吧。”惠妃应了一声,“哦,对了,还有这莲花羹” 惠妃话音还没落,又听到月舒道:“娘娘,这莲花羹已经冷了,肯定是不如原来的味道那么好了,还是等余三小姐下次过来,咱们再做一份吧” 余莫卿听到月舒的声音,又趁机偷看了一下,这两人正眼神交流着什么。 惠妃顿时又收了口,抿了抿唇:“好也是呀呵呵莫卿,那你下次过来再给你做吧” “是,臣女不急,多谢娘娘。”余莫卿又谢了一声,随即和邢天熙对视了一眼。 “儿臣告退。” “臣女告退。” 两人同时行礼,便在宫人的引导下,离开了容雍宫。 一离开容雍宫,余莫卿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轻轻舒了一口气。 而旁边的邢天熙自然将余莫卿这一系列松懈的表情尽收眼底,便问道:“阿卿,是不是惠妃为难你了?我一听到你过来,就立马过来,怕你瞧你这一副紧张的模样还有啊,你刚才肚子疼是真的吗?要不要我去找御医给你看看那?” 余莫卿摇摇头,压低了些声音:“阿熙,没事,我肚子疼是装的好在你及时赶到,我还怕留在惠妃娘娘宫里呢”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惠妃对你做了什么事?”邢天熙眨了眨眼,她不是不知道惠妃的深不可测。 余莫卿眼见她二人还在宫内的路上走着,所以压低了些声音:“阿熙,等到了你那儿再说,这里人多眼杂,小心隔墙有耳” 邢天熙也朝四处打量了一下,确实她俩离容雍宫不久,身后指不定还有什么人跟着,所以她识相的点了点头:“好,咱们回去再聊。” 终于,两人在几个宫人的护送下,回到了邢天熙的平阳宫里。 邢天熙一进自己的行宫中,立马吩咐下去:“你们给我听好了,除非是二皇兄他们,其他人一律回绝,今日本公主谁都不想见,知道了吗?” “是。”宫门外的侍卫立马领命。 邢天熙这才满意,立马拉着余莫卿的手,带她去殿内。 刚一进殿,邢天熙便招呼人端茶倒水过来给余莫卿漱漱口,又差人搬了舒适的软塌给余莫卿坐着。 两人都坐定了,邢天熙便道:“阿卿,现在你可以说了,我这儿还算清净,还没人能轻易偷听到咱们的话去。对了,惠妃定是为难你了,是吧?”邢天熙娇美的脸庞很是可爱,此时带了一丝焦灼,对余莫卿很是关心。 “这倒没有。”余莫卿摇摇头,“只不过,惠妃貌似想要谋害我” 邢天熙愕然,娇艳的小脸上闪过紧张:“怎么会这样?” 余莫卿抿唇:“此事说来话长,反正我今日原本打算是去办事的,谁料相府就迎来了黄玉全,说惠妃请我进宫陪她” 邢天熙细长的柳眉微微蹙起:“我就知道定没有什么好事,你才将大皇兄之事揭发,想必惠妃心里肯定不会好受,竟还请你进宫?那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真的没事吗?” “具体我不知道。我只是发现惠妃身边藏有高人,而且在猎场之时就已经对我下毒,只不过被我识破了,所以无果而终。”余莫卿也蹙着眉, “惠妃原本家族就够庞大,我向来和她关系一般,没想到大皇兄之事过后,她竟然变成这番模样,竟然敢下毒害你?”邢天熙惊愕。 “我开始也没有想到,但也是偶然,我发现不对劲,所以就装作肚子疼去了净房,将东西全部吐了出来。好在她也没发现。”余莫卿解释道。 “那要不要,我将此事禀告给父皇,让他来定夺?如果惠妃真的下毒害你”邢天熙又道。 “暂且不用,”余莫卿摇了摇头,“惠妃家族之大,而我现在既没有郡主身份,也不过是相府之女,惠妃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吧?我想,她背后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所以在此之前,咱们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静观其变吧再说,惠妃想要利用你,你还是以静制动,以免受伤。” 邢天熙疑惑:“她怎么利用我了?” “就像我现在在你宫里,而不是在她宫里。”余莫卿解释,“我原本没有想到她怎么会听那个宫女的话,但在来的路上,我又仔细想了想。如果惠妃真的想毒害我,而我又死在她宫里,她虽有办法将我移走。但还不如将我送到你宫里,因为在她面前我是将那些有毒是食物吃进去的,如果那些毒不是即刻发作,那么到时候我是死在你宫里的,她自有办法栽赃嫁祸给你。” 邢天熙眼神一变:“惠妃竟然这般心思歹毒?” “你可还记得,那宫女特意告诉她,让我别再带莲花羹了?原本我是找由头,不再吃东西,所以求惠妃将莲花羹赐给我,带回去再吃。但我现在是来你宫里,肯定就不能再拿走她宫里的什么东西,否则她就是自搬石头砸脚了。” “原来是这样啊”邢天熙撇嘴:“那但形势都如此紧张了,你还不让我禀告父皇,你岂不是又身在危险中,我怎么能置你于不顾?” “阿熙,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余莫卿安慰道,毕竟大风大浪她都经历了,对付惠妃和月舒她还尚有余力,只不过是对她们背后的事更加警惕罢了,“倒是你惠妃不知如何知晓我们关系紧密,想必对我身边之人都不会放心。你又在宫里,离她那么近,你定要当心,不要被她所利用了呀。” 邢天熙也安抚道:“这你倒放心吧,我宫里的人皆是精挑细选的,保护我绰绰有余。再说,我身边还有二皇兄,他会保护我。我会随时注意惠妃的,以免她有机可乘。” “那就好”余莫卿才放心,“还有啊,我发现太子之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大皇兄的事还没有着落吗?”邢天熙问道,“可是我今日已经听到消息,说大皇兄已经被看押在天牢了啊,一年过后便流放边关” “不是太子殿下,是牵扯到一位朝臣之事,我想没有那么简单”余莫卿没有告诉她关于月舒的事,毕竟这是往事,和邢天熙还没什么关系,“算了,还是不说了,如今都已经这样了,咱们还是小心提防惠妃微妙,毕竟我们也管不到朝堂之事。”她自然不准备告诉邢天熙事情的全部,毕竟邢天熙这般单纯之人,她告诉的越多,反而会伤及无辜。 “嗯也是,毕竟父皇可不准我们插手这些父皇向来不喜欢咱们女子触及朝堂之事。”邢天熙撇了撇嘴,又变了一副开心的模样,“不过,你可真是给了咱们大家一个大惊喜,想想若不是,大皇兄的罪行怎么会被揭发!呵呵,好在,我的阿卿啊,这般聪慧!”说着,邢天熙便挽起余莫卿的手,对她笑眯了那双大眼。 余莫卿微微惊愕,还是那个原来的疑惑,在她的记忆里并没有和邢天熙有过什么接触,再说邢天熙大她两岁,所以也没什么需要交集的地方,为何邢天熙会像余学敏那般知晓她的本性?而不是听信市坊之言,说她愚钝不堪?再说从有关傅子文来说,邢天熙还和原主是情敌的关系,怎么会有这么亲密的举动? “你莫要说笑我了,我也是歪打正着,以往我可是形同痴儿一般的”余莫卿直言不讳,想看看邢天熙的反应。 “谁说的呢!我跟他没完!”邢天熙却插了腰杆,一副生气的模样,“我的阿卿可是从小就聪明,怎么会是痴儿?那些浅薄之人,就竟爱到处诋毁人!” 余莫卿一听,果真,原主并不是痴傻,而知道这些的其中就有余学敏和邢天熙。 只见邢天熙又叹了一口气:“不过你也是,谁让你总是装傻的,又不让我将真相和别人说,就这般平白被那些碎嘴的人在背后说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余莫卿心下一惊,原主当真是隐瞒了自己聪慧的事实?所以说,原主不但不痴傻,还有意而为之,这又是为什么?原主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想不通,所以干脆问了出来:“阿熙你也知道,我曾被玄矢推下水,所以记忆总是出些岔子我一直以为我落水过后所以才开窍了,按你说的,我原本就不痴傻吗?” 邢天熙惊愕:“你真的忘了呀?你怎么会忘掉呢?难怪那日你都叫我公主的没想到玄矢真是狠毒,竟让你忘掉了这么多事” 余莫卿抿了抿唇:“的确忘了你不知道,连我醒来时,还是我的姐姐告诉我姓甚名谁呢”说着,余莫卿一脸难过。 “你别难过,我告诉你就是了,”邢天熙豪爽一笑,“那还得都六七年前了,你虽没进过宫,但那时候我去太学院念课的时候,总是跟皇兄们偷跑出宫。尤其是在游湖,每家都不太注意的时候,你就像个小松鼠似的,到处窜,我也是到处玩,还喜欢瞒着皇兄们,然后咱们就在后山碰到了头,咱们就玩起来了。那时候你就告诉我,你不想让世人知晓你的面目,说什么你身上有个惊天大秘密,但又不是时候说出口,所以我也没问过后没到这种出外的时候,咱们就会见面,你还穿得和叫花子一样,骗我说要掩人耳目,嘻嘻 后来,就到你落水过后,你便不来找我了,我也听说你的事,以为你是身子弱了,但却没给我传信,我倒是恼怒谁料隔几个月你就因为楚世昌的事离开了国都,我也是纳闷着,也不知道要怎么办直到你今年在猎场之上,我太惊讶了,你不仅变化这么大,还重新让他们认识了。果真是当年那个令我欢喜的阿卿,嘿嘿,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他们都不敢再说你坏话了,就是让他们知道,你根本就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痴傻” 余莫卿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心中责怪自己怎么早没见到邢天熙,让她告诉自己这些以往的记忆。 “那傅子文又什么怎么一回事?”这也是余莫卿最疑惑的,“我印象中我对他并没有多少感情,为何国都,都在盛传我的风流韵事?” 邢天熙耸了耸肩:“还不是你自己干的好事?你跟我说什么那个鱼木脑袋的家伙和你藏的那个秘密有很大的关系,所以三番两次想借机接近他探探风口,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就干脆说要追求他了你这一点,到现在还没变,你看你胡诌给惠妃的理由我倒无所谓啦,反正那个鱼木脑袋一根筋,又不知晓你在干嘛,还跟我说什么对不起的话,着实让我也无奈得很唉,谁让我对你这么好呢,帮你瞒到了现在。” 余莫卿这会儿算是明白,原来原主对傅子文根本没有过其余的感情,只是为了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秘密,令年仅十一岁的原主,甘心被世人当做饭后笑谈之姿,忍受被辱骂痴傻愚笨的?到底是什么秘密? “原来是这样啊”余莫卿长吁了一口气,又半开启了玩笑,“我还当,你会把我当做情敌,和你抢傅子文呢” “抢他?”没想到邢天熙竟嗤笑了起来,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他那个鱼木脑袋,我才不惜的,你要是想抢,早八百年我就把你赶到一边去了我还不知道你?想你当年还跟我说什么宁缺毋滥,不将那个秘密的答案找出来,才不会有心思找男子谈情说爱,成天不是抱着书就是到处窜的,我还当你是个男扮女装,所以才说不喜欢男子的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旧疾本面(二更) 余莫卿听到邢天熙的话,心里更加惊讶,原来原主是个这般执着的人?不仅藏了一身秘密,又利用傅子文做掩护,这么决绝的将全身心都投入其中,看来她果真低估了这具身体里藏得心事。 邢天熙说了这么多,才想起已口干舌燥,便端了茶,轻啄一口:“阿卿,这些你想不起来就算了,来日方长,你还是多当心着点,大皇兄的事才结束,你现在又联系到了惠妃,想必又有一阵子忙了。” 余莫卿越来越发现,这邢天熙虽是公主,在她面前的确没有一点公主的架子,不仅对她坦诚一切,还处处为她着想,她心中实在是愉悦。 又想起惠妃当时好像并没有要叫邢天熙过去的意思,怎么在她那么需要人来的时候便来了呢? 于是问道:“对了,阿熙,我记得惠妃是只想留我一个人在宫里的,而且来的时候还是派黄玉全专门走偏门将我带进宫的,明显不想多少人知道你是怎么知晓我就在那儿的?” “我啊?”邢天熙放下茶,突然堆笑了起来,“也是听到通风报信嘛” “通风报信?谁?”余莫卿就知道,是有人告诉了邢天熙,难道是永夜? “这个嘛,”邢天熙笑眯了眼,“嘿嘿,是余学敏找我的” “余学敏?”余莫卿惊讶,“他怎么知道我在惠妃宫里?” “这个嘛,那我也就不知道了。没多少时候他,今天猛地来找我吓我一跳,说你被带去惠妃宫里了,不知道是什么事,所以托我去看一眼。正好你也不想待在惠妃宫里,我就将你带走啦。” 余莫卿凤眸微眯,大抵是永夜被连硕找到过后,就预感不妙了吧,所以又去找了一趟余学敏,再让余学敏找到邢天熙,这样一来也不会招人怀疑了。 邢天熙又道:“不过你要是想要见他再问问具体的,咱们现在还能去四皇兄那儿瞧瞧,他俩形影不离的,好找的很。” “算了,我才懒得找他,他自有道理。”余莫卿拒绝见余学敏,是因为她想起了另一件事,“对了,阿熙,宫里可有一个人叫阿若娜?” “阿若娜?没听过呀。我问问吧”邢天熙貌似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便喊来了一个宫女,“香兰!” 只见邢天熙其中一个贴身宫女走了过来:“公主,怎么了?” “你有听过一个叫阿若什么的?”邢天熙问道。 “阿若娜,叫阿若娜。”余莫卿看向香兰。 香兰若有所思起来,过了一会儿回道:“好像好像是在祀礼监对,就是祀礼监,奴婢记起来了,有一个叫阿若娜的礼官,还是个女子,模样甚是美艳,宫里好多公公私下爱谈论起她呢” 按香兰的话来说,余莫卿几乎确定就是阿若娜了,毕竟当年在第一庄的时候这阿若娜就很是惹人注目,她可没有忘记阿若娜那妩媚的容貌和火辣的身材,怎会不迷人?难怪宫里的太监都要谈论起她。 “大抵是了,那香兰,能不能带我去见她一面?”余莫卿眼神诚恳,还夹杂着一丝急切,阿若娜是西域之人,精通毒理,不仅能查到余莫卿身上的旧疾真正的背景,也对柳宗真之死有所帮助,所以她急需见她一面。 “是这个人吗?”邢天熙眨了眨眼,“你若想见她,我差人去叫她过来就是了,还劳烦你自己跑路?不过是一个礼官罢了。” 余莫卿差点忘了这里是平阳宫,相见什么人都可以差人去传唤,但她又转念一想:“不过,这么明目张胆地去叫她过来,会不会让人怀疑?因为我找她有些不能让别人发现的事” “不能让别人知道吗?那”邢天熙抿唇,想了一会儿,“那这样,我就说你才回来不久,又恰好过了及笄之年,我想为你重新安排一次,找个礼官问问这礼仪什么的,怎么样?正好你才从惠妃宫里出来,这身子还是虚的,也就不好自己跑一趟了,如何?”邢天熙可不傻,正好将余莫卿考虑的事想到了。 余莫卿细想,点了点头:“嗯,应该行,这样一来也不怕惠妃或是什么不轨之人怀疑什么。” 见余莫卿同意,邢天熙立马吩咐起来:“那香兰,你现在就去祀礼监找一下这个阿若娜。对了,这是我的令牌,速去速回,最好是不让别人知道。”说着,邢天熙从腰间将宫中通行的令牌扯了下来,递给了香兰。 香兰接过了令牌,立马就出了平阳宫。 “不过,阿卿,那阿若娜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吗?你这么急着见她?”见香兰离开,邢天熙又和余莫卿聊起来。 “我原本认识她,她是个懂病之人,我身上有一种旧疾,需要她帮看一下。”余莫卿解释道。 “旧疾?你都有旧疾了,还不让我去找御医给你瞧瞧怎么回事?”邢天熙惊讶,一脸都是关心余莫卿的模样。 余莫卿摇摇头:“不,此事不能招摇,所以我才不想让别人看的。我以往已经找人治过,只不过现在还有些遗留尚未铲除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莫要担心。” 邢天熙蹙眉:“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到底是什么旧疾?都还有遗留,怎么叫不是大事呢?” 余莫卿轻笑:“如果真的紧要,那我大抵也挨不到这个时候了,真的,没什么,待会儿阿若娜来了我再细说吧。” “唉,想想你去了护女院,在外得多辛苦啊,还经历了那么多事才回到国都,你日后可要对自己好点。我久居这深宫之中,又不能时常见到你,你不照顾好自己,岂不是让我担心?”邢天熙絮絮叨叨起来。 在余莫卿听来,除了家人的关照,现在又多了一个邢天熙这般关心她,她不禁心头一暖。不过她开口却是:“阿熙,你为何至今还没有选婿?照理说,傅子文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呀,你们两情相悦为何不请圣上赐婚?”她知晓的,也不过是邢天熙和傅子文确实两情相悦,早几年因为有她的打扰,想必中间也惹恼了不少人,虽然邢天熙不介意,但总被人说起倒也不好。但现在风波平息了一阵,邢天熙大可以向圣武帝请求赐婚。 “这个”邢天熙听余莫卿提起这事,不禁脸色一变,欲言又止。 “为何?难道是傅子文那个鱼木脑袋,真的不知道?”余莫卿只能这么猜测,这种事要一个女子抢先开口也不好,傅子文情商真的这么低,对这件事就没个想法? “不是的”邢天熙眼神一黯,“不是我不想嫁,也不是他不想娶” 余莫卿疑惑:“嗯?” “父皇是不会轻易将我嫁出去的”邢天熙以往天真的脸上多了一股忧愁,“自古帝王之家的女儿,怎么可能有资格选择自己的婚姻?” 必定是圣武帝对邢天熙有所安排,自古皇家最爱拿公主们做筹码,难道邢天熙也逃不掉这个命运? “其实,这一点,阿卿,我很羡慕你当年皇奶奶欲封你郡主之位的时候,就同时许诺,你既不用参加选秀,还能自己选择夫婿”邢天熙抬眸看向余莫卿,“即便有傅子文有意,又或是趁封赏之时请求赐婚,父皇也未必会这般考虑与其被父皇安排,倒不如强留在宫里,哪儿也不去,也好过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对了,这还是你告诉我的呢,以往你教了我好多这些事,不然我才看不开呢唉,反正都已经这样的,我就留在宫里好了” 余莫卿才知道,邢天熙单纯的外表背后,却有一颗明了的心,对这些事看得这么透。想想她以往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毕竟在她眼里,自由的重要更高一些。而当邢天熙自己说出对此事的看法时,她才知道邢天熙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天真。 一时之间,她不知该怎么安慰邢天熙,对邢天熙报以一笑。 邢天熙自然明白这种无奈,也不要求余莫卿对她有多少安慰,所以也只是笑了笑。 待一阵聊天过后,香兰也真的将一位礼官带了过来。 余莫卿大老远就看到了那抹妖艳的红色,只不过那抹红色比以往保守,让人更添一股英姿。 香兰将人领了过来,便自主退了出去。 留下的人面带微笑,朝她们行了一礼:“祀礼监礼官阿若娜,参见公主殿下,参见余三小姐。”银铃般的声音穿破她们的耳膜,听起来很是蛊惑诱人。 “请起。”邢天熙打量了一下来人,“原来这就是阿若娜呀。” 只见阿若娜面色红润,眼眉如画,额心的红痣更添妩媚,一身火红衣衫,包裹着那具妖娆火辣的身材,比起她以往那身异域服饰,现在的衣服不仅更凸显她的身材,还让她更添一股风情。 “是,奴家正是阿若娜,见过公主。”阿若娜翩翩有礼。 “我倒无所谓,是阿卿要找你,你们先坐下聊,我在旁边候着。”邢天熙将对话交给她们。 “阿若娜。”余莫卿唤道。 “好久不见,余姑娘。”阿若娜轻笑着回道。 “果然是你。”余莫卿又上下看了看阿若娜现在的模样,“阿夜告诉我你在这里,所以我才来找你的。” “阿夜?”阿若娜先还疑惑,眼睛狡黠一笑,长长哦了一声,“哦咱家的公子都成‘阿夜’了,嘻嘻” “先别管这些无赶紧要的了,”余莫卿并不介意阿若娜略有深意的眼神,正色道,“阿若娜,此番找你,我确实有事拜托你,还请你一定要帮我。” “你不说奴家也知道,公子已经告诉奴家了。”阿若娜鲜红如血的唇轻启。 “他已经找过你了?”余莫卿想了想也是,是他自己打的包票,想必已经找过阿若娜,只不过她恰好被惠妃召进宫。 阿若娜嗤笑了一声,脸上又闪过一丝戏谑:“公子让奴家仔细给你看看是什么毛病,否则就把奴家送回西域去,用不让我享受好日子。” “别听他说,本就是求你的事,查不出也无所谓。”余莫卿心想这妖孽大概又威胁了人。 “好,那咱们开始吧。”阿若娜已经坐了下来,将随身携带的诊包拿了出来,一打开诊包,“来,将手臂给奴家。” 余莫卿大方将手臂伸去,压在了诊包上。 阿若娜又在袖中抽出一块丝帕放在了余莫卿手腕上,才伸手为她诊脉。 余莫卿轻笑:“哪用得着这么麻烦,都是女人。” “这可不行,公子可特意吩咐了,说奴家要是敢碰余姑娘一下,那可就”阿若娜撇了撇嘴,“还说不让奴家叫余姑娘别的称呼呢,叫错一次,公子就罚奴家一次,那语气,凶得很” “那妖孽还真是多事你别放在心上”余莫卿心中徒生一股内疚,这妖孽还真当回事,明明阿若娜也是女人,那么讲究干嘛。再说,还是她求阿若娜帮忙。 “奴家倒无所谓了,反正公子对你的事向来上心”阿若娜诊了诊,“嗯,那你说说你具体的症状。” “就是三年前,我和阿夜去乾城调查金矿的事,临时住在分庄的揽月阁里,而后我也不知道是在房间里,还是吃了什么,或用了什么,当时倒没有迹象。直到我们去丁山村的路上,东卫阁追杀过去,我没办法再使用武功,并且是内力尽失,连阿夜也没看过这种迹象,而且即便阿夜渡内力给我,也是一再流失,根本无计可施。那一次过后正好我便与阿夜在金矿大火之时失散了。而后我回到国都,找了些偏方过来,也只是勉强控制这种迹象。但我还是防不了,每个月初一我就会发病,内力消失,全身绞痛,痛苦异常。再就到今年秋狩了,我用了连硕找来的偏方,突然突破大成,而内力也恢复了过来,但却免不了那层令人不堪的绞痛。”余莫卿将这旧疾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阿若娜听完后,并没有立马下结论,而是继续诊脉,眼神若有所思。 而趁着阿若娜思考,邢天熙倒挺好奇他们口中所说之人是谁:“你们说的公子是” 余莫卿并没有隐瞒邢天熙,淡淡回道:“永夜。” “公子永夜?”邢天熙惊讶,“那不是江湖上第一庄的庄主吗?我记得他很久没有音讯了,最近又突然重新江湖,正好还进宫诉说大皇兄的事没想到,你们竟认识?那这位阿若娜” “阿熙,此事说来话长,我有空再告诉你全部,好吗?”余莫卿知道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阿熙,还请你帮我隐瞒这件事,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我和第一庄有过交集,更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会武功的事尤其是三皇子,万不得让他知道啊。”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会拒绝。果真,你这个丫头身上就是专门用来藏秘密的,你不说也罢。放心,我不会往外说的。”邢天熙虽想知道事情始末,但想着余莫卿自有自己的道理,所以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而是问道,“对了,现在查出来了吗?你那旧疾是什么?” 只见阿若娜的神色有些凝重,有些静默,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语气有些沉重:“是两生蛊。” 余莫卿并没有开口,只是脸色一愣,因为看阿若娜的神色,她就知道这是一种令人为难的蛊毒。 “什么?两生蛊是什么?”邢天熙也听到了阿若娜的话,面色很是好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得以解决(一更) “两生连,并蒂结,同脉生,同息噬。”阿若娜用娇媚的声音说出这句话,犹如一串摄人心魄的魔咒,已经将诊包收了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余莫卿疑惑,毕竟她并不太懂医术,也不知道蛊毒。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邢天熙就更不用说,一直久居深宫,除了听听宫人的碎嘴,了解一些江湖传闻,对这些也是一窍不通。 知道他们也听不懂,阿若娜便解释起来:“两生蛊是苗疆的蛊毒,懂此蛊之人大多幼年便被训练,起先以蛇为饵,吹奏丝竹,起先会让这些蛇全身无力,后可号令蛇群。继而到用蛊之人一过及笄之年,便能将此蛊用于活人身上,以其消耗活人体内的内力和精力,长此以往便可扰乱活人神志,继而控制活人为其效命。并且此蛊有着自己的周运,间隔时间相仿,若用蛊之人与活人相距很近,则此蛊噬心之痛更强,若远的话,则另当别论。用蛊之人会将此蛊设在很多东西上,可能是你用过的碗筷,或吃下去的食物。都有可能。但有两种人的身体可以承受此蛊,一为本身就有深厚内力做辅的习武之人,二为体内本就没有内力的人,相对来说对蛊毒的接受就会淡化,但也不可避免。余姑娘自第一庄就在习武,想必已有一层内力做保障,所以此蛊才会这般衍生。” “可是为何会叫两生蛊?”余莫卿虽然对此蛊有了认识,但却注意到阿若娜解释的蛊毒和“两生”一词倒没什么联系。 阿若娜又想起什么似的,回道:“哦,对了,还有一点,我刚才忘记说。此蛊对普通人的作用其实并不大,即便是痛楚,也不会太折磨人,过一会儿便能恢复。但毕竟它叫两生蛊,一旦是有血缘关系的两人同时中了此蛊,两人便会长期受此蛊所控,痛楚加倍,而且两人若还是兼有内力之人,内力较强的一人内力会不断消耗,甚至会暂时内力尽失。另一个人则只受痉挛绞痛的折磨。还有一点就是,若这种时候,用蛊之人恰好在这两人身边,打了其中一人的某个部位,另一个人相同的部位也会感到痛楚。因此蛊有这般用效,所以才称为‘两生蛊’。” 听阿若娜说完,余莫卿眼神猛然顿住,心里咯噔一下,她俨然已经明白了为何傅子文会和她一样中了的蛊,却是那副模样的原因了。因为阿若娜所说,已经应了她以往那个有些偏颇而又令她不敢想的猜测。 难道傅子文真的和她有血缘关系? 见余莫卿惊愕的表情,阿若娜以为她是担心这蛊的毒性,又安慰道:“余姑娘也别太担心,奴家恰好懂一点有关此蛊的医治,而且你已经过了内力丧失的阶段,想必奴家只要略施蛊术,以毒攻毒,便能将你身上的两生蛊给根治了。” 然而即便阿若娜是在安慰人,余莫卿的脸色还是没有恢复,阿若娜不禁心里有些疑惑:“对了余姑娘,按你所说,你应该是在乾城当地中了蛊,不是揽月阁的话,就有可能是宋幕府上。而乾城偏北,离苗疆甚远,大抵是有不轨之人跟了过去,所以才下蛊的。但是你是跟着公子一并去的,为何好端端会中了此蛊?” “我也不知道。那时在揽月阁我便有了反应,但那时候只是身上有绞痛的感觉,只当是一样练武时受了伤,所以才引发了什么阵痛,就没当回事了”余莫卿回忆起来,“对了,当时出了一件事,我和阿夜过去的第二日,揽月阁不知被什么人陷害,闹的所有去过揽月阁的食客都中了毒,上吐下泻,寝食难安,因此揽月阁被关,阿夜也趁此去找了宋幕。” “难道就是宋幕吗?喊贼捉贼?”阿若娜问道。 可是抢先回答的却是邢天熙,她眨了眨那双的大眼睛,忽闪的睫毛宛若蝉翼:“不对啊,这一点我给宋幕作证。审判大皇兄时,宋幕一并前来,他的证词里只提到过揽月阁中毒之事,但并非是他所为,他只是借口此事不知,只是稍作利用而已,说是说是他早已看出大皇兄近年的弊端,怕他欲心膨胀,祸及池鱼,所以借此面见公子永夜,为自己寻一条生路。” 余莫卿也摇头:“那看来不是宋幕,我也记得阿夜说过,除了东卫阁和宋幕的势力以外,还有别的有心之人” “对了阿卿,你说揽月阁那时的事我还记得清楚,因为那一次傅将军也中毒生病了,上吐下泻的,还有些萎靡不振”邢天熙提到了关键的这一点,又无奈叹了口气,“不过那个鱼木脑袋过后说自己就好了,又避了我几天,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余莫卿眼神一闪,想必傅子文没有告诉邢天熙自己身体的真实情况,大概是怕她为他担心吧。一想到傅子文,她又有些苦恼,难道傅子文真的和她有血缘关系? “阿若娜,是不是假如两个人同时中了此蛊,又正好是你口中说的那种状况,这两个人就一定有血缘关系?”余莫卿为了确认,所以问了出来。 “嗯,一定。”阿若娜很正经的回道,“因这两生蛊原本用来控制的蛇群就是一个蛇窝,这蛇窝里的蛇向来都是一个族群,所以总在人身上,也是一脉相生息,越是近亲,越是蛊毒之深。” 余莫卿默默叹了声气,果然,看来傅子文确实和她有血缘关系,而且还不是非一般的血缘关系。 “怎么了?你可是遇到了这种情况?”阿若娜慧眼如炬,一下就看穿了余莫卿的心思。 余莫卿无奈道:“猎场之上,我看到傅子文有和我同样的症状” 阿若娜一听,眼神也一紧:“那傅将军” 邢天熙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面色一变:“阿卿的意思是,傅将军也得了此蛊?那你们” “我也不知道”余莫卿面色冷然,“我暂时没办法说这些事情背后到底什么缘由关系,还请你们千万不要将此事,不对,是今日咱们相见聊的所有事外传否则到时候事情就不是咱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邢天熙和阿若娜自然懂得,互相对视了一眼,朝余莫卿点了头。 “放心阿卿,我不会说出去的”邢天熙眼神闪过一丝担忧,“可是那傅将军”她虽私底下对余莫卿说傅子文鱼木脑袋,但还是在心中关心着他的。 “这一点公主放心,奴家会同时帮助傅将军的。”阿若娜大方许诺。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你阿若娜。”邢天熙一听,脸色才有所好转。 “不过,”余莫卿又想起一点,“阿若娜,千万别说是因为我发现了此事。只说是公主知晓他不舒服,所以才找的你。实在不行你就表明你的身份,他向来对阿夜底下的人放心。” “好,这一点余姑娘不用担心,奴家自有办法。”阿若娜轻笑,“那说到余姑娘身上的蛊,还得等奴家回自己的住处准备一下,此蛊毒性极大,余姑娘需要做好一切准备,尤其是暂时不能使用内力,否则反噬极大。” “好,我记着那,咱们何时开始?”余莫卿问道,毕竟她也很急切想要剔除这个磨人的蛊毒。 “余姑娘是不是暂时还留在宫里?”阿若娜又问。 “嗯,阿卿暂时住在我宫里,先避避惠妃。”邢天熙替她答道。 “好,那奴家这就回去准备,明日咱们就开始,免得余姑娘心切。”阿若娜自然知道,任谁身上中了蛊毒都不会舒服,又何况是余莫卿,不过她还开起了玩笑,“自然,咱们公子也还担心着,奴家可不能让他失望,免得又要将我赶回去了” “他若担心,早三年前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余莫卿半开玩笑,但心中却一暖,她知道这妖孽除了在三年之中隐没第一庄和自己的这件事上她耿耿于怀,但其他有关她的事几乎都在为她着想。 “情况特殊,公子也是被人所迫,这一点余姑娘想必比奴家清楚了。”即便永夜平时对阿若娜很凶,但在形象上,阿若娜还是维护永夜的。 余莫卿不禁嗤笑:“你就帮着他说话吧,不然就是怕被他送回西域” “被余姑娘看出来了,奴家还能怎么办?”阿若娜打趣道。 “对了阿若娜,我还有一事,不知阿夜有没有和你说?”余莫卿又起来还有柳宗真的事,她身上的都是小事,柳宗真暴毙的事如今看来牵扯不小,她大概是要花一部分时间来考虑了。 “嗯,说了,是柳大人的事吧?”阿若娜点头,“奴家的确打算今早过去的。只不过又收到了消息,便在宫里候着了。” “确是此事,还请你帮我,随我去柳府看看柳大人暴毙的原因。”余莫卿知道邢天熙向来偏向她,所以在她这里说这些事她也不需要担心。 “奴家能力有限,只能量力而行。届时余姑娘可不要怪奴家不才。”阿若娜谦逊得很,朝余莫卿垂了垂头。 “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余莫卿轻笑。 “阿卿,听你这么说,岂不是你和那第一庄的永夜公子是”听到这里邢天熙也开始不正经起来,满脸笑得像一只小狐狸,“原来咱们阿卿是有心上人了” “咳咳阿熙,这种事知道就好,不用说得这么明白了”余莫卿嗔了邢天熙一眼,并没有否认。 邢天熙不禁咋舌:“啧啧,阿卿,没想到,你竟对这般谪仙之人痛下狠手啊?哈哈我记得,你当年不是还和我说什么一定要撑到秘密公开之时才开始想男人,我还当你是认真的呢没想到,你是没过公子永夜的美人关呀” “比不得比不得,他何止是美色,分明就是妖孽,才将我蛊惑的”余莫卿知道邢天熙表面在笑话她,但心中却是祝福,便假意哼声,“哪像阿熙你呀,一张迷人的小脸蛋就把傅子文那个鱼木脑袋勾走了魂!” “你这丫头!竟这般不知羞!”说着邢天熙伸手去挠余莫卿的腰间,自己的脸上倒布满了红晕。 “是谁不知羞?明明是你,看你耳朵根都红透了!”余莫卿开起了玩笑,一面躲着邢天熙的手。 见她俩打闹起来,阿若娜也是掩面一笑,银铃般的声音清澈入耳,美艳的面孔像是一朵娇艳的牡丹。 一时之间,平阳宫内原本的沉静和刚才的紧张气氛终于有所缓和。而在她们不知不觉聊天中,夜色渐临,大昭这座巍峨宏大的皇宫华,被包裹在一片华灯之下,尽显其奢华高贵。 然而偌大的皇城像是一座美艳的牢笼,锁住了太多困斗之兽,却因其华贵的外表吸引着外围不知情的人望眼欲穿。 灯火之下的皇城在一片漆黑中形成模糊一片,而皇城中的守卫也逐渐因疲惫打起了瞌睡,根本不知道身边穿过了什么。 只见一道黑影从平阳宫快速穿过皇城内的门关,避开了巡逻的侍卫,又躲开了站岗的守卫,一路飞檐走壁朝天牢的方向奔去。 昏暗潮湿的地牢里时不时传来呜咽悲鸣之声,那些污秽肮脏的词语,那些恶毒不堪的话语,从那一排排铁打的牢门里发出来,像是随意丢弃在路上的秽物,像是空气里弥漫的腐臭,直击着进来的无辜之人。 然而一抹黑影却仿佛没有听到那些话语一般,迷晕了天牢门口站岗的侍卫,迅速穿过那些关押犯人的牢房,径直走向那天牢尽头无人能够靠近的地方。 只见天牢最深处的牢笼是一处单独开来的牢房,三面铁墙加上一面只开了一个小门的墙面,阻隔了里面的人和外界的接触。阴暗和潮湿布满整个牢房,地上尽是打翻的饭菜和正在咀嚼的老鼠,若是心理不好的人定承受不住这里刺激双眼和神经的景象。 一阵火光点亮了这间牢房门外的世界,继而牢房的那扇小门也突然被打了开来,火光斜射了进去,灼伤了里面坐着的犯人,不禁发出了一声闷哼:“谁!” 火光继续靠近,一双明眸从外看向牢房里面,朱唇轻启:“太子殿下,别来无恙啊” “谁!”又是一声疑问,那原本洪亮而娇纵的声音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沙哑和颓废。 余莫卿用火折子点亮了牢门一旁的油灯,缓缓吹熄了火折子上的火苗。 “别!不要灭了光!不要!”一阵急促的声音传来,矮小的牢门上已经攀上了一张肮脏的脸庞,那脸庞上带着沧桑和颓废,没能梳洗的头发已经散乱,还夹杂着泥土,散发着令人无法忍受的恶臭。 “太子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竟然连我的声音都认不出来了?”余莫卿凤眸流转,轻声笑道,“这光太强了,自然要熄,难道留着灼伤自己?” 余莫卿一语双关,眼神冰冷的看着面前与以往判若两人的太子,他曾经的高傲和自大纷纷成为过往云烟,如今脸上只剩下沧桑和不甘了。 借她之口,说得不过是太子的想法。如太子所想,她正如一道强光射进太子的世界,一步一步威胁到太子那不肯地下的高贵的头颅,所以才引得太子痛下杀手。 太子眼神才适应这些火光,看清了来人后,立马眼神一紧,咬牙切齿道:“余莫卿!” 余莫卿面色不改,嘴角轻勾,语气戏谑:“是啊,太子是想起来鄙人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悉数奉还(二更) 太子原本沧桑的脸上立马泛起愤怒,原本无神的眼神也染上了仇恨的幽光:“你这个贱人!贱人!” “呵,邢天赐,你现在只是个和我一样的庶民,有什么资格骂我身份低微?”见太子脱口就骂,余莫卿要没必要再尊称他,顺便提醒一下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太子那尊贵之躯了。 “邢天赐,你现在尝到了什么叫绝地反击,什么叫卷土重来了吧?”余莫卿轻挑眉梢,侃侃而谈。 “你说什么!”太子双眼充满血色,狠狠瞪向余莫卿,“本宫是太子!你个贱人见了本宫还不快行礼!” “我说什么,难道你没听见吗?”余莫卿轻笑,“邢天赐,一个快要流放边关的庶民,见了我相府千金,难道不该行礼?反倒让我来给你行礼?” “你说什么!流放边关?”邢天赐用力吼了出来。 “嘶”余莫卿故意装作耳朵疼,揉了揉耳朵,“邢天赐,尽管吼吧,这天牢最深处两面都是铁墙,再大的回声也就你自个儿听得到,你就那么想把自己耳朵给炸了?呵” 余莫卿并不介意吓吓邢天赐,她本就是要将当年所付出的代价统统讨回来。正好有邢天熙做掩护,她便趁着夜色,换了一身夜行服偷进了天牢之中。毕竟他这个单独的牢房就是为了关押重要犯人,四周所建都是防止犯人逃脱和吼叫的,所以任邢天赐再怎么喊,也没有人听得到。再说她穿过那一排牢房过后,便迷晕了这里看守的侍卫,根本就没有别人会听到邢天赐苍白无力的呼喊声。 “你个贱人!”邢天赐已经找不到别的话说了,只能在嘴上骂着余莫卿。 余莫卿并不以为然,眼神更加戏谑,故作惊讶道:“哦?原来你还不知道圣上下的旨意到底是什么啊?” 邢天赐瞪了余莫卿一眼,咬牙切齿道:“你给本宫说,父皇到底下了什么旨意!” “圣上下旨,太子邢天赐骄纵猖狂,私藏金矿,贩卖私盐,秋狩造反,谋逆朝堂,罪当处死。”余莫卿一字一顿,凤眸紧盯着邢天赐那张听到旨意后惊恐的面孔, “不可能!不可能!父皇是最宠爱本宫的!怎么可能下旨处死本宫!不可能!”邢天赐挣扎着,想要从那扇牢门伸出手掐余莫卿。奈何他四肢皆被栓了铁链,根本够不着余莫卿,只能晃荡着链条发出刺耳的声音。 “邢天赐,别急啊,我还没念完呢”余莫卿冷笑一声,继续说道,“然圣上念及父子之情,判半年牢狱之刑,随即流放边关,永不召回”余莫卿语气森冷,不带有一丝同情,眼神更是冰凉,仿佛要透过那扇小小的牢门将太子盯得心生寒意。 她何曾忘记过,当年猎场之上,瑟瑟寒风将她原本那颗鲜活的,求生的心给吹散,猎旗飘飘,她原本就无心大昭皇室里的腥风血雨,奈何是太子硬将她拉进了一只脚,之后她便再也没逃脱过太子的陷阱。她的尊严和自傲,她的亲人和爱婢,统统被太子所践踏,一分情面都未曾给她留过。邢天赐的自负和自大,甚至超越了圣武帝的阴险,直接碾碎了余莫卿最后一丝光明。 但余莫卿从不后悔,从不后悔她踏上这条路,她至今所经历的一切,即便她觉得艰辛不易,可是是太子逼迫她的,她要变得强大,她要让别人不再俯视那个曾经一无是处,懵懂不知的瘦弱身躯,她要每个人都正视,谁都不能再伤害到她,包括她身边想要保护的人 而此时太子脸上的表情正是一片惊恐,这一点则令她心中很是愉悦,实在是解气。 邢天赐听完余莫卿的话,几乎瘫坐下去,嘴里不但喃喃:“你骗本宫!你骗本宫!你这个贱人!贱人!去死吧!” “去死?”余莫卿眼神一凝,冷傲看向那扇牢门里慌乱的面孔,“邢天赐,你现在,还有资格让别人去死吗?呵” 不屑的冷笑像是一根尖锐的针,刺穿了邢天赐那颗自欺欺人的心,但他依旧死心不改:“放屁!本宫立马叫玄矢过来杀了你!你个贱人!贱人!” “呵,邢天赐,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模样,就和玄矢临死前一样,也是一样的愤怒和不满可是那又怎样?你们还不都是只能束手无策的看着我,看着我如何一步一步接近你们,一步一步剥开你们那层虚伪的面孔,凌迟你们真实的肉体!” “你做梦!”邢天赐无言反抗,但嘴里也不肯罢休。 “邢天赐,这不是做梦,这是事实啊哈哈邢天赐,你感受过吗?那种将人的喉咙,用锋利的刀剑,或者匕首,一下,就一下,‘噗嗤’,那些鲜红的颜色,你见过吗?多么诱人啊?啊?哈哈,我现在还记得呢,玄矢惊恐的双眼,无力的身体,啧啧,那感觉,真是爽啊”余莫卿的表情现在很丰富,不断向邢天赐传递她对玄矢的残忍和自己的满足,她又转念一想,“不对啊,你杀过人的?不是吗?那些被你折磨死的人可不少啊,你自然有过这滋味了,呵也对,解决对自己有威胁的人理所当然,不是吗?这就是你所信奉的教条吗?那些让自己不爽的,不开心的,威胁自己的人,统统都得死是吗?尤其是那些发现你在圣武帝背后的小秘密的人,全部都要被你所处决吗?还包括他们的亲人c朋友,你都想解决,不是吗?斩草除根,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不是吗?呵呵可是,是谁允许你这样做的!这样草菅人命!这样骄傲自负!你不过是一朝太子,还不是天王老子,凭什么践踏别人!你有什么冲我一人来,凭什么拉我的二姐和水禾下水!凭什么!你告诉我!凭什么!”最后一句话,余莫卿几乎吼了出来,眸色阴狠而暴戾,因为想到水禾的死和二姐的嫁人,她只有一遍遍的悔恨和内疚,也更痛恨太子的阴险歹毒,竟靠楚世昌设计她的亲人。 太子明显被余莫卿的控诉和充满杀气的脸庞所吓到,根本不敢反抗一句,愣愣的看向余莫卿。 但想到现在太子的下场和处决,余莫卿又没有那么痛苦了,她恢复了冷色,轻蔑一笑:“不过,呵邢天赐,你现在是阶下之囚,一个即将流放边关之人,我用得着和你动怒?呵你还没有这个资格呢” 邢天赐早已漆黑肮脏的手紧抓着牢门上的铁栏杆,瞪着一双浑浊的眸子:“不可能父皇,那么宠爱本宫!不可能会下旨的” “不可能?”余莫卿一展眉眼,嘴角勾起的弧度不断放大,“反正你都要在这天牢待到天昏地暗,又与我何关?” 太子被她的话所气到,又猛地想到余莫卿怎么会来天牢:“不!你个贱人!你私闯天牢!本宫要向父皇告发你!看你在这里耀武耀威!” “呵,”余莫卿不禁笑出声,一脸戏谑看向邢天赐,“邢天赐,你怎么这么傻?不仅认不出我就在你身旁,现在连这些‘礼尚往来’都忘了?” “你想干什么!”邢天赐听出余莫卿戏谑的语气背后藏着令人背脊发凉的意思,不禁向后撤退。 未料到他才向后迈开一个步子,牢门处便伸来一只纤细手臂,狠狠抓住了他的衣领,他立马大喊大叫起来,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恐惧,“贱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自然是‘礼尚往来’啊?呵呵”余莫卿轻笑着,用一种慈祥的表情看着邢天赐,“你曾命玄矢推我下水,命冯淑媛折磨我,派东卫阁追杀我,我身上的疤痕和伤痛,全都那么真实,令我难以忘记啊这‘礼尚往来’嘛,同样,我也要还你一记大礼,让你看看,什么叫痛不欲,生什么叫终身难忘”只见余莫卿另一只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根又细又长的银针,正在往邢天赐的脖子上移动。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救命啊!救命!快来人啊!刺客!救命啊!有人刺杀本宫!”邢天赐被那根银针吓得不轻,禁不住喊了出来,模样很是狼狈,还一个劲的挣扎着想挣脱余莫卿紧抓着自己衣领的手。 “放心,你不会死的”余莫卿一双魅惑的凤眸透着丝丝寒光,语气转而轻柔而缠绵,素手一直不放邢天赐的衣领,并将他越往牢门上抓,“你只会,生,不,如,死” 邢天赐只觉脖间被衣领勒得喘不过气,直到冰凉的刺痛从脖间蔓延,衣领突然被松开了,同时他也跌倒在肮脏潮湿的地面上,原本涨红的脸色逐渐消退,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刺痛和冰冷。邢天赐不断打着颤,全身痉挛,胸口处则像是一个打了结的绳子,阵阵绞痛,他不断呻吟:“救救救命!救我!救”而喉咙却犹如被什么堵住似的,根本开不了口,只能化作一阵一阵对疼痛的解释。 看着邢天赐承受这般疼痛的狼狈模样,余莫卿不禁嘴角一扯,并未再多说什么,转身收了银针,便离开了天牢。 她原本并没有打算见邢天赐的,她本想好好待在邢天熙那儿聊聊天,结果七聊八聊,又带着阿若娜,三人聊得太开。然后阿若娜了解到太子对余莫卿的暴行,便提议整整太子,反正她这人向来帮着永夜,现在余莫卿又和永夜关系紧密,所以她也照顾着余莫卿,索性私下送了余莫卿三根针,说上面又令人生不如死但又不会致死的毒物,让余莫卿看谁不爽就去扎。结果她灵机一动,想着太子就在皇城中的天牢里,所以她便带着针就来了。 结果一用,便是邢天赐这般模样了。余莫卿暗自一笑,吹灭了周遭的火光,又原路返回了,神不知鬼不觉地往平阳宫奔去。 谁料余莫卿刚离开不久,又有一道黑影同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天牢,也正是来到了邢天赐所在的这一间。 男人同样听到了邢天赐痛不欲生的吼叫声,眼神一顿,过了一会儿他点亮了油灯,才淡定的从怀中掏出钥匙打开了那扇牢门。 牢门一开,久违的光线射进牢房里,却无法令邢天赐的疼痛得到解脱,他依旧不断在地上扭动着身子,面色极其痛苦,可是因为四肢被铁链拴住,他根本没办法挣脱。 男人眼神凉薄,淡淡看着地上打滚的邢天赐,并没有发话。 邢天赐听到了牢门一响,便挣扎着想要找人救自己,强忍着疼痛,艰难开口:“救救救本宫!救!”他全身还在抽出,艰难移动着身子,想抓住男人的腿寻求帮助,跟不顾来者是谁。 颤巍巍的手臂伸了过去,刚要碰到那男人的腿,却不料那腿却往后退了一步,根本不让他那只黑漆巴乌的手碰到。 邢天赐才想起抬头看看来人是谁,眼神触及那男子的模样,眼神猛然一顿,一瞬间都忘了自己身上的剧烈的疼痛:“你你” 趁着昏暗的灯火,男人银色的面具不断泛着森冷的寒光,精致如大理石雕刻般的侧颜摄人心魂,而今日他那双星辰般的耀眸不断降温,里面圈点出一个寒冷的世界,薄唇轻启,温润的嗓音带着冷酷:“冯淑媛曾打过她三鞭,今日,我要替她讨回来。”男人立在邢天赐面前,缓缓蹲了下来。 邢天赐猛然瞪大双眼:“六皇”然后话还没说完,他便被点了哑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不堪一击地倒在了地上,身子不断抽搐着。 男人重新站了起来,便从怀中掏出一根皮鞭,狠狠甩来,猛地砸在了地上,发出了震耳的响声。 邢天赐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来人,眼神充满惊恐和不可置信。 “啪!” 清脆的声音传来,却被整个天牢里热闹的声音所淹没,根本就没人发现在天牢深处,不断传来地上摩擦和隐约的挣扎声。 灯火渐渐熄灭,皮鞭狠辣的声音也消失了。 “啪嗒。” 那扇极小的牢门被紧紧锁上,邢天赐眼中最后一丝光也消失了。这一次,他终于知道自己再无反抗的余地了。 夜色撩人,黑影耸动,整个皇城沉寂在一片悠然中,谁都不会顾忌那阴冷潮湿的天牢里,还有一具因痛楚而剧烈抽搐的身体。 余莫卿回到平阳宫时,邢天熙刚准备就寝,吩咐了几个宫女带余莫卿去沐浴,便回了寝殿,让余莫卿自便。 就这样,余莫卿在邢天熙这边住了三天,除了第二日去找阿若娜解除蛊毒,其余的时间都耗在平阳宫里,被邢天熙带着在宫里乱转。当然了,因为余莫卿低调,所以故意让邢天熙掩护着自己,也没让多少人知道。 所以第四日一早,余莫卿便准备回府了。走的时候她还发现自己手臂微微粗了一圈,才想起来这几日除了吃就是玩,根本就没有怎么动过,还收下了邢天熙以“好久不见要送送礼慰问一下”的理由送的一堆精致物什。 而当邢天熙安排的马车把余莫卿送出宫时,容雍宫这边的主殿内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声音,很明显是茶杯摔碎的声音。 “你给本宫好好瞧瞧,不是说一定会毒死余莫卿吗!啊!你这个贱婢!”主位之上的妇人眼神阴狠,看着下面跪着的素衣宫女,娇艳朱唇却发出恶毒的声音,“愚蠢至极!当初魏承德怎么会将你这个贱婢送到本宫手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闲亭慢话(一更) “娘娘息怒,奴婢确实将毒放进了吃食里啊!娘娘也亲眼所见,余莫卿吞下去了啊!真的!”月舒伏跪在华丽的殿前,虚伪的面皮有些抖动的痕迹。 “你这么说,是怪本宫看走了眼了?”惠妃冷冷一笑,美艳的脸上徒增一股凉意。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月舒赶紧磕头,生怕惠妃会赶走她。 “阿月,你可给本宫记好了,当初是你求着魏承德才来得到本宫身边的,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那些破档子事儿呵,本宫怎么忘了,上一次在猎场你就没能毒死那个贱人,还能指望你这次毒死她?”惠妃眼神一狠,紧盯着月舒颤巍巍的身子。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求娘娘再给奴婢一个机会!再给奴婢一个机会!”月舒强逼出几滴泪,继续磕着头求情。 “机会?你以为还有多少机会了吗!”惠妃声音冷冽,丝毫不带同情,但很快她那张暴烈的脸色又恢复了柔光,“呵,阿月,本宫再问你一次,你当真能确保余莫卿必死无疑吗?”即便惠妃一脸柔色,却令人背脊一凉。 月舒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上闪过一丝恨意,随即回道:“求娘娘,再给奴婢最后一个机会。若余莫卿不死,奴婢便以死谢罪!” “好,”惠妃见月舒这般决绝,眼色不禁一凝,嘴角轻勾,“这是你说的那这次就算了,放心本宫会再找圣上商议,再给你另找机会若是这一次余莫卿还没死,放心,本宫也不需要你去死,本宫定会让你生不如死!”惠妃咬准了最后一个字,明显是在威胁人。 月舒忽然眼前一亮,嘴角轻勾:“不用担心娘娘,余莫卿身上还有奴婢三年前种下的蛊毒,此蛊恶毒至极,非常人能解,只要此蛊一在,奴婢必定如娘娘所愿,不杀余莫卿决不罢休!” 正当容雍宫的主仆商议怎么除掉余莫卿的时候,余莫卿已经安然无事的到了相府了,还招呼着家丁出来搬东西。 而与此同时,宫中传出了正式的圣旨,判处太子贬为庶民,为防他再次造反,即刻流放边关,并且圣旨上面还公布了太子谋逆的所有乱党之名,判处所有乱党满门抄斩,十二以下男眷充军,十四以下女眷入宫为奴。 余莫卿听到圣旨之时,正是从宫里刚回府不久,亭子里就坐着一个白衣身影了。 她自顾自坐到石凳上,捡起桌上的话梅往嘴里一丢,边吃边道:“圣武帝果真不留情面,此事牵扯之多,他为了以绝后患完全拿出了帝王的威严,具体结果也没有公布,直接除以乱党死刑,可是太子本来就掌控的东卫阁却一点事情也没有。由此看来,他还是足够老谋深算。” 面前的男人心情不错,随意回道:“圣意难揣,他向来不留情面的,五皇子在前好歹是被陷害,而太子却是故意隐瞒并行谋逆之事,早该这么判决了。” 余莫卿又喝了口茶:“所以,咱们也得尽快去查柳宗真的事了,阿若娜和我说你已经找过她了。我拖了这几天,最好明日就开始查。” “这么急?”永夜挑眉看向余莫卿。 “自然急了,你可知这一次进宫实在凶险,你猜我见到了谁?”余莫卿神色凝重。 永夜也端起茶,面色淡然,轻抿了一口:“难道不是阿若娜?” “月舒。”余莫卿眼神一冷。 永夜放下了茶,眼色也是一冷:“为什么?” “我开始也不相信,但惠妃强留我在容雍宫,我对她给我的点心实在是谨慎,而正好我看到一个面容平淡无奇的宫女,她脖间有一个胎记,我仔细一看正是我当年给月舒纹的那条。想必她是假死过后被送出第一庄,便偷跑走了。我实在怀疑月舒和惠妃的关系,也不知道她们在背后想什么。我猜想猎场地牢里下毒的也正是她们。想必惠妃身后还隐瞒着事情,可能还有关太子,所以在太子落马过后,她那么急切的想要毒害我。而且,还想借阿熙的手,想在我吃完那些点心后,在平阳宫里暴毙,以此嫁祸阿熙。”余莫卿解释起来,“惠妃久居深宫,竟然会和月舒有联系,阿夜,月舒到底什么来历?” 永夜缓缓开口,神色很是冷淡:“六年前在永花岗我突遇伏击,她原本是突袭之人所挟持的人质,而后为我挡下了一剑。其余人质被救便各奔东西,她说自己甘愿为奴,我才留她在庄里,其余的就没什么,你莫要多想。” “我才没多想呢,”余莫卿的确没有多想,因为当初永夜为了她将月舒打入蛇牢,她就对这件事没怎么放在心上,“我的意思,她很可能并不是人质,分明是故意接近你的。你想,月舒不仅身怀武功,更会易容之术,为何要隐瞒这一切在第一庄服侍你?除却她对你有感情,但在永花岗之前她除了听过你在江湖上的事,为何突然趁着那个时候去找你?还凑巧混在人质当中?” “那一年,”永夜陷入回忆,面色凝重,突然道,“那一年,西北大旱,朝堂却置之不理,江湖盛传是暗阁重现,惑乱朝堂,所以才引发灾民流离失所之事。二皇子心中有急,我便趁机去调查暗阁之事,想看看是否真的是传闻那般重现于世可是到最后,此事无果,二皇子重新募款才得以解决这件事。” “暗阁?”余莫卿一听,眉心一跳,“这下就对了,看来月舒是在阻止你查暗阁的事,暗阁究竟有什么秘密” “还是那句话,江湖秘闻,即便那年我继续查下去,还是没有消息,他们的行踪实在诡异。”永夜眼神一黯,“对了,卿儿,阿若娜可给你解决了你身上的旧疾?” “这个啊,我已经没事了。当年乾城过后我便中毒,如果和暗阁有关,月舒必定也在其中,虽不知她效命于谁,但想她有能力逃脱蛇牢,想必也懂得蛊毒之术。因为阿若娜还说,此蛊原本就是专门应对蛇群的。所以我第一个便怀疑是月舒所为。但这还不是主要的。阿若娜还给我说了一件令我惊讶的事”余莫卿不禁看向永夜,“阿夜,你说着天下可有两个人会长相相似?” “你是说金珂吗?”永夜可没忘记听到此事的惊讶,他也不会想到余莫卿竟和金珂长相相似,毕竟他也没见过暗主。 “阿若娜告诉我,我中的为苗疆的两生蛊,一旦有紧密血缘关系的两人中了此蛊,必为之所牵制,一人更有甚者会内力尽失,另一人则受噬骨之痛”余莫卿抿了抿唇,说出了自己不曾想过的事实,“阿夜,我很有可能和傅子文是兄妹” “你和子文是兄妹?”永夜眼神一凝,重新打量了一下余莫卿那张愈渐美丽的面孔,英气入骨,秀丽纯澈,他虽见过她男装的模样,但也未曾想过和傅子文的联系。 “阿夜,还记得三年前在揽月阁过后,傅子文便提前回京了吗?那时候他也同时中了此蛊,所以猎场之上我才看到他和我症状相似,却并没有失去内力的迹象。”余莫卿解释起来,自从她着手扳倒太子之时,就发生了太多令她怀疑的事,“阿夜你说傅子文又是什么来历?你说过,他在皇城长大,那他的父母呢?为何他一入朝便是大将军的位置?如果他有自己的家世,那我又是谁?我到底是谁?我真的是余顾之女吗?” 永夜看得出,余莫卿有些失魂落魄,便将她揽进了自己怀里,安抚道:“别担心卿儿,不管你是谁的女儿,你都是你,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的。” “告诉我阿夜,傅子文到底是什么家世?”余莫卿虽温顺靠在永夜怀中,语气却很冷,她急切的想要知道真相。因为她知道,如果单凭她扳倒太子这件事,为何月舒会提早接近永夜?而现在又回到惠妃身旁?更何况,偏偏挑中傅子文和她下了蛊? 永夜顿了一下,才开口:“子文子文自小长在皇城,就我所知,他十岁便失去了父亲,只剩下母亲。子文十二便得武试状元,位列大将军,圣上封其母亲为嘉宜夫人,安排居于皇城以北的敬安寺。其余的关于他父亲的事,我便不知道了。不仅子文没有印象,嘉宜夫人也一直深居在敬安寺,丝毫不愿透露。” “嘉宜夫人?就没有提过别的了吗”余莫卿暗想,这其中定是有所隐瞒,傅子文不可能凭空出现,那他的父亲又是谁?不然她又为何会和傅子文有血缘关系? “卿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还是从头开始,一步一步来吧。你说的,当务之急是柳宗真之事,不是吗?”永夜安抚道,他知道余莫卿向来心切,尤其是对一切疑惑的时候,她会更没有安全感。 余莫卿只能作罢,永夜说得对,她一次性解决不了所有问题,就连太子之事都是三年蛰伏过后才拨云渐开。只不过这一次,她再也不是三年前鲁莽的性子了,她甘愿忍受等待的艰辛。更何况这一次,永夜还陪着她, “别担心了卿儿,我会陪着你找到事情的真相的。”永夜轻抚余莫卿的娇嫩的脸蛋,眼中漫出一股柔色,指腹不断划过她那张诱人的樱唇。 余莫卿还没沉浸在思索她身后一切未知的事情,眼中已经被那如玉面庞充满,薄唇轻覆,已经有一股沁香袭入她坚挺的鼻翼,把她从烦心的疑惑中拉了出来,令她心中泛起丝丝波动,让她不自觉合上眼。 “啊” 不一会儿突然一阵刺耳叫声传来,将才意识朦胧轻闭着双眼的余莫卿给惊醒,立马推开了永夜,坐直了身子。 “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只见易之也不知从哪儿冒到了永夜身边,一脸咋咋呼呼,身边还带着陆坤若那个小鬼。 “小姨!小姨!你又在和小姨夫亲亲吗?”陆坤若仰起一张童稚的小脸,无辜的问了起来。 “易之!谁说让你带若儿过来的?”余莫卿咬了咬牙,每次易之一来,她总能被这小鬼看到不该看的。她原本倒不怎么在意,但这家伙偏偏带着陆坤若这个小鬼,这小鬼可见一个是一个,什么都敢说出去。 “卿儿,咱们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永夜一脸很是受用的表情,他巴不得整个相府都知道他和余莫卿之间的亲密,更想赖在她这里。只不过他也知道,只要余莫卿一日不将自己的事情解决,她也不会有心答应他的求亲。 “亲亲见不得人的吗?”陆坤若又奶声奶气地问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若儿,只要是和自己的人,就没什么是见不得人的。”永夜面带微笑,向陆坤若解释了起来。 “哦那若儿以后也要亲亲”陆坤若坚定的点了点头。 “妖孽,你都教若儿些什么东西!”余莫卿瞪了永夜一眼,原本陆坤若就被她大姐带成这个调皮的模样,再被这妖孽一教,以后还指不定会祸害哪家女子呢。 “自然是教若儿好东西了”永夜邪魅勾唇,瞬时令整个院子失色。 “这是好东西吗?”余莫卿又瞪了他一眼,“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懒得和他们继续争辩下去,便转了身自顾自喝起茶,吃起东西来,免得被这几个人给气到。 谁料这话又被易之听到耳中,免不得又念叨起来:“余姑娘,此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公子怎么不好了?他可是为了你”毕竟他是个护主的人,即便已经接纳余莫卿,却受不了余莫卿说自家公子的坏话。 “易之!”永夜冷眼一扫,威胁着易之。 “到底怎么了?”余莫卿向易之扬了扬下巴,这妖孽是又要瞒着她什么? “余姑娘,你可知太子被移交宗人府时,背后多出了三条鞭痕呢?如果不是咱家公子,谁还为余姑娘讨回这公道?”这一次易之并没有管自家公子的警告,径直说了出来,语气中还夹杂着对公子的一丝敬佩。 “鞭痕?”余莫卿不禁往永夜看了一眼,抿了抿唇,“你还记得?” “我知道你这丫头先前已经折磨了他一阵,只是你为的,定又是水禾和你二姐,何曾为自己想过?他敢做得出来,就自然得还回来。原本准备私下解决,不想让你知道,免得你多想。”永夜淡淡回道,嘴角挂着一丝轻笑。 余莫卿心中愕然,那日她的确只想得到水禾和二姐,再想不出冯淑媛给自己的那三鞭,她曾发誓要悉数奉还,如今却被永夜抢去做了,她不禁心头一暖。但她却还是强忍着面色的松动,捧了杯茶轻啄一口,视线不禁偏移,一脸心虚,小声嘀咕起来:“什么呀,又让我欠人情吗”的确,永夜越帮她,她越觉得欠了他,也不知道怎么还。 “卿儿说什么?”永夜似乎听到了声音,轻声问道。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说啊”余莫卿猛地摇起了头,一脸心虚地看着永夜,脸上还堆着笑。 “小姨,那你为什么耳后根红了呀?”陆坤若又探出个小脑袋,一脸天真的说出了余莫卿并不想别人看出来的事实。 “谁耳后根红啊!你个小鬼,瞎说什么呢!”余莫卿不禁朝陆坤若吼了起来,这个小祖宗怎么尽拆她的台? 被余莫卿一说,陆坤若又眨了眨懵懂的眼睛,抿紧了嘴巴。 “好了卿儿,我不在这里多留,今日你早点休息。明日我便将阿若娜带着,咱们去柳府,行吗?”永夜放下了茶杯,正色了起来,毕竟要解决了余莫卿的心头大事,他才能顺顺利利的将这丫头拐走。 余莫卿没怎么仔细再听永夜说什么,随意挥了挥手:“走吧走吧,慢走不送” 白衣卷地,偌大庭院内里便只剩一个纤细身影带着一个稚童,宁静祥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柳府密室(二更) 第二日,余莫卿终于来到了柳承业府上了。 她原本打算和永夜一起过去,结果到了柳府才想起来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联系永夜,暗道这妖孽就是瞒着她什么,所以才来无影去无踪。 好在柳府不大,余莫卿随着下人走了会儿便到了地方。 就在当柳府的下人将余莫卿领进前厅时,她便见到永夜一脸自若的坐在椅子上品茶,而阿若娜则是在一旁悠然地吃着点心,旁边的暖炉不断传来烧灼碳火的声音,整个前厅都被一股暖意笼罩。 只见永夜一如往日的素白衣衫,剑眉星目,丰神俊逸,骨节分明的手端着茶杯,移到削薄的嘴唇边,像一副移动的画作,看上去很是赏心悦目。 而阿若娜则一改往日的火红,穿了一身白色对襟纱裙,袖口如水波般轻盈飘逸,随着门口吹进的丝丝飘舞。而今日略微有些凉意,她外面还披了一件厚厚的衣袍,脸上的妆也不如以往那般浓,只是轻施粉黛,奈何她原本就眉目动人,又是红唇诱人,看上去还是不尽的美艳和妩媚。 “你们怎么都已经来了?还将这儿当自个儿的第一庄似的”余莫卿微微挑眉,她原本还指望她先和他们汇合,再来找柳承业谈谈。却没料想这两人都已经坐在这儿好吃好喝,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就和在自己家似的。 见余莫卿过来,阿若娜第一个站了起来:“阿卿,你来了啊。”自从在宫里玩了几天,阿若娜也开始跟着邢天熙这样叫余莫卿。 “阿若娜,谁允许你这么叫卿儿的?”永夜声音陡然想起,带着很明显的占有欲。 阿若娜撇了撇嘴:“你瞧瞧,这都是什么理?公主殿下可以这般叫你,奴家就不可以” “别听那妖孽的,你想叫什么叫什么。”余莫卿安慰道,“对了,柳承业呢?怎么就你们两人?”的确她从进来,向门口的人禀报了一声,便有人领她进来了。只不过倒没有见到柳承业。 “我们来得早,柳公子说要先去查看一下密道,再次确保一下,所以让我们在前厅自便。”永夜淡淡回道,却已经起身,朝余莫卿走来,“卿儿不如和我多待一阵,难道这么想见那柳公子?” “真的?”余莫卿狐疑看向永夜,暗想这家伙又再吃什么醋? “卿儿,我何曾骗过你?”永夜凑近了一些,将余莫卿腰间一揽,又认真的在余莫卿耳边吐着热气。 “你倒是不敢骗我”早已习惯了永夜的亲近,余莫卿并没有拒绝永夜搂在她腰间的手,反而挑眉一笑,“我只是怕是你又和柳公子说了些什么不想干的,把他给气到了。” 她确实有过这个担心,以前她倒不觉得有什么,只不过自从永夜知晓她有个“大哥”过后,就有些吃醋,这些她一直看在眼里,也不是不知道,不然怎么有刚才那番酸话。所以也一直想不通他俩碰面是什么情景。 比如她和邢天熙,她原以为邢天熙会对她恶毒一些,结果发现邢天熙根本就知道她对傅子文无感,她二人还是好友,所以她也就没有顾虑。现在到了永夜要和柳承业见面,她还真是有些担心。 “卿儿,我这般温如锦玉之人,何曾气到过谁?”永夜眼神轻挑,朝余莫卿放肆一笑。 “呵,”听到永夜自夸得过分,余莫卿不禁翻了个白眼,“你还倒是会夸自己,你不是常常气我吗?想想如果不是我心胸够宽,你哪儿能活的到现在?” “卿儿,你心胸够宽,我怎么没看出来?”永夜也勾着唇角,视线倒从余莫卿脸上移到了下方有些凸起的地方。 余莫卿见永夜视线偏移,她就知道这妖孽又不正经起来,不禁瞪了他一眼:“要你看得出来?我自己知晓就够了”她今日穿了一件厚重的外袍,自然挡住了她那副愈渐妖娆的身材。 “哦?卿儿自己摸过?”永夜压低了声音,在余莫卿耳边轻声说到。 “这还用摸?”余莫卿面色不改,咬咬牙笑道,“不像某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摸得到呢。”她可不是什么会轻易害羞的人,尤其是在这种被人看扁的时候。 见余莫卿这么胆大的说出这番话,永夜眼神一变,不禁与余莫卿的脸颊靠得越来越近,轻声道:“看来卿儿是想感受一下”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阿若娜实在看不下去了,不禁轻咳了一声:“咳喂喂,公子,你再怎么饥渴,你们回去再你们难道忘了奴家还在这里吗?再说,这样公然在柳公子府上怕是不好吧” 听到阿若娜的声音,余莫卿不禁勾起了唇角,晃了晃头:“听到没?某人怎么那么饥渴?连旁人都不顾了?”说着,余莫卿已经挥开了永夜还搭在她腰间的手,径直往永夜刚才坐下的那个木椅走去,顺便解开身上那层厚重的外袍,往椅子的把手上一搭。她还顺便跟阿若娜挑了一下眉梢,以感谢她阻止了那妖孽继续和她贫嘴的毛病。 永夜刚想趁机偷个香,还没偷到,气氛不仅被打扰,人还离开了,他不禁冷眼看向阿若娜:“阿若娜,你是存心给我找麻烦吗?” “那奴家怎么敢呀?您可是奴家的衣食父母啊”阿若娜故作胆小,用如烟般的水袖掩了掩自己娇羞的脸。 “知道本公子是你的衣食之父,还不放着你衣食之母?”永夜威胁的看了阿若娜一眼。 “呵呵公子,你继续,你继续”阿若娜一下就屈服在永夜的淫威之下,拱了拱手,示意永夜自便。 “你这妖孽,看吧,你不仅爱气我,还气着别人?”余莫卿见永夜威胁阿若娜,不禁吐槽了一声。 “所以,万一我将柳公子气到了,卿儿该怎么办?”永夜并没有在意余莫卿的吐槽,而且问起了他比较关心的事。 余莫卿没料到这妖孽会这般问她,她眼神不禁一凝,淡淡捧起永夜刚才喝过的那杯茶轻啄了一口,过了一会儿,抬眸对上那股深情的视线:“我能怎么办?” 永夜以为她会趁机再反驳自己一下,谁料那股清澈的嗓音却冷冷回道:“不过是等他气消了,再向他赔个我男人的不是,够了吗?”说完,余莫卿还不忘朝他挑了挑眉,一副不屑的模样。 可是永夜却笑了,嘴角勾勒的弧度越来越大,一双星辰耀眼不断放射温度,并没有再说话。 余莫卿看得出来,这个妖孽,就是要给他点好话才消停得下来,索性回了一句让他满意的话,免得他又怪她对他无情无义了。 她何曾对这个妖孽不上心过?即便她对大哥有感情,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她这个人向来决绝,对破碎的事情从来也不会挽回。过去的自会过去,她何必去追寻那些找不回的感情,倒不如珍惜眼前这个给了自己很多帮助却嘴上没闲过的妖孽。 “唉,这年头,都欢喜这般在外人面前卖弄情分的吗?”可这话听在阿若娜耳里倒变了一番味道,她摇了摇头,“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这时门帘终于再一次掀起,一袭青衫走进,伴随着熟悉的声音:“什么世风日下了?” 只见柳承业终于来到前厅,手里还带着一个包袱,往桌上一放。 见柳承业过来,余莫卿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柳公子。” “余姑娘。”柳承业儒雅地向余莫卿行了一礼。 在余莫卿看来,她大哥根本没必要和她行礼,但这柳承业偏偏要让她觉得生疏,她只能无奈回了一礼。 “柳公子,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最先发话的反而是永夜,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一来余莫卿希望此事得到解决,顺便查探到其他线索,二来,他只希望此事快些结束,余莫卿再也不要和这个柳承业有任何接触。然而永夜波澜不惊的表面却依旧和善,顺利的骗过了众人的眼睛。 唯有余莫卿,狐疑的看着这妖孽,心想这话不应该是我问出来的吗? 柳承业又反应过来今日一大早就过来的永夜和阿若娜,才回道:“哦哦,后面的事在下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因为鄙府后面的密室常年以冰封腐物为阵,所以多有煞气侵蚀人体,常人直接进去,很可能因吸食这种气而昏迷,所以还是蒙着面比较好。在下这里准备了一些面纱,还请各位蒙好面,免得到时候出事。”说着,柳承业便打开了包袱,将几个面纱分给了他们。 余莫卿接过面纱,刚准备带上,手却被拉住,只见面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长手拿去,再替她围在脸上,又顺便替她捋了捋耳侧的碎发,动作很是轻柔。 余莫卿一愣,这妖孽又是抽什么风,她这么大人难道没有手?是让他们看自己笑话吗?但过了一会儿,她就明白,这妖孽就是想让柳承业看看他俩的关系,宣告主权罢了。她心中不禁翻了个白眼,但却没有阻止这妖孽的手,只能任由他给自己整理面纱。 这一切被柳承业眼中,终于成了一种心结。他不禁抿了抿嘴,淡淡移开了原本一直停留在余莫卿脸上的视线。 见柳承业不再盯着余莫卿看,永夜才安心收回了手,淡淡说道:“好了,柳公子,咱们都准备好了,走吧。” “诶诶,公子,你有没有看到,奴家还没带上这玩意儿呢”只听到阿若娜手忙脚乱的将那面纱往自己脸上戴,还往前挤了一步,想让永夜看看她现在的窘迫。 谁料永夜淡淡撇了她一眼:“你难道想要本公子为你动手吗?” “算了阿若娜,我给你戴吧。”见阿若娜大概不太会用中原的东西,余莫卿打算帮帮她。 谁料才准备迈开步子,手臂就被永夜抓住了:“阿若娜,你确定不会戴吗?” “难道只允许你给阿卿戴,就不准阿卿给奴家戴?”阿若娜撇撇嘴。 “行了,”余莫卿径直甩开了永夜的手,从阿若娜手上拿过面纱,一会儿便给阿若娜戴好了,“大家都别耽误时间,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咱们走吧”说着,便示意柳承业快些带路。 柳承业微愣了一下,立马反应了过来,便领头,带着他们向自家的密室走去。 柳府的密室确实阴森,首先要经过一条狭窄的甬道。毕竟是在柳府,所以柳承业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领路。而阿若娜因为要查柳宗真的死亡原因,所以也走在了很前面。 只有永夜,硬是以防止危险为由,说要断后,所以带着余莫卿紧跟其后。 余莫卿一到甬道里只觉得一阵阴风呼啸,白白吹起她的衣袍,令她瑟瑟一抖。谁知她才抖了一下,身子便落到了一个怀抱中。她不禁侧头向上一看,那宽厚的胸膛成了替她遮蔽寒风的衣袍。 “卿儿,你刚才应该带着外袍的,这里实在太冷。”永夜温润的嗓音透过面纱显得有些模糊,却依旧传到了余莫卿耳中。 “我哪儿有那么弱不禁风,不过是一时没来得及反应”余莫卿替自己辩解,她确实没觉得有多大必要,毕竟她的内力还可以保护自己一阵子。 可是永夜才不会听进这些没用的话,只会将怀中的柔软拥护得更近,以免她受了风寒,回去不好受。 狭长的甬道里只剩下风声呼啸和墙壁上的水滴声,一时之间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专心着脚下的路,朝着柳宗真的冰棺走去。 终于到了那间密室的门口,柳承业将火把放在了门口的插筒里,接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串钥匙,便打开了密室的门。 接着柳承业又将火把举了进来,点亮了密室里的油灯。 灯火一亮,众人才看清这偌大密室之中,竟装扮得犹如柳府在外的模样。 余莫卿明白,大抵是柳承业孝心大发,所以按照习俗什么的,给柳老爷子留了个这么大的念想。 而密室中央处,正放着一口精致冰棺,冰棺周围被团花簇拥,上面盖着一层厚重的红布,很是俗气。 跟在柳承业身后,余莫卿慢慢走近冰棺,只见柳承业揭开了那层红布,一个面目慈祥的老人安详躺在冰棺之中,丝毫没有被打扰的迹象。 看着柳宗真的尸首,余莫卿心有疑惑,一般人暴毙都是七窍流血,这柳宗真脸上不仅没有惊恐的表情,也没有七窍流血狰狞的迹象,那他为何会暴毙? “这便是家父了”正当余莫卿想的出神,柳承业幽幽冒出了一声。 “柳公子,节哀。”余莫卿安慰了一句又看向了阿若娜,“阿若娜,咱们开始吧,劳烦你了。” “的确,还有有劳各位替在下查出家父暴毙的真正原因了”柳承业敬了大家一礼。 阿若娜倒没什么所谓,她替人办事惯了,也没怎么听过谢字,随性的点了点头,便准备往冰棺前走。 而永夜则不同,看着柳承业那张稍稍俊逸的脸,永夜心中隐隐有些波动:“事成之后,还请柳公子不要将此事泄露,以免让卿儿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柳承业微微一愣,眼神黯了黯,回道:“在下明白,放心吧永夜公子,在下绝不会外传此事的” 见这二人说得这般客气,余莫卿心中却有些烦躁,跟着阿若娜一并来到了冰棺前,准备看看阿若娜要如何查探柳宗真暴毙的原因。 只见阿若娜推刚一推开了冰棺的盖子,就有一股恶臭传来,即便戴着面纱也无法遮挡。 余莫卿被猛然袭来的气味一冲鼻,扶着冰棺一角,就呕了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暗阁副主(一更) “这奴家要死了”阿若娜同样受不了这个味道,瞬间干呕了起来,又强忍着这刺鼻味道,皱着秀眉,大手扇了扇面前的腐臭,继续查看起柳宗真。她先伸手探向柳宗真的鼻翼,又下移到柳宗真已经有些萎缩的四肢和干扁的躯体,接着拿出随身携带的诊包,开始萃取柳宗真身上的东西再仔细观察。 即便余莫卿在丁山村的尸谷中闻到过这更差劲的味道,但现在突然闻到,实在是受不住。待她干呕完了,双眼都氤氲起来,眼前一片模糊。而背后却有一只手抚了抚她的背。 “好些了吗卿儿?”见余莫卿反应这么大,永夜不禁有些心疼,便过来安抚一下余莫卿。 “没事,我已经好了”余莫卿摇摇头,微微喘了口气,“不过,你们难道没闻到这味道吗?怎么没有反应?”她见永夜倒是一副没有闻到任何味道的模样,不禁发出疑惑。 面纱之上,那双耀眸一弯:“卿儿,刚才阿若娜一推开冰棺的时候,我便闭气了,哪儿像你那般天真,还真准备凑过去闻?” 余莫卿凤眸一愣,又瞪了永夜一眼:“死妖孽,不早告诉我!”对啊,她明明有内力,怎么没想到闭气来阻挡一些。 “卿儿给过我机会吗?一脸要扑上去的模样”永夜轻笑,手已经搂在了余莫卿的腰间。 余莫卿无话可说,径直推开了永夜的手,又打起精神来看着阿若娜如何检查柳宗真。 “家父原本三年前就该送去腐化了,实在是因为怕徒增祸端,所以才冰封于此,虽然家父面容未损,但味道还是有些受不住了,抱歉了”见余莫卿难受的模样,柳承业不经意发出一声抱歉。 “柳公子,没什么大碍,你放心。”余莫卿看向柳承业,向他点了一头让他放心,便又专心看着阿若娜这边。 昏暗的密室中不再出现别的声音,只有阿若娜检查柳宗真身体时发出的细微声音。 不一会儿,阿若娜收起了自己的东西,神色平淡的看向大家。 “怎么样阿若娜姑娘?家父可是被人陷害”柳承业面色急切的看向阿若娜。 阿若娜正色回道:“如柳公子所想,柳老爷确实是中毒所以才暴毙身亡。但此毒不常见,它产自西域,名为噬心散。中毒之人外表不会有什么变化,但事实上中毒之人的内脏早已被腐蚀,甚至有可能化成一摊流水。你看柳老爷外表看不出来丝毫痛苦,但事实上他是死在疼痛中的。待他体内内脏腐蚀,便只剩下支撑身体的骨骼,自会拉长他的面容,使他表情安详,让外人以为他只是自己衰老而死的” “那这种毒能从哪里知道来历?”余莫卿面色凝重,她虽知道柳宗真暴毙前夜去过一趟宫里,但没有证据证明他接触的就是惠妃或者谁。 “这就是关键了”阿若娜淡然一笑,“此毒产自西域,毒性极强,而且反噬极大,所以不常被人所用。但它有一个秉性,凡是用过此毒之人,他们的手臂都会被毒性反噬,就像像是一条蛇一般,手臂先是腐烂,接着就会变成类似蛇鳞的模样,看上去很是难看。所以一般来说,知道这个毒的都不会用此毒,因为它遗留的痕迹实在太重了。” 说着阿若娜随性耸了耸肩:“奴家就知道这些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阿若娜一番话,余莫卿英眉不禁一蹙:“不对啊,按我看到的,惠妃和月舒手臂都与常人无二,这这又是谁下的手?” “这就难说了柳老爷如果是在暴毙前夜进宫,那此人应该和宫里还是有点关系的”永夜分析道,又看向阿若娜,“阿若娜,你记得回宫后找找,看有没有此类人。” 阿若娜一听又要麻烦她,不禁撇了撇嘴:“你不是也在宫里吗?你怎么不亲自为阿卿查?” “妖孽也住在宫里?”余莫卿倒没想到,她一直以为永夜是迁移了第一庄的位子,所以才来无影去无踪。 “谁说的?”永夜立马否决了这个说法,转眼还瞪了阿若娜一眼,“我不过是最近有事需要和朝堂商议,往宫里跑的次数比较多而已” “你既然那么多事?还赖在我府里好吃好喝?”余莫卿不禁蹙眉。 永夜转过头看向余莫卿,又换了一副嘴脸:“这不是心中思念卿儿吗” 余莫卿立马翻了个大白眼:“恬不知耻”便也没再多问,“那阿若娜,还得拜托你了我暂时还得来往于相府和三皇子那边,就不进宫了。对了,还请你告诉阿熙一下,免得她到时候抱怨我没有去找她玩。” 阿若娜虽对着自家公子一脸无奈的模样,但见余莫卿这么一说,又和颜悦色起来:“好好,阿卿,奴家记着呢,会告诉公主殿下的” “阿若娜”永夜又不禁提醒起阿若娜不该这般这么叫余莫卿。 阿若娜只能委屈的看了永夜一眼。又朝余莫卿吐了吐舌:“行行行,下次奴家还是唤余姑娘最保险,免得某些小气的公子发脾气” 余莫卿倒是郁闷,这妖孽平常不让别人轻易窥探她的模样或事,她理解。只是关于称呼,不管是二皇子叫她卿卿,又或者是余学敏叫她莫卿,还是邢天熙叫她阿卿,他都没有怎么管过,为何偏偏是阿若娜不管怎么叫她亲密一些,他就一点也不准呢?她想不出来,只能作罢,顺便向阿若娜表明了一下歉意:“阿若娜,你可别介意。劳烦你了” “不对,余姑娘,这话也该是在下说的,毕竟是家父之事劳烦各位操心”柳承业一脸不好意思,朝另外三人行了一礼。 阿若娜点点头:“承让了,柳公子。” 谁料正当四个人正在说话的档口,一阵诡异的阴风席卷了整个密室,不禁刮起了密室前地上细小的灰尘,惹得众人立马挥袖遮起眼。 谁料余莫卿袖口没有完全举起,一阵狂风云烟之中,却又一道黑影闪过,身上竟还扛着柳宗真的尸体。 “谁!站住!”她当即大喝一声,足尖轻点便朝着黑影就奔去,根本不顾周围正在扩散的烟雾。 “卿儿!”阴风还在席卷,将更多的烟雾吹进密室,混淆众人的视线,而永夜一听到余莫卿的吼声,就知道不妙,立马也跟上了余莫卿的背影,准备去追余莫卿,以免她被那个盗走柳宗真尸体的黑衣人所攻击。 “爹?”事情发了太突然,柳承业才叫出声没多久,便觉得头晕不已,瞬间砰然倒地。 而阿若娜也是,一阵晕眩过后,立马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好不容易追出密室,余莫卿才敢将紧闭的气息,微微喘了口气。自从刚才有了前车之鉴,她在阿若娜检查柳宗真时便有意闭气,免得自己被味道熏到。结果没想到就在那时候阴风刮起的沙石阻挡了视线,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迷烟弹。 密室外的守卫已是七倒八歪,根本就没个得力的帮手,余莫卿只能继续追了过去。 只见前方正在迅速移动的黑影随便挑了块墙往外跳去,余莫卿眼神一狠,立马追了上去,竟然有人趁机偷盗柳宗真的尸体,想必定是与柳宗真暴毙有关系的人不想让他们再查出什么,所以才趁着他们进入密室时偷走尸体。 “站住!”余莫卿已然甩出蛇锁,不断提气,脚下犹如生风。紧跟着那个扛着柳宗真尸体的黑衣人。 只见那黑衣人身形很令人熟悉,为了躲避余莫卿的追赶,正在飞速朝国都边郊奔去。 直到追到边郊的树林中,余莫卿猛然落地,却不见那黑衣人的背影,她眼中猛然出现一股血色,她沉声道:“出来!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偷柳宗真的尸体!” 可是偌大树林之中只有枫叶飘摇的声音,并无身影出现。 余莫卿又深吸了一口气,她仔细想到,刚才那个身影很是熟悉,便是那个自从偷取昆仑玉时,就一直对她追着不放的暗阁之人,她立马大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暗阁之人!为何三番两次追着我不放!现在又来阻挡我调查柳宗真之事!呵,看来是个阴险小人,只知道藏头露尾,有本事站到我面前来啊!咱们当年谈!” 话音刚一落,余莫卿便听到一阵沙沙声,那抹黑影果真抬着柳宗真的尸体迎面而来。 黑衣人身形极高,一张蒙面上只有一双澄澈的眸子,紧盯着余莫卿,顺手将柳宗真的尸体扔了下去。 “所以,你到底是暗阁什么人?凭什么三番两次出现在我面前?”余莫卿沉声问道,眼神很是凌厉。 然而面对她的却是黑衣人手上那尖端蹭亮的匕首。 “你不说?”余莫卿面色不改,轻蔑一笑,“呵,我不是不知道,你既是暗阁之人,究竟是金珂派你前来?还是圣武帝派你前来?哦我知道了,太子谋逆,却和柳宗真暴毙无关,因为分明就是你们暗阁为太子谋逆,下手毒害柳宗真,所以现在偷盗柳老尸体,想要毁尸灭迹!”余莫卿凤眸一冷,气势磅礴,震慑了黑衣人原本冷漠的眸色。 黑衣人明显一愣,立马开口反驳:“你错了,暗阁不是下毒之人!”此人声音硬朗,铿锵之声像是一张刚硬的墙。 “少喊贼捉贼了,不然你为何要偷盗柳宗真的尸体?这可说不通了。再说,这一点本就是我们先发现的,凭什么是你来阻拦?”余莫卿却不以为然,眼神一凝,手上的蛇锁闪过冷冽的光泽,“有本事,咱们公平对决。谁赢了,谁就带走这尸体,如何?” 她可向来不是蛮横之人,再说阿若娜早就查出柳宗真的真正死因,只是因为万一柳宗真身上还能查出一些线索,就这样被此人带走,万一将这个尸体的完整破坏了,对他们接下来的调查也很是不利。再说,那还是柳承业的父亲,再怎么说柳承业还是余莫卿的大哥,原本柳承业就有丧父之痛,她不能不在这份情面上替柳承业将柳宗真的尸体给带回去啊。 “不用了。”黑衣人冷冷回道,“放心,这尸体我只是借用两日。两日过后,绝对奉还。” 余莫卿听了一愣,冷笑回道:“呵,我和你又并不相熟,你又三番两次阻拦我,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着,已经迈步朝那黑衣人走去,想要牵制此人,以此拖延时间,因为她知道永夜也会追来,这样一来便能治服此人,将柳宗真的尸体带回去。 只见那黑衣人沉思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随意扔向了余莫卿:“放心,咱们还会见面的”刚一说完,此人就转身便扛着柳宗真的尸体,风一般消失在了树林中。 余莫卿才接上那块令牌,眨眼间一人一尸都不见了,不禁眼神一狠,又大声喊到:“站住!” 谁料她才准备又去追人,永夜也已经落地,将她拉住:“卿儿,别冒险!” 余莫卿无奈紧握着手中的令牌,看向黑衣人消失的方向,皱眉道:“暗阁之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卿儿,那人刚才对你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永夜只关心余莫卿有没有受到伤害。 “我没事”余莫卿摇摇头,摊手看向手里的令牌,神色颇冷,“又是那个三番两次接近我的暗阁之人,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说借用柳宗真的尸体两日为用,两日后便奉还柳府,还给我了这块令牌作证” 永夜同时看向余莫卿手中的令牌,只见那是一块精致令牌,正面上一头象形“狼”字,被一个半圆弧形包围,周身镶嵌鎏金云纹,再将令牌翻过来的一面,则是一朵鲜红的彼岸花。 余莫卿不禁凤眸一紧,那个“狼”字竟和她自己那块玉佩上的“狼”字长得一模一样,而这彼岸花也正同她身上那块一模一样的妖艳。 “暗阁副主。”只见永夜薄唇轻启,吐出四个字。 “什么?”余莫卿茫然看向永夜。 “卿儿大抵不知,暗阁分为两主,一为暗主统领所有阁内之人,二为副主协助暗主议事。暗主令牌只为暗阁徽印,而副主的令牌则会加上半圆孤,以示不同。这在第一庄的江湖卷宗里有过记载,错不得。”永夜向余莫卿解释道,反而脸上轻松了些,“如果真是暗阁副主的话,既然都将如此重要的令牌给了你,也就不用担心柳老尸首的去向了,安心等待两人就好。再说阿若娜也已经查出了柳老暴毙的原因,其余的咱们再接着查。” 而余莫卿听完,瞳孔收缩得更为猛烈,一时之间已然忘了柳宗真尸体的事。 怎么可能? 余莫卿心中越来越慌乱,为何她的玉佩上会有这个“狼”字?为何她背上会在她饮酒后出现彼岸花?难道她真的和暗阁有所联系? 可是这联系,到底是和金珂,还是暗阁,还是这个副主? 她到底是谁?金珂又到底是谁? 见余莫卿失神,永夜又紧张起来:“卿儿,你怎么了?” 余莫卿抿了抿唇:“阿夜,你确定吗?这就是暗阁副主?” “确定,暗阁多年前成立,即便让人查不出来龙去脉,却有徽印长存,暗阁自由出入皇城,皆是凭着这块官门皆认得出的令牌。错不得,就是这个‘狼’。”永夜继续解释着,“卿儿是发现了什么吗?” 余莫卿暗想,如果自己真的和暗阁有关系,自己岂不是很有可能成为圣武帝的走狗?更有可能成为圣武帝把持朝堂的武器以及陷入大昭皇朝风云诡谲的风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背后之人(二更) 不! 余莫卿不自觉捏紧了手,她暂时不能让任何人知晓此事,就算是眼前她百般信任的永夜。万一她和暗阁有联系,这事情岂不是又更加诡异了?她为何会在在余府?为何会和邢天熙说自己有个秘密? 这一切,到底源头在何处? 余莫卿好不容易安定了自己的心情,凤眸一松,恢复了神色:“没有我只是好奇,暗副主将柳宗真的尸体带回去有何用?我本准备以暴制暴,威胁他将柳宗真留下,又道是他喊贼捉贼,才偷走尸体,但他却坚定地说此事非暗阁所为” “这个谁都不能保证了,只有等他归还尸体之时才能看进一步的打算了。”永夜安慰道,“既然令牌在你手上,他也不像是会骗你的。再者,你说他三番两次找你,倒也没伤害过你是吗?” “确实没伤到我,好像只是要查些什么似的”余莫卿又想起追人追得太匆忙,也忘了顾忌密室里另外两个人,“对了,柳承业和阿若娜呢?还在府里吗?” “那烟雾弹里含有迷药,他们应该还晕在密室里。”永夜解释道,“好在你晓得闭气了” “好歹有前车之鉴,我自然知晓了行了,咱们回柳府吧,和柳承业解释一下。”余莫卿道。 “好,卿儿,咱们回去。”永夜长臂一揽,将余莫卿又带回了柳府。 柳府中的人倒是正常,并不知道密室之中正躺着他们府里的大公子,所以当余莫卿和永夜又潜入密室中时,柳承业还和阿若娜躺在地上,不知天地为何何物。 余莫卿赶紧蹲了下去,摇了摇两人:“柳公子!阿若娜!快醒醒!快醒醒!” 见两人还是无动于衷的昏倒在地上,余莫卿又看向永夜:“我们把他们带到密室外吧,这里四处闭塞,想必他们没办法呼吸了” “好。”永夜看了地上的柳承业一眼,又道,“卿儿,你先出去吧,我将他们都带到外面来。” “嗯?我也背的动呀,咱们一人一个就好了。”余莫卿狐疑瞄了永夜一眼,说完就准备动手将阿若娜的手臂抬到自己身上。 谁料永夜一下就将阿若娜往自己身上一扛,顺便又搀起柳承业,只说了句:“卿儿,你还是用钥匙锁好密室吧” 说完,人已经转身朝密室外走去,只留下余莫卿在原地傻眼。 这妖孽到底在想些什么?她本就是怕他多想,所以才选的阿若娜,谁料他二话不说就将两个人都带出去了? 余莫卿纳闷的捡起了柳承业遗落在地上的钥匙,又将冰棺上的盖子关好,才将密室锁上,便出来了。 好不容易重新吸入了新鲜空气,柳承业和阿若娜两人才能勉强挣扎着动了动身子,待两人已经完全接受外界的光线,才发现自己纷纷躺在地上,而永夜则一身素白,纤尘不染,正冷冷看向他们。 柳承业第一个开口:“永夜公子,我们都是怎么了?” “你们中了一个黑衣人的迷烟,所以昏迷了。”永夜解释了一下。 “什么?黑衣人?那家父”柳承业第一个想到是和他父亲有关。 “放心,那黑衣人不是什么坏人,以一块极为重要的令牌做保证,两人后就会将令尊还回来。”永夜冷冷回道。 “公子的意思是,有人也想要柳老爷?”阿若娜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猜测道。 “家父是已经被劫走了?”柳承业有些震惊,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 “柳公子放心,毕竟阿若娜已经查出令尊暴毙的原因,届时若他不将令尊还回来,在下为之担责,如何?”看出柳承业的紧张,永夜不禁许了诺。 柳承业即便有所担心,但却也无济于事,只能抿了抿唇,神色很是忧愁。毕竟他担心家父尸身不保,难以尽孝。 就在这时,柳府的院子突然响起了一个柔软的声音:“夫君,你怎么在这儿?奴家找了你好久” 只见院子里突然多出一个水蓝色薄纱长裙的女子,容貌姣好,挺着个独自,正看着柳承业这个方向,面色有些紧张:“夫君,这两位是” “淑云?”柳承业才看到了自己的妻子,便立马走了过去,“不是让你在房里好好休息吗?怎么出来了?若是染了风寒怎么办?你还怀着身孕” 看到这一个画面,永夜好像明白了什么,突然嘴角一勾,也没有说什么。 “哦,这是在下内人,张氏。”柳承业又侧头向自己的妻子介绍起来,“这两位是为夫请来调查父亲的恩人。” 张淑云看到眼前两人一个谪仙之姿,一个美艳绝伦,不禁猜想着他俩的关系,缓缓点了一头:“见过两位恩人。” 阿若娜今天听得感谢声太多,立马就点头接受了,脸上笑呵呵的。 “不该谢我,该谢,就谢卿儿答应帮你们这个忙便好。”然而永夜开口,却在回绝这番谢意。原本也是,本就是余莫卿答应的事,如果不是怕那丫头被抢走,他何必过来凑热闹。 突然又有什么传来:“死妖孽!你走那么快干嘛!” “死妖孽,不就在密室门口就行,你走这么远?”余莫卿蹙眉,她才一跑出密室就一脸茫然,密道外除了还在昏迷中的侍卫,一个人影都见不到,她也不知道永夜将那两个人带到了什么地方,害她一番好找。待她找到了人,又一个个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她还想着柳承业他们醒没醒。 然而永夜不怒反笑,两眼带柔看向余莫卿:“卿儿,我不是想着这边空气好些,所以才带柳公子和阿若娜来这边清醒一下吗?” “神经病”余莫卿白了永夜一眼,正好看到柳承业的背影,顺便走到他身边,从怀中拿出钥匙递了过去,“柳公子,这是密室的钥匙,我已经帮你关好了。令尊被劫实在我的疏忽,想必阿夜也告诉你了事情始末了。你放心,若两日后黑衣人未将令尊还回,我定会替你将令尊带回来的。否则我以死谢罪。”对于大哥的事,余莫卿向来都不曾有所疏忽,如今却放任暗阁的人将柳宗真借走,其实她心中还是有一丝内疚的。 “这位又是”只见余莫卿才说完,一旁的张淑云又小声翼翼地问道。 余莫卿听到这声怯懦的声音,不禁扭头看去,一个身高只到柳承业肩下的温婉女子正站在一旁,那女子面貌姣好,正挺着肚子,愣愣地看向余莫卿。 想必这就是柳承业的妻子张淑云了吧? 余莫卿坦然一笑:“柳夫人好。” 不管是谁,至少能在这异世照顾她的大哥,她也没什么好奢求的。前世深情早已幻化云烟,毕竟这是她为柳承业做的最后一件事,以后她也不会和他有什么交集,所以即使见到张淑云,她也没什么别的心情,自然大方些。 见余莫卿面色并没有什么松动,柳承业脸色不禁有些黯淡,又向张淑云介绍起:“这是相府三小姐,余姑娘。” 张淑云听到余莫卿对自己的称呼,不禁羞怯一笑,又听到丈夫的介绍,点了点头:“见过余姑娘。” 见余莫卿对张淑云态度温柔,永夜不禁会心一笑,上前将余莫卿往自己怀里一带,朝柳承业点了下头:“那么柳公子,今日就只能这样了,待事情有了结果,咱们再告诉你。同时两日后咱们也会将令尊原封不动的讨要回来。” 柳承业见面前两人互动太多,不自觉抿了抿唇,但还是回道:“好,有劳永夜公子和余姑娘了,还有阿若娜姑娘。” 余莫卿早已习惯身旁那个妖孽的突然“袭击”,也懒得管搂在腰间的那只修长手臂,朝柳承业颔首:“不客气。” 只有张淑云的眼神有些古怪,因为她没想到眼前这个俊逸男子竟一下就搂上了这个余姑娘,却不是和刚才那个美艳的女子,即便余姑娘的容貌并不输于阿若娜,却不似阿若娜那么摄人心魄,她顿时有些奇怪。 “既然拜托了各位这么大事,时辰也不早,各位要不要留在府上用过饭再走?”柳承业又突然提出这个建议,想留他们在府上用饭。 “算了,柳公子,在下和卿儿还有事要处理。”永夜抱歉地笑了笑。 “这余姑娘还有事吗”柳承业遭到拒绝,心里有些难受,又祈求般看向余莫卿。 余莫卿自然知道这妖孽是故意借口想离开这儿,她便顺势答道:“是啊,还有事要忙。柳公子还是和夫人好好待在府上,千万小心。” 见余莫卿这般回答,柳承业明显有些被堵了话,只能无奈地点了头:“好吧,那各位慢走” 所以还未等柳承业反应过来,永夜已经带着两人离开了柳府。 刚出柳府,便有有两辆马车在外停着,一个是余府的车,还有一个是永夜来时的马车。 只见阿若娜径直走向了进宫的马车,而永夜却迟迟没有动身。 余莫卿不禁奇怪:“你不和阿若娜一起走吗?” “卿儿就这么想赶我走吗?咱们可是好不容易才独处一会儿呢”永夜不禁撒起娇来,并不想离开余莫卿。 余莫卿随意耸了耸肩:“事儿都办完了,难道不各回各家?难道你要随我回相府?” “卿儿这是在邀请我吗?乐意之至。”永夜一口就答应了。 余莫卿抿了下嘴,瞪了永夜一眼:“妖孽,你找死吗?” “不敢不敢,我若是死了,卿儿可就得独守空房了”永夜朝余莫卿挑了下眉。 “你都死了,还知道我能独守空房?我可没那么亏待自个儿。”余莫卿不禁翻了个白眼,开起了玩笑。 “是是,卿儿也不亏着自己。只怕倒是卿儿逼得我从坟里爬出来,将那奸夫也拽到下面去。”永夜恶狠狠地说道。 余莫卿不禁噗嗤一笑:“你这个妖孽,是存心找死吗?” “不不不,不存心,只是有意来找你的罢了。”永夜口风一转。 “好吧好吧,正好若儿嚷嚷要和你说什么悄悄话,允许你在我院里待半天。”余莫卿说不过这妖孽,只能甩甩头,脚都已经跨到马车上去了。 见余莫卿这般说,永夜俊逸的脸庞又散发出一阵迷人的光泽,跟在余莫卿身后,就上了车。 两人上了车,车夫便开始驾车朝相府驶去。 才坐定,余莫卿就问道:“对了,阿夜,你现在到底住在哪儿?第一庄是又找了哪块风水宝地了?” 永夜却轻笑:“怎么,卿儿是想我留在相府陪你了?” “你这个妖孽脑子里能不能想些正经的?”余莫卿凤眸微眯,嘴角挂着冷笑,“我明日就要回春花楼了,也不知道三皇子还有没有事,你再去相府也找不到我,我也找不到你” “你明日就要回春花楼?”永夜不禁诧异。 “自然,我只是公开了身份,扳倒了太子,人终究还是跟在三皇子身后。”余莫卿神色一下凝重起来,“只是我想,现在我想不仅太子一股势力对我不利,还有惠妃和月舒,不禁来路不明,而且背景丝毫不容小觑,这些我还是得尽快调查。” “卿儿为何不好好待在我身边,让我去处理?”永夜心疼余莫卿,不禁拥她入怀,想替她包揽一切。 “我知道你为我着想,只是你曾说过我要变得足够强大。现在我已经长大了,自己可以应对这些,我只不过想你陪着我罢了。”余莫卿抬头看向永夜,清丽的脸庞散发少女的芬芳。 永夜听到余莫卿的话,嘴角勾起了满意的弧度,刚准备俯身接近那娇嫩唇瓣,却被余莫卿一手推住了。他随即露出不满的表情,眼神中充满着幽怨,嘴巴都快要撅起来。 然而余莫卿这回并没有沉迷在永夜的美色中,而是继续冷声道:“阿夜,你可知道三皇子在背后到底在搞什么?” “三皇子?”永夜挑眉,不解地看向余莫卿。 “我一直猜不透这个男人,但我感觉他一定不简单。试想他和太子两人皆为惠妃宠妃,太子势力一倒台,惠妃理应助三皇子上位不是吗?届时若是二皇子想要博得圣上青睐,岂不是更要花费一番功夫?”余莫卿凤眸微冷,她才想起这件事,“再说,惠妃想要害我,到底是为了太子,还是为了三皇子?” “卿儿说的有点道理”听余莫卿这么一说,永夜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三皇子向来阴沉诡谲,从不对外透露自己的想法,以前还跟在太子身后,却不想这一次一下撇开太子。而正好他也是惠妃养子,的确有可能被扶持下去。”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呢?二皇子向来谦逊,大抵也想不到这其中关联。就算没有我的存在,太子失势,惠妃必定会在朝堂上插上一脚,三皇子手持春花楼,又威胁我永不得复位,我想他自己也绝不会罢休,不过是将野心藏起来罢了。” “卿儿,若真是如此,咱们接下来要做的可就不知柳宗真之死那么简单了。”永夜沉声道。 “既然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咱们何曾有过退路?”余莫卿不禁挑眉,“还是说,公子永夜也有胆小的时候,不敢跟我迈着步子了?” “自然是有这个胆量,不过是,”永夜顿了一下,“不过是怕卿儿再受伤罢了。”说着,他指腹轻轻摩挲在余莫卿的娇嫩面庞上,眼中一片柔光。 余莫卿抬眸看向永夜,不禁勾唇:“你不是说,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不是就不用担心了吗?难道还要我操心?” “是,只要在我身边,我就不会让别人欺负你”永夜星辰般的耀眸凝动,不禁俯身而来,堵住了余莫卿那张娇艳的唇瓣,将所有感情消化在这个百般缠绵的吻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再次进宫(一更) 余莫卿再收到关于柳宗真的消息,已是两日过后。 因为太子之事过后,牵扯了太多人和组织,所以余莫卿为了极力将春花楼排除在外,又为了免除三皇子对她的怀疑,她便在春花楼待了很长时间,和池安两人将楼内的账本c密令等等一切有记录的东西整理,并转移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免得圣武帝哪天心情不好,来个突击,将三皇子和她都拔了出来。那她千辛万苦的蛰伏可就白费了。 所以她提前让连硕去知会柳承业一声,告诉他她最近太忙,不一定能替他接着柳宗真的尸体,让他注意柳宗真的尸首到底回没回来,免得那黑衣人失信,她又要去亲自讨要。 而她原本以为暗阁副主会直接带着尸体来找她,顺便拿回令牌。结果令她惊讶的是,柳承业那边只传来消息说黑衣人趁夜将尸体放在了柳府门口,敲完门就走了。 就此以后,余莫卿也没见着那人再来找她讨要令牌。她不禁疑惑这令牌的真假,但是柳宗真的尸体又已经归还。她便没怎么再关心这些专心忙着打理春花楼。 这两日她除了管管春花楼的事务,其余空闲的时间,则是窝在相府里。 而关于永夜的住处,余莫卿最后只得知他住在国都某个客栈里,又因为春花楼太忙,她便又忘了仔细再询问。但每次余莫卿忙完春花楼的事情过后回府,那妖孽已经悠闲的坐在亭子里好吃好喝,犹如在自己家中一般。 但余莫卿并没有多说什么,她已经习惯了每日回来过后便看到那一抹仙姿卓约的白色身影,坐在亭子里等她回来,然后两人边吃边聊天,或是嬉闹贫嘴,或是亲近缠绵,偶尔带着陆坤若三个人便收敛了些,宛若普通的三口之家一般过日子,一片祥和。 因为国都实在人多繁杂,余莫卿的脸和永夜的脸又都是惹人注目的那种,所以两人并没有选择出去游玩,也就在相府里活动。 再说秋狩过后这段日子,天气也已经见凉,余莫卿大多时候都是抱着个暖炉,宁愿窝在府里,免受外面那些的寒风。 期间永夜偶尔会说下阿若娜在宫里调查的情况,但宫里人多,排查实在麻烦,所以只能耐心等待。 余莫卿有时候想,如果就这样安静祥和下去,也挺好,只要是和眼前这个人就好。 但这依旧是个想法,余莫卿不知道,表面平静的大昭背后,却还有着更大的阴谋潜伏在身边,甚至威胁的并不止她一人。所以对于调查柳宗真此事,余莫卿又只能暂且放在一遍,考虑到万一牵扯之多,她又可以趁机从中做一次手脚,毕竟她将太子的帐算完,并不等于所有帐就算完了。那些隐藏在背后的势力还没有浮现,她还没计划好怎么理所当然的让楚府将她的二姐归还。 过了几天清闲日子,永夜便突然消失了一般,不再出现在相府里,也没有去过春花楼找她。 余莫卿坐在他们常坐在那个石凳上,不禁疑惑起来:“连硕,你说那妖孽,到底去哪儿了?国都的那个客栈都人去楼空了”她也不是没派连硕去永夜说过的那家客栈找人,可是人又没了踪影。 自从永夜重新出现在她面前,她是对他三年杳无音信有过生气和愤恨,但是最近永夜又陪着她,她气早就消了。这每天待她忙完春花楼的事回府后,却没有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心中还真的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她不禁有些垂头丧气,这就是传说中的思念吗? 她有些苦恼,这为何是比以往她韬光养晦的三年还要艰难的思念啊? 她大概是真的没救了 见余莫卿一副失魂的表情,连硕不禁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儿回答道:“公子公子大抵是有什么事去了吧属下也不知道” “唉,他想躲起来,我就从来没本事找得到他”余莫卿叹气道,即便现在她有自己的势力和能力,但她依旧也没有找的到那妖孽,她又懒得自己去找。只能将这种思念化作更强的动力,专心处理春花楼的琐事。 谁料她才叹完气,芸香便找到了她这儿:“主子!主子!” 余莫卿放下了撑着下巴的手臂,眨了眨眼看向芸香:“怎么了芸香?” 芸香找到人后,一路小跑过来,喘了口气回道:“主子,老爷叫你去前厅,说有什么大事要说。” “这时候能有什么大事?”余莫卿挑眉,但身子已经站了起来,往前厅走去。 芸香摇头:“属下只晓得大小姐和姑爷也回来了,前厅还备着饭菜,等着主子过去。” 这下余莫卿就更疑惑了,因为她回来过后几乎都在自己卿卿阁窝着,又要陪永夜,偶尔才去前厅和家人一块用饭,这会儿是要趁着吃饭和她说什么大事呢? 一路上她又暗想,现在寒冬将至,大家不是都应该安分待在自个儿府里过冬吗?这样一来,她爹爹找她还能有什么大事?难道是朝堂之上又牵扯到她了? 她不是特意嘱咐过爹爹既不要提及她复位之事,也不要和三皇子提及让她以弘毅公子的身份入官的想法吗? 来到前厅,只见余老爷和余夫人正笑谈着什么,而她大姐和大姐夫带着孩子都在一旁,桌前的确摆着一桌丰盛的饭菜,就连不常回家的二姐也过来了。 几个人脸上均是和颜悦色,没什么出了大事的模样。 “卿卿,你来了呀,快坐。”大姐余莫薇率先看到了余莫卿走来,便向她招了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二姐余莫襄同样一脸笑意,向余莫卿招了招手。 “小姨!小姨!快来快来!若儿饿了”陆坤若也一脸憧憬的看着余莫卿,但他毕竟是因为饿到了,想着余莫卿一来就可以开始吃饭了。 “爹爹,到底有什么事要告诉女儿?”余莫卿顺从地坐了下来,径直发出疑惑。 “哦,卿卿啊,你来了啊”见余莫卿过来了,余老爷抬头看向她,嘴角轻勾,“先吃些东西吧,咱们边吃边聊” “好吧。”反正余莫卿也有些饿了,便拿起筷子开始夹菜吃了起来。 最开心的自然是陆坤若了,他早就饿到不行,见余莫卿一动筷子,小手就开始抓了起来,问自己的娘亲开始要吃的。余莫薇自然开始照顾起这孩子。 众人都动起了筷子,余老爷终于说出了到底怎么了:“卿卿啊,马上就到太后大寿了!” “嗯?”余莫卿从碗中抬起头,不禁挑眉,“太后大寿?那不是皇家的事吗?”她还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太后大寿,在她印象中,每年太后不都要大寿吗?可是关她什么事,那不都是皇家的事? “这一次就不同了”余老爷故意神秘一笑,继续解释道,“今年是太后她老人家六十大寿的时候,圣上决定今年要大番庆祝一下,正好弥补太子之事的缺憾,好为大昭带来些喜气,安抚一下大家涌动的心思” 余莫卿又问:“那怎么个大办法?”再怎么大办不也应该是皇家的事吗?和她有什么关系? “你别急,听爹爹和你说,”余老爷继续道,“圣上说此次寿宴,众大臣皆可携带家眷前往,这样人多都热闹些再说太后也好久没看到你了,正好听说你回来了,心中可是高兴,邀你和薇儿c襄儿三人在寿宴前日都入宫住到她那儿,好陪陪她老人家。” 余莫卿一听,不禁微愣,这是又让她进宫的意思?她暗想,她才逃脱惠妃的陷害,这回又要因为太后大寿的事进宫,岂不是自投罗网?又是像秋狩那般,圣武帝准许众大臣带家眷前往,也不知道是要杀鸡儆猴,还是宣扬自己的威严? “对了卿卿,最主要的是,太后太过喜爱你,你可得好好准备,等到寿宴表现一番,免得太后她老人家对你失望,让众人好好看看你的风采呢”余夫人在一旁煽风点火。 “我的风采?”余莫卿心下又是一惊,想必到时候会有多少人趁机向太后送礼,而娘亲的意思,这不就是要她表演节目的意思了? 她不禁叹了口气,她能表演些什么呀?难道是要她表演寻常千金的那番琴棋书画?可是这三年她都忙着增进武艺,什么前世会的艺术全都忘了个干净,再说前世她最拿手的也只是钢琴和小提琴,大昭这儿能找到这些都不错了 她抿了抿唇,突然讪笑起来:“娘亲,我我还能表现些什么呀?” “自然是要拿出你最拿手了,”余夫人轻笑着,“你不是常常在院子里舞来舞去的吗?大可以在寿宴上跳一曲拿手的呀,不是吗?” 舞来舞去?余莫卿头上不禁冒出几道黑线,那哪是她在跳舞啊,明明是她在练功啊 余莫卿咽了咽口水:“好好吧,容女儿再想想”按照大昭朝堂上惯用的那一套,她不仅得献舞,还得在跳完过后准备一件物品,以示敬意。这又得花她多少心思呀? 她心中叹道,只怕是这个太后老人家故意为难她呀。 她又道:“那姐姐们?不用的吗?”对啊,她还有两个姐姐,难道只要她一个人? “你两个姐姐都是妇人家了,怎么好在寿宴上抛头露脸呢?不就你这个还没有出阁的姑娘,到时可得把握着机会呢”余夫人一脸深意的看向余莫卿,还不忘掩面一笑。 余莫卿从她娘亲脸上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看来她娘亲是存心要为她找亲事的意思呀?这根本就不是为了太后寿宴,到时候又是一堆公子哥到场,指不定她娘亲又想着给她介绍什么人了。 余莫卿又勉强的笑了起来,应付了一下余夫人:“呵呵,娘亲,你就不用操心我了吧哈哈,女儿到时候会好好表现的” 唉,她心中不禁暗叹,她怎么就有个这么操心她婚事的娘亲呢?前几日还念叨着柳承业,若是在这寿宴上看上了什么人,岂不是又要花心思撮合她来了?再说,她不是都已经告诉过娘亲她有心上人了吗?她娘亲难道只当做她一句戏言?难道还得她将永夜带到娘亲面前她才相信吗? 可是她现在又不知道那妖孽去了哪儿呀?怎么带到她娘亲面前啊? 她心中不仅哀嚎一声,这老天是存心跟她过不去啊 这一顿饭吃下来,余莫卿心中百转千回。 而且余老爷还告诉她,五日后便是太后的寿宴。 就五日啊,那可是一晃而过,她还得关照着春花楼,还得汇总有关柳宗真的事。所以一回到自己房里,余莫卿倒头便哀嚎长叹:“啊啊啊” 第四日一早,余府门口便停着宫里专门派来接她和两个姐姐的马车。 而余莫卿从听到门外芸香的催唤过后,便下意识摸了摸手上的蛇锁,确定自己穿了一件还比较靠谱的软金甲在衣服里,才打开了门。 跟在两个姐姐身后,余莫卿上了那辆华丽马车。 刚一上车她便感慨起来:“这皇太后宫里的车都这么舒服的吗?” 的确,偌大马车中除了坐着余莫卿姐妹三人,还容下了她们随行的贴身丫鬟,软塌前还容得下一个大桌子,上面摆了些供他们消遣的点心和茶水。 “自然了,这宫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余莫薇盈盈一笑,附和着余莫卿。 余莫襄则拉了拉余莫卿的衣角:“卿卿,这进了宫咱们就不能再叫皇太后了。” “那叫啥?”余莫卿挑眉。 “你这笨丫头!自然是要叫皇姑奶奶了”余莫薇一脸轻笑。 “可是这中间不是隔了很多了吗?这么叫的话,怕是”余莫卿暗想这太后是她娘亲的姑姑,但她终究不是皇家的人,这么叫真的可以吗?毕竟圣武帝也未准许过她叫几个皇子殿下为哥哥呀? “你才不用担心这些,她老人家宠你还来不及,就喜欢听你叫她这么一声呢。”余莫襄笑道。 余莫卿纳闷起来,当年皇太后不仅答应了余父要求给余莫卿封位一事,又这般疼爱她?原主和皇太后关系也很好吗? 当然,余莫卿也没有将这件事问出来,只是默默靠向身后小憩一番,等着进宫。 传闻圣武帝对三个人最好,一个是太子,一个是惠妃,另一个则是皇太后了。 前两个若不是余莫卿偷听圣武帝和惠妃的对话,她大概也相信这个传闻。但毕竟现实是,圣武帝一开始就没打算宠爱哪个皇子,根本就不想放持手中的权利。而惠妃至始至终,不仅是圣武帝的棋子,也是自己的一把利刃。 但对于皇太后,余莫卿还是相信圣武帝对其的宠爱和尊敬的。 所以余莫卿刚一下车,便被这太后居住的庆阳宫的华丽给吸引。 传闻当今皇太后为德宗唯一一位娶亲时大赦天下的皇后,德宗在位时她便极富宠爱,生有三子,而其中一位病逝,另一位战死沙场,最后是圣武帝继位。圣武帝一登基,便封了自己母后为孝洪圣德承宗太后,赐大昭皇城中已竖立了几个朝代仍旧辉煌华丽的庆阳宫于其居住。又特意在后宫建造了一个单独的后花园供太后消遣。 如今正值太后六十大寿,圣武帝不仅花了大手笔重修了太后行宫,又从各地搜罗了贡品悉数摆放于太后宫内,供其赏玩。 其实她在宫里和邢天熙住的那几天,也溜到过这儿来,但却从没有这么仔细看过,所以也不知道这宫里又有什么乾坤。而且一从正殿门随宫女进去,余莫卿便感受到了什么是金碧辉煌,心中便对这位太后更加敬心生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宫内遇刺(二更) 一进庆阳宫宫内,余家三个姐妹便都相视一笑,纷纷对这宫里的奢华所叹息。 “不过,待会儿咱们行礼的时候可得做做样子了,毕竟宫里人多口杂,这礼数上不到位,咱们余家可就没什么脸面了。”余莫薇又忍不住提醒了一下。 “放心大姐,咱们知晓的。”余莫襄点了头,又看向余莫卿,“卿卿,昨夜教你的礼仪可还记得?待会儿可别忘了。” “嗯,我知道”余莫卿自然知道,当初跟着三皇子她就学了不少礼节这些,除了是自己相熟之人,否则她对人向来也是恭敬有理,根本就不用提醒。 从庆阳宫大门进去还要走上一段路,边走着,余莫卿暗想,看来这个太后的确有本事,不仅在整个皇朝的更迭之中走到太后这一步,想必她自己也很了不起吧,毕竟哪个皇朝的后宫没有之争。只不过她的儿子已经成为那个继位者,她也坐上了太后的位子,便可以安养天年了。即便圣武帝之下依旧有皇子纷争,她也不需要操那个闲心,因为和她一个年龄的也就只有她活到了最后,她又何必关心其他烦心的事? 余莫卿不禁唏嘘,这太后果真是该住在这般气势恢宏的宫殿中,才能彰显其高贵的身份呀。 在宫女的带领下,余莫卿终于见到了这位该称之为皇姑奶奶的皇太后。 只见一片祥和的前殿之中,有一个眉目如画,面色慈祥的老妇人,穿着一身明黄宫装,发饰很是华丽,正在一旁的宫人服侍下喝茶。 见殿前来了人。她抬头一看,立马笑了起来,连眼角的皱纹都添了一笔美色。 “余家这三个小姑娘都到了呀?”皇太后轻声笑道,又招了招手,“来,过来些,哀家的眼神不太好,都认不出你们了,嘿嘿” 余莫卿便跟在两个姐姐往前走了几步,在皇太后能看清的地方,便开始行礼,纷纷跪拜道: “余莫薇参见皇太后娘娘。” “余莫襄参见皇太后娘娘。” “余莫卿参见皇太后娘娘。” 接着三人齐声道:“余氏三姐妹,恭祝皇太后洪福齐天,长命百岁。” “免礼免礼,快起来,快起来这寒冬里,地上凉得很,你们小心着来人,赐座,奉茶。”皇太后一脸宠溺,招呼着那三个姐妹快些起来。 余莫卿从地上起了身,又仔细看向高位上那位只有些许白发的皇太后,不禁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位年轻很是美艳的女子。只不过经历了皇城里的风风雨雨,鬓角微微苍白,眼角遍布皱纹,却没有失去她本就总有的气质和气势。 许是余氏三姐妹的到来,这原本冷清的宫殿不禁有了一丝暖意,皇太后笑颜如花:“你们这三个丫头,哀家可是好久没有看过了,如今还是趁着哀家寿辰才进一趟宫,今个儿可要好好陪陪哀家了。”说着,皇太后有些撒娇的语气。 余莫薇作为大姐,自然替两个妹妹把话给提前说了:“这是自然,咱们几个姐妹有幸进宫,定要好好陪着太后娘娘的。” “诶,”皇太后嗔了几人一眼,“别叫得这般生疏,你们娘亲还是哀家的亲侄女呢,呵呵” “是是,是皇姑奶奶”余莫襄立马接了话,话锋一转。 “你们这三个孩子啊,有两个都嫁出去了,是不是薇薇,都还有孩子了?”皇太后皇太后听到这个称呼,脸上笑意更深。 “是,莫薇是几年前怀的,孩子都快三岁了。”余莫薇乖巧回道。 “哟,都要三岁了?那下次可要带过来给哀家瞧瞧哟,嘿嘿唉,也怪这天赐那娶得太子妃,肚子一直没什么动静,哀家到现在也抱上个曾孙,你下次可要将那哀家那曾侄孙带过来呀”皇太后一说到这个,眉眼竟是对孩童的喜爱。 “一定一定,下次莫薇便将自己的孩儿带过来。不过是,他有些调皮,还怕叨扰了皇姑奶奶呢”余莫薇提到若儿,不禁掩面一笑。 这话听在余莫卿耳里倒有些想笑,那陆坤若何止是调皮,简直就是个小人精啊,这要带到宫里,这位老太后岂不是要被烦死? “怎么叫叨扰,不过是个孩子嘛,调皮些也好。这庆阳宫里可冷清惯了,就差些孩子们的声音呢宫里这几个皇子公主也都渐大了,是陪不得哀家这个老人咯”说着皇太后有些沮丧。 “皇姑奶奶可不能这么说,几位皇长兄和公主都是能干之人,所以才不能陪着皇姑奶奶,”余莫薇委婉回道,“皇姑奶奶放心,下次莫薇进宫,一定将若儿带过来陪皇姑奶奶。” “那就好,那就好”皇太后听了余莫薇这番话,心中更加喜悦,又转而询问起余莫卿,“对了,听闻卿卿是最近才回来的是吗?” 余莫卿见自己被点名,正色回道:“是,回皇姑奶奶,莫卿自知鲁莽,不幸辗转靖州三年,近来才回来。”“你的事哀家也知晓的”皇太后顿了一下,不过脸上倒没什么沮丧,“想来也是天赐那孩子的错,他父皇也已经罚了他了,倒是苦了你,在外这几年定是吃了不少苦呀” “回皇姑奶奶,这事之中也有莫卿的错还请皇姑奶奶还莫要怪莫卿的鲁莽,实在是太子殿下对莫卿残忍莫卿无奈,但好在太子殿下也非不改之心,至少还听了圣上的话”说着,她嘴上倒是有些抖动,因为她知道她扳倒的太子虽是惠妃的养子,却是皇太后的亲孙。皇太后能坐上今天的位子,绝不是靠得美貌和运气,想必还有那双慧眼和智慧,如果余莫卿现在说得太绝对,还怕自己小命不保呢。 奈何皇太后并不以为然:“你这孩子也是吃了大苦,可不必这般内疚,哀家也知道,终究是天赐这孩子太过自负,自己做了谋逆之事,怪不得你” 听到皇太后这般话,余莫卿顿时明了,看来这个皇太后是个明白人,那她倒不必担心皇太后和惠妃那般对她不利了。 “罢了罢了,伤心事不提也罢。本就是哀家大寿,请你们过来玩的,咱们一定要开开心心的”皇太后又笑了笑。 “皇姑奶奶说的是。”余莫薇和余莫襄附和道,免得大家又因为这一件事闹得不愉快。 余莫卿也顺势笑了笑。 “对了,听闻卿卿还准备明日在寿宴上献舞给哀家?”皇太后突然说到这一件事。 余莫卿点了点头,却故作一副羞怯模样,柔声回道:“回皇姑奶奶,莫卿确实准备了一舞,待会儿回到住处,还要再准备一下。想着皇姑奶奶明日是六十大寿,实在不易,莫卿不懂这其中艰辛,但还是献丑一番,还请皇姑奶奶莫要嫌弃莫卿舞技浅薄。”她心里倒腹诽,其实她还不确定这次准备的舞蹈能不能令这个皇姑奶奶满意呢,万一演砸了,那怕是她就是掉脑袋的罪了吧,毕竟那丢的不仅是她余家的脸那么简单了。 “怎么会呢,你能进宫陪陪哀家,哀家就自己够开心了,更别提你还献舞了,哀家都是开心,还来不及呢”皇太后一脸慈爱的看着余莫卿。 余莫卿心里倒紧张着,却是一脸笑意回着皇太后。 一番闲聊之下,皇太后也有些疲惫,便说差人请邢天熙过来陪她们继续聊聊。 可是余莫卿只道反正都要去见,要不要她们自己跟着人过去就好,正好就回到宫里的人给她们准备的住处,免得皇太后操心。 皇太后转念一想,觉得倒是个注意,直夸余莫卿聪慧,当即就派了宫人带着这三个人去平阳宫。 来到平阳宫,邢天熙已经在门外翘首以待,一见到余莫卿的身影,便迎了上来:“阿卿阿卿!你来了呀!” 余莫卿朝她点了点头,看着邢天熙一脸天真可爱,忍不住嘴角挂着笑。 “对了对了,还有阿卿的两位姐姐,嘿嘿,好久不见。”邢天熙还不忘对余莫卿两个姐姐笑了笑。 “参见公主殿下。”余莫薇和余莫襄同时向邢天熙行了一礼。 “不用不用,我和阿卿向来不拘小节,两位姐姐也可叫我阿熙,嘿嘿”邢天熙说着,已经站到了余莫卿身旁,推搡了两下,“行了,外面风大,咱们进去坐着说话吧。” 几个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女子,所以一进邢天熙宫中,便叽叽喳喳个不行。 一路上,邢天熙又和余莫卿说着悄悄话:“阿卿,嘿嘿,我知道你还找了阿若娜排了个什么舞,想要献给皇奶奶呀?我还特意跑去找阿若娜,她都不肯告诉我呢。”说着,邢天熙有些噘嘴,怪余莫卿不告诉她这些好玩的。 可余莫卿只是笑了笑:“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我还得找阿若娜再商议一番,排排舞,免得明日临时出了岔子。” “好阿卿,你先告诉告诉我,到底是什么舞呀,搞得这么神秘。”邢天熙摇了摇余莫卿的手臂。 “对啊,卿卿,你到底排了什么舞,连咱们也没在府里见过呀?”余莫襄也发出了疑惑,毕竟在家中余莫卿也都没在别人面前表露过她到底准备了什么舞蹈。 “这个嘛,”余莫卿神秘一笑,“这个嘛,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们” “为什么呀?”其余三个人异口同声问道。 “如果告诉你们了,岂不是没有新意了?”余莫卿依旧没有告诉他们,而是安慰道,“反正明天就要看到了,你们还不如安心聊些有趣的,明天再看看热闹,如何?” “唉,阿卿,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还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们”邢天熙虽然嘴上撇了撇,但压根也没当回事,拉着余莫卿进殿,招呼着人服侍她们三人。 又在邢天熙宫里磨了些时日,天色也渐渐将晚。 邢天熙原本是打算留余莫卿用膳的,结果皇太后那边又传来旨意,大抵是心里还想着余莫卿,又差人叫上了邢天熙,一时间几人都聚在庆阳宫中,皇太后高兴地都合不拢嘴了。 用完了晚膳,大家便起身准备回到住处,皇太后便招来了宫人带余氏三姐妹去宫内一个离庆阳宫还算近的小宫殿,让她们暂且住着,索性邢天熙也是从那一路回自己的行宫,所以也同她们一起离开,又在岔路口分了手。 快到住处时,余莫卿道:“姐姐们,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再去找阿若娜一趟,排排明日的舞蹈,免得自己生疏。” 两个姐姐相识一看,又点了点头:“好吧卿卿,你且过去,但千万小心,这天黑着呢。” “知道了,不是还有这几个宫人吗,没事的。你们先回去吧。”余莫卿安慰道。 待两位姐姐进去了,余莫卿又和这几个宫人说自己找得到路,便不用他们指引带路了。 几个宫人本还想说着皇太后吩咐,要照顾好余莫卿,万不得离开一步,但余莫卿又道出了事她自己负责,索性几个人就灰溜溜的回宫复命了。 余莫卿自顾自找到阿若娜的住处,立马敲了门找她。 “阿若娜,咱们再核对一下明日寿宴上的舞。”见门一开,余莫卿径直说道。 只见阿若娜从门口探了个脑袋出来:“阿卿,你来了呀。” “自然,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看那几个人,再对下动作吗?快些,我刚回了晚饭,要消消食。”余莫卿拉了拉阿若娜搭在门上的的袖口,示意她快出来。 谁料阿若娜竟难得害羞起来,将自己衣袖往回拉了拉:“你你等会儿好吗?我马上出来” “嗯?”余莫卿还在疑惑,稍不留意,阿若娜已经把手抽了回去,立马将门关了起来。 余莫卿还在纳闷,这个阿若娜在搞什么?屋子里又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余莫卿也不知道是不是幻听,其中还隐约夹杂着一丝男人的呻吟声。 过了一会儿,阿若娜终于重新打开了门,一身火红衣衫:“行了阿卿,我带你去见那几个伴舞的。” 余莫卿还没回过神,已经被阿若娜拉着手离开了这里。 来到祀礼监的偏室,阿若娜进去找了一会儿,便将几个明日要伴舞的姑娘带了出来,向余莫卿介绍了一番:“看,就是她们了,怎么样?姿色都还看得过去吧?” 余莫卿打量了一番,这几个姑娘姿色都还不错,模样清秀,身材也不错,余莫卿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找的人自然不错了行了,咱们开始吧,这个舞咱们可得好好配好,万一明日出个差错,那我可就倒大霉了” “是。”几个姑娘同声答道。 和这群人再核对了一遍舞蹈和明日的注意细节,只不过这其中阿若娜舞得太尽兴,结果总是抢拍子。 待终于排着合适了,余莫卿便满意的收尾了,随阿若娜离开了祀礼监。 因为余莫卿自从上次和邢天熙在皇城里瞎逛,所以也已经熟悉了皇城里的环境,所以便先将阿若娜送了回去,再自己准备回去。 谁料她才往皇太后给她准备的住处走去时,猛然听到身后一阵疾风袭来,她立马一个翻身跳过,才侧身站住,原来是一根飞箭射来。待她回头,只见一道凌厉身影,跳过皇城围墙,正直冲余莫卿而来。 余莫卿不禁皱眉,偌大皇城之中,竟有人这般大胆行刺? 来人速度不快,但手上的匕首确实足够锋利,蒙面之上一双阴沉眸色狠狠盯着余莫卿,不断袭击而来。 余莫卿只能甩来蛇锁迎战,面色极为森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拨云见雾(一更) 余莫卿本不想耽误时间在这里的,毕竟她不能让姐姐们担心,也不能将宫中有对她不利的人的事传来,以免惠妃心生怨恨,伺机出手,令她措手不及。 然而透过那道锋利的刀光,余莫卿看清那双熟悉的眼睛,那双对她一直充满了仇恨和怨怒的眼眸。 余莫卿没有说话,看来今天月舒是存心找死。她不禁握紧了蛇锁,直接朝月舒冲去。 两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有对视相熟的那两双眸子,不断迸发激烈的火花。 相对于三年前,月舒除了在下毒这方面“卓有成就”,她的身法也更加凌厉。她手中只握有匕首,却和余莫卿已经来回过了十多招。 余莫卿暗想,她不能再拖延时间了,月舒一旦与她制衡,很多事情就不会在天亮前得到解决。并且明日就是太后大寿,她总不能惊动太大,让宫里的人发现栽赃嫁祸她故意制造骚乱。 当即之下,她只能不断变换蛇锁的式样,配合提气,将内力悉数使出,以加大蛇锁的攻击力。 毕竟余莫卿自身内力深厚,再加上这三年的韬光养晦,连玄矢都不是她的对手,月舒再怎么训练自己,着实也低估了余莫卿,即便她全力以赴,但还是没有敌过余莫卿的狠辣招式。 不一会儿,月舒大抵觉得是抵不过余莫卿了,脚下立马抹油准备逃跑。 余莫卿心想月舒背后也不知道藏了何等高人,不如将她活捉问话,当即便追了过去。 只见月舒朝着某处行宫一直狂奔,余莫卿虽不知她去的具体位置,但还是紧跟其后,丝毫不想落下这次活捉月舒的机会。 可是越往月舒的方向追去,余莫卿就越发现周身的黑暗越来越多。终于来到一处暗色行宫,月舒的身影朝里面以钻,便没了踪影。 余莫卿刚落在行宫外落脚,便觉得有些奇怪,这里也不知是荒废已久还是疏于防范,外面并没有站岗守卫之人,而月舒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其中一个小殿内。 余莫卿凤眸一冷,将蛇锁的样式换成了短柄握在了手中,往那处小殿走去。 推开小殿的门,殿内只点燃了一束幽幽火光,照得整个宫殿像是一个阴沉的火葬场。 余莫卿扫视了一番,又蹑手蹑脚地继续往里面走去。 只见一道黑影猛然从余莫卿面前闪过,一下穿过了殿内的珠翠幕帘,上面的珠翠碰撞,让原本寂静的宫殿一时间发出了回响,听来很是瘆人。 余莫卿英眉一冷,立马提气追去。 可是待她穿过珠翠,人已经没了踪影。 余莫卿刚准备去追,却又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阵声音。她凤眸一凝,收起了蛇锁,侧身躲到了一根柱子后面,顺便吹灭了柱子上的灯火。 有一道身影原本正快速穿过珠翠,突然灯火一灭,他立马失去视线,只能站住了脚,接着窗口透过的唯一一道月光,小心翼翼的打量起这殿内的情况。 见殿内并没有声音,他刚准备挪步,身后却又亮起了灯火,火光幽幽,却伴随着一道锋利寒光。 他并没有立马回头,而且在那道凌厉寒光袭来之时将手上的剑伸过来一挡,继而蹲下,扫腿,反手将剑锋一转,立马朝着袭击自己的人刺去。然而还没等他看清来人,手里的剑已经被一条极长的玄铁兵器所圈住束缚,而脖间也已经横着一把匕首了。 蒙面之下,他的表情并没有松动,而且用冷冽的眼神看向眼前自己熟悉的却又比自己矮上一截的女子,一言不发。 余莫卿眉头轻挑,嘴角轻勾:“想要讨要令牌,也不用凑着这般巧合的时候吧?是想着用月舒引我来此好下手?还是要趁着这月色好将我处理掉?” 她刚才特意躲到柱子后,好让身后那道身影好放松警惕,又趁机吹灭火烛,就是想趁着灯火再亮起的时候立马出击,她已经认出,此人便是永夜口里的那位暗阁副主。但她还是有些不相信,所以还是警惕好些,尤其是在这种她有权利威胁别人的时候,她才安心。 想着刚才月舒毕竟还是对宫里比她熟悉,一下便没了踪影,她也追不上了,还不如在这里看看这个男人又要搞什么鬼。 然而那男人却沉声回道:“你想多了,我并不是来追杀你的。” “哦?不是吗?”余莫卿并没有松开手里的匕首和蛇锁,面色很是戏谑,“那这么说月舒和暗阁没有关系?” “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男人深沉的声音不改,如同他倔强的性格。 “呵,”余莫卿轻笑了一声,将匕首和蛇锁收了回来,径直绕过男人,走向了前面摆放的一张椅子,然后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那你就是为了令牌了?难道你是在暗阁待久了,所以就这般偷鸡摸狗?就连要个令牌也要这么小心翼翼跟着我?” “柳宗真的尸体我已经还了,令牌给我。”男人冷酷无情的声音响起,粗壮的手也已经伸了过来。 “凭什么?你说要还,我就一定要还?”余莫卿嘴角一勾,眼神邪魅。 “还来。”透过那层厚重的蒙面,男人冷酷的声音丝毫没有祈求,而且命令。 “这就是你求人的语气?”余莫卿眉梢轻挑,从怀中掏出了那块令牌,却没有还过去,而且在手里晃了晃,“那我可没那么容易将这令牌还给你了”她又作势准备将令牌收回去,要起身离开。 “我不是来杀你的”见余莫卿要又,男人立马解释了起来。 听到这男人有话要说的模样,余莫卿身子顿了一下,又坐了回去。 “刚才我看见了一道身影进来,所以才追来的但我知道那身影不是你,其余的我便不知道了如今,你也没死,我也不会害你,将令牌还来。”男人不急不慢的解释了他跟到到这里原因。 奈何余莫卿戏谑一笑:“我又没问你为什么要跟过来的原因,你干嘛答得这么快?” “你!”男人双眼一瞪,一副要发火的模样。 “怎么?想动手?”余莫卿凤眸一凝,戏谑问道,“你是我的对手吗?” 男人捏了捏的拳头,一双冷眸狠狠盯着余莫卿,却没办法动手。 余莫卿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又恢复了冷色,将副主的令牌拿在面前,往下一垂。 看到自己的那块令牌,男人眼神不改:“你到底想怎样?”冷酷的语气带有一丝威胁。 “别急”余莫卿另一只手又从腰间又扯下了自己带着的那块玉佩,露出了那块“狼”字的一面,接着往下一垂。 两块极为相似的令牌摆在一起,透过昏暗的火光,隐隐泛着同样的光泽。 余莫卿面色不改,沉声问道:“告诉我,我到底和暗阁有什么关系?你为何三番两次跟踪试探我?” 看到余莫卿玉佩的那块令牌时,男人眼神一紧。 良久,男人摘下了脸上的蒙面,那是一张饱经沧桑的脸,左边一道极长的伤疤像是一个刺青,永远的伴随着那张略显英俊的脸庞。 男人缓缓半蹲了下去,向余莫卿行了一礼,接着用着极为冷静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寂静诡异的气氛:“暗阁副主邱明山,参见少主。” 余莫卿面色终于有所松动,冷冷一笑:“果然,那个死老头原来真的是我的生父” 和她那有些不敢猜想的想法一样,暗主金珂的确就是余莫卿的生父,那一模一样的面庞,以及余莫卿周身的一切迹象,统统都指向了那一个真相。 邱明山面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淡淡抬头看向余莫卿:“少主还是注意言辞的好” “早晚都要见,他不是照样叫我死丫头吗?”余莫卿冷冷看了邱明山一眼,“所以你之前试探我,不过是为了确定我到底是不是金珂的女儿是吗?” “是。”邱明山冷冷回道。 “邱明山,既然话都说开了,我想你也没必要再对我隐瞒,我能发现到这一步,想必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偶然,告诉我,暗阁为何会卷土重来?而我为何又会生在余府?还有傅子文,究竟和我是什么关系?”余莫卿凤眸一凝,正色问道。 一连串她纠结已久的问题通通问出,然而她终于不再有以往那些苦恼的,反而有些期待。 看着余莫卿对真相的渴望,邱明山冷冽的面色不改。良久,他淡淡说出一句话:“少主,你确定要知道这一切吗?” “确定。”余莫卿眸色凝重,放下了翘着的二郎腿,起身走向邱明山,仰头看起那刚毅的脸庞,丝毫没有惧色,沉声回道,“哪怕是要让我付出代价。” 因为她知道,只有知晓一切和她有关的事,她才能明白所有事情的起因。 邱明山盯着余莫卿的脸,突然扯了扯嘴角:“好,少主,那我便告诉你这一切的由来只不过,明日,还会有一项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你,属下劝你,可要做好准备了” 伴随着邱明山低沉的嗓音,余莫卿终于知道了那个阴谋诡谲的年代,一段极长的被隐瞒于世事的尘封记忆也终于被带到了这个正在逐渐腐朽的朝代。 离开行宫时,余莫卿只有一人,只见偌大皇城的行廊里灯火暗沉,衬得她的面色比往常更加沉重。她现在急需要时间来消化,刚才邱明山对她说的那些人和事,过往和纷争,一切的一切都那么令人不可置信,又难以置信,可余莫卿都不得将所有接受。 回住处的路不长,可是她生生走出了个令自己能过渡的长度。 一推开门,便是两个姐姐一脸担忧的模样,两人都披着寝衣,急急迎了过来:“卿卿,你不是去找阿若娜了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咱们可都急死了” 看到两个姐姐脸上的急色和担忧,余莫卿一瞬间晃了神,即便面前之人并非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都对她如此亲热,她不禁心头带暖,扯了扯嘴角:“没什么只是我多逗留了一下,这不平安回来了吗?” “也对,你没事就好。宫女已经备好热水了,你练舞过后肯定身子发热,流了汗可不能掖着免得着凉。快去洗洗吧,早点休息。”大姐关心着。 “好,我这就去洗澡。”余莫卿点了头,便朝殿内的浴室走去,在宫女的服侍下洗完了澡。 直到躺在床上闭上眼的那一刻,她才微微缓过神来准备睡下,好迎接明日那个邱明山口中的“惊喜”。 尽管,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个所谓的“惊喜”到底是真的“喜”,还是“吓”了。 第二日一大早,余莫卿是在一阵惊叫中醒来的,许是外面哪个宫女一兴奋打翻了什么,声音惊得她从床上差点跳起来,她可是最讨厌有人打搅她休息的。昨夜得知很多事情过后的疲乏令她一沾床就不省人事,一觉醒来,两个姐姐早就起床收拾了一番。 待她慢慢悠悠的被宫女伺候着洗漱完,宫女便引她去用早膳,余莫卿随意吃了几口花卷,便听起早已坐上桌的两个姐姐闲聊。 “卿卿啊,你不知道,你昨晚大抵是练舞累了,睡得这般沉。这宫里头今日啊,大伙儿可是二更天就起来了干活儿了,那天边都还没翻肚皮呢。即便今日是晚上的寿宴,他们可都这么早就起来了。不是说宫里早早就准备吗?临到这天还得这么忙呢?”大姐喝了口茶,讲了一大段话。 “可不是吗?太后大寿那可是多大的事?再说今年又宴请人之多,宫里今个儿还不得加强人手,免得到时候出了岔子?”二姐附和道。 “也是,说到底还是咱们没见过世面了,咱们相府可没宫里这么繁琐。等有空了带若儿来瞧瞧,他还没见过这么大世面呢。”大姐提到自己孩子,不禁掩面一笑,止不住的母爱溢于言表。 “对了对了!还有一件事!”二姐突然想起了什么,止不住的兴奋。 余莫卿眨了眨眼,也不知道她二姐到底在想些什么,刚好刚才吃的花卷有些干,便自顾自喝了口小米粥。 只听到二姐一脸憧憬,兴冲冲说道:“你们可知晓,今晚寿宴,公子永夜也要到场!” “噗!” 二姐一席话,听得余莫卿直接将刚到口的粥给喷了出来。 什么鬼? 是她听错了? 那妖孽为什么要来? “诶呀卿卿!你怎么了?咱们吐了?”二姐一脸纳闷地看向余莫卿,“难道是因为听到公子永夜的名字,所以也兴奋了?” “没没事我不过是被这粥给烫到了烫到了而已”余莫卿立马摇了摇头,擦了擦嘴边的米粒,讪笑道,“我没事,没事的你们接着说接着说啊”接着她有些心虚地低着头喝了几口粥,万不得被二姐发现自己有什么端倪。 “刚说到哪儿了?”二姐撑着下巴,眼睛一眨,“对了,公子永夜呢啧啧,听闻他可是江湖第一公子,丰神俊逸,谪仙之姿,就连江湖上都没有几个人能见过他的真面目了。” 余莫卿喝了几口粥,不对呀,当年那妖孽不是还说找过二姐写信给她吗?二姐难道不知道这妖孽是谁? 又转念想了想,那时妖孽一直陪在她身边,想来找二姐这些事,大抵是交给下面的人去做的了。 只是, 余莫卿终于抬了头,愣愣地问道:“皇家之人不是向来不喜江湖之人吗?” 二姐随即嗤笑了一声:“你这丫头,怎么给忘了?那公子永夜,不是前段时日就在宫中,也是为了太子之事作证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寿宴之上(二更) 余莫卿虽知道那妖孽在宫里为太子之事作证,但还是不明白他为何要来寿宴呀?再说这就是那妖孽这几天消失不见的原因?难道还是想着给她来个什么惊喜? “所以圣上邀请了他?”余莫卿挑了挑眉,圣武帝这种生性多疑的人,请那妖孽过来能干些什么。 “今年发生的事太多,想来圣上是为了冲喜,所以即便是江湖之人,也好歹是有声望的人,大破太子之事,自然是邀请了的再说,你以弘毅公子的身份揭露太子之事,同样是江湖之人,你本也应该在邀请之列呀。但是你又已经有了相府之人的身份,所以便省去这一步了。”二姐朝她简略的解释了一下,又憧憬起来,“哇,那要是能见到公子永夜的那一张如玉容貌,那我可就满足了” 但余莫卿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即使她心中很想见到那妖孽,但今晚那个场合,她又不可能公然和这妖孽怎么着吧? 再说,她还要献舞。 对了,献舞。 她抿了抿唇,她可是准备和阿若娜跳一首足以令人大叹的舞蹈。以那妖孽对她的控制欲,怕是事后绝对要找她算账的吧? 余莫卿捏着勺子的手有些紧,她心中默默叹息,昨日邱明山和她说的那些都算什么呀,今夜怕才是个不眠夜吧 “对了,卿卿,娘亲不是说除了献舞,你还要准备什么寿礼送给皇姑奶奶吗?”大姐突然记起这件事。 余莫卿轻笑了两声:“哦,随便一些小玩意儿的” “到底什么小玩意儿?”二姐倒好奇起来,“本来就不知道你会跳什么舞了?那送些什么还不告诉我们?”说着,二姐一脸期待。 余莫卿深吸了一口气:“你们可还记得楚世昌当年赔我的五块金砖?” “你准备送这个?”二姐吃了一惊。 “对啊”余莫卿随意耸了耸肩,“虽然俗了些,但也凑合了楚世昌赔的不错,我正好警醒一下楚大人,免得他在府里对你不好” 二姐一听,明显顿了一下,又噗嗤一笑,许是笑中带泪,声音有些哽咽:“你这丫头” 余莫卿原本也没打算送些什么,毕竟是皇太后,她老人家还不知道看过多少奇珍异宝,她再送什么都只是徒劳,还不如送点金碧辉煌的。 尤其是这几块难得一见的十足实的金砖,不仅配得上她的身份,也可以同时警示一下楚雄门人,即便他有能力自保,但她二姐还在楚府,她一日心中就有不爽。她能从靖州护女院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逃出来,连太子她都扳倒,对付他一个户部尚书还是绰绰有余的。他若有点自知之明,日后就知道该做什么了。当初楚世昌惹了她的确出息自太子之意,但赔偿她的那件事想来也是缓解之计,她不信楚雄不知道此事,更不认识这几块金砖的由来。 这样一来,她既是献礼,也是警示,一举两得,她乐而为之。 只是她倒没想到感动了二姐,便愣愣的看向二姐。 二姐笑了笑:“我没事倒是你,还记得这些” 余莫卿轻笑回道:“谁让你是我二姐呢” 哪怕不是血缘上的二姐,但她依稀记得那些美好的日子里,这个有趣的二姐给她带来了多少欢乐。 可是那些欢乐不复,她只能尽可能补偿二姐了。这些是她举手之劳,但她都会去做,只求她自己安心也好。 一来二去的闲聊,早膳也早就过去了。 一天下来,因为皇城上下都在为太后大寿的事忙东忙西,也没多少顾及这三个姐妹。 而午时的时候被宴邀之人陆续进了宫,余莫薇和余莫襄则去和余父余母两人汇合,随便在后花园和一些相熟之人逛逛闲聊,再等到寿宴开始时正好一并入座。 余莫卿则过去找阿若娜,忙着献舞的正事。因为她和阿若娜准备的舞蹈极为盛大,对她们所有舞艺之人从服装到妆容都要求统一。她和阿若娜倒可以独特一点,但妆容也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人。所以她从天色渐晚之时随便吃了些东西垫肚子,便开始上妆,免得到时候来不及。 终于,夜色降临,偌大皇城被华灯包围,尤其这一次作为大宴场地的承乾宫,从外到内都被装饰的极为华丽,通天红布从宫门前一直铺至内殿中的主位之上,两边的位列上同样摆设精致,用具华美,无一不彰显皇家气派。 宫里早就种上了很多柏松,承乾宫内也张贴了极大的一副龟鹤环绕的祥云图,以示对皇太后长寿的心愿。 整个承乾宫一时上下,不仅有来来去去忙里忙外的宫人,还有进进出出的侍卫巡逻,以确保寿宴万无一失的进行。 张灯结彩,丝竹钟鼎,恢宏气派之下,给这浓冬之季带来了一片祥和之景。 接着,一众官员和家眷,以及被邀在内的人,就在宫人的引导下陆续进入承乾宫入座。每座一旁配了两个宫女服侍,还有太监在一旁,以免哪个兴致高的大臣或谁喝醉了,好将其扶到宫里为他们准备的休息的地方醒酒。 只见众人入座已久,包括所有皇子和公主皆已入座,神态自若。奈何圣驾还未到来,所以相熟之人早就聊了起来,探讨这次寿宴上的节目将如何精彩。 又有人探讨起宫里最近状况或大昭近来形势,一副官场模样。 更有甚者,谈起了自从太子谋逆之事过后就被受瞩目的余莫卿。 一片吵杂声中,所有步骤都已经就绪,外面的礼官终于高声呼道:“皇太后到!圣上到!贵妃娘娘到!圣驾临,众人起,行跪礼!” 只见入座之人皆站了起来,跪拜而下,朝圣驾行礼。 最先入座主位的自然是今日的主角皇太后。 只见她一身华贵宫装,周身仙鹤伴随,云雾缭绕,即便她曾经美艳绝伦的容貌已经衰老,却丝毫不减其风度,一片风华不老的模样,又夹杂着她久经世事,经历两朝的超然促使她犹如浑然天成的气势,令人生畏。 紧跟其后的自然是正值壮年的圣武帝,一身明黄帝装,俊逸脸庞带着一丝冷意,削薄的唇角微微勾起,威严与温柔并存,令人无不敬仰其作为帝王的气势磅礴。 最后入座的则是众人口中那位极富盛宠的惠妃,皇贵妃娘娘了。只见她今日一身鲜红宫装,妆容更是精致美艳,让一众女眷大失其势,自身所携带的天生的一种傲气和凌厉,更是令人瞩目,惹人艳羡。 三人入座后,圣武帝最先开口:“众卿平身。” 待众人起身,重新入座后,圣武帝又道:“今日,咱们皇家和一众臣子共聚于此,皆是为了庆贺皇太后大寿之喜,众卿家可莫要拘束,一定要开怀畅饮,不拘胸怀!” “谨遵圣上之言。”众人齐声回道。 “母后,可要说几句?”圣武帝询问起皇太后的意见,毕竟今日她是主角。 “不了,众卿家也等久了,还是先开宴吧,咱们边吃边聊。”皇太后随意摆了摆手,一脸笑意。 皇太后话音刚落,主位旁的宫女便已经给主位上三人倒了酒。 圣武帝略微点了点,接着站起了身,将桌前的酒杯举起:“好吧,那众卿家,今夜咱们共同举杯,敬皇太后一杯,恭祝母后长命富贵,寿比南山。” 众人听到圣武帝的声音,立马也端起了面前的酒杯,起身边行礼,边饮酒而下,以示敬意。 紧接着,圣武帝坐定了下来,举起双手,轻轻拍了三声。 只听到从承乾宫宫外传来一声钟声巨响,气势恢宏,浩荡声势,将每个人的视线吸引至宫门门口。 只见门口陆续进来一群装束精致的女子,朝内殿走来,翩翩仙姿,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殿内倏然响起了丝竹管弦之声,靡靡之音萦绕耳畔,曼妙舞姿舞动眼前,众人已然皆醉,眼里充满了对皇室的艳羡和憧憬。 陆续有人起身向主位之人开始敬酒,自然打头阵的依旧是几位皇子,趁着太子谋逆的风波刚过,这也是个极为难得向圣武帝示好的机会,所以每个皇子都毕恭毕敬的敬酒,与主位上那位慈祥的老奶奶聊了些不常聊的家常,哄得她是一脸满意。 几个节目过后,众人已经在酒精和丝竹声快要迷失了,醉意浓浓,思绪缥缈。 终于一阵急促的管弦之声突然迸发,将每个略有醉意的人从熏醉中唤醒。 只见宫门处被推进了一个巨型寿桃,几个宫人在后面,合力用四轮的车将这个巨型的寿桃推了进来。 众人疑惑,这寿桃怎么这么大?这里面又是什么? 还未众人反应过来,只见众人座位身后涌入几十个火红衣衫的女子,纷纷扮相妖娆,曼妙身姿引人入胜。而这些女子身上还挂着大红长绫,不断随着音乐而飞舞。 更何况这几个女子的衣衫很是暴露,纷纷露出了肩膀和腰间,一时之间,原本已经微醉的内殿,轰然响起了众人的议论之声。伴随着一阵细水流长的丝竹悦耳,管弦之声越来越急促,显然音调已经不似大昭以往所记载的音乐那般高山流水,而且加了一阵异域风情,令人不禁感叹,这些音调竟如此令人欲罢不能。 十几个火红女子只是舞了一小段开场,就已经众人移不开眼了,众人更是疑惑,是谁想出的这个表演。 紧接着一阵砰然声响起,只见巨型寿桃倏然张开,一阵白烟自上方开口处蔓延开,让众人感觉来到仙境一般。 丝竹音调变化越来越丰富,宛若异邦之曲,欢快中带着律动,磅礴中带着旋律,抑扬顿挫,犹如烈焰,将众人带到了热情奔放的国都。 只见巨型寿桃分为五瓣,却因烟雾缭绕让人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 待烟雾终于散去,只见那五瓣桃瓣上分别站着五个穿着一色火红,却是露肩露腰的异域服饰的妖娆女子,身材极为曼妙,妆容更是妩媚。 再仔细一看,桃瓣中还有两个女子,纷纷从蹲着的姿势缓缓站起。 只见这两人身着的衣服更是诱惑,虽说露肩露腰,却在外面加了一层银色流苏边,加大了吸引人的注意。而这两人又偏偏都带着一层火红面纱,让人看不到她们真正的面容,只看得到两人画着浓妆的双眼。偏偏这两双眼睛又都是含情脉脉,更让在座之人的骚动。 只听到耳畔的音乐又突然改变了风格,最先开始是一阵晨雾朦胧和清新曼妙的引子,突然变得更加火辣奔放,这一群女子的舞姿也更加魅惑妖娆,无不令人神往。便是刚才还在四处走动的人们,也因为这段从未见过的舞蹈所停下了步伐,站在原地好好欣赏起来。 更令人惊奇的是,尤其是桃瓣上站着的女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一下脚,只是伸出一只脚在空中舞动。 直到音乐从高声回荡,突然急骤下降,而眼前桃瓣上的女子像是同时打了招呼,纷纷从寿桃上走了下来,走到了原本就在下面的十几个女子前面,从腰间抽出了一条红绫,加入了刚才那十几个女子舞动红绫的身姿之中,甚至比刚才那十几个女子还要熟练和妖娆。 最后音乐戛然而止,众女子的舞姿也停了动作,将那两个最为独特的人衬托在前。 一时之间,殿内掌声雷动,所有人更是都对这两个领首之人百般好奇,想要知晓她们真正的面目。 只见为首的两人纷纷走上前一步,纷纷揭开了脸上的薄纱,两幅美人脸蛋终于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只见其中一人眉眼妩媚,面容美艳,是常人模仿的异域风情。 而另一人虽画了浓妆,确是一片俊俏秀丽,一双凤眸被金黑眼线包围,一张朱红艳唇,更添一股诱人魅惑。 两人同时跪拜行礼,再异口同声道: “臣女相府之女余莫卿(微臣祀礼监监官阿若娜),率祀礼监监女,参见皇太后娘娘!恭祝皇太后娘娘凤体金安,万寿无疆!” 众人顿时唏嘘,原来这竟是余莫卿恭贺皇太后的节目,一时之间整个殿内更是犹如轰鸣,被众人的议论之声所淹没。 而主位上的皇太后已经抑制不住脸上的满意之色了,立马伸手抬了抬:“免礼免礼,快,快,卿卿快起来!哀家就知道你这小丫头才不会让哀家失望,原来是准备这一套舞艺,当真是是哀家的好侄孙啊!” 余莫卿并没有因为皇太后的赞赏就兴奋起来,而是并未急着起身,继续道:“回皇太后的话,此乃臣女之荣幸对了,臣女还准备了一些薄礼要献给皇太后娘娘,以表孙儿心意。”说着,她又拍了拍手。 只见从殿内左侧走来一个宫女,手上托着一个托盘,上面呈着五大块金光闪闪的金砖。 余莫卿抬头看向主位之上,声音清澈玲珑:“臣女身份低微,见识浅薄,想必送什么也入不了皇太后的法眼,所以臣女便准备这五块十足实的金砖,以表心意,还请皇太后娘娘不要嫌弃臣女绵薄之意,好让臣女尽尽孝意。” 一曲烈焰般的舞蹈早就令皇太后开怀大笑,再加上这五块金光闪闪的金砖,皇太后脸上的满意之色已经难以言表,立马金口一开:“来人,赐座,赏二人西域进宫琼汁。” “臣女(微臣)谢皇太后娘娘美意。”余莫卿高声谢道,和阿若娜起身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皇城往事(一更) 一时之间,殿内的气氛已被点燃,众人纷纷拍手叫绝,对余莫卿这一献舞大为赞赏。更有人尚未从刚才那段火辣的舞蹈中醒来,不断回味着那些曼妙身姿,以及美艳面容, 而余莫卿早已抽身,她自然知道这一舞对大家有多少吸引,可算运用了她前世对舞蹈的见识了,再加上今日太后大寿的机会,又加上了那一个提早让阿若娜就准备起的寿桃,既是让太后高兴,也算了给相府争光了。 她更知道,从秋狩过后,她的名字便像一个烙印,令人挥之不去。她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她不容小觑。当然了,她却也不能展风头,免得三皇子一个狠心将她那些小心思揪出来,毕竟她根本不了解三皇子的背后藏着什么令她所畏惧的。 因为余莫卿献舞,皇太后凤颜一开,高调赐座,即便余老爷一家的位子是提前安排的,中间也有余莫卿的位子,但再等余莫卿换了身便装进殿的时候,宫人却将她引到了皇室女眷的那一边的位子,正好就坐在邢天熙一旁。 余莫卿卸下那套妖娆美艳的装束,又像是一股清流般融入了殿内。 众人之见,那女子身形高挑,一身淡紫衣衫,裙裾飞扬,信步走来,卸下刚才那摄魂妆容,她却不施粉黛,一张英气十足的面庞,墨发用玉冠高高束起,在身后不断飘摇,却也是气势磅礴,既不失清丽也不失秀美。 邢天熙这一边坐的都是宫里的后妃及女眷,依照从圣武帝的后妃,几位皇子的妃子的序位成排。 而邢天熙因是唯一的公主的身份,所以坐在了首位,而余莫卿的位子也一并挪到了首位一旁。 余莫卿才坐下,邢天熙便在桌下牵起了余莫卿的手,笑道:“阿卿,原来这就是你准备的献舞啊?” 余莫卿但笑不语,点了头。 “当真是精美绝伦,我竟从未见过这般嘿嘿,你可知道刚才有多少公子哥在看你呢?”邢天熙压低了声音,和余莫卿窃窃私语。 余莫卿自然知道这些,那些世俗之人,怎会不被这香艳热舞所吸引,皆是普天凡人,怎会不对她那段特意准备的大放魅力的舞蹈感兴趣。但她并不在意这些,她已经不需要顾及太多人的目光。她现在,无非是注意自己有没有引起上面那几个高位者的疑心罢了。 只是邢天熙又缩了缩头,嗤笑道:“尤其是啊连那见多识广,难得一见的公子永夜也一直盯着你看呢” 余莫卿面上一顿,顺着邢天熙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妖孽坐在下位之首,精雕细琢的面庞如玉,周身萦绕一股悠然之气,一身素白长衫纤尘不染,犹如洗尽铅华,一群热闹人群之中犹如遗世独立,却是更引人注目。 余莫卿心中暗暗叹息,真是个妖孽啊 只是永夜脸上的表情很是谦和,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一双星眸中却透着对余莫卿的柔情似水。 想到自己刚才那段舞蹈,想必这妖孽也是看到了?会不会又胡乱吃醋?他俩几日未见,她也猜不透他心底会想些什么。 永夜自然注意到了余莫卿的目光袭来,嘴角轻勾了一下,缓缓端起了面前的酒杯,轻啄一口,又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自己看向那边的目光。 “他是不是在看我们!是不是啊,阿卿!”邢天熙不是没注意到永夜刚才朝这边看过来的目光,一时兴奋起来,晃了晃余莫卿的手。 余莫卿同时淡然收回了视线,神色自若的回了一句:“嗯是在看你呢” “阿卿,你可真会哄我开心。我自然是知道像我这种老女人,公子永夜怎会看得上呢”邢天熙自嘲道,“再说,我还没忘呢,你不是和他还嘿嘿” “我和他?你就当忘了昨夜听到了吧,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看到”偏头看向邢天熙那张粉嫩的脸蛋,余莫卿轻笑,“再说,咱们阿熙哪儿老了?那公子永夜比傅子文还大呢!他还敢嫌弃你老了?”她不经意开了个永夜的玩笑,也不怕他听到这话。 “你这个丫头,油嘴滑舌!”邢天熙嗔了余莫卿一眼,又挽着余莫卿的手臂,“你且别说我了,你看这殿内尚未出阁的姑娘们,哪个不是对公子永夜垂涎三尺呀怎么就瞧着你对他还一副嫌弃的模样?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日渐熟悉,却不动声色?” “是是是,就像你和傅子文,也没见你们天天腻在一起呀?”余莫卿开玩笑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根本就是情况不同。”邢天熙嗔了余莫卿一眼。 “好好就算这样,我也有事忙着呢,才没那个闲心”余莫卿虽嘴上嫌弃得很,但刚才邢天熙的话又提醒了她,她不禁往那边瞟了一眼。 只见那妖孽身边也不知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两个哪家的女子,羞涩地跟着自家父亲身后,正在给那妖孽敬酒。 她不禁凤眸微眯,心中油然一股怨念,果然是人有多大,面子就有多大,竟然还有不少人看中了那妖孽,还找着机会敬酒。 她向来决绝,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男人怎么能被别人觊觎?好在这妖孽对着这几个人都是面色颇冷,否则她待会儿可指不定要上甩甩脸色。 许是永夜注意到余莫卿那略带警示的眼神,不禁向她回了一眼,嘴角还勾了勾,人也坐了下来。 余莫卿冷笑了一声,这才淡淡收回了视线。 “阿卿,你就真的没个打算?要我说你现在冤屈得洗,身份也回来了,让余老爷去说说,说不准你们就有情人终成眷属了?”邢天熙继续道。 “得了吧阿熙,你看上了他呀就直接去,别想着傅子文会多想,也别往我身上踢呀。”余莫卿半开玩笑,只有她自己心中知晓,她大抵是没有机会和谁成婚的。昨夜邱明山的话给了她极大的震撼,她已经看清楚这个王朝背后的腐朽,不管她喜欢谁,嫁给谁,都会引起她头上那把利刃的疑心,她现在都只求心安,只求身边她想要保护的人相安无事。 “阿卿,你知不知道,其实这公子永夜,我看起来还挺熟悉呢。”邢天熙又突然冒出这句话。 “不是说他最近在宫里吗?你自然见过了”余莫卿随意喝了口太后赏的美酒,按她从两个姐姐口中听到的,这妖孽最近不是一直在宫里?那一张任谁看了都不太想移开视线的脸庞,能不熟悉? 邢天熙摇了摇头,压低了些声音:“不是这个我只是觉得,他有些像我六皇兄。” “六皇子殿下?”余莫卿轻挑眉梢,以为邢天熙在开玩笑。 “真的,虽然我又觉得有些不像”邢天熙吃了几口菜。 “他不是一直带着面具吗?难道你见过他的长相?”余莫卿不自觉将视线移到了坐在一众皇子中有些靠后的六皇子,只见六皇子面带银色面具,也是一身素白长衫,正淡淡的品着酒,一脸风轻云淡。但她心中感觉有些怪异,觉得眼前的六皇子有些不真实。 而到底什么怪异?其实她也说不出来,只觉得今日的六皇子和以往的气息不同,又相对于今日热闹的气氛,他那一身白影显得格外寂静。 “说实在话,我虽和六皇兄不是同一个母妃,但他对我倒和二皇兄一样,既不像大皇兄那般高高在上,也不像三皇兄那般咄咄逼人”邢天熙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又絮絮叨叨起来,“早些年六皇兄还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他都还没开始带面具呢” “所以,六皇子殿下为何要戴面具?”余莫卿顺便问了一下,毕竟她向来不了解这个独特的存在。 “六皇兄的长相自然不在话下,我幼时是见过的,那等姿色,倒也不比公子永夜差,他的母妃当年可是美若天仙,所以他容貌出众我们也不奇怪。只不过我九岁那年,”邢天熙顿了一下,抿了抿唇,“我九岁那年宫内不太太平,母妃总告诫我和二皇兄多在自己宫里待着,千万别招惹是非可是,那夜”邢天熙的表情有些忧色,有些不想说下去的意思。 “阿熙,如果不好说的话,就算了,我也无意知道”看出了邢天熙面色的改变,余莫卿安慰道。其实她隐约猜到了是什么,因为邱明山告诉过她十年前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不管是宫里还是宫外,也都有人知道了”邢天熙耸了耸肩,又继续道,“那夜,宫里不知道为何会出现了什么暴动,而众人都急着父皇的安慰,而六皇兄却在混乱中挡了乱党一刀容颜尽毁”说出最后那四个字,邢天熙语气里尽是对六皇子的在惋惜。 余莫卿没有说话,而且不自觉伸手抚了抚邢天熙的背部,让她好受些。她面色倒没有对这件事的惋惜,而且别样的凝重,因为那件事涉及的人也很多,想必六皇子也只是其中一个牺牲的因素吧,却因此丢掉了容貌。 “自此过后,六皇兄便一直带着面具了,而后我也就没再见过他的容貌了。而且六皇兄身子本来就弱,那次混乱也同时加重了他的旧疾,令他不是咳嗽就是咳血唉,想来若是没有那件事,他也没必要带着面具生活”邢天熙说着,顺便往六皇子的方向看了看,眼中竟是惋惜。 余莫卿顺势一叹,听邢天熙这么说,这六皇子还真是惨啊。她以往只知晓原主脑中的记忆,一直以为这六皇子是为了掩饰自己,所以才带着面具装作病模病样的,原来是因为一场宫变之中,他也的确身上有病,面容还毁了,这对一个皇子来说,大抵是难以启齿的吧。想起她和六皇子最近的一次接触,也只是三年前妄图阻止她杀楚世昌的事,其余的便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接触了。 余莫卿同时看向了六皇子,那一副永远疏离而冷漠的模样,原来是因为此人背负如此重的负担,所以才表现出来的啊。 突然,余莫卿注意到一道凌冽的视线,待她看去,原来是那个妖孽正一脸阴沉的看着她这个方向。大抵是发现她的视线盯着六皇子有些久吧,心里又乱吃飞醋了吧。 她心里倒腹诽,这妖孽刚才还不是和几个不认识的女人相互敬酒的,现在还来警告她不要看别的男人。真是不公平! 但她还是淡淡地收回了视线,顺便朝永夜那个方向吐了下舌头,又低下了头开始吃自己碗里的小菜。 良久,她才感觉到那妖孽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她便扭头继续和邢天熙聊起了别的事。 直到邢天熙朝余莫卿身后看了一下,余莫卿便问道:“怎么了?”问完便顺势转过了头。 只见正是二姐的贴身奴婢玉玲,许是找她有什么事,便往她这边走来,她先是行了一礼:“见过公主殿下和三小姐。” “怎么了,玉玲?”余莫卿自然认得出这是谁,只是疑惑她怎么过来找她,“是爹爹要让我过去陪陪他们吗?” “回三小姐,是老爷派奴婢过来唤三小姐过去,说要开始敬酒了。”玉玲毕恭毕敬的回道。 “敬酒吗?”余莫卿偏头靠了靠相府的位子,家人都已经起身,手上还拿着酒杯,“好,我知道了,随后便来。” 说完余莫卿便从位子上起了身,端起了酒杯,朝邢天熙看了一眼:“阿熙,我先过去了,待会儿再过来。” 邢天熙识相的点了一头,轻笑道:“嗯,你先去吧。待会儿过来了咱们再聊。” 余莫卿便随着玉玲回到了家人身边。 自然,大家先敬的是今日的主角皇太后,又因为余夫人和皇太后有姑侄关系,更何况今日余莫卿的献舞实在博人眼球,又令人满意,所以余氏一家今日显得格外重要。 余莫卿紧跟余老爷之后,从皇太后起,再到圣武帝和惠妃,最后是各个皇子,从头到尾一一敬过来,以表众人对皇太后大寿的敬重,以及感谢他们对余莫卿的照顾。 然而一圈敬完,余莫卿刚准备再回到邢天熙身边,却被余老爷叫住了。 “怎么了爹爹?”余莫卿双眼一眨,狐疑看向余老爷。 没想到余老爷开口道:“卿卿啊,咱们也要懂些规矩,你也知道今日那江湖第一公子永夜在此,咱们还是过去敬一下吧。” 余莫卿愕然:“什什么?”她爹怎么好好的想要给那妖孽敬酒?这是什么道理? “毕竟他在太子的事上也算帮了你不小的忙啊,又是作证又是参与调查的,这功夫也不小,虽说不是为了你吧,但这点意思咱们还是要点到的。”余老爷看出了余莫卿的不情愿,便压低了些声音解释了起来。 “”余莫卿无言以对,这是什么意思? 她虽然知道她爹爹说的道理不假,可是为何偏偏要加重那句“不是为了她”? 她又狐疑的看向了余夫人,只见余夫人一脸深意,余莫卿顿时明白了她娘亲又在想什么主意了。她心中不禁翻了个白眼,现在看来大抵是,她爹爹和娘亲两个人准备要将她卖了的意思。 她抿了抿唇,无奈回道:“好好吧”怕是就算她现在拒绝,也只会被她那一家人给拖去敬酒吧。 她心中微微一叹,虽然她对那妖孽百般信任,但现在猛的她的家人要和这妖孽见面,她倒是有些说不出口的紧张。也不知道余父和余母会怎么看待这妖孽,她更不知道自己待会儿会说些什么。 但出于多年培养出的临危不惧和临阵不乱,余莫卿神态自若,冷冷举着一小杯酒,跟在余老爷身后朝永夜走去。 为了避免她乱了马脚,她只是凤眸半抬,并不想将视线放在这妖孽身上。然而那道炙热的视线已经投来,分明是夹杂着热烈的感情,令她眉心一跳。她抿了抿唇,心中腹诽起来,这妖孽都这般不介意她成为众矢之的吗?她旁边还有有余老爷呢,她还不想余父和余母会错意,早早就考虑起把她嫁出去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寿宴风波(二更) “见过相爷,见过三小姐。”温润如玉的嗓音早一步响起,无不透露着此人的掠夺之势,而男人的视线已经不动声色地从那张娇艳的脸上移开,恢复了以往的和善模样,看向余老爷。 余莫卿脸上也恢复了冷色,才敢抬头看向那妖孽,还不等开口,余老爷已经发话了:“公子永夜大驾,老夫携幼女有礼了。” “相爷客气了。”永夜如画面孔竟是和善,又带着自身的高贵气质。 然而这些能骗过别人,却躲不过余莫卿的双眼。她不禁心中腹诽,这妖孽就是不知廉耻,还这般假心假意的和余父客气,分明在她面前就是个跳脱的神经病 哼,她就在一旁看着,看看这妖孽想要怎样糊弄别人的。 说着余老爷已经颔首一笑,又准备行礼,才见一旁的余莫卿光顾着看永夜却没有行动,他不禁推了推她:“卿卿啊,还不向永夜公子行礼。”其实余老爷心里倒有些开心,想着自己的小女儿竟在永夜这般谪仙之姿的人面前失魂,想必也忘了傅子文那一茬的伤心事了吧,但这般失态也着实不好,所以他还不忘提醒一下,免得这孩子失了分寸。 “啊?”余莫卿被余父一推,终于从自己的腹诽中醒来,“哦” 她抿了抿唇,假模假样的做了个姿势,随意说道:“见过永夜公子” “原来这便是余氏三小姐啊”永夜眼神波澜不惊,语气竟不似以往那般戏谑,反而很正经,“久闻大名了” 难得听到这妖孽这么正经的说话,她一时有些不适应,而且他说的是什么呀,还久闻大名,是故意想让余父怀疑他吗?不禁轻咳了一声,示意这妖孽能不能说些有模有样的,别让人误会。 “说来惭愧,老夫教导不周,幼女年幼,尚不懂这些礼仪之道,还请公子原宥。”余老爷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朝永夜一脸和善。 “相爷言重,三小姐千金之躯,亭亭玉立,怎会礼仪不周?”永夜嘴角轻勾,满脸笑意。 “嘿嘿,还是永夜公子识大体,知晓幼女本性。”余老爷又附和一句。 “怎会不知呢?”永夜又回了一句。 余莫卿不禁咽了咽口水,心想这两人的对话什么才能结束啊,这妖孽分明是将她往火坑里推呢。 余老爷又不知是曲解了永夜的意思,挑了挑眉道:“哦?没想到永夜令对幼女有所了解?” “自然,令千金大破太子一事,在下也是早有耳闻,进宫数日,更是对其过往之事有所了解了。”永夜答得不着痕迹,丝毫没有破绽。 “这样啊,哈哈”余老爷心想这下更好了,想着原来永夜公子早已知晓自己女儿的事,想必这下就更好办了,毕竟他也不是没注意到余莫卿表演的时候,这第一公子的目光还是停留在他女儿身上的。 余莫卿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她爹和她娘是有多想现在就将她嫁出去啊?万一要是知道她早就和这妖孽在一起了,岂不是会更加催促?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胳膊肘往外拐的事呢。 这样一想,余莫卿开始胆战心惊起来,要知道当年原主追求傅子文已经够丢脸了,现在要是和公子永夜这么有身份的人在一起,想来众人也根本无法反驳,反而会约定俗成赞美这段佳话。 余莫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还是趁早出手让她爹爹结束这些想法吧,免得到时候她不好做人。 清了清嗓子,余莫卿发话:“素闻永夜公子金口玉言,今日聊得可是有些乏了?”言下之意这妖孽是时候表现点烦躁,快些结束和她爹爹的对话了。 “怎么会呢?三小姐年少芳华,风姿绰约,在下怎会觉得乏了?”永夜嘴角轻勾,瞬间令周遭失色。 余莫卿立马瞪了这妖孽一眼,心中腹诽这妖孽到底有没有明白她的话呀?她又咬了咬牙,继续问道:“永夜公子当真没感觉到有一丝的乏意?” “三小姐好似还有打算,这么着急在下是否有乏意?”刚一说完,永夜竟看向了余老爷。 余老爷一听此意,立马又看向了余莫卿。 余莫卿见他爹爹威胁的眼神,当即摇了摇头,扯了扯嘴角道:“没有没有呵呵,没啊” 余老爷便放心的再转向永夜:“公子多虑了,小女年幼,怎敢以低微身份叨扰公子私事,实乃老夫养女之失职。” 余莫卿觉得已经无望了,她爹爹大概是受了这妖孽的蛊惑,她还没嫁出去呢,竟处处维护起这妖孽? 余莫卿干脆闭上了嘴巴,趁着余老爷和永夜再说几句,她也走走神算了。 谁料余老爷和永夜聊了一会儿,突然插进了一个其他的声音:“相爷与永夜公子相聊甚欢,可否容小女插上一脚,沾沾各位的光?” 余莫卿偏头看去,只见一旁也不知冒出了哪个女子,模样很是清秀,手上端着一杯酒,脸上挂着盈盈一笑,然而她身上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傲气,让人看来咄咄逼人。 “姑娘是”余老爷也觉得奇怪。 那女子酒杯一抬,扬声道:“小女姓薛名檬,乃礼部尚书薛勇之女,斗胆敬永夜公子一杯,以表小女敬意。” 若说圣驾主位与下方相隔甚远,不了解下面的情况也就罢了。然而与这边相近的人,却都也看出了相爷心里的意思。恰好薛檬的铿锵之声丝毫没有软肋,一时间挑起了在场之人看热闹的兴趣。 余莫卿立马脑中过滤起来,这薛檬又是何方神圣?竟能如此大胆的来到他们面前,轻易打断余老爷和永夜的对话?想来就是邢天熙都无意于此,这薛檬又是什么意思? 在脑中过滤了一下近三年来她跟在三皇子身后对朝臣的了解,她忽然想了起来,这礼部尚书薛勇,貌似是惠妃母族之人,原本入朝为官只是一个小职,也不知是惠妃在圣武帝吹了什么耳旁风,将此人提拔为礼部侍郎,在接着升为尚书一职。如今他的女儿竟能凭着这一身份就倏然出现,怕是有心借了惠妃的光,想要借机打压余莫卿一阵吧? 可是这薛檬也太过招摇了吧,单独攻击她还说得过去,如此鲁莽的打断余老爷的话?却也真是不把余老爷的地位放在心里,胆大包天了吧? 余莫卿心里默叹,这姑娘也是太没过脑子,就这般鲁莽行事,只怕是惠妃又用来牺牲的棋子呀。 只不过过了一会儿,余莫卿就放弃了刚才惋惜她的想法。 只见薛檬故意打断了余老爷和永夜之间的对话,顺势与永夜攀谈起来,嘴里竟是对自己家世的炫耀:“永夜公子乃江湖第一公子,近日又住在宫中,想必对家父也有所听闻,自然知晓小女一族是惠妃母族,地位可想而知,小女能在太后寿宴之时见上公子一面,实属有幸。” “薛姑娘客气了”然而永夜并无意与她聊下去,只冷冷回了一句话。 余莫卿虽然看透薛檬骨子里的高傲,可是却也不发一言,强压心头对薛檬的厌恶,静静看戏。 薛檬并没有因为永夜一次的拒绝而气馁,又道:“想来公子单独和相爷聊天也是乏味,不如和小女聊聊江湖轶事,尚可解乏不是?小女愚钝,倒对江湖之事略有了解,想来公子不嫌弃,小女便抛砖引玉如何?” “薛姑娘多虑了,在下还有事要处理,这话恐怕就聊不成了”永夜冷冷回了一句。 薛檬依旧不放弃,嘴上还挂着笑:“想来公子也是忙,又或公子忙完了,咱们再约如何?” 永夜剑眉已然微微蹙起,不禁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故意偏过脸看向余老爷,向他略略欠身,便是歉意。 谁料薛檬却还想要再博永夜眼球,竟将原本就站在与永夜相对较近的余莫卿往后一拉,好自己迈步上前,与永夜离得更近些,竟还开口道:“公子没有回话,沉默代替回应,公子是同意了?” 余莫卿原本就想着好好看戏,待他俩说完也就完了,她也知道永夜自然不会答应这女子什么,然而之时薛檬却将她往后一拉,分明是不将她放在眼里呀。 光是凭着一介礼部尚书之女的身份便打断了余老爷和永夜的对话,好,她忍了。以惠妃的身份再来施威炫耀,好,余莫卿也忍了。又以什么莫名的幌子,打起了永夜的注意,好,那她也忍了。毕竟这还没触及她的底线,她也知道那妖孽又多招人。 可是她此生最恨一种“品质”,就是得寸进尺。她给了这姑娘那么多的机会,如果薛檬聪明一点,就不会这么为虎作伥,不知进退了。 可是现在,她怒了,凤眸流溢冷色,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哟,哪家不长眼的大小姐,竟敢对本小姐动手?” 薛檬还准备不知廉耻地再向永夜身上蹭蹭,却听到身后响起了这样的话,当即冷了一张脸,猛的转过身:“谁这么大胆,竟打扰本小姐与永夜公子闲聊?”同样是冷然的声音,薛檬的声音却带着一种天生的傲气,丝毫不容许别人践踏。 待她转过身,看向余莫卿,杏眼中流露出不满:“本小姐当是谁,原来是早已被废除郡主之名的余三小姐啊!”薛檬故作惊讶,她不是没看到余莫卿,而是一直装作看不见,再故意让她忍无可忍,最后说出这般令她难堪的话语。 此话一出,从永夜此处蔓延,周遭的大臣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而且注意起他们之间到底在说些什么。而当听到薛檬这般大胆的语言,纷纷脸色一紧,都在心中猜测此话对相府来说,尤其是余莫卿来说是一多大败笔,任谁在其高位,却甘心被废除其位? 第一个不高兴的自然是余老爷,他不禁怜惜他女儿的经历,更对此事耿耿于怀,尽管现在太子之事已破,但他的女儿却也不会再复位。 而永夜在听到此话后,当即就想出手。 可是这两人同时想为余莫卿出气时,却不想余莫卿一个眼神,提醒了他们不用为她做什么,她自己可以解决。 终究是薛檬低估了余莫卿的能耐,只见余莫卿凤眸流转,红唇轻勾:“哦?原来薛姑娘知道本小姐的身份啊,那见了我相府三小姐,却还不行礼吗?光是站着这儿,欣赏本小姐的美貌吗?” “呵,”见余莫卿这般自夸,薛檬不禁冷笑,“没想到余三小姐这般不知廉耻,竟还说自己还有美貌?呵,这天下谁不知道余氏三小姐天生痴傻,样貌丑陋吗?” “是,众人皆传本小姐天生痴傻,样貌丑陋吗?”余莫卿却轻笑回道。 “自然当然了,也没指望你这个整天窝在府里的废人能知晓这些事了。”薛檬不屑一笑,眼睛都不眨一下。 “薛小姐此话也太过偏颇呀,敢问薛小姐,哪家未出阁的小姐,难道不是窝在府上吗?”余莫卿话锋一转,柔声柔语,丝毫不见怒色。 “这是自然,未出阁的小姐当然要窝在府上潜心学习诗书礼仪了,难道留在外面整天招绿招红不过,就瞧你这丑陋模样,也还想着出阁,呵,笑话”薛檬杏眼里充斥了对余莫卿的不屑和不满,嘴里也吐不出一句好话。 “可是本小姐怎么记得,薛小姐刚才还和永夜公子说是自己愚钝,却又知晓江湖逸事?”余莫卿故作惊讶,又眨了眨无辜的眼睛,说出一番令人震惊的话,“本小姐记得,薛小姐同为未出阁的姑娘家呀,怎会对江湖之事如此了解?难道是自己躺在闺阁之中在背上长了翅膀,所以飞出了自己府邸所看所听吗?还是薛小姐本就是放荡之人,流连江湖混杂,白白惹了一身污秽?”说到此,余莫卿凤眸眼神轻挑,嘴角轻勾,皆是戏谑之色。 薛檬一听余莫卿骂她放荡,当即绿了脸,怒声吼道:“贱人!你说什么!” “贱人?”余莫卿故意提高了声调,当即冷了眼,凌厉之色狠狠划过薛檬脸上,令薛檬不禁瑟瑟一抖。 “呵,”余莫卿故意瞪向薛檬,令她有些愣然,又立马收起了自己狠辣的眼色,接着故作矜持,轻声细语道,“薛小姐,这世上还没有过人能骂本小姐这个词语啊,你身份在高,也不过是礼部尚书之女,而本小姐,可是皇太后亲侄孙,相府三小姐,论身份,你拿什么资格来如此辱骂本小姐?再说,薛小姐本是闺阁娴淑之人,竟用如此粗鄙之词,和那些乡野蛮荒之人有何区别?实在是有辱身份啊,你说是不是呀,薛小姐?”余莫卿故作惊讶,一片劝说之意,却无不是对薛檬的鄙视。 在场之人算是听明白,薛檬原本还站在话语上风,即便如此贬低余莫卿的身份,却不想自露马脚,被余莫卿从中挑刺,直击人心,让薛檬不知所措。这一招下来,在场之人便能看清,薛檬根本就不是余莫卿的对手,甚至在话语上就不知道如何掌控张驰。再说余莫卿一言提醒了在座之人,薛檬同为未出阁的小姐,却急着表现自己对江湖之事的知晓,岂不是常年在外厮混,可想其平常的言行举止有多么不符合自己的身份,更有放荡之举,根本就配不上公子永夜,或是说,就连朝内的公子哥,她都丝毫配不上。 再说,在大昭这个朝代,贞洁可比智慧更加重要呀。 薛檬眼神一顿,将余莫卿的话听了进去,当下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睁着一双杏眼,樱桃小嘴微微张开,脸上尽是急色,竟将目光投向了惠妃所坐的主位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殿外幽会(一更) 而惠妃这边还没什么反应。惠妃原本还沉浸服侍皇太后的喜悦中,丝毫不知下方位子上发生了何等之事,所以脸上丝毫没有急色。待她注意到位下的薛檬投来求救的目光,立马招来一个宫女问了问下方的情况,当即拉下了脸,眼神一冷,向薛檬瞪了一眼,立马别过头,丝毫没有要帮助薛檬的意思。 这下薛檬可真的急了,原本就是仗着惠妃在身后撑腰,诱导她向余莫卿示威,又因着自己心中那点对公子永夜的憧憬,所以她才敢这般大胆的走了过来。可是这下自己搬石头砸了脚,惠妃又根本不想为她收拾烂摊子的意思,她已然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事。 而余莫卿面色不改,一双冷眸看着薛檬,硬是逼她就范。她原本就猜测,即便她并不认识薛檬,但按她对薛檬这么短时间的判断,这个薛檬毕竟还是大家闺秀,即便对江湖有所了解,但出于薛勇的管教,大抵也不会告诉她有关朝堂局势的事,更不可能知晓余莫卿卷土重来扳倒太子的事,即便知道,近日来皇城之内也是永夜的名声比她大,她可以肯定像薛檬这种久居深宅的女子,自然也不会知晓她才是跟在三皇子身后那个混迹各地的弘毅公子。 正是因为这一点,薛檬哪怕是没有受惠妃指使,也会挑中余莫卿以往的名声说事,根本不会牵扯到别的事上。所以余莫卿也才有机会,抓住这样的漏洞,反咬薛檬一口,令她措手不及。 薛檬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也不见谁来帮帮她,终究是这个大小姐太过娇纵,没有受到过余莫卿这般强硬大胆的诋毁,当即心中油然一股对余莫卿的憎恨,抬手就想攻击余莫卿。 奈何她还没有出手,便有人拉住了她的手。 薛檬猛然向后看去,脸色一变,颤声道:“爹” 薛勇一张阴沉的不能再阴沉的脸出现在薛檬身后,着实令她心生惧色。只听到薛勇深沉的声音带有歉意,朝余老爷和余莫卿分别点了一头:“还请相爷和三小姐原宥,小女鲁莽,不懂世事,叨扰了各位,实属微臣做父亲的失职” 余莫卿是掌上明珠,原本见着薛檬准备动手,余老爷早就眼里冒火,准备差人处理了,谁料薛勇正好赶到,及时阻止了此事,余老爷吹了吹嘴角的胡须,冷哼了一声:“薛大人真是教女有方” 薛勇已经低下了头,歉意十足:“实乃微臣失职,小女实在失礼,还请相爷降责,微臣愿意为小女承担罪责。” “爹爹!明明是这个余莫卿诋毁女儿声誉!你怎么能帮着他们!”听到薛勇的伏小做低,薛檬立马不高兴起来,立马回嘴。 “住嘴!逆女!”薛勇又瞪了薛檬一眼,“还不给相爷和三小姐赔罪!” 薛檬捏了捏拳头:“凭什么!她不过是一个被废的郡主!身份又何曾高过女儿!” 薛勇刚想再骂薛檬一回,却不料余莫卿已经开口:“薛大人还是少废口舌了,令千金确实少了些管教,但本小姐向来大度,此事不必深究” “三小姐”薛勇明显被余莫卿的“大度”弄得有些拉不下脸,顿时感到羞愧不已。 “余莫卿!你少在这里装一副好人模样!”然而薛檬却不领情。 “住嘴!你再说一句,信不信回府过后家法处置!还嫌不够给我丢人吗?还不快向三小姐和相爷赔罪!”薛勇又将薛檬吼了回去。 “凭什么!爹爹你竟然要让我向一个恬不知耻的女人赔罪!”薛檬虽对余老爷的地位有所忌惮,却对余莫卿不以为然。 “算了薛大人,令千金是大家闺秀,难免娇纵些,我没兴趣听那么多的赔罪的话。想来您也知道,自从太子事后,我就一直这幅性子,对这些早就看淡了,也就不劳烦薛大人规劝了,还是早些时候将令千金带回府中看管一下便好免得,日后你我再一同与三皇子处事,中间隔了份嫌隙不是?想必到时候咱们都不好交代了”余莫卿面带轻笑,语气不紧不慢。 余莫卿只字未提薛檬究竟犯的错,只是侧面向薛勇提及自己终究是扳倒太子的那个人,也是三皇子潜伏了三年之久的弘毅公子。这个薛勇虽是惠妃母族之人,却原本也在太子手下做事。自从太子事后,为了借三皇子做掩护,余莫卿便私下转移了很多资料,硬是将一些三皇子也看重的大臣保了下来,才让他们没有跟着太子一起判罪。追根问底,这一切,他们还都得感谢着余莫卿没有斤斤计较,否则怎么还有可能撑得到太后大寿之时还在开怀畅饮? 余莫卿面色带柔,一副恬淡模样,却在无形中给了薛勇一定的压力。 薛勇心中怎会不明白余莫卿的意思?这个虽然被废除郡主之位的女子,当年名不经传,但却孤身从靖州爬回了国都,又在三年之间发展了作为弘毅公子的身份,再到今年秋狩之时给整个朝堂带来的震撼,除了用“前所未有”这个词语来形容,想必也找不到什么别的比较贴切的词语了。当然,他们不仅心生敬意,更会有害怕。这个女子单凭绵薄身躯,既能扳倒太子又保住他们,谁知道她会不会哪一天发脾气了,便将他们全部供了出去? 想到这里,薛勇额头已经浸出些许汗水,脸上的歉意更深:“三小姐说的是,微臣谨遵三小姐的话,定将小女带回去好好管教起来,绝不让这个逆女再出门一步,更不会让三小姐看着烦心!”薛勇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明显是对余莫卿的惧意,但却有对薛檬的强硬。 听到薛勇这样说,余莫卿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轻勾:“薛大人能有此自知之明,本小姐也甚是欣慰啊。” 听到这儿,薛檬更是不明白余莫卿明明没有说什么,却为何将她父亲逼得这般紧张,她又想挑衅一番,却已经被薛勇大力的往旁边拖拽了,根本不让她再见到余莫卿一面。 待远离了那边,薛檬还是不服气的说道:“爹爹!你何苦向余莫卿那个贱人低三下四!姑姑都没曾叫女儿伏小做低!”她口中的姑姑自然是那位一直在背后给她撑腰又唆使她向余莫卿示威的惠妃了。 “住嘴!你可知她是谁!”薛勇严声喝道。 “她不就是个相府三小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还想攀附公子永夜!爹爹难道不想女儿和公子永夜多聊聊吗!”薛檬依旧不依不饶。 只见薛勇眼神一冷:“你再敢多说那余莫卿一句,就等着咱们全家陪葬吧!”薛勇自然知道有些事情是没办法告诉这个整天养在深闺的女儿了。 因为薛勇的隐瞒,薛檬只能气结,也不再说什么。 而这边送走薛檬那个好事之人,余莫卿冷然的脸色已经恢复,才喝了口酒润润嗓子。 余老爷则一脸欣慰和得意:“果真是卿卿最识大体,那个薛勇也真是太不会管教人了” 余莫卿才放下酒,又发现永夜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她顺势轻咳了一声:“嗯想来这点不愉快也过去了,爹爹,酒也敬完了,咱们可以回去了吧” 余老爷一时间还没有从刚才的事走出来,还想着和永夜攀谈一番,正好见永夜对自己女儿一脸欣赏的模样,便不太想回去:“这个” 永夜终于开了口:“相爷,不如今日就暂且到这里吧,在下还有事需要去殿外办,就不在这里多陪相爷和三小姐了,还请相爷和三小姐原宥在下失礼了”如画脸庞翩翩之姿,连那推拒的嗓音听来都这般如玉温润。 余老爷听出了永夜准备离开的味道,还有些不舍:“不会不会公子有事就且去忙吧那,老夫也就带小女回坐了还望公子有空,定要光临鄙府一聚啊” “这是自然”永夜面色不改,又看向余莫卿,向她勾了勾嘴角。 余老爷见永夜这一副对余莫卿有些不舍的表情,心头更是一喜:“好好呵呵,那,老夫便携小女回去了” “不不,是在下失陪了。”说着,永夜鞠了一躬,又朝两人点了一头,便转身从偏门那边走去。 见永夜一走,余莫卿眼珠一转,便和余老爷开口:“爹爹,我想起来我刚才去换衣服有东西落在了那间小室里,可否先去拿了东西,再过来陪您?” “啊?什么?”余老爷才反应过来永夜的离开,还沉浸在对永夜的满意当中,含糊答道,“好,好吧你且慢点去,待会儿再回殿内,可别去远了” “嗯,放心吧爹爹。”余莫卿说完。便将酒杯给了一旁服侍的宫人,转身朝自己换衣服的那间小室走去。 而余莫卿刚到那间小室,又瞬间从另一边的小门转了出去,往行宫外的回廊走去。 待她走了一会儿,不禁腹诽起来,那妖孽人呢? 刚才那妖孽分明给了她的眼神,让她出去找他的意思,结果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不禁撇了撇嘴,这个死妖孽,看她找到她不打死他。 她又走了一会儿,在经过一个有些昏暗的甬道时,身后突然伸开一只手,直接横腰揽了过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便撞在一堵厚实的墙上,两手手腕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拉至头上,狠狠压在墙上。而眼前还尚未适应周身的黑暗,娇嫩唇瓣已被薄唇覆上,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伴随着一阵酒香,那灵巧长舌已经撬开她的贝齿,侵城掠池,不断勾扯着舌尖的芬芳,想要将那缠绵一一品尝。 直到两人都喘着粗气,那一吻才算结束。 余莫卿手腕上的力气终于松开,她无力的垂下双手,搭在了男人宽厚的肩膀上,透过走廊上昏黄的灯火看向这个妖孽般的男人,凤眸不禁一冷,咬牙切齿道:“死妖孽!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打算好了这样对我?” “嗯”永夜还在喘气,又忍不住低头在余莫卿的唇边轻啄了几下,搂在她腰间的手臂往里带了带,想要怀中的柔软和自己靠得更近,“谁让你这个小妖精竟敢这般招摇?我可不得这样惩罚你一下吗?”邪魅的语气带着一丝轻挑,像雾水一般湿润了余莫卿的耳畔。 “那那也不带你这样一声不说的死妖孽”余莫卿尚还喘着气,不禁低声骂起了这个妖孽。刚才她嘴上一重,身子不断被这妖孽抵着,根本就施展不开,再说这妖孽的舌头就像水蛇一样,她根本跟不上那个略带侵略的节奏,呼吸也来不及调整,整个人就像马上要窒息一般。 “呵,”永夜轻纵的笑声响起,“还不都怪你,今日竟敢这般大胆,是想背着我勾引哪个奸夫?” “呵,你以为我想这么盼头露面?还不是为了给太后献礼?”余莫卿凤眸一凝,冷哼着,“再说呵,你不就是那个奸夫吗?你见过还有哪个男人头上顶了个‘奸’字吗?” “伶牙俐齿!”永夜不禁嗤笑,“我就琢磨着阿若娜这几日躲着我干什么,原来是和你这小妖精厮混在一起” “切,你不是照样几日不来见我吗?我还当你是私会哪家小姐去了呢”余莫卿翻了个白眼。 “怎么?卿儿是吃醋了?所以刚才在位子上,便是在警告我了?”永夜眉梢一挑,满脸得意之色,他还记得刚才在殿内这丫头给他的眼神,分明是警告他不准和别的女子多说一句。 “我才不会吃醋呢,”余莫卿死鸭子嘴硬,“呵,要吃醋,我就直接给你戴绿帽子了,还轮得到警告你?” “原本是打算和你说一声的,结果我在宫里办事就耽搁了起来。正好你又忙这忙那的,一下就到了太后寿宴之时。”永夜怎会听不出这丫头的嘴硬,又轻声细语的向她解释起来,又抬手轻抚起余莫卿那张艳丽面庞,满眼深情,“卿儿,你可知这几日我有多想你?” 余莫卿语结,只能愣愣的看着永夜。心里却骂着自己太不争气,怎么每一次看到这妖孽这样柔情似水的模样,听到他的油嘴滑舌,她就会停止和他的斗嘴呢?分明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以往的矜持了。 “你这个小妖精,我怎么不知道你这般会跳舞?嗯?”永夜又忍不住将脸贴了过来,在余莫卿脸颊一侧亲昵的蹭了蹭,“以后可别这般了,这舞只能对我一人跳,可好?” 余莫卿不禁嗤笑了一声,顺势锤了一下永夜的胸膛:“死妖孽,我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凭什么不准我跳了?”她以往在夜店自嗨的时候也会跳舞,竟也没想到这妖孽这么霸道,竟想让她只跳给他一人看? “卿儿这话就不对了,那些人分明是别有用意,根本就没有资格看到卿儿的舞技。”永夜眼神宠溺,“只有我这个‘奸夫’才有资格啊,不是吗?” “哼,刚才是谁还尊我一声‘三小姐’的?怎么现在还自称起‘奸夫’了?我可告诉你,我还算不上人妇呢”余莫卿挑了下眉,脸色很是戏谑。 永夜星辰耀眸闪烁着凝动,视线根本不想从余莫卿那张诱人的脸蛋上移开,只听到他那蛊惑般的声音轻声响起,带着一丝明显的忍耐:“呵,若不是想着还未向相爷提亲,卿儿,为夫真想今夜就让你感受一下为人妇的感觉” 余莫卿虽听过这妖孽太多过火的话,但却不知怎的红了脖子,不禁嗔了永夜一眼:“流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已有家室(二更) “呵,能被卿儿骂作流氓,大概也是我的荣幸了”永夜并不介意余莫卿的任何辱骂,而且一脸笑意,毕竟他还没见过这丫头有多少面红耳赤的时候,“不过,卿儿若是想见识见识,我不介意更流氓一点” “死妖孽!”余莫卿哑然,不知道还能骂些什么好。 “对了,卿儿,你爹爹可是相当有意要将你嫁给我,看来我是得趁早上府提亲了。”永夜不禁眯了下眼。 谁知余莫卿突然冷冷笑了两声:“呵呵,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爹满意的?你都还没见过他本人呢” “刚才相爷可是就在咱们面前呀?难道是我多想了?”永夜眼神一凝,以为余莫卿在开玩笑。 “呵,”余莫卿挑眉一笑,“我说的是我亲爹,你见过了?” 永夜终于意识到余莫卿所说的那层背后的含义了:“看来我不在的这几天,卿儿知道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呀?” “何止啊?”余莫卿小叹一声,“简直是叹为观止。” 永夜不禁松开了些怀抱,凝神看向余莫卿那双澄澈凤眸:“所以这结果,卿儿可还满意?” “满意”余莫卿扯了扯嘴角,“呵,有这么一个在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之人当亲爹,我大抵是修了八世的福分吧?” “所以,卿儿是如何得知这些的?当真是可靠的消息吗?”永夜又警惕了一下。 余莫卿点了点头,表情有些沉重,不禁往背后的墙上靠了靠:“昨夜我和阿若娜将舞最后排了一次,我便准备回到住处,却被月舒半路追杀。月舒自然是小事,我本想活捉她回去问话,谁料她将我引进一个不知名的小殿,便消失不见了。而后有人跟来,原来就是副主邱明山。我将他的令牌还了回去,他便告诉了我一切真相” 长夜漫漫,出于对永夜的信任,余莫卿便将昨夜邱明山对她所说的一切全盘托出,奈何时间有限,她只挑了些重点来说。 听完余莫卿所说,永夜的脸上染上一层雾色:“看来当年纷乱之多,才造就了今日风云之乱” 余莫卿也是一阵唏嘘:“说到底,不过是场皇权争夺的游戏,可是却牵扯了太多人事,也造就了太多原本不想流离失所之人” 永夜眼神一冷,沉声问道:“所以卿儿,还是准备继续往下走吗?” “我要”余莫卿脱口而出,神色也是冷冽,“你曾经说过,我太过自负,以为一个人就可以承担起所有,也太过鲁莽,以为一个人就能改变全部。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的确错了,也错得离谱。圣武帝心思难测,惠妃三皇子也令人捉摸不透,他们背后藏了太多,也害了太多,这样的人,我绝不能让他们控制我的人生。阿夜,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与其活在别人的控制和过往的痛苦,不如和你并肩作战。与其让任何人为了那个高位争权夺利,都不如一个心怀天下,以造福百姓为目的的人坐上来得安心。” “看来卿儿已经看清前路了。”永夜脸色有所松动,从当年那一眼的怀疑,到现在,已经三年之久了,他不仅看到这个丫头的成长,自己也不禁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余莫卿轻笑了一声:“得益于你,我才看清那慢慢前路。”三年前她一无所有,可是这个妖孽却愿意与她倾心相交,她已经很是感谢。可是她心中还是有愿望,她也不愿一直躲在这妖孽的庇护下,她需要自强,她需要自己有能力,足以与其比肩,因为她从不是爱靠着谁就以为理所当然的人。 “不,卿儿不该感谢我。”永夜嘴角轻勾,轻轻摇头,“你该谢自己,如何战胜心魔,才是你学到最有用的一课。” 余莫卿如醍醐灌顶,嘴角勾勒的弧度更大,刚准备再和永夜说些什么,甬道外突然传来一阵声音:“主子!” “连硕?”余莫卿反应过来,听出连硕语气里有一丝急色,她疑声开口,“我在这儿,怎么了?” “老爷好像有些着急,正准备派人出来寻主子了。”连硕回道。 “差点忘了,我还要回去呢!”余莫卿这才想起,自己好像已经出来了很长的时间,尤其是和永夜聊起来过来,根本停不下来,早就忘了还要回殿内的事情,“阿夜,我先回去了” “好,我随后再进殿。”照顾到现在还不能明目张胆的和余莫卿在一起,以免引起她不想发生的误解,永夜便矜持了起来。 余莫卿点了头,转身便走出了甬道,又往大殿走去,步履很是轻盈。 来到殿内,她先跟余老爷打了声招呼,免得他们以为她走丢了,还要派人去寻,那可就不知道被谁拿去做文章了。 接着,她便又准备回到邢天熙一旁的那个位子。 结果她刚走到那边,才发现邢天熙面前不知道出现了哪个公子哥,一身墨绿,身形很是高挑。 余莫卿不禁嘴角噙笑,往邢天熙旁边一跳,一把挽起邢天熙的手臂:“阿熙,是哪家公子敢当着众人的面这般大胆上前?” 谁料她才说出口,便脸上一顿,邢天熙面前的人并不是别人,正是今日为了给邢天熙敬酒,竟有意打扮了一下的傅子文,穿了一身极为衬人的墨绿色长衫,墨发高束,剑眉星目,俊逸非凡。 余莫卿咽了咽口水,默默地放开了邢天熙的手臂,开始讪笑起来:“呵呵原来是傅将军啊” “原来是余三小姐呀”傅子文冷冷看了余莫卿一眼,语气比眼神更冷,“在下倒不知道,余小姐竟有喜欢打断别人说话的习惯?” 余莫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论世间,谁最不给余莫卿面子,也就眼前这位和自己才是真正血缘关系的亲兄了。 但她也只是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傅将军,阿卿也是无意之举,还请你莫要追究。”邢天熙即便帮着余莫卿说起话,面对傅子文,还是有着一丝对恋人的依赖,声音很是轻柔。 “既然公主都这么说了,微臣一定不会追究的。”傅子文又对邢天熙笑了笑,满眼宠溺。 听到傅子文一脸大度的模样,余莫卿很是不爽:“傅子文,我又没做错什么,就算你追究能追到什么呀?怪我和阿熙关系太好?还是夺你所爱?” “你”傅子文还记得当初余莫卿女扮男装时的俊俏,确实吸引到了邢天熙,不禁眉头一皱,脸色很是不爽。 “我怎么?”余莫卿不禁挑眉,一脸挑衅。 “好了,你们俩也别贫嘴了,今日是我皇祖母大寿,咱们就不能好好聊着吗?”见他俩一碰面就磁场不符,邢天熙忍不住劝和起来。 “不好!” “不好!” 谁料两人很默契的扭过了头,异口同声答道。 邢天熙也很无奈,只能拉起余莫卿的手,不怀好意的问道:“对了卿卿,刚才余老爷是不是带你去给永夜公子敬酒了?” “是啊。”余莫卿随意答道,心想邢天熙大概是八卦她了。 邢天熙轻笑了一声,故意压低了些声音:“那永夜公子是不是也有此意?对了,余大人可提了这门亲事?” “不可能!”谁料余莫卿刚想答句无关紧要的话,却被傅子文抢了先,声音很是冷酷和决绝。 “怎么不可能了?傅子文,阿熙问的是我,又不是你!”余莫卿瞪了傅子文一眼,她难道不知道怎么回答?要他给自己做主? 邢天熙也很惊讶:“傅将军怎么知道永夜公子他刚才还一直看着阿卿跳舞呢”当然她也不能直接说余莫卿和永夜早就有了关系,毕竟她答应给余莫卿保密的。 傅子文扯了扯嘴角,不屑的看了余莫卿一眼:“余小姐最好趁早打消对永夜公子的想法吧,免得到时候后悔。” “我后悔什么呀?傅子文,你是不是存心找我茬?”余莫卿凤眸一冷,微微蹙眉,这个傅子文是存心和她过不去啊。她虽无意将和永夜的关系全盘托出,但她也不是傅子文嘴里那么一文不值的语气吧? “对啊,傅将军,咱们阿卿也不差的人,长得又好看,家世也不比江湖上哪个女子差,更不比朝中哪家闺秀差,为什么不可能?为什么要打消念头?”邢天熙也忍不住为余莫卿抱起不平来,她向来对自己这个朋友很是喜欢,怎会允许傅子文这般不屑,将她看得一文不值。 见邢天熙帮着余莫卿说话,傅子文只能更冷酷一些,回道:“公主不知,永夜公子已经有家室了” “什么?”邢天熙愕然,“这般宛若谪仙之人,竟已有家室了?” 余莫卿也是一愣,那妖孽有家室?但又猛然想起三年前的事情,不禁轻咳了一声:“咳咳傅将军怎么知道永夜公子有家室呢?” “说来也是巧合,就在三年前,微臣正在乾城办事,正好偶遇永夜公子,才得知他已经娶亲,而且他的夫人虽没什么身世背景,却和永夜公子很是相爱,关系极为亲密,非常人所能及。永夜公子虽已成婚,但还是为了不让其夫人身陷江湖纷争,所以才决定没有通告江湖的。”没想到傅子文还真的解释起来了,“所以我才说,余小姐还是打消的念头好,毕竟即便相爷想将余小姐嫁出去,也不知是要被摆在哪个位置之上,还请余小姐有些自知之明。” 听完傅子文的解释,很明显,余莫卿有些懊恼,都怪那妖孽,当初说什么假扮夫妻,这下好了吧,平白让别人编造出这些狗血淋头的爱情故事。她的脸色隐隐带着恼怒,还抿了抿嘴唇。 见余莫卿这幅模样,傅子文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效果:“所以,余小姐现在明白了吧?在意无意冒犯,只是好心提醒一下而已。” “呵,”余莫卿不禁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道,“这还真谢谢你提点了,傅将军”一字一顿,余莫卿很不情愿的说出这番话,心里还不断腹诽着,那妖孽就会干扰别人视线,害她现在被打脸了吧?她心中一片无奈,想着待会儿宴会一散,再去找那妖孽吐槽去。 “阿卿,你也别伤心,少了永夜公子就少了吧。想来她夫人也是有一定姿色,所以被他看上的。”见余莫卿表情不好,邢天熙以为她很不开心,所以安慰了起来,“哪儿像咱们阿卿啊,长得不错,人又聪明,想来定会有更好的人看上阿卿的。阿卿,千万别伤心,你还有我陪着呢!” 余莫卿嘴角不禁抽了抽,这下倒好,她还被描述成这样一个靠美色钓上永夜的女子? 但她迅速恢复了脸色,对邢天熙笑了笑:“阿熙,你别担心呵呵,我没事” “但愿如此。”没想到回她的却是傅子文,语气很是戏弄。 余莫卿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个傅子文 这边一场闹剧刚结束,整个大殿又陷入了热闹欢嚣,待到一场寿宴吃得已经七七八八,也准备散了。 只见主位之人轻咳了一声,大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余莫卿也快速入座,端端正正的摆起了架子。 圣武帝正色一番,才缓缓开口:“今日咱们寿宴至此,也看过了这几个真心不错的节目了朕现在想问问,太后可还满意儿子准备的呀” 皇太后自然不用说,一脸笑意:“满意了,满意,圣上准备的,哀家怎会不满意呢?呵呵这宫里呀,也难得热闹了,若是圣上再办一两件喜事,那哀家就更高兴了。” “母后说的喜事是”圣武帝不禁装起傻来。 “自然是有情人终成眷属,阖家欢乐,颐养天年了”皇太后一脸笑意,眼神不禁示意了一下。 圣武帝仿佛明白了什么,又向坐下看去,面慈目善道:“余氏三小姐在哪儿?” 余莫卿原本还正走着神,想着邱明山昨夜说过的话,并没有注意到圣武帝正在叫她。 好在邢天熙拍了她一下,小声提醒道:“阿卿!阿卿!” “嗯?啊?”余莫卿才回过神,狐疑看向邢天熙,“怎么了?” 邢天熙又压低了些声音:“父皇叫你呢!叫你呢!快行礼呀!” “啊?哦!”余莫卿立马起了身,走到自己桌前,跪了下去,“臣女在此,不知圣上唤臣女,是” 圣武帝面带微笑:“自秋狩以后,余三小姐实乃出众,不禁令朕佩服,也令皇太后很是赏识呀” “臣女惶恐,谢圣上美意。”虽不知圣武帝这个老狐狸暗自提起秋狩的事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得表现出恭敬。 “呵呵,余三小姐大概不知,当时朕听到说是你,都有些不太相信,想着你当场气势磅礴,八面玲珑,丝毫不似国都传闻中那般”圣武帝不禁调侃起来。 “圣上言重,臣女虽不愚钝,但也不够聪明,当年还失了忆,若不是前有三皇子殿下提携,想来臣女也难以重回国都再者,传闻向来不可信,还请圣上勿要听信谣言,耽误了对臣女或是他人的判断。”余莫卿声音饱满,丝毫没有惧色。只是她心中倒猜测起来,因为她根本看不出圣武帝现在的意思。明明太子的事过去一段日子了,他为何要在太后寿宴上提及此事?难道是又被惠妃还是三皇子吹了耳旁风,对她提防了起来?然而这些疑问她都藏在了心里,只是默默低着头,谨慎小心的回答着。 “这是自然,朕怎会相信那些市坊之言呢?呵呵”圣武帝狐狸般的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对了,其实朕近来心中一直被内疚盘踞,整夜都是难眠说来也惭愧,余三小姐跟随三皇子身后,三年阅历也算丰富,朕自知三年前冤案错判,夺了余三小姐郡主之名,现在想来,实乃朕决断有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御前赐婚(一更) 余莫卿就低着点头,静静地听着圣武帝的话,心里倒想他是不是也在考虑让她复位的事?看来她又要拼东拼西的给他编个由头了,否则她不仅成为众矢之的,而且惠妃和三皇子都不会放过她了。 圣武帝自然是话没有说完,又道:“这近些日子啊,余三小姐付出实在之多,今日寿宴又是一曲舞艺博得头彩,实乃人中龙凤之姿朕当年受逆子谗言,误判了余三小姐,所以朕想问问余三小姐,这郡主之位空悬多年,想必还等着余三小姐呢余三小姐可还有意?” 听完圣武帝的话,虽如余莫卿所料,但心中却泛着冷笑,这圣武帝对她果然有所防范。有谁看不出,圣武帝语气虽然询问,但如果真的有意让余莫卿复位,何必以这么繁琐,直接赏赐岂不是更好? 但这些不屑余莫卿并不会表现出来,她装作惊讶,先抬头看了圣武帝一眼,只见主位上的三个人分别对她笑了笑,而这笑容中所传递的每个人的含义却又不同。 余莫卿咽了咽口水,猛的伏拜而下,清冷的声音响起:“圣恩浩荡,还请圣上收回成命。” “余三小姐何出此言?”圣武帝眼神也是一顿,不禁向前伸了伸脖子,自从秋狩场上这个丫头大展风采,他确实不得不重视起这个以往在国都里名声极差的小丫头。 “臣女自知有以下犯上之罪,早已无能再继郡主之位。”余莫卿面色不改,声音带着一丝歉意。 “以下犯上?余三小姐何曾”圣武帝微眯双眼,眼神有些令人不解。 余莫卿继续解释起来:“臣女在猎场上已解释过,臣女承蒙三皇子怜悯,才得以重回国都。而在此之间,臣女应该在靖州护女院中服刑,前有圣上旨意,而臣女却私自离开护女院,实在罪不可恕。即便现在圣上洪恩,早已发布释放臣女之事,但臣女自知,此事错在臣女。三年之久,臣女经历太多,早已不符一大家闺秀所为,臣女怎能以此浑浊复杂之身重复郡主之位?臣女在此谢过圣上器重,但还请圣上收回成命,另择佳人。” “原来如此啊没想到余三小姐竟这般明晓事理,果然是大成有才,朕倒不知道该如何赏你这次英勇之举了”圣武帝这才明白余莫卿的意思,颇为赞赏的看了看余莫卿,眼神却不动声色的转了起来。 余莫卿知道圣武帝还在试探她,所以她的态度得再决绝一些:“臣女乃圣上子民,所为一切皆是为圣上,尽心竭力也是应当,圣上不必赏赐。” “这怎么行呢?余三小姐既在前段日子的风波里做了贡献,这一次太后大寿又是这般尽心献舞。即便是臣子所做,朕也得看在眼里,赏赐是免不了的。”圣武帝摆摆手,像是要硬给她一个赏赐,“只是看来还得容朕想一想” 余莫卿心中轻叹,所以邱明山昨日说的那个惊喜是什么?就是圣武帝硬是要给她复位的意思吗? 仔细一想,圣武帝也没什么错,原本就是皇家对不起她余莫卿,太子谋逆这般大事,实乃丢了皇家的大脸,更何况余莫卿又什么能力来承担?三年前毕竟还是太子陷害,所以她才被圣武帝削除郡主之名,落到差点死在护女院中。如今太子大势已去,圣武帝给她复位是理所当然。 然而她唯一顾虑的,也不过是三皇子对她的阴险诡谲以及惠妃不知道背后藏着什么秘密对她也不利罢了。想来圣武帝就是想让她成为众矢之的,以此削弱几个皇子对皇权的集中,为他分散注意力,让他好再掌控一段时间。 余莫卿暗叹,如果圣武帝真的要给她复位,那她大抵也没办法,只能先接下来再做打算了。毕竟复位过后,她也不过是多防范一些,而身份却大跃一步,那时她恐怕行事风格也要大改了。 但余莫卿也太表现推拒的面色,向圣武帝行了一礼:“圣上洪恩,臣女谢命。”说着便起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静静等着圣武帝说出要给她的赏赐。 谁料趁着余莫卿沉默开小差的这段时间,圣武帝却话锋一转,对着下面扫视一番:“傅将军何在?” 傅子文听到自己的名字,心中不禁一抖,镇定地将手中的筷子放了下来,立马起身绕道殿前,向上面行礼:“微臣在此。” 圣武帝先喝了一口刚倒好的酒,才咋舌开口:“前一段日子,也有劳将军的看护和证词,才大破太子之事,说实话,朕还得谢谢傅将军呢” “圣上谬赞,微臣惶恐,此乃微臣之所职。若无此举,想来微臣也是心有内疚,实属失职。”傅子文谦虚回道。 “呵呵,傅将军着实客气了,说到底,当初若不是将军及时将东卫阁之人带到,也力护朕受伤的躯体,否则朕也难以在今日再坐在这儿与你说话了”圣武帝调侃道,满脸感激的模样。 “圣上金躯,必为微臣所护,若当日微臣不那么做,即便是微臣以死谢罪,都难以偿还对圣上之敬啊!”傅子文一脸决绝。 圣武帝轻笑着,上下打量起傅子文,和善的脸上突然染上一层不怀好意的笑容:“对了,朕听闻傅将军在上个月刚过廿三生辰?” “承蒙圣上关心,正是。”傅子文毕恭毕敬回道。 “想来这日子过的也算快,傅将军一直忙于为国效力,想必也疏忽了自己将军府的日子了。”圣武帝略微修长的手指扣响了桌面,隐隐透着他内心的考虑。 “微臣愚钝,不知圣上所指?”傅子文眨了眨眼,故作不懂圣武帝所指。 “诶,傅将军这就不懂了,将军府虽不大,但终究你一个人,也算空荡了些。傅将军终归是个男人,也不能总将心思放在业上,就不关心成家了呀”圣武帝不禁蹙了下眉头,又恢复了一脸笑意,上下打量了傅子文一下,“朕已经打算了,也是时候给傅将军找一门金玉良缘了,正好要感谢傅将军护朕有功呢。想着你从小就生在这宫里,又这般尽忠职守,朕是一片欣慰,也是一直将傅将军就当作自己的儿子养,所以这婚事呀也就不能草率了” “微臣微臣正值青年,理应全心投入为国效力,为主之任,尚且微臣尚且没有成家的意思”傅子文虽然也不知圣武帝的打算,但出于保护邢天熙的想法,他并没有表现出自己有成家的意愿。 “傅将军如此衷心,朕自然明白,也甚是欣慰。只是如今天下太平,傅将军也不必这般严于律己了,呵呵”圣武帝笑声敞亮,仿佛是故意让所有人听到,“其实呢,傅将军说没有意愿,朕也知道,想必是傅将军早已心中有人,只怕朕选错了人,让傅将军烦心是吗?” 傅子文仿佛被看穿了心思,一时间不好回答,只是愣愣的咽了咽口水,眼神不禁往邢天熙那边看了一眼。 “所以,傅将军要不要告诉朕,这家姑娘是谁?宫里也好久没有喜事,你也算是功臣,一直尽忠职守,又这一次表现极佳,只要你说出来,朕就做主将她许配给你,毕竟是情投意合不是?”圣武帝两眼一眯,嘴角勾起一个和善的弧度。 余莫卿总算从自己对圣武帝的揣测中醒来,才注意到圣武帝竟有意给傅子文赐婚?他不是向来决断,现在竟还考虑到傅子文心有所属之事? 她不禁看了看身边的邢天熙,已经在和傅子文眉目传情了。她嗤笑了一声,凑到邢天熙耳边,小声道:“阿熙啊,只怕圣上再逼近一点,傅子文马上就要请求赐婚了,嘿嘿你的春天要到了呢”其实她心中也有一丝高兴,毕竟邢天熙这般天真可爱,理应得到更好的归宿。 “他不会”谁料邢天熙脸上并没有高兴,而且有些担心。 “为什么?”余莫卿眨了眨眼,表示疑惑。关于傅子文和邢天熙两人的事,这也是一直以来人尽皆知的事,想来圣武帝也不会不知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按理说,圣武帝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就是让傅子文提出来吗?傅子文还在忍什么? 邢天熙抿了抿唇,不禁低下了头:“他不会的他自小身在皇城之中,处处受及父皇恩惠,却也被惩罚过很多次,所以他在我面前总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可是唯独在这一件事上,他和我谈过,现在根本不是时候,他一直自认身份低我一等,总说配不上我好,我等,等他功成名就,所以他一心扑倒事业上,我也很高兴。可是现在,阿卿,大昭并不太平,他不会那么做的,这一点我太了解他了即便他开口,父皇也不会答应的我想,父皇肯定是有别的安排” 余莫卿不禁一愣,邢天熙也知道这大昭平静的背面并不太平?那圣武帝心中又在打什么盘算? 她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圣武帝又开口了,语气很是戏谑:“怎么,傅将军还不愿意将这家姑娘说出来?” 傅子文跪在殿下,紧张的捏了捏自己的袖口,还是不肯说出来,在一切还没有得到解决时,他根本无力承担圣武帝所谓的“恩赐”。 “哦?傅将军是想让朕来猜猜了?”圣武帝舔了舔嘴唇,“好,那朕就来猜猜吧,傅将军看看是不是心中所选?嘿嘿” 傅子文还是一副拒绝的模样,不禁有些垂头,偶尔紧张的往邢天熙这边撇几眼,生怕自己泄露了心中的想法。 但圣武帝已然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不禁嘴角一勾:“朕知道了!嘿嘿” 傅子文明显被圣武帝突然的开口所吓到,不禁紧张地看向圣武帝,一颗单纯的心却已经悬了起来,生怕圣武帝发现了他觊觎公主之心。 “朕就知道,这国都盛传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果然,傅将军这郎情妾意,心有所属,怕就是”谁料圣武帝开口,却是循序渐进,又突然顿了一下,故意提升气氛。 同样,圣武帝故意顿了一下,不仅勾起了现场之人的兴趣,同样,也令很怕被圣武帝发现自己与傅子文之间的情谊的邢天熙。 邢天熙尽量保持着自己作为公主这一身份的矜持,她镇定地伸出手端起了桌上的酒杯,想要喝杯酒平复一下自己紧张的思绪,而桌下已经紧张抓着衣服的手已经出卖了她。 余莫卿不禁在桌下伸手握住了邢天熙的手,想给她一点力量,让她不太要担心。 “怕就是怕就是那余氏三小姐了吧?嗯?朕猜得可对?”圣武帝终于说完了那一句话,语气很是兴奋,仿佛是因为猜到了结果,脸上洋溢了一片得意之色。 可是圣武帝这句话,已经震惊了殿内的所有人,更是令很多人马上慌张起来。 只见傅子文眼神猛然一阵收缩,而身子却犹如一尊雕像一般根本不得动弹,直到他将愣愣的眼神从圣武帝的脸上,不禁移到了余莫卿那张同样震惊的脸上。 是的,余莫卿不仅脸色一紧,而且心中猛烈弹跳起来,当即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圣武帝怎么会是这样?照理说三年前原主与傅子文的传闻不就不攻而破了吗?怎么圣武帝听到了却是这般,而不是邢天熙和傅子文的两情相悦? 这边更加震惊的还有邢天熙,只见她原本想要端起酒杯的手已经顿在空中,听完圣武帝的话,她仿佛已经想到了什么,不禁侧头看向余莫卿,满脸不可置信,紧张的抿了抿唇。 余莫卿同时也看向了邢天熙,细眉一蹙,还握着邢天熙的手不禁紧了紧,示意她自己的不解。 在座之人就更加无法理解了,毕竟余莫卿当年很多事多成了不成立的说法,所以也很少有人再关心她当年对傅子文做出的一些出格的事。只要是在国都里待了三年以上之久的人,就不会没听过有关傅子文和邢天熙的传闻,怎么传到圣武帝耳中,却就不是耳闻了? 圣武帝毕竟才没有时间去关注这几个人脸上的表情有多夸张,只是径直说道:“朕就知道,这也不是空穴来风,毕竟以前大家年纪小,说出来也碍于面子了,朕就没当回事了。再说,因朕的一时鲁莽余三小姐也就没机会和傅将军相见了不过现在好了,三小姐已经回到国都,罪行朕也已经公告于众了,相府三小姐的身份也不比你这个大将军差,反倒还是相配不是?” “微臣和余三小姐”傅子文刚准备开口解释和余莫卿的关系。 “好,那就这样了,想来你们二人两情相悦,这桩婚事便是金玉良缘了,朕就替你们做主了,也算是满足了傅将军多年的心愿不是?左右不过一道圣旨,权当是感谢傅将军护主有功了”却不料圣武帝丝毫没有将此念头打消的想法,“嘿嘿,朕刚才可就发现了,你们俩啊刚才还眼神不对呢,这不是对上眼还是什么?朕又不是没经过少年之时,咱们大昭向来民风淳朴,两情相悦自然是件好事,也省的朕再撮合不是?傅将军,想你也是兴奋的说出话来了?哈哈,朕也看出来了,你瞧余三小姐也是芳龄,怎么就一副镇定模样?” 遭了,余莫卿眼神猛然收缩,她怎么可以嫁给傅子文?这下她也坐不住,立马松开了邢天熙的手,冲到了殿前跪了下去:“臣女” 然而同样的,并不等她说完话,圣武帝已经打断了她:“余三小姐,朕也知道,你心中是开心,也不用这般行了大礼又道谢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无奈接旨(二更) “余三小姐大可不必谢朕了,本就是朕对你有所内疚,一直想补偿你。就趁此吧,就趁着这份金玉良缘,既是给皇家添了喜气,也是促成了一段佳缘不是?呵呵”圣武帝一个劲说了下去,并不准备给余莫卿反抗的机会,“想来,这也是母后一直的愿望,不是吗?”圣武帝不禁看向皇太后,将她搬出来镇压别人。 皇太后自然一脸高兴:“对啊,既然两人早已两情相悦,如今也是个好日子,哀家看就是腊月初几的日子,好的不能再好了,得赶紧将这一对璧人撮合了,呵呵” 余莫卿抿了抿唇,暗想这圣武帝现在怎么还是这般鲁莽,为何会有这个想法?她不禁想起这难道就是邱明山告诉她的“惊喜”了吗?还搬出太后想要逼她就范? 这根本,也完全,就是惊吓! 吓得她根本不敢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既不能表明她和永夜的关系,也不能供出傅子文应当是和邢天熙在一起的。 而且,圣武帝到底在想些什么?即便他对她有所怀疑,为何要偏偏将她嫁给自己的亲生哥哥? 按理说,圣武帝并不知道她俩真正的关系,所以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在原来的局势中,傅子文虽说表面帮着太子,但暗地里也为圣武帝办事。而今太子被扳倒,余莫卿理应作为三皇子一边的人,不仅是圣武帝该防范的对象,也不和傅子文在同一战线上,圣武帝怎会允许这样的关系出现在?岂不是硬要将两派人撮合营造出虚假的气氛,故意让人误会?又或是有意将他俩的结合作为示好的模样,故意向皇子们传达他的开明? 眼下她就只有这样一个判断,其余的她也想不到了。可是这下她该怎么办?她并不可能和自己的哥哥结婚呀,更何况她心在永夜身上,怎么会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她不禁眼色一冷,当即回道:“圣上英明,可是三年之久,臣女已经”她想哪怕是告诉一下圣武帝她对傅子文不过是年少轻狂罢了,现在再无此心,也总比她坐以待毙好呀。 “其实朕知道,余三小姐是问这具体怎么办可是?”可是她的话依旧没有机会说完,只听到圣武帝又突然笑了,“三小姐大可不必担心,这一点还是交由下面的人就好,就安心在相府等着将军府的花轿吧” “不,圣上!”余莫卿终于忍不住,猛的吼了出来,想要阻止圣武帝下旨,“还请圣上听臣女一言傅将军人中龙凤,可是臣女低微身躯,三年屈苦,早已不是当年那般少不更事的模样,对傅将军也绝非有意,想必圣上当年也听过傅将军对臣女并无非分之想!同样,臣女现在只想尽心侍主,并没有其他想法,更不会对傅将军有非分之想再说,一段没有感情的婚事绝不长久,圣上也不想臣女和傅将军到最后分道扬镳,相忘江湖吧?如果这真是圣上赏赐给臣女的,臣女宁可不要!圣上英明,还请圣上收回成命!让臣女尽心侍主” 刚一说完,余莫卿不禁伏拜下去,想让圣武帝再做打算。毕竟她没办法将其他事说出来,现在也就只有说些她对傅子文无感情的事。 余莫卿决绝的模样,不仅震惊了圣武帝,更震惊了在场的人。从没有这般决绝的女子,不仅拒绝圣上御赐良缘,还拒绝了傅子文这般超凡绝伦的大将军。 然而见到余莫卿这般拒绝,傅子文倒心中有一丝感谢顺便附和了一下:“还请圣上收回成命,微臣确实和余三小姐都没有此意” “没有此意?”圣武帝明显是被这两个同时的拒绝所气到了,脸色有些难看,毕竟这是皇室寿宴,到场之人可都看着他,他难道就没有脸面了? “朕若是说这桩婚事根本就不容反抗,你们该怎么办?是存心让朕难办吗?”圣武帝突然语气一沉,眼神同样冰冷。 余莫卿眼神不该,依旧伏拜在地上,等着圣武帝做出决断。 然而圣武帝怎会就此罢休,眼神一转,又和颜悦色地笑了起来:“朕知道了是不是你们觉得朕光是说在嘴上,你们觉得不可信?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是串通一气,不过是怕婚后有什么不妥之处?好,朕就应了你们的心愿,再加一道旨意,婚后傅将军不得纳妾,以免余三小姐受了委屈。这样总行了吧?”圣武帝故意加重了语气,仿佛是要所有人都听到他的决断。 “圣上?”这并不是余莫卿想要的结果,她立马抬起头,想要拒绝这件婚事。她又转念一想,不对,前有圣武帝的话,这只是对傅子文的赏赐,可却不是对她呀,不是吗?这样一来,即便傅子文到时候按圣武帝的旨意举办婚礼,她大可以当面拒婚不是吗?这样一来,就直接甩了傅子文的面子,还可以保证自己单身的机会,岂不妙哉? 想到这儿,她眼中顿时一亮,刚准备再劝圣武帝一次,不行就这么办。 谁料她还没有开口,圣武帝接下来说的却令她当头一棒。 “对了,朕想起来,这只是对傅将军的赏赐对吧?还没有给余三小姐赏赐呢”圣武帝故意停顿了一下,打量起余莫卿的表情,“朕左思右想,觉得余三小姐既能从靖州护女院重返国都,想乃也是智慧超群,英勇无比,可原本却因为朕失了郡主之位不是吗?朕想了想,余三小姐既有心留在三皇子身边办事,又要嫁于傅将军为妻,这身份也不该这般不适合了朕琢磨着,既然余三小姐这般有勇有谋,为何不给余三小姐一个正大光明的名分,好让三小姐更好行事不是?这样也就不冲突了” 听到这里,余莫卿有些懵,根本不知道圣武帝还有什么打算,眼神顿时茫然起来,蹙眉看向余莫卿。 “来人,传朕旨意!”圣武帝高声唤来写诏书的人,“赐婚傅将军子文与相府三千金余莫卿,祝二人金玉良缘,美满幸福,婚后傅将军不得纳妾,如有发现,废除官名!隆冬将至,婚期定于腊月初四,如遇风雪,便延迟再办,届时朕会派人前去恭送贺礼,以庆此喜。” 余莫卿眉头蹙得更紧,看来圣武帝很想将她嫁给傅子文,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就仅仅是为了笼络两边人心,让太子一部遗留的人看到和这边重修友好的假象? “对了,还有一道”圣武帝不是没在观察两人的表情,又沉声道,“余氏三小姐英勇无畏,聪慧可人,一介草民,不凡不俗,传朕旨意,即日起,命余氏三小姐为暗阁暗主,统领暗阁门徒,为皇家效力!尽心竭力,不得有误!即日起便领至暗阁复命,不得有误!” 一瞬间,余莫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圣武帝说了什么? 她猛然才反应过来,瞳孔顿时收缩,圣武帝竟让她接管暗阁! 这是什么意思?那个死老头呢?他不是还在其位吗?怎么可能突然要将她放在暗阁暗主之位上? 还是,圣武帝已经发现她是那个死老头的女儿了? 不可能呀,邱明山说过,谁都可能知晓此事,偏偏圣武帝即便知晓也不会有相信此事的呀。 这又是为何?那金珂人呢?圣武帝将暗阁交到她手上,这又是什么意思?将金珂挤走?还是金珂早就已遇不测? 可是他武功那么高,除非自己愿意,怎么可能遭遇不测? 余莫卿越想越心中难受,脸上表情也很差,原来啊。 原来这才是邱明山所说的“惊喜”。原来圣武帝不仅是要将她嫁给傅子文那么简单,分明是还有打算,将她嫁给傅子文也只是其中一个对策罢了。 可是。 可是暗阁不是作为最神秘的组织所存在吗?圣武帝竟这般大胆的在大殿之上,当着今天这般人多纷杂之时,传此旨意,就不怕众人怀疑吗? 然而圣武帝才没有那么傻,他又轻扣起桌面,语气很冷:“怎么样,余三小姐,这可是单独对你的赏赐了吧?朕也算好人做到底了,既给了你身份,也赏赐了你这段想要的婚事所以,你还不接旨?” 余莫卿咽了咽口水,一时也不知道是该接旨好,还是再继续反抗着。 一瞬间,她已经陷入了不可置信,包括对圣武帝圣意的揣测,包括对金珂的所去所从的疑问 果然,“暗阁”一词出现,朝中大半的人脸色立马一变,纷纷交头接耳起来,也在思虑圣武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而圣武帝自然不会允许任何人来揣测他的意思,干脆安慰道:“想必众卿家也知道,当年朕能稳坐皇位,也全靠暗阁的保护不是?呵可是时隔多年,一直盛传暗主下落不明,其实不瞒众卿家,连朕也不知道暗主究竟何去何从,或是下落如何了可是,暗主之位就这样一直空悬,昔日辉煌一阁,却已是惨淡经营,朕实在于心不忍既然余三小姐如此能胜任此职,大可让其一试,不是吗?这一点,朕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光的,想必众卿家也没有意见,是吗?” 余莫卿没想到,圣武帝竟会这样轻描淡写,还编造了金珂下落不明的谎话,分明就是在欺骗众人。即便她才认识邱明山,可是邱明山却说了,只要余莫卿有不相信他的话,当即便可以询问余老爷,余老爷那里自会有绝对有力的证据证明这一切。 可是圣武帝,无非是将她推到如此众矢之的,所以他在背后,究竟是对金珂做了什么?还是存心将她拖下水? 余莫卿越来越搞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个什么安排。 而她也已经看清,原本祥和的大殿里,已经燃起了多少人心头的不满和震惊,明亮灯光犹如焚石之火,粉碎了多少人祈盼的眼神。 余莫卿知道,她如果不接旨,就不仅是对傅子文的婚事了。她一旦推拒,圣武帝很有可能坐实其站死三皇子一边,而不是真正为皇家效命。而事实却是,圣武帝需要这样的举动用以证明,她真正侍奉的人,应该只有圣武帝一人。她所以的名誉和光荣,如果不是圣武帝的恩赐,她将一无是处。 她现在才知道,圣武帝是真正的掌权者,一个心思叵测的皇权集中者,根本就不会给任何人机会触碰。她心中一时愤然,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把握再反抗圣武帝了,因为一旦她有所反抗,想必她也的确不用嫁给傅子文,而是所有人都会被牵连,她一人会成为往后灾难的导火索,成为众人唾弃的人。再者,圣武帝的势力才是令人所不解,毕竟她既不知金珂现在的处境,也不知道还会再发生什么突发事件。 她咬了咬牙,不禁深吸一口气,决绝般闭上眼,她再一次伏拜了下去,颤声回道:“臣女接旨!谢圣上洪恩!” “这就对了嘛还是这余氏三小姐最懂朕意”听到这个回复,圣武帝的脸上才从凝重转变成和颜悦色,不禁看向傅子文,“所以,傅将军,是准备抗旨不尊,还是跪在这里,等朕改变心意?朕说过了,朕心意已决,可不是你想改就能改的就不怕,朕坐实傅将军抗旨不尊的罪名” 然而傅子文脸上除了愕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见他修长的手指明显有些颤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抗。他心中同时在猜测,他究竟是接旨,还是真的抗旨不尊为好? “呵,傅将军,朕就话不多说了,你沉默的话,朕就权当你同意了来人,拟旨布诏,通告天下!立刻就办!”并不等傅子文发话,圣武帝便已经为他打算好了,下旨的表情丝毫没有怜惜,只当是自己做了件好事。 尽管众人震惊于圣武帝如此决断,不过毕竟是不成了一段姻缘,众人还是高兴的,所以有一部分已经鼓起了掌,脸上甚是欣慰。 可是终究有人会为这两道圣旨所付出代价。 只见邢天熙从听到圣武帝宣告圣意时,就保持着自己僵住的姿势,半抬着那精致酒杯,她根本就无心饮酒,一片失神表情。直到福大监重新宣读完所有的圣旨,她手中的酒杯也直接落地了,发出了清脆的闷响,以表心中的不满。而邢天熙的脸上,已被清泪布满,嘴里不禁喃喃:“为何为何” 位下之中,原先风轻云淡回到自己座位上的白衣男子,自从听到圣武帝宣旨之时,脸上一改往日温和,而且森冷遍布,眼中一片血色,俊逸的脸庞像是染上了一层冰霜,十里都能感受到他此时的凝重心情。奈何他只能一直坐在位上,等福大监重新宣读完圣旨,原本在他手中把玩的酒杯同时碎成了一片残渣,不仅从他手中落下,还夹杂着那鲜红热血,将腥气带到了酒桌上,却无不透露这个男人心中的气愤和自己的无能为力。 余老爷一家更是不解,最小的女儿竟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赐了婚。他们不是不知道这个原本跳上跳下的小女儿已经长大了,再不似当年那般鲁莽,怎会还愿意再嫁给这个曾经羞辱过她的傅子文?圣上此举分明是要将余莫卿往火坑里推啊! 余莫卿说完那高亢的几个字,便起了身子,依旧静静地跪在地上,脸上不带有任何一丝表情,而且无动于衷的麻木,眼睛平视着前方,直到傅子文一阵怒吼将她唤醒。 只见傅子文猛的抓起了她的衣袖,眼神凶狠的看向她:“妖女!你到底和圣上说了什么!” 然而余莫卿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随手将他的手挥开,冷哼道:“呵,有本事,你就抗旨不尊呀!你让阿熙怎么办?废物!”说完,余莫卿便起了身,将傅子文往旁边一推,愤然离开了承乾宫。 今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而大昭星空之上,已经有些东西在蠢蠢欲动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拜见嘉宜(一更) 太后寿宴过后,大昭皇城迎来了今年的初雪,国都百姓纷纷赞颂起太后仁慈,圣上洪恩,才使得今年的雪下得不那么寒冷,却又不失冬日的本质,所以全都沉浸在一片宁静祥和之中,等待着节日再热闹一番。 然而位于皇城以北的敬安山上却丝毫不见冬日之景,盘山而绕中一片青葱绿叶里,唯独几颗春生植物掉落了满地的枯叶,伸展着自己的枯枝。 越往敬安山上走,越可以看到一条特意修葺的平坦大道,环绕着敬安山,犹如一条水蛇,一直延伸至山顶上一座遗世独立的寺庙。 敬安寺位于敬安山顶,因高耸入云而闻名,又因当年先祖于此开山祭祀所赐名。寺庙修建得极为宏大,然而那巍峨寺庙被四面高大围墙所围住,外面的人根本看不清里面的光景。 所以当余莫卿被带到敬安寺门前时,她便独自走到了一处视野较好的宽阔地带,欣赏起敬安山冬日之景。 敬安山上的青葱仿佛是预示好的一样,倔强得很,丝毫不受皇城的初雪所影响,独立于这原本荒芜的山上,翩翩显露着自己的傲然。又因今日的天气阴沉,山顶环绕了一层浓厚青雾,整个敬安山宛若生于仙境,很是空灵,令人神往。 看着这一景象,余莫卿不自觉想起那年和永夜去丁山村的路上,也是遇到这般佳境,两人相伴左右,一片怡然自得。那时他们的想法和目的多简单,只是想去丁山村查探出金矿背后的原因,好揭发太子的罪行。除了余莫卿担心被追杀,两人也没多少需要谨慎小心的,也不需要太过顾及,因为他们知道他,只要证据足够,便可以重返国都,扳倒太子,重振旗鼓。如今想来,已过去三年之久,实在有些令人怀念。 可是现在呢? 余莫卿心中微叹,终究是他们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相较于太子的刚愎自用,他们周围原来还有那么多藏在暗处令人不解的威胁,还有那么多他们尚未涉足的尘封记忆,这些人不仅深藏不露,而且还不似太子那般有马脚可寻,所以这一点上,说到底,余莫卿根本无力反抗。 就好似今日,她与傅子文一同前往敬安寺,为的就是拜访傅子文的母亲嘉宜夫人,也就相当于定亲,礼貌的拜见一下这个并不被常提到过的夫人,却又与余莫卿千丝万缕的关系的嘉宜夫人。 毕竟相府就在国都,傅子文什么时候都能去。而敬安寺就不行,余莫卿上山过后才知道,这里被调来重兵把守,任何人都不得进出,除非总有圣上的通行令。余莫卿也才知道,嘉宜夫人根本就不是深居,而是被人看守,根本就没办法离开。 不过这两个人并不是单独前来,而且被圣武帝特派的人所看护,一同带到此地来的。 自从太后寿宴之时圣武帝下旨过后,余莫卿就有些恍惚。那夜她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出宫的,只记得当时她谁都不想理,并且也不想和谁说话。她满脑子都在想圣武帝到底是什么意思,在想她如果接受暗阁,那么金珂究竟何去何从?她嫁给傅子文,那永夜怎么办? 那日过后,她便不想见到任何人,哪怕是相府正式接到圣旨,余老爷出去谢礼,她便坐在窗口前发呆,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对永夜,她更是不想见面,一来怕自己心情沮丧,二来那夜永夜肯定已经听到了圣旨,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永夜。她甚至想,自己应该三年前就和永夜成婚,免得她再被利用,作为牺牲品。 说到底,她只觉得挫败,就连在相府第二日她派连硕去查,可是已经再也探听不到任何关于金珂的消息。 沮丧。 挫败。 这是时隔三年过后,在被太子打压过后,余莫卿第一次觉得无力,甚至有些无力。她竟然连自己的婚姻都没办法选择了吗?甚至都不能像邢天熙那样,哪怕是誓死不从,她还可以独身一人,不牵连任何人。可是现在,只因无法猜测圣武帝的背后阴谋,却又怕他伤害金珂,让所有真相被埋没,她只能答应嫁给傅子文。包括对永夜的内疚,她竟还不曾与他真正在一起多久,却又立马成婚。她从未想过结婚,可是现在那个郎君却还不是他,她心中更加难受,甚至是怨恨。 她心中怨恨,怨恨这一切根本就是有意策划,怨恨她只看到了一个表面,却没有深入了解。原来太子被降也只是一个由头,她的眼神不断浑浊,她已经意识到这浮华背后,已经波涛汹涌了。 就在余莫卿神情凝重,很是走神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柔似水的声音:“阿哥” 余莫卿才反应过来,不禁转身看去。 只见眼前站着一个身穿青灰道袍,头戴佛帽的妇人,这妇人面目清艳,眉目如画,即便有些岁月的痕迹,却也还是朱颜未老。她正一手被傅子文搀扶着,另一只手上捻了一串檀木佛珠。妇人素手轻伸,袖口微微挂在手臂上将其皮肤衬得犹如凝脂,白皙中透露着晶莹。 这妇人看到余莫卿那翩然背影突然转了过来,不禁张开了樱桃唇瓣,满眼不可置信,甚至有些发愣,嘴巴里还残留了一个轻轻的声音:“阿哥” 余莫卿面色不改,她不仅看出嘉宜夫人面色的惊讶,同时也听到了她那两声低唤。 其实余莫卿也微微有些发愣,这就是,她的生母––嘉宜夫人吗? 她承认这妇人的美貌,但她心中却知道,她的模样只不过有一丝和嘉宜夫人眉眼相似,却是和金珂极为想象,想必嘉宜夫人是将她认成了年轻时候的金珂了。 因为她今日不仅穿了一身玄色衣衫,而且墨发高束,完全是男子装扮,又因为她模样本就英气入骨,一身男子装扮只会将她衬得更加英姿飒爽,使得她几乎与金珂的模样无二。 见两人相见的面色都有些古怪,傅子文不禁开口:“娘,这便是余氏三小姐,儿子的未婚妻”提到母亲,傅子文脸色很是温和可人,分毫不似他以往那张冷脸,让人无法亲近。 “余小姐,这便是家母。”然而傅子文又立马冷了脸,向余莫卿介绍起来,“家母久居寺庙,也不清楚朝中变化,对余小姐也不了解,不知道余小姐喜着男装,称呼错了人,还请余小姐见谅。” 余莫卿自然知道傅子文不过是在讽刺她罢了,但依旧抢先反应过来,立马行礼:“余氏第三女余莫卿,参见嘉宜夫人,夫人金安。” 嘉宜夫人也反应过来,立马伸手轻轻抬起余莫卿行礼的双手:“免礼。贫道身份低微,还不足三小姐如此大礼。”其实早在圣武帝下旨之时,嘉宜夫人也就知道了自己的儿子被赐婚了,却还未听过余莫卿的姓名,如今一见,面上但有些欣喜,满意的点了点头。 余莫卿并没有急着收手,而且抱歉的笑了笑:“原本该是咱们进去拜会夫人的,这寒冬腊月,却让夫人出来迎接,小女实在过意不去” “不碍事,不碍事”嘉宜夫人连忙道,“姑娘能来都不错了小儿懵懂无知,以往还瞧着怎么娶得了媳妇,如今承蒙圣上洪恩,赐婚你和子文。原本贫道还急着哪家姑娘能受得了我儿,如今见了,姑娘如此彬彬有礼,又这么懂事,果真是我儿有福分呀” “夫人着实客气”余莫卿才收了礼,心里倒想着,她阿娘当真是温柔可人,如此见面都能深得她心。她不禁想起若原主是在嘉宜夫人身边养大的,会是什么样一种景象?然而没有这种可是,她和傅子文都被迫无法和嘉宜夫人这般柔情似水的人待在一起。 她暗自下定决心,圣武帝根本就不是明主之选,她必要和永夜站在一边,为二皇子铺出一条路来。即便是现在,即便让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她也知道这是一时的。 “娘,这里风大,咱们进去吧,你身子不好,别受了风寒。”傅子文搀扶着嘉宜夫人,一脸担心和关爱。 余莫卿见状,暗想好在这傅子文孝顺,想来阿娘在这里呆了这么久,若不是傅子文来看望她,想必她在这里独自一人,肯定寂寞冷清。她微微叹息,若不是傅子文这般陪伴,想必她肯定当场与傅子文闹翻。好吧,看着这个份上,她也就绕了傅子文一次。 跟在嘉宜夫人身后,余莫卿才走进寺庙里,只见那气魄恢宏的庙宇盖得古色古香,庄严肃穆,庙内参天古樟树比比皆是,两个大香炉傲然地挺立在大殿前方,透过隐隐隆冬枝条,可以看见缕缕青烟,宛若进入了仙境。 进到寺庙中,嘉宜夫人便将他俩带到了大殿中,只见殿内竖立着一尊金身,被花团锦簇,竖之高台,面前有几盏香炉。 嘉宜夫人也不知何时叫了人,只见金身后走出一位同位青灰姑袍的妇人,大概有些年纪,连发梢都微微发白。 “这位是敬安寺的主持五丰,承蒙她这么多年的关照,贫道才在此无所担忧。”嘉宜夫人拿出一个跪垫,放到了佛箱前,介绍了起来,“你们二人是赐婚,想来贫道也做不了主贫道常年深居在此,你们大婚之日贫道也未必会在场,想来也是一遗憾不过,今日你们能来敬安寺,贫道已经足够心喜了没能看到你们大婚之时也没关系,今日主持在此,权当为你们唱诵一番证词。再说贫道常年贫寒,也不知道该送些什么,又因这赐婚来得突然,贫道也来不及准备这个就当贫道送给三小姐的聘礼了吧还请三小姐莫要嫌弃贫道浅薄。”只见嘉宜夫人不急不慢的从袖中拿出一块精致木盒,递给了余莫卿。 “这”余莫卿不禁受宠若惊,一时不敢接下。 “别担心,里面的东西绝对是你想要的”不由余莫卿分说,嘉宜夫人已经将木盒放在了余莫卿的手上,又自顾自点了两炷香,先递到了余莫卿手上,面色轻柔,两眼带笑的看向她,“其实贫道也不太了解三小姐,只是我儿早年丧父,贫道又被安排在这偏僻处,对家的感觉想必也不太重。但三小姐放心,我儿虽尚有缺点,但他一定会对你好的。还望你们好好培养感情,才能过好日子。所以三小姐,贫道还请你包容我儿的缺憾,且行且惜,勿要嫌他烦躁或冷漠。” 余莫卿看得出来,嘉宜夫人对傅子文很是关爱,却也对她很是放心,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话。她不禁心生喜悦,她的阿娘当真是个不错的女子,不仅令她有些好奇,她和金珂在暗阁之前是怎么认识的,想必那也是一场不错的风花雪月吧。只不过她现在却青灯古佛相伴,也许久没有见过金珂,想必刚才那一面,她心中自然波澜起伏了吧,大概也在猜测余莫卿的身份。只不过这个秘密,只有等到合适的时候余莫卿才能告诉他们了。 余莫卿神色自若,既收下了木盒,又轻轻点了头:“好,夫人,小女会尽力所为。” 嘉宜夫人一听余莫卿说出这份承诺,不禁更加喜悦,满意的点了点头:“三小姐当真是善解人意,又一表人才,是我儿之福。” 然而这话听在傅子文耳里却不是这么回事。他不屑看了余莫卿一眼,心想她在发什么主意。 余莫卿被傅子文盯得后背发凉,不禁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 “别太高估自己,你以为我在看你?”傅子文语气中尽是不屑。 “切,”余莫卿同样回了他一个白眼,“你自然不敢看我像你这样的人,你以为我稀罕?” “呵,余莫卿,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那狂妄的性子,你以为我愿意娶你呀”傅子文反驳道。 “是是,你不愿意。我还不愿意呢!有本事,你抗旨啊?呵呵,睁眼说瞎话,也不知道蛋疼?”余莫卿小声嘀咕着。 “你!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满嘴粗话,真不知道我娘竟然能看上你?呵”傅子文捏了捏拳头。 “呵,不好意思,你娘亲就是喜欢我,怎么样,你打我呀?”余莫卿不怀好意的看向傅子文,还不忘眨了眨眼,挑衅这个处处看不顺眼的男人。 傅子文立马气结,瞪着余莫卿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嘉宜夫人并没有这两人的拌嘴,接着将另一炷香递到了傅子文手里:“贫道一直以来很是内疚,没有能过多照顾你,便来到了这个荒山野岭之地。你常年征战,身上不是旧伤就是心伤,贫道实在内疚,却也无能无力,即便时常为你祈福以往你总告诉贫道你不愿成婚,只怕叨扰了别人,也苦了自己。不过现在不同,圣上洪恩,才会赐婚。你和三小姐成婚过后,就是有家室的人,不能再任性下去了。你要懂得爱护你的妻子,不要总冷着一张脸,给她脸色。” “娘她”傅子文纳闷,他娘亲不是向来护短的吗?怎么这会儿尽把胳膊肘往外拐? “你若真有心,就该负起责任来,不管你和三小姐是真情假意,既然已经接旨,就莫要始乱终弃这样,也好让贫道安度晚年,好对相爷和夫人有个交代”嘉宜夫人对傅子文又叮嘱了一番。 傅子文眼神有些古怪,疑惑母亲今日的反常。但是他向来不敢谋逆母亲的意思,上下看了下嘉宜夫人,无奈点了点头:“儿子知道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归途展望(二更) 随即,当傅子文给了嘉宜夫人承诺过后,余莫卿便扯了扯嘴角:“呵,还不是这么个听话的小孩子,横什么横?” 傅子文一听,立马又怒了眼,趁着嘉宜夫人转身点香的时候,立马抬起了手,想要惩治余莫卿。 可是他手才抬起,余莫卿却同时出手,当即翻转其手,将傅子文的动作化为无形,逼他撤回,她满脸娇纵,双眼轻傲:“若说是三年前,我的确是你手下败将,可是今日不同往日,傅子文,你可未必是我的对手。” 然而傅子文就是嘴硬:“口出狂言,你当真知道羞耻?” “羞耻我不知道,可是狂言的话?呵,我余莫卿,可从不口出狂言”余莫卿挑眉,“若是我口出狂言,我该怎么从逃出护女院重返国都?你当真以为是三皇子一人之力力挽狂澜?” 傅子文顿时语结,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却又想着余莫卿话中有话的意思,不禁古怪看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到底是谁?” “必要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了”余莫卿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又冷眼扫来,警告起来,“不过,傅子文,你现在只需要记着,我不仅是你即将迎娶的妻子,更是暗阁新一任的统领,你可莫要忘了这其中的关系圣上想做什么我不知道,但你需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是吗?”余莫卿话里有话,她并不介意和傅子文表明自己的立场,毕竟她需要更大的部署,她要引出所有在暗处的威胁,才能真正解决自己两年为难的局面。再说,她用的还是内力传声,避免嘉宜夫人听到一些干扰她清闲的话。 “你说什么?”傅子文仿佛是看出了余莫卿眼中的浑浊,心中不禁一颤,剑眉也是一蹙,表达着心中的疑惑。他已经听出,余莫卿分明用的是内力传声。这世上,他见过的会内力传声的少之又少,心中不禁联想了一下余莫卿那三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然而,没等傅子文反应,嘉宜夫人已经点好了奉台上那一排香,又拿起其中一根给了主持。 五丰清了清嗓子:“你们二人皆是血气方刚之人,想来这个年纪成婚是再合适不过了。今日托嘉宜夫人所请,由本主持为你们宣证,以此满足夫人心中所想,请吧,傅将军,余小姐。” 听到主持的话,傅子文和余莫卿,原本相互瞪了一眼,又同时踏出了脚,立马往跪殿上一跪。 接着,主持便说了一些祝福的话语,便让两人开始行礼,对着佛像和金身拜了三拜,以示心意。 最后便是主持带着几个尼姑在佛像旁诵读起佛训,一为这两位新人祈福,二为警示他们婚后相敬如宾,长长久久。 好不容易磨光了这些时间,余莫卿也觉得差不多了。伴随着主持的声音落幕,余莫卿已经边揉着酸胀的膝盖,边从垫子上站了起来,又扭了扭脖子,怕自己身体僵硬,全身不舒服。 谁料她才站起来,傅子文小声嘀咕了一声:“主持还没说结束呢,你怎么站起来了?” “不是都说完了呢?怎么叫没结束?”余莫卿不禁反驳道。 “啧你这也太不符合规矩了就算就算主持没说结束,你这样,也太对不起佛祖了吧?”然而傅子文才不会对余莫卿有过宽松,向来都是抓住一点就不放。 余莫卿撇了撇嘴,这个傅子文,还非要和我抬杠? 然而她却傅子文扯了扯嘴角:“呵,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我虽站起来了,但我一没说过有辱佛祖的话,二没踏出这屋子一步,怎么就代表我对不起佛祖了?难道是我心中没有佛祖吗?呵,反倒是你,虽然跪着,可是你还不是盼着这些快点结束,你心中就有佛祖了?你就对得起佛祖了?” 傅子文立马不敢回话,余莫卿伶牙俐齿的功夫他不是没见识过,只能惺惺收回了视线。 见余莫卿起身,嘉宜夫人不禁走了过来:“三小姐这是” “夫人,只不过是小女膝盖有些酸,想站起来活动一下罢了。”余莫卿无所谓的说道,“还有啊夫人,小女名为余莫卿,您大可以叫我莫卿,不用这般尊称。” “这”嘉宜夫人看出余莫卿的懂事,又不禁扯了扯嘴角,“是,莫卿你也可以不用叫夫人,还是叫一声” 还未等嘉宜夫人说完,余莫卿已经脱口而出了:“阿娘莫卿这般叫您,可行?”一双摄魂凤眸盯在那张眉目如画的脸上,满眼皆是对一位母亲的想念和渴求。 嘉宜夫人眸色凝动,立马点了点头:“好,好,就叫阿娘” “阿娘!”余莫卿难得露出一副少女的模样,不禁挽上嘉宜夫人的手臂,甜甜唤了一声,神色很是纯真。 反正嘉宜夫人心喜的同时,傅子文只能继续怀疑起来,脸色很是古怪,自己到底看了什么?他的母亲当着他的面,竟和一个还未过门的媳妇这般亲密?他心中疑惑更大,对余莫卿也更加怀疑。他已然知晓了她身怀武功,却不还不知道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随即,主持终于宣布结束了,傅子文才从垫子上站了起来。正巧嘉宜夫人又道今日路途奔波,便领着他们去偏殿去用饭了。 听闻敬安寺远近闻名的还有一项,正是敬安寺里的伙房,传言这里的斋饭很是诱人,吃了一次很多人都还想再吃。然而敬安寺并不对百姓开放,哪怕是再有钱的商贾贵族,没有圣武帝的通行令,根本就别想靠近敬安寺一步。 来到偏殿,余莫卿已经看到了满桌的饭菜,表情立马兴奋起来:“阿娘,竟然有这么多的菜?” “敬安寺的伙食本来就不差,往日里吃的倒也不差。再说,你们来回奔波,今夜又不能住在这里,自然是吃饱了才好,否则岂不是要贫道心中有愧?”嘉宜夫人笑了笑,向余莫卿解释道,只不过知晓敬安寺的规矩是,所有来访之人均不可以住宿,所以笑容中还有一丝落寞和不舍。 余莫卿看出嘉宜夫人的不舍,便握了握她的手:“阿娘,放心,我们一定吃得饱饱的,嘿嘿等到我有空了,定上山来陪阿娘。” “好,等你有空了,过来陪陪贫道”嘉宜夫人虽然脸上欣慰,心中却也知道这不过是小丫头想象来的。 可是余莫卿却不这么认为,当她坐下品尝斋饭时,心中更加下定决心,她要找到金珂去向,也要救出阿娘。 短暂的相处自然无法知晓嘉宜夫人更多的事情,也不足以让余莫卿有把握暴露自己的身份,惹得圣武帝所派之人看出破绽。 所以当余莫卿和傅子文坐车离开时,敬安寺一时的热闹也从此落寞,恢复了原本的宁静祥和,却又犹如一片死城,无人问津,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不能进去。 坐在车上,傅子文便开口道:“余莫卿,我娘给了你什么?”他对余莫卿的语气从来就没有客气过,这会儿听起来则更加冷然,仿佛是余莫卿欠了他债似的。 余莫卿靠在身后的靠垫上,微微扭动了一下久坐的身子,缓缓抬眼看向傅子文,眼神很是戏谑:“这就是你问人的态度?”她本就不想和傅子文坐在一个车里,可是圣武帝故意只派了一辆车给他们,还美名其曰是为了节省前后时间,又方便他们培养感情。然而山路崎岖,即便修建了一条大路,可是还是免不了颠簸,一路上余莫卿已经很不舒服了,还得听傅子文废话连篇。 离开了母亲,傅子文自然不需要顾及,不禁眼神一狠,威胁道:“你说不说?” “傅子文,你知道玄矢怎么死的吗?”余莫卿突然问了一句不着头脑的话。 “你想说什么?”傅子文蹙眉,他并不知道玄矢是怎么死的,他唯一只知道那天现场混乱至极,而后又以为是太子故意杀害部下,想借机栽赃。 “和你一样,总爱给我摆着脸色,还喜欢命令我这个那个,从来就没给过我一副好脸色”余莫卿轻挑眉梢,一脸笑意。 “你到底想说什么?”傅子文强忍着体内的怒气,又问了一声,剑眉已经皱起,根本就没有听余莫卿说下去的兴趣。 “可是最后呢?猎场是他最后说话的地方了他到死也在问我,我到底是谁?呵可是,他需要知道吗?这些事和他有关吗?为何要装作一副人大胆大的模样,在我面前狐假虎威?我平身,最讨厌的就是这一类人。恰好,你傅子文就是这其中一个。”余莫卿不紧不慢的继续说起来,突然她嘴角一勾,模样很是邪魅,同样带着一丝挑衅,“所以玄矢死前,被我挑断全身经络,武功尽失,最终死于我的一刀割喉,轻如蝼蚁,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说到这儿,余莫卿的眼神有些嗜血不禁让人心生寒意。 可是傅子文出于多年的训练,又是对余莫卿这般不信任,便一口咬死:“少给我废话,告诉我,我娘亲到底给了你什么!”他根本不信,以余莫卿这般能力,怎么可能杀害常年保护太子的暗卫玄矢? “我就知道你不信”余莫卿无奈的挑了挑眉,可是她并没有放弃和傅子文唇枪舌战,顺势抬了抬自己的右手。 这边傅子文还没看清,只见一道凌厉寒光四射,发出令人胆寒的声音,眼前的兵器迅速变换样式,一根锋利尖锐的弧度已经竖在他的脖间,向他全身传递去一股寒意。 “呵,你可以不信我,但你不能不信我手上的蛇锁”只听到余莫卿用只有傅子文听得到的声音,一字一顿说道,随后她的表情很是戏谑,“玄矢可就死在蛇锁之下,怎么样,要不要试试啊?傅大将军?” 然而余莫卿的身子丝毫未动,还坐在原来的位子上,只不过她的脚已经抵在傅子文胸口,右手还拿着蛇锁直指傅子文脖间。 傅子文明显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心中不禁一叹,这余莫卿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快的速度?就连他刚才想要反应,却已经被余莫卿制止,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他猛然一愣,不禁蹙眉看向余莫卿:“你究竟” “傅子文,很多事,不是你想问就问的”余莫卿嘴角轻勾,缓缓收回了自己的脚,同时也收回了蛇锁,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又端着身子靠在身后的软垫上,微微闭上了双眼。 “那你至少让我知道,你究竟有何目的?”的确,这才是傅子文最想知道的。他根本分不清余莫卿好坏,这样一个既会武功又才智不小的女子,却为何在三皇子一边,而圣上又为何会在今年的寿宴上格外提及暗阁之事,并将暗阁交于她统领?他心中有太多怀疑,如果不问出实情,他心有不甘。 “目的?”余莫卿又重新睁开了双眼,“呵,江山社稷,风云涌起,皇权霸位,争权夺利,傅子文,你就没有一点反省吗?” “我怎么没有反省?”傅子文皱眉,他并不知道余莫卿的心竟有这么大。 “那你又付出了什么?答应圣旨和我成婚?然后撑到圣武帝告以天命,讣告公众,你再休了我?另娶阿熙为妻?是吗?”余莫卿眼神波澜不惊,只是静静地看着傅子文。 仿佛被余莫卿猜到了心思,傅子文赌气般别过了头,并不说话。 谁料余莫卿并不屑一顾,冷笑了一声:“傅子文,你竟被阿熙还天真呵呵,你以为,我们还等得到那个时候吗?” “你说什么?”听到余莫卿否决自己,傅子文立马扭头瞪了余莫卿一眼。 “很可惜,在我们所想的美好发生之前,我们早已是圣武帝刀俎之下的鱼肉了,你以为,我们还有等待和逃脱的时间吗?而你却要在这里浪费时间问我,你母亲送给我了什么?”余莫卿挑了挑眉,满脸不屑。 傅子文略带震惊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何曾试想,眼前的余莫卿真的还是当年那个对着他穷追不舍,尽干着让人难堪的那个三小姐吗?他有些不可置信,光是她的身手和才智,早不是了,不是他那个认识的余莫卿了。 趁他走神,余莫卿不介意提醒一下:“傅子文,我只告诉你,我就是余莫卿,再无其他。我既不会替代谁,也没有谁会替代我。你希望不认识我,不了解我,都可以,因为这都与我无关可是现在,我需要告诉你,你会认识我的。我要你认识我完完整整的人,而不是你对我的偏见。还有一点,有些东西不要轻易戳破,很多事情的真相,并不像你想象的那般轻易接受所以,在一切坦白之前,我希望你别太过跃距否则,到时候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既然余莫卿都这么说了,傅子文也只能放下倔强,别过头,轻声回道:“好如你所愿”语气中还夹杂着一丝心不甘情不愿。 “呵,要的就是你这样的言听计从”见傅子文妥协,余莫卿不禁松了一口气,因为她也把握劝说这个想来强硬决绝的男人。但如今形势所迫,她只能大胆一试,免得错过最佳机会,到时候傅子文翻脸,她可就不会过得这么轻松了。大抵是心中一下放松,她又耸耸肩,轻笑道:“早点听话,还用得着本小姐大动干戈吗?真是的” “你说什么?”傅子文仿佛听到她微小的嘀咕声,不禁扭头瞪向她,不知道她又耍什么心眼。 “不敢不敢”余莫卿意识到这家伙的古怪,又立马收回了话,假装什么都没说。 “毛病”傅子文低咒了一声,又别过头不再看余莫卿,一脸清高。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暗中操作(一更) 余莫卿和傅子文离开敬安寺过后,因为是圣武帝派的车,非要分别将两人送到府邸才离开。所以余莫卿硬是等到马车到了相府门口,才终于离开傅子文。 按她的想法,除非有要紧事,才能稍微能和傅子文待在一处,而像共处马车这种事对她来说,分明是一种折磨。 才下了车,余莫卿头都不回地就往府里走,连招呼都懒得跟傅子文打。不过她才抬脚准备进府里,又突然顿住了脚。 只见余莫卿凤眸流转,立马转身回来,高声唤道:“站住!等一下!” 车夫正准备驾车离开,被余莫卿一喊,又猛的拉住了缰绳。 “怎么了?”听到声音,傅子文不禁从车窗透出了洗一个头,面色清冷,“你还想怎样?” 余莫卿但笑不语,背着手走到车窗前,一脸戏谑:“怎么?想再看看本小姐的未婚夫不行吗?” 傅子文一脸厌恶,眸色更冷:“余莫卿” “切,和你开开玩笑都不行?”见傅子文马上发火的模样,余莫卿立马翻了个白眼,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精致木盒放在手上把玩,“你不是一直问夫人给了我什么吗?给你,自己回去看呀”说着,她向上一抛,将木盒扔给了傅子文,转身就隐没在了府门之后。 傅子文眼疾手快,立马接到这个木盒,眼神一凝,不知道余莫卿的意思,只能抿了抿嘴,收了手,将木盒拿进了马车。 随着马车再一次驶离,余莫卿早就让下人将大门关上了,免得见到傅子文烦心。而她并不知道,马车才离开不久,却在一处偏僻的地方被一小队人拦了去路。 见马车骤停,车上的傅子文自然神色一变,将手里刚打开的盒子立马关了起来,面色清冷的问道:“外面怎么了?” 然而外面的人并没有声音传来,傅子文不禁眉头一皱,起身掀开了车帘。 谁料他刚踏出马车的门帘,只见面前只站着一个普通宫女装扮的女子,那女子带着一张面纱,眼神波澜不惊,甚至带着一丝不屑,她身边只跟着两个壮汉,手上还拿着一根木笛。 傅子文冷声问道:“你是谁?”刚一问完,他下意识往车夫那边看去,只见车夫已经昏迷不醒,而车后随行的几个侍卫也已经纷纷倒地,不省人事。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淡淡拿起了木笛,横于嘴边。隔着那层缥缈面纱,一阵丝竹声清灵入耳,旋律动人。 可是这些听在傅子文耳里却成了一个折磨,只见傅子文脸色猛然一变,胸口不断传来剧烈的疼痛,疼痛入骨,他的视线几乎模糊,艰难的问道:“你是谁谁”可是没等他说完,他眼前一黑,膝下一软,才迈开的脚已经踩空,径直从马车上摔了下来。 声音像是逝去的流水,他愈渐模糊的意识已经感受不到那道丝竹之声,唯有一个娇艳却冰冷的声音不断萦绕耳畔,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割破了他最后的意识。 宫女冷眼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人,冷声开口:“通通带走!” 随即当这一群人离开这里过后,这偏僻地界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根本不被他人所关注。 而这边余莫卿回府过后便回了自己那处别院,院中的花草早已失去了原来的姹紫嫣红,纷纷被初雪覆盖着,隐藏了自己最锋芒的色彩。 余莫卿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她只是站在了一片雪色中,眼神有些缥缈。 就这样了吗?再过几日,她就真的要嫁给傅子文了吗? 她好似有几日没见到那个妖孽了?她也记不清了,她甚至不记得那妖孽那晚最后看她的眼神。她不如找那个死妖孽,这妖孽也就不来找她了吗? 她有些气愤,不禁捏了捏拳头,忽而恢复了神色,伸手在怀里的口袋摸了摸,随即拿出了一个红布包裹的东西。 原来这就是嘉宜夫人给她的东西,其实她并不知道木盒里到底装了什么,嘉宜夫人给她的时候,出于礼仪她没有当年打开盒子。后来傅子文问她,她又赌了气,更不会在傅子文面前打开盒子。而刚回府时,她一想阿娘看上去并不是随意的人,肯定见到她的面容就已经猜到了什么了,给她的东西也未必是小东西,所以她多了个心眼,趁机将木盒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只甩了个盒子给傅子文,万一这一路上有什么不轨之人,这样也好掩人耳目。 自然,她现在倒没什么顾及了,迅速打开了红布,想看看嘉宜夫人到底给了她什么东西。 只见红布包的并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也不是什么黄金白银,而是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钥匙。 余莫卿身后拿起那块钥匙,举到面前又仔细看了看。可是怎么看,这只是一块普通的钥匙,丝毫没有特色,既没有什么特殊符号,也没有特殊样式。 余莫卿不禁蹙眉,嘉宜夫人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给她这么一把普通钥匙? 就在她失神于嘉宜夫人背后的含义时,身后却传来一阵风声,伴随着逐渐走进的声音。 余莫卿才反应过来身后有人,又恢复了神色,并没有转头:“他现在出现了,所以你也三天两头都不见人影了吗?”说完,她又默默将钥匙包在红布里塞进了怀里。 连硕刚才便注意到主子神色不对,所以只是静静在一旁等候,没想到主子开口却是这般话,而且她语气中既有些苦涩,还有点责怪。连硕不禁抿了抿嘴:“主子” “别解释。我知道,他毕竟是你的旧主”余莫卿不是不懂这点,毕竟连硕早就跟了那妖孽多年,又向来神龙不见摆尾,即便连硕如找他她又有什么资格责怪? “不是的主子,属下最近在忙一些事,今日特来向主子禀报的。”连硕脸色有些沉重。 “怎么了?”余莫卿闭了闭眼,淡淡问道。想来那妖孽又在背后帮她做些什么,可是就不来见她。 “是永平门和三皇子”连硕欠了欠身。 “他们怎么了?”余莫卿声音有些慵懒,因为御前赐婚一事,她已经恍惚了几天,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管其他事。 “门内倒还正常,门徒也没有出事只是三皇子近来他一直拿了主子的令牌,私自进了永平门的事务处,自己翻阅了门内卷宗和永平门各大产业的底案。”连硕神色也有些紧张,不禁抿了抿嘴。 “令牌是我亲自给他,借以打消他对我的怀疑。毕竟门内大多只是生产资金的产业,我也没太顾及,他查也就让他查吧,没什么。”余莫卿解释道,的确,为了安抚三皇子,她放弃了复位的可能,同时也将整个永平门的产业供他挥霍。想必三皇子再怎么阴狠,也会就此罢休,放余莫卿一马。 “不止如此”连硕摇摇头,“属下自然知道永平门对主子来说主要是为垄断市场的,所以即便拱手三皇子,主子也不会太上心可是自太子事后,三皇子便开始” “到底怎么了?”意识到连硕话里有话,余莫卿猛的睁开了眼,转身看向连硕,“告诉我!” “公子知道最近主子烦心,所以特意吩咐属下一定留意春花楼和永平门的动向,帮主子好好打点,免得主子过几日后悔谁料,属下一查,却发现太子事后,楼内很多密令都凭空消失了,包括主子和女师共同转移的那一部分,那些密令貌似和太子也没有太大关系,而是和大昭朝堂有关只是,并没有人看到是三皇子所为,所以属下也猜测不来而且永平门近日输出了这一大笔钱,竟说是,门徒授三皇子之命前去流安置办什么”连硕神色凝重,语气也是沉重。 听连硕这么一说,余莫卿不禁蹙眉,来回踱步起来,这三皇子是什么意思? 她眼神突然一窒,猛的想起当初流安使者带来的那一盒玉片。 想来,当时宫内都没有传来消息,三皇子只说是为了太子,让她提前阻止流安使者借机引发骚乱。但现在看来,当时圣武帝同时派出了金珂来探,所以圣武帝应该抢先就知道了此事,以他宠爱太子的程度,他根本就没必要让太子自己处理这件事。而反观余莫卿当时,一心只想着讨好三皇子,根本就没有仔细想过那几个玉片究竟是要交到谁的手上?现在想来,难道三皇子根本就是瞒着太子然后派她前去?并且他的目的根本就不在昆仑玉?因为他本来就知道这是一次传递消息的事,根本就是派余莫卿前去内应,免得他人抢夺了盒子里真正的消息。 她又想起,当她将碎玉交给三皇子时说除此之外再没什么的时候,三皇子仿佛有一瞬间的疑惑,大抵是明明知道昆仑玉帮着些什么,却没有立即送到。 思及此,余莫卿突然觉得背后有些发凉,难道三皇子就是那个勾结流安之人?可是他背后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他原本也是想借流安之手除去太子?以此夺位?可是太子谋逆之事已经有所定夺,不仅被贬,还被流放边关。所以除却余莫卿的威胁之外,三皇子已经是太子事后就圣武帝那个狐狸而言的不二之选,皇位仿佛唾手可得,他为何又趁着这个档口上联系流安?又将春花楼的消息给封除了? 余莫卿不知道,她只能才,难道是三皇子对她还是防备,所以才借此亏空她内部的势力? 她摇摇头,三皇子实在是个谜一般的人,她根本猜不透这个整天阴阳怪调的皇子,背后到底帮着怎么的诡谲多变的心思?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余莫卿背着手,又沉声问道。 “暂且没了。如果主子还有要查的,属下立马去办。”连硕点头。 余莫卿不禁捏了捏手,看来是她大意了。这几日光是想着马上要和傅子文成婚的事,竟然都疏忽了这些事。 见余莫卿又失神,连硕不禁提醒了一句:“还有,主子公子托属下给主子带一句话,公子说,让主子清楚现在该做些什么,千万不要被一些琐事所扰乱原本的计划。” 余莫卿微微一愣,这妖孽就要告诉我这些? 的确,她的婚姻并不是唯一,她大可以和傅子文老死不相往来,可是大昭现在的局面没办法耽搁,如果她有所松懈,就会有更多的人趁虚而入,将原本的局面打破,给他们措手不及。 这样想来,余莫卿捏紧的拳头终于松了些:“知道了,连硕,告诉那个妖孽,我没事。只不过还没有缓过来罢了” 连硕这才放下心来:“主子放心,属下会如实禀告公子的。” “对了,连硕,替我查查三皇子在我之前的经历,从出身到现在,最后巨细无遗。”余莫卿吩咐道,“还有,可得小心着。他想来多疑,对我们并不是完全相信。” “是,属下立马去查。”连硕得令,立马又离开了相府。 连硕走后,余莫卿轻轻叹气,看来现在她还是打起精神为好,否则怎么面对那些暗处的波涛汹涌。 她深吸了一口气,刚准备回屋休息,便被迎面走来的小人挡住了。 原来是陆坤若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孩,正边走边跳的往余莫卿走来,只见陆坤若穿着一声过冬的衣服,裹得很是臃肿,好似一个肉球,不断朝余莫卿滚来。 余莫卿面色颇淡:“若儿,这寒天雪地,你怎么跑出来了?” 然而陆坤若并不在意这些,仰着头问道:“小姨,娘亲说你马上就要成亲了?” 余莫卿心想这件事,想必整个国都都震惊了吧,就连这个小孩都要来问问,她点了点头,随意回道:“嗯” “可是为何娘亲说是什么傅大将军?那小姨夫怎么办呢?”陆坤若天真的问道。 余莫卿轻叹:“以后,傅将军就是你小姨夫了呀”这是个很简单的逻辑,谁和她成亲不就是陆坤若的小姨夫了吗。 可是陆坤若猛的摇了摇头,噘着嘴说:“不!若儿不要!若儿要小姨夫!若儿要那个小姨夫!” “若儿,这不是你想要就要饿,也不是你能决定的”余莫卿淡淡安慰着。 “为什么!为什么若儿不能决定!”陆坤若发出抗议,举起了带着手套的小拳头。 “因为若儿太渺小了,会有比我们更强大的人来决定我们的命运。”余莫卿这样解释,却也没指望陆坤若这个小鬼能懂。 许是孩子的六感总是敏感的,陆坤若幽幽的冒了一句:“小姨,你是不是不开心” “我不开心吗?”余莫卿挑眉,难道我已经把心思那么明显的挂在了脸上吗?连一个小孩子都看得出来? “嗯因为你没有笑”陆坤若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是不是你不喜欢那个傅将军的?那你为什要和他成亲呀?为什么!” “若儿,我刚才说了,会有比我们更强大的人来决定我们的命运。”余莫卿蹲了下来,刮了刮陆坤若的鼻子。 陆坤若吸了吸鼻子:“难道是外婆和外公吗?” “不是的,”余莫卿轻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他们,是这个国家的主宰者,是凌驾于我们之上的强权压迫,是我们根本无法触及的皇权帝位。” “那些是什么呀?”陆坤若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他自然听不懂这几个已经超出他的认知范围的陌生的词语。 “等你长大就明白了。”余莫卿摸了摸陆坤若的头,眼神有些落寞,但愿有更多的人明白,能明白她的不甘和不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真假副主(二更) 谁料余莫卿还在失神,陆坤若却突然发声:“不!若儿不要!若儿不要他们!若儿不想让小姨不开心!” 即便陆坤若语言有些天真,行为也很单纯,但余莫卿感觉到了,这孩子骨子里同样有不愿屈服的性子。 “所以,”余莫卿双眼逐渐凝重,直视着陆坤若单纯的眼神,“只有从现在起,若儿要每天学习新的知识,让自己日益强大起来,才能抵抗他们的压迫否则啊,若儿就要像小姨这样,连选择夫婿的能力都没有了” “嗯!若儿要好好学习,好好长大,然后好好保护小姨,让小姨和小姨夫在一起!”陆坤若又一本正经地发誓。 余莫卿不禁心中嗤笑,这个小鬼,她的意思明明是让他好好反思,日渐成长,不要被他人所害,何着他为的竟是让她和永夜在一起?她无奈摇了摇头,但还是好心安慰道:“好,若儿有这个心,小姨很高兴所以现在呢,若儿是不是该去找娘亲给你找个先生,让你多学些本事了?” “嗯!”陆坤若又坚定的点了点头,“若儿这就去!小姨,你给若儿等着!”说着,这个小个头已经一溜烟跑走了。 余莫卿才起了身,看着陆坤若跑走的方向,暗想,连一个孩童都知道去抵抗他不喜欢的食物,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去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她怎能当真坐以待毙? 她眸色不禁一冷,推开了自己的房门,一切都要另做打算,现在,她已经没有时间为与傅子文成婚的事烦心了。 然而她才进房间不久,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主子!” 余莫卿听出来人的声音,自顾自倒了杯茶:“进来吧,芸香。” 芸香得到许可,才推开门走了进来,手上拿着明黄卷纸。 “何事?”余莫卿抿了口茶,问道。 “前几日宫内下旨,想必主子也知道。主子回来不久,圣旨便到了府上。相爷一直担心主子心有余悸,所以也一直没将授命书交给主子。但属下见主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再说接任期即将来临,所以属下便斗胆向相爷要了授命书交给主子。”说着,芸香将那授命书递了过去。 余莫卿接过授命书,摊开在桌子上,上下一扫。 “承上召曰,余氏三小姐行事有度,英勇有谋,揭发乱党,护主有功,特封为暗阁统领,特批三日后由副主率领,到暗阁接任。期间不得离府,如有异议,另附奏。” 所以说,也就是明日就是余莫卿的接任之日。 余莫卿默默收起了授命书,淡淡回道:“行了,我知道了,芸香,忙你的去吧。” “主子明日可要属下陪同?”芸香观察了下余莫卿的表情。 “不用了。”余莫卿摇了摇头,“圣上眼里的我是柔弱之躯,他看中的也不过是我名声之大,他想要我做众矢之的,无非是给我压力。授命书上虽没有明写,但是既然提到是暗阁副主亲自领我前去,想必明日监视的人也不会少,我还是少暴露一些我身边的人为好。” 听余莫卿一说,芸香便懂了:“是,属下告退。” 伴随着芸香的离开,余莫卿轻轻叹了口气,她猜不透,圣武帝的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她唯一知道的,不过是圣武帝那和善的表面下,却又一颗对皇权的极度占有欲,他根本就不想放手,哪怕是自己疼爱的儿子。 夜幕星河,眨眼即逝,寂静的皇城像是一座巨大的牢笼,囚禁了太多浮躁的心。这一夜下了一场极大的雪,将太多灰暗全都掩盖了起来。 第二日一早,余莫卿便起床洗漱。想着今日是去暗阁接任,想必自己不能穿得太不像样子,所以她选了一套常穿的玄墨色长衫,将墨发高束,未施粉黛,便去前厅用早饭了。 早饭吃到了一半,便有人过来禀报了:“老爷!老爷!不好了,有一群古怪装扮的人正在府门外等候,说是来接三小姐的?” 余老爷面色倒没有不同,只是淡淡看向余莫卿,问她的意思。 “哦,是来接我的,不必担心。让他们安心等候,我随后便到。”余莫卿才刚吃完,缓缓放下了碗筷。 “只是只是”那下人有些为难,“奴才胆子小,那群人都是黑不溜秋的,只露着一双眼睛,奴才看了有些瘆得慌” “好吧,我这就过去。”想着这也正常,谁让暗阁的人从来都不以真容示众,现在这么大动干戈的来相府接余莫卿,自然会令不熟悉的人心头一阵,害怕也是正常。只不过,这群人来得也太早了,她还以为以邱明山对她那么傲慢的态度,可不得让她等个一时半会儿的。 “爹爹娘亲,那我过去了。”余莫卿又向余老爷和余夫人道了别。 “嗯。”余老爷心知肚明,所以随意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余莫卿点了头,便跟着下人往外走去。 还没到门口,余莫卿就听到了府外有些吵杂,不禁问道:“府外有人在闹事吗?” “回小姐的话,就是那一群来接小姐的人呀惹得。”下人神色紧张的回道。 “为何?他们不就是穿得独特了些吗?”余莫卿也知道他们穿着独特,想来国都的人哪里需要这么惊奇? “这倒不是,好似这群人的身份比较独特,引来了百姓们的猜测,所以都好奇的想要看看他们的模样,也就赖在府门外懒得走。”下人回道。 余莫卿但笑不语,只是继续朝外走去。 随着大门一开,一片银白中,余莫卿已经看到府门前那一群黑袍加身,还裹着蒙面的人,一双双冷漠的眼眸露在外面,纷纷盯在了余莫卿纤细的身形上。这一群人身旁还带着很多匹骏马。 只见为首之人径直走了过来:“这位,可是余氏三小姐?” 余莫卿知道,毕竟这是大庭广众之下,邱明山也不可能那么快和她寒暄早已相识。她收了收脸色,信步走来,向此人抱拳行礼,回道:“正是,参见副主。”说着,她一面拿出授命书递了过去,让他检查一下可是。自然她也懒得去看,毕竟能代替众人说话的也就暗主一个人了。 那人伸出手接过授命书,立马行礼道:“参见余三小姐。不知三小姐可准备好了?如果是好了,咱们便能启程了。”说完他轻笑了一声,便将授命书还了回来,手里还牵了一匹马过来。 “自然,小女已经准备好了。”余莫卿面带轻笑,模样很是俊秀。 然而趁眼前人回过头整理马背的时候,余莫卿的眼神却是一恨。 眼前之人根本不是邱明山。 按理说,她应该相信他是邱明山,毕竟此人的音容与邱明山并无一二。可是这个人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他的语气。 余莫卿虽然只见过邱明山几次,却深知邱明山对自己的语气从来都不好,并且在邱明山告诉她一切过后,她也明白,邱明山即使是在有外人的地方,也不会这么客气的和她说话的。 更何况,余莫卿还发现,她刚才将授命书递给此人时,此人只是微微扫了一眼,剩下的就在打量余莫卿上下,仿佛是在确定她是不是本人似的。 最重要的一点,邱明山是个左撇子,此人不管在接授命书时,还是抱拳行礼,都是右手在前,必定是个习惯右手的人。 “哦,好,那请三小姐上马。”那人立马让出了位子,示意余莫卿上马。 见此人回头,余莫卿面色又和善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匹马,又有些为难的意思,轻声道:“那个其实小女并不会骑马,暗主可否帮帮小女?”就她所想,此人应该是谁派来对她不利的吧,即便已经有可能知晓她的底细,但她还是暂时装作什么都不会的好,趁机让他们松懈一下。 那人顿时一愣,又恍然大悟:“哦哦这不是问题,三小姐且搭着我的手,再踩上这马镫便可以上马。”说着,此人就伸出了手。 余莫卿略带歉意的点了点头:“有劳了。”说着便伸出了手,搭在了此人手臂上,蹬着马镫上了马。 待余莫卿上马,周围暗阁门徒也都上了马,带着余莫卿往暗阁的方向走去。 随着余莫卿一行出发,天空中又下起了雪花片,空气里是冰冷的味道,却又夹杂着白雪带来的宁静。然而国都已经盛传,今日一早,一群服饰诡异之人在相府门口将余氏一个长相甚是英俊的人接走了。随即国都市井路上便出现了一队黑压压的队伍,唯有走在中间骑马的一个人露出了真面貌,看上去很是古怪。 只有余莫卿知道,如今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看着她。她猜不透这群人是谁派来的,也不知道他们将要把自己带去哪里? 直到这一队伍竟将余莫卿往一片很是茂密的丛林引去,这群人都立马停了下来,向两边一散开,形成了一个包围余莫卿的圈子。 余莫卿才从马背上慵懒地直起了身子,假意揉了揉惺忪睡眼:“副主,这是” “呵,一个还没长大的丫头片子,竟然还想统领咱们暗阁?兄弟们,这是不是太不符合规矩了?啊?”为首的那个人突然高声说道。 众人一听,纷纷附和道:“就是!谁让一个丫头来当统领!笑话!” “抵死反抗!抵死反抗!” “不要!咱们才不要一个丫头片子来统领暗阁,统领我们!” “就是,一个黄毛丫头,凭什么统领暗阁!” 为首的“副主”透过深黑的蒙面,死死盯着余莫卿,透骨的寒意油然而生,直直袭向余莫卿:“对啊,一个黄毛丫头,凭什么来统领我们?” 看到众人反抗的情绪高涨,余莫卿却心想,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吧,光是为了证明她这个丫头微不足道,不足以统领暗阁,为何要把她带到这荒郊野岭? 天空的雪下大了,逐渐快要将他们这一群黑色的身影隐没在了雪中,而余莫卿只是淡淡扫视了众人一圈,才开口问道:“副主,咱们现在,难道不是去暗阁吗?” “呵,余莫卿,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踏进我暗阁门口一个步子?”“副主”冷冷开口,“痴心妄想!你今日,呵” “所以副主,今日是想”余莫卿轻笑了一声,看向为首之人。 “今日,恐怕你连这个林子都逃出去!哈哈兄弟们,给本座解决了一个黄毛丫头!”“副主”大声喝道,眼里已经充满血色。 余莫卿淡淡眨了眨眼:“凭你们?” “呵,一个黄毛丫头,还想在这里装模作样?”“副主”注意到了余莫卿眼里的不屑,仿佛是在凌辱他一般,立马高声回了一句。 “副主阁下,”余莫卿轻声吐字,然后顿了顿,眉梢一挑,“你知道抗旨不尊的下场吗?” “呵,抗旨不尊?抗旨不尊又如何?我邱明山,今日就是要反了!你奈我何!”为首之人甚是猖狂,语气高傲至极。 余莫卿暗想,看来大抵是这些人既想要治她于死地,又趁机嫁祸是邱明山所为了。 然而余莫卿并不在意,径直问道:“你到底是谁?” “哼,黄毛丫头竟敢怀疑本座身份?”“副主”装模作样问道。 余莫卿挑眉一笑:“不用骗我,我早就见过邱明山,你不可能是他。” “你说什么!”为首之人面色有些松动,毕竟面对他们众人的围堵,这女子竟丝毫没有惧色。 “你可以模仿他,但你需要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又到底,为什么要针对哦?”余莫卿收了笑靥,眼神一冷,狠狠射向为首之人。 “贱人!看来果然要解决你才能平我门徒之心呀。”为首之人意识到余莫卿的不简单,“兄弟们!铲奸除佞!杀了这个意图不轨的贱人!” 见众人情绪高涨,举着手里的弯刀,像是要往前凌迟余莫卿。 而余莫卿只是淡然一笑:“我不知道你受谁指使?只不过,想必那个人定没有告诉你,惹了我的人,究竟是什么下场” “哼,贱人,信口雌黄!”为首之人冷声吼道,“杀!” 余莫卿淡淡看了为首之人一眼,扯了扯嘴角:“不自量力” 只见众人一拥而上,手里的弯刀泛着凌厉的寒光,齐齐面向余莫卿,丝毫没有给余莫卿反应的时间。 然而众人一拥而上,那道黑影已经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踏着马背,迅速提气,踩在其中一人的头上,翻身而下,立马甩开蛇锁,迅速划过她反手扣住的那人的喉咙。 “噗嗤。” 才下过雪的地面早已被白色覆盖,只因这一阵鲜红喷洒而出,白色雪粒已被红色包围,腥臭味立马扩散,向整个林子里蔓延。 众人微微一愣,无不吃惊余莫卿的速度之快,手法之狠辣。 余莫卿抬手放下手里逐渐冰冷的躯体,面色清冷:“我说过,你们,太自不量力” 为首之人见情况不对,不禁咽了咽口水,吼道:“兄弟们!你们怕什么!不就是一个丫头片子!你们这么多人还不能治服一个贱人!” 众人一听,心想是这么回事,又立马恢复了势气:“杀!” 余莫卿没有再说话,只有眼神更加冰冷,手不自觉握紧蛇锁,将正向她不断袭来的黑衣人纷纷解决。 而为首之人越见场面局势,心中越慌,待余莫卿将这些人解决了差不多一半,突然将眼神对准了他。 余莫卿的想法是,擒贼先擒王,她解决再多的人也不及这一个假扮邱明山的人。她眼中充满杀气,手中紧握的蛇锁寒光四射,脚下如风,那抹深色黑影已经跳过众人,径直追向这个自以为是的“副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穷追不舍(一更) 假扮邱明山已经感觉到了余莫卿的杀气,当即狠狠拉住缰绳,想要离开这里。可是他才调转了马头,身下的便往下一沉。 只见余莫卿抢先追上他,立马用蛇锁捆住那匹马强劲的大腿,使劲往后一拉,待这匹马跪了下去,又迅速收回了蛇锁,抬脚踩上马腿,借着力准备解决马背上的“副主”。 “副主”自然也非善类,见马已经被束缚,只能动手应战。他手上的弯刀也不是破铜烂铁,锋利程度丝毫不比蛇锁差。 刀光剑影,剧烈刺耳的声音充斥在耳边,只见这两具身影不相上下,打得不可开交。 然而余莫卿因为内力大增,所以一般人根本没办法伤到她,然而现在她手上招式并不狠辣,而且细水流长般柔软,还避开了此人的要害。毕竟她还要从他的嘴里问东西,所以周旋很重要,她需要拖垮他,然后再趁虚而入。 不过这个“副主”也很狡猾,他知道余莫卿想要生擒他,但他也需要自保,所以不断将余莫卿引到众人的包围之中。 所以余莫卿不仅要对付“副主”,又要对付身旁不断向她靠近的那些人。好在她天生敏捷,不过是耽误些她的时间去处理。 很快,不仅这个“副主”便被拖得体力跟不上了,微喘着气,其他人同样有些心有余悸。眼前之人虽是女子,可是她不仅身法敏捷,并且她的体力不是一般的好,根本不是他们能消耗得起的,只能暂时和余莫卿僵持不下的对峙着。 同样,对于余莫卿来说,她嘴角微笑不减,毕竟她内力大增起来,她几乎从来就不用担心吃亏。 她现在只想来结束这些,好去问问邱明山到底怎么回事。谁料她刚准备动手,“副主”突然举起手:“兄弟们!看来对付此等妖女!咱们只能用老办法了!布阵!” 余莫卿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副主”所谓何意,只见身旁的人立马退后了很多,但还是将余莫卿包围在圈子里,随着一阵哨音传来,四处响起了“嘶嘶”的声音。 余莫卿站定,细眉微微蹙起,一片雪白中,只见那些人脚下不断涌来一大片色彩斑斓的响尾蛇,挺立的身子在地上爬行,蹭起了一大堆白雪,而身后的蛇尾不断拍打着响声,将空中的雪花打乱,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在了余莫卿的身上,嘴里吐出猩红蛇信,不断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而这些人早就做了准备,所以这些蛇仿佛没有看到他们似的,只是径直朝余莫卿爬开,将余莫卿围在了一个巨型蛇圈里,根本无处可逃。 余莫卿不自觉握了握蛇锁,暗想这哨声的曲调倒有些像她听到的之前两生蛊的调子,难道这群人也和月舒有关?她再想,国都地处东南,嫌少有响尾蛇这类常年久居沙漠的毒蛇出没,而这些假扮暗阁之人却能轻易召唤出这么多蛇,看来这群人早就埋伏于国都,蓄养此类的毒蛇了。 余莫卿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睁开眼时,那群蛇仿佛并不怕这寒冬腊月,即便身上披着一堆正在消融的白雪,它们身下的速度也没有变化,不仅在靠近余莫卿,并且已经做好了攻击她的准备,锋利的獠牙上正在分泌毒液,被雪白色反衬出更加明亮的光泽。 余莫卿不断安慰自己,不过是一群蛇而已,想她当年在撒哈拉沙漠训练的时候,甚至见过更毒的蛇群。可是当年她手上有火炮,一开火就能将它们烧死。现在她手里只有蛇锁,对付它们怕是要费些功夫了。 伴随着那个“副主”猖狂的笑声,蛇群越来越靠近余莫卿,她才发现她正对面正有一条最大的蛇,想来它便是蛇头领了。余莫卿眼神一凝,正好这条蛇周边的蛇并不密集,她尚且可以突围。 思及此,她已然快步出击,迅速往蛇头领冲去,手上的蛇锁不留一丝感情,径直袭向毒蛇的七寸。 然而这个蛇头领也不是吃素的,感受到危险的气息,它立马盘旋起身子,用尾巴抢先试探来人。长长的尾巴像一个灵活的铁钩,立马将余莫卿才伸开的蛇锁缠绕,往自己身上拉去。 余莫卿眼神一狠,暗想这毒蛇倒也聪明,但她手上的动作却不停止,顺势改换了蛇锁样式,从蛇尾的袭击中逃脱。 这毒蛇偏偏不甘心,立马吐着蛇信,用尾巴弹跳而起,朝余莫卿身上一趴,想要直接咬死余莫卿。 余莫卿被那毒蛇的冲击力所震,尚未反应过来,脚下突然一滑,猛的摔了下去。只见那毒蛇已经趴在她的面前,用蛇尾缠住了她的右手,而蛇头正盯着余莫卿,用锋利獠牙瞄准她的脖子袭去。 刺耳的声音萦绕在耳畔,余莫卿发凉的背脊被白雪浸透,她立马反应过来,面色清冷,眼神毒辣,不禁伸出左手直接抓住毒蛇的头,顺势一握,将毒蛇的嘴巴所束缚。 然而这毒蛇感受到自己的獠牙被藏在了嘴中,立马剧烈地扭动起身子来,想要挣脱余莫卿的束缚。 余莫卿反应也极快,知晓这毒蛇想要逃脱,又立马将尚且缠在右手上的蛇尾猛的拉扯,翻身砸向已经被她按在雪地里的蛇头。 毒蛇刚被砸了下去,立马有些晕乎,然而蛇尾却还似长在了余莫卿身上,就是不肯松开。赶紧趁此时机,余莫卿立马放开了蛇头,猛的一拉,将毒蛇甩向空中,左手快速从腰间一划,抽出了一把匕首,猛的朝毒蛇身上割去。 鲜血喷射,蛇身分离的时候,蛇尾立马瘫痪般失去了束缚,从余莫卿手臂上滑落,而蛇头则因为本身带有的倔强,在雪地里痛苦的打了几个滚,直到蛇身的血液流干,蛇头才终于停止了动作。 血腥味蔓延,四下的毒蛇全部都躁动了起来,蛇信吐得更加急促,不断发出刺耳的“嘶嘶”声。 它们不是人,人一旦群龙无首,就会因为恐惧而分散逃脱,可是蛇不一样。它们是团结而暴烈的,首领刚刚被杀,它们怎会坐以待毙?所以当首领的血终于流干不动的时候,整个蛇锁仿佛全都带着愤然的怒火,纷纷聚集在一起,加快了朝余莫卿匍匐而来的速度。 余莫卿微微站直了身子,她清丽的脸庞被血色浸染,气息凝重,宛若修罗,一双冷眸看向地上不断朝她移动而来的蛇群。她知道,她拖不下去的,光是一个蛇头领就这么蛮横,一旦蛇群壮大,她肯定难以逃脱。这样一想,她将视线看向了“副主”那边。 她不禁想到,他们身上究竟用了什么,才使得这蛇群没办法接近他们? 余莫卿想不到,但她唯一的办法,是将蛇群引向那边的人。思及此,她纤细的身影像一道闪电般朝“副主”跑去,眼里竟是杀气。 随着她脚步的动静,身后的蛇锁愤然奔走,更加快速的追了上去。 而这“副主”等人,刚一逃脱余莫卿的手下,又控制了这些毒蛇,立马膨胀起来,纷纷不以为然:“臭丫头!你以为你这一招有用吗?哈哈,告诉你,这蛇群受我们所控,根本就不会伤害我们,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哈哈!” 猖狂的笑声像是一把利刃,刺进余莫卿的耳里,然而她并不因此而愤怒,而是脚下更加快速的朝“副主”奔去。她要抢夺这个“副主”,用他引开这些蛇。 “副主”好似看出了她的想法,立马招呼身边的人上前应战。 然而这一会儿,余莫卿已经不会顾及什么,她谁都不要,只要那个“副主”。 所以当众人以为她被蛇群拖住了脚跟而没办法追上来时,余莫卿风一般的身影已经袭来,她的眼神已经染上嗜血的因子,手中的蛇锁更加变幻莫测。 心狠手辣已经没办法形容她此刻的模样。此刻她是修罗,是要将此地变成人间地狱的节奏。而她身后正跟着的一群毒蛇,此时反倒像她的随从。 说时迟那时快,这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余莫卿已经径直逼近“副主”。那“副主”自然不是个能忍之人,立马又在旁边骑了匹马,赶紧逃走。 余莫卿眼神一狠,同样拐了匹马骑着追去,丝毫不给“副主”留下空隙。因为她知道,一旦她停了下来,身后的毒蛇便会像千军万马一样,踏平她纤细的身躯。毕竟有心之人便能看到,在她所到之处,皆有几十条毒蛇紧跟着她移动的痕迹,在雪地里继续拉扯着自己的身躯,快速朝她追去。 趁着刚到一个分叉口,余莫卿并没有再用蛇锁抢先捆住那匹正在奔跑的马,而是侧身朝另一个岔路口奔去,为了激发这匹马奔跑的最大潜能,余莫卿喃喃道:“委屈你了,马儿!”说完她便将蛇锁猛的插进了这匹马的屁股上。 嘶鸣声穿破森林和雪地,让身后的毒蛇们微微一愣,但随即它们的身躯摆动得更快,紧紧跟在那匹受了伤的马儿身后。 余莫卿渐渐趴在了马背上,透过茂密的丛林,她盯紧了那个同样在奔跑的身影,眼神不断收缩,身下的马儿也不断再朝那边移动。 时机! 趁着两条岔路即将合并的时候,余莫卿已经站在了马背上,腿微微弯着,做好了跳跃的动作。 果然,当“副主”正疲于奔命时,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猛然扑上来的身影。待他反应过来,双手已经被擒住。当然,他也不会坐以待毙,立马挣扎起来。 “想要老娘死?”余莫卿才跨坐在马上,用蛇锁捆住了“副主”的双手,冷声开口,“呵,就算要老娘死,老娘也要拉上你垫背!” 说着,余莫卿招数更加狠辣,丝毫不再留情。 几个回合下来,“副主”自然是架不住:“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饶命?”余莫卿嘴角轻勾,“你还有命给老娘饶吗?” 奈何这“副主”虽然嘴上说着求饶,手上倒没有过松懈,不断发出攻势,并且几次出手暗招,想要将余莫卿打落在地。 余莫卿自然不会轻易放手,所以动作更大,出手也更快。 正当两人交手之际,那“副主”的蒙面也在混乱中被余莫卿拉扯掉了。 只见此人一张与邱明山大相径庭的模样,除了那双眼睛还算相像。 “你果然不是邱明山!”余莫卿双眼一瞪。 “哼,本座岂是你能辨别的?”那人回嘴。 “谎话连篇,该死!”余莫卿不再争辩,她已经证实了此人并非邱明山,那么接下来她就是要活捉他才能问出幕后主使了。 然而不作美的是,身下的马儿许是觉得疲乏,载着的两人又打得不可开交,令它委实不舒服。它猛然刹住了脚,身子也跟着抖动了起来,后腿一顿,前脚猛的抬起,将身下的两人全都抖落了下去,自己便原路返回。 而余莫卿才和“副主”同时落地,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后便传来一阵惊悚的叫声。 是那匹往回跑的马。 只见那匹马才往回走不久,地上的毒蛇立马涌了上来,将血盆大口伸向了那匹马。首先是脚跟,再往上蔓延,那马的身上不断布满血色,苍凉的嘶鸣声响彻上空,却更加振奋这一蛇群。 余莫卿艰难的从雪地上挣扎起身,而身旁的“暗主”已是拔腿就跑。她眼神立马一狠,并不顾身后已经啃噬完那匹健硕骏马的骨头,径直追上“副主”。 她就是要留下此人,哪怕只是尸体。 “副主”果然抵不过余莫卿的追赶,不一会儿便又和余莫卿交手。 又因为他们正在一片陡坡上,两人开打之际,陡坡上的雪不断向下划入,余莫卿刚想缠住“副主”的手,却不想“副主”偏偏往后一躲,脚下一滑,立马向下滚去。可是遵从他阴险的心思,他才倒地,便伸手抓住了余莫卿的脚踝,将她也向下拉去。所以远远看去,只有陡坡上交织滚下去的两个身影,手上却还在交战,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待两人终于到了陡坡下方,同时停下来时,余莫卿已经觉得眼前有些模糊,脑袋也晕晕乎乎起来。正因为“副主”刚才那一拉,余莫卿在倒地的时候不幸撞到了地上,又在滑行的时候不断应战,这会儿猛的停了下来,一时没反应过来,眼前突然一黑,悉数疼痛猛然袭入脑中,不禁令她狠狠皱眉。 然而待她终于反应过来,脖间已是一紧,令她完全呼吸不过来。 只见“副主”已经骑在余莫卿身上,双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阴狠的眼神直直盯着余莫卿涨红的脸,男人嘴唇轻勾:“贱人!去死吧!” 做余莫卿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男人掐得完全喘不过气来,眼角都浸满了泪水,再等她想要掰开脖间的手时,也不知是刚才一摔让身子暂时缓不过来所以力气明显减少了不少。而正好男人心中的愤怒不减,所以手上的力气更大,并不是余莫卿轻易能够掰开的。 而正当此时,余莫卿又注意到头顶上方,还传来一阵巨大的“嘶嘶”声。她不禁艰难抬了些头,艰涩开口:“蛇” 然而男人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呵,贱人!你就好好享受一下,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吧!哈哈哈竟然还敢拉老子垫背?呵,老子让你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着!”说着,男人手里的力气更大,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危急关头(二更) 周围的“嘶嘶”声更近,余莫卿不禁侧仰过头看向那边,愈渐浑浊的眼眸中被色彩斑斓的蛇群充斥,徒生一股诡异,她又艰难开口,喉腔赌了一口气:“蛇” “蛇?”男人这才听到她在说什么,“呵,你还怕吗?呵呵老子告诉你,老子可不怕呀,哈哈到时候它们吃得是你,又不是老子?老子还怕什么?呵,贱人,没想到吧?一个黄毛丫头,还不是败在我的手上?哈哈,贱人!” 余莫卿眼神一狠,差点忘了此人根本就不怕这些毒蛇。她心想这样下去,自己绝对会被掐死,终于憋了一口气,想用右手的蛇锁给这个男人致命一击。 但她刚准备动手,这男人仿佛预料到一般,立马撤了一只手擒住了她的右手,而另一只手还掐在她的脖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余莫卿被擒住了右手,便只能靠左手抓着男人的手,免得自己窒息而死。 然而毕竟她力气有限,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战斗,又因刚才那一摔,她已经在这雪地躺了一会儿了,天寒地冻,她只觉得体力再不断消耗,身子也在不断发抖。又因为脖子被狠狠束缚,她无法正常呼吸,即便体内还有深厚内力,她现在也根本使不出来,眼前还更加昏暗。除了眼前晃荡的身影,以及正在不断接近她的蛇群。 余莫卿心中一叹,难道今日。她就要在这荒郊野岭,死在寒天雪地中,死在这个男人的手下,死在这一群垂涎欲滴的蛇群的嘴巴下吗? 眼皮已经不断挣扎着,她也没什么力气再抵抗男人不断捏紧的手了。 她好累啊,真的好累。 她好想闭上眼睛,再也不醒来,就想睡一觉,就想在梦里回到火炉旁,烤烤火,和家人围坐闲谈。那些美好的记忆,那些愉快的生活,宛若一片仙境,正在等着她的触碰和降临。 为什么要?为什么选择这样艰辛的路来走?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累?要面对这些无尽纷争,要忍受这些痛苦的折磨? 她一遍一遍问自己,真的值得吗?她所做的这一切,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当初到底怎么选择这一条路的,才造成了她现在这般不断被追杀的结果?为什么这些人不肯放过她? 为什么? 为什么! “卿儿?卿儿?” 突然,一阵熟悉的声音萦绕耳畔,仿佛蛊惑的魔咒,正在唤醒她那颗即将沉睡的心脏。 “阿夜?” 她眼神恍惚,眼角的泪光宛若晶莹的明珠,影射出她那颗正在染上冰霜的心脏。 “卿儿!快醒醒!快醒来!” 为何? 为何! 我真的好累,好累啊全身都没了力气,没有反抗,即将也没有意识。 除了解脱,我能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卿儿!你好好想想!就这样昏睡过去,就能解决一切了吗?就能改变一切了吗?就能重回原样了吗?” 至少在梦里,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哪怕是一小会儿,求求你! 哪怕是一小会儿,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他人掐着脖子,根本喘息不过来。 “卿儿!你甘心吗?你甘心就这样睡下去!就为了这放松的一小会儿,你不仅会失去你现在所拥有的,更会失去你想要保护的一切人和事!你真的甘心吗?卿儿!你扪心自问!你真的甘心如此吗?” 她眨了眨惺忪的双眼,一片模糊之中,她已经分辨不清自己的身份。 她甘心吗? 真的甘心吗? 三年积攒的经历,她所付出的努力,她所牺牲的代价,一切一切,她真的说放下就放下了吗? 而那一夜邱明山所说的过往,她所背负的,竟比当初受太子陷害还要更多。 只要一句,她就放弃了。 可是,她真的可以放弃吗? “不!卿儿!你一定不会高兴的!想想二姐!想想水禾!想想三年前你绝境逢生!好甘心就这样撒手人寰,将一切努力全都拱手让人吗?卿儿,现在这样一个小考验你就撑不住了吗?不!你是我见过的最坚韧的女子!护女院没有困住你,太子没办法抓你,连月舒都没办法拿你怎么样,现在只有一个也快撑不住的男人,你怎么可以松懈!怎么可以提前放弃!醒醒!快醒来!只要你撑过这一会儿,你就能挺过来了!就这一小会儿!快醒来!卿儿!快醒来!” 是啊,我为什么要放弃?为什么放弃我奔忙三年才打下的基础?为什么要牺牲不必要的人,而不坚持撑过这一小会儿? 只要这一会儿,她就能获得新生,她可以的,她一定可以。就好比冯淑媛给她的那三鞭,她要保持清醒,她要颠覆所有陷害她的人,要让他们通通自食其果。 “啊” 一片雪白之中,遥遥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狂吼声,这吼声中充满了抵抗和愤然,充满了激动和亢奋,犹如破茧而出的声音,充满了势气。 只见余莫卿面色狰狞,全身都在使着力气奋力抵抗着还在掐着她脖子的男人,还有一直擒着她右手的那只。 余莫卿只觉得视线正在渐渐恢复,神智也清醒很多,眼前的男人的体力仿佛也有些跟不上了。 “呵”余莫卿不禁勾唇一笑,猛的使力踢腿而来,正中男人头颅,令他为之一振。 趁着男人手上有些松动,余莫卿立马翻身而起,擒住男人的手,准备用蛇锁解决他。 可是男人反正也不差,见余莫卿又恢复了过来,同样不再拖延时间。很快他便挥开余莫卿的手,同时抬腿踢去,又将余莫卿拖在了地上,和她搅打在一起。 不一会儿,余莫卿又不幸占据了弱势,正被男人掐着脖子往蛇群里走去。 余莫卿不断挣扎着,可是男人的力气还是比她大,将她按在地上不得动弹。 而毒蛇更加逼近,已经将蛇信晃荡在余莫卿鼻翼前,扰乱她的视线,丝毫不顾及她的挣扎。 余莫卿又怎会屈服,她的眼神更加凌厉,身下并没有停止反抗。 只见那毒蛇已经张开一张垂涎大嘴,露出锋利的獠牙,径直伸向余莫卿的脖子。 就在毒蛇的獠牙和余莫卿只差分毫之时,迅速闪过一道火光。 “嗖!” 余莫卿只感觉眼前一热,灼烧感一闪而过,却是传来了毒蛇挣扎的嘶鸣声。 按住余莫卿的手突然一顿,余莫卿立马反应过来时机已到,赶紧伸手甩开蛇锁攻击起身后的男人。 身后的男人许是被火光所震慑,所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这段时间余莫卿已经趁机出击,猛的将蛇锁插进了他的手臂里,将他固定在了地上。 随着男人的嘶吼,只见一片白雪之中,不断有带火的弓箭袭来,将这些毒蛇统统烧死。又在白雪的融化之下,火光渐渐消失,偌大雪地上只剩下一片焦糊的味道。 雪下得更大了,白雪皑皑已经将这些蛇的尸体掩埋,根本没有人看得出这里曾经行经了一个巨大蛇群。 “卿儿!” 余莫卿才从“副主”的身上起来,尚未将蛇锁拔出来,听到声音,刚准备起来,脚下却是一软,立马跌落下去。 随即,身后一沉,嗅到熟悉的沁香,她眨了眨快要闭上的双眼,轻声唤道:“阿夜” “卿儿,累了就睡一会儿,还有我呢”见到怀中女子的脆弱。永夜不禁眉头一皱,松开了手中的弓箭,立马将余莫卿打横抱起。 “那个人审问背后有”余莫卿断断续续说了几个词,实在熬不住了,终于闭上了眼,昏昏沉沉睡去。 待余莫卿睡去,永夜的脸很是阴沉,偏头看向站在身边的黑袍男子,沉声道:“这就是暗阁待主之道?” “公子此话何意?”黑袍男人清冷的双眼并不惧怕。 “少主接任当日出事,想必你这个副主也逃不掉责任,还允许此等废物假扮自己,副主就没有一点内疚吗?”永夜眼神冰冷,冷声质问黑袍男子。 “内疚?呵,这倒没有”黑袍男子淡淡回道,却是转过头看向还在地上挣扎的男子,继而走近那男子,“不过竟有人敢假扮本座,看来本座是要好好审问一下,究竟谁给你这个胆子了” 跌坐在地上的男子看到那双清冷眼睛,不禁心生一股惧意,并没有回答邱明山的问题,只是想去拔掉蛇锁,好立马逃离这里。 谁料邱明山最先抬脚踩到了蛇锁上,立马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邱明山又缓缓收回了脚:“再给你一个机会,最好告诉本座实情,究竟是谁派你前来,这般伤害少主?” 那个人听到“少主”一词,顿时愣了一下,还想继续逃跑。 然而邱明山并没有给他机会,不禁动手将他束缚,又唤来了几个随从将他好好捆住,准备带回去审问。 “请吧,永夜公子。”临走前,邱明山才有礼貌一些。“毕竟今日还是少主接任之日,还是不要将此事外传为好。” “这是自然否则卿儿醒了,也不会有原谅你。”永夜淡淡皱眉,抱着余莫卿跟在了一行人身后。 谁料众人才离开不久,事情就出乎了意料,只见随从随即禀告。 邱明山和永夜往这边一看,只见那个假扮邱明山的人已经口吐白沫而死,再也没有丝毫生命的迹象。 两人的皱眉更深,对视一眼,又没有说什么。 “回阁!”随即,邱明山一声沉闷的声音响彻,众人立马启程,将体力不支的余莫卿,以及身为外人的永夜一并带回了暗阁所在地。 感觉到身陷一片黑暗,余莫卿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处梦中。直到一阵头疼传来,余莫卿才猛的睁开了眼,久违的光线猛然射入,她一时有些不适应,不自觉伸手挡了挡。 “卿儿,你醒了?”耳畔响起温润嗓音,额头不禁一热。 余莫卿才看清,原来永夜正坐在床边,见她醒了,便用手抚了抚她的额头。 “这是哪儿?”她苍白的嘴唇颤动,发出沙哑的声音。 “暗阁,这是暗主的房间。”永夜向她解释,见她想要起身,便过来将她的上半身扶了起来,在她身后加了个垫子。 才坐起来,余莫卿又问道:“我睡了多久?” “三日。”永夜替她理了理碎发。 “怎么可能?”余莫卿惊讶的看向永夜,“我明明只是体力不支”据她自己的印象,她分明没有受过伤,只是当时太冷了,又和他们打了太多次,体力一时跟不上,也不至于睡上三日之久啊? “你这粗心大意的毛病,你可知你那日受了不少伤,衣服被树枝划破了不少。再说你受寒过重,索性睡了三日。”永夜向她解释。 “这样啊”余莫卿还当怎么回事。 “你这丫头,倒也不会发个求救信号,好让我们知晓。若不是我和邱明山及时赶到,你又想我去哪儿寻你?”永夜指腹划过余莫卿的脸庞,满眼爱惜。 “我倒不知道你们会来。以为会死在那冰天雪地里”余莫卿眼神倒没什么变化,暗想他们来得倒也及时,否则自己真的就撑不住了。 “好在那些响尾蛇毒性极大,若是沾上一点都能致命。”永夜忽而揉了揉余莫卿的头,“也好在,你这丫头知道撑下去,否则就算我赶到了,你都被掐死了。” “你是不是那时候用内力传声了?”余莫卿问道。她向来不信那些超自然的事情,包括她意识不清听到的熟悉的声音,她能想到的也只能是这妖孽就在身旁。 “我原本准备今日去找你,倒没想到今日是你接任的日子。随后我在相府看到了才过来的邱明山。然而相府的家丁却说你早就被接走了。邱明山很精明,并没有立马伸张,同时也认出了我,便问我要不要一同探个究竟。我暗想此事蹊跷,又担心你,便同意了。所以我们根据市坊之言,一路追到了这边。我们看到了那边残留的一些暗阁之人和毒蛇,邱明山当即命人准备了带火的弓箭。然而当时一片嘈杂中却不见你,想你应该是追击最主要的那个,也就是假扮邱明山的人。我在赶过来的路上怕你一个人陷入混乱,所以便传声给你让你千万小心,不要因为天寒地冻放松了意识。”永夜眼神带柔,慢慢解释起来,“不过最主要还是你自己的意识够坚定,否则你也熬不过来的。” 余莫卿笑了笑,又猛的想到她睡了三日,肯定有些事情耽搁了:“那那个假扮邱明山的人呢?你们可审问了他?” 永夜一听余莫卿问起这个,脸色有些冷然。 “怎么了?”余莫卿立马察觉到永夜的变化。 永夜眼神一凝:“那日咱们才将他捆着准备带回来审问,奈何他已经中毒而死。” “中毒?”余莫卿眉头一皱,“那些蛇不是根本不会伤到他吗?不可能!他怎么会死呢?其他人呢?” 永夜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们身上共同服用了什么,待为首之人中毒而死够,其余人也相继口吐白沫而死,根本无回天之力。” “为何会这样?”余莫卿不禁蹙眉,又叹了口气,“今日一早我以为邱明山会甩我脸色,所以肯定会来晚些。在我出来之后,便发现为首之人并非邱明山那样说左撇子,所以立马便知道他们是假扮暗阁之人。我本以为随他们前去还能问出个所以然。而后在郊外之时,我便被他们围堵。我自己倒可以面对他们,可是他们却唤出了一群毒蛇。照理说,这群毒蛇已经绕开了他们,所以说他们身上定有什么东西可以避免毒蛇的袭击。可被你们带走之时,他们却中毒而死,想必也不是那些蛇毒。那又会是什么原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暗阁真容(一更) “按照邱明山所说,此毒貌似是西域那边的。不过暗阁资源有限,其他的暂时也说不清楚。”永夜淡淡回道。 “那邱明山呢,他这几日就没有再派人仔细去查了吗?”余莫卿问。 “大概是查了,但没想告诉我。”永夜轻笑了一声,略有深意的看向余莫卿。 “这样呀?看来我得找他聊聊。”余莫卿明白,邱明山很保守,对余莫卿都藏着掖着,若不是余莫卿威胁他大抵也是要瞒到底。所以他即便知道永夜身份,但并不代表可以将很多事情告诉永夜。 “这个人脾气倒是古怪,大抵只有你爹一人能将他降服了。”永夜又不经意开了个玩笑。 “唉,邱明山就是这样,你瞧他,对我还不是那副德行?”余莫卿耸了耸肩,“话说我爹我现在也不知道他人在何处” “暗主又失踪了?”永夜柔声问道。 “不知道算不算失踪,只是没有音讯而已”余莫卿看着这妖孽的一张脸,突然想起来赐婚那日过后便再没见过他,也没来得及解释,凑巧趁现在和他说一声好了,“对了阿夜,这几日我并不是有意闭门不见的” “你自有你的打算”永夜淡然一笑,然而却挡不住语气里的苦涩。 “不是的”余莫卿抿了抿唇,“正是因为圣武帝那道让我接任暗阁的旨意,才让我备感怀疑,担心那死老头的安危。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向来不会因为谁而屈就,可是金珂并非普通人,他既不是水禾,也不是我二姐,他武功高强并且心思缜密,暗阁是他一手所创,他怎么可能说丢给我丢给我?再说,当年金珂金蝉脱壳将我换下,除了邱明山和余顾等几个人知晓,圣武帝尚且无法猜到我到底是谁,他这样做,无非是想安慰太子对我所行之罪,而正巧将我做成他的棋子。原本我也没考虑到这一层,但当我反观傅子文的时候便知道了。就像傅子文,圣武帝无非是想所有人都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为之所用。我怕他先行动手,对我们不利,所以才答应接旨你知道的如果我有能力知晓他背后的目的,定不会答应接旨我” “卿儿,我知道。”永夜给了余莫卿一个安心的眼神,即便那夜他情绪有些不稳定,但事后考虑种种,也知道她并非所愿。 “我本无意成婚,再说傅子文还是我哥哥”余莫卿淡淡叹了口气。 “倒还好是他”永夜也轻叹了一口,的确,如果是别人,他还更担心余莫卿婚后怎么办。他又转而朝余莫卿挑了挑眉,“如果是别人,大婚之日我必定会去抢婚的。” 听到这妖孽说抢婚,余莫卿不禁重现笑颜:“得了吧你,圣上御赐大婚被抢?你是想让整个国都都来讨伐你?” “讨伐?谁让此人是你,我又割舍不得?”永夜轻笑,顺势捏了捏余莫卿的脸蛋。 “哼,你最好那天别出现,否则”余莫卿冷哼了一声。 “否则什么?”永夜不正经地笑了笑,俯身逼近余莫卿,“如果我来抢婚,卿儿不是应该高兴才好?难道,卿儿还真想嫁给子文?” “放屁!”余莫卿伸手抵住了这妖孽逐渐靠近的身体,“你若敢来,我保不准我会自己逃婚” “卿儿还会逃婚?”永夜眼神戏谑。 “自然”余莫卿挑了挑眉,“你若真来抢婚,反正都是要引发骚动的,落不好还让国都百姓再赐我一个祸水之名,我这小身板可担不起干脆我一逃婚,让傅子文娶也娶不到,你抢也抢不到,一石二鸟,岂不快哉?” 其实她知道,永夜并不会来抢婚。御赐大婚,她知道她和傅子文背后被多少人再盯着不放,一旦他们大婚当日出事,那不仅意味着她自己身处逆境,傅子文也会一跃成为众矢之的,圣武帝会同时怀疑他们二人的身份,以此将他们各自的势力除去。继而,此事一出,必将打消几个皇子争权夺位的念头,圣武帝的地位将更一步提高。 想到这儿,余莫卿不禁心寒,圣武帝实在心思叵测,不仅步步为营,还以卵击石,将他们一网打尽,根本无法再威胁到他的地位,除非再有契机。只不过余莫卿也不知道,这样的契机,她要再等多久。 听余莫卿这么说,永夜不禁勾唇:“你这丫头,还真是思虑周全。” “那是,不然我怎么活得到今日,还在这里和你调笑”余莫卿凤眸一转,恢复了脸上的笑意。 “我尚且没见过比卿儿还要坚韧的人,”永夜脸色又有所松动,神色有些凝重,“可是卿儿,下次这么危险的事还是不要去做了,如果我还在,那就告诉我,我来帮你若我这次没来,你该怎么办?” 余莫卿微愣,又摇了摇头笑道:“不知道反正你都来了,我也懒得想。”她确实懒得想,她被那个假扮之人掐得快窒息时,心中只有一个不放弃的念头,所以才硬撑了过来,若那时这妖孽真没来,她应该也撑不了多久。可是他来了,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像极了三年前她身陷囹圄,不知所措的时候。 “你这个丫头,倒还知足。”永夜轻叹了一声,伸手揽过余莫卿,让她靠在怀中。就差那么一点,当他见到她狼狈挣扎的模样,心都快碎了,她从来都不会言败,哪怕自己被折磨的要死,也不愿流一滴泪求救。若不是他发疯一般赶到,恐怕他就真的见不到她了。他一路上的恐惧和不安,直到听到她歇斯底里的叫喊声,他才知道,她还那里,哪怕身陷囹圄,也要不屈不挠的挣扎反抗。 “做人嘛,总得知点足的。”余莫卿轻笑,伸手回拥着永夜。 不多时,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静。 余莫卿收了神色,缓缓抽回了手:“谁?” “是我,少主可休息好了?”邱明山清冷的声音传来。 “进来。”余莫卿又往上面坐了一点。 门立马被推开了,永夜顺势站到了床边,给他们留出了空间。 邱明山一进来,清冷的脸上面无表情,只是冷哼了一声:“看来少主休息得不错,气色都好了不少。” “承蒙您老担心,我很好”余莫卿淡淡回道,这邱明山说话太酸,丝毫没有将她放在眼里,“找我有什么事?” “少主睡了三日,连接任的大事都忘了?”邱明山挑了挑眉。 “我没忘”余莫卿也一副冷脸,但还是掀开了被子下了床,“只不过,我初来乍到,对这些都不懂,还有劳副主多多提点,好让我更好的领导暗阁,不是吗?” 邱明山很见不惯余莫卿这幅理所应当的模样,只是冷笑了一声:“但愿” 同样,余莫卿也很见不惯邱明山一副她欠钱似的表情,余莫卿耸耸肩:“副主一副期待的模样,所以,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今晚。”邱明山冷冷回道,“还请少主好好准备,免得招架不住”说完,人便已经转身离开了,就像一阵疾风,根本不做停留。 门被“啪嗒”一声带了起来,余莫卿撇了撇嘴:“我真是欠了这个人” “看来副主对卿儿的偏见很大呀?”永夜又过来扶着余莫卿,“你才恢复,还是先坐下休息吧。” 余莫卿眼神波澜不惊,扯了扯嘴角:“大抵是他一直耿耿于怀,毕竟是因为我,这暗阁才盛世不复说到底,我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 “你那时尚在襁褓,他何必将结果怪在你头上?”永夜抚了抚余莫卿的背,不禁安慰起来,“卿儿,错不在你,试想即便没有你,子文也会被作为要挟金珂的筹码。可是如今你活下来了,他不该一并而论,毕竟这一切本就不该牵扯到你的。” “不过也没关系了,今晚我就能看到暗阁现在的情况了想必圣武帝早就做了打算,现在的暗阁未必比我想象的要好多少。”余莫卿耸了耸肩。 余莫卿深深明白,一个没有领导的组织,必定会出现问题。就好比当年大哥猛然被抓,永平门一度陷入即将崩塌的现状。而金珂原本就刻意隐瞒自己,这次被召回的事也只是私下,所以能被圣武帝挂在嘴边的暗阁,恐怕是余莫卿并不想见到的那种群龙无首的空壳。 而正如余莫卿所料,暗阁的确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很快,因为余莫卿才醒来不久,永夜又担心她,所以一直到晚饭前,余莫卿都只在暗主的房间待着休息。趁着闲适,她便和永夜聊了聊暗主所在何处,构局又如何如何。 奈何永夜只说,因他身为暗阁之外的人,所以进来前是被邱明山蒙着眼的。 晚饭时,有两个蒙面的男子给他们送来了饭菜,随后便提到要将永夜不便久留,要将他送出去。 余莫卿知道暗阁自有自己的规矩,又因为是圣武帝蓄养的不能见光的组织,自然是要隐蔽得好,并且不能让外人知晓,便也没怎么为永夜说话。 永夜也识趣的在暗阁门徒的引导下准备离开,不过是叮嘱了余莫卿一阵,让她多加注意。 永夜一走,余莫卿也用完了饭。很快又有人送来了暗阁的衣服。 余莫卿翻了翻托盘里的衣服,只见那是一件黑色长袍,材质甚是顺滑,让人爱不释手,而它的周身全部镶有鎏金滚边,背面一朵血色彼岸花,妖艳异常。余莫卿将黑袍往身上一披,正巧是她的尺寸,而且貌似是考虑到她是女子,在黑袍里还有一层供她作为里衬的薄衫,并且衣服的袖口全都由黑布缠了起来,顺便绣上了一个暗层,可以放入针包。 只见黑袍穿在她的身上,托盘上还有一样东西。余莫卿将它拿了出来,才发现是一块黑色蒙面,她顺手往脸上一套,正好合适。 暗主房间里有一面镜子,余莫卿不禁朝镜子里靠了靠。 只见一身长袍之人赫然立在镜前,暗黑之色弥漫出一股沉稳气势。此人面带蒙面,却也遮不住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带着一丝狠色和凝重,准备迎接正在一步步逼近她的一切。 门外又响起了声音,这才是她熟悉的声音:“少主,时辰到了。” 余莫卿听出是邱明山的声音,转身便拉下了蒙面,才打开门。见邱明山一脸严肃,她又确认了一下:“确定了吗?” 见余莫卿已经换上了暗阁的衣服,一副英姿更显,颇有大家风范,邱明山略略点了点头,但语气还是生冷:“确定少主,随我过来吧。” 因为邱明山打算今日与余莫卿交接,索性顺便说了一下有关暗阁的事情。所以跟在邱明山身后,再根据邱明山所说,余莫卿才算见识到了暗阁的真正面目。 暗阁由下到上以一到十分为十个等级,最高级别的是暗主,其次为副主,再者便是副使,由此三人组成暗阁的领导层。暗主统领,副主协理,副使监督。往下便是影卫,侍卫和密探三个不同身份的门徒,分别办不同的事,但依旧保留十级的分管,越高等级的人便能管理比自己低等级的人。 暗阁身处国都偏僻之地,四面环山,并且四下皆设有埋伏和陷阱等种种机关,又因为在暗阁的四面都安排了一小队人站岗守卫,所以常人几乎不敢靠近,也因为暗阁令人闻风丧胆的地位,更不敢冒然打听暗阁所在的位置和暗阁门徒的事情。 整个暗阁是一座巨型楼阁,由地下修建至地上,全身总共十二层,除了第一层也就是最底下的那一层是库房,第六层也就是地上的那一层是议事厅和接待客人的地方,自下往上的每一层皆为一个阶级的人居住或处理事务。像余莫卿现在作为暗主的身份,所以住在最高层。暗阁里面的装饰很是简单,可是却处处彰显自己的威严和恢宏,大气格局甚是吸人,然而因暗阁中设有大量机关,又怕被人发现,所以走廊等地的灯火就极为昏暗,又给人一种阴森感觉,胆小之人想必也难以在此生存下去。 而又因为楼层过高或过低,爬楼就成为了并不方便的事。所以以往建造之时,金珂便设计出一种升降梯,靠石板支撑,运用各种滑轮的特性,用上好的铁索绳勾串,供门徒上下楼层,而暗阁正好称此物为板梯。 坐上板梯的时候,余莫卿暗自惊叹,没想到金珂竟这般聪明,这板梯分明就和电梯有的一比,上下速度既平缓又不易发生事故,比走楼梯的话更加方便,实在是这种古时候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跟在邱明山身后,余莫卿不禁想到,这些都是邱明山所说,仿佛说的是以往那个还没有因圣武帝而身败名裂便萧条不已的暗阁吧?那样的辉煌盛世,想来她也没机会见到了吧。她能力有限,尚不知道现在的暗阁是何模样。 不过不管怎样,既然已经领旨,余莫卿就必须接下来这一盘散沙,她倒要看看,这一盘散沙到底有多令人闻风丧胆。 待邱明山走到了一处大厅的门口前,仿佛隔着那道门,背后传来了一阵喋喋不休的争辩声。 “少主真的准备好了?”邱明山结实有力的长手已经搭在了门上,正准备推开那道门。 “副主与其担心我是否准备好了,不如看看暗阁门徒是否准备好了”余莫卿淡淡回道,皆是淡然之姿。 邱明山的手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余莫卿一眼,眼神不变的清冷,并没有再回答余莫卿,便推开了那扇精雕细琢的大门。 一阵光线传来,余莫卿白皙的脸庞被瞬间照亮,一双凤眸因强光而微微眯起,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光线,凝眉抿唇,一扫过去,只见满场皆是黑袍男子,大多是中年模样。原本正在讨论着什么,后来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立马侧头看来,一片鸦雀无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接任遇阻(二更) 大厅里的光线在余莫卿身上打转,邱明山缓缓侧身,朝余莫卿微微挑眉,低声道:“请吧,少主。” 余莫卿深吸了一口气,紧捏的拳头终于松开,她已经踏步走进这间陌生的大厅里。既然需要面对,她就得打起精神面对,她的选择从来都是要走下去的,哪怕前方已经被迷雾挡住,她也要披荆斩棘,勇往直前。 在邱明山的引导下,余莫卿正要走向大厅正前方摆着的那个高位之上。 一路上,耳边不断响起无数怀疑以及注视在她身上的视线。直到站在主位的台阶上,余莫卿才转身看向下方坐着的黑袍男子,面色很是清冷。 “兄弟们,今日,咱们迎来暗阁的新任统领,余氏三小姐,也是咱们暗阁第一位女统领。”邱明山冷声开口,带着他本身的威严,向众人介绍了余莫卿的身份。自然,余莫卿现在的身份敏感,邱明山又知道她身世所带来的不利,所以一日不是金珂归复,他也不会向外人吐露余莫卿的真实身份。 “想必余氏三小姐近年来的故事大家也听过了,这里本座就不重复赘述了三小姐英勇有谋,风姿卓越,圣上于太后大寿之际赐封暗阁统领暗主之位,以表其彰。”邱明山继续说起余莫卿被嘉奖封赏的原因。 然而在余莫卿看来,坐下竟有几个人正在窃窃私语,而他们正在说的是:“就一个白脸皙皙的黄毛丫头,竟想统领咱们暗阁?怕是连咱们的威名都没有听过吧?” “何止啊?呵,早八百年暗阁就不归他皇帝老儿管,他还想随随便便派这一个黄毛丫头来管咱们暗阁?哈哈,真是笑话” “就是,天高皇帝远,这个小丫头能管得了咱们暗阁?怕是也就嘴皮子功夫强了点,我怎么就没听过这个三小姐的名字?想来也就哪个痴心妄想的傻姑娘了吧,哈哈” “再说,咱们早就休息成这个样子了,还派她来管什么呀?多一个人吃饭?哼” “对啊,再说咱们阁里的娘们,嘻嘻那都是火爆的性子,能被这一个丫头片子降服?” “哈哈我才不信呢。那些娘们还不折磨死这丫头?” “嘿嘿,我也不信,以往暗主还在的时候,这些娘们哪个不是想着攀附他,现在来了个名不经传的丫头片子抢了暗主的位置,她们还不得气死,好好找这丫头算账?” “所以说,这丫头能在咱们这儿待多久?能不能撑到暗主回来接管?然后来一场腥风血雨的位子之争?咱们要不要把这丫头给送走?” “嗨,你瞎想些什么?这都十几年了,你见过暗主回来吗?也就等这丫头做几天没意思了,被咱们阁里折磨得差不多了,那就该走了。还用咱们等?不送送早就自己跑回去哭着找别人倾诉了,哈哈” “要不然是不是这丫头私自篡改诏书,要借此上位,就和那些不管事的娘们似的?除了想男人,还能怎么样?” “奶奶的,还真是这么回事吗?” “若真是这样,那可就咱们的麻烦了这么个黄毛丫头,没想到还是放荡妇?” “新鲜,果然是皇宫里派来的,没一个好东西!” “就是,皇宫里出来的,哪个不是一身骚味?” “哼,这种人,怎配当咱们的暗主?怎么能够统领咱们暗阁?真是恶心” 余莫卿虽站在主位台阶上,但因为大厅里的封闭以及她内力的身后,坐下之人所说的每一句她都能听得到,哪怕是那些攻击她的污言秽语。 她没有开口,只是面色一冷,现在的暗阁果真令人不齿,于邱明山口中,这是一个严谨而独特的组织,如今竟因群龙无首而变得如此散漫,任意猜测别人身份和能力,还诋毁他人,实在是令人作呕。 只不过她还有一点疑惑,金珂被圣武帝私下叫回,按理说暗阁应该还在手上,为何这些人却说根本就没有见过他回来? 难道是圣武帝刻意将他留在身边,不准他动用暗阁势力?所以才会在清花岗之时,余莫卿才得以见到金珂亲力亲为?还只带了邱明山一人前去? 她抿了抿唇,想必这其中也有圣武帝的算计了,不然金珂怎么可能现在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还没有音讯?又或者圣武帝已经将他遣回,又回到了那个昏暗无比的牢房里? 想来这也不可能,若是如此的话邱明山也没必要瞒着她呀?按他这么以暗阁为重的人,若是真是这一层原因,也轮不到她余莫卿来接任暗主之位的,邱明山肯定第一个早早将她所束,让她永远都接触不到暗阁的任何层面,更不会这般还顺风顺水的将她带过来。 思及此,她又安了心,大抵是邱明山意识到圣武帝的阴险,自己也不知道金珂所在。比起让暗阁如同死水般溃烂,倒不如让她新官上任,看看能否重振暗阁旗鼓。尽管这对圣武帝来说,是控制余莫卿的一种方式,但对暗阁来说,未必不是力挽狂澜。 “好了,大家也认识了咱们新一任暗主,现在,就来进行咱们的接任仪式吧。”邱明山冷冷开口,没给大家多少回应的时间,便抬手招呼了几个人。 接任仪式很简单,这点也是在来之前邱明山就告诉了余莫卿的。 首先会由邱明山带着几个人在下方转了一圈,将所有到场的几个高级别的门徒的手令,认可余莫卿的存在和接任。接着,邱明山便会当面将暗阁的阁中录交到余莫卿手中,以示对其的认可。最后,便是众人都需起身来到余莫卿面前,向她行礼,高呼一声“参见暗主”,便是仪式礼成,大家就可以散了。 然而如余莫卿所料,这些人并不会那么顺从的认可余莫卿的存在。 从邱明山刚一下台阶,众人的情绪就很激动,原本以为邱明山也只是随便讲讲,没想到他倒认真的很,便过来收大伙的认同手令。所以不少人将原本憋屈的话都说了出来,都反抗起这个被临时派来的黄毛丫头。 “一个丫头片子,还想让我等臣服?咱们暗阁何曾出了这个理?” “就是,暗主当年自请入狱,可也没说过要退位啊?怎么现在说来个人就来了个人,还是个丫头片子?怎么就接任暗主之位了?咱不服这个理!” “是,咱们不服!暗主尚在狱中,我们怎能临阵叛变?” “就是!咱们怎能叛变!怎能相信这个丫头片子?还一副冷脸,给咱们摆着脸色?当咱们是吃素的吗?咱们不服!” “不服!不服!” “退位!退位!” “还我暗主之位!” “还我暗主之位!” 愈渐激烈的言辞迸发,夹杂着这群人高昂的情绪,纷纷发出对余莫卿抵触。 余莫卿怎会忘记这个场面?就在那日假扮邱明山的人将她引走,那些人还不是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她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丫头片子,猛的将她按到这样的位子上,要如何才能让下面的人服从她的管理和命令? 这个好像是她当年刚进永平门不久,上过的一堂课。那时她尚且年轻,涉世未深,也还没有在道上混开,既没能力,也没地位,所以一拿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手足无措。 教授这门课的正是门内数一数二的人物,那节课上那个帅气男人教道:“以暴制暴,我不信,这世上还有刺刀能拼得过火炮的?你们说是不是?” 那时她就想,真的是这样吗?然而毕竟那时太过年轻,又因为永平门是杀手组织,她在靠武力取胜后尝过几次甜头。 唯独一次,她刚被调到另一个部门任职之时,那时她已经因为在道上的雷厉风行和手段惊人获得了“杀佛”的称号,可是部门里的兄弟姐妹并不听从她的话,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那一次的任务是追杀b市区中心的一个富商。她习惯安排好任务,结果在执行的时候并不因为富商的狡猾,而是因为部门的人员并没有绝对服从,部门牺牲了三个人,她也身负重伤,几乎离死亡不远。这时她才明白,这世上并不是以武力就可以解决一切,武力只能解决一时的暴动,可是如果没有足够的说服力,暴动会再次发生,并且不计其数。以愈渐分化的细小危险,逐渐逼近你,打垮你原本的信心。 这一点,她悟了很久。但索性在她临近深渊之时,她至少能提前将自己拉了回来。而那个曾经给她讲课的帅气男人,却早在一次任务中死无全尸,没有人记住过他的名字,只有他那一堆无用的理论和那些失败的经历。 终于,余莫卿又回到了现在所在的地方,她所面临的整个大厅里的不安和排斥,她凤眸一转,眉梢一挑:“你们说不服?到底是不服圣上所下的旨意,还是不服我这个人?” “不服!我们都不服!”有人大胆得很,一下就回答了这个问题。 “不服圣上的旨意,那是你们抗旨不尊,我大可以立马启奏圣上,解散暗阁,遣散门徒”余莫卿面色清冷,淡淡说道。 “哼!咱们就是抗旨,怎么了?你倒是告状呀?他圣武帝根本就管不了咱们!你不过是凭着一张破纸,竟然就像接位?笑话!” “就是,咱们就不属于他管辖之类,岂是你说一句解散就解散的?自不量力”立马有人跳出来反驳余莫卿。 “所以,你们并不怕圣上就是了?也不服他下的任何旨意了?”余莫卿轻笑。 “是!不服!” “呵,也对,反正暗阁都是一盘散沙,又怎会怕我告状?”余莫卿轻蔑一笑。 “你说什么!口出狂言!”有人立马两眼一红,竟有人说他们暗阁是一盘散沙? “怎么?我说错了吗?”余莫卿故作惊讶,捂了下嘴,眨了下眼,又收了手,冷冷回道,“想来上一任暗主也是尽职尽责,所以才能让你们心心念念,还不让他人接位?呵,可是他已是过去,斯人已逝,你们就这么不愿走出来,来接纳我这个新任暗主吗?想来你们不服圣上就算了,可是不服我这个人,咱们可以来仔细探讨探讨,如何让你们信服我这个突然冒出来接人暗主之位的女子,如何?” “哼!咱们连圣武帝都不服,凭什么要信服你这个丫头?呵,当咱们有哪个闲心?”又有人反驳。 余莫卿无所谓的耸耸肩:“如果你们没有闲工夫,没关系。可是你们需要知道,暗阁原本就归圣上所管,不管你们有没有自己的统领,圣上派下来的人就是你们的统领,那道圣旨就是命令,你们必须服从!就算你们没有闲工夫,可是暗阁依旧归我所管,这一点,任何人都不能有异议哪怕你有异议?呵,是你们说的,是你们没有闲工夫,同样,我也不是闲人,没工夫听你们废话不过,我唯一能想到的,也只能是你们连对付我这个丫头片子的能力都没有呵,毕竟也是隐匿了十几年的组织了,我还能多看得上眼?不过是一群废物”一字一顿,余莫卿面色带笑,满眼都是不屑,骂人都不带脏字。 一听余莫卿这般不屑之词,台下更加骚动,纷纷高声吵闹起来,说余莫卿算什么东西。 余莫卿不以为然,干脆更浮夸一点,顺势往后一坐,坐到了那张摆放在主位上的精致铁座,眼神轻挑:“所以,你们又要怎么证明自己不是废物呢?真当我有功夫能看上你们这群人?不过都是圣上的一条狗罢了,还要打肿脸充胖子?呵,看来不自量力的,难道不是你们吗?” 人群中终于有人听不下去了,立马站了出来,用手指着余莫卿,语气愤然:“臭婆娘!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屁大点身形,还看不起咱们暗阁门徒?不自量力!有本事出来比试比试!看看谁才是老大!” 这个男人生的高大魁梧,刚才站出来的时候就摘下了蒙面,露出那张粗狂狰狞的面孔,看着余莫卿的双眼很是凶狠。 余莫卿左手撑着下巴,眉梢一挑,淡然一笑:“你确定?” 那壮汉不禁锤了锤胸口:“臭婆娘!有本事下来!咱们打一架!输了,赶紧滚出暗阁,永远都不准靠近!” 余莫卿脸上并无惧色,慵懒回道:“若我赢了呢?” “哼,”那男人才不相信余莫卿会赢,径直就已经走向她,手也不自觉伸向腰间别着的一把弯刀,“怕是你这个臭婆娘根本见不到那个时候了!” 随着壮汉话音刚落,手上已经举着弯刀,大声一喝,猛的朝余莫卿袭来。 余莫卿没有动,只是静静坐在座位上,淡淡看向这个迎面而来的壮汉。 直到壮汉的弯刀已经举到了余莫卿的头上,凶神恶煞,仿佛要将余莫卿吞下去一般,很是狰狞。 可是那壮汉刚准备将弯刀劈下,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阻挡,他又使了些力气,却还是没办法破开那道屏障,只能干举着弯刀,面色涨得通红。再当他疑惑低头一看,却看到余莫卿那一双凤眸,不断散射森冷寒光,让他不禁心头一震。 那壮汉壮硕的身形在凌厉的目光下有了一丝松动,然而身后愈渐扩大的躁动声响却告诉他不能打放弃。 他又使劲憋了一口气,猛的将弯刀举起,再一次毫不留情的朝余莫卿劈去。 然而余莫卿又怎会轻易让他得逞? 只见黑袍女子森然一笑,面色尤为蛊惑,接着她双手拍向两边的椅把子,猛的站了起来。趁着壮汉被声音所震,暂时不知所措时,她立马扫腿过去,对着壮汉就是几下拳打脚踢,又抢来了他手中的弯刀,一脚踢中壮汉的胸口,便将弯刀狠狠甩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众望所归 只见壮汉的身子犹如断线的纸鸢,根本来不及闪躲,便被一阵疾风逼得连连后退。直到他被迫撞到墙上,后背发出沉重的闷响,他才算停了下来。待他反应过来,立马想要逃跑,却不料那把锋利的弯刀迅速袭来,直直对准壮汉的肩膀。 “砰!” 弯刀仿佛刺穿了壮汉的身体,令这样一个彪形大汉忍不住呜咽一声,声音包含着无数惊恐。 就在众人以为这壮汉不会活下来了,才发现那把弯刀不过是将壮汉的衣服刺穿,笔直插进了墙中,凿出了一个洞口。 四下终于安静了,在场之人几乎大气都不敢出,纷纷看向这个年纪不大的丫头,脸上的表情从傲慢到震惊,再到不可置信。 只见余莫卿面色不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见那壮汉狼狈模样,不禁摇了摇头,重新坐回了位子上:“本座说过,你们太不自量力了” 坐下之人没有人说话,也没有刚才那般愤然的反抗情绪,只是愣愣的打量起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子,暗叹这女子怎会这么强悍的内力和风驰电掣般的速度? “还有人想来吗?”见无人回应,余莫卿眼神轻蔑,又懒懒问了一遍,声音清冷的让人心生畏惧。 没有人回答,下面像死寂一般没有丁点声响,只有一阵愣愣的视线,统统射向台上慵懒依靠的女子。 “你们口口声声说着不服,可是我现在赢了,怎么?都不说话了?”余莫卿冷冷一笑,又从位子上站了起来,面色清冷,重新清了清嗓子,清丽的脸庞夹杂着一股入骨英气,让不少人觉得有些熟悉。 只听到那沉静女子扫视了座下之人,继而沉声开口:“在座的各位,都是暗阁的老人,是,论年龄阅历,本座比不上在座的任何一个人。可是单凭这一个人都无法抵挡本座一招,你们又想与本座过几招?是想完全靠武力将本座治服,然后将本座送出暗阁?继而你们又恢复成原来那副散漫的模样,天天像个废物一样盼着你们的老暗主回来吗?那样的话,本座就服了吗? 本座知道,是老暗主一手创立暗阁,这里是他的全部心血,也是在座各位功不可没的结果。并且在座的各位也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经过了多多少少的波折。可是你们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暗阁再好,却还是在圣上的手里,老暗主也同样得听从圣上的命令,悉数当年种种,难道你们每一次所执行的任务都只是凭空而出的吗? 你们说不服圣上的管理,说暗阁只属于暗主统领。可是呢?你们又真正的管理过暗阁吗?除了老暗主,难道你们又只是混吃等死,将暗阁拱手他人吗?你们口口声声说等着老暗主回来?难道只是将希望全部寄托到他一个人的身上?你们都忘了吗?暗阁并不是一个人就可以成立的,而你们难道只想仅凭老暗主一人的能力,便能重回暗阁盛世吗? 就好比当初,老暗主自请入狱,你们做了什么?又有几个人去做了?是将他救出来继续领导你们?还是自立为王重新带领暗阁走上正轨?啊?” 余莫卿摇了摇头,神色很是失望:“没有,什么都没有你们不也是同样软弱的服从了圣上的淫威之下吗?不也是同样一事无成c坐以待毙吗?你们嘴上说着盼望老暗主回来,可你们何曾做好了等他回来的准备?是想让他看看你们现在日子过得有多滋润,连肚皮都要鼓起来了,并且武功连以往的十分之一都没有了?还是让他看看你们从来都是以如此偏激下流的方法对待任何一个想要真正触碰暗阁的人?又或是让他看看你们现在颓废挣扎的可怜模样,被一个人陌生人骂得狗血淋头 对,就是这样,你们把信仰当作自己放纵的理由,难道就不觉得羞耻吗!而你们现在却在这里跟本座唇枪舌战,争辩本座能否接任暗主之位?呵,将心比心,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来质疑圣上派本座来统领你们!” 座下之人听到这番话,立马明白了余莫卿话里有话,有的人已经羞愧的低下了头,还有的又小声议论起来。 余莫卿语气愈渐激昂,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又敛了敛容:“兄弟们,本座唤你们一声兄弟你们想必疑问,为何本座武功之高,却没有轻易和你们说过动手二字。如果本座有心,定会将所有视本座为异己的人一一铲除,以暴制暴,想必让谁都没办法违抗本座了,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本座没动手? 因为本座明白,天下不会只有本座一人武功高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总有一个人会站在比本座更高的高度并给本座致命一击。可是本座不想,不想血流成河,不想军心不定,不想统领这样一个涣散无成的空壳!不止本座,哪怕就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能明白,一个人想要真正领导一个组织,必定是要给众人信服的机会,同时也要让众人重拾信心,才能将这个组织继续发扬光大。 兄弟们,本座知道,当年的暗阁,经历腥风血雨,成立十年,风云无数,足以鼎立于天地间。可后来呢?老暗主入狱,暗阁溃散,你们武功高强却懒散拖沓的耗费自己一身本领,满腹经纶却整天发着牢骚抱怨老天不公。 你们知道结果吗?或许你们都知道,只是你们不愿相信。 市坊皆传,现在的暗阁,就是一盘散沙,即便当年让人闻风丧胆,可是现在呢?也不过是众人口中所不齿的,那个一夜屠杀数千反党不顾劝阻而背负骂名的肮脏组织,臭名昭著之极犹如过街老鼠,盛名再也不复! 你们忍心吗?忍心看着老暗主正在遭受牢狱之苦,而你们却整天歌舞升平的等待他回来的那一天,等待你们的盛世重临?哪怕是老暗主再也没办法回来,你们也就这样度过自己平凡而无趣的后半生吗?将自己的生命消耗在漫无目的的等待和空虚无望中吗! 兄弟们,不要做梦了!暗阁不是老暗主一人的,更不是本座一人的,而且咱们大家的呀!只有咱们团结一致,共同打理好暗阁上下,咱们才有重回盛世的机会,不是吗? 本座自认才不如人,武功平平,可是本座最大的优点就是虚心请教,沉心蛰伏,三年前本座乃阶下之囚,抵死逃生,才得以卷土重来,三年后本座被委任统领暗阁,想必在座的各位也能看出些什么来。相信本座,只要咱们大家齐心协力,就能将暗阁重拾光景,重临盛世。只要咱们想,就可以做,就不怕做不成!兄弟们,终有一日,暗阁会洗刷所有怨名,雪昭天下,无人敢再撼动!这难道不才是大家想要看到的吗?不也正是老暗主想要看到的吗?难道就因为老暗主一朝入狱,你们就做不到了吗!” 余莫卿用尽全身抖出这些话语,眼眶之中不禁渗出一丝血色,朱唇挪动,皓白贝齿一时咬紧,吐露着她那股坚韧的气息。 她不信,她不信这群人一点想法就没有,不过是因为金珂入狱过后,军心涣散,众人一时找不到了方向。所以他们急需的,是有人站在高位之上给他们力量,让他们重新相信,这一切都是有希望的,他们可以做到,只要不是嘴上一说,哪怕是动了一下手,都有前进的机会。 而她,不仅是作为金珂之女,为了金珂的心血,为了给暗阁正名。她更为的是整个大昭,不要在一片虚无的宁静中所腐朽。她要重创盛世,她要活得更加光彩,哪怕是圣武帝将这样一个烂摊子交到了她的手里,她也拼死反抗,将他们从阴影中带出来,将他们带离陷境。 余莫卿话音刚落,大厅里犹如沉入海底般沉寂,无人再说话,而是细思起余莫卿的一番话。 终于,犹如一阵疾风划过,座下发出了剧烈的欢呼声,纷纷喧闹起来, “暗主万岁!” 随之而来的是更加高昂的欢呼声,一阵一阵的欢呼声,像是阵阵巨浪,不断袭来,纷纷凿进了余莫卿的耳膜上。 余莫卿面色不改,只是淡淡看着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 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永夜,想起了多年前他劝阻教导自己的模样,她满心的仇恨被愤怒所蒙蔽,她同样以为武力和暴动才是最有力的反抗。可是她错了,想要推翻一个王朝或权位的统治,她必须要有足够的能力和强大的心理,更要有一群帮扶者和追随者,才能重创辉煌,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如今,就是时机,她越来越感谢永夜。因为,现在,她才知道当年的牵引才是让她成长为一个有能力去担当的人的真正契机,才能让她如今独当一面,拥有信任她的追随者,而不是闷声跟从的附和者。 只不过暗阁里自然有一些顽固的人,只听到欢呼雀跃过后,又有人提出异样的声音: “哼,统领暗阁并不仅靠圣武帝一道圣旨那么简单,暗主当年吩咐,哪怕是有人接任,也需要咱们暗阁独一无二的统领手令,仅凭一道圣旨,暗阁众人不认,你一个黄毛丫头又能如何?” “就是,咱们暗阁当今也就认副主和副使两人,想来你这个小丫头连暗主的脸都没有见过,怎么可能能正式接?笑话!” “对啊,我也想起来了,这可是咱们暗阁从来没变过的规矩,总不能就凭这个小丫头的片面之词,咱们就俯首称臣了吧?那咱们暗阁也太没面子了” 这几个议论的声音不大不小,偏偏是想众人全部听清,就是要让他们认清现实,这个丫头没有奉承暗主之令,他们根本就不是认。 谁料余莫卿听完这几个人的怀疑之声,脸色并没有多大变化,反倒嘴角轻勾,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大小的玉佩,玉面轻转,露出了那一面灰暗牌面,只见那一面上赫然出现一个精雕细琢的鎏金“狼”字,正在大厅敞亮的灯火照射下发出阵阵光泽,同时也向众人炫耀着自己的威严。 “暗阁统徽,天下无二,暗主亲授,谁人不服!” 随即,余莫卿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大厅,硬生生刺进了众人耳中,逼着他们看清楚现实。 人群中有人高声喊到:“那是暗阁统徽!” “是真的,暗阁统徽!” 这下,整个大厅又像炸开了锅似的哄闹起来,纷纷猜测起余莫卿的真实身份。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拿到暗阁统徽?” “当真是暗主交给她的?” “怎么可能?暗主怎么会将暗阁统徽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外人?” “这也说不定啊?既然是圣上授命,暗主岂不是要将统徽交于她手上?” “瞎说!咱们暗阁之人何曾服从过圣武帝的调配?这暗主之位分明只有暗主亲授,才能得到统徽被咱们认可可是,暗主尚未出狱,怎么可能将统徽交到这丫头手上?难道” “不是交到她手上的,还能怎样?她抢来的吗?” “这可没准,说不准啊,就是圣武帝威胁暗主的,在大牢中派人抢夺统徽,所以才交到这丫头上的呢!” 面对众人犹如层层跌宕的怀疑,余莫卿又解释道:“本座知道,你们更加疑惑,暗阁统徽怎会在本座手上?其中不乏有人猜测,是本座前去牢狱抢夺统徽的。可是你们想必也没忘,老暗主功夫之深,本座尚且年轻,想来也要承让他,更别提说抢夺统徽了。不瞒各位,接任之前,圣上特许本座前往牢房,有幸见过老暗主一面,与他仔细交谈。暗阁多年沉浮,一朝盛世,却因老暗主入狱而一再衰败,你们可知道老暗主有多痛心?老暗主不忍见此局面,所以特意交代本座,命本座率领暗阁门徒,重振暗阁雄风,让天下见识到暗阁的真面目,而不是底下不能见光的黑暗势力,更是将暗阁统徽交于本座,以备不时之需。老暗主真谛之言,痛感流涕,本座甚是佩服,所以临危受命,为表其率,特来接任。所以现在,各位可还有疑问?” 余莫卿面面俱到的解释丝毫没有破绽,众人终于信服,不再做什么无谓的辩解。 见此景象,原本站在旁边的邱明山眼中终于出现一股满意之色,原本他正准备看看余莫卿的热闹,现在看来,他当初的抉择倒也不错,再者,果然称得上是金珂的女儿,并非等闲之辈。他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又自顾自走了下来,冷声开口:“所以,现在,咱们可以进行接任仪式了吧?”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和冷淡。 座下之人终于点了头,纷纷正色,将自己的手令拿了出来,顺从的放进了一个正在全场收手令的人的托盘里。 接着,余莫卿淡淡坐回了位子上,前奏一结束,就是众人拜见她。 大厅里的人纷纷站起了身,包括刚才那个被余莫卿用武力治服的那个狂妄壮汉,都准备前去余莫卿面前拜见。 毕竟大家已经知道结果了,不管余莫卿是真是假,她是新一任暗主的身份已经不容置疑。就好比有心之人早已发现,就在座下众口不一时,身为副主的邱明山却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唯独在众人沉默过后才提醒大家继续进行接任仪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魏叔何人 很明显,从一开始,邱明山就已经认定了余莫卿的身份,所以就算余莫卿被质疑的时候才没有站出来替她说过一句话,分明就是有把握她可以征服暗阁门徒浮躁而颓废的心。 不过搁在余莫卿这边,她倒不是这个想法。 就趁着坐下休息一下的时候,余莫卿才想到刚才邱明山刚才竟没有替她说过一次好话。她不禁腹诽,这个邱明山,真是把她当作自己的枪来使。想来从金珂入狱,暗阁一度也就这个副主在打理,不过这么长的时间足以磨灭了众人对邱明山的信任,他才想到这么顺水推舟的将暗阁交到余莫卿手上。试想仅凭余莫卿是金珂之女这层身份都未必能得到暗主之位吧?否则怎还会有统徽这么重要的信物?又有众人那么顾虑?不仅是金珂,邱明山也不会放心将暗阁交给任何一个不负责任并且没有能力的人手里的。 可是余莫卿出现了,在邱明山对暗阁未来何去何从的时候出现了,在圣武帝想要推波助澜的时候出现了。 邱明山今日此举,一来可以测试余莫卿随机应变的能力和处理暗阁矛盾的手段。二来可以借余莫卿之口,说出自己的心声,还趁机更好的凝聚暗阁势力,让众人明白各司其职的重要性。一箭双雕,两全其美,邱明山心思也不是一般的缜密。 余莫卿暗叹,看来自己也是着了他的套,摊上这么个大摊子,接下来还不知道暗阁门徒会不会一天一个样的,故意为难她? 然而看向众人脸上油然新的希望般的情绪,她又不禁有些兴奋,她总得做些什么,正如她所说的,金珂的愿望是有朝一日洗刷暗阁冤屈,为暗阁正名。可是正因为圣武帝在前阻拦,暗阁才一败涂地,被迫背负一切骂名,替圣武帝背锅。可是还好,暗阁尚且百废俱兴,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只要众人有这个念头和信心,她就有办法大家走上正轨。哪怕是要她再等上几年,等待合适的机会。 思及此,她凤眸一凝,抿唇一笑,朝面前正在行礼拜见的人点了一头,以示礼貌。 深黑长袍长至拖地,鎏金的边纹隐隐散发光泽,只见女子素手垂在把手上,脸色颇冷,眼神波澜不惊,静静看向面前一个个闪过的身影,耳畔响起了众人顺从的声音。 “属下参见暗主,暗主芳华,千秋万代!” 洪亮统一的口号响彻整个暗阁,无不透露众人对余莫卿的服从和敬重。几百年后,史官将这一件事一一记下,为这历史上唯一的一位女暗主更添了一笔绚烂的色彩,史官纷纷执笔,不惜浓墨重彩,只为描绘她如何在百废俱兴之时重创暗阁辉煌,并替暗阁洗刷前尘的英勇壮举,以及她让后世之人无人不敬无人不服的地位。 可是现在,坐在主位之上,余莫卿并不知道她即将面对的,是一个可以塑造的暗阁?还是一个只是过过嘴瘾的暗阁? 她不知道。 随即,她纷乱的思绪被打断。 只见一个身穿同色黑袍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微微提了点声:“暗阁副使魏承德,参见暗主!暗主芳华,千秋万代!” 这声音听来有些尖细,余莫卿才被拉回了思绪,不禁仔细看向眼前人,只见这中年男子面相很是和蔼老实,看上去并不似暗阁里培养出的人,面色也是一副恬淡模样,丝毫没有任何杀气和决断,倒像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大叔。不过只是他的声音有些尖细,让他老实的模样又有些别样的味道。 原来他就是暗阁副使了吗?余莫卿点头一笑:“原来这就是副使了。” “若暗主不嫌弃,可以叫属下一声魏叔。”魏承德一脸谦逊,让人倍感亲近。 余莫卿轻笑:“难得魏叔这般慷慨,本座倒也不是什么偏见之人,对身份要求不高,这称呼随意些,倒让本座倍感亲切。” “正是。暗主初来乍到,对暗阁还并不熟悉,又因暗主正值芳华,这里难免有些枯燥无味,但称呼一边,暗主倒可以当家一般。毕竟,总是在亲切熟悉的地方,暗主才能更好办事不是?呵呵”魏承德淡淡一笑,眼角略略浮现几层皱纹,“对了,听闻暗主前几日身体抱恙,所以将接任之日推迟了,属下多言一句,现在暗主身子可好些了?” 余莫卿微微惊讶,差点忘了这件事了。她原本还以为邱明山早就和他们说了事情原委,看来他并没有吐露,只是说她身体抱恙,看来邱明山也是谨慎,毕竟他们尚且不知道余莫卿接任的消息是如何被那群歹毒之人所利用的,也不知道那群人的来历。所以她所经历的事还是暂且瞒着比较好。 她淡淡一笑:“有劳魏叔担心了,本座身子骨还算硬朗,服了几剂药便已经见好了。” “这样啊,暗主还是担心着身子,免得日夜操劳,连累了自己。”魏承德关心道。 “这是自然,本座自有分寸”余莫卿朝魏承德微微颔首,以示谢意,“对了,本座初来乍到,尚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日后,还要承蒙魏叔的照顾了。” “这是自然,暗主放心,属下定会好好协助暗主的。”魏承德点了点头,诚恳回道,“那属下暂且告退,这几日暗主且在阁内熟悉熟悉,免得日后忙着的时候来不及。” “多谢魏叔提醒,本座会注意的。”余莫卿报以一笑。 魏承德这才点了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开。却不料身后有一个毛毛躁躁的男子闷声撞开,将他身上的一个东西撞掉了下来。 “啪嗒”一声,只见地上一动不动的正是副使令牌。 那粗心大意的男子眼神一紧,立马赔礼道歉起来,模样很是惊恐:“副使饶命!副使饶命!”说着,这人立马慌乱的弯下腰,准备将令牌捡起来。 不过魏承德并没有生气,只是谦逊一笑,摆了摆手,让他别急着捡:“不碍事,不过是令牌罢了。你且去拜见暗主吧。”说着,便自己弯下腰去捡令牌了。 那毛毛躁躁的男子咽了咽口水,羞愧的点了点头,便转身去拜见余莫卿了。 这一幕自然落在了余莫卿眼里,她同时听到了这两个人的话,不禁挑了挑眉,暗想这魏承德还真是老实模样,不仅不发脾气,人也通情达理。因为这两人并没有发生矛盾,她也没必要多观察,便准备扭过头再接受下一个人的拜见。 谁料她才准备转头,魏承德弯下腰的动作却又吸引了她。 只见魏承德伸出右手准备捡起令牌,却发现自己的袖中不自觉滑了上来,他不禁向下拉了拉袖子。 自然,拉袖子的动作很正常,只是余莫卿恰巧看到魏承德拉袖子的同时,猛然注意到他那小半截的手臂上,竟布满了无数鳞片似的痕迹,令人过目不忘。 余莫卿瞳孔猛然收缩,心下顿时一跳。 这 这不正是在柳府密室中,阿若娜所说的那些下过噬心散的用蛊之人所残留的症状吗?所有用蛊之人的手臂就会变成这幅模样。 她不禁神色一冷,警惕的看向魏承德,难道魏承德正是向柳宗真下蛊之人? 她握了握手,暗想,当真是这个面容这般老实巴交之人朝柳宗真下蛊的?还是在他不为人知的背后,早已在大昭皇室之争中居心叵测? 余莫卿不敢相信,早在三年前,魏承德便已经深入太子谋逆旋涡之中,竟然还对柳宗真下了蛊?那魏承德现在可是否知晓她的身份?太子事后她便已经暴露在人们是视线之中,她急于求成的背后竟还隐藏着多少黑暗的势力?如果她知晓余莫卿已发现柳宗真的死因,那岂不是更对他不利? 那么,他的目的何在?明明魏承德是暗阁之人,他有什么资格或目的来对柳宗真下毒?有什么资格阻挡余莫卿? 若说他是不想他人接任暗主之位?可是他既不可能在三年前就知晓她会接任的事,也不太可能在乾城之时识破她假扮永夜妻子的身份?若他是为了太子或是哪个势力?暗阁不是向来独立,而附属的也只是圣武帝一人吗?这一点,金珂就是很好的例子,他至少谁的阵营都不站。 如果魏承德是奉圣武帝之命?这更不可能,三年前圣武帝尚且以为她余莫卿在护女院关着,甚至连这个名字都不太记得清。还是说金珂入狱后,暗阁就已经出现内部危机了?又或是有关余莫卿身份的消息泄露,早就被他人所利用?魏承德居心叵测的背后,难道是因为和太子有关联? 余莫卿不禁心寒,难怪邱明山这么急切的将她带回暗阁,想来他所为的并不仅仅是暗阁的昌盛,还有这背后到底藏着了些许秘密。而这些秘密,全部都指向了余莫卿那单薄的身躯。 随即,魏承德已经起了身,将令牌往怀里一放,顺便抬头看了下余莫卿这边。 余莫卿立马反应过来,脸色立刻恢复了正常,紧握的双手也松开了,朝魏承德点头一笑。 魏承德会意,也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待魏承德离开,余莫卿神色一冷,同时被眼前继而向她跪拜的人拉回了现实。 很快,在场的人都拜见了一番,这接任仪式总算结束,众人随即有秩序的离开了大厅。 见众人离开,余莫卿才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扭了扭因久坐而酸痛的脖子。 “想来少主已在疑惑?”邱明山抢在余莫卿之前便已发话。 “魏承德什么来历?”余莫卿并没有管邱明山是否看出她的疑惑,径直问道。 “少主这般想要知道?”邱明山侧头看向余莫卿,面色清冷。 “邱明山,你知道我是怎么猜测我和傅子文是兄妹的吗?”余莫卿话锋一转。 “不知道”邱明山淡淡回道。 “三年前我前去乾城,在揽月阁之中身重西域蛊毒,名为两生蛊。此蛊毒性之重,令人心如绞痛,并且会使内力暂时丧失。而它最大的特性却是,可以同时控制两个有血缘的人。”余莫卿同样一副冷脸,缓缓解释起来,“第一庄的阿若娜为我解了此蛊,并告诉过我,用过此蛊之人手臂会被蛊毒反蚀,犹如蛇身鳞片,并且难以去除。我原来一直以为是月舒所为,所以一直让人盯的是宫内。可是现在看来,大抵是我选错方向了之前永夜也告诉过我,当年他遭遇伏击,正是因为追寻暗阁的下落。可是正巧被月舒破坏,所以我一直猜想月舒和暗阁有联系,却又无奈于无法找到蛛丝马迹现在我好不容易发现了魏承德,还请你告诉我,想来你也不想见到暗阁内部被腐朽不是吗?” 她的眼神充满渴望,那是一种对真相的渴望。与其坐以待毙,什么信息都收集不到,她宁愿相信邱明山。毕竟偌大暗阁,只有他一人真心所向,全心全意为暗阁着想。否则暗阁也不会在十七年过后还能有机会重新开始。 邱明山回过头不再看余莫卿,淡淡开口:“暗阁建立之初,魏承德便已经追随暗主,只听说是宫里派来的,属下对他知之甚少。” “就没有别的了?”余莫卿惊讶,作为暗阁辅佐年龄最长的邱明山,竟然对魏承德竟然知之甚少? “属下并非神仙,知晓的自然只有一小部分。少主若想听,何不仔细打探?毕竟他还在暗阁之中,少主地位不凡,难道还怕他不轨?”邱明山冷冷回道。 余莫卿抿了抿唇:“好歹好歹你将你知晓的那么多告诉我呀?我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冒然打探,一来惹他怀疑,二来万一他心思不轨,我岂不是又要中蛊?” 邱明山突然嗤笑了一声,又迅速收了笑,淡淡瞥了余莫卿一眼,边往台阶下走,边道:“他曾是惠妃身旁的宦官,当年暗主一手成立暗阁,却独独将他带回了阁中,从未向他人透露过他的背景或其他,所以属下也不会知晓多少。魏承德虽有其副使的身份,但对暗阁管理的甚少,甚至是无心管辖。而据属下所知,他一直与三皇子联系紧密。至于他们联系些什么的话?属下就不得而知了属下这么说,少主可明白了?” 余莫卿早见到邱明山再往下走,也立马跟了上去,没想到他淡淡说了一些便没了,她还以为跟不上他了脚步便一直闷着头往前走,谁料不巧撞到了他猛然停住的后背的上,一下叫出了声:“嘶” 邱明山微微一愣,又冷冷转身:“麻烦少主注意形象。” “喂!是你突然停下来撞了我,还让我注意形象?”余莫卿边揉着鼻子边哀怨道。 “是吗?”邱明山壮硕的身子很是高大,他淡淡将视线下移,定在余莫卿身上,语气很是冷淡。 余莫卿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不禁咽了咽口水,赶紧讪笑起来:“不是不是” 她心里倒腹诽,她是造了什么孽,怎么有个这么嘴上口口声声尊她一声少主而又从来没过她好脸色还威胁她的属下? “少主若想知道什么,反正手里有暗主亲赐的统徽,大可以调配暗阁门徒。只不过声不声张,也就看少主了”见余莫卿没什么大事,邱明山又迅速回了头,继续往外走,又忽然顿住了脚,“对了,再提醒少主一声,暗阁除了你现在所看到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并不在这里,还请少主回府后好好与余老爷探讨探讨,看看是否要将这一部分交接,毕竟少主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不是吗?”话音刚落,人已经没影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地牢中人 人去楼空的大厅里,只有余莫卿满含怨气的神色,看着邱明山走后连个影都没留下的空气,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 当真是造孽,连一个下属都对她这般傲慢。若不是邱明山是暗阁老人,又是誓死追随金珂之人,她才不想对着他那副冷脸呢?即便她欠了暗阁的,连金珂都不会怪她,这邱明山也是太强人所难,非要将这过错算在她身上。 余莫卿不禁撇了撇嘴,她就是倒了霉,才答应圣武帝接旨的 回到暗主的寝屋,余莫卿又重新打算起来。 按邱明山所说,魏承德既然是惠妃身旁的人,看来也就是关键了。毕竟惠妃非同小可,对余莫卿也是咬死不放,如果又有魏承德和月舒两人在其身旁,想来对余莫卿不利也是绰绰有余。 余莫卿渐渐理出了一条线索。 她暂且不管月舒c魏承德和惠妃,以及暗阁的关系,也不管之前他们和太子之间发生过什么。但唯一她能肯定的是,他们都曾为了太子争取过利益,并且不惜代价,替他铲除异己,就好比柳宗真,好比余莫卿。 魏承德和惠妃暂且不管,毕竟三年前他们也还不知道余莫卿的存在。唯有月舒,在第一庄知晓了余莫卿的存在。在第一庄的蛇牢中诈死后,想来月舒不是亲自跟踪了余莫卿前去乾城,又或是提前通知了魏承德又或是谁,反正运用了自己的势力,才至使余莫卿便被人暗中下蛊了,痛苦不堪。 大抵那时候众人以为余莫卿在逃离护女院过后并活不了多久,而且在此以后就是魏承德对柳宗真下了蛊,虽然不知道出于惠妃的主意还是魏承德自己,反正也都是为了确保弹劾书根本无法威胁到太子地位。正好金矿失事过后大部分线人和人证不是被东卫阁追杀就是早已被无声处决,大概是想着也没有人再对太子不利,所以才愿意收了性子,没有再叨扰余莫卿。只不过他们都没有想过余莫卿会卷土重来,并且准备足够齐全的罪状证明太子谋逆,给了他们众人致命一击。 而当年这三人当中,尤其是惠妃,作为皇贵妃,又没有真正的子嗣,她不可能坐以待毙,更不可能一点野心也没有,就好比她原本就和圣武帝在背后做着小动作。而有关太子谋逆,惠妃在背后肯定也不止下过一点功夫,再说她能如此公然派月舒对余莫卿下手,想必是下定决心,不处死余莫卿她也不会安心的,那么这其中想要隐瞒的,定也不是什么小事了。 所以,魏承德在这其中扮演的总归也不会是个小角色。即便魏承德拥有一张老实巴交的模样和一副老好人的性子,想来也不过是用来掩饰他真实面目罢了。他身处暗阁,却又是惠妃身旁之人,又于暗阁建立之初就追随金珂,难道是一枚故意下放的棋子?所以当初向柳宗真是他自己的主意?又或是惠妃的主意? 余莫卿不得而知,也猜不透。她更猜不透的,还有邱明山口中,这魏承德竟与三皇子关系紧密?那又是个什么紧密法?她跟在三皇子身后多年怎么就不知道还有这个魏承德的存在?这会不会也与三皇子近来一面大动干戈转移春花楼内部密令,又一面深入永平门的野心有关? 一切的一切又让余莫卿有些混乱,毕竟牵扯到两代人的纠葛,非她一人之力所能解决的。正如邱明山所说,她恐怕真的要找一趟余老爷,再探探以往那些尘封的记忆了。 这样想着,余莫卿已经躺到了床上,浑浑噩噩睡去,浑然不觉周身传来一阵古怪的香薰味。 直到余莫卿半夜不知是做了噩梦还是心绪不宁,大半夜她猛然睁开了双眼。 随即她闻到了一股古怪的味道,便立马惊坐而醒,赶紧捂住了鼻子。过了一会儿,她才确定那味道并不是什么毒气。她不禁披上了外套,穿了鞋子,便准备顺着这味道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照理说邱明山给她派的人手还算信得过,总不能才一晚上就有人要向她动手了吧? 微微打开门缝,见周围的守卫都在打瞌睡,余莫卿撇了撇嘴,邱明山还真的派来从没想过真正保护她的守卫? 懒得想这些,她蹑手蹑脚的绕开了这几个守卫,顺着不断传来的香味移动,心想这大半夜的,暗阁里为何会传来这种古怪的味道?还有些浓郁? 暗阁夜晚的灯火甚是昏暗,甚至让人有些看不清过道上的路。余莫卿只能摸索着墙壁慢慢挪动,手上还随时保持着准备启动蛇锁的姿势。 直到香味突然戛然而止,余莫卿已经下了几层楼了,待她又使劲嗅了嗅,香味似乎是没有了。可是她周边除了几个开着大门的空房间,便没有其他地方了,她不禁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才想不及,身边又传来了一股香味,以及一阵耳语和木板之间摩擦的声响。余莫卿立马警惕起来,赶紧溜进了其中一个熄了灯的房间,将门轻轻掩了起来,便从门缝里偷偷看向外面的过道。 过了一会儿,只见过道上出现了几个暗阁的门徒,一身简易黑袍,正在奋力推着几个大箱子。而那几个箱子里便是散发着浓郁的香薰味。 余莫卿不禁咽了咽口水,赶紧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因为这香薰味实在是浓郁,都有些刺鼻的感觉,余莫卿实在受不了,所以有些闻不得,鼻子还有痒痒,害得她想要打个喷嚏。但不想惹人注意,所以她强忍着将喷嚏憋住了。 再朝门外看去,大抵是这几个门徒大晚上干活有些累,不禁停在了过道里,闲聊起来。 “你说这副使让咱们运这么多香薰是来干嘛呀?” “你是新来的吗?这都不知道?” “哪儿能呀?我这不之前在别的地方混久了,上面说看不惯才将我贬了下来吗?这才干活没多久,自然是不知道了,快些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可不就是咱暗阁的地牢里关着的人?之前倒还有个专门打理地牢的部下,这不前几年也不知道是咱暗阁缺了钱还是怎么,那几个人都不知被派遣到了哪儿合着咱们这些地位低的,真是倒了霉,还得干上了给他们送饭送菜的活儿唉,还有这个熏香。也就是地牢那群老不死的,几年没洗澡的吃喝拉撒全都在身上,副使就差咱们趁着夜里暗主都睡了,多添点熏香除除味。” “难怪,我就说这大半夜的这么累死累活,还得为了地牢那群人” “说来倒也奇怪,咱们地牢里能关些什么人啊?多年来抓了人也都是直接送出去,哪儿还有关在暗阁的理?当真是折磨咱们这群下人,唉” “算了,少说几句了,万一被高一级的那几个听到了,可只不准拿咱们脑袋做文章呢。快!快!咱们趁早将这些香薰给运到地牢去吧!” “阿嚏!” 突然,话语中突然传来一个打喷嚏的声音,一时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你受了风寒?” “谁啊?” “你吗?还是你打的?” “没有啊?我没打喷嚏呀?” “什么?谁?” 这几个人立马警惕起来,赶紧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接着便锁定了一件并没有点火的房间。 “是不是这儿?”一个胆大的人先上了前,猛的推开了那扇没有关紧的门,才向里面打量了一下。 “到底怎么了?” “谁在那里?” 几个人相视点头,为了防止是什么不会之人,他们决定进去看一下。 一片黑暗之中,没有半点其他声响,直到他们缓步走了进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哐当的声音。 众人心下一跳,猛的回头,只见地上闪过一小片影子,随之传来几声“喵喵”的声音。 随即众人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松懈了紧张的思绪。 “奶奶的!虚惊一场,原来是只猫呀?” “难怪嗨,就是这野猫,大惊小怪!” “走吧走吧!这批香薰还等着运走呢” “走了走了。” 几个人挥挥手,又无所谓的出去了,分别再次抬起这几箱香薰,准备往地牢里运。 待这几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过道上,余莫卿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轻轻松了一口气。 刚才她实在受不住那香薰的味道,所以就将喷嚏打了出来,想着反正都引起他们的注意了,便用了这么拙劣的方法骗过这群人。 见那几个人将箱子一直运着,她便又跟了过去,准备看看地牢的模样。毕竟在邱明山口中,并没有给她介绍过这个地牢,她也就以为暗阁并没有这个地方了。 跟在这群人身后七拐八绕,余莫卿也跟到了暗阁的最底层,一句听着他们插科打诨,余莫卿才知道,暗阁最底层除了用做仓库,而在仓库以外还有一条很是狭窄的密道,经过这条密道,便能看到一个钢铁铸造的铁门,这里便是关押要犯的地牢了。 趁着几个人将箱子摆好,将香薰拿出来放好,人便都散了赶回去睡觉。 余莫卿侧身躲在了密道这边,趁着他们走了,才转身进了密道。 其实说这密道狭窄,但还是能同时容下两人的身躯。只见这密道中潮湿得很,天花板一直在滴着水,密道两侧的墙壁上点了几根火把,才勉强将这个密道照亮。 余莫卿稍稍用了些内力,才没有在地面上留下脚步声,怕惊动了别人。 来到地牢门前,只见铁门紧闭着,并没有被上锁,余莫卿轻笑,想着许是刚才那群人太粗心了,便准备抬手推开铁门。 谁料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推不开这扇门。她往后退了一步,仔细一看,这铁门不仅没有铁锁,整个上下都没有一个锁孔。她又摸索了一下,暗想这铁门到底怎么开啊?难道是有机关? 她微微蹙眉,又在铁门旁边的墙上摸索了一下,果然在墙壁上摸到了一块空心的地方。她不禁往里面一推,立马发出了轰隆声,铁门也自动向上上升,便能容纳人进去了。 她身影往里面一钻,便看到几个分散的牢房,里面隐隐发出古怪的味道,又因为这里夹杂的香薰味太浓,余莫卿只能从怀中扯出了蒙面带在脸上,免得被熏得难受。 谁料她才踏进来几步,地牢许久不见生气的环境突然被打破,有个牢房突然传来几个污秽的声音。 “嘿嘿,真是难得,暗阁里面竟然来了个女人?还是个没有开苞的丫头?” “还真是呀?啧啧,这娘们还真是小巧玲珑?还够咱们几个兄弟呢?” “怎么会不够?哥几个可不得她这个小嫩草好好舒服舒服?哈哈” “放屁,狗崽子,就不怕一个不留神将这娘们给弄死了吗?” “死的又不是咱们?怕个什么?哈哈” “对对,死的又不是咱们,怕什么?哈哈,你难道要像隔壁那个傻子吗?除了念念有词,连个女人都不想?” “放屁,老子才不是那个傻子!老子要的就是女人!” “哈哈,就是就是,咱们好兄弟,一起享用这个嫩丫头啊!哈哈哈” 余莫卿前世也没少进过牢房查探,对这里的情况早就习以为常,所以并没有这些人的疯言疯语放在心上,只是专心打量起整个地牢的布局。 边有走着,余莫卿不禁暗叹,想来金珂的确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所以才有了暗阁这样灵巧的构造和机关,包括这个地牢。只见整个地牢并不大,每一间牢房都极尽简化,只关押一到两个人,里面除了床再无其他。因为牢房的房门只有一把锁,所以每个人的脚上都带有锁链,限制他们只能在这一处地方活动。地牢里每一处拐角都设有急装,由一处总闸拉升,一旦有犯人逃跑的时候便会触及这这些急装,墙面拐角就会伸出一道栅栏暂时阻拦犯人的逃跑。并且她注意到每个犯人都被蒙住了眼睛,想来他们也不知道彼此容貌,更不可能看到地牢里的布局了。 实在是高明,余莫卿心中不由的佩服金珂,他果然配得上当朝暗主的称号,如若不是圣武帝野心膨胀,想来金珂也没必要替他背锅,并且抵上了整个暗阁的将来的。她暗自下定决心,总有一日她要将真相公布于众,摧毁这个王朝里日渐腐朽的蛀虫。 余莫卿又恢复了神色,继续在地牢里转悠,直到发现有这样一间牢房,里面明明有住过人的痕迹,可是那条栓人的锁链已被打开,慌乱的扔在地上,床上的东西全都胡乱拧在一起,墙上还留了些许血迹,看起来很像有人在此挣扎过所以留下了痕迹,并且痕迹还很崭新,像是最近才发生的。 余莫卿渐渐走近了那里,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到隔壁的牢房有人,不禁开口问道:“喂!这里的人呢?” 然而那间牢房里只有一个坐在地上的男犯人,摇晃着脑袋,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并不搭理余莫卿。 余莫卿以为是那犯人不知道是在叫他,便踢了踢他面前的铁门,冷声道:“喂!叫你呢!” “嗯?”那男人哼哼了两声,声音很是粗哑,又夹杂着一股糜烂的味道,“小妹妹是在叫我吗?” “少给我犯贱!告诉我,你隔壁的人呢?是自个儿逃走了?还是被别人带走的?”余莫卿蹙眉问道,她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男人突然阴阴的笑了起来,笑声很是狰狞:“嘿嘿,小妹妹,你这般问,哥哥就一定要告诉你吗?” 余莫卿凤眸一凝,冷冷看向这个浑身脏乱不堪的男人,再一次沉声问道:“说不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丁大重现(一更) 坐在地上的男人笑声诡异,像是存心和余莫卿过不去一般:“小妹妹,哥哥若不说呢?” “我最后问一遍,你到底说不说?”余莫卿眼神更冷,并且周身气息有变,想必男人即便没有摘了眼罩,也能感受到余莫卿的森冷寒意。 可这男人偏偏装作无所谓,从地上猛的站了起来,往铁门上一扑,脏乱的面庞令人作呕,那张变形的嘴巴旁边还留着口水:“嘿嘿,小妹妹,让哥哥爽爽,哥哥立马就告诉你了!哈哈你说是不是呀,小妹妹?” 原本有几个犯人在余莫卿刚踏进这里时便就言辞粗鄙,这会儿这个男人猖狂猥亵的声音迅速传遍整个地牢,惹得不大的地牢迅速沸腾,几个大胆的犯人纷纷附和,语气更加变态,言辞也更加粗俗,实在令人作呕。 然而余莫卿脸色突然一变,轻笑了起来:“哟,哥哥当真是想和妹妹快活快活?” 见余莫卿突然变了性子,男人也咧嘴一站,黑黄的牙齿歪歪扭扭,像一个巨大的搅拌机,仿佛要将余莫卿吞进去:“哟,妹妹这是开窍了呀?好啊,来来来!让哥哥看看,你是不是和外面那些窑子里的货色不一样!哈哈” 随即,其他人也听到了余莫卿的话,更加起哄:“哟,妹妹啊,哥哥这里也缺个暖床的,还不快过来!” “就是!好妹妹,快来陪陪哥哥!哥哥下面可热乎着呢!就缺你一个人了!” “少废话了,这娘们可不就和外面的货色一样吗?还在这里装清纯!快,臭娘们,给老子过来,老子现在热的想要脱衣服,就奶奶缺一个女人了!” “哈哈,臭娘们,还不快过来给老子爽爽!” 这些话声音愈大,同时也激励了这个男人更加大放厥词:“怎么样好妹妹?你可得放心了,哥哥保证让你尝尝什么叫天上人间,什么叫窒息快感!” 污言秽语充斥在耳边,余莫卿充耳不闻,只是更加走近铁门,娇羞问道:“这位哥哥可是当真,妹妹就真的过来了?” “好好好,好妹妹,快过来!哥哥可都忍不住了!”男人忍不住伸舌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满脸垂涎,双手已经搭在了腰间,一边解着裤带,一边往铁门这边走来,脚上的锁链不断发出拖动的声音,引得整间地牢里的气氛更加高涨兴奋。 “好哥哥,这可急不得,妹妹我呀”余莫卿越来越靠近铁门,眼神却越来越冷酷,嘴角勾勒的弧度已经表明了她心中所想。 待男人也更加靠近这边,余莫卿眼疾手快甩出蛇锁,立马伸进铁门之中,向前一甩,迅速套在了男人的脖子上,趁着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她猛的往回一拉。 锁链摩擦的声音很是刺耳,地牢里一时间被陌生的声音所充斥,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听到男人挣扎呜咽的声音,很是诡异。 余莫卿凤眸冷冽,不禁冷哼道:“呵,怎么样啊好哥哥?快要窒息的滋味儿,爽不爽?” 那男人脖子被蛇锁缠绕,又因余莫卿的力气实在不小,被勒得完全喘不过气,沙哑的声音赌在喉腔中,令他变得满脸涨红,却只能发出支离破碎的语句:“救救命救救我”隔着那层眼罩,他终于感受到了余莫卿周身不可忽视的森冷气息,身子也不自觉颤抖起来。 余莫卿又向外拉了拉蛇锁,眼神阴狠:“所以,现在,你打算告诉我了吗?” 地牢其他的犯人早被刚才蛇锁发出的刺耳摩擦声所吸引,顿时不敢发出声音,而这样的安静之下,众人又纷纷听到那铁索缓慢移动,与皮肤发出了的细微声响,还有渐渐碾压进骨头中的声音。 “我说说”那男人面目狰狞,不断伸手去推余莫卿,可是终究抵不过她的身手,只能乖乖求饶。 余莫卿冷笑了一声,终于放松了一些蛇锁,让此人有个可以喘息的机会:“你最好乖乖告诉我,否则待会儿可有你好受的” “我说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那人虽狗腿的回道,身子还想慢慢向后移。 余莫卿沉声开口:“你隔壁的人是谁?为何会突然离开这里?” 男人想了一会儿才开口:“就就是个傻子” “傻子?”余莫卿倒没想到是个傻子,“那傻子什么身份?” “都都说了是个傻子了还有啥好问的”男人小声嘀咕了一下。 “你说什么?”这男人大概不知道余莫卿六感之极,“你可别忘了,你敢不说?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不敢!不敢!”男人响起刚才脖间的痛苦,不禁缩了缩脖子,“那傻子傻子他,没见过他说多少话。我我我进来的晚,被分到这边才知道隔壁是个傻子,听说他姓丁,然后就不知道了” “还有呢?”余莫卿一面清冷开口,一面想着这人竟然姓丁?她不禁想到当年从丁山村逃走的丁大,一直下落不明,有没有可能是他? 男人咽了咽口水,继续道:“还有这傻子,大家也不知道来历,就知道他喜欢天天嘴里念叨什么金矿金矿的,谁知道他脑子里装了些什么东西,根本不知他在说什么而且他还时不时发疯,不是撞墙就是在地上打滚,烦得要命好在现在不在隔壁,否则夜里发起疯来,咱们还睡不好呢” “那他人呢?现在在哪儿?”余莫卿开始警觉,兴许那就是丁大,否则也不会提到金矿的事。只不过他为何会出现在暗阁地牢里?又是如何变成痴傻疯子的? “这个”男人有些推拒的模样。 余莫卿眸色一冷,手里便用了些力气将蛇锁往后一拉:“说不说?” 男人又重新被窒息的感觉包围,瞬间说不出话来,身子也更加颤抖起来,恐惧布满周身,他额头不禁渗出了汗水。 “现在,要说了吗?”余莫卿冷声开口,不带任何感情。 那男人被勒得实在说不出话,只能指了指脖间的蛇锁,又点了点头。 余莫卿冷哼了一声,才微微放开了蛇锁,不再说话。因为她周遭的气息已经告诉这个男人,她的忍耐是有限制的。 “咳咳”男人脖间一松,终于重新得到呼吸,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并且大口喘着气,终于缓了过来,他才抿了抿唇开口,“是那个傻子就在前天夜里,被被一个人带走了,还发出很大的声响来” “被谁带走了?带去哪儿了?”余莫卿又问。 “这”男人脸色有些为难,“你也看到了我我被蒙住了眼睛怎么可能知道呢” “你说谎”余莫卿冷笑,“你既可以听出我走近的声音不断往后退步,又知晓隔壁人的身份,说明你平时就很爱察言观色。如今你告诉我就因为蒙住了眼所以就不知道了,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男人明显被猜出了心思,不禁抿了抿唇。 余莫卿轻笑:“还是你想再试试蛇锁的威力?”说着,手上的力气又渐渐增大。 “不不!”男人赶紧回答,两手抓住了脖间的蛇锁,生怕它再继续收缩,自己就真的小命不保了,“那个那个傻子作为被抓的时候大喊大叫,嘴里含糊不清的,我也没太听清,貌似有一句说着什么要找找什么太子理论?其余的总听的他胡言乱语,便也没仔细听了” “隔壁挣扎的痕迹很大,想来那傻子不会无动于衷,来人可有发出过声响?”余莫卿蹙眉问道,看来丁大的神智受到了重创,根本就没办法提供线索。 “没没有来人貌似身形稳重,步履很是平稳,应该是个男人,从没有发出过声音,径直打开了隔壁的房门。我本以为是来送饭送菜的,没想到不一会儿傻子就闹起来了可是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过声音,后来大抵嫌傻子太烦,便将他打晕了。”男人又想了想,“对了,貌似貌似来人进来后,将傻子蒙眼的布条给摘了,傻子立马喊了一声蟒蛇?我也记不太清了,咱们地牢中好像除了老鼠并没有出现过蛇这些的呀?也不知道傻子是看错了还是什么” 余莫卿眼神一凝,应该是魏承德没错,毕竟以她所见,除了至今见到的魏承德手臂上有噬心散留下的痕迹像蛇身,也就没别的怀疑对象了。 但是她也不好下结论,毕竟不是她亲自逮到的事实。而且很多事情之间的联系还没理清,比如为何魏承德要将丁大关在地牢里?而不是直接将他解决?非要在等到余莫卿接任之时将丁大转移?又或是现在才处决?然而现在离余莫卿揭发太子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魏承德就这样按兵不动?这说不过去呀 “那那个,现在可不可以放放开这这”男人发出小心翼翼的声音,生怕惹怒了余莫卿。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一个人惹了你,你心中怀恨,你会怎么处置他?”余莫卿收了思绪,不禁问了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什什么?”男人神色紧张,咽了咽口水,想了会儿才答道,“应该考虑他是不是有心吧若是无心,大可原谅一次” “还算个聪明人,晓得为自己争取机会啊”余莫卿轻笑了一声,“不过,我这个人有个习惯,谁惹了我,都逃不过一个词” “什么?”男人已经因为余莫卿的威胁而控制不住颤抖起来,他害怕那蛇锁的威力,也怕这女人不会放过自己。突然,他脖间的蛇锁猛然松动,一时间心中一喜,以为自己重获自由了。谁料才想往回走几步,离面前这个不容小觑的女人远一点,没想到腰间猛的一紧,接着全身都在不断被拉向牢门那边,他不自觉扭动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更别提往后退着步子避开眼前这个修罗般的折磨。 余莫卿不断将男人往自己这边拉,直到让男人的几乎贴在了牢门上,甚至有些变形。只见她左手突然露出一根晶莹银针,在这昏暗的地牢里发出别样的寒光。 “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余莫卿缓缓开口,手里的银针也离男人的脖间不远了,“不知道你长这么大,你父母没有教导你,越是文静的姑娘,越不能惹否则,她心中的猛虎,才不会允许蔷薇的脆弱,记住了吗?”说完,一道白光闪过,银针已经刺进了男人的脖间,而余莫卿也同时收了蛇锁,拍了拍手转身就离开了地牢。 阿若娜的银针还真是好用,当即,偌大地牢里不断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嚎叫,无不透露着此人的痛苦。凄惨狰狞的声音响彻地牢,给众人心中加重了一道枷锁,纷纷不敢说话,更是猜测起今夜突然到来的这个女人是何身份。 “对了,”夹杂着那个男人痛苦的喊叫,余莫卿前脚刚准备跨出去,又顿住了脚,提醒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今日之事你们谁敢多说一个字,我必定让整个地牢的人陪葬,听清楚了吗?” 说完,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牢门处,身后只有地牢里的唏嘘声和那个倒霉男人的哭喊。 回房间的路上,为了避免暗阁中有人怀疑她的行踪,所以她一路都是小心翼翼的避开了站岗巡逻的人,好在夜里太深,大多人早就睡得不知天昏地暗,余莫卿也没花多少心思,就回到了最高层里的房间。 余莫卿才躺下去不久,便已经天亮了。考虑到她才上任,所以第二日也没有人叫醒她。直到第二日晌午,她迷迷糊糊睡醒了,便起身准备去找邱明山说一些事。 按她的打算,这两日她就安心住在暗阁里,将接任的事务全部处理了,再立马回去,毕竟她现在不仅仅是暗阁副主,三皇子对她的束缚尚且没有消失,她也没在圣旨颁布过后联系过三皇子。想着那日她匆忙接旨,便恍恍惚惚回去了,根本来不及顾及三皇子。只只是事后三皇子也没给过她什么吩咐,就只有连硕告诉她的三皇子行为有些古怪。 两日很快结束,这期间余莫卿特意问了一下邱明山有关地牢的事,才知道地牢里关押的都是历年擅闯暗阁的不轨之徒,以及很多年前暗阁结怨的仇家派来的杀手,也不排除有高层的人关押一些自己想要折磨的人。除此之外余莫卿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毕竟邱明山整大块心都放在暗阁的生死荣辱上,才不会关心这里面的人如何作为的。 余莫卿失望的很,只能熟悉完暗阁的事务,便急着回去了。临走之时余莫卿只叮嘱了邱明山一句“随时注意魏承德,并派人将他的行踪汇报”。 余莫卿回去的第一件事是去春花楼,毕竟她担心连硕所说的事会对大昭不利。 所以当余莫卿一回到春花楼,便召开连硕和池安同时询问密令的事。 春花楼专门处理事务的小厅里一时气氛紧张,余莫卿神色凝重:“按连硕所说,春花楼的密令被谁偷走了?又到底丢了多少?” 池安摇了摇头,神色同样凝重不减:“能自由出自这里的人,除了你我,便只有丽姐了。丽姐向来对这些并不关心,想来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她了至于丢了多少,我粗略算了算,大抵相当于大昭的半壁江山了”说着,池安的语气有些感慨。 “丽姐的确没有可能,除了三皇子会利用她来避开咱们,想来也没有别人会这么做了”余莫卿不禁捏了捏拳头,眉头一皱,“半壁江山大昭的根基,怕是要被撼动了却还有这么多的内部之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密令踪迹(二更) 余莫卿神色凝重,很大一部分原因自然是因为这些密令的丢失了。 如若是说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余莫卿心里很清楚,春花楼以前确实仅仅只为太子刺探来此娱乐的大臣们私事和各类消息,再进行汇总,汇编成密令存档,然而管理三年,余莫卿深入核心,却知道除此之外,春花楼的密令中包括之广,其中不乏大臣喝醉后吐露朝堂政事以及圣旨决策,大到国家政策,小到县乡土地规划,哪怕是人事调动,这些密令中都交代的巨细无遗,甚至配以后续进展。当初,这些消息不过是为了太子登基铺下的一条大路,为的是让他更好的了解行政朝事,或更好的从中作梗使用便利,要么就是以那些朝臣的私事威胁他人卖命与他。除此之外也没人考虑过这些密令会有一天丢失。 且不说三皇子拿这些密令去做什么,一旦这些密令泄露外邦,那么对大昭来说,只会是一个噩梦的开始,不仅是噩梦,更有可能是打开了地域深渊的大门。 她不忍,更不愿相信,为什么有些人的野心如此强大和冒昧,以别人的痛苦而快乐,就像太子,就像惠妃,就像三皇子,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人以这天下为重。 他们所想的,根本就只有自己的权位,他们要的不是百姓,不是国家,只有个人的荣誉和地位,其他的,生命,财产,都不重要。 除此之外,没有重要的。 她唯一能看透的,只有圣武帝对自己权位的把持和不愿放手,还有对所有人的防范。其他的,她看不透的,还有太多,比如惠妃的目的?又或三皇子的目的? 她无从知晓,但她知道现在她唯一能知道,只有继续保持追踪,尽最大的可能阻止事态变得更加严重。 “对了,”池安又打断了余莫卿的思绪,“我差点忘了一件事,我在整理密令的时候,大昭三年前密令就有所亏空。” “什么?”余莫卿愕然,眉头一蹙。 “原本我也没注意,”池安淡雅的眉间闪过一丝愁绪,“你也知道,咱们楼里的密令一年一换薄子,前一年的薄子便会被放在柜子里锁起。可是我仔细一查,才发现这些密令全部有过修改的迹象,薄子倒是没换,而是里面的内容像是拼凑而来的,就好比已经丢失了一半,又被填补了一般,我认得出来,是有人模仿了我的字迹,因为那里的墨迹是两种色泽,想来不会是同一时间写上去的。许是我干脆将三年来的密令都翻了一遍,所以我猜测,三年前这些密令就有所亏空了。” “竟然会这样我们竟会如此疏忽”听了池安的话,余莫卿不禁闭了闭眼,心绪零乱。 “你倒不用自责,错不在我们,毕竟我们谁都不曾想过这一点,更没想到事态发展至今,早已经不是我们曾经所预料的的确,密令丢失是大,可是更重要的是我们要有应对措施,不是吗?” “一旦密令泄露,遭殃的不仅是我们,更有可能是整个大昭百姓”余莫卿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连硕,看来你需要忙起来。” 连硕点了点头:“但凭主子差遣。” “立刻派出永平门最高一层的密探,并且联系永平门在各州的分部,让所有人顺着几条可疑的路线追踪到底,务必要将所有密令追回,并且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咱们在做这一件事,否则绝对会有不轨之人加以利用,危及大昭安慰。”余莫卿凝神,吩咐道,“还有三皇子,现在我们暂且不能下定结论,也不能公然反抗他,毕竟我现在身份敏感,暗阁和春花楼两边我无法同时顾及,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目的何在,所在现在咱们要做的,是静心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在此之上,咱们再从长计议。” “好。”池安点头,“咱们暂且将事情瞒下来,再潜心观察一阵子,看到底是谁进来过篡改并拿走了密令。” “嗯,正好避免打草惊蛇,也可以顺藤摸瓜。”余莫卿勾了勾唇角,觉得池安主意不错。 就这样一说,余莫卿也大体确定了几个方向,一来她要尽快找机会催促二皇子大展拳脚,以免圣武帝将视线放在危险的三皇子身上,二来她要找出到底是谁在幕后勾结外邦,三来她还要打探金珂的下落何在,以免是圣武帝的陷阱,第四她还要应对惠妃,找出惠妃背后又打着什么主意。 而最令她毕竟愁的,还是和傅子文的大婚。 “对了,莫卿,听说你马上就要大婚了?”池安转移了下话题,免得余莫卿心烦,却未料到这才是余莫卿更加心烦的。 余莫卿挑了挑眉:“嗯。” “看来你并不满意这个婚事?”池安看出了她的烦心,不禁露出对她的关怀。 “非我所愿,怎会满意?”余莫卿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在桌上敲动手指,发出烦躁的响声。 “圣上赐婚,无人能躲,我懂。”池安倒没劝说余莫卿,只是安慰了她一下。 “是吗?”余莫卿抬眸看向池安,她真能明白这种无能为力? 池安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无奈,却又一种怀念:“自然,那种无能无力,会让你大脑一片空白,不是吗?” 余莫卿看了一会儿池安,突然开口:“女师我好像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你的过去”从池安的脸上,余莫卿仿佛读出了一个故事,一个悠远长久的故事。 “斯人已逝,过往不究。我执念再深,能力有限,所以无法拨云见雾,终将孤身面对。”池安清冷的脸上浮上一种恬淡,“可是,莫卿,你比我勇敢,你身上的一腔孤勇和坚韧,是我所无法比拟的。有些事,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方向,你就会自己去做。所以,你并不需要为其他的徒劳而烦心。做你自己,永远比顺从他人都要好。”池安坚定的眼神染上一层过往的灰尘,却因为眼前这个坚韧的灵魂而重新看到澄澈的世界。 “真的吗?”余莫卿有些不确信,她还能再做自己吗?哪怕是接了圣旨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男人? “当年在护女院,你不就做的很好吗?如果不是你强烈的求生欲,咱们也不可能逃离冯淑媛的制裁,不是吗?”池安轻笑,“既然你已经做过一次,这一次甚至不是让你以生死为代价,你就更不用怕了,不是吗?一场国都举世瞩目的婚事,之于你,不仅证明了你的立场,更让你的身份得以承认。正因为圣武帝知晓你和傅子文并不是真爱,可是却成了婚,这样一来,就无人再能发现你的弱点了,不是吗?” 余莫卿猛然一愣,是这样吗? “你最想保护的人已经被傅子文的身份挡去,你还会怕再受到威胁吗?”池安接着问。 余莫卿细想,池安说的没错,的确是这个理。如果傅子文是一般人,她也会无所谓,哪怕是婚后一脚踢开,她都做得出来,作为相府三小姐,她允许自己的跋扈,更可以将别人做挡箭牌。 可是,池安并不知道,傅子文即便不是她的爱人,可是却是她唯一的亲哥。一旦傅子文被推向前,她失去的便是原主从一开始就想要靠近的那个温暖的哥哥。单凭这一点,她根本做不到池安现在所说的那般潇洒。 什么时候,她变得这样关照别人的心情?别人的安危?她一度痛恨这样的优柔寡断 可是。 可是她是活生生的人啊,正因为那些鲜活的生命,让她第一次感受到家人的温暖,家人的羁绊,朋友的牵挂,爱人的依赖 正是感受到了这些,她才发觉,自己重临异世那颗几乎丧失的心脏,终于得以跳动,得以存活,不是吗? 她感谢池安看透她的坚韧和勇敢,更感谢当年池安的陪伴和帮助,她能真正逃离护女院。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拥有的太多,她需要计较得失。 三年前她一心只为复仇,她错失太多,然而现在她长大了,在保证一切顺利的情况下,她谁都不想放弃。 其实对于他们的婚事,她只有一个想法,毕竟他俩大婚当日圣武帝会派人前去监视,这一条她根本逃不掉,但这也不代表她婚后不能做些出格的事呀?圣武帝只说不准傅子文纳妾,也不代表她不可以不花些心思让傅子文以什么理由将她休掉呀? 对呀,她赶紧拍了下大腿,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呢? 余莫卿突然笑了起来,满脸得得意。 见余莫卿恢复了神色,池安又松了一口气:“我还当你烦心着呢,没想到你现在倒开怀得很?” “女师,我想到了。嘿嘿你不用再为我担心了,不就是和傅子文成婚吗?别担心,我自有主意。”余莫卿才反应过来旁边还有人,便胡乱应付道。 “你能有主意最好,做人有些分寸,你总不会吃亏。我对你放心得很,只求你别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池安点了点。 “行了女师,这几日还得请你替我打理春花楼了,因为再过几日,就是我和傅子文大婚的日子。如果你和扬花有空,一定要来啊。”余莫卿扯了扯嘴角,这两个人陪伴了她不少年,她唯一的一场婚事,她们怎能不到场? 池安倒愣了一下,像是顾及什么,又摇了摇头:“算了。扬花若要去的话,便让连硕带她去好了,我还是留在春花楼里为好,这里生意不小,密令之事又还没结婚。于情于理,我也走不开。你的婚事本就是一场盛大的表演,我就不过去打扰你了。” “好吧,”余莫卿也没有继续劝说,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称心如意的去做所有想做的事,池安不去想必也有她自己的原因,她也不会再劝,“那日我会派人将给客人的手礼送到的,没有参加婚礼,也总得沾沾喜气不是?” “你倒有心。好,记得送来,让我也尝尝将军府的新鲜。”池安抿唇一笑。 “时辰也差不多了,那我便回相府了。”余莫卿说着已经站了起来。 “好,路上小心。”池安也站了起来,见余莫卿快要转身,她又唤了一声。“莫卿。” “嗯?”闻声,余莫卿停住了准备离开的脚步。 “莫卿”池安轻笑了一声,“莫卿,我得知你的婚事实在仓促,也没有东西可以送你但我有几句话送给你。不管你嫁给谁,一定要记住,这是自己的选择。既然改变不了,也一定想办法让自己幸福。” 余莫卿眨了下眼,用力的点了下头:“足矣,我会记着你的话的。”她怎会让自己过得不幸福?哪怕有一丝机会,她都会想办法逃脱他人为她做的安排。 “路上小心。”池安又叮嘱道。 余莫卿轻笑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回到相府,已经是接近傍晚的时候了,余莫卿回府的时候正好赶上家人用饭,她一下车便直接在前厅吃饭了。 一桌上,余莫卿面色一改前几日的恍惚,边吃边和家人聊天。 这让余父有些奇怪,不禁和余母对视了几眼,暗想余莫卿是怎么了?毕竟那日他们看重的还是公子永夜,这桩亲还没谈起来,就被圣武帝扼杀在了摇篮里,他们也不知道圣武帝这是何意。 见余父余母有些古怪,余莫卿不禁开口问道:“爹爹,娘亲你们是” “没什么,没什么。”余母立马摇了摇头,“卿卿啊,一快些吃饭,饭菜冷了就不好吃了。”说着,将余莫卿喜欢吃的一碟菜往前推了推。 余父也开口:“就是,卿卿,你多吃些,过几日不在家中,吃得还不一定合口味。” “我已经吃饱了”余莫卿并没有被他们的推辞所敷衍,放下了筷子,“爹爹,娘亲,我知道你们在疑惑,这几日我心情好多了不是?” 余父余母貌似被看出了心思,一时间像个孩子似的并不说话。 “不用担心女儿,嫁给傅将军,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你们也知道,尤其是爹爹,想来也看得出来,从太子风波过后,女儿身为众矢之的,朝堂多少人觊觎之心,更别提那些曾经对我不利的势力。爹爹,你知晓的,三皇子曾有意让女儿以弘毅公子的身份入朝,只不过因为太子之事暴露,女儿便再无机会,更不会再复郡主之位如今和傅将军成婚,是女儿最好的抉择,不是吗?”余莫卿轻描淡写,便已经想他们阐明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这是无奈之举,也是最好的抉择。 余父突然叹了一口气:“为父无能竟连让女儿嫁给心爱之人都唉” 余母也是一脸愁绪:“早知道,就不该让卿卿进宫,姑母竟然还在一旁撮合” “不,爹爹,娘亲,这都不怪你们,这是女儿的选择。而女儿相信,女儿的抉择并没有错。”余莫卿轻笑了一声,让他们放心,“只不过有一点” “什么?”余氏夫妇满脸疑惑。 “爹爹,这个,想来咱们要仔细聊聊了。”余莫卿将视线放在了余父身上,眼神有些浑浊,“确切的说,咱们必须得聊聊了。” 余父好似明白了什么,微微一愣。 “爹爹,就今晚怎么样?女儿想在大婚之前,将该知道的都知道。”余莫卿凤眸流转,嘴角轻勾,模样很是期待。 良久,余父才开口,眼神有些不确定:“看来你已经知晓了?” “恐怕不仅是知晓,”余莫卿眉梢轻挑,“还有熟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暗藏祠堂(一更) 夜色弥漫,寂静无声,偌大的相府裹了一层雾色,而位于相府一角的书房中灯火通明,映衬出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进到了里面。 “爹爹”刚一进屋,余莫卿面色颇沉,缓缓跪了下去。 “卿卿?”余老爷微微转身,一阵愕然,“你这是” “爹爹,感谢你和娘亲多年对女儿的疼爱,女儿无以为报。”余莫卿微微低头,凤眸染上一层氤氲。 “怎么能这么说,你是咱们最疼爱的女儿呀这地上凉的很,快快起来。”余老爷见状,想要扶起余莫卿。 “不,爹爹,我还要代阿爹和阿娘再说一声,十七年前水火之中,救命之恩,还有十七年养育之恩,莫卿无以为报。”余莫卿说着,已经伏拜而下,模样很是诚恳。 余莫卿确实很感谢余氏对她的照顾,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对原主十七年的养育之恩,更是她初来乍到时感受到了这家人的温暖,令她倍感鲜活。 “卿卿?”余老爷明显一顿,嘴角不禁一勾,“卿卿能有此心,也不枉爹爹和娘亲照顾你多年了当年霍乱频发,你阿爹又身陷囹圄,所以才想办法将你寄养于此。原先,我们的确是可怜你的身世可是这么多年,咱们早就当你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了,你可莫要” “不会的爹爹,这么多年的照顾,你们早就是莫卿心中的爹爹和娘亲,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余莫卿诚恳回道,她自然知晓,当年谁都是无奈之举,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余氏夫妇从来都是视她为己出,大姐和二姐两人也是和她亲密无间,从没有过嫌弃过她的身世,更将这个秘密保护得很好,从来都没有透露过,也从此保证了原主的安危,足见金珂和余顾两人友谊之深。 “你能这么想,爹爹也是心满意足”说着余老爷有些激动,忍不住握了握余莫卿的手,“好了卿卿,谢也谢过了,快起来吧。咱们今晚要聊的,想来也没有这么简单。” “的确。”余莫卿顺从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和余老爷坐了下来,继续聊了起来。 “所以”余老爷也有些不可置信,“我倒还疑惑,你是怎么知晓这些的?” “三年前很多事告诉我,我很可能并不是余氏的人。只不过后来因为楚世昌的事,我又没太多心思放在这个上面。直到今年秋狩之时我计划揭发太子时,才发现了更重要的事。我不仅见到了金珂,还遇到了正在逐渐接近我的邱明山。”余莫卿凤眸一凝,向余老爷介绍起来。 “你你见到了阿珂?”余老爷眼神一紧。 “原本我并不知道,但是见到他的面容过后,我心中就有些疑惑了而后邱明山发现了我身上的暗阁统徽和背上的彼岸花,就已经认出了我的身份。”余莫卿神色凝重,“而后金珂消失,太后寿宴前夜,我在宫里见到邱明山,他便开口将一切告诉了我。”余莫卿侧轻避重的将来龙去脉简单的告诉了余老爷,毕竟她不能让他们担心她被人追杀过的这些事。 “所以寿宴赐婚和封赏,你也早就知晓了?所以才会答应?”余老爷也很疑惑。 “不”余莫卿又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太后寿宴那天会发生这种事,邱明山只和我说过将会有一个大惊喜在等着我,我却未料到是赐婚我和傅子文,又将暗阁交到了我的手上” “当日圣旨一下,为父还在考虑是否该告诉你和傅子文是”余老爷的表情有些犹豫不决,“原本也是为父的错,该尽些力,还能撮合你和公子永夜” “爹爹,这并不怪你,是我们都未料到是这样的结果。我自然知道傅子文和傅子文和我的关系,没准和他成婚还能暂时掩护住我的身份。只是我更怀疑的,是圣武帝为何出此决策?我阿爹于三月前出狱回京,正是因为圣武帝亲召。可是转眼圣武帝将将暗阁拱手于我,我猜不透,所有人也都猜不透。当日一并赐婚封赏,我唯一想到的就是阿爹的安危,所以也没能多想。为了防止圣武帝怀疑,所以只能以安抚他为重了。” “可是这是你的婚姻大事”余老爷一脸惋惜,“为父早就知晓你也不喜欢傅子文,那夜也看得出来你属意永夜公子,如此一来,你岂不是要牺牲了你的婚姻大事?为父实在过意不去” “爹爹,莫要为我担心,我自有分寸。说不准,这一次婚事恰好是一些事情的转折点,也说不准”余莫卿抿了抿唇,“以往我一直过得浑浑噩噩,对很多事都没有感想,也没个自己的主意和目标可是现在不同了,当初我无意涉入太子谋逆之事,事非人愿,我被迫踏上了重返国都的路。同时这一路走来,我也越来越发现了自己的身世有多与众不同。六子夺嫡,皇朝更迭,权势纷纭,一切一切的都是一个串联的圈,我已经逃不开了。从我涉足太子私吞金矿之初,有些人早就在身后怀疑过我了即便现在圣武帝将暗阁交给我,不管他是否知晓我究竟是谁,却也是在给我一个警告,让我认清这个王朝,是他一个人的,无人撼动。我在暗阁接任之时,也更加明白,我阿爹根本就没有回过暗阁,他是被圣武帝单独召回的,甚至没有向暗阁公开。我想,这其中早就已经出现几股分散的势力了,并且很有可能对阿爹不利。而因为我能力有限,知晓的也就这么多,所以邱明山告诉我,让我来找你谈谈。” 当夜邱明山所告诉余莫卿的,单单是当年的隐情,却没有多提暗阁具体的内容,她便想,或许当年金珂早已预料到最坏的结果,所以将暗阁的重要机密早就转移了,以待有朝一日有人发掘。 余老爷脸色有所改变,从惊讶到无奈,再到坦然,他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原本我以为,这些事终将埋葬,被我带到土地里都未必能说出口,没想到没想到,老天有眼卿卿,你果真是阿珂和嘉宜的女儿,即便当年我们极力掩盖你的聪慧和容貌,可是有些事终将是逃不掉的。你继承了阿珂的胆识和英勇,并且有自己的想法和方向。现在你能发现这些,我也不奇怪了我只怕只怕你知道的越多,越会陷入不必要的危险中” “不会的爹爹。只有我越知晓真相,才能更好的判断那些背后之人的目的,才能做出更好的应对之策。就好比当年我被太子暗卫推下水才会失忆,而这之中分明耽搁了真相大白,不是吗?”余莫卿摇了摇头,眼神坚定,“与其活在一片混沌之中,我宁愿知道那些被隐瞒着的黑暗,哪怕是知晓过后的痛苦,那也被一直瞒着要好爹爹,告诉我吧,暗阁还有什么东西是我不知道的?” 余老爷捏了捏手,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决定说出来了:“卿卿,当年你被寄养相府之前,阿珂为你亲自用鸽血替你纹上彼岸花,并让曾经属于暗阁的一品金的老板亲自为你打磨玉佩,将暗阁统徽藏于玉佩之中,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与你相认。不过,那时候,阿珂自然也没想过和你相认,毕竟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狱,更不知道他如果出狱圣上会做出什么样的决策。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所有与你有关的事情都将被隐瞒起来并且在阿珂入狱之前,他将暗阁大部分薄本和密令全部交由我保管,以免暗阁之中出现不轨之人偷取机密,陷他人雨不已。” “那那些机密呢?你藏起来了?”余莫卿没曾想过金珂竟然做了这么多打算,不仅调虎离山将她换下,又将暗阁的机密调转。想来这些机密之中定有当年所有事情的隐情,为了防止圣武帝或暗阁内鬼利用吧。 “的确”余老爷点头,“当年考虑到无人掩盖,又怕圣上彻查,最危险的地方未必容易怀疑,所以我便将余氏祠堂举家搬迁至国都郊外,将暗阁的薄本和密令便全部放在了祠堂主堂内的地下库房,并在库房中设置了大量机关所以,你再想知晓这些,就只能回祠堂一趟了。” “爹爹还设了机关?”余莫卿挑眉。 “嗯。卿卿也知道,咱们家在余氏当中举足轻重,但是很多人并不能和他们说。所以祠堂下面藏的什么为父至今都没有告诉过谁,更不敢让谁去接近。每年回祠堂的时候也就是为了再看看那些东西是否完好无损。” 余莫卿凤眸流转,她才想起来三年前第一次去祠堂的时候,当时余氏大伯父家中的余休亦不就因为是偷拿贡品而遭了打吗?那时她便发现余老爷的脸色有些紧张,大抵是紧张暗阁的东西被余休亦发现,那可就不妙了。 不过她还疑惑,那时余休亦怪异的举动,她可不信余休亦对祠堂没有觊觎,可是就在祖母将族长的身份交给余休亦的手中时,一切游刃而解。她原本没有细想,因为那时她初来乍到,对什么都没了解,按余老爷所说,祠堂中藏了暗阁这么大的秘密,所招惹的人应该就不可能仅仅是余休亦那么简单了吧? 对了,还有玄矢的追杀,余莫卿没有忘记,那时她尚且只考虑过玄矢是太子派过来的,可是却没有细想。试想余莫卿作为太子的眼中钉,那时的余莫卿手无缚鸡之力,几乎毫无威胁可言,玄矢明明可以趁此解决掉她,为何要安排余休亦在前惹人怀疑?如果再联系惠妃和魏承德的关系,还有魏承德又与三皇子有联系,都是惠妃养子,想必太子也会知道魏承德的存在,更有可能的是太子早就涉足过暗阁之事,更知道金珂调离了暗阁的东西,而那时候余氏祠堂也很有可能暴露了自己的面目,所以两两相加,玄矢既是来追杀余莫卿,更是来查探祠堂下面掩埋的东西的? 余莫卿被这样的想法所震慑,看来从三年前,有关她身世的一切就已经浮出了水面,原来这么多人都觊觎过暗阁的势力和地位。而这其中,想来也不是圣武帝一人所能掌控,所以在这三年后,太子势力一去,便想着靠余莫卿笼络暗阁人心,同时巩固自己的权位。 余莫卿心中暗叹,还是自己太年轻了,很多事早就比她想的要复杂,比她看到的也要光怪陆离。 她抿了抿唇:“那爹爹,那些机关” “这你倒不必担心,我大可以陪你去一趟祠堂,这些机关虽然复杂,但咱们有设防图的。只不过”余老爷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微微一黯。 “怎么了爹爹?”余莫卿看出了余老爷的为难。 “虽然机关易破,但是那些薄本和密令全部装在了一个箱子里。而这个箱子,我并没有钥匙”余老爷微微一叹,“想来这箱子也不易运出来,免得惹人注意。阿珂向来谨慎,所以用的锁都是玄铁而制的寒冰锁,世间只有一把钥匙可以打开。可是我并不知道这把钥匙在何处更不可能找锁匠去打开”说到这儿,余老爷脸色有些为难。 “钥匙?”余莫卿愣了愣,好半天从怀中摸了摸,掏出了一块红布,“是这一把吗?”说着,她将钥匙拿了出来,递了过去。 “这”余老爷眨了眨眼,“这是谁给你的?” “是阿娘我和傅子文去看她的时候,虽然没有表明身份,但是我穿的是男装,想来我的容貌阿娘早有怀疑。她说我和傅子文成婚突然,她也没来得及准备,便塞了一个盒子给我,谁知道里面尽是一把钥匙。我原本也猜不出这钥匙有什么特别,听爹爹一说,想来有没有可能就是打开那个箱子的钥匙?”余莫卿抿唇一笑,仿佛看到希望。 “如果是嘉宜亲自给你的话,那很有可能就是了毕竟阿珂也没机会保管这钥匙你去的时候大可以拿这把钥匙试试。”余老爷将钥匙还给了余莫卿,“对了,还没人知晓这把钥匙吧?”毕竟事关暗阁生息,不得不谨慎一些。 “嗯,好在我那天留了个心眼,将装它的木盒早就给了傅子文,只是把钥匙偷偷拿了下来,便再没让别人知道了。”余莫卿点头,她自然也是警惕之人,当日就是怕敬安寺中太多人监视,那盒子太惹人注意,便将东西扔给傅子文让他做挡箭牌好了。反正别人发现了打开一看,什么都没有,也就没话说了。 “那倒好。那卿卿,想什么时候去祠堂?”余老爷又关心道。 “最好是明天了,再过几日我应该就要开始准备婚事了,也就没多余的时间查这查那了,趁现在将暗阁的事先了解完好了。”余莫卿轻笑,“对了,爹爹,你尽管就通知祠堂那边一声就好,不用陪着我的,我自己可以带人过去。” “不用吗?”余老爷挑眉。 “不用了。你还不晓得女儿,现在可是独当一面的暗主了呀?嘿嘿你尽管告诉我那里的机关大致的解法就好,我带人过去,看完箱子就回来。其余的就没什么好担心了。”余莫卿挽起了余老爷的手臂,一脸卖乖的模样,“再说,你原本就在祠堂设防不少不是?我还用担心什么?” “也就你这么个机灵劲”余老爷忍俊不禁,“好好,到时候你可要仔细了点,我这就给你去拿机关设防图。”说着,余老爷已经起身去拿那个设防图来。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医色撩人:九爷你别闹》/泡芙姑娘 她本将门之女,一夜之间家门惨遭屠戮; 再世为人,她誓手刃皇室,宁可倾覆天下! 九爷?谁都不可成为她前进的绊脚石! “本王要你。” “民女草包一个,天命犯煞,克母克兄,红颜祸水,祸国殃民。” “无妨,本王不信命。若真有命,朕愿与天一斗!” 一日,她亲手将刀架上他脖—— “不怕我杀了你?” “怕,”他不眨半下眼睛,“人总要一死。愿本王一死,换你一世心安。” 本文一又名《神医毒妃》《盛宠医妃》,每日中午十二点更新,欢迎入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难以猜测(二更) 从书房出来,余莫卿便准备回屋收拾东西,明日就启程去祠堂。 谁料她刚出书房不久,正在往卿卿阁走的路上,身后突然袭来一阵诡异阴风,她当即侧身一躲,寒光乍现,立马有两道刀锋气紧追而来。 余莫卿避之不及,只能甩出蛇锁阻挡两把刀的攻击,当她回头时才看清是两个黑衣人。暗道不妙,想来她在相府设防不少,这几个人竟然如此公然袭击她,究竟是何身份?又有何目的? 但她也来不及考虑,只能继续面对这两个难缠的黑衣人,手下蛇锁式样百变,身法极为迅速,同样手段更是狠辣,以免这两人对她不利。 这两个黑衣人武功不低,但面对余莫卿招招致命,实在有些吃力。不过他们应该经过训练,所以即便面对余莫卿的招招逼近,却不发出任何的声音惊扰到相府其他的人。 原本余莫卿以为他们是来暗杀她的,随即她却发现,这两个并不是想取余莫卿性命,而而是在她周身寻找什么,总是趁着和余莫卿近身之时游走在她身上。 狭窄的回廊间,余莫卿被两个黑衣人左右包抄,双剑合璧将余莫卿夹在中间,让她不好逃脱。 可是这点伎俩怎么能难得住余莫卿? 她凤眸微凝,灵机一动,故意从怀里抽出一卷纸张。 纸张刚一落地,她立马惊呼:“地图!” 她赶紧避开两人的刀锋,立马准备去抢。果然那两个人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当即将她往旁边一推,低身就去捡那纸张。 谁料这两人才准备捡起那卷纸张,余莫卿立马蛇锁一伸,提气从墙面上翻身而下,将蛇锁从两人背上狠狠划过,趁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她立马又上前想要将两人处决。 不过这两个黑衣人并非弱者,背上吃疼,立马窜了下去,手中还誓死护着那卷纸张。 见他们上当,余莫卿手下招式更猛,丝毫不留情面。 谁料两人眼看自己要失势,赶紧从怀里掏出了一颗烟雾弹,猛地砸向了余莫卿,转身便逃走了。 烟雾弥漫,余莫卿刚准备追去,却被一只长手横腰揽拦下。 “卿儿,别追了。”熟悉的味道席卷而来,像是一壶迷醉的桃花酿,沁人心脾。 “死妖孽!你干什么拦着我?”然而余莫卿却丝毫没有被迷倒的感觉,反而脚下一顿,微微恼怒,她又不是追不上人。 “这些事不该交给你,你身后的人也没吃饱了动弹不得。”永夜淡淡回道,又冷眼看着黑衣人逃跑的方向,提了些声音,“影卫何在!” “属下在此!”立马跳出几个黑身影子,恭敬立在永夜身后,齐声回道,犹如鬼魅。 “追!留活口!”永夜冷冷吩咐冷冷开口。 “遵命!”影卫迅速消失,赶紧追了过去。 其实刚才余莫卿并非有意单独应战,她一直知道身边跟着影卫,只不过她不常唤他们出来,毕竟她一个人对付他们绰绰有余。但这两个人貌似是为了余老爷的设防图而来,所以才与余莫卿周旋已久。 余莫卿干脆顺着他们的意思,故意扔了卷废纸,准备追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派他们而来,竟然敢夜闯相府,更是这么明目张胆的和余莫卿打了起来。即便她心中有了人选,但她还是先去查查为好,以免方向有所偏颇。 想来余氏祠堂果然暴露了,还是有人想要得到暗阁的其他消息,所以才敢这么大胆的从余莫卿身上下手的。她心中一急,也懒得管什么,下意识就是跟着黑衣人逃走的方向追。 谁料才跨出步子,这妖孽就过来了。 “卿儿,我才说过的,这些事并不用你亲力亲为,你是想让我担心死你呀?”永夜边说着,边将余莫卿揽着往前走,“夜里风大,咱们回房间。” 既然都派去了影卫,余莫卿也懒得再管那些人,更懒得听这妖孽的胡言乱语,只能没好气地问:“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这不,从你去了暗阁过后,我便被赶走了,都没能和你在一块多相处一段时间。再说过几日,你便要嫁给别人了,我可不得好好把握机会,再和你多待待?”永夜说着,一股酸味油然而生。 余莫卿顿时愕然,心下不禁有些难受,但是又缓了过来,轻咳了一声:“你倒是会挑时间我明日又要离开相府,去余氏祠堂一趟呢” “去祠堂?”永夜微微挑眉,语气更酸,“卿儿这是都准备把子文带回祠堂认亲了?” “死妖孽!你瞎想什么呢!”余莫卿猛地瞪向这妖孽,忍不住朝他身上踹了一脚。 “哎哟!”永夜吃疼地叫了一下,面色扭曲。 余莫卿又立马心软:“喂,你没事吧?我还没用多少劲呢!” “卿儿现在才知道心疼我了?”永夜耀眸轻眨,一脸无辜可怜的看向余莫卿,顺势往余莫卿身上一靠。 知道他又没出什么事,余莫卿又厌恶地将他往旁边推了推:“死妖孽!竟然骗我!” “不敢不敢,咳咳卿儿,我现在可疼了”永夜边说着,还边拉起余莫卿的手往自己的胸口上按,“你瞧我心里多疼?都是你这个小妖精的冷漠害的” 说不过这妖孽,余莫卿扯了扯嘴角,又一把甩开了永夜的手,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我还有收拾东西呢,你自便。” 永夜向来把相府就当自己的第一庄,自顾自跟在余莫卿身后进了房间,边问道:“不过卿儿为何想要去祠堂?难道和刚才那两个黑衣人的目的有关?” “嗯。”余莫卿淡淡答道,边进了房间,边将房门关了起来,以免再有什么人偷听。又转身将永夜的袖子一拉,带他往里面走,待坐了下来,才低声道:“之前邱明山只跟我说了身世的大概,也没仔细透露暗阁的其余事项,直到我差不多将暗阁的事宜熟悉了一下,邱明山让我尽快回府找一下我爹爹。爹爹告诉我金珂确实在将我送到余府时,还暗中转移了一部分暗阁的薄本和密令,就被我爹爹藏在了余氏祠堂里。所以我想趁着大婚前将事情都熟悉一边,便打算明日去一趟祠堂。”说着,余莫卿顺便倒了水递到永夜面前。 “那今晚的黑衣人也是和这次的祠堂有关?”永夜接过茶杯,并没有直接喝一口。 “差不多吧。爹爹在祠堂下面设了机关,为了避免他人发现这些机关复杂,所以便留了一张设防图。刚才是拿给我看了,反正我记忆力不错,便没想过要将那设防图带出了,谁料就遇到这两个黑衣人了。想来,是什么风声走漏了。”余莫卿神色一冷,按她的安排,相府的守卫并不简单,而这群人能大胆来去,想来是真的吃准了暗阁背后的秘密了。 “是否与那日假扮副主的那群人有什么关联?”永夜神色一凝,“那日离开暗阁,我派人去查了查,那群假扮之人貌似就是暗阁之人。” “是暗阁之人?”余莫卿抬眸,眼中倒没有什么惊愕,反而是预料之中。 “嗯,他们除了中毒而死,身上的东西无一不是证明他们是暗阁之人,只不过就是他们死得蹊跷,没能问出他们到底是谁派来的了。”永夜抿了一口茶水,“不过,你才接任暗阁,暗阁之中就已经有内鬼想要对你下手?” “不是我接任之时恐怕是很早就有内鬼了。”余莫卿摇摇头,神色偏冷,“我接任那日,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怎么了?”看得出余莫卿发现的事情不是一般重要,永夜聚精凝神准备听她解释。 “接任之时,有一位自称暗阁副使魏承德的人,我无意发现他的手臂上有噬心散反噬的迹象,立马想到柳宗真之死,便顺便打听了一下魏承德的来历。未料到,他竟曾是惠妃身边的宦官,而邱明山却也只知道他早年就在金珂身边,其余的话并不被人知晓。”余莫卿暗叹众人能力有限,知晓的东西也就更少。 “所以说,魏承德便是毒害柳老的背后凶手?”永夜眼神微怒,毕竟他们查了很久这件事,宫里的阿若娜尚且没有回复。 “有可能,但我们没有证据,无法证明这些。”余莫卿也很无奈。 “证据”永夜轻叹。 “除此之外,魏承德竟和三皇子还有联系,这些都是我不知道的。而最令我惊奇的是暗阁地牢里竟关着丁大。”余莫卿倒不止关注柳宗真一件事,又想起了地牢所见。 “丁大?”永夜眼神一闪,“他还活着?”当年他确实答应帮宋幕逃生,所以也没管丁大那个负心汉的下落,毕竟有罪证书才是最重要,他也就渐渐淡忘了这个人,没想到他竟被关在暗阁里? “未必还活着”余莫卿摇头,“就在我接任的前两日,丁大应该是被魏承德带走了,下落不明,生死也不明。我尚未猜出魏承德的目的,所以便没有声张了。” “竟然会有这种事?”永夜微微惊讶,“难怪我一再派人,却什么都没有查到。原来是暗阁中人。” “嗯自金珂统领暗阁,便是训练门徒行事诡异之法,教他们如何骗过众人双眼。而且他们武功大多出神入化,与常人相差甚远,所以更不易被发现。”余莫卿心中暗叹,也是那个死老头有本事,带出这么多人才,却有几个心思不轨的,还将这些手法用在了她的身上,真是冤冤相报。虽然她佩服这死老头的才智,但是这些才智造成的结果降临在她身上,这心里还真是不好受。 “那那群假扮副主之人”永夜仿佛也猜到了谁是幕后之人。 “想来应该就是魏承德了。即便不知这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惠妃或是谁暗阁之中除了邱明山和魏承德最先知晓我接任的消息,想必再也没别的人能这么快迅速得到消息了。而且还是调动内部的人对我围追堵截,想来也是吃准了我毫无防备。他大抵也没想到我早见过邱明山,并且还知晓了当年的一切。”余莫卿感觉讲得有些口干舌燥,便大口喝了一杯茶,继续感慨,“说实在话,我现在才感觉到什么是四面楚歌。” “看来卿儿最近烦恼的很多。”见余莫卿喝不够,永夜替她又倒了一杯茶。 “魏承德的事都还算小,暗阁的事务也还没到那么忙的时候我原先没太在意,白日里回春花楼,和池安统计了一下,才知道春花楼丢失了很多密令。”余莫卿顿时面色一沉。 “丢了?”永夜知道春花楼是汇聚国都各类消息的地方,想来这些密令也不简单。 “这些密令,很大一部分是事关大昭朝堂政举的,很多都与大昭百姓息息相关。我尚且查不到这些密令踪迹,只是暂且派人前去追回,也不知道能弥补多少。”余莫卿淡淡说出口,却无不是对自责。 “是什么人能进入到了春花楼内部?”永夜立马思考起来。 “我猜测的,应该是三皇子命丽姐做的。毕竟除了他,只有我和池安能自由出入春花楼的库房。”余莫卿无奈的晃了晃眼前的茶杯,“阿夜,我一直怀疑” “怀疑什么?”见余莫卿有些不确信的模样,永夜鼓励她继续说出来,“卿儿,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就说出来,兴许我能帮你。” 余莫卿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下思绪,幽幽说道:“太子谋逆,以我开刀,这些我都尚且能接受,毕竟皇权夺位,这在任何一个王朝都不为奇。可是我没办法想到,一个人为何要背叛他的国家,为何要勾结外邦,再来祸及自己的国家” “卿儿的意思是,三皇子他”永夜也不太敢这件事。 “我不确定可是又不得不这般猜测”余莫卿咬了咬唇,“之前是你知道我心烦意乱,所以让连硕提前为我打理了春花楼不是?我才知道,春花楼的密令早在三年前就在不断亏空,其中也不乏太子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所储备的消息,这些消息说小不小,不大也不大,但是一旦被人利用,后果却难以想象。而就在我接任暗阁之前,连硕就已经告诉我,三皇子以我的身份,不仅深入我手下的永平门,并且调用了一大笔资金和门徒,让他们前去流安为他办事我回忆起当初去清花岗拦截流安使者。我原以为拿到昆仑玉便可以就此为止,然后借那几个玉片嫁祸了太子。但是现在细想之下,反倒觉得三皇子当初根本就没有为太子处理昆仑玉的祸端的意思,分明是让我拿到昆仑玉,或者是说就是那几个玉片,将消息传达到他的手上。” “按卿儿所想,那三皇子的确是有可能勾结了外邦?”永夜也有些不可置信,毕竟皇位之争何必牵扯到外邦。 “我也很奇怪,也不愿相信这件事所以我还在派人调查三皇子,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了我才发现三年来,我从未了解过他。他就像是一个黑暗的刺猬,不经意间就会给人致命一击吧。”余莫卿眼神浑浊,想起从初见三皇子之时就对这个阴阳怪调的男人没什么好感,又在假扮秋棠的时候被三皇子时不时试探,包括当初的那一巴掌,都令她浑身都不舒服。三皇子的诡谲和隐瞒,才是对他们最大的伤害。她更有些难受,她为何没有早点发现这些。大抵当一个人心中有了顾虑,真的会心软和感伤吧。 “卿儿,你已经够勇敢了,不要因为一时的没有解决而心烦意乱,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调整心态,放松,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过错,咱们还有机会弥补,不是吗?”永夜不禁伸手抚了抚余莫卿的额头,安慰了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彻夜难眠(一更) 余莫卿已经不是几年前处理不好感情的那个人了,只是听了永夜的话,她心里会才觉得有些安慰,但是她的神色并未有所缓和:“如此一来,你可要提醒着二皇子,我想大昭马上就要变天了” “卿儿暂且放心,我会安排人手帮你一起追回那些密令的,其余的我也会加派人手,多留意三皇子和其他人的。”永夜脸上带柔,指腹划过余莫卿的脸颊,眼里却有一种别样的神色,“卿儿,国运虽大,你的身子也同样重要。” “嗯”余莫卿点头,却不经意打了哈欠,忍不住站起了身,“都这么晚了,我困了,你回去吧”反正事情都堆成这样了,她再烦心也还是要休息的。 “都这么晚了,卿儿好意思赶我回去?”手里的娇嫩突然撤了回去,永夜脸上立马委屈起来,撇了撇嘴。 “我这儿也没你睡觉的地方呀?”余莫卿随意耸了耸肩。 “这天寒地冻,卿儿这么纤细,睡那么大的床难道不觉得冷吗?”永夜旁敲侧击,朝余莫卿眨了眨眼。 “不行!”余莫卿立马回绝。虽说她并不介意和永夜同寝一室一床,可是这里是相府,她又是即将嫁给别人的闺阁小姐,万一明天早上服侍的人进来看到这个画面,那她明日大概是要成为整个国都口诛笔伐的女子了吧?虽然她早年对傅子文做的是都已经够豪放了,并且她也不是很在意。但怎么说她现在已经长大了,总得为相府的面子着想。 “卿儿在想什么,我还没说只是想借卿儿屋里的躺椅靠一下,这都不行吗?”永夜满脸无辜,又扬了扬嘴角,“还是卿儿想让我为你暖暖床?我倒不介意啊,只不过卿儿不是常说要注意这是在相府吗?” 余莫卿明显一顿,这个死妖孽是在故意套她的话吗? 她立马瞪了永夜一下,咬牙切齿道:“死妖孽” “所以卿儿决定好了?”永夜挑眉一笑。 “你,给,老,娘,滚!”余莫卿逐字逐句冷哼,字字用力,眼神一狠。 “卿儿舍得让我滚吗?”永夜突然狡黠一笑,猛的伸手将余莫卿衣领往后一拉。 余莫卿还没反应过来,身子猛然失了重心,往后一倒,心里立马悬了起来。但是她并没有摔下去,后背被一双结实的手臂接住,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打横抱起。害怕自己会掉下去,她下意识伸出手臂环住了永夜的脖间。 “死妖孽,你想干嘛?”余莫卿带着些许恼怒,瞪向永夜。 “恭敬不如从命啊”烛火的光不是很亮,可是永夜嘴角一勾,如玉面庞却尽显邪魅,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他话音刚落,便抱着余莫卿往床边走去。 “从什么命呀?我答应了吗?”被这妖孽的面孔所迷惑,余莫卿感觉心跳得有些快,脸颊不禁泛起了红晕。她不禁腹诽,刚刚自己还比对一系列的事心烦意乱,现在这妖孽跑来勾引她,是存心让她不好好睡觉的? 看到余莫卿些许羞怯的表情,低声一笑,轻轻唤道:“卿儿?” “咳咳”余莫卿缓过神来,轻咳了一声,“死妖孽,你可别乱来呀” “卿儿,可我怎么发现,分明是你想乱来呀?”永夜挑了挑眉,一脸戏谑。 “谁说的”余莫卿反驳道,她的心思哪有表现得那么明显? “那你脸红什么?”永夜收起了戏谑,反倒变得诚恳,“我只是想着夜里太冷,将你抱到床上不好吗?” 余莫卿猛然抬头,眨了眨眼。 “难道不是?”永夜面色不改,已经走到了床边,将余莫卿轻轻放下,将锦被往她身上拉了拉,又抬头一笑,“不过若是卿儿真不舍得的话,我也不介意考虑一下今夜和你挤一下的。” 余莫卿才坐稳,刚准备对着这妖孽翻个白眼,到抬头看向正一脸笑意的永夜,心跳却慢了半拍。 她以往明明那么有自制力的,但是此时此刻,这张蛊惑的脸庞就在她面前,她分明感觉到自己那颗躁动的心,像是一个即将被戳破的气球。她有些急切的,想要扑倒这妖孽,想要感受他身上的温度。她知道自己不是小孩子,她清楚自己的欲望和需求。可是她一想到,她即将嫁的并不是眼前的人,她不禁有些难受,眼神中不禁一凝,些许愁绪从中遗漏,像是给夜色披上一层浑浊的雾色。 而她尚未将原本要说的话说出口,却感觉嘴上一重,酥酥麻麻的感觉迅速传遍全身,令她心中有些松动,到她很快反应过来,猛得伸手推开永夜:“死妖孽,你干嘛呢?” “卿儿近来很爱走神?若我不这样,卿儿还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呢?”永夜满眼宠溺,不禁捏了捏余莫卿的脸。 “你知道个屁!”余莫卿回过头,抱住了自己的身子,不想说话。心中却轻叹,死妖孽,专门勾引人的吗? “卿儿是怕即将和子文成婚,所以心中难过,不是吗?”永夜自然看出余莫卿在想什么,忍不住伸手将余莫卿的身子揽过,“卿儿,可是,我也难过这世上大抵没有比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嫁给别人更令人难受了吧?” 余莫卿虽感受到永夜周身也笼罩起一层愁绪,可是说出口的却不是安慰别人的:“呵,那可不一定啊,你万一趁着我嫁给别人,就去寻了别家的温婉贤淑去了呢?” “原来在卿儿心中,我就这般负心?”永夜心中委屈。 “可不是吗?”余莫卿挑了挑眉。 “我可不敢。这天下,除了卿儿,我倒想不到比卿儿更好的女子了,又怎会负了卿儿?”永夜眼神闪烁,将余莫卿的身子扳正,直视她的双眼,“还是卿儿不信,非要我做点什么才能证明自己?” “哟,那你可是做些什么证明自己呀?”余莫卿有些不相信地看了永夜一眼。 “是吗?”永夜突然俯身而来,微微低沉的声音听起来跟着磁性,更带着一丝露骨的诱惑,“没准还真要问问这幅身子是否诚实了?” 余莫卿尚未反应永夜的言外之意,身上的锦被突然被掀了起来,随之而来一小阵风吹来,令她不禁瑟瑟一抖,身上却已经覆上了另一具躯体。 随即她的双手被抓过头上,娇嫩的唇瓣已被悉数吞进,像是有一股电流迅速闪过,将两人狠狠捆绑在一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难以入睡(二更) 唇齿厮磨,永夜略带粗暴的侵略让余莫卿没有反应过来来,不禁愣愣的瞪大了双眼,脑中一片空白,瞬间忘记了回应。 突然,唇瓣上的压力突然撤离,手臂上的手也松了开来,余莫卿心中猛然有一阵失落,不禁伸手勾住了男人的脖子,不想他离开。 偏偏是这样的开始,这妖孽一脸蛊惑的模样,怎么现在说结束就结束?她还心有不甘。 男人墨眸犹如星辰,薄唇轻勾,风华万千,又立马倾身而来,将软糯的感觉重新降落,落在她的额头上,脸上,脖间,点点滴滴,像是蜻蜓轻触水面,一股温情弥漫。 渐渐,她感觉到领口处灌进一道风,让她的肌肤接触了带有些许凉意的空气,令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可是伴随着男人修长的指尖不断在她干涩的领地上点火,她又感受不到了寒意,只想积攒在体内的热量需要被释放。 一阵突兀的火苗被迅速点燃,燥热细碎地布满周身,此起彼伏呼吸声充斥了原本安静的房间,让月色染上一层粉红。 直到余莫卿不自觉扭动了一下身子,膝盖突然抵到了什么,令上方健硕的身子猛然一抖,脸上的吻也骤然停止,一双墨眸像是蒙上了一层深厚雾色,愣愣的看着余莫卿的脸庞,手上的动作也不再继续。 “阿夜”余莫卿微微喘着气,双手抓紧了永夜的衣领,不禁抿了抿唇。 永夜眼神突然有些懊恼,舔了舔干涩的唇,闭了闭眼,侧头一歪,往余莫卿肩上一靠,全身趴在余莫卿的身上,没有说话。 “阿夜?”余莫卿又忍不住唤了一声,一脸疑惑,明明刚才两人还好好的,这妖孽怎么突然停了? “卿儿,睡吧”一阵热气在耳边铺洒,男人沙哑的嗓音透露着一丝隐忍。 “你你”余莫卿面色一顿,有些憋屈,这个死妖孽怎么说结束就结束?还这么压着她,她怎么睡得着? 她心中不断腹诽,这个死妖孽到底想干嘛? 她还以为以为这妖孽今夜就要将她占为己有呢。相对于上一次他们的亲密,她已经少了上次那么多顾虑了,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接纳他的准备。反正两个人都这么熟悉了,这种事自然水到渠成。 结果呢?这妖孽就停了?戛然而止还没半点预告?也没有后续了? 她微微蹙眉,停了就停了呗,她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那好歹让她好好睡觉呀? “可是你这样我怎么睡得着呀?”余莫卿还是忍不住说出来,咬了咬唇,脸倒还红了不少。 可是男人却似乎没有听到一半,搂在余莫卿腰间的手收紧了些,仿佛要将余莫卿的身子揉进自己的体内,嘴里吐着粗气,健硕的胸膛隐约有些起伏。 可余莫卿只觉被一股重量包围,像是要灼烧她一般,令她心中犹如蚂蚁啃噬般难熬。索性闭上了眼,不想受到外界因素干扰。 接着,两人很默契的没有再说话,只不过他们的身心在这样的夜晚,根本就没办法平静。 夜里余莫卿已经困意渐浓,脑中迷迷糊糊的,才感觉身上的重量和炙热微微消退,心里绷着的那根弦总算松弛下来,她才勉强睡去。 第二日一早,余莫卿缓缓睁开眼,伸手在床边摸了摸,却发现身边的被子已经有些凉意,她猛然坐起了身子,睁大了眼。 那妖孽呢? 她又甩了甩脑袋,什么呀? 那妖孽早该走了,她总不想府里的人看到她屋里不仅有个和她同枕而眠的男人吧? 她不禁打了个很不雅观的哈欠,揉了揉惺忪睡眼,掀开了被子准备收拾一下,她可没有忘记,她今天还要去祠堂一趟。 “芸香!”她边下床边唤道,“帮我准备洗漱!” 很快芸香便带着人端来了给余莫卿洗漱的东西,顺便告诉余莫卿:“主子,老爷让你今早去前厅用饭。” “爹爹不是应该都去上朝了?还有功夫吃早饭?”余莫卿挑了挑眉,“好吧,我待会儿就去。” 随意收拾了一下,她挑了件不常穿的墨蓝长衫,用玉冠将墨发高束,只不过因为昨晚她也不知道撑到什么时候才睡着,这会儿黑眼圈有些重。她忍不住在额头上缠了一条细长的深蓝色抹额,借此吸引一下别人的注意,免得看出她昨夜没有睡好。 待她来到前厅时,却发现桌上坐着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当即一愣,两眼一瞪。 只见永夜正端坐桌前,满脸春风得意的模样,还正和余老爷c余夫人交谈甚欢。见余莫卿过来,眼神立马泛起柔光,满脸笑意看向她。 被这般露骨的眼神盯得有些别扭,余莫卿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咳咳这是怎么回事?” 余老爷才注意到余莫卿来了,立马招呼道:“快来卿卿,饿了吧,快坐下吃早饭吧。”说着,还不忘指了指永夜身边的位子,示意余莫卿坐得靠近些。 余莫卿抿了抿唇,余老爷这是什么意思呀?但还是磨磨唧唧得坐了下去。 刚一坐下,她就忍不住蹙眉问道:“你不是都走了吗?怎么还赖在相府?” “卿儿,我怎么叫赖在相府了?我是特意来拜访相爷,顺便拜访你的呀”永夜轻巧绕开了余莫卿的话。 “你来干嘛呀?你不是知道我今天要走的吗?”余莫卿低声道,她昨夜就告诉这妖孽她要去祠堂的呀。 未等永夜回答,余老爷就发话了:“卿卿啊,你可记得,这可是永夜公子,第一庄庄主呢。”余老爷边说着,一脸满意的模样。 “怎会不知道”余莫卿随意回道,眼神却瞪着永夜。 “永夜公子今日来得仓促,又赶上早上这个时候,所以府上也就这些入不得眼的东西,还请公子见谅。下次公子要来,大可先差人来知会一声,老夫一定好好安排的。”余老爷一脸笑意。 “爹爹,给他准备什么呀。哪有人这么早就来府上叨扰人的?再说,你还忙着上朝呢?哪儿有这闲工夫?”余莫卿才不关心府上怎么招待这妖孽。 “确实,实乃在下登门仓促,是在下叨扰了相爷才是。”永夜抱歉的笑一笑。 “就是嘛”见永夜大方承认,余莫卿才开心的扬了扬眉,故意加重了语气。 “卿儿,不得对永夜公子无礼”余老爷不禁提醒道,“还请永夜公子原宥,小女年幼,小时候又娇惯得很,所以才这般” “无碍。相爷家风颇高,令千金也是性情豪爽了些,并不影响令千金风华万千。”永夜笑了笑,看向余莫卿的眼神多有宠溺之色。 “好,好,公子说的是,哈哈”余老爷一副永夜说什么是什么的感觉。 这些余莫卿看在眼里,她第一次觉得余老爷竟能这么狗腿,还是对这个妖孽? 她心中不禁默念,罪过罪过 “寿宴过后在下就一直想来拜访相爷和令千金,奈何寿宴过后在下有些忙,所以未能即使拜访,倒也成了一桩遗憾”永夜不经意流露一股忧色和不舍,语气都变得格外轻柔。 “难得公子还这般念想”听到永夜此话,余老爷仿佛一把老泪纵横,“只不过小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余父择婿(三更) “爹爹,我怎么了?”余莫卿微微眯眼,她又不是出了什么事,她爹爹怎么一副想要奔丧的表情,看的她心里有点瘆得慌。 “唉,说来实在惭愧,老夫原本想亲自为小女寻一门好亲事,谁料圣上赐婚,这也是逃不掉的事”余老爷一脸悲叹,毕竟他知道傅子文身份,自然晓得傅子文并不是上好女婿的人选。 “令千金之事在下也有所听闻,”永夜脸上不禁闪过一丝怜惜和不甘,“原本还想” 永夜一言,余老爷脸上都扬起了笑意:“公子原本想是” 见这两个人都相见恨晚的表情,余莫卿无奈摇了摇头,自顾自吃起早饭来,毕竟她待会儿还要赶路。 “不瞒相爷,寿宴之上,令千金一舞惊艳全场,实在令在下佩服不已。更是心生神往”永夜故作羞涩,不禁微微颔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哈哈,老夫就知道”余老爷一听,立马兴奋起来,还不是瞄了瞄余莫卿。 余莫卿听到了永夜竟当着余老爷面前说对她有意思,不禁侧头瞪了一下永夜,不解他是什么意思。 永夜并没有理会余莫卿的眼神,接着道:“原本在下想要提及令千金可否婚嫁谁料寿宴之上圣上就已经下旨了想来在下实在惋惜” “不惋惜,不惋惜,公子能有此心,也是小女的福分”余老爷满脸笑意的附和道,“小女其实对这门婚事实在恍惚,想来” “爹爹,女儿已经赐婚给了傅将军,爹爹还想怎样?”余莫卿仿佛猜到余老爷又在打什么主意,不禁回绝道。她自己还都考虑怎么让傅子文找借口将她休了,她这个老爹也是敢想,这么快就准备给她找下家了? “诶,卿卿,爹爹知道你其实并无意嫁给傅将军不是?爹爹也不瞒你,若是你实在不想,爹爹自然想办法劝傅将军与你和离再说,爹爹也知道你和永夜公子情投意合,这不”余老爷一脸打好主意的模样。 “若真是如此,在下倒求之”永夜刚准备附和一句,话便被打断了。 “爹爹怎么知道女儿是和永夜公子情投意合?女儿好像没说过这话呀”余莫卿并没有理会永夜刚才说的话,而是尽早打消她爹爹的念头。她昨晚才和爹爹说的和傅子文成婚倒没什么,她爹爹怎么一见到这个妖孽就和变了个人似的? “那永夜公子也正有此意不是?”余老爷见难以打动女儿,又将目光投向永夜,一脸满意。 “正是,相爷大可放心将令千金交给在下,在下必定疼爱有加。”永夜嘴角轻勾,满眼柔光。 “又不是贩卖人口,怎么就你们俩说的算?”余莫卿不禁深吸了一口气,“还有,永夜公子说喜欢小女,想来也就在寿宴上看过一眼,就这么确定对小女的感情了?还是说永夜公子眼光实在肤浅,也只能看上小女表面的东西?” 她就是故意的,她才不想这么草率决定自己的婚事,本来傅子文的事就够她操心的了,现在这妖孽又这么大胆的出现在她爹爹面前,明显是要诱导她爹爹先发制人啊。别到时候她真的没和傅子文成婚,那圣武帝岂不是要变着法来管教她?想想就不寒而栗。 “自然不是。”永夜轻笑了一声,一眼就看穿了余莫卿的小伎俩,“三小姐前有打破太子谋逆风波之事,后有以弘毅公子的身份赈灾江南水灾之举,再到寿宴惊人一舞,实在是足智多谋,胆识过人,在下早已心生仰慕之情,所以才敢如此冒然上府的。如今表明心意,还请三小姐稍作考虑。” “考虑考虑你个头”余莫卿嘀咕了一声,“可是小女与公子相处甚少,却对公子没有过了解,公子怎么确定小女若与傅将军就可以和公子好好相处呢?还请公子收回真心,容小女清净清净吧” “三小姐就这般嫌弃在下?竟连个机会都不给在下吗?”永夜模样很是诚恳,语气也极为真诚。 这番景象,惹得余老爷都不禁要为永夜说话,将余莫卿的衣袖拉了来,小声劝到:“对啊,卿卿,你大可以给永夜公子一个机会啊。你可寿宴上,有多少人家的小姐想着永夜公子呢?待你与傅将军和离后,难道就不考虑考虑永夜公子了吗?” 余莫卿并不理会余老爷的劝说,故意大声说道:“爹爹,也不是女儿不考虑永夜公子呀”说着,余莫卿不禁横了永夜一眼,嘴里还有些咬牙切齿。 永夜微微诧异,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惹到了余莫卿。不禁一脸狐疑。 “什么?”余老爷一听以为余莫卿又重新打起了注意,笑道,“我就说嘛,永夜公子这般超凡绝伦,人中龙凤,你怎么可能对他没有想法?这就好办了” “呵,”余莫卿冷冷一笑,“爹爹,你还是别考虑永夜公子了,也不是女儿没有意思只不过,永夜公子三年前就已经成亲了”她可没忘记那日傅子文一脸惊悚的告诉她这件事能,仿佛她就是小三似的,竟还妄想插足永夜和自己的“夫人”的感情。 只不过傅子文大概永远都不知道那只是她假扮的而已。 余老爷听了,明显身躯一震:“什什么?永夜公子已经成亲了?” “这结发夫妻总不像我和傅将军那般好和离吧?再说,小女听闻公子与发妻感情甚好,公子若是再娶了小女,是要让小女过去做小,夹在中间为难吗?”余莫卿步步逼近,继续给她爹爹洗脑,同时故意说给永夜听。 “不知三小姐何曾知晓在下娶亲?”永夜挑了挑眉,他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哟,这可怎么办呢?亏得了傅将军的提点,顺便打消了小女对公子的盼头呀只能乖乖接旨咯。”余莫卿故作无奈,摊了摊手。 “这”余老爷也是不知所措,“公子竟然已经有夫人了”作为父亲,怎么会舍得将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做小?更不可能让他们和离不是?毕竟永夜也是江湖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若轻易和结发夫妻和离,那岂不是落下一个不光明的称号,又一并连累了余莫卿的身份。 永夜表情倒没什么惊讶,倒还有一丝戏谑:“在下倒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婚呀?” “公子这也是好记性啊?”余莫卿眨了眨眼,“傅将军可都和小女说了,公子三年前娶了一位夫人,感情甚是难舍难分,走到哪儿都将夫人带着不是?甚至不惜为这位夫人得罪了不少人啊若是这般,小女若在插足你们二位之间,岂不是败坏了自己的名声?公子这样,也忒不厚道了,不是?” “原来子文是这样和三小姐说的?”永夜一时眯起了眼,又压低了些声音,“卿儿就这般不愿在相爷面前多让我表现一下?” “自然,傅将军既和公子是至交,想来这话也错不了多少,小女怎敢再打公子主意?小女虽身份普通,但这心上倒容不得沙子呀所以比起公子,圣上还特意下旨不允傅将军纳妾,也是为了照顾小女的情绪呀,小女还是安心和傅将军过日子为好公子还是打道回府,慢走不送吧”余莫卿才不在意永夜说了什么,尽管素手一伸,朝永夜挥了挥,一脸假笑,又压低了些声音回复他,“谁让你先不仁的,我只好不义了” 本来嘛,他若不今早走了就算了,谁让他非要在她爹爹面前出现的。 “这原本老夫不了解公子如今”余老爷也有些为难,毕竟他还是比较敬佩永夜的人。 “相爷放心,在下尚未娶亲,这些不过是子文怕在下叨扰了他的未婚妻编出来哄人罢了。”永夜径直说出了真相。 “是吗?公子可愿让傅将军来作证?若是傅将军承认,小女便考虑考虑呀?”余莫卿挑衅的扬了扬眉,她料到以傅子文那么死板的人,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永夜娶了夫人就是娶了夫人,而现在若是否定,就是在欺骗他这个兄弟了。想来傅子文这辈子走过最深的套路,大抵也就是他的至交给的了。 “三小姐伶牙俐齿,在下甘拜下风”永夜笑着叹了一声,“只是在下的确尚未娶亲,若是真要请傅将军过来一验,在下也无话可是。只要只要三小姐能给在下一个机会,至少在与傅将军成婚之前,咱们也可以互相熟悉熟悉不是?” “公子的意思是”抢先说话的倒是余老爷,“不过,若公子此事只是谣传,那小女倒也不会上心的” “这也不成问题,在下定会以身作责,定不负三小姐的。”永夜干脆给出自己的承诺,让余老爷放心。 余老爷一听立马喜笑颜开:“甚好甚好” “正是这样,三小姐尚未成婚,正好可以和在下多待一段时间,不是?” 余莫卿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爹爹现在就这么相信永夜的吗?连真的查都不查?再说,这两个人是真的不顾及她的名声了吗?知晓她以往就大胆,所以现在干脆诱导她已经有未婚夫的情况下,还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在她的记忆里,大昭好似没有这么民风开放呀?她怎么既有一个心宽的爹爹,还有一个狡黠的妖孽? “咳咳”余莫卿忍不住轻咳,“就算就算公子自证清白小女小女也还有事呢没空陪公子的公子还是请回吧” “不知三小姐今日是有何事?”永夜明知故问。 “小女私事,恕不奉告。”余莫卿强颜欢笑,即便她昨夜说过,但她今天就是不想当着家人的面告诉他,以表她对他的排斥。 “的确,小女今日有些私事要忙,还得去一趟国都郊外,怕是陪不了公子了”余老爷自然没有忘记余莫卿的事,干脆替余莫卿回答了永夜。 余莫卿刚想说凭什么要告诉这妖孽这么仔细,她爹爹现在也吃里扒外了吗? “这个好办,我陪着卿儿一道去就是了。”永夜脱口而出,顺便侧头看向余莫卿,视线根本不想从她今日俊逸的脸上移开。 余莫卿微微蹙眉,虽然带这个妖孽去并不是不可以,但为什么是要在她爹娘面前说出来呀? 听到永夜对余莫卿的称呼都变了,余老爷两眼都要眯起来,不禁和余夫人对视一眼,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好,原本咱们夫妇还不放心卿卿单独去了,正好有永夜公子陪着,咱们这下也能放心呀就这样,卿卿,府上给你准备了车,你就带着永夜公子一道去好了,路上也好有个伴,为父和你娘亲也好放心不是?” 见余老爷和余夫人一脸期盼的模样,余莫卿只能撇了撇嘴,敷衍回道:“行吧行吧”说完还不忘白了永夜一眼,用内力传声道:“满意了吧?死妖孽?” “满意”永夜同样回了过来,“有卿儿的地方,岂能不满意?” “呵,信口雌黄,你就是想赖在相府好吃好喝”余莫卿吐了吐舌头。 “是,能赖着卿儿倒也挺好”永夜挑眉一下。 “切,不是说要证明自己吗?就单单跟我爹爹说着自己没成亲就行?”余莫卿微眯双眼,咬牙切齿。 “难道我没有证明?”永夜不禁凑了过来,对这余莫卿耳边吐了会儿热气,“难道昨晚我证明的还不够?毕竟卿儿的滋味,可不是一般的好” 耳边一股痒痒的感觉,余莫卿假装没有听到永夜的话,故作镇定,瞪了他一眼:“死妖孽都是因为你,我昨晚还没睡好呢”她差点忘了这一茬,这妖孽昨晚某处的热度丝毫不亚于打铁时的滚烫,一面灼烧着她的身体,一面令她的心思备受煎熬。 “谁让卿儿那么迫切的想让我证明一下呢?不然也不至于这个结果呀?”永夜不以为然。 “啧啧,指不定是某人那里根本就不行,所以才停手的呢?”余莫卿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妖孽,昨夜她还真的做好了准备,结果却没有后续了,害的她现在还顶着两个黑眼圈。 “嗯,卿儿,你放心。下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忍了。”永夜语气中带着故意的蛊惑,分明是在引诱余莫卿犯罪。 “哼,还不一定有下一次呢”余莫卿轻咳了一声,假装什么都没听见,懒得再理这妖孽,又开始吃了起来。毕竟待会儿还不知道过多久才能到祠堂那边。那几个难缠的祖宗们,她还不知道该怎么避开他们呢。 对了,想到这儿,她又忍不住问了问余老爷:“对了,爹爹,你有和祖母他们联系吗?” “今日一早就派人去传信了,想来你到了也就差不多了,我早叮嘱了,到时候也不用单独招待你,只是让你在祠堂里歇几日。”余老爷点头,“不过有一点,你倒要小心了你大哥,他现在毕竟是族长了。你这个大哥也是什么都想占在手里,我也是瞒了这几年,索性没让他发现里面的玄妙。你去地下的时候倒要小心,万一他起什么心思,你可就要仔细着了。” “这倒没什么,爹爹你放心”余莫卿点了点头。 正当余莫卿话音刚落,只见芸香急切跑了过来,脸色有些涨红,仓促的声音夹杂着一丝紧张:“小姐!小姐!” “怎么了芸香?”余莫卿放下碗筷,疑惑看向芸香。 芸香喘了口气,又见余老爷和夫人在场,一时不知是否该直接说出来,用为难的眼神看了看余莫卿。 余莫卿脸色立马一沉,起身朝芸香走去,压低了声音:“芸香,到底怎么了?” 芸香抿了抿唇,只是从袖中抽出了一张纸条递了过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子文被抓(一更) 余莫卿狐疑接过纸条,凤眸向下一瞥,眼神顿时一紧。 她不自觉将纸条捏进手心,沉声吩咐道:“芸香,命人在后院备马,越隐蔽越好。” “是。”芸香点了头,立马转身就去准备。 “卿卿,怎么了?”余老爷虽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但看得出余莫卿神色并不好,所以关怀问到。 余莫卿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了过来,勉强对余老爷笑了笑:“没什么爹爹我已经吃饱了,现在就准备去祠堂那边了” “现在吗?”余老爷才放下碗筷,想起身送一下余莫卿,然而却被阻止了。 “爹爹,”余莫卿立马按住了余老爷的肩膀,“有永夜公子的陪伴,爹爹也不用操心了不是?还是好好吃完早饭去上朝吧”说完便向永夜使了个眼色。 永夜意会,彬彬有礼站了起来:“那在下就先陪三小姐一趟了,相爷放心,有在下,三小姐不会出事的。” 余莫卿没有再多说什么,就带着永夜往外走去。 只是前脚踏出前厅,余莫卿面色便更加深沉。 永夜自然疑惑,立马拉住余莫卿的手臂,问道:“卿儿,怎么了?” “月舒抓了傅子文,将他带到了祠堂地下库房,让我一人带着库房的地图去见她。”余莫卿抿了抿唇,“想来爹爹藏的那部分才是暗阁最重要的机密,而为了隐瞒,所以才设置了很多机关” “月舒是怎么知道的?”永夜一听,眼神也更加冷酷,毕竟月舒不是什么善主。 “魏承德祠堂的事应该几年就已经泄露了,只不过那时候暗阁一直位居幕后,并不惹人注意,同时也不被人所知。可现在圣武帝突然将暗阁摆在面上,强行封赐我暗主之位,想来暗阁的另一部分机密就成了重中之重了他们两人皆与惠妃有关,而以月舒的年纪,在惠妃身边一定没有待多久,想来应该受魏承德所控。从我接任之前,就有人想要杀我,一不排除惠妃想要斩立决,是为隐瞒太子谋逆背后,二不排除魏承德对我心生抵触,是为占据暗阁。月舒再恨我,单打独斗都可以,自然没必要为了这些机密选中祠堂,还以傅子文做威胁。想来他们利用月舒对我的恨意,既想除掉我,还拿到暗阁另一部分机密罢了想来昨晚的人也就是他们派来的”余莫卿现在只有这个猜测,不过她又一脸无奈,忍不住撇了撇嘴,“不过这月舒就那么确定我会去吗?” “一个是你的未婚夫,一个是暗阁机密,两者并重,你若不如,岂不是驳了她的面子?”永夜开了个玩笑。 “她还有什么面子?呵”余莫卿冷笑,“即便傅子文要和我成婚,也确实没有暗阁机密重要。不过,这傅子文也太造孽了,他好歹一个大将军,怎么就被月舒给抓了?”她忍不住吐槽,也忍不住想,月舒又不傻,暗阁机密再重要,她何必多此一举又引人注意的抓了傅子文?她既不会知道傅子文是她的哥哥,怎么会先想到利用他来威胁她? “如果是子文身上的病根未除,那可就未必了。”永夜自然也不知道月舒的具体目的,但想到事关傅子文的安危,所以也并非小事,“那咱们现在必须快点赶去祠堂不是?月舒如果是偷偷进入库房还好,可是别忘了,祠堂里还住着多少余氏的族人?” “是。我就是担心月舒会狗急跳墙,威胁到了他们,也不知道爹爹派去通知他们人马会不会”余莫卿神色凝重,她也没忘余氏祠堂里住着的还是余老爷的家人呢,她再绝情,也不想再连累余老爷的家人呀。 “阿夜,我已经让芸香在相府后门备了马。你从正门坐车离开引开注意,我要快马过去。”说完余莫卿就准备走。 “你疯了?”余莫卿话音刚落,永夜面色一沉,不由分说拉住了她,“你现在并不知道月舒手上,就这样一个人单独去?” “所以才让你引来他们呀?万一他们在祠堂门口就有部署,你也可以替我们阻挡一下他们,我从祠堂后院的围墙进去。”余莫卿解释道。 “你找两个人假扮我们坐车过去,我陪你骑马去。”永夜没指望余莫卿开口,就以为拉着她朝相府后门走去了。 余莫卿拗不过他,只能又召了一个下人去找两个人假扮她和永夜。 过了一会儿,相府门口出来两个一高一矮的人,同时上了马车。待马车终于行驶,躲在暗处的几个黑衣人同时走了出来,赶紧跟了上去。 而相府后门,余莫卿和永夜两人同时上马,立马挥鞭,狠狠抽打身下的马匹,朝国都郊外的祠堂迅速奔去。 快马加鞭,余莫卿选择了一条便捷而快速的路,一路上余莫卿不断发现一些别人做标记的东西,更是在离祠堂不远的一个岔路口发现相府派出的通信人丢下的信。 “爹爹派来的人果真遭遇了伏击。”余莫卿凤眸一冷,“他们果真大胆。” “那看来今日的祠堂,并没有一人会知道你会去了不是?”永夜一手拽着缰绳,端坐马背上,“想来今日咱们要走祠堂的后门了。” “走吧,想来祠堂那边也有埋伏。既然都让我单独赴约,还不忘一路伏击,真不怕我狗跳墙撕毁地图?”余莫卿收起了信,面色清冷,她倒也猜不透月舒为何如此大胆。她又重新上了马,狠狠甩鞭抽打马背。 两人到了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便下了马,将马拴在了一旁的树干上,以免惊扰了别人。 正因为余氏祠堂身处郊外,周围灌木树林较多,余莫卿和永夜隐没在了一块还算隐蔽的树丛中,朝祠堂看去。 远远看去,祠堂像是一个沉寂的森林,隐匿在秋冬的背景下,丝毫没有生气。 门口倒和往常无二,门口站着的也是祠堂里的族人,脸色也没什么差别。只是这几个人来回走动的次数太过频繁,就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 余莫卿和永夜对视一眼,悄悄缩回了头。 过了一会儿,祠堂门口终于停下了一辆马车,上面缓缓走下两个人,一前一后,一黑一白,都裹着厚重的长袍,挡住了各自的脸,手里还各抱着个包袱。 原本站在门口的几个人立马上前,朝两个人行了礼,并接过了东西,就立马引路,示意两人快进祠堂。众人踏进祠堂的门,却丝毫没在意身后的大门都没有关上。 很快,几个黑衣人从祠堂两边的围墙迅速摸到大门这边,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别人,立马相视点头,赶紧关上了大门。 大门一关,余莫卿和永夜才从树丛中走了出来,赶紧跟了上去,往大门那边走去。 余莫卿先上去推了推门,眼神更冷:“他们锁了门” “卿儿倒不用紧张,从早上消息传出,再到他们在半路拦截爹爹派出去的人,加上我们过来的时间,月舒的人也没有时间处决祠堂这么多人。祠堂里没有发生惨叫,周围没有奔跑杂乱的痕迹,月舒的人手不多,想来只是针对你的。”永夜分析道。 “也对。”余莫卿点了点头,“不过咱们也得赶紧进去。想来刚才那几个人若将假扮我俩的人真的当作我们了,那可就不妙了。” 说着,两人的身影已经翻身上了祠堂的围墙。 果然,祠堂大门一关上,几个穿着族人衣服的人毕恭毕敬的引着这一黑一白的人往前走着。 这两人走着几步,心中倒绷了根弦,因为偌大祠堂,今日一点声响却没有,过往也没有任何人。 走着走着,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人同时转身,只见几个黑衣人手提弯刀,面色凶狠,猛然朝他俩劈来。 两人惊慌失措,立马向旁边躲去,可是原本几个接待他俩的人却瞬间变了脸色,同时抓住了他俩,根本就不放过他们。 这两人眼神惊恐,猛烈挣扎起来。可是毕竟是两个不会武功的人,只能任人宰割。 就在黑衣人的弯刀快要劈下来的时候,突然几颗石头迅速飞来,打中了黑衣人的手腕。 弯刀迅速落下,仿佛要挨到了发无力瘫坐在地上的两人,却见两道身影如疾风般驶过,扫腿而起接过了弯刀,立马起身袭向黑衣人。 “你们是谁!”黑衣人顿时一惊,厉声问道。 余莫卿凤眸冷冽,嘴角冷冷一勾:“呵,连自己要下手的人都没有搞清楚,就冒然行事?” “看来她派来的人不算精明,连人都能认错。”永夜淡淡附和道。 黑衣人微微一愣,忍不住打量起眼前两个男子装扮的人。 只见左边的人,一身墨蓝色长衫笼罩着那曼妙身躯,细长抹额随风飘扬,将来人的墨发卷起,英眉肃杀,秀中带冷,映射出她眼中的杀气。 而右边站着的人一身素衣,如玉脸庞俊逸非凡,一身清逸之气,隐隐带有一股让人抗拒不了的气势。 若是一般人,只会忍不住赞叹两人站在一起的登对。 可是黑衣人立马反应过来:“杀!她才是余莫卿!” 众人立马包围了余莫卿和永夜,手里的弯刀闪烁着杀戮的寒光。 可是对于余莫卿来说,这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些小喽啰。 没一会儿功夫,余莫卿便和永夜将这几个黑衣人以及假扮祠堂族人的一众人解决了,并将他们捆了起来。 “说!你们把祠堂里的人怎么了!”余莫卿抓了其中一个人的衣领,冷声问道,满眼杀气,直直逼近。 大抵是被打怕了,黑衣人咽了咽口水,立马回道:“在在大那个堂里” “是全部吗?为何没有声响!你们可是”余莫卿手上微微用力,狠狠捏上了他的脖子。 “没没没,没有!”黑衣人立马答道,深深呼吸了一下,“一部分中了迷烟,直接昏了过去,其余的一部分人嘴里塞了布条,被捆在了大堂里” 余莫卿凤眸流转,吐露着不信任。 黑衣人立马领会:“真真的!你不信,可以去看!死了一个你就杀了我!” 余莫卿突然冷笑了一声,松开了捏着他脖子的手,凤眸尽显不屑,微微扯了扯嘴角:“放心,就算你不骗我,你也活不下来的” 黑衣人立马颤抖了起来:“不不要!不要!” 余莫卿并没有理会黑衣人的话,径直朝他脖子劈了一道,黑衣人立马歪头倒在了地上。接下来她以同样的方式将黑衣人全部劈晕了过去。 “卿儿不是说不给活路的吗?”站在身后的永夜不禁挑眉一笑。 “他们诡计多端,白白死在在这里可多没意思呀。”余莫卿缓缓收了手,轻蔑一笑,“至少也得带到暗阁的地牢里尝尝鲜呀” “卿儿的心思还真是不少。”即便永夜向来不轻易取人性命,但却并没有阻拦余莫卿,毕竟是想要伤害她的人,这些人死不足惜。 接着余莫卿拍了拍手,拉起了假扮她二人的家丁,吩咐道:“你们现在就去打些水,唤醒祠堂里中了迷烟的人,还有大堂的人,先安抚他们一阵,再放开他们带着他们尽快离开祠堂这边。” “是,三小姐。”两个家丁虽脸上还留有刚才的惊恐,但还是照着余莫卿的吩咐。 “阿夜,咱们快去宗堂,库房就在那边地下。”余莫卿朝永夜点了一头,说完两人又迅速朝摆放祖宗牌位的宗堂奔去。 往死里宗堂堂前还会有几个人看守,但此时此刻堂前只有几个歪歪倒倒的下人,在地上不省人事。 来不及顾及他们,余莫卿迅速避开了他们,带着永夜往摆放牌位的墙面后面走去。 只见偌大墙面被明显的线条分成了九块方格。余莫卿抬手一面摸索过去,来到左下角的那一个方块的右上角缝隙中,先敲打的三下,方格顿时往外弹出。余莫卿又伸手往里一探,摸索到一个凸起,她立马转动了一下。 “咔哒。” 果然,整个墙面突然震动起来,开始向里旋转,露出了一个缝隙。 “就是这儿了,阿夜,咱们走。”余莫卿说着,脚已经跨了进去。 “不过,卿儿,既然进库房的方式都这么复杂,你确定月舒已经在里面?”永夜不禁发出疑惑。 “自然。”余莫卿信心满满,边往里面走着,边向永夜解释,“其实库房并不是只有这一个入口,光是宗堂里就有四条路可以进去,以月舒急于求成的性子,花些时间总能找到一个入口。当年大伯父家的余休亦就曾误闯过下面,只不过他笨了些,从其中一条水路便出来了。库房的入口好找,可是里面却极为复杂,出口也不好找。想来月舒现在应该也困在哪个地方吧。” 余莫卿不禁想起当年来祠堂时,听闻余休亦触碰贡品时余老爷的表情有多紧张。现在想来是的确有道理的。以余休亦有利可图的性子,在祖母没有将族长之位传下去之前,他对祠堂的觊觎可谓也不小。再说余老爷当初建造祠堂之时就有传出祠堂下方藏有利可图,想来余休亦也不止一次探查过祠堂的布局。 再者,余莫卿看到布防图之时就看到出口有水路,便想到那时候被玄矢追杀后回到院里发现的那道湿润的黄符。虽说那黄符是余成墨的,但也不排除余休亦借他之手为自己洗脱。只不过那时候他多次无果而终,又已经得到祖母的许可接任族长之位,想来也就没有后续了。 只不过那时候倒迷惑了余莫卿,让她以为自己只是招惹了仇家,还没有意识到玄矢的追杀和太子的戕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库房遇险(二更) 从入口进去,白日里的光亮已经消失,只有一些缝隙里照射些许光线,让人看不到库房里到底是何模样。 余莫卿凭着对设防图的印象找到了一个按钮,使劲按进去,只见头上的木板缓缓移动,一阵剧烈的光亮迅速照射进来,将昏暗的库房照亮。而眼前是几条分散的通道和一些遮挡视线的木头桩子,以及一地的灰尘。 “相爷建造这里时果然花了不少心思呀?”连永夜并没有在意这里长年累月的灰尘,而是赞叹起这些照明的设置。 “其实大多结构都是金珂设计的,爹爹拿到草图才开始建造的。”余莫卿解释道,“烛火容易熄灭,夜明珠尚可以保持光亮,还省下了一笔蜡烛。”她心中自然也佩服金珂,只不过想起清花岗那次的见面,她觉得这死老头也不是一般的倔强和冷酷,让她更加好奇如果真的和金珂接触会怎么样。 顺着光亮,余莫卿已经朝前走去,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月舒究竟把傅子文带到了哪里,就沿路查探吧。 “不过这样找下去,咱们真的能找到月舒?”永夜边跟在余莫卿身后,边考虑到这个问题。 “据我所知,暗阁机密在库房最中央,一共设有四条路通向那里,月舒也不笨,想必她也会竭尽全力寻找那些机密。即便她传来的信上面只说让我带设防图来,她肯定也猜到了我身上有更加机密的东西。”余莫卿凤眸一凝。 因为当年余顾替金珂保管暗阁的机密实在重要,又是金珂临危托孤,所以余顾意识到其重要性,所以建造祠堂之时将祠堂地下全部都挖空,建造了一座呈同心圆的库房,将装有机密的箱子直接运到了这圆形中央,四面设置机关和通道,以防被发现。 “什么东西?”永夜问道。 “钥匙。”余莫卿回道,“我虽傅子文去见嘉宜夫人时,她给了我一把盒子。那日毕竟是圣武帝派了人跟着我们去,所以我留了个心眼,早将盒子里的钥匙拿了出来,又将盒子扔给了傅子文。想来那时候咱们早就被人盯上了。傅子文也很有可能是因为才惹祸上身的。”仔细想来也就这个可能了,圣武帝监视余莫卿是一回事,惠妃也不会坐以待毙,自然要派人监视她。只不过她撇得倒干净,却又连累了傅子文。 “后来爹爹告诉我,正好装机密的是个大箱子。我就想,那日我是身着男装去的,又因为我是相爷之女,嘉宜夫人应该已经认出我来了,她所以就将钥匙给了我。”余莫卿从袖中抽出了钥匙,给永夜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 “所以说,月舒其实只是找了个由头,想来这么长时间,她如果只是在圆形外围荡悠,借此捕捉我,实在冒险,毕竟她也不确定我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她那么狡猾,又常年受魏承德教导,应该早就在这里转悠了起来,顺便找路通向中央,在终点那里设防埋伏我呢。”余莫卿又猜测起来。 “的确有这个可能。”哦永夜点了点头。 两人又靠着天花板上的夜明珠发出的晶莹光线往终点走去。 一路上,余莫卿一边谨慎小心的走过沿路的机关,一边跟永夜说起库房真正的构造。 据她昨夜看到的设防图,整个库房是一座巨大的同心圆,两层大圆圈包围住最中央的那个大箱子。外围的那一层圆形是整个库房的围墙,由坚实的玄铁和木块搭建,将整个库房围在一个封闭的圆圈之中。而第二层圆形外边是连接四条通道的围墙。在这一层圆形里面,四条通道会两两汇聚,只构成两道通道直达装有机密的箱子。只不过这两条通道中间又会有一个环形通道连接两头,同样另外的两个死胡同。因为环形通道在两条通道的中央开设入口,一旦错过了原本的路线或误闯了环形通道,不仅会被引入死胡同,还会被胡同末端的机关折磨。而四条通道合并两条通道这一路上,还有很多道隐匿的机关,有的机关不幸触发,脚下的地面很有可能会陷下去,让人直接滑下甬道,从几条出口直接离开库房这里。 所以加起来,库房一共有三道圆形,层层包围,每两道圆形中间就设有很多机关,大大小小上上下下大抵都有几十个,即便余顾给余莫卿看过设防图,还是特意叮嘱了一番,让她切记小心行事。 并且告诉她,库房有一个极为危险的地方是不能触碰的。 在四条通道合并两条通道之时,环形通道是由一个嵌合形的圆弧构成,圆弧在墙面上会格外凸出来。在这道圆弧墙面背后有一道自毁装置,一旦触发,整个库房会发生巨大变化,所有通道会瞬间移位,恢复初建时的模样,而所有机关全部会重置,再也不会向设防图上面那般,而是不按常理出牌。原本金珂是为了防止有人窃取暗阁机密,所以在库房之中和宗堂外同时安装了这样的自毁装置,但是万一人是在库房里触发了自毁装置,恐怕就是连金珂本人想要逃出去都会难上加难。 余莫卿听来自然点了点头,她向来小心谨慎,尤其是对含有机关的地方会更加提高警惕。再说这次本就有设防图,她也知道那装置在哪儿,自然不会轻易去触碰那里。她唯一担心的也不过是月舒了,毕竟当年她一面诋毁连硕和永夜,一面又故作软弱,在余莫卿面前上演苦肉计。更是在拉余莫卿下水后潜在水底,硬是拉着余莫卿,即便自己快撑不住还要耗尽余莫卿的体力。可见她为达目的向来不择手段,更不介意同归于尽。 抛开这一层顾虑,余莫卿倒没什么特别担心,就带着永夜小心翼翼的往那边走。一路上机关倒是不少,好在两个人随机应变的能力都不错,又提前熟悉了设防图,所以不一会儿便走完四条通道中的一条。 继而,他们即将到了两条通道汇合的地方,余莫卿却在经过合并的那一条通道起始处眼神一闪,只见墙壁上隐隐泛着光泽,还有一股腥味。她不禁抬手摸了一下墙面,收回手时她发现手上已经沾了血迹。 “怎么了?”永夜低头一看,余莫卿手上的鲜红有些刺眼,像是刚洒上在墙上不久似的,“有人受伤了?” “会是谁的血迹呢?”余莫卿也在猜测,“是月舒为了引我们的诱饵?还是傅子文留下的标记?” “也说不准子文并不在这里。”永夜挑眉。 余莫卿摇摇头:“我倒相信月舒会抓傅子文,她向来胆大包天,不达目的死不罢休,哪怕是牺牲自己。如今有诱饵的话她会更加无尽所用,她的确有可能利用傅子文引我过来。但那样胜算不大,单打独斗她不是我的对手,除非是傅子文在她手上,还能作为威胁我的机会” “我现在倒后悔得很,当初就不该收留月舒在第一庄,当真是一个白眼狼。”永夜轻叹。 “想来她也是有目的接近你,第一庄人才辈出,消息紧凑,你那时候又想深入调查暗阁,即便月舒是无心接近你,又为何不甘死于蛇牢中?不过以月舒对你的爱慕程度来说,还有她冲动的性子,她不可能有这样的布局,定是有人指使她这么做的”余莫卿凤眸流转,“想来这个人,恐怕就是魏承德了。” “按你这么说,倒很有可能。”永夜也忍不住回想起来,“惠妃久居后宫,对江湖之事知之甚少,第一庄立足于江湖,但倒还不至于牵扯朝堂。魏承德虽是暗阁之人,但也不排除他对暗阁的野心。” “所以,他利用了你的心软,便派了月舒来一场苦肉计,将她送到你身边,才能更好的窃取你所掌握的消息。”余莫卿若有所思的晃了晃脑袋,分析得头头是道。 “她为我挡了一刀,道义上我若赶她走的话实在是我不仁,所以只能暂且将她留下卿儿,我从来没对谁心软过,唯独你”永夜不经意解释道,他并不喜欢“心软”这个词,毕竟他这一生也只对眼前这个丫头心软过。 “好,知道你不是心软”余莫卿敷衍了一声,心里腹诽这妖孽总是不经意让她觉得耳后根有些烫,又轻咳了一声恢复平静,“只不过按照易之说的,你根本就不让月舒接触过第一庄里的东西,更不允许进你的房间这些,想来她也是失落而归,什么也没查到。正好又因为我一到,正好一来二去硬是把自己给逼走了。说来,她还真是可怜” “没想到卿儿还这般同情她?早知道当初就该早点将她送走,免得为你招惹了麻烦。”永夜眼神中夹杂了一些后悔,当初就不该留下月舒,更不该只是将她关进蛇牢。 他没想到,惠妃和魏承德都非同小可,更何况魏承德还处于暗处,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他更不曾想过,有一条长线从很早就埋下了伏笔,不仅贯穿了他的生命,也同时连接了余莫卿的生命。包括傅子文,以及大昭皇室朝堂两代人之间,等等,很多人,早已经被一张巨大的网所笼罩,根本无法逃脱。但此时此刻,至少眼前这个丫头,还和自己在一起,他们还能一起去找寻那些风云诡谲背后的秘密,去解决这些步步逼近他们的危险,所以他脸上又弥漫着一股欣慰之色。 “什么呀?你见我同情她吗?”谁料余莫卿并未顺着永夜的话,随意的耸了耸肩,“我从来就不会同情这种人。将自己的痛苦归结于他人身上,死不足惜你还记得丁山村的那个蓉婆吗?她对我的确很好,为我解围,为我争取更好的伙食,可是最终却只是为了将我推上祭台被他人践踏,我不仅不同情她,还会以牙还牙。同样,月舒在第一庄照顾我无微不至,而我也从未干涉过她的感情好坏,她不仅对我下毒,还将我推下水。而她现在还不肯停手,哪怕是多了一层惠妃和魏承德的制裁。” “所以这次抓住了月舒,你打算怎么办?”永夜听明白了余莫卿的意思,“你在第一庄的时候毁了她的容,这次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放过她吧?” 余莫卿若有所思,挑了挑眉:“想来她身份也不简单,知道的事未必少,说不准还能当作我威胁魏承德他们的把柄呢”她确实有想过,月舒年纪不大,性子又冲,怎会一味服从惠妃和魏承德两个不怀好意并压榨她的人?想来这其中还有什么她不清楚的事了。 “嗯还是卿儿有先见之明。”永夜淡然一笑,不禁伸手搭在了余莫卿的肩上。 “走吧,看看她还有什么招数。”余莫卿又朝墙壁上看去,细细擦拭墙上的血迹,揉了揉指腹,一阵粘稠的感觉布满指尖,“按道理来说,库房里昏暗阴冷,墙面同样也很冰凉,这些血迹不仅新鲜,而且没有因为温度低凝固,这说不过去。” “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受伤,都不会撑过这里的机关的。想来月舒是故意引诱我们罢了”余莫卿凤眸微凝,从怀里拿出一块素帕将手上的血迹擦拭掉了。 两人对视一眼,便准备顺着月舒的留下的血迹往前查探,谁料他们才准备迈步,眼前的路口突然闪过一道黑影。 余莫卿眼神一紧,大喝一声:“谁!”说着她就想去追。 “卿儿!”而永夜却立马拉住了她,“切勿轻举妄动。” 余莫卿也知道这里形势复杂,轻举妄动追过去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能沉下心没有追过去。 两个人又对视了一眼,默契的靠在了墙面上,沿着墙面往刚才人影闪过的地方走去。因为他们正在走的这段路呈一个弧形,并看不到拐角的地方什么情况,还是贴着墙面走比较保险。 待他们没走几步,眼前又闪过一道黑影,余莫卿抿了抿唇,右手已经做好触发蛇锁的准备。 可是他们正准备向前探头,身后又发出诡异的声响,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愈渐逼近。 只见永夜墨眸一紧,猛然回头看去,赶紧推了余莫卿一下:“卿儿小心!”说着已经抽出腰间一把折扇应对迎面而来的飞针。 余莫卿被一推开才反应过来,同时甩开蛇锁帮着永夜应对飞针。 一阵一阵,一波一波,飞针像是牛毛细雨,飞速袭来,根本不给这两人喘息的机会。 好在余莫卿之前跟着永夜练武之久,所以动作配合起来也甚是默契,所以没过多久,这些飞针就停止了飞射。 “库房的通道并没有设置飞针,想来是月舒了”余莫卿只是面色更沉,“看来她还没有找到通道,所以埋伏在了周围阿夜,我们” 她话还没有说完,却又被永夜叫住:“卿儿你看” “什么?”余莫卿说着永夜的视线看去,眼神一紧。 夜明珠下的通道原本很是敞亮,就连深色的地面上都会隐隐泛着光泽,透露自己的光滑。然而现在,通道的地面上猛然涌入一群毒蛇,细长的蛇身在地上匍匐前进,血盆大口吐着猩红毒舌,不断发出“嘶嘶”声,多双圆润毒眼狠狠看向这边,倒映出余莫卿和永夜略带惊愕的脸庞。 蛇群越来越壮大,似乎已经堵住了他们的来路,逼得他们只能往后退着步子。 “阿夜快跑!”余莫卿当即大喝一声,立马拉着永夜转身,撒开腿就跑,根本不顾身后那群更加凶神恶煞的蛇群。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放火烧蛇(一更) 余莫卿知道,光凭他们两个人,根本不可能靠一身功夫对付现在突如其来的蛇群,并且余莫卿认得出,这蛇群很像那日她被假扮之人围追堵截时放出的蛇群,只不过它们身上没有花纹,皆是乌黑斑点,想来它们不是凶猛异常,也是剧毒无比,一旦碰到怎不是麻烦?余莫卿上次固然吃力,即便这次有永夜在她身边,可是这里四面难逃,他俩又能撑多久? 联想到那些假扮邱明山去接她的人,她现在更确定应该就是月舒一路的人,不是听从魏承德就是听从惠妃的人了,如此一来,她也明白了他们对她的杀心果然之重,丝毫没有减弱过。 余莫卿只能凭着记忆,拉着永夜一路狂奔。而他们的来路已经才蛇群堵住,他们只能朝着库房里面跑去,而这条并不宽敞的通道很快就要到达尽头。 余莫卿暗想不行,这条原本该通向库房中央的通道上越接近中央的地方反而设置的机关并不多,所以即便他们往那边跑,只会将蛇群引到那边,还是会围困他们。 趁着下一个拐角的地方,余莫卿停止了奔跑,将永夜拉住。 “卿儿,怎么了?”永夜担心的看向余莫卿,以为她是体力不支跑不动了。 “阿夜,我们这样跑下去是不行的。”余莫卿摇了摇头,“很快我们就会接近库房中央,那里四面密不透风,唯一的关卡就在通道入口,一旦进去,中央的所有入口都会关闭,一刻钟以后才会开启,期间一旦触发中央的机关,便是无处可逃。若那时凑巧也将蛇群引过去,我们就会被围困,必死无疑。这些毒蛇太多,并且凶猛异常,光凭我们是撑不住的” 永夜面色一沉,眼神不禁闪过一丝忧色,抿唇思虑了一下,随即回道:“卿儿,你先去中央,想来月舒肯定是赶在我们之前发现了别的通道,所以才放出毒蛇故意逼近我们的你先走,我来堵着蛇群”说着,永夜已经在伸手推余莫卿往前走了。 通道里忽然席卷了一阵阴风,呼啸声仿佛有人在呜咽。伴随着上方投射下来的光线,显得格外苍白无力,隐隐有些瘆人。 余莫卿突然想起那年金矿失火,这妖孽为了帮她护住一切有利的证据,硬是用内力将她推出了矿区。铺天的大火像是一片火烧云,燃尽了余莫卿原本满满的信心。 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肝肠寸断,心如刀绞,那种割舍的心情,她至今想来都隐隐作痛。而这样的痛,丝毫不是因为权位者给她的压迫和威胁,而是她第一次明白,失去一个对自己尤为重要的人,是多么的悲戚和崩溃的。 苍茫大地,废墟堆砌,她清泪渐留,满眼血色,那一别便是三年之久,她再也不想经历那样的痛处。 哪怕是她知道现在仅仅是受到蛇群的威胁,哪怕她知道这妖孽兴许有能力应对这蛇群,可是她就是不想,不想因为一时的任性和自私,不想因为无意的别离,就伤害到眼前的这个妖孽。 “不!”余莫卿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倔强的拉住了永夜的衣袖,不允许他过去。 永夜眼神一沉,忍不住安慰道:“卿儿,听话”他看出了那倔强眼神里透露着一丝不舍。 “妖孽,你仔细想想,月舒既然跟踪了我们,她就不会轻易罢休,哪怕是我先去中央守着那箱子,她也会再引毒蛇过去的。如果你要断后,而我又独身带在那边,万一一时反应不急,被她釜底抽薪,那我们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余莫卿脱口反驳,却没有说出真正的原因,只是眼神有些微怒。话音刚落,余莫卿耳畔又传来一阵声音,她骤然转身,眼神一黯。 只见通道另一端正有一堆黑压压的东西正在朝他们蠕动,同样发出“嘶嘶”的声音,像是地域的回声。 “果然!”余莫卿眼神一狠,“阿夜,她不会放过我们的,所以才两面夹击。” “卿儿,在我身后好好待着,交给我。”永夜再不让余莫卿行动,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做好了解决两边的蛇群的准备。 余莫卿自然不会允许永夜冒险,深吸了口气,抓住永夜刚想离开的手臂:“阿夜,我知道这里有一处能找到火源,我们得将蛇群引到那边去,一路烧死它们!”说着,顺便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递到了永夜手里。她向来身上做几手准备,所以除了蛇锁,她还有几把匕首以防蛇锁被对手打落。 锋利的匕首在通道的冷色光亮下显得异常凌厉,隐隐透着一丝杀气。 “当真?”永夜不可置信的回头,尚有些不确定,眉头微皱,但他还是接过了匕首。 “嗯,就在这通道前面一点,趁前面的蛇还没全部过来,咱们还有机会突围!”余莫卿说着,又接着拉永夜往前跑去。 果然,这一次的蛇群丝毫不比上次的逊色,迎面而来的蛇群虽比后方的体型小了一半,可是他们移动的速度丝毫没令指使它们的人失望,蠕动的腹部像是马蹄,不断朝余莫卿两人冲来。 自然,这两个人又怎会让这些毒蛇得逞,两人同时提气,脚下生风,手上的蛇锁和匕首不断配合,好不容易冲破前面一排蛇群,才踏出一条尚且能容下他俩奔跑的地面。 跟着余莫卿的步伐,永夜已经注意到他们已经进入了一个环形通道,并且前方灯光越暗,令人徒生一股寒意。 “卿儿!”永夜猛地拉住了余莫卿,“你疯了!”他已经猜出余莫卿是想将那些蛇群引向死胡同里。 “阿夜,我没有疯!”余莫卿被这么一拉,立马顿住了脚,“其中一个死胡同的末端虽没有出口,但是在那里尽头的地面有一道暗板,只要将蛇群引到那里,再触发机关,尽头两面的墙壁就会喷射火焰,暗板也会打开,让地面全部倾斜,那样蛇群不仅会被烧死,而且会全部陷下去,再也爬不上了。” “所以你要以身试险?”永夜一听,眼色更沉,“若是火焰没有及时喷出,你是等着蛇群将你分食?若是火焰燃烧过长,你该怎样逃出来!我怎会允许你冒险!”已经很多次,他俩都与死神擦肩而过,可是他唯一想的就是眼前人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我知道!”余莫卿自然知道永夜担心她,拉着永夜的手不禁用了些力气,想让他放心,“可是阿夜,我们没有时间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要这样才有可能解决这些毒蛇!这里尽头狭窄,只能容纳我一个人的身形,你先往另一个胡同跑,我来引开它们!” “不行!要引开他们也是我来引!”永夜眉头一皱,拉住余莫卿想要往前走的身子。 “阿夜,难道你没有看出来,这些蛇是朝着我一个人奔来的吗?”余莫卿又无奈说出了这个不幸的消息,“刚才我们突围的时候,即便是你打落的蛇,也会重新朝我袭来,不是吗?可见它们的目标不在你,只有我一个人!” “我相信你说的。”永夜只是沉静了一下,立马拉起余莫卿的手,“只是至少让我和你一起”他语气生硬,不容分拒绝,已经拉着余莫卿继续往那边的尽头跑去。 余莫卿也来不及再拒绝的了,便和永夜又往那边跑去。 果真,眼前的灯火渐暗,尽头一面结实的墙堵住了去路,狭窄的尽头密不透风,像是一个棺材,窒息而昏暗。 “就是这里的。”余莫卿大致看了一下这里,已经走到了尽头这面墙上,不禁背靠了上去。 永夜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照目前的形势看,两人也只有这种办法,所以也只是和余莫卿站在一起,静静等待着那群毒蛇逼近。 不一会儿,唯一的出口被阴惨的光线照射着,地面上已经被黑压压的蛇群所覆盖,密密麻麻的斑点盘旋而至,黑白无常,直直逼近。不断吐着的蛇信猩红异常,锋利的牙尖分泌着黏糊的毒汁,泛着森森寒光。 余莫卿面色沉静,后背不断贴紧墙面,她深吸了一口气,道:“阿夜待会儿我数三个数,咱们就立马从两边墙面过去,立马触发机关!” “好!”永夜沉声应道。 “记着,不要回头!”余莫卿抿了抿唇,英眉微凝,凤眸紧盯着不断涌来的蛇群。 “三二” “一,跑!”余莫卿眼神一狠,脚下立马提气。 同样,永夜听完余莫卿的话,墨眸半凝,已经从提气踩上墙面,往明亮的一边冲去。不一会儿蛇群已经与他擦肩而过,统统往尽头涌去,根本不顾永夜的气息。 才落脚,永夜才发现,身边并无一人,他猛然回头,眼神一窒。 只见余莫卿根本就没有移动,而是依旧紧贴在尽头的墙面上,那张的清艳的小脸带着一股倔强,一双澄澈凤眸淡淡看了他一眼,毫无波澜。 “卿儿!”永夜眉头一皱,知道已经来不及说什么,立马准备重新踏过去救余莫卿。 奈何余莫卿轻轻勾起嘴角,猛地从身上又抽出一把匕首,用内力将刀柄对着永夜扔去。 正因为永夜还没有反应过来,刀柄直击他的手臂,附着其上的内力极为深厚,促使永夜的手臂猛然被内力所控,直接碰到了墙面上的机关按钮。 “砰!” 狭窄尽头的两面墙轰然一响,只见两股火焰立马喷射而出,阻挡了永夜想要过去的道路和视线。 滔天火焰直逼而来,地上的蛇群已经发出了惨烈的嘶鸣声,有的蛇因为剧烈的燃烧直接弹跳起了身子,还有的四处飞窜,想要逃离火焰。可是地面同时倾斜而下,伴随烈焰灼烧,点燃的蛇群只能顺着倾斜的地面统统滑下去。 两股烈焰之中,只见那个隐约的身影渐渐消失,幻化作一缕黑烟,灼烧焦灼的味道扑鼻而来,令人心惊胆跳。 “卿儿”永夜不可置信的唤了一声,可是一地灰烬,没有任何声音回复他。 永夜愕然地看到这样的场面,心虚杂乱,眼神已经黯淡无光。直到火焰停止了喷射,狭窄的通道里已经恢复了原样,地面也已经恢复了平坦。空留在地上的只有一堆灰烬,丝毫没有其余东西。 永夜原本凝重的神色突然松懈,眼里重新闪过光亮,握紧的拳头同样放松,转身就朝另一条路走去。 这边,那道深蓝身影正蜷缩着身体,在一条狭长而倾斜的通道里滑行而下,周身全被冷水包裹,异常寒冷。 直到落地的那一刻,余莫卿裹着一身冷水,狠狠甩出蛇锁撑地,立马旋身而起。因为鞋底也浸透了水,差点没有滑到。 才站稳,她甩甩了发梢的水滴,嘴角轻轻一勾,轻蔑的笑意荡漾着她的不羁和庆幸。 其实刚才她也没有把握,她一开始就知道尽头的机关之中,不仅有火源,也有一股水源。尽头的暗板确实会倾斜,然后陷下去。只不过暗板之下是两个通道,一个是专门收纳火烧过后的灰烬的,而另一个通道里则混合着水源,只要进去全身就会被泼冷水,避免烈焰的灼烧。而金珂设计这里之时兴许就已经考虑过种种险境,所以设计过后只要出发机关,含有水源的通道会提前打开,让人直接坠落下去,随即这个通道就会被关闭,通往火源的另一端通道便会立马开启。 只不过余莫卿故意隐瞒了永夜。正因为她知道月舒对她的杀心,而这些毒蛇自然也不会罢休,如果不引诱所有的蛇过来,那么她也无法解决这么庞大而又对她虎视眈眈是蛇群。又因为她知道永夜对她的爱护,根本不可能允许她独身应对。 索性骗了他一回,让他先离开这边替她出发机关,这样她既可以将蛇群全部引向自己,也会在火焰喷射之前就陷下去,被冷水包裹。 她倒不担心永夜会惊吓过度,毕竟那一堆灰烬中没有留下她的蛇锁,以他对她的了解,也会知道她已经从另一条路走了,想来他应该已经转身另寻他路了。只不过待会儿见面的时候,那妖孽大概又要责怪她事先不告诉他,故意折磨他了。 但她迅速收敛了神色,冷哼了一声:“哼,谁让你三年前也这么逞强的对我的?” 随即,她便收了蛇锁,继续往库房中央走去。 她没有告诉永夜的是,库房其实有两层结构,上面的一层自是库房的总体布局,而下一层则是为了疏导进来的人逃离的通道,有的直接通向外界,有的则连通了上一层的路,可以再绕回去,再到中央放箱子的地方。所以余莫卿凭着记忆七绕八绕,直接从下方的一条路直接爬了上去。 终于到了库房中央,只见这边的入口早就打开了,而外界通道上的光亮仿佛并没有传进去,从外看去,里面异常昏暗,只有些许昏黄灯火的影像。 库房中央的确被一个圆弧包围住,只有一个入口,入口两边点燃了两根烛火,随着通道里偶尔吹来的阴风摇晃不定,好似马上就要熄灭一样。 余莫卿并没有对这入口注意太多,径直走了进去。只见这里摆放了很多木箱,大大小小堆放在一起,还有几扇屏风做遮掩,将它门分割开来。库房上方像是初建一般还保留这很多木桩和梁木,悬空放置,摇摇欲坠,令人更加谨慎。 往里走去,余莫卿并没有见到什么身影,只是隐约听到一阵咳嗽声,断断续续,虚弱异常却有夹杂着一些含糊不清的口齿。 余莫卿眉头一蹙,放慢了脚步,蹑手蹑脚的靠近了发出声音的方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自相残杀(二更) 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狼狈的身影,清冷的脸庞上沾染灰尘,污秽不堪,嘴角裂开,有血色正在从里面溢出,而表情却是一副与以往无二的冷峻和不屈。乌发散乱,双手被麻绳吊举,手臂上尽是刀疤,青灰色长衫上尽是血迹,几处伤痕已经腐烂,血腥气弥漫而出,令人作呕。 “傅子文”余莫卿微微蹙眉,轻声唤道。她倒没想到月舒竟如此大胆,将傅子文折磨成这幅难堪的模样。毕竟她也难得见到这个倔强清冷的男人变成这般狼狈。 然而回答她的只是一阵虚弱的喘息声,并没有其他回应。 “傅子文,你现在怎么样?”余莫卿心中有些紧张,伸手拍了拍傅子文的脸庞。 只见傅子文脸色苍白,两眼无神,干裂的嘴唇挂着丝丝血迹,许是感受到了余莫卿拍他,缓缓地抬了抬眼皮,才隐隐发出一些微弱的声音:“救救我” 见傅子文发出声音,余莫卿才放松了心,好歹傅子文是她的哥哥,金珂的儿子,她也不能放任不救,安慰道:“你撑一下,我给你解开绳子”说着她便拿蛇锁割开了上方的绳子。 没有了绳子的束缚,傅子文的身子就像飘洒在地的纸张,轻飘飘的倒在了余莫卿身上。 “傅子文你醒醒!千万别睡着了!”余莫卿略带吃力的说着,将傅子文扶着往下坐了下去,怕他倒在地上,摔出什么毛病,又拍了拍他的脸,怕他因为伤势而昏睡过去,那样实在危险。 奈何傅子文受伤不轻,除了坐在这里发抖,他几乎不再发出别的声音。 余莫卿想这样也不行:“算了,傅子文,我还是先带你出去吧”说着,她又架起傅子文的手臂,准备带他离开。暗阁的机密她暂且可以不看,可是傅子文的身子撑不了多久。 可是没走两步,余莫卿便觉得傅子文的重量已经全部压到她身上去了。她刚准备将傅子文再往上提一点,却在侧头时看到一双冰冷的眸子。 “傅子文?”余莫卿凤眸一凝,不知他是怎么回事。 那双冷眸依旧看着余莫卿,不带有一丝感情,原本靠着余莫卿的身子突然站直了身体,好似没有受过伤一般。只见傅子文朝余莫卿又走了几步,猛的抬腿踢向余莫卿的小腿。 余莫卿面色一冷,赶紧往后一撤,避开了傅子文的攻击。然而傅子文就像附了身似的,看到余莫卿的闪躲,面色一怒,猛的扑向余莫卿,同时伸手掐住余莫卿的脖子。 余莫卿眼神一狠,低咒了一声:“该死!” 她应该想到傅子文体内的两生蛊还没有完全除去,想来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如果月舒单单带他前来岂不是要拖自己后腿?这样一来,月舒完全有可能控制他,以此拖住余莫卿。 然而余莫卿并没有多少时间懊恼没有想到这一层,只能应对起傅子文的攻势。 掐在她脖间的手臂很是有力,丝毫不似受过伤那般虚弱,傅子文刚才的脆弱和狼狈统统像一阵假象,那双原本无神的眼睛,现在带着一丝怒意和愤恨,紧盯着余莫卿那张与自己有些相似的脸庞。 余莫卿知道,傅子文现在已经被控制了,根本认不出她是谁。她奋力掰开了傅子文掐着她脖子的手,翻身而起。 谁知傅子文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依旧追着余莫卿不放,高壮的身形仿佛忘记了受过的伤和疤痕,也忘记了虚弱,对着余莫卿就像对待一个仇人,根本不管不顾的出招,还运用了一身的内力和武功,脚下速度也随着余莫卿的走动而加快。 余莫卿一边抵挡着傅子文的攻击,一边想到底该怎么制止他。毕竟傅子文身上有伤,还这么拼尽全力的来攻击她,如果她真的出手,想来傅子文不仅抵不过她,还会强行耗尽体力,那样的结果肯定不尽如意。再说,傅子文好歹是她哥哥,她再讨厌他也不至于出手狠毒。 但是她也不能任傅子文这般捣乱,索性她狠了狠心,三下五除二将傅子文治服,迅速拿来刚才被她割断的绳子捆住了傅子文,让他暂时不能动弹。 “傅子文,我也就捆你这么一会儿,免得你酿成大错你这个小气鬼,回去了你可别怪我”余莫卿念叨了一会儿,不禁插了会儿腰,“也不怪我,毕竟你刚才那生龙活虎的模样,就跟没有受伤似的,还想掐我” 傅子文自然也听不进去余莫卿的话,只能狰狞的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仿佛在抗议余莫卿将他捆绑了起来。 余莫卿也没有再管傅子文怎么挣扎,耳畔却传来一阵微小的声音,她眼神隐隐泛着一丝狡黠的光,转身走向了这里摆放的几个箱子。 直到她站在了一个特殊的箱子前。 只见这个箱子单独占据着一个位子,箱子边缘镶嵌着一排弯刀的亮片,弯刀中央还有一颗黑色耀石。尤其是箱子盖上,妖艳的彼岸花正在绽放,闪烁着自己独特的光芒。 余莫卿伸手抚摸着箱子上方的图案,凤眸半凝。直到身后的声音渐渐靠近,她嘴角冷冷一勾,从怀中慢慢掏出一根细长的针,往箱子上的钥匙孔里插入,缓缓转动了一圈。 “啪嗒。” 余莫卿刚准备拔出插在钥匙孔上的针,身后的声音已经按捺不住了,所见之处猛然闪过一丝寒光。 余莫卿立马回身,手里蛇锁一甩,已经挡去后方刚才想要袭击她的利剑。 然而眼前的利剑根本没有放过她的意思,锋利的剑端重新对准了余莫卿的身体,更加凶猛的袭来。 余莫卿并没有多少惊讶之色,刚才她听到身后的声音就知道月舒已经躲在暗处观察她了,所以假意打开箱子也不过是想引她出来罢了。毕竟与月舒交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对月舒的招式她几乎谙熟于心,所以余莫卿也并不担心月舒能对付得了她。这样一想,眼前的利剑已经不由分说的袭来,她的蛇锁自然不是吃素的,迅速反应过来,抬手就挡去了那利剑的威胁。 几招之下,月舒丝毫没有能够近身的机会,不禁眼神更加凶狠,却不发出任何声音,来和余莫卿对话。 余莫卿自然也不介意,她原本也就没想和月舒多废话什么,本来就是天生的宿敌,彼此的身份她们都清楚,她没必要将一切都说得那么明白。她今天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月舒乖乖就范,这样她才能更好的知晓惠妃和魏承德在其背后到底谋划了些什么东西。 可是月舒并不知道余莫卿在想什么,她一心只想让眼前这个令她不仅毁容还从此被永夜赶出第一庄的贱人不得好死,所以她眼里只有一股杀气和仇恨,手上的招式也同样更加狠辣。 然而余莫卿的内力岂是他人能够小觑的,三年的积累不是没有道理的,即便月舒与她交手过后曾找到什么法子攻破她的招式,但以月舒的能力,尚未达到可以耗尽余莫卿体力的时候。 所以没过一会儿,月舒已经觉得吃力了,见余莫卿丝毫没有放手的样子,月舒作势要攻击余莫卿,而伸出的剑还未碰到余莫卿的身体,她的身影也已经消失在了几个大箱子后了。 余莫卿才知道月舒是故意使诈,诱使她以为月舒要攻击她,所以往后退了几步,谁知月舒就已经朝旁边跑走了,她立马冷冷一笑,迅速追了过去,免得月舒跑了。 才走出那几个干扰视线的箱子,余莫卿便猛的受到一记飞腿的攻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身子已经被击飞到了地上,重重的摔落令她忍不住咳了起来。她刚想撑着地起身,谁料背上一重,有一只脚狠狠碾压着她脆弱的脊背。 她感受得到的,那是一个男人的重量。而这个男人除了正被月舒控制的重量。她皱了下眉头,立马想到月舒不仅是想利用傅子文来耗尽她的体力,同时也会让傅子文体力不支而命丧黄泉。 而余莫卿怎会坐以待毙,使劲用力翻身而起,将傅子文往月舒那边狠狠一踢。 “傅子文!”过了一会儿她才故作惊讶唤了一声,又看向站在身后一手拿着木笛站在傅子文身后的月舒,厉声问道,“月舒!你究竟将傅子文怎么了!” 月舒放下了嘴边的木笛,冷冷一笑:“怎么?现在,就开始心疼你的未婚夫了?” 余莫卿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看向月舒。 而这边月舒放下木笛后,傅子文已经恢复了自己的神智,因为自身的虚弱又忍不住咳了几声,不太确定的看向那边:“余莫卿?” “傅子文!你还撑得住吗?”余莫卿忍不住问了一声,确定傅子文是否还在受那蛊毒的控制。 而傅子文却没有再回答,仿佛是有些晕眩,不禁摇了摇脑袋,瘫坐在地上,很是虚弱无力。 “傅子文!不要睡!快醒醒!”余莫卿又唤了一声,她倒是担心傅子文已经撑不下去了,万一闭了眼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醒的来了。 “哈哈”月舒猖狂一笑,脸上极为不屑,“真是一堆苦命鸳鸯现在还有心思谈情说爱?” 余莫卿微微蹙眉,她和傅子文可不是苦命鸳鸯,但她并没有说破,而且继续冷冷问道:“月舒,你到底想怎样!” “想怎样?”月舒轻勾嘴角,眼神却像冰天雪地般寒冷,恶狠狠回道,“我自然是想你这个贱人去死了!” “既然是因为我,那咱们就单打独斗,你为什么要抓傅子文!”余莫卿凤眸一瞪,语气生冷,“放了他!” “放了他?”月舒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呵,你当我傻吗?你那么爱慕傅子文,即将还和他成婚,心中可是欣喜若狂?呵呵我偏偏不让!我不准!只要是你爱的人,我统统都不会让你如愿的我要让你们统统去死,为我的过去陪葬!” “月舒,你不过是在我身上有利可图不是吗?你到底想要什么?我给你便是!”余莫卿凤眸冷冽。 “哦?我想要什么你都给我?”月舒上下打量了着余莫卿,眼神很是不屑。 “是”余莫卿面色清冷,眼神却是一股胁迫的气势,直直盯着月舒。 “呵,我要”月舒才不会受到余莫卿的胁迫眼神,只会更加猖狂,“我要暗阁另一部分的机密” 还没等她说完,余莫卿已经将钥匙扔了过去:“现在可以放人了吗?” “放人?”月舒接住了钥匙,轻笑了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过放人吗?这暗阁机密逃不掉的,我要了就要了同样,我也要,你死无葬身之地!”一字一顿,无不透露着她对余莫卿的怨恨。 “你”余莫卿面色一沉,正准备往月舒那边迈步走去。 “我?我怎么了?”月舒轻蔑一笑,说着,突然将瘫坐在地上的傅子文的衣领狠狠拉住,硬是将傅子文拽了起来,“比起你这个贱人,我可不是好了很多倍?” “月舒!你想干什么!”余莫卿才顿住了脚步,并不敢上前一步,她刚才扔给月舒的钥匙倒不算什么,只是她看傅子文的状况并不是很好,若这样一直被月舒拎着衣领,很容易窒息而死,“有什么就冲我来,不要连累别人!” “呵,连累别人?那也不是你这个贱人连累的吗?与我何干?呵你问我想干嘛?我不想干嘛呀你刚才说的,冲你来嘛,我本来就是要冲着你这个贱人去的呀只不过,又何必我亲自动手?”月舒面色轻挑,“呵你们之间,你们解决相爱相杀,可不就是一场好戏?哈哈哈”说完,她已经猛的松开了手,让傅子文又重新倒了下去,狠狠摔在地上。可是她脸上可没有多少同情,只是缓缓往后退了几步,立马将木笛横在了自己嘴边,吹奏起一首悦耳的曲子。 只是这曲子余莫卿听起倒是熟悉,不正像以往她每次蛊毒发作时听到了那一阵曲子吗? 正好她看向傅子文,果然傅子文歪歪扭扭的站起了身,脸上的表情确实有些扭曲,眼神也不似刚才那般浑浊,满眼不可置信,嘴里还默念着:“怎么回事” 而当他迈开步伐时,他脸上猛然抽搐了一下,他忍不住蜷缩起身子,想要伸手捂住他绞痛的心脏,就连额头上都忍不住浸出了汗水。可是他的手脚就是不受自己控制,径直朝余莫卿袭去。 他一面忍受着身体的剧痛,一面疑惑:“余莫卿我怎么了”颤抖的嘴唇已经控制不住,手臂也不断晃荡起来,僵尸般直挺挺伸着。 余莫卿已经看出,月舒是想让他们自相残杀,想来她并不知道他们是兄妹的关系,只是以为当初在他们身上同时下了蛊毒,所以借此控制他们的身体,让他们自相残杀。 然而余莫卿身上的蛊毒早就去除了,假使她默默承受傅子文的袭击,想来对她也不利,傅子文常年习武,手下没有轻重,余莫卿如果不还手,肯定也会被打得报废。假使她还手,那么傅子文不禁要承受两生蛊的折磨,还要忍受着她手下的力量。又或者她作势抵挡傅子文?可是月舒又不是傻子,以她的精明和眼力,不会看不出来余莫卿的装模作样,没准还会加重蛊毒的功力,让傅子文生不如死。 怎么办? 怎么才能让月舒信以为真? 傅子文蹒跚的脚步正在逼近,而他难以遮掩的疼痛也在折磨着他的身体,令他备受煎熬。 余莫卿眉头微蹙,不禁抿了抿唇,脸色骤然一变,猛然跪下了下去,痛苦地捂住了胸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不死不休(一更) 随着耳畔的声响,余莫卿一手撑着地,一面艰难的站了起来。 蹙眉看向月舒,她冷声问道:“月舒!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可是回答他们的只有月舒不断奏响的木笛声。 而这边的傅子文纵使身上绞痛异常,可是却控制不住自己伸手袭向余莫卿,所以当他越来越靠近余莫卿时,一脸不甘情愿的想要抑制住自己。 同样,余莫卿面色也很为难,却在傅子文出手的时候做出了与他相反的动作,正好也击打在傅子文身上。好在傅子文身上的伤太重,又一个劲的想要抑制住自己,所以击打在余莫卿身上的力气并不是很大。 突然,耳畔的木笛声愈渐急促,傅子文的脸色也更加苍白,额头上的汗不断溢出,显示着他身上所经历的疼痛有多么严重。 余莫卿也看出了傅子文的难受,趁机眼疾手快的用蛇锁扎了傅子文一下,又踢中了傅子文的膝盖,让他跪了下去。 同时,她也立马跪了下去,满脸痛苦,却又死死盯着傅子文。 月舒已经感受到了这两个人的奇怪,不禁变换了音调,一阵诡异之声传来,犹如鬼魅。 只见傅子文又立马站起了身,摇晃起两只手臂,余莫卿也同时站了起来摇晃起手臂。再接着,傅子文艰难的往前挪了几步,余莫卿也跟着挪了几步。接着,傅子文连续打了余莫卿几下,同样,余莫卿依旧还手。 傅子文一停,余莫卿便停,傅子文一动,余莫卿也动。一来二去,像是一对连体婴儿,所有的事情都是同步的。 月舒的眼神闪过一丝震惊,又继而平静,最后那张易容后的脸庞泛起了森冷的笑,她渐渐放下木笛,冷眼看向地上那两个都痛苦不堪的人:“我当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玄机原来你们哈哈哈” 她缓步走向这两个人,又吹响了木笛,只见地上的两人纷纷跪倒在地,蜷缩起了身子,面色极为痛苦。 她终于放下了木笛,两人身上的疼痛消退,却也是虚弱的躺在地上。 月舒冷笑了一声,一脚踩上了余莫卿的手臂,不断向地面碾压。可是那手臂就像是一条死鱼,没有任何反应,并且就是余莫卿本人,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只是抽搐了两下。 月舒眼神波澜不惊,继而蹲了下去,又伸手拎了拎余莫卿的手臂,只见那手臂毫无生气,自顾自掉落下来,仿佛没有骨头支架一般。 月舒终于轻蔑一笑,捏起了余莫卿的下巴:“我怎么就没想到,你还能有今天?” 余莫卿苍白的面色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惨白,沉重的眼皮不断下坠,一双无神的眸子勉强看向月舒。 “呵呵,看来,我今日不仅能拿到暗阁密薄,还能知晓这么个天大的秘密呀?哈哈哈”月舒猖狂的笑了起来,声音甚是刺耳,“余莫卿啊余莫卿,你说主子该如何奖励我这般能干呢?呵呵” 余莫卿微张的嘴唇不断喘着粗气,颤抖的身子不断发出求救的信号。 “早知今日,你当初就该跪在地上求我,不是吗?毁我容貌,害我被打蛇牢呵,还记得我说过的吗?我诅咒你不得好死,哈哈”可是月舒又怎会同情她?只见月舒拿着木笛轻轻划过余莫卿的脸颊,又挑起她的下巴,“呵来,说啊,只要你开口求饶,我就考虑考虑考虑看看,要不要给你留个全尸?哈哈” 平淡的面孔不经意流露出一股瘆人的阴冷,那双充满仇恨的目光像极了余莫卿以往梦里那条总是凝望着她的毒蛇。 “说啊,只要你求我,像狗一样求我,跪在地上,呵呵”月舒的眼里充满了骄傲的目光,只要是余莫卿是她的手下败将,只要是余莫卿跪在她面前磕头求饶,她都觉得当初的辛苦没有白费,这些都是值得的。 “求”余莫卿虚弱的发出了一个声音。 月舒故作姿态,又贴近了些她的脸庞,提高了些声音:“你说什么?” “求求” 余莫卿刚吐了几个字,月舒的表情已经变得更加兴奋。这种作为胜利者的兴奋,这种将他人碾压的兴奋,这种以牙还牙的兴奋,统统将月舒包围,让她此时此刻的心境更加饱满膨胀。 只至于她略带得意的目光,根本没有看到余莫卿愈渐阴狠的眼神。 “求你个大头鬼!”只见余莫卿狠狠抛出几个字,一手已经抵向月舒的脖间,一手迅速夺过月舒手里的木笛。趁月舒尚未反应过来,她旋身而起,一脚踢向月舒,又猛的将木笛往旁边一扔,用内力将其震碎。 一瞬间,弥漫在周围的曲调骤然消失,只剩下一阵寂静,而原本趴在地上痛苦抽搐的傅子文一下恢复了过来,绞痛感已经消失,头脑也清醒了许多,不禁撑起身子抬头看去,眼中多了一份澄澈。 “你!”被余莫卿踢过去的月舒在地上挣扎了一下,尚未反应过来,眼中一片惊愕,一双狠辣的眼睛紧盯向余莫卿。 “呵,月舒,千算万算,你倒不知道,这两生蛊根本困不住我吗?”余莫卿已经恢复了一张清冷的脸色,站直了身子,全无刚才那般备受折磨的模样,更不见痛苦。 “你说什么!”月舒两眼一瞪,捏了捏手心,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看向余莫卿,恶狠狠看向余莫卿,“不可能!贱人!不可能!”说着月舒猛然摇头,一脸不可置信。 “有什么不可能?这天底下并不止你一人懂得蛊毒之术”余莫卿嘴角轻勾,眼神冰冷。 月舒咬了咬唇,两眼含恨:“我不信!我不信!贱人!你根本就不该活下来!不可能!”说着月舒又不知什么时候从一旁抽出一把利剑,狠狠对准了余莫卿,立马冲了过来。 然而余莫卿面色波澜不惊,直直看着面带仇恨月舒,她刚才不过是假装蛊毒未除。她料定以月舒的性子,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而月舒又极爱看她受苦受难的模样,干脆假意受她所控,借此诱骗月舒离她更近,她再假装虚弱激起月舒的傲慢和冷漠,便可以趁机抢夺月舒手中的木笛了。少了月舒控制的蛊毒,余莫卿也不用再担心傅子文会因受其所控而耗尽体力,她也可以更加奋力的对付月舒了。 只见月舒失去了对蛊毒的控制,只能将仇恨全部积攒在手中的利剑上,不顾一切的冲向余莫卿,势必要余莫卿决一死战。 余莫卿身形未动,只待月舒横冲直撞而来,身后不禁传来傅子文略带担忧的声音:“余莫卿!”即便他并不喜欢余莫卿,可是他也不是铁石心肠,总不能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奈何他身上的伤并不轻,而刚才身上的疼痛也才消退,他根本动弹不得,也帮不了余莫卿。 不过余莫卿才不需要任何人来帮她,对付月舒,她一个人就足矣。果然,就在月舒手中利剑离余莫卿只有分毫距离时,她终于动了。 气息浮动,杀气腾腾,只见余莫卿脚下往后撤了一步,右手一抬甩开蛇锁,反手挡住利剑,顺势将利剑原来的剑锋压下,翻转朝后,立马旋身来,伸手劈向月舒握剑的手腕。击落了月舒的剑,她又顺着月舒的手臂,往上再劈了三下,直击月舒脖间。 不过月舒的武功也不容小觑,她已经猜出余莫卿的攻势,立马伸手去挡,脚下扫腿而来,直接夹住了余莫卿的身子,继而向下一翻,让余莫卿整个身子都倒在了地上。 余莫卿自然不甘示弱,伸手就将月舒拽了下来,抱着她在地上打滚。 只见月舒又双腿一扭,翻身而上,立马出手攻击余莫卿。即便失去了武器,月舒的招式也并不弱,几招之内尽是狠辣,丝毫不给余莫卿喘息的机会。 余莫卿也没多少时间去考虑手下留不留情了,毕竟月舒是恨透了她,她只能用更加迅猛的招式抵挡住月舒的攻击,再将月舒治服。 不一会儿,尘埃落定,失去蛊毒的控制,月舒只能双眼含恨的瞪着余莫卿,控诉自己被五花大绑着靠在一个箱子上。 “三年前,你就对我心存怨恨,哪怕是过了这么久,你都不肯罢休吗?”余莫卿居高临下看着月舒,眼神波澜不惊。 “罢休?哈哈”月舒嗤笑着,眼神却是一片杀气,“贱人!痴心妄想!” “可是月舒,至始至终我从未干预过你任何私事,你凭什么要将你所受到的痛苦怪罪于我?”余莫卿冷冷问道。 “放屁!贱人,若不是你,公子岂会将我扔进蛇牢!若不是你,我怎会容貌尽毁!怎会不得公子宠爱!若不是你,我又怎会屈从于那个老女人的手下,费时费心的想着怎么弄死你这个贱人!”月舒字字狠毒,眼里充满血色,此起彼伏的胸膛预示着她的气愤和不满。 “不是的,月舒,不是因为我”余莫卿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放屁!贱人,你还想如何信口雌黄!分明是你看不惯我,才将这些折磨加诸在我身上的,不是吗!贱人!”月舒歇斯底里的反驳。 余莫卿看着月舒歇斯底里的模样,不禁缓缓开口,语气很是生冷:“月舒,六年前永夜追踪暗阁消息,你为他挡下的那一刀,我不信你是毫无预谋,光凭你一再责怪我毁你容貌,我也不信你甘愿牺牲自己原本就清新淡雅的模样,只为救永夜一命。自此你进第一庄,故意隐瞒自己不仅会武功还会蛊毒之术的身份,只为在第一庄留有一席之地。你三番两次想要接近第一庄的内部和各大分庄,可是永夜只将你留做侍女,其余之事一概不让你触及,我也不信你会无动于衷,或者说一如既往的对永夜还有好感,不是吗? 在我入住第一庄过后,你不过是看我住在竹屋就以为我一定会和永夜在一起?但是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当时是被他掳走的,并且一再想要逃出第一庄。我几次拒绝永夜,更是专心于习武,可是呢,你不仅当作是我引诱永夜,与你争夺男人,不惜下毒想要谋害我,我问你,这一点你可敢否认?我自认对你不好不差,至少我从未干涉过你分毫。可是呢?你不惜上演苦肉计,诬陷连硕对你不轨,永夜对你不公,想要骗取我的同情。你敢说,这一切全是我咎由自取? 你更知道我为何毁你容貌不是吗?推我下水,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想要让我尸沉湖底,以我的性子,早该以牙还牙,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可是呢?我念你是第一庄之人,我也无权干涉你的生死,所以才毁你容貌给你警告。即便是永夜要将你关进蛇牢,那也都是你罪有应得,你敢说谁人不公? 你在蛇牢诈死,以此逃离第一庄,跟踪我们一行去了靖州,对我和傅子文下蛊,我更不信是你的意愿。以你对我的怨恨,你怎可能轻易放过我?若不是受人所控,你绝不会只是对我们下蛊那么简单。因为第一庄中,你不仅查到我曾出现过春花楼,还知晓我的身世,不是吗?你不可能没有告诉过别人,即便我一再隐瞒,我的行踪还是有迹可循,更何况那时候有太多势力暗藏周围,我又怎会成为虎口脱险的那一个? 只是,你又为何没有选择在靖州的时候就将我杀掉,却要留到三年以后,直到我重振旗鼓,扳倒太子过后呢?非要等到惠妃意识到我的威胁,才将我邀入宫里,想要将我一网打尽呢? 为何?为何又要这么多此一举?为何唯独绕开了最为关键的一笔,非要等到太子势消退过后呢?这是为何?”说着,余莫卿缓缓蹲了下来,的眼神一再降温,冷冷看着靠着箱子的月舒,分明是步步逼近,逼月舒就范。 月舒仿佛被问到了重点,不禁咬了咬唇,原本充满杀气的眼神逐渐攀爬上一丝恐惧和不安。 余莫卿又凑近了一些,一双冰冷的凤眸不断施加压力:“告诉我,你到底在隐瞒什么?又是为谁在隐瞒?啊?” 可是任余莫卿逼问,月舒还是故作镇定,神色又变得猖狂不屑:“呵,贱人,你让我告诉你我就会告诉你吗?你当你是谁?呸!贱人,你还不不配!”狠毒的眼神又重新浮现,丝毫不将余莫卿放在眼里。 “不说?”余莫卿突然轻勾嘴角,眼神戏谑,缓缓站了起来,“呵,容雍宫里你替惠妃出谋划策,只为隐瞒惠妃背后之事以及对我的杀心,好似你早已协助惠妃多年。可是在此之前你在第一庄,宫里未曾有过你的记录,江湖上也没有过你的消息。想到你当初又是在永夜想要查探暗阁之时才半路跳出来的,最有可能的,就是你曾与暗阁也有所联系,甚至联系还不小。 首先不用考虑暗主,他早年入狱,而能见到他真容的,大多也就命丧黄泉了。再其次副主,此人性格秉忠,却又冷漠无情,对其他人几乎没有好脸色,更不喜欢控制那些令人难以信服的人。以上两人在暗阁极有地位,想来也只有他们有能力支配你,可是一番分析,他俩也是最不可能控制你的人。再者,暗阁内的门徒大多与你相当,就更不可能来控制你了。所以,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同样与惠妃有过联系的副使,魏承德了,不是吗?”余莫卿面色轻挑,仿佛志在必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惺惺相惜(二更) 听到魏承德的名字,月舒的眼皮微微一跳,但她依旧故作镇定:“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不明白?”余莫卿故意耸了耸肩,“或许我该说,曾是惠妃身边的宦官,却又是你的恋人,魏承德,魏叔,不是吗?” “你说什么!”月舒眼神一瞪,突然挣扎起来,仿佛余莫卿说的话是在羞辱她一般。 “暗阁的人几乎都穿着暗阁的黑袍,魏承德也不例外。同样的黑袍几乎没有装饰,毕竟都是一群男人,向来不喜欢这些小物件的可是魏承德不同,那日他不幸被撞掉了一个东西,他赶紧去捡东西。正好让我看到,他袖口间正有一串相思豆。因为光线暗,他很快便隐去了袖口只是细想之下,暗阁中那么多男人,好似也没瞧见过魏承德身边有哪个女人,而又似暗阁门徒那般大意粗俗,又有谁会将一串相思豆暗藏袖中,以示慰藉?而那串相思豆,和你腰间那一串,还真的有几份相似,不是吗?” 余莫卿不禁看了看月舒腰带缝隙中隐隐露出一角的几颗相思红豆,嘴角挂着一丝不着痕迹的弧度。 其实她也不确定月舒和魏承德的关系。但是论身份,月舒的确不太可能从一开始就被惠妃所用,毕竟以惠妃的身份,根本就不会考虑月舒这样的人。所以最有可能支配月舒又和暗阁有所关系的,也就是那个很有可疑对柳宗真下毒的魏承德了。但以月舒这样性子的人,怎会随便听从谁的命令? 那么只有几种可能,一来是培养过月舒的人,二来可能是月舒的恋人,三来就是以同样的蛊毒之术控制过月舒的人。不过论蛊毒,月舒自己也是精通,这样的机率不大。而以月舒对待永夜的态度,她对永夜的爱慕早就转换成了一种变相的折磨,她以往需要隐藏的自己对永夜的爱慕,而现在转移到别人的身上,她必定是要明目张胆的将信物带在身上了,并且变本加厉,以往她在永夜身上得不到的感情,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从别人身上获取。即便是一串不起眼的相思豆,能被月舒戴在身上,想来对她的意义也是非凡。 这样一想,魏承德只有这一种可能了,既是培养月舒的人,又是月舒的恋人了。 至于魏承德是否有这串相思豆,余莫卿就不知道了。只是前世她在永平门专门学过一种用于审问别人的技巧,那就是随时观察此人的表情和心态,再联系一切已知和有利的信息,将他们联系起来,就一定会有一条较为附和的线路串起,逼迫被审问的人心房攻陷,说出更加真实的情况。 月舒仿佛被猜到了心中的秘密,立马眼神一紧,一时捏紧了拳头,并不吭声。 “想来这件事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毕竟一个是惠妃身旁的宫女,一个是暗阁副使呵,我倒也没想到,魏叔这个人长相倒是老实,竟会和你这般毒妇在一起?难道是你对魏叔下了什么蛊毒,想要借他之手为自己铲除我?”余莫卿轻笑了一声,“不对不对他既是暗阁副使,怎会受到你的控制?呵想来,也是他控制你呀?不管是惠妃的目的,又或是魏承德自己,你终究不都是,他们的一枚棋子吗?不是吗,月舒?” “你说什么!”月舒突然有了反应,“你说谁是棋子!” “还能有谁?不就是你,月舒吗?”余莫卿故作惊讶。 “你胡说!”月舒丝毫没有受到余莫卿刚才说的那么多的话的影响,而是因为棋子一词突然愤怒起来。 “胡说?”余莫卿受了戏谑的面色,眼神颇淡,冷冷开口,“月舒,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有些可悲你仔细想想,这么多年,你真的是为过自己吗?” 月舒被问得突然,眼神愤恨地看向余莫卿。 “月舒,你或许从未想过,从你生命的起始,你在做着什么?”余莫卿缓缓说道,语气不再似刚才那般冷漠, “你非西域之人,如果会使用蛊毒,那定是有人教授过你。而魏承德或许就是那个培养你,教授你的人作为师傅,他一再告诉你,这些是对你有用的,是你以后可以用做保护自己的武器,让你避免一切想要伤害你的人或物。而事实上,自你长大以后,你真正用这些来保护自己的时候又有多少次数? 你再想想,从你第一次离开魏承德的时候,你在做什么?是在为魏承德追踪什么人?还是在为惠妃毒害什么人?嗯?又或是,你在为了追寻自己所向往的那个青山绿水,还是和自己心爱的人携手同行,云游四海? 而后呢,你为了打探第一庄甘愿为永夜挡下来自自己人砍下的那一刀,又屈尊于第一庄内只做一个侍女,不能使用自己的武功,万事只能靠自己一个还算聪明的脑子。 再到后来,你遇到了我,你将永夜对你的不信任和不青睐,以及自己受到过的惩罚,统统归咎到我的身上,因为你恨我,恨我突然插手,扰乱了永夜对你的感情,扰乱了一切,更恨我,毁你容貌,令你永生都不可能都回到永夜身边。 可是呢?在你最恨我的时候,在你诈死后如愿逃出第一庄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即使杀了我?这真的是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吗?你究竟为了谁,可以甘愿压下自己心中对我的万般仇恨和埋怨,不将我除之以绝后患,而只是对我下了蛊,却不取我性命?是你自己吗?是你对我的同情吗? 不!都不是如果你同情我,大抵在第一庄都不会有心对我下毒,想要置我于死地。 偏偏是三年后,我卷土重来,身份昭然天下,你又将目光盯在了我身上。惠妃究竟隐瞒了什么我不知道,可是你却在为她出谋划策,想要将我处决?这和你有关吗?还是你又曾经参加过太子谋逆的策划?可还是我,离开容雍宫后未让你们得逞。 令太子倒台,又让圣武帝封赐暗主之位的时候,我也不是一跃而成,而你却在这个时候,为了暗阁另一部分机密,劫走傅子文,将我诱骗至此,才想到要找我算账,一解咱们之间的恩怨吗?所以,除了这些,你口口声声说着是找我算账,可又是为了谁来拿暗阁这一部分的机密? 你扪心自问,你真正有几次,是为了自己的意愿,而去做什么的?哪怕是你将所有仇恨都怪在我身上,好,我接受。可是你又有几次是真的遵从了自己的内心,来找我一决高下,了解恩怨? 月舒,你仔细想,难道你这一生,就该受别人所控,甘愿放任自己的仇恨,而只以自己的主人施加的目的为己任吗!而你做了这么多,你又可曾想过,你受过的屈辱和痛苦,又有谁会来同情你?到底有谁能同情你!” 说完这么大段的话,余莫卿英眉微微蹙起,面色有些激动,心中也有些波动,不禁握紧了自己的手心。 正如她和永夜说过的,她从未同情月舒,甚至是不屑,她不屑月舒的手段和穷追不舍,因为想要谋害她,月舒不惜一切,却又一再无法得逞。正如当年她并不同情蓉婆的下场一般,那些为了一己之私而推别人下刀山火海的人,又有什么理由值得别人同情? 可是在这一刻,余莫卿仔细将月舒的处境说给她听的时候,反而自己也看清月舒的真实处境,同样的命运和相似的过去,余莫卿突然感到自己已经开始同情月舒了,甚至是一种惺惺相惜的同情,令她有些于心不忍。 从见到月舒的第一面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出月舒的不善,可是她并没有说破,毕竟月舒在她眼里不足为奇,她甚至也没想过月舒竟从一开始就埋伏在她身边。而后她再遇到月舒身居惠妃背后,又和魏承德有关系,就猜想到她的目的何在了。可是月舒的目的大多不是自己的,全是魏承德和惠妃指使的,至始至终,她只是一枚任人利用的棋子,从未有过自己的自由,兴许这一点,她自己还不知道,只一味的牵扯到是因为余莫卿曾经的无耻无情,才至使她现在这般境地。 单从这一点上,余莫卿仿佛看到自己,看到那个曾经不顾一切追击目标的杀手红衣,看到了那个只以大哥和永平门的目标为目标而不择手段的门徒。 曾几何时,她拼尽全力往上奔爬,可是她又何曾有过自己的自由?大哥成立永平门,培养她成为道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杀佛”,可是曾经被她杀掉的人又有几个是罪有应得,又有几个她真正想要杀的仇人? 她得到的酬金和荣耀,她得到的地位和荣誉,统统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那种登临高位的空虚和无望,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孤独和落寞。那些不是,统统不是她的自由,分明是一层更厚实的茧,将她包裹得更加严密,甚至出现了窒息了感觉。 可是那时候,她还未曾怀疑过。没有怀疑过那些目标死亡的原因,没有怀疑过那般弱肉强食的世界,更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存在意义和作为杀手的信念。 直到, 直到她被大哥打中的那一枪,直到她遇到了太子的折磨,直到她遇到带她走出桎梏的永夜。 也是直到遇到月舒,她才知道自己当年错得有多离谱,多可笑。 所以看到月舒一错再错,甚至身陷囹圄,她就更加同情。尤其是这一刻,她说出的真相,竟令她自己心头也为之一振。 余莫卿看着月舒那张抛头换面的模样,像是一张附着的图画,遮盖住她原本那张被刻上了长蛇的脸庞,遮盖了那张原本应该清秀艳丽的模样,遮盖了那张曾经兴许单纯过却被他人所控的身心。 一张清丽的外表之下,她仿佛看到了一个悲催的灵魂,挣扎无度,却又愤恨不已,一味索取而又将痛苦施加给别人的灵魂,痛苦和怨恨交织,作茧自缚,将那颗曾经兴许想要逃离的灵魂囚禁在一寸天地之间,永远不肯放手。 余莫卿咽了咽口水,又开口道:“月舒,你就真的一点也没想过吗?作为一枚棋子,你真的开心吗?自由吗?” 此时此刻月舒的眼神有些丰富,甚至是多彩,从愤恨到震惊,再从震惊到怀疑,到妥协,最后转而沉默。 直到空气里的气氛被凝结,没有任何人再说话。即便是刚才还因为虚弱而跪坐在地上的傅子文,听到了余莫卿这一番话过后,也同样陷入了沉默。 相比于秋狩时余莫卿对太子谋逆的控诉,这是第二次傅子文对余莫卿刮目相看,毕竟他极少听到这样一番明晰事理却又深刻的话,他身处在这个表面平静的朝代,但那些背后的风云涌起,他何尝不是深陷其中,知晓其背后的黑暗和诡谲。可是这样的话,他也只听到过他的至交说过,其余人他也只看到了一个腐朽而糜烂的灵魂。 尽管他之前也不知道月舒究竟出于什么目的要冲他而来,但是从余莫卿的话中,他已经隐约猜出月舒也尚未逃离过大昭皇室和朝堂之间的风云。而余莫卿却一语中的,她就像是一个别样的存在,所说的正是最直击月舒的话,也是令很多人打脸的话。正如他自己身处朝堂都觉得力不从心,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为谁谋事谋心,而余莫卿却简单的说出了一个道理,如果只是以别人的目的为信仰,这样的人生究竟有什么意义? 这也是他第二次觉得,抛却当年余莫卿对自己做过的那些傻事,这个小丫头也不是没有可圈可点之处,难怪就连邢天熙都对这丫头欢喜得很。 良久,月舒终于开口,却又是一番不屑的模样:“呵,你说我是棋子,就一定是棋子了吗?” 余莫卿冷冷看着月舒,并没有再说话,心中无奈叹道,难道她刚才说的那么多,对月舒来说就是一阵耳旁风吗? “你就不怕。是我心甘情愿的吗?就不怕是我自作主张的吗?就不怕我的确是为自己的吗?”月舒冷笑了一声,仿佛刚才一闪而过的那些表情都只是做戏。 余莫卿哑口无言,淡淡看向月舒,那张故作镇定的姿态有些可笑,仿佛没有破绽可言,还掺杂着对余莫卿的嘲讽。 过了一会儿,余莫卿轻叹了一口气:“不你不会是自愿的” “呵,自作多情”月舒冷冷吐出两个字。 余莫卿闭了闭眼,又重新睁开了浑浊的双眼,仿佛是回忆一件很久远的事情:“你在外人面前总是谦卑有加,尽量不让人对你留下坏的印象,可是庄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对你设防,对你很不信任,而你却依旧对他人色厉荏苒,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本性。为此,你要做多久的掩饰和隐忍,要将自己的本性藏在怎样的暗处才能不被人发现揣测很久以前,我第一次入庄,有一天误在竹林间看见你,因为庄里的侍女打翻了竹屋的东西,你正在训话哪怕是这样,你也要借我之名责怪她,但其实你只是想说她穿得花哨罢了那时候,你又何曾是自愿的?”沉静的凤眸看向月舒那张重塑的脸庞,语气不禁带了一丝惋惜。 月舒面色骤然一变,眼神猛然一紧,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愣愣看向余莫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月舒过往(一更) 余莫卿重新蹲到了月舒面前:“月舒,哪怕是这样,你也要告诉我,你是自愿的吗?你甘心放过我而只被他们所掌控吗?” 月舒面色终于有所松动,不禁闭上了眼,峨眉微微蹙起。待她重新张开双眼,却依旧是冷漠的声音:“哪怕我不自愿又如何?我有的选择吗?”冰冷的语气夹带着一丝咬牙切齿,不知掺杂的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余莫卿面色不改,就这样看着月舒,仿佛是故意等到她自己说出口。 直到余莫卿眼神的逼问变成一种诱导,诱导月舒说出她那不为人知的过去。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才肯开口:“呵三岁那年我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是他从死人堆里将我救出,带回暗阁培养成人。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家的温暖,被照顾的感觉,那时我从未有过的欣喜和愉悦他教我识字念书,教我琴棋书画,教我武功,教我如何识别谁对我有威胁如果不是他,我活不到今天,也不会这一身所用之地” 说到这儿,月舒眼里有一股感激之色,可是很快这种感激被一种更为愤恨的感情所包围,只见她凄凄一笑,面色极为悲凉:“呵,可是就在我以为人生重见光明之时他以我的身体养食蛊物,培育毒种,并且引进西域三条蛇王作为蛊盘,以我的木笛为引,通过我的血喂养五年之久。五年后,三条蛇王决一生死,唯一剩下的那一条被作为蛇王,不仅灌下了以上百种蛊毒混合的药物,还吸食了我半条命的血量,以此养食其子孙后代。半年内蛇群不断壮大,同时也不断为他所用。”说到这儿,月舒眼眶微微带红,一股仇恨包裹的血色蔓延,周身气息夹杂着无能为力和悲戚。 余莫卿心中咯噔一下,她不曾想过月舒的过去是这般悲惨。她知道月舒口中所说的人正是魏承德不假,而魏承德老实忠厚的背面,竟是如此恶毒阴险之人,竟不惜以一个小女孩的命运为代价,将她的身体作为培养蛊毒的容器,并且用她的血作为食物喂养毒蛇。她也懂得了月舒对魏承德的那复杂的感情,那几乎变态的感情。然而她并没有开口打断月舒,只是静静听着那噩梦般的回忆。 “是我太天真了当初我以为,只要我尽心尽力,他就会佑我,护我,像对待自己的女儿,像对待自己的爱人哪怕只有分毫,我都心满意足。毕竟,是他救了我,在我岌岌可危命不久矣的时候救了我这是我该做的,我要报恩所以不管他让我去偷去抢,杀人放火,只要他想要的,我听从于他就好了。至少他不会害我,不会像我毫无天悯的额头一样将我抛弃”月舒像是一个孩子,讲述起她当初幼稚的想法,“呵十六岁那年,他只说让众人去永花岗拦截一队人马,命我趁机混入那队人马,并取得他们的信任呵,想来这个你也知道了,就是公子他们我从未见过公子这般仁慈的人,原本想着装装可怜也就骗过去了。谁料是他说的他说的不够,不够!他要我必须付出代价,必须让公子心存愧疚的信任我。如果不从,我便会成为那蛇王的盘中餐,成为那蛇群的寄养躯身呵,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不容我拒绝的模样,凌厉的让我害怕。他以往都是没有生过气的,都不舍的骂我打我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氤氲的热气铺满双眼,眼角有一滴液体顺着脸颊流了出来。 “我以容貌为代价,替公子挡去了那一刀,从此如愿进了第一庄好,他要第一庄的消息,可我入庄以后才知道有多困难我千辛万苦接近公子,可是不仅连他的身近不了,第一庄任何和机密有关的地方我都无法接触。哪怕是第一庄的义士也都对我充耳不闻,不理不睬!呵,余莫卿,你说我该不该恨?偏偏是你来的时候三年之久,偏偏是你来的时候,公子对我向来冷陌无常,从未给我过一个笑脸,偏偏对你好话说尽,百依百顺,只要你想的他都统统给你。我费尽三年的时光,牺牲了我自以为骄傲的脸庞,却只换来公子为了你将我再次打入蛇牢的下场,你说我该不该恨!”说到这儿,月舒几乎咬牙切齿,眼里又晕染了怨恨。 余莫卿面色一凝,心中微叹,月舒身世的确可怜。可是即便是这样,她觉得月舒也没有资格来将恨意转嫁到她的身上。她依旧只是一个诱因,而不是主导。换而言之,如果是余莫卿身处月舒的身份,她会竭尽所能盗取第一庄的信息和机密,然后借口逃走。而月舒一下逗留三年之久却一无所获的真正原因,想来一方面是为了里应外合,还有一方面与她对永夜的感情也不无关系吧。 但余莫卿也并未将这些猜测说出来,毕竟现在月舒情绪很是复杂,如果她这会儿再刺激月舒,想来这后果可就不一定是什么模样了。 只见余莫卿淡淡插了一句:“所以在你逃出第一庄之前,魏承德就已经亲自毒害了柳宗真?而你又恰好在第一庄对我一再下毒?” “呵,柳宗真死没死和我无关,是不是魏叔下的毒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时候你比较招恨,所以才向你下毒不,不完全是对你”月舒轻蔑一笑,她心中终究放不下对余莫卿的怨恨,又继续道,“是,我的确是在蛇牢诈死,再借此逃出第一庄。我原本以为可以重返国都,却被他突然传来的一道消息所打消念头那时我并不确定你是否跟着公子,我只知道,传来的密令上说公子必会前去乾城一探究竟,所以派我跟去,在公子所及分庄下蛊害人,借此扰乱乾城安宁,使公子得不到任何有关太子私吞金矿等事的消息。而不巧的是,我原本是想在公子身上下蛊的,所以在揽月阁的房间的柜子里放了大量的蛊熏,还有一些可以触碰的小物什上,而后大抵是冥冥注定吧,我原本只打算在傅子文和公子身上下蛊,因为他们一旦查出金矿真相,我也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谁让你命里犯冲,正巧替公子挡去了这一灾咯呵呵你可莫要怪我,是你咎由自取” 听月舒这么一说,余莫卿不禁想到,那按理说,就是那个时候月舒也不知道她是否去了乾城,只是按照原本的部署将蛊毒放在了柜子了。而不同的是,永夜作为第一庄庄主,身边历来不缺人服侍,所以期间只有余莫卿好奇的打开了柜子,还碰了画眉的石黛等等,难怪她会直接被蛊毒所控。而月舒又正好对傅子文下了蛊,这样一来,这蛊对余莫卿来说,便成了最大的威胁。况且余莫卿体内原本就内力相冲,身体本就还在恢复融合的时期,受蛊毒所控,所以才更加严重,导致她在丁山村那段时间几乎是还废人,只能靠前世学习过的搏击和武术撑着自己。 “呵,不过也好,好巧不巧正是傅子文和你两个人中了蛊,不然我今日也不会见到这般令人大为观止的景象呀,不是?”月舒突然语气轻挑,上下打量起余莫卿和一旁披头散发的傅子文。 “这并不重要”余莫卿并不想提及这些,只想继续了解月舒在从太子之事初始以至现在的这一连串的时间里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然后呢,你就重返国都,一直屈居宫内?又或是魏承德身边?就一直等到三年后,我重现众人视野,一面为惠妃隐瞒身后之事,又为魏承德夺取暗阁机密,才想得到将我除之以绝后患?你们到底隐瞒了什么?一定要牵扯到我的身上来?” “这个”月舒突然眼眸一转,收了刚才那番控诉魏叔的表情,面色逐渐轻蔑起来,“不不对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么多?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月舒,你最好将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那样我还能拉你一把”余莫卿面色不改,冷冷回道。只有月舒说出惠妃和魏承德到底在隐瞒什么,她才能更好的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统统揪出来。 “呵,你会拉我一把?”月舒冷笑了一声,“就算我和你说的再多,左右都是一个死,我倒不如将我知道的那些统统带到地下,让你们谁都不知道,岂不是更好?哈哈哈” “月舒,你真的想死吗?”余莫卿眉梢轻挑,淡淡问道, “呵,我自然不想死,可你会放过我吗?”月舒反问道,眼神不禁一狠,“哪怕我是奴才,我也要对魏叔忠诚不是?” “是,我不会轻饶你,也不会放过你,但此时此刻,你必须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否则今日一过”余莫卿凤眸流转,嘴角勾起冷酷的弧度,“你也知道自己不过是魏承德蓄养的奴才,可是现在不用我动手,只要我将暗阁这一部分机密公众,魏承德或惠妃自会派人将你除掉,毕竟你曾经为他们做了那么多事,又知晓那么多秘密,一旦你被暴露,你便不再有利用价值,你会像路边随意丢弃的秽物,不再被任何人所知,也不再被任何人所同情你甘愿这样吗?”余莫卿吐字不快,硬是要将月舒的可怜之处统统说出,让她自己明白现在的处境。 月舒并不傻,余莫卿说的话对她来说也不无道理,她又转念一想,冷冷回道:“如果我全盘托出,你能保证一定不杀我?” “至少现在不会”余莫卿也如实回道。 “呵,那如果我统统告诉你,我岂不是亏了?”月舒挑了挑眉。 余莫卿抿了抿嘴唇,凝神问道:“你想怎么样?”她知道月舒很精明,在她所说的范围以内,月舒就能看出她的破绽和漏洞,并且以这些为理由为自己争取利益。所以她也不能太过强硬,免得月舒不想合作。 “呵当年我一直好奇两生蛊的真正用法,却尚未在那一对亲胞之间所用。阴差阳错,如今我却在你和傅子文身上看到这般景象,想来也不是全无根据了?”月舒眉眼一股玩味之色,静静看着余莫卿那张比三年前更加清艳的脸庞,“告诉我,你和傅子文,到底是不是兄妹?还有,你们之间又到底发生了什么?” “兄妹?”清冷的嗓音带着嘶哑,在余莫卿身后响起,同时夹杂着疑问和惊讶。 余莫卿淡淡回头,只见傅子文尚且恢复了点体力,正站在她的身后,听到了她俩的对话,不禁脸色一变,很是惊愕。 “余莫卿她说的,是真的吗”傅子文看向余莫卿,满脸不可置信,甚至有点推拒,毕竟他从未想过,自己还有什么妹妹的说法?更何况还是眼前这个令他有些看不顺眼的女子。再说他记忆里只有母亲,甚至不知道父亲的模样,怎会还有一个妹妹?连母亲都未曾告诉过自己? 余莫卿也很挣扎,她究竟该不该将事实说出口呢?她也知道傅子文的怀疑和推拒,金珂拼死留下一对儿女,不惜以自己的名声,担下所以罪责和污蔑。若不是邱明山将一切告诉她,她也不可能知晓一切,也不可能明白这些真相现在未必是说出来的时机。她更知道,真相一旦揭露,大昭的格局又将迎来新的变化,哪怕是傅子文,他又会变成什么样子?会不会接受不了?会不会歇斯底里?她不了解傅子文,同样也不了解自己知晓这样的真相究竟是祸是福? 她抿了抿唇,并没有回答傅子文,又看向了月舒,沉声道:“我该如何信你,当我说完这些时,你也如愿告诉我有关惠妃和魏承德的事?” “你不用担心,哪怕是我不说,你也可以将我一刀毙命,就当秘密被带进了坟墓,岂不是更好?”月舒轻笑着,一脸理所当然,“余莫卿,这笔交易交易你不亏,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同样,你也要告诉我你们之间的来龙去脉。我记得很清楚,魏叔说过,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理所当然接任暗主之位,除却金珂本人,我想不出还有谁?可是你,惠妃一再要求我将你除掉,可魏叔却三番两次一边让我对你穷追不舍,却一边让我对你仁慈,这又是为何?告诉我!告诉我!只要让我明白这一点,想来我所做过的事你也能更懂不是吗?”月舒同样有疑问,尤其是对余莫卿的身世,毕竟她也对余莫卿绝地反杀的行为有过震惊,更惊讶于她在余莫卿能找人替自己去除身上的蛊毒。 月舒的表情虽傲然,但她的眼神却没有骗人,余莫卿从中看出,兴许将他们所知晓的互相交换,一切就会迎刃而解。 “傅子文,你对自己的父亲还有印象吗?”深吸了一口气,余莫卿背着手站在两人中间,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没有”傅子文脱口而出,眉宇间一股凝重之色,即便他不知道余莫卿为何会问他这个问题,但出于对一切的疑惑,他还是简单的回答了,“我五岁那年经历过一场火灾,家中遭遇突变,父亲不知所踪。而后母亲被送至敬安寺待修,我被领至太学院,由太傅抚养长大,偶尔才能拜见母亲至于父亲那场大火烧断了房梁,我不幸被砸中了头部,再无对父亲的记忆” 说完这些,傅子文面色也很清冷,不禁看向余莫卿:“这些,到底和你我又有什么关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金珂过往(二更) “这些,到底和你我又有什么关系?为何又要牵扯我们是兄妹?”傅子文冷声问道,“还是说,我父亲的失踪也和你有关系?” 余莫卿凤眸半凝,那张和一个人极为相似的面容隐隐带着一股冷峻,朱唇轻启,语气略微带了些唏嘘:“是,不仅有关系,还有很大的关系” 看着傅子文同样对了解身世的渴望,余莫卿扯了扯嘴角,用极为缥缈的声音,带着他重回了那个混乱不堪的年代。 “先帝德宗养育四子,前三子是为嫡子,后一子乃私生。二十三年前,德宗病危,欲将皇位传给体弱多病却德才兼备的太子。而二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圣武帝为争权夺利,不惜残杀亲兄,弑父篡位,伪造密诏,登基皇位。 为铺前路,圣武帝命先帝至交金无凡之子,兵部尚书金珂成立暗阁,并同时掌管东卫阁,收编兵部将领,统一训练,为其刺探收集情报。又因东卫阁与暗阁训练有质,不仅在朝中传来,甚至为国都兴盛带来了利益。一时之间暗阁名声远扬,受一众朝臣青睐。 奈何圣武帝野心勃勃,只身篡位,心生歹意,不惜陷害其兄谋逆,命宫人连夜栽赃,使先帝废除太子。后于先帝病危之时伪造密诏,改为传位圣武。 是以先帝发现此举,连夜召见圣武,询问种种。圣武野心之磅礴,对皇位之渴求,竟心生欲取先帝性命之意。可是毕竟是继位之人,终不得让自己名声受损,更不可能亲自动手。 圣武帝以要挟金珂之妻和其子为手段,命金珂重改暗阁制度,收纳一众亡命之徒和江湖杀手,训练暗阁门徒,终身被暗主金珂统领,受命于圣武帝一人。并且在先帝欲意贬庶圣武之时,派暗阁门徒毒害先帝,导致先帝暴毙,死因不明,仓促颁布密诏,却不想密诏早被篡改,无人能撼。 一夕之间朝中多派倒戈圣武帝,却依旧有人不服。毕竟当时太子仁德,朝中多派人心所向,怎可能先帝一朝暴毙,密诏却直指二皇子登基? 历朝历代,继位者最怕被人诟病,尤其乃于朝堂之上深受谣言,圣武帝为策反朝中反对密诏一派,再次挟持金珂之妻及其子,命金珂率暗阁门徒,一夜之间屠杀反党数百人极其宗族亲属,以此告诫朝臣,任何人都不得对他有所反抗。 果然,圣武帝顺利登基,暗阁也由此一败涂地,被世人所唾弃,替圣武帝背负千古骂名,令江湖闻风丧胆,再不敢涉足。 同样,圣武帝登基五年内,金珂被迫替其卖命,为圣武集权,四处奔走,屠杀反党,搜刮信息,几乎包揽了圣武背后所有的凶残和阴狠,背负所有骂名和唾弃。 终于,在十七年前,金珂心有愧疚,请命退位,终身不再踏入朝堂。而圣武帝却又故技重施,要挟其妻儿,逼迫金珂固守本位,为圣武帝巩固权力与地位。 金珂不从,决议与圣武谈判,圣武不惜以其子性命为代价,坚决不同意金珂退位。更是囚禁尚在孕期的妻子,不让他家人团聚。金珂无奈,只能施以伎俩。 那一日,金珂以表露真心为由,请求圣武帝允许他见妻儿一面。圣武帝疑心极大,却又装模作样,给金珂面子,所以安排在金珂家中见面。 金珂一见其子,便告诫其子从今往后都不要再记起有父亲的事,并嘱咐爱妻好好抚养其子。然而金夫人因心有所感,对金珂后事堪忧,提前破了羊水。而圣武心狠手辣,硬是将金夫人接回宫中待产,想借此再挟持金珂第二个孩子,让金珂永远离不开国都。 谁料他爱妻体虚,难产之下,御医几乎束手无策,痛苦不堪,性命垂危。金珂提议请宫外的郎中诊治,可是圣武帝却依旧强硬留下金夫人,不允其离开皇城一步。因为他害怕一旦离开皇城半步,金珂就会离开圣武,永不回京。就这样,金珂无法忍受爱妻受其疼痛,亲自冲入房间为妻子接产。奈何 奈何宫人无能,金夫人终于生下来孩子,却是一个死胎。金珂心绪崩溃,带着死胎直接去找圣武帝,当着圣武帝的面分尸了死胎,愤然反驳圣武,以暗阁全楼为代价,誓死搏命圣武,威胁整个大昭王朝。 圣武帝终于妥协,一再安慰金珂可以离开国都的请求,只是却不答应金珂退位的要求。故此,金珂答应继续保留暗主之名,却自请入狱,割舍妻儿,再不问朝中世事,更不管圣武命令。 金珂自请入狱的第二日,金府便发生了一场大火。这场大火中,金府轰然倒塌,荡然无存,从此国都对外宣称,一场大火,再无金府所存,而暗主也再无音讯。暗主一去,暗阁从此倒塌,只剩为虎作伥c凶残狠辣等骂名,一盘散沙,再无往日盛名。 自此,余夫人被封赐嘉宜夫人之名,送往敬安寺静修,未经允许永不得离开敬安寺半步,哪怕是有人想要见她,也必须经过圣武帝特许才能见上一面。而金珂之子则被领至宫内,交由太学院太傅抚养。 因其金府失火之时,金珂之子头部受创,并不记得自己的身世,圣武帝为防他记起父亲隐退的真正原因,从此以太傅为他冠姓,为其改名傅子文,并隐瞒了一切有关他的身世。同年,尚担任丞相下省书的余顾余大人,家中一并生下第三女,取名莫卿。 然而圣武不知,当日余夫人并未难产,金珂不过是以金蝉脱壳,用一死胎换下自己亲生女儿,连夜送出宫,寄养于至交余顾府上。正因为金珂被圣武利用之深,对朝堂皇室阴谋诡谲之厌恶,所以才下定决心要远离国都。而在此之前,金珂也同时转移了暗阁所有绝密,使其只剩空壳统统交还圣武。 尽管圣武把持皇位多年,疑心四起,可是正因当年他太过怀疑金珂不忠,却被金珂利用此心,以至十七年后,金珂儿女皆已成人,也未被谁认出又或知晓这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余莫卿话音即落,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去也已经摆在了面前。昏暗的库房密不透风,连空气都变得格外凝重。 直到傅子文被拉回现实,愣愣说道:“余莫卿你说的都是真的?” “难道有假?”余莫卿挑了挑眉,“尽管我也不太相信可是,我又不得不信” “别说是你,我怎会相信你一面之词?”傅子文眉宇间一股愁色,他从未想过这就是他所忘记的那一大片记忆吗?他的父亲不仅是整个大昭唾弃已久的暗阁暗主金珂,而余莫卿这个谜一般的女子还是他的妹妹?一时间他确实有些接受不了,他甚至疑惑为何母亲从未告诉过他这些,甚至只字未提,难道正是因为圣上的心思叵测? “傅子文,还不相信吗?”余莫卿淡淡挑眉,反正他不信这也是事实,她没什么好再向他解释的,只是看向了月舒,“那大抵也是月舒你所疑问的不是吗?” “是我自然疑问,你为何会继任暗主之位?”月舒仰起头,冷冷一笑,“圣武帝既不知你身份,为何会选你继任暗主之位?他不是根本不允许金珂退位吗?再说暗阁防心极重,尤其是邱明山,他根本不愿肯许任何人接任,也不会臣服别人除非”月舒眼神突然一紧,猛然看向余莫卿。 “除非邱明山早就知道一切,亲自将你迎回暗阁?”月舒震惊的得出这个结论。 “的确,就是邱明山告知了我这一切,否则我也不会知晓这一切。”余莫卿面色清冷,并无什么情绪,“其实当初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因为我体内的不同和容貌的原因怀疑过自己的身世,然而天下之大,我又如何知晓这一切来龙去脉也正是亏得于你,月舒,若不是你凑巧对我和傅子文两人同时下蛊,我也不可能猜到这其中的联系当然,与傅子文是不是兄妹另当别论,但关于金珂是我们的父亲的事实,却是我见到金珂本人才猜想的。” “你如何会见到金珂?”月舒微微蹙眉,她自然知道金珂远在牢狱之中,怎么会让余莫卿见到。 “这也是我所疑惑和好奇的”余莫卿耸了耸肩,“其实众人不知,就在太子谋逆之事暴露之前,圣武帝就已经秘密召回了金珂。” “不可能!他有什么理由?”月舒眼神一震,“如果召回了金珂,那暗阁更不可能交到你的手里了” “这些,我尚未仔细考虑,只是从清花岗之时邱明山就已经在调查我了不过而后金珂便已经消失无影了,无人能寻但我唯一知道的是,圣武帝将暗阁交于我手上,这与金珂并没有什么关系。而是因为圣武帝对我有所戒备,我能从太子手下逃脱,三年潜伏三皇子身边,这貌似不是一个相府千金该能做得到的吧?傅子文单单作为保皇一派的重要头领,御前将军,誓死效力圣武帝,而我却身处三皇子一边,陷入六子夺嫡的漩涡。以我当年郡主之位,再加上我扳倒太子谋逆一事,我的地位会迅速提升,一旦我重新复位,以圣武帝的疑心,我绝对是威胁他的不二人选。所以,为了更好的控制我对他的忠心,为了弥补当年太子陷害我的内疚,所以他才会赐婚我与傅子文,并将暗阁交于我手上的。想来你应该知道那日殿内圣武帝说了什么,他当众公开暗阁衰败,却让我接任暗主之位,那么金珂何去何从,暗阁地位又该如何归复?这才是我疑惑的”余莫卿淡淡解释,她既是说给傅子文听的,也是给月舒说的,她知道光凭她所讲述金珂和圣武帝之间的过往,圣武帝并不太可能将暗阁交给哪个不相干的人。 月舒又冷冷看了她一眼:“那金珂人呢?” “这好像已经不是重点了,不是吗?”余莫卿已经收起了回忆,冷冷看向月舒,“现在该你了月舒,我已经如你所愿告诉了你我与傅子文的关系,那么现在,你是否该告诉我在你从乾城回到国都之后,你又在做什么?包括秋狩之时我被关地牢,你究竟为了帮惠妃隐瞒什么,甚至在饭菜里下毒?”她不会忘记,尽管向她下毒是一件很无聊而低劣的做法,但是她还是会记住这样的漏洞,究竟是什么人想要毒害她? 月舒顿了一下,原本还想继续问下去,但看到余莫卿那一张略带压迫的脸色,她又没有继续说下去,重新昂起了头,一脸不情愿的回道:“乾城之时我的确不知道你在那里,只以为你还在第一庄乾城过后,我重返国都,就被魏承德安排在宫内服侍惠妃娘娘。这三年,我虽表面在宫内服侍惠妃,但其实背地里我又在为太子谋逆做尽准备不,不完全是。太子谋逆是另一件事,我并未完全参与,多半是惠妃自己,总是想要掺和一脚。而后又考虑到圣武帝查到头上,所以惠妃向来不管太子具体做了什么,她只想从中谋利,所以总是派我在太子谋取私利之时替她扣下一部分供她蓄养兵力和宫内影卫当初你还是弘毅公子的事,大家都没有想到,而且你又屈从三皇子,所以三年来我一直在为惠妃防着傅子文,总是时不时靠着两生蛊折磨他,以免他为圣武帝私自查探太子之时只是谁也没想过,更不可能想到,太子谋逆之事竟是被你揭发,猎场之上,别说是朝臣,就连我偷听之余也更加心悸呵,你这个贱人果真有两手,不愧是金珂之女呵,自此,惠妃自然对你没什么好感,所以就命我快点处决你了”月舒的语气很是不屑,仿佛对待余莫卿就是一个随意的动物那般,丝毫不将别人的生命放在眼里。 “还有呢?”余莫卿凤眸半凝,继续问道。 “还有什么?”月舒反问,故作无辜,“我难道刚才说的你没听到?” “我听到了”余莫卿冷眼看向月舒,“可是不是全部”她一眼就看出了月舒有所隐瞒,甚至是不止那么简单。 “呵,余莫卿,少自作聪明,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你还想让我说什么?”月舒已经一脸不耐烦的模样。 “不可能,”余莫卿脱口否决了月舒的说法,“惠妃事小,我也不是不知道她的娇纵和傲慢,甘愿屈居她身后,月舒,若不是有利可图,或对魏承德有利,你会听从惠妃的所有命令?” “我自然要听从她的命令了,她可是我服侍的主子呀?岂能不从?呵,笑话”月舒仿佛在看一个笑话一般看着余莫卿。 “你莫要再骗我了,刚才是你说的,是魏承德将你送到她身边的不是吗?你既是魏承德抚养,又被他所控,在第一庄你尚且不能为永夜所用,惠妃更不可能将你把控,唯一的可能就是你还在为魏承德卖命不是吗?就像这一次,你又为他来到这样陌生奸险的库房,只为替他查探暗阁另一部分的机密,你还要告诉我你除了为惠妃办事,就没有别的目的了吗?我和傅子文去敬安寺拜访嘉宜之事即便公开,可是当时圣武帝派的人手可并不少,你既然敢公然拦截车上的傅子文,却只为嘉宜送于我的那个木盒,为何不在我们一离开敬安寺时就出手呢?”余莫卿摇了摇头,“所以,我绝对不信,你不可能只是为惠妃所做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狡诈逃脱(一更) “余莫卿,有没有人曾告诉过你,知道的越多,未必是一件好事?”月舒并没有直面回答余莫卿的问题,脸色很不耐烦,并不想再告诉余莫卿什么。 余莫卿凤眸一冷:“你错了,我只知道,我越是了解,对我来说便越是好事。”毕竟当年正是因为她的无知,才会陷入太子的圈套,至此她便知晓广泛散网收集讯息的好处。 “是吗?”月舒撇了撇嘴,忍不住冷哼,“你不信又怎样,那也是我为了魏承德争取他在暗阁的地位,难道不应该吗?你还要我怎么说?” “不可能”余莫卿冷冷回道,“魏承德如果有心身处暗阁的地位,早在金珂自请入狱之时就已经抢夺位子了,偏偏等到我接任之时?还有惠妃是曾经提携魏承德的人,但凡魏承德有一点野心,恐怕也不止将你安插在惠妃身边吧?再说,当初你潜入第一庄时还尚在魏承德的控制之下,你在第一庄潜伏三年所得到的消息,又与魏承德在暗阁的地位有什么关系?你莫要再自欺欺人了” “余莫卿,做人要懂得适可而止啊”月舒语气生冷的打断了余莫卿的话,微微靠像身后的箱子,干脆闭上了眼,丝毫没有配合的意思。 “月舒,现在不是适可而止的问题,是你明明对魏承德爱恨交加,你却要为他隐瞒。”余莫卿凤眸流转,往月舒旁边走近了些,进行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除非,你被他用蛊毒所控,无法说出真相” 因为她也只能想到这一点,月舒对魏承德的感情是一种几乎变态的情感,而她从小到大便受魏承德所控,养成这般善于伪装和阴戾的脾气,但凡她有一点怀疑,便能明白待在魏承德身边的痛苦,月舒如果想逃也未必不是办法。但若是她有把柄在魏承德手中又或被魏承德所控,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听到余莫卿这般说,月舒猛的又睁开了眼,瞪了余莫卿一下。 “看来我是猜对了?”看着月舒的反应,余莫卿眼神有些得意。 “哼,”月舒仍不死心,“你猜对又如何?我不告诉你,你又怎会知晓其他?” “太子谋逆之事一共有几个人证,其中有一个名叫丁大。可是就在不久前,我在暗阁地牢查探到魏承德将此人一直关押,并就在我接任前两日将丁大带有,这又是为何?如果联系惠妃对我的杀心,我想这其中也不是完全没有关联的吧?再者,我听闻魏承德和三皇子向来走得近,就连我这个三皇子身边的红人也未曾知晓此事,这又是为何?”余莫卿又蹲了下去,直视月舒双眼,淡淡挑眉,“月舒,我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哪怕是你为了魏承德所隐瞒什么。我们各退一步,你只需告诉我,惠妃到底在背后进行什么密谋,魏承德和三皇子又有什么关系?如何?” “余莫卿,呵,我还真佩服你”月舒又缓缓睁开了眼,冷冷一笑,“惠妃嘛惠妃的目的很简单,她失去了太子这一位高权重的靠山,可不得好好为自己的未来考虑考虑?呵,她可早就看不惯圣武帝在高位上把持不放了” “什么叫看不惯了?”余莫卿凤眸微眯,带着一丝怀疑。 “看不惯就是看不惯呗,既然早就和圣武帝密谋已久,又对皇子们都不信任,她不就得亲力亲为,想要”月舒扯了扯嘴角,很是不屑。 “你的意思惠妃同样觊觎皇位?”余莫卿微微蹙眉,她竟没想到惠妃竟如此大胆。 “觊觎?呵,”月舒挑眉看向余莫卿,“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见月舒这幅表情,多半这就是事实了,余莫卿不禁舔了舔干涩的唇,看来皇室中真的已经不止几个皇子的周旋那么简单了。 “那魏承德和三皇子呢?为何他们频频接触?” 月舒眼眸转了几圈,才不耐烦回道:“至于魏叔和三皇子?呵,他俩自然走得近了,从三皇子参与朝政之时,魏承德便就和他脱不开关系了,左右都是两个互相牵制的棋子,还能有什么关系?” “什么叫互相牵制?”余莫卿更加疑惑,这又是怎么回事。 月舒翻了个白眼,很是不耐烦:“圣武帝宠爱太子的事想来你不是不知,所以三皇子又算什么?惠妃当年抚养二子,也只是认定了太子罢了。既然都已经有了人选,三皇子还会有机会吗?所以为了帮助太子得到圣武帝赏识和器重,惠妃可是下了血本呀三皇子以往我不知道,只是在我印象里,魏承德早就与三皇子有接触,具体干了什么我不清楚,只是知道魏承德不过是在为惠妃监视三皇子罢了。免得到时候三皇子威胁太子地位只是谁也没想到,你竟将太子谋逆之事揭发呵,现在你也该明白惠妃有多恨你了吧?她原本就看不起三皇子,可你偏偏是待在三皇子身边的人,又同时揭发太子,呵呵,你也是活该” 余莫卿心中愕然,没想到惠妃和两个养子的关系竟这样大相径庭,尤其是对三皇子,竟还专门派魏承德监视三皇子动态?那岂不是魏承德更早就也知晓了秋棠的存在? “对了,还有一件事,魏承德虽说是监视三皇子,但也没少给太子的事出谋划策。就好比几年前,我记得,柳宗真刚死没多久的时候,三皇子正好派个哪个下属将弹劾书交到太子手上。正巧又是在三皇子府上,当时太子暗卫为了保险起见,便将那下属直接推下了水。正巧那时魏承德也在,便说那下属也不过送个弹劾书,若是真死了,还指不定让太子背上一个什么名声呢,正好又是在三皇子府上,影响实在不好,然后邱明山就去救人了。”月舒淡淡说了一些不足为道的事情。 余莫卿更是一愣,那岂不是她当年和扬花一起进入三皇子府中魏承德也在?更令她惊讶的是,之后永夜口中那个救下扬花的竟是邱明山?再者,邱明山岂不是那时就知道太子谋逆,也知道柳宗真的弹劾书,为何他没有检举太子?而邱明山既然知道魏承德和三皇子有关联,为何不告诉她? 但余莫卿并没有问出这些,就只是挑了个不太惹人注意的话题:“那为何魏承德不亲自救人,或是差哪个下人,他竟敢指使副主邱明山?” “指使?他可没有指使邱明山原本魏承德只是说说而已,才没谁想到去救人呢邱明山大抵是觉得大家都无动于衷就自己去救人了吧,谁知道呢呵,反正都是为太子办事,谁去不都一样?”月舒眼神轻蔑,却并不看向余莫卿。 “所以,太子和三皇子早就知道暗阁的存在,并都与之关系不浅?”余莫卿不禁得出这个结论。按月舒的话,岂不是暗阁早就蠢蠢欲动,并不是似一盘散沙?而邱明山之前就接触过太子,为何他都没有告诉自己这些? 还没等余莫卿细想,月舒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既尖细而诡异,断断续续,令人有些背脊发凉。 “月舒,你在笑什么?”余莫卿微微蹙眉,“我再问你,所以说,暗阁之前就也在太子手下掌控之中是不是?” “这个嘛”月舒突然仰起了头,面色很是戏谑,对余莫卿挑了挑眉:“呵呵你就滚回暗阁去问你的邱明山好了!” 月舒话音刚落,身子竟然向前扑来,只见原本捆着月舒的绳子已经断裂开来,从她身上无力滑落到地上,而月舒手中正发着寒光的银针已经射向了余莫卿,眼底一片杀气。 余莫卿眼神一紧,见到月舒手中的银针,暗叹不妙,她怎会没想到月舒岂是一根绳子就能困得住的?否则她当年怎么能从第一庄的蛇牢里诈死逃走?但她已经没时间考虑太多,立马朝旁边躲去,正准备甩出蛇锁拿下月舒。 奈何月舒这一次的目标并不是余莫卿。而且将手里突然甩出的银针对准了傅子文。 而傅子文尚未从他和余莫卿的兄妹关系中反应过来,才看到月舒正不顾一切冲向自己,顿时愣住,不知道该还击。 在余莫卿看来,大抵是傅子文受了伤,又刚才听了她所说的那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当即行动就迟钝了起来,根本不知道还要还手。 所以在她发觉月舒袭击的目标不一样时,她立马冷着脸侧过身来,提气朝傅子文那边赶去,准备救人。 才推了一把傅子文,将银针击落,余莫卿忍不住破口大骂:“傅子文!你是找死的吗?都不还手吗?” 傅子文一时没有反正过来,见余莫卿在说教他,不禁蹙眉:“这儿哪里轮得到你说教我?谁说我找死了?还不是你连累我?” “我连累你!”余莫卿瞪了他一眼,“老娘本就不该来救你,自己能力差,还怪别人?呵,再说是谁被别人打成这个模样的?是我吗?” “你”傅子文刚准备与余莫卿斗嘴,余光中寒光乍现,他赶紧拉了余莫卿一把,让她的身体下倾,免得被银针射中,“你是蠢货吗?看不到这银针吗?” “你才蠢货!还不是因为你太拖累我了?”余莫卿旋即落地,躲过了银针,继续看向月舒那边,眼神很是凌厉,又对傅子文吼了一声,“你看我干嘛!没看到有人要杀我们两个吗?还不动手!” “你以为我想看你?”傅子文对她翻了个白眼,立马也反应过来,专心应对月舒不断射过来的银针。 月舒果然也不是没有防备之人,就好比余莫卿常年带着各种匕首在身上各处,以免手中没有武器。所以月舒除了控制一群毒蛇,也不是没有武器防身。 一批一批的银针飞射而来,尖锐的针头还沾染了一丝毒液的光泽,直直对准了余莫卿和傅子文的要害。 好在余莫卿眼疾手快,蛇锁一甩,长臂一挥,速战速决,将银针挥向一边,长袖裹搅,再用内力往前施力,银针悉数落地。 可是银针统统落地,眼前的人却也不见了踪影。余莫卿面色一冷,立马不顾傅子文还在身后,径直冲向月舒逃跑的方向。 前方黑影攒动,余莫卿只能提气追去,直接离开库房中央的这个房间,毕竟她刚才和月舒打斗之时并没有伤及月舒,只是借机将月舒治服,所以月舒现在同样卯足了劲跑,余莫卿也一个劲的追。 边跑着,余莫卿不禁想到,看来月舒还是本性难移,她对魏承德的忠诚是一种不可扭转的感情,即便她心中再痛恨魏承德对她所做的一切,她都不可能割舍对魏承德的感情。而她也根本不会将所有事情告诉余莫卿,一旦她逃出余莫卿的掌控,她定会将余莫卿和傅子文是兄妹的事告诉魏承德,届时就更不知道是一种什么局面了。 思及此,余莫卿脚下的速度更快,想要追赶到月舒。 而就在余莫卿还没跑多久,一道白色身影已经闪来,迅速拉住了余莫卿。 “谁!”余莫卿眼神一狠,凌厉扫去。 “是我,卿儿”永夜略带凝重的脸色有些微怒,却又在极力控制,以大局为重,“我已经看到了月舒,你先带子文出去。我来追人!” 余莫卿微微一愣,但永夜没有给她多说话的机会,就已经转身去追月舒了。 “阿夜”余莫卿急急唤了一声,却也不再追上去,抿了抿嘴,便转头又跑回了库房中央,准备带傅子文出去。尽管库房之大,机关之复杂,但她还是相信永夜的,毕竟永夜刚才都已经快找到他们了,只是没有进来罢了。 才到了原处,余莫卿看到傅子文正在蹒跚着往外挪动,大抵是因为刚才抵挡了银针一阵,所以身体还是很虚弱。 余莫卿并没有立马带着他离开这里,而是直奔向了箱子那边。 就连傅子文也微微诧异:“喂!余莫卿,人呢?” 然而余莫卿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奔向暗阁的那个大箱子。 傅子文见她不回答,脸色一沉,又蹒跚着挪了过去:“喂,我和你说话呢!怎么,人丢了!瞧你那倒霉样,你还跟我说自己多有本事?” 余莫卿依旧没有回话,只是掏出真正的钥匙,迅速插进了锁孔,打开了箱盖。 昏暗光线下,只见箱子里放的东西不少,光是密薄就不下十几本,还有几个包裹和账本册子。余莫卿粗略的翻阅了一下,几乎是暗阁历年来,以及金珂在位时每一次的行动及各种密谋,尤其是圣武帝那几年暗地里的暴行。 余莫卿暗想也就这么一次过来,箱子里东西太多,她一个人也搬不走。她不禁往站在一旁的傅子文看了一眼,凤眸流转。 “你看着我干嘛?”傅子文一脸警惕,像是遭到了余莫卿凌辱一般。 “帮我个忙。”余莫卿扯了扯嘴角,眼神皆是胁迫的意思。 “喂你是想让我将这么大箱子搬出去?”傅子文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余莫卿的意思,“我可没那么大劲你不是有本事吗?还想靠我这个身受重伤的人?” “傅子文,看你现在生龙活虎的,要不要”余莫卿又假心假意的勾起了嘴角的弧度,向傅子文眨了眨眼。 “不要!”傅子文义正言辞的拒绝,根本不等余莫卿说完,不禁抿了抿唇,面色很是清冷。 “好哥哥,你真的不考虑帮帮妹妹吗?”余莫卿突然讪笑起来,语气很是娇媚。 被余莫卿这么一叫,傅子文不禁瑟瑟一抖,咽了咽口水:“你你还是别这么叫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库房自毁(二更) “那呵,傅子文,帮不帮?”余莫卿又正色了一番,冷冷问道,“这库房机关复杂,想来月舒带你进来,可没少把你做挡箭牌吧?” 傅子文撇了撇嘴,看向一旁的大箱子,眉头微蹙,面色很是为难。 “我知道你也搬不动它”余莫卿说着,已经将刚才用来捆住月舒的绳子拿了过来,系成了一个套子,将箱子捆了起来,留了一截绳子在外,她又将绳子那一截递到了傅子文手中:“所以让你拉呀。” “你这是在为难我吗?”傅子文面色一沉。他身负重伤,别说是搬箱子,连拉都成问题。 “别急啊。”余莫卿淡淡回道,在库房的几个拐角找了三块长木板,分别放在了箱子的左右和后,再把绳子拴在了后面的木板上,又找来了一个留在地上的轱辘,套在了最前面的绳子上。 余莫卿终于拍了拍手:“好了,你拉吧,这样不用费多大的力气。” 傅子文一脸不信任的表情,但当他将绳子往外拉的时候,倒觉得轻松了许多。 “你是怎么做到的?”傅子文便拉着绳子边好奇问道。 “你没看到我正在后面推箱子吗?”余莫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她又没找到杠杆和滑轮,只能勉强做了个简易的装备,傅子文拉,她再在后面微微用内力相助,想来也要快些轻松些,这货还以为自己神通广大? “也是,就你的脑子能想出什么来”傅子文刚准备正常对话便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他还能和余莫卿说话,没有打起驾来已经是最好了。 “诶,傅子文,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吗?是谁拼死拼活的来救你的?”余莫卿恶狠狠的说,手上却不停下推箱子。 “是是,还得谢谢你来救我若不是和你在一起,我也不用遭这个罪”傅子文一脸冷漠。 “哟,受不起,受不起好歹你一个大将军,小女子受不起你的谢意”余莫卿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我就是倒霉,摊上你这么个后知后觉的哥哥,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 “呵,我还没抱怨有你这么个妹妹呢?你还嫌弃我?”傅子文冷哼道,一脸不屑。 “哟,那可劳烦您了,嫌弃了哟这么多年”余莫卿不禁毒舌起来,“也对,你现在肯定更难受,过几天还要娶我进门?啧啧,想想怎么着也得绝食几天,饿个为伊消瘦憔悴,再找阿熙哭诉吧?” “余莫卿,你说什么!”见余莫卿提起邢天熙,傅子文心中不禁一沉,隐隐有些不舍。 “傅子文,我也知道你不想娶我,再说咱们还是兄妹呢,怎么成婚呢?呵呵”余莫卿冷笑着,脸上丝毫没有笑意,“你以为我能有多高兴?” “呵,可不高兴?是谁,当年对我穷追不舍,说非我不嫁?是谁,在将军府前硬是将自己饿晕,还要借口是我喜欢细腰之人?又是谁,在我生辰宴上令人大放厥词,让我难以下台?现在圣上赐婚,某人可满意了?既牺牲了自己,也毁了我?啊?”傅子文眼神带狠,一面手上拉着绳子,一面咬牙切齿说着余莫卿过去的“壮举”。 “嘭!” 身后的箱子突然停止了移动,只听到了一个闷声响起:“傅子文,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委屈吗?你以为我又有多喜欢你吗?” 傅子文也停了下来,放下了手中的绳子,往后看去:“那你说呢?若不是我现在才知晓你我是兄妹,我老早就该让你打消念头,更会禀告圣上,让他收回成名,别再为你我赐婚。” “呵,你敢吗?”余莫卿凤眸一冷,“你是想要再赔上金珂的性命,赔上你我的性命?还是阿娘的性命?只为给你保留一个清白,让阿熙苦苦等着?” 提到嘉宜夫人和邢天熙,傅子文眼神一顿,俊逸的脸庞被污秽所包围,令人有些看不清表情。 “我知道,你一时尚未能相信你我便是金珂的孩子,更不知道阿娘为何要瞒着你不告诉你身世之谜可是你不是不知道圣武帝背后的阴险叵测,你更知道我们根本无力奉劝圣武帝收回赐婚”余莫卿面色清冷,向他解释起来,“我知道,你疑惑,我为什么当年对你穷追不舍我年幼在相府就曾发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我知道我并不是余顾的孩子,却也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世。直到直到十岁那年游湖之时,我在你身上看到一块和我所拥有的一模一样的玉佩,那时我就想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只是我找不到太好接近的理由,只能靠着表象喜欢你才能接近你,甚至想问你知不知道这背后的秘密。只是你对我想来冷漠,不理不睬。你大概不知,我一直就知道你和阿熙之间的感情,阿熙也允许我拿你做挡箭牌,来隐瞒我对你只是想查寻你我究竟什么关系的事情然而一直到我被玄矢推下水过后,那一大段记忆我就忘得差不多了,也就有了过后的事,想来你也知道的若不是这么多年过来,我见到金珂和邱明山,才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傅子文,比起你,我才是那个最委屈的人,我屈尊三年潜伏于三皇子身边,抛弃郡主之位,再到接任这样一个涣散的组织,却又和你这个我根本不喜欢的人成婚,我才是那个最该得到补偿的人!”说完,余莫卿面色有些愠怒。 其实她有一段时间想起来原主的那一部分记忆,原主根本就不痴傻,在家中就发现了自己和姐妹父母的不同,她同样知道容貌易逝,才智惹人,所以故意隐瞒起了自己一切本真的模样。十岁那年原主也的确认出了傅子文腰间的玉佩和自己所拥有的那一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余莫卿的那块上面镶嵌了暗阁统徽,而傅子文那块只是普通玉佩。所以她想方设法接近傅子文,甚至不惜故意落水,诱骗傅子文靠近自己,好观察到那块玉佩的模样。只不过后来傅子文的那一块玉佩再也没有出现过。 余莫卿又深吸了一口气:“可是傅子文,就算我经历这些,哪怕是嫁给你,我无所谓,毕竟我们现在能力有限,你也无法阻拦圣武帝不是?你也不笨,按照月舒所说,你该知道现在皇室之争的激烈。而我们身处漩涡,却要被当作圣武帝做给他人看的两个羊头狗肉,你愿意吗?” 傅子文眼中终于恢复了澄澈,他不得不承认:“你说得对哪怕我暂时无法接受你和金珂,我也不愿意被圣上利用。” “所以说,现在根本不是我们该讨论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如何,也不是我们成婚与否,而是我们到底该怎么将皇室之争降到最大的平衡,避免我们陷入被人利用的束缚。”余莫卿眼神坚定,无不是对傅子文的一种警醒。她又收起了对其他事的抱怨,继续推起了箱子。 傅子文也领会了她的意思,并没有再说话,重新捡起来绳子,继续拉了起来。 待两人合伙将箱子推了半天,余莫卿发现库房隐隐有些波动,所以停了下来。 “怎么了?”傅子文疑惑看向余莫卿,他被月舒抓来的时候全身疼痛,并且月舒又将他当作挡箭牌,试探了很多机关,一路上都是病痛交加,折磨得他痛苦不堪。直到余莫卿来找到他,他也才知道自己竟中了蛊毒,惊讶不已。现在余莫卿告诉了他这里的机关设防,他也才能避开危险,现在见余莫卿表情有所改变,不禁脸色一沉。 余莫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往旁边走了几步,将耳朵靠在了墙上,仔细听了起来。 不一会儿,余莫卿连连后退,面色一沉:“傅子文,快跑!” “什么!”傅子文一脸疑惑,不知道余莫卿在说什么。 “有人触动了库房的自毁装置,这里所以的机关立刻会恢复原样,我也无从判断”正当余莫卿说着,迎面已经射过来几把弓箭,她赶紧将傅子文往旁边一拉,踢腿扫去,将弓箭击落。心中倒暗想 “你看前面就这么多机关了,咱们该怎么跑?你还带着这个大箱子?”傅子文皱眉之余,又看到后方飞射而来一阵飞镖,锋利的镖头直逼而来根本不给人还手的机会,但他也不完全一无用处,顺手拿起了箱子让的木板,旋身而起,将飞镖统统击落。 余莫卿微微蹙眉:“这箱子我一定要带出去这里一旦自毁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了” “你疯了?咱们自己都不能自保,你还想着把这一堆没用的带出去?”傅子文忍不住吐槽。 “放屁!这里装着的是金珂多年心血,咱们就这么放置不管?”余莫卿双眼一瞪。 “我真是倒了霉,摊上你这样一个倔强的妹妹”傅子文脸色一沉,却没有反驳什么,将绳子一扛,又开始拉起了箱子。 余莫卿挑了挑眉:“没办法,你也就我这么个亲人了呵呵,你可别忘了阿娘告诫你的,要好好爱护我,照顾我知道吗?” 傅子文不禁侧头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继续拉起来了箱子。 余莫卿也继续绕到箱子后面开始推箱子:“咱们还是先带着箱子走一段路吧,这里的机关无非是弓箭飞镖,以我俩的反应能力还是有机会逃出去的” “也知道这样了咱们最好是能逃出去”傅子文无力吐槽,“对了,你的武功究竟是和谁学的?我记得以往你瘦弱得很,看上去并不是学武的料子” “呵,这还不得亏得咱们有个武功高强的爹爹”余莫卿说话之余,他们经过的通道里突然剧烈抖动起来,上方还不断传来沙石。 余莫卿吃了几口沙子,眉头都要挤到一块了,赶忙吐了出来:“快,咱们快走!” 但是他俩根本来不及离开这里,箱子还没拖动一半,旁边的墙壁晃荡得实在凶狠,甚至正在往他们这边移动。 “咱们还跑的掉吗?”傅子文大吼一声,旁边的墙壁已经有倾斜的迹象了,上方的夜明珠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震落了下来,差点砸中他们,他赶紧将余莫卿往自己旁边拉了拉,免得她受了伤。 “我们这样说出不去,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的通道吧”余莫卿不禁神色一凝,将箱子往前又推了一下。 谁料就这么一下功夫,旁边的墙壁已经完全倾斜过来,两年墙壁不断靠近,想要将余莫卿和傅子文困在狭窄的缝隙里。 余莫卿突然灵机一动“傅子文!快!咱们快拉箱子,这样可以穿过一条道,趁着墙面还没有完全合起来!”说着,她已经在示意傅子文加快速度了。 傅子文也没多想什么,重新拉起了箱子,猛的跑了起来,余莫卿则跟在箱子后面,边提升内力推送箱子,边加快脚下的速度。 墙面移动的速度同样在不断靠近,仿佛是存心阻拦他们向前冲的道路。 就快要到拐角处,余莫卿突然刹住了脚,放任傅子文一个劲继续拉着箱子往前跑。 直到傅子文也拉不动已经被两面的墙壁夹得无法动弹的箱子了,他才顿住脚,猛的回过头,眉头更皱:“余莫卿!你在干嘛!” 余莫卿面色镇定,四下打量了一下,看着两边不断向自己靠拢的墙壁,高声回道:“别担心我,你快跑!这里的所有墙面在拐角处都是没有结合的,不用担心会危及到你!快跑!” “你疯了!快过来!”傅子文脸色有些愠怒,见余莫卿脚下一直没有动,立马准备翻过箱子朝余莫卿走去。 “别过来!”余莫卿狂吼了一声,“傅子文!别过来!这里只能容纳一个人的空间,我有把握跑过来!你身负重伤,别过来拖累了我!” 傅子文面色一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余莫卿说的没错,他即便跑过去也无法拉动余莫卿。索性他剑眉一皱,又反着推箱子,想再推过来,给余莫卿重新撑起一个宽度。 可是这两面墙壁已经不受控制,越靠越近,夹中的箱子根本动弹不得。而看着余莫卿两面的墙壁不断牢笼,几乎就要夹中余莫卿的身子,傅子文眼神一紧,不知该怎么办。 这时,余莫卿终于动了。 只见她终于转身看向箱子这边,立马提气奔跑,脚下犹如马不停蹄,奋力朝箱子那边跑去。而身后的墙壁已经纷纷合了起来,甚至因为互相挤压,正在不断倒塌,砸在地上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还有五步,三步,两步,一步。 只见余莫卿身后的墙壁猛然收缩,仿佛要将余莫卿吞噬进去,根本不留一丝缝隙。 奈何余莫卿眼疾手快,早已甩出蛇锁,狠狠勾住了箱子另一边的锁扣,靠着蛇锁的支持,她点踩在身后正在倒塌的墙壁上,翻转全身跳了过去,又撑着箱子在被挤压得无可奈何之时,迅速靠蛇锁划过箱子上方,避开了箱子上方轰然踏下的天花板。 余莫卿刚一落地,身后的墙壁已经完全损坏了,而那个箱子也已经埋在了几个重叠的墙壁之下,尽管毫无防备和抵抗,可是这个箱子倒也是结实,丝毫没有损坏和崩塌的痕迹。 才落地,余莫卿就迎来傅子文劈头盖脸的骂声:“你是疯了吗!这么逞能!” 余莫卿才以半跪着的姿势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长吁了一口,不耐烦回道:“我这不没事吗?你担心个屁啊?” “你还有脸说!谁让你这么危险行事的?”傅子文面色愠怒,皱着眉看向余莫卿,一脸嫌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半路斗嘴(一更) “死的又不是你,你怕个屁?”余莫卿朝傅子文扬了扬眉,瞬间收起了蛇锁,自顾自往箱子那边走去,想看看里面的东西有没有损坏。 “是,死的倒不是我咱爹娘也就你一个女儿,父亲好不容易将你护下,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他们交代?”而傅子文被她这么一怼,心中又闷着气。 “交代什么呀?你也都十多年没见过那死老头了,还等着见了面交代我怎么被压个稀巴烂?”余莫卿随意耸了耸肩。 “那还不是你自己造孽?偏偏让我在这边干着急?”傅子文瞪着一双眼,语气生冷。 “诶,我这是有先见之明好吧?这两面墙壁如果不是缩合到最小程度便不会停止。并且会不断靠前挤压,威胁到拐角的下一面墙壁,那样即便我们跑过去了,还是会被墙壁堵塞,岂不是自寻死路?倒不如殊死一搏,让墙壁贴的得更近,这样胜算还会大一点呢?”余莫卿冷笑了一声,她自然是考虑好了对策,否则那么短时间她当然会被墙壁给夹死的,对了还有傅子文,他也会跑着跑着直接被堵死。这样的话,她倒不如瞪着墙壁快要贴合时快速跑走,再说她对自己的速度想来自信,也没必要杞人忧天担心她会尸骨无存。 “那你好歹也说一声呀,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傅子文对余莫卿提出的点不可否认,但却心有不甘。 “你要知道我心里想什么,那岂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了?得了吧,我这五脏六腑小得很,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收收心,倒不如看看老娘怎么应对这些花花肠子的机关,老娘的本事可不止能从护女院逃出来那么简单”余莫卿冷笑了一声。 “是,你厉害,都肯为了个箱子折了别人大半个胆儿,自己倒没事儿人似的大摇大摆?”傅子文唇舌相讥,“嘿,还有啊,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竟说些粗话?” “可不吗?比不得你从小就在阿娘身边被照料着,这三年我又混在了男人堆里,你觉得我能说些什么好听的?”余莫卿话里带着三分酸味,脸上倒没什么遗憾的表情。 听了她的话,傅子文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这丫头自小生在别人家,也不知怎么个养育,如今知晓了亲生父母和哥哥,她还不是个原来的性子。想到这傅子文心中不禁泛酸,即便他对当年之事没有多少印象,但想起余莫卿说过的过往,心中不免对这个妹妹有些松动。只是他还是想不忘提醒:“那你在相府学的大家闺秀的礼仪,岂不是白白浪费?” “浪费?你怕是也忘了,我当年怎么追求你的?”余莫卿放肆的笑了起来,也没再管傅子文是否是一脸吃瘪的表情,伸手挥了挥眼前漂浮的灰尘,向箱子那儿靠近。 想来金珂也考虑过一日这里被毁箱子做的倒是结实得很,抗压能力也很好,两面墙壁极为紧凑的靠合,却也因为箱子的张力硬是空出了箱子的位子。而其余的墙壁倒塌后,混合着泥土的石板直接压在了箱子上面,让人根本拖不动箱子。 “看来咱们是带不走箱子了。”余莫卿试着推了推箱子,却发现无济于事,“走吧” “你不是急着箱子里的东西吗?”傅子文也跟了过来。 “这边的墙壁已经塌了,旁边的暂时还没有动静,如果待会儿这里全部被毁,大抵也就和这里没什么区别。这箱子这么结实,也不用管它了,咱们走吧。”余莫卿懒得再看箱子,拍拍手就转了身。 傅子文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便没再说什么,跟着余莫卿就走了。 两人刚走过拐角,便感受到了库房里的不安宁,只见通道里的光线渐渐变暗,墙壁也在不断抖动着,前方不远处依旧有银色寒光飞射,而地面也隐隐有所波动,起伏不平。并且这条通道还不知道有多长的距离才能到达出口,余莫卿只能和傅子文走一步算一步。 走着走着,余莫卿又发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面色更加阴沉,忍不住用拳头砸向了墙壁:“我们迷路了” “好像是的难怪我看着这里这么熟悉”傅子文也才注意到这个问题,不禁左右看了几眼。 “不知道”余莫卿神色凝重,收回的拳头捏得更紧,“肯定是月舒在逃跑的时候触发了自毁装置,没想到竟然会改变了库房的格局路线库房里的一处机关的确是迷宫,但不大,现在来看,恐怕触发自毁装置,这个迷宫会直接扩充到整个库房”她的确低估了月舒,尽管她知道月舒向来不惜代价,可是却没想到即便她劝说再多,月舒还是执意孤行,想来她刚才在跟踪她和永夜的时候就偷听到了自毁装置的存在,再故意诱骗他们,还派出蛇群想要攻击他们。 “那我们还是快些找到迷宫出口呀!”傅子文回道。 余莫卿没好气地白了傅子文一眼:“是不是武官都和你这样,除了一身蛮力,连脑子都没了?” “余莫卿,你说什么呢?有本事再说一遍?”傅子文眼神一瞪,心中一怒,明明他们在讨论为什么迷路了,这丫头竟然借机嘲讽他? “哦,对了,你现在还是连蛮力都没有的人,我也指望不了你”余莫卿摇了摇头,“你看我们已经经过这里多少次了?想要找到出口哪儿那么简单?” 她心中也挺感叹,这金珂心思实在缜密,而且还如此警惕,这里的机关和迷宫的设置几乎没有一处重复,而且还不知道迷宫之中有没有别的机关。 “余莫卿,你是不是存心想要气死我?”傅子文忍不住提了些声音,他真的没办法和这丫头说话,他们俩根本就是一正一反,没办法正常交流。 “嘿,我说错了吗?”余莫卿挑衅的挑了挑眉,“好,就算你有脑子,你带我出去呀!要不是为了回来带你走,我早就抓住月舒了!还用得着对付这库房里这么多机关?” “喂,我又没求着你回来救我呀!你为什么不抓到月舒再来?”傅子文皱着眉回嘴,“呵,还不是你觉得那箱子重要,心中放不下来看你回来还非要带着箱子走的模样,我还碍着你了?” “还不是阿”余莫卿刚准备把黑锅甩到永夜身上,本来就是永夜让她抢着回来带傅子文出去的,也是永夜说的有把握抓到月舒。但转念一想,她和傅子文是兄妹的事情就已经够令人难以接受了,再说这傅子文还存心提醒过她永夜有“家室”的事情,想来如果告诉傅子文她和永夜早就“暗度陈仓”,傅子文怕是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吧。 这样一想,余莫卿轻咳了一声:“哦,还不是永夜公子提醒我的” “阿夜?他怎么在这儿?”傅子文蹙眉,满脸不信任。 余莫卿双手环抱,一脸不屑一顾的表情:“还不是哪家的公子,对暗阁还是有点兴趣的,索性就和跟屁虫一样来了呗” “阿夜会愿意与你为伍?”傅子文微眯双眼,上下打量了下余莫卿。 “喂,凭什么不愿意?”余莫卿冷笑了一声,“寿宴之上也不知道是谁还和相爷说隔日拜访的” “呵,阿夜能看上你,我和你姓”傅子文不禁冷笑了一声,满脸不屑。 余莫卿猛的抬头瞪向傅子文:“傅子文,你存心找茬啊?” “我才懒得找你茬呢”傅子文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永夜说的要救你,你以为我看到月舒的威胁信会来?呵,笑话”余莫卿才不甘示弱,恶狠狠回道。她能过来,还不是因为觉得有所收获,结果还不是被这个不识好歹的男人给拖累着,还引得月舒狗急跳墙触发了自毁装置,害得他们被困在通道里,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哼,我就说你怎么会好心过来救你,还不是阿夜关心我?”傅子文面色才稍稍有所改善。 余莫卿嘴角一扯,满脸黑线,若不是她知道傅子文还喜欢着邢天熙,她肯定觉得他和永夜两个人都是龙阳之好,看傅子文提到永夜的口气,就和他俩有过什么似的。余莫卿心里不仅翻了个白眼,现在连傅子文也要和她抢男人了吗?她还真是心有不服 “怎么,我说中了?没话说了?”傅子文勾了勾嘴角。 “您老最聪明了,最了不起了,永夜公子最关心你了,行了吧啊?”余莫卿作势反语了几句,“求求你,傅大将军,快带小女子出去吧,我怕月舒知一时心生歹意,直接和永夜在祠堂里大打出手,此事一旦败露,明日国都即将大肆做文章,到时候咱们一个都逃不掉,你看圣武帝和惠妃会不会将咱们全部除掉,免得碍着了他们的皇图霸业”其实余莫卿也不是没有仔细想出去的方法,毕竟她已经接受过各种极限训练,对迷宫这些倒也不是没有研究,这是她已经带着傅子文走了这么久了,又和他没什么好话能说,心中实在有些烦躁,根本没办法仔细思考出去的路线,干脆靠在了墙边。 傅子文终于恢复了清冷的脸色,冷冷回道:“好,你就好好看着,我怎么把你带出去” 余莫卿没再回话,眼里尽是不屑一顾,毕竟走了这么久,也没见到这货能帮到她哪一点,尽管她也看得出傅子文趁着四处出现机关的时候维护一下余莫卿,但两个人一说话,绝对是火花四射,根本没办法交流。难怪邢天熙也叫傅子文榆木脑袋,可不是吗?这岂是榆木能形容的?干脆就是快硬石头,搬都搬不动她倒要看看,傅子文想怎么将她出去。 “从现在开始,咱们继续往前走,我一面做标记,你一面告诉我这里之前的构造。”随即傅子文正色,只不过他的语气还是依旧冷冽,对余莫卿不带一丝柔情。 余莫卿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照做,边往前走着,用蛇锁在墙壁上刻画几笔,边和傅子文讲述库房之前的布局和设计。 走了不久,傅子文已经得出结论:“触及自毁装置就会使机关恢复原样,同时改变里圈的两条主通道和外圈的四条通道,你的说过环形通道只连接里圈的通道,再联系我们刚才经过的地方,那里的墙壁会全部靠近重合并且倒塌,说明里面已经毁得差不多了,而我们现在正在外围的四条通道中的某一条里。可是我们走到现在却在原地打转,说明四条通道已经重合,不管我们走到哪儿也都是这个层面上来回移动,根本出不去你说过,库房不止一层,我们所在的这一层下面还有空间。自毁装置一旦触碰,想来库房上下两层的格局都会发生改变。而你又说了,下面一层正好是各个出口和向上攀爬的通道,所以我们不管在下面一层如何绕路,只要不是攀爬上来的,我们就可以从那里出去这就对了,咱们现在必须找到一条下去的路!”傅子文边说,已经开始找起下去的路口了。 听完傅子文的分析,余莫卿凤眸流转,觉得他说的没错,便也跟着找起了下去的路口和通道,边找还不忘吐槽傅子文:“哟。还真没想到,你还是有点用的嘛” “嘿,怎么叫有点用?好歹我也是一介将军,你以为光凭一身武力就能当上一个军队的将领?”傅子文冷冷回到。 “不敢不敢小妹也就算个暗阁的暗主,永远见不得光,自然比不上你这么个大将军”余莫卿又半开玩笑起来,她也知道将军难当,只是傅子文在她面前总一副冷脸,除了嘲讽她就是数落她,她怎么知道傅子文脑子也还在状态,总不至于让他二人无端死在自己亲爹设计的库房里,这要是说出去,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对了”傅子文隐约想起什么,“你就这样接任暗阁,其他人没有说什么?” “谁?”余莫卿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圣武帝吗?是他做的决策,我领的旨,他还能说什么?或是相府?我爹爹知道我的身世” “不是是暗阁里的人月舒也说了那个什么邱明山?貌似是个很排外的人,他如何接纳你的?暗阁门徒又如何接纳你?还有你一个女子,在暗阁之中可会不方便?”傅子文语气颇淡,却无意透露出一股对余莫卿的关心。 “哟,现在知道关心妹妹我了?”余莫卿挑眉,脸色很是戏谑。 “你爱说不说”傅子文并没有在意余莫卿的挑衅,冷冷回道。 余莫卿轻笑,这傅子文终于是问了一些身为兄长该问的问题,想想她好歹也是他世上的亲人,他总不至于真的一点心心相印都没有。 的确,傅子文才想起那日在敬安寺,他虽看出母亲对这丫头的喜爱,却也只是当作母亲身边太久没有人陪伴。今日一听,大抵是母亲那时候就有感知,或者她原本就知道,这丫头分明就是他的妹妹。索性也就这么一个妹妹,还命运多舛,经历了这么多事,他总不至于一点问候都没有。 “说说说,您老都开口,我能不说吗?”余莫卿讪笑了几声,又恢复了正色,“你猜得也没错,暗阁的人是不怎么同意。邱明山都算好了,他和金珂关系甚好,所以一开始也是他在对我的身世介入调查,也百般试探我周身是否有金珂留下的证据证明我是他的女儿。他一开始也并没有告诉我即将接任暗阁的消息,只是三番两次干扰我的一些计划,这令我不快。并且他这个人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 被逼请辞(二更) “并且他这个人吧,实在是排外,暗阁门徒以外的人不理,暗阁以外的事也不理,反正抛开暗阁,他大抵也是六根清净想来若不是我是金珂的女儿,他大概才不会和我说上几句话。你可知就我告诉你的那些过往,邱明山一开始还没打算告诉我的意思,也算我对自己身世怀疑得很,又急切想知晓,正好逮到了他人,威逼利诱之下他才肯告诉我了这些其实我也明白他,好歹他总为了暗阁和金珂着想”余莫卿耸了耸肩,她对邱明山确实又敬又厌,邱明山本人性子到底如何,她没兴趣知道,只知道邱明山实在忠心,不仅是对金珂,更是对暗阁。毕竟在他眼里,暗阁就是一切,暗阁的荣辱更是他的荣辱。 “只不过暗阁门徒倒是令我大为失望”余莫卿无奈摇了摇头,断断续续捡了些事情给傅子文说,想起接任那日暗阁门徒一开始的不配合,她就已经看出金珂过后,暗阁已经堕落成了什么模样。这一盘散沙不禁丝毫没有聚合的意思,还用排除异己的口号自我蒙蔽。可想而知金珂走后,邱明山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勉强将暗阁留下,即便暗阁门徒心口不一,又懒散至极,但好歹军心尚在,所以她上任之时才慷慨激昂,以情动人,才勉强安抚了这群涣散门徒的心思。 “那你以后就都要待在暗阁那边处理事务?”傅子文又问。 “不一定我接任过后也只是稍微熟悉了下暗阁的工作,自金珂走后,暗阁除却必要的打理之外,也就没什么事情要做,所以大家才日渐颓靡。若说我现在接任,也不过是替圣武帝看养一群丧家犬”余莫卿抿了抿唇,“对了,你也知道,我还得为三皇子做事呢,除非大势已定,否则我应该会来回奔波吧谁知道圣武帝要不要哪天不高兴了,又将我给撤了?” 余莫卿也说不准何去何从,毕竟现在局势相当之复杂,大昭皇室内忧外患,一旦局势崩盘,最受苦的还是大昭百姓,这样一来,她的奔波岂不是白费?所以还是暂且先稳定一处是一处了。 “说到底,大昭现在局势堪忧,我们这些人也只不过是长河里的蜉蝣细物,微不足道,还是先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吧”余莫卿得出了个结论,反正前路还没有完全探清,还是先摸索出脚下的路该怎么走为好。 傅子文隐隐看出余莫卿对局势的估量,但他也没有细问,毕竟当下他们连库房都还没有走出去。 过了一会儿,余莫卿也不知摸到了哪一面墙壁上了,原本清冷的表情终于一亮:“我找到了!” 只见余莫卿抽出蛇锁,顺着那墙面向下划动,直到地面上出现了凹陷的痕迹,她才收回了蛇锁,抬头看向傅子文:“从这里滑下去就行,咱们走吧。” 说着余莫卿又在凹陷的地方一旁抠了抠,将那块地面抠动过后,果然出现了一个同样下方的通道。 傅子文也停下了继续往前走的步子,跟着余莫卿就进入了这个下去的通道。 通往下方的通道并不曲折,可是当他二人往下滑去的时候,却发现这一条狭窄的通道并不光滑,可是却异常倾斜,两人滑下的速度都是飞快,背后的衣服瞬间被不断摩擦,蹭得划破了几处。而最痛苦的是傅子文,他身上原本就有伤口,再加上这样的折磨,当下就连连抽气,脸色相当难看。 直到通道下方再没有阻拦,余莫卿也已经落地了。 刚一落地,余莫卿倒没什么事,不过是扭了扭脖子,便听到傅子文抱怨:“这金珂也太贼了,怎么设计成这样的通道?” “有你这么说自己爹的?”余莫卿挑眉。 “怎么没有?你不是照样喊他死老头?”傅子文冷哼,他可是记着听到余莫卿这么称呼金珂。 “切,他还不是叫我臭丫头?我又没招惹他”余莫卿耸肩,一脸嫌弃。 “不过,你真的见到他了?”傅子文突然话锋一转。 “他在你印象中如何?”余莫卿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没有太多印象了”傅子文的语气变得有些轻柔,眼神也有一丝松动,“我仅有的记忆停留在两三岁的时候,好像父亲和母亲时常带着我去外面转悠,玩山玩水,过后父亲就越来越忙了,好像大多数时候我就陪着母亲,看书写字,或者练武。至于父亲的音容,我只记得他很高大,很魁梧,模样很英俊,可是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我真的一点都记不得了而后我在家中大火之时又受了伤,就更记不得了,时间太久,我实在想不起来”傅子文说着脸上又多了一股对父亲的怀念。 “你也不用想,就是我这个样子的。”余莫卿随口回道。 “什么?”傅子文没有听明白。 “你也知道昆仑玉的事是吧?就是在那之前我替三皇子前去,结果遇到了金珂和邱明山两个人,都在和我抢昆仑玉。后来我们被马匪绑架,金珂大概对我有些怀疑吧,而后他临走前便告诉了我他是谁,还给我看了眼容貌”余莫卿至今回想起那个场景,总觉得历历在目,毕竟她平身第一次不得不相信基因这个东西是多么的强大,她轻轻吁了口气,“金珂的模样和我男装的模样无二,几乎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不过他更加沧桑硬气,声音也很沙哑,想来他在狱里过得也不好” “和你一模一样?”傅子文还是有点不相信。 “这话倒是想说的,咱俩不也很像?”余莫卿反问。 “得了吧,谁和你像了?瞧你以往那黑不溜秋的模样,我都不惜的看”傅子文勾了勾嘴角,眼神带着一丝嘲讽。 “哟,你白净,你不黑不溜秋”余莫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那也是逼不得已啊,你以为我愿意从小丑到大?你该问问那个死老头,为了掩饰我的容貌,为没必要给我吃下那么大剂量的塑黑丸啊,害得我一黑到底,连五官都看不清了” “算了算了,反正也是为你好,你能怪谁?”傅子文面色不改,又问道,“所以,你觉得金珂是个怎么样的人?” “什么人嘛”余莫卿抿了抿唇,“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不知道了?你现在才是唯一见过他的人,连我对他都没印象了”傅子文上下打量起余莫卿。 “确实不好判断呀我才见了他一面,能知道什么?”余莫卿耸耸肩,已经迈着步子在找出口。 “至少也说了几句话呀至少不像我俩一样见面也不能好好说话?”傅子文好像对金珂也有些好奇,很想了解他是何模样。 “呵,”余莫卿给了他一个略有深意的意思,“还真是” 傅子文顿了一下:“你就骗我吧” “没办法,有其父必有其子”余莫卿还不忘嘲讽一番,想来她大抵是天生与傅子文磁场不符,说不过三句两人就要顶嘴,同样,在她印象中和金珂见面也没什么好话要说,还被他吓得不轻。 “金珂若听到你这么说,大抵要好好收拾你。”傅子文冷哼了一声,免得余莫卿分不清现状,毕竟金珂也有做父亲的自尊。 “那也得看他能不能收拾得了”余莫卿轻笑,“他将我送进余府时候渡了自身六成内力在我身上,我可没那么容易被人收拾哟。” “他渡了这么多内力?那他如何应对往后的”傅子文面色一冷。 “你别瞎操心,金珂内力之深可非你我所能想象”余莫卿挑了挑眉,“你可知当年屠杀反党暗阁用了多少人?” “不是派了门徒前去吗?”傅子文想了想。 “只有金珂一个人。”余莫卿凤眸一冷,“圣武帝到底是老谋深算,他只派了金珂一人前去屠杀反党,一夜之间鲜血满门,哀嚎一片。为使金珂成为众矢之的,圣武帝将暗阁屠杀反党一事放出,让暗阁门徒统统背负骂名” “那门徒岂不是恨透了金珂?”傅子文可以想象一个头领让整个组织背负骂名,这是一件如何令人不齿的事。 “这只是其一。暗阁门徒原先是很恨金珂,只不过后来圣武帝为了让暗阁坐实罪名,先后派去了东卫阁的死士引诱暗阁门徒突袭各大反叛圣武之人,尤其是朝中重臣,几乎满门不留,所以暗阁门徒几乎人人都手沾鲜血,无一人能幸免其责。只不过后来”余莫卿神色凝重,“其实我刚才只和月舒说了一部分事实金珂从未想过要退位,也从未想过离开国都,更不想离开家人,他心怀抱负,立志远大,以天下为己任,才答应助圣武帝登基。可是正是因为相信圣武帝,金珂才反被利用其为国之忠,手染鲜血,背负骂名圣武帝登基五年已经足够稳定,至少大势所趋。可是自古哪个继位者会留下自己的领头将?金珂被逼为圣武做尽坏事,到头来圣武帝愈渐怀疑金珂对自己的威胁,所以才故意想要逼退金珂,甚至想过暗杀阿娘和你。只是金珂早已识破圣武歹意,索性说着其意干脆提出退位可是圣武帝怎会罢休?他那么老谋深算的人,自然要坐实自己老好人的身份。金珂一旦退位,那就既没有人为暗阁背锅,也没有人为圣武帝残忍的暴行背后担责。这样一来,圣武帝还要虚伪的请求金珂,勒令他万不得退位或离开国都。这也是,之所以会发生了后面的一切的真正原因” 听完余莫卿说的话,傅子文剑眉一皱:“圣上果真” “所以,傅子文,不管金珂是怎样的人,或者脾气暴躁,或者温柔,我都无所谓可是圣武帝陷害金珂和暗阁的确不假,而我现在又接任了暗主之位,我必须要对暗阁负责。我必定为金珂和暗阁讨回公道”余莫卿又想起出去后要做的事,就隐隐有些激动,因为她第一次认识到自己肩膀上是有所背负的,她想要得到什么,那么她就要付出多少对等的精力,即便她最后或许达不到所期许的模样,但她现在至少在为之努力。 傅子文并没有说什么,但眼里却充满了对余莫卿的肯定。他仿佛想起那年猎场之上,那个单薄的身影,身陷太子的阴谋之中,可是偌大皇朝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她不过是个笑话一样的存在,而自己早对她充满了厌恶。直到现在知道她是自己的妹妹,他又想,或许这就是她的妹妹,骨子里就有金珂那股无法妥协的韧劲。 他突然勾了勾嘴角,勉强笑了一下:“好,但愿你能完成金珂的意愿。” “不,”余莫卿嘴角一勾,眼神中充满自信,“这是我的意愿,并非金珂。” 傅子文尚未意识到余莫卿话语背后的意思,但他也点了点头,表示对余莫卿的认可。 难得看到傅子文没有嘲嘲讽自己,余莫卿心情有些轻快,才意识到他们在这里耽搁得自己够久了:“行了,咱们都到了这一层,应该受不到太多机关控制了,快点出去吧!”说着余莫卿仿佛已经看到一个可以通往外面的暗道。 “好,走吧。”傅子文点着头,已经跟了过去。 两人终于穿过了另一个有些狭窄的甬道,终于重见了光明。 余莫卿刚一看到光线,便伸手挡了挡眼前,不一会儿她就认了出来,这里是祠堂的北苑,因为长期没有打理,已经很是破旧,就好似余莫卿来祠堂这边住的那一次,模样很是破落。 余莫卿暗想以永夜追击月舒的速度,两人应该早就出了库房,如果月舒反击,两人也应该正在一个空旷的地方打斗吧? 这样一想,余莫卿立马往祠堂的大厅赶去,想去看看情况,即便她相信永夜,但也保不准月舒又出什么狠招。能从余莫卿手下逃脱,月舒的能力定是不容小觑的。 余莫卿跑着,倒没有注意到身后蹒跚跟着的傅子文,一边喊着:“喂!余莫卿,这里到底是哪里呀!你好歹带我出去呀!”毕竟他又不清楚祠堂里的环境,被余莫卿撇下后,脸色微怒,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而这边余莫卿快步赶向大厅那边,手上的蛇锁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以防月舒逃脱时做什么手脚。 还未到大厅,余莫卿突然被不远处的白色身影所吸引,忍不住唤了一声:“阿夜!” 白色身影果然停了步子,回头看来,眼神一亮:“卿儿。” 余莫卿赶忙跑了过去:“月舒呢?” “她跟着魏承德已久,暗阁的诡异身法学得七七八八,速度实在之快。”除却见到余莫卿的喜悦,永夜的脸色并不好。 “祠堂四周应该已经到了我们的人,她应该不会那么快逃出去”余莫卿抿了抿唇,“我想她应该是去人多的地方了,他们都在大厅,如果要引起慌乱,那里是不二之选。” “嗯,那咱们快去!”永夜不由分说,已经拉着余莫卿往那边走去,边走还不忘问,“对了,子文呢?” “已经没事了,我急着月舒便先过来了,他还在后面跟着。”余莫卿长话短说。 “那就好。”永夜才放心,脚下不禁加快了步子,带着余莫卿过去,毕竟今日若再抓不到月舒,那往后就更麻烦。一旦她逃脱,后果将是不可言喻的。 很快要到大厅了,余莫卿却已经听到一阵慌乱的声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不相上下(一更) “不要!不要!快放开我的孩子!求求你!放过我孩子!” “爹!娘!快救我!救我!” “别过来!你们再过来!我就立马要了他的命!” “不要!不要啊!求求你!放了我孩儿!放了他吧!” “救我啊!救救” “你再敢废话,信不信老娘要了你的命!” 余莫卿才和永夜赶到大厅这里,四方的牌位前已经围着一群人,慌张的声音此起彼伏,中央则站着两个熟悉的面容。 只见月舒面色带狠,一面拿着剑挟持了余休亦,一面和众人僵持,让他们无法靠近。 周围有人也看到了余莫卿,立马问起:“这是五家的小姐?” “对啊,是她,五家的小姐怎么来了?” “难道和今早的事有关?” “五家的小姐怎么把这种人带过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余莫卿在人群中见到了余府的两个下人,连忙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带他们离开吗?” 天两个下人为难地摇了摇头:“祠堂的人原本都要出去的,谁料不知哪个女子突然冲了过来,在大门那里就拦截了我们,还将大公子挟持了。” 余莫卿没有再说什么,面色一冷,赶紧扒开了人群,冲了过去,沉声道:“月舒!放了他!” “放了他?贱人!你有什么资格来命令我?啊?”月舒轻蔑一笑,“呵,你让我放了他我就放了他?我偏不!”说着,月舒手中的剑更加靠近余休亦的脖间,隐隐渗出一丝鲜红。 一旁的大伯母一家已经惊声尖叫起来,连声哭喊道:“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 周围没有见过这样画面的祠堂族人则早就吓晕过去了,还有的则抱作一团,模样很是惊恐。 “月舒,我再说一遍,放了他,否则”余莫卿面色更沉,语气森冷,眼神凌厉,不断给月舒施压。 “否则如何?”月舒故作惊吓,眉眼尽是戏谑,“是要我的命?还是同归于尽啊?哈哈哈哈我月舒何曾怕死过?哈哈哈贱人!有本事,你过来抢啊?如何?咱们比比是你脚下快,还是我的剑快?”说着,她手中的剑离余休亦更近了一些。 “月舒!”余莫卿急急唤道,还想劝导一番,“你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执迷不悟的明明是你!”月舒就是死不悔改,不屑的表情渐渐转变为一脸笑意,“就凭你这个贱人,还想接任暗主?还想阻拦惠妃?哈哈哈哈!笑话!我告诉你,余莫卿!这世上最蠢的人,莫过于你!你绝对想不到,也永远不会想到的哈哈,单凭你一己之力,竟妄想参与大昭皇室之争?余莫卿啊余莫卿!你就等着看着,整个大昭,变得如何无力回天!如何被你毁掉吧!哈哈哈”猖狂的笑声愈渐狰狞,回荡在整个大厅中,尖锐的刺破了众人的耳膜。 正因月舒有些激动,手上的剑已经划破了余休亦的脖子,吓得余休亦全身颤抖起来,不断发出哀嚎。 “死不悔改!”余莫卿咬牙切齿,低声咒骂道,虽然她还未听懂月舒说的话,她已经料想月舒绝对还有事再瞒着她。 “叫什么叫!一个大男人!竟如此胆小!”月舒嗤之以鼻,又向余莫卿勾了勾嘴角,“呵呵,真没想到,偌大余氏,竟有此等懦夫,当真令人大吃一惊啊,哈哈哈” “月舒,放手吧!你还有回头可走!”余莫卿边说,身子正在往月舒那边靠近。 “你再走近一步试试!”月舒何等警觉,自然注意到余莫卿的接近,立马向后退了几步,顺势将余休亦搂的更紧,手里的剑也更加靠近。 余莫卿又不得不顿住脚,无法上前阻拦,只能沉声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条件?我可没什么条件我也知道,我今天是绝对逃不掉的可是就算死,呵呵,我也要拉一个人垫背”月舒说着,利剑已经在余休亦的脸上游走,锋利的剑锋不断反射出余休亦惊恐的表情和崩溃的情绪。 “不对啊余莫卿,”月舒又想起什么似的,眼神一亮,“你为何要这么关心余氏一族的人呢?你又不是余氏的人,何必这么尽心尽力?” “够了月舒!”余莫卿厉声喝道,现在她的身世还不能曝光,即便是余氏的人都要瞒住,否则保不准什么人往外一张扬,她绝对会被圣武帝立马抓住。 果真,月舒此言一出,立马引起了骚乱,众人立马议论纷纷。 “什么?五家的小姐不是我们余氏的?” “那个人说的是真的吗?” “不可能呀,五家的小姐咱们也不是没见过,五爷也不至于对着外人好心好意?” “可是,你看五家的小姐也没有上前的意思,咱们大公子可是没得救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要不要上前” “上什么前呀?你看那个女人拿着剑,万一立马往脖子一抹,那可怎么办!” “不行!不行啊!那怎么办?” “唉,我怎么知道你问大哥家的吧那可是他们家的孩子呀还是咱们的族长呢” “你上啊!” “你怎么不上?” “你看我这个样子,怎么上前得了?” 这边议论纷纷,这边月舒也没有闲着,只见她又道:“怎么?怕我说出来?哈哈哈余莫卿,你也有怕的时候了?呵,虚情假意” “月舒,咱们可以好好谈”余莫卿发出了最后通牒,手也已经做好了甩出蛇锁的准备。 “怎么谈?咱们还需要谈吗?”月舒冷笑了一声,“余莫卿,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这么虚情假意吗?” 余莫卿只觉丹田一紧,手上不断运气,正准备撤步。 “呵,你明明不是余氏的人,何必为这个余休亦求情?”月舒挑了挑眉,蛊惑的声音陡然响起,“你大抵也不知道了?呵,当年他可是勾结玄矢,想要治你于死地啊,哪怕是这样,你也要为他求情?” “你说什么!”余莫卿微微一愣,猛然看向余休亦。 余休亦刚才还是一脸惊恐的模样,这下,一听到玄矢的名字,他面色更紧,甚至透露出一种做贼心虚的情绪,抓着月舒手臂的手也骤然停止了挣扎,而面对余莫卿的直视,余休亦的脸色更加紧张,急剧想要逃离这里,眼神也是闪闪躲躲,根本不敢看向余莫卿。 “怎么样!你还不知道这件事吧?哈哈哈”耳畔又响起了月舒猖狂的笑声,“我都说了,余莫卿,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处怎样的环境之下你以为余顾收养你,就代表余氏所有人就接纳你?哈哈哈哈你还不是被余休亦陷害,你当真以为那日只有玄矢一人想要杀你?你真是天真!哈哈” “没有我没有”只是听月舒继续说,余休亦突然摇起头来,嘴里抖动出断断续续几个字。 余莫卿捏了捏拳头,她已经无法判断月舒所说的是不是真的了,毕竟月舒实在狡猾。而料想到当年对余休亦的怀疑,余莫卿又有些相信月舒的话,毕竟当年如果没有里应外合,余莫卿也不会被玄矢追杀,闹她实在心绪不宁。 “呵,现在,你可还想再救这个曾经一度勾结外人想要治你于死地的人了?你根本就不用同情啊,不是?哈哈哈”月舒狰狞一笑,手上动作一紧,“反正我也逃不出这里了,还不如找个人给我陪葬!”说着,锋利的剑端几乎与余休亦只差分毫。 可是还没等月舒下手,余莫卿还是出手了。只见她趁月舒眼神偏移正注视余休亦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就扯下了蛇锁直接甩了过去,用内力震掉了月舒手里的剑。 月舒原本得意的眼神突然一愣,看着手中被震掉的剑,看着余休亦立马逃脱的身影,眼神立马嗜血起来,凌厉看向余莫卿,来不及冷哼一声,她已经脚下生风,准备再将余休亦抓住当作人质。 而余莫卿怎会再允许月舒伤害别人,也赶不及捡起蛇锁,直接赤手空拳对付起了月舒。 月舒一面回应着余莫卿的攻势,一面冷笑:“余莫卿!我怎么就不明白!明明余休亦对你不公?你还不要救他!你怎么这么天真!” 余莫卿并没有回答月舒的问题,只是专注手上的攻势,想要快点将月舒治服。她已经不想手下留情了,月舒这一次必定要绳之以法,不能再放过她。 至于她为何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即便她不是余氏真正的族人,也对余休亦没有任何感情。可是就算余休亦曾经想过伤害余莫卿,但是一定是原因的,因为余莫卿不信他原本就认识玄矢。并且那次以后余休亦也根本没有再对余莫卿做过什么。同样,她也了解月舒。月舒最善挑拨离间,也不排除月舒是想临死再插手一次,混淆视听。再说,太子之事早已尘埃落定,就算余休亦曾经想害她,现在他也不会再有此心了,毕竟她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抓住月舒比较重要。 思及此,月舒手里的攻势已然更猛,还故意引诱余莫卿往人群那边移动,甚至只要凑准余莫卿手下的空档,她就立马继续追赶余休亦,想要再将他作为人质。 大厅里果然因这两人的打斗而立马骚乱起来,纷纷逃窜,根本不想再待在这里。 一旁的永夜也没有闲着,立马赶了过来,帮着余莫卿对付月舒。 一下被两个人攻击,月舒的确有些吃力。 尤其是永夜的出现,她的脸色一下变得更加阴狠,几乎从来没有过的狠辣招式统统发了出来。并且她又没有那么容易对付,谁料她才出手不久,又趁机触动了身上藏着的毒针,四面分散,直接射向人群中。 知道余莫卿正专心应对月舒,永夜便赶紧替众人挡去了这些毒针,免得伤及无辜。 趁着永夜无暇顾及之时,月舒冷笑了一声,几招内故意误导余莫卿的方向,又追着余休亦跑了。 余莫卿自然是赶紧追了过去,免得余休亦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她也猜得出,许是余休亦肚子里还瞒着些什么不能外说的东西,所以她更不能让月舒得逞。所以就在月舒又不知什么时候捡起了手中的剑想要刺向余休亦时,她也同时从地上捡起了蛇锁,迅速追了过去。 月舒没有顾及余莫卿的追赶,只想迅速杀害余休亦,所以利剑直接对准了余休亦。 余休亦虽脚下也没有停过,求生的欲望告诉他只能一个劲的往前跑。 而月舒嘴角轻勾,冷笑泛滥,不断逼近余休亦,更是翻身而上跃过余休亦直接拦住了他的去路。 余休亦面色极为紧张,咽了咽口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余休亦,还想逃吗?”只见月舒晃了晃手中的利剑,冷哼道,“呵,你以为你还能逃的掉?”话音刚落,手中利剑一横,剑锋直指余休亦要害,毫不留情。 而余休亦已经被吓得脚下动弹不得,所以利剑很快就到达了他的身世。 余莫卿暗想没有多少时间,径直提气往月舒身边跑去,立马抬脚踢去,用蛇锁划伤了月舒身上几块地方,又伸掌朝月舒胸口一击,用内力将月舒直接震到了墙上,同时打落了她手中的利剑。 见月舒砰然倒地,再没有声响,余莫卿才赶紧去扶余休亦起来。好在余莫卿刚才紧急出手,月舒的剑才能偏移方向,才让余休亦只是手臂受到了擦伤,并没有什么大碍。 “余休亦,你没事吧?”余莫卿一面扶起余休亦,一面问。 余休亦被吓得不轻,身子还在不断颤抖着,见终于有人救了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很是狼狈。 “你怎么样?”余莫卿又问了一遍,尽管余休亦只是手臂受了伤,她倒怕月舒的剑上有毒,“有没有头晕的感觉?” 余休亦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没没事没什么感觉。就是些皮外伤” “那就好”余莫卿眼神清冷,便放下了抬着余休亦手臂的手,让他自己走路。 待余休亦恢复过来,抬头看去,大抵是良心发现,正准备向余莫卿道谢:“莫卿”话音未落,余休亦的瞳孔猛然一紧。 余莫卿立马反应过来,身后果然有一股戾气袭来,还没来得及转身,余光却见闪过一道白色身影,立马挡在了她的背后。 “公子”只听到月舒略带震惊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怜惜和不甘。 余莫卿才反应过来,立马转身,眼神一顿。 只见月舒不知什么时候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双手紧握着匕首从余莫卿背后想要突袭,直接刺进余莫卿的身体。 只是就差一步,眼前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直接拦在面前,徒手抓住了匕首刃。 鲜血从五指之间满眼,迅速染满了匕首,一滴一滴留到了地面上,浸透到了地下。 男人眉宇间丝毫没有松动,墨眸含怒,狠狠瞪着月舒,薄唇轻启,冷漠的声音异常冷酷,甚至夹杂着厌恶:“月舒,我说过,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她看来当初将你打入蛇牢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就该当场将你处死,才能以绝后患” “公子”月舒又叫了一遍,几乎于咬牙切齿,眼神中充满了愤恨和不甘,双手不自觉颤抖起来,刚想说什么,却已经没办法说出口了。 不容月舒开口,永夜如玉脸庞染上一层冰霜,握着匕首的手不顾疼痛,径直往前一推,顺势抽手劈向月舒的手腕。待匕首脱离了手,永夜反手接下,立马往月舒肩膀上刺去,毫不留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月舒自裁(二更) 余莫卿有一瞬间的失神,眼前发生得太快,她最后的画面只看到永夜面色清冷,毫不留情的用已经被鲜血包围的手将匕首刺进了月舒的肩膀上。她竟然没想到月舒实在顽强,并没有被她完全打到。 “阿夜!”余莫卿终于反应过来,立马冲了过去,将永夜的手拿了过来,鲜红触目,余莫卿瞳孔一紧,面色愠怒,忍不住责怪道,“你疯了!” “卿儿,没事,不过是小伤”永夜不动声色地收了手,摇了摇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想让余莫卿放心。 “怎么是小伤!你可知这口子有多深!”余莫卿不禁瞪了他一眼,心中一紧,他从未想到永夜竟徒手为她挡刀。 “卿儿放心,大不了待会儿我就去包扎,免得你心疼”永夜挑了挑眉,表情很是轻松。 “死妖孽,谁心疼你了”余莫卿口是心非,但手上却轻柔地为永夜擦了擦一旁的鲜血,随手抽出了自己手臂上的绑带,简单给永夜包扎了一下。 这一幕虽微不足道,然而印在了月舒的眼里,却成了一片刺目的画面,生生灼烧了她的双眼,同时折磨着她百般脆弱的心灵。 刺痛感从肩膀蔓延,鲜血从刀口不断蔓延,逐渐染上她单薄的身形,瞬间成了一朵鲜红花朵,妖冶蛊惑,而又残酷可怜,只见月舒的身子顿时一软,微微有些晃荡,可是她还是勉强撑着,抬头看向永夜那张如玉脸庞,满眼的愤恨愈渐浑浊,眼角竟流出了一行泪水。 “哈哈哈哈”泪眼婆娑,月舒突然狂笑起来,整个身体都不自觉颤抖起来,不断往后退着步子,身子甚至有些倾斜,歪歪倒倒着,继而,猖狂的笑声最终演变成撕心裂肺的嚎叫,“啊啊” 撕裂的声音中夹杂着崩溃和不甘,夹杂着她对这个世界的痛恨和愤怒,墨发披散,双眼赤红,月舒狰狞的面孔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 只见她颓然跪下,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双眼血色遍布,夹杂着一股恨意,恶狠狠看向余莫卿,自嘲道:“呵,余莫卿我承认,我输了输了的太彻底了呵呵呵” 余莫卿听到月舒的声音,才想起月舒还没有彻底解决,但她暂且还不能死,她还有很多事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正准备上前将月舒再抓起来。好在看到匕首的位置,余莫卿立马意会永夜也是故意而为之,毕竟知道月舒的重要性,即便是泄愤,永夜也只是刺进了月舒的肩膀。 “月舒”看到月舒颓然的模样,余莫卿忍不住轻唤了一声,即便她不知道是月舒感慨自己终于败在她的手上,还是败在她的步步威逼?只是身子已经不自觉走了过去,准备为她处理一下伤口,免得她受到感染,毕竟她若是出事,也就没办法得到更多的讯息了。 “余莫卿!别过来!”然而余莫卿才刚要挪步,却被月舒大吼了一声。 余莫卿立马顿住了脚,不知道月舒还想做出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月舒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强忍着没让眼里的晶莹滴落,她又高傲地仰起了头,冷笑着说道:“余莫卿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惠妃在背后干什么?好,我现在告诉你呵呵当年助圣武帝登基,你以为只有金珂一人便能成事?呵,你可知惠妃又帮了圣武帝多少?而如今多年以后,圣武帝年事渐高,惠妃已经伙同太子做了太多谋逆之事,为的同样是助太子早日登基巩固自己后宫地位,为此,圣武帝早有不满可是该怎么办?你好好想想,太子倒台,势力分散,惠妃还能依靠谁?对了,我还要告诉你,三皇子一直和惠妃关系很差,除了太子,惠妃从来没有再想过扶持任何一位皇子呵呵,你说这是不是天道轮回?圣武帝以为只有他一人懂得弑父篡位,所以处处提防皇子争权夺利?却不想,身边早就潜伏着一位毒妇了!哈哈” “你的意思是惠妃想要弑君?”余莫卿凤眸一冷,语气很是惊愕,通过月舒的话,她只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而这样的结论背后,却是各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怀疑与猜测。 “呵,我就说到这儿,其他的,可就靠你自己了呀”然而月舒并没有继续再往下面说,面色转而温柔缱绻,却又带着一丝幽怨。 “余莫卿,我总是低估你了,除却这些朝堂诡谲,你原本拥有的就比我多哪怕是我觉得你面目丑陋,又或是身无长物。在我眼里,你分毫不配得到公子的爱,又或是公子的青睐!你统统不配!”月舒双眼又逐渐染上一层猩红,隐隐带着灼意,折磨着她那颗饱受摧残的身心,“可是怎么办?公子偏偏对你死心不改!凭什么!凭什么有的人一出身就拥有的比我多?凭什么在别人挥霍无度的时候,我却活得猪狗不如!凭什么哪怕哪怕是爱,多能比我多那么那么呵,即便是分毫,难道我都不配吗!” 说完,月舒将视线又从余莫卿脸上转到了永夜脸上,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庞曾经多令她魂牵梦绕,可是现在,这张冰冷如霜的脸庞却让她充满愤恨。正是因为他,她才明白什么叫做肝肠寸断,什么叫爱而不得。不,现在,她恨他,恨透了,可是她却无能为力,甚至连伤害他的能力都没有。可是她能怎么办?有些事情,仿佛一开始就注定了没有结果。而有些人,从一开始也就注定根本就不会有瓜葛。 看着月舒略带悲戚的模样,余莫卿抿了抿唇,摇头回道:“不,不是的你配,你自然配”的确,在余莫卿眼中,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权利的。抛开她俩的私人恩怨,余莫卿甚至觉得月舒爱慕永夜理所当然,毕竟男欢女爱是人类长久以来根本无法避免的命题。只是每个人如何面对,却又是另一回事。就像月舒,余莫卿以往从未同情过她,可是就在这一刻,她愈渐同情月舒。她觉得月舒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久久活在桎梏中无法自拔。所以她需要好言相劝,以免月舒做出其他危险的事。而且她也还有好多需要再询问月舒的细节,这些细节,想来除了月舒,恐怕也不会再是她那么容易查得出来了。 “余莫卿!”月舒摇了摇头,凄声长叹,“别骗我了别再骗我了就像你所说的,就算我假装没有听到,可是也会想到,至始至终,我也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从未有过真正的自由不是吗?” 吸了吸鼻子,月舒抬头看向余莫卿,面色忽然恢复了清冷,嘴角还挂着一抹浅笑:“我听说这世上有一种,只要想办法离开这个世界,就可以获得新生,就可以洗刷前尘污浊,涅槃重生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可是我真的再也不想被谁控制了哪怕是被我爱着的,又或是我恨着的我统统都不要!我不要” 说着,月舒已经将手放在了匕首上,正在不断向外拔出匕首。锋利的匕刃不断与脆弱的皮肉摩擦,月舒的表情隐隐松动,带着一丝隐忍的疼痛,她微张着嘴,狠心将匕首拔了出来。 “噗!” 肩膀上的伤口重新溢出鲜血,月舒全身一哆嗦,牙齿已经在打着颤,不断喘着粗气,表情很是痛苦。 “不!不!月舒!”看着月舒如此大胆的拔出了匕首,余莫卿面色一紧,感觉吼道,“只要你肯回头!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你放下过去,就可以重来!你你快放下匕首!不要冲动!”她已经看出月舒的心思,月舒很有可能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根本就不打算再告诉她什么,也不再留恋这个世界。 “重来?”月舒戚戚一笑,眼角涌出的清泪更多,“我还有机会吗额”月舒呼吸猛然一窒,肩膀的伤口已经撕裂得她无法动弹,只能强忍着痛楚,咬着牙喘气,却还是举起了匕首正对着自己。 “有!一定有!月舒,放下匕首,你就可以回头!千万不要犯傻!”连余莫卿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月舒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甚至还威胁过自己的生命,可是当月舒举着匕首的时候,她却毫不犹豫的想要阻止月舒这么做。 “月舒,你听我说,哪怕是你现在在惠妃和魏承德的控制下,可是只要你回头!你放下匕首!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和我们并肩作战,我们自会打败他们,你也可以重获自由!你想,解脱解脱也不是只靠一种办法呀!现在现在一切就摆在面前,只要你做出选择,放下匕首,到我们这边来,你就能解脱了!相信我!相信我月舒!只要你肯,没有你做不到的!千万一时冲动,到时候连后悔都来不及啊!”余莫卿咬着牙劝说道,她甚至已经在渐渐向月舒靠近,想要趁机夺下匕首。 “余莫卿,你听过破镜重圆的故事吗?”月舒并没有因为余莫卿的话而放下匕首,而是突然勾了勾嘴角,眼神愈渐柔软,仿佛刚才的歇斯底里统统都没有发生过,而她的狰狞和狼狈也不过是一场刚刚逝去的风沙。 “听过!破镜重圆,一切重来,你就可以得到新生!月舒,别再犯傻了,放下吧,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不会杀你的,相信我!”余莫卿立马回道。 可是月舒笑了,笑得格外苍凉,笑得眼角带泪,泪里又好似带了什么东西,浸染了她那张易容的面容,渐渐露出了她之前被余莫卿刻上一条蟒蛇的脸庞,狰狞的面容露出,着实下了人一跳。 只见月舒突然收起了表情,眼神波澜不惊,用那沙哑而又虚无的声音说道:“呵,余莫卿,破镜根本就不会重圆哪怕是重合的再好,也会留下缝隙和痕迹而那些痕迹,是我永远不能磨灭的耻辱余莫卿,我不要!我不要以后的人生都带着这样的烙印活下去!更不要被世人耻笑你说我这一生都受人所控?不,你错了,有一件事,这世上任何人都不可能阻拦得了我”月舒不禁挑了挑眉,眼里充满了一股叫新生的东西。 “不!月舒!不要”余莫卿只觉得心突然悬了起来,可是就在她想要伸手时,却已为时已晚。 只见月舒最后一次露出笑颜,眼神异常欣慰,随后猛然抬手将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脖子,不带有一丝犹豫和悔恨。 一片猩红刺目,余莫卿只觉得自己已经不受控制,立马冲了过去,将月舒倒下的身体抱住,颤声唤道:“月月舒” “余莫卿”脖间的匕首刺得太深,月舒甚至无法发出清晰的字节,夹杂着不断的喘息声,令人一听就知道其痛苦的程度。 可是伤口的鲜血已然不受控制,不断涌出,渲染了余莫卿原本澄澈的双眼,甚至搅乱了余莫卿的心绪。 “月舒月舒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余莫卿忍不住伸手轻抚月舒的脸庞,带着一丝颤抖和怜惜,“阿夜,快!找人救她!快!”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很不希望月舒。的确,她一方面是为了月舒口中尚未吐露的讯息,可是另一方面,她实在不希望月舒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自裁,一旦月舒死去,惠妃和魏承德便会暗自得意,月舒的死亡便丝毫没有价值。与其让她完成心中的解脱,还不如让她放过自己。 “不没没用了”可是月舒眼里丝毫没有留恋,也没有求生的欲望,哪怕是眼中的泪水大批落下,只是勉强摇了摇头,断断续续回道,“一定防防着魏承德他他” 可是月舒实在说不出话了,剧烈的疼痛和死亡的窒息已经包围了她,让她根本再也无法吐露任何消息,只见她双眼不断瞪大,泛白的嘴唇已经干裂,脸庞已经开始抽搐,身体的温度也在下降。 “月舒!月舒,不要死!不要”余莫卿语气很是慌乱,已经手足无措,这是她第一次在死亡面前想要挽留住人,甚至是想从死亡边缘将人拉回来。她可以不在意之前月舒对她所做种种,因为她理解月舒的逼不得已,即便她曾经对那么自私的蓉婆都未曾同情过,可是面对月舒,这个一生被他人掌控丝毫没有为自己做过什么的人,深深感染了余莫卿。连余莫卿都没有注意到,眼角已经不自觉流下泪水,她忍不住捧着月舒愈渐苍白的脸庞,心绪慌乱。 可是回答她的只有一具已经毫无生气的躯体,逐渐冰冷的躯体在余莫卿的怀中渐渐僵硬,余莫卿脸色已经恢复清冷,她知道自己无力回天了。她垂眸看向月舒异常平静的脸庞,不禁闭了闭眼,心中油然一股愤恨。 “月舒你怎么这么傻你知不知道,多少人盼着你死去,可是你现在死了,又得到了什么”余莫卿略带责怪的语气,明显是咬牙切齿才发出来的,她眉头微蹙,神色凝重。 “卿儿,你救不了她”永夜伸手搭在了余莫卿肩上,柔声安慰道。 “为什么为什么”余莫卿喃喃自语,不禁捏紧了手心,“为什么,不能像当年你劝导我一想劝导她她明明尚有一丝希望的为什么” “人皆可造,可是卿儿,你忘了一点,她不是你,你也不是她”永夜面色不改,一语道破。 余莫卿深吸了一口气:“我曾经从未同情过她,可是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我已经开始同情她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 昭然若揭 “这样真的值得吗”看着月舒安详的脸庞,余莫卿心绪有些杂乱,不禁轻叹了一口气,只是她没有看到,一旁的永夜眉宇间萦绕着一股隐忍。 可是永夜却用沉稳的语气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也许对她来说,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余莫卿并不觉得,这不应该是月舒的结局的,即便她也痛恨月舒三番两次突袭攻击她,但这个结果也非她所愿。 余莫卿终于恢复了神色,将月舒放了下来,准备差人来将月舒的尸首埋葬。 “她她死了吗?”只听到一旁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夹杂着一丝紧张。 余莫卿抬头看去,才想起来,还有个余休亦在旁边,淡淡回道:“她死了” “那就好那就好”余休亦一边点头一边说着。 “余休亦,你认识她吗?她死了,你就这么高兴?”余莫卿放下了月舒,渐渐站了起来,又向余休亦逼近,“是为了掩饰你曾经做过的?还是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 “不,我不认识她呀”余休亦立马摇头,答得很干脆。 “那玄矢呢?”余莫卿也想得到,余休亦未必认识月舒,到月舒却可以通过多种渠道认识余休亦,又想起月舒说余休亦和玄矢早就勾结,这会儿正好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见余莫卿提到玄矢,余休亦面色还是一紧,迟疑地点了点头。 “所以,她所说,你勾结玄矢,想要置我于死地,是真的了?”余莫卿面色一冷。 “没没有啊莫卿,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余休亦立马反驳道。 “那为何当年我在后院被追杀,而后发现有人跟踪过我。只不过那个人虽没有露面,却在后院留下沾了水的黄符?”余莫卿面无表情的讲述了一下当年的情况,尽管她当初有猜测过余休亦的目的,到底是不知道他的真正理由的。 只见余休亦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见余莫卿带有一丝凌厉的目光,还是说了出来:“当当年那是个误会” “如何误会了?”余莫卿挑眉。 “当年唉,算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吧你也知道,咱们祠堂离国都又远,家中几个叔父又急着族长之位何去何从。正因为祖母没有明说,到大家也都猜测不一,所以即便父亲一直告诉我,说我是长子,这位子是我的,可我还是心有余悸的我那时想,哪怕得不到族长的位子,好歹也要有些本钱保底不是?而正好家中又传言,说五叔迁移祠堂时,在地下藏了些东西,并且非常人所能想象。你想啊,五婶又和宫里有关系,所以那些东西肯定价值不菲了,我就思虑着怎么下去,找到这一批财物了只不过我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也就你那次来的时候,我还去了一次,又怕被发现,便便想着借用成墨的名义,盗了他准备送给祖母的黄符我倒没想到你还被追杀,更不知道你还晓得黄符的事,而后祖母就将我们喊去说话了不是?后来后来的你就知道了呀”余休亦断断续续和余莫卿解释起来。 “是这样?”余莫卿微微有些惊讶,不禁眯起了眼。 “你相信我,我真的没骗人”余休亦的语气确实很诚恳,一个劲的点头。 余莫卿暗想,许是那时余氏祠堂早就暴露,只是玄矢没有细说,只叫余休亦去查,想坐收渔翁之利。只不过余休亦的脑子哪那么好,只想着金银珠宝去了。 “那,你可知玄矢究竟是谁?”余莫卿又问。 “就一个江湖侠客呀不是?”余休亦眨了眨眼,“他他怎么了吗?” 余莫卿挑眉,看来玄矢连身份也没告诉他,所以淡淡回道:“没什么了,还麻烦你和大伙解释一下,我无意冒犯,引来了不轨之人。对了,一定不要透露她进过库房的事。” “那那个库房”余休亦眼中又充满了一点觊觎的神色。 “已经塌陷了。”余莫卿冷冷回道,“里面不过是一些木材木桩罢了,随后我会差人来收拾,就不劳烦祠堂的人。” “哦,好,我知道”余休亦点了点头,并没有推拒,却也有失望的情绪。 余莫卿刚说完,一旁又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阿夜,你们怎么样!” “子文”永夜才看到傅子文,轻轻扯了扯嘴角,“我们没事。” “那个那个谁?月舒,怎么样了?”傅子文才看清永夜身上沾染了一丝血迹,不禁蹙眉,“这你受伤了?” “我没事。”永夜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将受伤的手背在身后,“月舒心绪受损,畏罪自裁,待会儿让人处理掉尸首就可以。” “她死了?”傅子文同样惊讶,不禁看向月舒毫无生气的躯体,“余莫卿,她怎么会自裁?”他第一个想到的是余莫卿威逼利诱所致。 “我拦不住原本还想她想她再告诉我们一些事情,将她拉到我们这一边可是她太决绝,半点留恋都没有”余莫卿淡淡回道,“想来魏承德对她压迫过深,让她已经对这个世界失望了只是我没想到,她留下的话确实用意极深,令人难辨真假”其实余莫卿有想过,月舒所说到底不能全信,比如故意引导余莫卿痛恨余休亦当年串通玄矢的事。只不过她又有些相信月舒,比如惠妃图谋不轨,只一点想来她回去了还需仔细查探,免得祸及朝堂。 傅子文也没再问什么,而是看向永夜:“我倒疑惑,你怎么会和余莫卿一起出现在这里。” “不是说了吗?某些人脸皮厚,就跟了过来。”话音刚落,余莫卿抿了抿唇就抢了话,还不忘轻咳了一声,示意永夜别戳穿了他们两人的关系。 永夜了然于心,顺势回道:“太后寿宴过后我觉得有事需要和余三小姐讨论,便提前来拜访了凑巧她今日要过来祠堂,我也就厚着脸皮跟过来了” “难道公主说的是真的,你不会对余莫卿真的有感情吧?”傅子文一下全盘托出。 还没等永夜回话,余莫卿已经瞪大了双眼紧盯着傅子文:“傅子文,你说什么呢!” “我有说错吗?某些人不是也心心念着吗?”傅子文冷笑了一声。 “子文何出此言?”相比于这两个人的剑拔弩张,永夜倒神色自若。 “我还没有忘记,你三年前就和我说过有家室的事情,我以为你和夫人琴瑟和鸣,难舍难分,难道现在”傅子文脸色略显疑惑。 “咳咳,傅子文,够了,我和永夜之间也没什么,现在我也知道他有家室了,行了吧,能不能不要再揪着这事不放了?”余莫卿一下就打断了傅子文的问话。 “余莫卿,你是做贼心虚?”傅子文不禁反问。 “呵,我又不是贼,心虚什么?”余莫卿冷笑着回道,“再说咱们还没成婚呢,你对我那么关心作甚?” “谁以为谁想关心你?我这是不想你走弯路,好好收收心你也知道自己要成婚?”傅子文嗤之以鼻。 “是是是,收收心,你才该收收心,谁不知道你该心心念着阿熙?”余莫卿冷哼着。 “你”傅子文面色一冷,“算你狠早知今日,我就该极力劝阻。” “哼,现在呢?还不是为时已晚”余莫卿淡淡瞥了他一眼。 “对了,子文,你们何时成婚?我好准备一份贺礼送去。”永夜突然开口道。 “不!不要!”余莫卿一听,立马拒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邀请婚宴 不由分说,余莫卿已经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永夜,惹得一旁的傅子文原本还有些欣喜的表情立马僵住。 “为何?”永夜却不怒反笑,挑着眉问道。 “咳咳将军府和相府又不缺钱,公子何必浪费贺礼”余莫卿瞎掰了个理由。 “为何不要?”傅子文也瞥了余莫卿一眼,冷笑道,“人家阿夜贺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拒绝什么?再说贺礼又不是只给钱,那是人家一份心意” “什么只给你的心意啊?是咱们要成婚,这贺礼也就是给我们两人的,凭什么你一个人决定?我就不收!”余莫卿虽是回着傅子文的话,眼睛却瞪了永夜一眼。 她才不要什么心意,还是这妖孽贺她和傅子文成婚?那就更不能收了。她向来事理分明,就算她对感情也不太清楚,可是毕竟她已经承认了和永夜的关系。即便她即将与傅子文成婚,也不代表她承认和傅子文的关系。别人送不送贺礼她无所谓,可是她不想永夜送,一来她不需要,二来她只会睹物思人,更悔恨自己早没发现圣武帝的老谋深算和心狠手辣。 永夜但笑不语,柔柔地看着余莫卿那双略带愠色的眼眸。 “余莫卿,你就存心跟我过不去吗?”傅子文皱眉。 “呵,哪儿能呀?我怎么敢和你过不去?”余莫卿冷哼着,答得不情不愿。 “好啊,你不要贺礼是吧?”傅子文点着头,笑容有些阴险,“阿夜,那成婚那天你可一定要来,不用带贺礼,人来就行,婚宴那天我特意给你安排一个位子” “喂,傅子文!你疯了!”余莫卿立马打断了傅子文的话,面色愠怒。 “余莫卿,你又不让别人送贺礼,又不让别人来婚宴,你想怎么样?”傅子文语气强硬,“再说,阿夜是我多年的朋友,他来参加婚宴理所当然,就算你不同意,我单独请他总行了吧?” “不行!”余莫卿就是不同意,“傅子文,你好好想想,咱们现在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婚是圣武帝赐的,当日各大朝臣,包括圣武帝的探子,都会到场,那么多双眼睛,永夜公子一来,还是以你好友的身份来得,圣武帝会怎么想?朝堂会怎么想?你是想让我们全部都暴露在圣武帝面前吗?”想不到什么理由,余莫卿干脆拿出这件事警告傅子文,他们是兄妹的事不小,而江湖和朝堂一旦有牵扯,又是永夜和傅子文有关联,圣武帝一定会猜测不已。 听了余莫卿的话,傅子文若有所思起来。 “你看吧,你仔细想,是不是真的回事?”余莫卿挑了挑眉。 “倒也不完全是”未料到傅子文并没有听进去,“圣上知晓阿夜在江湖的地位,太子之事阿夜也多有帮助,届时即便我不邀他前来,朝中自会有好功者巴结,保不齐直接将阿夜带过来,想来这样的话,圣上也不会多加怀疑呀?” “你说什么?”余莫卿眨了眨眼。 “就这样吧阿夜,大婚那日你一定要来”傅子文很是诚恳的邀请道,“对了,如果可以,还可以带上夫人” “傅子文,你是嫌事儿还不够多吗?”余莫卿忍不住蹙眉,暗想傅子文怎么硬要永夜参加婚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 自愧不如 “我何曾嫌事儿多了?反正婚宴加起来就已经够繁琐了,多几个人能再繁琐到哪里去?”傅子文冷不丁讽刺了一下这次的赐婚,转眼一想,嘴角又带着一丝笑意,“又或者,是你害怕面对阿夜的夫人,怕自愧不如?” “我自愧不如?”余莫卿指了指自己,嘴角扯出一个不屑的弧度,不禁瞪了永夜一眼,暗想还不是这妖孽造的孽,害得傅子文尽拿此事嗤笑她。余莫卿一时气结,又因为刚才月舒的自杀而心情不好,懒得再和傅子文争辩是否邀请永夜参加婚宴的事,干脆咬了咬牙道:“呵,好啊傅子文,你就尽管请,想请谁都给我请来,看到时候是谁自愧不如!” “好,这是你说的,可别到时候反过来怪我。”傅子文轻笑。 “呵,不怪,怎么会怪呢?你傅大将军的朋友,我欢迎的不得了”余莫卿翻了个白眼,已经不想再和傅子文废话,“对了,傅子文,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让阿熙过来”最后还不忘提醒傅子文一声,她心知阿熙心中有多难过。为了避开沦为大昭皇室的牺牲品,阿熙宁愿幽居后宫,永不嫁人,可是这个时候圣上却赐婚她最心爱的男人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可想而知她心中有多奔溃。余莫卿自从那日过后也没有再见阿熙,既然知道阿熙心中不悦,还是不要让她再受刺激了。 傅子文微微一愣,又恢复了清冷的面色,嘴硬了一下:“用不着你提醒” “对了,还有刚才月舒说的话,我们还得好好思虑。”余莫卿又想到月舒口中惠妃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 “三小姐既然还有事要处理,那咱们还是趁早回去吧。”永夜提议道。 “是啊是啊,怎么见你们说了一会儿,我还什么也没听懂啊对了,莫卿,这两位是?”久站一旁的余休亦又突然发出疑问,一下吸引住了众人的注意力,只见他面色有些疑惑,正上下打量着永夜和傅子文。 自然,永夜与以往一样一身飘逸素衫,容貌非凡,只不过因刚才月舒的匕首衣服上沾了血迹。而反观傅子文,一身破旧不堪的衣服,满身疤痕血迹,丝毫没有一个将军该有的模样。 “哦这位是傅子文将军,这位是永夜公子,他们都是陪我过来祠堂办事的,结果给祠堂添乱了”余莫卿稍微介绍了一下,她心里也知道余休亦有些不相信,毕竟任谁会将两个略显狼狈的人料想到将军和江湖公子。 “这样啊那既然都这样了,莫卿,你们可要留下来用饭,待会儿我再派人送你们回去?”不过余休亦没怀疑多久,立马笑脸相迎,好歹已经打理了祠堂三年,那张清秀的脸庞已经略显沧桑,为人处世上总比以往要好一些,这些礼节还是周到的。 “不用了大哥,小妹和两位公子还有要事需要处理,即刻便要回府,这些就算了,还麻烦大哥帮忙备车。”余莫卿第一次将余休亦叫得这么亲切,毕竟往事已过,余休亦也解释了和玄矢的认识和目的,对余莫卿来说也不算多少伤害,所以她可以冰释前嫌。 “那好,我立刻差人去办”余休亦点了点头,便已经转身去办了。 “对了,大哥,还有我刚才说的事情,一定要记得和祠堂里的人解释一下,随后我一定派人再过来安抚众人。大哥尽管在后院备车,我们就不用再往前面去了。”余莫卿暗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要再引起祠堂什么混乱了,其他的有关金珂留的箱子,她会赶紧派人来取走,以免魏承德又趁虚而入。她深知,从现在开始,没了月舒做前奏,惠妃和魏承德对她的伤害很可能会更加猖狂,而惠妃对圣武帝的觊觎,如果真如余莫卿所猜,那大昭皇室必定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满眼责备 再回到相府已是夜幕星河,临到相府门口,余莫卿原本准备和其他两人告别,并一再提醒他们不要将任何事说出去。 而傅子文是准备和永夜一并离开相府,只不过也不知道是宫里传来消息还是如何,傅子文只能单独离开,也没多说什么。 所以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永夜又顺理成章的被刚下朝回来的余老爷留下来吃饭了。 虽然余莫卿并没有这个想法,因为把永夜留在相府多一刻,也不知道身边还有什么潜在的危险。正如傅子文被抓,月舒却能将信直接送进来。所以趁饭菜还没上桌,余莫卿先将永夜带回了后院,美名其曰给他处理伤口。实则是怕永夜在前厅太惹人注意,还是提防点好。 带到后院,余莫卿立马命芸香将金疮药和绑带拿过来。 “卿儿大可以不用这么麻烦,只是小伤。”看着正低着头为自己整理伤口的余莫卿,永夜满眼宠溺,嘴角都泛着甜意。 “你怎么就不能长点心?”余莫卿抬眸看了一眼永夜,满眼责备,“都说了让你平常注意些,你倒好,怎么想都没想就冲过来了?” “我说过,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到你,再说还是在我眼前,我更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了”永夜忍不住伸手抚上余莫卿的侧脸,眼里流转的目光叫作深情,“你可知道今天在库房通道里有多危险,若不是我太了解你,知道你一定能逃脱,恐怕真的是伤心欲绝了下次可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会替你挡去的” “我没那么弱呢”余莫卿瞪了永夜一眼,暗想这妖孽这次倒还没找她算账,然而手上已经拍掉了永夜略带柔情的指尖,而是把受伤的手掌又拉到自己眼前仔细看了看,“对了,你身子可有不适?月舒向来喜欢带毒,那匕首上” “没有”还在等余莫卿说完,永夜已经打断了她的话,满脸不以为然,“她原本那把剑上倒是有毒,匕首是她随身携带的,用处之多,若是还沾了毒,岂不是自掘坟墓?月舒没那么傻” “那就好好在没什么事,否则我肯定饶不了你也就你这个脑子,到底怎么活到现在的?”看着永夜气色尚好的脸庞,余莫卿这才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她的确害怕月舒又从中下毒,那样她就束手无策了,即便她也知道永夜第一庄里的人想来也差不了多少,但是那样她也会很难受,谁想一直看着心爱之人痛苦难耐。即便余莫卿嘴上这么说,然而手上的动作倒仔细得很,而且很轻柔地避开了永夜的伤口。 “卿儿倒不必担心我活多久,只要能活着和卿儿在一起就够了。”永夜紧盯着余莫卿那张英气逼人的秀颜,一刻也不肯移开视线。 “少给我转移话题了,”余莫卿白了永夜一眼,“这件事看来也不简单,毕竟能将月舒的信送进相府,魏承德在相府外的监视可不容小觑,以后你大抵是来不了相府了”说到这儿,余莫卿忍不住轻声一叹,这不仅是对永夜的思念,更是对局势的无奈。她深知他们之间不管是谁,暴露得越很,都对自己极为不利。 “那卿儿若是想我了怎么办?”永夜轻勾嘴角。 “又不是没分开过”余莫卿淡淡回了一句,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永夜并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提怎么再见面,只是正色了些:“那看来咱们还是得快点找出魏承德他们背后到底在干些什么。” “按月舒说的,惠妃和魏承德的目的都不简单,可能后宫和前朝已经掀开了一层伤疤,而圣武帝也在里面周旋已久,只不过是等着有人打破这样的画面罢了。”余莫卿挑眉,想来这一场皇室之争早就不及众人想象的那么简单。 “话虽不假,但卿儿,我知道你对月舒有些不舍,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她的死恐怕也未必是她自愿的,所以她说的话也未必是真。”永夜忍不住提醒,毕竟他们已经上过月舒太多次当了。 “嗯,这一点我也深信不疑,”余莫卿其实也知道月舒亦真亦假,半信不疑,“我会派人再深入调查你也要多加小心,免得受到他们的荼毒。江湖不比朝堂,大昭皇室向来对江湖之人嗤之以鼻,即便圣武帝对你赞赏有加,但还是对你有所顾虑,惠妃亦如是,一旦发现你和我有关系,想来也绝不会放过你原本我依附三皇子就已经备受怀疑,现在赐婚我和傅子文,一旦你和傅子文相熟的关系暴露,便更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了” “卿儿放心,我知道分寸。”永夜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就在余莫卿和永夜聊着的时候,一旁又响起了芸香的声音:“小姐,饭菜上桌了,老爷让奴婢过来催小姐和公子前去用饭。” “好,我这就来。”余莫卿站了起来,看向永夜,“阿夜,我要回屋换身衣服,你先过去吧,我随后再来。”她并不想余父余母看到她和永夜太过亲昵,更不想那些躲在暗处的人发现任何端倪,尤其是她的软肋。 “好,你去吧。”说着,永夜站起了身。 余莫卿点了点头,转身就朝自己房间走去了。 只不过待她一转身,男人俊逸的脸庞已是一阵抽搐,他立马捂住了嘴,没有让剧烈的咳嗽脱口而出,强烈的克制令他很是难受,就连额头都忍不住渗出了汗水。喉咙猛然涌出一阵腥甜,他缓缓揭开了手掌,只见猩红布满掌心,而手掌那道明显的伤口一旁正不断散发出黑色的血迹,深深刺入男人一双星辰耀眸。 翻手握住那刺目的血迹,男人随意擦了下嘴角,又恢复了一脸淡然,径直走向了前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箱中密薄 余莫卿回到前厅的时候,只见永夜又和余父及大姐夫等人聊得甚欢,不一会儿便吃得七七八八,人也就散了。 临别时余莫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看了永夜几眼,便回自己屋里了。 刚一到卿卿阁,门口也就站了几个黑衣人,一旁正竖立着一个大箱子。 只见连硕上前:“主子,已经全部搬回来了。” 余莫卿点了点头,她向来放心连硕,今日离开祠堂的时候就发出了信号,召集了自己的人迅速将金珂留的箱子运了回来。她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将箱子搬进了房间。 一进房间,余莫卿迅速将房门关了起来,吩咐任何人都不允许进来。 抚摸着金珂留下的箱子,余莫卿凤眸半凝,朱唇轻启,伸手从嘴里拿出了一把钥匙。正是为了防止别人发现这把钥匙,余莫卿干脆放到了嘴里,因为她前世特意训练过嘴巴,所以可以在嘴里藏东西。当初她就怀疑过有人对钥匙的觊觎,所以干脆偷梁换柱,用障眼法骗过了月舒。现在回来了,终于可以顺利打开箱子了。 因库房的倒塌,这箱子上面沾了些灰尘,余莫卿抚去灰尘,立马打开了箱盖。 将里面的几个本子拿了出来,余莫卿开始仔细翻阅,一字也不留下。 带夜深人寂之时,余莫卿终于关上了这些册子和密薄,不禁揉了揉太阳穴,倒在了自己的床上,闭了闭眼。 重新睁开眼睛,看着古色天香的天花板,余莫卿轻叹了一口气,金珂留的密薄果然不简单,里面记录的几乎不亚于一朝野史,不仅囊括了圣武帝登基以来做过的每一件事,以及暗阁听命于他做过的所有勾当,还有先帝在位之时一切乱党死因,更包括先帝去世的原因。 的确,按月舒所说,当初圣武帝登基,靠的根本不止暗阁的势力和金珂的能力,而其中最后关键的,却是堪称毒妇的惠妃。 与正史和余莫卿所闻不同,据金珂所记,惠妃原本并不受宠,然而就在圣武登基那一年,她不仅晋升妃嫔之位,不到几年,便在皇后殒没后抚养了太子和三皇子。而那时太子尚未立为储君,而正是惠妃,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迅速扶位太子,让圣武帝不仅立下储君之诏,还许下永不废除太子的承诺。想来如果不是发生太子谋逆之事,圣武帝应该也不会改变这样的局势,所以太子才能为所欲为,甚至促使惠妃一再膨胀。 然而人前耀眼,人后可就百态尽出了。惠妃因常年无子,对任何一个皇妃的子嗣都充满怨恨,包括皇后仅有的两个皇子,也就是太子和三皇子。而之所以宠溺太子,却是因为圣武帝当初对太子的溺爱,并可以依附其位高权重。可是对待三皇子,惠妃却从来没有过笑脸了。别看惠妃对三皇子彬彬有礼,但三皇子年幼时却从没有受过好脸色,并且为了满足惠妃的泄愤,三皇子三天两头就会受到拳打脚踢。而后几个皇子陆续长大,因为足够优秀,几乎十一二岁都被赐予自己的府邸,所以便不用再在宫内居住。 而这原本是宫闱之事,不为人知,只不过暗阁那时作为圣武帝探听全朝之事的利器,对后宫之事也是巨细无遗。 就在这其中,甚至记录了一条更不为人知的秘闻,可能连圣武帝都没有来得及知道,金珂就已经自请入狱了。 这一连串的事情摆在面前,余莫卿已经理清了这一条线究竟驶向何处了。而这其中,她注定要利用一些无辜的人来摧毁某些人的不轨之心了。 一番思绪理清,余莫卿终于轻呼了一口气,再次闭上了眼。 睡梦中,余莫卿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的模样,周围一切混沌,她手里提着一盏灯笼,隐隐发散出昏黄的灯火勉强照亮了前路,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黑暗算什么,她从不怕迈出脚步。所以仗着这一点光芒,她扯了扯嘴角,奋不顾身的往前走去。 而直到不久以后,她才知道,她的奋不顾身往往是一个错误的开端,而那条黑暗的路,却是根本没有尽头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 公主之礼 第二日一醒,余莫卿就听到了门口传来了一阵声音,待她梳妆好,打开门,果然已经站着面色凝重的连硕。 “怎么了?”余莫卿淡淡扫了一眼,沉声问道。 “三皇子请主子去一趟春花楼。”连硕捏了捏手心。 “可说了是什么事?”余莫卿凤眸流转,好巧不巧,三皇子已多日没有叨扰过她,正好凑着月舒自杀的时候来找她? “不清楚只听楼里的人说三皇子刚来春花楼便直奔密薄和密令册子,害得女师赶紧混了进去重新整理了一下,以免三皇子发现端倪。”连硕抿着唇,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忧。 “好,我知道了”余莫卿微眯双眼,嗅出了一股阴谋的味道,“即刻回楼。” “是!”连硕点了点头,“马车已经备好了,就在后院。” 余莫卿没有再多说什么,立马带连硕往后院走去。只暗想着自己得快些回去,免得池安招架不住三皇子那副阴阳怪调的模样。再说最近实在敏感,如果三皇子发现她正在设法追回那些密薄和密令,填补春花楼所藏的空缺,想来定会怀疑到她身上,那时可就不知道三皇子会对她做些什么了。 谁料还没到,半路又遇到了急急忙忙赶来的芸香。 “主子!”芸香才顿住脚,便看出余莫卿是要离开,“主子这是要去” “我要回一趟楼里怎么了?”余莫卿知道芸香来找她一般都是有事要说。 “宫里”芸香神色一变,“宫里来人,说让主子今日去宫里。” “去宫里?为何!”余莫卿不禁蹙眉。怎么都凑到了这个时候? “说是说主子身份非凡,既相府千金,又担任暗主之位,主子后日大婚,太后恩赐,拟旨要以公主之礼将主子下嫁将军府,所以要在两日前将主子接去宫中待嫁。”芸香赶忙解释了起来。 “公主之礼?”余莫卿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呵,自我朝开国,皇室几乎没有用公主之礼嫁过任何一位公主,今日尽总在我身上?呵,这是存心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你确定是太后拟旨?”余莫卿抿了抿唇,忍不住确认一下。 “是,属下看的没错,那位公公宣读的是太后懿旨,老爷接的旨。”芸香点了点头。 余莫卿咬了咬牙,不是不了解,大昭开国以来,的确没怎么用过公主之礼。历来皇室的公主都会被用做和亲,然而和亲皆为蛮夷小国,所以为彰显身份,在位者几乎只以普通礼节便足够。并且有的公主不愿和亲的,为了保住自己在大昭继续生活的能力,所以也是以普通礼节嫁人,根本不敢以公主之礼彰显身份,免得被皇室诟病。 可如今用在余莫卿身上,余莫卿只觉是晴天霹雳,她一个被废除郡主之位的人,又继任了江湖朝堂纷纷诟病的暗阁暗主之位的人,尽要用公主之礼下嫁将军府? 她不得不料想到皇城里那几个对她来说堪称危险的人物,和对待她的叵测心思。 “太后懿旨?呵”余莫卿摇了摇头,眉间一股冷冽,“太后再喜爱我,却也公正得很,即便喜欢广纳贤意,枕边风也不少,怎会轻易破了皇家的规矩?定是有人借太后之名想要在大婚前束缚我罢了呵,当真是抬举我余莫卿了” “那主子去还是不去?”芸香小心翼翼地问道,“听说只要主子收拾好了,相府外的马车随时就走” “去又不是走鬼门关,还给我公主的待遇,怎么不去?呵”余莫卿凤眸半凝,挑开的眉梢分明是一片鄙夷之色,“告诉他们,我昨夜感染风寒,暂时还在休息,午时一过若身子好些了再走,还望通融” “是,属下立刻去告诉他们。”芸香立马转身去了前厅。 “主子,可要我留意来人?”连硕压低了声音。 “不用,既然是宫里派来的人,我们再设防,岂不是大不敬?呵”余莫卿冷哼了一声,“咱们走!” 说着,两人已经上马从相府后门离开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趁机解释 春花楼的生意和以往一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即便发生了太子谋逆之事,但好在三皇子在前照应,余莫卿暗中作梗,使春花楼不仅保留了产业,还改成了国都数一数二的名流之地,所以一面有歌姬助兴,一面又是各种信息汇集的地方。 一面往楼上走着,余莫卿一面想着,是不是正是因为春花楼产业越来越广,又掌握了这些密令等消息,三皇子才会吃准了这一处,才选择从春花楼的消息链开始,使大昭内部的消息外传?然而以目前的条件,她还没有得到证据,以至于包括三皇子的目的,她暂时都还不能下定主意。 来到一如既往的流云厅,余莫卿已经收起了疑色,神态自若的走了进去。刚一打开门,只觉迎面一阵寒气,不带任何预兆,猛然袭来,令人不禁瑟瑟一抖。 尤其是在靠窗的木榻处,一抹玄色身影慵懒斜倚一旁,手上正端着一口暖茶,眉宇一股凝色,一双冷眼扫视而来。 余莫卿佯装并没有感受到三皇子浑身散发的森冷气息,英眉微蹙,厉声道:“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怎么服侍三爷的?没见着这寒冬腊月,都不知晓添个暖炉!存心亏待了咱们三爷吗!” 门口的几个侍女立马反应过来,连声道歉:“是是是奴婢知错!奴婢立刻就去加!立刻就去!” “还不快些!等着掉脑袋!”余莫卿使了个眼色,顺势将门关了起来,转身时抱歉地笑了笑,立刻弯腰行李,“参见三爷让三爷见笑了,属下教导不周,这群不懂规矩的下人,属下待会儿便要让她们长长记性还请三爷见谅” 三皇子上下打量了下余莫卿,收起了刚才那副冷然的模样,冷笑了一声:“怎么会?你带的人向来不差,也就是个暖炉的事,爷还没那么小气,用不着置气” “哟,是是,是属下太过偏颇,还是三爷明智。”余莫卿不断奉承着。 “客气的话就不用说了,”三皇子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从木榻上站了起来,开到余莫卿站着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知道爷今天叫你过来是为了什么吗?” 余莫卿保持着行李的姿势,摇了摇头。 “呵,看来近来你是被某些事叨扰,都无暇分身了”三皇子不经意调侃了一番。 “三爷说笑了”余莫卿眨了眨眼。 “是吗?听闻你后日大婚,想来这几日该忙的也是要准备起来了?”三皇子扯了扯嘴角,却丝毫没有祝福的表情。 “三爷此事属下也是被逼”原来三皇子正提及的是余莫卿即将成婚的事,余莫卿不禁露出了一副不情愿的表情。 “被逼?”三皇子挑了挑眉,“那日大殿之上你领旨领得倒是干脆。” “属下实属无奈”余莫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忍不住欠了欠身子,暗想正好凑这一次向三皇子解释一下,以免他心存不满,“正是因为圣上洪恩,想来三爷也知道,属下和傅将军并不相熟。国都曾经有关属下的传言也不过是属下年少轻狂之时一时所犯之错,却不想被他人传位谣言。然而寿宴之时属下原本只是代替家人向太后献礼,却不想得到的却是圣上如此封赏,属下实属惊讶想来三爷明鉴,定不会因着这些谣言而错失对属下的判断而又如属下殿前所说,属下身负重罪,愿不复郡主之位,只一心侍主。可是却不想圣上却突然封赐属下接任暗主之位然而属下一想,此事并不简单”说到这儿,余莫卿明显一顿。 “哦?”三皇子眼中闪过狐疑之色,而脸上却是戏谑,“怎么个不简单之法?” “回三爷,傅将军以往就是太子身边的人,这一点三爷最清楚不过,可是太子谋逆之事是属下斗胆陈述,想来圣上也一再怀疑三皇子和太子之间的关系。圣上一面想要安慰属下过往所受之灾,同时也想趁机拉拢人心,而属下之举,以及三爷对属下的庇护这里还有一点,属下也不知三爷可有发现,据属下所知,圣上还是有些疑心的,尤其是在太子之事过后想来属下既为女子,圣上尚且可以把控,所以才赐婚属下与傅将军,一来可以联络各方感情,也算促成一件喜事,另一方面也是借机向三爷示好三爷不知,那日大殿之上属下也是左思右想,斗胆揣测圣意如果属下当日殿前一直不领旨,想来圣上定会怀疑到三爷身上所以所以那日属下才奋力领旨的还请三爷明鉴”余莫卿字字珠玑,面色诚恳。 “照你这么说倒还有几分道理啊”三皇子墨眸流转之间,透露着一股犀利眼色。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 眼中异色 “对了,还有一件事,属下唯一不懂的倒是这暗阁的意思了若不是听圣上提起,属下还真不知道,天下尽还有如此秘密的组织属下原本以为暗阁是什么像东卫阁一般的,却不想那几日前去任命,却发现不过是一盘散沙,不仅人去楼空,而且门徒涣散属下愚钝,这样的地方倒不如咱们的春花楼,圣上除了想要安抚属下,可会还有什么”说着,余莫卿的语气开始试探起来,毕竟她尚且不能在三皇子面前暴露自己知晓暗阁的由来和底细。 “你向来聪明,怎么连这一点也看不出来了?”三皇子微眯双眼,语气带着怀疑。 “三爷见笑,属下哪儿来的聪明?都是在三爷面前故弄玄虚属下自知愚钝,还请三爷赐教。”余莫卿冷静的看向三皇子审视的眼神。 “呵,”三皇子轻笑了一声,脸上倒不带任何情绪,“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圣上久居高位,对下面的人倒有些防范。尤其是像你这种原本就在死人坑里爬出来的,还能卷土重来的人呵,你刚才也说了,他疑心不小,想来即便你不复位,他也不会给你正名的。再说,你还是相府千金,太后侄孙,论这一层,有揭发太子谋逆之事在前,你功不可没,他不可能不给天下一个交代。不过他向来精打细算,你既是我身边的人,却又能一举扳倒太子,他怎会不对你起疑?呵,如此两道圣旨,你可就被他把控得死死的了”三皇子背着手,嘴角轻勾着,他是在笑,可是脸上却不见笑意,分明是一种带有威胁的压迫感。 余莫卿捏了捏手心,眉心一凝:“属下的命是三爷给的,心中总是向着三爷的只要三爷叫属下一天秋棠,属下就绝不会被其他人把控。”当然,她说出口的毕竟只是暂时安慰三皇子的,心中可没有这么想。 余莫卿话音刚落,三皇子并没有立即开口,而且打量了她几眼。 良久,清冷的声音响起,同时夹杂着一丝轻蔑:“呵,余莫卿,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倒是会审时度势?” “是是三爷教导的好。”余莫卿面色不改,双眼凝神,暗想三皇子竟然直呼其名,难道是在警告她要注意身份?别光打着秋棠的名号?她倒也知道这三皇子古怪,可是任他这几年百般试探,可依旧允许余莫卿继续使用呀? “余莫卿你果然会讨爷的欢心”三皇子一阵失神,迷离的双眼倒映着余莫卿那张英气十足,却又自带艳丽的模样,那双凝神的双目,那张樱红的唇,他忍不住抬手,渐渐靠近了些。 余莫卿尚未反应过来,抬眸之时却见男人修长素白的指尖近在咫尺,面色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惶恐,连手也不自觉握紧了些。 猛的,还未触及那张褪去胭脂水粉过后而愈渐彰显自我魅力的娇嫩脸庞,那指尖又顿住了,继而毫不留情的收了回去。 “呵,我倒忘了,你不过是个才及笄的孩子”三皇子神色淡然,嘴角邪魅一勾,收手的姿势做的不偏不倚。 余莫卿心下慢了半拍,她刚才是晃了眼,分明是看到三皇子眼中有一丝眷恋?她不禁抿了抿唇,心绪一阵烦躁,这个阴阳怪调的三皇子究竟欲意为何? 然而她并没有问出口,而是继续紧张地看着三皇子。只不过心中却一再懊恼,她余莫卿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着这个三皇子,她心里是真的有一丝恐惧。也不算恐惧,是一种对一个她捉摸不透的人的无限揣测,也是对三皇子那隐藏在背后的真实模样的抵触,说到底她也有些分不清。而此时此刻面对三皇子的时候,她却知道,自己心中是真的有一丝崩塌和畏惧的。她怕自己露了马脚,她怕三皇子拥有比太子还要更加恐怖的心思。 见余莫卿没有说话,三皇子的声音一时变得有些温和:“余莫卿你很怕我吗?” 余莫卿没有回答,刚才有些浑浊的眸色继而变得清澈,她选择摇了摇头。 “那为何刚才眼神惶恐?”三皇子挑眉一笑。 “属下那个”余莫卿咽了咽口水,“这样不太好” “呵,不太好”三皇子扯了扯嘴角,眼神有些迷离,“的确你既是快要出嫁的姑娘,也不是当年的她” 三皇子后面的话说得有些含糊不清,好在余莫卿听力不差,倒也算听明白,凤眸流转之际她得出一个结论。恐怕当年冯淑媛和三皇子的交情,并不止上下属那么简单吧? 只不过,冯淑媛也算死在余莫卿手上的,三皇子就对余莫卿一点怨恨都没有?即便是在三年后知晓冯淑媛早已被余莫卿取代的事,也义无反顾的将她这样的威胁留下来?她不禁好奇,三皇子不为人知的背后,究竟藏着一颗何等隐忍阴暗的心? 然而现在,并没有人能告诉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 依旧冷淡 唯一能告诉她的本人就在她面前,可是她终究是不可能问出口的。 “三爷,有些事情原本就非己所愿”余莫卿低着头,将自己的表情悄悄隐去。 “是啊非我所愿”三皇子又恢复了一脸淡然,隐隐带着一丝傲慢,逐渐削薄了眼中刚才那一点闪烁的光芒,“余莫卿,你也算解释清了,往后便不用提及此事了,爷向来大度,这些事还不用爷多操心在春花楼你尽管叫秋棠,到了别处最好亦如此”说到这儿,三皇子眼神不禁有所示意,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逼迫。 余莫卿自然有所会意,懂得三皇子暗指她身处何地,最好都清楚自己的身份。尤其是作为秋棠,她既为三皇子办事,即便位及暗主,也该记得自己姓甚名谁,在为谁办事。 卑鄙! 余莫卿忍不住暗咒了一声,三皇子明明知晓圣武帝的疑心,同样听完余莫卿的解释,也知道圣武帝原本就是为了防止余莫卿和三皇子沆瀣一气,危及皇位,所以才以分权之计,赐婚余莫卿和傅子文,又委任暗主一职,便是提醒余莫卿尽心侍奉的该是圣武帝一人。如今三皇子表意如此明显,岂不是摆明要余莫卿两面夹击,左右为难? 果不其然,三皇子的野心绝不亚于太子,想来对于圣武帝采取的错失,三皇子便不会放弃把控余莫卿的机会。只不过,她既没有郡主之位,又只是掌管着犹如散沙的暗阁,三皇子又能从她这里获得什么? 除却余莫卿这几年为他奔走相告搜集来的消息,三皇子到底在贪图什么? 她暗想,一个在惠妃强硬压制的背景下成长,又在长兄的傲慢不屑中成长,三皇子想要的,定不止皇位那么简单。 但摆在面上只有这么多,余莫卿只是谦逊回道:“属下定竭尽全力为三爷效力。” “你能有这个心就行,爷可是拭目以待行了,跟爷过来”三皇子扯了扯嘴角,随即摆了摆手,示意余莫卿跟过来,转身便背着手准备走出去。 余莫卿虽不知道三皇子用意,但还是跟了上去。 刚踏出流云厅,三皇子便顺带吩咐了一声正抱着暖炉过来的侍女:“谁都不准跟上来,暖炉先放着,自己忙去吧” “奴婢遵命。”几个侍女异口同声回道。 余莫卿没有多问什么,默默跟在三皇子身后,而这一路走得她心中倒是翻江倒海。只见三皇子引她走的方向正是放着春花楼所有密令的地方,她不禁想起前几日她和池安商量,所以一面在补填那些丢失的空缺,同时又在追踪消息,事出有因,她觉得和三皇子也离不开关系,只是若三皇子发现她在调查此事,会不会引起麻烦?还是,三皇子特意是要来试探她? 刚到门口,三皇子侧身看了过来:“自太子下台,朝党众说纷纭,为营分散,各有千秋,奈何咱们先前靠着太子,圣上对咱们可没有完全卸下防备,尤其是对你。爷记得你秋狩之时问过爷一个问题是吗?” “什什么?”余莫卿佯装忘记了,她不是不记得,秋狩之时她为挑唆三皇子与太子反目,试探三皇子野心之时问的,三皇子自身不凡为何却甘愿屈就太子之下? “呵,忘了?”三皇子并不相信她的伪装,但却也没拆穿,用下巴指了指那边,冷冷开口,“开门。” 余莫卿立马反应过来,从怀中掏出钥匙,一边开门,一边又道:“属下自回京以来,尤其是圣上赐婚过后,就一直有些恍惚还请三爷见谅三爷问的,属下倒想着,是论资格,三爷除了不是太子这一层身份为何甘愿屈就太子之下?” 话音一落,她也已经推开了门,微微屈身让出了空间,让三皇子好进去。 三皇子仍旧背着手,面色清冷地走了进去,一面道:“既然你那么想知道,爷可以告诉你” 余莫卿正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听了三皇子的话,不禁一顿,暗想三皇子今日是抽了哪门子风?竟然大发慈悲想要告诉她自己的目的? 但她还是敛去了一闪而过的兴奋,低着头回道:“还请三爷赐教,属下洗耳恭听。” 偌大的房间里,三皇子自顾自走动了起来,神色冷淡的扫过这一排排放着密令的架子和箱子,双手背在身后,挺拔的背脊像是一杆挺立的标枪,彰显着自己的冷傲和阴沉。 “算不得赐教了你可不笨”三皇子冷冷开口,不带有任何情绪,“你可知当初为何要成立春花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 雾中之人 “你可知当初为何要成立春花楼?”挺立的背影像是一个屹立的古树,带着积淀已久的深沉和隐隐的自傲。 “属下跟着三爷不过三年,承继冯淑媛后事,并不知晓。”余莫卿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再向三皇子隐瞒什么,所以并不在意这样解释。但对于春花楼的成立,余莫卿并不是没有想法?她最初的猜测是,既然是协助太子,加上冯淑媛强买强卖护女院里面的罪女和一众来路不明的女子,也不过是利用美色替太子收集朝中重臣以及市井各类消息,借此扩充太子的信息网,丰富其涉猎范围。 听到冯淑媛的名字,三皇子眼神顿了一下,声音却毫无波澜:“太子向来跋扈,这是朝中共鸣,圣上同样知晓的可是即便如此,朝中上下依旧心向太子,丝毫没有改变过。哪怕是有些人做过努力,可是依旧阻挡不了有人私下攀附太子,同样阻挡不住圣上的偏爱余莫卿,你可知这是为何?” 听到这里余莫卿有些糊涂,三皇子一连串说的,像极了正在混淆视听,根本没有想要将春花楼真正成立的原因告诉余莫卿的意思。 “属下不知。”余莫卿摇了摇头,即便她知道自己从未看透过三皇子,可是现在看来,她根本无法找到能够看破三皇子的地方。他像是一个被浓浓云雾包围的黑影,周身的气息几乎让人窒息,所以即便她想要靠近,她也会被阻挡在外,根本无法靠近。 “不要再说那两个字”三皇子突然眼神一黯,冷冷说了一句话。 “嗯?”余莫卿抬眸看去,满脸疑惑。 “你不是冯淑媛,即便沿用秋棠之名你自身身份在此,不用整天属下属下的,爷听着烦心”三皇子缓缓转过身来,一脸阴沉之色,两眼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令人捉摸不透。 “那那我该自称什么?”余莫卿说得一阵心虚,作为秋棠的身份,她已经习惯阿谀奉承,左右逢源,向来也是谦逊有加,从不敢逾越礼数,三皇子不是向来很重视这些吗?她隐约记得有一年她去找他汇报事情,一时心切忘记行礼,结果被他罚跪了一晚上,直到第二日一早房门一开,她才被允许站起来。好在这个变态的男人没有听多久便有事离开了,而余莫卿却倒霉的感染上了风寒,又赶上了阴雨天,一病病了断断续续一个月之久才见好转。她虽不太记上这一笔仇,可是见三皇子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她倒丝毫没有心安理得的心情,只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就念你的名号就行。”三皇子淡淡看了她一眼,又收回了视线。 余莫卿先是一顿,尚未明白三皇子的意思。又反应过来,顺从地点了点头:“秋棠明白。” “甚好。”三皇子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咱们继续说你说爷屈尊太子之下,为其谋事,不仅吃力不讨好,还树敌颇多,到底是为了什么?但事实上不是爷没有上进的心思,而是不管是爷,还是别人,只要是和太子有半点争夺之意的人,你见到过谁有好下场?” 听三皇子这么说,余莫卿有些狐疑,咬了咬唇:“三爷的意思秋棠还真听不太明白了只是太子殿下身份尊贵,也就只有这一层,而只因这一层关系便备受宠爱,实在有些偏颇。” “爷说过,你并不笨。”三皇子说着,又随意抽出了一本密令翻来,目光在上面随意扫视,嘴里倒还回答着余莫卿,“的确,仅凭一层嫡子的身份,太子根本不可能久居其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背后操控 “追根究底,太子背后,并不止圣上一人。”三皇子的声音有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味道,听来像是一种向往,又隐隐带着一丝不屑。 余莫卿还在揣测三皇子话里有话的时候,却见一本密令已经递到眼前来。她眼神虽狐疑,但还是顺从地接了过来。 密令正打开的那一页上并没有什么特别,唯独是白纸黑字中多了几笔红字,看来甚是惹眼。 但邢天耀既然翻到这一页,想必就并非只是一张纸那么简单了,她不禁低下头,仔细阅览了起来。 只见那密令上写着: “圣武号四四九年,东宫变,朝堂乱,后宫肃清,封赐尊孝娴惠贵妃,掌六宫事,抚幼子赐c耀,协东宫事理。” 简单的一句话,却用红字标注了惠贵妃和东宫几个词语。 余莫卿暗想,邢天耀这又是什么意思? 她怎会不知道那一年,正是她被金珂拼死送进余府的那一年,也是金珂放下暗阁隐退的时候,更是圣武帝以屠反为由大肆残杀乱党并将罪名按在金珂头上的那一年。 只不过这原本存放在春花楼的密令,余莫卿倒没有注意到,惠妃竟曾在这一年掌控过东宫事理? 她思量着,邢天耀的意思不正是要告诉她,惠妃就是那个扶持太子的人? 可是这一点她并没有怀疑过,毕竟抚养两位嫡子,惠妃的野心理所当然。她进一步想,而邢天耀此时此刻的意思是,不过他多力求上位,而惠妃会一再阻拦? 可邢天耀在秋狩的态度并没有这么决绝呀,毕竟那时候余莫卿听得真切,邢天耀和惠妃两人的礼数来往比正规上下属行礼还要规整,丝毫看不出两人之间的矛盾。 余莫卿猜不透,所以又将密令递了回去:“三爷的意思是这背后之人,是惠” “嘘”邢天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余莫卿立马收了声,将最后一个字咽了下去,眼神微微一愣,并不明白邢天耀为何没让她说完。 “春花楼最初可并不是为太子所建的。太子七岁被立为储君,而在他之前春花楼早就建成,那时大抵也不可能在爷的手上。”邢天耀收回了密令,转身放进了架子上,重新拉回了春花楼的问题。 余莫卿眸色猛然一紧,脑中立马反应起来,邢天耀的意思,春花楼原本是惠妃所办? 她不禁抿唇,其实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毕竟惠妃心头之重是太子,为铺前路建造这样一座以美色挡在前的地方为其收揽消息,完全是有可能的。只是为何正是那一年,惠妃难道早有先见之明? 如月舒临死所说,惠妃曾经帮扶圣武帝登基,想来她心思之深,可是那一年太子尚未封赐,东宫又发生了什么宫变?能使惠妃不仅包揽六宫事,还协理东宫? 而春花楼既然是惠妃所创,那三皇子,包括她自己,岂不是一开始就在惠妃的掌控之下?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余莫卿越想眉头越蹙,怎么可能?当真如月舒所说,惠妃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彻头彻底的毒妇,从头到尾,根本就是有目的的毒害余莫卿,也是为了刺杀余莫卿? 所以在余莫卿曝光自己的身份过后,惠妃才那么快怀疑到她头上,才会立刻派月舒三番两次毒害自己?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宫里那一道传她入宫的命令,岂不是她根本就不能接,光是以惠妃对她的憎恶,那么这一去,余莫卿恐怕是难办了。在宫里事情一旦闹大,惠妃又会在圣武帝耳边吹什么枕边风?她原本还想靠着金珂留的那一箱密薄准备随时应对惠妃的谋害,可是邢天耀这下给她下的药实在是太毒,同时也令她措手不及。她何曾不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是这一招用在她身上,她还是大为失色。 余莫卿捏了捏手心,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自从太子当年陷害她过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如今听到邢天耀告诉她这件事,她顿时有些无措。但想到邢天耀也不是常人能猜透的人,说的也未必是全部,她又努力安抚自己,不想让邢天耀看出什么端倪。 “不过,你倒不必担心”即便余莫卿有所遮掩,但还是没有逃过邢天耀迷雾般的眼眸,“从你进春花楼之时,春花楼便不属于惠妃了,太子自被立为储君,春花楼也便被作为辅佐太子的一方势力,被交到了爷的手上。所以你的顾虑,倒不必放在心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尘封记忆 余莫卿缓缓抬眸,邢天耀略带邪魅的模样映入眼帘,那张有着圣武帝遗留的一种恬淡,却又有一股凌厉的傲慢,带着些许侵略,让她无法抗拒,同时也心生抵触。 她不禁咬了咬牙,她到底该不该相信此时此刻邢天耀说的话呢? 按照他所说,惠妃眼界甚远,向来不会局限于一寸天地,尤其是是在太子身上。当年有她辅佐,圣武帝才能更快登基,前路无阻。而用在太子身上,惠妃几乎也没有失手过,想来若不是余莫卿的出现,惠妃实在是过得顺风顺水。而在此之前,惠妃以后宫之主的身份,最大的愿望也不过是看着太子大放异彩。所以成立春花楼也在情理之中,而当太子已被立为储君,惠妃作为旁观者,一来要培养太子统筹的能力,二来避免圣武帝对她的野心的怀疑,也是有可能将春花楼交由三皇子的。 只是,这其中的契机又是什么呢?按照金珂留的密薄所写,惠妃对邢天耀的看管极其严格,尤其是在宫内的时候,邢天耀几乎谈不上离开后宫一步,硬是直到圣武帝知晓他该念书的时候才肯许他随太子登太学院。而那时惠妃几乎一有烦躁闹心的时候就会对邢天耀拳打脚踢,从头到尾,她甚至不屑于邢天耀的存在,对于他也从未真正重视过,她又有什么理由愿意将春花楼交到邢天耀手上? 余莫卿神色不明,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知道你尚且怀疑”邢天耀勾了勾嘴角,一副早已知晓一切的模样,又思绪缥缈地回忆起来,“知道吗?从我记事起,惠妃就对我不是很好,我一直弄不明白,明明我和大哥一母同胞,凭什么在惠妃身上,为何大哥得到的永远比我多?” 余莫卿思绪有些乱,又因为邢天耀语气的转变,心中有些松动,她还不曾听过邢天耀卸下身份与她说过什么,这时候他怎么愿意这般自称?还叫太子一声大哥?她不禁抿了抿唇, “我原本以为是我不够努力,所以等太学院八年,我博览群书,静心习武,为的就是让父皇和惠妃看出我的努力和勤勉。可是到头来,储君之位依旧是大哥的好,朝堂纷乱,我可以不参与,风云诡谲我也可以不参与,按照惠妃的教导,我一直安心待在大哥身边,尽心辅佐,包括发展春花楼,增大情报网,替他们埋点踩线,我何曾懈怠过?可是惠妃并不满意,哪怕是父皇有意将皇位留给大哥,惠妃都未曾有过满足,一心只想打压其他人的焰势,包括我,她都不曾信任过我是一心想要辅佐大哥。”邢天耀说话的语气很平和,甚至有一丝冷淡,却丝毫听不出怨恨和不满。 但他还没有说道余莫卿想知道的,所以余莫卿一面听着,一面关注着邢天耀的表情变化。 “我知道,你肯定想问,既然如此,惠妃又如何愿意把春花楼交给我?”邢天耀有一种奇特的眼光打量而来,带着一丝略微的调侃,又继续解释道,“我想你自从接受暗阁之时,也多多少少认识了那位副使魏承德了吧?”说到这儿,邢天耀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明的神色。 余莫卿心中一顿,立刻警惕起来,邢天耀果然说到了重点,当真如月舒所说,魏承德早就与邢天耀认识了?而且关系还非同小可?按月舒的,那就是魏承德的确是惠妃身边一个不容小觑的角色,同时扮演着多年监视邢天耀的人,那么这两人既然认识了这么多年,魏承德又如何掌控邢天耀的?为何余莫卿在春花楼的时候还是一概不知? “这这和魏叔有什么关系吗?”然而余莫卿只能继续装傻,愣愣地看向邢天耀,尽量按捺住心中那一丝感叹。 “魏叔是惠妃身边一位老人了我想想大概有多少年呢?好像从我有印象起就知道魏叔了,不过他倒没常待在宫里好似是在我十一岁那年,魏叔就离开了皇城,我本以为他是被遣送出宫,可毕竟还是我太过年少无知呵,太学院八年,包括二哥四弟在内,几乎全部被封赐了府邸,全部搬出了皇城。唯独我唯独我屈尊待在大哥身边,依旧住在容雍宫一旁拥挤的破旧宫殿里,就像一个被圈养的家禽”邢天耀微微耷拉着头,眼光随意盯着地上一处犄角旮旯,可平静的声音里丝毫听不出他当年的怨恨,还有一丝怀念的情绪。 这些映入余莫卿的眼里,不禁令她疑惑,难道即使这样,邢天耀对惠妃也没有丝毫的愤恨吗?即便是回忆这些令人不满的事,他也同样不做任何表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谢得太早 余莫卿很疑惑,难道相比于邢天耀,自己当年因为太子陷害而陷入不可一世只为复仇的桎梏倒只是因为自己还不够成熟?所以才一时失控的? 她将视线扫到邢天耀的脸上,那是一张拥有着精致的雕刻和邪魅的棱角的脸庞,周身散发着令人蛊惑的气息,同时也令人捉摸不透,正因为所触及的领域无知,所以这些迷雾才更令余莫卿心生忧色。她怕这样的深沉背后藏着更大的野心,而这样的野心很可能给大昭的百姓带来更沉重的灾难。 “你那么精明,自然不信惠妃会安心交到我手上,是吗?”邢天耀突然笑了,眼光突然射向余莫卿的方向,将她打量自己的目光一览无余。 余莫卿虽然已经从自己的脑海中跳脱出来,却依旧保持着略微发愣的表情,只是木讷地点了点头。 “呵,”邢天耀的眼光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以至于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的心境,只是随意勾起嘴角,看起来略显嘲弄,“那一年我好说歹说,父皇也已经为我安排了府邸,可是奈何惠妃一再阻拦,将我卡死在宫门之内。这时魏叔突然出现在宫里,也不知他和惠妃商量了些什么,我终于被放行了。而当我以为自己真正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呵,怪我当时未及弱冠之龄,心思实在太浅,尚未知晓,有些人,一旦握住过什么,往后推几十年,都是永远不会罢手的我以为惠妃将春花楼交给我打理,只是负责收集消息而已,可实际上,我从接手春花楼之时就一直在魏叔的监视之下” 余莫卿凤眸渐冷,原来真的是这样,魏承德一直就是惠妃的人,甚至在为她监视邢天耀?她暗想,这惠妃实在太过奸险了,她对太子依赖和扶持也太过绝对,甚至不惜这般对待同为皇后之子的邢天耀,心思实在发歹毒。 “惠妃知道我已无心争权夺利,屈居太子之下为其谋事,却依旧不信任我。想来你也知道,魏叔为人和善,曾在宫内当职,也曾任容雍宫总管,所以即便替惠妃看管我,却也算宽容,也会向惠妃提点几句我的努力和贡献。所以在我弱冠之后,惠妃便不再需要魏叔前来监视也就是到你入春花楼之时,魏叔便也管不到这里的事情了,只需我进宫向惠妃汇报即可。”邢天耀心平气和的给余莫卿解释着,眼神顿了顿。 见邢天耀缓了会儿,余莫卿立马反应过来:“秋棠谢过三爷。” “呵,谢什么?”邢天耀轻笑了一声,语气带有一丝玩味儿。 “秋棠愚昧,对春花楼尚不熟悉,又深受太子荼毒。幸得三爷关照,不仅免受太子之害,同时免去了惠妃的”余莫卿顺势奉承了一会儿,心想着邢天耀虽在圣武帝和惠妃面前彬彬有礼,对她可从来都是唯我独尊的,她阿谀奉承惯了,现在也不过是为了应应景罢了。 怎料她还未说完,话已经被打断了。只听到邢天耀一声冷哼,毫不留情地回道:“呵,秋棠,那怕是你谢早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早就怀疑 余莫卿心头咯噔一下,不明所以的看向邢天耀,咽了咽口水:“三爷是什么意思”她很少见邢天耀这般不受她的奉承,一时间没有听懂邢天耀的意思,心中不免疑惑难道她不该谢? “还记得你在猎场上被抓进地牢的时候吗?”邢天耀好似不经意般提到这件事。 “记得。”余莫卿点了点头,“那时场面很是混乱,是二皇子殿下主持大局,将秋棠等人一并拿下的。”她倒没有忘记那天的场景,毕竟她斗胆安排了猎场上的那段骚乱,并故意引诱太子给了圣武帝一剑,她放了那么大的长线才绝地反击,这一仗,她大抵是永生难忘的。 “我向来知晓你的机警,那一夜,你可是发现了有人在饭菜里下毒?”邢天耀一边说着,一边在桌上叩动着修长的指尖,满是漫不经心。 “确有此事”余莫卿自然也记得,原本以为自己就被关上一夜第二日就要提审,结果侍卫却送了饭菜,她向来谨慎,所以留了个心眼,果然那碗饭菜已经下了毒,还将几只老鼠毒得不成模样。她那时原本还没有想到是谁要毒害她,但现在她拿脚趾头猜想,也猜出个一二,不正是惠妃所为吗?而她临走那一夜前去太子帐内打探时曾经交手的那个女子,除了月舒她也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不过邢天耀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想要引起她对惠妃的警惕?还是又要利用她的手对惠妃产生威胁?毕竟惠妃在的时候,对邢天耀的打压可非同小可。 “是惠妃派人去的。”邢天耀毫不留情地说出了真相。 即便知道这个真相,但越是听到邢天耀这般明了的告诉自己,余莫卿越是怀疑,邢天耀究竟意欲如何? “三爷说得是真的?”余莫卿故作惊讶,眼神有些松动。 “当日你离父皇最近,又是以弘毅公子的名号进入朝野不久,惠妃早就怀疑到你头上了。所以猎场的事情一发生,她就准备解决你了。”邢天耀突然收手揉了揉太阳穴,微合着眼,声音有些戏谑,“好在你不算太蠢,也晓得自保,否则我大抵也不会看到后面那场出色的大戏,呵” 邢天耀话音刚落,余莫卿只觉自己的手心在冒汗,兴许是因为邢天耀重提猎场之事,着实令她猜测起邢天耀对她的戒备还未消除。若真是这样,那实在是对她不利。 “三爷过奖了”但她在邢天耀面前顺从惯了,趁着邢天耀一说,她又不得不接话,以显示对邢天耀的尊敬,“只是此事已经过去,而太子也已经被圣上处决惠妃也不敢再有大动作了吧” 她故意隐瞒了惠妃曾经还将她邀进宫让月舒来毒害和追杀她的这些事,免得邢天耀又知晓她不仅会武功还和月舒早已结怨已久,想来月舒毕竟是魏承德一手带出来的。毕竟魏承德对邢天耀还算宽宥,万一他俩有所联系,余莫卿的小命可就真的说不准轮到谁的手里了。再说暗阁上下还是一盘等着她去修复的散沙,她还不想将金珂辛辛苦苦留下的一切所摧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知晓一切 但余莫卿确实低估了邢天耀对事情的掌控,她以为除了自己,真的没有人再知道什么了。 谁料想邢天耀再一次淡淡开口,却又是对余莫卿一阵心灵的冲击。 “是吗?”邢天耀重新睁开双眼,朝余莫卿挑了下眉梢,语气很是慵懒。 余莫卿没有说话,只是凝神看向邢天耀,想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她暗想他难道看出了什么?可是她已经伪装得够深了,还有什么是她瞒不住的?邢天耀根本不可能有机会看出破绽来呀。 邢天耀仿佛是歇够了,终于起了身,径直走到了余莫卿面前,仿佛是带着一股强烈的威严,邢天耀周身的气息愈渐浓厚,仿佛快要将余莫卿淹没。而那一双精明的双眸不断加剧压迫,狠狠勒紧了余莫卿的呼吸,令她有一丝想要后退的心思。 可是邢天耀并未允许余莫卿后退半步,立马伸手抓住了余莫卿的手臂,冷冷开口:“那么惠妃向你下毒是巧合?派人假扮邱明山将你围困亦是如此?又或是,趁你后日就要出嫁,还处心积虑让皇祖母下旨请你入宫?” 余莫卿有些吃瘪,邢天耀怎会知晓这些?若说太后下旨的事他知道也不怪,毕竟这些宫里的事他派个人一查就知道。可是惠妃派月舒下毒和有人假扮邱明山的事,邢天耀又是怎么知晓的?难道从头到尾,余莫卿都不曾离开过邢天耀的监视吗?即便她这三年被看管得次数不少,也知道邢天耀对她做的一些事也是堪称熟悉。可是现在她既然恢复身份,邢天耀还是不肯放过她吗? “秋棠,我说过,不用瞒着我什么尤其是这些受挫的事你若一直瞒着,难道是要等着惠妃再向你下手,再悄无声息的死在哪个拐角,等着我为你收尸吗?”邢天耀虽说得残忍,可是语气却是难得一见的温柔,连往常那双邪魅蛊惑的双眼也变得有些柔情,正盯着余莫卿一张略显紧张的脸蛋上。 然而邢天耀难得一见的温柔在余莫卿眼里却是一种变相的威胁,令人很不适。余莫卿不自觉缩了缩脖子,被邢天耀狠狠抓住的手臂隐隐传来一阵疼痛,她眉宇间的凝重更强,但她只能故作镇定,咬了咬唇,只管低下了头回道:“多谢三爷关心只是这些事原本就是针对秋棠的秋棠不想连累三爷” 想想当即之下,她也只能这般作答,实在想不出别的方式回答了。心中一个劲的思索,到底是自己疏漏了哪个情节,才这般疏忽的?她原本以为惠妃是惠妃,所以对她做的事她就当是针对她一个人吧,直到今日邢天耀开口,她才知道原来近来她的行踪邢天耀不仅掌握在手中,还很熟悉,那岂不是极有可能看破她背后的底细?那是否会牵连出永夜?又或是,他早就知晓,故意和惠妃串通,想要置她于死地?还是他发现了她在调查春花楼里密令的失踪?想要借机问话? 她越想越胆战心惊,难怪邢天耀今天会说这么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分明是想逼她就范,想要问出她的底细,好为惠妃争取更多的利益。思及此,余莫卿余光已经在不断搜寻,想想待会儿万一邢天耀再说什么让她感觉不利的话,她立马就逃走,让谁都再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你知道吗?若不是魏叔告诉我这些,想来我都不知道你在背后承受了这么多艰辛”见余莫卿有些退缩的模样,邢天耀好不容易才松开了用力的手,让余莫卿有一丝可以喘息的机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自知之明 “魏叔?”余莫卿重新抬眸,眼中的神色已经不那么明了,暗想这又是哪一出戏? 魏承德竟然在背后向邢天耀出卖她的信息?他不是应该受惠妃所限而去监视邢天耀吗?他为何会告诉余莫卿身上发生过的事?难道他俩之间早就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现在已经很确信,她已经无法再相信他们任何一个人,这分明是他们联合上演的一出整人大戏,目的就是将余莫卿打到,好隐藏那些背后藏着的秘密。 而且她还有不明白的,包括邢天耀那股令她无法承接的目光,那层意味深长的目光背后,她虽看到了温柔,却只觉得是一个陷阱,她甚至不敢正视,害怕自己一时心软,就像对月舒的身世和身不由己的同情。她深知惠妃对邢天耀做过那些令人发指的事,也知道了邢天耀那颗同样脆弱的心脏。可是邢天耀做过的事并不让她有所松动,毕竟他还说她头号怀疑的那个正在与外邦勾结的人。 “别说什么连不连累的,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被某些人操控起来了原本我也没有明白魏叔的用意”邢天耀突然轻叹一声,面色很是惆怅,话锋骤然一转,“你也知道,我幼年总在惠妃的折磨和魏承德的监视之下,从来没有自在可言,那种感觉实在令人不快秋狩之上,你的出现让我感觉到一丝愉悦,尤其是在你出其不意地将太子谋逆之事暴露出来的时候我从未想过有人可以触动皇兄的地位,可是你做到了足以令整个大昭震撼呵说实在话,余莫卿,你很令我惊讶甚至让我” 邢天耀虽说得轻柔,可余莫卿听得却是心中很是惊吓。她怎会料到邢天耀会说出这种话来。而这些话她前世听得多了,一般男人说话做了这么多铺垫之后,很快就是一番狂轰乱炸的表白。如若今日站在这里的是别人,余莫卿还容易接受。可是现在站在她眼前的是邢天耀,是那个三年以来一直性情不定,甚至对余莫卿不屑一顾的邢天耀,她一下有些难以接受,甚至极度想要回避,根本不想听到邢天耀接下来的话。 谁料她刚想自我封闭,不听邢天耀接下来的胡言乱语,结果却听到邢天耀又拉回了话。 “让我嫉妒。”邢天耀最后只说出了这两个字,眼神闪过一丝狡黠,还带有一丝淡淡的怨气。 余莫卿微愣,不禁向邢天耀眨了眨眼。默默散去了一身紧张的气息,暗想,他就是“嫉妒”? “怎么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难道你以为爷会看上你?”邢天耀突然恢复了一脸冷笑,言辞犀利。 余莫卿才觉得眼前人恢复了正常,原本被吓得慢了半拍的心脏终于恢复了正常,她长吁了一口气,暗自安慰自己,还好还好,不是什么狗血的感情。她可不想惹上眼前这个人的情债,否则她可就是自认倒霉了。谁不知道邢天耀口味独特,这么多年来她也没见过这个古怪邪魅的男人对哪个女人上过心,又怎会看上她这个向来以男人自居的属下? 看来是她多虑了,她讪笑起来:“自自然不会秋棠愚钝,怎入得了三爷的眼”心中倒咒骂起来,拜托,是谁一副幽怨的模样,搞得她让谁心神不宁的模样? “呵,知道就好”邢天耀淡淡瞥了余莫卿一眼,“你的举动确实令我震惊,也令我嫉妒” 余莫卿边听着,边腹诽着,你倒是震惊呀,嫉妒呀,你当日怎么不说。搁到这会儿说?是存心吓唬我?还是故意拿来误导我?但她表面却一副听得入神,还不断露出受教的模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 手下留情 邢天耀继续解释道:“余莫卿我嫉妒你可以奋起反抗皇兄曾经的过错,嫉妒你可以逃脱一切束缚,不受人所控可是我却不能。” 余莫卿微微蹙眉:“这是三爷谬赞了,秋棠生死都是三爷的人,自作聪明一时反抗太子殿下,却也惹了惠妃娘娘的不快,谈不上什么逃脱只是,这些又和魏叔告诉三爷的有什么关系吗?魏叔他不是惠妃娘娘宫里的总管吗?三爷”她倒没忘,刚才邢天耀还满嘴提着魏承德告的密呢,也知道晓惠妃陷害她的事,所以他就等着袖手旁观?他原本就是想眼睁睁看着余莫卿死无葬身之地吗? “非也。”邢天耀摇了摇头,“魏叔虽是惠妃身边的人,但向来对我不薄。你只管告诉我,这些事可是当真发生过?惠妃对你下毒,还有在你接任之时派人捣乱?” 此时此刻,余莫卿虽神色自若,可垂下的手心里隐隐沁出一丝汗水还是出卖了她那颗悬着的心。可是邢天耀逼迫的眼神令她无法后退,不经意擦拭去手心的汗水,只好作答:“秋棠原本也没想过的只是先前进过一次宫,而后就肚子疼了起来好在有御医替秋棠诊治了,所以也没当回事还有接任那日确实遇到一个假扮之人但是副主很快就过来处理了此事,我就没有放在心上以为只是暗阁里有人不满秋棠,所以故意前来阻挠的” “果真如此。”邢天耀脸上浮现出一股得逞的表情,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声音很是冷酷,“余莫卿,你可别不放在心上爷且告诉你,这可全是惠妃下的命令。” “全是惠妃娘娘?”余莫卿只能说这话说下去,总不能说她早就知晓了,还知晓替惠妃办事还是月舒吧?她隐隐想起月舒临死说的话倒没什么错,她的确该提防惠妃和魏承德,因为这两个人毕竟是老主仆,还秘密关押了丁大三年,想来其中渊源不浅,可是邢天耀,她总觉得同样不简单。毕竟她还没有认清邢天耀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她也总觉得邢天耀还不知道月舒的存在。如果真的是这样,她或许还能堪破邢天耀背后的目的。 “魏叔的确是惠妃的人,也曾监视过我十年之久。然而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除了按照惠妃的命令办事,却对我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你从秋狩之时名声大振,御前赐婚,又被委任暗主之位,早就引来惠妃的不满了,毕竟事关皇兄背后隐藏的所有事宜。即便咱们已经参与一部分,但事实上还有一部分是你我接触不到的。毕竟前有皇兄对我的疏远,又有惠妃对我的提防,想来你揭发的那一部分,还有隐瞒的,也只是留下了皇兄党派中的一小部分而已。剩下的可就是惠妃的手上了。之后惠妃对你做的事,其实一再都是派魏叔前去的。只是出于一些原因,魏叔不仅手下留情了”顺着余莫卿的惊讶,邢天耀又继续解释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 死状无二 “还为你挡去了一部分不必要的麻烦呢”邢天耀的声音很低沉,仿佛是故意压低了声音,让余莫卿感到一种刻意的安慰。 余莫卿抬眸看向邢天耀,略带疑色,按邢天耀说的,她岂不是还要感谢魏承德?可是她明明看到蛊毒残留在魏承德手臂上的痕迹,也发现他和月舒的关系不浅,还有月舒口中对魏承德的提防,难道都是假的? 绝不可能! 余莫卿不相信,她绝不信魏承德足够简单,还会帮她什么忙。一个利用月舒身体培养蛊物的男人,以此掌控月舒的人生的男人,她怎么会轻易相信。再说,魏承德本就是惠妃身边的人,他有什么理由背叛惠妃,真心真意的来帮她? “秋棠秋棠愚钝,还请三爷明示。”余莫卿干脆伏小做低些,直接问了出来。 “从暗杀令下达之时,就有人给我传来消息,说惠妃对你穷追不舍,甚至不死不休。可是见你丝毫没有动静,我还以为你当真是什么武功盖世,所以才将那些人一一挡去现在看来,只是你还被蒙在鼓里,是吗?”邢天耀微微眯眼,带着一丝不屑的轻挑,胁迫着看向余莫卿。 不过好在这种情况余莫卿见多了,打都不打腹稿,脱口便回道:“秋棠身体孱弱,当年在三爷府上被玄矢推入水中这一点,三爷不是一直知道吗?也就是秋棠没放在心上若不是三爷一一说来,恐怕秋棠还被蒙在鼓里”毕竟这件事她刻意隐瞒了三年,邢天耀再怎么试探,想来也收获不到什么。 “呵,你倒也不用担心,反正你身旁那个暗卫还不是不容小觑?”邢天耀稍稍开了个玩笑,脸上却没有任何笑意,原本抓住余莫卿手臂的手早就收了回去,又不自觉背在了身后,一副深沉模样。 “三爷过奖了”余莫卿假心假意的笑了笑,勾起的嘴角丝毫没有笑意。 “爷一开始的确没有听懂魏叔的意思不过后来爷便知道了”邢天耀眼神很直白,猛盯着余莫卿,“从你步入惠妃的视野之中,就已经威胁到了她的地位了不仅如此,这里还包括将你领进朝堂的我” “这”余莫卿揣测着邢天耀背后的意思,惠妃除此之外,难道又对邢天耀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还请三爷细细说来,秋棠定位三爷排忧解难。”余莫卿又下定决心一般,毕竟她对邢天耀的“心意”才最重要,毕竟如今她左右为难,两边都不是她想得罪的。 “恐怕这排忧解难可不止是对爷了”邢天耀冷冷一笑,从袖中抽出了一小卷纸条。 一双精明的眼眸低垂看向纸条,男人略带冷漠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怀念的情绪:“二十三年前,先帝暴毙,原因不明,一直以来,这是新朝避之不谈的,所以也没人放在心上而就在那几年,为何母后也突然暴毙?原本宫闱之事,不易掺入,可是令人避之不及的是,几年过后,后宫之中的德妃,也就是六皇子的母妃,竟也惨死宫中并且死状,竟与母后无二!” 说到这儿,男人冷漠的双眸渐渐染上一层血色。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区区妃嫔 禁不住时间的消磨,余莫卿揉搓的指尖渗出一丝薄汗,她已经按捺不住对邢天耀的怀疑,前有月舒在祠堂口不择言,她暗想邢天耀定是想将所有的罪责往惠妃身上推个一干二净,如今看来他又这般极力倾诉,定是想借余莫卿之手,给惠妃一个措手不及。正因为这些想法,她也越来越不想听他接下来的解释。 然而邢天耀像是一个吊着鱼饵的渔夫,分毫不让余莫卿“失望”,原本因提到母后惨死的愤恨神色又转而迷离:“先帝驾崩之前我见过几面,那时他尚且健壮,身子骨也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偶然看到他脖间有一块黑色印记,并且愈渐明显,最后他暴毙之时,听闻那块印记已经溃烂了。不仅如此,母后死于雨夜,那天皇兄离宫,我独自守着母后只是我临时被叫去了太学院,谁知不一会儿宫里便发出了丧钟之声,我以为是什么朝臣之殒,未料想却是连母后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母后想来温婉淑良,掌管后宫多年亦无人怀恨在心可是我记得很清楚,那日母后没有见过其他人唯独有一个人” “父皇大抵也不知道,那夜凤鸾宫宫门一开,最先走出来的却是惠妃。甚至有人传信,就连先帝暴毙之时,也是惠妃先发现的”说到这儿,邢天耀的声音忽低忽沉,让人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 出于身份的考虑,余莫卿觉得自己不适合讨论宫闱之事,所以干脆闭口不言,只是静静看着邢天耀的脸色。但她心里倒知道,邢天耀不过是想说惠妃很有可能是杀人凶手罢了,虽然她早已从月舒口中听闻惠妃的狠毒,也知晓她很可能在当年圣武帝弑父夺位之时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可是邢天耀的目的又是何在?他想要故意挑唆她与惠妃之间矛盾,再利用自己反抗惠妃的压迫和陷害? 自相残杀,必有人坐收渔翁之利,她还不想让邢天耀那么快得逞。万一这种情况的发生是以余莫卿的身份和地位为代价,那她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秋棠,你貌似对爷说的话并不上心啊,怎么见你两眼无神,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看出余莫卿的心不在焉,邢天耀语气一冷。 “不敢”余莫卿自然还有一半心思放在邢天耀身上的,生怕漏掉了哪个字眼,被邢天耀责怪,“三爷的意思,秋棠听得明白只是秋棠身份低贱,不易揣测,逾越身份乃是大忌,秋棠尚有自知之明。” “呵,你都敢挑战皇兄的地位,区区后宫妃嫔,你当真怕过?”邢天耀冷笑。 呼之欲出的话语硬是被逼了回去,余莫卿的确找不到理由反驳邢天耀。正如邢天耀所说,她的确就没有怕过,甚至一再挑战曾经压迫过她的太子。如今换做惠妃大展拳脚,陷害三番,她为何迟迟不肯动手? 其实她是知道的,因为她这次担心的更多。她原本就为隐瞒三皇子身后一部分牵扯入太子之事的人心力交瘁,如今又才知道惠妃原来也牵扯颇多。太子恃宠而骄,刚愎自用,所以对余莫卿来说未必是坏事,也正是利用这一点她才得以找到突破口,才能顺利扳倒太子。 可是惠妃不同,这个女人布局颇广,也不知道暗自布下多少防备,甚至做好了多少万全之策,只待一时逃脱。所以她不敢动,也不能动。万一打草惊蛇,她不知道还会不会再遇到像月舒这般的人穷追不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不得安宁 “秋棠,你是不是觉得爷在东拉西扯,和你说的倒一点关系也没有?”邢天耀微眯双眼,用一种审视的神色凝视着余莫卿。 “秋棠不敢!三三爷自有用意只是还望三爷解释个清楚,好让秋棠更明白。”余莫卿毕竟没有三年前那么鲁莽,任何事情她都不好再迅速下结论,她倒不如静观其变,再等待时机。再说宫闱之事,她不便参与,与其遭受惠妃的迫害,倒不如先收集有关证据,免得她反咬一口。 可邢天耀怎会给她喘息这个机会?只见那张邪魅的脸庞勾勒出一个无情的弧度,薄唇轻启:“母后死前,脖间也同样有这样的印记,就连六皇子的母妃德妃,亦是如此。而巧合的是,最近父皇脖间也出现过这样的印记。后宫之中,除了惠妃陪在父皇身边,其余尚在世的妃嫔只有二皇子和公主的母妃淑妃,而五皇子的母妃早已在三年前因为那件事被送至太妃院修养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余莫卿心中顿时咯噔一下,眼神有所闪烁,难道月舒引导的话当真如此,圣武帝最近身边很不安宁?还是邢天耀故意引火上身,诱导她和惠妃两两相杀?可是这样邢天耀又得到了什么?是圣武帝的青睐还是皇位? 她原本在猎场的时候确实向邢天耀表明过扶持他的意思,可是那时候也只是为了诱导邢天耀咬死太子,自搬石头,可是邢天耀心思缜密,根本不被余莫卿利用,闭口不谈。而后即便太子落马,他也没个明确的表示。难道是他现在醒悟,硬是要借余莫卿的手为自己铺路?以此反抗惠妃对其多年的折磨和虐待? 可是她自认与皇室牵连不多,尽管身陷太子迫害,但与皇位之争也没直接关系,再说她想跟着永夜一块扶持二皇子上位,也只是旁敲侧击,替二皇子排除不必要的麻烦,皆是让二皇子拿实力和成绩说话,免得留下诟病被世人唾弃。可是邢天耀一再强调惠妃现在的猖狂,岂不是很明显是让余莫卿掺和一脚的用意?她现在身份摆在面上,圣武帝原本就对暗阁防备之深,又对她猜测不断,她有什么理由再进去皇城,岂不是羊入虎口?两边都做不成好人,她何必再蹚浑水? 她不禁咽了咽口水,当即就像吞了胆水般难以下咽,根本不想被邢天耀利用。那双隐约透露一丝违抗的眸子,不禁回望着邢天耀,以示抵触。 “在你之前,惠妃的确参与了太子谋逆之事,只是这一部分,并不被人所知,尤其是对我,她能瞒了多少就瞒了多少。所以我向来与太子只是单线接触,有些行动,甚至都没有请示,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做了。魏承德自然少不了,惠妃属下之中属他最忠心,也最得力,从惠妃入宫之时也没少替她卖命,再到太子被立为储君之时,更是明里暗里都在帮衬着太子。比如比如当年出现弹劾书之时向柳宗真下毒,比如下令撤移太子在乾城两边的势力,比如替太子扫清一切阻拦之人哦对了,尤其是在乾城金矿的事上”邢天耀并不理会余莫卿略带抗拒的眼神,径直说出更多秘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背后操控 余莫卿眼神一顿,柳宗真的死她倒确认是魏承德下的蛊毒没错,可是当年其他的难道不都是太子下令的吗?明明是他指使东卫阁前去暗杀余莫卿和毁尸灭迹,也明明是他在乾城毒害了一个村子的百姓,甚至以乾城百姓性命为代价获取暴利,难道这其中也掺杂了惠妃的“锦囊妙计”?而其他的行动也均是魏承德替太子办的? “我既在国都,又有魏叔的监视,所以对太子背后的一些产业几乎没有了解过,但却也不是全然不知,至少还道听途说了一些”邢天耀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盯着余莫卿的双眼一刻没有移开过,语气很是平淡,缓缓陈述着当年的隐情,“听闻当年金矿之时牵涉到乾城一个乡野村落,名为丁山村。其中有一个村民作为太子的接线人,不仅承包私盐的生产,还包揽了所有私盐的兜售和竞标。我不知道太子具体的资产和暴利,但却知道他的资产向来分为三部分,一分往外运替自己养精蓄锐,一分留在东宫供自己开支,另一部分则全部被惠妃占为己有。太子和惠妃关系紧密,所以这其中的用途我便也无从所知。惠妃利用这一部分资产,一面替自己打理,一面替太子造势。三年前弹劾书横空出世,东卫阁和春花楼联合偷取了柳宗真的弹劾书,一直从冯淑媛手上转交我的手上,再转给太子你向来机灵,可不要再告诉我,你当年可没有疑惑,为何我会交一份假的弹劾书给太子,是不是?” 余莫卿心头又是咯噔一下,她差点忘了这一件事了,三年前她刚刚盗用冯淑媛的身份便被邢天耀叫去说的那一番话和一个巴掌,以及后来她发现弹劾书的古怪。想想当时她只觉是太子和三皇子早就约定了什么,弹劾书什么的也只是走个形式,否则她也不会铤而走险将弹劾书私自扣下,伪造了一份上交过去。而后扬花因此被推下水,她一来怀疑是太子发现弹劾书有假,二来以为是扬花身份暴露,并且那时候她为没时间去考虑就被永夜给带走了。 没想到那份弹劾书完全就是个假的?所以她就一直被蒙在鼓里,然后硬是被假的弹劾书给逼出来的? “当年柳宗真的确拟定了一份弹劾书,只不过还没未等他人抢夺弹劾书,他便在暴毙前夜将弹劾书遗留在了宫里。”邢天耀轻笑了一声,眼神波澜不惊。 余莫卿凤眸一紧,立马联想到柳承业告诉过她柳宗真暴毙前夜被惠妃召入宫内,而后便被魏承德下蛊毒害,难道弹劾书 “柳宗真暴毙前夜入过一次宫,你可知他为何进宫?”邢天耀挑了挑眉,继续引导余莫卿往下想。 余莫卿深吸了一口气,因长时间听邢天耀说话,她的嘴唇几乎干涩,起了些死皮,她忍不住伸舌舔了舔,才开口:“听说是惠妃召见具体是什么秋棠不知” 她暗想,既然她已经听邢天耀开口承认是魏承德向柳宗真下的毒,那么惠妃召见柳宗真的事也就不是什么秘密可言了。 “呵,你消息倒是灵通。”邢天耀不禁嘲讽一笑,却也没追究什么,“的确,受惠妃召见,柳宗真连夜进宫,甚至都来不及通知谁自己单独赴约可是想都没想到,惠妃给的理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惠妃做主 “惠妃的理由很明确,她派人传信给柳宗真,直言太子有谋逆之举,一切检举者必有大功,然而太子猖狂,想来柳宗真早已遭遇过围追堵截,所以让他单独进宫,兴许能赶在太子造势前面见圣上。”邢天耀肆意的嘴角愈渐上扬,仿佛这件事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玩笑。 余莫卿不禁蹙眉,如果是这样的话,柳宗真既然有机会进宫,为何还要去见惠妃,而不是直接面圣上立即上奏太子罪行?她愣了愣眼神,向邢天耀透去疑惑的表情。 “毕竟柳宗真已经卸任多年,兵部尚书的出行令牌早已移交,他理应好好待在府里的。宫禁之后入宫,于柳宗真来说可是死罪。”邢天耀自然看出余莫卿的疑惑,直接向她解释起来。 “所以说惠妃娘娘不仅派人向柳大人下毒,还将弹劾书留下了?”余莫卿忍不住捏了捏手心,眼神有些凝重,她有些不敢相信,所以说当初又是她判断错了?根本就不是邢天耀有意欺骗太子,而是弹劾书根本就不在他们手里?那他们从头到尾传送的密令上所写又是什么? 邢天耀轻笑:“当初惠妃和太子都知晓弹劾书的存在,下令东卫阁和我这边同时追击,势必要从柳宗真手中抢来。只是柳宗真谨慎,至始至终都没有让人知晓弹劾书究竟在何处。可是当时据探子来报,已经查寻到弹劾书的踪迹,所以我便也得到了一份差不多的弹劾书,却也看得出它的假的。然而惠妃和太子可没管是真是假,只要与太子有关,任何对太子不利的证据,惠妃就会命人将它们寻到,统统搜集,以免后患。我找到的那一份自然要派人送到太子手上,而为了避开惠妃对我的怀疑,万一发现弹劾书是假,定要责怪我从中作梗,所以只能让你来送弹劾书入府。不巧的是,那日魏叔竟带着邱明山一块过来了。玄矢多疑,对我都防不胜防,所以你一入我府里,他就等不及要从你手上拿走弹劾书了。只不过那时魏叔就劝阻了,你既是我的下属,并且还将弹劾书都送过来了,玄矢是想斩草除根,可是这方法毒辣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想来魏叔说的不错,玄矢虽没继续折磨人,但倒也没想过救你,最后也就只有邱明山动手了。” 听邢天耀说到这儿,余莫卿也已经清楚了当年为何玄矢那么急于推扬花下水,而扬花落水过后为何又有人救了她?原来一切都是早已预谋,根本就是有人作梗。 “原来是这样”余莫卿转了转了眼珠,作势回答,“难怪当初秋棠回到春花楼,以为是哪位义士相助不想,尽是副主所为” “不过那时他可不知晓你的身份,想来得知你要去暗阁接任,他肯定惊讶不已,呵呵只是,我倒好奇,他竟也没和你提及此事,大抵是背后还对我有一层防备吧?毕竟是父皇养的一群人”说到这儿,邢天耀的表情有些危险的气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互相监视 余莫卿倒听得出来邢天耀对邱明山的嗤之以鼻,想来他也是借此在警告自己怀疑邱明山吧,毕竟他还不知道她和金珂的关系,也不知道她对邱明山的信任。 “三爷明鉴,看来暗阁多年受圣上统领,倒对秋棠设防了,待回到阁内,秋棠定会加以引导,以免他们忘了真正侍奉的主子是谁”但余莫卿看惯了别人的脸色,脱口就是顺着邢天耀的意思,免得被怀疑起自己和暗阁真正的关系。 见余莫卿一副狗腿的模样,邢天耀又忍不住冷笑起来,清冷的声音响起,继续诉说起过往不为人知的一面:“在你之后,太子如愿拿到弹劾书,哪怕是假的,也好向惠妃交差而另一方面,惠妃不仅瞒着太子,同时也瞒着父皇等人,包括我在内,直接召见柳宗真,美名其曰商量处置太子行大不义之事。只是柳宗真丝毫没有想到自己当夜就着了道。的确,是魏叔下毒不错,不过那弹劾书却是惠妃拿到手的具体是用什么方法就不得而知了,只是那份真的弹劾书倒一直就在容雍宫中,想来直到你派人向父皇呈递的那一份也不过是糊弄过去罢了” “三爷的意思,弹劾书从头到尾就没有离开过容雍宫?”余莫卿咽了咽口水,只是就算惠妃为太子隐瞒,私自扣下弹劾书就想不了了之,可是邢天耀又怎么知道这些的?是他和惠妃互相都在监视?还是他故意这样说来,只是为了迷惑自己? “呵,你听得倒仔细”注意到余莫卿关注的点不一样,邢天耀不禁抬眸看了过去,邪魅的面庞透露着一丝冷意,却又仿佛一切尚在预料之中,嘴角带着冷不丁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 余莫卿尚且接的住邢天耀那一双蛊惑而又带有威胁的眼眸,索性佯装痴傻,愣愣地与他对视,想听接下来的解释。 她在赌,赌邢天耀今天会全盘托出。 “呵,从我被惠妃监视那一天起,就发誓总有一日要摆脱她可是我能力有限,姜也是老的辣,尽管我现在掌管春花楼,也不涉及她背后的势力,只是三皇子府里,春花楼里,宫里,依旧有她遍布的眼线不过我尚且没有什么心思管她,所以也同样派过人去调查惠妃的底细和她在背后给太子干的事情所以不用怀疑,我并非想借惠妃的事打压谁。除却我,只要有人仔细调查,同样也会公布于众,不是?”邢天耀对余莫卿的心理掌握得很好,所以一一应答,谈笑自如。 “所以,连同秋棠,也只是惠妃娘娘监视的一部分?”余莫卿不禁感叹,原来邢天耀原本和惠妃之间就反间不断,互相监视。 所以除却惠妃曾经掌管春花楼,直到余莫卿代替冯淑媛,邢天耀很可能都在为余莫卿将那些监视压着?正好比邢天耀对余莫卿的监视,也一直是到余莫卿自供身份的那一天才稍稍减轻一些,不是?而余莫卿不也一直在私下找机会攻破邢天耀对自己的监视,以免自己的真实身份被发现。她是余氏三小姐都不成问题,可一旦她是金珂之女被曝,扯出当年的秘辛,可就不仅是一个人想要杀她那么简单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 防不胜防 余莫卿越来越认清现实,也同样看清了邢天耀的目的,他很有可能是想激起自己对惠妃的愤慨,借机摆脱惠妃的监控?正如她能摆脱太子的追捕,设计推翻他的掌控?可是邢天耀就不怕她将这些公布于众,就可以直接给惠妃一击,同样悄无声息的避开邢天耀的利用吗? 她不禁疑惑,如果真的是真的浅显的道理,邢天耀这般聪颖之人不会想不到,更不止考虑到。 那又是为什么?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秋棠,别忘了爷曾经说过的,爷何曾不为你着想?否则你怎么瞒得过这三年?”大约是说得久了,邢天耀伸手倒了杯茶,轻抿了一口,又神色浑浊的说起,“爷曾经的确怀疑过你的身份,不过你很出色,索性做事也是得力,爷没有必要将你暴露,不是吗?” 余莫卿愕然,她虽然知道邢天耀三年来对自己猜测怀疑不断,可是得知他竟有意为自己隐瞒身份,她竟然有些不可置信。她可忘记,当年初来乍到,那一巴掌的警醒和而后的猜忌,她如履薄冰多年,却不想只是邢天耀假意的“格外开恩”和“培养有加”? 她真的有些怄气了,果然是自己防不胜防了,从来没想到邢天耀的阴阳怪调和难以捉摸才是最令人畏惧的。 “怎么,秋棠,难道不满意爷的栽培?”邢天耀轻笑。 “不敢!”余莫卿虽思绪万千,但却还反应得过来,赶紧跪了下来,“亏得三爷栽培,秋棠才有今日之得。若无三爷,秋棠难以成才,更不可能多年沉冤得雪” 余莫卿是咬着牙说完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字她都有些不忍说出来。她现在很想给自己一巴掌,真的是自己将邢天耀的纵容当作了牌坊,以为真的没有后患。现在好了吧,到头来,不过是自己的一场空想。 邢天耀的确怀疑她,甚至还利用了她的反侦查能力和疑心,直接放任她一马,给她喘息的机会,让她腾跃而起,现在反咬一口,岂不是坐实了她还是靠着邢天耀才起底的? 试想而知,如果不是邢天耀的疏防,她也不可能趁着这么多空隙找机会搜集太子谋逆的证据,更不可能在猎场上一招致胜。甚至在当初顶替冯淑媛之时很有可能就直接命丧黄泉了?还轮得到后来她当家做主,还成立永平门什么的?她原本还以为当真是邢天耀听信她的话,以为邢天耀不过是和太子相似,只要是忠心的下属,都可以任意而为之,根本不需要考虑真假。 现在看来,分明是她自作聪明,根本没看清自己从来就没有跳出过邢天耀的圈子。 说什么让她于春花楼静养,说什么交给她打理,说什么任她而为之? 统统都是狗屁! 而她呢,当真是活该,如今犹如欠了邢天耀一屁股债似的,到头来,她根本就是邢天耀特意培养的一条狗,还是一条自以为是自在的丧家犬,还敢谈什么逃不逃脱? 即便她依旧无法猜透邢天耀意在皇位或是其他的目的,她只觉自己早就被蒙骗鼓里多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一石二鸟 相对于余莫卿内心的煎熬,邢天耀倒神态自若,毕竟这本就是他一直以来的态度,他对余莫卿的放任和把控向来收放自如。 见余莫卿急于表明心意,邢天耀只是了然于心的笑了笑,修长的手指随意在桌上毫无章法地叩响,邪魅的声音又低沉响起,带着迷雾般的隐没,像极了他那颗令人捉摸不透的心:“弹劾书之后,柳宗真暴毙,宫里连夜召唤,可是因为是老臣,父皇并没有仔细调查,只当是几个皇子之间的争端,也不过生了几次小气。为安抚定局,父皇只有暂时削弱了太子势力,也未想过调查太子背后什么。只是说为提携其余几个皇子,大肆开放宫门,收揽谋士嗯想想那时候貌似看到四皇弟带着余学敏进宫?不过这江湖小诸葛倒是人才,替四皇弟可处理了不少事情听闻,这余学敏还是余氏亲室?” 说起余学敏,余莫卿突然眼前一亮,猛的想起当年她入第一庄过后,也正巧是柳宗真暴毙之时,余学敏也同时离开第一庄。她当时还以为是永夜只是暂且支走这个素未蒙面的表哥,对她不利,所以一直怀疑永夜身份。可是后来因为去乾城调查,她又知晓和永夜之间的感情,便也没再怀疑过余学敏的去向。 原来,原来是这样,正因为柳宗真暴毙,才促使局势有变。而当时,她还记得,是永夜告诉她余学敏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却也没告诉她具体是什么。现在想来,定是当时二皇子有求,永夜才趁机将余学敏送进宫的。只不过太子和二皇子是六子夺嫡两股势力的头领,如果永夜将余学敏直接安排在二皇子身边肯定会惹人猜测,而让一直处于中立状态的四皇子上前,毕竟当年太子势力足以令人忌惮,而正好四皇子携领余学敏,也可以分担二皇子身上一部分他人的虎视眈眈。 一石二鸟,永夜果然心思缜密,布局之大。否则三年来,没有宫内局势的平衡,太子日渐的恃宠而骄,再到疏于防范,余莫卿也不可能在三年后起死回生,绝地反击。也难怪她是多年以后才知晓真相,心中不免一暖,对永夜更加欣赏,不亏是她看上的男人。 只是当下,她又有些紧张。 邢天耀貌似知道余学敏和余氏有关联,而余学敏又出师第一庄,邢天耀会不会借此怀疑余氏心向?更怀疑余氏与第一庄的关系?继而怀疑到她三年力挽狂澜的契机却也是因为第一庄?而余父甚至在寿宴之时与永夜有所接触,包括永夜进宫陈述太子罪行这些发生的“巧合”会不会都容易引起邢天耀的怀疑? 再万一邢天耀上报圣武帝,余莫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里默默捏了把汗,她可是知道这个后果的。 她并没有忘记当年原主留下的记忆,圣武帝明令,老臣不得私自归属党营,尤其是像余顾这种重臣,一旦发现,圣武帝必定判以大罪。虽然余学敏以第一庄名义投奔四皇子,可也免不了有人拿此事作做文章,若是被人盯上,那可就不妙了。余莫卿不仅会被暴露身份还有当年在第一庄的经历,还同时连累整个余府。 邢天耀这般提醒,倒警醒了余莫卿,她如今是真的不能掉以轻心。一个不小心,她失的还真不止是她自己一个人的性命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往事种种 出于谨慎,余莫卿咬了咬唇,好一会儿低着头,轻声回道:“也不算是近戚了虽然家父早年带余氏族人居于国都城外,每年也只带家母和咱们姐妹几个去拜访一次,祭拜先祖只是余学敏早年就离家远游,与咱们倒也不怎么熟悉” “是这样呀”邢天耀故意拉长语调,上下打量着余莫卿。 “正是,秋棠绝无半句虚言。若不是在宫中所见,秋棠倒也不知道余学敏的踪迹。毕竟三年来秋棠从未与家中有所联系,家父也未曾提及此事。更何况听闻在宫内,家父与余学敏接触倒也不深”余莫卿面色毫无波澜,默默避开邢天耀的怀疑。 “也是呵,毕竟是涉世江湖之人,什么资质,又是几斤几两,心中自有判定想来丞相大人,也没必要急着和这种人多联系”邢天耀轻笑了一声,眼中满是鄙夷。 余莫卿没有多余的回话,心中倒舒了口气。她自然知道这个时代,尤其是在大昭皇室看来,江湖人士大多地位低下,更是令人不齿。正如当年邢天耀有意安排她用弘毅公子的身份介绍给太子,也时不时露出的鄙夷之色,而又出于他自己的目的,还是将余莫卿毫无顾忌的推到了大昭皇室和朝堂面前,也促成了她正式登上大昭难以磨灭的历史痕迹中。 好在邢天耀并没有多联想什么,才让余莫卿免与被怀疑与他们有关。毕竟她最不想连累的,还有永夜。 “对了,爷倒想起来,那时候你刚落水不久,还在春花楼里养伤,是吗?”邢天耀又突然神色一闪,盯着余莫卿不放。 “是”余莫卿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无奈,“秋棠自小身子弱,第一次被玄矢推下水后就直接失了记忆,连家人都难以认得全,再被玄矢推下水,更是养了很久” “呵,倒也巧了阴差阳错,玄矢还推了你两次”邢天耀扯了扯嘴角,可是邪魅的脸庞却油然一股浓浓的凌厉之色,仿佛下审视余莫卿所说的真假,“爷现在倒好奇起来,你当初是怎么脱离护女院的?太子给冯淑媛配的人可并不简单呀” 余莫卿抬眸看了看邢天耀,眼神波澜不惊:“三爷可还记得那场大火?” “记得”邢天耀微微眯眼,隔了一会儿挑了下眉梢,嗤笑道,“原来如此啊呵,余莫卿,爷终究是低估你了”略带笑意的脸庞却夹杂着一种别样的味道。 余莫卿也没在做过多的解释,只是静静面对邢天耀的审视。邢天耀又不傻,什么事不是一点就通,当年之事就那么多细节,她在进春花楼第一天时就悉数禀报了,也只是省去了她代替冯淑媛的事,其他的用脚趾头想想也是猜得出七八分来的。 早在猎场翻案之时,她就有预感邢天耀会将她问个底朝天,这些措辞和原因她也思虑了几十种回应的答案,只是回京之后邢天耀倒没怎么询问,却把重心放在让她永不复位的事上。她原本以为就不了了之了,现在邢天耀才想着好奇起来,倒有些不怀好意了。 她又不自觉想到,这货会不会又突然问起玄矢的死因呀?毕竟玄矢身为太子影卫多年,武功不差,竟然在猎场之后就不了了之了,连个踪迹都寻不到了。 “太子想要封口,对你做了一些事,你对他不满,屈尊三年于爷手下,一举扳倒了他,本事不小我倒好奇,玄矢呢?貌似秋狩过后,他就没了身影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咄咄逼人 “想来玄矢推了你两次,你怎会善罢甘休?”邢天耀嗤笑了一声,仿佛看透余莫卿背后还有什么隐瞒似的。 余莫卿心里咯噔一下,不禁腹诽,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邢天耀还真问起了玄矢的下落。 但她自然不能暴露自己会武功的事实,只能应付过去:“猎场之上秋棠一直就在三爷身边,也看到玄矢就在太子身边,而后就不知道了。” “是吗?”邢天耀若有所思,“可是而后站在太子身边的却并非玄矢呀,不是?” “玄矢歹毒,乃太子走狗,追杀秋棠已久,只不过当时却未识得秋棠,倒也没放在心上秋狩之时他奉命保护太子,理应寸步不离,至于消失不见,实在有违本分想来是知晓太子谋逆罪行,知其衰落之末,早就抽身而去,远走高飞了吧否则岂不是要被太子殿下连累?又或是那日本就在为太子殿下谋逆之举做什么打算”余莫卿睁着眼说瞎话,连草稿也不准备打了。她尚有一丝侥幸心理,那日猎场之上混乱不堪,再说她刻意找了人牵制邢天耀,她可不信他会真的注意到她的去向。再说她解决玄矢之后特意吩咐了人将所有自己人撤离,而这些特殊的尸体则全部收拾了干净,整个猎场也不会让别人找到端倪。 “倒有几分道理”邢天耀没有继续问下去,勉强相信了她说的话,只是一双迷雾般的双眼却已经出卖了自己复杂的心绪。 “话说余学敏进宫倒是意料之中,秋棠自认表兄愚昧,倒还入了四殿下的眼只是这之后秋棠都在楼内打理,对这些倒是一无所知了三爷可还有什么提点的?”余莫卿半推半引,想听邢天耀后面还有什么花样。 她才明白邢天耀今日一来,绝非简单。先前对惠妃的揭露,再到现在对她周围之人的怀疑,她一面提心吊胆,又一面笃定邢天耀并不敢动她。 的确,邢天耀也没有要动她的意思,只是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余莫卿一阵子,随即开口:“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说关于那位丁山村的村民” 余莫卿眼底没什么神色,不想因一些事情暴露自己内心的紧张,只是淡淡看向邢天耀,等待他接下来的话。她心中隐隐感受得到,邢天耀接下来的话很可能会让她大跌眼镜,尽管她已经知道他很可能是说丁大的事。 “三年前太子在乾城的产业遍布之广,尤其是在弹劾书之事爆出之后。你虽顶替冯淑媛来京,想来知晓弹劾书过后必定蠢蠢欲动。至于你按兵不动,甘愿屈尊爷身旁这一点可就要你扪心自问了不过爷倒不关心这些,反正太子谋逆一事已经过去只是在三年前,想来你不会没听说乾城金矿失火一事?对吧?”邢天耀语气慵懒,不咸不淡的问道。 “是”余莫卿有一瞬间的停顿,佯装并不熟悉一般,眼中依旧波澜不惊,“那次损失惨重,甚至牵连一城百姓秋棠虽未亲身经历,而后机缘巧合遇到到处诉求的宋幕大人,才知晓缘由以及太子罪行”她淡淡开口,意指当年东卫阁偷梁换木,替太子将一切罪行推咎于宋幕。 “非也你倒忘了爷说过的,当年之事可并非全是太子所为”邢天耀一脸俯视众生的感觉,眉梢对着余莫卿轻轻一挑,语气突然低沉了下来,眼神也随即一冷,“并且,听闻当年有人趁虚而入,不仅潜入丁山村一探究竟,还涉及打断私盐贩卖一事” 余莫卿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捏了捏隐隐渗出汗水的手心。 她现在唯一好奇的是,邢天耀怎么会知道有人潜入丁山村打探一切?还知道私盐贩卖会的事? 这难道意味着,他也知道那个人,就是她余莫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章 何方神圣 “三三爷所说,此人又是何方神圣?”久久跪在地上,余莫卿的膝盖有些难受,但她依旧强颜欢笑地顺势问了咿下去。没有比她此时的心情更紧张了,邢天耀究竟是怎么知晓此事的?话说太子私营的产业与三皇子没太多关联,这三年来也只是偶尔接触,又因为三年前金矿失火一事太子有所收敛。余莫卿自认当年没有留下任何马脚,并且一切与乾城相关的人也早就不复存在。除却被东卫阁屠杀的人,其他的也都在三年后作为人证进宫指认,分毫没有提及过余莫卿的存在。这会儿又是谁将这把柄送到邢天耀手里的? 余莫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前突然晃过一个身影。 她倒猜出来了,莫非是丁大?因为除却宋幕等人,大多参加贩卖会的人也都死无全尸,丁山村久在深山,邢天耀没办法离京,根本不得而知,所以也没多少人还见过余莫卿了。可是丁大也已经被魏承德关押三年,据那些牢友也说是疯疯癫癫的,何曾有机会告诉邢天耀这些? 其实说到底,余莫卿并不在意她三年前的踪迹暴露,又或被谁知晓。毕竟那些都是见证她当年深入调查太子谋逆之事的证据。如果搁在以前,这些尚且能成为她三年起死回生绝地反击的笑谈和资本。 只是此事被邢天耀知晓可就不那么妙了,尤其是如果传到圣武帝耳中,余莫卿绝对小命不保。 试想圣武帝和邢天耀两个人都并非常人,圣武帝老奸巨猾c疑心极重,太子落马之后就对余莫卿处处提防,甚至还用一些办法压制她,让她并不能真正自由。当初猎场之上圣武帝就对余莫卿三年未真正俯罪于护女院有所介怀,万一再知晓她曾在乾城逗留,甚至亲自调查太子谋逆之事,却在秋狩之时并未如实禀报,必会定为欺君之罪,届时如果再有有心之人掺和一脚,她可保不准自己还有机会活着。就好比惠妃,想来可是找着机会来整她呢。 而邢天耀城府之深c心理阴暗,对余莫卿忽冷忽热,虽这三年来没有对余莫卿做什么出格的事,但却从春花楼调出了太多有关大昭的讯息,又故意隐瞒余莫卿的身份,躲避惠妃的监视,她始终也没猜透邢天耀真正的目的。 “何方神圣?”邢天耀轻轻扯了扯嘴角,故意停顿了一下,又一脸无害的回答,“其实爷也不知道” 余莫卿略带震惊抬起头,愣愣看向邢天耀。 什么?他也不知道? 所以刚才他说的都只是为了激她?想要以卵击石逼她露出马脚?所以她的担心也都是多余的? 紧绷的心弦突然放松了下来,余莫卿小喘了口气,攥紧的手心也渐渐松了开来,脸上倒堆着笑:“呵,三爷是说笑呢?这世上还有什么瞒得过三爷的?”还好她忍住了,没有透露丝毫有关当年的事情。否则自己还真忍不住了。 “这倒不是说笑爷的确不知道是谁”邢天耀又恢复了一脸正色,很正经地回答余莫卿,仿佛还怕余莫卿不相信,又更加笃定的点了头。 “那这和三爷还要说的有什么关系吗?”余莫卿心中又是咯噔一下,所以邢天耀这般说,是故意来吓我的?“再说三爷既然都说了,难道也不知道那人的踪迹吗?” “爷的确不知那人是何方神圣”邢天耀指节分明的手指划过滑落自己侧脸颊的一小撮发梢,随意挑了起来。 只见墨发尾端不知何时多了一小片飘絮般的白色绒毛,男人眼神清冷,修长的指尖轻轻一捻,将绒毛放在了削薄唇边,凉薄地吹了一口气,将那毫无反抗能力的绒毛吹走,即便那轻飘飘的绒毛对他根本没有影响。可是作为一个吹毛求疵的人,男人的眼里丝毫容不下沙子,哪怕是微末。 “可自然有人知道,不是?”清冷的声音不带有一点感情,一双墨眸盯紧了那张原本无害的娇嫩脸庞,逐渐晕染了一股浓烈的气焰,让人无故心生寒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 全力追捕 低沉的声音像是一记重击,狠狠垂上余莫卿的耳膜,同时也在她心中荡开涟漪,让她心绪一阵慌乱。还有那一双仿佛洞悉一切的双眼直直盯着她,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将余莫卿周身包围。她逐渐重新收回了手,只觉一阵冷汗从背脊流出。 “金矿失火之前,柳宗真暴毙,弹劾书也已经在宫内,表面看,似乎已经风平浪静,皇兄理应该消停了可是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乾城知府宋幕传信给了皇兄,说有人光临乾城,不仅涉入调查金矿之事,还有意插手私盐一事。原本有消息说是公子永夜,也是为了当时第一庄与宋府的一些纠葛。而后则证实,除此之外,另有其人。我尚且屈居国都,没办法为皇兄分忧,而惠妃却已经动手。皇兄虽傲慢了些,但自己的产业毕竟已经做大,这其中的感情还是有的,更何况还皇兄还投入了那么多人力和精力。索性惠妃决绝,一得知有人前去乾城,便立马派人前去追踪,并且下了一道斩杀令,所有涉及金矿之人,包括私盐贩卖的各大网络,统统斩草除根”邢天耀略微低沉的声音带着丝丝冷漠,只是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故事。 “惠妃娘娘当真这般决绝”余莫卿吞吞吐吐的说了几个字,她必须三番确定,究竟是惠妃的主意,还是邢天耀在混淆视听,将太子的天性凶残所隐瞒,又或是隐瞒自己。 “自然呵,我这个母妃,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呀”邢天耀阴阳怪调地笑了笑,“前有傅将军率兵前往乾城,皇兄没看出什么端倪,即便看出了,可傅将军好歹还是皇兄麾下一记重将,自然也没什么需要防备。再说前有冯淑媛做劝,皇兄也觉得傅将军还不至于处死。但惠妃可没那么好心了惠妃向来防患于未然,早在公子永夜登门宋幕父亲寿宴之前,就派过人牵制傅将军了,具体做了些什么不得而知,随后傅将军倒确实撤回了国都,据打听,还是说父皇急召。至于当时派的人是谁,想来你也有所猜测,就是魏叔不假在此之后,宋幕传信太子,恐乾城有变,又不得而知是谁想要调查,所以心生逃命的想法。可是这些皇兄都未曾挂在心上,只当是宋幕一时糊涂,被他人迷惑。但惠妃可没有放过任何机会,在她眼里,谁都不可以背叛的所以宋府寿宴过后,惠妃就已经派去了东卫阁,调查究竟是谁在介入金矿及私盐之事,一经调查,不问身份,一律处死”阴沉的语气生冷刻薄,不带丝毫感情,只为突出那毒妇的残酷暴行。 余莫卿凝神静气,默默听着邢天耀述说,暗想难道当初派去东卫阁的竟是惠妃?她是有怎样的远见和目光,猜到有人正在调查金矿和私盐的事?余莫卿原本就已经足够小心谨慎了,尽量不要抛头露面,同时也让永夜隐去了身份,惠妃竟也能从中辨别。她自然也知道,当初是月舒向傅子文和她下蛊,想来也是惠妃的吩咐了,否则她也想不到还能有什么联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 罪魁祸首 “只不过也不知是何方神圣,实在是狡猾不堪,不仅能逃脱东卫阁的追踪,还一路打探到了丁山村内部”邢天耀轻勾唇角,笑意中却夹杂着冷漠和嘲讽,眼神一个劲围着余莫卿转悠。 “这想来是太子殿下谋逆之事实在惹恼了什么人毕竟第一庄都涉事其中,保不齐还有什么其他的势力了”余莫卿讪笑了一声,想要转移邢天耀略带审视的目光,害怕他看出端倪。 “是吗呵,说到底,爷还是有些佩服此人,不仅深入太子两大产业,还自作主张捣毁了丁山村制作私盐的路子,还真是个人才呀”邢天耀背着手,一脸冷笑,又重新站了起来,踱步至余莫卿正跪着的眼前。 看着眼前渐渐靠近的那双精致长靴,余莫卿凤眸流转,手心攥得更紧了些。她自认当年种种她已经瞒得够深,可是邢天耀又怎么从哪里得知这一切?哪怕是东卫阁穷追不舍,可是几乎也已经被她和永夜给阻挡,并且金矿失火过后她立马回京,三年来甚至没有再听到谁在议论过当年的事,为何邢天耀要紧抓不放?如今这般告诉她一一细节,究竟是想逼她就范,还是想怎样? “秋棠,你肯定疑惑,爷怎么会知晓这些,是吗?”邢天耀薄唇轻启,眼神低垂而下,盯着余莫卿束发的玉冠看去。 “即便惠妃试图隐瞒,可是爷还是有办法的,毕竟这宫中也不是她惠妃一人知晓怎么用人,不是?呵爷也不是全然不知,三年前丁山村暴露,不管那追踪之人是谁,都是必死无疑。奈何那人心思叵测,根本没有让东卫阁如愿以偿,甚至连个尸体都扛不回来所以当消息传回国都之时可就不妙了惠妃害怕太子谋逆之事暴露,更怕自己涉及其中的事被父皇知道,所以立马又加派了人手去乾城稳定局势”邢天耀轻笑了一声,鼻腔中仿佛带着一股冷哼的意思,“而后的事想来你也在宋幕或是林宝君口中得知了呵,乾城最后一次办私盐贩卖会的时候,承惠妃之令,东卫阁门徒长枪直入,将所有参与私盐之事统统杀害。同时撤离了所有与金矿相关之人,并诱骗那个一直干涉此事的人进入金矿,一把火毁了到底,让人无迹可寻” 听邢天耀说到此处,余莫卿又恍然想起了当年的画面,眼中隐隐透露一丝血色,她何曾会忘记,那天贩卖会上的无辜生命,而后金矿里的大火冲天,以及她当时以为永夜葬身火海的满心愤恨和痛心,全都悉数而来。 当年她以为全是太子所为,一双染血眼眸,发誓要扳倒太子,让他不得好死。如今如她所愿,太子的确没个好下场。可是再到邢天耀说出一切,她才知道,那根本就是惠妃为一己之私故意所为,即便当时惠妃并不知道就是她,一个曾经被太子打压追杀多次,背井离乡,被迫走上反抗之路的孤女,一再打探金矿私盐一事,解救了丁山村的村民,并阻止了他们继续以乾城一城百姓的性命做代价来获取暴利的罪行。 可是说到底,原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根本就不是太子本人,而是一再操控全局的惠妃。余莫卿忍不住闭了闭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名言又一瞬间划过脑中,她也才明白,太子那般娇纵冷傲和心狠手辣也不无原因,毕竟连养母都这般放肆大胆为所欲为,他才陷害了一个尚未及笄的姑娘,将她硬生生拉下水,又有什么大不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 互相试探 只是余莫卿尚未料到,惠妃的歹毒和决绝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难怪当时东卫阁三番两次出现,一再试图阻拦她和永夜打探丁山村之事。也好在她提早认清,没让东卫阁追踪到底。原本她一直以为是太子派东卫阁追杀她,所以一再担心自己暴露,一再隐瞒容貌,但现在看来,其实不然。惠妃亲自派东卫阁追杀而来,其实只是因为她追踪私盐和金矿的事,不管她是谁,哪怕太子曾经就在追捕她,惠妃都是势必要除掉她的,根本不需要刨根问底去知晓她身份何人。 “那场大火虽损失了一座金山和私盐这么重要的产业,可是皇兄和惠妃还是赚得不少呀试想这一推卸,金矿烧毁,私盐灌水,宋幕替罪,乾城百姓不得而知,直接省掉了民愤和罪名,你说他们背地里可多高兴,不是?”邢天耀目不转睛,嘴角一丝冷笑和不屑,“呵,试想爷虽没参与此事,但后来的烂摊子还是咱们一起替他们擦的屁股?秋棠,你说,这值得吗?” “三爷所说,秋棠不懂秋棠是下属,自当为主效力,三爷说的值得,又是何意?”余莫卿没管刚才那糟糕的心情,佯装镇定,继续回答着邢天耀。 “呵,你那么聪明,现在还晓得和爷打马虎眼了?”邢天耀声音一下降低了温度,油然一股压迫的感觉。 “秋棠确实愚钝,还请三爷赐教。”余莫卿执拗地回道,并不想作答。她知道,如邢天耀所愿,她已经知道惠妃是一个怎样狠毒的角色了,难怪月舒三番两次被惠妃支配,又甘愿为其做事,虽然不排除魏承德的压迫,但至少她从未反抗过惠妃的命令。而除此之外呢,邢天耀又有什么目的?是想余莫卿奋起反抗?还是替他出除去惠妃? “呵,秋棠,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爷有些不满意了”邢天耀淡淡开口,眼神精明得像是久经沙场的将士,一眼认出敌人的招数。 “三爷请讲,秋棠有错必然改过”余莫卿立马低紧了头,装作受教的模样,生怕邢天耀心生不悦。 “秋棠,爷向来不喜奉承之人,尤其是朝堂阿谀,逢迎谄媚,看得多了,难免觉得心烦你是爷至今培养出来最令人得意之人,你没有理由令爷失望啊,不是?”邢天耀挑眉一笑,隐隐带着一丝客气,邪魅脸庞瞬间令周围失色。 余莫卿不语,眼珠一个劲转动,暗想也算邢天耀人狠,什么都看得出,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一个透明的人一般,什么都没有逃过他的双眼。如今邢天耀是想怎样,三年前他可以容忍对她的满心怀疑,为何现在连她的奉承都不愿意承接? “秋棠,三年屈尊,皇兄和惠妃毁掉你的,难道就只有名声那么简单?你可曾见过他们在背后还商量着什么?呵,爷不是不懂你的处境,毕竟你现在也对惠妃有所反感不是?”邢天耀说着,竟然伸手到余莫卿眼前,“所以,你不用这般客气,与我来说,这实在生疏” 骨节分明的手掌在面前摊开,余莫卿微微抬眸,纤长的睫毛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水雾,有些辨别不清眼前人的温柔和危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四章 直截了当 余莫卿尚在考虑要不要伸手,只听到上方那个高傲之人发出声音:“金矿被毁之前,丁山村制造私盐的地方被人捣毁,直接断掉这一条生产线。虽然也算替皇兄和惠妃保全了一条路子,让国都之人无法查询私盐来源。所以为了保险起见,金矿起火过后,惠妃又派东卫阁清理过丁山村,全村除了逃离之人,几乎成为死城,埋没于深山老林之中” 余莫卿瞳孔猛然收缩,愣愣看向邢天耀,心中一阵慌乱。 她怎么想过,她走后不久,丁山村竟然还被东卫阁清扫过?那岂不是根本就没多少人存活?明明她是想救那些被愚昧蒙骗的村民,甚至只杀了丁二和丁三两个变态以泄心头之愤。她以为这样就足够,即便而后被东卫阁之人追杀,却没想到反而害了丁山村的村民,让他们又遭毒手? 难怪,难怪她过后并未考虑丁山村的村民,只当是乡野村落,即便圣武帝要查,也没办法深入。也难怪,她除却递交了罪状书,却未曾听闻国都有人前往乾城调查。原来不是没有调查而且根本无迹可寻! 余莫卿深吸了一口气,抿唇看去,眼前这个镇定自若的男人模样实在令人憎恶,她分明是从邢天耀的脸上看到了一副洋洋得意和嘲讽。 是的,就是嘲讽,嘲讽余莫卿一直以来的自以为是和自作聪明,她根本不知道,她原本所做的,甚至只是徒劳,反而祸害了一个村子的人。 不,她转念一想,那丁大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惠妃下令东卫阁祸害丁山村村名,为何唯独丁大好好活了下来?难道魏承德从中作梗,私自留下了丁大?她不敢想象,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又如何被迫成为了丁山村村民遭受伤害的诱因? 她于心不忍,更恨自己大意轻敌! “现在你可知晓,为何你一举揭发皇兄,却是惠妃追着你不放了吧?”邢天耀轻笑,勾勒的嘴脸边挂着一股邪魅之姿,像一根淬了毒的银针,想要扎向余莫卿的双眼,让她永生难忘,“毕竟她以为国都这般根本没有证据可寻,便能不了了之,皇兄安然无事,她坐享其成,这才是最大的乐趣谁料呵,不,没有人料到,根本就不会有人料到连爷都未曾想到有一天,爷身边这个得力干将,竟然是丞相府的三小姐”说着,邢天耀眼神中又溢出一股复杂的感情。 余莫卿知道,那是一种对她的赞赏和好奇,更多的,则是对她的提防,也是邢天耀一直以来对余莫卿的怀疑和猜测。他害怕她记仇,害怕她反咬一口。 “秋棠,你卷土重来,早就触及了惠妃的霉头,她是誓死都不会放过你的”邢天耀又顺带提醒了一下,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仿佛自己就是那个救世主,将一切统统告诉了余莫卿。 “三爷想秋棠如何做?”余莫卿迅速收起了对丁山村村民的同情,不想邢天耀发现什么,又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着。她已经想不到其他的姿态了,如果她继续沉默,那邢天耀定会认为她有所隐瞒甚至异心,那么对她也是不利,倒不如她自己表明态度,免得邢天耀秋后算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 背后隐情 “嘶想你怎么做?”邢天耀倒抽了一口气,仿佛一脸为难又再思索的模样。 余莫卿只当邢天耀是在假意为难,目的就是逼迫她自己下定决心对抗惠妃,索性自己也不想再装模作样下去,径直回道:“既然三爷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秋棠也没必要再唯唯诺诺,只要三爷下令,秋棠立即就办。”说完,余莫卿忍不住咬了咬唇,心中一阵羞耻。正因为她的大意轻敌,不仅连累了丁山村的村民,还让自己陷入两面为难的境地,如今这个烂摊子,邢天耀说了出来,必然是要她去解决的,所以她实在羞愧。 “秋棠,爷也只是稍稍提点一二,你倒不必这么决绝,还是待爷说完,再做决定吧。”邢天耀嗤笑了一声,忍不住嘲笑余莫卿的心急。 余莫卿微微愣住,邢天耀又打什么算盘?难道他不就是想让她拿出姿态,公然替他与惠妃敌对吗?难道他还有什么计划? 正是带着疑惑,余莫卿又不得不半跪在地上,听着上方继续传来的声音。 “丁山村村民虽难逃东卫阁的追杀,但依旧有人留了下来。自然,这也不是偶然和巧合才能使那人留下来爷说过,皇兄与丁山村制作私盐的产业只有一个固定的联系人,也就是丁山村的村长丁大。此人在两边的产业中都扮演很重要的角色,不仅要看管私盐的生产,同时也向皇兄汇报一切交易内容,尤其是账目的内容。光是这一点,就有丁大好忙活的了当然,爷也知道,据大多数人所知,林宝君才是皇兄所有谋逆之行巨敛钱财的唯一见证人,是吗?” 难道不是吗? 余莫卿心中默念,正因为林宝君的出现也才坐实了太子一切交易的真实性,也正是这几个证据的叠加才促使太子一败涂地,永无翻身之地。她还记得正是太子所说,他威胁林宝君妻儿,又将所有凭证私占置于东宫,才让余莫卿一直没能请动林宝君为其作证。 照邢天耀所说,难道还有隐情? “呵,只可惜,众人都是醉眼看花,还当自己清醒呢”邢天耀扯了扯嘴角,一片不屑之色,“林宝君虽有地下钱庄,为皇兄存钱洗钱,翻三番牟利,但林宝君是做惯了钱财交易的,假账什么的怎么掩盖都行,所以皇兄才将所有账目都交给了林宝君管理。试想若不是后来东卫阁同时追杀,他对皇兄失望,也不会在你上报父皇之时愿意开口不是? 只不过,放在皇兄身上,林宝君是一记重臣,可是惠妃可就不那么看了,毕竟皇兄还威胁着林宝君妻儿,又有谁敢真正说出来? 可是,又有谁料到有一天,你会亲自揭发皇兄谋逆之举,还促使他自搬石头砸了脚同样,皇兄自然也没想过自己会直接供出林宝君,所以才暴露了自己。 可是搁在惠妃那里,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秋狩之后,你已经成了惠妃的眼中钉,她自然是不会放过你的。但是你仔细想来,如果解决了你,谁保得准你这个狼崽子,会不会临死拖人呢?毕竟沉默的羔羊才是伤人于无形呀,呵” 说到这儿,邢天耀的双眼已经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隐隐带着忧心,又带着一丝威迫,直直射向余莫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 一波三折 相对于邢天耀每分每秒而又无时无刻都存在的提防和警示,余莫卿不仅没有接话,只是低垂着眼,继续听着。 “呵,惠妃向来先见之明,最爱做两手准备,光是林宝君怎么够?”见余莫卿没有什么表情,邢天耀又慢悠悠开口,故意拖长的语调带着一丝悠然和蛊惑,听起来很是磨人,“不过你也猜得到,除了丁大,也没谁再做这个不二人选了所以在林宝君之外,惠妃还私下联系了丁大,一边做这两个生意的监工,还得关心林宝君入账的所有钱财,免得有哪一点对不上” 其实余莫卿对丁大参与账目汇总这些事倒不是很惊讶,历来掌控之人喜欢两权制衡,免得出来差错,丁大和林宝君两个人都是涉事之人,互相了解对方的工作也是为了更好的合作。就像宋幕同样知晓这两件谋逆之事,还特意开辟金矿后路给丁大他们制盐供给重金属这些毒物。正因为如此,而后东卫阁追杀的是丁宏丁大宋幕三个人,分明就是想吞没所有证据,让她失落而归。 不,是让她有去无回,毕竟也不是谁都能想得出引诱她去金矿这一招,再狠心放火想要生生烧死她。 可是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你别忘了,惠妃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即便是三年前有人干涉皇兄私营产业一事,她总不能等到三年后再为自己考虑吧?”邢天耀轻轻勾唇。 “三爷是说,惠妃娘娘早有对策?”余莫卿还不至于什么都听不懂,象征性地应了一声,倒也没怎么上心。 “的确,母妃的先见之明可不是我等所能企及的呵呵,爷说过,惠妃向来谨慎小心,对一切不利皇兄的事情都会留个心眼。就像这个丁大,即便派出东卫阁追杀所有涉事之人以绝后患,可是丁大却幸免于此。”邢天耀缓缓开口,故意拉长的语气很不怀好意。 “丁大没有死?”余莫卿瞬间瞪大了双眼,故作惊吓,愣愣看向邢天耀。只是她心中倒有一丝紧张,她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难道邢天耀是从丁大口中得到一切消息?还是魏承德又和邢天耀商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正是,丁大不仅没有死,还被魏叔关押暗阁地牢三年。”邢天耀毫不避讳,全盘托出。 这倒令余莫卿有些惊讶,心中也更加不确定,邢天耀到底想要什么?又想她做什么?已经做了这么多铺垫,又将该告诉她的全部说了,她还是猜不透眼前这个邪魅男子的目的。 “这怎么可能?”余莫卿凤眸流转,又道,“东卫阁被派前去处理,丁山村村民没有幸免,参与私盐的人也没有幸存,丁大有什么理由活着?再说惠妃娘娘深谙其道,怎愿留丁大性命?”这其实也是她一直以来的疑惑,尤其是在魏承德将丁大带走的时候,她尚未明白这其中原因。 “这你可就猜错了”邢天耀讥讽一笑,眼角都是嘲讽的弧度,“三年前皇兄精力昌盛,势力丰厚,惠妃同样盛权在手,这种情况下都有人能深入干涉私盐金矿一事,惠妃能不做任何准备?再说,她是什么人?呵,当年父皇妃嫔众多,登基以后却只有惠妃一人盛宠不衰,当真只是因为其美艳绝伦?” 余莫卿又不动声色收回了目光,暗自揣测,邢天耀说的,难道对当年圣武帝登基一事也有所了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 旧事重提 “皇兄刚愎自用也就算了,毕竟他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身份的高贵,所以即使是这样的小细节他都不屑注意。再说当年你被玄矢发现之时他就已经警惕一次了,何必再生异心?呵”轻轻的笑声突然掠过,邢天耀又将话题转到了余莫卿身上,嘴角的笑意更加诡异。 余莫卿听到提到自己,又看向邢天耀,微微蹙眉,眼神一紧,手心不断攥紧。她可没有忘记,正是因为原主一时偷听到玄矢和楚世昌的对话才造成了后来的一系列事,邢天耀为何又重提此事? “三爷的意思是,秋棠当年是太子殿下早已拔除的老鼠屎,所以殿下已无需谨慎?”余莫卿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她深知太子对她敌意之重,甚至重到她若不死,他也不会罢休。 “那倒不是当初玄矢命楚世昌推你下水,原本指望能将你淹死,谁也没料到你能被救起”邢天耀眼神突然一闪,“好在你大难不死,否则也不会有之后那精彩绝伦的好戏上演,呵呵” “三爷谬赞秋棠有幸,好在是大难不死,否则也没办法深得三爷器重,被三爷栽培至今”余莫卿咽了咽口水,并不敢看向邢天耀,那一双略带阴险的眸子看多了,她心中倒瘆得慌。 “呵,少给爷来这一套了”很明显,邢天耀已经懒得听余莫卿继续卖乖。 他清楚的知道,他已不再需要眼前这个身份重重的女子的顺从,他要得,是其他人都无法得到的,也是没办法得到的,更无法理解的。他要她在他的身旁,他要看到她的愤怒c不满,以及那种难得一见的孤注一掷。他要看到她再一次的反抗,再一次的令人瞩目,再一次将所有人的视线牢牢锁住。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借到这一把锋利的刃剑,这一把由他亲自调教出来的利刃,为他那光荣绚丽的前路开锋,为他的盛世的开锋。 邢天耀淡淡一笑,墨眸宛若难以企及的星耀,只能在夜晚闪烁,偌大房间的光辉仿佛被他霸占,却又多出一层黯淡的阴影,令人不敢靠近:“你被推下水后,知道你没有死,可是失忆一说却实在令人生疑,所以皇兄派楚世昌亲自上府,假借拉拢相爷为由提亲,实则是为能让你嫁到楚府,再伺机除掉你。可是相爷明智,毕竟父皇那条明令也不是一般人敢违抗的。而后皇兄又派了玄矢追杀你,一路跟去余氏祠堂。谁料你着实有幸,逃得倒是不慢最后皇兄索性不准备留你,便设计先让父皇同意老臣准许携带家属前去秋狩。猎场之上,皇兄多次试探也确证你失忆假,可是你还是得死” 余莫卿突然一愣,猛然想起三年前猎场上她初见三皇子那道诡异的视线,现在想来,分明是他知晓她已是太子探囊之物,所以才用那般戏谑的眼神关注她的? “再说,两次未将你铲除,皇兄早已按耐不住,再考虑到你身份的特殊,皇兄可下了一番不小的功夫呵,索性将你带入设计五皇弟身上,所以你不过是一颗引人上钩的棋子,被皇兄用完了,自然也逃不过被送去护女院的下场了。”邢天耀继续道。 余莫卿抿了下唇,眼神一狠,所以太子才狠心让楚世昌糟蹋了水禾,让她避之不及痛下杀手了?呵,一场大戏,水火两重,她家人痛散,身心俱疲,原来这才是背后隐情。 可她再仔细想,这不也不正是三年前在护女院里想起这些的时候才促使她下定决心卷土重来的原因吗?邢天耀又何必重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 事出有因 “奈何护女院一方天地太小了,皇兄的命令传得过去,可是人却不能亲自监督不是?你不照样卷土重来了?”邢天耀淡淡挑眉,一丝狡黠的色彩从眼角流出,“皇兄在你身上可没少下功夫,尤其是在你偷听金矿一事过后,甚至为你大大推迟了陷害五皇弟的时间,只为利用完你,让你永远翻不了身” 听到这儿,余莫卿心下一惊,邢天耀毫不避讳谈及五皇子,即便是向她解释当年状况,却丝毫听不出他对五皇子的怜悯,可见这群皇室饿狼根本没有亲情可言,一心只为皇权势力,根本不顾任何人,就连她也只是那漩涡之中一个小小棋子? “可是皇兄大意了,他怎会想到你会放火烧毁护女院,更想不到你能潜伏国都三年,不断收集他谋逆的证据可是你尚未登场,皇兄怎会考虑到这些呢?更何况,你还这般大胆狡猾不是?连爷都骗得过,不是吗?”邢天耀一脸冷笑,“想来接下来的你也猜到了了三分皇兄以为将你送去护女院便能让一切安稳,毕竟你对他的产业也只停留在几个说辞罢了,口说无凭,成不了气候。可是惠妃可并没有这么想,尤其是后来柳宗真一纸弹劾书给了大家一个警醒,惠妃更是觉得此事不那么简单,事关皇兄一切的产业,即便是一个小差错,她都不得不提前设防趁皇兄与丁大建交之时,她也早早有所规划,委任丁大做自己的眼线,打点乾城的一切事宜,包括牵制财迷心窍的宋幕在此之后查及乾城有人干涉金矿一事,所以东卫阁也早早在那边等候,只为守株待兔,为惠妃断绝后路,免得皇兄有一天擦不干净屁股 而这其中还发生了一件令惠妃生疑之事。听闻丁山村圣祭之时村民突然叛乱,因那圣女说了什么,引发一时叛乱,活活烧死了祠堂里几个丁氏族人,并且有人立马出逃丁山村,远离了是非之地。那时消息传来,惠妃便隐隐预感涉事之人恐怕也有异心,更是加派人手铲除异己,也更有了后来私盐贩卖会上的屠杀想来你和宋幕等人接触过,也知道不是?呵” “可是这些也是丁大被留下的原因吗?”余莫卿隐隐觉得邢天耀语气有些诡异,却也没忘记最关键的问题。她暗想就连圣祭等事邢天耀都知道,他到底想干嘛?却又只能努力按捺住了心中愤慨,淡淡抬头看着邢天耀,装作一副聆听的模样。 “秋棠,知道你是个性子急的丫头,对丁大倒也是关心”邢天耀突然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这些自然是其中缘由了呵,秋棠,仔细想想,既然都为皇兄做了这么多了,又从金矿私盐中获利不少,惠妃敢轻易让他人知晓这其中一切过程吗?” “自然是瞒得越紧越好可是天网恢恢,太子殿下是逃不掉的”余莫卿抿了下唇,这是不争的事实。 “呵,可是惠妃不同,如果爷不说,你不是也不知晓其中深意?她不是照样没有被你查出?”邢天耀冷笑。 眼神一阵恍惚,余莫卿却还是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月舒临死脱口,邢天耀又全盘托出,她便以为惠妃只是因为失去爱子才对她穷追不舍,又怎会知晓就连身上的蛊毒都是事出有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何罪之有 “同样,惠妃怎会没有想到这一点?呵试想,就算揪出查访之人,皇兄会放在心上吗?连你这丞相之女他都未曾担忧,更是早早处理了柳宗真一事,又有谁能威胁得了皇兄?可是惠妃才是培养皇兄至今的人,又怎会不给自己留后路?”邢天耀凤眸微敛,忽然蹲下了身子,看向余莫卿,表情有些令人猜不透。 “那三爷是想说丁大现在是被惠妃挟持,是娘娘想要为自己洗脱罪名?”余莫卿咽了咽口水,身体不自觉向后缩了缩,并不想和邢天耀靠的太近,毕竟这个男人身上萦绕的邪魅的气息实在令她不舒服,那种带有威迫的感觉比羽毛轻抚心脏的感觉还要挠人。 她也不是猜不出,如果丁大真的是被惠妃挟持,也就只有这个理由说得过去。可是早在三年前惠妃就派东卫阁斩草除根,偏偏留下丁大一人,惠妃是有宽广的远见才能考虑到尚有一条太子会被人检举揭发?她就不怕丁大奋不顾身,倒戈他方,不为她辩护?况且以外暗阁地牢里听到的情况,丁大都差不多是个疯子了,又怎会任惠妃摆布? “呵,秋棠,别忘了,你揭发的是太子爷,所有证据也均指向太子,这罪名如何赖得到母妃身上的?”邢天耀挑了挑眉,一脸戏谑。 “可三爷所说”余莫卿抿了抿唇,当即英眉一紧,“三爷是什么意思?” “惠妃曾说过,任何人都不能阻拦她的道路,否则她绝对想方设法逼死那个人。哪怕是三年前,她已然预见会有那么一天,皇兄的地位会收到威胁,而终有一人会撼动她的地位,包括她所拥有的那些,不干净的财富所以,除了丁大掌握着和宋幕等人差不多的消息之外,他又有什么利用价值呢?你肯定好奇为何偏偏是扣了此人三年?”邢天耀轻勾嘴角,仿佛早已看穿余莫卿眼中一切疑惑。 “旦请三爷赐教。”余莫卿吐出几个简单的字,可是心中却一阵紧张,因为她隐隐觉得,邢天耀是要给她上套。 “你拔掉了惠妃最锋利的獠牙,她是不会放过你的,同时也会提防你随时设计她的可能,所以在此之前,你必死无疑。”邢天耀轻笑了一声,又不自觉伸手抚上余莫卿那张俊美的脸颊,冰冷的声音斯条慢理,像是一把木梳,却伸向了柔软的心,不断地刮动犹如凌迟,“可是一个刚检举太子谋逆之事,又才上任不久被父皇器重的女子,母妃该如何让她一蹶不振呢?” 余莫卿还未来得及避开邢天耀修长的指尖,顿时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邢天耀,根本不敢往那个方面去想,那个她最担心,也同时会被他人利用的那一点。 “乾城之时,东卫阁上下通气,一经查寻,无论身份,一律斩杀。可是丁大足够谨慎,公然挑衅,以一个秘密为由免遭门徒杀害,被东卫阁直接带回。惠妃谨慎,再三逼问丁大,随即留下了他。三年之久,魏叔受惠妃之命,将丁大看押,虽没有好生待着,但至少那条狗命还留着,不是?”邢天耀轻笑了一声,笑声背后仿佛还隐匿着一层不着痕迹的城府,逐渐形成一座巨大的网,将余莫卿层层包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 颠倒黑白 “那三爷是想让秋棠重新搜集证据,以免娘娘做为证,再将娘娘告发吗?”余莫卿蹙眉,忍不住攥紧了拳头,邢天耀如今是硬逼着她公然和惠妃挑明关系? “不,不,不”男人摇了摇头,嘴角的笑容像是一朵带了毒的花,生生扎满了眼,俊美的脸庞不断靠近余莫卿的耳边,连声音也随之变得深沉,让人心生惧意,“丁山村只联名上了一封罪状书,可是丁大掌握的却是整个私盐贩卖链的消息,不管有没有证据,他都是最好不过的人证,就算你揭发惠妃,可是她一没有伸手触碰生产线,二来没有亲自去过乾城,朝廷会认吗?再说,你揭发皇兄之时只指明了他一人的罪行,并未透露他人的细节,父皇难道不会因为怀疑其中真假而重新看待你这个人?届时一旦重新审案,从中牵扯之多,又有多少白纸黑字来证明?毕竟丁大还是个大活人,万一他身上还带着什么物证,保不齐有什么漏掉的东西又突然闯入众人视线中 听闻丁山村每年都会选一名圣女进行圣祭,而丁大在丁山村正好见过圣女一面,隐约记得她的模样,惠妃自然不知道这圣女是谁了,可是她不是知道有人曾经涉事金矿私盐之事吗?呵,即便东卫阁早已派人将他们困死在金矿中用大火烧毁,可又有谁知道那些人的真正面貌呢?” “呵,试想假使父皇想要重查此事,必会关联丁山村圣祭等事,为了避免疏漏,这些细枝末节更是不能省略,对吗?的确,没有人知道圣女是谁,也没有谁知道当年冒然干涉私盐一事的人是谁,可是时间却又这么相符,这么重叠?这又是为何?万一有心之人将其利用,添油加醋一番秋棠,你仔细想想,头一个被扯上关系的人,会是谁呢?毕竟,爷还记得,那个时候,你尚且闭关,独自在春花楼修身养性,是吗?”邢天耀是故意贴着余莫卿耳边说的,隐隐热气喝进余莫卿耳中,带着些许湿润,瞬间的温热立马急骤。 耳畔的声音明明那般润耳,甚至剔除了男性独有的雄厚,带着一丝蛊惑,可是明明是关心的话,如今听来,却不仅让人胆战心惊,更是听得背脊一凉。 余莫卿咽了咽口水,眼眶一瞬间充满血色,果真是这样,那唯一能拿来利用的事,果真被他们想到了。 邢天耀说的没错,如果惠妃想要翻身,或者说在余莫卿与她挑明关系之前动手,有丁大做筹码,一旦被惠妃收买,不仅可以颠倒黑白,让余莫卿之前上告太子一事重新推翻,再将余莫卿和丁山村的事相联系,不管余莫卿曾经是否真的去过丁山村,又或是为了太子一案,到时候的罪名,可就不是余莫卿私逃护女院那么简单了。说小,她是选赴乾城涉事,不仅没有如实禀告,还欺君罔上,那便是难以开脱的死罪,想逃不都逃不了;说大,保不齐将太子谋逆一事全部推翻,她便是谋害储君,罪同滔天,难以饶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 农夫与蛇 “即便是人云亦云的事,可是若有一个参与过的人来说,会不会更令人信服呢?呵呵”没有顾及余莫卿的面部变化,邢天耀又继续说道,“所以,秋棠,这就谈不上爷需要你做什么了而是你的抉择,又是什么” 说完,那尚残留一丝温度的指尖毫不留情地收了回去,男人同时自顾自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向那个已经无法淡定的脸庞,嘲讽的笑意在嘴角不断蔓延。 余莫卿明显地感觉到,她的手臂已经不自觉颤抖起来,有一些冰凉的感觉从她那双原本澄澈的眸子里渗出来,令她心口一紧,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她才意识到,自己好似一匹孤狼,从万丈深渊,冰雪之地,慢慢走到了悬崖的顶端,她要摧毁所有阻拦她的障碍和束缚她的牢笼。为了这一条。她已经放弃了太多,甚至付出了太多,消磨了三年之久,她奔走相告,才等到了这一天。 终有一天她挥散眼前所有阻拦,却突然发现,曾经陷入滋事,又充当人证的人,到头来还是走上了利用她的道路。甚至在她尚未了解一切之下,将她蒙在一层浓密的暗雾中,让她重新变成一个盲人,根本看不清前路。 余莫卿突然有些颓然,眼中狠狠抑制住那层湿润,倔强地咬紧了牙根。 所以,这一次,不管惠妃害不害她,她都要被当枪使了吗?她必须反抗了吗?她必须找到丁大,也必须与惠妃公然敌对,让他们无机可乘,不是吗? 否则,她即将面对的,不是她死无葬身之地,身败名裂,就是整个余氏为此陪葬!还有永夜,还有傅子文,金珂,或是整个暗阁,她爱的,又或是那些爱着她的,又还有多少无辜的人会被牵扯进来,成为这场游戏的牺牲品? 一切的漩涡早已转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她以为自己能控制的,原来从未被她抓住过。那些她曾亲眼见证的暴行和痛苦,那些被压迫,被打压的怯懦和软弱还在等待着被救赎,可是她又清楚地看到,如今这一棒,实在是打得痛彻心扉。 可是这些罪魁祸首又是谁?她曾苦苦追寻太子罪证,兜兜转转,却没想到在他身后,分明还有几头饿狼在等着她,等着她的自投罗网,等着她从高峰再次跌倒,再次被打入深渊,然后永无翻生之地。 就正在余莫卿心思飘忽不定,陷入自责中,头顶上又传来了声音:“秋棠,你听说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尽管余莫卿已经心思飘忽,东想西想,但还是用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声音,随机应变答道:“自然市井闲文,秋棠略有耳闻三爷怎会突然提及这些?” 农夫与蛇嘛,这个故事谁没有听过?只是她依旧保持着警惕,不断揣测邢天耀又有什么令人避之不及的秘密,因为她知道,所有的铺垫,都只是为了引诱她走向那个令人无法避开的圈套。 “呵,可是人人都道蛇忘恩负义,却不想农夫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救蛇,分明是利用蛇的柔软为自己取暖。奈何蛇早已堪破,一时奋起反抗,到最后却还要遭受人人喊骂的下场。”邢天耀眉梢一挑,左手袖中一直放着的一卷纸条已经被蹂躏地足够软弱,他眼里有股星光隐隐四射。他不急不慢地将纸条取了出来,再故作姿态地递到了余莫卿面前,示意她打开。 余莫卿略带疑惑,但还是接过了纸条。略有一丝停顿,她抿了抿唇,低头看去,缓缓打开纸条。眼神才触及那白纸黑字,瞳孔猛然收缩。 那纸条不长,可是上面的字却像是滚烫的火焰,灼烧着那双一直平静的凤眸,令它无法安分,更令它的主人无法安分。那原本该沉寂休憩的身体,又因这几个灼眼的字句,重新被愤然填满,甚至无法平歇。 “呵,可是农夫本就狼子野心,难道不该有人给她一记教训?让她乖乖认命?既然要让农夫死个明白,蛇就要下定决心,这可不仅是为了自己的尊严更还有她身边以及身后的同类呀”邢天耀的声音越来越缥缈,最后化作耳畔一道划过的闪电,虽清浅,却隔空让人心绪不宁。 余莫卿不知道,她的生命即将迎来一场浩劫,而这场浩劫波及的,却涵盖了偌大皇城,甚至关联了整个大昭。 苍穹之下,没有人看到,一场星火从草原边界,从远处山川,狭隘河谷,一直燎燃,直击大昭皇室。而那个一直藏在背后翻手为云的阴影,也即将展露在世人面前。 那些苍白无力的软弱终将被埋葬,那些铁骑踏过碾压的鲜血终将在枯朽的火焰中涅槃,那些强而有力的反抗终将得到正视,一切黑暗终将被遏制,一切火把终将被点燃。 所有光明,就在前方! 就在不远的前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 砥砺前行 送走邢天耀,余莫卿只觉浑身上下被抽空了些什么。一边等着人准备进宫的马车,她一边静静靠在一处拐角,眼神有些凝重。她从未想到,事实总比她预想的要复杂,那些隐匿在黑暗的势力已经蠢蠢欲动,而自己,还是被利用了。 邢天耀说得好听,事出有因,可选择的权利在她手上,她要看清局势,她也要自己抉择。可是以现在的情况,她有什么能力自己抉择? 不管她选不选,局势都会愈渐恶劣,甚至危及更多的人。 而如今她还急需赶进宫,以免那暗藏在背后的饿狼主动出手,将她一举压制,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尽管邢天耀已经很“体贴”地告诉了她一套可行的方案,让她见机行事。可是一旦她真正出手,那么被邢天耀利用是必然。可若她不出手,到时候隔岸观火坐收其成的却也不是她想要见到的人。 很明显,邢天耀的目的不明,可是心机却不得不防,毕竟后日就是余莫卿大婚,而今日她便要进宫。趁此之前邢天耀才全盘托出,无异于是给余莫卿一记重棒,让她既没有多余的时间准备,也没有过多的资源可以利用。一旦入宫,以公主之礼下嫁,其中必定不止几个礼节步骤,既是做给圣武帝看的,这一场大婚必定备受瞩目,也聚集了各路人马将她紧紧包围,让她没办法开脱。所以这一次,她只有按照邢天耀说的来做,其他的,她也只能尽可能缩小危害和波及,尽量做到让他人无法察觉。 复杂的思绪幻化为嘴边的一口轻叹,余莫卿已经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主子,马车备好了。”许是感觉到主子心情不好,通报的人语气很是小心翼翼。 余莫卿没有回答,向通报的人点了下头,便转了身朝门外走去。 今日的春花楼与往日无二,一楼的气氛更是热闹非凡,嘈杂的环境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将一切声色犬马包裹在内。而余莫卿却像一个破风的冰刀,忍着巨大的寒冷和挤压,硬是从这巨大的网中堪破一条长路。 而在到达终点之前,余莫卿则是这条繁街花巷中的一个行走的冰山,任他人妖娆满目,我自岿然不动。 离开春花楼的时候,突然刮起了一阵怪异的寒风,天空中又飘飘洒洒着一阵雪花。雪花是刺眼的白,仿佛可以遮盖住所有灰暗。可即便雪白的冰花透露着晶莹,却掩盖不了整个国都背后那层污浊的暗色。 余莫卿不禁掖了掖衣角,隐隐露出一张娇小的脸庞,一双渐冷的眸子神色略显浑浊,淡淡看着不远处威严耸立的皇城,嘴边伴着一股不自觉的冷笑。 “主子?”连硕牵着马拴,见余莫卿有些走神便唤了一声。 “连硕,你说这场雪,会下到什么时候?”余莫卿淡淡问了一句,声音有些沙哑。 “这不好说呢”连硕先没有听出来余莫卿的语气,而后又立马明白了过来。见余莫卿脸色有些苍白,忍不住安慰道,“主子” “连硕,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必对我隐瞒。”余莫卿缓缓收回了视线,瞄了连硕一眼,正准备上马车。 “公子曾说过一句话若是有机可乘,至少顺藤摸瓜,若是无力回天至少砥砺前行。”连硕声音很轻,仿佛在自言自语一般,说的不像给别人的听的。 余莫卿刚迈出了一步,听到连硕的话,不禁一愣,脑海里立马浮现出那个令人缱绻的脸庞,浮现出那些灰暗的日子里那个温润的声音指导她看到一束光明。 “我懂了。”余莫卿随即一笑,刚才脸上的愁绪已然散去了一部分,身子早钻进了车里,“连硕,走吧。” 连硕也没再多说什么,点了头便翻身上车,扬手抽动着马鞭,将余莫卿带向那个纷纭缭乱,居住着残酷集权者的皇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三章 独自面对 因为余莫卿是赶早去春花楼应对邢天耀,又知道宫里派的人还在余府门口候着,便让连硕先把车带回了余府,再从正门走了出来。 为了圆刚才那些糊弄宫人的谎话,她还特意换了一身黛紫色裙装,又蒙了了层面纱,一面轻咳着走向了宫里派来了马车。 临上车,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吩咐了一声:“连硕,知道你能联系上你家公子,记得告诉他一声,让他最近千万不要留在国都,最好远离宫里那群人还有,记得派门徒前去东城拦截一批人,他们身着布衣服饰,腰间带有一块通行流安的令牌记住一定要活口,以防他们自裁” “是。”连硕虽嘴上答得干脆,但却也疑问余莫卿的决定,毕竟余莫卿自从三年后重逢公子,大多数事都会先和公子商议,这一次进宫竟只知会一声让公子不要停留在国都附近? “主子那个公子的事可否告诉连硕其中缘由”连硕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照做便是。”余莫卿淡淡回了四个字,轻笑了一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转身便上了宫内的马车。 她也看出了连硕眼中的困惑,可是这一次她并不能透露太多。 的确,按她往日里的性子,她会急不可耐找到永夜和他商讨计划,用以应对即将可能发生的险恶局面。但这一次不同,她太清楚大昭皇室对江湖之人的厌恶,即便圣武帝嘉奖过永夜,但都不能保证他们能对永夜心善,毕竟圣武帝对余莫卿都尚有怀疑。太子一案永夜就已经暴露在外,如今又牵涉后宫宫闱,余莫卿是万不会再让永夜冒险的。 坐在华丽的马车里,琳琅满目皆是皇室的华贵和精致。可是即便这样华美的马车却没能让余莫卿有什么好心情,她想起三年前一切从离开相府开始,便是离开了庇佑她的一颗大树。 她没有忘记,正是离开了余氏夫妇,再不会有人为她着想,所以才让太子有机可乘。可是她又遇到了永夜,那个从来不愿意告诉她太多,却总是帮着她的人。她更没有忘记,为了给余莫卿留下太子谋逆的证据,永夜以身犯险差点命丧火中,这一次在余氏祠堂又为她挡去月舒那一刀。那些伤疤,即便永夜嘴上从不说疼,可是她的心会痛。 她不禁感慨是不是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体质,还是命里犯冲,只要永夜一出现,是为她的事,就总会遇到不测。 她不要,她说什么也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了,她不想看到永夜因她周围的利刺所伤,更不想永夜遭受她所遇到的痛苦。这一次她要独自面对,她要拔除周围的一切利刺,然后再靠近永夜。 她现在亦不是当年那个需要大树庇护的小女孩,从失去大哥的时候,从重生的时候,从颠沛流离的时候,她就注定要一个人要走完这条路了,她要拿起武器,她要反抗。任何她令动心的人,令她舍不得的人,她只有用自己的方法将他们保护起来,以免那些黑暗愈渐扩张,侵蚀了他们。 深吸了一口气,车身已经动了起来,余莫卿轻轻向后靠去,静静等着马车驶向皇城。 临近宫门之时,余莫卿掀开了车帘的一角看去,天空已经几乎昏暗,而朱墙青瓦被一片繁华灯火照亮,一片光芒之中却是落寞的孤寂。毕竟这是一场皇权的追逐,偌大皇城里,又埋葬了多少白骨和灰烬,才铺就了那一条繁花似锦的皇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不情不愿 马车在宫门处稍作停留,才被人领进了皇城的甬道中,相比于前几次进宫的匆忙,余莫卿倒觉得这一次的车行倒是精贵了些,毕竟连宫人的动作都是轻柔的,不仅让她丝毫感受不到颠簸,还有些昏昏欲睡。 见马车穿过了宫门,余莫卿便放下了车帘,随意靠在软垫上,她隐约听到宫人说,她今夜是要住进太后庆阳宫的侧殿的。这倒合理,毕竟是以太后的口宣的冠她公主之礼,如果还像她上次过来住在另一处宫殿就有些不符合规矩了。 只是她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精明的神色,因为她知道庆阳宫既是太后住处,就知道其守卫有多森严。世人谁不知道,太后宫内夜晚宵禁,几乎无人能够出去。 嘴角泛起冷笑,余莫卿自然猜得到,是有人存心想将她困在宫内,让她根本逃不出去饿狼的牢笼。 只不过饿狼忘了,她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兔。 不一会儿,马车渐停,只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整齐的声音:“恭迎余三小姐。” 眼前的帘子被掀开,余莫卿才起身走了下去,只见车停在了庆阳宫一处不起眼的宫门处,门前却还站着几个看起来很是得力的宫人。 “有礼了,不知姑姑是”余莫卿点了一头,只发现这几个宫人倒不似她那日参拜太后时见着眼熟。 “奴婢几个是太后娘娘这几日从礼宫特意调来的礼司,主要照顾三小姐这几日的起居,并教导三小姐大婚前后的礼仪。”为首的姑姑模样娟秀,穿得也比其他人更干练简洁,态度倒是谦逊,嘴边挂着浅笑,半蹲了身子行礼,“奴婢是这次大婚的主司,三小姐可唤奴婢香叶。” “香叶?”余莫卿轻笑着,手已经伸了过去,将香叶的手臂一抬,示意她起身,“那这几日,可就有劳香叶姑姑了。” “三小姐言重了,能服侍三小姐,是奴婢们的福分。”香叶对于余莫卿的动作会心一笑,又微微颔首,才转过身子,“今日为了迎接三小姐,太后娘娘特意在宫内设宴,待会儿就差不多是时候开宴了。既然三小姐已到,咱们先安顿了您的住处,奴婢再领您去前殿。” “甚好。”余莫卿也没过多推咎,毕竟现在她在虎口,一举一动都可能被人监视着。且不说太后抽调来的这批人是好是坏,她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庆阳宫果然非凡,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偏殿都颇有不失华贵的格调,又掺杂了太后多年醇厚的韵味,几乎可以碾压邢天熙住的整个平阳宫。 余莫卿不禁想起史书上所记前朝风云,想来太后身居后宫,前几十年也是风雨飘摇才换来了这晚年的天伦之乐吧?又想起大昭皇室并不安宁的现在,太后该是一种怎样的心境,又如何看着自己的子孙自相残杀? “砖瓦雕栏,华姿玉砌,今非昨,两头空,风云万千,芳华一世,却寂寥满庭,独身倾”余莫卿一边打量着偏殿里的布局,不禁小嘘了一番。 未料到被整替她铺着床的香叶听到,倒以为她这大婚是不情不愿。 “那个,三小姐其实你也没必要这般感慨,这姑娘家到了年纪总归是要嫁人的再说,小姐和将军是多年倾心,也是水到渠成不是?”香叶还是一脸温柔的笑意,一本正经安慰起来。 “哈?”余莫卿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胡诌的一首诗,倒被这香叶曲解了,赶忙解释起来,“额那个不是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五章 感染风寒 刚想解释,却又不自觉想起,她的确不想嫁给傅子文呀。这既不是她年龄适合就该嫁人了,也不是她和傅子文感情如何所能决定的,而是她根本没机会选择呀。不然谁会放着自己爱的人,被迫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思及此,她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嗨,香叶,我胡诌的,你别当真” “那就好奴婢还以为三小姐是”香叶一副略显尴尬的表情。 “没事,没事,”余莫卿讪笑了一下,“对了,不是说收拾好了便领我去前殿吗?现在也收拾的差不多,时辰应该到了吧?可别让太后娘娘等急了?” “哦哦,是”香叶又大体扫视了一圈,见四下的人都收拾得差不多,她招呼了一下,“行了姑娘们,收拾的差不多了,带三小姐进前殿。” 几个宫人同时回过头,听了香叶的话,人立马顺从地跟到了余莫卿身后,香叶这才开始领着余莫卿,从偏殿的侧室穿过,往前殿走去。 “对了,香叶,太后娘娘这设的宴,就只有我一个人吗?”余莫卿边跟着香叶,顺口问道。 “自然不止了。”香叶回头看了余莫卿一眼,柔声一笑,“太后娘娘知晓三小姐和公主感情甚好,所以请了公主过来助兴,还有还有宫里几位妃嫔。” 仿佛是为了提醒余莫卿,香叶故意加重了结尾的两个字。 余莫卿眼中一顿,后宫妃嫔?那惠妃不会也要过来吧?毕竟是六宫之主,又是皇贵妃,太后总不可能晾着她呀可是她才知道惠妃背后的机会,她可不太想在事情发生之前就正面接触这个毒妇呀。 “额香叶,敢问这几位娘娘都是哪个宫里的呢?你也知道我素来不曾与后宫接触,这模样总是生疏的,还是提前和我说一声得好,免得待会儿我说错了话。”余莫卿收起了眼中的警惕,向香叶客气地笑了笑。 香叶恍然一般,耐心解释起来:“倒也不是什么外人,几个都是北宫中几个才晋封的娘娘,还有一个是时常侍奉太后娘娘的淑妃娘娘,也就是二皇子和公主的母妃,还有就是四皇子的母妃娴妃。这些时常在庆阳宫走动的娘娘是都过来的,想着让一场小宴热闹些,免得驳了太后娘娘的兴致。” “哦”没有听到惠妃的名字,余莫卿故意拖长了语气,“对了,怎么没有惠妃娘娘?” “这?”香叶眼神微微顿住,有些惊讶的看向余莫卿。 想着惠妃既是皇贵妃,她余莫卿不过是被废了郡主之位的庶民,太后为接风洗尘设宴已是殊荣,竟还想着贵妃作陪,这倒有些不合乎常理。再说香叶这些都是后宫的人,自然鲜有人听闻她余莫卿其他的名号了。 意识到可能给了香叶一些误解,余莫卿立马解释起来:“哦,是这样,前几次我进宫,惠妃娘娘说着对我喜爱有加,还请我吃了几顿。可急着我又在宫里呆不久,所以有些遗憾,就一直想着再见我。这次太后下旨,有幸得此殊荣,又正好太后设宴,就想着惠妃娘娘会不会过来了”说完,她勾了勾嘴角,一脸无害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呀?看来三小姐好福气,不仅受太后宠爱,还盛得惠妃娘娘喜爱呢,呵呵”香叶这才点了点,露出了通情达理的微笑,“也不瞒三小姐,说来也是遗憾,惠妃娘娘近几日受了风寒,身体有些不好,总是头晕,便没能过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六章 再见公主 “原来是这样呀娘娘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感染了风寒?可差人医治了?”余莫卿假意关心到,心中倒冷冷一笑,倒和邢天耀说得不相上下,她可没忘了春花楼里听到的一切,想来这也是惠妃计划里的一部分了。 毕竟她可没见过历来躲过了后宫大大小小纠缠能活到现在的后妃,偏偏在她进宫之时生病?恐怕也只是做给外人看的吧?毕竟有谁会在自己出事前不给自己找个不在场的证明呢? “这个咱们这些做奴婢的可就不清楚了倒也不算什么大事,说是太医已经诊治了,也给娘娘开了几副补药只是恰好赶上太后娘娘赏赐三小姐的婚事以公主之礼,宫里大多忙着此事,惠妃娘娘索性静修在容雍宫,便没能过来了。”香叶感叹道,“不过明日是策礼的日子,三小姐兴许还有机会见到惠妃娘娘,到时候三小姐便能和娘娘好好叙叙旧了。” “策礼?”余莫卿自动忽略了香叶有意为主子之间“情谊”的着想,捕捉到了自己尚且没有听过的词语,“什么策礼?” “策礼呀?这一点,余夫人竟没有和小姐说过?”香叶略带惊讶的看着余莫卿。 余莫卿虽对香叶的惊讶视而不见,但还是解释起来:“额那个香叶你不知道,我因故离家好几年,那时还尚未及笄,这些事,娘亲倒还来不及和我讲” 香叶倒也不完全没有听过,毕竟这可是早年因震惊全国的五皇子叛变而被贬靖州护女院的余莫卿呀,香叶以为余莫卿想起了以往不好的经历,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道起歉:“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没什么香叶,尽管告诉我策礼就行。你被安排过来,不正是要教我这些吗?”余莫卿倒也不是不通情理,心里倒多了个心眼。 即便是太后特意安排的人,也不该连她的经历一概不知呀?她可是从靖州翻案重回国都的人,又接任了令天下大震的暗阁暗主之位的人,香叶说自己是礼宫的人,宫里的消息也不至于连她的大名都一概不知? 还要她多番解释才恍然一般?一来二去,余莫卿只觉香叶有些表演的成分在里面了,而且还有些过度了,仿佛是刻意一般。 思及此,余莫卿便不再像之前那么开怀,脸上倒还是假意笑着,等着香叶给她解释,毕竟她确实没听过什么策礼的事。 可是正当香叶要讲的时候,一阵轻快的声音已经传来:“阿卿!” 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疾跑的喘息,还有一丝兴奋,听起来像是风中的飘摇的铃铛,很是好听。 “阿熙?”余莫卿一行才走到庆阳宫一处长廊里,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抬头看清来人面孔,嘴角立马泛起了笑。 只见邢天熙披着鹅黄色的长袍,里面是一件色彩鲜艳的暖袄,将她那张娇艳的小脸包在了绒毛之中,衬得一脸暖意,见了余莫卿嘴角便忍不住勾起。 可是快靠近时又不知道想了什么,邢天熙的脚步又变得慢了下来,笑容也顿了半晌,最终快要靠近余莫卿时,一切化作嘴边淡淡的话语:“阿卿,我还在想什么时候再见到你呢”说着,邢天熙眼神有些复杂,抿了抿唇,还是伸着手挽起余莫卿的手臂。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 劝解释怀 一见到来人,香叶等人立马恭敬行礼:“奴婢参见公主殿下,公主万安。” 邢天熙倒不拘小节,向她们点了下头示意,便上前挽起余莫卿。 当邢天熙渐渐靠近时,余莫卿心中有些不平稳,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见她后退,邢天熙也顿住了脚:“阿卿” “阿熙我”余莫卿手心攥了一股劲,咬了咬唇,“我实在有愧于你”想起御前赐婚一事过后,她和邢天熙几乎没有见面。一来她怕惹邢天熙不快,毕竟谁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娶了别人。二来她又怕牵扯邢天熙进去不必要的纠葛之中,她身处异世,好不容易才相熟这几个伙伴,她不忍,更不让。 “阿卿我都知道”可是邢天熙无视了余莫卿拒人千里的动作,依旧靠近了些,盯着余莫卿的眼中有些泪光在凝动,却化作一个安慰的笑容。 余莫卿话顿在嘴边,有些怀疑的看向邢天熙,毕竟她担心邢天熙不仅心伤,还会多想。如今反倒让邢天熙安慰起来,她心中更加内疚,忍不住低头,不敢看向邢天熙那副单纯无辜的脸庞:“阿熙是我对不起你” “不,阿卿,没有谁对不起谁”邢天熙摇了摇头,伸手握住了余莫卿的手,“二皇兄早就劝解了一番,该知道的我也知晓,你也有苦衷我也一直相信,你从不会害我,更不会与我为敌,不是吗?” 听到邢天熙这么说,余莫卿心中有股不小的感激,御前赐婚过后她一直没有机会向邢天熙解释,更疲于解释。可是还未说出口,邢天熙就已经表明自己不会放在心上的态度,余莫卿顿时心中一暖,刚准备说:“我原本想找机会向你解释的可是赐婚过后我心绪太乱,所以便” 话音未落,邢天熙便伸手拦住了余莫卿的嘴,眼神向后一扫,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这里说话并不方便。 余莫卿也想起刚才还对香叶生疑,便点了点头。 随即,邢天熙扭头对香叶等人说:“对了,既然本公主已经来了,余三小姐交给本公主便是,你们且去忙着自己的吧。” 香叶顿时一愣,脸色有些为难:“这公主殿下,奴婢几个都是太后亲自挑选的,说这几日定要好好服侍着三小姐公主一时让奴婢退下,这奴婢们不好交差呀” “宫里的规矩本公主也不是不懂,放心,也不是掉脑袋的事,发生了什么都有本公主担着。接下来本公主会带三小姐入殿,你们暂且不用跟着了,尽管进去等着伺候吧。”邢天熙不容拒绝,直接吩咐道。 香叶和其他几个人对了几眼,只能点了点头:“奴婢遵命。”说着,几个人便自己往前殿走去了。 余莫卿这才松了口气:“好在你还想着支走她们,我差点忘了在这宫里可不那么容易说话”她也知道宫里话可不能多说,更不能乱说。尽管邢天熙旁边也带着人,但那几个也一直是邢天熙的贴身宫女,她倒还没那么多疑心。好在邢天熙支走了香叶,不然她还不放心。 “也就你心里急着解释,就差全盘托出了。”邢天熙眼看着那几个人走开了,才放心说了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八章 接旨缘由 “阿熙此事也是我思虑不周”提起解释的事情,余莫卿心中又有愧疚,看着邢天熙的眼神更加脆弱,“原本圣上赐婚我就大为一震,更想着你心里也不好受,所以才唉,也是怪我既未想到该怎么说,也不敢见你更怕更怕你误解” “我就算与你置气,又怎会误解你?”邢天熙也是交心,想都没想就回道,“我向来知晓你秉性,也知道你对子文什么感情,自然不会因为父皇赐婚而与你计较什么只是我当时不懂,你为何会接旨?也不明白父皇何曾考虑将你赐婚给子文你离宫之后我确实生了一段时间的气,毕竟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对子文的感情,怎舍得看着他娶你进门?” 余莫卿抿了抿唇,她怎会不知邢天熙的心思。 她既为傅子文放弃了自己嫁人最好的年纪,又甘愿屈居后宫忍受孤寂,只为傅子文守着最干净的自己。可是换来的却是父皇一道圣旨,一刀割开了她最后的希望,又让她眼睁睁看着一个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错过良人,一个是自己最爱的人另娶他人。一个不舍,一个不甘,她的心,又何曾好受过? “圣上赐婚我与傅子文,又让我接任人人唾弃的暗阁,心思之重,连我未曾想到”余莫卿抿唇轻叹,“阿熙,我原本一切都已经结束,可是事实总是不尽人意” “我知道的在你之后,二皇兄已经找我解释过了”邢天熙轻笑。 “二皇子吗?”余莫卿狐疑,二皇子何曾知晓在这些事上为她辩解了?他又知道多少内幕? “二皇兄和我说,你既在三皇兄身边,才破太子一事,父皇对你有所怀疑确实有道理又因为子文常年跟随太子身后,令他两面为难当年你与子文绯闻不断,却又被太子陷害,如今归来,如果一切罪责都由太子承担,父皇面子自然挂不住的而朝中大臣明眼也知道这其中利益,这一场联姻,是必然的”邢天熙说着,脸上油然一股对朝堂的厌恶,她虽贵为公主,却有一双堪破事理的慧眼,她不是不知道皇朝汹涌的争斗,所以才置之身外。 见邢天熙这么说,余莫卿又放了心,她还以为是二皇子是看透她和暗阁有什么关系,又因为金珂的原因逼不得已接了这两道自己根本不愿意接的旨。 “二皇子说得没错,圣上的确考虑了这一层只是为了牵制我,他却甘愿拱手御前大将军和暗阁两件大礼,我当真是承受不起”余莫卿垂眸,眼神飘过一阵懊恼,“其实阿熙,并不止二皇子说得这么简单,还有更大的秘密被掩盖在了身后” “秘密?”这下轮到邢天熙吃了一惊,“阿卿的意思是还有不为人知的?” “嗯”余莫卿轻轻应了一声,一片无奈的语气,又抬眸看向邢天熙,“阿熙,你应该知道我什么性子,如果只是赐婚,我大可以拒绝不是?毕竟我爹还没说什么不是?” 邢天熙眨了眨眼,也思虑起来:“对呀我尚未忘记你说,此生只愿与一人携手到老,根本不愿苦了自己的感情” “的确,圣上猜疑我,我也没办法,毕竟我涉及储君,心思不小可是这场赐婚我本可以拒绝的”余莫卿叹了口气,抬眸看向邢天熙,眼底一片深沉,“真正逼我接旨的原因,是圣上将暗阁传位于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 逼不得已 听到这儿邢天熙倒有些迷惑:“这难道不是父皇赏赐于你的殊荣吗?你既在三皇兄身边,可是毕竟还是女子,自然有所不便。若是父皇有心,给你一个职位岂不是绰绰有余?否则光有子文的事也难以抚慰你在外受辱三年”想到余莫卿离家三年前因后果及其中种种,邢天熙还是有惋惜,想来即便是她自己也难以忍受在外三年的苦楚吧。这一点上,邢天熙完全可以接受余莫卿顺从父皇的意思接旨,并且她也坚信余莫卿不会和傅子文之间发生什么。 “正是因为圣上有心”余莫卿轻轻摇头,否决了邢天熙的看法,“我从三皇子身边破茧而出,圣上对我的心情绝对不比当年判我去护女院还要谨慎。可是赐婚是小,毕竟这面子皇家需要给我重新拾回来可是,为何圣上不复我郡主之位,却要另择暗主之位?”一双沉静的眸子已经透露主人心思之缜密,正带有一丝无奈和诚恳看着邢天熙。 邢天熙眼神一阵收缩,她差点忘了这一层理由了。 “我尚且知晓三年来我并非完全好人做尽,涉及之广也有需要遮拦之地,所以当日殿前无论圣上如何说,我也是百般推拒,并不想要任何赏赐,尤其是郡主之位。以我尚存绵薄之力,实在不配”关于这一点余莫卿已经很少再提及,但却仍然记得当时自己的心思。她费尽心思拒绝圣武帝的赏赐,也不过是想打消三皇子等人的猜忌。毕竟她向三皇子发过誓她不可能复位,以免威胁到三皇子。 而对于圣武帝,余莫卿同样明白,这也是他想见到的。只不过她忽略了圣武帝作为掌权者多年,忽略了他的心思丝毫不亚于三皇子的疑心,更顾虑了自己才刚踏进大昭皇室一只脚,却以为自己就能控制全局。 “试想一切封赏尽在圣上手上,哪怕圣上只是一闪而过的心思,复我郡主之位并不在话下,可是他却丝毫不透露这样的心思,逼我表明心思,再反转赐婚c赐位,圣上又是何意?”余莫卿眉宇间一股凝重。 “父皇我原以为只是单纯为了弥补你想想暗阁地位虽高,却是臭名昭著,父皇却赐你接任暗阁”邢天熙忍不住抿唇,将后面的话堵了回去,换做了一声轻叹,“父皇的心思果真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叵测” 余莫卿凤眸微垂:“阿熙,圣上赐婚,我实在抱歉。原本我可以拒绝,你也看到了,那日殿上,我不是没有努力只是而后圣上一下将暗阁转交我手,我实在恐慌太子事后,我愈来发现除了太子,还有人在暗处对付我。” “还有人在对付你?阿卿,你告诉我,我定要禀告父皇!让他为你做主!”一听有人要害余莫卿,邢天熙立马坐不住的。 “不”余莫卿摇头,“这些躲在暗处的势力是没办法被完全剔除的,就算你禀告圣上,也不会得到什么结果的。他是帝王,我只是普通庶民,他不会为我一个人考虑的正是如此,暗阁被交我手,我更觉事有蹊跷,其中必有什么瓜葛。只是想到又牵扯颇多,如果一时冲动违抗圣意,想来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太后厚爱,圣上下旨,朝臣百应,阿熙那日我的确逼不得已”余莫卿并未打算将其他的细节告诉邢天熙,尤其是关于金珂失踪的事,所以才从这一点引导邢天熙,免得两人之间的间隙越来越大,她可不想因和傅子文赐婚一事而伤害了她们之间的友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 恢复原样 邢天熙恍然:“难怪二皇兄也让我多警醒些,原来原来真的还有意想不到的危险在后头”说完,单纯无害的脸庞染上一层淡淡的忧色,满眼都是对余莫卿的担忧。 “所以,阿熙,这一场赐婚实在非我所愿只愿愿你莫要挂在心上终有一日,我会将傅子文还给你的。”余莫卿用诚恳的眼神看着邢天熙,这自然也是她心中所想,待解决了惠妃一事,她定要请愿圣武帝,让她和傅子文和离,她没办法让自己成为自己巩固皇权的工具,更不能害得自己好友错失姻缘。 良久,邢天熙眼中已经泛着泪光,她忍不住抱住余莫卿,点着头道:“阿卿,我懂,我都懂我相信你前提是,你也要好好的,千万别再出事” 余莫卿也回拥着邢天熙,轻笑道:“傻姑娘,我不会有事的” 终于,想说的都已经解释清楚,余莫卿瞬时觉得一身轻松,连表情都变得更加缓和,总将从赐婚一事过后的阴霾削弱了一些。 两人平歇了一会儿复杂的心绪,便听到邢天熙惊讶了一声:“呀!阿卿,差点忘了,皇祖母还在前殿等着咱们开宴呢!咱们快过去!”说着,邢天熙站直了身子,将手收了回来,改成挽着余莫卿。 “光顾着和你解释,我还真忘了可不能让太后等久了,咱们快过去吧。”余莫卿也意识到两人的谈话确实有点耽搁时间,可不能时间拖久了惹得太后不快。 邢天熙点了点头,便拉着余莫卿继续往前殿走。 一路上,余莫卿又和邢天熙恢复了以前谈天说地互相吐槽的气氛,快进前殿的时候,她顺便转移了话题:“对了,听闻太后今夜还请了后宫其他几个娘娘?” “嗯,都是几个时常与皇祖母走动的对了,今日可以带你见见母妃,她可时常听我提起你。”提到母妃,邢天熙脸上已经恢复了爽朗的笑,丝毫不见刚才的阴霾。 看到邢天熙的变化,余莫卿已经确信她没再有什么担忧:“那可要好好敬几杯淑妃娘娘,好歹把咱们阿熙养这么大,还这般通情达理” 邢天熙被余莫卿逗得一笑,嗔道:“你这死丫头!就知道跟我耍嘴皮子,也不知道哪里蘸了糖蜜,甜得都能掉牙了” 余莫卿轻笑:“谁让你是咱们最最最最美丽最可爱的公主殿下呢?小女子可不要抹多些蜜汁让公主乐呵乐呵?况且还是公主的母妃,那小女子更早恭维一番,免得嫌我叨扰了她的女儿呢” “合着你没有似的?”邢天熙伸手戳了戳余莫卿的脑门,“余夫人可没少给你吃喝?你怎么不好好敬你娘亲去?” 提到娘亲,余莫卿脑海中瞬间想起了竟是只有一面之缘的嘉宜夫人,毕竟是生母,那素净精致的脸庞和周身恬淡宜人的气场,至今也令她难忘。余莫卿很难想象,十七年嘉宜夫人是如何冷静下来,将刚出生不久的自己送进余府的?又是如何忍受一人的孤寂静养于敬安寺中的? 她恨吗?她念吗?那些过往,有关金珂,有关她自己,有关孩子所以才在见余莫卿第一眼时,脱口而出的都是许久未曾敢说出来的称呼吗? 而余莫卿,却还未曾做到过一个孩子的本分。尽管她也不会忘记余夫人的恩情,毕竟在余府这么多年,余府一家人都这般疼爱自己。可是想到无法参与阿娘的过往,更不像傅子文那样自小陪伴在阿娘身边,余莫卿心中到底还是遗憾的。因为如果是那样,她的异世不会像现在这般跌宕起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 兴奋过头 “阿卿你怎么一下冷了脸?是是我说错了话吗?”注意到余莫卿半晌的走神,邢天熙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小心翼翼的看着余莫卿。 “哦,没有没有”余莫卿立马反应过来自己想得有些入神,“没呢我只是突然想到我因太子之事不敢回府与娘亲相认,白白让他们担心了”她自然不会说出嘉宜夫人的事,顺势胡诌起来。 “唉,都是我不好,害你想起这些你放心,我不会再提了你可别放在心上,现在咱们都好好的”邢天熙睁着灵动的双眼,脸色有些羞愧。 “没什么阿熙,都过去了”余莫卿轻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生气的意思。邢天熙本就是无意的,她虽过往三年思念家人,但现在好歹还能和他们待在一起。只不过,她还是要提防那些会利用她的弱点来攻击她的人,给家人一个稳定安馨的环境。 邢天熙这才放心,又扬了扬嘴角:“对了阿卿,你后日大婚,听说皇祖母今日刚下旨赐你公主之礼?” “嗯怎么了?”余莫卿点了头,想来太后这旨意一下,后宫早就蠢蠢欲动了吧?毕竟有心之人本就想利用这一层旨意陷害她。不仅如此,前朝更会议论纷纭,她余莫卿,罪女之身,重掌暗阁,又何德何能,竟会被赐于公主之礼下嫁御前大将军? 她心中自然是想拒绝的,可是有人故意拉她下水,这一次她自然要陪那人演戏演到底了,否则她怎么收集罪证。 “啧啧,我还从未看过以公主之礼下嫁是何番景象呢?”邢天熙眨了眨眼睛,长睫忽闪着,像一只轻巧的蝴蝶,满脸期盼的模样。 “我也未曾见过唉”余莫卿耸了耸肩,别提邢天熙,她还不是没见过,也就在史书里看见描绘过,不过是声势浩大些,还带着颇多政治意味。想到自己终将成为这场政治游戏里的一枚棋子,她心中就油然一股气愤和无奈。 “你叹什么气呀,想来那日场面肯定恢宏得很,仗势自然也少不了了,到时候整个皇城都会热闹起来的,嘻嘻”邢天熙大抵在想象那日的场面,脸上竟有些兴奋,边说还边晃着余莫卿的手臂。 余莫卿暂且懒得想这场大婚的目的,微微眯起眼,伸手探去邢天熙的额头,佯装惆怅:“阿熙,你是不是病了?” “啊?我哪儿病了?”邢天熙面色狐疑,嘟着嘴看着余莫卿,眨着无辜的双眼。 “喂,我嫁的可是傅子文呀刚才你还沉色悲秋,现在怎么比我嫁了人还要兴奋?”余莫卿轻挑眉梢,又试探问道,“难道你已经不生气圣上赐婚我和傅子文了?” “哼!我自然要生气了”邢天熙咬了咬唇,嗔了余莫卿一眼,又恢复了一脸通情达理,“可是与其是别人,也好歹是你嫁给他,这样我也不会吃醋吃过火反正我对你又放心,就当看着你替我嫁咯” 余莫卿忍不住咋舌,调侃道:“世风日下当真是世风日下那您这心还真够宽的” “能不宽吗?”邢天熙微微皱了下鼻子,噘着嘴抗议,“要是我心胸狭窄,就该在十年前让你连傅子文的面都见不到了!还轮得到你现在嫁给他?你这丫头还不想想,我该有多疼你?”说着,邢天熙伸手戳了戳余莫卿的额头,一脸嗔怪。 “啧啧,原来一切姻缘皆定,还是公主殿下赐给小女子的大恩情咯”余莫卿轻巧避开了邢天熙继续的小动作,直接伸手搭在她的肩上,郑重地点了点头,“小女子大恩难报,待会儿就好好敬公主殿下几大杯浓酒吧。” 邢天熙已经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好啦好啦,就你最会耍嘴皮,三分话里都要带七分甜,本公主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余莫卿也忍不住笑出了声音,素净的手却在不经意间伸向了邢天熙的腰间,一晃而过,一块金色令牌已经被余莫卿藏进了自己腰后。 回廊间散步着两人爽朗开怀的笑容,入殿之处也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一脸关爱 随着殿门一开,庆阳宫大殿内被明黄的灯火照亮,来来往往都是忙碌的宫人,一面服侍着在场的妃嫔,一面上着精致的饭菜和点心。还有正在献艺的宫人,弹奏着悦耳的丝竹管弦,着实比上次余莫卿单独和姐妹几个来看太后时要热闹太多。 果然,还是有人的地方才会热闹,才会彰显得不那么寂寞。正如现在的庆阳宫,像极了一个大熔炉,给寒冷的冬日带来一丝温热。 迎面便走来几个宫女,毕恭毕敬的行礼:“恭迎公主殿下,余三小姐。” 毕竟是要见太后,邢天熙又恢复了正经模样,端起了架子:“行了,带路。” 余莫卿则站在邢天熙一旁,并未开腔。 几个宫女点头示意,立马带着她们往前走去,只见太后已经坐在主位上,身旁站着几个穿着华贵却又不失清丽的妃嫔,但也看得出这几个妃嫔并非刚入宫的年轻人。 也不知正聊着什么,太后一脸笑意,满是慈祥,嘴边的弧度仿佛要拉扯到了眼下,又连忙伸手遮拦了些,免得失了态。 来到殿内中央,余莫卿和邢天熙相视一笑,纷纷向前跨了一步,跪下行礼:“皇孙邢天熙(臣女余莫卿)参加太后娘娘,太后万安。” 太后这才注意到这两个小辈已经过来,刚才的笑意尚未褪去,又染上一层欢跃:“原来是你们两个小丫头呀?可算来了,哈哈” “皇祖母,孙儿知错,刚才和阿卿一见面就忍不住多聊了些,所以耽搁了时辰,还请皇祖母莫怪罪咱们。”一抬头,邢天熙就抢先卖了乖,免得太后生气。 “诶,怎么会呢?哀家怎会因为这种小事怪罪你们呢?呵呵,你们可是哀家最疼爱的孙女了呢”说着,太后雍容而不失风华的脸上更添一番温柔,“再说,本就是为了迎莫卿过来,咱们等会儿也没事的。” “嘿嘿,对啊对啊,咱们阿卿原本还总待在府里不愿出来呢。孙儿可就盼着她进宫陪陪孙儿。”邢天熙忍不住附和道。 “你就天天盼着,哀家也没少让你们不见呢?”太后两眼一眯,嘴边笑意不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恍了下神,“对了,听过来的宫人说,莫卿尚且还在病中?” “回太后,是有些”余莫卿轻笑了一声,想起了今早为了骗宫里传旨的人而撒的谎,“不过现在臣女已经好些了,劳烦太后担心了。” “也是,你才刚及笄不久,又被叨扰久了,身子可要当心些呢。你这丫头久居家外,想来病了也没多少人照顾。这会子可要好好养养了,毕竟都是要嫁人的大姑娘了呢”太后一脸慈爱的看着余莫卿。 “多谢太后关心,臣女会注意身子的。”余莫卿礼貌地拜谢道。 “诶呀,差点忘了,这天寒地冻,地上还凉着呢,你们快起来吧,快起来!哀家也是老糊涂了,竟忘了!来人,赐座!总归是来齐了,咱们也算开始了。”太后突然惊醒一般,赶忙说道,作势起了身,仿佛要亲自下来搀人似的。 “多谢太后!”两人又谢了一声,便被两边涌上来的宫女搀扶了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 没事撑的 余莫卿倒习惯了给别人跪着,却在起身时听到邢天熙笑声开玩笑:“也就皇祖母,总说着说着忘了让咱们起身,我膝盖都跪凉了” “没事没事,我待会儿给你搓搓就暖和了”余莫卿轻笑。 “嘿嘿,这可是你说的呀”邢天熙挑眉一笑,手已经搭着一旁的宫女身上了。她毕竟被宫人服侍惯了,理所当然的倾着身子任宫女扶起来。 刚和邢天熙开完玩笑,余莫卿却多了个心眼,因为她眼尖地发现原本是有一个并不相熟的宫女准备过来搀扶她的,而现在过来搀她的却是刚才被邢天熙支走的香叶,她也看到香叶用眼神勒令了刚才想要靠近她的宫女。这让她不得不怀疑起香叶的身份。 “三小姐可算来了,刚才太后还问了,您和公主殿下的踪影呢”香叶一搭上手搀余莫卿,便小声说道。 “倒是难为你了香叶,我和公主多聊了会儿天就耽搁时间怎么,你没事吧?”余莫卿一面问候着,一面暗想邢天熙刚才才打消了太后生气的顾虑,为何香叶却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想来她刚才是并不在殿内了。 “太后并未生气,奴婢也倒没什么,只是有几个娘娘倒碎碎念起来”香叶倒显得不那么淡定,眼中透露的眼神叫做羞愧。 余莫卿自然没有忽略香叶的表情和说的话,但也只是随意勾了勾嘴角:“无所谓了,毕竟我身份不高行了,反正人都来了,随她们吧” 香叶没再说什么,但眼神倒变得疑惑起来,又见余莫卿心情不错,便没再说什么了。 余莫卿佯装不经意,人已经绕到了邢天熙一旁。邢天熙也是默契,故意和余莫卿走快了几步,将香叶等几个宫人又甩了些距离,才朝自己的位子走去。 “诶,刚才那宫女对你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邢天熙眼尖,一下就发现了小端倪。 “她说”余莫卿余光瞥见香叶愈跟上来的动作,又仿佛是注意到余莫卿在打量人,便立马放缓了脚步。余莫卿不以为然,淡淡收回视线,轻声回道:“她说有几位娘娘嫌弃咱们来晚了想来你是公主,大抵是要来怪罪我了”说完,余莫卿就有些想笑。她似乎已经好久没遇到过这种打小报告似的事情了,尤其是别人念叨她的过错什么的,仿佛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再说,太后的确没有生气,殿内几位妃嫔的脸色也都不错,丝毫没有对她有敌意的表现。而香叶偏偏要这样说,她也不知道是真的关心她,还是故意来扰乱她心绪的。 “切,我当是什么呢,皇祖母都没有生气,她们几个妃子还想生气?那也是赶巧了,没事撑的”不过要比豪爽,邢天熙才叫更不以为然,毕竟是大昭唯一的公主,又受尽了宠爱,总归是娇纵,说话才敢这般放肆。她拉了拉余莫卿的手,笑得很是狡黠,又故意压低了声音,“阿卿,就算谁要怪罪你,哼哼也不看看你和我是什么关系,小心她们以后在宫里的地位”说着,邢天熙还扬了扬拳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不敢造次 余莫卿被她逗得一笑,心想邢天熙也是单纯,倒也没怀疑起香叶的身份,只当是要为她出头。她赶忙拉住了邢天熙的拳头,笑道:“好好,知道你最关心我但这里人多,要你帮忙的时候你可别不舍的出拳头。” “好说好说。”邢天熙一脸得意,忍不住扬了扬眉。又赶紧拉着余莫卿往前走,“来,我母妃就在这儿了。” 遵照太后的安排,周围的丝竹声变得更加热闹,邢天熙和余莫卿也在一片灯火通明的华丽宫殿中入座。 为了避免生疏,今日殿内的座位大多靠在一起,离主位也近,方便大家聊天熟络。 正巧知晓余莫卿和邢天熙关系好,两人的位置正好就在一起,并且离淑妃的位子也近。 刚一到位子边,邢天熙便唤了一声:“母妃,你瞧,这便是阿卿!”说着,邢天熙人已经快冲进自己母妃的怀里了,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这是余莫卿第一次见到邢天熙的母妃,华文宫正宫淑妃娘娘,年少为妻,是圣武帝迎娶的第四位正妃,生养二皇子和平阳公主两子,久居后宫,生性恬淡,与各宫妃嫔交好。 只见这位娘娘模样内敛,面容端庄,身穿米白色长袍,里面夹着一身鹅黄长裙,衬得整个人白皙异常,又因这暖黄的灯火,让人看上去多了一层柔光,犹如万花中枝头最长的那一株,俯身照料着底下的花朵。 见自己女儿一下就放开了身份,往她怀里钻,忍不住嗔怪:“你这丫头,都是这般中规中矩的地方,还这么兴冲冲地过来,你就不怕被人传了话给你皇兄,责怪你不守规矩了?” “不嘛,母妃,你都不介意,皇兄怎么会介意呢?嘿嘿,您最疼熙儿了,肯定不会告诉皇兄啦!”邢天熙一脸天真地靠在母亲身边。 见到如此温馨的场面,余莫卿心中默叹,果真是有妈的孩子像个宝。这淑妃也确实配得上“淑”一字,而端庄稳重的气质又告诉她,这位妃子对子女也不失威严。想来也就在自己母妃面前,邢天熙也才能露出小女孩一般轻快娇小的模样。 “臣女参见淑妃娘娘,娘娘万安。”余莫卿回过神时,身子已经不由自主地行礼了,毕竟她也不想给淑妃留下太坏的印象。 “免礼免礼本宫身子不好,也就不起身回礼了,还望海涵。”淑妃也看到了这个宫内最近传闻毕竟多的女子,柔柔一笑,仿佛庆阳宫的光火都难以企及她这般温暖的笑意。 “不碍事,理应是臣女孝敬娘娘,娘娘还是歇息得好。”余莫卿轻笑。 “阿卿,你可就别和我母妃这般生疏了,我母妃向来不看重这些的。”邢天熙从淑妃怀里起身,拉着余莫卿往位子上一坐,又开始招呼着宫女帮她们整理碗筷。 “这可少不得,娘娘千金之躯,臣女心怀敬意,可不敢造次。”余莫卿内敛一笑,许是很少见到这样的女人,她总是有些不好意思。想想与淑妃相似的,也就她阿娘差不多,所以心中总泛滥出一股对阿娘的思念,让她忍不住对淑妃表现出敬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章 莫碰油腻 邢天熙也知道余莫卿顾及多,便将她往身边一拉,让她赶紧坐下:“放心,今天就咱们几个人,谁要敢挑你的不是,就是和本公主过不去!”说着说着,邢天熙故意提高了些声音,仿佛是故意说给一些人听的。 在座的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妃嫔许是听到了邢天熙的声音,略带鄙夷的眼神立马投来,倒是没有直接看向邢天熙,而是看向了余莫卿,嘴角还隐隐带着不屑。 余莫卿向来敏感,自然注意到那些奇异的目光,脸上倒是沉稳,暗想不过是后宫中略有地位的妃嫔罢了,看不上她这种没有规矩的人多了去了,想来又多多少少听过她一些传闻,对她能有什么好感。这晚宴说得好听些是给她接风洗尘,说的不好听她们勉强过来只是看在太后面子上,充充场子,又有谁是真给她余莫卿面子的呢? 正巧她刚抬头,那几个人的视线却也收了回去,只听到太后提了些声音:“大家莫要拘束,今日是家宴,人也都来齐了,吃吧” 大家听了太后的话,又恢复了刚才那般聊天做乐的景象,一片祥和热闹的模样,倒不似往日里庆阳宫的冷寂。 余莫卿没有多心,只是感激邢天熙时时刻刻想着她,随即轻笑一声,回了邢天熙一句“嗯”,便坐定在位子上,摆正了身形。 陆续有人端过来饭菜,并给她们夹到了碟子里,让她们方便吃。 反正太后都已经宣布了开宴,所以余莫卿也没太多顾及,自顾自便拿起了筷子,已经夹一块红烧肉到嘴边,却听到一小声惊呼:“哇!阿卿!你要吃这么一大块肥的?” 余莫卿已经下嘴,油汁在嘴中充盈,丝丝滑滑的感觉油然一股油腻,但却充斥着肉质的芬芳,只见她极为享受地眯了下眼,下意识擦了擦嘴边的油腻,看向一旁眼睛张得有些夸张的邢天熙,才回道:“这么好吃的红烧肉,难道要留着?” “不是呀”邢天熙摇摇头,模样很是中肯,“我听宫里的姑姑说,女子大婚前是不能吃这么油腻的东西的。” “为什么?这几天也长不了多少斤呀?”余莫卿却不以为然,又咬了一大口,毫不顾忌的嚼了起来。她可是肉食动物,少一餐的肉就全身难受,尤其是在回国都过后,前半年在护女院过的日子太苦,后来在丁山村又为了避开那些食物里的毒素,她根本就没有吃好,所以回了春花楼就更饥不择食的对肉产生一种依赖。反正她每日都要运功锻炼,也没担心过身材走形,按照她对邢天熙的了解,以为她是为了劝自己要保持一个淑女的模样。 “不是”邢天熙咬了咬唇,突然压低了声音,眼神有些闪躲,趁着一旁的淑妃扭头和别的娘娘聊天,她才凑到余莫卿耳边,“我听闻那些对食过的宫人道,女子大婚前吃这么油腻的,满身都会变得油腻,新郎官新郎很容易滑出来的” 邢天熙后面的声音太小,若不是余莫卿耳力过人,又是新世纪的人,一会儿就听懂了邢天熙的意思,立马扬起了嘴角,又怕引起别人的注意,猛的憋着自己的笑意,身子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六章 完璧归赵 好不容易笑停了,看着邢天熙一脸娇羞又有些懊恼的模样,她轻咳了一声,拍了拍邢天熙的肩膀以示安慰:“咳咳阿熙呀,没想到啧啧,这种胡言乱语你也信?你又没在大婚前试过”她倒没想到邢天熙这般单纯的人会说出这么露骨的话,还是和夫妻某个方面生活有关的话题。更主要的是,这明明是无稽之谈,邢天熙却好似相信了一般,还好言好语地告诉了余莫卿。越想越好笑,余莫卿又忍不住笑出了声,丝毫不掩盖自己的笑意。 “嘘!”邢天熙听到余莫卿惊呼的声音,立马拉了拉她的衣袖,让她小点声,“哪儿呀!那些宫人都是都是身经百战,怎么就胡言乱语了?你可要记在心上!”说着,邢天熙的脸颊更是绯红一片,都不敢抬眼看向余莫卿。 “阿熙,我就告诉你,这种事千万个里都挑不出一个真的”余莫卿也正色一番,很正经地看向邢天熙。 “那为什么他们说还见过?”邢天熙一脸懵,眨了眨眼。 余莫卿凤眸流转,挑了挑眉,靠近了些邢天熙,故意拉长了声音,卖了个关子:“嗯那你就记着” “什么呀?”邢天熙更加疑惑,语气里有些催促的意思。 余莫卿伸手挡住了嘴边的缝隙,压低了声音:“没别的原因,就是新郎官太短了”说完,她面色冷淡,已经正了身子,又继续吃起了心心念念的红烧肉。 余光看到邢天熙微微发愣地张着樱桃小嘴,余莫卿顺便又提醒了一句:“放心吧阿熙,傅子文是你的,我连他的手指都不愿碰的”这时她手上又抓了一根鸡翅过来吃了,一面暗想宫里的伙食倒真不差,虽不及当年永夜带她单独吃的九品一席,却也不失其风味特色,毕竟还是皇家的东西。 待邢天熙反应过来,脸颊已经烧得透红,连她自己都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了,立马嗔怒地拍了余莫卿一下,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小蹄子!竟然戏弄我!”说着,作势就要挠余莫卿痒痒,脸上倒是年轻女子恼羞成怒的笑意。 余莫卿来不及闪躲,腰间被酥麻的感觉一击,又笑了出来,赶紧还起手来:“还不是你先开玩笑在前?这种胡编乱造的也要信了?” 邢天熙顿时停了手,鼻子里哼着声:“我这还不是担心你错失花前月下”说着,小嘴都要噘到脸上了。 余莫卿心下一软,也停了手,揉了揉邢天熙娇嫩的脸庞,正经起来:“阿熙,我自然知道是你关心我,才这样劝得嘛你放心,我暂时还用不到的”她三番两次强调,她才不会屈服于这场赐婚呢,尤其还是和自己亲兄傅子文成婚。 “再说,我对傅子文什么心思你也也知道,这婚要成,礼可就是假的了,洞房之时谁要敢进来,我就先砍了谁”余莫卿说得轻快,还朝邢天熙挤眉弄眼,黛紫色的衣衫犹如幕布,衬得那张娇艳的脸庞邪魅得有些蛊惑,“你就放一百个心,我保证你和傅子文成婚的时候,绝对是完璧归赵。”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 夜夜笙歌 “少说胡话了!什么完璧归赵的!你自个儿多加小心才好”邢天熙虽嘴上说得嗔怒,却掩盖不住那颗单纯善良后的羞涩,也不怪她这会儿气急败坏,毕竟余莫卿“豪言”过大,着实让她的脸烧了起来,根本不敢露出一张娇艳脸蛋,免得被笑话。 可是她心中又是一半欢喜一半忧。 喜的是她亦知晓余莫卿和傅子文之间不会发生什么,就好比她为傅子文甘愿屈居后宫不愿出嫁。 可是她也更加担忧余莫卿的未来。她自然听得懂余莫卿的意思,她更知道这一场大婚是逃不掉的,可余莫卿却说不嫌弃被和离。 要知道,在这大昭境内,嫁过人的女子哪还有尊严可言?如若余莫卿以后真的和傅子文和离,她可有想过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放心吧,阿熙,当年我被国都之人笑话都没有气恼郁闷过,你这会儿替我担心什么呢?”见邢天熙那张明朗纯洁的脸庞从原本娇嫩红润的模样突然变得沮丧,余莫卿猜出了她的担忧,不禁开起了玩笑,想要安慰她。 “你说得倒轻巧”邢天熙咬了咬唇,瞪了余莫卿一眼。 自然这种问题若搁在现代,倒也算不上什么大问题,毕竟这年头离婚再婚的多了去了,她余莫卿又不是担不住。再说她原本爱的就是永夜,嫁给傅子文本就是做戏,和傅子文和离是必然之事,以她对永夜的了解,永夜只怕巴不得他俩快点和离,好让他能向相府正式提亲。 “哪怕哪怕是我也知道,你还有永夜公子”邢天熙压低了些声音,“可是他终归心里会有所芥蒂到时候又有谁能一直照顾你?那我又该怎么放心你?” 余莫卿并不怪邢天熙会这么想,毕竟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所以她也没直接说她未来会不会和永夜成婚,凤眸一股流光闪过,她轻轻勾唇:“那倒无所谓大不了,我就多花些钱,多包养一些小白脸,日日笙歌,省的别人替我担心以后没人照顾了呀到时候呢,还能请你去我府上小聚一番,也是惬意不是?”说完还不忘向邢天熙挑挑眉,向她表示自己是真的没将这些事放在心上。 邢天熙顿时一愣,随即又忍不住嗔笑,内敛地抿了下唇:“就你点子多,活得这般肆意妄为,你要我拿你如何是好?” “嘻嘻,阿熙,你就好好等着和傅子文过好日子吧,我的事根本就不用担心,真的”余莫卿又哄起了邢天熙,免得这单纯的姑娘被她带坏了。 两人就这样在一来二去又闲聊了起来,顺便将上的好吃好喝都扫了一遍,直到一旁突然又传来声音。 “听闻,这便是余氏三小姐了?”只听到是一阵尖细的声音,说话之人气势虽平淡无奇,但语气倒是夹带着试探。 余莫卿侧头看去,只见淑妃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着浅粉色宫装的妇人,那妇人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模样,打扮得并不花枝招展,却是一副丧脸模样,仿佛身边的人都欠了她债一般,看上去很不舒服。而那双狐狸一般的双眸却在她身上上下扫了一遍,仿佛是想将她外表的东西全部扯下,非要看穿她一般。 出于礼节,余莫卿佯装没有注意到这样略带侵略的眼神,谦逊点了一头,回道:“正是臣女,不知娘娘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 巧笑盼兮 那妇人面色不善,也不知身份,却看到淑妃一见到她,脸色也没太喜悦,只是出于礼节没有多表现出来。但又怕余莫卿在宫中生疏,便开口道:“这是”,刚准备介绍这妇人,却不料已被那妇人抢了先。 “本宫乃春熙宫正妃,静妃。”静妃巧笑盼兮,毫不掩饰那双略带攻势的眸色,就连声音都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迫于那双强势的眸色,余莫卿眼珠一转,已经从位子上起身,顺从地行了一礼:“参见静妃娘娘,娘娘万安。臣女面薄,刚才疏于请礼,还望娘娘海涵。” “呵,倒不似传闻中那般粗俗呢,也晓得这些规矩,还担得起太后赏赐的公主之礼”静妃不咸不淡开口,眼里波澜不惊,顺手端起了一旁的玉杯。 “呵呵,是娘娘抬举臣女了”余莫卿面色不改,只是淡淡讪笑了一下,毕竟人在宫里,她只能忍让一步。只不过还是忍不住在脑中搜索了一番,这静妃倒没怎么听过名号,想来也不过是后宫佳丽中也不怎么受宠的妃子,也没听过有子嗣,如今怎么一见她就这般攻击她?难道也是受人所控?又或是,便是香叶刚才所说的那几个因她迟来了就看她不顺眼的妃子? “也对,好歹是丞相府的三小姐呀本宫记得,上次太后寿宴三小姐一舞惊人,还有之前大破太子一案,还真是年少有为只是寿宴匆忙,本宫还没有好好看过三小姐,也未曾和三小姐好好聊聊,这便拖到圣上赐婚了。呵呵说来也是巧,听闻三小姐和傅将军早就两情相悦,只是碍于面子都未曾表露,这会儿被圣上指名道姓赐婚,可是要好好谢谢皇家做了媒呀三小姐说,是不是?”静妃一字一顿,仿佛是故意提醒余莫卿,她如今得到的恩赐还不都是大昭皇室赏赐的,要时时刻刻记着皇家的身份。 听了静妃的话,余莫卿并没有什么好心情,她不信后宫之人不知晓邢天熙明明和傅子文才是两情相悦,只是迫于皇家这些说得好听的规矩才没有戳破,如今当着阿熙的面,静妃却故意提及,分明是不给阿熙和淑妃面子,更有挑唆余莫卿和她们关系的嫌疑。余莫卿不禁抬眼,果不其然,阿熙和淑妃都有明显发愣,脸色有些发青。 余莫卿凤眸微转,随即回道:“回娘娘的话,这婚事的确拜圣上所赐,只是臣女尚且年轻,对婚事尚不知轻重,一切都是听从父母安排,谈不得什么两情相悦。既是皇家做媒,这谢意臣女自然少不得” “就是嘛,这宫里也难得喜事,你是太后格外恩准的人。好在也有你,能让咱们都能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公主之礼呵呵,这可就不像咱们天熙,整天窝在宫里,也不知何时能许配给个好人家,可别让公主之礼成了空摆设”静妃漫不经心的提到,眼睛还从余莫卿身上扫到邢天熙身上。 余莫卿握紧了拳头,越来越不喜欢这个名不经传却咄咄逼人的静妃。 “不过,原来宫里是不允后宫参与公主大婚的,毕竟还有前朝的官员嘛,也是不方便本宫虽没那福分看到,但三小姐的婚事可就不一样了,除了明日策礼,圣上可是恩赐后日大婚咱们也能凑凑热闹了嘻嘻,本宫就在这样先祝三小姐,早日成为傅夫人了,嗯?”说着,静妃手里把玩的玉杯不知何时倒了杯半满的酒水,已经端到了眼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 怎敢怠慢 余莫卿看着眼前半晃的酒水,眼神一凝。现在她隐隐明白,史书尽说后宫难待,静妃这招实在太狠,她自己在乎的明明后宫的事,只因为她和傅子文赐婚,这个偏偏要拿这些故意气阿熙和淑妃?也不知到底安了什么心,竟这般不顾场合,实在是不给余莫卿面子。即便余莫卿知道阿熙已经释怀,可是现在又被提及,心里能有多开心。 淑妃身旁还坐着几个别的妃子,原本还热热闹闹的聊着宫里的喜事,如今听了静妃的话,顿时气氛一冷,也不知该怎么办。 “静妃娘娘,阿卿身子弱,今夜偏寒,这酒怕是而且,阿卿才入宫不久,明日策礼,后日便是大婚,毕竟是丞相府的三小姐,想来娘娘也不希望三小姐为几杯小酒耽误了大事吧?”没想到余莫卿还未开口,邢天熙却已经挡在前面发了话,语气却不似面色,“不过既是是娘娘举的酒,咱们做小辈的怎会不呈礼,这酒,由儿臣代阿卿吧?”说着,邢天熙也已经端起了桌前的杯子。 “哟,是吗?”静妃眼神轻挑,瞥了眼邢天熙手里的杯子,轻勾嘴角,娇艳的脸庞却散发着一股令人憎恶的味道,“连公主殿下都为三小姐发话?倒真是看得起这场大婚嗯,毕竟是傅将军嘛,公主总归上点心不是?” 邢天熙原本端着杯子的手顿时一愣,不禁抿了抿嘴,眼神有些慌乱。 见静妃实在强势,余莫卿已经忍不住,立马伸手接过了邢天熙手上的酒。 邢天熙反应过来,微微蹙眉,不禁拉了拉余莫卿的衣袖,用眼神提醒余莫卿没必要这般给静妃面子,这里是皇宫,她再不济也还有公主的身份。 余莫卿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她心里倒盘算着另一件事,随即正色,向静妃内敛一笑:“这酒自然是要敬的,毕竟是静妃娘娘好意,臣女怎敢怠慢?” “这就对了嘛还是余三小姐给本宫面子,也算是识大体的人。”静妃轻轻挑眉,一脸得意模样。 余莫卿眼神清淡,轻勾唇角,随即站了起来,径直走向静妃,准备离她更近。 见余莫卿靠近自己,静妃突然一愣,面色一瞬间有些紧张。但是出于面子,静妃又迅速敛去松懈的面容,仰头看向余莫卿,精致的脸庞丝毫不见破绽,嘴角还勾勒出一抹别人不易察觉的诡异弧度。 如果现在有人仔细看,定能看出静妃手里的动作。只见她眼神轻蔑,手里转动的玉杯正修炼倾斜,杯中的酒下一刻便要倾倒而出,泼洒在地上。试想哪怕是刚涉世之人,也理应知晓,他人敬酒之时将酒水直接倒掉是什么含义了,更何况这里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这么明显的事,余莫卿又怎会不知晓?静妃有些得意的表情早已出卖了她心底的想法,不管她出于什么缘由,余莫卿都已不在意,反正她所应对的,都是一路人。 眼看静妃的杯子快要倾倒,余莫卿猛的向前跨了一步,手里的半杯酒径直晃了出来,她眼睛顿时睁大,不禁发出一阵惊呼,随即还传来一阵叮铃咣当的声音。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余莫卿狼狈坐在地上,两杯酒水早已打翻在地,原本干净的衣衫湿了一半,连发丝上也沾了几滴酒水,眨了眨不可置信的眼,表情很是错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章 胡搅蛮缠 蹒跚落地的时候,众人只见余莫卿表情错愕,很是狼狈,殊不知碎发之下她的嘴角却在上扬。 正是因为静妃心思叵测,她也不确定静妃或者还有谁是来试探她的,又或是真的令她难堪。 无所谓,既然要做戏,自然少不得混淆视听,管她静妃是为了自己还是惠妃,她都不能掉以轻心。 静妃的杯子尚有倾倒的意思,她便已经知晓,她知道后宫人心难测,静妃再大胆,却从未真正以任何身份出现过,最多也只是打肿脸充胖子,还成不了气候,哪怕是代替惠妃向余莫卿宣战,那也只是前线打听的探子,根本不敢靠近敌人军营的。所以余莫卿刚作势靠近,静妃的表情便已令人生疑。 虽然余莫卿前有风云之事在皇城盛传,但终究,就连圣武帝,也没有人真正见过余莫卿背后的势力和手段,万般功劳她拱手给三皇子,其余势力也都被她隐瞒,惠妃想要铲除她,怕是费尽了心思。所以,如今静妃的举动不过是想知晓余莫卿到底是否如传闻般意气风发,还是扮猪吃老虎。 好啊,她余莫卿也不是死要面子的人,她现在既在皇城,一些身不由己的事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索性跨了一步,故意踩到裙衫下摆,直接绊倒朝静妃扑去,顺便打翻了那杯她根本无意要敬的酒。只不过她稍稍用了些力,没想到扑下来的时候衣摆直接将静妃桌前的碗筷扫了下来。 一瞬间,热闹的殿内突然被嘈杂的碗筷掉落的声音所干扰,瞬间安静了下来,在座的人纷纷侧头而来,都准备看接下来的热闹。 “啊”静妃反正倒是快,一旁的宫女也不是吃素的,早就将静妃扶了起来。 “你”静妃精致的脸庞有些扭曲,双眼瞪得极大,仿佛受了莫大屈辱般难堪,看着地上一片狼藉,脸上顿时一青一白,尖细的手指都快捏进了手掌中。 余莫卿立马换了副凄惨模样,急急忙忙道歉:“娘娘息怒!娘娘息怒!臣女一时走得太急,这臣女失礼,还望娘娘见谅!”说着,她慌乱爬了起来,将地上的碗筷往一旁挪了挪,立马又往静妃那边挪动,想用不仅被酒水泼洒,还沾染了刚才泼下来的饭菜的手去抓静妃的腿,向她求情。 静妃原本已经被余莫卿扑来的模样给吓得不轻,现在又见余莫卿这样脏兮兮的模样往自己华贵的宫装上蹭来,立马心生厌恶,连连后退着,嘴里道:“你你别过来!你们还还不快拦着她!” 见不惯余莫卿唯唯诺诺的模样,邢天熙立马看不下去,赶紧示意一旁的宫女前去收拾残局。又赶忙扶起了余莫卿,着急问道:“阿卿,你没事吧?” 余莫卿还作势要去碰静妃,却已经被邢天熙搀着手臂,她干脆腾出干净的手轻轻捏了她一下,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只是做戏。 邢天熙向来懂她,立马反应过来,又偷笑了一下,轻咳了一声:“静妃娘娘,本公主说过的,阿卿身子弱,这路走不稳也是正常,如今叨扰了你,你可要千万别怪她呀” 静妃却没有将邢天熙的话放在心上,咬了咬牙冷哼道:“这么个大人跌跌撞撞,胡搅蛮缠,连个规矩都不懂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一章 娘娘息怒 “说是敬酒!就这么对本宫?究竟什么意思?”静妃嘴上丝毫没有要放过余莫卿的意思。 “这敬酒嘛,早不早,晚不晚只不过是娘娘偏偏选了这个时候举了杯,阿卿也是盛情难却,便呈了娘娘的意只是阿卿不小心摔了,也是狼狈,想来娘娘大度,也不会怪罪阿卿吧?”余莫卿尚未开口,邢天熙已经替她回答了,一边眨着灵动的双眼,忽闪的长睫像是扑朔的蝴蝶舞动翅膀,无不是轻快和愉悦。 见邢天熙帮着余莫卿说话,静妃的脸瞬间又黑了几分:“公主殿下未免偏颇,这宫里就算本宫抱恙,要么避而不见,要么就不逞强。但既然三小姐来了,就该有大家闺秀的样子闹成这番模样,是存心和本宫过不去?” “静妃向来性子稳重,还不至于向这小辈发脾气吧?”一旁久久未曾发话的淑妃突然动了动嘴,却丝毫不是顺着静妃的意思。 静妃面色一顿,又恶狠狠看向淑妃,猛的一旁有个服侍的宫女轻轻戳了戳了她衣角,原本准备破口大骂的嘴里倒是歇停了。原本邢天熙替余莫卿求情她的确心有不悦,如今淑妃又这么说,想来她也是没机会再说教余莫卿,毕竟她还谨记着,这余莫卿可不止是丞相府的三小姐而已。在场的气氛她不是没看见,就连主位的太后都已向这边看了过来,一副想要询问发生了什么的表情。 静妃的心绪有些慌乱,可是看着余莫卿的模样,她又不自觉想撕破脸面,又苦于她的身份根本不允许她放肆,只能由一双紧皱的细眉表现心中的苦闷。 “不不,娘娘息怒,臣女虽进宫不久,但规矩倒学的七七八八,今日实在是突发。刚才臣女太急着领略娘娘芳容,所以踩到了裙摆,冲撞了娘娘,还请娘娘息怒啊!”见静妃误会,余莫卿顺便解释了下,当下又准备挣脱邢天熙的搀扶,往前就是想靠近静妃。 既然已经厌恶,静妃虽记着不多说动手的规矩,却并不介意表露出自己的表情,又往后退了退,伸手指着她:“你别过来” 见静妃阻拦,余莫卿只能顿住了脚,不好意思上前。 “咳咳”就在僵持的时候,主位上已经传来了急不可耐的声音,“哪个不长心的人让哀家的侄孙这般狼狈?”温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无形给人一种压迫感。 “回太后娘娘,没没呢是臣女臣女原本是想向静妃娘娘敬酒,以表敬意谁料今日穿得这身衣裙实在裹脚,刚才不小心踩到了,便便摔了下去实在狼狈”余莫卿脸上是惨兮兮的表情,忍不住朝太后那边看去,委屈地撇了撇嘴,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是臣女心急了,怪不得旁人,还请太后娘娘莫要替臣女担心” “哦?是这样吗?”太后慈祥的脸庞上一个大写的不相信,一双明亮的慧眼不断在众人身上扫视。 静妃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自然从太后语气里听出了她对余莫卿的宠爱并不亚于对待邢天熙。既然余莫卿也说出了这个像模像样的理由,也算是为她开脱了,试想如果她还继续理不饶人,便是她的不是了,一旦僵持下去,吃瘪的也只有她这个局外人。 静妃没有太多时间考虑,一狠心,一咬牙,脸上已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这太后多虑了确是三小姐的话,臣妾刚才想和三小姐熟络熟络的,谁料就出了这档子事许是宫里地上有些滑了,三小姐没走个稳当呵呵臣妾还担心着三小姐的身子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 无需多虑 “是吗?哀家还当是什么人为难了莫卿呢”太后眼皮也没抬,懒洋洋落了句话来,让人听不出喜好心情。 “呵,怎么会呢?太后是多虑了,臣妾好歹也是这几个孩子的长辈,疼爱她们还来不及,又怎会为难?”静妃也知道这个“什么人”有特指的意思,索性解释了起来,以免太后误会了她。她到底是有自知之明,再耍什么心机手段也是得看场合。 “那就好莫卿多年没进过宫,好不容易来一次,可不能让外头的人觉得咱们亏待了人若真是她错了,哀家自会追究,静妃说,是吧?”太后倒没太多情绪,话语间倒不护短。 “是!太后说的是只是三小姐大体得很,怎会劳烦太后挂心”静妃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也不好多说,手里却紧紧攥着衣角。 太后这才收了视线,扬了扬嘴角,“行了,这场子也别给哀家给闹腾停了,继续着呀” 太后吩咐一出,殿内的人自然照办,表演的宫人立马又奏起了靡靡之音,其他的宫女则继续服侍着眼前的主子们用餐饮酒。 又见余莫卿的模样不堪,太后眼神又发起了柔光:“莫卿,你这身衣服也脏了,赶紧去换一身再来,让香叶那几个好好服侍着如今你是在宫里,可不能亏待了你” 余莫卿向来知道这太后偏爱着她,心中不免一暖,赶紧行了礼:“谢太后娘娘恩准,臣女立刻去换。”说着,刚才委屈的表情立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调皮精怪。 太后见了她变化的嘴脸,心情也是大好,摆了摆手:“你这个丫头片子对了,你若觉得身子不舒服就在早些休息,明日策礼的事就让香叶几个给你说清就行,其余的就别多虑了,好好歇息” “太后娘娘说的是,臣女确实有些疲惫,想来明日还有很多事要做,臣女应该好好在偏殿待着和香叶姑姑她们再好好学学规矩,便不打扰各位长辈了”说着,余莫卿又规规矩矩行了礼,朝各边也给了个示意的眼神,以表礼貌。 尴尬的局面总需要人来解围,好在这偌大皇城还有一两个向着余莫卿的人,所以余莫卿原本就没有太担心静妃会得寸进尺。再说她本就没打算给静妃教训,只是想混淆视听,让静妃无法判断她的底细,真正目的也达到了,又恰好太后给她找了借口让她回去休息,岂不乐哉?索性应了太后,她也准备回去了。 又看了邢天熙和淑妃一眼,余莫卿讪讪笑了一声,拱手行礼,故意提高了些声音:“公主殿下,淑妃娘娘,臣女身体不适,便提前回去了,还望殿下和娘娘原宥。” 邢天熙和淑妃对视一眼,自然知晓也不会再有什么事,点了点头回道:“阿卿,你且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也就不打搅你了,明日策礼咱们再见。” 余莫卿点头之余,一旁的香叶已经凑了上来,恭恭敬敬道:“三小姐,奴婢这就带您回偏殿去。” 余莫卿没再多说,便随着香叶准备往外走。路过静妃桌前,她故意顿了脚:“静妃娘娘” 拉长的语气带着一丝娇纵,让人冷不丁诧异。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 回头拜访 静妃才从太后压迫般的视线中恢复过来,垂着眸也不知正想着什么,这会儿听到余莫卿的声音,抬眸之余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三小姐还有事?” 余莫卿嘴角轻勾,让人猜不透心绪,却柔柔施了一礼回道:“娘娘大度,容得臣女失礼,明日策礼过后,臣女定当向娘娘好好赔罪,还望娘娘莫要放在心上,否则臣女心中也是难受” “呵,三小姐是客气了”静妃略有惊讶,大抵也想不到余莫卿会说这般话,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本宫原本就没责怪三小姐,三小姐谈什么赔罪?若说大了,呵呵,这岂不是折煞了本宫?本宫面薄,尚且担不起呢”静妃也是在宫里待久了的人,识时务这种事根本就不需要人提醒,三两句就撇清了刚才色厉内荏的模样。 “不不家父家母时常教导臣女,要以长辈为尊。今日确是臣女失了礼节而且之前也未好好拜访娘娘,想来明日有空,还请娘娘给个机会,让臣女好好赔礼”余莫卿话说得诚恳,让人实在找不到话来反驳。 “这”静妃眼神顿时慌乱了起来,抿了抿唇,一时找不到话,只能作罢,“行行吧” “多谢娘娘美意。”余莫卿点头一笑,这才随香叶离开了前殿。 趁她走后,静妃悄悄松了口气,指尖的丹蔻在桌上狠狠扣着,一声嘀咕道:“果然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 而偌大前殿依旧如前,热闹不减,并没有人听到静妃小声的抱怨。反倒又喧闹了一些,让人难以退却,许是越到深夜,所以寂寥已久的后宫总算放纵了些,所以想让这短暂的夜晚能消磨得更长一些。 跟着香叶又回到了偏殿,余莫卿才卸下了刚才伪善的笑容,将衣服上的秽物往下挥了挥。 相比于前殿的觥筹交错,灯影交汇,偏殿里略显寂寥,幽幽燃着的几盏灯像是孤寂的冤魂,孤零零的竖在宫殿里,丝毫没有生气。 余莫卿倒也不介意这样的清净,重新理了理散乱的碎发,轻轻叹息了一声,终于摆脱了那些不怀好意的视线和难缠的妃嫔。 见余莫卿随手的动作,以及她略显疲惫的面色,香叶惊讶了一声,凑上去就准备扒余莫卿的衣服,很是着急的说道:“三小姐这也是触了霉头,竟将自己摔成了这幅模样,这衣服看来也穿不成了!三小姐还是快些脱下来吧!奴婢立马差人给三小姐准备洗澡水,快洗洗这身晦气,换身干净的衣服!”说着,香叶已经为余莫卿解开了衣襟,将她那身不仅被泼洒了酒还黏了饭菜的衣服脱了下来,又立马喊道:“来人!快给三小姐备水沐浴!” 余莫卿对香叶关怀的心思没什么兴趣,淡淡点了头。心里倒是想着,她虽嘴上说着去向静妃赔礼,但具体怎么赔她还没想到。 “对了,三小姐,您”香叶边给余莫卿收拾着衣服,又在她身边欲言又止。 余莫卿被脱得只剩一件白色的里衣,抵不过内宫飘散的一股阴冷,顺手拿了锦被裹在了外面,正坐在床边发呆等着洗澡水,便听到香叶的声音。她向来不喜欢身边的人瞒着什么,抬眸看向香叶:“我怎么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四章 吞吞吐吐 “奴婢不知当讲不该讲”香叶吞吞吐吐。 “没事,我这人没什么忌讳,说吧”余莫卿并不以为然。 “要奴婢说三小姐大可以不用向静妃赔礼。太后娘娘已经恩准三小姐回殿休息静妃娘娘原本就强势,说话也重,原本也就不是三小姐的错,她倒硬是拉着三小姐不放”说起静妃,香叶虽为余莫卿打抱不平,语气倒还是怯懦,“所以,明日三小姐安心参加策礼就好,是不用给静妃娘娘赔礼的” “这个呀”余莫卿略带深意地拖长了语气,淡淡收回视线,凤眸微转,随即轻笑,“倒也没什么,不过是赔礼罢了我辈分小,身份不高,即使没做错,也应该拜礼的香叶,莫要为我担心,你倒是告诉我,明日的策礼,到底是什么?又有个礼数?免得我出了差错。”余莫卿脸上平淡的表情倒看不出心绪,她嘴上说着向静妃赔礼,却是有另一番目的,自然少不得打马虎眼。只是香叶与她不熟,明明后来殿内,却又为何故作热情和关怀?香叶理应知道她余莫卿并没什么身份,又是宫外之人,再怎么讨好又能得到什么甜头? “诶呀,差点忘了这等大事了!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香叶拍了拍脑袋,惊呼了起来,又低着头,一脸内疚和自责。 “不碍事现在想起了,快告诉我吧。”余莫卿倒不在意这些过场,她也想快些知道所为的策礼又是什么。 香叶清了清嗓子,这才解释起来:“回三小姐,所谓策礼嘛,便是每朝每代后宫出嫁的习俗,也算是对公主内妃的关照了。其实也不难,就是在大婚前,于宫中园内设宴,邀请宫中之人一起相聚,共同为即将从宫中出嫁的人祈福相送,盼个好兆头。自然,若是皇子殿下搬出宫外,又或是东宫纳妃,同样会举行策礼仪式,这是少不了的规矩。若是皇子,便会邀来皇子的母妃和母族之人,与皇子相怀对酒,为皇子祈福。若换做是公主,便会邀来各宫皇子和一些妃嫔,为公主送嫁。不过具体会邀哪些人还是得看圣上批准的人,总不能所有人都请,那样倒坏了规矩这期间,不管是皇子和公主,都需要向所有被邀之人敬酒跪拜,以示尊敬和承愿之心” “意思是,我要见所有的皇子和公主,还有当年敬酒跪拜?”余莫卿挑眉,倒难以表露笑意。她原本还以为大婚之前在府上准备准备就行,并且是将军府娶亲,东西都是将军府来准备,也用不着她操心。这会儿恩赐的公主之礼,倒多了繁文缛节,当真令人无奈。 “确是如此。而且三小姐还好好练练宫中跪拜的姿势。因三小姐是太后恩赐的公主之礼,宫中兴许不会邀请三小姐的母亲进宫,届时便只有几位皇子会过来了。”香叶解释起来。 如余莫卿所想,圣武帝倒还真是有模有样,这恩准的公主之礼也是齐全,当真给她一介小小草民面子,只是圣武帝倒不知道会有谁利用这场大婚向整个大昭下手吧。想到这儿,余莫卿的眼神不禁凌厉了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不用伺候 “对了,公主殿下在被邀之列吗?”出于防范,余莫卿迅速收敛了表情,一脸天真的问香叶。 “这是自然。公主殿下是宫中与三小姐同辈的女眷,自然在被邀之列,这样三小姐也不必担心明日和皇子们待在一起久了乏闷”香叶也算宫里待久的人,也懂得这些小女子的心思,急急开导着余莫卿。 余莫卿浅浅一笑,点了点头,“那样就好,我与几位皇子殿下都不相熟,又碍于女子身份,还不是宫中的人,难免有些尴尬。有了公主殿下,我倒不必担心了。” “三小姐说的是。”香叶点了点头,又抿唇一笑,“对了,三小姐明日便要起早了,奴婢等还要为三小姐梳妆打扮。这策礼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即便见的都是宫里的熟人,但三小姐也少不得打扮一番,以表重视。” “嗯,我晓得了。”余莫卿不自觉往锦被里缩了缩脑袋,调皮一笑,“但愿明日是个好天气我怕冷得很,睡觉又睡得熟,万一起不来了,你们可得叫我呢” 香叶内敛一笑,并不以为然:“三小姐说笑了,这是奴婢该做的,三小姐明早若真起晚了,奴婢会过来催的,免得错了时辰,这可是大忌不过三小姐倒也放心,宫中炭火给得足,三小姐尽管在殿内歇着,不必担心被冷着了。若是三小姐病了,这可真是奴婢等侍候不周,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呀,奴婢担待不起” 香叶虽说得轻巧,但其中心酸倒也惹人怜惜。余莫卿心中悲悯,却也知道人各有命,身不由己,但还是将这一层悲悯藏在了心里,因为她知道她没有那么多闲心同情别人:“那就好,我身体这些年好了许多,不过是嗜睡些罢了” 说话的同时,那边的洗澡水倒也备妥了,有人唤了香叶一声。香叶立马领会,便提高了些声音:“三小姐,过来吧。” 余莫卿倒也不避讳,放下了锦被便随香叶往一处内室走去。只见内室中央放了一个巨大别致的木桶,旁边竖着两个画风清奇的屏风,氤氲的热气正从中飘散,扑面而来,阻拦着她的视线。偌大木桶里盛满了水,水面上还漂浮着些许鲜红娇嫩的花瓣。 “三小姐,趁水还热。”香叶说着,一旁的几个宫女一块走近了些,正准备给余莫卿脱下最后的里衣。 余莫卿又反应过来,不着痕迹地向后挪了一步:“那个不用你们服侍,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洗就行。” “这”香叶微顿,脸色立马紧张了起来,“伺候三小姐是奴婢们的职责,这三小姐莫要为难奴婢” “不是我在家时就不太习惯别人服侍,你们就在外侯着吧你们放心,若是有人问起了,我也不会让你们为难的。”余莫卿眼神诚恳,向她们承诺起来。 香叶也知道主子都有不同的习惯,她总不能强人所难,只能点了头:“那好吧那奴婢等便在门外候着,这衣物便放在这旁边,三小姐若洗完了可得赶紧穿着,免得着凉对了,三小姐若有所需,定要唤奴婢几个,奴婢随叫随到的。” 余莫卿自然知道这些:“自然,我所需要自会叫你们的,别担心” 香叶这才作罢,带着几个宫女便退了出去,免得叨扰了余莫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 今夜目的 只见香叶等人刚一转身离开,余莫卿原本灵动的脸上迅速泛起凌厉寒光。她立马将里衣脱了下来搭在了屏风上方,又故意提高了些声音:“对了,香叶,我可能要泡一阵子,你们可能要多等候一些时辰了” 外面很快传来了回复:“三小姐尽管泡着,这屋里烧了炭火,水还不易凉,只是三小姐也别泡太久,免得身子受不了” “好!”余莫卿干脆利落回道,已经将屏风旁木台上的衣服迅速往身上一套,又将头发用发带高束脑后,回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确定没有人能看到她现在的模样,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内室另一边的窗子钻了出去,不带一丝留步,人影已经成了烛火上的一道剪影,让人无法追捕。 离开庆阳宫,余莫卿已经只身在皇城里找寻了。其实在入宫之时她就已经想好,在阻拦惠妃之前,她需要找到丁大。邢天耀已经告诉她,惠妃何等精明,早就囚禁丁大为自己开脱,一旦有朝一日余莫卿以太子之事揪出惠妃的底细和罪行,惠妃大可以拿丁大反咬余莫卿一口。而最令她担心的是,丁大曾在丁山村见过她,如果被认出,她一定百口莫辩,甚至还会引起圣武帝更大的怀疑,并且她即将和傅子文成婚,她也无法将自己和永夜的关系托出为自己辩解,届时如果解释不清,那当真是会被歹人利用了。 从孑然一身来到异世,她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且不说她的改变有多少,同时也逐渐清楚自己身上所肩负的是一种什么样的责任,即便皇家的事与她关系不大,可是如果她一味承受,那么她就会变成他人手中的利器,变成他人刀俎上的鱼肉。她前世自负,能力超然,所以有胆量翻云覆雨。可是现在她明白更多,牵挂更多,为了保全别人,她愿意做这些的牺牲。可是在牺牲自己前,至少她还想试试,她是不是有能力将那些暗处的势力连根拔起,让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反过来掌控她。 只是才走出庆阳宫没多久,余莫卿又顿住了脚,眉间萦绕着难以荡开的愁绪。 大昭皇城设计的并不复杂,并且早在太后寿宴之前,余莫卿就已经大致熟悉了皇城的布局,尤其是后宫,说到躲避宫中的巡逻侍卫和宫女太监这些,她倒还不怎么担心。只是这毕竟是在皇城之中,三宫六院加起来都有几十所宫殿,她该如何寻起,又怎么知晓丁大一定在那里? 她咬了咬唇,邢天耀只告诉她丁大就在宫里,却没有说具体在哪里,这可真的难到她了。再说她今日进宫也实在匆忙,连硕又被她派去联系永夜,她也没有随身带通知永平门门徒的信号弹,偌大皇城,她该从何寻起? 她闭了闭眼,重新吸了口气,逼自己冷静下来。再次睁开眼,凤眸闪过一丝光亮,想来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惠妃再怎么精明,可是丁大被转移到宫内不过几天时间,她也不可能那么快找到能囚禁丁大的地方,更何况这个地方既要安全还不能惹人注意。惠妃主管容雍宫,又是六宫之主,鲜少有人能怀疑或亲自探访容雍宫中是否藏了什么人,所以这也不失为一计。 思及此,余莫卿已经快速运气,抬脚便往宫墙上一跃,身影立刻隐在了暗夜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 别样侍卫 寒风猎猎,巨大的黑暗正笼罩着大昭最尊贵的皇城,这里灯火通明,四通八达的皇城甬道中,零零散散走过几个巡逻侍卫,丝毫没有烟火尘埃般的绚烂,却是萧瑟的寂寥。 而在星辰映衬之下,偌大皇城的墙瓦之间却穿梭着一抹灵敏纤细的身影,那身影移动速度之快,甚至让人难以辨别到底是不是人影,只能看到几片衣角飘散的模样。 那身影姿势迅速,脚步轻盈,丝毫没有引起皇城甬道岔口各处巡逻侍卫的注意,所以一路畅通无阻。 只是临近那处最为华丽雍容的宫殿,那身影脚下一个猛刹,身子已经趴了下来,紧紧贴在了房顶上,避免前方那一排眼神凌厉的精装侍卫。 透过一处飞檐的遮挡,那抹纤细身影露出了一双极为亮澈的凤眸,冷冷看向了眼前景象,余莫卿眉头不禁蹙起。 没错,她原本打算用轻功从宫中屋顶一路逼近容雍宫,一探惠妃究竟。只是如今临近容雍宫,还未进到殿外宫墙,她已经看到了那一批装备精良的侍卫。 她再仔细看去,这些并不是宫中侍卫,分明是一批受训已久的将士,各个体格健硕,身着铠甲,手握利器,将整个容雍宫层层包围,根本不准任何人进入的仗势。相比于上次她受邀进容雍宫之时看到的精兵,这一次的侍卫似乎更加强壮,眼神也更加凶狠,像极了等待猎物的射手,丝毫没有怠懈。 余莫卿深知宫内入夜是不准皇城侍卫以外的武力驻扎的,没想到惠妃竟如此胆大,竟直接调来了这么多人镇守容雍宫,看来是真的做好了造反的打算。但这样的寒夜还能为惠妃守宫,这些将士也是够“忠心”。 只是余莫卿才这般想,屋顶下方却传来一阵抱怨的声音:“真是古怪,今年的冬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奶奶的,冷死了老子了!” “可不吗?这他娘的鬼天气,是要冻死人了,宫里也不给咱们加点月奉,让咱们也享享福?唉算了算了,快点走吧,老子还等着换一班就回去了呢” “哟,你奶奶的还想着回去呢?” 听到几个粗鲁的声音,余莫卿收回了还在观察巡逻将士的视线,将身子往前探了探。 只见原来是几个掌灯的太监,都裹着厚厚的夹袄,偶尔吹来一阵寒风,忍不住哆嗦了两下。 “怎么?难道今晚撑死了就咱们几个?不是还有那么多人呢?” “你可得仔细顶着脑袋呢,没听见今天主子娘娘发话,今明两日,谁都别想离开咱容雍宫半步离了半步,就嘶”说话的太监抬了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 “啧啧,你又知道了?”另一个太监明显不相信,做了个摆手的姿势。 “那你可错了你忘了,今早上那个还说就去个御膳房端点心的宫女,还没走到御膳房,半路上就被人拉了回来,拖到宫院后的黑屋里打个半死,身子就被丢在那一堆添柴火的地上呢,昏睡到现在也没个动静” “竟是这般?老子还以为是那丫头想要出什么风头那娘娘到底是想干嘛?还调来了这么多这么多兵老爷?” “这个”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不堪之人 “嘘这几日咱们宫里可要担心着脑袋了,话可不能说太满”出于胆小,有个太监立马阻止了他们的对话。 “唉,其实也没什么说不得,还不是咱们宫里的娘娘惹了圣上不悦,如今被禁足了呗” “禁足?娘娘宠冠后宫,怎么能惹圣上不悦?你莫不是诓我?” “都是一个床上的兄弟,我何必诓你?我听闻可是前几日娘娘从圣上殿里出来,就一直冷着脸,咱们宫里可就没再见圣上过来了不是?对了对了,你可还听说了,娘娘母族中,有一位薛姓的人家还被调离了国都呢,也就没几天,娘娘脸都愁着呢” “竟有此事?可我怎么听说是娘娘病了,不想让人打扰?而且啊,我还听说,不是最近那位极为得宠的余氏三小姐要入宫吗?那可不是什么好货色呀?前有猎场刺杀朝臣之罪,而后还单挑太子地位,如今谋得这番地位,岂不是不祥之人?咱们娘娘可不就防着她呢?” “啊?防着那小妮子?” “哟,这可没准了这小妮子不就是要以公主之礼下嫁将军府的人吗?” “那可就没错了,明眼人谁看不出,咱们平阳公主可都没得过这样的恩准,这小妮子一出护女院就能做到这种地步?虽说郡主之位还没来得及恢复,可如今这等风光?啧啧,这手段,呵呵” “那你们说,会不会娘娘母族的事,也是这小妮子下手的?” “这么个小姑娘能做什么?别吹了” “哟,还不信?你忘了,她当年可是和楚家公子的身亡有关的人呢对了,不是听闻她还现在接任了那个人人喊打的暗阁吗?” “对对,我也听说了,还真是这么回事啧啧,那这小妮子岂不是” “嘘可别再说了,咱还是快轮班吧,我还等着回去找咱家的人呢” “哟,可不是你又拐了哪个宫里的小宫女当了相好?” “瞧被你说的,咱们可就是为同一个主子办事,多交代交代事情哪儿像你说的” “行了行了,走吧走吧!”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连脚步声也渐行渐远,余莫卿终于从飞檐后翻身而下,又迅速用蛇锁缠着沿壁的缝隙撑着手臂,直接跃过了宫墙,趁着暗夜,她手中已经将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丝帕蒙在了脸上。 边朝惠妃所住的后殿走去,余莫卿嘴角勉强地扯了扯,不禁想起刚才几个太监之间的对话,她倒不曾想过,原来自己在外的名声这般不堪。本还想着扳倒太子过后为自己矫正“前科之罪”,如今看来,根本就是把自己拉进了更大的火坑。同时,她也知道,这一切也不是靠她一人之行所换来的结果,分明是有人故意利用她如今风头正盛给她施加的压力和威胁。 而这样的罪魁祸首,倒还安闲躺在自己殿中,对外称自己病着了。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不是真要把这场戏演完。想到这儿,她脚下的步伐已然加快了速度,眼神也更加凶狠,像极了一匹等待不准猎物的饿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 疲惫之感 临近容雍宫最华贵的住处,余莫卿倒只觉自己身处在一片寂静的星空之下,丝毫没有声响,除了外面偶尔轮班的将士交接的声音,低沉犹如暗语,仿佛不用心的话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了什么。心里嘀咕着今夜的容雍宫怎么犹如枯坟般寂静,又这样阴森森的宫殿真的让人捏了一把冷汗,但脚下的步伐倒一路无阻。 躲过了几班巡逻的太监,余莫卿这才放慢了脚步,侧身穿过宫门后的围帘,身子已经步入了容雍宫内。 宫内灯火太暗,也看不清是否有人,余莫卿只觉鼻腔萦绕了一股极为浓郁的檀香味,让人略有倦意,尤其是在这样的冬夜,宫内燃了些许炭火,温暖之下,令人更生睡意。 余莫卿咽了咽口水,迅速用蛇锁上的尖刺扎了手心一下,免得自己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中了什么迷香。 又揉了揉眼,余莫卿好似听到一阵摔东西的声音,她立马警醒起来,以各个高竖的柜子做掩护,迅速穿过几间相连的珠帘屏风,侧身躲在了一处极大的盆栽后。 透过一片错枝乱节,一双凤眸略带寒光,看着眼前一张半人高的床上半倚着一个身着素衣的妇人,面色森冷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几个宫女,一双挑眉微微蹙起犹如山丘沟壑,幽瞳美目更是一种像要吞噬别人的血盆大口。 “你说,本宫养了你们这群废物,到底图个什么?当真要本宫将你们全都送进敬事房,全都铐上锁链毒打个三两天,才记得本宫教训你们的话?”只见褪去华服后的惠妃虽没有往日那般庄重,脸上却依旧带着威严,说话的声音并不带怒意,只是故意拉长了气息,放慢了速度折磨这群怯懦的宫女们。 听着惠妃的话,宫女们更是身形一抖,赶紧俯拜,额头在地上砸出了脆亮的声音:“娘娘息怒!” “息怒?呵,本宫用得着和你们这些贱人置气?”惠妃冷笑了一声,眼皮已经懒得再抬起来一下,“本宫只是要让你们记着,这几日谁再敢踏出容雍宫一步,本宫便让整个容雍宫的宫人一块陪葬” “谨遵娘娘之令!”宫女们也是在容雍宫待久了的人,对惠妃的性子早已一清二楚,自然一副谦卑顺从的模样,丝毫不敢反抗。 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半点声音都被淹没了,没有半点回应。 直到几下珠翠碰撞的声音传来,余莫卿眉心一跳,立马缩了脖子。只见眼底有几双宫鞋挪动着,有人道:“娘娘,该服药了” 余莫卿这才探出脑袋,见惠妃确实端起了一碗药汤,鼻子一皱,二话没说,一口气喝了下去。 放下碗,惠妃拿起宫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边,不禁抱怨起来:“好好个身子还得了病,也是这老天在作怪,偏偏今年冬日里这么冷呵,欺负本宫丧了人,还得再添个身子?本宫偏要看看是哪个不识相的人想要挡在本宫面前” “娘娘宽些心,过几日便好了” “对了”惠妃又似想起了什么,脸上冰霜渐褪,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代本宫向那边说一说,明日本宫是去不了那余三小姐的策礼了顺便备上份贺礼过去,免得显得咱们皇家小气” “是。” “退下吧”略带疲惫的声音有些沙哑,倒像是个病久了的人该有的模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 早已送走 一语屏退了众人,偌大寝殿中只剩下惠妃单薄的身子。微微传来一股叹息声,余莫卿好似看到那种美艳的脸上泛起一阵凌厉而又不舍的表情,忽而觉得有些不真实,她虽看得出惠妃确实病了一般,却也猜不出惠妃到底揣了什么心思。 忽然,惠妃猛地抬头,凌厉的眸子往四下一扫,声音一沉:“谁?” 余莫卿当即一愣,暗想惠妃发现她了? 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快点离开这儿,却见一道黑影迅速窜了出来,余莫卿又立马向一旁的木柜贴紧了身子。 再看去那边,只见惠妃身旁站着一个身着黑袍c蒙着面的人,微微弯着腰,模样很是谦卑。 “哟?你今晚是好兴致,还知道来找本宫了?”惠妃淡淡瞥了来人一眼便放下了防备,语气很是不屑。 “奴才特来告诉娘娘一声,那余莫卿今日早早就被遣回了住处,就怕她有什么心思,拿出点招数来唬着娘娘”黑衣人声音很是尖细,听来很是别扭。 余莫卿眼神微眯,暗想惠妃果然派了人监视自己,竟连自己一举一动都汇报给惠妃。好在她机警,这一路倒也无人跟踪。 又听到惠妃并不以为然,一脸不屑:“呵,管她作甚?既已单枪匹马入了宫,她就是插翅难逃!当真以为嫁了傅子文便能摇身成凤凰了?” “那三殿下那边”黑衣人语气有些紧张。 “呵,一个跛脚的老虎,难道还想养出一头凶狠的饿狼?以为能抢走本宫的东西?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还不怕被惹火上身”惠妃勾唇之际,眼神更加阴狠。 “娘娘英明只是娘娘怎知她这几日不会在宫里兴风作浪?万一扰乱了娘娘计划,岂不是”黑衣人忧心。 “呵,她敢?”惠妃挑了挑眉,“只要她敢,也得看丁家的老大让不让呀” “是,是,奴才倒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想说那丁家的人,要不要换个地方?那日送来的匆忙,恐怕”黑衣人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换地方?”惠妃突然警觉起来,故意拉长了语气。 躲在一旁的余莫卿微微提耳,不禁猜起这黑衣人身份。 按她猜测,这黑衣人应该是魏承德,否则怎会在容雍宫里来去自如,还帮着惠妃出谋划策?邢天耀虽不喜魏承德,却也受他恩惠,才得以不被惠妃控制,如今才和余莫卿没商量多久,魏承德来此难道是故意将私藏丁大的地方透露出来,方便余莫卿行动? 只不过惠妃却却丝毫没有这个意思,微微冷了眼,朝黑衣人打量了一下,隔了一会儿才懒懒回道:“不用了本宫早就将他送走了” “送走了?”黑衣人捏了捏拳头。 “怎么?本宫怎么处置人,还要和你汇报一声?”惠妃冷笑。 “奴才不敢!”黑衣人垂头。 “下去吧,那贱人如何,本宫心里清楚。你还是关心着,怎么替本宫瞒着你那没头没脑的主子吧”惠妃扬了扬手,已经放下了床边的薄纱。 “是”黑衣人回答的声音很轻,随即离开了容雍宫。 余莫卿凤眸流转,暗想惠妃当真会转移丁大?那容雍宫大抵是要排除在外了。那魏承德现在又要做什么?他既然入宫找惠妃,岂会败兴而归?邢天耀可从不允许他们失败。 思及此,容雍宫已经没什么查探的必要了,余莫卿身子立马跟了出去,想看看黑衣人的去向是否也和丁大有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一章 抢先下手 跟了一截,余莫卿却发现这黑衣人竟在容雍宫里转悠着,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再转了一会儿,只见黑衣人的身影已经潜进了容雍宫中一处还算隐匿的小殿阁中。 余莫卿倒不知这是何处,却想着魏承德应该是想先去验证一下惠妃所说是不是真的将丁大给送走了吧? 继续跟着,却见殿阁中漆黑一片,还隐约传来一阵呜咽的声音,听起来很是阴森。余莫卿胆子向来大,只是故意放缓了脚步,蹑手蹑脚跟了过去,还屏住了呼吸,免得被人发现。 跟着人绕了会儿,终于看到黑衣人打开了一间破旧的门栏,只见室内堆积依旧的朽木歪着一个人,透过窗前隐约射进的一束光,那人穿得破旧,盘坐在地上,头发散乱,手脚被粗壮的绳子捆绑着,嘴里好像也被塞了东西,不能说话,只能发出呜咽声,脸上乌漆抹黑的,只能看到一双蹭亮的眼眸,略带惊恐的看向来人。 “呵,我就知道”黑衣人的声音又变得暗沉低敛,仿佛恢复了余莫卿对那个模样老实的人的了解。 余莫卿不禁眯眼,暗想这惠妃也是敢赌的人,怎敢确定魏承德会相信她会把丁大送走呢?偌大皇宫,又有哪一处再比得上容雍宫这么安全的地方?看来丁大的确是在惠妃手上了,想来不多久魏承德应该会想办法向她吐露丁大的位置,以便她行动了吧。 正当她准备记下这是容雍宫里哪一处时,却不料地上盘坐的人却突然挣扎起来,嘴里发出的呜咽声更加凶狠。 赶紧侧头一看,余莫卿顿时眼神一紧,只见黑衣人手中已经拿着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正准备逼近丁大。 没有多想,余莫卿当即迈出了步子,手中的蛇锁已经甩出,立马阻拦了即将落下的匕首。 黑衣人眼神一狠,也不管这出面阻拦的人是谁,当即扫腿而来,三两下出招,丝毫不给人余地反抗。 余莫卿也不甘示弱,凌厉接下招式,手中的蛇锁不断变换样式,以免给黑衣人可乘之机,又故意偏头避开了黑衣人蒙面上犹如鹰眼般灵敏的注视,免得被认出来。她脑中不断想着,这魏承德竟然对丁大有杀心,难道是受邢天耀之命?她虽知道惠妃极有可能策反丁大,让他三缄其口,又或反咬一口,但丁大绝不能在此时死,还是死在容雍宫中,极有可能被人利用,不管祸不祸及她,她都会备受牵连。再说丁大虽对她不公,甚至将她带入丁山村最大的骗局之中,可是丁大现在是仅有的人证,又一直是乾城和国都这边的联络人。以往余莫卿没有机会问到细节,现在人在眼前,还止不准能套出多少当年的事情,如果被魏承德抢了先解决了人,她可不是又被瞒住了? 思及此,余莫卿更不会让黑衣人得手,索性加快了出招速度,顺便将一旁的丁大往旁边踢去,以免受了伤。即便她知晓丁大也可能早就疯了,可是人是要不能被杀的。 不同于对暗阁门徒的了解,余莫卿在三两下对决中竟发现黑衣人的招数丝毫不像暗阁惯用的技巧,更不似她在异世所见过的那些门道,虽应付起来倒不成问题,但久而久之定会吃不消。 正当余莫卿开着小差怎么应付黑衣人之时,却见黑衣人的招式更加迅猛,颇有让余莫卿避之不及之势。 余莫卿眼神一凝,也不再保守,在手蓄积了一股力量,正准备专心攻向黑衣人,却见黑衣人并没有闪躲,而是径直冲向了余莫卿,手中的匕首也顺势抬了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二章 并非此人 刀尖冷冽的光射进余莫卿凝重的双眸,脸色却没有变化,手上的力量蓄势待发,起手已经迎向那毫不留情的匕首。 却见余莫卿离那匕首刹有咫尺,匕首突然一顿,随即往侧边一躲,灵敏地避开了余莫卿的防守,却径直射向了还跪在地上颤抖的人。 余莫卿双眼一瞪,当下低咒了一声该死,立马翻身阻拦。 可是终究是慢了,待她回头时,匕首都被黑衣人从倒地之人的脖间粗鲁拔出,伴随着飞溅的鲜血,黑衣人冷哼了一声。 余莫卿大孩,魏承德怎么这么急于解决丁大,难道邢天耀根本就不想丁大出面作证? 但她脑中没有多想,只想责问此人理由,脚下作势踢去身旁的凳子,又重新冲向黑衣人,准备治服他问个究竟。 可是黑衣人并没有给她机会,脚下抹油般就准备跳窗逃走,余莫卿蛇锁再快,却又碍于闪躲着面容免得被发现,最后几招的确慢了几步,只是扯下了黑衣人两边的衣袖,还是让黑衣人逃了。 看着黑衣人甩手离开衣袖,余莫卿猛然一愣。 没想到黑衣人手臂竟与正常男人粗壮的手臂无二,甚至更加光洁,连个胎记也没有! 余莫卿蹙眉,她记得很清楚,阿若娜说过,魏承德毒害柳宗真,手臂上的蛊毒是不易除去的,哪怕是他自己得知余莫卿已经查到柳宗真一案,这么多年他都未祛蛊毒,这会儿这么短时间更不可能。 那么刚才的黑衣人又是谁?还有谁竟能潜入容雍宫,甚至知晓惠妃藏人的地方? 待余莫卿晃过神,黑衣人已无踪影。余莫卿眼神一狠,立马去看倒在血泊中的人:“丁大!丁大!你怎么样!” 只见男人的身子不断抽搐着,鲜血还在不断流淌,四处已经蔓延着腥味。 余莫卿使了些力气才将男人的身子搬动,又赶紧扯下男人嘴里塞的抹布,准备给他暂时止一下血。 未料想才拔出抹布,拨开那散乱的头发,余莫卿眼神更是一震:“你是谁!” “救!救我救”男人惊恐的眼神透露着祈求,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唇角微微颤抖。 如她所见,怀里的男人面目普通,甚至有些臃肿,根本不是余莫卿记忆中的丁大。余莫卿再往下面一看,准备将男人的腿往外搬着,却摸到男人腿下面根本没有脚,而是硬生生少了一截腿。 余莫卿思绪已乱,一边替男人止血,一边的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小德子”男人断断续续回道,身子却有些撑不住,汗水从额头流下,像是凝结了痛苦的泪水。 “我我先带你离开儿你再坚持一会儿”余莫卿将小德子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她虽不知此人身份,却想着这人应该也还清楚些什么,正准备带他去找阿若娜,兴许还有一丝救人的机会。 “小德子,你是因知道有个叫丁大的人,才被这样对待的?”余莫卿一边抬着人一边问道。 “芳芳华殿”小德子已经将全身的力气都压在余莫卿身上了,说话的声音也更加虚弱。 余莫卿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本想着小德子应该会有所防备,没想到一下就直接说了一处宫殿的名称,即便余莫卿没有听过。 “那这芳华殿在”没有多想,余莫卿正准备进一步询问,话还未说完,只觉身旁的男人身子犹如失了气般柔软,已经滑了下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 故作诱饵 “小德子,你怎么了?小德子!”余莫卿赶紧侧头看去,将小德子扶住,只见他嘴里不知何时开始吐着白沫,眼睛也开始流血,痛苦和撕裂爬满他已然狰狞的面孔之上。 “救命救”小德子的脸色愈渐发白,被白沫完全堵住,并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音便被淹没在无法哽咽的喉腔中,令人心生寒意。 “该死!”余莫卿已经看出小德子是中毒了,没想到黑衣人是准备够了,匕首上都藏了毒,“小德子你还” 话未说完,小德子冰冷的身体早已回答了一切问题。 冷清的殿内隐隐传来呼啸而过的寒风声,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处孤寂冷清的殿阁内发生了什么。 血腥味略有些刺鼻,可是余莫卿却只因面前这具冰冷的身体而蹙眉,只能无力将小德子放了下来。 按小德子所说,丁大兴许是被转移到了芳华殿。而既然是惠妃安排的小德子在这里,看来惠妃早已猜到黑衣人根本就不会相信她会将丁大送走的事,原来丁大真的就不在容雍宫中。兴许惠妃还猜到了,黑衣人肯定会杀死丁大,所以留了一个人故意做诱饵。 所以这黑衣人究竟是何身份?他为何会选择根本不留丁大?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更令余莫卿苦恼的是,她根本罗列不出来任何还和丁大再有联系的人。除却邢天耀和魏承德几个人,抛开惠妃与丁大有过接触,余莫卿只担心还有人会利用丁大套出圣女一事。一旦她被指认,圣武帝也绝不可能饶她欺瞒的罪,更何况她还是金珂的女儿,以圣武帝斩草除根的性子,她这小命还能保得住? 思及此,余莫卿知道她也带不走小德子了,免得引起了惠妃的怀疑,万一她提防更深,余莫卿后日还更不好应对惠妃。 叹了口气,余莫卿又将小德子拖回了原来的地方,简单收拾了一下现场,让人只能看出这里经历了杀戮,再也看不出别的效果。 待余莫卿收拾好了这里,猛然想起这一来二去也是过了很长时间,庆阳宫那边还宫女等着她在里面泡澡,怕不是那些人以为她晕厥了,赶紧去一探究竟了? 没太多时间考虑,今夜怕是也来不及再探芳华殿是何处了,余莫卿立马脚底抹油,躲开了侍卫的巡查,赶紧往庆阳宫偏殿赶去。 待她从窗子再爬回偏殿的内室,门外果然传来声音:“三小姐!三小姐!你可还在?三小姐!” 余莫卿才准备回答,正偏着身看到一旁铜镜中的自己,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只见镜中的女子带着蒙面,发梢上,额头上,却挂着一丝鲜血的痕迹,她再往下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同样晕染了一大块的血迹,连同她手上还残留的血迹,触目的鲜红像是一朵娇艳的花朵,着实让人生疑。 “三小姐!三小姐!你怎么了?你”香叶焦灼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安和小心翼翼,香叶又敲了几下门,“三小姐,你再不回答,奴婢便进来了三小姐,多有得罪了!” 余莫卿眼神一紧,正想着回答不用,谁知道推门声已经传来。 余莫卿咬了咬牙,立马转身朝木桶走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四章 月事骤临 香叶打开门的时候,只听到一阵水花的声音,还有一阵此起彼伏的嘟囔声。 正当她疑惑着,已经带着身后几个小宫女急忙忙地往屏风后跑来,只见木桶旁站着的女子面色一惊,见到了香叶,白皙的皮肤泛起了一阵潮红,略有些尴尬的看向香叶。 香叶有些瞠舌,眨了眨瞪大的双眼,只见女子穿了件单薄的里衣,披散的长发挂着水珠,下坠的水珠犹如绵绵雨露,顺着那张娇羞艳丽的脸庞,至上而下,一路滴向冰凉的地面,包裹在那层单薄的里衣,将女子娇嫩的胴体统统展现。许是不好意思,女子裸露在外的双脚很不好意思地蜷缩起了粉嫩的脚趾,夹紧了些蹭了蹭。 内室原本浓郁的檀香更加肆虐,还夹杂着一股别样的芬芳,如果现在香叶是个男人,想来是肯定会受不了这般香艳的场景。可毕竟香叶在宫里待久了,任身后的小宫女们羞红了脸,自己已经迈开脚往余莫卿身旁走去,上下打量起来,小心翼翼问道:“三小姐这是怎么了?” 谁料余莫卿往后退了一步,并不让香叶靠近,一脸羞怯的低了头,咬了唇并不敢说话。 “三小姐这是”香叶有些看不出所以,又靠近了一步,却见余莫卿手中正拿着刚才她们送来的衣服,衣服漂在水中,隐约露出了一片鲜红印记。香叶眼珠一转,一把将衣服拿了过来,故作惊讶:“三小姐是这这是受伤了?还是” 一旁其他的宫女同样被香叶惊呼的声音给吸引,也忍不住往这边看来,双目触及那片带着鲜红的衣服,些许血腥味被暴露,众人顿时脸色一变,纷纷猜测起来。 “啊!”余莫卿忍不住叫了一声,又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香叶,“我我” 余莫卿支吾了一阵,香叶看到实在着急,正准备说寻人过来,却已被余莫卿拉住了手。 只见余莫卿讪笑了一下,又夹杂着别样的娇羞:“香香叶,不是我我那个你看,我也没想到,许是有些忙就忘了我” 香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看到余莫卿一下咬唇,一下耷拉着头,眼神飘忽不定,正顺着余莫卿的视线向下移去,只见余莫卿脚下正出现一片殷红,又有一阵鲜红顺着余莫卿的腿部,一下一下滴落。 香叶当即便准备伸手去碰余莫卿的腿,想一探究竟,谁料余莫卿夹紧了腿,又往后退了一步,制止了香叶伸来的手。 香叶疑惑,再抬头看向余莫卿,只见余莫卿有些尴尬的回道:“我没想到这月事会这么快来的” “原来呵原来是奴婢当以为是”香叶才茅塞顿开,表情立马恢复了镇定,随即讪笑了两声,又转头吩咐起来,“你们,还不快些!再为三小姐拿件衣服来,别让小姐冻着了!快!再备份红糖姜茶,麻利些!” “麻烦你们”见香叶倒是体贴,余莫卿报以一笑,“原本我才穿上衣服,没想到就突然感到我刚洗了头,又不好让衣服在身上挂着,就脱了下来,本以为能洗干净的,但这真是不好意思” “三小姐也是见外,这种事咱们都晓得的”香叶嘴边挂着笑,已经接过宫女再拿过来的衣服,准备往余莫卿身上一披,“这衣服也是穿不得了,三小姐还是快换上”说着,香叶正准备将余莫卿湿透的衣服脱下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 梳妆打扮 香叶的手已经伸向余莫卿衣领处,余莫卿脸上没有过多表情,只是稍稍向后挪动了一步,趁着香叶打开她衣服的同时,立马转过身子背着众人,并且伸手将衣服拿过来迅速往身上一披。 众人恍然,只看见些许剪影,曲线分明的脖颈,光洁的后背,修长笔直的双腿,犹如一尊精心雕刻的雕像,又如供在佛龛的神像,害怕叨扰她的神圣,根本无人敢去触碰。 待香叶再将人带回寝殿,余莫卿面色已略显疲惫,懒懒打了个哈欠:“香叶,也已经晚了,我要睡了” “也是,三小姐好好休息,明日还要策礼呢”香叶早便吩咐了人整理了下寝被,又在下面放了几个暖手的炉子,现在正好暖了被窝,便将暖炉取了出来,“这被窝正好暖和,三小姐快些睡下吧,奴婢就不打扰三小姐了” “嗯”余莫卿胡乱应了声,便往床上倒去,很快便酣睡起来。 看着余莫卿到头就睡的模样,香叶脸上原本温柔的笑容愈渐冰冷,盯了余莫卿一阵子,随即转身向一旁的宫女示意了一下,便离开了寝殿。 像是失去了生气,只有幽幽燃着的香炉还有活力,偌大寝殿半天没有声响,飘散的烛火早已被吹熄,只剩下皎洁的月光在窥探着人间的秘密。 待最后的脚步声拖沓离开,床上的女子猛然睁开了双眼,透澈的眼眸丝毫没有浑浊,反而在黑夜中异常明亮。 第二日一早,当皇城响起第一声晨鸣的钟声,庆阳宫偏殿里已经开始忙活起来。 余莫卿是被人从床上拖起来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一套精致的宫装,隔了会儿,宫女便拉着洗了脸的她开始梳妆打扮,粉扑和眉黛在脸上轮流扫荡,头发也被几个宫女分别扯着捣鼓了半天。 待一番“恶战”下来,余莫卿终于看向铜镜里那个已经完全不似自己印象中的模样。 只见铜镜的女子并不似往日那般干练凌冽,长眉微拢,额间一朵梅花钿犹如蝉翼震翅,栩栩如生,妖冶明耀。朱唇娇艳,精致华贵的妆容,繁饰堆砌的发饰,宫装由杏粉色裙身和水湖蓝裙摆组合,偏偏增添了一股娇柔和尊贵。 香叶站在一旁,合不拢嘴的笑着,禁不住赞叹:“三小姐果然天生丽质,如此打扮一番,当真是惊为天人啊!” 余莫卿倒没有太过惊喜,她虽是个颜控,却不喜这般惊艳的妆容,红颜薄命,看久了她只觉中看不中用。还是清淡点好,至少她杀人的时候不用担心被头上晃来晃去的金步摇给压得扭了脖子。 “香叶,咱们可是要去御花园那边?”余莫卿回过头来。 “正是,宫里差了旨意,御花园那边辟出了一处还算不错的地方,带了两处亭阁,在那边设了席间,就等着咱们了。”香叶解释着。 余莫卿咽了咽口水,随即讪笑起来:“我的意思是咱们能先吃些东西吗?这一早上我”还没说完,肚子已经受到了感知,很是应景的传来了抗议的声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六章 异于往日 “原来是三小姐饿了”香叶立马意会,内敛一笑,随即解释起来,“只是三小姐,这策礼之前是不能吃东西的,就好比小姐大婚之日,洞房喜酒前依旧不能吃东西。” 余莫卿脸色立马冷了下来:“都不能吃?”双眼一瞪,余莫卿觉得被泼了一盆冷水,从起床就忙着收拾,这才一个策礼就要这么久,那她明日大婚岂不是要直接让她饿晕过去才足够?古代人结个婚怎么就这么麻烦? “正是,这不止是宫里的规矩,即便是民间成婚,也亦是如此,三小姐竟不知?”香叶眨了眨眼。 强忍着饥饿,余莫卿深吸了一口气,强颜欢笑:“呵呵,我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就是现在饿得有些不舒服罢了” “三小姐莫要担心,待与各亲眷敬完酒,尚有宴席供三小姐用餐,免得你们饿着。”香叶轻笑。 “那就好那就好”余莫卿讪笑了几声,双眼却看到铜镜上的女子面色更加凄怨。 不多时,身边已经过来几个礼宫的宫女过来催人,香叶立马招呼了殿里几个人将余莫卿扶起来,上了殿外停着的步撵,便往御花园赶去。 今日御花园显得格外安静,倒不似往日有嫔妃在这儿闲逛,许是因为策礼的原因,所以只允许了一些人过来。一路过来,余莫卿倒发现不少端着个托盘的宫人来回走动,还有不少看管的侍卫站在两侧路上,仿佛是故意监视今日这一场从未在众人眼里看重的策礼。 更令余莫卿惊喜的是,香叶提前告诉了她,今日圣武帝和惠妃都不会过来,只会有几个皇子和邢天熙在这里陪她进行策礼。按香叶的意思,圣武帝和惠妃摆明了根本就没有重视过她,而这反倒令她落得轻松,倒不需要太顾及他们而弄得自己不自在。 不过唯一令她有些疑惑的是,香叶解释起来,却是圣武帝近来也不知怎么,突然病了起来,而且很是头痛。这倒让她有些担心,她进宫前邢天耀就提醒过她,惠妃之前在魏承德那里拿到过一套下毒的法子,也不知是不是已经对圣武帝下手了。 所以赶在惠妃下手之前,她还是要找机会杀个惠妃措手不及。 来到入口,余莫卿又被扶了下来,随香叶从一条蜿蜒小路走了过去。 御花园这边正设了四个方向的桌椅,围着的中央摆放着一张小矮桌,桌上各自放着装着策礼所用的礼具的托盘。桌前也早已坐下了人,趁着今日的主角没有来,早已各自攀谈起来,免得落个冷寂,也是尴尬。 待余莫卿的身影从一众礼司身后走出时,御花园里原本高谈阔论的声音突然压低了下来,又渐渐趋于寂静,再到小声议论起来,竟是一片惊叹之色。 余莫卿微微抬眸,羽翼长睫轻颤着,眸中凝聚了一股动人的光辉,仿佛就是要将人吸入一般,根本不给别人移开双眼的机会。 “哟,这还是咱们相府的余三小姐吗?” 戏谑的声音突兀响起,一下便传入众人的耳中,像是一个早已等待燃放的烟火,而如今被突然点破,终于在众人心中炸了开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七章 各色眼神 余莫卿顺着熟悉的声音看去,倒也没猜错,果然看到是四皇子邢天哲,正斜靠在椅子上,一脸戏谑看向余莫卿,还一直上下打量着余莫卿,仿佛眼前的人实在超出了他的想象。想来也就他敢这般大胆的将余莫卿的与众不同暴露出来了。 他身边还坐着另一个更熟悉的身影,只见余学敏手中早就轻挑地晃着一杯薄酒,对着余莫卿举了举,调皮地挑了下眉,又撇了撇嘴,仿佛是在告诉余莫卿今天面临的可并不好过。 再往旁边看去,这一处空地上四个方位都摆了桌椅,分别坐了从二皇子一直到六皇子,见了余莫卿的到来,表情各有不同,眼神也更加不同。 比如余莫卿已经感受到聚焦在她身上的目光并不止一道,也更不单纯。 比如二皇子略带关怀的目光,比如三皇子警示的眼神,又比如四皇子的戏谑,也比如六皇子冷漠的眼神。而余莫卿只能装作视而不见,以免这些人干扰她的判断。 而现在离她最近的是坐在最靠角落邢天熙则是一脸笑意,早就偷偷伸手向余莫卿招了招手打招呼,。 除却这几个皇族子女,周围还坐着一些并不起眼的妃嫔和一些明不经常的皇族亲眷,纷纷恭恭敬敬坐在自己位子上,仿佛都是给几个皇子和公主来做陪衬的。 更令余莫卿警惕的是,在这群人之外,还站着一批相对于御花园在看守的侍卫更加精壮的侍卫,双眼也是紧盯着余莫卿,也不知是怕她现在跑了,还是怕她想做什么。 余莫卿心中冷笑,圣武帝还是有脑子的,本来她就并非皇族正统,又曾是戴罪之身,冤屈刚洗,理应承不得一朝公主之礼下嫁的,来的是这些皇子公主,已是给她面子了。可是也只有余莫卿心中清楚,这样强加的面子,她宁愿不要。再说,这也不是白给的面子,就好比养了一只凶猛的老虎,说是给它一片驰骋的草原,却还是找了一批干练的驯兽师。 “可不就是咱们不常见的缘由,余三小姐的姿容竟这般惊为天人。”四皇子话音刚落,坐下便有人接话。 “正是,这可比当初太后寿宴席上,余三小姐还真是更美上三分啊!” “何止三分呀!要我看,也有五分呢!总归是要嫁人了,这模样是更张开了。” 并未理会这些议论之声,余莫卿已经被香叶带到了中央矮桌一旁,一稳住脚,余莫卿便朝众人行了一记大礼:“臣女余氏莫卿,给各位娘娘c殿下c贵人c公子请安。” “如今也算宫里人,叫声兄长也无妨起来了吧。”如今没有特别的长辈,二皇子自然可以主持大局,他温润的嗓音带着特有的磁性,总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多谢殿下。”余莫卿缓缓起身,盈盈一笑,“只是自是宫中规矩,臣女福浅,消受不得,还是顺着规矩来,多谢二殿下美意。” 二皇子并未多说什么,毕竟今日不是私人场合,太多双眼睛都在看着,他也不会逾越身份,淡淡一笑:“倒也在理。” 余莫卿点了下头,便看向了正跪在矮桌前为她准备的香叶,隔了会儿,终于站了起来,唤了一旁的宫女将托盘端了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 各行其礼 一旁的宫女将托盘端了过来,只见托盘上放着一杯酒,还有三根不同颜色的笔,和一叠纸条。 余莫卿今早梳妆之时倒也听香叶说了一下大概的步骤,无非是宫中繁文缛节,都是些摆设,并无意义。但既然她是要做给众人看到,自然少不得戏份,便已顺着香叶的引导,先走向了二皇子面前。 “行参。” 听到礼司的声音,余莫卿顺从跪下,拜了三下,模样端的是端庄大气,令人无错可挑。 “起。”二皇子淡然一笑。 抬起身来,余莫卿原本面色淡然,见了二皇子清朗俊逸的模样,嘴角不禁上扬。 众皇子中,唯有二皇子最关心她,又和邢天熙是同胞兄妹,性子恬淡不说,自然是稳重,又是关心民间疾苦之人,这样的人,是注定成为励精图治的帝王的,而在此之前,他需要有人为他出谋划策。 在她之前永夜为他付出已久,在她之后,她愿意代替永夜帮他出谋划策,至少有与惠妃又或其他人抗衡的人,也不过二皇子了。 想到这儿,眼前的二皇子犹如一副清扬隽永之画,剑眉星目之下隐隐带着无法隐藏的光芒,正拿起了托盘里的一支红笔,抽了张纸条写了一句箴言,模样很是认真。 余莫卿便趁这时候端起了酒杯,举在眼前,并未作声。 待二皇子搁下笔,也举起了桌前的酒杯:“恭祝卿卿喜结良缘,夫妻琴瑟。” “殿下美意,如愿承言,臣女有幸。”即便余莫卿并不想接下这场赐婚,当然,朝中多数朝臣和皇子也不可能没有看出这场赐婚的蹊跷和必然,然而唯有二皇子的祝福听来最真诚,所以听在余莫卿耳中的确是兄长的关爱,倒不似傅子文那个和她一见面就像仇人一般的亲哥哥。 “最好不过。”二皇子柔柔一笑,又招了招一旁随行的宫人,拿过来一个精致木盒,递了过去,“这是本殿下提前准备的贺礼,想着大婚当日肯定又忙得很,只怕不能当场赠予你,现在便给你倒也不是什么厚礼,你且担待。” 余莫卿放了杯子,将木盒接来,轻轻挪动盒盖,只见盒中摆着一副素雅婷致,色泽丰润的温玉耳坠,像极了二皇子的气质,却又在无形中贴近了余莫卿往日清淡素净的模样。 淡笑一声,余莫卿让香叶为她收了木盒,便又行礼:“多谢二殿下。” 随即,二皇子点头示意,余莫卿又在香叶的搀扶下来到三皇子面前。 三皇子今日倒没有往日那般阴阳怪调,脸上倒似有一股看戏的玩味,却又是见人多,知道不便拉着余莫卿多说什么,只能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淡淡扫了几眼。原本以为余莫卿今日盛装不过如此,却不想见到人,心中确实有些惊讶,但随即骤然一股嗤讽。 待面前出现正在跪拜而下的人影,立马隐去眼底复杂心绪,提起了托盘中的笔,在纸条上笔走游龙。 不用说太多,在大多数人面前,余莫卿也无法装出和三皇子太熟悉的模样,免得被误会他俩的关系,穿出去也不太好交差,便只是走了流程,将礼仪做到了位,又和三皇子寒暄了几句,便算成了礼。正好三皇子今日也没多为难她,一切进行地都很顺利。 随即,三皇子照例送了份礼,也是用木盒所装,并未再多说什么。 余莫卿也轻轻瞄了一眼,只见盒子里装了什么不重要,而是里面的纸条上面的字却又给了她一记提醒。 “提防香叶。” 简单的四个字,余莫卿并未改变脸色,抬头之际看到三皇子略有深意的眼神,点了点头表示领会。 接下来是四皇子。 四皇子一如既往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尤其是和余学敏混在一起,一个皇族的人硬生生是被余学敏的江湖气息所感染。两个人虽说看起来痞里痞气,说话倒斯文,却也从不给人面子,朝堂之上一直是中立之人,左右不定,宫中又与各色人交往不差。虽说余学敏是永夜派过来混淆视听的,但保不准四皇子也被带偏了方向,造成朝堂局面混乱,一旦两面失衡,对二皇子也并非益事,这倒让余莫卿又爱又恨。 “三小姐倒也不必多礼,盛宠在前,本殿下只是陪陪衬罢了。”四皇子自知之明,像是自嘲般开玩笑,明朗纤逸的模样带着些许轻挑的笑意,像极了一支狡黠的老狐狸,尤其又是和余学敏那张桃花泛滥的模样凑在一起,更显得是两个人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 令人唏嘘 “四殿下此言差矣,没有各殿下的美意,臣女也难得今日之宠”余莫卿自圆其说,毕竟在这群人面前她可没必要将自己身价抬高。 “是吗?”四皇子挑眉,眼神却扫向了三皇子那边,“弘毅公子一夕变为女子,又辅佐三皇兄身边多年,这盛宠也非本殿下所给不是?再说,殊荣是父皇赏赐的,咱们也就蹭些光罢了这礼谢得,可别偏颇了” 余莫卿暗自吸了口气,这四皇子平常不是个吊儿郎当的模样吗?今日怎么像是纠着她似的?偏偏提些不着脑的话,难道不怕惹了别人? 然而脸上却依旧噙着笑:“四殿下说笑了,臣女尽心竭力,终归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归属,谈不上什么殊荣。再说四殿下立足朝堂,当初臣女屈于庶民身份,四殿下并未嫌弃,对臣女也是馈赠,自当铭记心上” “三小姐好一副伶牙俐齿,本殿下甘拜下风,但愿将军府能容得下您这尊大佛了。”四殿下耸了耸肩,捡过来托盘里的笔开始写着祝辞,“可千万,莫要闯了龙门,却进了贼窝啊” 余莫卿微微愕然,这四皇子素来不与人过分交好,带着余学敏就是半真半假,今日怎么愿意对余莫卿多说这些话?难道他现在就是想与她作对?余学敏到底这么多年对这皇子传输了些什么思想呀? “莫卿,莫要拘于礼节,四殿下向来这性子,也是祝你的意思,万不得多想。”余学敏晃了晃酒杯,在四皇子身后坐着的模样也不正经,这时往前挪了挪,替四皇子解释了起来。 余莫卿将视线移向余学敏,却见余学敏一脸得逞了些什么似的,又领会想来这余学敏就喜欢整她,难道是故意怂恿着四皇子来吓她的? 她又回道:“余公子也算翘楚,都这般解释,臣女自然不会多想了再说,明日我就是泼出去的水,任谁还会想起昨日盛景?” “话不是这么说的,你虽明日即成将军府的人,可总归是从宫里嫁出去的,又有谁敢随便说你闲话?”余学敏轻笑之余,桃花眼都要眯在了一起,一副赖皮模样。 这下余莫卿更确定了,这货果然是拉着四皇子来整她的,否则怎会这么轻松地这样跟她说话,再说若余学敏真有二心,那永夜可就当白养了人,第一庄的名声也算是有去无回了。 “余公子,看来咱们以后还要多走动走动,好让臣女也了解了解四殿下喜好,免得伤了感情,吓得都不敢真心办事了,你说是不是呀?余公子?”余莫卿轻声慢语,仿佛是故意威胁余学敏。 不,就是赤裸裸的威胁。谁让这货竟然在这种节骨眼下还想着和她开玩笑,大抵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局势了。 “好说,好说”许是听出余莫卿语气里的威胁,余学敏立马堆着讨好的笑。 谢这样一来二去,余莫卿已经敬完了四皇子,顺便也和余学敏对饮了一杯,以示礼节。 大抵是在四皇子面前待久了,等着香叶再扶起她,她腿上倒麻了一些,脚下软了不少,差点又跌了下去。好在她迅速运了些气来保护自己,免得底盘不稳惹了笑话。 因为自太子事毕,五皇子才被召回,又碍于与圣武帝感情疏远,所以圣武帝也没打算将他留在宫里,索性给他安排了闲职,一直让他住在宫外,也不需要上朝。又因为常年流亡在外,五皇子心绪不稳,也就再也不与几个皇子联系。所以更别提余莫卿这么个外人的大婚,五皇子也就并不需参加了。 余莫卿倒有些同情这个五皇子,若不是当年受太子残害,就不会有秋狩猎场那一场盛大的骗局,更不可能牵连她在内被罚削去郡主之位,留滞护女院中。也就这个愣头愣脑的皇子没怎么动脑子,被骗到这个地步,落得这样的下场,当真令人唏嘘。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章 抛之脑后 可是再怎么唏嘘,也免不了她卷土重来,重新闯入皇城之中,甚至参与其中。 所以跳过五皇子,余莫卿再跪拜下来,面前只有一副银色面具隐隐散发光泽。余莫卿略微抬头看去,只见面前男子一袭白衣,面具下一双冷眸,唇角微抿,棱角分明的容颜半遮半掩,犹如一尊华贵而不可触碰的雕像,让人难以揣测。 余莫卿眨了眨眼,恍若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样的白衣仙阙,一样的尊容姿态,只是隔了那一张面具,挡去那一张妖孽纵横的脸庞,让人浮想翩翩。 只不过,六皇子向来病恹恹的,又多病虚弱,相比于以往那股云淡风轻,今日他周遭还萦绕着一股冷漠的气氛,隔着一张矮桌,余莫卿甚至觉得自己被一股寒意侵袭,背脊竟不自觉发湿,丝毫没有初遇时那一时半会儿的温柔和淡雅,就好似换了个人似的。 “六皇子殿下,请执笔。”香叶自然关心着礼仪周到,手已经举着笔到六皇子眼前。 六皇子没有说话,冷眼看了余莫卿一眼,便移开了视线,接过香叶手中的笔,抽了张纸条随意勾勒了几次,便默默放下笔,再端起酒杯和余莫卿互敬了一杯。 余莫卿轻轻抿了几口,心想这个体弱多病的皇子大抵只是嫉妒她以公主之礼下嫁而已吧,听闻六皇子太过体虚,也从未谈及过娶妻之事,搁在其余几个不管正宫妾室好歹也有几个的皇子,六皇子总归是要有几分酸味才正常嘛。 思及此,余莫卿也没怎么在意,安心敬完了这杯酒,早将六皇子今日的异常抛之脑后,跟着香叶继续敬过去。 一直到邢天熙面前,随意走了流程,邢天熙已经露出了招牌的微笑,拉着余莫卿就准备聊东聊西,又得知余莫卿一大早没有怎么吃东西,立马差人上点心过来。 一番繁文缛节过后,在场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众人又恢复之前高谈阔论的气氛,又有宫人从后面鱼贯而出,纷纷将一些简单的点心小吃端了上来,因为离正式用餐的时辰还早,所以暂时还没有人提上菜上饭的。再说午后余莫卿还得随着这群人,也不知道是绕绕路还是到处逛逛,反正也是免不得在这后宫中混上一天。 四下坐上之人大抵也是坐久了,腿脚也是受不住,有的已经走动起来。比如余莫卿正一口塞着一个邢天熙桌前摆着的精致点心时,却听到耳边又传来了戏谑之声:“莫卿好歹也是相府出身,何曾这般不拘小节了?” 余莫卿正咬着一块平常难得吃到的梅花散,眯着眼扭过头:“余学敏,我看你是皮痒了?是被夹了脑袋,还是被打得认不着北了,胆子倒大了不少?怎么一见到我就开始怼我?刚才是谁说的让我不拘小节?这会儿又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暗想自己倒还是顾着面子,忍着肚子饿得很,还是小口的咬着,在余学敏那儿倒成了不拘小节了。 余学敏没有生气,笑得耸了耸肩:“三小姐可会错意了,小官也只是好言相劝,免得三小姐惹了笑话。” “我惹笑话?”余莫卿挑眉,“余公子还是安了自己的心吧,小女自恃恪守,倒还没做出格的事凭白连累了余公子” “也谈不上连累,就怕三小姐到时候急着撇开了咱们的关系,让小官独自面对呀。”余学敏嗤笑。 “行了吧余学敏,你能不能正经点?这里眼线可多着呢,我和三殿下可说了咱们关系疏远着,演戏的话可就不似你这般胆大了?”余莫卿自然也知道余学敏爱开玩笑,但毕竟这还是皇宫里,她也不知道身边潜伏了多少人。再说邢天耀还在这里盯着,即便她还不明邢天耀是敌是友,但被他知晓自己的事和关联的人,总归是危险了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章 八面玲珑 余莫卿说话之余,手里的梅花散也吃个精光,桌前的邢天熙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从怀里抽出了帕子递了过去:“总归还是要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总是离不开别人的视线嘛。”她倒也听过余莫卿提过与余学敏之间的打打闹闹,并不以为然,索性只是关注着余莫卿的姿容。 “也就他皮厚些,不然也用不着我这样?”余莫卿接过帕子,白了余学敏一眼,“行了吧,再瞒着我可就不客气了,还不快说?” 余莫卿故意压低了声音,余学敏已经意会,跟着轻咳了一声,桃花眼不再像刚才那边满是戏谑:“我这还不是为了你着想?你可知公子突然传信,害得我忧心一场。” “怎么了?”余莫卿微顿,手上的丝帕缓缓放下拦在脸前,凤眸一闪,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划过。 她鲜少看到余学敏这么古怪,毕竟当年在第一庄的时候他虽喜欢四处和余莫卿斗嘴打趣,但正经场合下倒做戏十足,至少不会这么明显的带着人攻击余莫卿以混淆视听,若不是余莫卿足够了解他,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着。再说提到那妖孽,她眉心都忍不住跳了一下,她心里有千百个想要见这妖孽的思念,可是时机未到,现在这妖孽最好是别出现在她面前,否则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近闻国都突然出现一批外邦人士,不仅没有被登记在册,还都以黄巾为旗私自成立军营,并在国都大肆招揽戎人,尤其以流安人士居多。”提到这一点,余学敏终于正经了起来,连眼神都变得更加深沉。 “竟有此事?”余莫卿当即大惊,她是有几日没有关心国都城内之事,竟然就发生这种有霍乱嫌疑的事。 “我也是昨日才得到消息,信传得太急,公子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我多提醒你,让你只是关注一下,但千万别动手”话音未落,余学敏突然又换了笑脸,“对了,三小姐可莫要忘了和傅将军好好说说,小官还等着讨杯喜酒喝呢?家中可多久都没见办喜事了” 余莫卿正还纳闷着余学敏话锋一转,眼前倒出现了一片阴影,又听到邢天熙也收了笑:“三皇兄” 余莫卿不好意思坐着,便站了起来喊了一声:“三殿下” “余公子也是好兴致,不跟着四弟,倒和三小姐攀谈甚欢?”邢天耀淡淡笑着,并未理会余莫卿,反倒对余学敏提起了兴趣,却隐藏不住眼里那抹怀疑和威胁。 “自然不是”余学敏想来八面玲珑,又怎会怕邢天耀的面色,神态自若的回答,“毕竟难得与三小姐见面,又是三殿下跟前的大红人,小官虽随着四殿下,但好歹心中想着近亲,也想博三殿下几分眼色” “余公子言重了,余公子可是江湖小诸葛,料事如神,神算在策,本殿下也是要沾余公子的光。”邢天耀难得向外人说得谦卑,脸上还没什么过分的表情,看似心情甚好。 “三殿下过誉,小官惶恐。”余学敏适当谦卑,却也挡不住名声在外。 “本殿下没记错的话,这话三年前余公子跟着四弟时也说过。”邢天耀轻笑。 “这是自然,那时小官初识三殿下,的确心有敬畏。如今过了三年,殿下依旧是人中龙凤,小官也不过是四殿下门客,身份在小,心中自然以三殿下为重,怎敢逾越?”余学敏最爱打哈哈,这种自圆其说的功夫自然不亚于余莫卿睁眼说瞎话,也应对得了邢天耀一时的刁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二章 通识大体 余莫卿虽故作矜持,敛着头并不看向邢天耀那边,却依然将两人的话听在心中。又暗自腹诽永夜大抵是眼瞎了,才招揽了像余学敏这样猴精般的人,脸皮厚又耍赖皮的人。她还记得永夜曾经说过送余学敏进宫兴许是件坏事,他也怕余学敏难以适应大昭皇城之中的风云诡谲,可是事实证明,这货自然没有伤到自己分毫,还能游刃有余地应对各种情形,可不是过得悠哉悠哉? 倒也算对得起他俩同生余府的身份,还真是难兄难妹,遇到了邢天耀这么刁钻古怪的人,这么多年倒没见到出什么岔子,还把自己培养得说谎都不用不打草稿,脸皮也是愈渐厚实。 不对,说起脸皮厚和赖皮,这一点,余莫卿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可能还要更上一层楼,比如那挥之不去的谪仙之姿。 难道第一庄都时兴这种品质? 想到这,余莫卿眉宇间闪过一丝涩味,即便才离开那妖孽没多久,可是天知道这场重逢是她等待了三年才换来的,而今却又不得不分离。即使她想要永夜留在身边,可是既然已经让连硕提早告诉他,她就已经下定决心,暂且不能被感情羁绊。再说,余学敏才说永夜传信而来,这黄巾军来路不明,永夜肯定也不会放松警惕,就怕他还留在国都,对他极为不利,她又不得不更加防范了,根本不能掉以轻心。 “三小姐日后倒是能和余公子好好走动走动,总归还是有份兄妹之情呀”邢天耀突然转移了话题。 余莫卿被点了名,才敢抬头看去,只见余学敏站在邢天耀身后一些,向她使了使眼色。 然而未等余莫卿回答,邢天耀却又看向了邢天熙:“正如,本殿下与公主不是?” 邢天熙往日就和三皇子没什么交情,又因为二皇子和三皇子立场不同,所以身份比较尴尬,又在宫中娇纵惯了,见邢天耀又在这儿阴阳怪调,只是冷笑了几声:“皇兄说的对,好歹有份兄妹之情” 邢天耀付之一笑,并未在意邢天熙语气中的不屑。 见不得尴尬,余莫卿讪讪一笑,缓和了下气氛:“三殿下说的是,臣女虽嫁给将军府,倒不至于忘本,什么兄妹之情,父母养恩,自当铭记于心。” 一语双关,余莫卿知道邢天耀还在探她口风,索性表明心意,以免大婚前又惹了他不快。毕竟她现在连丁大都还没找到,在宫里还得靠着这个多事的主帮衬着。 只是想到昨夜那个黑衣人竟对丁大如此有杀心,又会和三皇子之间有什么联系?照理说,三皇子应该更需要丁大来证明余莫卿的忠贞不是吗?如果丁大不能作为惠妃的一枚棋子,那么必定会被邢天耀利用,可是现在有个人却横在中间阻拦,又会是谁? 邢天耀得到满意的回答,点了头:“三小姐通识大体,本殿下甚是欣慰” 正当邢天耀说完,那边的礼司已经过来催促:“各殿下c公子,是时辰移驾了,还请三小姐随殿下步入承丰殿,这小宴得趁着日光尚未落下之前,过了时辰三小姐便不能再见任何人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三章 设法隐瞒 余莫卿略微思虑,这礼司的意思大抵是她待会儿和这群人再聊聊,应该就会回庆阳宫了,好在她还记得古时女子出嫁前便不能再见其他人,直到嫁入门中,等待夫君掀开盖头。也算给她留了时间再找丁大和芳华殿的消息。 “这时辰过得都这么快吗?”三皇子薄情的脸上略带浅笑,拂了拂袖,“那本殿下就先走一步了,三小姐和皇妹亲近,还要皇妹多照看着了。” “自然不用你说。”邢天熙自知对余莫卿照顾有加,何曾需要邢天耀来提醒,冷冷开口,才从位子上踏出来,带着一旁的宫人就准备离开。 邢天耀自讨没趣,早已转身离开,余莫卿才松了一口气。 “好在本公子随机应变,否则可就被听到了。”余学敏也小嘘了一口气。 “这消息若是属实,你以为能瞒得住他?”余莫卿并不在意余学敏轻松一口气,眼神波澜不惊,心底却渐生寒意。邢天耀眼线遍布国都,这点消息怎会瞒得过他那双阴戾的眼睛。只不过他竟然没有告诉她这件事,是当真没有听到消息,还是故意藏着? “我也只是提醒你一句。”余学敏又压低了声音,“对了,且不说三殿下,公子说他暂时也不能以原本的身份出现,所以只能隐匿在国都,若是你想要见他,就知会连硕一声。” “谁想见他了?”提到那妖孽,余莫卿微微蹙眉,她现在巴不得他快点离开国都,千万别蹚这趟浑水。 “我知晓你这丫头嘴硬,想来你大婚之时也并不想公子出现。你放心,公子还有事做呢。”余学敏随口答着,身子已经迈开了,“我先去陪四殿下,你自求多福。”说完,人已经窜到四皇子身边,脸上扬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桃花眼根本就不离开四皇子同样戏谑的双眼。 余莫卿瞥了余学敏几眼,思绪倒又飘了起来,只记得余学敏说的永夜有事做。 是什么事?是涉足黄巾军的事吗?还是皇城内的事?自从太子事毕过后,永夜看似无所事事,可是也站在余莫卿这边,该帮衬的帮衬,据她所知,永夜同时又在为二皇子筹集一笔巨资以备不时之需,又忙于第一庄在国都重新开办的事宜,如果这档口又被黄巾军的所叨扰,应该会很忙吧?再说皇城风云更迭,大昭又岌岌可危,她怎敢再以自己的事去打扰永夜? 凤眸流转,袖口的指尖不禁扣紧了衣角,她现在有能力自己操办这些琐事,所以并不想永夜再以身试险。 如果永夜还留在国都,她在惠妃之事肯定要受影响。因为她知道,以永夜的性格肯定会责怪她过于鲁莽,况且她根本无权插手后妃之事。可是只要丁大在,惠妃就是最大的威胁,她别无他法。 即便派连硕去通知永夜,他肯定也知晓她是在诓人,看来她还得再想办法瞒着永夜关于反抗惠妃的事情,以免在惠妃绝地反击之前又害了她一直记挂在心的人。 “阿卿,你在想些什么呢?快走了!你不是饿了吗?”邢天熙的声音突然入耳,带着一丝催促。 余莫卿才回过神,发现邢天熙已经离自己有几步远,脸上挂着娇嗔,正瞪着眼看着她。 “来了来了。”余莫卿轻笑一声,迈着步子就准备跟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四章 似曾相识 谁料余莫卿光顾着看邢天熙那边,心思飘忽,才一迈开步子,脚下便是一绊。 双眸一瞪,她立马反应过来,却已经阻挡不了倾斜的身形。尽管她心里知道,除却她身上穿的这套束缚的宫装,她依旧有机会让自己不摔下去的。可是这么多人在场,她根本不可能让别人知晓她会武功的事,所以当她意识到自己踩到裙边的时候,心中就哀嚎着,看来自己是注定要出丑了,同时也开始责怪起这些繁文缛节,当真是碍手碍脚。 耳边响起了邢天熙的惊呼,余莫卿只是狠狠抿着唇,闭了闭眼,知道自己大概快要摔下去了,根本不想看到众人惊讶的脸色和他们眼中狼狈的自己。 眼前一黑,耳边有风顺势而过,余莫卿不自觉攥紧了衣角。 然而意料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出现,再睁眼时,余莫卿才发现自己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 一股沁香从鼻尖侵袭,仿佛幽幽梦蝶,迅速将她包围,像极了记忆中和梦境中那百般不愿离去的味道,那修长指节紧紧扣着她垂落的双臂,结实的胸膛隐隐起伏,替她挡去一半的光线,生怕她跌落而下。 余莫卿有一瞬间的发愣,猛然抬头看去,却只有一张银色面具在向她散射寒光。逆着光,她看到上方有一双寒眸,并不带有任何感情地看着她狼狈的模样,而她的心却漏掉了半拍。 四目相对,时光犹如静止一般令人窒息,周围仿佛陷入无声的时间,余莫卿脑中闪过似曾相识的画面,男子的脸庞也正在一一重合。 随即,男人毫不留情地抽离了双手,余莫卿尚未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落入几个宫女的手中。 “三小姐可有事?”宫人七嘴八舌的关怀起来。 “阿卿你怎么样?怎么这般不小心”邢天熙也已经甩了人立马冲到余莫卿身边。 余莫卿迅速被包围在人群中,目光却跟着飘远,已经转身的男人背影略有些落寞,也不知是逆了光,她竟看到男人高束的墨发间隐隐有几根银丝正随风而扬。 是少年白头吗?还是为什么操碎了心?今日的六皇子为何令人感觉这般熟悉,却又如此陌生?甚至有些,或者很像,那个令她日夜思念的身影? 余莫卿甩了甩头,迅速清醒起来,怎么可能是那妖孽呢,就算身上的味道相似,那双眼却从不似她所见过的那番深情而温柔。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再说那妖孽是江湖之人,又怎会和皇室有所联系?那冷漠的眼神,寂寥的背影,又如何能与那个清逸似风,谪仙之姿的男人相提并论? 这根本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领域。 又听到远处的男人低着腰突然咳嗽的声音,余莫卿眨了眨眼,看来是自己太过思念那妖孽了吧,毕竟哪个生龙活虎的人会有这般孱弱的身体和虚弱的喘息,她甚至感受不到男人半分内力的存在。 或许是她多心了,也是她并不想永夜出现在皇城内,所以才这么警惕吧。 “我没事,只是没穿过这类的衣裳,有些不舒服罢了。”余莫卿尴尬的笑了笑,“好在六殿下有心救了臣女,免得臣女丢丑了,臣女感激不尽。”说着,她向六皇子的方向行了一礼。 “举手之劳罢了,三小姐客气了。”六皇子背对着人,嗓音还是如以往那般孱弱,仿佛下一秒便要消失,语气不咸不淡,仿佛刚才的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五章 更添邪魅 余莫卿轻轻吸了口气,逼自己别再想那妖孽,迅速整理了下仪容,又在邢天熙的特殊关照下跟着众人离开了御花园这边。 按规矩,接下来的事宜便没有策礼那般繁琐,只需众人围聚一番吃些东西,便能各回各家了。 余莫卿顺着路跟过去,大概是众人对这策礼也不重视,随行看去,余莫卿竟成了走在最后的人。又因为香叶是主要的礼司,所以得赶在前面主持,余莫卿便落了单。又因为御花园四处的通道都比较隐蔽,她还低着头开个小差想着怎么找到芳华殿,待她再抬头看去,脚下绕着路已经不知道自己转到哪个地方。 只看见眼前有一片大湖,倒是比她当年在第一庄看到的还要碧山绿水,即便入了冬,却是一片盎然春意。湖中几块岩石上还挂着才融化的冬雪,偶尔有鸟儿挂在树枝上鸣叫,有阳光透过枝丫射来,竟也增添了一番别样暖意。 余莫卿才意识到自己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只听到偶尔有巡逻的侍卫的脚步声,就连邢天熙那嬉闹的声音都不知被隐藏到哪儿去了。 站在偌大湖边,轻轻哈了口气,有雾色从那张饱满诱惑的红唇边溢出,余莫卿干脆停了下来叉着腰。厚重的宫装裹得她有些透不过气,一股烦躁从心中扩散。 明明还有些许暖意,皇城之大,更迭沉浮,她为何要趟这趟浑水,为何要让自己踏在刀锋上舔血而生?身后寒意,心中燥热,搅得她心绪乱了。 突然有一双手臂猛然伸来,从她那纤细的腰身席卷而来,将她往后一拉。 她才反应过来,眼神扫去,抬手便是一击,却因刚才纷乱的思绪而散了气息,习武最忌乱心,才凝聚的内力迅速被击溃,又因为宫装太过厚重,实在束缚,她尚未有还手之余,双手已经被死死卡在一个令人窒息的怀抱中。 “死妖孽,不是让你快点滚回第一庄去吗?”余莫卿凤眸一瞪,抬眼便骂道。刚才又是那熟悉的味道抢先袭来,她偏头之余,有墨色衣角飞扬入眼,衣角上金丝缠绕,云纹褶理分明,像极了那双墨色深瞳,摄人心魂。 “看来卿儿近来是烦躁了,对我也这般不客气了?”戏谑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温热,正撩拨着某人许久没有波澜的心弦。 “是连硕越来越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了?不是让你快点离开国都吗?”腰间的双手略微松开,余莫卿趁着空隙转身,看向那张如玉脸庞。 还是那副妖孽的模样,缱绻的眼神带着柔光,又带着一丝强烈的占有,仿佛要将余莫卿碾入自己体内,才够满足。这妖孽偏偏又要穿着一身不常穿的墨色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将那健壮的身形显露无疑,比以往的风姿绰约更添一番邪魅。 明明才几日没见,余莫卿却似乎看出永夜脸上有些苍白,却丝毫不挡这般放纵的眼神,不自觉伸手想要抚摸那令人羡慕的脸庞,却又猛然想起这是在宫内,大庭广众之下。当即拂了袖,跳出了永夜的怀抱,脸上染上愠色:“都知道这是宫中,眼线众多,你是存心让我被逮到砍头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六章 无法逃离 “卿儿,你骗人的时候总是喜欢闪躲眼神。”永夜似乎没有听到她的斥责,语气倒轻快得很。 “我何曾骗人?”余莫卿挑眉,她自己看清永夜眼中的不信任和戏谑,很明显,她昨日的确白派连硕去了。只是她也只是瞒着他惠妃的事罢了,还不是为了他着想,怎么能算骗人? “这内宫重地,本就看管极严,我这匹羊尚在虎口,你倒是大摇大摆进来,到时候咱们一尸两命,你可别怪我。”余莫卿故意转移了话题,娇艳脸庞微微仰起,像是看不够这妖孽的模样。 “连硕的确传了信,却没说缘由,你当真以为我愚蠢到连这些都看不出?”永夜无奈一笑,已经拉着余莫卿又进了一处不知名的小径,也不知是带她往哪里走。 “是没时间罢了。”余莫卿跟在永夜身后,心中还是有些不忍,毕竟她也不知道是否能好好处理惠妃的事,只是在此之前千万不能牵扯上永夜,江湖和朝堂本就是两个不相上下的领域。但她不想说,也不会说。正如这三年,这妖孽从不会将做过什么告诉她一样。 看着被牵着的手,余莫卿倒没有担心当真会有人会冲出来逮住他二人,毕竟人都敢在宫里来去自如,她也知道不会有人发现。她只是想到三年前乾城金矿那场冲天大火,这双手已经将她推开过一次,这种感觉,她再也不想来第二次。哪怕在此之前,能让他好好在别处待着,只要远离这些是非,至少她不用担心他会被陷害,被利用。 “是临近婚期,你才没空通知我?所以一传信而来,还是赶我离开国都?”永夜有些委屈,在一处较为隐蔽的假石后停了步子,“卿儿,你总是哪怕是现在,卿儿还这般对我没个正视?觉得我连暗处的危险都挡不住了?还是在怀疑我的能力,连卿儿都看不住了?” 余莫卿被戳到痛处,抿了抿唇却回道:“非也” 永夜眼神一黯:“除却国都突然涌现的黄巾军,你两日之内只去了一趟春花楼,我不信你除了被余学敏告知,还有什么其余的办法知晓。可是这样,都不会和连硕来找我的原因相同,不是吗?” 抬眸看去,这妖孽即便脸色有些差,却偏偏在这身墨色衣衫衬托下格外动人心弦,余莫卿轻叹了一口气:“我只是觉得,不要牵扯你的好” 永夜眼神逐渐深邃:“是三皇子继续为难你,利用你?还是惠妃对你不利?又或是圣上又用暗阁之事威胁你,让你这般小心翼翼?卿儿,以往都不曾需要我提醒,那个无畏无惧的余莫卿去哪儿了?” “不是”并不想被永夜窥探心绪,更不想他知晓这些事正在愈加复杂,早已演变不是他们眼中或心中所想模样,知道的越多就等于会失去更多,余莫卿有太多要守护的人和事,所以她只能脱口否认。 “当真?”永夜狐疑,“你千方百计阻拦子文邀我参加婚宴,无疑又是想瞒着我在背后做什么小动作,却又怕我责怪你不顾自己,擅自行动,不是吗?” 被堪破心思,余莫卿顿时语结,她差点忘了永夜到底是江湖行走多年之人,第一公子的称号又岂是白给的?当年她失了心智便被他多番点破,这几年又何曾逃离过他的法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七章 如何部署 可是余莫卿又是谁?偏偏她同样是执拗的人,她不愿看到发生的事,自然也不会允许事件蔓延。即便被永夜看透她的选择,她暂时也不会将真相告诉他的。 “三皇子说说我大婚之日,有人想要故意搅乱婚宴,以谋逆为由嫁祸傅子文明日辰时婚行自皇城出发,城东城北皆有两路人马等候,不是趁机扰乱婚行,就是趁乱混入其中跟进将军府,陷害将军府以下犯上,欲意谋逆。他们原本提前派出一队人在前日赶往城关以令牌交涉,也不知是联络流安乱党,还是假扮流安戎人,反正消息已经在那对谋逆之人当中传来。我也派了门徒先去活捉这些人,却不想风声走漏,并无所获今日余学敏才告诉我黄巾军之事,我进宫太急,尚未有时间了解这些,更猜不透其中缘由。你也知道,不管是哪个皇子还是后妃,又或是谁,我都不敢妄下结论,我只准备先派人驻守,假意接近这些人,再到将军府将他们一网打尽,询问幕后黑手”余莫卿眼色深沉,心中无不是忧虑,即便嘴上说着都不打草稿的话,心中却也担心永夜发现端倪。然而她所说的确不假,确实有人欲意破坏这场大婚,只是具体的细节并不止于这两对人马罢了。 “竟有人想要利用这场大婚?”永夜墨眸沉色,眉头忍不住一蹙,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 余莫卿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我匆忙进宫,也没时间告诉傅子文。想着连硕劝你离开国都,最好别插手这件事” “所以你便又要以身试险?还不让连硕告诉我真相?”永夜冷声响起,甚至带了责怪。 “你该知道一旦将军府被曝谋逆,混乱之余,所有参加婚宴的人都会被抓审问。你又是江湖之人,圣武帝疑心极重,即便是我都已经百般防范,更何况是你?”余莫卿也沉下了脸色,语气也没再那么心平气和。她不止不想让永夜插手这一次的事,也不想在这场被迫举行的婚礼上看到心爱之人。以永夜的意思,恐怕是根本就不准许她这般行事。他以往并不会阻拦她的,就像猎场那一次,她胆大到以圣武帝为饵陷害太子,他都不曾多疑,还在紧急关头帮了她,可是这一次为何永夜又要百般介入?仿佛是要故意阻拦她似的,难道只是怪她没有提前告诉他?他难道不该同样相信她的能力也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弱了吗? “可是你又该如何部署?你可知道圣上为了你和傅子文的大婚加派了多少人马?国都城关三层防范,随行百余人,光是大内高手就有上百,一旦动身,你根本没机会观察身边是否有危险即便这些逆贼未在婚行途径之处动手,一旦潜入将军府,你的人便会暴露,不是吗?既然圣上如此防范你,将军府即便逮到逆贼,又将你暴露在外,这是什么意思?圣上不会多想?”永夜面色有些深沉,开始仔细分析起来,“再说,我向来知晓子文的性子,他也是倔强之人,根本不会接受你所安排的门徒在将军府里埋伏” “难道他们就不能埋伏在将军府外面,以备不时之需?我何曾到了那种境地,竟连一场大婚也处理不好?”余莫卿本是为这妖孽着想,反倒被拆了台,心里有些不悦,脸色骤然一冷。 “你几次见过将军府遇袭?”永夜当即反问,脸色也没再以往那般心平气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八章 的确不止 余莫卿愣了愣,抬眸看去,只见那双幽瞳比以往更加深沉。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般陌生的眼神,更是从永夜眼里影射出来的,她向来以为这妖孽除了和她拌嘴打闹,并不会真的生气。可是也不过几日未见,永夜却像变了性子,犹如天气一般,刚才还晴空万里,现在便阴晴不定了? 而这这一句反问,余莫卿确实不知该如何回答。事实上,她也根本就没关注将军府是否有人陷害,而是的确有人将要以更大的牺牲来嫁祸她,她不忍说出来,也不想让永夜更加烦心。而这妖孽却偏偏不领情,非要这般与她纠缠,还要否决她的决定,分明是想给她添堵,她顿时语结,别过脸生了闷气。 “卿儿,你从来都是无所畏惧,哪怕是猎场上设计圣上,都是万事俱备,即便不告诉我,也不会四处闪躲,这一次你却瞒着我,我不信你仅仅面对这些人”永夜又一次道破事实,仿佛每次都看穿了余莫卿心中所想。 余莫卿抿了抿唇,难道真的瞒不住这妖孽了吗?可是当真将事实说出来,很多事都不好处理了,尤其是在这么紧凑的时间里,这妖孽万一知晓她全部的计划,岂不是真的会出手阻拦?邢天耀只给了她这一次机会,如果受到阻拦,她必定会被惠妃拖累,继而涉及整个大昭的命运何从,到那时还谈什么她爱的,想要守护的。 不,天下大乱是他们想见到的,坐收其成也是他们想得到的,可是她做不到,如果她失败了,她便成要为这场大戏背尽黑锅,所以她更不可能放弃这次机会。 “卿儿,”又是一声轻唤,带着一丝无奈的叹息,永夜伸手抚上余莫卿有些冰凉的脸颊,艳丽的妆容如水般娇柔,比以往素雅清淡的模样更加令人怜惜,“我说过,你不从来都不用一人担着,你还有我” 余莫卿凤眸微微闪动,迅速从思绪中抽离,回过神来,视线已经转移到了永夜已经恢复柔光的脸上。还是那张妖孽的模样,那双眼眸中已是深情一片,和三年一样,在黑暗中给她带来了一束难得的光芒,帮她照亮了前路。 可是现在,她自己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了,剩下的路,她可以一个人走。而他,只需要站在那里,哪怕是在远离她的地方,只要他是安全的,就已足够。 “是的确不止”脸颊旁的手掌是如此温暖,快要融化了她那颗不得不死守城墙的心,“除却这两队破坏大婚的人马,城西还有一队人马。他们负责从城西开始,拉至城南,制造一场混乱,将人群聚集,最后引发暴动,再借口城内戎人的势力挑唆大昭子民和戎人敌对我那时尚未听说黄巾军的存在,所以也没放在心上,以为只是单纯拿国都城内的戎人做文章。万一戎人潜逃出城,消息当初,大昭便会成为周边所有戎国的敌人,到时候将军府便不仅是以下犯上,整个将军府上下,更是大昭的罪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九章 担心更甚 “我就知道偏偏要我这般逼你,你才肯说出口?”永夜眼神更加心疼,忍不住将余莫卿搂进怀里。 恰好有假山假石做挡,四处的枝叶早将这一对相拥的身影遮挡在内,并没有引起巡逻侍卫的发现。 靠在永夜怀中,余莫卿隐隐感到那轻微起伏的胸膛,太过迷人的暖意袭入她的心房,像是一个飘舞的蝶,深深萦绕在旁。 她轻轻闭上眼,闻着那熟悉的沁香,心中有些泛甜,却又因为思绪被不断冲击而夹杂了苦涩,“三皇子在我身边安插的眼线不多,所以出宫过后我必然不会受阻。唯有婚行自皇城而起,圣武帝必会派人跟随。我原本派连硕与我里应外合,一旦过了宫门,他便会设计将我从婚车上换下,由我抄近路带人赶往城西阻拦暴动,再回将军府处理这些逆贼只怕圣武帝派的人发现我偷梁换柱,更怕将军府里外并不止那些人而已” “卿儿,你早该让连硕告诉我,我便替你提前在城东城北搜寻,再不济,也会安排人手在两边候着,让他们不可能靠近你。”因为靠的近,永夜闻到一股淡淡香味,忍不住伸手抚上那乌黑顺滑的发梢,触碰那精致别起的乌发,幽深的瞳孔中隐约透露出一丝不舍,还有更加复杂而内敛的情绪,却在余莫卿偏头一动时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想来自相府离开,你肯定忙着黄巾军一事,又哪里得空再操心其他?我岂会去叨扰你?”余莫卿心绪有些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所以你就逼着我离开,让我心里难受这不是什么叨扰,既是你的事,便值得”永夜低语的声音极为好听,像是淳澈的泉水,拍打在那娇嫩的耳边,带着些许湿润,惹得人心发痒,“你放心,且不用说是谁陷害,黄巾军一事没那么快解决,再说新年之际正是二皇子大肆筹备之时,我自然离不开国都。卿儿放心,城东城北的人我自会派人清理,将军府也不会出差错” “可是”余莫卿重新睁开了眼,从怀里探出了脑袋,脸上泛起了焦灼之色,“你派的人难道就不会被发现吗?” “卿儿是在质疑我的能力了?”永夜挑眉。 “别当我不知道,我又不是不了解你敢在圣上亲赐大婚之际行凶,定为猖狂忤乱之人,其势力必定也非同小可,你必会亲自捉拿这些人,是吗?”余莫卿用一种笃定的眼神看向那个面色又恢复沉稳的男人,一晃而过的思绪从脑中飞闪,袖中的指尖忍不住捏了捏。 永夜但笑不语,只是用一种深情的眼神看着余莫卿。 “我好歹是三皇子提携,又是相府之人,你虽说低调,如若插手此事定会被人识得,你就不怕朝堂会因此事而做文章?就不怕圣武帝由此迁怒于你?你该知道,我根本不想”余莫卿蹙眉道。 “你就是怕朝堂将事情牵扯到我身上?所以一开始便想差我走?”永夜嘴角突然一勾,星眸渐渐溢出光辉,“难得卿儿这次竟先想得是我” “谁想你了?”余莫卿嘴硬回道,顺便白了他一眼。她心中的确担心永夜,但她担心的又岂止这一个?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 另择他法 头顶的重量缓缓下降,好似搭在了余莫卿的肩膀上,她侧头一看,一双星眸正含着笑意对着她,近在咫尺的唇像是一个逃不脱的陷阱,正一步一步诱导着她软下心。 “卿儿,连你嘴硬的模样都这般有趣”勾勒的唇角放肆的笑着,像极了暗夜里的星光,闪晕了余莫卿的眼,这样的永夜太像个撒娇的孩子。 余莫卿心头像是被缠绕住了一根绒线,搅得她心中泛痒,难以磨灭。 她从来就不怕身败名裂,毕竟她曾经的名声也没多好。她更不怕自己有多苦多累,当年在护女院她吃过的苦头丝毫不亚于她接受的训练。可是心上人就在眼前,家人就在身边,却依旧有一对障碍在前阻拦,让她如履薄冰。 事实上,只有她心里清楚,大婚那日,她一不会离开婚行,二不会离开将军府一步。她唯一要做的,是等着永平门所有死士在一个半时辰内在皇城中将惠妃的人连根拔起,等着那声传信的号令响彻云霄,等着那尘埃落定。 可是以永夜的精明和警惕,只要他亲自出手,城西一处是小,定会发现永平门的踪迹。如果再深入一查,若发现端倪,余莫卿肯定百口莫辩。皇城更迭已是风起云涌,料想当日如果行动失败,整个国都便会陷入混乱,永夜更不会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 左右两头都要顾及,看来如果想让永夜不插手,余莫卿只有一个办法。 “可是就有一点你总不愿告诉我,哪怕说一点,我也可以”永夜眼神有些无奈,却抵挡不住那张散发着魅力的脸庞。 余莫卿没有多说什么,复杂的眼神蒙上一层雾水般的朦胧,随即倾身而来,阻挡住了永夜口中还未溢出的言语。 柔软的唇瓣相覆,迅速让火花窜上两具躁动的身体。男子眼神一紧,随即愈渐迷离,忍不住伸手揽紧了女子纤细腰身,生怕女子会离开身边。 太多情绪幻化为唇齿间的厮磨,触碰点点滴滴沁人心脾,令人暂时忘记身边还有那么多看不见的黑暗。 嘴上一阵一阵的酥麻,余莫卿凤眸微微睁了一条缝,只见眼前人正在专心于口齿间斡旋,闭着眼的模样很是享受,仿佛忘了刚才想要说出来的话。 待细微的喘息声渐渐从口中溢出,两人才意识到两人身处的地方实在不适合调情,尤其还是在这样的白天。猛然分开纠缠不休的身体,两人纷纷陷入空荡荡的虚无中,纷纷咽了咽口水。 “阿夜,”余莫卿从一番精神斗争中渐渐抽离,明显有些发愣,嘴里下意识唤道。 “卿儿?”永夜从余莫卿的眼神读懂了一种叫迷茫的东西,或许还有更加复杂的情绪,可是他心中又何尝不是心绪复杂? “大婚那日,你我都不能轻易出现,尤其是婚行之中”余莫卿恢复了正色,深吸了一口气,神色逐渐清亮,“我自然会由守卫送出宫,自皇城城门直达将军府,你同样也不能在皇城出现。那两队人马再猖狂,不可能不忌惮圣武帝的力量,否则不会想到从我身上下手,说明他们对皇城以内的主子还有所畏惧我会找机会请求太后,让圣上特许禁卫军出面维持国都城内秩序。另外,连硕可以带一批人在城内四角抢先制作大小不等的骚乱,迫使人群分散,不再关注这场大婚。逆贼的想法无非是想众人瞩目之下见识将军府和我的反叛,从而让我身败名裂,所以只要当场百姓无心这场大婚,这群人急于出手,肯定会取消当场作案的方法,直接混进婚行潜入将军府再行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 相邀赴宴 “卿儿的意思是,我便不用亲自出面?”永夜才从那残留余温的亲热中恍神,看着怀里的女子说出这些话,面色有些凝重。 “你照样可以派人前去追捕逆贼,但他们同样狡猾,未必会再上当,所以只有一条路可走倒不如守株待兔,将他们一网打尽”余莫卿眼神坚定,仿佛早已做了决定。 永夜眼神一亮,又忽然犹如陨落的星辰般黯淡,又不知想了些什么,并没有急于说出来,良久,只听他轻叹了声,修长的指尖划过余莫卿有些冰凉的脸颊,像是不忍心触碰一般小心翼翼,“你终究不愿让我出现在这场婚宴上放心,你既已有所部署,明日这场大婚,一切都会顺利的” 听出男人语气中的不舍和苦涩,余莫卿心下一紧,猛然意识到,她明日便是真的要嫁给傅子文。哪怕这只是一场演戏,可是她心中怎会这般难受?她抿了抿唇,一时不知如何安慰永夜,刻意避开了永夜的指尖,并不想看到那妖孽委屈的表情,怕自己一时心软,逃婚不说,直接和永夜私奔算了。 什么暗阁,什么大昭皇朝,统统见鬼去吧! 可是这毕竟只是她内心的喧嚣罢了,她既已处在这样的身份,她如何舍弃好不容易握在手中的一切?想来即便她这般计划,以永夜的性子也会亲自查看,确保将军府万无一失。可是一旦他亲自面敌,肯定会发现余莫卿的谎话即将被戳破。 不行,余莫卿眼神一冷,她必须保证永夜明日不能离开她的身边,尤其是在入夜以后。哪怕是傅子文在场,也不能让永夜只身面对国都城内的一场大变。 “阿夜”余莫卿突然发声,嗓音有些暗哑,她不知道上方的男人正用一种炙热的眼神盯着她看,几乎望眼欲穿。 “我记得傅子文说过,会邀你参加婚宴?”余莫卿深吸了口气,重新抬起了头。 “如果你不愿看到我,我会好好待在别处,哪怕”见余莫卿犹豫,永夜有些无奈地回道,原本抬着的手也放了下去。 永夜的话尚未说完,假石周边突然传来了声音:“三小姐!余三小姐!你在这儿吗?” “她们过来找我了”余莫卿并没有太过惊讶,眼神镇定自若地盯着永夜那张令人难忘的脸庞。 永夜抿唇不语,眼神有些浑浊。 余莫卿咬了下唇,从袖中迅速抽出一根金色长签塞进了永夜手中,“这根长签是调动永平门门徒的长令,明日你定要来赴宴” 话音刚落,余莫卿已然侧身钻出了那一片遮掩他们的假山假石。 没有理会身后男子到底是何脸色,余莫卿脚下已经加快了速度,生怕慢别人一步,永夜便会被人发现。 待她绕过一片山石,便听到一阵惊慌的声音,“三小姐,您可让奴婢们好找啊!” 只见香叶一脸惊慌,却也有厌恶的冷色,微微喘着气拉住了余莫卿的手臂。 “不好意思呀我走得慢,又落后了许多,待从那边出来便发现和你们走散了,准备试着走过去,却不料在这边迷路了”余莫卿略带委屈的回道。 ------题外话------ 2017最后一天,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尧尧的文呀~笔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二章 及时禀报 “也怪奴婢,抢先去前面布置了一下,竟忘了”香叶有些不好意思道,“不过,三小姐可当着心,这好歹是宫里,规矩多着,若是三小姐有个闪失,奴婢也不好交差” “小女自然不会给你们添麻烦,有劳姑姑带路了”余莫卿用了尊称,脸色有些苍白怯懦。 “三小姐客气了”香叶知道自己有些夸张,便收了性子,吩咐了旁边几个宫女好好跟着余莫卿,才动身带路。 余莫卿点头,顺从地跟在了后面,也没再多说。 边跟着香叶,余莫卿长吁一口气,隐隐想起永夜略显狐疑的眼神,还是为自己捏了把汗。 她在赌,她赌永夜对她的感情太深,不会放心她亲自做主。永夜同样知晓她的为人和决绝,她将长签交给他,就意味着他可以为她在将军府里部署永平门的人。这样一来,永夜就会放下戒备,等部署完了永平门的人,他自己也会留在将军府里,便不再会担忧余莫卿准备做什么了。届时她只要再找点理由将永夜留下,便无人再知晓当夜国都城内会发生什么了。 恐怕永夜事后知晓,肯定是逃不掉又要责骂她一番了。只不过,只要明日一切顺利,即便永夜要怪她骗了他,她也心甘情愿。 也不知是什么催促了几声,香叶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只是再赶到下一个地方,在场的人已经少了。比如几个贵人早就找了些借口先回自己宫中了,又如二皇子等人有了事情,便也提前走了。再如六皇子,听说是犯病了,也赶紧被宫人拥回宫了,免得身子受不住。 唯有邢天熙,正吃着宫人准备的点心,赶紧招呼余莫卿过来吃。 余莫卿原本也没准备推拒,正准备朝邢天熙走去,却见三皇子的眼神扫在她身上,带着一丝威胁,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余莫卿猛然想起进宫前三皇子还提醒过她记得禀报这几日在宫里情况。碍于昨夜小德子被杀,她倒差点忘了,难怪刚才策礼之时三皇子也用了眼神,她倒还没会意。 余莫卿先对邢天熙笑了一下,顺手举起桌上备的玉杯,又开始敬了几个人,当然她也只是小口轻酌了几口。一圈下来终于绕到了三皇子面前,还甩掉了香叶的跟随。 余莫卿先假装抬了下玉杯,便侧身靠近了些三皇子:“殿下赎罪,奴才竟忘了” “你倒是聪明,晓得避开这里的眼线。”邢天耀径直打断了余莫卿的话,同时举杯碰了余莫卿的杯子,发出清脆的声音,像是有些不满。 余莫卿并没有太紧张,只是压低了声音,“昨夜奴才从宫人口中知道,惠妃娘娘身体抱恙,久居容雍宫不出。而且听闻丁大的消息,恐怕与一个叫芳华殿的地方有关” 余莫卿边说着边观察着三皇子的脸色,毕竟她总不能说她昨夜直接夜探容雍宫还见识了守宫的小德子直接被杀的消息。以及那个她根本无法猜出的黑衣人的身份。 “倒不用管那女人”三皇子神色自若,自顾自又倒了杯酒自酌起来,细长的指尖叩了叩酒杯,他神色愈渐复杂,“芳华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三章 早些解决 “貌似是这个宫名”余莫卿有些迟疑地点头。 “貌似?”邢天耀挑眉一笑,渗着一番诡异的气氛。 余莫卿眸色黯得很,只是点了点头,“宫人不便向我提及,倒也不知道是何处” “芳华殿倒是个绝妙的地方”邢天耀脸色一冷,又泛起一股令人心头发麻的笑意,“呵,也不是难找的地方,早些叫上你那护卫替你收拾了残局,过了今夜,你可就没机会了”三皇子脸色继而变得像是得逞了什么,嘴角一抹戏谑,话音刚落,身子早就转了方向准备离开,和左右交代了一声,便只留下一地逶迤。 余莫卿知晓这不是商量的语气,毕竟是已经习惯了这阴阳怪调的主子,心里倒也没什么好气的。只是邢天耀竟知晓连硕能轻松进宫,这倒令她有些提心吊胆,看来她还是暴露太多了。 但愿这次惠妃之事顺利,这样的话圣武帝便会打消对她的疑心,想来那时也没什么再能威胁她,她便能全心全意对付三皇子了,免得再受他控制,这样的自己实在太窝囊了。 想到这儿,余莫卿看着三皇子离开的背影,眼神不断恢复了冷色。 直到邢天熙又凑到了她身边,拉着她开始聊天,又让她清冷的脸色增添了一股俏皮。 又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时辰到了,几个宫人已经开始领着自家的主子离开了。 邢天熙也不例外,她略有遗憾的看着余莫卿:“阿卿,怪我身份不够,明日你离宫我便不能送你了” 看着邢天熙还想着自己,余莫卿心中一阵内疚,忍不住安慰,“你倒是好好休息,我还怕你看着会心里难过的” “我倒想得开,与其是你,顶多当是替我嫁给了他,也好过我看着别人和他卿卿我我。”邢天熙勾起的唇边却是苦涩的笑意,但却有因为眼前的是余莫卿,心中还是知足。 “阿熙,你放心,我会找机会让傅子文休了我的”余莫卿面色肯定,朝邢天熙点了点头,边跟着香叶离开了,还朝邢天熙挥了挥手。 香叶大抵是尽职得很,说规矩坏不得。所以余莫卿也不能在外面待久了。 余莫卿自然也没想多做停留,毕竟今夜时间有限,她还要花时间找到芳华殿的位置,并想办法让丁大改口,哪儿有那么多功夫在这些繁文缛节上花功夫。 正当她这般想着,香叶前脚还没带她走出那幽径小路,又有人追了过来。 只见是三皇子身边的一位宫人,猫着腰追了上来:“三小姐留步!” 余莫卿回头,却注意到一旁的香叶眼神一晃而过的凌厉眼色。 “何事?” “也怪奴才大意,将三殿下赠予小姐的物什弄错了,这才是三殿下想要交给小姐的,还望小姐见谅。”那宫人从怀中拿出了个相似的木盒,毕恭毕敬递了过来。 余莫卿眸色微凝,随即恢复了温柔,向那宫人笑了笑,“劳烦公公了。”说着便将木盒接了过来,却没有打开看里面是什么。 “对了,三殿下还吩咐了,三小姐明日大婚,今夜可要早些休息了,夜宫多恼,还望三小姐照顾好自己。”那宫人语气温和,当真一副关怀模样。 “多谢公公提醒,还望公公顺句话给三殿下,臣女谢恩。”余莫卿继续端着笑脸,缓缓行了谢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六十四章 早些休息 那宫人很快便退下了,余莫卿又继续跟着香叶往停在巷道的布辇走去。只是脸色转眼恢复清冷,她自然听得出来,邢天耀大抵是心里比她还迫不及待,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早点行动。到底是真的只想扳倒惠妃而去除对他的威胁,还是又心里在想着什么? 她虽心中也在期盼一个结果,可是深宫大院,她难道有登天的本领?再说丁大现在是头号人证,她更不可能暴露太多有关他的信息,以免有人又抢了先。正如昨夜的黑衣人,万一让那个人知晓丁大的踪迹,那可就不妙了。 就这样一路满脑子思绪,布辇已经停在了庆阳宫偏殿门口。香叶再将余莫卿带回住处,余莫卿脸色已经略显苍白。 “三小姐,可是今日累了?”香叶小心翼翼问道。 余莫卿伸了个腰,又扶着脖子扭了扭,“嗯确实我还经历过这么复杂的宫礼” “这”香叶轻笑了一声,“三小姐倒放宽心,今日可不比明日,明日正式行婚,三小姐准备得还要更多,今夜可要多熟悉熟悉步骤呢。” 余莫卿顿了下步子,暗想明日是又得忙成什么样子,但冷静的脸庞却看不出她任何心情,“这样啊还请姑姑今夜早些备上晚饭,再和我说说明日具体事宜,这样我早些休息,也省的明日出错不是?” “确实,还是三小姐聪明。”香叶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对了,宫里早就备好了三小姐的嫁衣,但碍于时日不许,奴婢一直没有拿出来。待会儿奴婢就带过来让三小姐好好试试,若有不合适的地方,奴婢们还能改改。” “我知道了”余莫卿英眉微挑,随即挥了挥手,便进了寝殿之中。 殿门刚关上,她便拿出刚才那三皇子旁的宫人送来的木盒。 只见里面是一卷不大的纸条,微微泛着黄。余莫卿想都没想就拿了出来,展开一看,竟是大昭皇城的简易地图,还特意标注了一条从庆阳宫出发,直达那个被叫做芳华殿的地方。 看来刚才三皇子竟是去准备这些了,倒也是为她着想呀? 她冷笑了一声,邢天耀实在是太了解她了,根本不需要动一兵一卒就知晓她的需求,完全就是在故意刺激她,当真是把她掌控在手。冷眸微敛,余莫卿已经抬手将纸条放在了蜡烛上点燃,她要快些找到丁大,这样才能更好进行下一步呀。 很快,夜幕降临,香叶便带着宫人将晚饭和嫁衣什么的全部都带了过来,让余莫卿一一过目。并且趁着余莫卿试穿这身鲜红嫁衣之时向她继续讲解明日大婚的礼仪事宜。 好歹也是圣武帝亲自赐婚,太后又赏赐公主之礼,这嫁衣又怎会差?余莫卿身边自然有人看着,身材体型什么的早就报到了宫中,由尚衣局连天赶制,布料用的是大昭最为有名的云锦,丝线用的是皇族才允许使用的金鎏丝和外邦进贡的天蚕丝混合而成的新丝,色彩艳丽,质感上乘,完全无可挑剔。 余莫卿穿上尺寸正好合适,便又将嫁衣脱了下来,再听完香叶口干舌燥给她讲完大婚事宜,她已是哈欠连天,满脸倦意。 香叶是宫中老人,看脸色这种事情向来游刃有,赶紧唤了周围的宫人先给寝殿中换了个暖炉,又嘱咐了余莫卿几句,终于退了出去。 直到殿门再次被人关上,余莫卿脸色一冷,凤眸异于常人的清亮,她迅速吹灭了寝殿中的烛火,换了身夜行服,人已经从窗子跳了出去。 夜幕做掩,长哨声突然响起,一道身影迅速袭来,“主子有何吩咐?” “找人在外面给我守着,今夜不准任何人闯入寝殿。另外,假扮成宫女的模样去请一次静妃娘娘,说我要去拜访她,向她赔罪。再隔一个时辰告诉她,我临时要熟悉婚行礼仪,便以一份薄礼作赔。”余莫卿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长盒。 “属下领命。”影子很快便消失了,余莫卿的身影也成了夜幕中一串无处追寻的风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五章 芳华何许 根据三皇子提供的地图,又有暗夜做掩护,很快余莫卿便找到了芳华殿的位置。又为了防止有人跟踪,她事先在芳华殿外转了转,对周围也算熟悉了一下。 令她没想到的是,芳华殿的位置不仅不难找,还与容雍宫相隔不远,只是中间隔着一处小殿,让人不易察觉。 而放眼望去,眼前的芳华殿并不大,但似乎荒废已久,周边一点生气也没有,唯有殿前的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隐约显示着当年这里也曾是芳华一片。殿前只有几个打灯掌事的宫人,轮流交班却也是无精打采,毫无顾忌地打着哈欠,殿门外竟也没有侍卫看守。待夜里更深,连宫人都不愿在这里多待一下,赶紧离开了这阴森森的宫殿。又因这冬夜寒风瑟瑟,刚一进殿,便有呜呜风声传来,更添一股惊悚。 而更令余莫卿熟悉的是,这处宫殿似曾相识。再在殿中绕了几圈,眼神不禁一冷,她依稀记得当日月舒在宫内如此放肆,径直在巷道对她围追堵截,想要追杀她。只不过知晓自己打不过余莫卿,倒是往这里逃过。她还这里见到了邱明山,因此得知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且不说当日月舒出于什么目的会抢先往这边逃走,难道是故意引余莫卿过来?可是她又不知道邱明山会在宫中多管闲事? 而现在站在这里,当务之急应该是找到丁大,才能暂时让明日的反间计做铺垫。 三皇子只给了余莫卿怎么来芳华殿的路线,却也没说过芳华殿内部的结构,看来还是得废她一番力气找找有没有什么密室密道了。余莫卿迅速在殿内四处寻找,同时手中蛇锁也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在遇到不测时出击。 只不过转了一圈,余莫卿倒没有找到什么密室密道,只在一处摆放了很多旧书的偏殿内停留了许久,尤其是殿中挂着一副有些极为不符合场合的画,却吸引着余莫卿仔细看了起来。 昏暗烛火摇曳,眼前果然是一副令人惊叹不已的画作。 只见那巨幅画轴上印刻着一副春日之景,辽阔草原之上,一望无际,雄鹰盘旋空中,犀利的眼神真盯着地面上。而正在草原上奔驰了几匹骏马,为首骑着马的人身穿明黄戎装,正一手拉着缰绳,同时掌控了这几匹骏马,一手捧着一大簇不知哪里采的鲜花,颜色很是娇艳,那人身下骏马嘶鸣抬蹄,而这人却坐得稳如泰山,一双深情眸子正看着草地中央斜坐在地上的一名女子。那女子微微倾身,露出一半清逸素净的脸庞,同时柔情似水的眸子,丹唇微张,摄人心魄,正有些娇羞地低着头,却又向那马上的人伸着手。修长指尖仿佛飞舞的蝶般轻盈如风,皓臂如凝脂般白皙纤细,只见那手腕处还带着一副清灰玉镯。画轴上盖了很多章印,左下角还有几句诗,又是题字什么的。 只是这画轴前特意空出了一处地段,精致摆台上盛放着一盏上好香炉,里面插着的长香仿佛是特制的,幽幽燃着一缕青烟,好似永远都不会燃尽一般。香炉旁放了很多贡品,还有一些小物什,有首饰,也有几本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六章 芸冉身世 余莫卿认得出,画上的男子不正是年轻时候的圣武帝吗?那俊逸明朗的模样倒是令不少女子倾心。而画上的女子是谁呢?有那么一瞬间,她只觉这女子的脸庞有些熟悉,可是却也想不出又有谁和这女子模样相似。 可是再接近些,余莫卿眉峰微挑,原来这摆台上尽是灰尘,香炉里也早已是燃尽的清灰,哪儿还有丝毫能与这幅画轴相陪衬?又许是冬日里有些潮润,这周边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余莫卿不自觉抬头看向画。 可是这画轴却似江上孤舟,外表也不知涂了什么粉末,隐隐散发一丝金光,完全没有饱受四季变化带来的危害的模样。 余莫卿下意识又扫视了周围一圈,这是芳华殿没错,周边确实破旧不堪,为何独独这幅画周围却似乎特意修缮了一番?这到底是哪个后妃的宫殿?竟会有这样一副几经维护的巨作? 她看得出,这宫殿虽破,却丝毫挡不住这幅画所要传达的意思,否则尽管芳华殿已成废殿,却唯独让这幅画久经不衰? 想来这里曾经住的人一定不简单,甚至和圣武帝关系匪浅。 余莫卿再仔细端详了一番,画作确是有些年岁了,上面提的竟还是德宗在位时年号。越往左下角看去,只见那里几个小楷写得极为工整,走笔十分流畅,想来下笔之人很是用心,余莫卿凑上去一看,原来写着是“赠芸冉”。 “芸冉。”余莫卿跟着念出了声。 芸冉? 余莫卿凤眸一凝,这个名字怎么这般熟悉? 脑中过了一遍异世中的记忆,眉心一跳,余莫卿猛然想起在金珂留下的那些密簿中所记的。 再将视线定在画上那个面容不凡的女子脸上,余莫卿眼神有些复杂。 是的,那夜她打开密簿,除却知晓惠妃等人的秘闻,同时也知道了一件事。传闻圣武帝年轻时极为宠爱一位妃子,那妃子的小字不正是叫芸冉吗? 原来这芳华殿竟是芸冉的宫殿! 余莫卿露出狭长的目光,她自然想不到会再碰到这个名字所在的地方。原本只是在密簿上随意浏览的名字,更没有将后宫之事太放在心上,可是看到这幅画的时候,余莫卿隐约觉得这兴许是个无法回避的关键点。 毕竟以惠妃的心思,她何必花心思引人杀害丁大,却又故意将人转移到这芳华殿? 忍不住想起那芸冉的过往,余莫卿面色有些唏嘘。 的确,圣武帝当年虽然铁血手腕,却也年轻热情过,尤其是对芸冉。密簿中并没有交代芸冉身世,只说此人面容姣好,性子温柔,并在玄盛四年,也就是德宗在位第十九年,诞下一子,赐名烨,风光更盛。然而不久圣武夺位,改朝换代,惠妃却独当大头。接着便是皇后殒没,这芸冉也因为私通官宦而被削妃位,禁足在自己宫中永远不得出宫,不久便因心绪不稳而投井自杀了。 然而这只是金珂记的一小部分,也是世人眼中所见,甚至也是圣武帝眼中的真相。 只是世事无常,事实并非如此。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七章 往事非然 据暗阁门徒观察,这芸冉心性极高,冰清玉洁,终身只许诺圣武帝一人,根本没有私通官宦的迹象,甚至连宫中的侍卫她都不曾多看一眼。从跟在圣武帝身边时眼眸就只对一个人温柔,生下皇子后更是忙着照顾皇子更无心他人。 自然,与官宦私通尚且可以狡辩,宫中后妃之争免不得这些伎俩,这些小心思圣武帝何必放在心上?更不至于惹得圣武龙颜大怒,真正令圣武寒心的,是宫中一直盛传这个名为烨的皇子并非圣武亲生。 传闻当年德宗在位,外邦猖狂,时常举兵来犯大昭边疆。那时圣武尚且年轻,而太子孱弱,圣武欲得德宗青睐,请命平定边疆之乱。而那时芸冉才嫁为妃,两人感情极为浓厚,如胶似漆,难分难舍。圣武更是不舍芸冉独守府邸,偏偏破例将她带至边疆。 而有一边戎小国名叫雪疆,对大昭亦是虎视眈眈。也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大昭派兵之事,派了一路骑兵在行军途经龙云关时设下埋伏。原本以为可以拦截圣武,却不想大昭将领骁勇善战,不仅没有占到便宜,还损伤一片。这对骑兵自然心中含恨,便下歹策绑架了军中唯一的女子,也就是芸冉。其实芸冉是带了几个贴身服侍的宫女的,只是途中纷纷遇害,连尸首都被糟蹋得不成模样。 更不用说圣武当时心绪有多焦急,立刻带兵前去救人。只是芸冉虽被救了回来,心绪不宁,接连晕了几日,连随行的军医也无计可施。圣武帝心急,几日内迅速作战将雪疆收复,并百般折磨了那群绑架芸冉之人,便即刻将芸冉带回了国都。 再回国都已接近一月之久,请了宫中资历最老的太医过来诊治,原来芸冉已然怀孕,恰好是一个月的孕期。 当时众人只知恭贺圣武为父,却也想不到其他。凑巧几年后圣武正式登基,再到皇后殒没,便是谣言风行之时。当日捕风捉影,所有歹人皆被圣武处置,更没有人留下作证,要如何证明芸冉清白? 而圣武对芸冉自然恩爱有加,不敢妄自揣测,更不敢当面道破,所以趁芸冉熟睡之时,私自带烨滴血认亲,却见血块无法相融,当即龙颜大怒,将芸冉和烨同时禁足。 芸冉那几年想起边戎经历心中必有不悦,再被如此陷害,圣武却无法相信她,心中更是抑郁,直接病了过去,终日卧床不起。凑巧身上也不知什么时候起了红疹,宫中更是盛传芸冉与官宦私通,生活淫乱,只怕是得了什么污秽病。 直到那夜风雨交加,芸冉已经忍无再忍,满心绝望,直奔宫中古井,纵身一跃,只留了一封决定书倾诉自己的忠贞。 至此,圣武才恍然醒悟,心中悔恨不已,将芸冉下葬,从此再也不允人踏入芸冉的宫殿一步,更是将烨重新安置。 但事实总比表面上看到还要残酷。 密簿上所记芸冉诞下皇子前也不曾接触圣武以外的男人,只是与宫人抱怨过边戎莽夫实在野蛮,绑架之事差点让她丧命,幸好跟去的宫女尽心尽职,抢先挡在了前面,却被戎人所害,但却也保住了她的忠贞。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八章 江山为重 密簿中很是直白,直言宫中专有一司专职记录后妃起居,从中一查便知芸冉行踪。 芸冉是死后第四天才被打捞起来的,这期间并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只是尸体被捞起来后,经检只道是身体多处淤伤,脖间红疹依旧未消,却一直查不出病因。 而后正是如此,烨自然成了宫中众矢之的,但宫中也并非没有善人。有人看不下去,所以站了出来请圣武当众与烨滴血认亲,并且亲自准备了一碗水。这时血已相溶,圣武才算认下了烨坐实皇子的身份,同时后悔万分,也不管芸冉具体死因,只准备给芸冉厚葬,并试图改立烨为太子,以弥补对芸冉的愧疚。 而已介入调查的暗阁对此得出的结论是,芸冉久居后宫抚养皇子,和其他后妃关系并不紧密,但也不至于太差。只是依旧有人觊觎烨的存在,所以才对芸冉下手,想借此挑唆圣武与她及皇子的关系。 但后宫怎会消停?既然有人敢对生前就对芸冉动手,并且利用烨做诱饵双管齐下,死后又怎会罢休? 烨身份恢复,宫中却依旧没有打消对芸冉的诬陷。有人在芸冉母族找到她曾嫁于一夫的证据,直言芸冉是被休后才嫁给圣武,不仅身子已经不洁,并且性子也是放荡。又在宫中找到芸冉与别人私通暧昧的亲笔信,又有各种信物作证,甚至有宫人做人证,同时指证了当时芸冉宫中的一个侍卫和一个官宦。更有甚者将当年皇后殒没的缘由也归结到了芸冉身上,一下坐实了芸冉毒妇的罪名。 只是芸冉已死,即便这些罪名是真,总不能让一个死人来坐牢? 朝堂舆论,后宫非议,所有压力统统加注在圣武身上,更加在了年幼的烨身上。而圣武登基初初,多方势力蠢蠢欲动,本来就已经足够烦心,又出了芸冉的事,更让圣武憔悴不已。 所以为了平复各方心绪,圣武只判了芸冉只是因为神经错乱投井而死,匆忙举办了葬礼,对外赐封芸冉妃位,对内却一直未将芸冉牌位重立,更不允宫中再提及此事。从此将芸冉行宫封锁,除却值班的宫人,所有人都不允许靠近,更不准进殿,否则一律杖责八十,逐出宫外,永不召回。 密簿中唯一没有提的,是芸冉的妃位名号,同时也没再记录烨的后续。 只是在这一系列事情的记录后,密簿中还提到,或者说是金珂特意提到,在芸冉之事发生过后,圣武曾受到惠妃的威胁,又没有再提重立太子之事。更有人花重金请暗阁销毁一切有关芸冉过往的消息,并且永不提及此事。 到此,密簿往后便是一片空白,并且这些记录也未再交给圣武,只成了金珂留给余莫卿的一份资料。 细细品味芸冉过往,余莫卿觉得这女人倒是可怜,又嫁给的是圣武这样的人,免不了后宫之争纷纷扰扰,到底是还是苦了这般不屑于心计之人。 再想到芸冉死状,倒让余莫卿想到邢天耀说过的皇后和德妃,同样也是这种症状,难道也是惠妃巩固地位的一枚棋子吗?正是如此,所以惠妃才会威胁圣武帝以江山为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六十九章 冷酷至极 余莫卿记得月舒说过圣武帝弑父夺位之中除却暗阁相助,惠妃的作用也不容小觑,想来惠妃定是用此事来威胁圣武帝的。只是圣武帝未免冲动,仅凭对芸冉的宠爱,竟然动过易储的心? 余莫卿凤眸微凝,眼中神色并非艳羡,而是一如既往的冷酷,甚至溢出一丝讥讽。 是的,她不信。 圣武帝与金珂也曾情同手足,一个心甘情愿卖命于他,到头来却被他害得妻离子散,身败名裂,圣武帝又可曾后悔过? 芳华殿,曾芳华,容颜散,旧人去。无人知晓,无人问津,这里终究是成了一处荒凉的废殿。 她能想象的出,那时凄苦寂寥的芳华殿中,芸冉看着年幼懵懂的儿子,心中有多恨?又有多崩溃? 是的,她身处的时代更看重贞洁,她深爱的男人更看重权位,不管她如何证明,依旧有人怀疑她的人,她的身体,她的思想。她的美貌是原罪的开端,她的身份是他人嫉妒的缘由,一切的一切,她宁愿从未开始,这样便没有结束的发生。 每分每刻,她都饱受他人眼神的凌迟,流言蜚语快要将她淹没,而那个曾于自己山盟海誓的男人眼神中却流露着狐疑。她终究比不过宫中那些有心机有目的的人,她原本只想好好过着惬意的生活,平淡的生活。可是为什么会是她?只因为她为圣武帝生了一个儿子? 是的,儿子。 看到儿子那双单纯明亮的眼神,那张又似自己又似圣武的脸庞,芸冉的泪便停止了继续往下流。 她忍了,所有咬牙切齿都被吞进了肚子里,她要为他着想,要为儿子的未来着想。想到如果自己名声不再,她的儿子又怎会好过?她爱圣武帝,可是圣武冷漠的脸庞和怀疑的眼神令她心寒。毕竟她再重要,也比不过储君的身份重要,更比不过那权位的诱惑重要。她年幼的儿子不能没有庇佑,哪怕是需要牺牲她作为母亲的权利,只要她的儿子可以在宫中尚有一席之地。 没有人知晓那夜芸冉和烨说过什么,烨又看到了什么。只有几日后,轮班的宫人惊声尖叫响彻了这早已被抛弃的宫殿中,拿着那封染血的决绝书禀告了那个冷酷的帝王。 可是圣武帝真的后悔了吗?可这些悔恨,又如何抵得了他才刚刚登上的龙椅重要? 余莫卿冷笑,她为芸冉而不值。这个冷酷的帝王至今都被权力所羁绊,又怎会多给谁一份真挚的感情?竟还假惺惺地将这幅画作摆放在此,还假心假意的设台祭拜,如何不做作?这些又是给谁看的?一个都不曾相信天命的帝王,难道会妄想芸冉在天之灵看到这个帝王一片虚伪的真心? 余莫卿继续冷笑,不自觉伸手抚过这幅巨型画作,手经之处隐隐能感受到这幅画所经历的风霜雪雨,像极了芸冉坎坷的过往,令人唏嘘不已。 就在余莫卿的手快抚到画轴边缘时,突然,余莫卿眼神一顿,指尖触碰的地方竟是微微凸起的。 侧头触目画作那凸起之处,“难道画作背后另有玄机?” 余莫卿嘀咕了一声,忍不住凑到画轴最边缘的地方掀开了一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七十章 行动不变 的确,画轴背后的墙面上有一个玉扳指一般大小的凸起。而画轴后的这一片大小的墙面竟是硬生生凹进整个偌大墙面中的。并且这面墙上有别于一旁素白的墙壁,它是一面漆染墙面,其四周的缝隙仿佛是被人刻意填补,用胶质将其缝合了一般。 而那玉扳指大小的凸起是一个按钮似的形状,周边仿佛也被涂了什么胶质,让人找不到一丝可以扣出来的缝隙,尽管余莫卿试着按压,也未曾见周边有什么变化。 难道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墙面罢了? 余莫卿满眼可疑,芳华殿她已经翻了个边,却不见丁大影子?而小德子也绝不可能是甘心被杀,否则怎会说出芳华殿这个名字?他定是看到了什么,或者本来就已知晓了什么,否则惠妃不会狠心以他为饵。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余莫卿眉心萦绕了一股凝重,如果不找到丁大,余莫卿大婚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这么光明正大的进宫,而那时惠妃已经下手,哪怕永平门门徒没有当夜绞杀惠妃的人手,惠妃也肯定会供出丁大,那么惠妃尚有狡辩的理由,而她,必死无疑。 余莫卿咬唇,眼神更加阴冷,她立马转身来到芳华殿的后院,从怀中掏出了一根信号棒,朝空中迅速射去。 不多时,芳华殿上方的砖瓦之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一阵疾风袭来,一道黑影已经来到余莫卿身边。 “主子有何吩咐?”只听到连硕硬朗的嗓音响起,许是看到信号弹的原因,也知道余莫卿心里的焦急。 “跟我来。”余莫卿没有解释原因,只带着连硕又重新回到了芳华殿内的书房中,来到那副画轴前。 “主子想说这幅画另有玄机?”连硕环顾了下四周,不禁压低了声音。 “昨日传的信你可收到?”余莫卿没有立即告诉连硕,转身时却是一脸正色。 “收到了。属下已经安排了人马驻守国都城内四个方向,待婚行出发,会确保百姓全部调转方向,不会干扰惠妃的人行动。如果敌方有变,门徒也会抢先撤离,换做国都城内的守卫军做驻,三皇子的人也会出马相助。再待亥时一到,绞杀所有逆贼,轮番换岗,届时会以烟火为令,与将军府的烟火相呼应,主子便能知晓结果。”连硕点头,神色却也逐渐凝重,“还有” “永夜是不是已经找过你了?”余莫卿看向连硕,凤眸泛着冷意。 “正是,公子拿到了主子的长令。”连硕如实答到,“不过主子放心,属下绝没有提及有关惠妃的任何事。” “我只暂时告诉了他有人会扰乱婚行之事,并让他在将军府留下,将混进来的人一网打尽。但是以他的聪慧,恐怕会阻拦我们这场行动”余莫卿神色凝重,完全是对永夜的担忧。 “以属下之见,主子确实不适合做这件事事成还好,如果三皇子利用此事,主子岂不是也”后面的话连硕没有说出来,这么多年他见证了主子的成长,也知道主子坎坷的经历,这些看在眼里,他也不可能允许主子为自己的冲动负责。 “当年永夜将你指派给我,可是告诉你要听从我所有命令?”余莫卿虽知道连硕关心她,可是她也有不得已的原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一章 人不能死 “是”连硕无奈低头。 “那就够了。连硕,我们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你不是不知道。黑白尽染,我们的手早就不干净,三皇子是吃准了我我知道,如今我又统领暗阁,一旦出事,所有罪名都会指向我,最坏不过牵连九族。可是现在有机会摆在眼前,只要争取,我们尚有一线生机,你说,我该放弃吗?”余莫卿眼神灼灼。 答案是肯定的,但连硕没有立即开口,眼神却晃了晃。 当年他也没想过自己会一直跟在余莫卿身后,尽管那时公子将余莫卿托付与他。但于他,却只以为只是公子单纯喜欢这姑娘,而恰巧这女子瘦弱娇小,确实需要人保护。如今他已然明白,他的主子骨子里就有一种引人入胜的气质,那种肃杀决然,那种杀伐果断,这种气质最有可能造就一个不同寻常的人物。说到底,这三年他足够了解余莫卿是什么样的人,毕竟也不是谁都敢以当朝圣上为诱饵,为自己复仇的。 随即他点了下头,给了余莫卿一个认可的眼神,脸色却并不愉悦,“只是主子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公子明明可以” “不”余莫卿摇头,“你们总觉得,永夜可以帮我。他已经做得够多了,三年前是,现在是可我不需要了” “主子?”连硕眼神迷茫。 “连硕,他身在江湖,牵扯朝堂之事便是死罪,你甘心看到他被禁锢在牢笼之中?”余莫卿冷声道,“这条路没有捷径,只有我们来做。” “主子,真的有把握吗?”连硕抿唇,他并不是不知晓三皇子的威胁尚在,而大昭的国运也正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他并不希望看到主子出事。 “如果人人都活在猜测是否成败的问题上,那这样的事情根本没有可行的价值。既已决定,我不会改的。”余莫卿沉声道,眼珠又灵敏一转,“或许惠妃的人我们不能杀了。” “主子另有计划?”连硕已经看出余莫卿脸上泛着一股自信的光芒,眼神不禁一亮,“公子确实怀疑过,但主子吩咐过属下不准透露,便未提及具体的计划,看样子,公子极有可能明日以主子的长令亲自引导门徒行事。” “我也不确定但从道理上来说,我没有把握能留永夜多久,但如果国都发生命案,对我们都不好,即便那些全是反党。你且带人先攻,再守。连攻三次,连退三次,再收网。顺从者全部带回暗阁地牢,其余当场斩杀,留下一部分证据证明惠妃谋逆之心。”余莫卿凤眸流转,声音异常冷静,“你别担心,那长令是我给他的,我刻意如此只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的。我透露过我们会制造扰乱引起百姓的兴趣,以免他们受到伤害。他虽不知道具体计划,肯定也会根据自己的猜测稍微安排你们一下,但大体不会改变我们起初的计划。所以明日你要让影子万分注意,婚行途径国都军火库时一定要确保无人干扰,让惠妃的人全部顺利混进婚行,这样一来永夜在将军府就会相信我所说不假。对了,将军府的人也要上下联络通顺,当夜所有进入将军府的反党当场处死,不准捉到活人。永夜心怀悲悯,从不会极端对人,可是这些反党会暴露我们的行动,所以一定要趁永夜没来得及发现时统统处理,至于如何伪装,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二章 牵连不少 “属下知道了,但请主子放心。”连硕点头应道,硬朗的脸庞在昏暗的殿室内显得异常坚定。 “连硕,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此事过后,我必清理门户,与三皇子彻底划分界限,你便不用这般替我瞒着了”余莫卿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确自私,可是形势所迫,她想待事后与永夜解释,他也应该明白她用心良苦吧。 “对了,抓紧地牢的人不要用刑,主要防着他们全是已经服了药的死士,一定要想办法先策反他们,让他们倒戈我们这边,届时指证惠妃,咱们便有胜算”余莫卿眸色深沉,眼神却也重新转向了画轴上。 “可是主子,光从此事指证惠妃是不是有些偏颇?圣上难道不会怀疑到咱们头上?”连硕并非傻瓜,他自然看得出圣武帝何其多疑?如果被他们抢先下手,岂不是又怀疑他们从哪里得知惠妃谋逆之事? “这也是一直困扰我的”余莫卿的眼神至始至终没有离开过那副画轴,“所以,我赌,这芳华殿内,倒也不那么简单” “主子,是如何知晓此处的?”连硕见余莫卿将话题转移至此,心中也逐渐明了。 “你可知晓丁大吗?”余莫卿侧头问道。 “知道,”连硕迅速点头,“当年正是乾城交易会上,主子才被迫回京” “我原本以为东卫阁将他绑架,不是和丁宏一样悲凉惨死,就是也尸骨无存了。可是不曾想,三皇子告诉我,他还活着,并且就在惠妃手上。”余莫卿伸手将画轴掀开,看了看那个玉扳指大小的按钮,又示意连硕过来,“昨夜我探访容雍宫中,惠妃却以一个太监假扮丁大,引来一个酷似魏承德的人将他杀害。那被害人叫小德子,临死前告诉了我此处的名字。” “所以主子才追踪至此?”连硕凑了过去,“并且还找到了这画轴之后?” “我不确定是不是在这里,但没有比这里更合适的地方了。”余莫卿点头。 “如果丁大在此,主子准备怎么做?”连硕接着问。 “转移丁大。”余莫卿脱口而出,她心中自然焦急此事,就算丁大是疯癫还是痴傻,都不能让任何人在她之前找到人,并套出任何与当年有关的事来,否则她牵连的人除了永夜,还会有更多人。 “芳华殿虽然破旧,可这里曾经住着的却也并非一般人。如果丁大真在此,我们大可以在惠妃发现丁大失踪前抢先让人发现这里,顺便将事情牵到惠妃身上,让她无力狡辩。”余莫卿隐约感觉,不仅是当下惠妃有谋逆之心,当年芸冉之死肯定也脱不了她的干系。但凡圣武帝还有一点悲悯之心,自然会注意此事。而芸冉一人之死,或许牵连皇后之死,还有当年先帝之死。按照月舒所说,如果惠妃从这一点帮过圣武帝,以圣武帝的心思,从那时起恐怕对惠妃便心有不满,对一个掌握着自己秘密的人,又怎会是打心底的宠爱?一旦芸冉之死的真相暴露,那么圣武帝最有可能的托辞便是将先帝之死赖在惠妃身上,一举两得,倒让他得了便宜呀。 “那主子,咱们现在就要开始了吗?”连硕看出了余莫卿的意图,粗壮的手臂已经抽出了腰间常年防备用的匕首,准备替余莫卿撬开画轴后面这堵特异的墙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三章 寻找丁大 不用余莫卿多说,连硕已经动手帮余莫卿撬开了那块按钮,再等余莫卿用蛇锁在墙面四周划开了缝隙,果然再按下按钮,墙面立马有了反应。 只见墙面左边展开了一道可以容纳一人出入的缝隙,里面光线同样昏暗,隐约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让人捉摸不清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主子,咱们准备进去了吗?”连硕下意识问道。 “你在外面守着。”余莫卿没有多加思索,眼神却不失理智,“昨日有人敢刺杀丁大,想来如果走漏风声,芳华殿也可能被人追踪。你在外面帮我守着,千万不要让人发现这里。” 连硕虽然担心余莫卿的安慰,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余莫卿收了蛇锁,在芳华殿内拿了根火烛,便钻进了那道缝隙里。 刚一穿过缝隙,只见墙面后竟是很多级阶梯,往下走去,眼前的甬道越来越小,直到刚好容纳一个人的大小,才算走到了平地上。再往里走越感到有一股阴风不断扫来,令人背脊一凉,又伴着呜呜声,像极了一口巨大的棺材,很是阴森诡异。闷人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糜烂腐臭的味道,更让人恶心。 余莫卿没有太在意,强忍着难闻的味道和气闷,继续往前走着。微弱的烛火摇摇欲坠,却也令余莫卿看清了周围的墙壁都是乌黑中带着赤色,墙面很多是脱落的沙石块和刮痕,她很快意识到,这是特意挖出来的一条地道,甚至来不及修缮,却连接着这别具一格的芳华殿,这倒很是令人怀疑啊。 再接着走下去,余莫卿终于看到一个类似于她在秋狩时待过的地牢那般大小而又破旧的房间,四周被铁栏护着,因这里太过昏暗,实在看不出那里有什么。余莫卿隐约听到一阵小声抽搐的声音,还有发牢骚的碎碎念声,凑近看去,只见铁栏后有一团黑影,正瑟瑟发抖着,小声道:“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那声音确实是男人的声音,却虚弱而怯懦,仿佛是受了伤的幼兽,除了嘶鸣,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丁大?”余莫卿尚且看不清那披头散发的男子究竟是谁,但还是尝试着唤了一声。 那男子听到这名字,声音突然消失了下去,明显身子一愣,再缓缓抬头,仿佛是看到了烛火,慢慢凑了过来。待快凑到余莫卿脸前,又猛然扭起头来,凄声道:“我没有!我没有!没有丁大!没有!” 边说着,男人突然伸手摇晃起了铁栏,还拿头敲起了铁栏,“哐当”的声音紧凑而猛烈,余莫卿不禁蹙眉。没有理会男人的癫狂,她已将烛火放下,迅速打开了铁栏的门,来到男人身边,几下制服了这个几近疯狂的男人,并且扒开了他眼前的头发,细细看来。 丑陋的脸庞分布着不同层次的沟壑,又不知受了刑罚还是被折磨过,几道伤疤像是烙印般盘踞在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那双眼睛早已没有生气,浑浊中泛着鲜红的血色,仿佛呼之欲出开药脱离的眼眶。嘴角还挂着带着白沫的口水,不断往下留着。又因久居暗室没有清洗过身子,男人周围已是恶臭狼藉,若是常人,大抵早就躲得远远的了。地上散落着一些零碎的吃食和水渍,还有一碗几近枯竭的水孤零零缩在墙角。 “果然是你啊,丁大。”余莫卿面色清冷,嘴角的冷笑丝毫不带怜悯,凌厉的眼神几乎可以将人凌迟。 “呵,丁大,三年一恍,别来无恙啊?”余莫卿一字一顿说道,满是不屑的语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七十四章 毫不透露 丁大被余莫卿用他的腰带绑得死死,虽不能挣扎,却也看到了烛火下余莫卿那张森冷的脸庞和寒彻的双眸,不知该如何应对,原本惊恐的脸庞仿佛收到震慑,只能呆愣地看向余莫卿。 “怎么?是真的傻了?还是不认识我了?”余莫卿轻笑一声,却似地狱修罗,无不散发着嗜血的魔力。 丁大瑟瑟一抖,立马低下了头,依旧不开口。 余莫卿冷笑,手中的蛇锁已经变换成短柄的模样,伸了过去硬生生将丁大的下巴挑起,逼迫他看向自己的双眼,“好,既然不记得,那我就让你想起来,如何?” 丁大隐隐在反抗着蛇锁的力量,眼神却不敢移开,仿佛是真的在辨认余莫卿的身份。 “乾城丁山村,贩卖私盐,毒害村民,加害百姓,竞拍走水,私藏交易信息,帮太子隐瞒,这些实罪,你以为只要你变得痴傻,就能忘记?就能逃脱罪名?就没有人再能审判你?”余莫卿继续冷笑,眼神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子,正划在丁大的身上,丁大的心上。 可是丁大似乎是真的忘记了一般,只是小心翼翼地看着余莫卿,嘴里却不吐露任何一个字。 余莫卿眯眼,不禁思索,难道丁大真的是被折磨怕了,真的将这些重要的全忘了?可是这丁大坏事做尽,怎么敢说忘就忘,真是便宜他了。 凤眸微转,余莫卿的声音微微缓和一些:“好,咱们不说以往。就说现在,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丁丁”丁大憋了半天,最后吐了两个字,“丁宏” “丁宏?”余莫卿笑了,嘴角的弧度满是嘲讽,隐隐想起丁宏临死前的悲惨,眼神不禁一冷,“你怎么有脸,连自己的兄弟不放过,却还在这里毫不廉耻地盗用他的名字?” 注意到余莫卿语气有所变化,丁大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禁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下去。 余莫卿知道她暂时还不能刺激丁大,索性继续套着话,“你可知你为何会在这儿?” 丁大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娘娘说让我让我给她说书” “说什么书?”余莫卿倒想不到丁大被洗脑得很,竟说自己是说书的? “说以前在村里在村里玩,嘿嘿丁山村,是我以前住的村子,好多人的,大家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多好玩,嘿嘿我们有白白的糖吃,就是有点咸,不怎么好吃”丁大痴愣的嘴脸突然笑了笑,更显惊悚,“娘娘说,只要那一天我把这些说出来,就给我好吃的,嘿嘿还有好玩的,还有美女姐姐” “所以,那位娘娘就没让你说些别的?比如特别的人?比如,圣女?”余莫卿听得懂丁大说的意思,心中暗叹,丁大确实是疯了,不然也不会说出这般痴儿的话。但她不信惠妃没问过丁山村的情况,即便没有人知道余莫卿就是当年的圣女,甚至还是丁大亲自将她带回去的,惠妃依旧可以以此为理由诬陷到余莫卿身上不是?更何况,三皇子那天那般语气,摆明着就是在试探余莫卿真假。原本三皇子就对秋棠的死耿耿于怀,如果再加上这一茬,余莫卿这座龙王庙肯定是要被拆得一干二净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五章 意料之中 “嗯额”丁大好似完全不知道一般,想了好半天,才憋出来,“有有一个很白的姐姐,在我们村里横行要我们帮她卖东西,不卖的话,就打我们呢!还打我们!不给我们吃的,好坏!臭女人!还把我婆娘把我婆娘打死了后来,把我拐了出来,卖掉了,都不让我们说真话坏女人!该死!” 余莫卿听完丁大絮絮叨叨说完,不禁冷笑,惠妃果然狠毒,竟想让丁大将丁山村所有罪名追加到自己身上?呵,她难道真是不会发威的老虎,活该被惠妃陷害? “还有吗?这是你亲眼看到的?”余莫卿强忍心头之愤,继续问道。 “是是我看到的!我看到的!”丁大说话开始变得磕磕巴巴,甚至有些紧张,却也有些激动,仿佛当真是他经历了一般,“我是村里的监工,我都看到了!你不信,可以问娘娘去!快问娘娘去!” “既然是监工,你难道忘了你的手上沾染了多少鲜血?”余莫卿深沉的眸色透露着复杂的心绪,隐约露出泛红的血丝,手里的蛇锁却步步逼近了丁大的脖间。 她想起丁宏死前同样也心心念着那份罪状书,就怕自己得不到雪昭,没有人为他洗去冤屈,而丁大却毫不犹豫的盗用着他的身份,虽然活的猪狗不如,却也没有感受过丁宏全身被乱箭射穿的痛苦呀? 难道不该给这个令人恶心的男人一刀?让他彻底消失在人间?这样就连惠妃都找不到丁山村的任何消息,再来陷害余莫卿了不是?当年在丁山村发生的事仿佛一下又跳到了眼前,一切从丁山村开始,因那里而起,而又以那里结束,太多记忆袭入脑中,余莫卿眼神愈渐森冷,心中悔恨交加,怨怒更深,蛇锁则更加逼近丁大,好似要从皮肤开始,将丁大折磨而死。 丁大感受到余莫卿手里的动作,顿时又歇了声,根本不敢发出声音,脸色委屈的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直到轻轻的一声“啊”穿进余莫卿的耳朵,眼中出现一抹刺眼的鲜红,余莫卿才从恍惚中醒来,眼前的丁大一边瑟瑟发抖,一边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往旁边躲去,根本不敢再看向余莫卿,嘴里还小声念叨,“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没有做坏事!没有!” 余莫卿狠狠甩了下头,顿时清醒了许多,猛地收回蛇锁,她怎么能现在杀丁大?再用鼻子嗅了嗅,余莫卿意识到这里竟然有令人恍惚的迷药,一旦吸入过多肯定会乱了神智。 不对,余莫卿又甩了甩头。 不对!如果这是有人故意让她知晓丁大踪迹,根本就没想过让丁大活着呢? 余莫卿迅速盘腿而坐,运气调整呼吸,再静下心细细思索起来。 照理说惠妃的确有利用丁大的可能性,再威逼利诱,让丁大改口自己就是监工,再指证余莫卿谋逆之罪,反正没有人真正见过丁山村的人到底是谁,任谁假扮,这都是不无可能的。可是三皇子同样没说要不要留丁大,只是告诉了余莫卿丁大在惠妃手里,极有可能成为惠妃利用的人。 可是在这一点上,这一切都只对余莫卿不利而已,惠妃谋逆,三皇子即便不是帮凶,为何却独独拿丁大的事来威胁余莫卿,难道是料定她一旦找到丁大,便会毫不犹豫地处死丁大,让任何人都无可趁之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六章 何人身份 余莫卿重新睁眼,略带狐疑看向丁大,难道真的有人料定她根本就不会留丁大? 看着丁大畏缩的模样,余莫卿长吁了一口气,好在她还没有下手,否则可就晚了。随即她又试着开口:“丁宏,你可知这是哪儿?又是谁把你的带到这的?” 丁大见余莫卿表情有所缓和,跟着傻笑起来,“额,一个大房子?呵呵,还有好多台阶,都是金子呢,可值钱了然后有一个大胖子不不不,好壮的壮汉,对了,他把我带过来的。那人可凶了,先不给我吃的,过了一段时候才给我吃的,还有水喝嘿嘿,不过那水都是冷的,我也好冷,想和喝热水这里总是吹风,冷死我了还有还有人老是哭,老是哭,在哪里说救命救命”越说丁大越委屈,嘴里的声音愈渐小了下去,变成了碎碎念。 “谁?谁在哭?”余莫卿挑眉。 丁大一脸呆愣的摇了摇头,并不知道是谁。 “那你被带过来时,看到了什么?” “额额大房子?”丁大半天憋出几个字,还发的含含糊糊。 余莫卿叹气,丁大大概是把风声听错了吧,毕竟都是这般痴傻的人了,还能辨别什么?她又想起魏承德也曾经关押过一阵子丁大,但这也只是她之前的猜测,并没有人能证实,便继续问,“那这三年来呢?在来这里之前,你还记得在哪儿吗?” “在一个黑房子里就是不让我看东西,跟我说蒙着眼捉迷藏,嘻嘻,那时候还有好吃的呢,有水喝”丁大没有多想,满脸痴笑着回答。 “那你是不是听过有个人叫魏叔?”余莫卿又道。 “魏叔?魏叔”丁大跟着念道,又呵呵一笑,“不知道!不知道!没听过!” 余莫卿抿唇,看来魏承德藏的够深啊。只是既然如此,魏承德既没有透露过谁,或是危及谁,惠妃怎会在丁大这件事上用了反间计?竟会知晓有人想刺杀丁大?并且还和她那般熟悉?难道他们早有矛盾?究竟是什么人,敢假扮魏承德身份,并且也想杀害丁大? “姐姐我什么时候能出去了?娘娘说就快了,就会带我再去那个金房子那里呢,她说我就能快点回家了不是?”丁大见余莫卿沉默起来,便又开口。 余莫卿眼神一冷,没有忍住嘴,“你丫才姐姐呢!你他娘全家都是姐姐” 丁大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闭上了嘴巴,一脸无辜地看向余莫卿。 余莫卿重新站了起来,看来丁大嘴里是撬不出来任何有价值的话了,但丁大现在还不能死,她还要靠着他改口指证惠妃呢。 就在余莫卿已经准备将丁大拖出去时,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声音。 她再仔细听,的确是一阵幽怨的哭泣声,甚至夹杂着一段含糊的言语,忽近忽远,时有时无。不禁蹙眉,当真是有人?还是她也听错了? 随即而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甚至携来一股风力,将原本被余莫卿放在的烛火吹得更加摇曳。余莫卿冷眸微敛,迅速蹲在丁大身边,捂住了丁大的嘴,手上的蛇锁又做好了出击的动作。 丁大大抵也听到了声音,想要挣扎着,却被余莫卿眼神一瞪,顿时不敢造作。 烛火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幽幽星点越来越小,烛柄也是越来越短,脚步声越来越近,像那逐渐消失的烛火,愈渐威胁着黑暗里的警惕的两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七章 异样哭泣 “主子?” 余莫卿还未动手,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主子,你在哪儿?”试探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脚步声更近了。 直到黑暗中逐渐显现出那高大的身影,余莫卿眼神微冷,“不是让你守在那儿?你怎么进来了?”她不是不担心外面很有可能突然来人。 “外面倒是没有出事,属下怕主子没有光火,不好在这里继续查下去。”连硕倒未顾忌余莫卿的脾气,自顾自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火折子,毕竟主子安危第一,其余的都是第二。 余莫卿瞄了眼地上快要燃尽的烛火,顺手点燃了火折子,她虽嘴上说的冷,但心里还是暖的。明亮一下充满了这里,更照亮了众人的脸。 突然,被捆得死死的丁大突然大叫了一声,“不用杀我!不要杀我!我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没有!” 余莫卿偏头看去,丁大狠狠低着头,仿佛是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根本不敢抬一下头。她又看向连硕,想知晓答案。 “难道属下长得那么吓人?”连硕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还是,主子怀疑属下?” 余莫卿不语,她还不至于连自己身边仅有的几个人都要怀疑。只是连硕和她一样穿的夜行服,只是生得高大健硕得很,难道让丁大想起了什么? 她俯身靠近丁大,“丁大,你听到了什么?” “没有!没有!”丁大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回答。 “你别害怕,没有人会杀你,只要你告诉我们你听到了什么,我们就保证你吃好喝好。”余莫卿下了诱饵。 “没有”丁大晃了晃脑袋,一副头疼的模样,根本不愿想起。 “主子这该怎么办?”连硕不禁问道,他也不知道丁大怎么了。 “他现在智力如同痴儿,许是想起和你一样的人欺负过自己吧”余莫卿眼神黯淡,虽不知怎么撬开丁大的嘴,但她也知道这里不能久留,刚准备打道回府,那阵幽怨的哭声又如期而至。 “谁?”连硕下意识问道,立马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将余莫卿护在了身后。 余莫卿也顿了步子,迅速屏气,催动起内力,将远处的声音细细听来。 刚才听到她以为真的是风声罢了,可是现在听来,那声音不大不小,还夹杂着含含糊糊的语句,“主人啊主人奴婢对不起你主人啊,你如何死得这般委屈?呜呜呜呜” 连硕回头看了余莫卿一眼,他也听到了异样的声音,不禁回头等着她的命令。 丁大还沉浸在刚才的恐惧中,已经畏缩在地上,根本没听到声音一般,又开始喃喃自语起来,和那哭泣声混在一起,让黑暗更显阴森。 “查。”余莫卿开口,眼神坚定,她可不信这声音没有来源。 “那丁大呢?可要属下留在这儿?”连硕考虑着。 “不用了咱们走时带上人就行。”余莫卿径直给了丁大脖间一击,便绕出了铁栏,朝着那声音寻去。连硕赶紧跟了上去,一面替余莫卿提防着身后。 这条地道似乎很长,又走了一会儿,余莫卿看到地上不知何时竟打进了月光。那一束月光极小,照在地上好似白玉盘,白玉盘中隐隐有一只手颤巍巍的抖动着,正在地上划着什么笔画,有一阵极其细微的声音传了过来,“主人啊主人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八章 枯朽之人 那人又兀自碎碎念了一阵,仿佛是感受到了光火的照耀,猛地抬头看来,倒没什么惊吓和恐惧,只是淡淡说道,“怎么?又是送什么人来?又或是抓了谁吗?呵呵,都是一丘之貉,想要毒害主人!都是走狗,该死!该死!” 枯朽的声音预示着说话人的年龄略显苍老,带着一些沙哑,冷酷的语气比刚才的凄婉更加阴森。 余莫卿没有胆怯,径直举着火折子走近了些。 只见月光后面的黑暗中有跪坐着一具挺立的身影,素净的麻衣不带有任何修饰,单薄的衣服甚至也无以抵抗这样的寒冬。而那苍老的手臂却毫不惧怕凉意,微微伸了出来,被一双铁链狠狠栓了起来,一同被拴住的还有脚下的镣铐。往上看,一张苍老却不失威严的脸庞正用一双寒眸看着来人,甚至带着些许杀气,不容任何人靠近。 再环顾四周,这一小片地方倒有些开阔,地上不仅有御寒的被子,还有摆放整齐的食物,甚至还有可以清洗自己的抹布,一一包围着这孤傲的老婆婆。 “哟,日子过得还不错?”余莫卿没有多少防备,只是调侃起来。 “你们是谁?”刚才的哭腔分毫不见踪影,只剩下满嘴毒辣的沙哑声。 “你又是谁?”余莫卿倒是好奇,竟还有人会被关在这里?惠妃既然知晓知道这里,还用来关押丁大,怎会允许另一个活人在此?那此人同样身份也不简单啊。 “呵,我凭什么告诉你?”这老人丝毫不让步,狠狠盯着余莫卿,一脸警惕,“一群走狗,统统该死!滚远点?” “老婆婆,你说的走狗又是谁的?难道不怕咱们动怒,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余莫卿没有生气,倒开起了玩笑。 “呵,你这丫头话倒是不少?”老婆婆横了余莫卿一眼,不禁冷笑。 “话若说少了,岂不是把该瞒的都瞒住了?”余莫卿浅笑,蹲了下来,略有深意地看了眼老婆婆,“婆婆,我打赌这世上还知道这里的人不多,如果你告诉我你的身份,我就带你出去。” “出去?呵,老朽一把年纪,待在这儿挺好的,你是哪里冒出来的碎嘴丫头,滚滚滚!”老婆婆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干脆背过了身子,不想理会余莫卿。 余莫卿咬了咬唇,这老婆婆还真是固执,难道真的不想离开这鬼地方? “老婆婆,话可不这么说,你若告诉主子实话,我们便能带你出去,这里并非善处,您一把年纪,还是寻个好去处养老吧。”连硕见这老婆婆嘴硬,不禁帮余莫卿说起话来。 “你叫她主子?”老婆婆微微侧头,又瞄了眼余莫卿,“小小年纪也敢自称主子?不自量力” “你”连硕一时语结,咽了咽嘴,无奈看向余莫卿。 余莫卿摇头不语,只是再看着老婆婆,细细思索起来。这里的一切仿佛都与惠妃有关,不仅是丁大,还有这条漫长的地道。惠妃敢从这里下手,说明当年对芳华殿做的事也不少,想来这老婆婆应该和芳华殿关系不浅了。只是后宫纷争,惠妃又心狠手辣,怎会独留此人孤老在此? 余莫卿凤眸微转,嘴角一勾,“婆婆,你不说,我也猜个大概,这里连通芳华殿,又是如此污秽之地,后宫纷争之多,当年主殿之人却也死的不明不白。想来你便是那个害主之人,是被抓到这里负罪罢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放肆!主人之死岂容你随意揣测!你算什么东西!我又何曾害过主人!”听到余莫卿的话,老婆婆当即不愿意,立马转过身斥责起余莫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七十九章 知晓更多 “这样啊?”余莫卿轻笑,脸色很是得逞,“看来你是芸冉身边的宫女不假了?” “你你是谁?”老婆婆被道破身份,立马一脸惊慌,不曾想有这样的人会故意激她的话,让她露出马脚。猛地,老婆婆眼神又狠毒起来,“你肯定是那毒妇派来的贱人!是不是!你们这些奴才,偏偏帮着那毒妇加害主人!凭什么!凭什么!你们统统该死!统统该死!”说着,老婆婆情绪很是激动,不禁扯动了锁链,仿佛要冲到余莫卿身边,恨不能掐死他们似的。 余莫卿恢复了清冷的脸色,并不在意老婆婆恶毒的语言,很冷静地回答,“老婆婆,我们不是惠妃的人。”她猜得出,这老婆婆口中的毒妇除了惠妃应该也不会是别人。 “不可能!这里禁闭十八年,除了那毒妇的人,根本没有人可以进来!你们这些奴才,还想帮着那毒妇作甚?主人都已喊冤地下,难道你们还不肯放过她!苍天何曾才肯开眼啊?让你们这些人统统下地狱?”老婆婆声音愈渐凄厉,眼中不禁泛起血丝。 “老婆婆,你要如何相信我们不是惠妃的人?”余莫卿沉声道,她未曾想到这老婆婆已经被关了十八年之久,究竟有什么理由,让惠妃即便将人关押至此,却一直不敢动手? 老婆婆没有说话,只是意识到刚才那歇斯底里有些过火,便闷着气,再不开口。 余莫卿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叹息般,“好,老婆婆,你可以不信我们身份,但有一点你该知道,你家主人当年匆忙下葬,至死都不曾归位宗堂,偌大芳华殿空空如也,昔日芳华不再,你难道不曾为你家主人着想?” “放肆!你何曾知晓我未想过?我被关在此,心有余力不足,你又怎知我不痛心?只有你!竟和那毒妇一般,丝毫都不怜悯我家主人!还在这儿说风凉话?”老婆婆眼神凌厉,丝毫不似宫人般谦卑。 “就算怜悯有何用,你屈居于此,你家主人早成枯骨,不照样招人闲话?”余莫卿挑眉。 “闲话?呵,分明是你等狠毒之人杜撰,用来污蔑我家主人!下作!”老婆婆满脸厌恶。 “杜撰?”余莫卿冷眼扫来,“与人私通,信件确凿,如何杜撰?” “骗子!”老婆婆像是想说着什么,可是只说了两个字,便憋着脸色,不想吐露。 “可是我知道,这些的确是骗人的把戏。”余莫卿淡淡开口。 老婆婆狐疑看向余莫卿,眼神有些不可置信,还有谁会说出偏向她的话? 余莫卿蹲着有些麻木,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嘴里倒没闲着,“可我知道,当年有人伪造芸冉笔迹,以私通之罪举发,利用圣上私心,逼迫芸冉被贬,皇子差点被杀,而后下毒致使芸冉出现幻觉,跌落井中不幸身亡。芸冉死后流言疯传,即便不攻自破,却也让宫中恍惚,永不再提及。皇子下落不明,芳华殿也成枯骨,而那些知道秘密的人,也都一个个被处决了,是吗?” 老婆婆眼神惊愕,却强压着心绪,继续嘴硬,“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什么芸冉?什么皇子?我不知道!不知道!” “老婆婆,你在怕什么?芸冉之事多年已过,你被关至此,早该知道自己已是身外之人,又有谁能奈你何?”余莫卿语气渐微,带着一丝蛊惑和猜测,重新质问起这个年事已高的老人,“除非,你知道的更多,并且让关着你的人对你爱恨交加,却也无济于事,是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八十章 慧娘吐声 “又或者,你就是参与其中的帮凶?”余莫卿毫不顾忌的说出这句话,有些得意地看向老婆婆。看着老婆婆略带惊慌的脸庞,她知道自己又赌赢了一次。她的确知道芸冉之死蹊跷,可是若真还有人知晓真相,她完全可以利用起来,让这皇城彻彻底底乱一次,让惠妃知道她还当真不是吃素的人。毕竟圣武帝多疑,如果能让他的心也迷失一次,恐怕惠妃就永无翻身之地了吧 “住口!”老婆婆慌忙开口,想阻拦余莫卿继续说下去,充满血丝的双眼像是一张编织的网,勾起了多少往事。 “老婆婆,如果你肯告诉我真相,告诉我你看到的,听到的,或许事情,就不会想以往那般无路可走了”余莫卿继续循循善诱。 “我”老婆婆还是犹豫不决,又打量了余莫卿上下,才下了最后通牒,“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也要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我又为何要相信你能带我出去,还主子清白?” “我是丞相之女,余莫卿,受封暗阁暗主身份,调查当年后宫之事,好给圣上一个交代。”余莫卿淡淡开口,她并不介意吐露身份,但具体为了什么她暂且还不能开口。 “你姓余?年纪如此之轻,便受封暗主之名”老婆婆眼珠微微转动,刚才隐隐冒出的念头又被压了下去,身子不自觉向后退了退。 “老婆婆,现在知道我家主子的厉害了吧?”连硕不禁附和,脸色有些得意。 “呵,也不过是见不得人的走狗”谁料老婆婆并不领情,满嘴嗤笑,又横了余莫卿一眼,“你既说圣上隐瞒此事,又封了众人之口,怎会好端端调查起当年之事?我看你们是欺负老奴年事虽高,连脑子都忘了带?” “你!分明才答应的要告诉我家主子的”连硕不禁皱眉,实在为余莫卿不平。 余莫卿并未生气,只是抬手示意连硕不用说下去,重新审视眼前的老者,她不禁勾唇,“我看婆婆脑子确实不差,毕竟这么快就发现我说话的漏洞了可是婆婆如此聪明,为何当年还放任自己的主人被他人所害,落得如此下场?” “你”老婆婆猛然意识到余莫卿的话,脸色不禁涨红,瞪着余莫卿的眼神很是狠毒,却只憋出几个字,“这是两件事” 余莫卿看出端倪,自然轻笑起来,“正是如此,婆婆,这是两件事我有心为你解决当年芸冉被人诬陷一事,我也同样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举两得,岂不妙哉?” “我凭什么要和尔等下作之人同流合污?”老婆婆冷哼。 “婆婆,你既如此聪慧,就该知道,当年兹事,不论大小,都并非世人所见,包括暗阁的名声和前途,不是吗?”余莫卿又赌了一次,这个老奴的确不简单,而她的不简单在于,“毕竟,婆婆护住心切,即便被人关押十八年之久,却还没有自裁殒命?难道不是在等着有一天,有人能带你出去,并将真相告知天下?” 老婆婆果然浑身一震,看向余莫卿那双明亮透彻的眸子,不禁有些惊慌,“你究竟是谁?” “婆婆,我刚才已经告诉了你我的姓名。现在,是不是该你了?”余莫卿扬了扬眉,一副猜中这老婆婆心思的得意表情。 老婆婆闭了闭眼,终于开口吐露了当年发生的一切,“余小姐便叫老奴一声慧娘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余莫卿和连硕终于走出了芳华殿的暗室。两人皆是一脸清冷,仿佛穿越了一道藏着前年往事的墙,才回到现实中。 “主子,接下来”连硕抬眸看去,余莫卿好似思忖一般看着身后的画轴很是出神。 “立刻召集门徒,连夜撤离他们二人,务必保住他们性命。记得再找人治好丁大的痴傻,我总觉得他看到的不止这么多”余莫卿淡淡收回视线,声音很是冷冽。 “那芳华殿”连硕又小小心翼翼问道。 “看来咱们需要一把火”余莫卿最后看了眼这幅画轴,便转身离开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一章 大婚初始 腊月初四,风雪浅眠,旭阳高升,万物光辉,宜婚嫁娶亲,宜兴动木土,是个大吉大利的好日子。 这一日,国都迎来了继太后寿宴过后另一大喜事——便是那国都武部大将军傅子文和相府三小姐余莫卿于今日成婚。 说起这一对璧人,久居国都之人都略有耳闻,传闻当年游湖,傅将军救下年幼的余小姐,而后便互生情愫。奈何那时傅将军忙于边关叛乱,无心应承余小姐穷追猛打的爱意,便错失了四年之交。而后便发生了举国震惊的秋狩皇子叛乱一事,余小姐也因此留滞靖州护女院静修,直到今年初秋之时回京,又与傅将军联手揭发太子谋逆之事,立下大功,为表其功,圣上于太后寿宴之时御前赐婚,成就了这一段感人肺腑的佳话。 不知何时开始,整个国都的百姓不仅传颂着这一对璧人的爱情故事,还赞颂起他二人为远在乾城等地以及曾经受到太子迫害的百姓所做的一切,一时上下,整个国都沉迷在一片暖阳之下,纷纷洋溢着喜悦。 “呸!哪个街头巷坊胡编乱造出来的?能不能有点事实依据?要是给老娘找出是谁发出去的谣言,老娘绝对端了他的老窝!”一边被几个宫女梳妆打扮着,一边听着芸香念着最近国都的市坊杂谈,余莫卿忍不住拍了桌子,整个眼睛都像要蹦出来似的,吓得一旁的宫女赶忙跪了下来,生怕做错了事惹了余莫卿不悦。 “小姐你可莫要生气,今日可是你大婚的好日子呢!”芸香颇为苦恼一笑,立马安抚起余莫卿,又示意了下宫女们继续为余莫卿打扮着,“你们也就随意听听,小姐不过听了大家都知晓小姐与傅将军的事,脸上羞着罢了” 原本是宫里是安排着香叶带人照顾余莫卿的,可是临到头,香叶早早便起了身去忙着婚行的礼祀,只能从丞相府将余莫卿的贴身宫女芸香赶着送进宫中,说身边有个自己熟悉的人,也算博个彩头,让余莫卿高高兴兴嫁进将军府。 “也算是看我好欺负,现在的百姓都这般八卦的?”余莫卿将原本的恼怒憋了回去,才意识到自己说过火,宫女们听去了也不知告诉谁呢。这样想着,她又恢复了清冷脸色,只是任宫女继续为她梳妆。只是心里依旧想着,不管是傅子文本人,还是她亲密的人听到这样的谣言,心里得有多不高兴。 谁不知道她并非自愿嫁人,如今又是谁造了谣,竟能将他俩这样的死对头说成琴瑟和鸣? 天大的笑话! “小姐,你就安安心心嫁过去吧,这将军府虽不比丞相府,但也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芸香又说了些丫鬟们一般说的客套话。 余莫卿一边听着,便也没再将芸香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她也知道芸香只是做给这庆阳宫中的宫人看的,她向来警惕,在宫里还是不能太暴露自己真心的想法。 “反正,小姐就放心了,万事俱备,什么都不差,就只等着小姐一进门” 直到芸香说完这一句,余莫卿已经知晓她的意思,随意瞥了眼镜中已经不太认识的模样,极其不雅地打了个哈欠,便轻轻合着眼打起瞌睡来。昨夜她睡得晚,今日又一大早被叫起床折腾,着实是懒洋洋的,想着今天的事也不是白忙活的,便先宽慰自己多睡会儿是一会儿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二章 婚车临行 不一会儿,余莫卿仿佛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梦中。 梦里,余莫卿好似又看到了一条蟒蛇,趁她往前方走着时,悄悄在她背后伸着头,吐着蛇信不断靠近。正当她停了脚步,想要回头一看,那蟒蛇已经张着血盆大口,只待将她悉数吞入口中。 “小姐,快醒醒!快醒醒!”伴随着芸香急促的声音,余莫卿猛然睁开了眼睛。 “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请人来看看?”芸香一面担心着余莫卿的身体,一面担心着主人的计划。 余莫卿甩了甩脑袋,吸了几口气,“是梦” 芸香点了点头,一脸紧张,“小姐没事就好,奴婢还以为小姐怎么了这大婚也是折磨人,小姐熬过去就好了” 余莫卿迅速恢复了正常,摇了摇头,“无碍”只是偏头看向铜镜中的自己,心中微微惊叹。 这还是自己吗? 只见铜镜中的女子比昨日还有浓妆艳抹,娇艳的脸庞像是一朵盛开的繁花,竞相展露自己的优势。那如玉凝脂般的肌肤淡淡泛着光泽,像是一张素净的画布,上面被泼了浓墨,却是如此美艳惊人。高挑的眉峰如远山荡开,眸色入水好似秋湖波荡,而这一双美目旁尽是桃色,像是春日里桃花盛开,娇艳欲滴。再往下,挺立的鼻梁架在中间,恰好撑起一双眉眼,又连接着那微微张开的鲜红唇瓣,犹如含苞待放的玫瑰,纷纷吞噬着他人的视线。同时鲜红的嫁衣,和余莫卿玲珑有致的身体契合一致,丝毫看不出破绽,更让人徒生一股叫作欲望的东西。 “小姐醒了就好,婚行即刻开始了。带上这凤冠霞帔,小姐便算收拾好了”芸香同样看着镜中那动人的女子,满意的笑了笑。 可余莫卿抚上自己被化得已经看不出她原本模样的脸庞,嘴边却没有笑意。 她从未想到她会这般嫁人。 从没想过她会如此浓妆艳抹,如此熠熠生辉,可嫁的却不是她的意中人。还有几个时辰,她就要跨进将军府的门,永夜会怎么想?会不会像她现在这般心绪复杂,略带忧虑,会不会像她这般踌躇不决,不知所措? 坐在矮凳上的腿根本就不想挪动,余莫卿突然有点想逃离这场大婚。 “小姐这可是你唯一一次大婚呢,这凤冠到底”见余莫卿有些恍惚,芸香不禁试探问道。 “戴”余莫卿又看了眼铜镜中的自己,捏了捏拳头,逼自己说出了那个字。 是的,她别无选择,为了更好地和永夜在一起,她需要承受这样的屈辱和逼迫。 待芸香为她戴上凤冠,宫女们便上前将她搀扶她起来,又怕她冻上了身子,在外面给她加了一件同色的披袄,才带她朝殿外的婚行走去。 余莫卿终于挪了步子,最后看了眼镜中的自己,她暗自下定决心,下一次她再带上这凤冠,一定是嫁给自己的心上人。 走出偏殿,一路上都是站岗的守卫和宫人,见了余莫卿,纷纷行了礼。待穿过庆阳宫几个大大小小的殿室,余莫卿终于见到停在正宫门前的婚行车队。 而香叶正穿着礼官的衣服,恭恭敬敬立在婚车旁边,脸上挂着笑,朝余莫卿施了一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三章 拜别皇亲 停在宫门前的婚车极为华丽,只见车身四面镶金,就连抬木处都隐隐泛着金光。婚车外围是云绸般丝滑的帷幔,像云烟般将坐塌笼罩在内,隔着四周的围栏,看起来像是一副被表装的山水画作,令人惊叹不已。婚车被三匹马同时拉着,由一人站在车前上策马,那人生得伟岸,一手拿着马鞭,正向余莫卿行礼。 “三小姐可算出来了,时辰刚好,咱们即刻便要从正阳门出宫了。”香叶一脸愉悦,向余莫卿伸了手,让她好搭着自己上车。 余莫卿微微愕然,“从正阳门?” 按道理,余莫卿是应该自庆阳宫中拜完太后便能从皇城侧面直接出宫,但既然宫里准许她以公主之礼出嫁,这仗势自然不用话说,干脆就让婚行从皇城正门送她出宫,穿过国都最繁华的中心,再到将军府。 “正是呢,昨日忘记提醒三小姐了,小姐又休息的早,便不能打扰了。”香叶解释道,“对了,三小姐可莫忘了,奴婢得一同陪着小姐直到落地将军府,三小姐身旁原来的人”说着,香叶不忘瞄了眼余莫卿身旁的芸香。 余莫卿既然知道宫内对她的这份“恩宠”,自然无话可说,随即点着头朝芸香示意了一下,而后大方搭上香叶的手,径直坐上了婚车。才坐下来,背脊好似触及到一团柔软,余莫卿却感受到一股独一无二的浓重。 帷幔内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涎香,座前并排放着两个不大不小的暖炉,顿时感觉不及帷幔外的空气冰冷。余莫卿四下一扫,目光所及之处皆彰显着皇家威严,却又不失华贵,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起的。淡淡收回视线,她暗自叹了口气,这不仅比当年秋狩随军,甚至比起太后大寿,都还要更加特殊。大抵是因为她曾经也将婚姻当做一件大事,至少于她而言,不会草率决定,也不会嫁给自己并不愿意嫁的人。 “三小姐,就要启程了,还请坐稳当了。”香叶好心提醒道,一手示意着车夫可以走了。 车辘转动,也悄然带动了余莫卿那颗并不安分的心。 沿路都站着严谨有序的侍卫,来回过往的宫人也都谦卑低着头,向这经过的婚车行起礼,都在高声恭贺余莫卿这场大婚。余莫卿听多了这些客套话,听了几句便开始思索接下来几天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了。 既然从皇城正中出发,所以更免不了再与宫里的人一番接触,所以当余莫卿听到正阳门前又设了礼台为她践行时心中也没多少惊讶。只是当她看去时,心中还是微微有些疑惑。 只见偌大礼台摆在了正阳门前一处行宫前,行宫里站着坐着的倒不是别人,竟然是之前还身体抱恙的惠妃和几个大大小小的宫里的后辈们,为首的则是对余莫卿疼爱有加的太后,正坐在礼台靠后的长榻上,被身旁几个宫人小心服侍着。 余莫卿知晓太后向来宠她,即便出现也不奇怪,只是明明消息说惠妃不会过来送她,怎么这档口又过来了?难道是发现丁大不在了? 但又想到惠妃和太子都是一个德行,骄纵自负,狂妄自大,又怎会想得到丁大早被带走了?思及此,余莫卿便又放松了自己,脸上挂着笑,款款下了婚车。 见了婚车过来,太后立马喜笑颜开,眼角的皱纹都要拉了上去,连忙唤着人把自己搀扶起来。后面的人见了自然也跟着迎了出来,尽管脸上并没有几分愿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八十四章 宫门大开 余莫卿已经从婚车走了下来,随着香叶亦步亦趋走来,正准备行礼,太后已经咧着嘴,将余莫卿的手拉了过去,“卿卿啊,哀家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余莫卿还微微诧异着,太后又继续解释起来,“宫里多久才有一幢喜事,早些年也就太子娶了亲,几个皇子都忙着辅佐皇帝,总是疏于成家,好歹到了今日,哀家还能看到这么一个大姑娘风风光光嫁出去,当真是积了福分呀你们看莫卿这丫头,这几年着实是张开了,真是出月芙蓉,姓傅的小子是好福气呀” 太后不失华贵的脸上洋溢着一层光泽,眼中满是对余莫卿的期盼。 余莫卿不忘行礼,“多谢太后赞扬,臣女福分尚浅,此次大婚实属太后和圣上的恩赐” “话不说这么说,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们两个小辈的事总是需要人来成全着”太后心情大好,又唤了一旁的贴身宫人端着几块箱盒出来,“昨日因是策礼,哀家这种老人家也是去不得的,便趁着今日,再好好送你一份嫁妆你虽得皇帝恩赐,从宫中嫁出去,但到底身边没个亲人,心里也是空落落的。你母亲向来思儿心切,又托了哀家好多次,让你这个侄孙女风光嫁人,哀家说什么也不会亏了你不是?你可莫要推脱,哀家可就这么一次呢”知晓余莫卿不轻易收礼,太后暂且把话撂在了这儿。 余莫卿想到娘亲,不禁莞尔,但想到自己又不能陪着家人,眼色不禁一黯,“多谢太后娘娘记挂,臣女尚不谙世事便要嫁人,不能尽心侍奉娘亲,心中实在愧疚。这礼臣女定会收下,谢太后转告。” “自家人不说客套话,未来日子还长着呢,来来,礼官,快开始吧。”太后看的倒是豁达,连忙招呼着让快进行完最后的仪式,好让余莫卿出宫。 说是仪式,其实也不过是余莫卿以公主的身份,将宫里的人视为家人,跪拜一圈下来才算礼成,众人再说说客套话什么的,一上午也就快过去了。更何况宫里也是掐着点算,倒没耽误将余莫卿的婚行送出宫去。 正如余莫卿所料,惠妃确实也没为难她什么,整个脸色也不是很好,焉焉看了余莫卿两眼,话也没说多少。只不过待余莫卿上了婚车,惠妃的神色倒是大好一般,仿佛是看见了什么希望似的,不断向婚车这边投来耀眼的眸色。 待婚车正式开往皇城以外时,香叶正好跟了上来,“三小姐,差点忘了,还请带上这盖头,免得耽误了。” 只见香叶从一旁的宫女手中接了块托盘过来,脸上浓重的喜悦之色仿佛余莫卿真的是她主子一般。 今日旭阳高升,给冬日着实带来一股暖意,余莫卿斜眼看去,托盘的红盖头在阳光下如此耀眼,却丝毫不能给她带来什么。心中暗叹,真的要踏出这宫门,便意味着一切即将拉开序幕了,她会不会反悔呢? 但她既然选择如此,就应该义无反顾不是? 她不禁莞尔,素手一挑,红盖头已经落在眼前。眼前的盖头轻如烟纱,薄面如雾,淡淡挡住视线,让人并不觉得被全挡住了那般闷得慌。只是朦胧之中她仿佛看到模糊的景象,狠狠钝了一下她的心。 车辘转动,余莫卿仿佛听到远处的天空上绽放了一道烟火,心中一抖,凝重的双眼不禁闭了起来。 直到香叶的声音再次响起,“良时到,宫门启!” 余莫卿轻叹了一声,该来的总要来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五章 一人得道 说起余莫卿这场大婚,最有发言权的倒成了大昭国都城内生活的百姓,毕竟是土生土长了十几二十年的人,有人甚至打趣道连余莫卿穿开裆裤的事都知晓。 当然,这也只是一种噱头,毕竟今日最最繁华的都城中心,将要逶迤行过一队威严华丽的婚行。为了更添这场大婚的价值,国都商贩们早早就摆起了摊子,商铺也早早营业了。而看客们最多的则聚集在茶馆二楼的雅间里,等着看这过往了队伍,一窥这许久未曾出现在视野里的余莫卿了。 这边婚车上的余莫卿出了宫门才知道,圣武帝是给了她多大的一个坑让她跳进来。 原本她以为婚行的人应该也不会待见她,早点送早点结束,结果出了宫门才知道,圣武帝是存心把当耍猴戏的,故意关在这婚车里让人观赏。当听到城内最轩昂的呼喊声时,她已经被这摇摇晃晃的婚车拖沓得昏昏欲睡,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便问起一旁的香叶,“香叶!香叶!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将军府啊?” 香叶仿佛也是发着愣似的,恍惚了一下,才连忙应道:“三小姐可莫急,这是圣上的意思,队伍都是训练好的侍卫们在送,三小姐不必担心再不久咱们就能看到将军府派过来的迎亲队了” 余莫卿撇了撇嘴,暗想早知道如此,便先换了这群送亲的人,免得自己兜了圈子,浪费了连硕带人行动。忍不住挑开了盖头的一角,余莫卿隐约看到婚车行经的道路都已经被来来往往看热闹的人给堵得水泄不通。 “诶呀!三小姐!”香叶猛地惊呼,快点将余莫卿的手拉了下来,继而小声道,“这新娘子是不能自己揭盖头的,很不吉利的” 余莫卿自然懒得管吉不吉利,她原本就没打算嫁给傅子文。只是看到人群拥堵,她就再想连硕的时间来不来得及,他们的知道婚行既定的路线中必然经过城内一处拐角,那里极易行动,只是她差点忘了永夜拿了她的长令,也不知道有没有改变她什么计划。 刚巧余莫卿想得出神,一阵妖风突然刮了过来,吹得婚车上的帷幔不断抽动,像一条水蛇般扭曲着腰身,婚车也跟着摇摆一下,吓得那三匹马也有些慌乱的蹬了蹬腿。 而更不凑巧的时,余莫卿觉得铺面而来一阵冷风,眼前也更加清亮了。 “啊!不好了!停车!停车!”随之而来的是香叶的惊呼声,一下子婚行立马停了脚步, 余莫卿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盖头给吹跑了。向前看去,因那妖风作祟,连婚车外面的帷幔都被吹得掀开了,原本脸上就没什么神色的余莫卿果然被围观的看客们看的一清二楚。 只听到原本嘈杂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而随即爆发的是阵阵惊呼。 “天哪?这这是余氏的三小姐?当年的卿卿郡主?” “对啊,这真的是她吗?我记得以往看到她样貌丑陋,形同痴儿吗?这” “我们是不是看错人了?还是这宫里嫁的不是她?” “怎么会?圣上亲自下的旨,皇太后又赐封的公主之礼,岂能有假?” “难道是三小姐这几年求了什么神仙法子?把自己换了副皮囊?” “如假包换,可不就是那当年被判了三年刑期的卿卿郡主吗?如今熬过了太子那档子事,竟然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难怪那傅大将军会娶人呢?可不听说当年这两人的趣事呢?” “趣事?什么趣事?” “还不就是当年傅大将军可嫌弃着咱们这三小姐呢,如今倒是二话不说就娶进门了,可不急着呢?” “哟,那是,如今三小姐可算大变了活人,这等容貌非凡,虽没有了郡主之名,好歹也是丞相家的女儿呀,这以后啊,傅大将军可是如虎添翼哟!” “对对对!有句话怎么说的?那个什么什么得道?”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对对对就是这个理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六章 漂亮姐姐 听着百姓们此起彼伏的猜测,余莫卿暗自叹了口气,果然属国都的百姓最八卦,这造谣的功力要搁在现代,早就成职业喷子了。好在这是大昭,百姓们再胡言乱语也只作笑谈。不过余莫卿忍不住腹诽,难道大家不应该更关心她当年被太子欺压之事后的翻身?怎么竟往她这张无趣的脸上看?再说,任谁化这么浓厚的妆,不漂亮才怪!难道不知道此乃亚洲四大邪术之一? 当然,余莫卿也没多余的时间去管百姓内心的想法,正巧从婚车里探出了半个身子,而香叶早已急得跳了下去帮她找那盖头。 人群中还在议论纷纷,正当余莫卿探出了身子,这声音更加嘈杂,很快就将婚行吹着的喜乐淹没了下去。 没有多余的时间,凤眸迅速扫去,余莫卿看清婚行已经快到那拐角的地方了,不禁抬头看向人群,眼神很是犀利。 只见连硕正带着一小批人站在不远处的人群中,神色同样清冷,向余莫卿示意了一下,又指了指他们原本规划制造骚乱的那一边。 正当这时,人群中响起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姐姐!这是你的红盖头吗?” 众人看去,只见婚车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还不及车轮高的孩子,模样很是可爱,穿得一声夹袄,梳着羊角辫,抬起了手里那块鲜红的薄纱,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又问了一遍:“姐姐,这是你的红盖头吗?” 余莫卿半个身子在帷幔外,正准备回答那孩子,谁料这孩子旁突然多出了一个身穿布衣的女子,慌乱拉过孩子,连忙向余莫卿跪拜:“求小姐饶命,这孩子不懂事,与奴家走散了,冲撞了小姐,还请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娘亲,我们不是还这儿吗?为什么要这个姐姐饶命啊?”那稚童一脸天真,朝余莫卿扬了扬头,还笑了几声,“不过娘亲,这个姐姐真的好漂亮,是吧?”说着,这孩子又想靠近婚车,想离余莫卿更近一些。 那母亲倒紧张得很,赶紧把孩子往回拉了拉,又低声下气地道歉:“小姐饶命,贱儿年幼,不懂规矩!这” “当真是不懂事,怎么还不拿过来!”那母亲胆怯的很,话还没说完,便被香叶带着些许怒意的声音给打断。只见香叶匆匆忙忙从婚行后面又跑到前面,生怕这盖头飞散了。刚一看到那孩子手上的盖头,恨不得立马抢过来给余莫卿盖上。 “无碍左右不过一块布料罢了。”余莫卿摆了摆手,示意香叶不必动怒,反正她并不觉得这冲撞了什么。然而她灵敏的目光还是看出,香叶的怒气中夹杂着一种紧张,那是一种好似看到自己的珍宝被人抢夺后的紧张。这时正好以她的视线看来,连硕等人的身影倒暴露得明显,她不便提示,便灵机一动看向那孩子,柔声道:“小朋友,是你捡到的吗?” 那孩子的母亲被香叶训斥着,更加惶恐,赶紧推了推那孩子,小声斥责道,“还不快还给小姐!” 那孩子倒对香叶的斥责不以为然,依旧笑嘻嘻的模样,径直走向了婚车前,把盖头举了起来,“漂亮姐姐,给你!” 余莫卿莞尔,“小朋友,下次这么多人,可别乱跑了,免得你母亲不好找呀!” 趁着余莫卿说话,香叶已经把盖头接了过来,脸色终于有所缓和,转身就准备替余莫卿盖上盖头。 那孩子识相的点了点头,边朝余莫卿挥着手道别,边咯咯笑了起来。 余莫卿也跟着笑了起来,还不忘朝那孩子的方向点了下头,趁着香叶正朝她将盖头放下,她已经朝连硕那边使了个眼色。 随即,连硕等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人群中。 看客们只知道婚行出了点小插曲,但并不足以放在心上,毕竟他们看到了这曾经相貌丑陋而令人避之不及的余氏三小姐,是如何温柔对待百姓,又是如何笑靥如花的。光是这样,国都百姓又有了几天笑谈的资本了。 ------题外话------ ps:最近写的有些跳戏,大家见谅(吐舌)。就快洞房了hahahaha~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七章 偷梁换柱 重新坐好,香叶已经将婚车的帷幔放了下来,婚车重新开动,她嘴里倒不忘嘀咕着,“三小姐也是好心,这红盖头一摘,得多不吉利呀” “不碍事的香叶,没准只是老天爷想看看今日出嫁的人是谁呢?”余莫卿语气轻松得很,丝毫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话虽如此,但总会让人担心着小姐头一次出嫁,可不知道这规矩坏不得。不然”香叶话还没说完,便只剩下一连串呜咽的声音,还夹杂着恐慌。 余莫卿顿感不妙,连忙准备掀开盖头一探究竟。然而手才抬了一半,一旁便响起了不大不小的声音。 “主子,为保您的安全,公子命我等将婚行中的随从全部换下的。”那声音听着熟悉,倒像是永平门的人。 余莫卿才意识到,原来这才是永夜的计划。眼神恢复了平静,她稍稍撩开了盖头的一角,透过帷幔看去,婚车正好拐进了巷道中间,而后才缓缓跟来一队井然有序的侍卫,将婚车和随行的宫人包围在内。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只是婚车前的车夫变成了一个略显瘦弱的人,而婚车上原本随行的礼司一概换了模样。 “除此之外呢?”余莫卿问道,心中倒有些愧疚起来。这妖孽以她为先,竟还想着她的安慰,她还暂且瞒着他,这一路下来,本就是故意给对方可趁之机。 “公子没做多少调改,只是让连头儿加紧疏散城内的百姓,以免伤及无辜。另外今夜将军府的部署撤离了原先的死士,只留了一部分影卫等着他们自投罗网。”那人很快便听懂了余莫卿问的意思。 “那就好”余莫卿估摸着永夜既然没调改太多,就说明他也没太在意连硕等人另一方面的计划,“对了,那这批被你们换下的人呢?” “公子说先扣押下来,留份口供。” 余莫卿暗想,这群婚行的随从倒没多大杀伤力,也就是怕暴露余莫卿的计划罢了,就怕永夜调离了那批死士,是铁了心要亲自动手? “他想的倒是周全,留着吧他有没有说别的?比如今夜埋伏的事”忍不住问了起来。 “连头儿说主子的意思是一个不留,再伪装成服毒自尽的模样公子的话没有细说,看样子是准备夜宿将军府了。将军府今日婚宴的请帖在国都城内是公开过的,公子倒不需防着什么,就怕他发现主子”那人将话憋了回去,又从怀里偷偷拿出了包什么,迅速塞进了帷幔里,“对了,这是主子让备下的东西。红色即是丹霜,白色的是解药,只需触碰一点便能昏睡不醒,待到两炷香过后自会醒来。” “足够了。”余莫卿将那包东西接了过来,淡淡瞥了一眼,“今夜先将擅闯之人全部俘获,窜逃者格杀勿论。最好是在城内烟火尽燃之时,免得耽误后续。俘获者先不用处置,待我亲自审问再做决定。” “是!” 那人答后,余莫卿又掀开了盖头的一角,只见耳边响奏的礼乐声猛然大了许多,后方不断传来一阵阵诡异的声音。 那影子又小声提醒了一句,“主子,他们动手了。” 余莫卿勾了勾嘴角,语气清冷,“呵,那就送他们一祝东风吧” 话音刚落,盖头已经安然放下,又是那副不理世事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影子立刻得令,向前面的车夫示意了一下。 随即,婚车再度绕出那拥挤的巷道,随行的侍卫中间却多了不少眼神格外犀利的面容,而这些犀利的眼神,恰好死死盯着那不远处被众人簇拥的婚车,以及正襟危坐其上的,那个纤细的身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八章 将军迎亲 当将军府的迎亲队终于出现在视野中,余莫卿已经忍不住打起盹儿来了,斜睨天上的太阳悄悄躲在了云雾背后,然而将军府门前早已张灯结彩,丝毫不见阴暗,而这热闹之中除却早已恭候在门外的奴仆,还有将军府早早发过喜帖请来的贵客。 原本宴请之人直接坐在府内的筵席之间即可,偏偏今日是国都两大红人喜结连理,自然惹得这些贵客如看客般,纷纷探头探脑,想一睹这嫁入将军府之人的姿容。即便大家多多少少听过余莫卿的名声,也知晓这几年这女子身上发生的大大小小等事,可是总归是个大活人嫁进将军府,又是天子赐婚,喜上加喜,亲上加亲,大家总归是还是有颗凑热闹的心。 然而相比于看客们兴奋不已,这将军府上下可就没那么好受了。听从了这新郎官的吩咐,将军府上下从圣旨下达那一日起便惶恐不已,更别提这加起来前前后后没有多少准备的日子,着实是忙的头昏脑涨,还生怕宫里归罪他们准备不周。毕竟这场大婚是国都上下瞩目,更是国都贵胄皇戚所关注的热点,又何况还是这丞相家的小女儿,即便府内之人也多多少少知晓这小千金和自家主子的关系和过往,但到底还是要担待着,生怕婚礼办得不够格,白白惹了她不悦。 所以当一切准备就绪,哪怕是到了今日迎亲之时,站在门口的一众奴仆,包括府内上下的奴仆,依旧没有个好脸色,都提心吊胆着,生怕出了差错。 然而这一群恭敬立于府门两侧的奴仆脸色再差,却也差不过那最显眼之人的脸色的阴霾。 若说此人是谁,自然是这将军府的主人傅子文不错了。 只见那挺立的身姿被喜服映衬得更加屹立挺拔,一张硬朗俊秀的脸庞丝毫不见喜悦,而是夹杂着极为复杂的情绪,薄唇微抿,隐隐有幽冷之色充斥于那健壮的身姿周围,丝毫不肯离去。而那双冷眸一直望着遥远的皇城,仿佛是在注视一抹孤寂的身影,顿时晕染疼惜之色。 当然,除了门前这脸色颇丧的新郎官,还有一个白衣男子,身姿绰约,然而却是一身寂寥,独独立于府门不远处,一双星眸淡淡看向门前,一直注视着远远行近而来的婚行,那张清逸谪仙般的容貌看不出其余的脸色,那双眸子却渐生寒意,连带着周围的气氛降了几度。 周身站着几个被指派过来的奴仆早就观察到主人的脸色,纷纷噤了声,连大气都不太敢出。 直到眼前入目鲜红之色,那白衣男子只管收了视线,淡淡转了身子,径直朝府内设宴之处走去,飘逸身姿丝毫不带拖沓,像极了行云流水,着实引人注目。 这边眼里尚有不甘的男子也看到了眼前鲜红惹眼,终于从恍惚中醒来,原本柔情的眸色却变得一片清冷,将刚才的柔光全都揉成了碎片。这才挥了挥喜服上的尘土,做好了接人的准备。 “婚行到!迎!”有宫内特地指派的喜婆站在府门前,穿着鲜亮的衣服,一脸喜笑盈盈,挥了挥手里的红帕子,高声唤道。 府前的侍卫听到声音,立马往两边站列好,让开的位置迅速被几个奴仆占据,赶紧甩下准备妥当的鞭炮。 轰声如雷,一时有欢呼之声从将军府内传来,门外的贵客们一听,更是兴奋地手舞足蹈。还有一些贵客的带来的家眷和儿女,纷纷在一旁鼓着掌,满脸都是对新娘的期待。 婚车刚停,余莫卿也早被那扰人清静的鞭炮声给炸醒了,盖头下无奈翻了个白眼,暗想这仗势倒是不小,没想到傅子文这么给她面子,还能这么大张旗鼓。又转念想到,她这个亲兄说是不曾给过她面子,也对她嫌弃得很,大抵也就这圣上的命令他不敢不从了。 透过薄纱般的红盖头,余莫卿隐隐看到将军府前站了不少人,而那些身影却根本不是她真正想见到的人。她早就知道,这场大婚是圣上亲赐,却不能如愿邀请余氏,又或是阿娘主持,只能有宫里的礼官操办,并且还由一众不相干的人这场大婚, “小姐,到了。”一旁的影子已然换了语气和称呼,也当即下了婚车,让出了位子。 将军府的奴仆立马上前,摆了玉阶于婚车之下,方便新娘下车。 “请小姐下车。” 帷幔已经被人掀开,余莫卿深吸了一口气,挑眉一笑,终于从软垫上起了身,自如走了出来。只是目光才触及婚车下摆好的玉阶,她却停了步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八十九章 亲自扶人 傅子文是被一旁的奴才推了推才反应过来的,原本僵硬的身子,看到余莫卿过也没有多少反应,眼里的凉意更是丝毫没有退散,只是盯着余莫卿那身鲜红的喜服,抿紧的唇边溢出一声叹息。 这边喜婆也来到了婚车一旁,嘴角都要扬到侧颊边上了,却见余莫卿才出帷幔没多久,却愣愣站着并不挪动,连忙招呼着,“还不快来人扶着小姐下车!” 众人立马醒悟,这余氏的小姐好歹是千金之躯,即便前几年在外受苦,这娇惯的性子又怎会改,感觉差了几个婢女上前,准备伸手扶着余莫卿。 谁料余莫卿丝毫没有要下来的意思,垂在袖口的素手根本不想理会这些婢女。 几个婢女面面相觑,脸色也诚惶诚恐,赶紧小心翼翼看向了傅子文的方向,并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到如此场景,傅子文当即剑眉一皱,原本以为余莫卿不过是假意骄纵些,这下一看,当即不明白这丫头脑子是在想什么,将他府内婢女晾在那儿作甚?是存心让他下不来台? 他还没忘记最近以来自己所获知的消息,即便他知晓余莫卿同样也有所顾虑,所以才答应与她合作,即便屈身与她成婚,他都一直在忍。现在好不容易把婚行盼来了,这余莫卿又是耍什么脾气,偏偏不给他面子来的? 一旁的贵客自然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以为只当是这余小姐大小姐性子惯了,并不管傅子文脸色的愠色渐深是为何故。 傅子文自觉脸面难当,好不容易沉住气才往婚车前走去,刚准备质问余莫卿何故,却听到耳边响起了声音,“扶我。” 傅子文一愣,继而忍不住小声问道,“余莫卿!你到底搞什么鬼?” “将军府迎娶丞相之女,太后侄孙,就拿出这点诚意?传出去,让国都之人怎么看?”余莫卿脸色颇淡,内力传去的声音很是冰冷。 “那你让我面子往哪里放?”傅子文面色同样清冷,眼神不带一丝怜悯。他堂堂七尺男儿,连娶妻之事都尚未能自己做主,如今又遇到个这么刁蛮的妹妹,心中更是不悦。 一旁的婢女见状不对,也瞧瞧退到了一旁,并不打扰这二人悄悄的对话。 “明日国都只会皆传大将军盛宠爱妻,关照无微不至,怎会跌了将军面子?”余莫卿幽幽说道。 傅子文站了一会儿,背景里的礼乐声都快刺破了耳朵才微微散了怒气,他尚未理解余莫卿话里意思,但又碍于府前还站着这么多人观摩,只能就此作罢。 微微抬头看去,眼前的红衣女子早不似三年的模样,身份更是大不相同,犹记起刚刚出来时那白衣男子的嘱托,是让他好好照顾这女子,虽一直还没搞清她和白衣男子的关系,但转念想到自己这始终不愿承认的亲妹,总归是有一两点令人所不及之处吧。 罢了罢了,傅子文叹了口气,闷着脸才伸了手臂过去。 余莫卿这才勾了勾嘴角,缓缓伸手搭了上去,“这就对了嘛反正待会儿你也是要背我进门的,何必碍于这一时?” 傅子文刚刚还准备将余莫卿往好处想,这一会儿又冷了脸,紧抿的薄唇分明是掩盖背后的咬牙切齿,“算你狠” 余莫卿不语,嘴边溢出的笑意却是调皮的,见傅子文是背对着她的,眼里突然闪过一丝狡黠,正巧穿着红花鞋的纤纤玉足刚落到玉阶最后一级,那身姿却是猛地提了气,直接往傅子文背上一扑。 “你!”傅子文被这一扑震得不清,好在是常年习武,才站住了脚跟,脸色瞬即红了些,他自当不是因为羞怯,只因这丫头偏偏没个正经,让他差点气结。随即侧过脸来,眉峰都快皱到了一起,“你当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又因为身上是余莫卿的重量,自己又不好撒手,只能咬着牙接住了余莫卿,让她跨在自己背上。 “我的好夫婿,你的新娘也就有些沉,趁此快背着进了门,否则你怕是要倒在你将军府门前,活该被这一群看客给笑话死吧!呵呵”余莫卿一脸狡诈的表情,恰好被红盖头挡住了,整个人都是挂着傅子文背上的,头在搭在了傅子文宽厚的肩侧。 众人只当是新娘子又在新郎耳边说了些什么悄悄话,眼里满是不需说破的深意。 奴仆们也机灵得很,见自家主子将新娘扶了下来,又立马背着,干净将备好的火盆放在了门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九十章 再也不信 明明婚车停在将军府前不远处,偏偏余莫卿像是存心整似的,故意趴在傅子文背后,将全身的力气都压在了他身上。原本傅子文倒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是习武之人,余莫卿的重量对他来说简直是小事,只是这丫头偏偏将脚直接踩在他的腰间,手又是使劲勾着他的脖子,才走了几步他便觉得艰难异常。 “死丫头!你也就进了几天宫,是吃了什么东西,重成这个样子?你是属猪的?”傅子文忍不住吐槽起来,当然他是压着声音说的,脸也低得下来,并不让他人察觉。 “呵呵,没吃多少,也就不好承太后娘娘和公主殿下的愿,多吃了一个人的份量。再说,你好歹是个大男人,连我都背不动?想想暗主一世英名,还有个这么窝囊的儿子?”余莫卿挑了挑眉,“对了,若是我真属猪的,那你也是猪哥哥,对不对?猪哥哥?” 傅子文若现在有手,一定是想扶额的“就你这么伶牙俐齿,我看谁以后还敢爱上你?” “你可别为我操心,我多的是去处,没准哪天给你戴顶绿帽子,你就谢天谢地,正好将我休了吧。”余莫卿嗤笑着,又伸手往傅子文背上爬了爬; 不成想许是傅子文穿得喜服料子太过丝滑,余莫卿突然脚下没踩稳,直接从傅子文背上滑了下来,可是手里却硬是拽住了傅子文的衣领,又想着这么多人面前又不能内力救自己,心里只能默念菩萨保佑。 然而傅子文顿时又吓了一跳,被余莫卿手里的蛮力一勒,脖子差点都断了,但手上却已经反应过来,倒是将余莫卿托住了,随即又憋着气立马将余莫卿放了下来。 余莫卿见安然落地,赶紧松了手,故意往后退了一步,并不敢靠近傅子文。 傅子文终于咳了几声,瞪向了余莫卿,咬牙切齿道,“你余莫卿你是存心找茬啊!” “咳呵呵不敢,不敢”余莫卿僵笑了几声,她虽然看不到傅子文脸色,但从语气依旧判断出这男人怕是想对她动手了,赶紧扫向四下,见了门前的火盆早已摆好,便赶紧自己提着裙子往那边走去,直接跨了过去。 “新娘举步跨火盆,行为端庄人温存;夫唱妇随同心腹,同辈相惜老辈尊。”喜婆也是做了多少年的喜婆,对什么都是轻车熟路,见余莫卿自顾自跨了火盆,立马念起词来,一面摇着她手里的喜帕,在新娘子眼前晃了晃,替她驱散那些着魔的秽物。 周围之人仿佛并没注意余莫卿是从傅子文身上滑下来的这件事,只听到喜婆一声唱了词,立马又哄闹起来,说是终于能进府喝喜酒了。 一旁的奴仆早见到余莫卿踏进了半个脚进了府,自家主子却僵在了原地,连忙上前催道:“将军,快进府了呀!新娘子都进去了!” 原本才从脖子的酸痛中恢复过来的傅子文看到眼前场景,一肚子苦水只能认栽,暗叹这辈子谁都能信,就是不能信眼前这个死丫头。横了眼前那抹鲜红的身影,只能摇了摇头跟了过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一章 因祸得福(一更) 果不其然,在外人看来,府门前不过是经历了一小点波折,无非是余氏三小姐娇惯了些,偏偏要那夫君来搀扶才肯下车。然而大将军丝毫没有脸色,反而顺从将人接了下来。这一幕看在各大看客眼中,心中更加笃定这大将军对妻子的疼爱了,一时间又是议论纷纷,说什么大将军对外能文能武,对内倒是柔情似水,真真是个绝佳的好夫婿,又叹那丞相大人好福气,是将自家这个令人头疼的女儿有了个好归宿。更不用说的,当然是圣上那及时的赐婚了,真真是促成了一对鸳鸯,成就了一番佳话啊。 “看到了吧,这才叫绝妙,才叫一箭双雕。”这些溢美之词自然逃不过余莫卿那双灵敏的耳朵,从踏进将军府门口的火盆,再到进了将军府内,一路上都是议论不绝之声,余莫卿脸色颇淡,但语气倒是自得,知晓傅子文又赶到了她身边,故意说给他听。 “呵,我倒看不出,你一箭双雕的雕到底在哪儿?”经历了刚才两件事,傅子文现在完全抬不起兴趣,更不提他对余莫卿有了更深一层的嫌弃,发誓婚后绝对不能和这丫头待在一起,否则自己就算倒了大霉。 “总归是安了上面监视咱们的那个主子的心呀。再说我刚才不说了吗?国都若人人尽知你傅大将军宠妻无度,万一哪天这将军夫人红杏出墙了,大将军心灰意冷,只好休妻,国都百姓也就有个说法不是?这样一来,你他日若再和阿熙处一块儿,也不必落人把柄不是?”正巧路过一处行廊,余莫卿透过薄纱并没有看到多少人影,便又和傅子文敞开了说话。 傅子文听了余莫卿的话,当即一愣,见余莫卿还在为他将来着想,突然刚才的怒气又烟消云散了。然而嘴硬如这他,还是冷哼道,“哟,你这不才嫁进门?就想着红杏出墙给我戴绿帽子?” “可不是嘛,待在你将军府的庇佑下,我以后日子可多无聊,还不得给自己找找乐子?”见傅子文丝毫没有感激自己的样子,余莫卿也跟着嘴硬起来。 “我倒没想到,却是活生生娶了个白眼狼进门?”傅子文早已收了脸上的柔光,清冷的嗓音依旧不肯轻饶。 “呵,明明是因祸得福,给你便宜你还不要?”余莫卿挑眉。 “得了吧,你安心待在将军府里少掺和点朝堂的事,没准就能少点祸事了。”傅子文嘲讽道。 被傅子文这么一说,余莫卿顿时噤了声。 暗想自己当真是不该掺和朝堂之事?她嘴边随即泛起了苦涩,可她又怎会忘记,偏偏是太子那些人暗地作祟,非拉她下水的不是?更是圣武帝无端猜疑,武断判决不是? 傅子文也并非太过愚钝,一下便觉得气氛冷静了下来,而余莫卿周身的气息也变得有些悲凉,猛然想起前不久这丫头在猎场上控诉的太子罪行,又想起余氏祠堂下那些尘封许久的秘密,才反应自己是戳中了余莫卿的伤心事,连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留在府中,我好歹算是你咳,理应替爹娘保护好你的” “没什么我明白”但余莫卿倒没多放在心上,她知晓这些男子总喜欢将她想的太脆弱了。就好似永夜,总是在背后为她付出太多。可是当初的路是她自己选的,她是绝不会后悔的。哪怕永夜和其他人都在担心她太过坚强而反伤,可是她已然别无选择。 想到那妖孽,余莫卿立马将傅子文刚才说的惹她哀怨的话抛之脑后。看刚才连硕的样子,貌似城内的事只需连硕来负责就行,再听到影子说今晚很可能他会亲自行动,也不知这妖孽现在人在何处?难道已经带着永平门的人埋伏好了?她原本期寄于永夜对她的信任,暗想他参与了她透露的那么点行动的计划之中,应该就不会发现什么了。但转念想到他是何等人,又怎会看不透余莫卿那么点小心思?如果今夜他当真出现在埋伏之中,那可真就让她不知所措了。 她只有唯一的办法让永夜留在她身边,虽然这办法她想了很久,也否决了很久,但终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不安的眸子流转不已,余莫卿想,恐怕这次又是要她动用厚脸皮的时候到了。 见余莫卿也不说话,愣愣的站在原地,傅子文只当是余莫卿还在嘴硬,以为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刚准备继续解释两句,身后急急忙忙追上来一种丫鬟和小厮,又是给余莫卿提着身后的裙摆,又是催着两人往前走。 傅子文只作罢,却有种想掀开余莫卿的盖头看看她的表情的念头。 才穿过行廊,耳边的聒噪声又渐渐大了起来,原本宾客都在将军府内厅设宴的桌子上坐着,现在听到了从门口传来喜婆的声音,便知晓新娘子已经进了门,于是纷纷涌了出来,跟着凑热闹。 余莫卿见势,赶紧拉了拉傅子文的衣袖,“喂,你别忘了牵我呀!这么多人看着呢!”她倒是忘得快刚才傅子文带来的不悦,只想着接下来要怎么更好的做戏。 傅子文才想起来刚才因懒得理会这丫头,放着几个丫鬟给余莫卿搭着手进的门,这会儿在府内凑热闹的宾客倒丝毫不比外围的少,这面子上的功夫怕是更少不得了。 一旁的丫鬟赶忙递了牵红过来,让余莫卿抓着一端,傅子文牵着另一端,两人这才一前一后往设宴之处走去。 耳边的哄闹声渐大,透过薄纱般的盖头。余莫卿好似看到空中飘舞起了一些五色缤纷的撒花,恍然间有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站在不远处,一直朝着她的方向。 漫天的撒花将她覆盖在下,也将欢愉的人们笼罩起来。然而那白色身影却像一尊无人敢轻易触碰的神像,遗世独立于其中。周围的嘈杂仿佛销声匿迹,一片宁静中只剩下她惴惴不安的眼神和那个方向的凝视。 她隐约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异常的大,仿佛扑通扑通的就在眼前。她越来越蛊惑迷离的眼神指向了那个身影处,脑海中的思绪也愈渐扩大。待傅子文牵着她手里的牵红继续往前走,熟悉的沁香丝丝滑入她紧张的心中,又伴随着鼓点般的心跳,一并将她淹没。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二章 失而复得(二更) “卿儿记得” 余莫卿听到了那声轻唤,但却瞬间被掩埋在了周围嘈杂的环境中,还没听清后面说了什么,自己已经被傅子文拉着踉跄了几步。顾不得留恋那迷醉的味道,她的脚跟着跨入了厅内。然而那原本疑虑的嘴角已经扬起了弧度,犹如三月的春光,令人痴迷不已。 她知道,他果然来了。 失而复得般的笑容瞬间绽放,余莫卿心头飘忽不定的一缕小舟也逐渐停靠在了岸边。耳边重新被宾客们欢闹的声音所掩盖,她也收起了刚才的心绪,只待赶紧演完了这里的戏份。她暗想那妖孽倒是让她放心,应该不会太关注这拜堂什么复杂的礼仪,想来他对将军府熟悉的很,或许是想等她拜完堂便去找他吧。 她倒没有仔细观察过将军府的大小,不过是听连硕回报了有关他们准备埋伏的布局,照她估计,将军府虽外面看上去古板幽闭,构造也很是普通,但内厅主宅这边倒是别具一格。尤其是当她进到了设宴的大厅里时,顿时感觉脚下踩着的感觉都不一样。虽然比不得皇宫里高贵雍容,但好歹也有自己的别致。但又想到自己才不会真正住在这里,又立马考虑起待会儿自己要用什么法子遣开傅子文去找那妖孽。 因这场大婚原是圣武帝特赐,又考虑到太后懿旨上写的是用公主之礼嫁人过来,余莫卿在宫中拜别的才是“家眷”,所以今日拜堂时,是没有主婚的父母家人的,于是傅子文也不能宴请自己的亲娘,更不能请余氏那一对夫妇过来。偌大宴厅内,高堂上只摆了一对桌椅,那主事的喜婆也已经按部就班的站好了位置。 “新人入堂,拜天地!”喜婆高昂的声音一响,众人赶紧跟着热闹鼓了鼓掌。 余莫卿自然早跟着香叶学了这些礼仪,便一一照做。但心里想的倒是快些拜完了她好回房间里待着,这样她便能吃点东西垫肚子,否则接下来的都是力气活,她可不能在体力这方面落了后呀。 傅子文也早跟着礼官学过了拜堂之时的事宜,对于余莫卿接下来顺从的表现倒也没什么不满,便准备跟着喜婆说的步骤一个一个来。然而真正拜堂的时候,傅子文的脸色倒不那么自如了。 “起!新郎掀盖头,新人后有福!”喜婆边说边笑,连忙唤来一旁托住喜秤的丫鬟过来。 余莫卿才把拜完天地的头抬了半截,一时没反应过来喜婆的话,脸上的盖头已经被傅子文挑开掀了上去。 天色将晚,将军府上上下下都是明艳的灯火和彩带,更不用说这内厅里的烛火,更加绚丽明亮,将人个个照得精神抖擞。自然不用这一对穿着鲜艳的新人也逃不开这灯火的审视,在这灯火下显得更加熠熠生辉。 只见轻盈如烟的红盖头被掀了上去,余莫卿微微愕然的表情并没有逃过灯火的捕捉。妖冶的容貌在灯火下一览无余,犹如一幅浓墨重彩的艳丽画作,将往日的凌冽纷纷隐去,又因那恰到好处的惊愕,鲜红的嘴唇微微张开了点弧度,像是一张充满诱惑的网,将在场的宾客吸入其中。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这几年一直密切关注朝堂之事的人,幸而也知晓余莫卿是三皇子身边的人。也有的人早已在太后寿宴上见识过余莫卿飘逸轻盈的舞姿,也见过她艳丽的妆容,但都不及今日这盛大的婚宴之上,那张愈渐清艳秀丽的模样更加动人。一时间四下皆是耳语,对余莫卿又评头论足了一番。 余莫卿不仅是愕然,更是心急。她怎会料到拜完了天地竟是当众掀盖头?她明明记得古代行婚不是入了洞房才掀盖头? 于是这样心急的结果就是,嘴里蹦跶出的根本就不是那层表面上的意思,“难道不是入洞房吗?” 四下的宾客一听此话,原本还在感叹纷纷交头接耳起来,霎时哄笑声渐起,惹的傅子文都白白脸红了一次,抿紧的唇边尽是难掩的尴尬。 “咳咳喂,你能不能收敛点?有必要这么急不可耐吗?”傅子文忍不住拉了拉余莫卿的衣袖,小声埋怨到。 余莫卿当下说完,也领会众人哄笑的原因,原本倒是镇定的眼神,却触及到厅堂前两排宾客间中站着的那白衣男子,立马慌了神。 只见那白衣男子嘴角勾得邪魅,眼神虽又往日里那股柔光奕奕,却多了一丝阴沉和隐隐的威迫感。然而这些不符合那张俊逸脸庞的元素却又恰到好处的融合在了一起,铸就了那张清逸超凡的面容。 余莫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成想原来她一路走来做足的戏份倒都在这妖孽眼里? 该死该死,余莫卿现在很想抽自己一巴掌,早知道刚才干脆不要说话了。这妖孽最见不得她对别人胡乱说话,这下好了,还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她的婚礼上,这脸可算是丢大了。 只是那白衣男子大抵怕暴露了自己心绪,又迅速敛去了那一瞥而过的面色,略微背过了点身子。 看到那妖孽的反应,余莫卿更加笃定要自求多福了,不禁白了傅子文一眼,继而解释起来:“什么呀!我的意思是哪有当众掀盖头的理?不是说只准新郎一个人见我的容貌吗?” “呵,你莫忘了咱们是圣上赐婚?怎可等同一般的婚俗?”傅子文听了余莫卿的辩解,不禁冷笑,暗想这丫头又是找什么歪理来搪塞自己?当下就说出这般放纵之词,当真是跌了他将军府的面子。 “喂,我还不是第一次嫁人?哪儿知道的那么多?”余莫卿替自己辩解道。 “呵,就算你不知道,宫里的礼司都是白养的?还是说你昨夜又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连这些都忘了?”傅子文依旧毫不留情的跟余莫卿拌起嘴来。 被问到点子上去,余莫卿又仔细回想起来,貌似香叶是提过几点关于拜堂后的事情,但她哪儿有那么多闲工夫管这些?她后来的心思都放在怎么去找芳华殿,又急着将香叶和宫女们都打发开,怎么还记得拜完堂就直接掀盖头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三章 抉择尚难(一更) “怎么?心虚了?”见余莫卿有一瞬间的失神,傅子文又调侃起来。 “切!”余莫卿迅速反应过来,白了傅子文一眼,“你是不知道宫里的规矩才多,策礼什么的就累得我不行,早早就睡了,哪儿还记得今日拜完堂了是什么?” “哟,是吗?”傅子文语气不屑,自然是不信余莫卿的鬼话。 “管你信不信”余莫卿脸色泛着凉意,扫了下四周宾客都是哄笑看热闹的模样,又忍不住问,“那接下来呢?到底是干嘛?” 她到底是关心这拜完堂过后的事。她原本也担心洞房的事,但想想以傅子文的心性,自然不可能碰她,但也保不准他要做做样子,在房间里绕个来回什么的? 啧啧,那可不妙,她早早吩咐了属下,除了那妖孽,今晚谁都不允许擅闯她的房间。 但又见傅子文一副奸诈的表情,余莫卿又不得不思虑了一番。妖孽的性子她是知晓,自然不会允许别人轻易碰她,也不可能允许她单独和哪个男人在一起,但他也知道傅子文是她亲兄,万一给了个面子,让傅子文跟进了房里,岂不是容易发现她今晚要做的事? 不行不行,余莫卿咬了咬唇,还是得试试傅子文到底有没有这个心,趁早让他远离自己。再顺便激一下那妖孽,免得今夜她露了马脚。 这样一想,余莫卿眸中略显乾坤,又腆着脸勾了勾唇角,伸手拉了拉傅子文的衣袖,故作柔弱地往他身边一靠:“你就说说,到底是干嘛呀?” 傅子文最受不了余莫卿装乖的模样,尤其是这种娇柔造作的声音。又见她往自己怀里凑,只觉是不好的事,便自然往后退了几步,神色愈渐清冷,像是故意和她划清界限,“呵,你自己听喜婆的呀” 见傅子文如此反应,余莫卿只能收回了自己的厚脸皮,“又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干嘛要瞒着我?” “礼成!新人入席,敬宾客!”见二人礼成,喜婆嘴边一咧,又挥起了手里的喜帕,招呼着让人过来搀着新娘。 众人关顾着凑热闹,倒也不关心这一对新人到底耳语厮磨些什么无关紧要的话,听到喜婆的话,只当是开席了,纷纷识相地坐回了各自的位子,自然有好事者还拿着刚才余莫卿不小心说出来的话作笑谈,但也有了解这场大婚背后内情的人不敢多言语什么。 内厅周围又陆续涌进了丫鬟小厮,一边端菜倒酒,一边服侍着在座的宾客们。 原本还要敬酒呀。 余莫卿脸上没见多惊讶,自个儿回想起来,隐隐约约才记起昨夜香叶好似提到过什么敬酒的。她自然以为是新郎官向宾客敬敬酒什么就够了,没想到她也要陪着?难得圣武帝这般大度,竟然批准让他将军府的夫人在新婚之时露出脸来给大伙欣赏?余莫卿不是不知大昭兴尚女子娇艳温柔,婚嫁之时怎可提前露面?余莫卿暗想这圣武帝也是够鸡贼,莫不是本就知晓她没有嫁人的心,竟自个儿担心起她找人替嫁?所以特意安排了这般试探,非要所有到场的宾客证明? 余莫卿暗暗叹了口气,她倒是想逃呀,可要不是她另有安排,老早就把傅子文踹开了。今日大婚是真,她嫁人也是真,可是她要做的却是戏,尽管和永夜说了个大概,但也是能瞒就瞒。再者料想傅子文也不过是被蒙在鼓里的,她原本倒还担心永夜会不会和傅子文知会一声,但暗想她本就是私下的行动,永夜操纵布局多年,不会不知道这些事并不能和当事人谈,若真走漏了风声,倒还真成麻烦了。 自然,她也知晓这所谓的敬酒敬的倒并非宾客,这场大结的也不止是他们二人的亲。明眼人不会看不出,傅子文在朝为官,又是重臣,娶的妻子如今从戴罪之身摇变朝廷任命,这强强联手不仅是他们自己感情的联系,更是在朝堂上各自党派的联系。谁不知道当初余莫卿是以太子谋逆为重返国都,傅子文又早年帮扶太子,如今太子谋逆被判,可是曾经依附太子的人又不是完全被清除。余莫卿一案重审过后,两方势力早已崩裂,如今正巧凑此机会,这场举世瞩目的大婚,便是给各自阵营一个和解的机会。圣武帝心狠手辣,但却从不缺审时度势的谋略,好歹是帝王出身,都敢弑父夺位的人,又怎怕她蝼蚁之人?他把余莫卿当诱饵,还以暗阁作筹码,整个朝堂不都是他鼓掌之中的玩物?只是圣武帝不知,总有三两顾不安分的势力,盯准了他那把高高在上的龙椅。 余莫卿暗叹,邢天耀也是算准了她余莫卿活该,惠妃想要借此陷害她不说,她又怕丁大暴露自己,而且若不是圣武帝以金珂相胁,她大可不必这般憋屈,什么皇权富贵,大昭变了天又与她何干? 然而事与愿违,她当初选择了邢天耀,如今也一样选择了圣武帝。 然而直到很久以后,余莫卿终于明白,这并不是谁选谁的问题。而是她已经有了这样的能力,就该承担起这样的职责。她命里注定要成就一番风云,成为他人所不能及的人物,所以不管她走的下一步是什么,结局都不曾改变,史官不惜笔墨所去铺成的,是她那段奋勇向前c不惜一切的勇敢和拼搏,而她痛苦的抉择和所处的乱世,却是后人口口相传的那段史诗。 只不过就在当下,余莫卿冷不丁想起了这场溯源从暗阁开始,又不禁头疼了起来。且不说这场大婚背后的阴谋八字还没一撇,金珂究竟去向何方至今还没人给她一个说法。倒也不是她没派人去查,但回来的探子都只说了无踪迹,就和太子事发之前她差人去打探暗阁的消息一样,如今即便她掌管暗阁,却也找不到金珂的消息,难道是圣武帝背后玩阴的,早把金珂给绑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九十四章 婚宴初幕(二更) 但转念一想,金珂是何等人?十七年前能设计圣武帝,冒死将余莫卿送进余府,又将暗阁全权脱手,直接入狱,如今圣武帝突然召回,绝非只是试探自己那几个皇子那么简单吧?猎场之时她偷听二人对话时,她便猜想圣武帝本就对太子一片虚情假意,所以让金珂掺进了昆仑玉之事中也不过是想借此试探太子。可是现在呢,金珂又会在哪儿?难道又在帮圣武帝做什么? 可是暗阁都已在余莫卿手上,金珂又能在哪儿?仅凭一人之力为圣武帝继续铲除异己?还是帮他打探几个皇子的心思?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何至今也没有看出惠妃谋逆之心? 余莫卿抿唇,看来只有她现在做好当下的事才能继续去找与金珂有关的事吧。她还没有忘记邱明山说过的,金珂一生之愿,也算暗阁门徒之愿,不过是看到暗阁重振,怨名得洗,可是大昭朝堂一日不平,皇室不得肃清,其他的便只是浮云罢了。 一番心绪辗转,余莫卿又立马压下了自己多虑的心,目前还是继续将眼前这场戏给演完吧。 傅子文倒不清楚余莫卿在些什么心思,只是看到她那张艳丽的脸上恍恍惚惚闪过一阵不明不白的情绪,以为她是被大家刚才嘲讽的脸色给吓到了,忍不住蹙眉问了起来,语气还是一样的不耐烦:“喂,你又在想什么不三不四的?你嘴上倒说这么多人看着,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早知道你这么经不得打击,刚才我告诉你接下来做什么就是了,你也没必要这会儿给我甩脸色吧” “嗯?”余莫卿还以为自己脸色恢复的快,没想到被傅子文看出了端倪,当即以为傅子文还要问她什么,立马假笑起来,“没有啊,什么啊?呵呵,你看错了,不存在的” 傅子文继续皱眉,这丫头脸变得倒是快,只能一脸无奈地回到,“最好是这样” “这不要敬酒吗?走啊!”余莫卿又戳了戳傅子文的手肘,她还没忘记要敬酒呢,快点敬了酒她下半夜可就不奉陪了。 “什么呀?自然不是我们走动,你好生安静些,咱们坐下便能敬,你到底又兴奋些什么?这幅表情难道不怕被人笑话你不符身份?”傅子文正好扫了下四周,忍不住撇了下嘴,暗想这余莫卿真的不让人省心,难道那日在余氏祠堂下救他的人是假的?眼前这人怎么又让他想起三年前那个总令自己避之不及的人? 被这么一提醒,余莫卿好似又想起,说的敬宾客,到新人只需坐在主席之间,众宾客自然就要过来,他们只需做做样子即可,毕竟一个是御封将军,一个是相府千金,倒还不至于让他们这样身份的人过去敬谁。 “哦哦,我想起来了,呵呵,最近真的太忙了,你也知道宫里的规矩我吃不消,脑子容易抽风嘛,你要理解”余莫卿故作娇羞,还不忘朝傅子文眨了眨眼睛。 虽然余莫卿的脸庞配上这表情倒不显突兀,只是傅子文本本就对余莫卿敬而远之,看到如此做作的表情,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直接扭过了头不想看下去,“你还是悠着点吧” 察觉到傅子文的厌恶表情,余莫卿竟偷笑了一下,她才不在意傅子文是喜是悲,反正傅子文又没对她有过好脸色。她还巴不得傅子文现在多恶心些,这样待会儿恐怕连洞房都不敢来了,她才好留住永夜呀。 这会儿几个丫鬟走了过来,赶紧将新人引进了席间的主位,余莫卿正好已经收了做作的表情,神色自若的跟着丫鬟们便坐了过去。傅子文自然对余莫卿也没办法,只能无奈入座。 见今日的主角终于落座,众人便知这婚席也算开幕了,一边看着服侍人的继续上着琳琅满目的菜肴,一边等着主人发话。 傅子文坐了一下,又站了起来,同时端起了桌前的酒杯,又想起什么似的,赶紧踢余莫卿的脚一下,眼神瞥了她一眼,示意她赶紧站起来。 余莫卿才坐下便看到面前各色菜肴,不禁咽了咽口水,毕竟是饿了快一天的人,肚子早就叫嚣了好多次了,看到如此唾手可得的菜肴,手都快要拿起筷子直接吃了。但被傅子文这么一踢,又将饿意憋了回去,撇了撇嘴,跟着站了起来。 一旁机灵的丫鬟也立马递了一杯酒被余莫卿,让她同样端在面前。 傅子文这才正色,硬朗俊逸的脸上染上一层凝重的神色:“各位!” 一听傅子文发话,席间原本嘈杂的声音迅速降了下去,众人都纷纷看向主位上,等着接下来的发话。 傅子文清了清嗓子,仿佛是在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今日,傅某大婚,能与相府千金喜结连理,又得圣上亲赐,实属傅某之荣。今日宴请各位贵客到此,一来见证这桩喜事,二来也是为增进各位与傅某的感情,毕竟朝堂这几年,承蒙各位赏识,傅某才得圣上器重,这杯酒,傅某先干为敬!” 说着,傅子文当即一杯酒下肚,脸色丝毫没有松动,反倒增添了一股成熟和稳重,动作又是行云流水,豪迈之姿尽显,正如他刚才不失大体的言语所说,自有一番他独特的味道,瞬时衬得伟岸身姿异常迷人。 余莫卿见傅子文喝完酒,不禁挑了下眉,心中吹嘘道,哟,还算是自己亲兄,这才像个有几斤几两的将军模样嘛,也难怪阿熙能看上这榆木脑袋了。 自然余莫卿能看出傅子文非凡之处,来此的宾客又怎会眼拙? 席间立马响起了一大部分的人奉承之声,又有给傅子文这样豪迈的举动所喝彩之声。 “傅将军客气,能受将军之邀,实属我等之荣幸才是。” “对对,我等才是受将军关照之人,理应拜贺将军大婚之喜的。” “就是,还能见到相府三小姐这般非凡之姿,咱们也算开了眼界了。” “是啊是啊,还是将军客气,咱大伙还得先敬将军和夫人一杯呢” 说着,已经有人捧着酒,向傅子文这边表示敬意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五章 自作多情(一更) 当然这敬畏之色也并非人人皆有,尤其是某人在听到有人已经开始称余莫卿为“夫人”时,当即脸色冷了三分,墨眸隐隐带着寒光看向了主位,分毫不给余莫卿面子。 周遭亦有人感受到了这般情绪,不禁朝这谪仙之人投向目光,却又发现这男子面色淡然,犹如毫无波澜的湖面,正自顾自饮了杯酒,仿佛刚才那缕怨气不过是过眼云烟,片刻便石沉海底,销声匿迹。 余莫卿原本也没放在心上,反正是做戏,她前身作为杀手之时就不知道做了多少戏,这种事何曾不是得心应手。正当傅子文一番开场词说完,又有人奉承之余,她自然要装出女主人的模样,一脸承受得起的表情。然后随即一道略带怨气的眼神直接占据了她的视线,她隐约感到背脊徒生了顾凉意。但是毕竟这么多人在场,她也不好一直与那道寒光对视,免得落人把柄,又见那妖孽早就恢复脸色,全当作什么也没看见,继续听着傅子文主持大局。 “还请各位贵客莫要嫌我将军府鄙陋,今夜定要开怀畅饮,把酒言欢呀!”许是刚才的说词说的顺当,傅子文这会儿的心情也不再被刚才余莫卿所引导,这会儿的语气越来越自然顺畅,一副大家风范的模样。 众人听此,热闹的气氛又重新被点燃,刚才站起来敬酒喝彩的人也坐了下去,这才真正开始开席了。 余莫卿自然是最迫不及待的那个,再重新坐下,自以为可以动筷子了,不成想刚一伸手却被一把抓了回来,艳丽的脸上迅速布满愠色,她扭头看向一旁作祟的男子。 “你干嘛!”余莫卿的手臂虽因常年习武也不失线条感,但终究抵不过傅子文是个男人,白皙的手臂原本在袖口边,这会儿被一抓了出来,隐约布了几道红印,她闷声瞪了傅子文一眼,暗想他又找她哪门子的茬。 “你到底有没有个规矩,谁让你吃了?”傅子文刚才还是放话下去的大将军风范,一到余莫卿面前,就又恢复了冷漠如霜的表情。 “喂!你看这么多人都开始吃了,你还让我饿着?”余莫卿恶狠狠地指了指席间已经觥筹交错的局面,心中是百般不爽,再不吃她是真的要饿过头了。 “呵,你以为这敬宾客很简单吗?”傅子文冷哼了声,差点就翻出了白眼。 “就算就算不简单”余莫卿虽不知道这敬宾客又有什么礼节的,但傅子文的力气实在是大,再说向来对余莫卿又没温柔过,手上的动作着实粗鲁,惹得余莫卿脸色隐隐有些不适,“你也没必要这么大力气抓着我吧”说着,她把手臂往外抽了抽,却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 傅子文这才下意识瞥了眼余莫卿有些发红的手臂,脸色有些尴尬,立马松了手,正襟危坐起来,又为了掩饰愧疚,不禁咳了几声。 “嘶”手臂终于被放开后却还是有些许灼热的感觉,混合着穿堂而过的一阵寒风,惹得余莫卿倒抽一口凉气,忍不住碎碎念起来,“呵,不知轻重真不知道像你这样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娶到媳妇?” “不劳你费心这不是有圣上赐婚吗?”傅子文就知道余莫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当即又冷言冷语回了过去来控诉自己的不满。 “是,您贵为大将军,小女子高攀不起,还请大将军早日休了小女子,让小女子再成为整个国都百姓嘴里的笑柄才好!”余莫卿也翻了个白眼,刚才还觉得对傅子文有些好感,这会儿一边心里吐槽起来阿熙怎么就瞧上了这么个不知怜香惜玉之人? “你倒是放心,圣上赐婚的理由我也不是全然不知,你觉得我又有几分把握能休得了你?”傅子文一副不屑的表情,心里倒有些不忍,从余氏祠堂出来以后他也不是全然被蒙在鼓里,朝堂纷争也好,暗阁之事也好,虽然刚才知晓余莫卿有为自己着想的份,但转念思虑,如若当真休了她,不仅是愧对了丞相府,也是愧对了母亲一直以来的嘱托吧。遥想那日在敬安寺他也好奇母亲怎会对余莫卿那般亲热,恐怕是母亲一早就已知晓他们是兄妹之事,只是因圣上早年镇压颇重,根本不好开口罢了。 再说眼前这丫头本来说话就狠,心里也是精明的非比寻常,要是真干出休妻的举动,岂不是又被这丫头算到哪一门帐里去了?他傅子文好歹是大丈夫,倒也没必要逞这一时之快。随即摇了摇头,一脸复杂被逐渐隐没了下去。 然而余莫卿才不关心傅子文忽冷忽热的表情里透露了什么感情,只当是这家伙又甩自己脸色,当即邪魅的心思又徒然升起。暗想干脆趁这机会再刺激傅子文一下,让他今夜根本不敢靠近她。 这么想着,余莫卿又道:“哟,难得大将军有这样的心绪,当真是要坐实宠妻的名号了?”一边说着,余莫卿还凑近了些。 傅子文一贯知晓余莫卿往自己身边靠近绝对没有好事,便全当她说的是耳旁风,只等着喜婆再准备一下,让每位宾客上前寒暄,容这一对新人略表敬意。 但余莫卿却不这么想,她猜得到傅子文是和她摆脸色,忍不住得寸进尺起来,小巧的脸上突然恢复了嬉皮笑脸。伸手便挽上了傅子文垂下的手臂,“这儿说,大将军还真是对小女子有过一番感情,竟这般不舍得休妻?” “喂,你注意点少大放厥词了,谁对你有感情?自作多情吧你?”傅子文又被余莫卿吓了一跳,想他以往也是“洁身自好之人”,自心属邢天熙之后更鲜少与女子接触,所以最开始对余莫卿便是冷酷无情,能拒绝就拒绝,从来也不把她放在眼里,也没关心过余莫卿想些什么。如今虽知道了余莫卿是自己妹妹,但还是不习惯她与自己亲昵,又知晓她本性毫不纯良,更不敢与她靠的太近,但又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好大发脾气,只能强忍着眉头,想把手臂从余莫卿手里抽出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六章 所托非人(二更) “我哪儿敢自作多情呀?当年游湖之时你若不是对我有想法,又怎会话都没说就抢先救了我?对了,还有猎场之上,你不是总喜欢盯着我看吗?最后好歹还帮了我一把呢?我可不觉得是什么巧合呀”余莫卿继续拿以前那些被国都人当做笑柄的事来刺激傅子文,一边暗笑这傅子文肯定招架不住,一边又小心翼翼观察起傅子文的表情,免得他真的受不住她真的开玩笑,当场和她翻脸。 “你瞎说什么呢?”傅子文实在忍不住余莫卿这般刺激,无奈偏头看了过来,面色很是冷漠,眼神中带着一丝威胁,满眼都是让她别再继续说下去的示意。 “难道我说的不对?还是没有发生过?呵,你可别不好意思承认,这可是整个国都百姓都知晓的呀,他们都能为我作证呀”余莫卿才不怕傅子文的眼神,反正她早几年都领教过这家伙对她的粗鲁不敬,也不差这一会儿,反正都是要激怒这家伙,不如来点更猛的,“啧啧,也难怪大将军难为情啊,毕竟小女子当年做了那么多惊天地的多情事,大将军也都放在心里,这一下不说,如今直接娶进门了,总归是面子上过不去不是?” 余莫卿凑巧挑了下眉,嘴边荡开的笑容有些夸张,一脸戏谑的表情配上那副如画容貌,瞬间让原本静止的妆容显得更加灵动,着实让看客们不禁一窒,正巧看到她一手又挽在傅子文身上,四下立马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纷纷议论起这一对新人当真琴瑟和鸣,如今这般不顾及在场之人便这般亲昵,当真是一段假话。 而这些议论之声正好又一字不漏地传进了某人耳中,刚夹着酒杯的柄端的修长手指不禁更捏紧了些,连指尖都隐隐有些淤青,而那刚才还不舍抽离的视线中现在夹杂了一股淡淡的怨怒。 这倒让正在敬着这男子的眼前人心中一震,以为自己触了这位贵客霉头,一看他脸色不对,忍不住问了声:“永夜公子,这是” “没什么近来身子有些不适,总有些头晕恍惚,还请大人原宥,这杯酒,在下先干为敬!”说着,男子温润一笑,淡然自若的表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仰头灌了自己一杯。 “那公子可悠着点,今日大伙都只是凑凑热闹,待会儿还要去将军和夫人面前敬上一杯,公子还是照顾好自己呀”那不识相的宾客脸上倒是一副老实人的模样,说的话带了三分关心。 然而听了这番话,白衣男子又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待眼前的人离开后,不禁侧头看向了主位上那个让人头疼的女子,眼中情绪更加复杂。 “大将军呀,大将军,小女子何德何能啊啧啧,不过大将军也着实有眼光不是?呵,既然这样了,等着小女子打理完了三皇子那边的事,也好好给你打理打理将军府呀?哈哈”余莫卿歪着头,一脸俏皮模样,还故意说下去给傅子文听。 傅子文原本就还担心着宴席上的来来往往的政要官员,生怕这些宾客闹了不和什么的,又要在朝堂上惹些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又一边听着余莫卿的话,着实刺激出一腔烦闷燥热,况且他手臂现在又在余莫卿手里拽着,他叹了口气,终于泄气了一般,无奈开口:“呵,那你恐怕是会错意了,当年游湖可不是我好心救了你,原本从一开始你就是所托非人了”还是冷漠的口气,却宛若带了一副隐秘的味道,总让人听出了一些别样的味道。 “你说什么?”余莫卿向来听觉灵敏,当即一愣,以为只是傅子文故意这么说来糊弄她的,但转念想如果真是糊弄她,以傅子文的性子,不是应该早几百年就全盘托出,让她别再苦心追求自己了吗?为何如今冒出了这么一句来? “呵,怕是你故意说出来让我失望吧?我怎么会记错?当年就是你抱着从湖里起来的,还能有假?大将军就承认吧,小女子也不过当年长相丑陋了些,说不配上将军就算了,如今还附带着血缘关系的人,将军岂不是要垂怜垂怜?”余莫卿随即收起了惊讶,只当傅子文是玩笑话,所以嘴里也并无遮拦,继续怂恿着傅子文。自个儿心里又想起阿熙也证实过此事不是,原主确实当年就为了接近傅子文试探与他的关系,并将此作为秘密,未曾说与谁听,所以那次游湖又还能有谁救原主? “垂怜你?”傅子文自然听出余莫卿的意思,脸上不好意思红了一下,又想自己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何必在这个小丫头面前一副青涩模样,便故作冷漠回道,“你倒是会用词,收收你那份痴心,放心,我才不会碰你”顺便翻了个白眼,一副不屑嘴角。 “你碰不碰我另说吧,你告诉我,当年游湖之时如果不是你,还会有谁能救我?明明是你送我回府的呀”余莫卿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因为原主的记忆只告诉她,是傅子文在水下将她救起并送回相府的,为此相府还送了多份谢礼给傅子文。一切的事实都告诉她只有傅子文救了他,就算原主为的不是自己那颗痴心,又还能有谁能成为这样的契机下的那个人? 而余莫卿又隐隐觉得,如果真的有那个救自己的人,当真也和自己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又会谁?为何听到傅子文提及此事,余莫卿竟然会有一丝心慌的感觉?而那种感觉,偏偏像是被一根羽毛挠了挠的感觉,一种说不太清楚,却又让人心中软痒,根本放不下。 恍惚之际,眼中宛若又闪过了重重叠影,将余莫卿带回了初入异世时的茫然和混乱。 是若干年前被大哥用来挡下枪弹的废工厂里,巨大的轰鸣声和爆炸在四周此起彼伏,有火焰将她和大哥全部吞噬。是闭眼前那片湛蓝的天空和无从避免的水花,是那周遭慌乱的叫喊声,还有那孱弱的声音,有一个温润的嗓音说过,要救她。再次醒来出现的并不熟悉的面孔,重新认识的家人,这才有后来的楚世昌带来的许多令人发指的罪恶不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七章 无可奉告 难道她真的忘记了什么? 那又是什么,她忘记了什么?而她还能忘记什么?又或是原主,又忘记了什么? 是重要的记忆吗?怎么会感应这般强烈?强烈到让她以为自己已经和原主合为一体。 可是这明明是原主的身体,而她不过是一缕原本该成为黄泉之下的魂魄不是?要说楚世昌推原主下水那一刻不正是她穿越而来的时候吗,那她的记忆又能从何寻起? 可是猛的一瞬间,一个人影的画面从眼前忽闪而过,耳边隐约有个声音传来。 “喂,你叫什么名字,爬那么高做什么?” “小丫头,你会再进宫陪读吗?” “你不是姓余吗?何曾又换了姓氏?” “对了,你以后还会来找我吗?” “你还说自个儿会水,这般柔弱的身子,以后又能受谁照拂?” “小不点,说到底,你还是等着我来救你呢?” 余莫卿心跳突然加剧,眼前一阵恍惚,猛然甩了甩脑袋,这是谁的声音?气息如此孱弱,却听来犹如清溪润耳,带着一丝少年气的暗哑,怎么会这么熟悉? 还有,这是谁的记忆?原主的吗?为什么她现在觉得这些事似曾相识?甚至比她现在坐在这里还要感同身受?仿佛那溺水时的窒息感就在眼前,怎么这般令人心口一紧? 突然,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巨大的水花,快要淹没她的双眼时,却有黑衣人立马出现在一旁,用力摁住了她的脑袋,硬是让她的头无法在水中抬起,根本无从反抗。大口的湖水灌入口中,窒息的感觉仿佛历历在目,同时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感在全身遍布。 “额” 头疼欲裂,余莫卿倒抽了一口气,一手扶桌,一手摁住了好似要炸裂般的额间。 “你余莫卿,你怎么了?”见到余莫卿突然失控的场面,傅子文也是有点紧张,暗想怎么自己提及这事竟令这丫头这般慌神,难道是自己说的对她打击太大?微皱了下眉头,忍不住摸了摸余莫卿额头,“没发热呀你没事吧?” “除了你,又有谁能救我?”余莫卿有些不适应地轻喘起来,还是不忘继续问傅子文。 “是”傅子文原本见余莫卿不适,却猛然想起自己的承诺,刚到嘴边的话又立马咽了回去,“你也算坠了两次湖的人,自然想不起即便我说了是谁,也无异于你,况且我答应过不能将此事告诉任何人,你还是继续记着,就是我救了你你也别将此事太放在心上了,就当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些以往的经历也算过去了” 傅子文说完话,又怕余莫卿还陷入过去一些不好的记忆里,趁余莫卿发愣的时候,正探着她额头的手也收了回来,赶紧端起了面前的酒杯,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下人快些开始敬宾客的事宜,好让余莫卿分分心来继续应对这场婚礼。 “究竟是谁,竟能令你守口如瓶?”余莫卿继续喃喃,原本清亮的眸子愈渐浑浊。她竟从未想过,她来到异世之时,真的是她被楚世昌推下水那一刻吗?可那些忽闪而过的记忆,分明是她仿佛亲自看到过一般。 为何?为何会这样? 难道她真的是因为坠湖而忘了,而那部分记忆竟全部是她自己的? “喂,你说的当真?”见傅子文有逃避的意思,余莫卿又拉了下傅子文刚准备敬酒而拖动的衣袖,并且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我就一句话,你欠别人的,可以算在我头上。但那人是谁,我无可奉告。”傅子文看了余莫卿一眼,眼神毫无波澜,清冷的表情已经透露出他的拒绝,又压低了些声音,“喂,让你别放在心上了,早多少年前的旧事了,你就算不知道,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你可别忘了你在敬安寺回来之时与我说的,你不是还说以眼前事为重,其余的都是过眼云烟吗?之前不是还来说教我,怎么现在自己却乱了马脚?难道猎场上那个言辞犀利之人,只是头披了狼皮的羊?” 余莫卿咬了咬唇,又被现实拉了回来,的确,她又何苦纠结于这些?不管她从何时穿越而来,太子陷害她,意欲铲除她照样会发生不是?她在护女院被冯淑媛碾压也同样躲不过不是?一切必然总会指向同一个地点,她又何必关心她丢失的那段记忆?即便想起来了,又与她如今面临的事有何干系? 思及此,余莫卿仿佛轻松了许多,免不住轻叹了口气,抓着傅子文衣袖的手有些无力垂下,连眸色也黯淡了不少。 却不想纤手被猛的反握住,余莫卿抬眸,给了傅子文一个疑惑的眼神。 “你若不舒服,待会儿将酒敬完了便回去休息吧。放心,我虽不喜你,倒也不会随意欺辱你,今夜谁都不会踏入你房内,你且安心休息但前提是,这会儿你可别砸了场子”傅子文抿唇,一脸不耐烦模样。 余莫卿见周边的奴仆已经在走去席间,正挨个儿引导着宾客往主位这边走来,一想起这敬酒确实重要,倒不能跌了将军府的面子。好歹这场戏是她自己接下来的,岂有不演完的到底。 随即恢复了脸色,余莫卿勾了勾嘴角,“放心,我奉陪到底。” 傅子文又示意了一旁几分眼色,喜婆立马上前高声喊到:“宾客起,新人敬!” 喜婆话音刚落,便有人争先抢后迎了过来,准备与这一对新人好好喝上一杯。 当然这将军府也不是办事粗糙之地,毕竟接的是圣旨,这礼数的安排倒也合理。总归是将宾客中占重的朝廷官员往前排了排,又以尊卑次序让众人以三四个人不等的组合一并到主位前面来,再让傅子文与他们互相奉承几句,倒也不失将军府的威严。 所以当余莫卿看到朝思暮想的男子已然站在眼前时倒也没什么惊讶。她自然知晓永夜在江湖地位不凡,更何况前不久还在太子之事以另外的身份在朝堂上博得了一番赞许,想来这地位也是更甚,所以能与一些重臣一同上前与新人互敬,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永夜正身姿绰约往这边走来,却是偏头与周遭的几个为官之人一路攀谈而来,温润如玉的脸庞带着些许仙姿,又有白衣作衬,在昏黄灯火之下显得更加迷人,险些抢走了这新郎的风采。 好在这里是将军府,众人也清楚今日的主角是谁,所以也不约而同地装作没有注意到,并不谈论起关于这婚礼上谁风头更甚一说。又正好公子永夜本就是低调之人,所以大家也都将话都压在了心里。 只是余莫卿倒发现了一丝端倪,永夜一路走来,虽然神色自若看不出任何情绪,却用余光瞥到傅子文正握着余莫卿那纤纤细手,当即眼神一冷,余光随即移到余莫卿脸上,又像过水无痕般立马收了回去。 余莫卿也才想起自己手还在傅子文手里,心中不免嗤笑了一声,这不正是她想要的效果吗?毕竟刚才傅子文都开口说了今夜谁都不会来打扰她不是?不正给了她机会。 如今这个机会离自己更近了,抛开刚才那已经想不起来的令她烦恼了一瞬的记忆,她更期待今夜事情究竟会如何走向,思及此,她心中竟有些雀跃。 趁奴仆正领这几个人往这边走,傅子文还是有礼貌的替余莫卿端了下酒杯,又让伺候倒酒的丫鬟给余莫卿斟少些。毕竟考虑了下余莫卿还是女子,就算在猎场之上就已经见识过她的酒量倒是不差,但总归也不能让她喝了太多。 余莫卿倒没什么谢意,毕竟她觉得哥哥照顾妹妹也不太需要那么见外,顺从接过了酒杯,便准备给自己灌下。 见余莫卿又恢复了正常,一副顺从的姿态,傅子文才隐隐找到了一丝心中的舒坦,又见眼前人最先过来的是自己相熟已久之人,嘴边的笑容不断放大,一双星眸里尽是璀璨,“刚才忙着领新人进门,倒没机会和公子说会儿话,想来公子不会怪鄙府照顾不周吧?” “将军言重了,本就是在下身份浅薄,能得将军宴邀已是有幸,又何曾怪罪将军?”永夜看向傅子文,脸色清淡,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疏离感。 但傅子文只顾着自己心喜,丝毫没有注意到永夜脸上那细微的情绪,立马抬了抬手里的酒,笑道:“之前知晓公子内有娇人,如今子文也有福分得圣上赐婚,这杯酒,当作与公子互贺之喜。” 提到这事,余莫卿不禁瞥了永夜一眼,她倒是早发现永夜神色不对,尤其是那一双冷眸干脆在他靠近主位之后根本就不停留在她身上。傅子文不说还好,如今竟提起这桩事,着实是令人背脊一凉。而这凉的最快的,自然是余莫卿不假了。 余莫卿不禁咽了咽口水,她又怎猜不透永夜那一副冷脸背后藏的是什么心绪。 遥想当年在乾城之时傅子文还在祝贺永夜,贺的还就是她这一个人。如今时过境迁,转而永夜来拜贺,结果却还是她这么个人。傅子文是局外人,又被蒙在鼓里,对此事自然没有任何感想,而搁在永夜心里,那就指不定是什么样的了。 “原来永夜公子已早有妻室,这倒是我等不曾听闻呀” “对呀对呀,不成想永夜倒已娶妻,这得让多少江湖女子心绪波荡呀?” “竟也无所耳闻,看来永夜公子也是低调之人呀!” “不对,这怎么叫公子低调,分明是对那娇妻的宠爱不是?这江湖险恶,公子也是思虑周全呀” “对了,到不曾提起,敢问公子家中娇妻何许人也?” 一旁几个宾客倒也好奇,自顾自便问了出来。 余莫卿听到这几个宾客的话,更加小心翼翼又抬眸向永夜看去,只见永夜面色不改,也没露出多少不悦,只是嘴边倒不怎么勾着弧度。 许是感受到余莫卿那道偷偷的视线,永夜嘴边突然露出玩味儿的笑意:“在下确有内室,只是没来得及告众罢了,又因内子低调,着实不喜参与江湖之事,更别提这些应酬来往” “那公子倒是有意了,家有娇妻在候,公子也是有幸,看来这次宴后,许是回家中与妻子甜蜜不是?这夫妻琴瑟和鸣当真令人艳羡啊!”又有人奉承到。 “大人过奖了,世人所见倒未必成真了,若真如大人所说,在下倒是快意风流,只不过”永夜挑眉一笑,语气有些不屑之情。 “公子想说”那人垂耳听到,面色很是谦逊。 “只不过内子久居家中,在下又忙得很,倒不知她瞒着在下向哪边伸了红杏枝了”永夜眼神又定在了余莫卿脸上,故意提高了些声音。 局外人只知晓永夜语气颇冷,自以为触了霉头,便悄悄歇了声,然后他们毕竟听不懂永夜背后又是说给谁听的,也不敢继续再问下去,索性一两个低了头准备提前离开这尴尬的局面。 傅子文脸上也是一愣,他自然未曾料到听到永夜语气有些苦涩,想着当年见到永夜带着怀中之人,脸上倒是飘逸之色,如今才几年不见,怎会变成这样?当即准备待会儿婚宴结束便找自己这位兄弟好好聊聊。 而余莫卿听完永夜的话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心中腹诽起这妖孽现在脸皮倒是厚了不少,拐弯抹角骂她红杏出墙?又不是她想嫁给傅子文的,形势所迫,她还能变个分身再还到这妖孽身边?如今这么明目张胆道出此事,存心给她脸色看的? 哼,也太小瞧她余莫卿了。不过她心中又悄悄捏了把汗,反正这也是她要的效果,反倒可以利用永夜的话再继续引诱他今夜抢先来找她不是? “是吗?”余莫卿清了清嗓子,突然冒出了声音,“那公子可要小心了,自家的媳妇管不住可不能怪别人了,也得看看自己的原因不是?” 众人一听余莫卿开口,又纷纷扭头来看热闹,谁不知道这种事搁在谁身上都是难以启齿之事,不成想这将军夫人倒是侃侃而谈,竟丝毫不给公子永夜面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八章 公子大度(一更) “你干嘛呢?怎可对永夜公子无礼?”傅子文向来偏袒永夜,一下听到余莫卿如此不敬,赶紧捏了捏余莫卿的手心,一个劲用眼神警告她,又怕永夜有所误会,“公子大可不必听进去,此乃内子胡言乱语之说,还请公子莫怪她口无遮拦。” 永夜并未对傅子文的道歉做出回应,而是冰冷的眼神逐渐下移,定格到了余莫卿的脸上,声音带着一股戏谑:“夫人倒是见解独特。” “公子过奖了,奴家是闭门造车之人,比不得公子见多识广,只知道这夫妻之间也未必只有一方的问题才会导致不合。万一是公子身上出了问题,那可就不能怪嫂嫂无情了呀?”余莫卿莞尔,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说者无心,听者倒有意了起来。众人一听这新晋的将军夫人这般大放厥词,其中有识得余莫卿之人不禁想起猎场上时这女子对太子那一番犀利言辞,也着实不比今日要差,难怪这样一副娇弱身躯,倒也能待在三皇子身边许久。更有甚者不免猜测起来,这余莫卿倒不似外界盛传与傅子文那一番感情当真是天偶佳成,否则又怎会对傅子文宴请来的贵客这般无礼?所以话题一下从小家小院里的感情迅速升温到了朝堂派系的对立,等等一系列猜测纷纷充斥而来,一时间厅堂内又是一番妙言妙语。 “不过这只是奴家笑谈,想来公子是非明辨,这其中玄妙定有己见,索性当奴家胡诌乱篡,公子可千万当不得真呢”余莫卿话锋一转,又将气氛拉了回来,丝毫不见破绽,又试探问道,“不过公子大度,想来也不会记恨奴家小女子心态不是?” 永夜紧抿的唇已然透露自己隐忍的心绪,一双冷眸中颜色实在复杂,刚准备开口,却又被傅子文抢了先。 “余莫卿,你收敛点!少开别人的玩笑!在这般无礼”傅子文不禁厉声威胁道,他自然是偏向永夜,虽没注意到其他宾客的想法,只当是余莫卿又胡闹起来。 “夫君”然而余莫卿对于傅子文的警告并不以为然,反倒一声媚笑,拉长的语气仿佛是叫自己心爱之人那般娇柔。 眼前白衣男子面色一沉,眉间立刻浮起一阵幽怨和无奈。 四下宾客刚才还在猜测纷纭,如今听到这娇声媚笑,无不是起了满身鸡皮疙瘩,一时间又是议论纷纷,不知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咳咳”才听到那声娇柔的呼喊,傅子文不免心中咯噔一下,他自然是头一回娶亲,又没怎么听到过这般亲昵的称呼,如今喊他的那个还不是自己心属之人,着实是挨不住这样的做作,不禁瞪了余莫卿一眼,压低了些声音,“你又给我演什么幺蛾子呢?故意捣乱呀!”边说着,傅子文像是注意到了永夜脸上淡淡的冷峻,便准备放开一直牵着余莫卿的手。 “夫君,奴家只不过是有意关怀一下永夜公子,免得他心中苦恼,这夫妻感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相处下来的呀,怎可只将责任推到妻子那一方呢?”余莫卿故作惊讶,全当听不见傅子文刚才说的话,又眨了眨那双灵动的眼睛,见傅子文想把手收回去,干脆将全身往他身上斜靠过去,立马攀附上傅子文的手臂,丝毫不给他挣脱的机会。 “你少说两句吧,从哪儿学会的这么多歪理”傅子文蹙眉,又不好当场发作,只好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将余莫卿往旁边推了推。 “自然是从夫君那里学到了不是?如若不然,天底下又有谁比得过夫君和奴家这般恩爱呀?”余莫卿巧笑盼兮,一脸娇羞的模样,身子还在往傅子文身上靠近。然而凤眸余光却故意瞥向了永夜那边,生怕那男子看不到她现在这般放肆的模样。 果不其然,白衣男子的脸色已经降至了极点,原本星眸中尚包含的一点柔光先被戏谑占据,再到隐忍,再到怨怒,最后转为深不见底的暗沉,直勾勾盯着余莫卿那张笑靥如花的面庞。 “余莫卿你是喝多了吗?”傅子文也不是没察觉到永夜略带警示的眼神,却又对余莫卿这般矫揉造作的模样无所适从,只能尴尬的回道,“公子莫要放在心上,内子酒力不胜,已然是在说胡话了也请各位大人莫将这胡言乱语放在心上,在下这就送内子回房,免得叨扰了各位。”说着,傅子文已经准备差人将余莫卿送回房里了。 “夫君”余莫卿又喊了一声,更加娇艳欲滴的语调捕获了很多双耳朵的窥探,“夫君这是不好意思承认了吗?明明刚才还在那儿与奴家说着悄悄话呢,各位大人也不是没看见呀” “你!”傅子文才想起刚才余莫卿还一脸苦闷,现在又是脑子里抽了什么筋,怎么一下又换了模样。难怪刚才一下发作似的还让自己心生怜悯,如今看来岂不是故意整蛊他的?这么一想,更不想看到余莫卿继续在这胡搅蛮缠,感觉将余莫卿的手往一边拽。 “夫君难为情也就算了,怎么一个劲催奴家回房?不是说要好好敬完了宾客们才回去吗?反正今夜咱们还有大把的时间消磨呢,夫君难道是等不及了?”余莫卿掩了掩娇羞的面色,故作嗔怪的语气着实令人听了心中泛痒。 “你闹够了没有啊!”傅子文终于忍不住了,略带威严的声音极具震慑,又狠狠瞪了余莫卿一眼,就差没有动手了。好歹他傅子文也是统领三军的将军,如若连一个女子都震慑不住,那他岂不是真的连面子都跌没了? 余莫卿被傅子文一吼,面色一僵,刚才还灵动四射的眸子顿时黯淡了几分,隐隐有渐红的趋势,粘糯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着实是委屈:“难道夫君就这般不愿将奴家挂在嘴边,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令奴家难堪吗” 如水的眸子含情脉脉,即便与刚才那个妥妥大方的模样不符,却带着特有的透彻和清稚,任谁看了心中不是怜惜。即便知晓余莫卿的本性,傅子文还是心软了,知道自己语气重了,咬了咬牙道:“那你也好歹别瞎给我添乱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九十九章 安排不错(二更) “奴家知道了便是”余莫卿无声一叹,语气很是怯懦,丝毫不见刚才与永夜对话时的风度,一副娇妻模样,又满脸柔光道,“夫君也说了要以礼相待,这下怎么停住了?咱们不是要好好敬宾客一杯吗?” “你早这样不好吗?”傅子文见余莫卿有收敛之色,才微微收了怒意,再次举杯,“那在下便携内子敬公子,还有各位大人一杯,还请多担待着。” “奴家随夫君敬各位一杯。”余莫卿这才笑颜渐开,同时抬了抬手里的酒杯。 说完,两人一并喝了一口佳酿,动作很是一致,姿态十分随性飘逸,颇有心灵相通之意。众人一见,相视而笑便明了了心绪,纷纷叹起这般配之景,也自饮了一杯以此应景。 一杯下肚,余莫卿面色已然攀上酡红,在灯火照耀下显得无比娇艳,尤其是那张被佳酿滋润过后的红唇,点点光泽中突然伸舌轻轻舔了一小圈,像极了鲜嫩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而那双凤眸更是闪过一丝魅色,着实摄人心魄。 当然,这些细小的动作余莫卿又怎会让众人全部知晓,只是趁永夜盯着她的时候故意而为的,分明就是让永夜心生嫉妒来的。谁让他说的醋话是故意拐弯抹角来责怪她的? 然而永夜才放下酒杯,眼神却并没有如余莫卿想象中改变,只是继续冷眼盯着余莫卿,并不在言语。而这双冷漠中甚至连一点欲望的意思都没有,丝毫看不出破绽,然而余莫卿却因此想起了一道更加熟悉的眼色。 余莫卿心中疑惑,这目光怎么有些像策礼那天六皇子扶自己那般冷漠的眼神?只是那日六皇子依旧带着自己的面具,实在让人辨别不了什么。可眼前人站着的是那妖孽呀,以往都不曾以这般眼神看过她,怕是她刚才的举动着实惹毛了他吧。 哼,余莫卿心中吐槽,还不是你这妖孽逼得?看你敢怪我无情? 待她在看去,永夜那双冷眸仿佛是恢复了自然,又令人无法辨清他到底是何心绪了。 还是那张妖孽般的容貌,眉目如画,清秀俊逸,和她记忆里那张温柔缱绻的脸半点没有差别。呵,她轻笑,大抵是她看花了眼吧,怎么可能是六皇子那样的冷漠呢?分明是两个人呀,而且是两个天差地别的人呀。 直到这一组宾客喝的差不多,正准备回到自己位子上,永夜才收回了那道略带阴沉的眼神,也随着人离开了主位这边,丝毫没有表露出任何留恋之色。就连傅子文想要再和他说几句,他也以理由搪塞了过去,再也没有余莫卿一眼,便回自己席间的位子去了。 “余莫卿,你下次若再装怪,我可保不住我不动手了”见宾客离开,傅子文正找了机会说教余莫卿一番。 余莫卿的视线随永夜那道遗世独立般的身影消失而逐渐收回,并未将傅子文的话放在心上,反倒轻松笑道,“你且放心,也就大胆这么一次。” “最好是这样”傅子文皱了下眉,他现在好像根本不能看见余莫卿那副略带深意的笑容,尤其是在神速变脸之后的这种,总让他觉得要发生点什么了。 “如若再来一次,你就直接动手吧,我也无话可说,行了吧?反正你不是游刃有余?”余莫卿挑眉。 傅子文不语,余莫卿的意思好似他有多粗鲁一般。又想起自己以前好像是在猎场上对她不敬过,便不好说她什么。但又转念想,可哪次不是这丫头自找的?又准备发作,却已经被余莫卿抢了先。 余莫卿嗤笑了一声,“行了,快点敬吧,这酒劲大的很,再不快点喝完,我怕我酒直接倒在这席间了。总不能在咱们大婚之时闹出这么大笑话吧?” 傅子文虽然嫌弃余莫卿,却又不得不对她时不时冒出来的理由而折服,“你总有理,行了吧”说完,他示意了奴仆们再引一批宾客过来。 果然,接下来敬酒的事宜都很顺利,余莫卿确实乖巧了许多,也并不多话,只是有礼貌的和宾客们打了声招呼,也没有再为难傅子文。 所以没再敬多少人,傅子文便有意向大家打了声招呼,给余莫卿找了个理由让她先回房去了,并且嘱咐了府上的奴仆好生照顾着她。 余莫卿也不是承受不起傅子文照顾的人,既然给了面子,倒也不会弗了傅子文的意,便向众人报以羞赧,随着丫鬟们朝着那个所谓的婚房走去了。 反正也没再余莫卿什么事,傅子文又答应今夜不会来找她,她心情一瞬间大好,面上挂着笑就随丫鬟们往将军府的后院走去。却不不知她正洋洋得意离开时,身后却紧紧锁住了一道锋利的视线,仿佛要将那抹纤细背影撕碎一般。 余莫卿随丫鬟们走了不远便到了那间被称为婚房的房间。只见这间屋子确实花了一番心思打扮,从里到外都被红色包裹,连门窗上都贴上了精心制作的红纸,花团锦簇之景倒也应景,着实给了余莫卿对这场大婚鲜有的一番好感。 再等房门被打开,婚房里明亮的灯火投向暗色的外围,将里面的装饰显露无疑。原本是普通的房间,但到底是考虑了是大婚的日子,里面的装饰倒不失典雅庄重,虽不及相府中余莫卿住的清新脱俗,却也符合余莫卿的身份。 “对了,你们主子可是吩咐好了?今晚不会有人再来打扰我吧?”余莫卿才准备踏进去,又留了个心眼,向陪她过来的几个丫鬟问道。 “回夫人,正是。将军已经吩咐好了,最近国都有些不太平,但将军府已经增加了防备,夫人房外早有人看护着,夫人尽管歇息,不会有任何人过来打扰夫人的。”几个丫鬟侧身立在门外,由一个领头的丫鬟发了话,“对了,夫人就寝的东西屋里全都备齐的,洗澡水就在偏室里,有暖气供着,夫人随时享用便可。” “哟,将军这会儿倒是贴心呀,安排的不错嘛。”余莫卿挑眉,她还以为这傅子文粗心得很,不成想还是圣武帝下旨有用,他才能好好放在心上呢。 “那夫人早些休息,待明日一早奴婢等再过来服侍夫人了。” “嗯,下去吧。”余莫卿这才头也不回的往房间走去。 丫鬟们同时行了礼,便将房门带了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章 洞房花烛 房门刚一关上,余莫卿原本带着迷醉的眼神迅速转为犀利,四下扫视了一圈才肯收回来。确定了心中想法,她又夸张地伸了个大懒腰,扭了扭发酸的脖子,开始抱怨起来。她原本倒没觉得婚礼的礼仪太复杂,但这一天折腾下来,她也觉得身心有些疲乏,尤其是这肚皮,都快要饿炸了。 正好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一大桌的菜肴,余莫卿脸上立马浮起了喜悦,二话没说就坐了下来,毫不顾忌仪容的开始吃了起来。毕竟晚上还要消耗体力,这会儿还不得将自己喂饱点。 又见桌前还摆了交杯酒,余莫卿嗤笑,反正这都是她一个人的,立马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边吃边喝起来。一时间那头上戴的凤冠随着她动作的肆意而不断晃动,耳边的流苏滑过脸颊时倒显得累赘,她干脆将凤冠也取了下来,又将那束手束脚的领口扯了扯,好一副随性不羁的姿态在灯火下一览无余。 暗处早已长立着一抹身影,一双星眸在灯火下一直注视着那随性女子的动作。隔了一会儿,许是来了醉意,那抹纤细的身材仿佛变得更加柔软,摇晃的脑袋险些撞到了酒杯,又急中生智般避开了危险。 见此景,暗处里的男子原本阴沉的脸上又泛起了怜惜,忍不住摇了摇无奈的头,发出了低沉的笑意。 “既然早就在这里候着了,还不出来?”余莫卿微微咬唇,声音很是软糯,带着些许强硬,却又被醉意熏得迷人。手中还举着一杯酒,刚一说完,便仰头灌了下去。 精致的玉杯在灯火下泛着光泽,隐约折射出身后男子那张迷人的脸庞和飘逸的身姿,却像一只狩猎的豹子,一步一步向她走来。不急不缓的步伐映衬着那男子势在必得的心绪,仿佛是着了魔般,将余莫卿的视线一一吸引。 余莫卿轻轻勾唇,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转身之际搭了一只手在桌子上,微微靠在了桌子边。 “哟?这是哪家的公子,竟敢擅闯将军夫人的婚房?不怕被下人们逮个正着,捉去剥皮抽筋?”余莫卿醉眼迷离,魅惑的双眼不断在男子身上游走,仿佛是在宣告着自己的领土。 “是吗?才过了这么一会儿,夫人便忘记了在下是谁?”男子白色的衣衫不染纤尘,温润的脸色像极了天宫里的不惹凡尘的仙人,嘴角勾勒的弧度比以往还要邪魅,那双同样不容抗拒的眸子直直盯在余莫卿的脸上,丝毫不肯离开半刻。 “哦”余莫卿故作惊叹,拉长的语气里带着不屑,“谁让奴家眼睛有些晃眼呢,这不是公子永夜,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吗?呵呵记得记得,刚才咱们还喝过一杯不是?” “看来夫人还不算醉的太厉害,尚且叫得出在下名号?”永夜原本泛着光泽的眼眸如今晦涩阴沉,嘴边的语气丝毫不减冷漠,而脚下的步子却越来越靠近余莫卿。待快到余莫卿身边,他隐隐闻到了一股迷人的幽香,眼神有了片刻的停顿,只见眼前的女子犹如含苞待放的水莲,已在徐徐张开自己的花瓣,只待一缕清泉来浇灌。 “醉?公子何曾见奴家醉过?”余莫卿微眯着眼打量了男子一番,见永夜颇有隐忍之意,随即露出狡黠的目光,“难道公子早已注意奴家?对奴家甚是关心?呵呵这可不妙呢,奴家是有夫之妇,可不能承公子这份情了” “是吗?”永夜挑眉,“可夫人在席间之举,在下可没看出来呀?” “哦?奴家在席间有何举动?尽让公子误会了?”余莫卿一脸无辜,“若奴家有心,大将军岂不是要心痛死了?” “夫人向来伶牙俐齿,倒不知这一颗真心,当全托付给了将军?”永夜微眯双眼,略带僵硬的身子站在余莫卿面前,像一座伟岸的山川,遮挡住了一部分灯火,透过柔黄的光线,他看出了女子眼神中的狡黠。 “就算如此所以公子究竟是为何事而来?奴家心在谁那儿,又和公子何干?”余莫卿微挑眉梢,一脸戏谑。 “夫人难道不知?”永夜反问,讥讽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满,与那极力忍耐的心性很不相符。 他自然是为余莫卿而来,毕竟他知晓今夜并非寻常。而且本就是余莫卿让他来的,只是他未曾料想这丫头倒舍得在众人眼前来激怒他。 他确实怒了,他无法忍受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无法看到另一个男人对她百般疼惜,更无法忍受这女子和别人恩爱的模样,即便他知晓她只是逢场作戏,即便他知晓那个男子还是自己多年的朋友,是女子的亲兄。 那女子今日着实惊艳,那身火红的嫁衣曾是他梦寐以求的场景。然而看到朗朗灯火下,那难得一见的姿容却不只是对他一人,那笑靥如花却也不再入他一人之眼,想想便令他乱了心绪。她逢场作戏,八面玲珑,她欲擒故纵,肆意而为,可是那嫣然唇瓣发出的叮铃之声好似一块黏糯的蜜饯,让他只想全部吞进自己口中,丝毫不与任何人分享。 可是偏偏是他自己答应了这女子,不能干涉此事过多,又因种种诱因在前,他自身太多身份束缚,更不能当场带走她,让她从此只属于他一人。他又转念想,毕竟圣意难揣,朝堂险恶,或许她嫁到将军府,也未必是坏事。更何况,他看重的女子,又何曾是屈就于三寸闺阁里的娇弱千金? 他爱上的,是一个曾经不服命运,宁死都要为自己翻身的女子。他爱上的,也同时是一个忍辱负重,颇有担当的女子。正是这些珍贵的品质全部合成了这样的她,所以他甘愿等待结局到来的那一天。 可是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忍耐,他根本熬不过心中的门槛。只看到另一个男子温柔抚过她的额头,甚至能当众握着她那双娇嫩柔荑,他心有不甘,着实眼红。更当这女子肆意挑衅时,与另外的男子故作恩爱,他的心更加冰冷,仿佛是给三月里的春苗泼了一盆冷水,仿佛是置身于冰窟之中被寒冷淹没。又碍于那么多人在场,他甚至不能将情绪发泄,只能故作镇定的移开了视线,趁那女子背影疏远,才找了托词溜走,立刻来到这女子面前泄愤。 然而余莫卿是全然不知的,她不知永夜心中的纠结,也不知永夜那副冰冷的表情是有意为之,她只知道这是她要的目的,她要让这男子今夜无法将情绪脱离于她。 “哦?让奴家猜猜”余莫卿佯装不懂,随即掩面一笑,“刚才公子还说自己的夫人红杏出墙吗?如今自个儿也干起了偷偷摸摸的勾当,还如此大胆的闯进了奴家的婚房莫不是有意窥探奴家?还是想” 余莫卿话没有说全,只是抬手伸向男子略带冰凉的脸颊,柔软的身体微微倾向那宽厚的胸怀,故意发出了一声娇柔的叹息。 “还是想和奴家共度良宵?云雨一番?”余莫卿凤眸流转,微微踮起了脚尖凑近,纤细的指尖带着一丝暖意,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男子耳边,略带清新的酒香味迅速弥漫,将两人团团围住在一片旖旎的汪洋中。 可明明只是一句轻声细语,却犹如巨大的火焰,迅速点燃了男子强忍的耐力,那冲天的火势汹涌如恶魔,正肆无忌惮的叫嚣不停,仿佛片刻便要将人吞没。 “卿儿,你这是在玩火”男子深沉晦暗的眸子带着一丝不确信,但上下移动的喉结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 “这难道不是阿夜心中所想吗?”余莫卿虽恢复了正常不再戏弄永夜,但邪魅的语气反倒更加令人着迷,斜靠在男人怀里,一双微醺的醉眼朦胧生辉,带着三分迷恋微微抬起看向上方,不断挑拨着男子的心弦。 “我来只是想告诉卿儿,有关今夜的行动之事。我已经将你原先的计划整改了一下,又加派了些人在府里保护你,城外的事有连硕看着,你便不用太放在心上。如今你醉了,还是早些休息吧。其他的,交给我就好。”永夜挨不住余莫卿的蛊惑,但还是强忍着身体里的燥热,将真正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他终究抵不过余莫卿的娇媚,尤其是在这女子与自己挨得这么近的时候,刚才的怨怒和气愤转眼间烟消云散,他缓缓伸手扶住了余莫卿柔软的身子,免得她站不稳而滑倒了。 “我知道,一直就知道我何曾需要操心这些不是?”余莫卿轻笑,一脸了然于心的满足,仿佛并没有在意永夜刚才到底说了什么,一手攀在永夜肩上,一手开始抚过他的脸庞。纤细的手指仿佛是在试探,一点一滴掠过那精致的轮廓,连她的眼神都变得更加迷离恍惚了,“可今夜是我大婚之喜,总不能让我一人独守空房吧?” “卿儿你先休息,待你睡着了我再离开”永夜又咽了咽口水,他意识到自己的理智已经接近边缘,只差一簇火焰便会点燃,如若当真是点燃了,加上他得知余莫卿被赐婚以来一直被折磨的心绪,他并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趁着自己还算清醒,他已经将余莫卿打横抱起,立马往婚床边走去。 可是余莫卿才不这么想,今夜这妖孽绝对不能逃开她的视线,更别想接触到今夜那群偷袭将军府之人。借着略微熏醉的酒劲,才待永夜将她放在床上,灵巧的舌头已经从那樱桃小嘴中蹦跶而出,迅速在男子的喉结处打了个转,又略带侵略性的伸出了微小的獠牙,轻轻咬了那里一口。 男子的动作猛然一窒,明显有些不知所措。余莫卿低声一笑,立马将男子的身子拉了下来,两手将男子的肩膀环住,迅速抬头封住了男子的嘴。 毫无缝隙的紧凑和软糯的温热不断来回蠕动厮磨,余莫卿一面不急不缓的啃咬着男子的嘴唇,一面微微抬眸看去。只见男子虽面色僵硬,然而眼里却十分火热,像极了九重天的炼丹炉,却生生压抑着那呼之欲出的火焰。 不多时,余莫卿嘴上一空,身子与男子间多出了些距离,微微喘着粗气,一双美目迅速燃起怒火,“永夜,你还敢推开我?” 这一次她唤的是全名,可见她已足够认真在对待此事,可任她多么热情,这妖是铁了心不领情,还是选择将自己拉回理智。是她魅力不够?还是她当真会错了意? “卿儿,不是这样的我们不该这样”永夜知道余莫卿确实发了脾气,可是还是强忍着没有回应。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好不容易调整了一下呼吸,然而慌乱的手还抓在余莫卿柔软的双臂,依旧感受得到那具娇柔的身姿对自己的魅惑。 “不该怎样?”余莫卿瞪着双目,早已晕染着酡红的脸颊还未褪去滚烫,“乾城之时你已经推开我一次,你说我尚未及笄,我理解。可这一次呢?你有什么理由推开我?” “卿儿今夜不是时候。”永夜虽说得冷静,可是额头上凸显的经络已然暴露了他的克制。 “那什么是时候?”余莫卿毫不甘心地追问道,素手不断伸向正钳住她的粗壮手臂。 “我我原本想待娶你之时可如今”永夜开口,眼里的晦暗却更深一层。 “所以如今我嫁给别人,你就不愿了吗?”余莫卿挑眉冷笑,眼中仿佛升起一丝讥讽。 “不”永夜知道余莫卿会错意了,立马想解释清楚。 然而还未等他解释,余莫卿已经提气,直接震开了永夜的双手,趁他还未反应过来,迅速翻身而起,将永夜压在了下方。 “阿夜,今日你若敢再推开我,我便让你这辈子都碰不到我!你说,你选哪一样?”余莫卿伸手攀附在永夜肩膀上,狠声威胁道。 “卿儿你又何必”永夜无奈,可是上方火热的身体早已令他沦陷,他撑着最后一点理智,将手撑在余莫卿身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零一章 洞房花烛(二) “乾城那次一切尚未定局,你说我借酒消愁也好,头脑确实不清醒可如今我没有醉,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余莫卿轻叹了口气,将脸贴在了永夜脸颊旁,朦胧的眼神带着一丝无辜和眷恋。摄人心魄的眼神不断撩拨着心弦,呼之欲出的热气也同时浇灭了这男子原本脸上的冰冷。 “卿儿,”永夜眼神犹如一张快被撕毁的书画,却依旧拉起了一道防线,深吸了一口气,将话题重新拉了回来,“你说过有人要陷害你,陷害将军府,城内骚乱才平,危机四伏,若不及时将他们铲除,大昭一日不得安宁,我无法心安” “心安?大昭的安宁与你何干?就哪怕这一夜,你都不肯赠予我?”余莫卿的脸色继而幽暗,她偏偏不依这男子的悲悯人世的大道理,只伸出手将男子的手举了起来,按在自己的心口上,“你曾说过,不管我做什么都会答应我?不管是什么决定,都会顺从我?” “卿儿,你不用怀疑我的真心”永夜轻叹着气,这怀里的柔软实在迷人,他意识自己的意识在一点一滴瓦解。 “你既说了,府上的周全你已安排妥当了不是?那你为何还要亲自去犯险?证据确凿,那群乱臣贼子定会被知罪,你也无需多操那一份心不是?又或者,是你不相信我手底下人的能力?还是不相信你自己?”余莫卿继续逼问,满脸不容抗拒的神色。 “卿儿,”永夜看得出余莫卿今夜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即便他不忍心去触碰怀里的柔软,可是两面夹击之下,他的意识已经奔溃,他的身子早已幻化为干涸的沙漠,强烈的渴望水源,然而嘴里说出来的却仍是他的自尊。 “你疯了”暗哑的声音已经透露着强烈的忍耐,箭在弦上,只差有人来替他发射。 “我从不曾怀疑你的真心,也不曾怀疑过自己哪怕是我已经在你面前,你若还不肯正眼看着我,当真是”余莫卿才没管永夜嘴里的胡话,只缓缓抬起了脸,表情有些幽怨,“是你身子有毛病?” 余莫卿斗胆说出这句话时就隐约感觉到不对了,再看到永夜的面色原本还在水火中翻滚,如今被她的话一激,转眼间变得更加阴沉,她更加笃定今晚是逃不掉了。 “余莫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勒令的威胁。 “何曾不知?”余莫卿确实是喝足了酒,胆子已经足够大了,挑衅一笑,“还是你,当真愿意看到今夜在这里的是傅子文,而非你?” 男子的心原本是被枷锁捆住的野兽,如今余莫卿两句火上浇油的话重新点燃了枷锁,将那头叫嚣着的猛兽完全释放了出来。俊逸的脸上染上一层不曾有过的狰狞,幽暗的瞳孔不断增添血色,他终于无可奈何地闭了闭眼:“余莫卿,你会后悔的” 待男子的话已经说的更加森冷,余莫卿已经意识到男子内心的松动,眼里溢出了更加灿烂的光彩,嘴角再次上扬,“后悔?我何曾做过后悔之事?就算要后悔,那也得拉着你一块不是?” 她习惯性地咬起了嘴唇,如果这妖孽今夜离开,那么她日后要后悔的只会是今夜没能留住他。今夜注定是逃不掉的,那就心甘情愿的承受吧,这不正是她所求的结果?左右不是什么见不得的事,又是和眼前这个独一无二的男子,她又怎会后悔? 所以继续一副决绝的模样,用柔声细语来感化这具早已不能把持的身体。那邪魅的声音是最后一记猖狂的毒药,却被人甘之如饴吞了下去。 话音落,她正准备再凑到男子嘴边,身下猛然一动,身子已被抢先压了下去。 白衣飞阙,墨发垂窕,入眼的是一张已经彻底被火点燃的脸庞,带着一丝不容反抗的强硬,直接覆盖住了她那抹飞扬的嫣然。 唇齿相依,辗转厮磨,灼热的气息在她周边扩散,叫嚣的燥动犹如一张巨大的网,捕获了她蠢蠢欲动的心,让她成为笼子里被驯服的野兽,只等着主人的怜悯。 吸吮,舔舐,长舌犹如一条游走的水蛇,一步一步占据着洞穴,在内室腔壁上不断滑动,留下自己的记号,宣告着自己的主权。 一时间酥麻迅速遍布全身,她的手除了向上攀附,并不知该如何安放,刚刚还在手中紧握的主导权已然统统交了出去,让她只剩下半分晕眩的理智,等待着对方的攻城略池。 有只温暖的手从她脸颊旁落下,逐渐抚过她如画般的眉眼以及修长的脖颈,在嫣红和雪白中停留,在川峰和山峦间停留,在沟壑和幽谷中停留,犹如巨石沉入泥潭,犹如快马行过草原,步步推进,步步为营,在无限阻力和紧热的包容中感受到无上的愉悦。 两者都是早已隔绝水源的沙漠,迫不及待的寻找新的出口,同样干涩的泉口和枯朽的树木也正等着雨水的灌溉,还有大大小小的枝丫正无限向外攀延,以求得更多的滋润。 鲜红的嫁衣早已被蹂躏得不成模样,随着一层一层的碰撞和接近,成为了那极具冲击力的背景,映衬着两颗火热透明的心脏的靠近。 大起大合,摇动的木桨不断在水中划过,犹如暴雨吹过杨柳,狂风呼啸花蕊,不禁令那娇柔的女子眉峰一蹙,当即口中之声凌乱破碎,三千发丝缕缕飘落,媚眼迷离恍恍惚惚。 男子深沉晦暗的眸子紧盯着那娇媚欲滴的脸庞,忽的停了动作,直勾的眼神不断在女子脸上留恋,“卿儿,你真美” 随即嘴角轻勾,那团火热一时间化作成利剑,急促涌动,又忽而转变成急奔的马蹄,轻抽慢送,低吟之声断断续续,仿佛与春天里的湖水融为一体。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是狂风暴雨中的小舟,实在找不到港湾停靠,或高或低,或慢或快,她只能攀附在男子粗壮的手臂上,随着船夫的左右摇摆的船桨而找到平衡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零二章 美人在怀(二更) 大起大落,她柔软的腰身随着幅度的扩张而不断摇摆,那一双护着她的手臂带着她穿梭在高低不平的云霄之间,她额间隐约沁出些许薄汗,嫣红的脸颊遍布红晕,低喘声断断续续的萦绕在耳边,嘴里喊着的名字也不断破碎。 终于,在她快失去意识的时候,耳边穿来了巨大的轰鸣声,灿烂的烟花在那被包围的城中心上方绚烂绽放,一声长促而紧凑的长哨紧跟其后,照亮了大昭那个并不平静的夜晚,同时也照亮了余莫卿因随那摇摆的船桨攀登到云巅时所迷醉的脸庞。 嘤咛之声脱口而出,她知道,尘埃落定了。 眼角有疲惫的泪水溢出,她虚弱的搭着男子的肩头,眼神黯淡而复杂。随即扬了扬嘴角,不禁抬手抚上男子那张因才浇灭焰火的而更显俊逸的脸庞,动作极为轻柔,像是不舍这男子一般,所以要用手感触他的模样,非要将那张脸庞刻在脑中。直到纤细的指尖在男子唇边绕了一圈,才完全将身子靠进了男子怀中,用手玩起了男子垂下的一小搓碎发。 男子也伸手抚过她微微潮湿的额头,替她将凌乱的碎发别到了她耳后,“卿儿,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你说呢?”余莫卿自顾自挑着永夜的碎发,懒懒回道。 “这下你总知道,我到底有没有病了吧?呵,看你还敢随意揣测”永夜才从刚才激昂涌进中恢复,双眼带着一丝浑浊,不禁低头看向怀中女子,只见那女子因初经人事,脸上多了一层不曾有过的妩媚和娇羞,又因露在外面的光洁皮肤而淡淡泛着一层粉色,让人看了着实怜惜,身体里又多了一份燥热感,忍不住捏了她的脸一下,“你这丫头,总是这般不让人安生” “胡说!明明是你不让我安生刚才那么用力?是要把我腰给折了你才满意?”余莫卿嚷嚷着,仿佛要伸出獠牙咬人一般。谁让她向来也不给永夜面子,刚吃到甜头,这会儿便换了副脸色,凶狠的吐槽起来。本来也是这妖孽不知分寸,刚才那力气大抵是与他平时打架时的力气差不多,让她不禁担心起她待会儿还能不能踏出这房门。 “就知道你嘴里也吐不出象牙来,还不是你抢先挑唆起来的?”永夜看着趴在自己身上休息的女子,低声一笑,又忍不住在女子嘴上留下了自己的记号。 谁知这一动作才结束,男人心中的焰火仿佛又被点燃,手臂一收,又将女子腰间往自己这边一搂,与女子之间丝毫不留缝隙。 余莫卿倒没想到这妖孽的身体恢复得这么快,原本还以为就这样快点休息,等着这妖孽睡着,她便可以偷偷溜出去了。谁知隔着一层布料,余莫卿也能感受到那团火热犹如猛兽般开始叫嚣起来,着实让她吃惊。余莫卿已经感觉自己的脸颊快要被飞去的红霞给包围了,愣愣地眨了眨眼,“你你你个流氓!刚才还没吃饱吗?” “美人在怀,卿儿觉得我吃的够吗?我非君子,可做不到坐怀不乱呀”男子邪魅的笑容与那张如玉脸庞实在不符,温润嗓音仿佛一串魔咒,“再说,是谁刚才说今晚不碰,以后就碰不到了吗?” 余莫卿暗咒,早知道刚才她就不把话说的那么死了,现在好了吧,又是她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刚才那一番剧烈运动早就消耗她的体力不少,若这妖孽还要再来一场,她怕是连明早的太阳都未必见得到了吧? 这样一想,眼前的脸庞愈渐放大,她的眼神也更加慌乱起来。 可是永夜却不知女子心中所想,只当她毕竟是个小丫头,刚经历这种事肯定还没适应过来,所以更加娇羞了些。于是他不禁放慢了动作,俯身覆唇之时动作极为温柔,仿佛是在照顾一件易碎的瓷娃娃,生怕她受不住。 余莫卿这时脑子已经乱了起来,一面想着她明明已经按影卫说的放大将丹霜藏在了指甲中,趁着刚才抚摸永夜嘴唇的时候撒了进去,不是说一碰就倒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还这么精力充沛的吻着她?难道是准备错了药? 可是奈何男子周身总散发着一股诱人的沁香,又如此温柔的动作,余莫卿不禁有些迷失方向,一面沉浸在那美妙的感觉中,一面紧张地捏紧了盖在身上的锦被,脑中胡思乱想着那药到底什么时候有效。 果不其然,药还是有效的。正当永夜已经欺身而来,正准备将余莫卿重新压在身下,却不想眼神一晃,身子立刻倒在余莫卿的身上。 余莫卿刚才还闭着眼沉浸在甜蜜的缠绵中,这会儿身上的男人突然倒在了一旁,她猛的睁开了眼睛。不禁侧头看去,男子面色终于恢复,安静的脸庞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有浅浅的呼吸声不断起伏。 “阿夜?”余莫卿试探喊了一声,又推了推永夜的身子,戳了戳了他的手臂,发现他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了,她刚才悬着的心终于才肯落下。 安静的睡颜带着如往日般的清逸温润,在灯火下泛着一层恬淡的光泽,让人看着忍不住想要品尝一口。但余莫卿毕竟知晓这不是今晚的重点,她也没那么多闲心和这妖孽戴在一起了。然而待她视线收回,余光却好似看到这妖孽发梢间有些发白的痕迹。 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不禁揉了揉眼,看这里灯火实在亮堂,连自己发梢也隐有一缕光泽,随即轻笑自己想多了,这妖孽正年轻气盛的模样,怎么担心起他渐生华发?想来也不过是光打在上面罢了。 她甩开了多余的想法,刚准备起来,却发现永夜的身子实在强壮,一只手臂还死死压着余莫卿,害得她好不容易才将永夜的身子往旁边推了过去。终于起身,刚准备捡起地上的衣服披一下,她又眼尖地发现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淤青,还有各种形状的红印,脸颊当即飞起两团红晕,她忍不住回头剜了那妖孽沉睡的面孔一眼,蹙眉嘟囔起来,“臭流氓!” 但时间不等人,她只能收起别扭的心绪,找了一身轻便的衣服穿上,佩戴好蛇锁和匕首,便准备出去。 正当她吹灭了房间的烛火,门外已然立了一道身影,“主子!逆贼凶狠,正和连头儿们在后院里打起来了,几乎不分上下!” 余莫卿眼神一冷,立马打开门走了出去,只见前来通报的影卫身上有些负伤,面色有些紧张,她微微蹙眉,开口问的却并非此事:“今日婚宴之人可已遣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零三章 夜袭之人 “回主子,早已按主子的吩咐,将宾客们从旁门引散的。将军喝了不少,早被下人们带回了屋里,并未察觉。其余的人也全部被咱们的人控制住,找了由头让他们今夜闭门不出。”那影卫点头,但脸色却并未好转,“但逆贼实在狡猾,差点就趁最后一批宾客临走时动手。好在人数不多,咱们暂且抵挡了过去。只是他们大都武功非凡,尤其是领头之人,招式极为罕见,且计谋不少,将军府外第一批埋伏的兄弟们险些受重伤,其余跟了进来继续追踪逆贼。连头儿还在那边争取时间,让属下赶紧通知主子小心。” “兵伏三分,欲探其底,必先夺良机,他们早算到今夜我们会有埋伏了。惠妃果然心狠手辣,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取我性命”余莫卿冷笑,按她的测算,那群人再猖狂也不至于在人多的时候动手,可是她终究小看了惠妃要取她性命的欲望有多大,尽如此命令行刺之人,“你先带人再从正面攻击撤下连硕,告诉他立刻实行第二个方案!不容有误!” “是!”影卫一听,立马退下,赶去连硕那边,替余莫卿再争夺时间。 余莫卿回身看了眼这寂静的婚房,确保里面的人还在熟睡,扭头便往后院的方向赶去。 夜色弥漫,偌大将军府的庭院还在灯火余辉下尽显华贵,然而后院一处的灯火早已被打翻在了地上,万千朦胧中有无数的身影交织,原本清静的夜晚被打斗之声充斥,霎时间将白日里的热闹统统搬到了晚上。 只见一批黑衣人还在有序的维持着僵局,谁知突然又杀来一批合攻之人,不得不与他们混作一团。正打得不可开交,领头之人忽然发了一道暗令,猛然收回了刀锋,侧身一转便换了人替自己防守。片刻过后,领头之人脱身其中,带着几个身影,又朝着将军府的书房赶去。 相比于后院原本就死气沉沉的模样,前院刚才还在歌舞升平之中,如今四下里没有一点声音,仿佛是喧嚣过后的沉寂,隐隐多了一份寂寥之感。可黑衣人才没功夫悲悯怀秋,见这边看守的人极为松懈,三两下便解决了一半,立刻带着属下们溜进了书房。 门被小心翼翼地掩了起来,几个身影一前一后的跟了进来。许是今夜将军喝过了头,也没多关注书房的看护,早早让下人们熄了灯火。只见书房里黑压压一片,仅有几缕微光从窗户口射进,照亮了黑衣人蒙面下唯一露出的明眸。 领头眼角有些许皱纹,带着些许警惕,向四下扫了一圈,见确实安全着,才向几个人轻声细语地交代了两句,话音闭,这几个人纷纷从怀里掏出了几张薄纸,随意地往书架里塞去,又在书房四下动手动脚。 而这领头吩咐完他们,便立刻猫着腰也从怀里掏出了个东西,蹑手蹑脚地朝书房内室中那张常年用以处理公务的桌子走去。 月光倾泻,犹如星河般坠落在书桌上,隐隐照亮了桌面上各色的公文和书本。而那些公文似乎并不能代表将军本人彰显着自己的威严,任那领头随手挑起了一本,嘴里发出了一声嗤笑。领头随即将手里早已藏好的东西塞进了其中一本公文中夹住,又拿了三两个奇形怪状的令牌随意丢在了桌上。 做完这一些,他挑了挑眉,便准备往外走去。临走时,他还记得喊上这几个属下,“撤!” 低沉的声音在书房里响起,破坏了那一时的平静,可是良久过去,却不见任何人回复,寂静的书房犹如枯朽的坟墓,生气荡然无存。 领头立感不妙,想都没想,立刻提气朝窗子那边跑去,根本不敢自己的属下是生是死。而那窗口似乎是感应了一般,随即被关了起来,并不给他去路。才刹住横冲直撞的脚,透亮的灯火突然飞跃而来,将书房内的场面显露得一干二净。 黑衣人低头看去,只见那几个属下早已歪歪倒倒躺在脚边,不知是中了什么人的招数,蒙面被揭了开来,面色极为痛苦,又许是被点了哑穴,根本发不出任何求救的声音。 眉峰微皱,耳边似有风声掠过,黑衣人立马抽出腰间软剑,毫不留情翻身朝身后刺去。然而他却未料到的是有两道身影同时袭击而来,他软剑刚刺过去,便被另一把利器轻巧牵制。 他眼神一狠,反正已鱼死网破,立刻运气与来人打斗,顺便夺了一人手中的匕首,再分庭抗礼。 来人也并非三流之辈,同样蒙着脸没让他看出什么,只是打斗间他愈觉吃力,立马使了计侥幸逃出了书房。才出书房,外面还是一样的死寂,丝毫没有人阻拦他的逃脱。索性一路往后院飞奔,准备差人掩护自己。谁料正赶往后院,突然有巨网袭来,将他略显佝偻的身体全部覆盖,巨网上原本就绑了石头,故意增加了重量,让他并不好逃脱。他不断挣扎在巨网中,却发现束缚自己的力量越来越紧凑。 有火把被点燃,迅速照亮了周边的环境,他才看清有五个人在不同方向将巨网的末端死死拽着,分毫不给他喘息逃跑的机会。 他闷声冷哼,再次运气,仿佛是逼出了毕生所学,将巨网狠狠震碎。趁着巨网碎裂,众人面色一愣之时,他眼中血色渐燃,二话不说就击倒了一旁刚才用力的人,将那人腰间的佩剑抢了过来,再与周围合攻而来的人周旋,动作快如闪电,丝毫不给人停留的空间。 刀光剑影,寒光乍现,他眼里的血色被不断放大,手里的动作更加变化莫测。却不料脚下又不知何时多出来了多根锁链,将他的双腿盘住并不断向后拉去。 这其中有一人身材高大,正立于黑衣人面前,死死拽着铁链的一端,生怕这黑衣人挣脱,一双犹如饿狼般的眼神正凶狠威胁着黑衣人,警告他已经没有机会逃脱。 黑衣人眼神生冷,但也并未将这威胁的视线放在眼里,见自己已成众矢之的,当即汇聚一股蛮力于丹田,猛地抬腿向面前那壮汉踢去,扫旋如风,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向敌手扩散,再凑准了时机将佩剑举起,狠狠刺向敌手。 奈何那壮汉丝毫没有作战的意识,偏偏趁黑衣人聚集精力在手中的利剑袭向他时,猛地翻身跳开,任面前的铁链随黑衣人的步伐飞舞。 黑衣人瞳孔一时收缩,已然看出自己的无能无力,随即还未来得及刹住脚,重如千金的铁链硬是将他拉了下去。好在他反应够快,还未落地之时便有意用利剑撑地,却在旋身而起之时被一道刺眼的寒光恍了眼。 只见一道疾风袭来,带着利落与狠辣,从脚底让人油然一股寒意。 黑衣人尚未完全起身,两手已经被一股强硬的力量所钳制,仿佛是生生被砍去了手臂一般疼痛。好在黑衣人内力不浅,迅速逼出了仅剩的几层内力,一面维护着自己周身最后的防备,一面翻身躲过了眼前骤然出现的纤细身影。 那抹身影被一身黛紫色衣衫所包裹,墨发在随风而动,脸上随带着蒙面,却能看到那一双凌厉凤眸丝毫不减气势,紧紧盯着黑衣人反抗的动作。 黑衣人看到来人,面色有些发愣,但却也没阻止他继续的攻势,面色很快恢复冷静,他的招式丝毫没有半分留情。 然而这女子却在看到黑衣人变化多端的招式后,露出了挑衅的眼光,嘴边发出了一声嗤笑,丝毫不将黑衣人放在心上。手上的蛇锁迅速变换式样,在暗夜中不断折射那泛着寒冷的月光,却在光洁的月光中引诱出一片鲜红,女子抬手,眼神冷漠,将血色全部指向了黑衣人。 起势,提气,蛇锁已然穿过黑衣人手臂与身体间的缝隙,迅速击落了黑衣人才抢到手的利剑。又犹如一条灵活的蛇,迅速从背后绕过黑衣人的腰身,给了那持利器之人一道捷径。只见那身影直接靠蛇锁盘踞黑衣人腰身的力量,腾跃而起翻过黑衣人的头上,下地之时又有一个身影横冲而来,随那抹纤细身影同时抓住了蛇锁的一段,将黑衣人翻转了一圈狠狠摔倒了地上。 黑衣人明显没想到自己会这般狼狈,更何况还是被这女子击败?他血性从来不小,怎会因为这么点挫折而气馁?即便手里一空,却依旧没有放弃反抗的念头,反而越战越勇,随即重新站起,准备赤手空拳承接继续袭来的利器。 然而女子身影看起来娇小,可速度却足够太快,并且完全利用了自身的优势,很快便占了上风,将黑衣人的四肢重新锁,让他根本无法动弹。 可是黑衣人下了决心要逃走,所以即便耗尽最后一口气,他也不想成为俘虏。所以趁女子正专心应对他手上动作时,猛的伸手握住了女子伸来的利器末端。 女子倒没想到黑衣人会接住她的蛇锁,还用了这么大力气,仿佛是想折断蛇锁似的,又见黑衣人腰身一狠,一股热浪突然自蛇锁末端传来,直击余莫卿要害。 女子瞳孔骤缩,原来这黑衣人是狗急跳墙,将内力全部汇聚在了手上,想通过蛇锁全部袭向她。当即甩开了蛇锁,匍匐而下,想躲避开那股凶狠的内力。 只是她脚底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蛇锁被黑衣人同时利用,甩脱后还是径直朝她射来,她只能为躲着蛇锁锋利的尖端往一旁躲去,却被脚下一股力量侵袭,猛烈的刺痛冲向体内,害她单腿跪了下去,硬生生砸在了地面上,将酸痛传至全身。 待痛苦迅速传至脸上,她微微皱了下眉,她原本以为黑衣人的武功肯定没有多少,却不曾想那略显佝偻的身体内藏着的内力倒不小,更何况他的招式也诡异复杂。不禁面色一沉,看来她还是不该手下留情。 看着黑衣人又快逃脱,她迅速做出反应,猛的抽出腰间刚备下的长鞭,狠狠甩向黑衣人脚下,将黑衣人重新拉了回来,又迅速承接下了黑衣人抢先攻击的动作。 “用武器算不得本事,不如咱们单独打一场如何?”余莫卿挑眉轻笑,好似刚才的狼狈都不曾发生,身上擦破的血迹却也没有让她失去风度,刚一说完,立马扔开了手上的长鞭,以示公正。 黑衣人并不知余莫卿心中所想,却见周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若他再不离开,这场任务便是完全输了。 周边聚众越多,只听到传来一声雄浑的声音,“大胆逆贼!还不速速就擒!” “慢!”女子呵止了一声,随即轻笑,开出了更加诱人的条件,“只要搁下赢了,我二话不说便放你走,如何?” 黑衣人眼神停留了一瞬间在女子身上,也未开口问自己输了怎样,径直出了手,丝毫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女子反倒勾唇,她还生怕黑衣人不答应她的条件呢。呵,她尚未动,只是睁大了双眼看着黑衣人袭来,只见黑衣人速度更快,手里的招式也更加狠辣,却在不同招式的幻化中藏着了某人的身影。 女子突然闭上了眼,轻轻吐纳了几口气,才缓缓抬手作势,脚下却犹如松木般并不挪动。待黑衣人的手离她要害之处仅有几寸之近,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猛然睁开,素手同时也伸了过去。 黑衣人起初没有感觉到任何威胁,只是看到女子也不知做了什么准备,突然用了一副十分柔软的招式来应对他。而这套招式简单,并且没有带上任何内力,却在无形中突然化解了他手中的力量,令他有些不知所措。但意识告诉他,一旦停手他便会插翅难逃,所以继续拼尽了全力去应对女子。 不过半刻,他还是有些沮丧,他知道自己已成下风,并且随着女子动作的变化和速度递进,他的身体在不断减弱,而女子的身体却犹如重新获力一般愈渐强壮,更是带着一抹矍铄,令他望尘莫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零四章 来人不善 然而黑衣人骨子里是不屈的性子,眼神一凝,很快分析起女子动作的套路,又一边在应对招式时想着如何破解。不久便发现了顺序,便趁着她第二轮袭来,完全避开了女子的触碰。 奈何女子确实在武学之中掌握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套路,知晓黑衣人会识破她的招式套路,同时收了手,改成用脚下与黑衣人盘旋起来,凶狠不减。 黑衣人果然中招,以为自己已经避开了危险,却不想女子脚下的招式也非同小可,心绪更加暴躁,实在想逃脱女子的钳制。于是双手蓄积了一股浓浓的气焰,趁女子正向他袭来时往下方窜去,顺着女子飞跃的身姿将内力全部发出,让女子根本无法避免。 然而女子面上并没有想象中的惊讶和害怕,甚至连眼中都透露着不屑。 很快,黑衣人便意识到自己错了。 那女子跳脱的速度太快,转眼间又运了一套招式,却将那道内力轻易化解开来。黑衣人气急攻心,又连发了几招猛式。 随着黑衣人发动的内力愈渐强悍,身体也逐渐负荷过度,几分上下,黑衣人落地已有轻喘的迹象,甚至掌控内力的手也开始颤抖。然而看着女子眼神更狠,他还是没有放弃求生的欲望。 奈何继续的周旋答案都是相同黑衣人还是无法抢占先锋。当疑问充斥在脑中,黑衣人的动作愈渐吃力,只将倦怠和疲惫带进了他的大脑,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趁着这一瞬间,女子猛然蓄积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手上,迅速钳制住黑衣人,将万般内力全部袭向黑衣人四肢,直接废了黑衣人的双手和双腿,又翻身来到黑衣人身后,朝黑衣人背上最后一击。 黑衣人四肢被废,内力完全失去了支撑,背后又猛然承受剧烈一击,身体直接扑向前闷声倒地。 趁黑衣人倒地那一瞬间,女子也同时落地,刚才消耗的体力如今有些让人吃不消,但她还是强忍着不适,向旁边一直观战的人使了眼色。 很快,周围立马涌上了人,三两下便将黑衣人捆绑了起来,举着他的头,让他乖乖诚服。 黑衣人仿佛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却没有停止挣扎着,可是奈何他已经被废了四肢,内力也差不多被耗尽了犹如杯油已尽,只能任由他人摆布。一声暗哑的嘶吼传来,他双目赤红看着居高临下的女子,满脸不可置信。 “现在,该是你乖乖认输的时候了吧?”女子亦已调整好了气息,缓步走到黑衣人面前,语气很是戏谑。 黑衣人不说话,只是瞳孔狰狞地地看向女子,满眼不服气。 “我一直好奇,惠妃再大胆,究竟会派谁前来夜袭将军府?”女子轻笑,将蒙面往下一拉。 夜色迷离,雪白的月光打在余莫卿还未来得及卸妆的脸上,墨发高束,身影绰约,那抹艳丽和清逸并存的脸庞像极了月华中走出的仙人,却沾染了烟火气,尤为令人着迷。那双略带戏谑的双眸盯着黑衣人的蒙面目不转睛,嘴角的邪魅却将这女子的肆意不羁所彰显。 黑衣人有过微微的发愣,尤其是在看到余莫卿的脸庞后,仿佛是看到了某个人的影子,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那笑声带着一丝不甘心,同时还包含着一番不舍,久而久之从猖狂转变为凄厉,听来很是令人胆战。直到笑声消失,逐渐变成风中的一缕清丝,已然让人辨别不出黑衣人是何心绪。 “怎么?你还是不服?”余莫卿才不在意黑衣人癫狂的模样,这种亡命之徒她见多了,不禁眯眼,缓缓蹲了下来,“呵,可是不服又怎样?你还是得乖乖认罪不是?手下败将,可没有反驳的权力”说完,余莫卿勾唇,伸手揭开了黑衣人的蒙面。 蒙面之下,一张老实憨厚的脸庞出现,眼角眉梢略有风霜雪雨的雕琢,在月光下带着一丝苍白,刚才凄厉的笑声和不屈如今已从脸上消失,只剩下一脸平淡,那一双失神的眸子像极了脱离世俗的僧人,根本不关心周遭浮动,实在让人怎么也无法与刚才那个身法凌厉而又很辣的黑衣人联想在一起。 “魏承德?”连余莫卿也没想到,她晦暗的眸子一点点消失殆尽,心里咯噔一下,眉峰也渐渐聚拢。 为何会是魏承德? 她放下了蒙面,眼神很是复杂,她原本甚至在想,应该就是那夜闯入容雍宫夺去小德子性命的那个黑衣人不是?怎么会是魏承德? 然而那夜黑衣人绝对是假,更不是可能魏承德,那么今日被俘的魏承德又是怎么回事? 按她所想,魏承德虽受惠妃差遣,却在不同领域有所涉及,既知晓惠妃不少秘密,又是监控三皇子的人,按照惠妃的盘算,魏承德作为身边最得力的属下,再怎么安排也不至于让他亲自来陷害将军府不是?万一被俘,很容易就牵扯出惠妃自己不是?惠妃心思缜密,怎么可能在这种事上犯错?偏偏派了魏承德来,确保栽赃之物完全安放好才离开,她大可以只派小喽啰,牺牲了都不足为奇啊? 为何会这样? 余莫卿想不明白,冷眼看向魏承德,“呵,看来是我低估惠妃了,她竟然敢派你来?” “呵,我也太低估暗主了,不成想这计划早就暴露了?”魏承德没有正面回答余莫卿,而是面色平淡地扯了扯嘴角,语气很是自嘲。 “你也有般预见?我也想不到,暗使不仅唯惠妃是瞻,竟敢牺牲自己夜闯将军府,且武功如此强悍,险些令人招架不住啊。”余莫卿唇舌相讥,眉间一股疑色,她忽然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猜中惠妃的心思,她到底是高估了邢天耀给的她的指示只不过一部分,惠妃大局在手,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呵,不敢。到底是暗主武功造诣之高,属下甘拜下风。”魏承德的脸色已经趋向平静,又是以往那般谦逊模样,根本看不出让人无法与刚才那个绝境求生的夺命凶手。 魏承德语气倒是平淡,仿佛是并不经意般提及此事而已。而余莫卿却突然被点醒一般,忽然想起她当初去暗阁接任时展露了一部分武功,难道那时魏承德已经对她有所怀疑?是不是提前告诉了惠妃?又或者联系了邢天耀? 这些,她当时只为了安抚暗阁门徒,倒没有仔细思索,如今想来,是不是正因为魏承德当时对她就有提防,所以惠妃也知晓了此事,故意派他前来应对她?又正如此,邢天耀也才敢将这些事故意拿到眼前逼她做决策?难道是早已知晓她会武功之事,根本就没有担心她会失败? 当时说的好听,她的抉择? 可是分明是惠妃亲笔, “初四霍乱城中,轮换军卫,嫁祸弘毅,逼其愤然。中月逼宫,绞杀奸佞”。 白字黑字,刺伤了余莫卿那双不曾屈服的凤眸。当时丁大下落不明,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一场怎样灾难和毁灭。如今看来,这件事还是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不是? 所以魏承德到底有没有暴露过她?才使她更加被惠妃放在黑名单上?可是为何邢天耀所说,魏承德之前却对惠妃有所隐瞒?为何要为她做这么冒险之事?当真是自找死路? 她蹙眉,一个花了那么多心思培养起月舒的人,又派月舒潜入第一庄窃取机密,借机挑唆江湖朝廷之乱的人,当真会这般轻易放弃自己的地位?更何况他还算暗阁的一个顶梁柱? 这又作何解释? 蛇锁重新被扣在了手臂上,余莫卿不禁甩出了一个式样,缓缓挑起了魏承德的下巴,“告诉我,惠妃是不是命你陷害将军府?好坐实我谋逆的证据?” 然而魏承德仿佛是陷入自己的世界一般,与余莫卿对视的眼神闪过一丝古怪的神情,却对余莫卿的问题并不做回答。 “为何?除却太子一案,她就这般不肯放过我?甚至敢放出你这么大的筹码?”余莫卿冷眸锁定着魏承德,一派不容抗拒的威严。 然而魏承德仿佛是吃了定心丸,如今镇静得不像话,对余莫卿的问题丝毫不做回应。 “魏承德,我知道你在暗阁谋事,论资历我甚至比不过你,可是为何?你也帮着惠妃做这般谋逆之事?当真你们早就被权位冲昏了头脑?”余莫卿冷笑。 听到“权位”二字,魏承德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抬眼看了余莫卿一下。 这一眼包含太多情绪,有失落,有不悦,更有疑惑和不信,然而良久才听到那谦逊的声音,“暗主,属下是不会出卖主人的。就算是以前的主子。” “呵,你尽管不出卖她,证据确凿,你们都逃不掉的。”在余莫卿眼里,魏承德这回大抵是信错了人了,竟然甘舍已为人。然而她又不怕他什么都不说,反正如今逮到人总比没逮到强,更何况丁大现在也在她手上,又有慧娘作证,只差逼惠妃一步,让她展露原型,便能让圣武帝彻底搜查惠妃底细,将其镇压。 “是吗?”魏承德喃喃了一声,眼神已经黯淡,仿佛整个人都没有生气了一般。 余莫卿只当是他还痴心妄想,以为惠妃这次还有翻盘的机会,过了今晚,只要她将证据一并交上去,她大可以从此逍遥自在。 重新站起来,余莫卿吩咐道,“今有刺客夜袭将军府,我永平门代替将军镇守府邸,将其全部捕获,凶狠者当场绞杀,愤然者已服毒自尽,余下暂且收押,待盘问之时全部呈堂!” “是!”一旁的影卫齐声回答,迅速做出了反应,除却一些主要的黑衣人,其余的全被他们灌下了一包白色粉末。 不多时,有些黑衣人在地上剧烈抽搐了起来,面色极为恐惧,嘴里还不断吐着白沫,直到四肢僵硬才不再挣扎。 魏承德自然是要留着用的,所以当自己带的人几乎死状凄惨时,他眼神有些诡异。直到那些人全部闭上了眼睛,再也不挣扎时,他突然冒出一句话,“没想到,暗主也根本不会手下留情” 余莫卿正好听到了这句话,不禁勾唇,“是副使抬举人了。论心狠手辣,本座道行尚浅,还不及副使和惠妃娘娘半分,不是?” 魏承德又不知在想些什么,根本没有在意余莫卿嘲讽的语气,仿佛又不在乎刚才发生了一般,只是任由永平门的门徒将他摆布。 余莫卿自然也没放在心上,她以为魏承德不过是惊讶罢了,余莫卿也何曾这般不择手段过? 呵,还不是他们逼得? 转念想到,可是魏承德又是真的同情这些人吗?他不过是怕自己和曾经的主子都会受到这些的下场罢了,一个一直以摧残别人的男人,又能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只是想起刚才魏承德的话,余莫卿还是有了警惕,趁其他人忙着处理这里的残局时,不禁问起了连硕,“连硕,你说三爷会不会已经知晓我会武功这件事?” 连硕沉思了一下,“想来,是不知道。” “有这样的机率吗?”余莫卿垂眸,眉宇间渐染一股愁绪,如果邢天耀真的知晓她的身份和底细,又会是什么反应? “目前来说,没有迹象表明。当初主子从暗阁接任回来,魏承德好似也没有频繁与三爷接触。而正好副主也好像下过命令,将暗阁消息全面封锁,主子的底细能泄露的机率并不大。再说如果三爷知晓,咱们应该也”连硕分析起来,倒也不失逻辑。 余莫卿抬眼,看着被门徒架着带着的魏承德,那苍老的身影已然没了生气,一点也令人完全想不到就是这样的人,却是月舒临死口中,都提醒着余莫卿要提防的人。所以月舒口中要她提防的,究竟是谁? 她眸色复杂,淡淡叹了口气,“但愿吧。” “夜里风大,其他的交给属下吧。主子快回去休息吧。”连硕关心道,让余莫卿放心,“对了主子,还有一件事。” “嗯?”余莫卿刚准备往回走,不禁停了步子。 “公子明明说白日的事的安排妥当了,便准备晚上也在这里候着,虽按主子说的要过来查获,不成想转眼间,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连硕疑惑。 “咳咳”余莫卿才想起来自己床上还躺着个大男人,刚才的风月之事又浮现再也眼前,不禁令人脸色一红。好在夜色更晚,余莫卿的绯红的脸庞被挡了起来,只是虚心回道,“呵这不是用了药吗?正睡着呢” “哦哦,那倒好。属下还怕公子是发现了主子什么,连带着冷落了属下呢”连硕挠了挠头。 “呵呵,他那么小气?不存在的那我先回去了,你家公子待会儿要出现,你尽管顺着他就行,只要别让他看到魏承德。还有书房的证据暂且收好,万不得丢了这些证据。”余莫卿吩咐着,便往自己的婚房走回。 可余莫卿终究是低估了惠妃的能力,尤其是在算计这种事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零五章 谁人胆大 随着旭阳高升,整个将军府也从寂静复苏。相对于昨日从上到下的忙碌,今日的将军府上上下下犹如暴风暴雨后的天晴,来往的下人正在收拾昨日的嘈杂和混乱中遗留下的残骸,用以迎接府邸中新进的主人。 余莫卿是从一阵酸痛中挣扎醒来的,带着些许不适,她蜷缩着身子,揉了揉惺忪睡眼,又习惯性伸出手探了探,却发现身边已经冰凉一片。 微微睁眼,入眼的光线有些强烈,好不容易适应了周围,她才看清自己房间周围早空无一人。 想来他早就走了吧?余莫卿发出一丝慵懒的笑意,然而却在起身伸个懒腰的时候崩了脸色。 “嘶” 余莫卿的腰间一凝,猛的被酸痛袭击,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这疼痛像是突然扎了根针在腰上,令她猝不及防。想起昨夜本就是超负荷运动,在这房间里本就消耗不少,怕那妖孽药效过了,抓紧时间便去逮人,又在和魏承德打斗时擦伤了不少。当时她倒没什么感觉,哪怕她回房间后躺倒还在沉睡中的永夜身边,她都没有过不适。 如今睡一觉起来,她全身都像散了架般,酸胀和疼痛虽都不大,但密密麻麻的遍布全身,还是令她招架不住。 再想起个身准备穿衣服, “嘶” 余莫卿又吸了口凉气,咬了咬唇,她心中腹诽,那个死造孽就不能收下留情点?明明中了药还那么有精力?看来她以后再也不能随便惹妖孽了,也就只一次,但愿他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想起昨夜,余莫卿倒不为和这妖孽云雨一番而在意什么,毕竟早就是成年人,与相爱之人也没什么好羞耻的。她更不怕傅子文发现什么,再说她巴不得傅子文告她不守妇道,好立马休了她。 她只怕自己暴露了太多,被永夜看出了马脚。 昨夜魏承德落网后,她派连硕带人连夜处理了将军府上下,避免傅子文警觉,随即便赶着回了房间。一进来,床上沉睡的男子仿佛一龛神像,精致得让人不舍触碰。余莫卿忍不住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在床上躺了下来。 躺了一会儿,又发现不对劲,想起刚才她衣服是光着的,万一永夜醒了,肯定会发现什么。又不得不红着脸将衣服全部脱下,与他合被而眠,为了让他怀疑,还特意伸手挂在了这妖孽身上。 然而心里还是胆怯着,生怕永夜突然醒来,露出诡异的笑容告诉她他什么都知道,所以硬生生睁着很久的眼睛盯着永夜的脸,挨了好半天。 不过好在门内的影卫也不会骗人,带来的药效果不错。待余莫卿实在熬不住,眼睛忽闭忽睁的时候,身旁的人终于有了动静。趁她还在睡意中模糊的打转,那人已经起了身。 朦胧中,余莫卿已辨别不清自己是否在梦里,只知道耳边又想起了那温润如玉的嗓音,一会儿轻一会儿浅。好似是过了一会儿,还隐约响起了几声轻咳? 她没有太注意,反正睡意渐浓也根本感受不到了。只是一只温热的手抚过她的脸庞,她的脖颈,她的身体,如此留恋她,又很快替她穿上里衣,免得她光洁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着了凉。 直到传来一阵房门关合的声音,余莫卿已经彻底去见周公去了,完全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 再到今日醒来,余莫卿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暗想昨夜布局妥当,人也是抓到了,永夜就算后半夜出去,看到的也只是一地残骸,应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吧? 这样一想,余莫卿倒觉得轻松,如今就只差一步,只要惠妃这次落马,她必定不再为任何人卖命。 透澈的眼中再次充满信心,她便准备下床了。刚想着不是说早上会有丫鬟来服侍她吗?怎么现在还不来? 正准备疑惑开口,却听到府院的清晨被一阵嘈杂的声音所扰乱。 “让开让开!全部让开!” “大胆狂徒!你们是谁!竟敢擅闯将军府!” “贱婢!给老子滚开!少挡了咱们军爷的路!” “你们究竟是谁!当真不把我们将军府放在眼里!快!快去请将军过来!” “呵,将军?过两天可就不是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能做几天个逍遥将军?” “诶!你不能这是咱们夫人的房间!你不能进去!” “滚开!滚开!老子奉命宫中!抓的就是你们夫人!” “你们不能进去!喂来人啊!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快来人啊!” 余莫卿凤眸一冷,凝神屏气,继续听着外面的喧闹。 是谁这么大胆?竟敢一早上就来了将军府?还口口声声要来抓她? 余莫卿敛容,刚准备掀开的被子立马放了下来,赶紧故作虚弱的躺了下去。 “砰!” 房门被剧烈地踢了开来,原本该照射进来的阳光被统统挡在了身后。只见一队身材健硕的男人走了进来,身上穿着精良的铠甲,腰间纷纷配了一把利剑。 余莫卿眼尖,余光一扫,心中已知晓来人。如此精良装备,又是宫里之人,除却那心思歹毒的恶妇,还能有谁这么明目张胆抓人? “啊”余莫卿自然不会将自己的判断摆在脸上,只是一声惊呼,带着一脸娇羞和无措,狠狠抓着手边的锦被,又见这群男人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样子,长腿已经垮了进来,连忙呵斥道:“你们!你们是谁!竟敢擅闯此地!你们可知我是谁!” “哟!能不知道吗?”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容貌粗狂,声音洪亮,满脸戏谑之色地看着床上紧握着被子的女子,眼中露出一丝别样滋味,“这可是相府的小千金,将军府的新晋夫人不是?咱们能不知道吗?” “既知本小姐身份,还敢如此放肆?可是等着丞相大人和将军将你们五马分尸!还不速速滚出去!”余莫卿终于猜出一副女主人家的脸色,低声呵斥着。她暗想惠妃究竟出于什么原因?难道昨夜派魏承德来还不够,如今知晓魏承德有去无回,又偏偏派人来找她麻烦? “就是!你们还不快滚出去!这是咱们夫人的房间!信不信”一旁跟进来的丫鬟也是帮着余莫卿的人,却不想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几个蛮不讲理的男人往旁边猛得推开,当即摔得头昏脑涨,连呻吟都发不出来。 “妈的臭娘们!还真是麻烦!”有人不耐烦爆了粗口,手里的动作更是没有轻重,连带将门口几个也想阻拦的小厮也往一旁推搡了几下。 “你们当真是不想活了!”见那好心的丫鬟被这么粗鲁对待,余莫卿脸色又冷了三分,忍不住吼了起来。她自知以自己的武功足以控制这群人,只是就怕这些人意图不清,如果当真知晓她身份不凡,大抵又牵扯起替惠妃来陷害她? 抿了抿唇,余莫卿又严声问道,“你们究竟所谓何事?” 那领头的将士看向余莫卿的方向,又见地上衣衫混乱,嘴角勾得轻挑,“夫人就一点也想不起自己做了什么?” 余莫卿面色不改,也注意到这些人面色不善,眼神也很是轻薄,又见他们眼睛盯着床前地上混乱摆放着的嫁衣,眼神更加生寒。她自知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她便也没太注意她衣服如何摆放,只不过这些人又能猜想到什么?难道是堪破她昨夜偷腥?可是又不是捉奸在床,他们再猜又能猜得到谁身上? 绝不可能,她自知永夜比她更加谨慎,又有谁能发现他的踪迹?魏承德都是劳烦无功,这些人又能有什么花招? “关你们何事?”余莫卿瞪了他们一眼,“再说昨日本小姐大婚,国都谁人不知?难道你们这群宫里的人,连井底之蛙都比不过?” 余莫卿才不怕自己暴露什么,大不了决一死战,她也不是不敢与惠妃撕破脸皮,就看谁手里的筹码更多,更有价值了不是? 将领轻笑了一声,竟迈开步子朝余莫卿的婚床这边走来,步伐稳健,像是一匹狼,本就朝着目标而去。 见他走来,余莫卿不禁向后挪了挪,用锦被盖着自己的身子,“放肆!你竟敢靠近这里!你信不信” “夫人尽管喊!”那将领似乎对撑腰的人很是信任,根本不把余莫卿放在眼里步子已然迈到了余莫卿床前,“夫人喊破喉咙,也未必有人能救得了夫人了” 余莫卿尚未明白这人此话的意思,只见这男人竟更加大胆地向她伸手,好似是想趁机占个便宜。 余莫卿凤眸凌厉,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般不知轻重之人,更何况还是对她不轨之心的人,如此明目张胆的羞辱她,她心中着实不爽。微微抬头,冷眼看着男人不断靠近的手,正准备运气直接运功废了此人,免得再生祸端。 然而她手里的气息才汇聚成块,眼前的手却始终没有落下。 “何人如此大胆?连本将的夫人也敢碰?”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威严,让人不容忽视。 只见傅子文一身紫蟒玄杉,身姿异常挺拔,站在这将领一旁,仿佛挡去了另一半的光线,面色冷如冰霜,正用手抓住了那将领的手臂,让他根本无法动弹。一双清寒冷漠盯着那将领的脸,犹如严刑逼供般令人背脊一凉。 “夫君”余莫卿也反应过来,趁机喊了一声,立马向傅子文的方向躲去,想要寻求更多的保护。 “交给我”傅子文大抵是听到动静,又对余莫卿还不算太绝情,将她护在了身后,“敢问阁下究竟是谁?可知擅闯我将军府理应惩以死刑!” 那将领虽被傅子文钳制了手臂,但脸上的表情倒没什么惧怕,只是顺从收了手,脸上挂着笑意,然而却非善意,“呵呵,原来是将军大人啊?属下有礼了。” 说着,那人给其他人使了使眼色,大家立马作势给傅子文行了一礼,而脸上却都是满不在乎的模样。 “既知此乃何地,阁下还如此放肆?当真不将本将放在眼里?还是不将王法放在眼里?”傅子文冷声问道,转身见余莫卿一脸憋屈,忍不住扯了衣架上的一件外套给余莫卿披了起来。 这是他特地批许给余莫卿作为房间的,也是考虑她是自己妹妹,理应与自己保持些距离。但毕竟还有一层相府千金的身份,傅子文说什么也不允许他人糟蹋余莫卿的名誉,更不可能让这些粗俗之人伤害余莫卿。尽管他昨夜喝多了些酒,并不太知晓这番局面如何造成,但今日从自己房间里醒来,倒也还算清醒。自从听到府院里出了惊慌失措的呼喊之声,便感到不妙,便立马跟着下人们赶了过来。 哪怕是进屋的时候他也注意到地上混乱撒落的嫁衣以及随意歪倒在桌子上的凤冠,他也只是微愣了片刻,转念想这些事再令人震惊,但也仍不及有人想要伤害余莫卿不是?随即立马冲上前制止了这个胆大妄为的人。 “阁下究竟是谁?若不说个明白,可莫怪本将不客气!”傅子文的语气根本不容人抗拒,随即便向一旁带来的奴仆使了个眼色。 “将军莫急,属下也没说不告诉将军不是?属下等原乃惠妃娘娘家奴,圣上洪恩,特许几年前随娘娘进宫,更名护义军,如今在容雍宫当职,保护娘娘及容雍宫上下。”那将领轻笑,不急不慢地解释道。 “呵,好个护义军,不好好待在容雍宫,来我将军府作甚?”傅子文才不关心他们身份,他只想知道这宫里又是做了什么打算?他将军府可不是说闯就闯的地方,惠妃再大胆,又为何做此举动? 当然,这同样也是余莫卿的想法,惠妃为何突然会派这一队人前来?难道就为昨夜魏承德未回的事而狗急跳墙?还想再牵连余莫卿一次?可是她找不到惠妃的理由,如果惠妃心急,那肯定也会发现丁大和慧娘的失踪,在没有证据指证余莫卿的情况下,又如何还会想出什么歪招来陷害她? 余莫卿思虑之余,那人面色不改,只是欠了欠身子,“昨夜宫中急报,将军府大婚时,国都城内发生骚乱,夜深时疑有军火之交,私符偷用之事发生,先有人通信,昨日途径国都军火驿站的队伍唯有一支,正好通向的,还是将军的府邸里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零六章 盗取私符 余莫卿心中咯噔一跳,躲在傅子文背后的眼神有些阴沉。 怎么会这样? 当初邢天耀给的消息和后来连硕核对的消息并没有偏差,按邢天耀所说,惠妃对余莫卿已经恨之入骨,不掀了余莫卿的老底,不陷害她到底,决不罢休。 惠妃早已做好万全之策,本就是想趁余莫卿大婚之日,动用自己的兵力换下城内所有驿站c军火库和粮仓的人手,借此操控国都除却皇城以外所有的势力。而与此同时,她会增派一队人手混入婚行队伍,借此混入将军府确保打消将军府所有人的警惕,再在府内等着与夜袭之人交接。待连夜偷袭,将谋逆之证藏于将军府,随后便会在宫里制造谣言,借此让圣武帝下旨搜查将军府直至搜出证据,并将城内骚乱一事全部推给余莫卿,坐实余莫卿成立乱党有谋逆之心的罪名,再借由丁大之口指证余莫卿三年前私逃之罪,将太子之前的罪名全部推到她头上,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可是昨夜魏承德已经被俘,惠妃理应收到消息不是?怎敢这般轻率派人前来问罪?再说书房的证据早就被她移空了,只等她进宫面见圣上,将人证物证一并上交,如今惠妃再派人来,又能查到什么?还这般信誓旦旦的模样,其背后定不简单。 余莫卿面色警惕,不禁捏了捏傅子文的手臂,示意他快点与他们交涉。 即便余莫卿不说,傅子文也知道,自己好歹是带兵千里的将军,不说朝堂之人都给他三分面子,他偌大将军府岂容这等小人说闯就闯? “哦?大人的意思,我将军府里出了乱贼?”傅子文面色清冷,冷酷问道。 “将军言重了,小的可这么说呀宫里也没有细说,只让咱们奉命办事,例行检查罢了”那将领轻笑,一脸肆无忌惮。 “呵,例行检查?”傅子文冷笑,“那大人面子可就大了,既没有宫中明令,也没有登门礼行,如此无礼擅闯本将军夫人的新房,当真不把本将军放在眼里?” 那将领倒没有羞愧之色,只是哑然之余挑了挑眉,似有欲言又止的模样。 “再说,你眼前之人是才上任的暗阁之主,你不过宫中区区护卫,竟如此不敬?该当何罪!”傅子文厉声问道。 那将领虽听了傅子文严声呵斥,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吊儿郎当,看了傅子文一眼,又看向余莫卿这边,“若说擅闯将军府,确实是小的等错了,毕竟将军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等鼠辈怎敢叨扰?只不过,若这逆贼当真在此,将军可就是偏袒错人咯若他日上面责怪下来,可末要怪小的今日没好好提醒呀” 房内站在一旁的几个下人听到此话,立马倒抽了口凉气,心想这宫中的人怎么这般肆无忌惮?说话如此放肆,竟真不把余莫卿放在眼里,更何况这将军府和将军也成了一旁的陪衬,硬生生被贬损了一番。 “你什么意思?”傅子文眼色更沉,一副忍无可忍准备动手的样子。 “大人的意思,今日若不搜到这逆贼,大人是决不罢休了?”余莫卿终于从傅子文身后探出了脑袋,冷眸微凝,毫无畏惧地看向那将领。 那将领对于余莫卿面色的变化倒没有出乎意料,仿佛是知晓她本性就这般似的,终于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只要将军肯许,小的自当竭力搜查咯” 嘲讽的语气异常明显,生怕别人听不出他的傲慢无礼,偏偏又是实打实的生硬,令人无法抗拒。 余莫卿已经知道,这将领的目的莫不是想搜查出府里对余莫卿不利的证据罢了。只是书房的证据她确定已在连硕手中不假,她自己的人她不会怀疑,那么接下来这惠妃又想耍什么花招?少了一个魏承德,她又如何再陷害自己? “呵,既没有搜查令,将军府岂容尔等放肆?”傅子文拿出主人的威慑力,毫不留情的回绝了那人。 “哦?将军怎知小的没带着搜查令呢?”那将领嗤笑。 余莫卿抬眸,暗想此人反将一军的能力倒是不小,倒像是惠妃培养出来的丧家犬。奈何她余莫卿也不是什么大度的人。惠妃想查就查好了,左右她手里证据不少,大不了捅个鱼死网破。 “你”傅子文确实被激得不轻,刚准备动怒,手臂却被拉住了。 “大人说笑了。”余莫卿脸上突然泛起了柔光,丝毫没受刚才的惊吓所影响,一手拉着傅子文暗使他歇歇气,一面从起身下了床。 挺立的身姿被外面披的衣服所包裹,却依旧阻挡不住她身姿的傲然,余莫卿理了理耳边稀碎的发,“大人既然得了令,那就尽管搜查。本小姐既是清白之人,大人总不会指鹿为马,陷害我,陷害将军府不是?” 虽是试探的语气,余莫卿却用的极为压迫,一副认定此人胡言乱语的模样,却又不失风度。 那将领聪慧,跟着惠妃已久,早听出言外之意,也彬彬施了下礼,“夫人客气,那小的恭敬不如从命”说着,后退一步,向后挥手,众人立马兵分几路开始在将军府内搜查。 趁着这些人往外走,傅子文才回身将余莫卿身上的衣服往上提了提,皱着眉道:“你倒不必担心,有我给你扛着。将军府戒备森严,还没那么容易被人陷害” 余莫卿默不作声的将身上的衣服套了起来,虽知道傅子文一片好心,可是余莫卿却无法领情。她自知将军府虽戒备森严,可昨夜还不是让人有机可乘?若不是她提前埋伏,那将军府恐怕是难逃其责了。 见余莫卿神色复杂,傅子文又安慰道,“放心,我已经派人跟着他们,看着他们搜查,免得他们私底下做了小动作。若无他们所说的证据,将军府也绝非吃素的,定让他们有去无回。” “我倒不是怕这个”余莫卿正说着,一旁已经进来几个丫鬟,正准备收拾屋里的残局,有的正在扶起刚才被推搡撞晕过去的丫鬟,有的在收拾桌子上的酒菜,有的正捡着地上的嫁衣,还有两个从柜子里拿了衣服,想给余莫卿换上,免得她着凉。 “等等!都给我住手!” 突然,那将领的声音又立马在房门边响起,勒令的语气像是一根紧捆的绳索,硬生生将人们的气息给锁住。 丫鬟们被粗鲁的声音所震慑,纷纷停了动作,又因害怕这群人凶神恶煞的表情,一时间愣愣地看了看傅子文这边,不知道该怎么办。 傅子文听到声音,扭头看去,眼神一冷,“又怎么了?” “嘿嘿,将军大度,可莫要计较小的多心呀”那将领轻笑,伸舌舔了下唇边,一副不羁模样。 “到底何事?”傅子文很不耐烦,他平身最讨厌别人阴阳怪调。 那将领看了看一旁的属下,示意他们进来。只见几个人立马走了进来,正准备在这婚房里翻箱倒柜。 “将军效力朝堂,自然知晓这搜查之事最忌不全面,小的身兼要职,更是不敢懈怠,这将军应该不会怪小的吧?”那将领又是试探的语气,可分明是在嘲讽将军府有鬼,“再说,小的也知道将军乃忠义之臣,又怎会窝藏逆贼,意欲不轨呢?呵呵,自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小的也就走个过场不是?” 傅子文面色更冷,不禁扭过头去,并不想看此人,“呵,那大人的过场也确实端得有些大,本将军怕是难能接受” “那可没办法,谁让宫里下的命令不是?小的只是个办差事的,也做不了主呀”那将领委屈回道。 “自然,大人为朝堂效力,细心是好事”见傅子文丝毫没有想理那人的意思,余莫卿替他回了过去,“还劳烦大人了请大人自便” 傅子文诧异了一下,侧头看了下余莫卿一脸平淡的表情。他倒没想到余莫卿会这般干脆,尽管他心底有些担心,但总归他这么些年兢兢业业,又有谁能陷害到他将军府头上?余莫卿如今也算他将军府的人,虽他不认这个夫人,但她毕竟是自己亲妹妹,该照拂的他也不会懈怠,毕竟他娘亲看着余莫卿的眼神是充满了多少渴望和思念。 余莫卿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对于傅子文的惊讶也没多做解释,只是抬手示意,也懒于向这些搜查之人投以视线。 那群人见势,自然迫不及待,完全不再顾及,正好将这婚房翻了个上下。 然而不多时,这些人自然是一无所获,纷纷将视线投向了自己的头子。 见状,余莫卿勾了勾嘴角,她倒好奇,就算这群人翻个底朝天,又能有什么收获?昨夜魏承德准备栽赃他们的证据早被她连夜收回,又还有什么证据能分庭抗礼,让惠妃能有信心扳回这一局? 正当那将领面色有愠,傅子文又忍不住了,“你们到底搜出了什么?如此磨磨蹭蹭,非要本将军赶人不成?别等着本将到时候参你们一本,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那将领突然嬉皮笑脸起,“别啊将军,这搜查的功夫也并非一时半会儿不是?呵呵再给兄弟们一个机会呀” 那将领刚一说完,眼里仿佛灵光乍现,又小声吩咐了一句,只见那群人上前便将正在收拾桌子和在地上捡衣服的丫鬟往旁边推了推,开始将放在桌子上的凤冠和地上的嫁衣翻了个遍。 与此同时,余莫卿终于有了些警醒的意识,刚才还神色自若的脸色忽而凝重,眼神也一直盯在了这些人的手上。她倒忘了,嫁衣和凤冠都是宫里备着的,却非她本人亲自操办的,难道真的就在这其中暗藏玄机?还是这些人会自做手脚,故意陷害她? 余莫卿捏了捏手心,只觉眉心一跳,心中被一股阴郁的气息所笼罩。 傅子文倒不知余莫卿担心什么,只是实在看不下去,正准备动怒,耳边传来了一阵兴奋之声。 “头儿,找到了!” 听到此话,那将领的脸色立马泛起笑意,精明的双眼仿佛要眯成了缝,上前结果属下递过来的东西和嫁衣。 “呵,这下,敢问夫人还有什么话好说?”那将领倒没多少正眼看那嫁衣,随手一丢,只是举着一张明黄纸条,向余莫卿这边走来。 余莫卿抬眸,眼神微凝,指尖的力量已然陷入了她娇嫩的皮肤。 她终于看清,垂在眼前的明黄色纸条既非道家黄符,也非什么私信密令,而是一张盖着明显的皇印的私符,而这私符也并非普通的兵符,正是一张能够操控整个国都皇家兵力以及驿站的令符。暗黑色的军纹赫然纸上,犹如暗阁徽印一般,是硬生生的烙印,根本无法从纸上去除。 “夫人可还有话要说?”那将领轻笑,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胡说!单凭一道私符又能做何判断?谁知道你是不是随意编造出来诬陷人!”还未等余莫卿开口,傅子文已经抢先一步争论起来,丝毫不给那将领怡然自得的机会。 “看来是将军偏颇了此私符贵重,别名东风印,用以调遣国都各大兵力,包括驿站人事以及军火储备。此物自前朝新立,乃圣上之物,宫内无人能持,却也供奉于庆阳宫中,是为震慑后宫,以拥太后娘娘尊体,不到万不得已,除圣上以外之人无人能动用此符。夫人如此大胆,竟能将此符带出宫,又是有何用意?小的以为,太后娘娘应该不至于将此物赠予夫人为婚嫁行礼不是?于此,夫人可算偷盗之罪?”那将领咄咄逼人,丝毫不给人喘息的地步,“哟,难怪了,夫人昨日婚行自皇城出发,不正是经过了这些地方吗?对了,昨日城中还出现了骚乱,夜里风大,听城内打更的说,昨夜城内各大驿站貌似出现了不好的事情吧?莫不是和夫人” “住口!没有证据,大人怎可如此料定!呵,再说宫内守卫森严,内子身体孱弱,又如何在宫中拿到私符?分明是大人信口雌黄!”傅子文皱眉,他虽知晓余莫卿会武功,但这一次他决定替她隐瞒过去。他心底终归是不信的,他不信余莫卿会做这种事,再说她只不过进宫几天,又如何有意夺此私符。隐约回忆起昨夜,这丫头也未曾出过府,又如何和城内的事情挂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零七章 有去无回 “众人所见,将军亲自监督,小的可不敢做手脚,私符是在夫人嫁衣中所寻到,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吧?就算小的偏袒将军,证据摆在眼前,咱们也不能不认呀”那将领挑眉,故意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余莫卿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早被粗鲁扔在地上的嫁衣,眼神复杂。她猜的不错,果然宫里带出来的东西就是不干净,她那夜急于去容雍宫查探,竟也忘了查看与自己贴得最密切的东西,果然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连她自己都疏忽了这一层,根本就想不到嫁衣里也能暗藏玄机,再说她昨夜一会儿忙着怎么诱惑永夜,一会儿又急着抓人,又何曾关心过这件不禁束缚身子又令她毫无意义的嫁衣? 倒没想到这给了惠妃可趁之机,竟一举利用起来,完全是将她给吃得死死。 再一想,当日只有香叶抢着将嫁衣送来给她试穿,而后又百般徘徊在她身边,虽表面对她很是关怀,但仔细想,那关怀之中分明不是发自内心,而是一种为了应付主人故意为之。种种迹象表面,看来应该就是香叶奉惠妃之命陷害她了,否则她也找不到再能陷害到她身上来的了,毕竟这几日除了香叶,又有谁还能靠近她身边? “不过是一张私符,即便是从宫里带了出来,又如何和城内的骚乱混做一谈?昨日为将军府派出的行队亲自接人,怎么就没有发现新娘子离开的迹象?当时城内怎么没有发生混乱?再说当夜是本将军亲自在当中,也未曾见过夫人离开,大人又如何判断城内驿站和军火交易走水必与内子有关?”傅子文皱眉,他的脑子终于在线了一次,转念一想便找到了疑点,随即反驳了起来,“再者,内子圣赐公主之礼下嫁,前几日均在宫中,连嫁衣也是宫中所备,怎么就不排除宫中之人陷害?大人的结论未免偏颇,本将军头等不同意” 自然,傅子文能看出来的疑点,余莫卿又如何不知? 只是她也同样知晓,是她提前得到消息,于大婚之日派人在城内制作混乱,引起百姓注意,让惠妃派来的人混入婚行中一路进府,好一网打尽。也同样是她,派连硕指挥,带领永平门门徒在夜里提前与惠妃的人交火,轮班换下城内所有驿站c粮仓及军火贩点的人马,以烟火为信号,行动成功便引燃信号让余莫卿知晓。而后再回府中协助余莫卿专心捉拿府内埋伏之人。所以不管有没有这道私符,城内如今也都是余莫卿的人手,坐拥国都城内的布防,她为的是防范惠妃起兵,而又有谁会猜测她藏有私心?这一点并不得而知。 只是令余莫卿没有想到,昨夜魏承德进府根本就是个幌子,他送往书房里的栽赃之物兴许只是一部分,而这道私符原来才是惠妃最大的手笔。 可惠妃又是如何猜到,余莫卿不仅会提前在魏承德身上下功夫,将精力全部都放在了城内的反捕中,而正巧又是永夜担心余莫卿,早已派人将宫里随行出来的人全部换成了她自己人,更何况那香叶,早不知道和宫里的人被捆在哪一处等着处置。 如果现在暴露香叶的消息,那才是余莫卿自投罗网。就算这私符不是余莫卿所拿,而城内人手调换是真,昨日骚乱也是真,一切的证据都会指向余莫卿,宫内又该如何猜测?谁人还会相信她只是为了提前防范惠妃谋逆,却自己抢先下了手?竟胆大到私自调换国都中的公职人员? 结果显而易见,但凭余莫卿如何解释,恐怕也是百口莫辩。 “将军不信爷没关系,但夫人今日是逃不了的,还请将军谅解。”那将领见傅子文反驳,却也没有仔细辩解,只是带着些许嘲讽。 余莫卿收了思绪,神色未变,淡淡开口,“大人所言,便是妾身偷盗私符了?” “想来刚才小的解释得还算清楚,这私符是在夫人嫁衣上所携,难道夫人有所辩解?”那将领轻笑,又故作礼貌的鞠了一躬,“就算是夫人无心,也请夫人与我等走一趟了,待等上头审问过了,再做打算吧” “若当真妾身是被人所害呢?”余莫卿轻轻撩了一缕垂在自己肩上的碎发,语气很是不经意,仿佛她并不在意此事一般,身子也没有要和这群人离开的意思。 “这夫人难道心中是有其他的嫌疑人?”那将领挑眉,满眼戏谑之色,仿佛是知晓余莫卿根本不会说出人来。 余莫卿捏了捏手心,心中冷笑,的确,就算她心中有人选又如何?她根本不可能爆出香叶的名字,没准到时候城内的事暴露,她足以被判死罪,到时候无法辩解的是她。 “对啊,你心中有想法就快说啊,总好过有人陷害你。你好好想想,有谁?”傅子文用手肘推了余莫卿一下,给她使了使眼色,他自然希望有人为她这件事负责。毕竟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拿到宫中这道非同寻常的私符,还如此接近余莫卿,故意放进她的嫁衣之中,想来这范围也就那么几个人了吧。 余莫卿没有犹豫,只是摇了摇头,露出无奈之色,“妾身不知道” “怎么不知道呢?”傅子文心里也急得很,又压低了些声,“诶,你什么意思啊,难道真等到他把你带走啊?再不想个人出来,我也救不你了,你再想想” 余莫卿只是淡淡勾了下嘴角,并没有将傅子文的话听进去,“我的确不知道是谁。” “当真没有别人了?在你身边的宫女什么的呢?还有”傅子文帮着她猜测起来,仿佛是一定要找到一个人来顶替才好。 “妾身在宫中只是向礼官讨教婚俗之礼,除此之外只于庆阳宫偏殿起居,论身边宫人,悉数为太后专派之人,将军教导过,妾身不能胡乱猜测不是?”余莫卿故意提高了些声音,双眼坚定地看向傅子文。 一瞬间,傅子文仿佛是明白了什么,凝重的脸上只剩下一双更加森冷的眼睛。他总算明白,余莫卿是逃不过这群人了。连她自己都承认在宫中是于太后宫中小住,本就是私符随她出宫,如果是怀疑到太后宫中,岂不成了贼喊捉贼,自成笑柄?傅子文也同样明白,果然宫中暗涌不断,余莫卿的确已经身处漩涡,根本无法逃脱。 余莫卿向来警觉,还不至于那么轻易暴露自己,就算什么没说,也好过她当真透露了香叶的名字,又或是随意胡诌一个宫人名号,那到时候才真的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走投无路不是,更是死罪难逃。顺便提醒了傅子文一下,免得他一个冲动,倒搭上了自己。 “既然夫人也没有其他线索可以提供,夫人又何必有个念想呢?”那将领忍不住嗤笑。 “非也。然妾身确实并未做过如此偷盗之事,想来确有人陷害不假,还请大人择日审查。”余莫卿正色,眼神虽没有请求,却见有娇柔之色。 “夫人这倒是为难小的了小的只是奉命查探,一经搜到证据,只是将人带进宫中审问。其余的,小的们也做不得主。”那将领又好似换了副模样,语气突然缓和下来,像是与大家来了个玩笑似的,刚才还说狂风暴雨般的粗鲁,现在却变成了江南烟雨中的朦胧,生怕余莫卿不知道他只是个当差抓人的,却并与操控审问余莫卿的权力。 听到这里,余莫卿又明白了一些。看来惠妃虽派人将私符栽赃给余莫卿,却也没有要求来人当场对她怎么样,看来只是想将她再带回宫中。 “敢问大人,会由谁来审问妾身?”余莫卿斗胆问道,毕竟这也事关她生死,万一是惠妃亲自来,她可就不是当日只吃那盘带毒的莲花糕那么简单了。 “这呵,夫人到了宫中不久知晓了?”那将领故意卖了关子,嘴角勾得猥琐,“话就说到这儿吧,夫人还是乖乖上路,免得咱们不敬,可就动手了。” 傅子文知道事情已无缓解的余地,不禁担忧看向余莫卿,微微思忖,“你莫担心,我即刻进宫陪你,免得你再被人陷害。” “不用了。”余莫卿看向傅子文,“不过是一张私符,并没有其他证据来证明我的意图,再有人想害我,总归也要找正当理由,我不信人在宫中,还有人会任意妄为。” “对嘛,夫人能这般想,又何尝不是安慰自己的办法?”那将领说得轻巧,好似刚才凶神恶煞的模样只不过装出来吓唬吓唬人的。 傅子文眼神渐冷,眉峰不断靠拢,“你一个人当真可以应对?” 要他如何不担心?他总不能亲眼看着有人想要陷害他的亲妹妹?再说,更不排除有人是针对余莫卿的,毕竟太子才除,朝堂势力浮动之大。只是他没想过,却是宫中之人不肯放过余莫卿。而那个最有可能不放过余莫卿的人,用脚指头也能想到人选,而此人却也是令他无能无力,暂时也找不到证据去揭发的人? “若当真应对不了,又能如何?”余莫卿轻叹,忽而眼神一闪,立马抓住了傅子文的手臂。 “怎么了?”傅子文疑惑。 那将领也注意到余莫卿的动作,不禁开口:“哟,夫人不会是突然反悔,想干什么吧?”即便人在眼前也逃不掉,但他也是有所担心的。万一自己这次连人都带不回宫,那么接下来掉脑袋的可就是他了。 “不过是自家夫君说几句私密话”余莫卿抬眼,一脸傲然,“好歹本小姐还算有身份的人,大人不至于偷听这闺房言语吧?” 那将领也算看脸色的人,虽他今日的目的是抓住余莫卿,但上面也吩咐了不能轻举妄动,想来眼前的女子虽当年被贬庶民,却能从凶险之地只身逃回,就算圣上没有嘉奖过分的身份地位,但毕竟家中还有丞相撑腰,如今又是和将军府联姻,再不济也不至于让他这等人来揣测偷窥不是? 这将领颇为识趣,耸了耸肩,“夫人自便。不过这宫中等着也急,还请夫人自重” “多谢大人”余莫卿略施一礼,转身便凑到了傅子文耳边。 傅子文猜到她有所吩咐,终于不再摆出昨日厌恶之色,不禁好奇,“你可有什么要嘱托?当真不需要我进宫?不然我再替你联系相爷,再不济,咱们还能保全你一条性命” “不要!”余莫卿坚定地摇了摇头,“爹爹原本就担心我,自大婚过后便连我人都没有见过。三年前已为我操碎了心,如今若再得到我何等消息,岂不是要让他心绪不宁?还请你务必将消息封锁,最好别让人知晓我被抓进宫了。” “若你当真不愿,我也不会那么做你放心,我会替你关注国都城内的消息,尽量不让人知晓你已不在府中。”傅子文点头,对余莫卿的要求并没有什么意见。 “还有一件事,请你务必要帮我。”余莫卿眼神很是渴求,毕竟是她最后的希望,她想将所有赌注都押上去。 “你说”傅子文看得出余莫卿的眼里很是看重此事,不免更加担心她一个人进宫会艳遭遇什么不测。 “若我今日未能出宫,你务必去春花楼一趟,找到一个叫池安的女子,请她立马联系之前约定的那位道士,而后的事情不用再提醒,她知道该怎么做。”余莫卿点头。 “池安?”傅子文头一回听到名字,略微有些疑惑,脑中仿佛想起了似的,但又很快辨别不清那些记忆是什么。甩了甩无用的消息,又问道,“若她不信我的身份,不信你被带进宫呢?” “带进将军府的嫁妆中有一把杏色团扇,是我的标志,你带着它去找池安,她便能认出。你就告诉她,我已被人带进宫去,宫中形势凶险,让她务必早些行动。”余莫卿抓着傅子文手臂的手稍稍用了些力气,生怕傅子文记不住她的话,“你切记,万不得让人看到你出入春花楼,并且联系了池安。尤其是三皇子,他在我身边和春花楼安插眼线众多,你千万要防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零八章 波澜不惊 “好,我记着。宫中凶险难测,你多加小心”傅子文神色凝重,虽他知晓此事非同小可,但余莫卿一旦入宫,就说不准会遇到什么了,“只是当真这样即可?真的不需要我进宫陪着你?” 傅子文毕竟还有点血性,又本就是是个不爱偏袒谁的人。余莫卿大婚至此,既未见将军府有何变化,也未见她有多余的举动,上上下下皆没有消息传出,却在今日一早突然被查,其中疑点实在是说不清。再联想余莫卿从靖州逃回,本就触了不少人的霉头,又被任命暗阁之主,等同众矢之的,想来定是有人看不惯她了。所以不管他以前对余莫卿偏见有多深,现在也情不自禁想替她抱不平。 再说他本就对太子一众党派之人都有所防范,如今余莫卿一说,他反倒想得更多。他何曾不知道余莫卿是靠三皇子重回国都,然而连她偏偏提醒他加强防范,想来此事背后的细节肯定不如表面所见这么见到。私符再贵重,却连余莫卿做过什么都没仔细调查,便直接派人活捉,任谁思虑,也知晓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足够了”余莫卿眼神波澜不惊,抓着傅子文的手也逐渐放了下来。 “想来这时辰也是够了,夫人这悄悄话可说完了没?”那将领自然是估摸着时间,也怕余莫卿耍滑头,便故意提高了些声音询问。 “大人客气,不过是些家常话。妾身才大婚不久便要离家,想来夫君心中担心不是?妾身不过安抚几句,大人总得顺个人情吧?”余莫卿面色安稳,语气平静,丝毫没有惧色。 “自然自然”那将领笑的潇洒,仿佛他当真如此大度。 “妾身斗胆再求大人顺个人情,还请大人容妾身换身轻便的衣服,卸了昨日这残妆,再与大人走一趟,可行?”余莫卿提的要求并不过分,毕竟进宫举止不得失礼。 那将领自然知晓宫中规矩,却故作为难,“只是夫人” “大人放心,这里尽是大人的人,妾身再大胆,也是插翅难逃不是?”余莫卿挑眉,“还是大人不相信自己属下的能力,都能将我这么个大活人给弄丢在将军府?” “自然不是,”那将领抿唇一笑,猥琐的脸上满是丑陋的沟壑,“不过夫人可得抓紧时间,这入宫的时辰可真耽搁不得呀” “那便请大人在外稍作休息,妾身即刻便出来夫君!”余莫卿喊了一声,示意傅子文带他们出去一下。 傅子文见状,倒也不傻,便又大方朝那将领走去,“大人请。” 房门被关上,只留下了两个丫鬟,很是机灵地替余莫卿换上了一身轻便的素色衣衫,又端了盆清水给余莫卿卸妆。 清水透澈,余莫卿的脸上一阵清爽,同时也让她的脑袋更加清醒了些。 仔细想想了刚才嘱托傅子文的事,也是她最后能否保住性命的唯一仿佛了。 因为就在那张私符在她眼前出现时,仿佛有一阵电流穿越脑中,她好似又想到了什么。 是因为在那一瞬间,她脑中闪过了一个念头。 众人皆知,惠妃身份之高,又贵为宠妃,想来即便余莫卿将她现在仅有的证据拿出手,以圣武帝老奸巨猾的心思又怎会相信?难道不会怀疑到她自己处心积虑?毕竟惠妃作为太子养母,众人眼里只会觉得是她余莫卿之心叵测。 再说当初她扳倒太子都是靠了猎场上的东风才能一举致胜,而如今惠妃立马咬定她偷盗私符谋逆之罪,不管她如何辩解,那也只会令圣武帝多疑不是? 而按照她原本的计划,她只是想利用道士入宫的机会逼惠妃无法忍耐心性,借此引发当年芸冉之事缘由,再顺便告知圣武帝惠妃手下那些肮脏的交易。但毕竟是她想得太简单了,她既非大理寺少卿,也非朝廷命官,就算手中有再多的证据,也只会被猜测图谋不轨罢了。 然而正巧是现在惠妃出手,她何不借此机会忍耐一阵子,正好安排道士提前进宫,再找机会扰乱惠妃心绪,让她做出一些能够惹恼圣武帝的事。这样一来,只要再让人露出些许有关惠妃谋逆的消息,圣武帝便会自己派人去查惠妃,也用不得她动手,惠妃定会暴露马脚。 毕竟她还记得邢天耀说过的,那份柳宗真的弹劾书至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惠妃的身边。如果圣武帝再见一封弹劾书,想来自己也会想明白事情原委,届时她再将证据提供,岂不是一举两得? 再说,反正她暂且也想不到进宫会发生什么,她只知道,只要她有足够的时间拖到提前安排的道士能力进宫,而她在宫里,即便有人审问,她只要闭口不谈便行不是?宫里即便有人想出宫调查驿站等人员换血一事,她又为何不能让那些人先撤走,让谁都没有筹码不是? 思及此,她嘴角不禁上扬,惠妃再歹毒,用计之深,可是终究想不到,她余莫卿的尾巴也不是轻易就能出来。她偏要看看,这惠妃到底能撑多久。 “主子,可要我立刻派人彻查?”一道黑影从房中围帘后走出,向一旁的丫鬟做了个手势。 “不用了。就是香叶。”余莫卿知道是连硕的声音,也对丫鬟们点了头,让她们别被吓到。 丫鬟们也是向着这位新夫人的,所以也都闭了嘴没有声张。 “那咱们不用将她移交宫中吗?就让主子这般担着?”连硕皱眉,“可要属下通知三爷?” “他?”余莫卿冷笑。“只怕这件事并没有这么简单难怪他当初透露并不是让我干涉惠妃的决策,而是直接反行其道,找机会陷害她,否则她必要给我来一场黄雀在后的戏份” “那主子现在怎么办?”连硕仍旧担心着。 “春花楼那边你就不用管了,主要是想办法让那个道士能顺利进宫。还有城内所以已经轮班换岗的人手,先静观其变,一旦有人来查,全部撤回,万不得被发现。”余莫卿凤眸流转,“对了,也千万别让永夜知晓我被抓了” 她终究还是担心永夜。她倒不怕谎言被戳破,永夜不明白她的苦心也好,她只怕永夜一个冲动,只身陷入朝堂阴谋的漩涡,这绝对是不利的。这也是昨夜她为何甘愿献身留住永夜的目的,为的就是不让他发现更多。 “城内的事主子放心,属下会安排好。公子的话公子昨夜验过黑衣人便自行离开了,暂时不会知晓主子的事的。”连硕低声道,又眼中一阵疑惑,“可是主子,明明魏承德和丁大他们都在我们手里” “等。”余莫卿只说了一个字,随即给了连硕一个坚定的眼神。 收到余莫卿略带深意的眼神,连硕仿佛开窍一般,“属下明白了” 话音刚落,人已经像一阵风般消失了。 轻轻勾唇,将蛇锁藏好,房门重新被打开,余莫卿已经神态自若地走出了这件婚房。 那将领也是怕余莫卿逃走,所以并未离开,带着的下属也全部站在这婚房门口。 见余莫卿出来,那将领轻笑:“既然如此,那就请夫人跟我们走一趟吧,夫人这边请” 说完,那将领侧身让出了位置,而其他人则立马排成了两队,像是站岗的哨兵,只等着余莫卿审阅。只不过这些哨兵并不属于余莫卿,只是将她带向一个未知的黑暗中的一群走狗。 余莫卿没有多想,向那将领报以一笑,正准备朝那群人走去,房门旁却传来声音。 “余莫卿”一旁男子的声音冷漠,却仍旧听得出一丝不舍的心绪。 “嗯?”余莫卿回偏头,只见傅子文站在房门一旁,清冷的脸上难得闪过一丝不明神色,今日的天气很是清朗,比昨日也更加温暖,柔软的日光照在那张硬朗俊逸的脸上,倒比以往那个总爱对余莫卿板着脸的那个大将军更加真实。 “你保重”傅子文憋了半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呵,又不是生离死别,你怎么丧着脸?”余莫卿轻笑,虽她看出傅子文眼里的担忧,但脸上依旧风轻云淡。 “喂,好心提醒一句你都不领情?”傅子文蹙眉,他就知道余莫卿狗改不了吃屎,根本就不给他面子。 “放心吧”余莫卿给了傅子文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嘴角泛起冷笑,“假若真有人想害我,也得看看她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余莫卿语气猖狂,让傅子文心中又狂乱跳了一下,总感觉即将会发生什么。可是究竟会发什么,而余莫卿话语背后又是什么意思? 傅子文没有来得及的问,只见余莫卿冰冷的眼神已经收回,深吸了一口气,就这样,那一身素色衣衫包裹着那抹纤细身影,在一群乌压压的黑色迷雾中犹如一根羽毛,稍有不慎就会被吹走。可偏偏是这弱不禁风般的身体,却顶着一副坚硬的外壳,头也不回的随这群人准备离开了将军府。 正当余莫卿准备走动,那将领又阴阳怪气地笑了笑,“对了夫人,小的还有一事忘记提醒了,这宫内总归是少不了规矩,夫人既做嫌犯,小的总得按规矩来,这” 说完,那将领从身后拿出了一副手铐,在余莫卿眼前晃了晃。 余莫卿没有太多情绪,很是自然伸出了双手。 “哟,还是夫人配合咱们,多谢夫人了。”那将领一下笑开了颜,一脸做作的给余莫卿的手拷了起来,这才拉着那细长坚硬的锁链,将那副手铐直接拉着走了起来。 余莫卿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将领的背影的双眸闪过一丝森冷的气息。 一路上穿过将军府的回廊庭院,余莫卿都看到有下人在一旁远远的观望,并投以怀疑和担忧的眼神。余莫卿自然也知晓他们的疑惑,这新娘子才嫁过来不过一天,竟然在大早上就能被宫里的人抓走,而这其中原因,总是超出了这些单纯之人的想象的。 余莫卿倒并不在意这些,她只盼如今时辰还早,但愿国都之人不要发现她被抓的消息,而其他的事,便顺着天意发展吧。 天意,想到这儿,她不禁微微抬头看向将军府上方的天空。 仿佛正是余莫卿这场大婚过后,国都好似已经迎来了春日,周围的雪已然开始消融,而温暖的气息飘浮在周围,像是包裹着花蕊的绿叶,温柔而多情。余莫卿看着铺洒而来的阳光,微微眯眼,暗想老天真是讽刺,昨日她才从宫中嫁出来,而今却又被人以罪名抓了回去,果然好笑。 可是余莫卿不信,她不信惠妃这次还有机会陷害她的,没有了最关键的人证,仅凭一张私符,余莫卿不信圣武帝当真对惠妃心生歹意的嘴脸一点都没有察觉。一个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要提防的人,何曾会轻易相信这些?更何况是个与自己关系微妙的女人? 阳光折射,余莫卿眼前有些恍惚,三年前的旧案仿佛又在眼前重现,又有人想要利用她的无知来将她打入深渊,让她失去一切。 可是这次不会了,她确信不会了。 就像逐渐回温的天气,就像这肆意挥洒的阳光,她的明日将是一片光明,一切黑暗都会被那道暖阳统统融化,以至于无人能撼。 只要时间足够,她必定消除身边所有的阴影。 而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比绵羊还要温驯,才能混淆敌人视听。 见余莫卿顺从得很,那将领自然没有多为难什么,只是快走出将军府时又提醒了一下随从,吩咐他们务必带好在将军府搜出来的证据,以免到时候不好审判犯人。 才踏出将军府的门口,便有一辆马车停在了那里,旁边同样有几个和这群看押她的人身着相似的人站着,正是准备驱车之人。 “还请夫人上车。”那将领声音不大,但语气却很强硬,顺便将手里连着余莫卿手上手铐的铁链换到了驱车人的手中。 余莫卿没有多言,只是顺从上了马车。直到车轮再次滚动下来,余莫卿也轻轻合上了眼睛,静静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可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零九章 身旁之人 相对于昨日的热闹非凡,今日的皇城仿佛是一片寂静山岭,比沉默还要沉默。狭长的甬道被高耸的围墙投射下来的阴影所笼罩,像是陷入了黑暗深渊,阴森而冰冷。 靠着马车的墙面,余莫卿都能感觉到,今日的皇城丝毫不见前几日为她举办策礼忙前忙后那般生动活泼,反而像是垂暮的老人,颤巍巍的抖动着自己的双手。外界的的声音仿若凝结了一般,连气息都如此微弱。 余莫卿原本微合的双眼忽然睁了开来,不禁靠在窗边听了一下。 车外没有多余的声音,连这些关押她的人也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有辘辘车轮的声音,一边一边碾压着地面。她眼神渐冷,因为她无法判断自己到底到了何处。手里的手铐被车帘外的人拉得死死,她并不敢伸手掀开窗户。 据她所知,从将军府到皇宫的距离并不算太长,除却昨日她是因为婚行绕路才耽搁了不少时候,如今这群人这么急着抓人,怎么仿佛走得比昨天还慢? 她倒不是担心这些人会直接将她交给惠妃,因为以惠妃的心思,必然不肯放过余莫卿,但如果她自己处理余莫卿必当留有后患。而交给别人就不一样,审理是照样审理,反正只要有罪名在,她余莫卿就是困兽,再怎么反抗也斗不过当朝贵妃。 不过提及这罪名之事,她只觉事有蹊跷。暗想魏承德昨夜神色确实不对,但他埋伏设计将军府是真,带来的赃物性质却与这私符大相径庭。说惠妃想置余莫卿于死地,这是实打实的事,从猎场上投毒到月舒跟踪,到假扮暗阁副主追杀,再到如今,惠妃从没有放弃过铲除余莫卿的念头。而昨夜魏承德放入书房的赃物不过是一些转移国库财物和调修朝臣的公文,以及一些与外邦来往的书信,若说这些罪名被查,将军府也不过是被暂停职务,继续排查事情原委前前后后也得要上四五天吧,假使当真判罪,恐怕还没有这私符罪名之重。 但惠妃不会不知道将军府有所防备,也不会不知道仅凭那些公文并不能兴风作浪,却仍旧保留魏承德这一招,在失败过后又立刻采取了私符这一招,这是为何?难道从一开始,惠妃就料到她余莫卿会逮到魏承德,所以当初利用太后的心软召余莫卿入宫不过是为了将私符藏于她的嫁衣之中? 双管齐下固然保险,可是联想到昨夜魏承德惊愕的表情以及神态语气,余莫卿怎么总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呢?总觉得魏承德神情之中分明有一种叫做措手不及的心绪。像是原本计划的事情突然被打断了一样,魏承德当时眼中的震惊并没有逃过余莫卿灵敏的觉察力。 这是为何? 余莫卿想不明白。 她更想不明白的,还有那日惠妃对那个酷似魏承德的黑衣人为何语气生冷,而那个刺杀小德子的黑衣人究竟是何身份? 马车终于停了,余莫卿的思绪也戛然而止。 “请夫人下车。”外面传来客气的声音。 可余莫卿丝毫感觉不到那看押之人的客气,若是真客气,她何苦手上还被扣着? 无奈摇了摇头,余莫卿起身朝那被撩开了一角的车帘走去。 余莫卿原本以为是到了哪出宫殿,等着什么人来审问,只见眼前空无一物。原来他们已经到了皇城之中,许是宫内的某处破败小道,周围荒凉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因是密报,小的也是秘密行事,还请夫人随小的们走去了。”那将领面色淡然,向余莫卿解释了一下。 “劳烦大人了。”余莫卿也没多抱怨,毕竟她现在是案板上的鱼肉,暂时也不能反抗。 牵着手铐的铁链又回到了那将领手上,余莫卿就这样被拉着往前走去,其余的人则陆陆续续跟在了后面。 穿过那条荒凉的小道,余莫卿才找到些许皇家的感觉,周围的宫殿一个个昂然矗立,将自己的辉煌别致统统展现了出来。余莫卿百无聊赖的跟着那将领走,也不知时辰又过了多久,心里已经开始腹诽这惠妃果然是为了整她,连带进宫里审问的程序都这么繁琐,当真是对她心怀记恨,丝毫让她碰不得甜头。 周边这群人因只是负责看押余莫卿,一所以一路上也是无话,沉默的空气像是抽走了气压,余莫卿只觉得烦闷异常,却又不得发泄。 又走了一段路,余莫卿终于感觉到了些许生气。只听到不远处传来两三个人说话的声音,又接着是一阵讨论的声音。 余莫卿也是好奇,不禁侧头看去,只觉眼前的宫殿有些眼熟。 再一想,不正是当日她被圣武帝夸赞赈济救灾,进宫领赏的那处小殿吗?只不过她今日走的是绕过这处偏殿往后的一条小路,前方正好有不少绿植挡住了视线。 正当她偏着头往那处绿树遮挡的楼梯边看去,有几个人正从那边走了出来。 只见最先入眼的是一袭云纹玄衫,腰间挂着一串玉佩,往上褶皱分明的衣领处隐隐露出暗紫色的里衣,配上鸽血红的肩衬,看上去有种令人倍感压迫的气息。果然没有了绿植的阻挡,那副阴柔与俊逸并存,邪魅与冷漠掺半的脸庞的确令人窒息。 而那张不失风采,却又令人生惧的脸庞如今带着些许温柔的笑,犹如春日里温和的旭阳,徒添一股英俊,只见那人正与一旁的几个人谈笑风生,丝毫不像那个以往不仅阴阳怪调,并且转眼间翻脸不认人的恶魔。 余莫卿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这个时候三皇子会在宫中?还是在这处小殿旁? 她正疑惑时,前面的将领已经拉了拉手里的铁链,“夫人,就是这儿了,走吧。” “这儿?”余莫卿回过神,心中又是疑惑,竟被安排在这儿审理她?又会是谁来审理她? “对啊,小的们就是将夫人到到这儿来,等着主子来审问。”那将领面色戏谑,吊儿郎当地解释道,“走吧夫人,难道还想着和皇子殿下,还是哪个大人叙叙旧?” 想来那将领是惠妃的人,自然知晓余莫卿和三皇子的关系非同小可。但看余莫卿观察那边的眼神有点古怪,便拿来调侃了一二。 “不敢。妾身只是随意看了两眼,大人既认定妾身有罪,妾身可不敢胆大妄为,还等着沉冤得雪呢。”余莫卿面色怯懦,丝毫不给那将领抓住把柄的机会,她也猜不出这人口中的主子具体是谁,只能顺从着不敢轻举妄动。 “那怕是小的多虑了呵,走吧夫人。”那将领嗤笑一声,随即转过头,又继续拉着铁链迈开了步子。 余莫卿手上的手铐紧了紧,脚下便跟了上去,然而她的眼神还是不忘朝三皇子的方向看去,继续观察起来。 只见三皇子身边并排走了三个身穿朝服的官员,好似余莫卿都曾经看过,许是三皇子自己的人,又好似是朝中几个还算德高望重的老臣。他们嘴巴一边动着,脸上的笑容也僵硬的维持着,几个人都围在三皇子身边,叽叽喳喳的也不知在说什么。 而最令余莫卿好奇的,是三皇子身后跟着的一个男人。 只见那个男人眉目俊朗,轮廓分明,身材挺立,穿着一身灰褐长衫。他双手背后,眉眼低垂,脸色清淡,默默地跟着三皇子身后,偶尔三皇子回头,他才答应几句话。 而正听他说话的三皇子,也是一脸赞许的模样。 余莫卿再看,又见那男子手腕和小腿都绑了一串白色绑带,腰带中间刻着一块样式古怪的图腾,而腰带后的衣服好像有一点鼓起。 余莫卿眼神半凝,她知道,那里应该是藏了一把匕首,只有常年习武之人会这么干。而宫内不准任何人带到刀,想来只有这样会保险一些。 只是此人是谁? 余莫卿跟在三皇子身边三年竟然从未见过此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要说邢天耀身边的影卫就有不少,自己武功也不差,就算他想找人保护自己,怎会让此人一直跟在身边? 再说,她鲜少看到邢天耀身边会带着谁,还是带进宫如此寸步不离的人?并且刚才邢天耀看着此人的眼神,竟是带着些许赞许之意,这足以让余莫卿怀疑此人的身份。 在余莫卿的印象中,邢天耀实则与太子也差不多,心性很是高傲,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包括余莫卿。就算她跟在邢天耀身边三年,差事做尽,邢天耀也只在猎场之事过后说嫉妒她,除此以外,更没有对谁产生过别样感情,如今怎么会对一个突然出现的人这般赞许? 而余莫卿自知对邢天耀不算了解,哪怕是在他身边三年,也从未看穿过他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但她好歹是这三年来从上到下为他打点一切的人,如今怎么连他身边多了人她都未曾知晓? 再者,邢天耀对身边之人很是谨慎,何曾猖狂到将此人带在身边,还是带进宫内,与其他朝臣一块,分明是有其他的目的。毕竟余莫卿当初尽得邢天耀提要,却也未曾有过这般“待遇”不是? 她倒完全不是嫉妒此等陌生之人被如此对待,而是更加怀疑,邢天耀这又是要干嘛?难道是早就猜到余莫卿有离开他身边的意思,所以已经提前找了人来替代她的位置?可是如果是这样,邢天耀会不会对余莫卿心生歹意? 过了一会儿,三皇子那几个人正好和余莫卿走着相对的方向,余莫卿想着正好离得近一些,有利于她再观察一下此人究竟是何身份。 更接近了,余莫卿好似看到那男子面庞确实俊朗得很,然而眉眼间却有一股非大昭百姓种那种令人耳目一新的俊逸,更不是所持有的那种祥和和沉静,那是一双难以概括的眼眸,带着一种来自更加自然而原始的野蛮和冲劲,那种眼神,仿佛是眼中带了剑影,锋芒毕露,稍不留神就会被那眼中的剑气所灼伤。 余莫卿蹙眉,怎么感觉到一丝熟悉的味道? 而正当她思虑是何等熟悉时,那男子的目光仿佛是感知到有人在看自己,迅速抬眸,带着略微的威胁,想看看谁这般大胆看着自己。 双目触及,一双如鹰眼般锋利而灵敏的眼睛闯入余莫卿眼内,令她心头一震,脑海中突然浮现那夜幽冷寂静的深宫中,那手起刀落间渐染的鲜红,和小德子绝望的求救声。 是那个黑衣人! 余莫卿心跳的厉害,双眸不禁瞪得老大,就是这双眼睛怎么如此像那夜那个黑衣人蒙面上那双狠毒的眼睛? 怎么会这样? 余莫卿从未想过那黑衣人竟就在邢天耀身边?难道是邢天耀派过去试探惠妃的人? 然而那双眼睛仿佛是变了戏法一般,突然又变成了一副柔情似水的眸子,像极了春日里的杨柳,依依浮动,丝毫没有杀气。而那张俊朗的脸庞也收回了视线,仿佛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一切回归淡然。 余莫卿蹙眉,是她看花眼了? 正当她准备眯着眼再仔细看看,那边三皇子仿佛也知晓了有道视线时,不禁扭头看向了这边。看到余莫卿一副被逮的模样,眼中突然浮现一股吃惊,用疑惑的眼神询问起了余莫卿。 余莫卿自然也不能这么远的和三皇子直接攀谈起来,只想着用眼神示意一下,身后却吃了一记重力。 “看什么看!快走!” 只听到身后的将士厉声呵道,很是粗鲁地推了余莫卿一下,还将她原本想探出的身子往下一按,“少多管闲事,快进去!” 余莫卿背后被压,又不得反抗,只好低着头被前面的将领拉着往殿内走去。 视线被迫收回,余莫卿暗想三皇子应该心中也有疑惑吧。只是他的疑惑丝毫比不上余莫卿的疑惑,她觉得这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了。 虽仅凭一双眼睛,她也不好确定那男子到底是不是那夜的黑衣人,只是明明是三皇子执意逼迫余莫卿反抗惠妃,如今是否有想过她被惠妃陷害而被抓进宫里的后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一十章 作何解释 余莫卿不知道,正如她从未看透过三皇子一般,那是一片她无法触及的黑暗地带。 可是毕竟这三年来三皇子也不曾陷害过余莫卿,这一点上余莫卿倒是有些感激他。可不管怎样,三皇子始终是曾经站在太子身边的人,多年来虽没有特别表明态度,就算圣武帝再考虑下一任王储,余莫卿也不敢恭维三皇子来接位。再说金珂一日无消息,暗阁一日无沉冤得雪,余莫卿也不能排除圣武帝还有更深一层的打算。而这一层打算,是否涉及每一位皇子,又是某个大臣,又或是余莫卿自己,谁都逃不开这座已经混乱的皇城中了。 再进入这座小殿时,余莫卿只是有些感慨。人不管身处云巅还是深渊,很多时候只需要一刻,就是天差地别之变。 背后的压力突然轻了些,余莫卿才得以挺直了背,开始打量起周围。 这座小殿不算宫里的重要之处,一般供大臣们自行议事或休息,上次余莫卿来的时候时候还勉强有个议事厅的模样,因为那日圣武帝亲自过来嘉奖,许是有所布置。如今过来,仿佛是宫中加紧了护卫,这里守着的宫人也大多板着,除却刚才通殿前阶梯的三皇子等人,仿佛根本没有人会靠近这里,丝毫没有生气。 绕了几处殿室,余莫卿被带进了一间光线有些昏暗的内室。有人给门口的长灯点了火,余莫卿才看清周围的环境。 入眼是一把较为简单龙椅,背后一展屏风,素白的背景隐隐有几笔墨水飘逸的痕迹。椅子旁边摆着议事桌,有两三个宫人正端了两杯茶,面对龙椅是两排桌椅,上面有的摆了几株绿植。 余莫卿眯眼,难道是圣武帝亲自来审? “就是这了。”那将领环顾了下四周,回过身将余莫卿带到龙椅前,又示意其余的随从站在门外即可,又留了两个站在余莫卿的身后,却没有给余莫卿解开手铐。 “现在大人可否告诉妾身,究竟是谁来审问?”余莫卿又一次试探道。 “夫人何必急于一时?”然而这将领丝毫不吃余莫卿那一套,依旧不肯告诉她。 余莫卿只能继续盯着那把龙椅,默默出神。 她暗想这将领口中昨夜的密报应该也是惠妃搞的鬼了,否则也不可能一大早抓人,正好贼喊捉贼,惠妃算计之深。只不过惠妃自己也是留了一手,与其自己审问,肯定不如撇清关系来的爽快,所以惠妃只会将伪造的密报交给更保险的人来处理。而这个更保险的人,除了圣武帝,又还能有谁? 正当余莫卿想得出神,屏风后出现几个眉眼低顺的宫人,低着头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而后跟着一副挺立的身子。余莫卿继续盯着那边看,正好屏风后露出了明黄色的一角,然而还未等余莫卿仔细往上看去,身后传来一句话, “夫人,多有得罪!” 那将领的声音压得低,若不是余莫卿耳力甚好,想来也反应过来。不过也不需要她有所反应,膝盖后传来一记狠毒的碰撞,她立马屈膝跪下,尖利的刺痛传来,令她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勉强用手撑着地,她被迫低下的头只看到那双入眼的长靴被金黄色的图腾所缠绕,下摆有隐隐的金色在泛着光泽,向她预示着来人身份尊贵。 的确如她所料,除了圣武帝,惠妃并不敢搬来任何人来动余莫卿,更何况余莫卿名势渐大,如果不是正当理由,根本无人能够撼动她的地位。 余光再往一旁扫去,又有一双松软柔嫩的鞋底出现,被一套玫色锦边的裙摆所遮掩,隐约的朦胧感带着一股芬芳,然而那副身形冷然站在龙椅旁,却并未显示出主人的和善。 “回圣上,回娘娘,人已带到。”那将领终于收起了在将军府里的那套娇纵模样,很是谦卑的行着礼。 “嗯,你先下去吧。”男人的声音略带慵懒和疲倦,丝毫没有当初在猎场上奔波四方那般的中气十足,只是毕竟身份尚在,言辞中还是听得出那层令人畏惧的威严。 “这陛下单独在这儿,犯人会不会”那那将领原本面色轻快,有些期待的看着上面,但听了此话,脸色露出一些担忧。 “圣上吩咐你们下去就下去,少磨磨蹭蹭!”一道尖细的女声响起,同样是慵懒中带着威严,不允许别人有任何一丝的反抗,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让看押的人全部下去。 那将领原本还指望有赏可讨,看样子也明白了一二,立马准备带人离开。却又听到那尖细的声音响起。 “喂!等等!”女人的声音又突兀响起,带着一丝威胁,“证据呢?” 那将领才想起来自己才搜捕的东西,立马差人递了上来,随后才敢离开内室。临走时还不忘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根本不敢打扰这里面的对话。 余莫卿就这样跪了一会儿,好似周围什么人都没有一般,没有人发话,也没有人责骂她。空气犹如被凝结了一般,而她只是那空气中一粒被忽略的水雾,瞬间就消失了踪影。 “余莫卿。”良久,上方终于传来一声淡淡的呼唤,听不出任何心绪。 余莫卿神色微闪,才缓缓抬头,入眼的两人一坐一站,一个一身明黄,尊容威严,一个一身玫色,雍容华贵,一个眼神冷然深沉,一个眼神傲慢挑衅,唯一相同的是两人的眼神都落在余莫卿的身上。 “圣上,娘娘”余莫卿面色冷静,声音很是微弱,仿佛没有多少力气。 “余三小姐这是怎么了?这才从宫中嫁去将军府,如今怎么连宫里的规矩了?”傲慢的声音传来,女人挑衅的目光略带戏谑,丝毫不给余莫卿情面。 然而余莫卿丝毫没有畏惧惠妃的挑衅,抬眸直视而上,反倒轻松一笑,“如今臣女身份不明,不知娘娘是要臣女以何规矩?” 这是余莫卿第一次,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惠妃,并且丝毫不顾圣武帝同时在场。 惠妃明显也没料到余莫卿这般不给自己面子,勾起了冷酷的嘴角,“呵,圣上,你可看到了,如今这三小姐是日渐猖狂了,就算没出这档子事,就连尊卑都忘了,看来是真不把我皇家放在眼里了” 余莫卿知道惠妃想说什么,但她并没有阻止惠妃继续诋毁自己,她打赌圣武帝自己都摇摆不定。 圣武帝沉静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虽听着惠妃嘴里的话,但也没有立即责怪余莫卿没有行礼,只是淡淡问道:“余莫卿,你可知道今日为何要押你进宫?” 余莫卿将视线从惠妃脸上移到了圣武帝身上,只见圣武帝的脸庞今日显得有些憔悴,在昏黄的灯火映衬下隐约看到那曾经也俊秀明朗的脸庞已然添了不少皱纹,又因为对权位的把持,那副已经步入中年的身体却也不失健壮。 只是仔细看来,也不知是内室的房梁打了阴影过来,余莫卿明显看到圣武帝脖间有些许难以掩盖的淤青肿块,只不过被金丝边的高领挡了一些,让人看得不那么清楚。 余莫卿没有展露过多的情绪,仿佛早已猜到会出现这样的事了。毕竟邢天耀早就告诉过她,先帝和皇后暴毙前都曾出现过这样的状况。而当年正是惠妃和圣武帝合谋对先帝动手,圣武帝将下毒的事分就交给的是惠妃,除了她又有谁还识得此等毒?再说当年惠妃本就是以此等方法谋害芸冉,如今故技重施,也是完全有可能,毕竟有什么比给身边人下毒更加方便的事呢? 余莫卿面色未改,只是摇了摇头,“臣女不知。” “当真?”圣武帝挑眉。 “圣上所见,自有判断不是?”余莫卿没有多大心绪,故作放松,随性一笑,仿佛她现在并不是带着手铐的犯人,而只是跟一个很普通的人在聊天一般。 “圣上,你就少被这善于伪装的精明嘴脸给骗了吧,证物都在这儿摆着,想来她也是逃不掉的。”惠妃一双素手随意撩拨着自己的碎发,故作一副怜惜模样,“原本还想着三小姐是大家闺秀,又曾立功受奖,又是太后亲侄没想到如今做的出来的事,倒没脸敢认?当真是丞相大人育人有方,教出了个这么厉害的姑娘?” “余莫卿,昨夜子时过后,宫中有人密报,你私盗庆阳宫私符,动用城内兵力制造混乱,并且残杀驿站官员,私自移空军火库存,欲意取而代之,意图谋反,可有此事?”圣武帝从政多年,总归是老谋深算,又本就是多疑的性子,虽将此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却没有给余莫卿自己的反应,只是陈述一件事而已。 “臣女不知。”余莫卿没有太多过激的情绪,犹如三年前她残杀楚世昌过后被众人带到圣武帝面前,那天猎猎寒风凛冽,吹散了她一颗热血般的心,而那单薄的身影只身跪在众人眼前,苍凉的声音异常坚毅,丝毫不肯认罪。 三年前的一切历历在目,那些莫须有的罪名,那些原本与她无关的阴谋。只不过转眼间,她又跪在了相同的男人面前,神色冷然,矢口否定。 如果这是三年前,余莫卿不敢确信她如此说出来,这个生性多疑的男人会如何作想,至少不会像今日这般冷静坐在眼前,语气会这般平淡。毕竟如果他能料到余莫卿今日模样,也不会像当年那么草率定罪,让她一举跌入深渊,差点永无翻身之日。 可是她爬回来,带着满腔仇恨和最后的尊严,从那个啃人不吐骨头的护女院,一路追回了国都,终于卷土重来。那日猎场之上,她挺立的身姿异常鲜明,她要整个大昭,整个皇朝,看到她令人颤抖的身躯和模样,听到她令人振奋的言辞,见证她如何和危机四伏的罪恶所斗争,并且赢得胜利。 她知道,她原本想要的并不多,更不想与那些深层的罪孽再牵扯任何关系,只是命运给她过多的选择。而眼前的男人,他所拥有的一切,正是一切罪的开端。 这个男人见证了余莫卿三年的变化,也知晓这女子三年来的成就和作为,他不会没有判断,他既然肯将暗阁交到她手中,就说明他还不算老眼昏花,尽管他提防之深,可是丝毫无法影响他最深一层的直觉。 即便他再看到如今有些眼熟的场景,心中有所疑惑,然而他并不敢轻举妄动,三年前的误判他错失的并不是对余莫卿的判断,而是对他那个曾经享尽恩宠却心生谋逆的儿子的判断。如今同样的嫌犯就跪在眼前,再次否定别人强加的罪名,他不得不静下心再次判断了起来。 “余莫卿,朕从来不作没有把握的决策,你实话实说,有没有此等事?”圣武帝再次开口。 “圣上何必和这小妮子废话?”惠妃不禁发出感慨,她巴不得圣武帝快做决断,毕竟没有什么比解决余莫卿更重要的事了。 早在圣武帝一开口,余莫卿的脑子也同时反应起来,惠妃肯定心中比她还要急不可耐,否则也不会在她一入宫之时就派人跟踪她了吧。而就算城内的混乱没有如实爆发,惠妃恐怕也会安排一场混乱嫁祸她。而至于那私符,从一开始就被香叶带到了余莫卿身边了,只不过她一直急于找到丁大,倒忽略对自己身边设下防范,如此才中了圈套。而她也仿佛看到,圣武帝越是迟疑,惠妃越是迫不及待,如果余莫卿没有猜错,下一步应该就会供出丁大了。 “余莫卿,你说实话,朕想听听你有何解释?”圣武帝仿佛并没有听到惠妃的话,继续问道。 “就算臣女解释,圣上会信吗?”余莫卿脸上依旧没有多少波澜,很是镇定地问道。 “这要看你会说些什么了。”圣武帝也不是没有考虑,搭在扶手上的手不禁叩了一下。 “圣上,你就信臣妾一次,这余三小姐被逮个现行,能有什么好解释的?”惠妃看了眼圣武帝,又转而瞪了眼余莫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一章 江山为赌 “哦不,本宫差点忘了,现在该叫三小姐一声将军夫人夫人自己说,宫里派去的人可是当场搜出来的证据?本宫在这儿可没胡编乱造吧?”惠妃勾唇,讥讽的笑容丝毫没有遮掩,眼神却如此冰冷,笃定的语气仿佛她就在当场。 “是吗,余莫卿?”圣武帝脸上丝毫没有意料中的怒意,反倒略带兴趣的看着余莫卿,眼中有股期待着什么不同的答案。 “圣上,臣女不想骗你,的确是在臣女的嫁衣中搜出来的私符。”余莫卿承接着圣武帝那层令人捉摸不透面具,很是镇定地回答。 “呵,承认了吧?夫人当真大胆,圣上好心好意允许赐恩,让夫人以公主的礼份入住庆阳宫,夫人竟敢偷盗私符?当真是不把我皇家看在眼里,该当何罪?”惠妃咄咄逼人,丝毫不给余莫卿退路。 “娘娘言重了,臣女向来恪守本分,分毫不敢逾矩,庆阳宫中太后也丝毫不曾向臣女透露过私符位置,臣女居于偏殿,如何偷盗?”余莫卿语气平淡,但反驳的语气很是坚定,“再者,臣女即便偷盗私符,又所为何事?” “呵,夫人也知道本宫这几日身体抱恙,连策礼之日都难以前去,又如何知晓夫人以何计策偷盗私符?”惠妃冷笑,全当余莫卿说的话是胡搅蛮缠,“再说偷盗私符,于城内制造骚乱,夫人之心昭然若揭不是?还用本宫说吗?” “娘娘是否有所偏颇?臣女进宫几日虽未离开庆阳宫,但私符贵重,其所在之处必定守卫之多,臣女孱弱之躯,如何躲避守卫的监视?”余莫卿反问。 “是吗?夫人未曾离开庆阳宫中,可也没说未曾离开过自己所住之处呀?再说私符周围守卫的确多,可谁知道夫人是否拿着鸡毛当令箭,悄悄遣开了守卫呢?”惠妃侃侃而谈,却一副确信的模样。 “以娘娘之见,臣女岂不是要有进宫的预谋?可是臣女才被赐婚,尚未准备妥当,宫内才下以公主之礼下嫁,臣女如何知道自己即将入住庆阳宫?两日之短,臣女既要学习礼仪,又要进行策礼,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偷盗私符?”余莫卿不卑不亢的抬着头,提出的疑问必定有理有据,丝毫不给惠妃诬陷自己的机会。 同样,安静听着两人辩驳的内容,圣武帝面色难测,只是仿佛预见眼前即将有一场大戏发生,眼中竟有些期待。 “夫人别急着发问,本宫也不过是派了人去看押夫人进宫,又怎了解夫人作为?况且私符就在夫人嫁衣之中,夫人作何解释,都太苍白了。”惠妃挑眉,好似余莫卿被定罪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可嫁衣并非臣女所持,临到婚前礼官才拿来试穿,臣女再笨,何必将私符放在贴身之处,等着别人来查?”余莫卿再次反问,她自己虽没有想过这一层,但不代表惠妃就可以拿此事来诬陷她。 “是吗?可是那礼官不正是太后娘娘特意从礼宫中特意挑来的吗?夫人此话又是何等意思?”惠妃不急不缓,也一一挑出疑点质问,“又或者,夫人知晓是有人陷害,能提供人证?” 余莫卿面色平静,心中却忍不住冷笑,她就知道惠妃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点,包括香叶。她现在更确信,香叶就是惠妃派来的人。即便说香叶这些礼官皆是太后特意挑出的,然而又怎么避免惠妃收买人心呢?当日在宫中,除了香叶也再没有人能离那套嫁衣更近的人,再者如今香叶被她的人控制,她也万不得将香叶交出来,所以提到人证,她根本也无人能证。 “怎么?夫人无话可说了?”惠妃高傲的声音再次响起,居高临下的看着余莫卿,一脸得意。 “臣女当夜早早睡下,所以宫人都退居门外,自然也无法为臣女作证,唯有证明臣女未离开过庆阳宫罢了。”余莫卿并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只是淡淡说出自己的心绪。 “是吗?余莫卿,到如今,你还在为自己狡辩?”惠妃冷笑,眼神愈渐犀利,“呵,是本宫忘了,反正你谋逆之心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是吗?” 此言一出,余莫卿不禁抬眸看向惠妃,“娘娘是何意思?臣女怎么听不明白了?” “哦?夫人当真听不明白?”惠妃冷声问道,妩媚的眉眼背后却是一把极为锋利的刀刃,稍不留神就可以见血封喉。 “臣女并不明白娘娘的意思”余莫卿依旧故作愚钝,一双透澈的眸子正与那双犀利的媚眼径直碰撞。 “余莫卿,你可别把本宫当傻子,三年觊觎,怀恨在心,你心中藏的那点城府可真是不简单啊?既然做了,却如今不敢当?还真是不将我皇家放在眼里啊”惠妃沉声,嘲讽之声异常刺耳。 “余莫卿,朕知道,你或许对三年前那场误判耿耿于怀,只不过毕竟时过境迁,太子也得以审判,有些事情你便不需顾虑,所以你更没有必要隐瞒一些不该隐瞒的”许久没有发声的圣武帝突然开口,仿佛也确信余莫卿有所谋逆一般。 余莫卿眸色不改,心中倒腹诽起来,圣武帝果然对她怀疑之大,恐怕从太子出事之始就自己对她很不放心了吧? 可是这又何曾是她想要的结果?她明明可以过得更好,却因此卷入朝堂,被迫走上不得已的道路,而到头来,高位者从始至终就没将她的反抗放在眼里。若她知晓皇家早有此等下作的想法,早该在反抗太子之时就对整个皇家也下手了,她何曾将这皇朝放在眼里?何曾对高位有过觊觎?可为何偏偏要将谋不谋逆与她并论? “可是圣上,臣女究竟隐瞒了什么?”余莫卿收起心中抵触的情绪,昂首反问,眼中一片浑浊。 圣武帝没想到余莫卿可以这般倔强,神色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隐瞒什么,你自己心中不清楚吗?”惠妃没等圣武帝开口,便抢在前面又对着余莫卿一阵嘲讽,“余莫卿,别以为你只赖着这次偷盗私符一事开脱,当真以为无人知晓你曾经做过的下作事?” 惠妃态度强硬,可余莫卿丝毫不领情,反而有了底气一般,“所以今日将臣女带进宫来审问,又是为了什么?娘娘既然有证据,为何不直接定罪臣女?” 惠妃被这么一问,当即一愣,随即将眼中的思虑统统遮掩,继续娇纵的表情愈渐放大,“这证据可以稍后再议,可人总不能先跑了吧?只有你人在宫中,圣上才能更好下旨定罪,以免你一个鬼把戏使了,人都没影了,到时候还等着谁给你收拾烂摊子?” “所以,娘娘这是先斩后奏,连证据都不充分吗?”余莫卿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很稀疏普通的事。 “呵,这自然是经过圣上准许,否则本宫怎么有资格动用人手来逮捕你?”惠妃自以为得意,忍不住嗤笑。 “那么臣女斗胆,但求圣上,容许臣女单独与圣上说几句话。”余莫卿眸色一沉,将视线重新定在圣武帝身上。 圣武帝一开始还有饶有兴趣的听着惠妃与余莫卿一来二去的对驳,虽对其中也有疑问,但却也没想过余莫卿敢如此开口,眼神不禁一紧,随即扬了扬唇角,“余莫卿,你觉得朕会同意吗?”发出是嗓音是成年男子独有的低沉,却也是那个令人遥不可及的傲慢。 “余莫卿,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胡话?圣上龙体尊贵,岂能与尔等身负恶罪之人共处一室莫不是你有心祸害,竟想故意遣走本宫?”惠妃同样也无法了解圣武帝的想法,更不知道余莫卿想要说什么,但她知道她绝不能让余莫卿和圣武帝共处一室,否则她必定功亏一篑。 “怎么,娘娘很怕臣女和圣上单独相处?”余莫卿冷静问道,“臣女手无寸铁,娘娘难道怕臣女会对圣上不利?” “呵,本宫怕什么?你一介庶民,当真以为皇宫是你想乱来就乱来的地方?本宫只怕你妖言惑众,让圣上错信你等谋逆之人。”惠妃甩袖冷笑,一副不将余莫卿放在眼里的模样。 “可那是娘娘的心绪,却并非圣上之意。”余莫卿面色不改,看着圣武帝的眼神异常坚定,“臣女从将军府被抓,一路进宫从来都是受胁听别人所言,却未能自述己证,圣上圣明,自有一番判断,如能听臣女一言,也不会随意篡改意愿不是?再者,臣女人就在这儿,不会长着翅膀飞走,外面是个个健壮守卫,但凡臣女心生歹意,圣上一下令,臣女也是插翅难逃,想来臣女不至于这般愚蠢吧?” “呵,余莫卿,朕现在有点知晓,为何三皇子为何当初要力荐你入朝了”圣武帝令人无法琢磨的脸庞扬起一抹玩味儿的笑,略带岁月痕迹的模样中隐隐看得出年轻时候的邪魅与老辣。 听到圣武帝这般说,惠妃心中咯噔一下,垂在身旁的修长指尖不禁捏了捏袖口,很是紧张,但还是故作镇定地劝阻道:“圣上明鉴,怎可听从此女之意?” “你先出去,朕要听听她究竟想说什么。”圣武帝果然开口,示意惠妃先出去。 “圣上,臣妾”惠妃面色染愠,又想劝阻。 “不用说了,出去。”圣武帝面色一冷,语气生冷。毕竟是帝王,何曾将任何人的劝阻放在眼中? 惠妃无奈,忍不住抿了抿唇,一副委屈模样。 “记着,别让任何人进来。”圣武帝又吩咐了一句。 “那臣妾先告退”惠妃极不情愿的回道,然而捏紧的手始终没有放开,又见余莫卿面色冷静,狠狠瞪了她一眼,才甩袖离开。 房门被关了起来,惠妃的身影瞬间从昏黄的内室里消失,只留下面色绕有兴趣的圣武帝和继续跪在地上的余莫卿。 “余莫卿,现在只有朕和你两个人,你准备好说什么了吗?”圣武帝挑眉,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当日猎场之上眼前瘦弱女子的确撼动了整个大昭皇室的眼光,他不得不承认,这曾经国都盛传痴女如今的确换了副模样,而她身上的气势和坚硬,甚至令他看到了一丝熟悉的影子,尤其是那张清丽中带着凌厉的脸庞,更令他记忆犹新。 直到确定房门被关上,余莫卿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想来圣上从猎场之处就对臣女有所怀疑,是吗?” “你觉得呢?”圣武帝向来不表明自己的立场,只是静静地等着余莫卿解释。 “臣女知道,圣上不仅对臣女心存怀疑,更对惠妃娘娘有所怀疑,是吗?”余莫卿眼神犀利,仿佛圣武帝的心思同样是摆在台面上,显而易见。 圣武帝危险的眼神直视余莫卿,仿佛是思虑了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语气很是低沉:“妄自揣度圣意,余莫卿,你胆子不小” 说着,圣武帝拿起一旁那件被发现藏有私符的嫁衣,然而嘴角的笑意却暴露他并不在意的心绪。 “圣上过奖,若无此等肝胆,臣女三年前就该死在护女院里了”余莫卿跪在的地上的双膝已经发酸,但看到那件鲜红嫁衣,心中那股无法熄灭的热火又在重燃,甚至更加勇猛。她咬了下牙关,眼神更加坚定,她想要得到的更多,就带着不怕死的心情赌上最后一次。 “圣上敢将暗阁交到臣女手中,又为臣女赐婚,臣女私以为,圣上之意并不止为了安抚臣女,也并非要臣女联络与太子曾经部下的关系,那臣女再斗胆,和圣上打个赌如何?”女子幽深的瞳孔犹如一望无底的深渊,蛊惑着每一个想要窥探其中的人。 “赌什么?”圣武帝挑眉。 “江山。”余莫卿嘴角轻勾,嘴里吐出的两个字异常清晰。 圣武帝微微眯眼,精明的脸庞被内室飘摇的灯火照得忽明忽暗,然而那双犹如狐狸般的眼眸已经燃起一阵幽火,仿佛要牵引至整个大昭皇室。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二章 暂禁天牢 正当内室里的声音起起伏伏,若隐若现,门外站着的人却已是掩盖不了心如急焚。 只见惠妃并没有离开这座内室,玫色宫装在门外不断徘徊,犹如欲望的猩红底色,映衬出主人渴望偷听,却又碍于身份和顾忌并不敢靠近内室的心理,惠妃脸上的焦灼早已透露出她急切的想要知晓里面的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可又因为身份而不得不矜持。 站在门口守卫的人正是刚才押着余莫卿过来的人,全部都是惠妃自己的人,见惠妃脸色有些难看,忍不住安慰道,“娘娘,这来回走也不是办法,要不要进去看看?” “放肆!”惠妃一听到这个主意,当即冷眼扫去,细眉微蹙,一脸厌恶的模样,“圣上特意吩咐不准任何人进去,你这是合着别人来欺负本宫?”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娘娘息怒!”那守卫立马低下头,有微微薄汗从额头渗出,喉咙也跟着咽了一口。 “蠢货!少给本宫在这儿动猪脑子!”惠妃又瞪了那守卫一眼,回头看了眼那紧闭的房门,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本宫倒要看看,这贱人到底想玩些什么花样出来” 不多时,外面的天已经暗沉了一些,像极了惠妃此时的心情。原本还以为能立马将余莫卿拉下水,如今圣上竟起了私心,还敢留这贱人一人谈话?当真是给了她面子啊但是转念想到自己手中尚且还有把柄,精致的脸庞又重新恢复了自信,嘴角勾勒的弧度有些残酷,眼神更加狠毒的看向内室那道房门,仿佛要直接刺向里面那抹纤细的身影。 很快,里面终于传来了那常年漫不经心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来人!” 惠妃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浮动,立马跟着推开门的守卫进了内室,想要一探究竟。 内室中并无变化,一身明黄的圣武帝依旧端然坐在龙椅上,脸色有些冷漠。而余莫卿依旧跪在地上,脸色有些苍白,面前是随意丢弃的嫁衣,一层单薄的私符同时垂在上面,预示着余莫卿接下来的命运。 “传旨下去,余氏幼女余莫卿,胆大妄为,偷盗私符,不轨之心等同谋逆,理应处死,然证据仅限,现禁足天牢看守,待搜足证据,呈堂审问,再判其罪!”圣武帝冷酷的声音响起,不带有丝毫留情。 仍旧跪在地上的女子头低了下去,挡去了复杂的神色,并没有说什么。 话音刚落,惠妃眼中的担忧瞬间烟消云散,那一刻,心中猛然涌出一阵激荡,足以令她肆无忌惮的勾起了嘴角。 “圣上这是”惠妃还有些不确信,眼中带着激动,还是多虑的开了口。 “不用求情,即刻带下!”圣武帝没有等惠妃说完,径直起身,冷漠的眼神扫向守卫,“你们还来愣着干嘛?等着朕来押人吗?” 那些守卫见圣武帝有动怒的神色,赶紧上前再次将跪着的女子扣上手铐,将人抓了起来。 见余莫卿并没有反抗,圣武帝也没做多少停留,冷眼扫了一下,便从屏风后离开了。 终于昏暗的内室里只剩下被手铐再次铐上的余莫卿,还有站在一旁一脸狂喜的惠妃。 直到惠妃意识到狂喜的面庞有些放肆,看着被押着起身的余莫卿从自己身旁走过,惠妃的脸色才肯收敛,唇边讥笑不断,“余莫卿,怎么样?现在知道圣上的意思了吧?” 见惠妃发话,押着余莫卿的守卫也停了下来。 余莫卿听到声音,侧头看向惠妃,神色阴沉,光线打她苍白的脸庞,与刚才那笃定的神色完全天差地别。 “怎么,无话可说了?看你还自作聪明,自以为能说服圣上,如今呢?还不是被禁足天牢?”惠妃傲慢的眼神不带丝毫怜惜,嘲讽的笑容在唇边不断扩散,瞳孔里带着些许喜悦,仿佛下一秒余莫卿便要被处死。 “娘娘觉得呢?”余莫卿冷笑,单薄的字眼并不足以掩饰体内的愤怒。 “哈哈”惠妃终于忍不住得意的神色,猛的笑了起来,猖狂的笑声犹如轻快的鼓点,不断在空气中跳跃,“余莫卿啊余莫卿,看到了吗?这就是和本宫作对的下场哈哈” “娘娘一手好牌,当真打得臣女无力反抗,臣女佩服。”余莫卿挑眉,幽深的瞳孔犹如一座无底洞。 “呵,你就少说风凉话了,本宫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思?佩服本宫?你都敢只身反抗太子,又何曾将本宫放在眼里?”惠妃嘲讽的表情很快变得狰狞,狠毒的眼神停留在余莫卿脸上,仿佛要将那张清丽的脸庞撕咬吞噬,不留一点残渣。 “娘娘还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臣女反正已是阶下囚,娘娘何许隐瞒?”余莫卿沉静的脸色并不生气,只是冷冷看着惠妃,用眼神透露着凉意。 “呵,你当本宫是傻子?还想套本宫的话?”惠妃妩媚的笑着,仿佛一朵摇摇欲坠的花朵,肆无忌惮地绽放着自己的美艳,过了一会儿,见余莫卿沉默着,她故意凑到了余莫卿耳边,“贱人,你就等着,本宫怎么看着你声名狼藉,一败涂地” 话音刚落,惠妃重新收拾了下仪容,抬手按了按额上的头饰,亦步亦趋地离去了。 沉重的锁链从内室被拖出,女子踩着踉跄的步伐被押往了天牢,内室的门又重新关上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只留下一记空荡的风席卷而过,带着了刚才遗留的谈话。 而漫长的队伍重新出现在皇城的甬道之中,被锁链扣住的女子嘴边去浮现了一抹玩味儿的笑意,刚才还深沉的眼神如今又恢复了清亮,仿佛预见了不久的未来,她身边的黑暗会被一一驱散。 三日后,余氏三小姐丞相之女,御前将军府夫人,暗阁暗主余莫卿,以谋逆之罪关押天牢的消息已然传遍整个国都,消息像一阵长了脚的风,不用人说就已经自己刮到别人耳朵里去了。 整个国都虽和往日无二,热闹的街区依旧在繁华的商业气氛中膨胀,唯有酒楼茶馆的看客们在酒后饭饱之后,又侃侃而谈起来。 “诶诶诶,听说了没!那余氏三小姐余莫卿竟然被关到天牢去了?” “可不是吗?如今也不是三小姐了,人家现在是将军府夫人,得尊称一声夫人了!” “哟!这可了不得,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听闻这夫人当初揭发太子谋逆一事,如今怎么自己也进了天牢?” “嘘,小点声,这可是秘密” “什么秘密?快和咱们说说!” “听闻将军夫人于大婚当日带出了宫内私符,调动城内驿员,于城内发动骚乱,欲意谋反!结果被人密报揭发,第二日一早变被抓进了宫里,如今送进了天牢看押呢!” “啊?怎么会这样?夫人当初大破太子谋逆一事,如今怎敢做出此等事?只怕是编造出来糊弄人的吧?”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其实宫里也没个准话。只当是留了些时日搜查证据,说一经查除,立即处以死罪!” “死罪?可也不过是一记私符,也没谋害什么,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止呢!听闻之前太子之事实则为将军夫人杜篡,自己欲意谋逆,借此嫁祸太子而已。而后重返国都,又借赐婚为由,盗取宫内之物,残杀国都城内防卫,对皇城不利啊” “当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 “那如今这证据搜到哪一步了?丞相府和将军府可有动静?” “这个嘛听说证据尚且棘手,将军夫人年少轻狂,背后势力昌盛,要查的太多,宫里都忙不过来,又不肯交由刑部处理,所以还是没个盼头的事丞相府也算急得很,想来丞相爱女几度被判,丞相大人头发要白光了吧。将军府的话,听闻夫人入牢,其罪波及甚广,大将军虽一直尽忠职守,却也受牵连,如今正被调查着呢。你们可没见到昨日,宫里又派人搜了遍将军府,那仗势,就将军夫人已被定罪,都快诛连九族了!” “竟这么厉害?当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可不是嘛?就只是宫里还没消息,说夫人只被禁足天牢,说不准早就”说话的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只不过没透露出来如今就差一点风吹草动,就该连根拔起了!” “啧啧,没想到将军夫人竟是这般大胆?竟敢危及到宫里” “可不是嘛,如今上下为难,当真是不知道结果如何了。” “唉,要说这将军夫人也未曾对咱们做过什么坏事,如今也算是前途落没咯” “就是啊” 寥寥话语渐渐淹没在吵杂的茶楼里,成为角落里微不足道的喧哗,并未影响到如今身处在皇城内心中焦灼的人。 此时此刻,阴冷潮湿的天牢里遍布昏暗,偶尔有森冷的阴风刮过,令看守的侍卫们也为之一振,甩了甩瑟瑟发抖的身体,又继续举着长枪看守。 越往里走,天牢特有的阴沉和湿冷更加明显,而几处牢房内古怪的犯人不时发出令人作呕的声音,也更令人倍感森冷。 几个牢头正聚在一块方桌前,桌上饭菜酒水纷纷碰撞,一时叮铃作响,巡酒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划拳哄笑,原本低沉阴闷的天牢里充斥着欢笑和糜烂。而牢房中原本就心性成魔的犯人们受到气息的鼓舞,纷纷振臂欢呼,同时爆发出污言秽语,令人更加作呕。 然而这些糜烂的气息并没有完全弥漫,天牢最拐角的一处牢房里,坚硬的牢门被栓上了沉重的枷锁,只见栅栏后一个身穿囚服的披头散发的女子,静静靠在身后的草堆上,尽管囚牢上方还不断渗出点点滴滴的液体,女子依旧旁若无人的闭着双眼,面色很是清闲。 上一次女子来到天牢还历历在目,猖狂的阶下囚被她用狠毒的手段对待,如今她被抓天牢,倒已是另一番景象。 突然,牢门上的枷锁猛得被打开,一碗饭被人粗鲁地推了进来。 “臭娘们!起来吃饭!奶奶的死人样!晦气!” 谩骂声戛然而止,随即枷锁又被猛的关上,牢门又被坚硬的铁栅栏所阻挡,仿佛从来没有过痕迹一般。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愈渐远离,女子才缓缓睁开了双眼,微弱的光线打在牢房里,隐隐看到女子脸上有些许泥垢和伤痕,然而这些并没有干扰到女子,只见她缓缓起身,走过去端起了那碗饭。 单调腐烂的饭菜散发着恶臭味,女子脸上丝毫没有厌恶之情,只是用筷子在里面搅动了一下,眼神很是镇定。 过了一会儿,女子瞳孔微缩,笔直的筷子碰到了一处阻拦。女子一把倒下碗里的饭菜,筷子的末端上插上了一块肉色米团。 米团裂开,女子挑出了一张纸条,立马将纸条打开,只见上面写着, “龙体抱恙,道士入宫,容雍未变,芳华即燃。” 女子收回视线,将纸条撕成了细小的微末,撒到了地上的饭菜上,便重新坐回了草堆上,静静地靠着,又重新闭上了双眼。 不多时,细碎的啮齿声渐渐放大,几个蜷缩的绒团慢慢靠近了那堆泼洒的饭菜,伴着肮脏的泥土水渍,啮齿纷纷摩擦而上,将这些无法吞咽的食物一一消化在五脏六腑。 与此同时,雍容华贵的容雍宫内,一身穿大红宫装的女子正在大发雷霆,宽大的袖袍正不断在桌子陈台上扫过,将内殿里无数陈设统统挥向地上。清脆的响声像是野兽的嘶吼,吓得周围的宫女个个跪在地上,完全不知所措。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宫女们纷纷颤声相劝,唯恐眼前的女人会将怒气撒在她们身上。 女人双目赤红,细长的眉峰紧紧拢聚,袖口紧握的手一直未曾松开,眼见跪在地上的宫女间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猛的将那宫女的衣领一握,颤抖的声音里带着气焰,分明是要将人点着,“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三章 午夜惊魂 “是不是你!” 容雍宫阴冷的宫殿里回荡着惠妃尖细刺耳的声音,这声音夹杂着盛怒,足以令宫内所有宫人心生惧意。 那被抓起衣领的宫女很是害怕,秀气的脸上早已密布恐慌,见惠妃发问,连忙摇着头否认。 “贱人!是不是你?啊?是不是你告诉了别人将证人给带走了!是不是你向外面谣言本宫当年谋害妃子!残害皇嗣!是不是你!啊?本宫辛辛苦苦养着你们这群白眼狼,如今就这么对本宫?啊?胆子肥了是不是?”惠妃严声质问,原本妩媚的脸庞如今满是狰狞,根本不给人退路。 “没有!没有娘娘!奴婢没有!奴婢也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啊!”那宫女剧烈的摇着头,颤抖的声音已经透露自己的恐慌,根本不敢反抗。 “不是你?不是你为什么这么害怕?不是你为什么如此惊慌?不是你为什么要躲着本宫?你想躲去哪儿?是不是还想着去救天牢里那个贱人?啊?你们是不是早就串通一气,想要扳倒本宫?啊?”惠妃根本不相信,声嘶力竭的模样实在可怖,赤红的双眼一片杀气,根本不将那宫女当人,“就是你!就是你个贱婢!贱婢!本宫白养了你这个贱婢!” 话音刚落,惠妃的手已经松开了宫女的衣领,而是一巴掌甩了过去,在那宫女的脸上轮回掌掴起来。 一边打着宫女与那贱人有些相似的脸庞,惠妃心中一边想着这几日以来发生的事情。 自从余莫卿被关天牢,她自以为已是尘埃落定,余莫卿定罪是早晚的事,而人证物证自然不用说,她只要把人带到,余莫卿何曾还要命活? 可是事实却出乎意料,当惠妃派了人将自己手里最后的把柄带来,却只得到人去楼空的消息。而圣武帝正派去城内仔细查探当日骚乱的证据,城内百姓却也只是看热闹的人,并找不到能够指证当日制造混乱的人,而她原本派去的人手却是消息全无,根本无迹可寻。再者,她派人提交上去的一份有关谋逆的物证却遭到朝中多方大臣的质疑,硬是被圣武帝极力压到了最后,暂时不做评判,只说继续搜查相关人员,只将余莫卿看押天牢待审。 可是人人皆知这些证据候不得多时,否则余莫卿的罪名什么时候才能被判?时间拖得越长,余莫卿得到的时间就越长。可是既然想要将余莫卿拉下马,惠妃的时间就不可多得。 然而正当这时,她手中最关键的人证却也没了踪影,就连她关押了一个十七年的女人也同时没了人影,这让她如何是好?她更是派人去查,却依旧没有消息,而当日她派走的魏承德也同时失去了联系。 如今不上不下,她的盼头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大海边缘,何时才能触及?而她更明白,一旦余莫卿再次出牢,那便是她即将面临末日的时刻。 不能!绝不能! 她绝不能给任何人这个机会!她既早已决定斩草除根,怎能让任何人挡在她的路上? 这样想着,惠妃眼里的血色更深,手里积攒的力量也更加强硬,每每动作幅度也很大,早已将眼前的宫女打的不成模样。 巨大的声响比任何声音还有刺耳,吓得周围的宫女只能跪着叩头,任自己脆弱的身体随着几声辱骂而更加剧烈的颤抖起来,却也不敢为那个倒霉的宫女求情。 那宫女被打得太狠,脸上已经红肿了一片,脸色痛苦不堪,眼里满是泪水,嘴里才出一点痛苦的呻吟声,却见掌掴的手下手更重,更不敢发出声音,死死闭着眼,咬着牙,依旧不敢反抗。 “你们这些贱婢,分明都是狼心狗肺!是想折磨死本宫啊!呵,现在好了,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帝王江山,你们就等着!统统等着死无葬身之地吧!那个贱人有什么好!啊?是本宫立足后宫二十五年,才有你们一席之地,现在竟胳膊肘往外拐,还帮着别人?贱人!你们这群贱人!活该统统被野男人给作死在乱葬岗,也没有人来给你们收尸!贱人!”惠妃长袖一挥,修长指尖将跪在地上的宫女统统指了一遍,恶毒的声音在偌大容雍宫久久回荡,像是无法驱散的怨灵,令人背后发凉。 然而不管再怎么骂,惠妃还是不满足,雍容脸庞上的怨恨还没有退散,刚斜靠在豪华的软榻上,抿了口茶水缓口气准备再破口大骂,殿外传来了通报之声。 只见黄玉全急急忙忙从殿外跑了进来,面色很是紧张。 “什么事如此急急慌慌?不成体统!”惠妃才放下茶杯,睨眼看向还没来得及行礼的黄玉全,语气很是不满。 “娘娘!娘娘!不好了!”黄玉全毕竟也是一大把年纪,急着喘了口气。 “怎么了?”惠妃已经听出黄玉全语气里的恐慌,但还是端着自己的架势。 “圣上圣上他刚才那边说了,圣上头疼得很,现在也不能下床,急着请娘娘过去安抚呢!”黄玉全迫不及待解释起来。 “呵,怎么?他还想着本宫过去服侍着?不是都有个天降神人的道士了吗?如今还想得起本宫?”惠妃冷笑着,眼里丝毫没有同情。 “娘娘,话不是这么说。那道士也只是圣上一时听信谗言信以为真罢了,还不是得请着娘娘过去照顾着娘娘想,何不趁此机会安抚安抚圣上,没准天牢里的事可不就迎刃而解了?”黄玉全好心劝道。 “听着倒是不错。呵,本宫就去看看,那道士还想整出什么幺蛾子事来”惠妃美目微转,嘴角冷漠的弧度却也没有放下,“当真是看在圣上的面子上,否则本宫立马下旨处死那个胡言乱语的臭道士,整天狐媚子劲儿迷惑圣上,那些江湖之人统统一个德行,早该下地狱了!” 终于收敛了神色,惠妃深吸了一口气才从软榻上起身,整理一下仪容,又睨眼看了下仍旧跪在地上的宫女们,“你们这些人给本宫在宫里好好候着,谁敢踏出容雍宫一步,本宫便让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冷哼声再次吓到了这些柔弱的宫女,纷纷俯拜而下,谨遵惠妃的命令。 惠妃傲然转身,狠狠甩袖,随着黄玉全便出了容雍宫。 再到圣武帝就寝的永瑞宫,惠妃已经意识到事情严重到了哪一步。只见永瑞宫外重兵在守,丝毫不比容雍宫外那批精兵要差,而更令惠妃心中咯噔一下的是,从永瑞宫外几个宫人的口中,已有几个重臣来来回回被叫进叫出了好几次。 惠妃恢复了神色,勉强打起精神,向一旁的宫人打了招呼,便随宫人走了进去。 待到龙床一旁,惠妃已经看到盖着明黄锦被的圣武帝气色很是差劲,而一旁的药碗里浓稠的药汁着实难看,苦涩的味道更是弥漫一室,令人闻之变色。 “圣上?”惠妃轻声唤道。 可是回答她的只有虚弱的气息声,惠妃不禁扭头向一旁的宫人了解了一下圣武帝如今的状况。 “陛下龙体实在虚弱,如今又不知发了什么脾气,连药也不肯咽下,还是有劳娘娘了” “这是本宫分内的事,你等出去候着吧”听完宫人的话,惠妃眼神顿时一冷,随即坐到圣武帝旁边。 正当她准备端起碗喂药,却突然看到那苍白的嘴唇动了一下,微弱的声音猛然在寂静幽冷的殿室内响起,像极了一记敲打的佛钟,狠狠敲打在了惠妃心上。 “阿冉阿冉” 一遍一遍,一声一声,轻声的呼唤带着思念和愧疚,一次次回荡在空旷的殿室里,一次次敲打在别人的心上。 看着那张已经步入苍老的睡颜,惠妃握着汤匙的手指不禁收紧了许多,眼神也更加冷然,嘴角勾起的弧度是那么凄凉和怨恨。 惠妃极力掩饰住了自己的脸色,好不容易克制住,才继续若无其事的说了几句劝导的话,又将药艰难地喂进了圣武帝的嘴里。待最后一口药汁被咽了下去,她将碗“啪嗒”一声放了下来,面色很是难看。又坐了一会儿,见圣武帝睡得很沉,没有多说一句话,便起身准备回宫。 却不知,在惠妃转身之际,龙床上的原本虚弱的男人却微微张来了双眼,看着那一抹即使稍有年龄却依旧不失身材的女人的背影,神色愈渐幽暗。 夜色降临,偌大的容雍宫在昏黄的灯火中显得愈渐森冷,连守宫的宫人都不敢随意走动。 而宫殿最里处的寝殿中,一袭凉风骤然从开着缝隙的窗口幽幽飘了进来,吹向了那隔着层层帷幔的床上。挂在床头的流苏随风摆动,偶尔发出几声呜咽,像极了深宫里的怨妇。 而床上那个身穿鲜红寝衣的女人不断变换着睡姿,扭动着不安的脑袋,一下向左一下向右,细长的眉峰聚拢,嘴唇一直紧抿着,面色很是古怪。 往事像是一涌而出的潮水,迅速在脑中来回冲刷,将那些曾经躲在阴暗角落的真相全部解剖,血淋淋扔到了眼前,让人根本避之不及。 而当事人却还在梦境里苦苦挣扎,直到一阵铃声传来,梦里的人才勉强睁开双眼,突然被一闪而过的白色衣衫所警醒。 揉了揉双眼,床上的帷幔层层叠叠,忽飘忽掠,背后总有一团白色在不断移动。又不知何时帷幔被撩了上去,让那抹白色身影愈加凸显。睡眼惺忪的女人揉了揉眼,那里分明是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 “你是谁?”身穿寝衣的人坐起了身子,不禁发出疑问。 那抹白色的身影却久久没有回应,只是站在原地,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坐在床上的女人蹙眉,妩媚多姿的脸上闪过愤怒,“深夜擅闯本宫寝殿,该当何罪?你再不说话本宫便喊人了!你到底是哪个贱人?” 然而那抹白色犹如没有听到一般,根本没有反应。 女人面色染上一层愠怒,正准备下床一探究竟,却见那白色身影终于肯抬起头看向这边。寝殿的窗户也不知何时被掀了起来,一阵月光打了过来,照亮了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庞。 眉目如画,朱唇含丹,却是苍白面色,涣散目光。那女子轻轻侧头,微挑眉梢,嘴里轻轻哈出了一口气。 那模样入眼,惠妃瞳孔猛然收缩,颤抖着用手指向那边,“你你” “娘娘,别来无恙”虚无的声音从那朱唇传出,像是来自地狱里的幽火,足以点燃那颗波动的心。 “你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惠妃咽了咽口水,不可置信问了一句,却又自我否定地摇了摇头。 “不正是娘娘吗?害得妾身好惨!妾身好惨!”那女子眼神凄怨,目光久久不能移开床上的女子。 “不可能!不可能!你明明是自己跳井自杀的,休得狡辩!”惠妃矢口否认,手却紧张地抓紧了锦被。 “是吗?妾身狡辩了吗?来得及吗?娘娘怎么不看看,妾身脖子上的印记,身上的伤,不正是娘娘所赐吗?”女子幽怨的声音带着恐惧和愤恨,在寝殿里来回萦绕。 “你个贱人!瞎说什么呢!本宫何曾做过那等子肮脏下作之事,都是你个贱人自己淫乱不堪,竟然背着圣上做出越轨之事,果然不要脸!”惠妃眼神里充满恐惧,嘴上却还是不饶人,“再说,芸冉早就死了十几年了,你分明就是假扮别人,想要祸害本宫!本宫才不知道你是何人!还不快速速滚开!” “是吗?娘娘,你好好看看,妾身这张脸,你当真不知道妾身是何人吗?娘娘,娘娘,你仔细看看,好好看看,这张脸,你真的不记得吗?”那抹白色身影声音愈渐痴迷幽怨,散落的墨发被重新别在了耳后,再次露出那张秀丽清美的脸庞。 惠妃根本掩饰不住内心的慌乱,却还是故作镇定,“不可能!绝不可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一十四章 恶鬼缠身(一更) 可是就在惠妃否定的声音刚落,同一瞬间,那张美丽的脸庞已被鲜红染尽,只见那张如画面孔突然狰狞异常,那双美目,那张朱唇,统统变成了开闸的洪水,只不过流出的却是鲜艳的红色液体,随即血色流至那白色衣衫上,瞬间成了红色剪影,在月光下异常可怖。 惠妃已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愈渐狰狞,不禁开始安慰自己这只是梦,她掐了一下自己,可是疼痛却是真实的,丝毫没有偏差。 “不可能!不可能!你早就死了!尸身都不知道被抛在何处,也不知烂成什么模样了!你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在本宫面前?再说再说你有什么资格来找本宫!你有什么资格!区区贱人,狐媚子劲儿地勾引圣上!你活该死无葬身之地!贱人!”惠妃挥手,想要祛除眼前的秽物,同时甩了甩头,安慰自己绝不可能。 “可是娘娘,又是谁逼得妾身如此下场?是谁分明是娘娘你啊!是娘娘狠下毒手,至始至终不肯放过妾身!”幽怨的声音愈渐放大,也愈来愈近,只见那抹染血身影身姿飘摇,犹如一朵轻飘的云彩,不断朝床边移来,“杀人偿命!难道娘娘没听过这句话吗!” “别过来!别过来!”惠妃抬头,看到那抹凄惨模样不断朝自己移来,瞳孔中的恐惧愈渐放大,忍不住放声喊道,“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啊!快给本宫来人!” 可是殿内仿佛一片死寂,除了眼前染血的身影,根本没有人再理会惠妃嘶声力竭的呼喊。 “别过来!贱人!给本宫滚!”惠妃已经受不了了,不断挥舞着手臂,又将床上的东西往那边砸去,希望能阻止那抹幽怨的身影。 然而枕头和被子统统抛了出去,却依旧阻挡不住那凄厉身影不断向前。 “不可能不可能”惠妃突然收紧了声音,将眼睛闭了起来,小声安慰起自己,还念起来佛经。 碎碎杂杂的声音成为轮轴上的齿轮,一点一点卡在惠妃焦灼恐惧的心上,划上了一道道伤痕,让惠妃倍感煎熬。 一瞬间,周围幽怨的气息仿佛减弱了不少,惠妃才敢慢慢睁开了眼睛,眼前染血的身影果然消失了,地上只剩下散乱的锦被和枕头,月光还是那么皎洁透亮,将阴冷的內殿照得格外惨白。 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惠妃轻轻喘了口气,嘴角疲惫一勾,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梦境,自己不过是从梦里挣扎醒了过来。 安慰的笑容带着疲倦,她不禁垂下了头,想要安抚一下刚才的提心吊胆。 谁料才低头,眼前却不知何时多出了染血的双手,上面的血色无比鲜艳,还带着些许温热的感觉,散发着属于自己的腥臭味。 惠妃猛然瞪大了双眼,又眨了眨几下,脑中疑惑万千,这是她自己的手吗?什么时候染上了鲜血?什么时候? “不可能!不可能!” 谁料她话音才落,那双血手仿佛脱落了她的身体而存在,从床下猛然跃起,攀附而上,抓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狠狠向下扯去。 惠妃心头一惊,原来不是她的手,立马反应过来,用自己的双手开始反抗,谁料那双血手力气实在是大,犹如一块狗皮膏药,怎么甩也甩不掉,一个劲将惠妃往床下带去。 “贱人!”惠妃边拉着那双不断用力的血手,一边嘴里骂骂咧咧。 那双血手不断用着猛力将她的肩膀狠狠拉至床下,惠妃只能靠着手臂仅有的力量抓着那双手,免得自己的脸快要贴到地上去。 正当她稍有回旋余地,将头慢慢抬了起来,猛地一张煞白面孔突然从床下窜了出来,一双赤红双目狠狠瞪向上方。 那妩媚的眉眼,含韵的眸子,红艳的嘴唇,统统被鲜红覆盖,带着一丝狠毒的眼神,血盆大口突然张开,立马袭向上方。 “啊啊!啊啊” 这一次,惠妃终于没有忍住放声大叫起来,凄厉的声音丝毫不比刚才那幽怨的讨伐声要小,惊恐的面色犹如看到恶鬼般惶恐,眼前的画面不断冲击着她的内心,终于在扛不住的时候失去了意识。 “啊啊啊” 一声惊起,床上的女人在挣扎中醒了过来,猛地坐起来身。 眼前的场景没有变,还是往日的寝殿,唯有窗口的月光早已消失,些许阳光打了进来,让她看清了梳妆台上的镜子里映射出她那张惊慌疲惫的面孔。床上层层帷幔微微浮动,上好的幽香遍布周围,她只觉气息一阵收缩,压得她有些烦闷。 是梦吗? 她恍惚得不得了,已然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处。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床榻边传来怯懦的询问声,带着一丝急切和担忧,这才将女人的意识拉了回来。 惠妃侧头看去,只见是自己身旁的宫女,正跪在床榻边,仰着头询问她。 “娘娘?您没事吧?”那宫女又关心道。 “现在什么时辰?”惠妃神色颇冷,开口却不是关于自己。 “已是辰时了,娘娘睡得深,说了许多梦话,又大叫了一声,奴婢才赶过来看看,可是娘娘不舒服?”宫女小心翼翼的给惠妃捏了捏腿和手臂,让她有所放松。 “本宫说了什么梦话?”惠妃冷眼扫去,声音寒冷的像十二月的冰湖。 “没没什么。娘娘只是说了什么别过来,就别的了”那宫女见惠妃面色冷然,很是恐慌的摇了摇头。 惠妃收回了冰冷的视线,素手捏了捏盖在身上的锦被,“也许真的是梦吧。” 那宫女并不敢再理会惠妃说了什么,只是低着头道,“既然娘娘醒了,奴婢给您准备洗脸。” 惠妃随意摆了摆手,示意那宫女照办,便转头盯着窗台发了会儿呆。 遥想闭眼前的一刻,她看到的不是别人。 她看的,正是当日满脸血色的自己,以及那双瞳孔里倒映出的那个向她求饶的女子。 “芸冉芸冉”她低低的声音几乎是咬着牙发出的,夹杂着宿仇留下的嫉妒与愤恨,变相的成为了她眼里那团熊熊烈火。 “就算你变成鬼,本宫也不允许你安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五章 提前释放(二更) 余莫卿再次看到阳光的时候,已是在天牢里待了十天过后。离开天牢大门的时候,她特意向后看了看,逆着光的天牢像是一座堆砌而成的坟墓,埋葬多少见不得光的人和事,让它永远萦绕着一股迷雾般的雾气。 然而余莫卿的脸上却是欣喜的表情,可惜这里不是她的坟墓,她才没有必要担心什么。 这样一想,余莫卿才转身走向来接自己的男子,脚步不禁轻快了许多。 “你倒还有脸笑?知不知道外面已是大乱,看你还生得比离开将军府时还要精神,当真是一点苦也没受,害的一众人为你担心”男人语气低沉,夹杂着些许不耐烦。 开口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奉旨将以无罪释放的余莫卿接回府的傅子文。只见他一身铠甲,正是从值班的军营赶过来接人,原本还担心这丫头在牢里吃了苦头,没想到这出来的模样愈渐光彩夺目,丝毫不知道外面还有不少人为她担心着,并且早已变了天,而她却好似身外之人,笑容异常灿烂。 “也劳烦大将军替妾身担忧了,这不是都没事吗?走吧,回府。”余莫卿又不顾形象地伸了个懒腰,向傅子文扬了扬眉,一脸担忧。 “你当真是待在牢里,置身事外,想来若不是外面出了乱子,我看你什么时候才能摆脱罪名,让整个余府替你着急”傅子文冷哼。 “哟?能发生什么大事?竟惊得大将军也这般担心?”余莫卿边随傅子文朝接自己的马车走去,一边调侃着。 “自然是与你无关。反倒还救了你一命。”傅子文没有细说的打算,只是冷哼了几声。 “嗯让我来猜猜”余莫卿故作疑惑,托着腮思虑起来,“想来恐怕就是我入牢这几日,宫内出了一件大事” “然后呢?”傅子文挑眉,对余莫卿那副睁眼说瞎话的模样很是不屑。 “而且啊,这大事还和很久已经有关系”余莫卿摇头晃脑,一副算命的模样。 “看你就那副奸诈模样,还是少瞎猜了。”傅子文二话没说,就拎着余莫卿的胳膊,准备将她拉上车。 “行行行,我自己上去。”余莫卿被傅子文突然一记力量捏着手臂,顿感疼痛,挣脱了那粗壮的手,自己边上车边碎碎念起来,“不就是芳华殿内名画被烧,惠妃当年毒害妃子皇嗣之事败露了吗?” 正准备上车的傅子文也是一愣,随即跟着余莫卿进到车厢内,坐了下来,一脸阴沉地看向余莫卿,“你知道?” “不仅如此,还有圣上中毒,也是惠妃之举,是吗?”余莫卿早就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很是随意地靠在软垫上,一脸得意地看向傅子文。 “你到底怎么知晓这些的?”傅子文突然神色有些古怪,不禁上下打量了一下余莫卿,又立马抓住了余莫卿的手腕,声音格外冰冷,“你是不是在牢里使了手脚,想要靠栽赃别人救自己?难怪你那天让我去春花楼,想来又是你一手策划?” “喂喂喂!疼!疼!”傅子文的力气实在太大,害的余莫卿痛的面色直变,立马瞪了傅子文一眼,“傅子文!你仔细想想!老娘一直被关天牢,当初想要栽赃嫁祸的是惠妃,如今放火烧芳华殿的也是惠妃,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动的手?还是我造的谣?啊?” 傅子文顿时语结,细想余莫卿说的也不假,手中的动作又松了些,面色很是尴尬。 “再说,惠妃早就谋逆许久,还急着这一时败露吗?我不过是借了场东风,还自己一个清白罢了”余莫卿才将手腕抽了出来,恶狠狠剜了傅子文一眼。 “你还知道什么?到底怎么知道的?”傅子文继续追问着,仿佛余莫卿才是那个等待审问的犯人。 “傅子文,你既不是刑部大人,也不是我的上司,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余莫卿冷笑,对傅子文刚才的举动很是不满。 “呵,谁知道你背后有没有安什么异心,危及到圣上”傅子文冷眼不变,同样不耐烦的模样。 “呵,拜托,好歹我也是暗阁之主,同样效忠皇家,何曾有过危及圣上之举?”余莫卿反驳,即便圣武帝算不得她真心想要扶持的对象,但现在他才是皇位上那个掌权之人,她还不至于不识时务,“倒是你,不如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呀?毕竟出事的是惠妃,圣上怎会想到放我这个嫌犯出来?而且还这么着急?” 余莫卿面色戏谑,双眼迷离,犹如一汪幽潭,不断蛊惑着每个看向她的人。 傅子文也是较不过余莫卿的劲,无奈将这几日发生的事说了出来,“三日前夜里,离容雍宫不远的芳华殿突然起火,待人发现时,殿内放置已久的画像烧的只剩下漆黑一片的拐角,而殿内突然多了一具女尸,经查是芳华殿内的宫女。圣上得知此事,龙岩震怒,病势也跟着加重,随即下旨搜查。有传言说此事与容雍宫有关,结果便是在惠妃宫中,不仅找到了放火的证据,还有一瓶毒药。而那瓶毒药再查,却是圣上自身的病源所在,于此,圣上大怒,已将惠妃囚禁在容雍宫偏殿,又立马下令放你出狱,准备派遣暗阁彻查此事” “原来是这样”听傅子文说完,余莫卿轻勾嘴角,很是轻松的模样。这倒与她原本计划的差不多,正巧趁此机会能挖出惠妃宫内的秘密,一并将她掌握的人证物证交出去,足以定惠妃的罪,还省去了有人对她起疑的心思。 “你可别以为你这么出来就轻松了”傅子文见不得余莫卿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心中仍旧有所顾虑,“你现在仍是嫌犯,之前的传言和罪证虽还未证实,但圣上对你也不是没有疑心,你只能靠这一次戴罪立功,以免圣上向你治罪我虽信你没有谋逆之心,可你也别太过猖狂” “自然自然,大将军的话,妾身谨记于心”余莫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又忍不住勾唇,“行了,这下咱们可以先回府了吧?你是不知道啊,我在天牢里过的可不是人过的日子,那伙食,绝对看一眼你都吃不进去快快快,我要回府吃好吃的” 傅子文冷眼扫去,余莫卿难得露出小女生的心态,一副嘴馋的模样,脸也确实比离开将军府的时候瘦了一点,想来在天牢里还是过得苦,自己才肯收起脸上的冷然,吩咐起车夫快点离开这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六章 涉身查案 很快,余莫卿自从天牢出狱,在将军府只待了一夜稍作休息,便火急火燎的赶进宫面圣。 这一次进宫和以往都不相同,因为这是她第一次以暗主的身份单独面见圣武帝,并且不接受任何人的控制和迎接,只以暗阁为圣武帝所管辖,以属下的身份,去面见一位令自己惶恐的上司。 只见她墨发高束,英气秀丽,一身黑色长袍,身姿绰约,带着暗阁专属的徽印,直达御书房。 如今可不同十日前的皇宫,宫里一改之前因圣武帝病中的阴郁和沉闷,沐浴在阳光下的皇城显得格外恢弘,又因为重兵把守而更加庄严。待余莫卿抵达御书房,最先看到的反倒是门前站着的两队精兵,以及同样在外面候着的而脸色又凝重的宫人。 领余莫卿进去的是常年服侍在圣武帝身旁的福大监,上一见面还是在猎场,而如今时间飞逝,总是物是人非了。福大监一见余莫卿,便弓着腰很是恭敬,“暗主,这边请。” 余莫卿倒还未适应这称呼,谦逊一笑,“大监客气了,在大监面前,小女身份不过如此” “暗主可说不得,奴才身份低微,暗主可莫要折煞了奴才”福大监也是客气,领着她往御书房里面走,“圣上且还等着暗主,奴才就不打扰了。” 话音落,御书房的门已然掩了起来,余莫卿这才收起松懈的表情,理了理衣襟,正色一番才朝里面那个身份高贵的男人走去。 御书房里灯火通明,越往里走,入眼的景色更少。唯有几座巨大的书架和成对的公文映入眼帘,着实让人觉得拥挤烦躁。 而轻伏桌上,正执笔书写的男人却显得格外沉静,丝毫不觉得自己身处多么繁杂的环境中,明黄色的衣衫在灯火下发出隐隐光泽,无不彰显了帝王的华贵与尊严。 “来了?”醇厚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慵懒,丝毫不见前几日病中的虚弱模样。 “属下余莫卿,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余莫卿单膝而跪,清澈的声音响起,带着无比的敬畏和顺从。 在她眼里,圣武帝终究是和三皇子不一样的。若说三皇子是她当初无法脱离的上司,三皇子给她的是提携和荣耀,但同时也带来了无数恐吓和危险。然而三皇子终究是皇子,他尚未站在家国来考虑过什么。圣武帝不同,圣武帝终究是帝王,执政多年,经验丰富,虽对人多疑,但终归是在人才上有所怜惜。余莫卿总想,若不是这帝王当年在夺位之上有所败笔,又正巧利用的是她的亲生父亲,想来她也不会对圣武帝产生对太子那样的痛恨和憎恶。所以在面对圣武帝时,余莫卿并不像面对三皇子的阴阳怪调时那般惶恐,反倒显得自然很多。 “免礼”圣武帝并没有抬头,只是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扭了一下脖子,手中的笔依旧在公文簿上写写改改,“余莫卿,你说,到底是朕太低估惠妃了,还是太低估你了?” 余莫卿没有预料中的紧张,只是微微抬头,神色自若,“属下以为,圣上所言,也是以一方为据,未能大体而括。” “呵,看来朕现在放你出来倒是明智之举?”圣武帝手里的笔终于放了下来,人也坐了下来,灯火打在那张略有岁月痕迹的脸上,反倒增添了一股柔光。然而这幅温柔的面孔背后,却有着一颗老谋深算的心和一双狐狸般的眼睛,紧紧盯在跪在面前的女子脸上。 “你可知道朕为何提前将你释放?”圣武帝接下来的语气陡然一变,傲慢的双眼并没有移开视线。 看着那张被温柔掩盖的面孔,余莫卿有些愣神,的确,圣武帝的模样丝毫看不出他那颗对皇权与地位极其渴望的内心,以及那丝毫不肯放手,将权力和江山紧紧把持在手中的心思,足以令人感叹皇权风云,人心难测。 “是为惠妃一事。”余莫卿自然知道自己是为何事而来,“昨日大将军接属下回府的时候已提及一二。” “是吗?只提及一二?”圣武帝轻笑,和蔼的笑容背后却是令人畏惧的奸诈。 余莫卿没有解释,只是静静看着圣武帝,“圣上能传召属下,所为的,自然不可能如此简单。” “这几日,朕一直在想,她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是朕待她还不够好?还是她太贪心?”圣武帝的声音仿佛来自幽谷,轻盈回旋,却又夹杂着一丝调侃和戏谑,“呵,那日你与朕赌下江山,倒忘了提醒朕一句,她还忌惮着朕的身子呢” “属下也未曾想到暗阁提早收到消息,称惠妃娘娘酝酿已久,只是属下未曾想到,惠妃娘娘竟是先向圣上下的手,更牵扯了一系列圣上也不愿再提起的往事”余莫卿沉色,回答的语气不卑不亢,仿佛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而事实上,她也的确已经有把握这一次将惠妃完全击倒。 那日一早惠妃的人手一到将军府,她就有预感,惠妃这一次是铁了心要将她击败了。可是她又何曾不是心高气傲之人,怎可任由他人宰割? 其实早在那日发现芳华殿的存在时,她就想过以什么方法迫使惠妃原形毕露,再趁机将一切证据交出。她一开始也确实想过以芳华殿为,直接放火烧殿嫁祸容雍宫,再放入两具死尸伪装,让惠妃无法利用丁大再威胁到她。 只不过细想之下,这做法实在太冒险,万一败露行踪,她依旧难逃惠妃唆使城内换兵之举嫁祸到她身上。再说她当时也没想到惠妃还留了一手来陷害她,更没想到私符会被放在嫁衣里被带了出来。 正好她被抓入牢,尚且躲过一劫,又多出了缓冲的时间,她只能重新调整了计划。 当初三皇子找她,她已然知晓惠妃一直以来就伙同太子做了不少谋逆之事,而她向来是渔翁得利,坐收其成,丝毫不用担心自己败露。而不巧余莫卿出现,适时扳倒太子之举早令惠妃心生谋逆之心,一面对皇位有所觊觎,一面继续想着法子陷害余莫卿,从此摆脱一切挡在自己面前的敌人。 所以从猎场之事过后,趁着圣武帝于太子之事分心,惠妃已经移空了前朝的重令,调休了一众老臣,大肆培养了自己的一批势力,而同时大增容雍宫外的精兵,以确保她宫内的消息没有走露,自己也正巧在保护伞中,让别人丝毫差不大自己的秘密。再者,惠妃还有亏空国库资金之举,甚至与外邦联系的嫌疑,且不说对大昭不利,于皇室来说,惠妃之举已然是重罪。然而更加猖狂的是,惠妃甚至故技重施,将当年毒害他人的毒费心移到了圣武帝身上。 当然,这一切余莫卿是早就知晓的,也是三皇子费尽心思想要余莫卿知晓的。 只不过,余莫卿本可以拒绝的。 如她所说,大昭皇室又与她何干?江山社稷与她何关?她从未对那些有过兴趣,只想好好生活下去。 可她偏偏早已被卷进了皇室争权夺利的旋涡中,怎么可能逃得了? 从太子拉她下水的那一刻起,惠妃也无法避免的盯紧了她。 惠妃可不会管她是不是对江山有利有弊,她只知道,余莫卿是挡在她路上的一块破石头,即便坚硬无害,她也将那块石头粉碎得连渣都不剩。 所以,在看到那张密令时,白纸黑字,栽赃嫁祸,余莫卿确实怒了。 她无法忍受自己是那枚棋子,更无法忍受自己没有做过的罪孽,却要由她来承担。惠妃故技重施,像极了当年陷害她的太子,两者的做法都是丝毫不给余莫卿存活的机会,硬是要将她逼上绝路。 凭什么?凭什么? 她平生最痛恨的事,却有两个人都要在她身上实施一场。 她实在不服。 所以从知晓进宫策礼那时起,她便遵循三皇子提供的消息做好了准备,想要完全扳倒惠妃。她有这个信心,更有这个把握。 前期的准备她倒是充分,又因为大婚当日的布置都很顺利,丁大和慧娘都在她手上,唯有惠妃宫内藏着的那些证据尚未排查。所以在大婚当夜抓住魏承德过后,她丝毫没有多想,只以为一切近在眼前。 而第二日一早的搜查确实令她措手不及,更也没有想到。但好在她提防不差,准备的何止这些小伎俩来应对惠妃。 那日她请命单独与圣武帝谈话,其实说的也没太多,无非是告诉圣武帝暗阁早已收到消息,惠妃有所举动,并且有心在太子之事对余莫卿耿耿于怀,铁了心要陷害余莫卿谋逆之罪,只能请圣武帝再做定夺。 圣武帝的确有些不信余莫卿的话,毕竟证据就在面前,而余莫卿却知道,圣武帝对惠妃也并非过于信任,否则怎会在太子之事上早与惠妃有所争端。 所以得到关押天牢待审的结果时,余莫卿也没多说什么。她只知道接下来,她面临的是一场心理战。 她可以不以江山切入逼迫惠妃将自己的野心暴露,可是她却可以利用圣武帝最后的一点怜悯,牵扯到其他事上,迫使圣武帝对惠妃完全失去信任。 于是她第一时间想到芳华殿。 她提早传信出去联系了连硕,命他找人赶制出了两张人皮面具,一张按照芳华殿内画轴上的那个女子所临摹,而另一张则是惠妃。 早在当初发现慧娘时,余莫卿就知晓了惠妃当年对权位的渴望也未曾小过现在。 当年惠妃以皇位为由迫使圣武帝与自己合谋,助圣武帝夺位成功,并且立旨赐她贵妃之位,并且永不废除。可在此之后,她却丝毫不满足,无法立足朝堂,她便将江山搬到了后宫,包括毒害皇后等人,大肆残杀尚未出生以及足月的皇嗣。然而惠妃立足后宫已久,况且圣武帝原本就是铁石心肠,对后妃生死也并不关心。 可偏偏后宫之中有芸冉的存在,也是圣武帝心中最无法放下的一位妃子。 当年芸冉盛宠丝毫不差惠妃,只是芸冉心思单纯,丝毫不曾想过自己会被卷入后宫的纷争中,更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被迫卷入皇室残酷的争权夺位之中。原本她也未曾想过惠妃会对她如此猖狂,甚至到达了一种她若不死,余生都会不好过的境地。 她被逼无奈,她的家世并不比惠妃几乎遍及朝野,放眼望去,从圣武帝登基之初,便已注定她不过是他身边不大不小的存在,既给不了圣武帝无上的权力,也无法帮他达成自己的野心。 所以,她放弃了,她甘愿放弃一切,只为让自己的儿子在这个世上可以更好的活下去。 那夜她苦苦哀求惠妃,当着自己婢女的面,放下了她自己所有的信念和尊卑,她磕了无数次响头,只为求惠妃让自己唯一的儿子余生都被保护起来,她可以不要任何名分,哪怕是命,她都可以不要,只要她的儿子可以活下去。 只要她的儿子能活下去,她会有如何下场,她都已经不在乎了。 可是芸冉毕竟还是太傻了,当真以为是自己跳井而死,她所期愿的一切都会如愿视线。 然而一切都被埋葬在过去的阴霾中,被层层迷雾所遮掩,就连众人也被骗了。 当年惠妃虽答应芸冉不杀她儿子,却丝毫不肯放过芸冉,哪怕知晓芸冉求死来保住儿子的命。早在芸冉诞下皇子之时,惠妃就已经安插了眼线在芳华殿内,并且差人挖通了芳华殿的一条密道,每天派人从密道中交换毒药,再在芸冉饭菜中下毒,致使芸冉后期癫狂,心生绝望直接跳井。 其实只要有人及时发现,芸冉死去的可能性倒是小,可惜真正致命的是那早已入骨的毒药,根本无药可救,无人可解。直到芸冉被发现,宫内已是谣言四起之时,风声鹤唳,连圣武帝都未来得及排查真正的致命原因,又因为惠妃胁迫,只能将芳华殿废止,成了宫内一记永不得被提及的宫闱。 直到余莫卿看到那副画轴时,她也不曾相信圣武帝对谁还抱有过任何感情,毕竟草率多疑,冷酷无情,老奸巨猾,深藏不露,才是余莫卿对圣武帝的印象。也不曾相信圣武帝对谁有过怜悯,毕竟一个连自己亲儿子都用心良苦,猜忌怀疑的男人,又对谁有过真心和动情? 可唯有芸冉,让余莫卿赌了这一次。 那日余莫卿说与圣武帝赌的是江山,其实她心中是知道,她在赌的又何止是江山? 她想赌的,是圣武帝最后一点真心,全都用在了芸冉身上了。 她赌,圣武帝绝对会因为芸冉,而对惠妃再无忌惮。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余莫卿虽没有抢先在芳华殿下手,但怎么说这把东风,也的确是她派人送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七章 彻查到底 既然已经将心思打在了芳华殿身上,余莫卿就不可能会放弃一点能利用的机会了。 那日圣武帝说出决断之时,她便看出惠妃心中的喜悦了,她向来吃的准,如她所料,惠妃和太子一样,向来恃宠而骄,只要对手没有回旋之地,自己就会兴奋过头,最有可能就是这种时候疏忽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只当尘埃落定,还需要考虑什么后事?更何况余莫卿即将打入天牢,根本无法插手调查的人手中,所以惠妃只会更加猖狂。 也正如余莫卿所料,惠妃确实猖狂过头了,甚至也超出了圣武帝可以忍受的范围。 她原本知晓惠妃下毒,并将此事告诉了圣武帝。然而圣武帝却并不以为然,因为惠妃再胆大倒不至于真正毒害到他头上,只当是余莫卿一句笑谈。但只有余莫卿心里知晓,圣武帝何曾放松过警惕,肯定留了心眼,回去也一定会趁机试探惠妃。 所以在此之前,按她所说,傅子文去春花楼找池安联系的那位道士也正好派上了用场。 这位道士倒不是江湖上普通的小混混,也不是装神弄鬼的算命先生,而是余莫卿特意联络了一位知晓病理的郎中假扮的,为的就是在宫中有变之时送到圣武帝身边,以免惠妃下的毒真的祸及圣武帝,那可不妙。所以在事态严重之前,她还是希望能保住圣武帝的命来为她的清白作证的,并且在适当是时机让道士引导圣武帝将心思放在惠妃身上。 她既算到圣武帝想要试探惠妃,但一次两次肯定是不足为奇的,毕竟对于一个敢于在宫中蓄养精兵的贵妃来说,普通的刺激怎么会起作用?所以她特意传信给连硕,让他再寻良机。 风水轮流转,余莫卿只知道这一次老天没有亏待她,一切的时机都是那么凑巧的出现了,而她只需要好好把握,便能迎刃而解。 连硕提前找派人已在宫中散布流言,激起惠妃对当年一部分的事情的回忆,而惠妃在余莫卿被打入天牢过后就有些忘乎所以,自以为没有差错,待流言扩散之后,终于想起来警惕,肯定心有余悸。于是立马赶去查看证据,却只发现密室里人去楼空,可想而知惠妃当时的表情有多么惊愕。而正巧此时,圣武帝的身体已经在道士的料理下有所好感,但他自己对惠妃的疑虑也不会消除,剩下的只可能是试探。于是在服侍圣武帝之时,惠妃才会听到那个她永远不想听到的名字,心中肯定更加愤然。 而这一切的消息恰好已经传进余莫卿的耳朵里,她便让人带着两张人皮面具直接到了容雍宫装神弄鬼。 宫人是提前被迷晕了,所以也没人看到內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何况当时除了两个演戏的人,还有一众看守的门徒随时待命。 而惠妃却是经历了两个噩梦般的梦境,十足逼出了内心那个满目疮痍的过去,并且扒开了她那颗极力隐藏的恐惧的心。她以为那夜所见是假,是梦,可是她内心里对那个女人饱含的仇恨才是真的,她当年下过的毒手也是真的,她再怎么受宠,再怎么昌盛,可是那些被黑暗掩埋的过去是无法消磨的,更无法被替代的。 余莫卿料到惠妃会将气撒在芳华殿里,更可能迁怒更多。只是她未料到结果却是圣武帝药碗中的毒性更大,而趁宫里传出圣武帝龙体病中已经无法见人,惠妃会直接放火烧了芳华殿,其中还不乏被直接下令处死的守宫之人。 此事一出,圣武帝自然没有忍住,立马派人去查。也正如余莫卿所料,圣武帝确实还有最后一份真心,而这份真心,正是寄托在了芳华殿里那副被烧的只剩下一片拐角的画轴上。 在听到圣武帝震怒的消息之时,余莫卿便知晓自己赌赢了,自然是立刻托人又嘱咐那道士,将圣武帝的视线引导到容雍宫。一来圣武帝本就对惠妃忍无可忍,二来又因为证据确凿,趁着此事,立马禁足了惠妃和容雍宫内一干人等,也同时释放了余莫卿,让她亲自查案。 回忆结束,余莫卿淡淡看向坐在龙椅上那个面色阴沉的男人,但她心中更知晓,这个男人让她查的,何止只是惠妃当年毒害后妃皇嗣之事,更是流言四起里那个最重要的,惠妃是如何觊觎大昭江山的。 “呵,是吗?只有往事吗?”一瞬间,圣武帝眼里一闪而过的怀念和悲悯统统化作云烟,只剩下周身属于帝王的威严。 “圣上之意”余莫卿抬头,等待着请示。 “余莫卿听令!”圣武帝终于拿出皇家的威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了余莫卿面前。 “属下在。”余莫卿低下头,用半只手撑地,她已经做好为圣武帝搜集一切证据的准备。 “容雍宫后妃猖獗,于后宫肆意妄为,纵火犯案,毒害尊躯,其心叵测,现命余莫卿率暗阁门徒彻查此事,惠妃相关党羽悉数控制,所以谋逆之举全部立档,一经查证,立即处刑,不得有误!”圣武帝的声音异常冰冷,仿佛只是在说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女人。只见他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块令牌,举到了余莫卿面前。 “属下遵命!”余莫卿点头接受了命令,她自然不会违抗圣武帝的命令,毕竟惠妃是她一直想要拔掉的眼中刺,她总不能任由自己受她制约,更见不得自己被陷害。然而她更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同样是个铁石心肠,稍有不慎,她也不知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正胡思乱想,又见眼前多了一块令牌,她抬头问道:“圣上,这是” “搜查令哪怕是查遍整座皇城,也要给朕搜出那个贱人到底藏了什么秘密!”圣武帝冷声吩咐,嘴边的弧度异常冷酷,而那双原本从不轻易发怒的双眸如今充满冷漠的血色,仿佛能将人冷冻在寒风霜雪中,“朕倒要看看,这个贱人敢对朕痛下杀手,还敢背着朕干些什么勾当” “是!圣上放心!”听到圣武帝极为森冷的声音,余莫卿不禁诚惶诚恐,双手接过了那块令牌。 “对了,还有一件事”圣武帝又恢复了平静,眼神隐约闪过一丝不舍,“朕还要你去查一件事。” “圣上请讲。”其实余莫卿已经猜出是什么,但毕竟是演戏,她得装到底。 “惠妃猖狂,胆敢纵火,宫内早有流言,说她这么多年来残害其他后妃,更是加害皇嗣”圣武帝面色阴沉,眼中愈渐浑浊,“余莫卿,给朕仔细查探,这些流言到底是空穴来风,还是确有此事” “是!”余莫卿答得干脆,但心中却冷笑起来,笑的是圣武帝依旧铁石心肠,即便是为肃清后宫,可是为了他那权位的野心,又或许是心中还挂记着惠妃当年助他登基的“恩情”,他依旧没有说只为芸冉一人而为,哪怕是为芸冉逃回公道。 可是正当余莫卿有此想法,圣武帝清冷的声音突然夹杂了一股愁绪,“尤其是芳华殿” 余莫卿也是一愣,又偷瞄了一眼圣武帝现在的表情,随后她便明白了。她突然勾了勾嘴角,冷笑和嘲讽并存,令她心绪有些复杂。 她虽赌赢了圣武帝对芸冉尚存感情,可她到底猜错了,圣武帝的感情竟丝毫也不比她所期愿的那般要低,甚至可以说是超过了他对待很多事的感情。 “圣上的意思是彻查芳华殿原主的死因?”余莫卿心中虽嘲讽一代冷血帝王竟也有如此柔情之时,但却也心生一股怜悯,可是随即她便知道自己又错了。 “德妃生前身负流言,死因也没来得及查明,宫中形势复杂,朕尚且无能保护她,如今想来当年疑点颇多,确实需要重查朕一直以为,那毒妇再心狠,也做不到如今纵火烧殿的地步。可惜,终究是朕将她想得太简单了竟敢放过损毁了那副画”圣武帝神色复杂,脑中却清醒异常,待停顿了一下,才道,“惠妃于朕来说,是不可多得之人,养育太子与三皇子已是不易,她母族在朝中也多为朕所用,光以一宫之事,朝臣也未必想看到如此结果你查明德妃死因及皇嗣之事,整合了她所有谋逆的证据再向朝臣公开,定要保证确凿无误,否则不以采纳,处刑定会放缓,你该知道她若相安无事后你的下场,所以,听明白了吗?” 余莫卿心头一震,刚才还微微怜悯圣武帝的心突然又坚硬起来,原本还准备为芸冉惋惜的心绪也渐渐消散。看来她终究是把人想的太单纯,也把圣武帝的野心看的太浅了。她以为圣武帝强调芳华殿是为芸冉最后一点私心,却不想说到底圣武帝不过是忌惮惠妃身后母族的党羽势力罢了。芸冉至死将希望压在圣武帝身上,却是在多少年后依旧被这个冷酷的帝王利用,只是为巩固自己的势力,根本就不是为了真心想要给她洗尽冤屈。 “属下谨遵圣上之命!”余莫卿答得铿锵有力,心中却凉了一半,她倒是多心,亏她还想着替慧娘挽回她主人最后一点尊严,却没想到倒成了这番局面。 但猛然想到芸冉,余莫卿才发现刚才圣武帝口里的称呼竟是德妃? “对了圣上,芳华殿原主便是德妃?”余莫卿疑惑。 “嗯德妃”圣武帝提起德妃,眼神难得温柔了一点,“当年芸冉不幸,宫中举步维艰,朕尚且无法阻止她,也没能正式安葬,不能让她归于皇陵,宫中风声鹤唳,只能于芳华殿里设以灵位,尊其妃位只不过,朕封锁了一切与她相关的消息,宫中便也不再提起了” “原来是这样”余莫卿虽听了圣武帝的解释,明明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可不知怎的眼皮反倒跳了起来。 她倒是没想到芸冉竟然就是当初三皇子口中那个与皇后死因差不多的妃子,而更凑巧的是,德妃正是六皇子的母妃。 想到这儿,余莫卿不禁抿了抿唇,眼神有些晃动,那六皇子岂不是就是那个被暗阁记载,于当年芸冉一事中受伤最重,不禁失去母亲,更是身负流言的皇子烨吗? 可是她明明知道六皇子名字是叫邢天灏,因宫中有言他命里缺水才取名灏,这又是为何? 余莫卿想不通,暗阁的密簿上并没有关注这位皇子的后续,却不想再到大众面前,六皇子已完全不是那年幼之时受人胁迫,被谣言唾弃的那个少年了。 余莫卿对六皇子并不了解,在很多事上也对这位皇子没有过多的关注,如今出了这种事,她也不知道六皇子会做何感想。但出于矜持,余莫卿也不可能将六皇子的过往巨细无遗的询问圣武帝,说到底也是皇家的事,与她一个外人也没多少关系。她还是办好分内的事就行,毕竟她更关心她什么时候才能跳出皇城里这场风云的漩涡,与永夜早点归隐一处,过自己悠闲的日子。 “怎么,你倒是对她感兴趣?”圣武帝不禁发问,刚才还带着怀念的眼神又转变成警惕,对余莫卿的发问产生疑惑。 “属下并不知晓这位娘娘,只不过圣上提及芳华殿需查不误,属下也就留了个心眼,还望圣上原宥属下多心。”余莫卿不慌不乱地解释道。 “六皇子对她母妃极为敬重,想来出了这种事,他心里定也不好受吧你倒是尽快查明事因吧,免得朝堂受之影响没什么事便下去吧,朕乏了”圣武帝不经意提了几句六皇子,又转身又回到了龙椅上,继续看起桌上的奏章和公文。 “是,属下告退。”余莫卿点了头,便起身退了下去。临走的时候她还在想,比起美人,圣武帝到底是更关心他手中把持的那个万人之上的皇位和权势,其他的,又怎么可能令他分出半点心呢? 一阵唏嘘,余莫卿已经退出了御书房,趁着她要离开,福大监的声音却应声响起,“暗主留步!留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八章 尚有疑惑 只见福大监急急忙忙跟了出来,一脸挽留之意。 “大监何事?”余莫卿停了步子,谦逊点头。 “暗主走得急,圣上刚才又想着提醒暗主一句,且要留意惠妃母族造势,以免宫中出现混乱,还请暗主这几日也要关照皇城之内,万不得掉以轻心。”福大监声音尖细,倒不失一位总管该有的沉稳,嘴角挂着友善的笑,一副关照有加的模样。 “劳烦大监捎话了,小女定尽力而为,为圣上分忧没什么事,小女得赶着去处理事务了,大监留步”余莫卿行了礼,这才转身朝宫里备下的马车走去,立刻往暗阁赶去,为一切搜集惠妃谋逆的证据做准备。 既然圣武帝给她这个机会,她自然不会浪费,待她回到暗阁中,一切也正蓄势待发。 很快,地点转换到暗阁议事厅,余莫卿已经在和门徒之间商议接下来的计划了,因为提前就要不少有利的证据,余莫卿这次是信心百倍,所以安排起来也是得心应手,根本没有太多需要顾虑。 “不过,容属下多嘴,暗主是如何知晓惠妃于这几日在宫中必有谋逆之举,又怎知圣上能将暗主轻易放出,更大下手笔,竟舍得派我暗阁出马?”正当众人还在讨论将任务分下去的时候,邱明山闷声闷气地提到了这话。 “副主是有什么想法?”余莫卿轻靠在椅子上,一手撑着下巴,向邱明山挑了挑眉。 “暗主当日大婚,二话没说便被抓进宫中,如今尚未为证明自己无罪,圣上当真愿意将惠妃的事情全权受理?”邱明山向来明察,对这些事容不得疏忽,虽没有明说心中所想,冷然的眼神却已暴露了自己的心绪。 “副主是担心本座既是戴罪之身,自身嫌疑未除,如今带着暗阁查案,会连累大家,是吗?”余莫卿自然从邱明山的脸上看出他在想什么,“本座知晓副主对暗阁忠心无二,更不允许任何人做危及暗阁之事,想来本座既然接位,自然事事以暗阁为重,更不可能做危及暗阁之事,这一点,副主心里明白不是?” “那暗主如何知晓一定能搜到确凿的证据定罪惠妃?圣上之意非我等能揣测,暗主那么有把握暗阁接下此事,到时候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邱明山又问。 “副主有功夫问本座圣上是否还会利用暗阁,倒不如关心关心本座这几日在天牢里待得可还舒服”余莫卿并没有立即回答,半开玩笑起来,两眼弯弯,一副戏谑的模样。 “以属下所见,暗主最好还在牢里待上几天才好”邱明山阴沉着脸色,不再说话,只等一个确切的答案。 “没意思”余莫卿撇了撇嘴,也就她这么好心肠,斗不过眼前这个古板的男人,又碍于这男人替金珂打理暗阁多年,她也没办法对这男人下手,否则任谁和她说这样的狠话,她早就动手了。 “副主倒不必担心,只是本座与圣上之间的事。不过副主放心,若真有本座涉案嫌疑,犯下大错,危及暗阁之日”余莫卿笑得轻松,连语气也慵懒起来,“本座就算死,也会保住暗阁最后的名声” 看着那坚毅的眼神与那张清艳的脸庞丝毫不相符,偏偏是这双犹如幽潭般的眸子,带着与曾经那个浩然轩昂的男人有些相似的韵味,那样毫无压力地应对着男人的直视,像极了那个风起云涌的时代里,她父亲那般肆意而又坚韧的性子,而如今这副面孔更加不羁,仿佛是故意告诉他,她已经有能力处理一切。 邱明山虽有所感触,但那一瞬的感性终归是被独有的稳重给制止,“但愿如此。” “行了,那咱们再来说一说副主最担心的,关于惠妃谋逆证据确凿之事”余莫卿又收起了性子,将思路一一与在座之人交代。 自然,这其中也少不了她解释自己在惠妃陷害之前已经得到消息,所以提前设下了防备,又阐述了她安排永平门协助一事,在宫内派人将她逮捕之时也已经保留了可以指控惠妃的证据。一番分析之下,众人明白只需要趁着宫内解禁之时,在容雍宫等其他几处重要的地点,专心搜集惠妃谋逆的证据即可。尤其是余莫卿知晓惠妃私藏了柳宗真那份真正的弹劾书,所以容雍宫已成为他们这次重点搜查的对象。而其余有关朝臣挪动,亏空国库等事,只需在相关地界和人员那里,定能发现蛛丝马迹。 “就是这样,大家清楚了吗?”余莫卿说了大半天,终于将表面的工作说了清楚,又在此嘱咐道,“对了,还有一点自太子倒杆,朝中大批官员一心倒戈,除却原本跟在各皇子身后门客,另有一批重臣甘心屈存惠妃身后,而惠妃母族之势也不容小觑,其遍布朝野,并深入各地达贵,眼线颇多,保不准其心有二,会趁此机会揭竿而起,为惠妃抱不平。然而惠妃之举实为谋逆不假,只不过隐匿颇多,所以我等搜集证据,必要保证万无一失,才得以呈堂,否则决不允许任何人知晓咱们的踪迹,听到了吗!” “是!”齐刷刷的回应气势如虹,纷纷代表着对余莫卿的顺从。 “既然这样,大家就各司其职,动身查案,以备不时之需!且散了吧”余莫卿吩咐着,见众人起身,又突然想起什么,连忙道,“对了,还请副主留下,本座还有一事要谈。” 邱明山原本准备跟着大家就散了,毕竟他也知晓圣武帝向来不允许别人耽搁,尤其是这种急于定罪之事,必要越快越好。听了余莫卿的话,他微微有些诧异,向一旁的人打了招呼,便又回到位子上。 “少主还有何事?”邱明山冰冷的眼神不带有任何感情,仿佛对余莫卿即将要说的丝毫没有兴趣。他在没有的人是绝不会叫余莫卿一声暗主的,毕竟在他心中,那称号只能属于那一个人,即便他并不知道那男人现在的行踪。 “副主最近几日可觉得暗阁少了些什么?”余莫卿边说着,边端起了面前的茶来喝,刚才说得太多,反倒忘了口渴。 “少主是想问副使之事?”邱明山也并非傻瓜,笃定的语气好似他已经知晓余莫卿接下来要说的话,毕竟他本就一心一意打理着暗阁的事,更何况消失的人是副使,他怎会不知。 “你可知他现在在哪儿?”余莫卿卖了个关子。 “并不知。只知自少主进宫为策礼一事,他人便不在了。想来又是和什么人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吧?”邱明山也端着茶抿了一口,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他自然是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余莫卿往前倾了倾身,“你可知我大婚那日,他带了几十个死士,当夜伏击了将军府,想要嫁祸于我。” “哦?”邱明山才放心茶杯,竟是挑着眉,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是他带人夜袭将军府准备陷害本座诶,你难道听了就没什么感触?”见邱明山丝毫没有安慰的意思,余莫卿一下往后靠去,又被腿架到了桌上,唉声叹气起来,“我就知道你从来也不把本座放在眼里”刚一说完顺便翻了个白眼,暗想好歹她也是暗阁的主子,他竟这么点关怀也不愿给。 “属下难道不将少主放在眼里?”邱明山冷笑了一声。 “放,放”余莫卿也敷衍地答着,她也懒得看到邱明山那一副她欠了债似的表情。 “少主既能从天牢里相安无事出来,属下也不需要操心不是?再者,少主身边也不乏有心之人照料着,又何必麻烦属下呢?”邱明山慢悠悠地搭着腔。 邱明山话虽不假,但余莫卿听了倒很不舒服,又碍于不能动手,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副主每每拆台的时候能不能看在本座的面子上,也稍稍留点情面?也不怕本座心生嫌隙,日后刻薄了副主?” “若是少主少花点心思在属下这儿,想来也无需这般尴尬,更不用担心将来心生嫌隙了”邱明山丝毫不领情,淡淡瞥了余莫卿一眼,又收回了视线。 “好好好算我自作多情了”余莫卿摆手,暗自腹诽道这邱明山也真是一点不给情面,到现在还记恨着她出生后对暗阁带来的伤害。再者,他调侃的也真是够了,谁说她身边有个谁来照料?想她入牢十日,除了跟她联络的属下,连个影子都没有进过天牢晃悠,更别提照料她? “少主的情可还是收着点吧,属下怕某些人会计较于心,这可对属下不利。”余莫卿才在心中腹诽,邱明山紧跟着又是一句。 “噗”余莫卿刚喝了口茶立马喷了出来,冷不丁扫了邱明山一眼,“副主可真会说话” “属下说错了吗?”邱明山挑眉,略显戏谑的眼神却与那张硬朗的模样极不相符,“属下可还记得少主和第一庄的庄主关系不错呀” “呵呵呵是吗?”余莫卿抹了抹嘴边残留的水渍,又小心的放好茶杯,暗自叹道,谁和那个死妖孽关系不错了?她倒还想知道如今那妖孽死哪儿去了呢? 且不说那夜过后发生了什么,天一亮她就不见踪影。再到她被抓入牢,消息传至国都遍地,却也没见个人影过来看看她。想着在猎场时她被抓看押,那妖孽还关心着她,怎么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那妖孽反倒又消失不见了? 她向来心如止水,何曾因哪个男人的远近而心生焦灼?可偏偏是她在牢里待了太久,倒想着是不是这妖孽事后得知了一切,又晓得那夜她又隐瞒了什么,如今心里闷着气才不肯见她?还是说男人都是尝遍了自家的美味,就连个眼色都懒得给了?余莫卿虽知道那夜不该以那种偏激的方法将那男人留下,但也不至于将他激怒吧? 原本余莫卿还想着事后解释,想来她现在又要为搜集惠妃谋逆的证据忙前忙后,哪儿还腾得出时间去找那妖孽? 算了算了,余莫卿摇头,反正这一次过后也没什么再令她分心的事情,还是先做好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吧。 “算了算了,我们还是说正事吧。”想到正经事的头上,余莫卿也就没时间伤怀悲己了,只能僵着脸又看向邱明山,“大婚之前,我被三皇子召回春花楼谈话,是他告诉我宫中有变,惠妃会趁我大婚之日陷害我谋逆之罪,所以在此之前我便有所准备,在城内和婚行之间全部安排了人手,随时准备替我脱罪我早已在将军府周围设下埋伏,所以当场便抓获了黑衣人。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竟是魏承德亲自带人夜袭将军府” “这有什么吗?他不原本就是惠妃的人吗?”邱明山倒没有疑色。 “不是这样的”余莫卿摇头,神色有些凝重,“策礼当夜,我在宫中查探惠妃私藏人质一事,无端发现惠妃也在提防魏承德,甚至以此为骗,将那个假扮魏承德人吸引走。而后便是大婚当夜我揭开黑衣人的蒙面,却看到是魏承德同样惊诧的面孔,他仿佛是不知晓我那日成婚,也不知道我会提前设防最可笑的是,惠妃明明当夜派魏承德带人夜袭,也同时准备了栽赃之物,可为何第二日便能派人闯进将军府将我带走?她如何断定魏承德当夜未归便是任务失败,而在宫中将私符藏于我嫁衣之中却定能将我治罪?你不觉得蹊跷吗?” 邱明山略微愣了一下,又仔细回想了一遍余莫卿的话,“少主的意思是,副使也没想过在将军府碰到少主?” “可是国都人人皆知我那日成婚,更何况他有备而来,替人栽赃嫁祸,怎会不知我除却在将军府又能在何处?”余莫卿反问。 “副使是惠妃身边的老臣了,在宫里游刃有余,在暗阁也是半吊嗓子,向来都是听上面的话,从来说一不二,想来又是惠妃在其中作梗了吧。”邱明山眼里泛着寒光,话锋又转,“对了,少主刚才说的惠妃如何提防了副使?” “我也疑惑。正是你所说,魏承德与惠妃关系紧密,我也知晓他为惠妃卖命,但那夜我亲眼所见,虽是假扮之人,但惠妃的语气好似对魏承德已然失去信心,我虽知魏承德多多少少有过忤逆惠妃之举,但何曾见过惠妃将人往外推去?再者,那夜的黑衣人也是我一直困惑的。有什么人能假扮魏承德,既可以瞒过惠妃的眼睛,却在转眼令惠妃依旧将最冒险,也是最需要信任的事交给魏承德去做?”余莫卿眼底一片浑浊之事,满是对未知的迷茫。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一十九章 密令追回 “所以少主在担心什么?人不是抓到了吗?”邱明山语气清冷,仿佛余莫卿的疑惑并不能立足,他也未曾放在心上。 “惠妃既然想害我,为何会派一个心生异端之人来?就不怕他临时变卦,反咬一口?”余莫卿抿了抿唇,神色凝重地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她尚且记得春花楼里,三皇子道魏承德为惠妃身边最得力的太监总管,可谓是惠妃手下无法脱离的人手,既为惠妃培养月舒等一众杀手,又是在暗阁多次阻挠余莫卿接位,以免余莫卿他日成为惠妃无法拔去的那颗眼中刺。然而这样一个监视了三皇子多年,甚至不会疏于向惠妃禀报的人,为何在三皇子口中却是对余莫卿百般手下留情之人? 她虽知魏承德毒害柳宗真,将对余莫卿有利的证据全部埋葬,却没有将余莫卿会武一事传出去,更没有在暗阁内部直接向她下手,偏偏是在她大婚之日,以那般狼狈的姿态被她捕获?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这是为何? 月舒死前的话又萦绕在余莫卿耳边,“提防魏承德,提防魏承德”,可要她要提防的,到底是魏承德的哪里? 余莫卿虽知晓如今自己掌握了很多有利的证据,都可以将惠妃和魏承德全部治罪以绝后患之忧,可是她心中有一根弦,正不断上下浮动,仿佛是预见即将有一件大事要发生,可是她却仍旧被蒙在鼓里,尚未感知那半分预兆。 “我原本一直怀疑,魏承德到底是何身份?金珂当年能将他留在暗阁,却又是为了什么?他的存在,到底是好是坏?”余莫卿思绪又飘到了更远处。 一个连邱明山都不太了解的男人,又如何能被金珂看上?还留在身边多年?魏承德自身又藏着什么秘密?难道她真的要去问问金珂才行?可是金珂现在又在何处?这依旧是她所不能理解的。 “看来少主确实是有所思虑,只不过思虑过头了,将不足以挂在心上的给记挂起了。少主也说了,证据之丰厚,惠妃尚无反抗的余地,少主何必担心副使还能有什么伤害?再者,作为人证,副使也不可能再回暗阁,少主不用这般在无用之人身上浪费心思。”邱明山句句在理,他看得出余莫卿的困惑,可是他觉得既然人已俘获,就说明有根源可寻,找到端口一网打尽,便不需白白花费其余的心思了。 “是吗?”余莫卿心绪愈渐复杂,忍不住蹙着眉说话,“我还发现三皇子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武功高手的存在。” “少主如何知晓那人武功高深?又如何担心起三皇子来了?”邱明山脸上终于闪过了一丝警惕的痕迹。 “我跟在三皇子身边三年,丝毫没有怀疑过他对我的器重,可却从未见过他身边跟过何人,更是如此防备之人,与他寸步不离。我被抓当日,恰逢三皇子带着那个男子在宫中办事,虽没能交流,可那男子身上的气息总有些不对劲,而且那人的眼神极像我那夜查探容雍宫时假扮魏承德的人”余莫卿回忆起那夜,忍不住摇了摇头,“我绝不相信这是巧合” 说实话,若说余莫卿对太子是深恶痛绝,对三皇子则是敬而远之。她从来没有猜透过的这个男人,也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表露过任何心绪。可越是这样,余莫卿心中越恐慌,她看不透三皇子的欲望,却一直被三皇子所用。她一举可以将惠妃击败,可是圣武帝可为他巩固皇权,肃清后宫,于国祚是利,她也知晓圣武帝心中也曾放着一份感情,于此事是为寻求一丝心安。可三皇子呢?太子倒杆之时他最沉默,惠妃即将倒台,他也清闲自在,丝毫没有打算?可他在虚伪的面具背后,除却一颗痛恨惠妃多年监视的心,又还打着什么主意? 余莫卿猜不透,更不敢猜。 “我虽知魏承德与三皇子关系微妙,但如果真将惠妃之事与三皇子联系起来,这其中肯定大有文章”听了余莫卿的困惑,邱明山也忍不住皱起了眉,他为暗阁辛劳多年,什么朝堂阴谋c江湖风云没经历过,试想余莫卿一开口,他脑中自有一条诡异辗转的路线形成。 只是过了一会儿他又收起了凝重,看着余莫卿失魂落魄的脸庞正色道:“只不过少主如今还是专心办好圣上交代的事吧,毕竟圣上才是这个皇朝最大的赢家,少主再担忧,也不该逾越身份,担心一些非我所能及之事。倒不如先想想怎么收集齐证物,了却圣上心头之忧” 余莫卿抬眸,一片混沌之色呼之欲出,嘴里喃喃了起来,“是吗我不该担心吗” “少主若真有所担忧”邱明山忽然站起了身,“属下会替你查明三皇子身边那人的身份,其他的,少主还是先管好宫里的吩咐吧属下还有事,先告退了” 余莫卿才结束混乱的思绪,看着邱明山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喊道:“邱明山!” “少主还有何吩咐?”邱明山淡淡回头,脸上看不出是何表情,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暗哑。 “多谢了”余莫卿腼腆的笑了一下,她知晓邱明山虽嘴硬,但确实在决断上比自己更有经验,也更果敢,他一心为暗阁荣辱着想,替金珂打理多年,如今暗阁到余莫卿手上之时,他给的建议也不是没有帮助,尤其是在余莫卿分心之余,可以立马提点她一二。 邱明山明显愣了一下,表情也没有多好,皱着眉看了余莫卿一阵,才缓缓开口,“少主过奖了,属下分内之事” 话音落,那抹身影便瞬间消失在了门口,空荡荡的议事厅里只有桌上摇摇晃晃的火光,照着余莫卿那张凝重的脸上, “但愿是我多想了吧”缥缈的声音随即被隐藏在暗阁巨大的昏暗里,随着摇曳的火光幻化成了一缕青烟。 在暗阁里交代完事情,余莫卿很快又赶去了春花楼。这一次时间紧迫,她只是准备给连硕等人交代几句。 原本圣武帝吩咐她带着暗阁调查惠妃之事,但说到底暗阁是余莫卿半路接手,又常年在邱明山手里管理,只需和邱明山说清楚,其他的她也不需要多操心。但永平门是她一手创立的,门徒从上到下全部由她亲自把关训练才成就了今日的模样,所以哪怕是这一次搜集证据,她还是得亲自安排交接,免得出了岔子。 刚一进春花楼,楼内热闹的气氛丝毫没有更改,还是余莫卿大婚前那般歌舞升平的模样,连硕从门前就将余莫卿迎了进去,二话没说就带着余莫卿往以往的书房走去。房内已经坐着池安,还有一两个永平门分局的人,见余莫卿来了,立马行了礼。 “你倒是赶得及,才脱了险,如今又要忙活起来了”池安手里正抱着一摞东西,往桌子一放,便唉声叹气起来。 “劳烦女师还一直惦记着我,可现在圣上有令,我这布衣微贱,可得提心吊胆伺候着。”余莫卿轻笑了一声,拉起了池安的手。她虽收下了池安的好意,但她依旧得为自己的赌约负责。 “那日傅将军来此我便觉得事有蹊跷,好在你事先准备了,否则这一次可真的说不准了”看着余莫卿完好无损的模样,池安倒也没什么太多的话好说。这几年她倒是为余莫卿提心吊胆,但总归余莫卿自己也不说吃素的,大大小小的风险也都扛了下来,她也只顾着春花楼的经营,倒也是闲雅。只不过余莫卿一回京便是风起云涌,她不免又心生担忧。 “对了,连硕,自从我被关押天牢,丁大他们还好吗?”余莫卿好不容易坐了下来,但心中还是关心人证的安慰。 “主子放心,丁大和慧娘都在分局的密室里,有专人看守。慧娘一直在准备呈堂之证,丁大的话还在医治,大夫说他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所以暂时失去了记忆,可能停留在了岁的年纪,不过大夫说应该还有机会医治好的。”连硕解释道,“对了,还有魏承德和他们的人,全部被看押在地牢中,魏承德嘴很硬,几乎不肯透露他的目的,也不曾认罪。可能还有等着主子亲自” “魏承德不愿说吗?”余莫卿神色复杂,嘴角不禁扯了扯,“他倒是忠心耿耿,连他的主子都不曾想过保他,可他为何还这般尽忠职守?好在咱们证据在手,倒也不怕他不肯开口。呵,我倒要看看他们这对主仆,还想怎么陷害到我头上来。” “不过主子也不能掉以轻心,属下到时候会和副主联系上,将所有证据整合了在给主子过目。”连硕倒是熟悉步骤,对搜查的事很是尽心。 “莫卿所说,魏承德的主子,是谁?我记得不是说过他是暗阁的副使吗?怎会反过来陷害莫卿?”池安倒是听过几次魏承德的名字,但说到底因为余莫卿下令,她和乾扬花是碰不得有关朝堂的任何一次行动,所有几次余莫卿的事她并不涉及其中,倒也不清楚余莫卿所说的来龙去脉。 “是惠妃。”余莫卿抿了口茶,眼神愈渐森冷,那夜的场景历历在目,她忘不了的,是那垂死挣扎的困兽之斗,“惠妃倒是大手笔,竟敢派魏承德亲自夜袭将军府” “惠妃吗?”池安眼神微凝,思绪有些飘忽,“她倒还是老样子,依旧忘不了如何算计别人” “老样子?”余莫卿脑中一会儿回忆着那夜打斗的场景,一会儿又回忆起魏承德惊讶的面孔和绝望的笑容,仿佛听到池安喃喃自语了什么,下意识问了一句。 “没什么,你听错了。”不巧的是池安很快恢复了清淡的脸色,也坐了下来,“倒忘了和你说一件事。” “什么?”余莫卿看得出池安有什么不能说的模样,便也转移了心思。 “前些日子,有位公子差人送了样东西过来。”池安眼神清亮,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 “谁?送了什么?”余莫卿放下茶,看向池安。 “便是楼内之前丢失的密令,悉数与大昭朝堂国运相关。”说到这,池安的脸色也不再平静。 “是追回了?”余莫卿也立马反应了过来。 “应该是第一庄的庄主没错,是派了他手下过来的,好似熟悉着咱们的暗号,给我留了一份信,又许是怕三爷的人监视,信上说让我带人去城东的一处庙宇里取东西。我去看了,正是那批丢失的密令,虽参差不齐,但数量可观,想来追回之余,应该还未曾流至外邦。”池安点了点头,一副失而复得的模样。 “当真?”余莫卿也很惊讶,脑中立马闪过了那妖孽温润如玉的面容,桀骜不驯的脾性。 她原本以为自己派去的人无果而终,还担忧着这些消息走漏对大昭不利的后果,然而没想到那妖孽说过的话是一直记在心上,还当真尽心尽力替她追回了这些密令。明明还替她着想着,偏偏这几日又任由她在牢内百无聊赖,连个音讯都没有。 这一次又是费了多大的心力,又是花了多大的代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惊吓?又到底是去了哪儿,还要消失多久?是不是因为那夜事后发现了什么而生气?又或是对她产生了什么别样的心理? 即便余莫卿知晓现在也不是联系永夜的时候,但还是忍不住想着,那妖孽究竟身处何地。 明明大婚前她那么想推开那妖孽,将他排除在外,让他永远都不要再触碰到这些危险的事情,明明是她不想那妖孽涉身朝堂,不想他靠近皇权争逐的旋涡,更不想看到他因为自己被连累。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想闪躲,不想他靠近,可他偏偏在暗地里,又默默为她所付出,为她着想,为她的信念和理智着想。 如何不爱呢? 余莫卿突然释怀一笑,她也很害怕那妖孽生气,气她瞒着他,还骗了他,只是看到那妖孽又帮着她追回了很重要的密令,她仿佛又坚信,那妖孽心中有她,从来都能看透她的心思,想来不会看不出她这次大婚之计用意为何,也便不再担心什么了。 可是余莫卿终究是被眼前的现状迷乱了双眼,并不知道此时此刻的皇宫内,那片大火屠尽的废墟中,正有一抹白色身影跪在那破旧残缺的灵位前,那身影傲然而清寒,冰冷而阴沉,像是带了几百年的怨气,颤抖着双手抚摸着地上飘散的残画,那张如玉脸庞带着鲜少展露的陌生和阴郁,幽深的瞳孔中映射的不仅是一张清艳面孔,还有此刻心中无法原谅的痛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二十章 安排妥当 待和池安连硕聊完了一边的部署和两头的结合等诸多事宜,天已经黑了一半。春花楼早早点上了明亮的花灯,照耀着大厅里仍旧络绎不绝的客人。 “想来现在不早了,莫卿就留下来吃饭吧。如果不急的话还能休息一夜,明日再接着查吧。”池安也坐了好久,站起来走动了几下。 “也好。”余莫卿没有拒绝,反正圣武帝的意思是她负责此事,自己把握即可,倒也不必为了查案而查案,倒显得赶鸭子上架了,“对了女师,你说已经差人将你密令都搬回来了是吗?” “嗯。怕放在外面也不安全,早联系了连硕带人搬回来。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将密令放回原处。好在这几日三爷也没来楼里,我倒疏忽起来了”池安有些抱歉地笑了笑。 “这倒没什么,密令能追回就已经不错了。反正这案子差的东西也不多,我也有信心将此事办成,今夜就留在楼内吧”余莫卿虽嘴上安慰着,但心里还是留着心眼的,“女师,索性容后再整理那些密令吧,待会儿吃完饭,我顺便去看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那些密令丢失的原因。” “也好,省的你又自责起来只不过,莫卿,一直以来我有句话想对你说”池安语气变得有些委婉。 “什么?”余莫卿抬眸,看到的却是池安略带忧虑的脸庞。 “国运虽重,却非你我所能掌控你能力再强,终究只是谋士,做不得主。一旦逾越身份必遭大祸。”池安思量了一会儿,看着余莫卿的脸,有些迟疑地说出这些话。 余莫卿脸色未变,只是想起了今天邱明山也说过相似的话,“少主再担忧,也不该逾越身份,担心一些非我所能及之事” 是吗?是她逾越了身份,做了所不能及的事吗? 可是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正是因为挑战了权威,挑战了那些她原本不曾触及的吗? “莫卿?”池安发现余莫卿有些恍惚,忍不住唤了一声,“你全当我说的是废话吧,毕竟你这么多年也挺过来了现如今你以要事为重,倒别忘了自己的身子,你不担心,我还替你担心着。” 算了,余莫卿心想,大抵是她这几年行事有些猛烈,一会儿被定罪扔进牢一会儿打打杀杀,想来不过是池安心底替她担忧,反倒想多了,便也不将池安刚才说的放在心上。 “你且放心,我一定注意着呢,免得你在楼内替我担惊受怕。”余莫卿挑眉一笑,仿佛刚才的话只是笑谈。 见余莫卿神采飞扬,丝毫没有受自己的话的影响,池安便也放心了。赶紧吩咐了人准备饭菜,又去叫上扬花,过来和余莫卿一起吃个便饭。 一顿饭吃下来,余莫卿感觉到好久都没有过的舒畅,许是知晓惠妃也没个好下场,她不但吃得有滋有味,还与扬花小酌了几杯。 只不过期间扬花上了酒劲,忍不住调侃余莫卿放着将军府不回,就不怕大将军独守空房这一档子胡话之外,令余莫卿着实无奈,只能快点吃了饭,又把醉酒的扬花给搬回了房内,再和池安去查看密令的事。 夜幕星河,春花楼内在热闹的气氛不减,灯火阑珊,一片繁华,却见楼内深处幽暗的密室里,余莫卿蹙着眉捧着一本厚厚的密册。 “难道是我们弄错了?”池安正站在一旁,有些无措地看着余莫卿。 看着完好无损的密册,余莫卿也是疑惑万千。 正如她所见,永夜替她追回的这部分密令的确是前段时间池安发现丢失的那一部分,也是那些有关大昭朝堂各类公文政策的阴影本和复版,还有各色正野史事的相关消息,更有春花楼收集的各路情报的传信,实在与大昭息息相关。余莫卿一开始以为,这些消息是有人故意放走的,并且很有能被利用起来,一旦这些大昭内部的消息走漏,尤其是传至外邦,极有可能会大做文章,对大昭不利。 可是眼前所见的密册上汇总的密令,犹如一个从未开启过的盒子,不仅完好无损,而且犹如崭新。 余莫卿更加好奇,照理说这些密令一旦流出,更是旁门左道邪门歪教争相抢夺的对象,怎么现在摆在面前的密册,犹如没有离开过一般,还是当初春花楼负责整理好的模样? 难道这些密令从头到底根本就没有动静,只是他们矫枉过正,太耿耿于怀了? 再翻了翻密册内部,还是以往的印章和批阅,既没有被人使用过的痕迹,也没有被撕毁或者拓印的痕迹,真的一点变化也没有。让余莫卿都不得不怀疑,难道是有人复制了一本一模一样的密册,然后再将崭新的一本留给了他们? “他们有没有说是从哪里追回的密令?还有没有说是怎么追回的?”余莫卿凤眸流转,并不放过自己的疑虑。 然而池安为难的面色已经表明了一切,只见她摇了摇头,“那日的信是有人送来的,许是怕招人耳目,面都没见着,人影也就没了。我顺着信上说的,直接去了庙宇那里,也没多怀疑什么。” “信还在吗?”余莫卿又问。 “在呢,知晓你放不过任何证据,便小心留着了。”池安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了过来。 余莫卿打开了信,上面写的简单,也就是让他们去庙宇里取密令,末尾还署了第一庄的名,也是永夜的字迹不假。 将信递了回去,余莫卿也摇了摇头,“信倒是不假许是我们操心过头了吧” “这样也好,好在消息尚未传出去,否则在边关守株待兔的门徒现在应该也有消息了,如今密令也回来,既不用担心三爷责备,也不用担心消息外露了。”见余莫卿心思恍惚,池安忍不住安慰道。 “话虽如此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女师还是替我联系一下门徒,让他们暂时还是守在大昭各边关,免得密令虽回来了,消息却外传了。”余莫卿吩咐道。 “自然,我记着呢。”池安点了点头,“既然这样,时候也不早了。这里留着我到时候再整理吧,你且回房休息了,你明日不是还要进宫吗?” “嗯。”余莫卿答了一声,便放下了手里的密册,与池安退了出去,回到了自己房内。 暗夜薄暮,余莫卿已早早睡下,房内只有隐隐飘散的檀香,丝毫没有多余的声音。而梦里仿佛有一只无影无踪的手,覆盖在熟睡之人的脸上,任凭她如何挣扎,却始终牢牢把控着她。一瞬间那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逼得她着实透不过气来。惊慌从脚底而生,一下冲到了脑袋里,瞳孔中猛然出现一张陌生的脸,那张脸上镶嵌着一双凌厉的眼神,一直盯着她惊慌的面容,嘴角勾勒出冷酷的笑容,让人背脊一凉。 “啊!” 余莫卿是从梦里挣扎醒来的,梦里陌生的脸庞和不怀好意的笑容,像是一块无法剔除的记忆,深深印在脑海里,令她遐想非非。可是那双眼睛偏偏令她熟悉而陌生,却想不起来到底是何人。 努力平静了自己复杂的心绪,余莫卿才缓了口气,刚下床,便传来了敲门声。 “主子,进宫的队伍已经准备好了,暗阁的人手也过来了,都在外面候着。”是连硕谦逊的声音。 余莫卿抬眸看去,外面还隐约站着几个侍女的模样。 “进来”余莫卿一边应着,一边起身拿起衣架上的黑袍,往身上一披。 果然房门一开,几个侍女正端着洗漱的用具和一盘小吃,得了余莫卿的肯许,微微行了礼,便将东西端了进来。 “连硕你去知会一声,我稍后便来。”余莫卿将衣服理了理,向连硕吩咐道。 “是。”说完连硕便替她知会暗阁的门徒去了。 余莫卿一直秉持着自律的习惯,如果有正事要做,也不会在起居上多耽搁什么,不一会儿便收拾好了,往准备好的队伍走去。 只见春花楼前已经站着两列身姿挺立的黑袍男子,厚重的蒙面将所有面容挡住,只露出了一双犹如雄鹰般灵敏的眸子,却丝毫没有在春花楼外表现出任何搜寻的意象,只是一直盯紧了门口,等着即将出现的身影。 春花楼向来只做晦暗低昧的生意,国都百姓也都知晓此地是吃喝玩乐的去处,却没想过门口何曾站着这一群模样诡异的人。 更有一些有眼力的路人认出了那宽厚的长袍背后那抹鲜艳的彼岸花,纷纷掩面谈论起来。 “这不是那个那个那个江湖上人人畏惧的暗阁吗?” “暗阁?那不是戏文里的吗?怎么到了这儿成真的了?” “谁说是戏文了?自然是有暗阁了!那可是当年闻名大昭,足以震慑江湖的唯一皇城内衍生而来的组织!” “当真?我竟没听过那岂不是戏文里那屠杀数白,暗主隐匿等等都是真的?” “自然了在大昭待着的老人们可是都知道呢不过是因为当年风波未平,宫中下令不得在市坊谈论,所以就不了了之了怎么现如今暗阁又被召回了?” “对啊,好像真是的,只不过又为何是这跑到春花楼前了?” “这不知道呀也没听说过暗阁和春花楼有什么关系” “那他们怎么跟个木桩似的,齐刷刷地站在这儿?是等着谁吗?” “不知道呀看看不就知道了” 正当人们窃窃私语时,门口终于出现一片飞扬的黑色长袍。 只见同样一副挺立的身影正往外走来,那身影同样一袭黑色长袍外披,里面的劲装包裹有致,往上看,一袭墨发高束,正随着她大步流星移动时而肆意飘扬,清艳的脸庞不施粉黛,却被一张蒙面所覆,只露出一双不同于常人的清亮眸子,正迎着众人的审视。 “这这又是谁?” “对啊,和暗阁的人穿的衣服差不多,怎么是从春花楼里出来的?” “难道难道是暗主?” “暗主?这么多年,想来暗主也是三四十岁的男人,这个这不是个女子吗?” “对啊,这人又是谁?暗阁又召过女子吗?” “要说这身姿,看着怎么有点像秋姑娘呢?” “嘿,还真是确实有点像只是蒙着面,咱们也看不到再者,秋姑娘怎么和暗阁有联系的?” 疑惑和怀疑并存,此起彼伏的讨论声迅速包围在春花楼门口,将那个呼之欲出的身影所包围。 两列暗阁门徒终于见到了首领,立马抱拳行礼,齐声道,“参见暗主!” 此声一出,周围又是炸开了锅一般。 “这这真是暗主?” “怎么可能不是?没听到这些人都行礼着呢你看那人腰间还挂着一块令牌呢,想来就是暗阁的统徽了吧” “我过了这么久,竟没想过能够见到暗阁暗主这当真是不可思议,暗主什么时候换成了一个女人了?还是从春花楼里出来的?” “对啊对啊,是咱们眼睛出了差错了吗?当真是一个女人现在统领暗阁?” 看着四下越聚越拢的路人,余莫卿心中翻了个白眼,这群傻子怎么不知道找个隐蔽的地方,当真要这么明目张胆过来?她虽知晓仗势这种东西有时候是特地备下的,只是现如今国都百姓八卦的本事倒是让她有些后怕。 看着四下窃窃私语的百姓,余莫卿暗叹,好在圣武帝只是在朝堂上宣布她接任暗主之位,朝中百姓尚且知晓她是余府三小姐,如今身份高涨,而国都百姓却丝毫不知晓春花楼中的秋棠是谁。毕竟连丽姐至今还以为余莫卿只是三皇子身边的一个亲信罢了,而相府那个从靖州重返回来的余氏三小姐只不过是三皇子扶持的一位西南新秀弘毅公子罢了。国都的百姓如此,就连在春花楼内留恋过的官员亦如此。 也好在余莫卿现在带着蒙面,便也没将这些路人兴奋劲放在心上,只是淡淡看向门徒,“免礼人应该齐了对了,本座再提醒一句,宫内容不得太多人,一部分人待会儿留守宫门等待接应,其余人跟本座入宫。记住,进宫后大家按照昨日商议好的方式先一一排查,午时过后于正阳门集合。切记不得与宫里任何人起冲突,更不得动手,知道了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一章 何人阻拦 “是!”众人齐声应道,无不是谦逊的态度。 自从策礼过后余莫卿越来越了解宫内的规矩,知晓皇家自上到下皆不喜宫中出现混乱之事。这次她奉命搜查惠妃谋逆的证据,虽说是圣武帝亲令,但她终究还是戴罪之身,如今不应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即便有搜查令,总归在查探之时不能大刀阔斧施展拳脚。 她尚没有忘记临走时福大监的话,她打赌圣武帝禁足惠妃的消息甚至都没有外传,就怕惠妃母族心生怨言,做出什么对朝堂不利之事,要知道当初区区礼部尚书的女儿薛檬也敢公然与余莫卿叫板,可想而知惠妃母族之人的嘴脸和架势,想来圣武帝也有所忌惮。再者当初圣武帝继位,想来惠妃母族之人也没少贡献力量,如今圣武帝借余莫卿之手,也算是找了个挡箭牌在前。 想到这儿,余莫卿不禁捏紧了拳头,她就知道自己不被三皇子所利用也会被圣武帝利用,怪她当初能力太弱,又疏忽了细节,才导致自己被抓了小辫子。没办法,所以她不得不快点搜查出更加有力的证据,足以让圣武帝应对那些想要救惠妃的人,更让圣武帝相信她并非有谋逆之心。 这时连硕已经将余莫卿的马牵了过来,将缰绳递了过去,“主子放心,属下会打点内外接应之事。” 因为圣武帝只肯许了暗阁亲自查案,其余的人自然不能触及过多,所以连硕这一次并进宫,只是打点两头接应的事。 “嗯。”余莫卿轻声应着,已经将头隐藏在了黑袍宽大的帽檐下,接过缰绳后立马踩上了马镫,干净利落地上了马,朝身后的门徒看了一眼,“出发!” 话音落,身后的门徒也纷纷上马,紧紧跟随在余莫卿的身后。 精良的马匹驮着个个身穿严实的主人,踩着健壮的脚步,一步一步向皇城靠近,着实成为国都城内一道令人侧目的风景。 不多时,余莫卿已经带人进入了皇城,并且将目标锁定在了整个后宫。 因为余莫卿提前有所部署,门徒大多各司其职,纷纷赶往自己负责的宫殿去查探。而余莫卿则带了几个人,一路朝着那处已经成为废墟的芳华殿走去。 余莫卿之所以没有从容雍宫查起,是因为她知晓惠妃早有谋逆之举,包括三年前私藏弹劾书之事。只是这些虽重要,但于余莫卿来说,却不足以激起圣武帝的愤怒。当初她等待时机,是为得到真正的肯许,差人去搜查惠妃私藏,但现如今,芳华殿这把火已经放了,她既有慧娘在手,总不能辜负芸冉,让她如此不明不白的死去。再说,圣武帝那日都说了,余莫卿也不好拒绝。即便她为芸冉而不平,却也只能顺从圣武帝的意思,还芸冉真正的清白。 这样想着,余莫卿已经来到了芳华殿前。 相比于前几日她夜探之时,芳华殿已是无法辨别模样。本就是废弃的宫殿,破旧的围栏处处结生蜘蛛网,若不是挂了那一副令圣武帝心心念念的画轴,想来连守宫的人都不愿来打扫。如今一场大火之后,前院的花草树木早已是凋零一片,焦黑的墙壁犹如断壁残垣,巨大的房梁也早在塌陷和残缺中横架,偶尔有几间殿室在裸露的支架中隐现。本就是无人问津的宫殿,如今残枝败叶,宫人是绝不肯再来的了。 余莫卿打量着这残缺的宫殿,暗叹惠妃下手也是够狠,想来心里也确实对芸冉有所恨,只是她不明白,惠妃坐拥后宫,掌权受宠,丝毫不必担心自己后半生的幸福,难道真的为了一颗圣武帝的真心,变成令人憎恶的模样,还将所有的恨意全都加注在芸冉身上了吗?当真是如此残忍,自己得不到的所以别人也别想得到?不仅如此,连养育了太子还不满足,如今失去太子,自己却也心生歹意,竟然真的加大了陷害圣武帝的毒药剂量,心中到底含了多少恨意? 果然,这深宫别院,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感情,也没有可以依赖的真心。就连甘愿放弃一切的芸冉,以为死后便能安静,可是死后之名又有谁为她维护?如果芸冉知晓自己是这样的下场,当年还会不会义无反顾地接受惠妃的陷害? 余莫卿一边感慨,一边往里走去。 只是越往里走,余莫卿隐约看到几个宫人的身影,从一处殿室急急忙忙走了出来,面色很差,嘴里还嘟囔着, “都说了不让进去了,你还要来” “怎么怪得了我?分明是圣上吩咐咱们过来整理,这殿下的性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阴沉,吓得我都不敢看他了” “你不看看,这里可是养了殿下很多年的地方,虽说是废殿,总归还放着那主子的画像了” “嘘嘘,我也知道反正也进不去,让殿下自己待着静静吧,咱们全当趁这时候歇歇了,走吧走吧,这儿待久了也是晦气” 几个宫人低着头,脚步极快,也不多看余莫卿这一群身着黑袍之人到底是何身份,仿佛都不愿在这里久待,脚底抹了油似的争相往殿门出走去。 余莫卿侧头看着这群人离去的身影,眼中疑色更深,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暗主,要属下等先进去查看吗?”身后有人问道,“看他们的样子,也不知道” “不用别人视暗阁如妖魔,我等岂能比常人更怕鬼怪?”余莫卿知道那门徒嘴里憋住的话,只是淡淡回道,脚已经跨向那几个宫人出来的那边。她记得,那里应该是放着那副画轴的地方。 芳华殿虽是废殿,但得益于当年有人用心设计,其构造以对称分布,即便大火侵袭,也能保证其内部殿室的分布,让人还认得出哪里对哪儿,只不过外表的墙上和房梁皆是焦黑一片,有烧得特别厉害的地方则是颤颤巍巍地抖动着,让人根本不敢靠近,生怕会倒塌下来砸伤了人。 刚到这一处殿室门口,却见站着几个极其壮硕的侍卫,面色清冷,手里纷纷握着剑,正冷冷看着来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剑似的。 余莫卿虽不知道这几个守着的侍卫身份,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带着人继续往这边走来。 然而余莫卿带着人才走了几步,侍卫立马伸手,厉声呵斥道:“什么人,站住!” 余莫卿没有停住了步子,只是继续往门口走去,冷眸看向侍卫,“呵,你们又是什么人?” 她倒没想到当真有人要阻拦她进去查案,心里不禁提高了警惕,然而向殿室里瞟了几眼,却未见到里面有何方神圣。 见余莫卿走得更近,那几个侍卫已经站到一块形成一堵人墙,“此处暂且封锁,任何人不得靠近!还请姑娘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余莫卿蹙眉,不禁打量起这几个侍卫,芳华殿被烧后连圣武帝都没有说什么,什么人竟敢擅自封锁了芳华殿?还这般将她拒之门外?再者余莫卿以为这几个侍卫只不过是身材魁梧了些,竟能看出被黑袍包身的她是女子?难道也是武功高强之人? “若本座不离开呢?”余莫卿冷声问道。 “那么休怪我等无情。”那侍卫答得更冷。 “奶奶的!哪儿来的小喽啰!可知你眼前的主子”身后有门徒实在看不惯这侍卫,不禁提高了些声音,为余莫卿打抱不平。 然而话未说完,就被余莫卿抬手制止了那门徒粗鲁的声音,只是举起了腰间统徽给那侍卫看,“本座奉圣上之命调查芳华殿大火一案,大人给个便处,本座等也好向上面交差不是?” “原来是暗阁之主”那几个侍卫倒也不是等闲,一双慧眼早已认出暗主的身份,然而就在对视了几眼后,却依旧冷声相待,“不过还请暗主恕属下等无能应承暗主之命,属下同样奉命站守此殿,任何人不得入内!” “敢问大人是替何人所守?”余莫卿丝毫也没有让步,咄咄逼人之势丝毫不输他人,“本座记得芳华殿是为废殿,大火过后圣上也不曾下令封锁,尔等怎敢擅自封锁?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这”那侍卫又面色一冷,摇了摇头,“属下不能告知还请暗主移步!” 说完,这几个人立马甩出一副好走不送的表情。 话音落,余莫卿只露在蒙面在的双眸蒙上一层深沉的浑浊,还未来得及说话,身后的门徒便已经看不惯别人这般欺人太甚。 这群门徒想暗阁虽名声有损,却在江湖朝堂地位不低,又是圣武帝下令查案,怎会受到如此待遇,当下便不高兴起来, “奶奶的,这年头宫里是没一个东西了?连不识相的下人都能这般高高在上,竟敢阻拦我暗阁查案?” “就是!圣上都把案子交到我们手上了,竟然还能遇到这样的人?圣上是存心为难我们?还是根本就没准备让咱们查案?” “对啊,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想不想咱们查案了?” “要我说,咱们还不如先动手,进去了再说,什么妖魔鬼怪的还找人在这里守着?当真以为自己是满天神佛?” “就是!看爷爷不把这群人打得满地找牙!” “对啊,暗主,咱们跟他们废什么话?还不如” “住口!”余莫卿终于忍不住,回头瞪了这身后的门徒,厉声制止了他们的争论,她虽知这群门徒心中所想,却也没想到这群门徒是多久没有出来办事,如今好不容易得到重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利用就算了,还这般沉不住气,当真与金珂带领的那个时代无法比拟了。 但余莫卿现在接手了暗阁,就要对其负起责任,所以不管这群门徒说话再难听,她也要以大局为重,要不能跌了暗阁的面子。 身后的门徒好在是敬重余莫卿,又因为邱明山在阁内替余莫卿树立的形象也不差,所以即便门徒心中不满,但也不好发作,便将狠毒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眼中的憋屈却丝毫隐藏不住。 “还望大人不要放在心上,下属们不过是有些心急罢了可毕竟是圣上下的命令,我等也是办差之人,并非想要毁坏殿内任何一处,大人当真不可通融?”余莫卿眸中清冷虽减,但声音却也不失威严。她原本就不准备动手,只能以理服人。 “暗主,非属下不肯让步,圣上虽没有命令,但属下等也是受主子之令,实在无法通融。还请暗主回去吧”侍卫们依旧不肯让步,只能低着头,继续拿身体挡着余莫卿的路。 “本座再问一遍,大人当真不肯通融?”余莫卿也没有办法,眼色冷了三分,声音愈渐强硬起来。 “望暗主原宥。”那侍卫答得干脆。 “本座只是提醒一句,大人可不要挑战本座的耐心,本座奉命行事,手持圣上搜查令,无人能挡。若大人执意如此,可莫怪本座无情”余莫卿也不是不知道如何恐吓别人,毕竟前世她是道上人人敬畏的杀佛,手段怎会差强人意? 但确实是身在宫中,她知晓这里不是施展拳脚的地方,否则必遭责骂。圣武帝心思叵测,可在行事上却极为保守,前有弑父夺位之举也是借他人之手,如果余莫卿行事太过凶残,肯定也对自己不利,与其让自己被怀疑,倒不如暂且隐瞒一些,余莫卿还不至于不信自己无法用身份震慑别人。 边说着,余莫卿往后退了几步,身后的门徒也很聪明地上前了一步,纷纷将腰间的佩剑从剑鞘中拔出了几寸,以示威胁。 那几个侍卫虽见此仗势,脸上有所松动,但却依旧岿然不动,死死放在那殿室门前,就是不肯让出一道缝隙。 “看来你们是存心与本座作对?”余莫卿挑眉,眸色更冷,正准备向前走去,手已经搭在一旁一个门徒腰间的佩剑处。 素手正准备拔剑,却见殿室内飘扬一处白色衣角,清澈润耳之声传来,虽带着特有的虚弱感,却也不失尊贵,“何人如此喧哗?” 一阵幽香袭来,余莫卿动作一窒,眼前一抹素白身影从殿室内走出,犹如九天神界下凡而来的仙人那般清逸,让人顿时忘了身处何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二十二章 心上疤痕 白衣如雪,在早已被烧得不成模样的残垣断壁中异常惹眼,飞扬的衣角并不拖泥带水,毫无预兆地闯入众人视线。 余莫卿只觉得熟悉的香味令她猛然呼吸一窒,刚准备拔剑的手停了动作,仿佛是隔了很久才恢复正常,直到眼前的侍卫让出了位置,她浑浊的双眼被那张银色面具所吸引,根本无法从那抹白色身影身上挪开。 “何人?”那男子启唇问道,虚弱的声音极为缥缈,好似一块轻盈的碎片,下一秒就要随风飘散,可是润耳之声又夹杂清冷,好似一把等待开封的冰刃,凌迟了听者的心窝。而那张银色面具在昏暗的废墟中显得异常冰冷,好似冬日冰霜,凝结了那张被隐藏的面容,只露出一双森冷的眸子冷冷看向来人。 “回殿下,是暗阁之主。”侍卫终于收起警惕,很是恭敬回道。 余莫卿才收回准备拔剑的手,沉静的眸子看向六皇子冷峻的面容,并没有急着发话。 残缺的梁架之间微微飘起穿堂风,男子挺立的身姿岿然不动,令人揣测的容颜上夹杂着并非善意的神情,同样是清寒的眸色,仿佛是要将余莫卿看穿一般一直停留于蒙面之上那双幽深瞳孔。 昏暗的殿室里没有点灯,唯有构架中隐隐射进的光线打在了众人的脸上,尤其是眼前一抹白色身上,自下而上萦绕于男子身上,像极了包容万物的暗夜星辰,更显男子的超凡脱俗。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世界只剩下了这两个人相互凝望的视线。 余莫卿的视线始终无法撤离,暗叹这双幽暗眼眸中的神情是如此熟悉,一阵沁香带她仿若回到了很久以前。 熟悉的记忆铺面袭来,是当年猎场上那男子阻拦她残害楚世昌的手和慌乱的关怀,是篝火宴那夜与她敬酒时的温润和儒雅,是策礼那日好心搀扶她的帮助和突然撤离的疏远,时而温柔,时而疏离,令她只觉眼前人的神色越来越与某人重合,又因那身上几乎相同的味道,令她不断迷失,根本分不清她认识的两个男人到底是一个人,还是各分清秋? 可是转眼,今日那双墨瞳里夹杂的却是清寒和失望,一直盯着余莫卿同样凝重的眸子,令她不禁眉心一跳,仿佛是错失了什么一般,徒然起了一股怜惜和不舍,而那凉薄的神情更是令她的心跳拍漏了一拍,让她不自觉想起幼时在孤儿院丢失了一个玩具熊一样的心情一样,很是难受。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怎么会有这种悲伤的感觉,就好似乾城那场大火前她被剜去心脏般那样的痛楚?怎么会这样? 这双眸子怎么那般熟悉?可是她却完全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 绝不是那妖孽! 她早在心中否定过这个念头。 太后宴上这明明是两个人,她更不相信这世上有分身术这种东西。仔细看去,她也能细分,六皇子眼尾微微上扬,虽也是深眸墨瞳,却丝毫看不出心境,完全不似那妖孽眉眼舒展之样,所有神情都摆在脸上,笑的时候总能给人一股脱俗之质,令人欲罢不能。再者,一个是羸弱之躯,一个是江湖高手,根本无法并为一体。 可偏偏是两个人,眼中都夹杂着一种混合而交的神色,相似的清亮和沉静,总令她无法分辨真假。而她明明心系永夜,却为何要因为六皇子的神色而心生悲凉? 余莫卿疑惑地眨了眨眼,想要看清眼前这谜一般的男子。 可眨眼的瞬间,视线里猛然闯入一道陌生的场景,犹如就发生在眼前,令人避之不及。 一阵水花四溅,眼前变成偌大的湖面,冷冽的寒风中夹杂着各种支离破碎的呼喊声。不多时终于有人抱着一具被湖水浸泡后满是冰冷的娇小身子从湖底爬上,颤抖地将那小身板放在了地面上。 眼前的场景瞬间变成了湛蓝的天空,又映入一张着急的面容,额头上隐隐看到一道伤疤,却丝毫不影响这少年的俊朗。 “喂!喂!余姑娘!你没事吧?”少年脸色虽急,却是清冷的声音,“快来人!救人!” “永救”发白的唇瓣支支吾吾发出几道微弱的声音,娇嫩的小手使劲抓住了眼前人的衣袖。 “余姑娘,相府的家仆已到,恕子文无法陪同”可眼前的少年却毫不留情挥去了她紧紧攥紧的手,将她移交给了家仆。 破碎的声音在耳边模糊响起,眼前的视线也愈渐晃荡,她娇弱的身子被几个人驾了起来,急急忙忙抬上了轿子。 轿帘犹如一阵婆娑云纱,恍恍惚惚飘然落下,可是就在落下的那一刻,那道缝隙里,一抹白色身影像是雕像般立在轿前,一双带着清寒和失望的眸子狠狠映入她的视线。 已然透支的身体好似飘落的纸鸢,无力的双眼根本支撑不住的开开合合,她根本来不及辨清那人是谁,疲惫的双眼已容不得半分缝隙,紧紧咬合在了一起。然而即便轻松入睡,疲惫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可那道带着伤痛般的视线却像一道无法抹去的烙印,在她的心中不断鞭笞出疤痕。 是谁? 到底是谁? 余莫卿心头怆然,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疑惑。 “原来是刚刚上任的暗主。”六皇子摒弃了以往的温润谦和,如今清冷的声音丝毫无法与那虚弱的身体挂钩,一字一顿是声音不带心绪,却也是令人敬而远之。清冷的眼神将女子的疑惑而复杂的神色一览无余,继而转变成一副深沉模样。 余莫卿也注意到自己的失神,迅速反应过来,行了一礼,“原来是六皇子殿下。” “不知暗主登临此地,所为何事?”六皇子眸色晦暗,一副拒人千里的语气。 余莫卿毕竟自知之明,很快收起了复杂的心绪,想了还有正经事要办,又举起了手中的统徽:“微臣奉命查案,还请殿下配合。” 本以为六皇子能展现出以往的谦逊和不问世事,却不料下一秒那削薄的唇角却露出了嘲讽的笑,“呵?微臣?哪儿来的臣?奉谁的命?查什么案?” 余莫卿以为六皇子不过是怀疑她身份,料想自己的模样在宫中还不算陌生,便将蒙面往下一拉,露出那张清艳秀丽的脸庞,又提高了些声音回道,“臣女余莫卿,奉圣上亲令,率暗阁彻查惠妃谋逆一案,事起芳华殿大火,臣女特来取证,还请六皇子殿下配合,莫要耽误我等查案。” “查案”六皇子眼里的讥讽愈渐夸大,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可是为了证据,最好将母妃从土里挖出来,以便查证?” 余莫卿上下打量了一下六皇子,总觉得有些奇怪,可是也想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听了六皇子的话,她只当他是为了自己母妃的清白,愿意提供帮助,当即轻笑,“若是允许的话,可以亲自验证娘娘死因,臣女觉得有必要” “呵,余莫卿,当真父皇给你一点权力,你就自以为能操纵全局?难道三年来你屈尊三皇兄身边,就只为了今日这么点查案之便!”余莫卿话音刚落,六皇子眸中已然含愠,不禁提高了些斥责的声音,很是气愤。 六皇子鲜少出现这般激进的模样,斥责声愈渐放大,让余莫卿听了也是满身一抖。有一瞬间,她眼前的身影和记忆中晃荡的身影重合,可是记忆立马被略微刺耳的声音所穿透,迅速消散不见,记忆里的身影立马模糊起来,取而代之的是眼前正面色佯怒,眼神很是冷然的六皇子模样。 她尚且没有明白六皇子到底在说什么,碍于她不得逾礼,只能僵着脸问道:“殿下是何意思?” “什么意思?”六皇子冷笑了一声,浑浊的眼眸仿佛看穿了整个肮脏的世界,尤其是将视线落在这张熟悉而秀丽的脸庞上,有一瞬间的停滞,六皇子垂下的手不禁捏紧了些,想了想却开口,“呵,没什么意思芳华殿已遭大火焚屠,周遭尽毁,还请暗主留它最后一片清净,请回吧”说完,六皇子不留余地的转过身去,正准备往里面走去。 “诶!六皇子殿下!”余莫卿倒没想到六皇子今日会这般不给她面子,急忙喊停了他准备挪动的步子,“臣女确实奉命来查,圣上之意不可违,想来殿下也不愿看到圣上迁怒于谁!” 奈何余莫卿还没追上六皇子的脚步,已经被那几个壮硕的侍卫挡住了去路,“请暗主自重。” “六皇子殿下,且听臣女一句,后宫为祸,朝堂受连,此次大火绝非意外,尚有人知晓祸起容雍宫,可惠妃作案,为的却不止是一己私心,更有不堪之言,其牵扯若干年前宫闱之事,圣上有感,特遣臣女调查,难道殿下就不好奇当年芳华殿内那件秘闻背后所藏吗?”余莫卿沉声将事实说出了出来。她倒记起圣武帝当日所言,六皇子对母妃极为敬重,想来也不愿看到德妃含冤而死,终身不得清白。 但她算到六皇子对母妃的敬重,却也忽略了六皇子这份敬重,更多的是一种保护。 “若本殿下不好奇呢?”幽冷的声音像是三月寒窟,不带有任何冰雪消融的迹象,而那背影被缝隙里射进的光线笼罩,周身一片寂寥。 余莫卿未料想六皇子竟然会心生抗拒,以为只是六皇子害怕惠妃在后宫强势多年,如果越往事实靠近,可能会对自己不利,毕竟他是羸弱之躯,在宫中也未曾归别党派,所以也没有人护他周全,不假思索回道,“殿下倒不必担心,一旦真相大白,芳华殿必定恢复正名,圣上明鉴,也不会再允许谁再来陷害芳华殿左右,若殿下觉得不稳妥,臣女定当安排人手保护殿下,以免殿下受牵连” 然而冷寂的殿室仿佛同时陷入了休眠的冬季,再没有响起谁的声音。 看着那道凄清的背影,余莫卿只当六皇子的沉默是默认,又不得不多揣测了一句,“还是殿下有难言之隐?就连让芳华殿洗去冤屈的机会都肯放过吗?” “在你眼里,当真有那么多阴谋诡计等着你去处理吗?”那抹白衣身影终于转过身来,银色面具折射出更加冷冽的寒光,“洗去冤屈?呵,哪来的冤屈?那些谣言吗?还是诋毁?统统都是别人加注在母妃身上的,凭什么却要母妃洗刷?痛楚也是加注在母妃身上,却要从承担之人身上所汲取证据,而不是从施害者身上找原因吗?你们奉命查案,查的不是嫌犯自身,又从受害者这里寻得什么?” “殿下何出此言?难道德妃娘娘是活该被诋毁吗?”余莫卿凝眉,她没见过六皇子如此深谙办案流程,又句句不输逻辑。然而她必须从芳华殿划开一道往事的缝隙,才能继续窥探其中虚实,任何人都不能挡在前面。 “怎么?你如今倒知晓了本殿下母妃的名号?又要一副假惺惺敬重模样?”六皇子继续冷笑,根本没将余莫卿的话听进去。 余莫卿极少听到有人如此评价自己,但碍于眼前人是当事人芸冉之子,对母妃的感情必定不同别人,她也就默默忍住了,但脸色却也没有多温柔,“殿下,臣女自知对宫闱之事并不了解,但圣上亲令,此事芳华殿在查探之围,臣女认为其中不失道理,肯定也与惠妃之举不无关联,然证据有限,臣女也需要仔细排查,以免漏掉任何细节再者,臣女只是奉命行事,负责将此案彻查到底,若有雪昭之日,定会还芳华殿清白,难道殿下不愿看到娘娘恢复妃位,归宗皇陵,以求黄泉安宁吗?” 六皇子一眼万千,仿佛是看穿了眼前人真正的模样似的,满是失望和悔恨,嘴边冷酷的弧度依旧不减,“呵,你有什么资格?” “后宫惑乱,难得肃清,如不惩恶扬善,如何为圣上分忧?事起芳华殿大火,惠妃难脱其责,若不尽快搜寻证据,如何惩治谋逆之人?臣女大婚当日身遭陷害,自知难逃谴罚,可臣女无辜,担圣上之令,必要揪出凶手,才能恢复正名,于己,臣女无愧于心。再者,臣女既接任暗阁,理应为皇家效力,于公,此乃臣女之责。这一点,殿下比臣女更清楚不是?”余莫卿虽对六皇子的不满有所感触,但还是耐着心向他解释起来,以免六皇子误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三章 相提并论 余莫卿话音即落,周遭又陷入了冷清和寂寥,六皇子深不见底的眸子穿过那层银色面具,不断在余莫卿脸上徘徊,仿佛是百般确认,才倏然开口,“余莫卿,你总是有道理可辩,黑白难分,任你颠倒是非,只有自己才是最对的,是吗?” 又说了一句不搭前后的话,可清冷的声音已然表明了对余莫卿的抗拒,余莫卿虽心有不悦,但脸上却还是极力忍耐着,“殿下如何评价臣女,这并不重要,殿下想问的,臣女也都一一做答了,此案涉及颇广,又在芳华殿开了先锋,臣女必然是彻查到底如若殿下还要继续阻拦,那臣女只好” “怎么?是将本殿下抓起来?还是再毁坏一次芳华殿?”六皇子已容不得余莫卿再多说一句有关查案的话,冷漠的嘴脸悉数是对余莫卿的嘲讽。 余莫卿终于忍不住,她看得出六皇子对自己不善,但也没那个心情与他周旋,直言道:“六皇子殿下,臣女并不知道你今日在此,也不知道殿下寓意何为?但臣女奉命行事,自当以皇令为重。殿下若对臣女有偏见,大可以找时间数落臣女,但此案不得有误,臣女也没工夫和殿下在这里盘旋,殿下若有什么想说的,大可不必这般扭捏” “你就那么唯命是从?一点也不加思索?哪怕得罪了我?得罪了宫中乃至朝堂,也偏偏要为他守住那仅有的脸面和皇权?”六皇子一语中的,深邃的眼眸隐隐浮现一股血色。 余莫卿面色一顿,藏在袖中的手局促地捏了捏袖口。她从未想过会有人看透她如今局势,更看透了她为查惠妃一案,除却为自己正名,确实是为圣武帝所利用。但她怎会亲自道破这一点,这件事她既然接手,自然有对自己有利的地方,即便她知晓从她大婚事起,就已经身不由己。所以一直以来,她一贯逃避这样的想法,她不信自己真的会被别人利用,毕竟眼前的胜利唾手可得,她为何要为了在乎那点名义斡旋而放弃一切? 见余莫卿有一瞬间说不出话,六皇子又缓缓开口,“可他的天下何曾轮到别人插手?你就这么甘愿做他手里一枚棋子,转而肆意利用他人,只为了那个定罪的证据?余莫卿,你何曾变成这样的走狗!都快失去自己的目标了?” 余莫卿心头一震,她不知道六皇子竟说出这般狠毒的话,她明明只是在为自己争取时间和尊严,何曾变成了他眼中那么不堪的走狗? 看着六皇子略微赤红的双眼和紧抿的唇,余莫卿只觉心里很是难受。 是,六皇子说的不错,她的确是圣武帝如今握在手中的一枚棋子。 她为查惠妃一案,即便是秘密进行,但宫中眼线众多,惠妃自己蓄养的势力就不容小觑。不出三日,惠妃母族中在朝堂之中的官员定会知晓此事,如果那时她还不拿出证据证明惠妃谋逆是真,朝臣必反,并且还会拿余莫卿戴罪之身用以查案做文章,届时余莫卿得罪了惠妃不算,整个朝堂恐怕都唯恐不乱,若惠妃再一朝策反,更要让余莫卿好看了吧? 圣武帝到底是老谋深算,虽然对余莫卿和惠妃之间到底谁有谋逆之心,或行谋逆之事,他其实根本就不关心,反正也用不得自己动手,她余莫卿和惠妃之间斗死斗活最后也都只能留一个,只有江山在他手里,他又何须担心什么? 可她余莫卿呢?左右不过一枚棋子。 若事成,喜的是圣武帝,若事败,死的是她余莫卿。 然而她虽是棋子,可她何曾屈尊是为走狗? 她一颗真心全部寄希在那个明兰盛世,她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等待她不再受人约束的那一天,她期望家人幸福,爱人安康,她期望众生平等,人人欢乐。可若不是皇族风云搅得她不得安宁,她又何曾离这些唾手可得的幸福愈来愈远? 当初猎场上她跪地而生,护女院里她被百般凌辱,二姐求生不得,家人痛彻心扉,她心中仇恨的种子是春风又生,誓死爬回国都为自己洗去冤屈。可太子被判,却多了惠妃的野心。她何曾不想活以自己的目标为生,做自己想做的事?可谁来给她机会?圣武帝的猜疑,三皇子的诡谲,惠妃的陷害,是那几双手将她推向深渊,为何要她来忏悔自己沦为被利用的残败? 她已经是百般考虑了,为此她忍受无法与阿娘认亲的落寞,忍受家人很可能被陷害的担忧,忍受必须与永夜分离的痛楚,忍受一切向她铺天盖地而来的祸乱,前思后想,左顾右盼,将所有计划核对了一遍又一遍,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只有打开芳华殿这一道开口,她就可以窥探到这座皇城腐朽的核心,就有理由借此揪出惠妃谋逆的证据,可以和自己的亲人爱人更近一步。 可到头来在门槛之前,却被这原本不问世事的六皇子说了一句, “走狗!” 走狗? 她是走狗吗? 余莫卿反复盘问自己的内心,以求一丝安宁,可聚拢的眉峰已经显示出她的心烦意乱。 但很快,她捏紧的拳头再次松开,她是没有理由反驳六皇子的,她无法将自己的经历全部告诉一个局外人,更无法将自己所涉及的一切完完全全吐露。更何况她余莫卿何曾需要别人来同情的,何曾需要无关之人来理解?她有自己要守护的人,既然事情已经到来,她甘愿承担这一切。 强压住心中的气愤,余莫卿收起了脸上的失态,只是咬牙道,“殿下,人皆有难处,臣女不过是识时务罢了” “好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却不想余莫卿话说了一半,已经被粗鲁打断了,六皇子的双眼已经抑制不住那层愤恨和血色,几乎是用尽了那孱弱之躯的所有力气,“可为何要利用本殿下的母妃!来为” 六皇子的面色已经发青,即便是隔了那层厚重的面具,余莫卿也已经感受到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呼之欲出的怒气,可后面半句话像是被死死憋住了一般,硬是不跳出来打余莫卿的脸。 余莫卿原本佯怒的面色已是一顿,心也跟着剧烈跳动了起来。 她自以为是六皇子多管闲事,所以才对余莫卿此次查案有所意见,毕竟她余莫卿半路出家,任谁都可能怀疑她行事不轨,再者查的又是六皇子母妃殿内,六皇子谨慎是在情理之中,有过怀疑也不无道理。 只是六皇子远比她想的还要聪慧,即便他体弱多病,面容尽毁,但他的眼光似乎从不比任何人要差。她到底是忽略了儿子对母亲的偏爱,更忽略了六皇子那颗纤细如尘的赤子之心。 再回到芳华殿本身,虽烧毁芳华殿并非出自余莫卿之手,但诱因确实事在她为,也是她差人激怒了惠妃,才落得芳华殿尽毁的局面。她终究想的是尽快抓住惠妃的把柄好让她无法陷害到自己头上,却忘了芸冉虽不得圣武帝真正的偏袒,却还有个誓死护佑下来的儿子。 圣武帝心中再怎么怨怒,说到嘴边的最坏不过后宫随意破坏殿阁,而六皇子那双幽瞳,却看透了余莫卿真正所为。惠妃那把火烧的哪儿是这座宫殿,分明是那副画着芸冉的画像,和她后半生的灵魂和尊严,更是六皇子心中最后一点记挂和怀念。 余莫卿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慌张,她自以为无人能够堪破她背后之计,更没有人能够一语道破,这种被看穿的心情,仿佛是突然丢失了遮蔽身体的衣服,令她羞愧难当。她隐约猜得到,六皇子后面半句话,大抵是想质问她凭什么利用芸冉来为自己洗脱罪名吧。 但余莫卿终究是欺软怕硬之人,就算她不利用芸冉,圣武帝也绝对会以此事开口,在后宫立下威严。可事实不可变,东风是送到手的,她余莫卿也不会轻易给别人折去了便宜。 她仰了仰头看向那个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男子,眼中满是坚毅,不卑不亢回道:“殿下有所偏颇,臣女既非后宫攀附之人,也非朝堂欲意挑唆之人,何曾是利用了德妃娘娘?又是为哪般利用?” “何曾利用?若不是你”六皇子剧烈的反应一失往态,原本那个孱弱清秀的身影,如今变得暴烈而恼怒,可一跃而上冲到嘴边的话却猛然顿住,被狠狠咽了回去,那银色面具像是一层厚重的浓雾,遮挡住了男子复杂的心绪,然而那紧抿的唇却已经透露着拒绝和一丝后悔。 “臣女什么?”余莫卿同样冷声开口她,她并不怕六皇子再说出什么,只怕六皇子真的将她那些还不能这么早公开的秘密全部透露。于是重新收拾好脸上伪装的表情,余莫卿又道,“正因为殿下母妃尊贵之躯,受尽圣上宠爱,后宫牵连颇多,又久经多年,无从查证,臣女身陷囹圄,自知怨名难诉,此次正巧查案,涉及芳华殿荣辱,圣上开口搜查之事需巨细无遗,祸源根头自然不能小觑。难道殿下就这般阻拦臣女替娘娘挽回清白,为其正名?还是殿下” “何曾需要你为我母妃正名?”又是粗暴的打断,六皇子嘴边几乎是苍凉的笑意,满眼都是失望透顶,“余莫卿,你拿什么为她正名?你不过入牢几日,一出来便是以惠妃开刀,难道就没有人看出你是什么目的?” “殿下何出此言?臣女能有什么目的?”余莫卿凤眸微瞪,心中却不知怎的油然一股信心,她相信六皇子并不会道破一切。可是眼前的六皇子虽还没有说出什么,但愤怒的面色却已是令余莫卿提心吊胆,难道六皇子这几年是韬光养晦,也在背后窥探起她来了? “你有什么目的?难道心里不知道?”六皇子冷笑,不屑的语气几乎不带有一点同情,“我当真是瞎了眼,以为你这三年已经做出了最大的改变余莫卿,我才发现,原来我对你一无所知。你从头到尾,至始至终,都只在为你一个人考虑。除却你的荣辱,你的未来,别人的生死,别人的尊严,在你眼里根本就是云烟!踏着别人的尸体为自己正名!你和太子究竟有什么区别!” 余莫卿瞳孔剧烈收缩,心头仿佛被一把利刃狠狠剜了几刀,猛烈的刺痛感让她顿时喘不上气,她不知道六皇子眼中竟会如此看她,更不知自己在别人眼里竟是如此面目。 一直以来她对太子恨意不减,以世上有此人而心生怨怒,三年前她釜底抽薪,绝地逃生,为的就是有朝一日除去太子这般自私自利之人,如今竟有人将她同最痛恨之人相提并论,她心中如何不愤? “邢天灏,你什么意思?”余莫卿终于忍不住唤起了六皇子的名字,清艳的脸庞早已是遏制不住的愤怒,眉峰聚拢的程度越来越高,双眼也燃起一片血色。 她从未想到竟会听到六皇子说出这样的话来,更想不到他句句都是对她的责怪?而令她更气愤的是,她与六皇子接触之少,也从未将他放在眼中,怎么六皇子这番话,说的好像他有多了解自己一样?说的像是她伤透了他的心?可明明是这个男人今日语气之重,凭什么有理由这么凶她?她烦闷的心情像是六月要下不下的雨,扰得她已然失去了以往澄澈清亮的眸色。 六皇子不怒反笑,轻勾的嘴脸满是嘲讽,他已经不想解释自己究竟想要说什么,只开口道,“呵呵,本殿下倒忘了,借他人之手,铲除异己,这不一直都是你行事的风格吗?死的人不是你的母妃,你自然无需同情!若今日大火烧的是相爷府中,你是不是也要抛尸公众,让人人都见见你如何为父母雪昭!” “邢天灏!你疯了!” 暴怒的言语充斥着男子心中的不悦,满腔怒火被发泄一通,全部侵入进余莫卿那颗剧烈颤抖的心,她终于不再顾及身份悬殊,赤红的双眼几乎不再含有同情,她清澈的嗓音如今不再是为了诉说她心中昂然,只为堵住眼前这个口无遮拦的皇子。她何曾想过竟有人真的拿她的亲人开刀,还是这个被尊为皇子之人,却用如此猖獗之言,如此暴烈的语气,当众羞辱她一直保护着的亲人,她心中如何能忍?怎么能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二十四章 争锋相对 “是,我早疯了更是疯魔得迷失了眼,竟未想过你是如此自私之人,胆敢打起我母妃的主意!试想今日事起相府,相爷夫人后名任人践踏,你心里”六皇子也不再顾及什么身份地位,什么宫中礼仪,径直与余莫卿对吼了起来。 “邢天灏!你可以骂我自私妄为,但你没必要拉上我爹娘!”余莫卿咬牙切齿,她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六皇子的话实在是伤透了她的心,也顾不得礼仪尊卑,也打断了六皇子的话。 “那你也没必要拉着芳华殿不放,非要扰了我母妃安宁!咳咳咳咳”六皇子被打断了话,脸上的愤怒几乎是跳出了那层银色面具,跃然于众人眼前,严厉的声音丝毫不符合往日里的清雅闲适,根本不给余莫卿进退的余地,强硬的态度有些过猛,更是牵扯着他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面色更深。 愤怒之声充斥在寂寥的芳华殿内,像是一连串循序渐进的龙卷风,搅乱的不仅是当事人的心绪,也是身后跟随的一众门徒尚被蒙在鼓里的神情。 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每个人都不敢轻易发话,生怕刺破了这层轻薄如烟的纸张,再次点燃一把大火,将两方人都烧成灰烬。 “你” 余莫卿有些瞠目结舌,她从未想过人生经历的这二十多年,她竟会有这种完全说不出话的时刻,不仅是因为这个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皇子不同往日的冷漠,更是因为他责备的语气太重,仿佛余莫卿犯了大忌,已经到了无法被原谅的地步。 看着那颤抖的身躯抬手挡住了嘴边无法抑制的咳嗽,六皇子剧烈的反应像是一把指向余莫卿的匕首,硬是要将她往真相的另一端推去。 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 攥紧的手指狠狠刺去手心,余莫卿抿唇的模样很是倔强,然而她心里不得不承认,皇子说的没错,她确实是在利用芳华殿,也凑巧是发现了芸冉死因背后的秘密,才想到借这一手扳倒惠妃。 只是她从未想过,这样的事出在芳华殿,六皇子身为芸冉的儿子,母妃当年身负谣言,他年幼懵懂之际,是在宫中各种白眼唾弃下所活,如今却对当年之事讳莫之深,根本不愿别人去揭伤疤,哪怕是在这样有机会为母妃翻案的机会上。从人伦道义上来说,余莫卿可以理解六皇子作为皇子,毕竟是年幼丧母,又是在风云诡谲的后宫里存活,对自己母妃的敬重和保护更是不同于常人,也知道他极其不愿触及这些当年令他困扰多年并且自卑的谣言。可是即便六皇子并不知晓母妃真正的死因,难道惠妃无缘无故放了一场大火的背后,他难道就只看出是余莫卿唯利是图的模样吗? 从余莫卿自身来说,她又何曾甘愿被别人陷害,落得遗臭千年,人人喊打的地步?且不说什么江山安稳,盛世太平,难道她那一点想要为自己争取活下来的求生欲,就比起六皇子对母妃的敬重还要差?六皇子并不愚笨,既然可以猜透她为己着想的心思,为何却不愿看清惠妃为祸后宫,妄图插手朝堂的心思?却抓着这一件事不放,来责备她余莫卿自私? 再者,她也不是那般冷酷无情之人,至少有心是为芸冉着想,不过是趁此机会找由头挖出当年那被深埋地下的真相,用以弥补芸冉之死,难道她这般付出,却只落得六皇子冷言嘲讽? 可是,凭什么六皇子一副多了解她的模样?他又何曾了解过她?他又如何知晓她这三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即便六皇子年幼丧母,就算没有芸冉当年拼死向惠妃求情,他不也照样活到了现在,既不用参与复杂的朝政,更不需担心哪天一个不留神就被刺杀的危险,他何曾体验过余莫卿三年前被别人折磨的痛苦?何曾见识过她经历过的残酷和血腥?何曾有过她三年屈尊暗伏的提心吊胆和忧虑? 这个久居幽宅,不曾深陷囹圄的皇子,凭什么像有多了解她似的这般凌辱她,顺带拉上相府如此羞辱?他又有什么资格? “邢天灏!你”余莫卿反驳的话刚到嘴边,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紧抿的唇几乎泛紫,陷入手心的指尖却在提醒她保持理智。 六皇子不染纤尘的衣角随微风轻轻飘然了一下,冷峻的表情穿过面具闯入余莫卿的视线,那双被冰霜染尽的眸子尚在余莫卿脸上停留,却同时割伤了余莫卿眼角的柔软。 有那么一瞬间,余莫卿眸中几乎涌上了疲惫委屈的泪水,可是她终究是将眼泪逼了回去。她又不需要被人的同情和理解。只是六皇子的话实在伤人,除却让自我怀疑,甚至让她更疑惑为何会催生自己也无法解释清楚的情绪。 前世她纵横黑暗多年,身边充满杀戮,从未有过这种悲凉委屈的时刻,可却在六皇子这般凌辱的话下,心中猛然生起痛楚,仿佛是被荆棘刺穿,是永远也无法弥补的缺口,让她有些惊慌失措,更令她想要弥补这个缺口。 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心绪? 余莫卿眼中闪过困惑,不禁低下头掩饰了这样的惊慌失措。 明明她最心爱的人是永夜不是?如今怎会为了一个与自己并无多少关系的男人而黯然失神?更是心绪万千?即便她知晓六皇子身世虽不尽然,却也比她三年来的忍辱负重要好太多,可她不明白自己竟然犯贱地想要去弥补六皇子心口的创伤? 她到底是心里有所顾虑,如今圣武帝之命在上,她既要腾出时间查找更加有力的证据,同时也需要花时间分析来龙去脉,好坐实惠妃的罪名。六皇子如此决绝的态度,想来也是多年呢对母妃的敬重,如今突然在逝者身上加注一笔新一轮的诋毁和谣言,任谁也会有所抵触,如果余莫卿继续激怒六皇子的心绪,想来她以后要真正到供出慧娘的那一日,万一有什么细节还需要盘问六皇子时,想来他也不会配合,那到时候她才是前功尽弃了。 不能!绝不能在这时候被牵绊住! 她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高楼大厦只差一步登顶,她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毁了她耗尽心血搭建的基石。 见余莫卿无话可说,六皇子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失礼,终于缓和下了语气,“余莫卿,你好好想想,如果今日是你为相爷夫人着想,而本殿下带人去搜查相府,也以查案为由公然挑衅,你开心吗?” 余莫卿百般提醒自己保持理智,赤红的双目早已将怨怒消退,将委屈统统吞回了肚子里,深吸了一口气,被愠色浸染的面色才隐隐恢复正常,刚才面红耳赤争吵的神色也从这种清艳的脸上消失。 重新抬头看向六皇子,余莫卿依旧如鱼在哽,好不容易提起勇气再次开口解释,“六皇子殿下” “如果是再相劝的话,就不必了。”还不容余莫卿开口,六皇子已冷声制止。 余莫卿面色一愣,刚张开的嘴不知如何安放,只能哑然地看着六皇子,眼中一阵失神。 大抵是没想到余莫卿竟然没有强词夺理,只是这般愣神的表情,六皇子的神色不禁有些复杂,抿了抿干涩的唇,“芳华殿是母妃最后的留恋之地,如今遭此大祸,已是令人黯然,本殿下身为皇子,理应为母妃守在此地,不容他人叨扰。还请暗主回去吧” 说完,六皇子已经转身,又朝一旁的侍卫吩咐了一句:“给本殿下好好守着,任何人都不准踏入殿内,有违者当场杖毙,以儆效尤!” “是!”侍卫齐声作答,气势丝毫不比暗阁门徒要弱。 六皇子话音落,冷漠的背影便准备进入殿室,丝毫不做停留。可是正当他迈开步子,身后突然传来一小阵骚乱,他垂下的袖袍却已经被一股力量钳制。清寒的眼神顿然,他收回了脚步,转头看向身后,只见自己一只衣袖正被那女子死死拽在手里,那副坚韧清艳的模样还是记忆中那般不失神采。 谁都没有意识到,六皇子才吩咐命令,余莫卿早就按捺不住,又生怕六皇子再也不肯理人,当即躲开了侍卫的阻拦,径直追了上来,狠狠拉住了六皇子的衣袖,不敢让他多挪动一步。 “放开。”六皇子神色未变,冷声斥责。 “六皇子殿下,请听臣女一言。”余莫卿死死咬唇,眼神里爆发是无限祈求,根本不肯松手。 六皇子清冷的神色又染上一层愠色,剑眉不禁一皱,眼中的失望更深,“余莫卿,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非要摔大了跟头才肯醒悟?” 可是任凭六皇子冷言相讽,余莫卿就是不肯松开那紧紧攥着的衣袖,面色是那骨子里的坚毅和执着。她知道六皇子虽嘴上说的狠毒,但那些侍卫真敢当着面将她拿下? 一旁上前追赶的侍卫也是束手无策,一边看着这僵持的局面,一边面面相觑。 良久,冷峻的气氛终于被沉稳坚毅的声音打破,余莫卿朱唇微启,“六皇子殿下!” 六皇子并没有再开口,只是冷眼看着那张欲言又止的脸庞,若有所思。 余莫卿也不再顾忌六皇子如今面色如何,只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殿下既知臣女是何目的,就该知道如今宫内委实不尽安定,殿下想要芳华殿重复安宁,必先将宫中魔障悉数清理。可是一己之力难得,臣女屈居朝堂边缘,身受桎梏,被奸人所害,多番沦为阶下之囚,其间困难殿下难能体会,所以一心求上,想要排除万难,为自己争夺一丝活下去的机会,我若为鱼肉,必受刀俎之宰割,为己求存,人之常情,殿下不可能不明白此中心绪。可这些阴谋诡谲,风起云涌,臣女一人承担尚可,殿下百般相讽,不屑于表,臣女也都接受,殿下辱骂臣女及家人,是为臣女言辞有弊,臣女能够理解殿下思母之心,所以臣女并不将此放在心上。 然而臣女确实知晓德妃娘娘当年投井自尽事有蹊跷,并且疑点颇多,如今臣女尚有一份重证在手,确实可证德妃娘娘一切清白,更能还芳华殿身后安然。殿下可以不顾江山盛世,可以不顾外人之私,但就此错过,又不知何年才能为德妃娘娘正名不是? 是,臣女却有所误,想借芳华殿大火一事撬开惠妃谋逆之举一角,可德妃娘娘当年所历非常人所难想,也非外人所能证,若不从芳华殿起始,外人更不足以信服。奈何臣女却有难处,暂且无法将知晓的一切全盘托出,更不能让有心之人探听,以混淆实行。 殿下想要守护娘娘,是因孝子之心,无可厚非。同理,臣女也有所爱之人,也有想要守护之人。如果因一时冲动,将他们暴露在外,只会引起不轨之人的利用。臣女如今已经掌握了大体罪状,只差于此殿内取证,以供他人辨析,不再徒生怀疑,牵连更多。但求殿下给臣女一个机会,臣女定不负殿下,为芳华殿洗去冤情,更还殿下一个心安!” 铿锵之词掷地有声,仿佛是下定了万千决心,才肯向一个并不涉事之人交代一切,交代了自己不敢轻易表明的心绪,交代了自己害怕错失机会的忧虑。 余莫卿余味未尽的双唇还处在微启的状态,昂着的头也不再畏惧六皇子的凝视,逆着光她仿佛看到那双瞳孔里的神色有所变化,面具后令人揣测的容颜也稍有缓和,抬眸看去,她好似又发现六皇子高束的发梢间银白之色略微增多,不免在心中感慨,六皇子当真是为此事而心生愁绪,连华发都这么迫不及待地滋生? 然而余莫卿话音一落,芳华殿又陷入了死寂一般,空档的殿内灌进冷风,不断在备受煎熬的心上刮动。 周围寂静的可怕,没有人敢出一口大气,连余莫卿也有些按捺不住,刚准备继续追问,却见六皇子晦暗的双眸在冰冷中渐渐趋近平静,从她脸上不断下移,直至落在她尚且死死攥住衣袖的手那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二十五章 死灰复燃 余莫卿不免疑惑六皇子异样的举动,便顺着他的视线向下看去,只见自己玉手纤纤,皓腕如脂,一直带着的青灰玉镯正在昏暗的殿室内散发着一股别样色泽。 而六皇子的视线停留在那块玉镯上,眼中的阴沉仿佛一瞬间消散般,原本的血色和怨怒统统被更深的雾色所遮掩,周身的气息立马收敛了刚才的强势和咄咄逼人,银色面具背后的面容分明泛起一股怜惜和不舍。 余莫卿并不明白六皇子恍然的神色是为什么,只意识到自己攥着六皇子衣袖的手有些用力过猛,甚至快要触及六皇子略微裸露的皮肤,她才想起来自己是有夫之妇,如今是在森严宫移民,如此公然拉扯皇子的衣袖,想来也是过分失礼了,面色当即一变,连忙收回了手,抱拳行礼:“臣女失礼” 她刚才确实有些着急,生怕六皇子多走一步不再听她解释,便急忙伸了手去抓六皇子的衣袖,却未想到自己手臂伸得太长,超过了衣袖。试想六皇子也还尚未娶妻,她如此举动倒令人尴尬。 局促的场面一时难以缓解,六皇子也并不开口说话,余莫卿低着头也看不到他现下神色,只能继续厚着脸皮又叨扰了一句,“但臣女句句真心,绝无半分欺骗殿下,还望殿下成全” 余莫卿极少有这般祈求别人的时候,还是这般在心中期盼着那人同意她的祈求。 然而刚一说完,她就有点想抽自己几耳光,差点忘了她今日是带人来查案,如今倒好,说是给暗阁门徒做个榜样,如今头一遭就被别人拒之千里,还如此低三下四的模样,什么威名远扬,暗主芳华的,大抵都是狗屁了。满头飘过许多黑线,余莫卿心中又腹诽起来,这六皇子到底是什么心绪,一来二去也没个准话,就这样让她愣愣的行着礼低着头,当真是让她难堪不成? 飘忽不定的眼神上蹿下跳,然而身边却依旧没有声音响起。待余莫卿好似听到一串似有似无的叹息声,小心翼翼抬眼去看,只见素白袖袍已从眼前挥去,留下些许冷冽的微风,伴着那层淡淡的沁香,将她那颗颤动的心绪一一吹散。 待她反应过来,再抬头看去,眼前的身影已经自顾自离开了。 看着那离去的背影,余莫卿微微蹙眉,因为没有听到准确的回复,她实在无法判断六皇子现在的心绪。可是她才不会放弃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旁的侍卫见六皇子离开,还谨记着刚才的吩咐,立马将余莫卿两肩一抓,往殿室外推搡去。 被轰出殿室,余莫卿倒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看着门口站着的侍卫,并不多言。 然而一旁的门徒却并不这般想,只看到他们所认可的暗主贴了冷脸,很是受气。 “这六皇子当咱们暗阁是什么?竟如此欺辱暗主?” “这倒不算什么,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呀?宫里不是不准自持佣守,凭什么他真的大摇大摆的在这里拦着人查案?” “暗主,这可怎么办啊?咱们到底还办不办案啊?” “对啊暗主,您怎么不拿圣上的命令压着六皇子?这下咱们得拖到什么时候?” “要我说,咱们就该给六皇子露两手,让他看看咱们暗阁才不是别人好欺负的!暗主你也是太好脾气了!” “就是啊暗主,咱们都替你不值得,这六皇子根本就是有心阻拦,指不定也和什么人在背后藏着什么呢” “暗主,要不咱们就省的多心了,这几个侍卫也算不得什么。再者暗主有圣上亲令,何必怕他一个皇子!” “就是,咱们立马动手冲进去,看这个六皇子能有什么办法!” 七嘴八舌的声音瞬时在幽暗的环境中爆发,带着不满气愤,几个人嘴巴不禁粗鲁起来,说得实在过火。 “放肆!”余莫卿终于忍不住,回头斥骂了一声,“你们当这里是哪儿?街边菜市吗?” 众人被余莫卿突然发怒的心绪吓了一跳,纷纷默不作声起来。 “你们不要忘了,这里是皇城,我们是替人办差的奴才,就没有资格对别人评头论足。”意识到自己有些火爆,余莫卿微蹙的眉头又缓缓放下,“本座知道,你们也很想尽快完成任务,毕竟这一次是圣上给咱们的机会,兴许也是能为暗阁搬回一次清誉的机会,咱们不可能不好好把握但是你们要记着,咱们即便是奴才,也不是随随便便的奴才,更不是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的奴才,成大事者,若光顾及自己心绪,不以大局为重,终究难成己任。再者,我们是一个整体,如果整天因一个人的原因毁了所有人的心绪,结果只会是大家都变成无头苍蝇,根本无法达到最终目标。与其这样,倒不如缓和一下六皇子骂我一人是小,如果真的是针对咱们整个暗阁,那咱们才是死到临头了。六皇子阻拦一时,却也未说他要在此多久,咱们奉命查案,先以证据为重,如果真的激怒于殿下,不说这里的证物难取,到时候惹恼的是殿下和圣上的关系,咱们肯定两头为难各位都是暗阁里培养出来的精英,想来不用本座多加提醒不是?咱们既然是暗阁之人,就当拿出咱们办事的态度来!” 众人如醍醐灌顶,又立马明白了余莫卿的意思,纷纷点着头响应。 如余莫卿所说,她自在脑中过了一遍六皇子今日一反往常的话语,想来如果六皇子当真不允许暗阁查案,大可不必将怨怒全部发泄在余莫卿身上,又单单用这么狠毒的话刺激余莫卿,不然的话恐怕今日暗阁门徒连芳华殿的门都踏不进一步。 余莫卿双眸顿然澈亮,透过几个侍卫占守着门口向那殿室内部看去,仿佛是有一抹白色身影来回踱步,她心中不知为何这般坚信,六皇子不会不给她这个机会。 只不过她心中唯一的疑虑,六皇子为何单单针对她一人?为何那么熟悉的斥责声,让她不断回忆起当年在第一庄时永夜耳提面命般的教诲和指引? 脑中似乎又晃过一抹白色身影,少年略带愁绪的脸庞,那双失望悲凉的双眼,那启启合合的双唇,细微的耳语不断起伏,记忆深处那被掩埋的身影,到底是谁? 而眼前的六皇子,又是谁藏在那张面具之后? 那种无法拟清的头绪,像是一片羽毛,不断撩拨着余莫卿的心,令她愣了许久。 过了一会儿,余莫卿恢复了神色,淡淡开口,“芳华殿是逃不过这番搜查的,本座会在这里守着,你们留几个人在这儿便好其余的先与搜查别处的人汇合,先一步回暗阁汇总资料,记着一定要留一份底案,待本座回来再继续处理。” “是!”身后门徒立马做答,迅速分配了任务,只留了几个人跟在余莫卿身后,继续等待时间的消逝。 废墟之上,灰烬之下,并不宽大的芳华殿犹如一汪寂静的湖水,丝毫没有波动,就连微风都不曾拂过,彻底在遗留在过去的冬日里,根本没有生气。 时间在一点一滴中流淌,众人的心境也正在一点一滴中继续煎熬。不多时,芳华殿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因为再无宫人靠近,昏暗的殿内也就没有人来点灯照明了。 站守着的侍卫看着面前依旧不肯离开的余莫卿,不禁对视一眼,又无可奈何的收回了视线。 余莫卿的双眸从未放松过警惕,一直盯着殿室内那那些许白色的身影,岿然不动的身姿像是一座精致的雕塑,那张在昏暗中若隐若现的面容丝毫不肯松懈那股子坚毅。 跟在余莫卿身后的门徒亦如此,犹如当初训练站姿时,将手指一动不动地贴紧在腿边,蒙面上唯一露出的眼睛虽同时盯着殿室里的变化,却又是不是瞥一下余莫卿,好似巴不得自己主子快点坚持不下去。 直到一阵光亮突然闯入众人视线,只见殿室内先走出两个提灯的宫女,而后跟着的便是那身不染纤尘的素色衣衫,昏黄的灯火铺洒在那层素白之上,温热的晕染极为柔情,给刚才还是冰冷的身体终于带来一丝烟火气息。 余莫卿微微抬眸,灯火包围着那男子高大的身姿,银色面具还发散着冰凉的寒光,可那双深沉眼眸中却不见刚才那般斥责时的愤怒和不满。 六皇子刚迈出的步子,在看到余莫卿还候在门口时却微微一愣。 双目对视,仿若已隔一世,周遭突然被万千萤火包围,好似世界只剩下两人一样。 余莫卿虽面色如水,却好似听到了自己那颗剧烈跳动起来的心,眼中不断闪过陌生的画面,陌生的人影,在灯火中不断与眼前人重合。 一片星火之中,眼前的男子愈渐散发着迷人的气息,余莫卿眼中重新冉起希望,不禁开口唤了一声,“六皇子殿下” 然而六皇子好似没有听到余莫卿那声呼唤一般,紧抿的唇边不知表露的是何心绪,只是盯着余莫卿的脸庞,微微皱了下眉。 两个提灯的宫女已经穿过侍卫守着的门缝,正给尊贵的皇子向前探路,六皇子仍旧没有开口,只是淡淡收回了视线,正拂袖而去。 随即侍卫又自动站到了门前,丝毫不给人窥探里面的机会。 余莫卿哑然,不禁随着六皇子离开的背影所看去,捏了捏手心,眼里刚才才恢复的澈亮又渐渐沦为失望。 嘴边溢出轻浅的叹息声,果然,她不过沧海一粟,绵薄之力,六皇子原本就与她不熟,更何况她伤的是他母妃的尊严,他能有多好心来帮她?他又凭什么相信一个正在帮着那个冷酷帝王的人? 可是正当余莫卿失望的双眸微微垂下,前方的灯火突然停住了移动。 “你们只有一夜的时间,若明早本殿下还见到这里有任何一点关于暗阁的痕迹,可休怪本殿下不客气。” 冷漠的声音带着略微沙哑,仿佛是下了极大的勇气,才憋出了这么几句话。然而这些话却好似三月破冰的旭日,将原本那汪冰霜沉重的湖面终于破开一角,灌入了大量温热,瞬间给芳华殿带来了满园春色,将死灰全部复燃,霎时点亮了余莫卿那颗差点黯然陨落的星眸。 “殿下”余莫卿猛然抬头,狂喜已经令她勾勒出了嘴角的弧度。 “还磨蹭什么?若被人抓住把柄,可别怪本殿下到时候翻脸不认人。”六皇子没给余莫卿多废话的机会,径直打断了她的话,冷冷说了一句,便继续随着宫女离开了。 余莫卿眼里的背影行姿流云,灯火摇曳间如此清逸,而那略显清瘦背影身后披散的发间却见斑白,隐隐散发着一层不属于这尘世间般的光泽,让人看到一股迷人的魅力。 直到那背影快要消失在拐角处,余莫卿咽了咽口水,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反常,连忙道谢,“多谢六殿下!” 尽管眼前的人已经隐匿在了拐角的黑暗中,余莫卿嘴边却是抑制不住的笑意,立马转头对门徒道,“快,咱们抓紧时间!” 几个门徒也没想到六皇子会同意让他们进去,顿时也是大喜,毕竟在宫中也是能省一事是事,若六皇子当真一再阻拦,他们不仅向圣武帝无法交代,而他们如若硬闯,结果也是两败俱伤,落不好来个伤及皇子的罪名,他们也是吃力不讨好。 仍旧站在门口的侍卫尚未反应过来自家主子的话,只看到余莫卿在昏暗之中的脸色突然被晶莹剔透的光泽包围,很是清艳,耳边又响起了那因心中忧虑散去而顿时明朗润耳的声音,“听到了?你们主子肯给我们机会,还不快让开?不然本座可就不客气了?” 余莫卿也没有多犹豫什么,只不过就担心着是否有人动过现场,还是面色镇定地带着门徒赶紧往殿室里钻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二十六章 不过赝品 因刚才提灯的宫女已经离开,如今殿室内全是黑暗,幸好有门徒准备了火折子,立马点燃了一旁的烛灯。 殿室瞬间充满了明亮,终于让人看清了经历过大火摧残后的情形。 余莫卿扫视一周,心里倒放心了不是。亏得六皇子是谨慎之人,又出于对母妃的敬重,这间原本摆放着画轴的殿室内并没有多大变化,应该只是遭遇大火后的景象,唯一多出来的只有六皇子特意差人重新布置的一个祭台和一块跪垫。 余莫卿轻勾嘴角,因为早有布置计划,很快便和几个门徒在那原本画轴的背后的密室又做了一些取证和伪装。即便余莫卿之前将丁大和慧娘带出了密室,但真正要指证惠妃,口说无凭,并且惠妃一把大火也的确烧毁了很多有关当年残留的证据。余莫卿要做的,则是根据慧娘的话,将当年芸冉所遭遇的一切恶毒重新布置,以便证词上交后如果有人心存怀疑,自可亲自调查。又转念想,正好六皇子自己带了人在这里看守,想来这期间也不会有人过来再破坏现场,倒还省了她费心此处。 这样想着,几个门徒已经按吩咐将密室里遗留的东西统统搬了出来,而该做的手脚她也早有所布置。尤其是那夜发现密室后,她正因为思虑过引出惠妃当年为祸后宫的证据,所以也命人在这里放过一阵子迷香,诱导惠妃对这座宫殿彻底产生绝望,心生杀念。这种时候也正是她好好将这些道具收回去的时候,以免别人发现端倪。 不一会儿功夫,余莫卿带着人已经出了密室。 脚下尚且残留着因大火摧残过后的断木残梁,暗阁门徒也懒得再做停留,“暗主,已经收拾好了,咱们可以打道回府了。” 余莫卿正扭了扭发酸的脖子,准备回应一句,却在低头时看到那不大的祭台上放着一块残缺的纸张。 她缓缓蹲下身去,抬手拿起那片纸张,原来正是那副画着芸冉的画轴,经历大火后唯一留下的印记。焦黑的纸张只有小小的一片,上面隐约勾勒的笔印早已经被熏得辨别不出痕迹,画像里模糊的人影成了眼里涣散的薄雾,根本无法再寻到当年那女子的芳华艳丽。 再一偏头,祭台上摆着的几样东西并不珍贵,好似是小孩子年幼时玩的物什,又添了几本许是女子在世时爱读的书。而正在那书本的旁边,余莫卿看到了一块崭新的灵牌,伸手拿近了些,只见上面刻着,“先妣容尊孝娴德妃芸氏位”。 余莫卿双眼迷离,心间仿佛是被轻轻扎了一针,刺痛迅速席卷而来,脑中瞬间闪过她在猎场见到水禾的牌位时的景象,那种心绪,是万驹过隙,水波无痕,不会掀起疾风巨浪,而是在很久以后忽然想起,在眼角划过一道浅浅的水纹,在心间刻上一道浅浅的印记,久久不能平复。 余莫卿微微蹙眉,她早明白六皇子心间那处柔软之地,而那冷漠的外表下,究竟隐藏着怎样一个脆弱的心灵?缓缓放下那张残缺的画纸,余莫卿暗自叹了口气,看来惠妃事毕,她应该会亲自找六皇子道一下歉吧,总归是不该利用别人的至亲来做文章,想来若是今日别人利用的水禾,又或是她别的亲人,她又怎会开心的起来? “暗主可要咱们将这幅画最后这点残缺给收拾起来?留着作证物?”有人看到余莫卿盯着这小片祭台上的东西微微愣神,不禁发出疑问。 然而余莫卿并没有放在心上,已经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烬,勾了勾唇,淡淡回道,“本就是无用的赝品,烧了便烧了,何须我们费心?” “啊?”几个门徒顿时瞠目,不明白余莫卿说的意思。 “行了,咱们回去吧,还有等着咱们处理的呢。”余莫卿没有多言,只准备打道回府,正好和其他门徒今日斩获的结果一一核对,尽早给圣武帝提供充足的证据,让惠妃永无翻身之日。 回到暗阁时天际已经接近泛白,待天上最后一颗星光坠落,整个国都已在春更打鸣中苏醒过来了,而余莫卿自出宫后就一直蜗居在暗阁中,细心核对所有资料,根本不肯松懈一刻钟,生怕露了什么信息。 正如三皇子当初提醒和转告给余莫卿的一样,惠妃的罪行之多,遍布之广,几乎不能一言两语可以述说。又因为芳华殿大火一事,惠妃的罪行牵涉的也不止朝堂之上,更涉及后宫妃嫔子嗣,所以余莫卿既要理清惠妃从谋逆之初以至于现在,历年来所有活动的范围,相关涉事人员以及贪腐数额,这还不包括她多年来为铲除异己,威胁同仁这些事情,还有她当年谋害后妃子嗣的确凿证据。 层层叠加,步步紧逼,待余莫卿和暗阁里专门负责整理证据的人手将惠妃所有罪证汇总成册子时,已是三天之后了。这三天来余莫卿几乎心力交瘁,不眠不休和弟兄们一起探讨整理,才好不容易以完整成册的结果呈现出来,又因为怕圣武帝催促,余莫卿更是连夜监督众人,亲自把关所有细节之处,就怕漏掉任何一个有利于惠妃的证据。 好在老天不负有心人,余莫卿最后一遍审核罪证册时,总算长舒了一口气,待看完那厚厚一本册子,便将册子扔在了桌上,赶紧往长椅上靠去,将双腿直接架在了桌子上,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揉了揉已经布满黑眼圈的眼角,才敢放松一下警惕的神经。 谁料她伸展着身体给自己放松放松,却又听到一阵嫌弃的声音,“少主好歹也是暗阁之主,总归注意点形象吧?” 胆敢这样说话的,暗阁之中想来也只是一个人,话音刚落,直接将余莫卿正准备打哈欠都憋了回去,余莫卿不禁撇了撇嘴,正摊开的双手也惺惺收了回来,“我的好副主,本座都累了三天三夜,你总不至于还要限制本座伸个懒腰吧?” 因为是最后收工的时候,其他门徒都各自赶着时间去用饭休息一下,免得劳累过度,所以议事厅里现在也就邱明山和余莫卿两人。邱明山正站在桌子旁边,原本正在翻阅册子的手也停了一来,冷冷看了余莫卿几眼,“这倒不至于只是少主毕竟是有身份的人,怎可如此随意?再者,少主还是女子,这般” 余莫卿就知道邱明山也从来也没看得起自己,想着反正邱明山也看不惯她,就干脆放任一下自己吧,便随意看了邱明山一眼,懒懒回道,“唉,副主要说本座粗鲁就直接说呗,本座原本也就不是闺阁里娇贵的” “少主误会了”然而余莫卿话还没有说完却已经被邱明山打断,只听到那冷漠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从容,“属下的意思是,少主统领暗阁,下属们也是陪着你这三日不眠不休地赶出这些罪证,然而还未到真正审判惠妃之日,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少主这般松懈,岂不是给了下属们一个不好的暗示?若是人人都以少主为主,岂不是都要效仿?万一惠妃准备了另一手,趁暗阁松懈之际翻身一战,这些罪证瞬间成为废纸,少主这几日的努力岂不是白费?所有属下的意思是,一切尚未尘埃落定,少主就不该这般松懈,更不要不以为然” 余莫卿刚准备合上休憩的双眼在听到邱明山的话后又睁了开来,狭长凤眸浮现出一股别样润泽,笑道,“邱明山,我一直很好奇,明明有你这么个心思缜密之人在我阿爹身边辅佐,为何阿爹当初却始终未算到圣武帝会反咬自己一口?落得暗阁骂名远扬,自己也只能遭受牢狱之灾的下场?当真是那死老头太笨了?” 余莫卿嘴角勾勒着玩味儿的笑意,脑中倒尚未停止思考。正如邱明山所说,她的确不该在此时松懈,毕竟谁也保不准惠妃的眼线还发现端倪然而找时机趁入,再者惠妃母族的势力也不容小觑,更不排除他们有心在朝堂制造不利。 而邱明山既能明辨朝堂是非,也能知晓其间矛盾争议,为何还会导致金珂入狱,暗阁毁声这样的下场?她虽知晓其中一部分原因是金珂自己承担杀人的罪孽和悔恨,又加上圣武帝威胁妻儿的不得已,才会搭上暗阁的名誉和自己后半生的自由,换来了现在好不容易才看到的平静。可那个时候,早在辅佐金珂打理暗阁之初,那充满野心的帝王早已残忍的手段对付了自己的生父,金珂就一点也没料到自己的后果?而邱明山这般慧眼识珠,又怎会也不再一旁多加提醒呢? “胡说些什么?少主现在是皮痒了,当真不把暗主放在眼里?”邱明山皱眉,看着余莫卿一脸戏谑的模样,声音不禁有些锐利,他平身最恨有人对暗主不敬,可偏偏这不敬的还是总令他无可奈何的少主。 余莫卿倒未放在心上,反正她早就习惯了和邱明山这样的相处方式,只是耸了耸肩,“难道不是吗?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就算现在不松懈又怎样,惠妃事毕,可阿爹依旧下落不明,圣武帝到底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邱明山继续盯着余莫卿一脸挑衅的模样,只是冷笑了一声,丝毫没有被她的问题所震慑,“少主终究是年轻,与其关心别人,倒不如将手头上的事情做好。” “怎么就别人了?那好歹是我阿爹呀?”余莫卿挑眉,她原本还以为邱明山总得关心点金珂,如今看来邱明山还是更关心暗阁更重吧?再者既然邱明山都这么心平气和,想来金珂应该也不过是暂且将自己藏起来罢了,“算了算了,看你都不担心的模样,想来是故意瞒着我了?” 余莫卿是知晓邱明山比自己还要固执,如果真是金珂故意隐藏自己,那邱明山肯定巴不得给所有人都蒙上双眼,绝不会出卖金珂半分。索性邱明山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金珂肯定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对了少主,”邱明山见余莫卿没有继续追问,又放下了手中的册子,正色道,“上次少主担心的那个人,属下已经查到了。” “谁?”余莫卿愣了一下,忽又想起是三皇子身边那个可疑的男人,“你查到他的身份了?” 余莫卿这几日一直将重心放到了惠妃的罪证上,更是疏于往春花楼那边跑,也就鲜少有机会再与三皇子有接触,倒完全忽略了他身边那个可疑的男子。好在邱明山对她也是上心,竟还真的帮她查到了。 “此人名为冬郎,乾城永州人士,祖上以在边关开设茶馆为生,一年前随商贩进京,半年前开始与三皇子有所来往,虽未入三皇子府僚,却总在固定时间与三皇子会面,分别是在三皇子府上。此外,除却已经随三皇子进宫三次,其余时间皆为游走于国都各大赌场钱庄,并不知其具体目的。此人身形清瘦,武功尚可,且招式诡异,又丝毫不似江湖人士,这倒令人生疑。再者,此人起居不定,四处为家,且心性难以捉摸,除却出现在三皇子身边,也并不好掌握他游走赌场之间的踪迹。因乾城尚离国都甚远,如果想要彻底调查他,恐怕还要派人到那边去就看少主是否有心了”邱明山漫不经心向余莫卿阐述起冬郎的身份,仿佛此人并没有太多可疑之处。 “冬郎?”余莫卿凤眸流转,不禁疑惑,“是化名吗?” “不知,只听到三皇子如此唤他。”邱明山解释道。 “那你是怎么查到他祖上的?”余莫卿更疑惑。 “各皇子府上都会有一位专门记录入幕之宾身份来历的司卫,向他打听一下便能知晓。再者,即便这消息是假的,似乎也不影响冬郎究竟是何来历,毕竟少主更关心的是他在三皇子身边究竟是何目的,不是吗?”邱明山一语道破余莫卿的心绪,丝毫不将这样微不足道的讯息放在心上。 “啧啧,没想到副主还有当别人肚子里的蛔虫的潜质”余莫卿勾唇,忍不住调侃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七章 一朝浮云 “即便冬郎非三皇子府上蓄养之宾,但毕竟和三皇子来往密切,司卫尽职必然记录在档。然而身份易改,谁也无从判断,所以属下才说,只看少主想不想彻底调查冬郎的身份了,属下暂且能查到的也就这一些”邱明山自然而然忽略了余莫卿戏谑的话,继续解释着。 “那可有查到三皇子和冬郎见面都是为了什么?”余莫卿又恢复了正经,询问起相关的问题。 “这个属下不知。三皇子近来疏于朝政,并不参与圣上提及之议,只不过私下倒是和不少朝臣有过会面,不管是在宫中或是在府上的,其间甚至不乏惠妃母族之人。可惜会面之时甚短,并无多少人得知相聊内容。而在宫中之时,少主也便知晓了,那冬郎必随其后。外人难以靠近,属下等也只是在一旁探听,又不免受惠妃之事叨扰,想来能打听到的也不过如此。”邱明山虽脸色不咸不淡,但语气里却是对冬郎充满了警惕。 “我也好几日为见到三皇子了,好似自从我被捕过后他就已经很久没有找过我了,以往魏承德还替惠妃监视着他,如今失去魏承德,他再怎么说也不无益处吧”余莫卿眼神波澜不惊,心中却仍旧在猜测,“可是那冬郎总归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三皇子身边,又是如此可疑之人,一旦被发现,早几百年魏承德就该上报了惠妃不是?为何惠妃却没有急着对三皇子发出警告?” “可是少主也说过,惠妃和副使之间却也并非尽心不是?”邱明山顺便提醒道。 “对啊,惠妃防着魏承德,魏承德防着三皇子,三皇子防着我,我防着惠妃,这其中的关系实在是复杂可是,再怎么说,到底是我太信任三皇子了,还是我真的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为何我至今才发现冬郎的存在?”余莫卿不断反问自己,生怕错失了哪个至关重要的可疑之人。 “少主已经有心了,”邱明山双眸晦涩,却是很认真地回答着余莫卿的问题,“只不过少主,一心不得二用,更不能对无关紧要之事多心朝堂政事复杂,后宫纷繁迷乱,江湖凶险难测,可如属下所说,我等仅为暗阁之人,终身效忠皇家,遵循的也只有帝王之意,其余人,不过是皇城里万千枯骨堆积而成中的一部分,与我们至始至终也不过是一朝浮云罢了。” 余莫卿眼神忽明忽暗,仿佛陷入了沉浮之中,忽而清醒,才轻叹了一声,“邱明山,这些话,你是不是也对金珂说过?” 之所以这么问,余莫卿自然是听出邱明山言外之意,她何曾不知晓自己正在面临什么,可偏偏她如今并不服气自己将要面临的命运。她从不相信命运的束缚,她只相信与其辜负自己,不如放手一搏,力争上游。 这样的己见,在很早以前,那个孤立无援的幼女身上,就已经被残酷无情地击倒了。她总是为那时的自己辩解,是因为她那时的能力不够强大,眼前能看到的也不过是一部分,并未深入调查那些曾经妄图陷害她的歹毒之人。 可是她现在不同,三年的改变实在令人叹服,她的能力几乎能与那些不明事理的威胁者分庭抗礼,为自己争取一线希望。 而就是这样的局面,她所得到的,她还是不能满足吗?究竟是她所求的变多了?还是她根本就没有认清自己的目标到底在何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二十八章 别无选择 仿佛又回到那个恍惚不明,昏暗迷茫的当初,她眼前的障碍像是迷雾般阻挡了她追求光明的双眼,更迷惑住她单纯的心。而她因种种原因不能向心爱之人吐露心声,却只能将这些迷惑深埋心中,化作自己随时需要呵护的稻田,生怕哪一天因管理不善而崩溃不堪。 而就邱明山所言背后,她忽而想到金珂,想到当年那场诡谲多变的漩涡。邱明山这般聪慧忠实,余莫卿丝毫不怀疑他在暗阁之中起到的作用,更不怀疑当初暗阁初建,邱明山在金珂身边的作用绝对非比寻常。可是就是这样的人才留在金珂,任凭金珂武功高强,通晓事理,却偏偏败在了圣武帝的老谋深算之中,也更甘愿搭上了自己的名誉和自由。 这是为何? 余莫卿唯一能想到的,不过是他们父女相同的一处,就是将别人的痛苦当做自己的责任,而自己却忽略了周边的危险,最后只能牺牲自己来弥补一切。 余莫卿双眸猛然燃起一道火焰,将心中的义愤统统粉碎。 “少主,麻烦用尊称。”邱明山没有直接回答余莫卿的问题,只是理了理桌子上的册子,“只不过,与其关心这些,少主不如也趁现在休息一下,如今罪证已经汇总齐了,明日就早些进宫带给圣上过目吧。” “邱明山,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多管闲事,所以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余莫卿并不喜欢将事情压在心中,径直问起邱明山的感受。 “少主何必为这些事情而花费心力?”邱明山不明白余莫卿的执着。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余莫卿不相信,她不相信自己生来就活该被欺压陷害,她更不相信自己费劲重返国都,却始终逃不脱被桎梏。 邱明山看出余莫卿想要得到确切答案的心绪,终于无奈开口,“少主,你的确和暗主很像,总是对无关紧要的事抱有期望。” “若是先有人利用了我,偏偏要以其他事做饵,逼我关心呢?”余莫卿不假思索问道,并非她有闲情逸致,也非她大发慈悲普渡他人,不过是总有人故意为之,例如金珂被圣武帝以妻儿性命威胁,她被惠妃以自身名誉为威胁,硬生生将她逼到了不得已而为之的地步。 “少主,你终究是年轻了”邱明山忽而冷笑,不急不慢道出这几个字来。 “邱明山,你总说我年轻,可金珂当年不照样被圣武帝所利用?如果他不为暗阁担负,如今又是何番模样?”余莫卿蹙眉,她并不喜欢别人以一副看透她一般的模样。好比三年前的自尊被永夜看透,她总是要强地装作若无其事。 “错。”邱明山很干脆地否定了余莫卿的观点,“少主忘记了,当年夫人和少爷性命堪忧,少主尚为腹中胎儿,暗主身受所限,心有所绑,还有选择吗?” “那我有吗?”余莫卿同样冷笑,她就知道邱明山总是会以这件事拿来说教,她自然知晓金珂心有不舍,但依旧以金蝉脱壳的法子将她送进了余府。可她有的选择吗?如果以暴露自己心爱之人来为自己争取希望,她宁愿割舍自己,也不想牺牲别人。 “少主,其实你和暗主一点也不像。”邱明山又轻巧地避开了余莫卿的问题。 余莫卿不语,只当邱明山又开始答非所问。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二十九章 能力有限 见余莫卿狐疑却充满期待的眼色,邱明山还是心软了,脑中闪过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庞和那般风驰电掣的身姿,“暗主毕生心血,是以圣上为尊,缘由太爷与先帝是为挚友,于公于私,暗主皆为臣子忠友,辅佐帝王乃其之责。暗主一生不喜受人束缚,也不肯违背良心,他心怀大志,当年兵部和东卫阁是他手把手提拔训练,暗阁是他孤身收揽,招至成阁。帝王成将,是他独揽其责,成就了圣上,同时也结束了自己的盛名。 可少主,你并不了解暗主,你既知他统领暗阁,又怎会才智低人一等?你以为他看不出圣上的心思?自古王朝更迭,狡兔死走狗烹,暗主是为兵部尚书,熟读史书闲赋,这点道理何曾会瞒过他的双眼?先帝在世,三权鼎立,内忧外患,自圣上有意皇位,朝中倒戈之快,惠妃母族势力之广,先太子病重加剧,暗主就任兵部侍郎便已见苗头。只不过他过分信任圣上与自己年少成兄弟情义,他从未没想到圣上与惠妃合谋加害先帝之时就已经将他算计进去,更未想到自己的妻儿会成为自己的软肋。 人生在世,唯有几憾,兄弟反目,爱人成仇,圣上贪得无厌,手段极端,是以暗主妻儿性命为由,迫使暗主手染鲜血,背负骂名。少主终究不够了解暗主,虽圣上登基,暗主职能尚在,只能更加花费心血为大昭安稳着想,其贡献之大丝毫不比在位者差。可是奈何圣上心思不改,一心只想抹去自己过去的污点,所以才会将大火牵引到暗主身上,正巧暗主对所有事都不愿放手,只有亲自把关才肯放下。 可少主,你也说了,你能感受到自己与暗主相似之处不是?暗主是关心眼前事,也关心天下事,更关心一切所需担心之事。少主虽目的不在接任暗阁,可前有揭发太子谋逆之举,现有调查惠妃之任,这一点和暗主确实不谋而合。 只是,少主,也正如属下所说,你和暗主,终究是不一样的。” “何处?”余莫卿静静听着邱明山又在金珂的履历上增添的点点滴滴,依旧看不出她与金珂的不同。正如她太过信任她重生的人生和周围环境,终究还是被他人所欺,她隐隐想起芳华殿里那面具之下愤怒的神色,耳边久久回荡着谩骂,即便过了几日,可是猛的想到那日的情景,她心里的那根刺非凡未能拔除,反而越扎越深,像是根本无法抹去的烙印,深深刻在她的心间,她的脑中,在她眼前久久不能挥去。而那带着失望和愁绪的双眸,在不断浮现在眼前,令她嘴边一抹苦涩之意。 她神色渐冷,淡淡开口,“你也是觉得我自私吗?”她唯一能想到的也不过这个,她自认为自己舍己为人,尽一切可能排除万难,只为保护自己所爱之人,难道这也是错的?难道这些在别人眼里不过是因为她自私罢了? “不,少主并不自私。光是屈尊三年,避余府之思,涉身造福贫民,这并不是人人所能及之处。”邱明山摇了摇头否定,“可是少主,你和暗主最大的不同,是你从未认清,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三十章 不曾反抗 邱明山说的认真,诚恳的双眼看向余莫卿,语气很是镇定,却也没带着说教。 “能力有限”余莫卿双目低垂,跟着默念了几个字,她从未曾想到邱明山竟然给出的这个答案。 她知道,这和六皇子嘴里的自私完全不是一回事的,不禁困惑起来,是她没有认清过自己的能力吗? 前世她是年幼被抛弃的孤女,只有在竞技场孤立无援之时,只有在输赢成败之时,才会对自己的能力有所怀疑。可是她做到了,多年培养,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孤女了,她行事雷厉,手段惊人,她纵横黑白,业绩之高,道上无人不惧,无人不敬。从此她再也没有质疑过自己,因为她知道自己足够强大,任何人都不可能伤害她,也不敢伤害她。 即便一朝被蛇咬,意外来到这异世之中,惨遭陷害,她也对自己深信不疑,她坚信自己足够有能力,定能重返国都,铲除一切曾经欺压过自己的人。三年如恍,她周围的人都同时见证了她渐渐成长强大起来,她想要反抗的,她想要得到的,统统都被她掌握在手里,根本就没有超出她的意料。 可邱明山也并不是一概不知,却得出她未认清自己能力这个事实?她疑惑,到底是她太过自负,还是邱明山根本就没有见识过她的全部? “少主总是自认为,为别人着想是最好的方法和结果,可少主忘了,少主终究是凡人,而并非佛祖,做不到普度众生,也做不到万般盛世昌平,少主帮自己,是人之本性,帮别人,却属是自己太过自信了。少主直面皇权,却心中自成一家,顾虑之多,实在多余。”邱明山丝毫没有顾及余莫卿如今的表情是多么疑惑,尽管一针见血。 余莫卿抬眸,反驳道,“你的意思是,我尚未认清自己能力,就本不该反抗?并且我能力有限,更不该帮那些身陷水火的百姓?那金珂就认清自己了吗?认清自己的能力了吗?他以一己之私,护佑妻儿,却落得身名俱损,被圣武帝利用成为自己巩固皇权的棋子,是你说他心怀大志,说他同样喜欢多管闲事,为何自入囚牢却不曾反抗?他就当真甘心待在牢中,永不再实现自己伟大前程?” 在她眼里,一个人如何能忍受被欺压凌辱?金珂心怀大志,虽是被圣武帝陷害,手染鲜血,背负骂名,但他摒除一切,自请入狱,只为换自己妻儿后世安宁,难道真打算一辈子待在牢里?即便他没有想过圣武帝在十七年会突然将他召回,当真一点懊悔和愤恨也没有吗?即便是先如今隐匿行踪,却没想过再夺回暗阁大权,将当年那层秘密公诸于世,还自己一个公道,还暗阁一个公道吗?连她自己都无法忍下这样一口恶气,金珂当真愿意屈才委任,永远跪地而生,也不愿奋起永斗? “少主,这也是属下说的,是少主太年轻了。”邱明山双眼微眯,仿佛余莫卿所说只是笑谈,“暗主早已认清了自己的能力,他不可能反抗圣上的。” “为何?连太子都能露出马脚,圣武帝的野心当真就没有人能够发现?”余莫卿不禁冷笑,即便她扳倒太子之时无所不用其极,可这也是太子罪有应得,金珂当真原谅一个曾经威胁过自己家人的人,只因为他是帝王而不去反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一章 是为昏君 “少主,前朝的复杂,不是如今所能想象的,那时的大昭,需要的是统治者,而不是一个明君,谁坐上那个位子,结局都是一样的。暗主是臣,是辅,他终究只能待在君主身旁,永远不会跨向前一步,他有家人,他有需要保护的人,可是一边是朝堂,一边是亲人,你让他如何选?”邱明山知晓余莫卿心中一腔热血,嘴边却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意。 “难道这就是为君之道?这就是帝王成败?为臣者难道就该纵容帝王为祸,翻手为云?就该被其陷害打压,却无从反抗?或者说,不该反抗?”余莫卿蹙眉,她从不信这一套政治中最黑暗的一面,更不信在位者为所欲为的歪道理,否则中华万古传承的王朝之中,又有多少昏君可以存活? “可是,圣上是昏君吗?”邱明山仿佛是看穿了余莫卿的心思,不禁反问。 余莫卿顿时语结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的确,她无法判断圣武帝到底是什么性质的。 若说他是明君?弑父夺位,大肆屠虐,利用忠良,冷酷无情,这些足以否定明君的称呼。 若说他是昏君,他杀伐决断,重用贤臣,大昭几年的安宁,也是全靠他最初亲征沙场,拼死换来的。登基以后大昭国力昌盛,更是无人能撼,天灾人祸他也不是没有为百姓着想,否则也不会因为弘毅公子赈灾一事而嘉奖江湖之人?又怎能一概而论,说他是昏君? 余莫卿摇了摇头,她的确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邱明山继续引导着余莫卿:“少主,你终究是太年轻了。你以为付出的就一定有回报,你以为奋勇向上的目的就会达到,可是世事无常,人有所困,一己之力的溃散,是不能挽留基建的崩塌的。 同样,大昭的安宁也不是一日而成的,是多少人付出心血才能换来的。圣上在位,暗主为其树立威信,换来的也曾有自己的盛名。他是想过自己的下场如何,也想过一败涂地,可在很早之前,他便已经认识到自己能力的有限。他一人是有能力反抗圣上的嫁祸,可大昭根基尚稳,圣上针对的也不过是他一个人,他不可能拿天下开玩笑的。可如果他联合暗阁揭发圣上,暗阁虽恢复名誉,可皇家威严受损,辛苦建立的昌平盛世便成云烟,最后云涌纷争,受伤的却只有百姓。 暗主屈尊入狱,是因他知晓,他若救自己,便无法救天下人,他若救天下人,他必不能救自己。而如今,少主亦然。属下知晓,少主心怀远岸,对太子暴行不满,同样想扶持明储,以为大昭后世着想。可是少主从未认清,少主一人之力,是无法对抗强权的。惠妃陷害也好,圣上猜忌也好,少主总觉得成一事便能布全局,平一人便能控所需。可少主,你该明白,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有结果的,很可能你付出得更多,失败地越快,尤其是三心二用,牵东扯西的时候? 属下承认,属下并无普惠天下的善心,只以暗阁名誉为尊,然属下以为,少主在其位,更应担当其责,若时时分心他者,反倒会被暂且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少主锋芒毕露,又心有所虑,圣上猜疑之深,少主的身世总有一天会瞒不住的,如果趁此之前,少主还在担心那些身外事,反倒是真的被别人所利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三十二章 人心已乱 “少主,会乱的从来不是天下,而是人心。” 邱明山硬朗的面庞在灯火下忽明忽暗,深入人心的话语句句刻在了余莫卿脑中。 余莫卿微微愣神,脑中不断重复着邱明山不痛不痒的话语。 然而邱明山洞悉觉察丝毫不差,其见解之深,却也未能打破余莫卿如今的迷茫。 她原本以为是金珂不够愤然,如今所见,当真是金珂觉得不必要而为之,甚至是自己的能力有所限,根本大部分那个合乐的结局? 她自认自己不是圣人,也从未想过救万民水火,想要辅佐二皇子,加入他的阵营,也不过是对太子暴行的愤慨和不满,当真是她不够了解自己的能力,根本救不了那么多人?也做不到反抗一人便能消灭那些陷害阴谋? 那么她这么多日的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那个根本就不切实际的未来?为了她尚未逃脱的漩涡和牢笼? 她拢起的眉峰并未消退,心中的思虑更加迷惑。 究竟是她一开始就奢求太多了?还是她真的不够格去做这些? “少主,如果这是你想听的,那么请恕属下今日鲁莽了。”见余莫卿神色愈渐凝重,邱明山点了下头以示歉意,“但少主也别忘了,少主和暗主,终究是不一样的” “如果我前面的作为都是错的,那么我如今做的又是为了什么?你说我与阿爹不同,可是结局都是一开始就注定的吗?”余莫卿继续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邱明山,幽暗的神色像是一汪深潭。她从不信命,可她也畏惧那失败的轮回和不堪。 “少主,那不是错。”邱明山摇了摇头,“暗主当年有所虑,是因为他本就手染鲜血,手上又掌握大量宫闱秘宣,在认清自己的能力过后,更是加紧为后事安排,暗主入狱,便从未想过能够出狱。可少主不同,少主的一腔孤勇,是极为少见的。” “我能当你是在夸我?”余莫卿深吸了一口气,从那层忧虑中恢复,不断安慰自己不要多想。 “只不过是少主总以为解决了当下的困难,未来就会一路平安,可是将来少主会遇到更多阻碍,根本不是一日可以解决的。倒不如收起远见,立足当下,做好眼前事,永远比空想实在”邱明山最后留下几句话,神色已然恢复了以往的冷漠,“少主还是趁早提交这样罪证吧,宫中的人恐怕比咱们还着急。” “是这样吗”余莫卿并没有注意邱明山后面一句话,脑中只在怀疑,当真是她想的太远,却忘记她当下的能力?还是经历了太子一事,她真的变得更加自负盲目? “少主?”邱明山见余莫卿又陷入遐想这种,不禁唤了一声。 “你放心,我会仔细考虑的,我非完人,多谢你这般提醒。”余莫卿也不是什么都不在意的人,尚且还分得清眼前人是忠是奸。原本她倒因为六皇子的驳斥而心生不悦,时而想起也有些恍惚,如今邱明山的话虽不算深刻,但也是给了她一个提醒,恐怕她得花点时间整理一些复杂的心绪了。 “没什么”邱明山也是谦虚,随即轻叹了一声,“毕竟少主是少主啊” “嗯?”余莫卿才从自省中恢复,没有听懂邱明山那声轻叹的含义。 “没什么,属下去看看弟兄们吧,少主还是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进宫述职。”邱明山行了礼,便转身离开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三章 入朝参本 自邱明山离开,余莫卿难得没有多想,因为知晓明日的重要性,所以便早些休息了下。 夜里一股燥热席卷,余莫卿在梦里百般扭转,仿佛是被一道漩涡紧紧吸附,始终挣脱不开,令她背脊一凉,又忽然被一双手揽住,一股淡淡的沁香飘散,她那颗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下,额间的薄汗才隐隐消退,倦意覆盖了那层淡淡忧虑,终于将她最后一层意识给消耗,一夜也在这无声无息中悄然度过。 难得睡得深沉,余莫卿第二日醒来时,终于感觉到这三日的疲惫有些缓解,连忙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用以舒缓自己酸痛的身体。 待她刚伸完懒腰,才准备下床,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暗主,宫中来信!”伴随着急促的敲门声,焦急的声音丝毫掩饰不住背后的慌乱。 “何事?”余莫卿神色一凝,赶紧披上黑袍,立马打开了门。 “回暗主,宫中来信,让暗主今日直接入朝参本。”那门徒带着蒙面,只露出一双有些怯懦的眼神。 “入朝?”余莫卿瞳孔微缩,暗想圣武帝怎会如此安排? 恍然想起昨日邱明山的话,宫中的人的确是等不及了。只不过她从未想过圣武帝是如此心急,难道真的是为了打压惠妃,连半分容忍也不肯再等了?试想余莫卿反抗惠妃也不过是因为她想要嫁祸自己,可是圣武帝的心思实在明显,完全是借此事打压惠妃。再者破格允许余莫卿一介女子入朝,更是以暗主的身份,这不是明摆着将事实公布于众,亲自让惠妃母族之人知晓吗?而余莫卿原本就是身份尴尬之人,如今公然在朝堂露面,圣武帝究竟寓意何为?难道又是想利用她查案之事,又将朝堂仇恨牵扯到她身上? 余莫卿虽知晓这几日惠妃一直被囚禁宫中,可是惠妃母族也尚未行动,圣武帝十分谨慎,容雍宫也早在掌控之中,根本没有消息可以透露,暗阁此次行事完全属于秘密,一旦她上朝参本,暗阁又一次会成为众矢之的,她该如何抉择?她咽了咽口水,一时间脑中有些混乱,虽然她手握重证,如今却不再自信。 “暗主,可要属下回绝”那门徒见余莫卿神色复杂,不禁安慰道。 “不,宫中传召,我们怎可忤逆?”余莫卿眯眼,远处的身影却已经吸引她看向那边。 “暗主可得到了消息?”只见邱明山早已是一脸矍铄,神色却并未紧张。 “圣上怎会有如此想法?”余莫卿蹙眉。 “并不出乎意料,惠妃大势已去,圣上这一次,大抵是要彻底肃清朝堂和后宫了。”邱明山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好似他已了解这个男人太久,而如今的情形不过是常态。 “可是这是硬要推出本座和暗阁。如此一来,难道不会对我们不利?”余莫卿说出担忧,她知晓暗阁从当年屠杀反党之后便一直是圣武帝身后的影子,从不出现在世人眼里,当真是一条卖命的走狗,如果今时今日暴露在外,圣武帝就不怕自己当年伴随而来的铁血风言卷土重来?不怕因此损坏他的威信? “暗主暂且不用担忧,罪证充足,朝中是不可能有人能反抗的。只不过需要小心惠妃母族罢了。如今朝堂敏锐,众派蠢蠢欲动,圣上不过是想趁惠妃一事向朝堂施压,暗主必然会成为这枚棋子的。再者,暗主要记住,今日不是审判之日,就不是定局之日。想来圣上不过是想借暗主之口揭发惠妃,所以暗主应该知晓,这只是参本,给众大臣一个提醒。朝中势力现在不均,圣上是有持横之意的”邱明山说的轻松,仿佛余莫卿这一次不过是担心过甚罢了,“不过暗主还是小心为妙,今日在朝中尽量避开自身而谈,尤其是查案细节,只以罪证为重,以免有心之人加以利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三十四章 暂托看管 “是这样”邱明山的话倒如清泉,一下点醒了才刚睡醒有些糊涂的余莫卿,暗想自己倒是忘了圣武帝的性子了,他之所以精明如此,就更不会做没有把握之事,再者他又是如此虚势之人,定会提前施压,以免他人当真心生歹意,如此警醒,想来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便能感受到危机感了,反抗的情绪就会大大减少,根本不敢妄动。她不得不承认,圣武帝果然是天生的帝王,虽然心有叵测,但用计之深,却也是稳固皇权的一把好手。 “好,本座知道了”她点了点头,随即凤眸微转,又道,“对了,想来今日参本,不久便会公审,到时候罪证俱全,人证也不可或缺。但本座细想,丁大暂且还是不要交出去了,还劳烦副主仔细看管,免得出了差错。” 邱明山略微一顿,随即也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丁大暂且神志不清,也不是时候交给别人。再者多少人虎视眈眈,算盘肯定也打在他的身上,惠妃虽之前秘密看管她,但保不准她也向什么人透露过丁大的消息,一旦有视暗主为敌之人定会全力搜查丁大的踪迹。” “就是这个理对了,还有慧娘,圣上特意嘱咐本座彻查芳华殿,其间要证你自己阅览过,想来也清楚慧娘的重要,所以审判之时,慧娘也需要专人看护,免得突遭不测。”余莫卿眼神坚定,心中倒还担忧着正审时出差错。 “这一点暗主尽管放心。”邱明山示意,又吩咐一旁的门徒,“你们先去备马,以免耽误了暗主的行程事不宜迟,暗主还是尽快进宫吧。对了,暗阁会派人跟着暗主,以免宫中设防。” 余莫卿点了点头,便带着人迅速排了几份简单的奏章,罪证和人证则暂时又邱明山仔细看管,以备审判所需。 不多时,余莫卿健步如飞的脚步又踏入了皇宫中。而这一次,是她第一次踏入大昭最令人遥不可及的金銮殿,是多少寒门学子梦寐以求的进士之途,是多少文武百官交换意见的辩经之地。当踏上那百般打理的大理石地砖,余莫卿的长袍在身后甩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暗黑色的蒙面将她清艳的面容遮盖,唯露出那双具有震慑力眼眸,一眼便让人心起贪念。 其实余莫卿是有些胆怯的,毕竟是第一次以这样的姿态,站在一个决定整个王朝瞬息变化的地方,心中不免充满了敬意。即便她对那个高坐与龙椅上的男人并没有什么敬佩之情,可是此情此景,她却遥想万千,毕竟她曾是没有资格踏进这个神圣之地的。 可是如今一切就在要眼前,即便她并非自愿到来,可是理由是她答应的,身份盛名是她自己赌上的,脚步也是她自己迈开的,她已经走到了大众面前,更走到了这个王朝最具威严的地方,站在了一切史官面前,带着自己的尊严和气度,让整个王朝见识到了她纤细的身体里,让一切评论者审视她那明艳的面庞背后,住着的是一个超乎寻常的灵魂,足以令整个王朝,乃至后世,被她的所行所举震撼万千,更以她的生平为鉴,鼓舞着多少奋发向上的凡人。 而如今,她只是怀揣着忐忑,跟在福大监的身后,亦步亦趋地向金銮殿内那成质光绒的地面,跨出了那最关键的一步,也是备受瞩目的那一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三十五章 以正视听 湛蓝的天空下,那金黄色琉璃瓦层层叠叠,相间密实,格外辉煌。殿檐斗拱,额枋梁柱,装饰着贴金彩画,金琐窗玲珑剔透,朱漆门屹然敞开,雄伟壮丽,令人生畏。然而被清晨的光辉铺洒的金銮殿上,却是死一般的寂静,犹如沉入海底般被淹没在无声中。 大昭自古信奉晨祀,时辰越早越忙,所以早朝一般在寅时便开始准备,一边大臣会纷纷从府上出发往皇城赶去,一边宫人也会在偌大的金銮殿内忙前忙后,将一切所需的东西备齐,免得触了龙椅上那位的霉头。待金銮殿前的一对宣官宣布开朝,各个大臣便开始上奏奏章,将近来的情况全部告知圣上,以便做决断。 余莫卿向来知晓,大昭皇室对朝堂极为看重,尤其是自大昭开朝以来,一直以三审为要委任官员,除却特别对待和提携之外,还要通过各层甄别,才足以登入金銮殿,与圣上共事。但是为了君王的安全和皇家的威严,金銮殿之尊贵,是完全不允许没有资格的人登堂入殿,尤其是那些注定深藏阴影之中,永不得露面的组织。只不过近几年皇权过于集中,君王的口谕才算明令,没有任何人敢质疑,所以以至于余莫卿作为如此臭名昭著的暗阁之主,竟然有机会踏进金銮殿的门,并且参与朝堂上的议事。 按道理说,圣武帝彻查惠妃和容雍宫,再怎么样也是后宫之事,难为这次惠妃太过贪心,将手都伸进了朝堂之中,圣武帝如此精明,想来早就看出了惠妃和其母族的威胁,所以借余莫卿之手在朝堂以正视听。 只不过余莫卿终究是担心,她从未想过作为谁的棋子,唯有自从太子陷害之时,她就从未脱去被人利用的束缚。可是又想到昨日邱明山一番话,她又不得不设身处地着想,她在其位,就该担当何处之责,更何况暗阁现在备受瞩目,她做好当下的事,总对她有所帮助吧。 摇了摇多虑的脑袋,余莫卿深吸了一口气,跟在福大监身后进了金銮殿的侧门。 因为早朝尚未结束,余莫卿又并不算朝臣,若是大摇大摆入殿,倒显得金銮殿是什么人都能乱来的地方,肯定会备受非议。况且余莫卿是以暗主的身份检发惠妃,若是直接入殿,倒让他人以为她安了什么心思,又免不得一番猜测。 再者她倒还知晓,余丞相今日也在朝上,他向来一副惶恐的模样,原本就对当年余莫卿深陷太子谋逆一事而耿耿于怀,每每得知余莫卿身陷危险,心中总会担心不已。自从大婚之日她被捕之后就还没有回过相府,遍野遍地谣言,想来相府也正是谣言攻击的正中,朝臣向来危言耸听,余莫卿也不好拖累相府,所以傅子文接她回府后更是没有急得通知相府。如今知道余莫卿平安也就罢了,若是还知道她帮着圣武帝对付的是惠妃及整个母族,这几乎是与半个朝堂抗争,可想而知他心中对余莫卿有多烦忧。但愿她今日的表现还不算出格,免得丞相一家又要为她操心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三十六章 血腥风云 好在余莫卿对这一次很有信心,毕竟她已经付出这么多心力来对付惠妃了,即便邱明山一再提醒她不要以为一次性就能斩草除根,但她确实已经看到这一次事情的希望,以及她即将恢复自由般的未来。 所以当金銮殿内金碧辉煌之色入眼,余莫卿已经恢复了一脸清冷,嘴边勾起了不羁的弧度,蒙面上那双摄人心魄之眸带着一股凌冽,将朝堂上一众人惊讶惶恐的眼神尽收眼底。 相对于金銮殿自身的金碧辉煌,余莫卿的黑袍是与整个背景格格不入,更和朝中一众深蓝色的朝服完全无法融合。 原本也是没有人发现这一如往日的早朝是有何变化的,毕竟这几日来宫中虽疯传惠妃被囚禁之事,但由于宫中尚未有人出面澄清,又是隶属后宫之人,自然不好有人拿到朝堂上来议论。再者先前余莫卿被谋逆之名关押天牢之事早已以没有确凿证据为由不了了之,芳华殿大火一事又接踵而来,宫中早就应接不暇,朝臣再多管闲事,也是不敢逾越规矩的。 可是当那身令人胆战的黑袍从侧殿的门口出现时,不经意间已有人注意到飘扬的黑袍上那朵妖冶的彼岸花,伸展的猩红犹如一张捕获猎物的网,将那些怯懦的兽统统抓捕。再到腰间那块随着身体而起伏统徽,烙印般刻在上方的“狼”字犹如睁着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在场的每一个心怀鬼胎之人。 不多时,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已经有人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因为十几年来,除却金珂在朝之时能如此登殿,已经没有第二个人有过这样的殊荣。而那双风轻云淡,带着一丝不羁的眼神,是超越年龄的冷静和沉着,上方的长眉带着肃杀的英气,让人不由想起了曾经那张同样俊秀非凡的脸蛋,以及那副那副犹如影子般伴随圣武帝多年的强壮躯体。 而当前一个黑袍随着圣武帝话音刚落突兀入殿,身后跟着同样衣着的人之时,更让人想起了那铁腕般夺权谋利的一日,那瞬间更朝换代的一日,那几百条生命血溅长空的一日,统统是噩梦般的记忆。 所有人,包括几个皇子,几乎都以为圣武帝于太后寿宴那日所赐的旨意不过笑谈,毕竟所有人心知肚明,金珂十几年前就被关押深牢,插翅难逃,暗阁更是一盘散沙,是为走狗,失去金珂犹如失去方向,已然毫无用处,谁又想得到那个从远隔国都的几寸方天中爬回国都的小妮子接手?就算是圣武帝赏赐亲封,又有几个人当真放在心上,无非是笑谈罢了。更何况这女子大婚之日被捕 可是如今,那一身黑色长袍披在一个单薄的身躯之上,从巍巍皇城的城门倏然踏入金銮殿之中,一些人的头皮已经开始发麻。光线铺洒在金銮殿朱漆大门前,一路延伸进殿内,像是一道金色画笔,晕染了众人的双眼,而模糊的视线中,已经有人看到,皇城即将迎来一场令人预料不及的血腥。而这场血腥,正在悄然间改写着大昭命运的罗盘,将所有人领向一个完全陌生的格局之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七章 所为何事 余莫卿一路走向龙椅前的殿阶之下,便已经发现了殿中无所不在的视线。 那视线中充斥了太多东西,好比当初她在寒风凛冽的猎场上透露自己身份之时,那些看客们眼里展露的浑浊。可如今,她一袭黑袍加身,却牵引出那些幽深瞳孔中的恐惧和惊慌,没有人知晓她今日会登临大殿,更没有人知晓,她今日所来究竟所为何事。 猜测纷纭,耳语鬓鬓,余莫卿通通充耳不闻,只是保持着那一身凌冽,在众人疑惑的眼光下径直走到了阶前,随即行礼:“暗阁之臣,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上响起,打破了最后的沉寂,众人听到余莫卿如此正式称呼自己的身份,心中的恐惧又渐渐加深了一步,同时更加好奇余莫卿此次的目的,他们自然还没有忘记,就在前不久,眼前单薄的身躯,还曾是天牢里的阶下囚,如今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压力地走进了这个巍巍皇城中最尊贵的宫殿。 “平身。”圣武帝抬了抬手示意,刚才在朝间的和颜悦色瞬间褪去,转眼变成那并不常有的冷峻,“众爱卿,可知晓朕今日,为何将暗主召进大殿?” 冰冷的语气刺破每个人的耳膜,已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视线更加不敢离开余莫卿那身妖冶的长袍,却也并不敢发声询问,这其中当然还有没反应过来的余丞相。 余丞相自从余莫卿大婚后就很是忐忑,城内的消息封锁了几次,但他毕竟是日日上朝的人,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知道了余莫卿入牢的消息。起先他还担心得很,立马准备为女儿辩驳,结果也不知道傅子文为何突然登临府上,倒安抚了他几番,透露了些许让他不要担心的消息,他也就只能静候佳音,往常还是照样上朝,只是在朝上的面子倒是难搁。之后几天的观察,圣上在朝上至始至终也未提及余莫卿的事,他好歹辅佐了圣武帝多年,心思倒猜了几分,暗想余莫卿应该是没什么大事,所以也没有表露过分的担忧,还是偶尔露出愁绪。但就在刚才,早朝的余温刚过,他却看到那一身熟悉的黑袍,那一朵同样刺目的彼岸花,他的心突然悬了起来。 他从未想过余莫卿卷入朝堂的旋涡,尤其是经过太子之事过后,他除却悔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小女儿,更愧疚于那一位旧友。如今看到这一身同样的装束,那一双同样摄人心魄的双眸,他的记忆仿佛回到了十七年前,或者二十年前,那个同样挺立的身姿,踏进了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带给了众人多大的震撼。时过境迁,他却看到了那人的影子,那令人根本无法忽略的清艳和冷冽,他平身第一次相信了一句话,“有其父必有其子”。而他唯一不知道的是,余莫卿到底是因为何事竟被圣武帝允许登临大殿?他心中越来越不安的心思更重,担忧也更重。 同样于列位中神色凝重的,还有傅子文。 只见他一身铠甲,与那日去接余莫卿时穿的相同,一派威风凛凛之姿,然而却因刚才朝中一时的骚乱,而不得不将双眼盯在余莫卿那一身令人胆颤的装束上,心中很是困惑。自从他那日将余莫卿带回府中,倒也知晓圣武帝的目的是让余莫卿为其查案,但因为圣武帝只是命他将人带出天牢,倒也没有多说其他的话,余莫卿跟着回府第二天就入了宫,又辗转回了暗阁,他也是几日没见到人,其间不过是安慰余莫卿便去安抚了下余府的人。再直到今日他在这金銮殿上,却见到了那从未以这般凛冽姿态展露在世人面前的余莫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三十八章 猜测不消 其实傅子文最近的心思也很凌乱,因为他已然分不清自己面临的是如何的局面,更看不清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子身后究竟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震撼。 他已然知晓自己的身世和余莫卿的关系,更知晓是因为圣武帝的残忍,才造成他如今不能与家人相处的局面,可他自有记忆以来,他于皇城跟随太傅学习,所学之功全部用于听从圣武帝的命令,就他自己的判断,圣武帝的统治并没有太多令人怨怒的地方,唯有他自身多疑的性子实在令人琢磨不透。他以往一直想,如果不是夺嫡之争在皇子中突然爆发,他大抵一生都会顺从着圣武帝的命令,毕竟他知晓自己职责所在,也正如太傅曾经教导他的一般,他为臣,注定辅佐的是那个位子的人。而当他真正认清自己想要辅佐的人是二皇子过后,一切都是在改变的,而圣武帝愈渐令人无法捉摸的猜忌和怀疑,也更令人如履薄冰。 而正当一切在风口浪尖时,他却遇到了余莫卿这样一个微妙的存在,不管是多少年前自那幼小的身姿错付的真心,不管是现在这带着三年前的屈辱卷土从来的身躯,无不令他这他怀疑,究竟是上天作祟,还是命理之势? 从赐婚之初,他确实有怀疑过一些令他从未想过,甚者也不敢去想的东西。但当事实摆在他面前,他从余莫卿身上看到的,却是一种他从未在别人身上所看到的。他原本对大婚之日她被带走倒是紧张了许久,但越往后却未见圣武帝真正审判她,反倒转眼于容雍宫,他就知晓宫中马上就要发生一件大事了。虽然因为圣武帝的封锁,他并不能试探出芳华殿与此时之间的关系,但他总隐约感到一丝不妙的预感,尤其是见到自己那位好友黯然失魂的模样,他更加怀疑圣武帝将彻查之事交到余莫卿手上的目的非然,却也无法猜透。 再到今日,他亲耳听到圣武帝不容怀疑以及笃定的语气,让余莫卿以暗主的身份步入金銮殿,他已然看到,这皇城之中,除了那血腥不堪的夺嫡之争,还看到了更加残酷的未来。而这无法预测的未来,恰好还与眼前正备受瞩目的余莫卿身上。 而这样的猜测,也并非傅子文一人的心思。 首先反应过来还是二皇子,他前几日才得知余莫卿入牢的消息,倒担心了一阵,正好宫中又出了大火的事,即便不能直接接触此次大火之时,但他还是急于听从圣武帝的命令处理事务,倒差点忘了这小丫头还在天牢中的事。但见余丞相也并未具体参与此事,朝中也无人敢去猜疑,他便也按住了心思。他心中倒已经惊叹于猎场上那个死而复生的小丫头,更加相信她有能力应对,毕竟他知晓她才不会像太子那般贪婪无情,定会化险为夷。只是他也未曾想过自己那个多疑叵测,狠狠把持皇权的父皇,竟有朝一日会允许余莫卿这样的人踏进金銮殿。他倒不是看不起余莫卿,只是更加疑惑父皇的心思。 所以正当众人疑惑之余,二皇子还是领了个头:“不知父皇,将暗主召进殿中,是” 毕竟这是一国之朝,二皇子出于避讳,同样以暗主的称呼代替了余莫卿,又恰好说出了众人的疑惑,免得让臣子猜测纷纭反倒 相对于二皇子的身先士卒,再除却四皇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三皇子则是冷漠的态度。 只见三皇子站在位列中,自余莫卿入殿就没太在意,反倒脸上的表情很是平静,眼中也没有多少疑色,只是静静等着龙椅上那人的话,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丝毫不像以往那副令人压迫的阴戾。在他身边站着的大多数是他手下的大臣以及惠妃母族之人,近日也与他走得近,倒不似他这般闲适,脸上略有紧张地小声询问,想探探三皇子口风。 然而奈何这些心存恐惧之人,却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三皇子的缄默一如当初在猎场上的剑转偏锋,格外让人好奇他心中所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三十九章 目的何在 没有人知晓余莫卿今日来的目的,正如众人也猜不透龙椅上那九五之尊的心思。 “二皇子倒是心急,想来心中也是有所思虑?”圣武帝并没有一开始就回答二皇子的疑问,脸上的冷色退了三分,倒浮现一股戏谑,仿佛存心戏耍众人。 “父皇言重,若是事关朝堂,国运前程,儿臣自当放在心上,若是后宫之事,儿臣也应当为父皇分忧。只是儿臣尚不明白父皇会将暗主召进宫中,毕竟前些日子还盛传了一些关于暗主不好的说法”二皇子如实回答着,还不忘瞄了余莫卿几眼。 余莫卿已然起身,听到二皇子怀疑的语气,眼中神色犹如端平的杯中之水,丝毫没有波澜,根本没将这些怀疑放下心中,毕竟她知晓二皇子不过是将众人的疑惑说了出来。试想一个前几日还是众人口里身负谋逆之罪的人,如今却大摇大摆走近了大昭皇权最集中的朝堂之中,任谁也会猜测纷纭,满眼不可置信的。 “呵,二皇子倒是一语中的,想来诸爱卿也在疑惑朕为何召来身负流言之人,是吗?”圣武帝的语调很平缓,但语气却陡然重了一些,顿时让朝臣并不敢吐气,也不敢询问下去。 毕竟已经有人发现圣武帝的用词中,只说余莫卿是身负流言,而非真正定罪之人。而关于之前宫内传出余莫卿被关押天牢的消息后,知道内情的朝臣也是心知肚明,圣武帝根本就没有将余莫卿的诉状交到任何一个衙门或交给刑部审理,直接交给了自己的近信,对外说的是查证,但具体如何查证谁也不知道。可是人人也都知道,余莫卿不过入牢几日便发生了芳华殿大火一事,惠妃纵火一事是板上钉钉之事,却也同样没有交给任何人来审理,并且圣武帝还明令任何人不得插手此事,更不能任意揣测,所以连惠妃母族之人也不曾知晓惠妃如今的消息。 如此一来,圣武帝的心思就越来越不被人所猜透,然而众人却能从中看出,余莫卿这一次,注定是圣武帝掌握在手中的那枚至关重要的令箭。 “既然二皇子都这般说了,那朕也就不卖关子了。”圣武帝也看够了龙椅下那些大臣夸张而期待的表情,不禁勾了勾嘴角,眼中的幽潭深不见底,“想来诸爱卿也知晓,自前有太子之事,宫中上下就未曾太平过,四下谣言空穴来风,朝堂上几本折子也多次提及,尤其是将军府大婚那日国都境内发生了几起暴乱,而后便是后宫殿阁起火一事,百般蹊跷。前些日子朕身子有些不适,心中到底是有了打算,索性派了人去查证” “圣上之意,难道正是派了暗主大人前去查证?”朝臣中有一位李姓大臣性子一直刚直,见如此局面,忍不住发问。 “李大人这么说,看来是知晓朕接下来要说的了?”圣武帝倒没介意这位李大人的突兀,不怒反笑。 “回圣上,微臣身份低微,尚且不敢妄自揣度圣意。只不过微臣知晓,近来皇城并不太太平,圣上心系朝运,自然需要人手盘查以解心头之忧。只是暗主大人前有罪名在身,倒不知她是否当真能为圣上尽忠职守。”李大人很是诚恳地回答。 “嗯李大人倒是一片忠心,想来这疑虑才是众爱卿心中真正所想吧?”圣武帝扫了眼四下。 “李大人说的正是!”见李大人确实道出了心声,几个朝臣在下面跟着回应起来。 “好,好”圣武帝一面点着头,脸色却愈渐冰冷,“朕知晓,诸位也曾听闻暗主被召进宫随即入牢的消息,所以对暗主的印象有所偏颇,不过朕倒知晓,有些事情,并非诸爱卿看到的那般,尤其是此等人云亦云之事。” “所以,圣上顾虑之深,究竟所为何事?可否告诉微臣等,也好替圣上分忧?暗主大人毕竟是圣上身后之人,一朝入朝,究竟是不成体统。”抛开暗阁曾经那段腥风血雨的过往和传言,李大人倒分得清暗阁的身份地位,试想大昭朝堂本就是极重礼纪之地,自然对此事不满。 余莫卿一直没有开口,只是镇定地迎接着众人怀疑的目光和话语,但她至始至终只看着龙椅上那个身着明黄色龙袍之人,等待着那人的肯许。她心底知晓,若说派余莫卿彻查惠妃谋逆一事是圣武帝对她能力的再一次证明,而这入朝述职一事,则是圣武帝对余莫卿的最后的验证了,他不仅想看到余莫卿的能力,更想永远把持着余莫卿作为自己皇权的标志。正如金珂一般,她余莫卿是那把最尖锐的利剑,更是那枚锋利的令箭,直指着任何一个想要侵吞圣武帝手中皇权的人,即便是他最亲密的妃子,即便是他的亲生儿子。 思及此,余莫卿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准备靠惠妃一事为自己翻身,她就已经做好了被圣武帝作为展览摆出来的准备,她必须坚强,她必须面对,因为这是她最后的尊严。她已然失去了太多尊严,太多肆意,她终于走到这一步,能将所有铁证摆在众人面前,她绝不能输,更不允许自己输。 “不成体统?”圣武帝眯眼,语气戏谑,“若朕说,这便是体统,诸爱卿如何看法?” 龙椅下的气氛突然寂静,二皇子的眼神已然闪烁了半分,透露出了他那有些惊讶的心情。他虽知晓他父皇是一个肆意妄为之人,掌位至今,不露朝堂后宫都是他自己的主意,从不会允许任何人插手,只是如今之形势,父皇说出余莫卿走近金銮殿是体统之事,更愈加证明他心中隐隐的不安感,他已然知晓太子谋逆之后,大昭是不可能安宁了。而这份不安宁,却不仅仅是简单的谋逆那么简单了。 没有人敢再回应圣武帝,只是小声议论起来,继续揣测起圣武帝的意思。 “好了,朕也就不卖关子了”圣武帝动了动僵直的背部,手翻开了眼前刚才由人呈上来的一份奏章,冷酷的声音像是一把冰峰,刺穿了众人的耳膜,“暗主便来分享分享,究竟是何事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四十章 排忧解难 “是。”余莫卿行礼回道,随即转过身面向朝臣,眼前皆是疑惑和厌恶的眼神,微弱的耳语还在起伏,不管是猜测还是怀疑,统统传入余莫卿的耳中。而那双洞悉眼眸却波澜未浮,只是静静地看着众人。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金銮殿内折射进的阳光愈渐微弱,众人的心绪也愈渐阴郁,并不知晓这一瞬间的寂静究竟是为何。而龙椅上的九五之尊已然低下了头批阅眼前的折子,仿若这殿内的其他人已经不复存在,并不在意阶下那个挺立的身姿如何面对眼前的虎视眈眈。 凝结的气氛染上一层冰霜,不断等待着有人来破封,可是越等待,众人的心便好似热锅上的蚂蚁,焦虑而无奈。而当众人看向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却好似看到了自己惊慌的面孔,更不敢出一点气。 余莫卿知晓这种压迫已经足够,双眼微凝,清澈的嗓音随即响起,“暗阁之主余莫卿,奉圣上之命,彻查宫闱之往,朝堂之乱,于今日述状于朝堂,待圣上定夺,择日公审,还请诸位大人同做公证,一一为圣上分忧解难。” 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锐利,声声凿在了众人耳膜之上,让人根本无法忽略。 “想来诸大人也知晓,十几日前将军府迎亲之日,国都城内发生了几起暴乱之事”余莫卿只是做了个开头,并不需要任何人回应,径直从当日大婚说起,以及后来后宫殿阁起火一事牵引到容雍宫惠妃身上,将那几日的事串联了在一起,顺便提醒了几句有关太子在位时的几个疑点,还要惠妃有意陷害自己的事,用以干涉朝堂并对皇家不利的种种迹象,这其中还包括惠妃亏空国库,调离老臣,运移政令等等谋逆之事。余莫卿语调平稳,语气沉稳,将所有事情一一串联,巨细无遗,尤其是控诉惠妃之举时,那双沉静的眸中不断凝望着朝臣中那些心有不轨之人。 而这其中,除却这些朝堂之事足以震慑那些胆小鼠辈之臣,还有余莫卿口中那段不为人知的宫闱过往。其实余莫卿本可以等到单独向圣武帝阐述有关芸冉之事的,又或者趁公审时顺带将芸冉当年被害之事道出,以便在惠妃的罪名上再加上一条。 但她同样知晓,圣武帝对芸冉的感情再深,却始终不愿单独为她争取名分和清白,这对芸冉来说却是不公平的,对余莫卿来说也是不仗义的。此事是余莫卿先发现的芳华殿的秘密,也是余莫卿招引来的大火,芳华殿也烧了,惠妃的罪是定的,虽说她是为自己着想,但芸冉之事实在让她感觉不值,所以只有她单独将此事牵丝引线,才能在群臣之中引起激荡,才能为芸冉洗去冤屈。 用人之长,消己之敝,她从来就明白这个道理,说她利用了芸冉也好,说她被利用也好,她不会改变自己想要拯救自己的念头。再者,她还许诺六皇子能让他安心,她总得证明,她绝不是六皇子口中那个只会为别人卖命,踏着别人的尸骨来成就自己的人,更不是他口中那般自私冷酷之人。 只不过对于圣武帝来说,芸冉的事却终究是他打压惠妃的另一枚棋子罢了,余莫卿说的再多,也不过是那皇权被紧握的冰山一角。但余莫卿至少努力争取过,而且她对这次的证据极为有信心,足以让芸冉重新恢复自己的身份,并让六皇子永不再备受母妃留下的遗憾。 只不过一大串早已准备妥当的语言,余莫卿还是隐瞒了一点,那就是具体的罪证人证的信息,毕竟群臣中还要惠妃遗留之党,若是知晓具体能定惠妃何罪,岂不是容易打什么歪心思,只会阻碍她翻身的机会,只有待公审时将罪状呈堂,一并成为惠妃的定罪之证即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一章 据理力争 余莫卿措辞不逊,又因为有过当初在猎场控诉太子的经历,如今指控惠妃时的熟练程度自然更上一层,并且因为这次的证据比以往充分,又是她亲自把关收集,所以底气也更足。当她将大段提前准备好的措辞说完,群臣中几个与惠妃关系很是密切的人已经脸色煞白,并且她注意到,惠妃母族中几个重臣已然忍不住耳语起来。 “综上所诉,惠妃乱谋之局已定,以诸位大人作证,属下恳请圣上定夺,择日公审,早日定罪。”余莫卿说完,又转身面向龙椅上那个男人行了一礼,语气很是决绝。 而余莫卿话音刚落,群臣中便发出了质问声:“敢问暗主大人,又有什么资格直接请愿审查?向来刑事一贯交由刑部审理,暗主只是为圣上为调查之命,又有何资格如此定夺惠妃娘娘?万一同为空穴来风,暗主如何同日而语?” 一个人的话只是一块石头,却激起了千层浪花,将朝臣中原本畏畏缩缩的微弱力量幻化为铺天盖地的汪洋,统统袭向余莫卿。 “对啊,暗主大人一心调查,想来却也并非光明正大,可如果惠妃娘娘有此举,我等于朝堂多日,为何没有发现此番?再者太子之事在前,为何暗主当时不公布,却在如今自己一出牢后便供出惠妃娘娘的罪责?可是还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就是,暗主大人前于太子之事身受困局,如今指证惠妃娘娘,微臣等任务,倒并非绝妙,其中心思,圣上可有仔细勘察?以暗主一人之言定夺,未免偏颇” “再说,惠妃娘娘几年来于后宫建树丰厚,当年便有皇贵妃殊荣,又怎会做出如此乱谋之事?娘娘千金之躯,又常年掌管六宫,定是有人心有不顺,暗中陷害,暗主大人没有证据,可莫要再金銮殿上胡说八道!” “还请暗主大人注意身份!” “还请暗主注意场合,可莫要说出一些令大家都难堪的事来” “圣上明鉴,还请圣上重新下旨,以公正调查,公布于众,好让微臣等知晓实情,惠妃娘娘定是被奸人所害的!” “圣上明鉴,莫要以暗主之言为则,免以偏颇之鉴。” 此起彼伏的请愿将余莫卿的话隐没,将刚才余莫卿那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语全部驳斥回去,丝毫不将她刚才论证放在心上,只一味抨击余莫卿。 余莫卿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太子陷害她时那般的景象,这些倒戈一方的人统统将她视为眼中钉,她只能被打压,被欺瞒,被掩盖。而那些真相,只不过是众人眼里并不重要的浮云,只要他们的地位和身份重要,而她只能是那个牺牲品。 她更知道,恰好有关定罪惠妃的话圣武帝是根本不会亲自说出口的,再说朝堂上多少是当年圣武帝迎娶惠妃时倒戈一方的臣子,一旦惠妃落马,这些人对圣武帝来说绝对是无法忽视的威胁。可圣武帝这般精明,又怎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困境中?所以话是从余莫卿口中说出的,被质问的也只会是她余莫卿。 她并没有回头看向那些质问她的臣子,因为她同样知晓,这些人也不过是站在惠妃一方的人,并且胆小如鼠,他们跟着惠妃干了什么瞒着圣武帝的话,先前余莫卿移空三皇子一方与自己有过来往的事,除了那些过分行事,惨无人道的人,那些曾经跟着太子却并无太多违乱之人则留了一条狗命。只是这群人中却还有一部分人事从惠妃,太子被抓,他们只不过是漏网之鱼,想来心中肯定抱有侥幸。而太子无力回天,惠妃还在宫中立足,如今若是连惠妃也落马,那这群人肯定无一生还,自然想垂死挣扎一番,虽不知余莫卿掌握了多少证据,但一旦发现余莫卿的把柄,定会一直挂在嘴边,为惠妃的“清白”据理力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四十二章 无言以对 余莫卿一直就知道,我不入地狱,又有谁来入地狱?群臣质疑的不是她的能力,而是她的居心叵测。可是放眼朝堂,又有谁会为她来说一句公道话?即便她能想象出如今身后还有二皇子和爹爹担忧的目光,但她也知道这是朝堂,任何人为她辩解都有可能被职责为伙同的嫌疑,但凡有自知之明的人,这种时候更不会站出来为她辩解。 但余莫卿又怎会将这些威胁放在心上,她料定圣武帝这一次是不会放过惠妃的,即便这些大臣有所质疑,甚至不管质疑什么,圣武帝都不会放过这一次的机会的,因为惠妃的存在已经是最大的威胁。以圣武帝决绝的性子,亲子可弃,妻妾又有何不能舍? 龙椅上的男人比任何人都要冷静,原本停在奏章上的目光很淡然,忽而微微抬起,仿佛才将听到阶下大臣们的质疑,将目光定在了余莫卿身上,却也并未放话。 余莫卿面色沉稳,平静地迎接着圣武帝的目光。她心知肚明,圣武帝在给她辩驳的机会,那双略有期待的目光里夹杂着太多的狂热,完全是对这个国家和皇权的控制欲,这一瞬间她脑中并未闪过什么王权更迭,更没有什么风起云涌,而是耳边突然响起那夜六皇子没有温度的话,“你就那么唯命是从要为他守住那仅有的脸面和皇权?” 那种心碎的感觉又突然跳到心上,她眉心隐隐有一股疼痛劈裂的感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明明她对六皇子没有过多感情,此情此景,脑中第一个念头竟然是那张被冰冷的银色面具挡住的面容,还有那些毫不留情的讽刺? 但金銮殿中明艳的光线闯入她的双眼,群臣纷乱的议论声统统将她拉回了现实,她眼中仍旧是圣武帝那双警示的眼光,她再纠结六皇子是何心绪,倒不能忘了她眼前才是最重要的事,迅速调整好心绪,她清润的声音又重新响起,毫不示弱地面对这这些大臣的质疑。 “各位大人在朝数年,理应知晓各门内事务,如同六部之责,暗阁之存在,自然也是为皇家效力,确保圣上安全,保护皇家尊严。然而六部是司部正构,受臣子百姓监督,行事公然,自是不必被怀疑,也造成了诸大人决然任何事务尤其是刑罚罪责交由刑部处理。可暗阁所在,却不止受命于圣上。暗阁成立多年,大人们皆知晓其成因是为皇家效力,但圣上明心凛然,一心为国,暗阁除却搜集情报,自然受命监督各司所在,却也跟着圣上学习颇多。本座临危受命,接任暗阁不久,却得圣上器重,于情于理当尽心尽力,为圣上分忧。后宫干政本乃重罪,早在几年前便有端倪,圣上碍于多番缘由,并不能公开宣然,暗阁如今恢复运作,自当协助圣上办事,惠妃之举于国之无益,于朝堂之无利,伤及多方,为祸后宫,如今证据确凿,容雍宫在其所受,绝不能逃,相干人等皆会公审裁断,本座审问暗阁之主,不负此事之责,这才是有失风范之举吧!诸大人已听本座上述惠妃娘娘几番罪行,却仍旧对本座有所怀疑,可诸大人应当知晓,本座深受圣上亲命,任何行事都需禀报圣上,经审肯许才得以执行,若是冒犯任何宫中或某位大臣,想来圣上早有决断,也不会容许本座胡作非为。若是这般解释,诸大人还是怀疑本座,倒不知晓诸大人是对本座当真不满,还是对圣上不信任?”余莫卿冷声响起,句句不失条理,别人质疑她,她偏偏反其道而行,她打包票朝中一众鼠辈皆为跟风之人,更不敢顺着她的话忤逆圣武帝。 见无人敢应答,余莫卿又接着道:“再者,各位大人有所怀疑,皆因本座前有大婚之时以谋逆之罪入牢候审,但诸大人可曾想过本座既可入牢数日,却也能重新站在金銮殿上,若当真有谋逆之举,圣上洞悉明理,又怎会允许本座今日所存?诸大人知晓,太子之审是为公众,任何细节都未隐瞒,本座清白之身不容置疑,大婚之日全国都的百姓都能为本座作证,婚行沿途从未发生过有损于大昭之事。而后于将军府中,也并未有人发现线索定罪本座,若还是有哪位大人信不过本座,大可以草拟另诉,查证本座之名,以免漏网之鱼不是?只不过这比起某些当真谋害皇权,陷国于不安之人倒显得大材小用了不是?还是有哪位大人觉得此事之重要,大过圣上的决议?” 一言既出,像是一片开闸的瀑布,让人应接不暇,根本无法伸手去接,余莫卿的话已然撇清了自己的身份,将自己与圣武帝绑在了一起,明眼人早已看出,几遍这一次余莫卿有罪,那也是圣武帝特意安排,惠妃的下场已经不需要任何人来挽救,而那些曾在朝中为所欲为之人,更不可能有一个好下场。 余莫卿沉着的目光尚未离开圣武帝那张丝毫没有因为岁月侵蚀而过分老去的面容,那双同样精明的双眼,曾经同样审视过她那位只见过几面的亲生父亲。她仿佛看见,当年新帝登基,那血腥的夜晚,多少条生命堆积了这条铺向那把龙椅的道路。这条荆棘之路被红色渲染,周遭皆是虎视眈眈的目光,而金珂,那个被圣武帝操控着妻儿,被大昭安宁羁绊着的艰辛,没有半分半刻可以松懈自己绷劲的神经。 他举着刀,便无法靠近自己的家人,他放下刀,便无法保护他的家人,更不能稳固这个正在无数旋涡中崛地而起的王朝。余莫卿忽然明白邱明山为何会说金珂那般无力,大抵是叫爱莫能助。 但余莫卿不同,她的决心不易,她更果敢决断,眼前的男人已然开发出她的潜力,将她带进了这个王朝最变幻莫测的朝堂之上,她要迎面直上,任何人都不能阻挡她,更没有人能阻挡她。而她坚毅的眼神也已经告诉龙椅上那个蔑视众生的男人,她不会允许别人的质疑。 即便她没有透露惠妃毒害圣武帝一事来博取群臣的担忧,但仅凭刚才的话,她已然无需担心这些人再提出质疑。而惠妃下毒之事只会在公审之时成为最关键的一笔,让众人更加无言以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三章 小小铺垫 如余莫卿所料,大殿内的寂静已经表明了群臣的心思,没有人再敢发出质疑的话,也不需要再揣测圣武帝的心思,一切是已经注定的结果,没有人可以篡改,所有人都必须面对,这个王朝宁静的背后,已然动摇的根基正在不断被侵蚀,而这抢先拔根而起的,便是龙椅上那个正气淡闲宇俯视众生的男人。 圣武帝没有阻拦余莫卿说出多么狂妄的话,更没有管阶下那些披着伪善面孔的朝臣究竟是何心绪,尽管单刀直入:“现在,诸爱卿可听明白了?可还有疑问?” 阶下群臣大多面色阴沉,尚未来得及思虑圣武帝接下来的判词,又哪儿来的人敢发出疑问?即便有,也只会深埋心底,绝对缄口不提。 而相比于朝臣的不安,余丞相倒暗自松了一口气,见余莫卿已然可以独自面对这番惊险之景,犀利之词让他人根本无法反驳,那纤细身影上一股清艳之姿中带着一股韧劲,让他仿佛真的看到那身同样衣着的男人,曾在这偌大朝堂上,也曾在更惊险绝伦的场景中,以一人之身,单枪匹马,唇枪舌战,从未有过胆怯的面容,从未晃荡是身姿,屹然在众人心中留下逶迤,让人无法遗忘。而不同的是,那个伟岸的男子一朝决然,只身前往牢狱,可眼前的不过及笄的女子却承担起了这般如履薄冰的形势,丝毫不逊于任何人。 尽管余丞相安下心,却不见一旁的傅子文和二皇子面色非但没有消退,反而忧色更重,恰好他们相视一眼,蹙起的眉头已然表明了他们不安的心思。 抛开余莫卿自身的原因,这二人并不清楚余莫卿的立场,毕竟余莫卿从太子事后还跟在三皇子身后,但如今却突然站在圣武帝身边,不仅令人难以置信,更让人不知圣武帝如今心思何在?皇储之争才从太子事后有所缓解,而今又突然要削弱惠妃及其母族在朝中势力,不管是有党派之人,又或是自恃一派,如今的立场反而更加摇摆,并不知道大昭未来的走势究竟何去何从。而这二人却不知,这一眼中包含太多,仿佛是洞悉了圣武帝的目的,伴随着两人脸上出现的不同程度的担忧,不过是为了几日后那场足以撼动整个王朝的壮举做了一个小小的铺垫。 而现下鸦雀无声的大殿之上,心绪涣散的群臣尚在担心惠妃的罪名定夺,又再担心自己并没有人预见了那场壮举,唯有站在一旁角落里无言的三皇子,嘴边略微噙着一股似是而非的笑意,毫无波澜的眼神看着那个离自己不远的身姿,隐隐闪过一阵嘲讽,却又收回了视线,并不关心圣武帝究竟会做什么决断。 “往日里诸位爱卿时不时上奏于此,眼界限于外围,倒忘了朕的身边早是‘卧虎藏龙’啊”圣武帝略微扫视阶下,已然心知肚明,尽管冷笑,“如今有暗主为朕效力,查证宫中违乱之事,朕甚是欣慰,早在几日前朕不过是放手一搏之心,倒不成想今日成效足以令人惊讶,此事不审实在有违皇族威严,更有违朝堂秩序来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四十四章 无人违抗 “来人!传旨下去,后宫违乱朝堂一事尚有定夺,下令交由刑部接受审理,暗阁辅证,一切证物呈堂,兹以公审,以正视听!不得有误!”圣武帝神色清冷,再不见丝毫怜悯,将一切事情安排下去,根本不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当然,他原本就不需要别人质疑,该说的话余莫卿也都替他传达了下去,又何须他再操心。 此时的余莫卿心中无比平静,刚才尚有凉薄的背脊终于恢复了一点温度,她知道只要公审一过,惠妃的事也算是尘埃落定了。于是深吸了一口气,余莫卿半跪在地:“属下遵命!” 清澈之声由此散开,朝中大多数中立之人自然分清局势,早就站在了圣武帝这边,纷纷作答:“微臣等遵命!” “等等!”圣武帝又想起了什么,将那准备拟旨的福大监又唤住了,“朕思及贵妃身份之尊,于朝中多番不便,暂不以定罪,容雍宫今日起所有宫人禁足宫中,任何人不得出入,薛式一族从今日起不允离开国都一步,其余在外都的族人统统召回,不得隐瞒!” 苍戾之声又一次刺进了众人心口,给人一记警告,刚才还在考虑着什么心思的朝臣眼中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泯灭,他们已经明白了圣武帝的心思,即便再怎么极力掩饰眼中的紧张,但还是抵不过殿中回荡的巍然之声,无不打消了自己还能苟活的想法。 余莫卿越是听到圣武帝的决断,心中也越确认,这一次,不仅是惠妃,她母族一干人等恐怕从今日起都无法在朝中立足了吧,圣武帝掌权多年,从夺位至今,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在位者最怕自己受到威胁,狡兔死走狗烹,当年圣武帝以妻儿的生命威胁金珂落马,将自己一切阴暗的过去所隐藏,而现下能有如此机会拉下惠妃,他绝对是最受益之人,皇权大政统统掌握在他一人手里,他还会不会再做出什么令人感叹之事? 她不禁侧头看向朝中几个站在一块的薛式之人,仿佛已经看出他们那可以瞭望的悲惨下场。余莫卿原本是从未考虑过朝中之事的,在春花楼里也一直以为几个皇子才是朝堂旋涡的中流砥柱,却不曾想其实最深入朝堂之中的,唯有惠妃的势力才是继太子后最有野心之人。圣武帝虽隐瞒了自己早就禁足了惠妃之事,给朝臣造成自己明智之举的假象,但余莫卿根本不需要猜也知道惠妃不过会落个诛连九族的下场,连根拔起了薛式一记大树,难道这个王朝就依旧被那个铁石心肠的男人紧紧握在手中了吗? 金銮殿的昏暗被渐渐掩盖一片恍惚中,余莫卿的双眼被一片浑浊晕染,那么她的下场会是什么呢?也如同惠妃一般终有一天被逮到把柄而因此堕入深渊吗?可是淋漓的血色席卷了她的担忧,明日她会将慧娘带来,丁大恐怕是暂时不能交给任何人了,除非他能说出真话,否则他也不过是惠妃利用来攻击她的棋子,她已经错失了三年的机会,她不信这一次老天还在与她作对。 福大监听完圣武帝的话,迅速草拟了旨意,立马递到了圣武帝面前的桌上,其间耗时之短,仿佛这旨意是早已拟好一般,并没有异议,圣武帝也没有再说话,立马举起国玺,狠狠在圣旨上戳下了那枚有力的印记。 烙印般的旨意迅速传遍了整个皇城,如今快至开春,天气已经回暖,可偌大深宫却似被阴霾密布,宫中有的老人看着愈渐加强的侍卫兵力,幽幽叹道:“当真是回到了十年前了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四十五章 杂碎蛮子 从余莫卿进宫那一日起,大昭命运的罗盘已然在偏离自己的方向上运转着,正当朝堂上下无不关心着那道宣告着不容违抗的皇权的圣旨时,外表平静无忧的国都以北的一座赌场里,巨大的喧闹和浓烈的烟雾将醉生梦死的赌徒们蒙蔽在阴影之下,浑浊的视线里仿若置身梦中,根本分不出现实和梦境。 赌场中央最大的赌桌上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赌局,面色妖冶的荷官将牌九发下,筹码被分散在各个赌徒手上,赤红的双眼不断盯紧着那摇晃的骰筒。一旁站着数多看客,呐喊声音在愈渐浓烈的呼声中不断高涨,犹如狰狞的洪水猛兽,将众人统统淹没。 突然,轰然之声从赌场内部迅速传开,像是一条点了火的绳索,迅速将火星送出了那隐蔽的暗房中,径直点燃了赌场中央的激情。 中央赌桌上的荷官刚将骰筒停下,正准备揭开,身后猛然被一道强烈的力量撞开,手还没来得及撑着,骰筒早被甩得飞起,自己的身子也跟着被撞到了赌桌的拐角,发出一声巨响。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给老娘”荷官尖细的声音爆发,刚准备扭头唤来打手训斥,却终究抵不过随后而至的尖叫声,将她的声音掩盖了下去。 “啊啊啊!”这一次巨大的尖叫声并非荷官发出的,惊恐的女子发出惊叫,伴随而来的散乱的人群中愈渐聚拢的议论声。 那荷官还没来得及反应,才回头一看,自己已是目瞪口呆。 只见偌大赌桌上不知何时趴了一个男人,那人身材魁梧,额头裹着黄色头巾,侧头趴在赌桌上,撕裂的衣服上血色淋漓,狰狞的面孔夹杂着复杂的表情,可是那巨大的身形却不知受了多少折磨,根本不知反抗,只是虚弱地撑在赌桌上,睁着一双铜铃般的双眼,无神地看向那跌坐在地的荷官。 “哪个不长眼的在咱们地盘上闹事?来人啊!来人!”荷官以多年的经验迅速反应,立马开始招呼人来,奈何自己微弱的声音却已经淹没在激烈的争吵声中。 只见赌场不知哪个方向跟着出来几个家仆模样之人,面色很是难看,一块跟着一个身着棕色长衫的为首之人,正往这彪形大汉走来。 那为首之人面容丑陋,但身上服侍倒是不凡,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根很是粗大的皮鞭,正面色恼怒地走到了赌场中央,在众人注视之下,将皮鞭毫不留情地往那壮汉身上抽打过去。一边打着,嘴里一边叫骂着:“狗娘养的杂碎蛮子!赌了三场耍老千不说,愿赌不曾服输,还敢打起爷银子的主意!当真不睁大狗眼看看老子是谁!偷到你太岁爷爷头上来了!奶奶的!果然是那边疆的蛮子,还不配替爷来提鞋,如今倒混进了赌场来为所非为,真当我大昭是没了人来整治?原本就是买回来的奴隶,如今还能仗着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黄巾军,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还敢在国都里横行?奶奶的杂碎,瞪什么瞪!老子说错了?你还瞪?还瞪!老子让你看看还有没有眼来瞪!” 厚重的皮鞭声发出清脆的响声,不断的抽打声丝毫不带怜悯,将那原本就破旧不堪的衣服撕裂地更加彻底。 许是感受到一丝痛楚,那壮汉终于反应了一下,从赌桌上愤然而起,猛然抓住了那暴发户甩过来的鞭子,愤恨的眼神继续瞪着那边,但嘴里却不说任何话。 “奶奶的你还敢还手!”见自己的鞭子被一把抓住那暴发户又是一阵怒火,“你们还愣着干嘛!给老子拿下这个狗杂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四十六章 摇旗呐喊 几个奴仆一听,立马上前准备捉住那壮汉,几番盘旋却不见上下。 要知道这赌场之中皆是三教九流,本就好聚众凑热闹,好奇心又出奇的大,见了如此好戏,自然不肯离去,见几人周旋踱步,倒忍不住起了欢呼声,一面为那几个家仆起哄,一面又向那壮汉振臂喝彩,一时间十几个人又凑成了几个赌局,准备赌赌这两方谁输谁赢。 那暴发户已是气恼,脸上已是布满愠红,手上的鞭子愈发狠毒,也不顾自家奴仆的安危,抬手就甩了出去。 那壮汉许是刚在在桌上趴了一会儿,力气倒恢复了不少,和那几个抓他的奴仆推搡了几下,眼中的赤红也是更深,正当几个奴仆合起来将他圈住,想要牵制住他,他猛地旋身而起,将那空中抽来的皮鞭接住,狠狠往回一拉,拉得那暴发户趔趄几步,将自家的奴仆绊得七荤八素,当即不能再反抗。 壮汉冷笑之余,暴发户却是面色更恼,当即就对自家奴仆拳打脚踢,嘴里辱骂的言语愈渐放肆,待自己缓过劲来,又将赌场地上的桌椅直接操了起来,毫不留情地砸向了那壮汉。 周围热闹的气氛在这一场拳打脚踢之下达到了顶峰,愈来愈多的赌徒参与到了这一场看戏的节奏来,纷纷下了不少赌注,恨不得摇旗呐喊为自己下注的一方加油鼓气。 这原本倒不是赌场里的人该管的事,毕竟这里一众见怪不怪的事多了去了,自然未将这讨债的戏码放在眼中,那荷官起先倒惊讶得很,以为那壮汉是受了重伤,但见那壮汉还有反抗的余地,想来也不是该放在心上的,便招呼了自家的打手收拾场地。未料没能驱散看热闹的观众,却见这生意有一次被开了新局,心里倒也开心起来,赶忙拉着自家的人又重新组了赌桌,根本不管那两方打斗成何番模样。 谁知这赌局热闹非凡,又有人发出感叹:“说起来,咱们大昭人何曾这么与那蛮子打斗着?皇帝不是下了令,视他们为兄弟,怎么能打得这般不可开交?” “这倒不是什么问题,原本国内就盛行一些有钱人家买那些边荒的蛮夷杂种回来当奴隶,可比咱们大昭自个儿的奴仆好用,除了脾气躁了些,这力气活可是干得勤快。不过也缺不得这些个歪心思的杂种,偷鸡摸狗的事干得多了去,活该被教训教训!诓得他主子养了这么多时日。” “虽说这惩治下人倒情有可原,可看这老爷打得也没个轻重,万一把那汉子打死了怎么办?咱们皇帝不是说了,外邦之人在国都享着清福,也是为了两邦之谊,若是此事传出去” “诶诶小点声!这赌桌都开了盘,咱们怎么担心起这些不相干的?那奴隶天生下贱的命,今日也怕是活不出去,这里又都是咱们大昭的人,又怎么传得出去?再说,传出去了说给谁听?那遥遥流安还在乾城之外,怎敢轻而易举踏过金川之河,举兵入了咱们的清关?” “哈哈哈,那可就成了笑话了!谅他一区区蛮众,怎敢飞上枝头?咱们也就看看热闹,谁关心这些了,笑话笑话!” “就是就是!快快!快看,莫不是那汉子要倒地了?可别糟了老子的银子呀?看他五大粗的,倒是个阴柔劲?” 正当一旁言辞咄咄之众,那赌场中央的赌桌早就被踢翻得不成模样,那壮汉起先力气惊人,站起来也是七尺之高,身材之魁梧,足以令人惊慌,刚才还能拉住那皮鞭,这会儿倒摇摇晃晃起来,眼神一阵恍惚。 那暴发户原本就是找人算账,脾气暴躁地根本听不得劝说,如今见那壮汉有些许退缩之意,嘴边的笑意更加狰狞,肆无忌惮地将粗大的皮鞭甩响,像是天打雷劈,让不经意瞥过眼来的看客也是虎躯一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七章 一动不动 良久,伴随着恶毒的咒骂和欢呼,那皮鞭在一阵轰然声中终于收起了自己的士气。只见赌场中央那彪形大汉骤然倒地,手脚全都像是散了架的木偶,毫无生气地被压在身下,那破碎的衣服已经不堪,原本赤红的双眼也愈渐疲惫,根本无法再反抗那暴发户手里的鞭子,更抵不过那几个一直纠缠着他的奴仆,脏乱的碎发挡住了那张虚弱的脸庞,只露出了一点微微启合的嘴唇。 没有人听到那壮汉到底说了什么话,更没有人关注那壮汉又或是发出了何等的呻吟来诉说自己的痛苦,众多赌徒们只顾着自己下注的一方终于赢了,万千斗金瞬间进入自己口袋的喜悦跃然脸上,根本听不到耳边其余的哄闹,更无法看见眼前已被血色弥漫。 也不知待这一场赌局结束,那暴发户嘴里还未停歇的骂骂咧咧,跟几个人核对着怎么再敲那壮汉一笔,又立马踢了踢地上没有动静的壮汉,“狗杂种!别装死了!快起来!别以为挨了打就解决了咱们的恩怨!快还老子的钱来!你可莫要再耍什么花招!否则老子立马报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喂!快起来!快起来!” 可那壮汉丝毫没有动静,连声音都消失在赌场的喧嚣中,根本没有生气。 “喂!喂!”那暴发户根本不领情,脸上又燃起了怒气,又使劲踢了几脚,却依旧不见那壮汉有动静,不禁咽了咽口水,拉着自家的奴仆,“快!给爷看看那狗杂种怎么了?” 有一个奴仆天生狗腿子惯了,对自家主人的命令言听计从,立马上前推了推那壮汉,见依旧没反应,又将壮汉翻了身子。谁料壮汉刚一翻身,突然剧烈的咳了起来,鲜红从那苍白的嘴角毫无预兆地蔓延,直到那咳嗽声停止,壮汉惊恐的脸色从脏乱的碎发间露出,瞬间恍晕了众人的双眼。 “这喂!喂!”那奴仆起先被壮汉咳出的血给吓得不轻,这会儿见壮汉又不动了,周围已经被包围成了一个圆圈,众人都在盯着这中央的情况,这奴仆又给自己壮了壮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探了探那壮汉的气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暴发户等得不耐烦了,扬声道:“到底怎么了!怎么样了?” “主主子!”谁知那奴仆骤然身形一抖,仿佛才缓过神来,边跪着往后退了回来,转过身来颤声道,“不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你个狗娘养的给老子说清楚!想吓老子?”那暴发户看奴仆的神情不对,但耐不住心头的烦躁,又踢了那奴仆一脚。 “那死死死死死了”那奴仆像是打了牙颤,根本说不清话,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 赌场刚才还是一片喧闹,赌局的输赢尚且还是众人口里谈论的资本,而今也不知道哪里吹来了一阵小风,将那声“死”字一吹即散,完全窜进了众人的耳中,无数怀疑的溪流又愈渐扩散,瞬间聚集成了大江大河,好似立马将这赌场中央的场子淹没,让任何人都逃不出去。 无数的喧嚣议论扑面而来,继而是死一般的寂静,每个人都盯着眼前那一动不动的壮汉,却丝毫没有人上前确认。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四十八章 欺我子民 “死死死了?”那暴发户也是震惊,不禁连声询问,“你奶奶的是不是骗老子的?” “主子主子怎么办?”那奴仆倒也不是没见过这场面,只是当着赌场里这么多人的面上,公然打死了一个人,总归是不妥。 “放放屁!老子手下哪儿那么重?怎么可能打的死人?”那暴发户根本不相信自己下手这般重,“再说那狗杂种这么彪悍,怎么可能被老子抽了几鞭就死了?不可能!不可能!你肯定没有仔细看!给老子起来” 边说着,暴发户径直踢开了挡在面前的奴仆,直接拎起了那壮汉的衣领,又拍了拍他的脸,“喂!给老子起来!给老子起来!少他妈给老子装死!你若再不起来,老子就报官了!” 可是那壮汉的嘴脸已被血色浸染,根本没有生气可言,根本不见刚才那般凶猛反抗的模样。 那暴发户咽了咽口水,连忙又退了回来,一个劲摇起头来,“不可能不可能,你你们看着啊的!我我我只是打了他几鞭子,不可能不可能死的呀。这汉子这么健壮,怎么可能受了几鞭子” 周围的人也是面面相觑,大家也不是没见过赌场里三天两头打打杀杀的情形,只是这壮汉身形着实惹人注目,却是在这皮鞭的抽打下完全丧失了反抗的能力,然而大家再疑惑,却也没人关心那壮汉的下场,只顾着继续张嘴讨论着。 “要说这壮汉也是个软骨头,抽了几鞭子就没了生气?” “谁知道呢?刚才不是半路跑出来的?恐怕在暗房里挨了多少打?” “要我说,还是早点处理吧,这壮汉反正也是奴隶,又没个人来收拾,看那人的样子大抵也要找赌场给点银子早点摆平” “唉,散了散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下在那爷的身上了,一个壮汉子也被打得没个人样,当我是瞎了眼,走了走了,晦气!” “就是,走吧走吧” 一番无关紧要的议论,众人又只关心着自己下注的赌赢,才懒得关注那赌场中央究竟发生了什么,仿佛刚才的惊险不过是他们赌局中一个小小的波澜罢了,倒还为自己赚了一两笔客观的数目。 那暴发户倒也不是傻子,打人的事干过不少,家中的奴仆也早知道怎么处理,趁着主子恍惚的时候,又立马上前提醒着早点找下赌场的人将事情瞒下来,免得出了岔子可就不好办了。 果不其然,众人议论之声过后,那暴发户正准备去找赌场的老板,反正也是这里的常客,这点小事还是可以摆平。毕竟一个奴隶的命,何曾入过他们的眼? 一瞬间赌场仿佛又恢复到了刚才那般烟雾缭绕,巨大的喧嚣充斥在每一个角落,早已将那副冰冷的躯体淹没在一片朦胧中。 可是正当众人犹如歌舞升平,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赌场的大门却突然被粗暴地推开了,刚准备重新置身于新一轮赌局中,却被这一声碰撞的声音吓得当即愣住了。 只见赌场的大门被粗暴推开,鱼贯而进一大批身着异族服饰的人,这群人面容粗狂,腰间全都绑着一块图腾不俗的牌子,他们不仅手持兵器,头上更是绑着一根与刚才那个倒地的壮汉一模一样的黄头巾。 这群人迅速闯进赌场,又迅速把持住了赌场的大门和各个出入口,将赌场里的所有人都封锁在其中,任何人都别妄想离开。而那明黄的颜色在赌场昏暗的灯火中汇聚成一块巨大的反光镜,将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的疑惑全都一览无余。 “这这是城内最近兴起的黄巾军?”有人不禁发出疑惑。 可这一句疑问正好带动了所有人的猜测,再看到倒在地上无人问津的那个壮汉,已经有人预见事态的严重。 趁着众人惊讶之余,黄巾军为首之人突然站了出来,只见那是一位眉目俊朗,却与外邦戎人丝毫不相似之人,但那人头上却也绑着一块显眼的头巾,那张俊朗的面容突然勾勒出一个邪邪的笑意,径直走向了那倒地的壮汉,笑意像是半凝结在了脸上,却也不见愤怒,陡然安静的赌场将众人紧闭在闷热的气氛中,就只剩下时有时无的呼吸声。 直到有人轻咳了一声,众人终于听到了那声犹如噩梦般的话语。 “大昭刁民,无端挑唆,欺我流安子民,狠下毒手,此仇不报,怎待我主?我黄巾军心有不平,速速报官,请人定夺,要以大昭刁民之命相抵!否则决不罢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四十九章 顺风顺水 好似是从余莫卿进宫述职之后,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当初的风平浪静,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没有出现丝毫偏差的迹象。 因为是圣武帝正式公布的旨意,审理惠妃之事自然成了万众瞩目,又因为关联到朝中重臣,圣武帝一早就为了避嫌,并不理会所以审理的具体程序,只是提前召了余莫卿向自己综述了一下她目前掌握的证据,确保这一次的审理没有问题。余莫卿自然没话说,她心里早就知道圣武帝这一次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过给惠妃悔过的机会。 一时间,惠妃审理一事已然成了诸多朝臣茶余饭后的谈资,又因为是公开审理,也成了众多党派愈渐关心朝堂走势的案件。而余莫卿正好作为辅证,需要陪同刑部一同审理,所又在草拟公文给圣武帝过目过后,再加上中间一些资料证物的传送过关等等一系列的事宜,真正到公审那日,已经是三日后的事情了。而这其中,一切的顺理成章都仿佛是为庆祝余莫卿正式登上历史的舞台一般,甚至没有余莫卿想象中的那么难办,好似是经历过这三年的蛰伏,余莫卿仍旧有些不可置信一切真正摆在她面前,唾手可得之时,她倒怀疑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了。 可她毕竟是从不信天命难违的,所以当她带着罪证出现在刑部的问审堂上,犹如一颗无人能够撼动的劲松,挺立的身姿已然成为现场中最惹人注目的风景。 今日的问审堂格外肃静,周遭萦绕着一股沉重之色,丝毫不见一般的公审那般被好事之徒围得水泄不通,更没有人敢肆意发出声音来破坏现场的气氛。其实说是公审,但毕竟涉及又岂非普通百姓那般的案件,所以今日到场听审的自然也不可能只有普通百姓那么简单了。 今日的主审官是圣武帝指定的刑部尚书,主要是为听取余莫卿公诉惠妃的罪证并且收取罪证,进行辩证,所以也只有他一人坐在主审台上,旁边还有两个记录员,负责将当场所有的情况记录下来。 余莫卿原本还担心着今日惠妃到场的话,恐怕自己又免不得一场唇枪舌战替自己辩驳,结果刚一到场,便有位刑部的小官接迎了她,并告诉她今日惠妃根本就不会来的现实。 “敢问大人,可否告诉本座,是不需疑犯听审吗?这倒不是本座见过的公审呀”余莫卿不禁发出疑问。 那小官倒也不避讳,尽管施礼回道,“暗主也不用怀疑,这也是圣上的意思。暗主既知晓,惠妃娘娘尚在禁足之中,也不便出宫,今日暂且只是听证,还非审理定罪之日,只要人证物证齐全,待会儿暗主如实汇报即可再说的什么罪名审定,随后由咱们刑部整理过后还要继续调查复审,再上下疏通禀告,只等圣意便是结了所以暗主也不比担心,待会儿主审大人也不会为难暗主的。” 见这小官这般说,余莫卿暗自想,恐怕是圣武帝根本不肯放惠妃离开宫中,生怕她联通自己母族,又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吧,毕竟她连下毒的事都做得出来,如今被逮了现行狗急跳墙又有什么不敢。再者,余莫卿那日在朝堂上自然是不肯将惠妃下毒一事公开,一来圣武帝防范之深,却也被下毒,如果被人知晓有机可乘,那天子安危确有疑虑。再者尚且不知道惠妃最终审判结果,薛氏族人也会按捺不住,圣武帝本就多疑,正好凑次试探试探薛氏族人的忠心究竟是不是可靠?又或是当真早就跟着惠妃心生二意了,当真是一举两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五十章 皇子听审 但余莫卿再怎么想,还一切还是依旧得按部就班地进行。不管薛氏一族的野心有多大,又或是圣武帝的防范有多深,惠妃都会成为这一次所有事情的终结者,杀一儆百,这种手段圣武帝也不是一次两次用了,总归有人要为一切付出代价。 余莫卿收起了疑惑,向那小官点了一头,蒙面上的眼神很是恭敬,“还请大人带本座进去吧。” “是,是。”那小官谦逊有礼,“暗主这边请。” 说着,余莫卿向身后的人示意了一下,便转身跟着这位小官进了问审堂。 一进到问审堂,余莫卿就已经感受到众人的目光,不光是落在她那身令人胆颤的行头上,还有她身后带着的人证和物证。只不过没走几步,为了避免人证和物证的审查出现冲突,人证便被几个人看着先退到了一旁的候审室。因为人证的头一直是被包着的,也没人能知晓这人证到底是谁,索性又把目光全部注目在余莫卿身上。 站在主审台下,余莫卿先向主审官行了一礼,“暗主余莫卿,参见刑部大人,兹以惠妃行逆之责,公然庭间,特呈堂证供,供大人正审。” 刑部尚书姓王名茂,自己本是举人出身,平常半吊嗓子唯唯诺诺,在位子上埋头干事倒是勤快,既没有遇过大风大浪,也没什么大智大勇,在朝上待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才混到了尚书的位子上,也算对得起他好歹入朝半辈子的心血。他在朝中也算老臣,一直禀行着圣武帝那一套不得自划党营的规矩,所以也不存在偏向谁的道理,尽管顺着圣武帝的意思。他与丞相余老爷原本也有些交情,只不过奈何本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自从三年前余莫卿出事后,他便为了避免被圣武帝猜忌,也不敢与丞相府再来往,所以这关系也就疏远了许多。 直到余莫卿从猎场上公布身份,又经历了太子而后之事,这王茂再怎么胆小怕事也还不至于分不清形势。他至少还想得起十几年前,也是在朝堂上,圣武帝同样召进了一位穿着同样装扮的男人,虽然如今站在面前的只是一个不过及笄的丫头,却受到如此待遇,想来在圣武帝那里也是不容小觑的。 “暗主快快请起!小官身份不过尔尔,暗主此番大礼,小官倒是受不起!”刑部尚书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面容温润,嘴边挂着一幅讨好的笑意,眼睛都快被挤进了脸上的肉里。所以见余莫卿行礼,王茂干脆站了起来,连忙摆手,“暗主可别折煞了小官,快快清起,这些繁文缛节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的公审不是?暗主快起来吧。” “多谢大人。”余莫卿虽对王茂没有多少印象,但也知道他是唯唯诺诺的人,便也不做过多装模作样,自然而然站了起来,正准备请王茂快点开审,眼神却正好扫向了听审席,当即微愣。 只见听审席除了坐着一些负责听审记录的官员,竟还坐着几个皇子。除却最近一直受圣武帝重用的二皇子,还有三皇子和六皇子。抛开二皇子本就对案件有所关心,毕竟和国家走势也有关系,他身为皇子,本就是分内之职,在他身旁坐着的三皇子恐怕只是过来看热闹的吧。 自从余莫卿知晓冬郎的存在,她不仅与三皇子的关系越来越疏远,又忙于替圣武帝办事,更是无法顾忌春花楼这边的事情,只当不出岔子就行,但现在看到三皇子稳当当坐在一旁,心里还是有些心虚,毕竟她还怕三皇子发现丁大的存在。即便惠妃还被三皇子唤一声母妃,但以三皇子的起初的谋划,他也不过是来听听惠妃的罪行到底有哪些以及到底会怎么判罪罢了。只不过他今日身旁倒没跟着什么人,面色也与以往那般一副睥睨模样无异,好似今日不过是他一次普通的听审罢了。 余莫卿的视线再往一旁移去,倒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只见六皇子正以同样的目光盯在余莫卿脸上,素白的衣衫犹如那夜灯火中那孤寂清寒的背影,银色的面具挡住了大部分表情,却仍旧看得出那双墨眸中的冷静,紧抿的唇仿佛是含着一层过往的冰霜,警示着余莫卿记起她那夜不顾脸面的请求和誓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一章 隐隐作痛 余莫卿有些疑惑,她并未想过六皇子会出现在公审之时,毕竟她觉得六皇子自从芳华殿大火一事后便对她深恶痛绝,只以为那夜的宽恕也是为了芳华殿早日得到解脱,所以就算惠妃之事和芳华殿的清白尘埃落定过后六皇子甚至不来道谢她也不会好奇。但偏偏是公审之时,六皇子竟能忍得了不管接下来公布的事实又多残酷,还能出面听审,当真是出乎余莫卿的意料。 但转念想,六皇子毕竟是敬重他母妃之人,表面说这一次是审证惠妃的罪证,但火烧芳华殿和当年残害后妃皇嗣一事尚且在其罪行之中,所以这次公开之事必定会为芸冉洗去冤屈,并给她的死有一个交代,六皇子心系母妃,过来听审也是必然。 只是想到那夜的剑弩拔张,余莫卿还是有点后怕,她很少在意过谁动怒,又是一个不曾表露过自己心绪的男人突然震怒,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何会对此事这般上心。 想到这,她又忍不住迎接上那双有些薄凉的眼神,耳边的声音仿佛销声匿迹,只剩下自己跳动的心愈渐明显,问审堂的长廊里穿过一阵似有似无的微风,吹散了她微愣的视线,她仿佛又看到那夜六皇子失望的眼神和斥责的话语,脑海中不断闪过过往和他所接触的那些短暂的瞬间,她只觉一阵心口那道被鞭笞过的疤痕又隐隐作痛起来。 余莫卿迅速恢复过来,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细眉不禁一蹙,明明她是自控有度之人,除却三年来对永夜那个妖孽思念有过,又何曾为其他的男人这般失神落魄?对大哥的感情早就烟消云散,对永夜也是因为自己深思熟虑后早就心属之人,如今为何会因为一个接触甚少之人而慌神? 她无法回答自己的这个问题,难道她从来就没有认清过感情究竟是何物?所以她到底是同情六皇子的遭遇,还是六皇子的话是真的刺伤了她的心?竟比离开了永夜那夜的大火冲天还要令她痛心。 她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提醒自己不能忘记今天的任务,低着头向听审席那边微微施礼,又抬头看向主审台,“既然大人都说了今日以审证为重,咱们就不必浪费时间了,快开始吧。” “暗主说的是!暗主说的是!这时辰也不等人,早点审完了,咱们也好禀告圣上定夺,哈哈哈”王茂点了点头,嘴边挂着笑意,“咳咳今日诸殿下和大人也都是来听公审,由小官和暗主主持,旨在审证后妃谋逆罪证,承蒙圣上厚爱,此事之重交由陋室之审,实在惶恐,小官身份低微,若是待会儿有不足之处,还望各大人一一提醒,免得误了圣意诸位大人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王茂一副讨好的嘴脸,见在场的人没有什么要吩咐的,心中也知晓在座的人也都等不及了,终于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装模作样正经起来:“那就先这样吧来人!升堂!” “肃静!”两边威严的侍卫跟着发出这一声震慑,周围的寂静果然愈渐浓厚,几乎只能听到众人凝重的呼吸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五十二章 当堂公审(1) 侍卫的升堂声瞬间消散,王茂也端坐了下来,向一旁记录的文官点了下头,才看向余莫卿:“那接下,便麻烦暗主了” 余莫卿也没什么犹豫,接下来则是她比较熟悉的环节,毕竟在朝上她已经吐露了一部分查证的疑点,所以在公审这里只需要将罪行和证据一一对上便可,所以在场的大多数人也知晓这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众人更关心的,则是她搜获的证据到底够不够格将惠妃定罪,并且危及到薛氏一族。 相比于当初在猎场上是故意逼迫太子现行,余莫卿这一次的综述比在朝上的提前预告还要充分,毕竟是为了能充分打击惠妃和其猖獗的母族,所以余莫卿也没隐瞒任何事,按部就班从太子当初制盐之初,惠妃便在一旁谋划获利的罪行一一道来,再到太子落马后惠妃其野心膨胀,不仅在朝中大刀阔斧,利用私权为所欲为,还试图靠陷害他人为自己掩盖罪行,最后奸计被识破急于跳墙逃脱,甚至冒险犯下滔天大错。 “不知暗主所说,这滔天大错究竟是”对于余莫卿前面所说的,王茂在朝中倒是有所耳闻,再者他在朝中多年,业绩倒干不出什么特别的,这保命的法子倒是不少,但以他之见,惠妃再胆大当真是犯了什么大罪? 其实在朝中的明眼人也不是没见过惠妃之前调移老臣c亏空国库的事,大大小小也不是没人知晓,只不过大家本就忌惮惠妃及母族自先帝在时的势力,延续至今,大家也都见怪不怪,毕竟连圣上都不曾削弱过薛氏一族的权势,朝臣自当以为只是圣上纵容,所以搁在这番惠妃为所欲为的事情上,众人大多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以为圣上早已知晓,只不过当是不痛不痒的小事,便更不放在心上,也无人当真敢上报朝堂。 只是时至今日,圣上之心愈渐难以猜测,尤其是在太子之事过后,更是阴晴难定,再到如今龙颜大怒,又突然召进了余莫卿,以暗阁之势震慑朝堂,当着朝臣和皇子的面公然上诉惠妃之罪,又有谁不能明白了圣上的意思?即便以往朝臣大多不敢公开自己站在哪位皇子的阵营里,又或是哪一方势力之中,如今连圣上都下定决定整顿,还有谁敢畏缩在阴影里,自然是都抱头鼠窜,纷纷躲在了圣武帝的皇权之下了,根本不敢再替惠妃隐瞒什么。 王茂也是这一类朝臣中的一员,脑子早就在皇权的指引下没了方向,对什么都说一不二。只是听到余莫卿列举了这么多罪行,但却还不敢想余莫卿那具滔天大罪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意思,“再者,暗主为何那日在朝中述职之时怎么没有透露?” 众人看不清余莫卿蒙面之下冷然的表情,却能从她那双清寒的凤眸看出这件事恐怕比惠妃谋划的其他事都要令人胆颤。 余莫卿没有立即开口,只是缓缓拉下蒙面,向身后随从示意了一眼。随即,只见大批的暗阁门徒突然出现在了问审堂各大通道之间,将一切出路都封闭了起来。在场的人纷纷低头耳语起来,并不明白余莫卿的意思。唯有几个皇子,表情各不相一,倒是对余莫卿的背后另有猜测。 “承圣上厚爱,本座还接了一道旨意,还请主审官和诸位听审的大人们仔细听来,本座接下来的话,才是圣上真正的意思。只不过,此事事关皇权威严和皇族颜面,还请诸位大人即便听到接下来的话,也不要太放心上,更不得外传,否则到时候圣上问罪,本座也没办法交差了”余莫卿冷冷开口,语气比刚才还有沉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三章 当堂公审(2) “原来是这样”王茂自是识时务之人,联想刚才余莫卿口中的滔天大罪,又见这阵势也是不小,挑了挑一目了然的眉,眼神也跟着机警起来,“只是不知道暗主所说可与刚才那番指认惠妃之言有联系这还请暗主仔细道来,免得咱们疏忽了,拂了圣上之意,那可是咱们担待不起的” “这是自然,本座以项上人头担保,此事非同小可,万不得传出半分,否则皇族安危难顾,到时候受罪的可是我们这些当差的。”余莫卿又忍不住提醒一句,她需要确保今日的话不得传出去半分,以免任何想要对皇权产生不利之人。她已经知道了这皇朝中最丑陋的过往,更知道这暂时的平静是多年前多少人共同努力得到的结果,正如邱明山所说,金珂的牺牲虽然是圣武帝的多疑和残忍所致,但抛开其他君臣佐使,金珂入狱也是必然,毕竟手起刀落的是他,圣武帝挽回的却是皇权的集中和昌平盛世的延绵,如果有人知晓圣武帝的安危有可趁之机,那么定是大昭乱世的开场,又正当惠妃亏空数额之大并有调移圣武帝身旁重臣之嫌,除却圣武帝亲自放松防卫故意让惠妃有机可乘,也避免不了真有人已有不轨之心,根本不顾防卫深浅,直接动手。 余莫卿不是傻瓜,清花岗那盒勾结外邦欲行谋逆之举的长令她还没有忘记,之前圣武帝想借此事试探太子,只不过正巧赶上了余莫卿的计策。事后余莫卿一面操心着圣武帝对自己的怀疑,却也赶着追回那一箱子失而复得的密令。如果只是六子夺嫡便已经将许多人搅入漩涡,那么太子事后,这个漩涡的格局已经完全转变了,若是虎视眈眈的流安正好探听了此时大昭内部的波折,绝对会趁虚而入。她虽对圣武帝没有任何好感,但她还没有忘记她在丁山村的所见所闻。她并没有普怀众生的怜悯,但一想到惠妃势力不根除到底,那样的结果不但会给二皇子当上储君的路上添堵,更会毁了永夜为皇权之争好不容易做的挽回,如果这个档口又闯进了眼红的流安,那可就不值得了。她努力了这么久才换来一时的风光和荣誉,所以她明白为了这一时的平静,已经有很多人付出了太多,她不可能为了一时的冲动和小脾气去毁了这么大的基业,她又是活了两世的人,这些熟稔于心的道理,她何尝不明白。 “自然自然,本官自当率表,若是传出半分,刑部全然负责,届时圣上责怪,暗主也好有个交代。”王茂点头哈腰,也看得出余莫卿的凝重,便想着讨好些替她揽下着这责任。 “但愿”客套话谁都说的出来,这一点余莫卿早就滚瓜烂熟,但她并不需要别人拍马屁,她需要别人确确实实放在心上,确保无误。 “咳咳”余莫卿清了清嗓子,深神情却丝毫没有因王茂的讨好而,“大人已知晓惠妃前有亏空国库之举,又调移了圣上身边几个得力的重臣,但惠妃迟迟未动,却是等一个时机。众人皆知本座先前检举太子不德之犯,才得受圣上洪恩,恢复身份,重返国都,同时接任暗主,赐婚将军府。腊月初四,风月浅眠,国都百姓亲眼之见,国都城内出现暴乱,第二日本座便被带入宫中问罪。可是众人只明眼看见本座被捕之事,却不见当夜将军府被伏之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五十四章 当堂公审(3) “将军府大婚之前,惠妃趁本座进宫行策礼之便,命宫人将私符放于本座喜服之中,并以缘由欺瞒本座,直到本座将私符带进将军府,至始至终本座忙于婚事便疏忽了细节,而后才有宫中传闻本座偷盗私符妄图谋逆之事。但宫中之事,多行不便,其间真假难于分辨,本座当日进宫便觉蹊跷,所以早已差人命宫中典仪将本座所住之地一一记录,又因本座居于太后偏殿,行踪有目共睹,绝对不可能偷盗私符,这一点圣上还是相信本座的清白,所以提前释放了本座,为了避免非议,也就没有声张此事。只是若这其中本座遗漏了什么,让大人有不明白或疑虑之处,还请大人另附查审,以免他人拿此事做文章。 只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各位大人应该更疑惑的是,当日城中确有动乱,又是怎么回事?这一点也是本座所说,惠妃谋算已久,私符在前,并不足以陷害本座罪名,所以惠妃早已安排人手在京中引发动乱,当夜城内驿站和军火库均出现大规模厮杀,惠妃蓄养的几批精兵妄图残杀公职,以便嫁祸本座,私符是小,暴乱为重,惠妃心思叵测,残忍毒辣,此乃其一。随后,本座大婚即成,将军府却也成了羊入虎口。本座成婚一事是为圣上亲赐,朝野上下无人不知,而惠妃却妄图利用将军府,只为嫁祸本座,是以愤恨本座当初公诉太子谋逆之事。诸大人不知,将军府当夜遭遇伏击,其间多为死士,其目的只有一个,只为将罪证放入将军府书房,陷害本座一人不够,还妄图拉上将军府陪葬,惠妃之举,恐怕已经不是只针对本座一人了吧?栽赃陷害,手段暴烈,此乃其二。 大婚过后,惠妃先下手为强,所以才有过后本座被捕之事传出。然而清者自清,本座没有干过的事,自然有人为本座证明。这一点大人无需多疑,尽管搜查证据,宫中有一位静妃娘娘,当日本座事出有因需要参拜这位娘娘,多番事宜若是太后宫中难以查起,可向这位娘娘获悉。”余莫卿凤眸带冷,平静地述说起当日发生的一切,想起宫中她还是留了心眼,原本招惹静妃也非她所料,只不过好在她有先见之明,知晓宫中难有人为她作证,邢天熙和太后都是近戚,说什么也会避嫌,但好歹有个娇纵的静妃,倒是不经意间还能证明余莫卿当夜在偏殿闭门不出的,毕竟余莫卿还不至于傻到让他人知晓她的行踪。 “那暗主为何当日未曾警觉,事后怎的也未曾上报将军府惨遭夜袭之事?”王茂疑惑,但听余莫卿一一道来,他也是愈渐分明,丝毫端倪他也能嗅出了几分。 “如若本座早有察觉,恐怕也是免了当初牢狱之灾吧将军府是圣上亲赐,夜里遭袭并非小事,而且第二日本座便被带入宫中,前后夹击,本座确实没有时间上报。”余莫卿面色清冷,并没有在意王茂的质疑,“只是大人忘了上朝之日,圣上已道,前有太子之事,为祸乱存,自有提防,暗阁早已授命调查,端倪早现,有人能夜召本座入宫,自然也有人提前通知本座惠妃有预,所以本座早已提前部署。将军府防卫之深,有人能趁本座大婚之际动手,大婚是圣上亲赐,将军府当夜遇袭,实乃对皇权不敬。再者,将军府也不是吃素的,将军行兵多年,府内夜卫也知晓按兵不动之计,待圣上查证,自当排除本座作祟之罪,清白也自迎刃而解,又何必打草惊蛇,让奸人得逞?”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五十五章 当堂公审(4) “大人明察秋毫,本座初入将军府,不过一日便被带走,最先被怀疑的恐怕也不止本座这么简单了吧?再者本座原先非朝中之人,也曾听过一些风言风语,大人们在这一点上应该比本座更明白吧?”余莫卿镇定地看向王茂,略带清冷的眼神正提醒着他,不用在惠妃隐瞒。再看王茂有些心虚的表情,她心中冷笑,她料定朝中早已知晓惠妃之谋,只不过忌惮于惠妃之权,又碍于惠妃在朝中的把持,自然无人敢质疑。再者,她原本是靠三皇子得知消息,却也知晓正是因为她常年只关心三皇子背后事宜,对宫中运作尚不了解,所以才疏于发现惠妃背后的谋划,但这并不代表朝臣不知,也不代表圣武帝看不到。 就好比这三年来,她也不是不知道太子在前,做尽坏事,却依旧没有动手。大家都只是在等一个时机,等一个可以将真相触发并公布的时机。正好,这个时机就摆在面前,大家早就按捺不住了,更何况是对权力丝毫不曾松手的圣武帝? 而余莫卿,只不过是那块被踩踏的垫脚石罢了,她知道的真相,这些人何曾没有看见,只是他们甘愿被蒙蔽,甘愿受骗,甚至帮着掩盖真相,这才是这个王朝最腐朽的一面。但余莫卿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剑,注定要将这些挡在前路的阻碍,统统扫除,不管她需要面对什么样的未来,她都必须坚持走下去。 “那按暗主所说,当夜将军府遭遇伏击,可是因为抓住了人犯?”王茂才从余莫卿警示的眼神的震慑中恢复,又发出了疑问,其实他也不是没看见余莫卿带过来的两个人证,只不过是为了公审必不可少的步骤罢了。 “幸乃本座早得到消息,所以提前有所防备,将军府自然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入了,那夜有数十死士夜袭,以一人为首,妄图将杜撰之物放入将军府的书房,却在准备离府时暴露踪迹,所以被俘。这些死士武功诡异,招式狠毒,却也有可攻之处。只不过这些死士决绝,早已服下剧毒,任务失败便服毒自尽,唯有为首之人在服毒前被暗阁门徒制止,正好作为人证,可供大人继续审问。”余莫卿虽没有如实告诉自己那夜具体经历了什么,但魏承德被捕,却也是审查惠妃谋逆的至关证据。 只不过正当余莫卿自以为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交待明白,不容抗拒的语气仿佛她胜券在握,却未注意到听审席间一道阴沉的视线正盯着余莫卿那纤细的背影,仿佛那夜经历的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俘虏而已。 “那这位人证呢”王茂一听便准备传召,毕竟时间不等人,这公审越快越好,反正他也已经看到那个可以料想的结局。 “今日人证一同到场,大人尽管传唤。”余莫卿点头示意。 “来人,带人证!”王茂立马向一旁的侍卫挥了挥手。 几个侍卫听了命,便从候审室里将人证带了出来,那人证头上带了黑色的头套,也不知道昏天黑地,被推推搡搡进了主审台前,正好站在余莫卿身旁,一副佝偻模样,很是畏缩。 这坐在主审台上的王茂虽说是识时务的人,但摆架子什么倒是在行,又是见有几个重臣和皇子在听审席坐着,这面子上的功夫又怎能少了。自然这主子是什么性子,下人也定是何番模样,所以也未等王茂开口,一旁的侍卫已经将人证的膝盖狠狠踢去,让人证跪了下去还顺便磕了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五十六章 当堂公审(5) 那人证被逼着跪了下来,身子不禁一抖,往前挪动时也颤颤巍巍,丝毫没有力气一般。 几个侍卫见人证跪在地上,才回复道:“回大人,证人带到!” 王茂眯着眼打量了一下这跪在地上的人证,一脸不耐烦:“怎么还带着头套?快快揭开!” “等等!”正当侍卫准备揭开人证的头套,余莫卿突然伸手阻拦了,众人疑惑看来,并不知道余莫卿是什么意思。 “大人,在揭晓此认证的身份前,请允许本座再交代几件事。”余莫卿冷着眼看向主审台,一副不容抗拒的模样。 “暗主请讲。”王茂知有蹊跷,便点头允诺。 “不知大人可还记得前兵部尚书柳宗真暴毙之事?”余莫卿并未急着交代,只是反问起这桩旧事。 “柳大人?嘶”王茂黑眼珠微微一转,自是想起了当初太子被检举过后只记得一封是柳宗真起草的弹劾书,其余的早成了一片云烟,“只是,这与这人证有关系?” “有,并且很大。”余莫卿冷冷回道,“想来诸位皆知,当初柳大人弹劾太子,然而弹劾书还未交到朝中,人却在府中暴毙,而那个时候正是朝中需人之际,圣上也曾为此事担忧,却也未见查证柳大人究竟出于什么暴毙不是?” 余莫卿还记得,当初她在第一庄听到柳宗真暴毙之事,心情很是复杂,一面担心弹劾书的下落,更担心自己未来何去何从。好在她有能力重返国都,并且寻到了一番足迹。只不过再到赐婚后三皇子告诉她柳宗真的弹劾书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容雍宫。 王茂经余莫卿一提醒,又耐不住回想了一下,略有所思回道:“好似当初柳府也未曾上述,想来此事就耽搁了。不过,这弹劾书不是那时候正审之时,就上交收录了吗?” “非也。”余莫卿神色凝重,“当初本座检举太子,而后有人证物证呈堂,弹劾书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然而前不久搜查容雍宫之时才知,呈堂的弹劾书只不过是一小部分而已,其实早在当初柳大人准备入宫上奏时,却在前一夜被急召进宫,而后第二日便暴毙府中,医者甚至无法查出暴毙之因。因此,此封弹劾书却已经流失,一部分在外,一部分却在前不久的搜查中,正是在惠妃娘娘的容雍宫中查出,并且与前面呈堂的弹劾书正好合成整体。” “暗主的意思,这柳大人之死,是因为”王茂掌管刑部多年,这些案子看的倒不少,立马就猜到了缘由,“是惠妃所为?” “虽不是娘娘亲自动手,但唆使行凶的罪名倒是免得不了,凑巧这人犯胆大包天,还继续帮着惠妃行凶,乃至那夜率人伏击将军府,甚至欲取本座性命。好在本座部下得力,已经将此人俘获,带至了大人面前。”余莫卿这才看向了一旁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证,伸手扯下了那人证的头套。 粗糙的衣服满是秽物,脏乱的碎发微微当着那一双浑浊的双眼,低垂的头埋在衣领里,虚弱的身子在左右摇晃,一副失去生命的模样。 一旁的侍卫见状,为了方便主审官分辨人证,便立马上前抓着人证的头,逼他抬起头,让众人审视他的模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七章 当堂公审(6) 只见那是一张忠厚老实的面庞,凌乱的碎发上同样沾满了污秽,偶尔有斑斑血迹在额头初蔓延,将那张沟壑纵横的脸庞衬得更加颓然,仿佛是受了很大的挫伤,深陷的眼窝镶嵌着一双无神的双眼,眼里的色泽愈渐浑浊,已然无法辨别此人到底还有没有心智。 众人一看此人面貌,顿时窃窃私语起来,只道是这人证当真与那人犯有联系?可这一副佝偻苍老的模样如何也看不出杀气和恶毒。 而听审席间最重要的几个人在看到人证后,面色也各不相同,然而却也未见谁将自己心中的疑惑真正提出来。 余莫卿自然看出了众人的疑惑,只是却也不顾跪地之人模样有多颓然,身子有多无力,毕竟是她亲手废的别人的武功,她又怎会同情?即便三皇子曾经告诉她魏承德虽奉命对她下手,却也几次没有真正动手,但种种迹象却也表明,魏承德心中还是向着惠妃,才不惜的余莫卿那条命。她自诩不愧对任何人,可惜魏承德还是在那夜伏击了将军府,她向来知晓斩草除根的道理,哪怕魏承德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个人犯的人选,却也是要将他捉拿归案的。毕竟再也没有人比魏承德更清楚惠妃这几年做过的那些手脚了。 看着魏承德呆滞的面容,余莫卿心中冷笑,她再熟悉不过此人伪善的面容,只管向王茂汇报起来:“此人名为魏承德,乃前容雍宫总管,自入宫起便跟随惠妃,于二十三年前离宫,一直潜伏暗阁之中,出任副使一职。然而其心不轨,于暗阁无功过之分,倒是与惠妃联系甚密,对惠妃之命言听计从。三年前初秋之际,太子于靖州猎场设计陷害五皇子谋逆之罪,此人里应外合,动用惠妃手下,帮太子善行其后。而后探听柳尚书大人草拟弹劾书一事上报,不仅派人协助太子调移了乾城金矿的凭证,更是狠下毒手毒害柳大人致死。柳大人尸体现于柳府存放,经查已知所中之毒名为噬心散,产自西域,用毒之人必遭反噬,此人手臂上也正有反噬之迹。” 说着,余莫卿示意一旁的侍卫将魏承德的手臂抬起来让众人查看。 果然,当伤疤犹如鳞片状狰狞的手臂出现在众人面前,还是有没未曾见过这般怪异的人发出了感叹。就连见过大大小小世面的二皇子也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忍不住与一旁的六皇子对视了一眼。只不过六皇子的心绪仿佛并不在这整件案情上,偏偏一双冷眸透着面具只盯着那一道绰约的风姿看去 魏承德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任由那侍卫将他的身体摆弄,颓丧的面容不带任何心绪,只剩下一片畏畏缩缩的虚妄。 “大人,刚才本座也说了,柳大人暴毙前夜被急召进宫,当夜引他入宫的倒不是容雍宫现总管黄玉全,正是魏承德本人不假。而令柳大人进宫的缘由,便是以圣上夜宣进召为由,柳大人受骗之时却疏于带上了弹劾书,正是合了惠妃心意,不仅没见到圣上,还因此惨遭横祸,实属痛心。而柳氏公子也因此备受太子部下追杀,甚至不敢查明父亲暴毙的真正原因,可见惠妃在背后操纵已久,甚至盖过朝廷命官死于非命,大人正审在即,自当将此事列入惠妃罪证之一不是?”余莫卿坚毅的眼神透露着对此事的不满,即便柳宗真的死于她而言并不是亲人的丧命,但想到那毕竟是大哥现在的父亲,好歹也算为大哥争取一次,也算对得起前世大哥栽培自己多年的恩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五十八章 当堂公审(7) “按暗主所说,这魏承德既是惠妃娘娘身边的人,为何又进了暗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茂好歹是有眼力见的人,既然作为主审官,一切相关的问题都必须好好盘问,尤其是这种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事情。 余莫卿才刚向众人示意魏承德那被蛊毒侵蚀的手臂,眼神还在魏承德身上,便听到王茂这般试探的话,凤眸不禁流转,嘴角的冷笑倒是不断放大,她就知道,自己终究是躲不过这个问题。 谁人不知道她临危受命接任暗主之位,可这至关重要的人犯却又正好出在暗阁,还是职位尚高的副使,任谁不怀疑这其中玄妙。按道理说,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也能看出再不济与余莫卿无关,惠妃的下场也是圣武帝必然促使的,可是谁敢将怀疑对象安在圣武帝上,自然是要从余莫卿身上下手。 可事实上,余莫卿也知道,自她从天牢出来的那日便有人猜测过她和惠妃之间的敌对,而有关她到底是故意而为之设计惠妃,还是惠妃自己露了马脚让余莫卿抓住把柄,等等猜测,虽是捕风捉影,但到底是犹如微风般拂过众人心间,即便没有留下痕迹,却也适时地抓住了众人的心绪。况且太子之事后朝中的势力本来就分散不均,而余莫卿正好成了这其中一块最主要的漩流,将众人紧紧吸附在这场巨大的漩涡中。就算余莫卿自己不介意这样的局面,却也因圣武帝那无人敢于撼动的把持皇权的野心,非要把余莫卿拎出放在众矢之的的位置,替自己挡下这些不善的揣测。 余莫卿眼神波澜不惊,心却在不断降温,这场战役不是她挑起的,却要她来承担无论多么凶残的结果,真是可笑。 她微微抬头,正准备迎接周遭众人揣度打量的目光,却忽然看到六皇子的视线一直是盯在她身上的,见她看向自己,也没有回避,正好与她对视起来,银色的面具上面布了一层淡淡清寒,与以往的温儒之样实在相差甚远,将人又带回了那个寂寥的深宫之中,那抹白色身影携带的怒意和懊恼。 忽然间,余莫卿仿佛并没有因周遭那些戕伐而失神,什么为柳宗真讨回公道,什么为大哥着想,反倒想起了那夜六皇子说的话。 “为了他守住仅有的脸面和皇权何曾变成了这样的走狗踏着别人的尸体为自己正名,你和太子有什么区别” 一遍又一遍,那些羞辱的字眼统统闯入她的耳中,好比尖锐的针,比如今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的目光还要刺痛她敏感的心,更夺走了她眼中最后的清澈。 可是她眼中最后的倔强还没有泯灭,她知道自己今天站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更知道自己身上肩负着的是什么。她还没有忘记那日答应六皇子的承诺,柳宗真是她引出的第一步,她一定不会让六皇子失望的。毕竟这条路还是为了铺向她自己明亮的未来的,她怎会因这些小阻小碍而半路放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五十九章 当堂公审 (8) 余莫卿收起了眼尾转瞬即逝的伤痕,迅速看向王茂,面色不改回道:“大人理应知晓,本座才接任暗阁不久,还没得来了解暗阁全局,与副主交接不久又忙于婚事,所以根本没有时间了解暗阁门徒身份。虽然本座几次对魏承德有所怀疑,但却也未能追根溯源,毕竟在暗阁之中副使只做分内之事,与本座并无联系。直到惠妃事有败露,牵连出三年前太子陷害本座一事。本座虽派人去查,却发现魏承德在暗阁的资料甚少,也不知道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又或是出于其他不得而知的原因。只查出此人二十三年前还立于惠妃身边,随即离宫进入暗阁,出任副使一职对了,大人理应知晓暗阁内部的部署委任的,本座是为新任,恐怕也不是追究前任之命的道理吧?” 余莫卿心中冷笑,毕竟暗阁是除却金珂统率之外只受圣武帝一人所控的,内部所有的任命除却暗阁自己的安排,自然要以圣武帝为先。即便余莫卿也不知道魏承德当年到底因何事离开惠妃进入暗阁,但在公众面前,连她如今的身份和地位也是受圣武帝之赐,任谁不能猜出这魏承德究竟如何进入暗阁?再者,除却余莫卿自己想要拔掉魏承德这根利刺,圣武帝也本就对惠妃不满,她顺水推舟能抓住人证,谁又敢真正道出那层不愿被戳破的缘由。她早就料定了这无法扭转的局面,甚至无人敢于撼动的局面。 “知晓大人心有疑惑,不如问问魏承德本人的意思?”余莫卿难得面色有所缓和,向王茂挑了挑眉。 王茂只看见余莫卿那一双摄人心魄的眸子,如今看到她挑眉,倒看出一丝挑衅的味道,心中有一个愈渐强烈的念头,向一旁的侍卫又示意了一下,“那也对也对,是该问问人证的意思。” 余莫卿转头看向魏承德,声音冷的像一把冰刀,“魏承德,现在给你这个机会,将你知晓的一一告诉主审大人,兴许能看在这些罪证的份上,你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余莫卿倒是没想过魏承德到底有没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毕竟她只负责收集证据,废了魏承德的武功是她自己的主张,但她还有自知之明,知晓真正审判魏承德的权力可并不在她手上,所以留下魏承德这张嘴还是有用的。 可是魏承德仿若根本没有听到外界的声音一般,一副失神的模样,直到一旁的侍卫粗鲁地踢了魏承德一下,才将他从失神中唤醒,“贱人!听没听见暗主大人的话?” 魏承德因如今没了武功,身子又在那夜和余莫卿打斗中落了病根,现在被这么踢了一下,上身立马向地上倾去,好在余莫卿眼疾手快,下意识一把抓住了魏承德的肩膀,让他免于脸面无存。 “副使这是几日在暗室里待得有些困乏,如今连话都懒得说了?”余莫卿凤眸流转,忍不住用内力向魏承德传声,声音很是冷酷,“可别忘了昨日你答应我,将你知晓的全部都说出来,你可以不说自己的来历,可是你听任于谁,一丁点都不准少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六十章 当堂公审(9) 余莫卿其实并没有和魏承德达成什么协定,不过是趁废他武功之时威胁他必须在公审之时隐瞒,魏承德当时在地牢中被折磨地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自然是为了求饶所以答应了下来。即便余莫卿见识过魏承德的伪善,但他既然开了口,余莫卿也不会轻易将那句求饶看得太轻。 “是吗?暗主还肯给奴才生机?”仿佛周遭已然陷入沉寂,魏承德终于肯开口了,嗓音很是沙哑。 “你觉得呢?”余莫卿冷冷回道,难不成她是草菅人命的杀人恶魔? 将军府遭袭当夜她甚至没有狠心解决所有人,只不过是派了连硕提前准备了一种药物制造出那些死士服毒自杀的假象,一来混淆视听,顺便瞒过永夜,二来震慑魏承德罢了。三年前丁山村给她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大,她已然意识到前世作为杀人工具的她有多凶残,她再世为人,自然不会随便掌控别人的性命。她废魏承德的武功也不过是怕他又趁机逃出去和谁里应外合,她又何曾能真正对魏承德做出什么。 魏承德仿佛是不放心一般,又缓缓抬头看向余莫卿:“暗主是下定决心不肯放娘娘一马了吗?” 余莫卿并不知道魏承德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她只知道她只负责提供证据,惠妃再怎么陷害她,她也只能隔岸观火,真正处置惠妃的也只有圣武帝那一道圣旨罢了,就好比太子,她当初也不过是用阿若娜赠她的那根毒针整治了一下他。余莫卿并不知魏承德为何会给惠妃求情,毕竟是惠妃将魏承德推进虎口的,为何魏承德却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她知道魏承德再宫中数年,又调任暗阁之中任职,怎会不知道余莫卿根本没有权力处置惠妃,他现在又来向她求什么情?她收回了冷然的表情,淡淡回道:“副使忘了,本座还没有那个权力。” “呵,”魏承德倒也没有在意余莫卿冷漠的态度,“暗主也没有这个权力啊” 余莫卿冷冷看了魏承德一眼,她并没有闲心去猜测魏承德到底是讽刺她还是想怎样,她今日的目的不过是提供人证物证,证物齐全,惠妃早晚都会问罪,她又何须担心魏承德对她到底什么评判,所以无所谓地回道,“副使还是早点看清局面,早一时说出惠妃的罪行,你倒还不至于死无全尸” “看来是天命如此啊,哈哈”魏承德突然痴痴一笑,眼角的皱纹又堆积起来,将他那张憨厚老实的脸上又添了一股沧桑。 余莫卿已然不将魏承德的话放在心上,只当他是看到了结局所以忍不住感慨罢了。 看着魏承德颓然的面容,她脑中忍不住闪过月舒自裁前的画面,阴沉的画面中那鲜艳的血色染红了她的双眼和衣服,耳边萦绕的是月舒支离破碎的声音,直至今日,她依旧没有明白月舒眼中最后的不舍到底是对生的迷恋,又或是那最后的痛恨到底是对余莫卿,永夜,又是谁至少她现在并没有看出魏承德对月舒的怜惜。哪怕惠妃死到临头,魏承德还会为她求情,可是月舒自裁,自始至终又得到了什么,她当真是为她而不值。如今尘埃即将落定,魏承德和惠妃都会得到应有的审判,一切都回归到正规,月舒临死那句让她提防魏承德的话是不是终于可以被抛之脑后了? 余莫卿轻轻舒了一口气,大抵是可以了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六十一章 当堂公审(10) 正当余莫卿想起月舒的同时,王茂也看够热闹,神色严肃起来,开始盘问起魏承德到底有关惠妃的罪行以及他这些年帮着惠妃到底干了些什么勾当。 魏承德这一回态度倒没有当夜在将军府那么决然不提,今日虽面色颓然,但嘴里透露的话语倒是清晰。只不过他既没有介绍自己的身份,只是跟王茂有一句没一句的对答,而且只是涉及三年前太子在外的产业还在的时候的事情,包括他遵循惠妃之命谋害余莫卿和柳宗真的事,再到他带人夜袭将军府之事,过程之详尽,正好与惠妃私下在朝中大刀阔斧之势相符,根本让人无法再为惠妃辩驳。 余莫卿倒做出了一个辅证该有的态度,并不插嘴魏承德的任何话,她倒不怕魏承德说出什么,只怕他不说出什么来。因为不管魏承德是说她在三皇子身边,还是魏承德自己在惠妃身边,他们和太子之间的关系都无法断,并且魏承德夜袭将军府,这都是无可否认的。而她唯一怕的,不过是他隐瞒惠妃在背后操控一切的真相,并且妄图为惠妃揽下罪责。比如在询问惠妃是否隐匿了太子在国都外产业的资金链,魏承德给的答案却是否认,但王茂心知肚明,余莫卿却是在容雍宫搜出了这些证物的,但王茂倒是精明,余莫卿在场却没有道破魏承德的谎言,他也就没有戳穿,继续审问魏承德一些相关的问题。 毕竟是余莫卿仔细过目的条目,王茂审问的内容大多是对于余莫卿那份罪证书的追问,所以余莫卿也没多认真考虑魏承德怎么答的,刚才脑中还在感慨月舒的自裁,眼睛却不自觉瞥向听审席上一脸惬意的三皇子身上。 三皇子虽坐在其他两个皇子身边,却是冷静地出奇,只见他眉眼低垂,一手撑着下巴,俊朗的脸庞被问审堂里阴沉的灯火照亮,一半玉容之姿乍现无疑,带着圣武帝年轻时眉眼中的轻纵和不羁,另一半被昏暗遮掩住的面容则像是一块鲜艳的毒苹果,在那阴影之下散发着自己嗜血的心绪。而仔细看去,三皇子的眼睛却是有一下没一下扫荡着,又或是盯着一块柱子发呆,反倒对这场公审提不起任何兴趣一般,更是在王茂审问魏承德之时,连眼皮都没有跳一下的征兆,既没有开心,也没有过分的激动,平静地像是早已预料到了一般。 余莫卿凤眸微凝,脑中穿插起她在太后寿宴后被他召见的场景,三皇子略带缱绻而又狠毒的面容,那犹如毒药般的话语萦绕在她耳边,她依旧看不清三皇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至少在这样的场合,他的平静犹如淹没在深不见底的海底,与这个世界都失去了联系。而他的表情也在不断预示,他对惠妃和魏承德的下场早已见怪不怪,而那日春花楼里那个面色愤恨的人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一般,什么年少时的欺辱和不满,什么往后的监视和管教,那些被束缚的岁月,仿佛都烟消云散一般,好似余莫卿听到的都只是三皇子编造出的谎言一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六十二章 当堂公审(11) 余莫卿挑眉,有些不明白,即便是她自己,如今想起那时太子在狱中狼狈的模样,她都会于心中油然一股欣喜,毕竟那是她终于将那曾经折磨她百倍的敌人扳倒,那样的心境如果说没有喜悦的话,实在说不过去。可是反观三皇子,如今平静地有些异常的面庞,甚至超出了常人的心绪,她并不否认三皇子兴许是作为皇子需要注重自己的仪容,所以不宜失态,可是今日所见,是正常的过头了,镇定地超乎了常人所想。 余莫卿越细看,越觉得疑惑,三皇子没有任何心绪的面庞越是沉静,她的心里就越慌乱,即便她也知晓惠妃和魏承德都对三皇子内多少好脸色,毕竟他年少受虐待之事与金珂留的那一箱子密簿记录的倒是相符,只不过,三皇子又到底想隐瞒住自己什么样的心绪,那张平静地出奇的面容背后到底还有没有藏着叵测之心?于是,冬郎那张同样不失俊朗,却又偶尔凌厉的脸庞顺势浮现在余莫卿脑中,三皇子今日倒没有带着他,排除今日公审不得外人观摩之令,那身份特殊的冬郎又是在国都哪个赌场里留恋? 余莫卿不得而知,可是王茂疑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只是,副使既然已经帮惠妃处理事务,此时也已是将军府遭袭之后,那她何必在暗主被捕不久便于宫中于宫中放了那把大火,故意惹得圣上发怒?” 其实芳华殿大火一事后圣武帝是在朝中发了大火的,即便有人知晓当年的芳华殿可是风华一世,只不过到了现在,这是朝野与后宫避而不谈之事,惠妃正好一把大火点燃了圣武帝心中最后的柔软。 余莫卿原本还在想着三皇子近来可是有什么可疑的种种,差点忘了还有芳华殿一事,正好王茂自己提了出来,她猛然想起了芳华殿的荣辱,立马又恢复了神色,看向王茂:“大人明察秋毫,芳华殿大火一事正是牵扯了圣上交代本座的另外一件事。” “哦?”王茂一脸惊讶,赶紧看向余莫卿,“这这还请暗主明示。” “如大人所问,本座当时已被惠妃陷害,证据尚且不足,所以被判禁足天牢等待问审,可是就在此期间惠妃娘娘竟然陡生歹心,放火烧毁了后宫一处宫殿,而这处宫殿名为芳华殿,正是已故后妃,六皇子之母,孝娴德妃芸氏在世之时所居之处。”余莫卿抱拳回复,当即提及芸冉去世后的尊位,正好提高了些声音,好让众人都洗耳恭听,一面直视着面露疑色的王茂,余光却触及听审席那个正坐在一旁面色有些清冷的男子。 只见芸冉之名倏然出现,那男子眼皮终于跳动了一下,从一直盯着余莫卿的目光倒是转向了还跪在地上的魏承德身上。 “德德妃”当真正听及芸冉的名号,王茂也有些挂不住那沉稳的面色。作为在朝中老人,再不济,也不至于没听过芸冉的名字,毕竟当年圣武帝收复蛮夷之地的诱因也无法脱离那一次芸冉被俘虏过的经历,遍地朝野,谁人不知当年芸冉盛宠,丝毫不亚于惠妃在圣武帝身边的地位。如果说惠妃给圣武帝带来了权位的掌控和把持,而芸冉则让圣武帝知晓生而为人,除却权力的诱惑,还难逃一场美人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六十三章 可那已十几年前一场风云,那些被掩盖在巨大的阴影下的事实却早成了众人绝口不提的旧账,还有谁想重新来算?更何况又是圣武帝下令封口的事,如今再次被摆在众人面前,着实令人惊讶,又是在一场公审之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让人不禁怀疑起圣武帝又打了什么算盘。 四下的气息瞬时凝重起来,更有视线已经从人证身上移动到了听审席间那一身白衣身上。 即便有人并不知道这所谓的德妃究竟是何方神圣,可是看到连王茂的面色都因这几个简单的名号而瞬息变化,自然想到这德妃生前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否则有几个老臣低声交谈之际又怎会面露忧色。 有几个识相的倒是闭了嘴,只是依旧看着六皇子,生怕得罪了这位身份特殊的皇子。 只见六皇子白衣欲仙,周身却不减清寒,可是沉静的双眼却无比平静地看向主审台阶下,好似别人怀疑的视线丝毫不能对他产生干扰,而他只负责聆听着,直到那张清艳脸庞向他,向众人解释出,到底什么才是所谓的真相。 一言激起千层浪,余莫卿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然而她也没有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是在说完后同样看向了六皇子那边。她需要确认,她接下来说的话到底能不能说出口,或者说,如果全盘托出,会不会影响到六皇子的心绪?那夜她确实被多番束缚,同时也不确信圣武帝的心思到底在何方,所以在诸多不利条件下根本不可能将她所知的一切暴露,更怕有人知晓人证的下落会和她证据,如今已经到了抢占东风的时机,她是不能再等了。但那夜的辱骂却依旧是她心中无法释怀的心结,所以为了避免她再继续尴尬下去,只能先观察一下六皇子的脸色。 可是六皇子依旧泛着清寒的银色面露挡住了他的容颜,没有人能窥探到那张脸上的任何表情。 余莫卿抬眸看去,那双沉静的墨眸再一次让她想起了那张熟悉的脸庞,那张她许久未见却也来不及见面的脸庞,可是眼前人不是那个白衣胜雪仙姿绰约之人,更不是那夜与她缠绵万千久久不愿离去的温热,可是她却担心起自己会不会再次说错话惹到这个特殊身份的男子生气。 可当四目相对,余莫卿仿佛感知到一个声音在她耳边不听萦绕,那声音告诉她,去做吧,只要她足够大胆,只有她将知晓的一切全盘托出,结果一定不会令她失望的,同样也不再令别人失望。 直到看到六皇子眼神逐渐从寒冬冰雪融化在三月春风中,那一汪幽潭中油然一股温热和怜惜,而那张被包裹的脸庞终于肯做出回应,向余莫卿点了点头。 余莫卿那一瞬间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是看错了,猛地眨了眨眼,可是再看去,六皇子的眼神也不再温柔,反倒故意与她疏远些一般。 原本笑意想要暴露在她那张清艳的脸庞上,好在一层蒙面挡住她也不知何处引燃的喜悦,转头继续看向王茂那边,清了清嗓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六十四章 “大人应该知晓本座被关天牢期间,圣上因身体抱恙于永瑞宫休养,期间除却召进了一位宫外的道士,便再没有见过其他人,是吗?”余莫卿反问道。 “确实,圣上那段时间也不知是染了什么病,宫中太医竟束手无策,只能召进民间高人虽说这道士进宫确实有违宫规,但毕竟是特殊所需,便也没人注意了”王茂也跟着回忆起来。 “接下来呢?”余莫卿继续引导着。 “接下来惠妃娘娘因圣上有令只允许她一人照顾,便再也没人靠近过永瑞宫了吧不久后,芳华殿便发生了火灾,圣上突然痊愈,便是至今下令查证惠妃?这期间嘛圣上也未曾细说呀”王茂也有些疑惑。 余莫卿一直就知道,圣武帝是单独派傅子文去天牢接她回府,而有关芳华殿大火以及致使圣武帝重病的毒药都源起容雍宫这两件事的查证都只是圣武帝私下派人去查的,消息暂且还没有放出,所以当时惠妃母族更不知晓惠妃已被禁足宫中,丝毫无法与外界联系。可余莫卿作为被圣武帝指名放出下令查证之人,自然需要知晓这些消息,而朝中其他的大臣可就没有这样的运气了,于是大多能被蒙在鼓里多久就有多久了。再者,惠妃放火已属宫闱之事,就连她私自调动圣武帝身边的重臣都不曾有人质疑过,更何况一场大火,不仅无法引起他人的关注,更没有人敢去揣测。 “大人错了,这期间,圣上并非痊愈,而是根本没有染病。”余莫卿虽嘴上说着圣武帝并非染病,眼神却无比森冷。 “这暗主何意?”王茂也被说的晕晕乎乎,又看余莫卿神色不对,狐疑更深。 “圣上于太后寿宴过后便一直有气虚之相,但其病因并非感染一般风寒,而是有人胆大包天,竟一直在永瑞宫中掺毒谋害!”余莫卿森冷之声再次响起,震慑了每个过来听后公审之人。 四下又陷入激烈的讨论之中。个个面色紧张。 “怎么没听说呀?竟有人毒害圣上?” “对啊对啊,这是何时的事?圣上竟没有告诉” “嘘,小点声,可莫要让暗主听了去,圣上没有让人知晓,自然有他自己的意思,如今暗主又是他跟前的红人,这些事还不就在背后藏着了,总不能说宫内的人手脚都不利索,连圣上都看不好了?” “不对!可不能这么说你们可别忘了今日公审的目的了,还不就是公审有关惠妃娘娘的事这莫不是” “嘘,这若是惠妃所为,岂不是” “嘘,可别说多了,还是听听暗主到底发现什么了吧” 坐在主审台上的王茂的倒是有些紧张起来:“暗主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呀如今是太平盛世,哪儿有人大胆到竟竟向圣上下毒莫不是暗主弄错了?” 如王茂所说,如今是圣武帝的天下,又有谁胆大到敢向圣武帝下毒呢?可是偏偏有人,甘心当那个亡命之徒,将最后的希望全部赌在一个人的身上,将自己的未来全部交付给一个黑不见底的深渊当中。 “可惜大人,偏偏有人并不安分守己啊”余莫卿嘴角勾勒出冷酷的弧度,又给了王茂一个警示的眼神,双手反背在身后,开始绕着仍旧跪在地上的魏承德开始踱起步,“大人不知,太后寿宴之后,圣上龙体抱恙,不仅时常胸闷气短,并且脖颈往下出现多处瘀黑之症,虽说外面看不出任何区别,可时时受病痛折磨,着实不是办法。宫中太医虽多,却也是与宫中联系甚广,除却给圣上把脉,还得为后宫妃嫔把脉,这其中若说是有什么常年累月之痕,私相授受之名,恐怕也就没那么精明的医术为圣上诊治了吧?圣上心有所感,所以特意召进了宫外之人为其诊治。好在那位道士还有几斤几两,可算将圣上的病情稳住了。可是据说圣上并不放心,还请道士为自己指了一条线索,大人可否猜猜,这毒,到底是来自哪里?” 王茂其实早就猜到那最大胆之人到底是谁,但出于避讳,他又怎敢亲自提及,只能顺着余莫卿的话又问:“可是,暗主刚才不还是在说芳华殿纵火一事,怎么又突然牵扯起圣上中毒之事,这这其中,是又有什么联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六十五章 “大人稍安勿躁,这其中万千丝缕,可不是三言两语便能道清的。”余莫卿轻笑着,依旧保持着沉着的神色,继续引导着众人,“不知大人可曾记得先皇后之死?” 直言不讳的语气瞬间又拉动了在场的气氛,甚至让原本在听审席那位丝毫不在乎周遭一切的男子也不禁收回了无神的眼色。 若说到后妃,众人只知宫中极为受宠的皇贵妃惠妃,又还有谁还能记起那位曾经从东宫之时就带着特有的殊荣的那位被尊为皇后的女子呢?更何况就连太子和三皇子都很少想起自己还有位生母的事情了,又还有谁记起那些如云烟般的往事呢。芳华殿那位妃子好歹曾是在宫中掀起了一番波澜,也有多少人为了守住秘密而被掩埋在时光里,可是先皇后的名号,只是万千记忆里的一缕尘埃,甚至激不起一丝激荡。 “这”王茂的见识也不少,对先皇后虽没什么印象,但好歹还能记起有这么个人,面色尚有一丝惋惜之意,“说来也是可惜,先皇后早年嫁入圣武王府,而后虽圣上入住东宫,先皇后母族在朝中尚未立足之时却因贪念欲生犯下大错被圣上流放边疆,先皇后在宫中数年也没个依靠,再者,先皇后年纪轻轻,诞下殿下们身子便不好了,在宫中休养了数年也不见好转,再到圣上登基后没多久便殒了宫中一直未公布丧讯,朝臣也不好参与后宫之事,圣上也是有自己的定夺,咱们也不好议论是不是” 不长不短的回忆,王茂仿佛更加惋惜起那默默无名的皇后,空有一道尊称在世,却什么都享受不到,儿子都给了别人的女人养大,自己母族也早早没个下落,当真是孤苦伶仃的幽魂,只能在世间游荡。 “大人说的没错,但在咱们不提先皇后母族之人,单说先皇后诞下殿下们之后,身子便不见好转,几年休养丝毫不见成效,可是宫中太医人才济济,却对先皇后束手无策?究竟是太医馆是吃了干饭,还是受了什么人指使,根本就不曾认真给先皇后根治病根?”余莫卿挑眉。 王茂这一会儿倒没立即回答,只是四下的人对视了一眼,仿佛并不敢揣测这些没有事实根据的事情。 余莫卿继续踱步走着,却也发现了王茂的小心翼翼,嘴角冷冷一勾,继续道:“好,这是其一,大人且听本座继续道来先皇后殒没,宫中未曾公布丧讯,但朝臣也不是不知,皆因十日后圣上于金銮殿中立太子为储君,并立下用不废太子之令,对吗?” “对,确有此事。”王茂这才点了点头。 “先皇后无故殒没,宫中也不曾公布死因,却在不久之后,不仅将两位年幼的殿下交由另一位妃子收养,并当即立下储君,这又是为何呢?”余莫卿略带寒星的眸子不断看向地上的魏承德,语气不断蛊惑,“这是其二第三点,先皇后殒没,却不曾想宫中却发生了另一件事情。” “不知暗主所说,又是何事?”王茂虽问得疑惑,但眼神的闪躲已经表明他愈渐慌乱的心绪。 “十九年前,宫中盛传,芳华殿芸氏于被雪疆蛮夷俘虏之际被雪疆领主玷污,回宫不久被查有孕,不久诞下六皇子,却被称皇子非旦圣上之子,并是蛮夷孽种,而后六皇子被证与圣上亲血不得相融,致使芸氏被禁足三月有余,最后心绪不稳,投井自尽”余莫卿声音不大,可是字字珠玑,生怕在座之人听不清她所说的话,一边说着,她踱着的步子却停在了六皇子座位的前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六十六章 相比于三皇子骤然聚精会神准备听余莫卿继续说下去,六皇子的平静仿佛才是一如所料般,好似余莫卿说的已经与自己无关,反倒是周遭之人太放在心上。 白衣欲仙,六皇子深不见底的眸子犹如被浸染的山水墨画,云烟缭绕之景,好似屹然之松,波澜未惊,唯有一身傲然,与这凡尘都格格不入。可是偏偏是这样的气质,让余莫卿不断回想起那无法离去的身影。 可是眼前有更重要的事要她去做,余莫卿只能提醒自己不要分心,又见六皇子没有过多阻拦余莫卿说下去的意思,这才暗自放下了心中的紧张,她那么害怕触及六皇子心中的创伤,尽管她也不知道这种害怕为何会占据她的心房,像是一株长满利刺的荆棘,让她无法避免的需要呵护。 在场的人听起这桩当年被称为秘闻,几番下令被禁止再提起的事情突然被摆在眼前,众人又是一阵唏嘘,更是疑惑这件事和今日的公审的内容有什么关系。 “芸氏投井之后,六皇子虽被证清白,风波却丝毫未平,不久宫中谣言更迭,芸氏名声渐毁,六皇子也不得安生。众人虽不提雪疆之事,却提及芸氏成婚前已有一夫,嫁于圣上之后,不但心思不稳,甚至与人私通,苟合宫中,实在有违妇道!”余莫卿就这样看着六皇子那张冰冷的面具,一字一顿的说着。 众人继续听着,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毕竟这可是当着六皇子本人的面,当年连圣武帝都下令禁封此事,任何人都不得提及,如今当着六皇子的面揭开这道伤疤,谁人不当作一场好戏来看热闹? 六皇子的脸上依旧没有起伏,相比于那夜仿佛被躲去魂魄一般失神的男子,今日的他好似已经看开了一切。 余莫卿并不知晓六皇子到底是装模作样,又或是真的因为过去很多年所以看淡了。但她在却更加确信自己心中的想法,她知道,既然六皇子选择来听审,就说明他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切真相的准备,所以不管余莫卿说出多么令人震惊的真相,六皇子也会有别于那夜被愤恨和愧疚填满的男子。 可在场的人又怎会知晓余莫卿心中所想,只当余莫卿是大放厥词,毕竟后妃宫闱之事,又何曾登上朝堂之上的台面来议论。 “此事当年引发轩然大波,芸氏故去,圣上心绪受损,尚且念及旧情,虽未入皇陵,却也残留妃位,下令遣散芳华殿所有宫人,并禁口此事,如有提及格杀勿论,这才让这件事平息了然,是吧,大人?”余莫卿没有转头,嘴里却反问了一句。 王茂原本听着余莫卿说起往事,这下又被点名,咳了几声连忙回道,“确实如暗主所说只不过此事时年久远,宫中又是特意下令不能再提的,咱们也就,呵呵,暗主懂的” 余莫卿就知道会是这样敷衍的答案,就像这些在场无动于衷的人们,就像当年无人问津的后宫之中,那些扭曲的灵魂,那些无力反抗的娇弱,统统被这些人的冷漠所淹没,她终于转身又走向主审台下,声音异常冷酷,“可是大人,众人不知,德妃娘娘当年根本就不是因心绪受损投井自尽,而是有人买通宫人,蓄意谋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六十七章 “什么!”王茂已经感觉到自己额头上的一层薄汗,根本挡不住心中的惊讶,搭在腿上的手也不禁搓了搓自己的衣角,有些难以掩饰的尴尬,又试探问道,“呵呵暗主,本官没听错吧?” “大人,这里十多双耳朵,本座确定你没有听错。”余莫卿的眼中有一丝星光,从中映射出王茂慌乱的神情。 “暗主,你知道的,这里是刑部,该说什么话,都是要有根有据的”王茂向她使了使眼色,自己却咽起了口水。 余莫卿心中冷笑,她知晓王茂天生是个怕死的命,宫闱之事原本就是朝堂避之不及之事,涉及的又是当年盛宠一时的后妃,如今接下公审一事还是因为朝堂之上圣武帝亲令,这下再加上几件事,王茂自是能撇清关系就撇多远了。再者,明眼人也知晓余莫卿今日主抓的是哪个疑犯,牵连之多未必能全部解决,万一招惹了什么大小势力,自己的小命可就难说了,毕竟小官贪财大官保命,他在朝数年,既不见和哪个皇子联系紧密,也没有跟随哪派势力,能活这么久也是靠那副不理不睬的态度罢了。 余莫卿没有兴趣批判王茂是如何在这风云诡谲的朝堂上以何等方式存活下来的,她只知道,正是因为这些根本不敢质疑那些被掩埋的事实才是造成芸冉死后谣言久久不能去除的原因之一。她不说什么出于利用芸冉的歉意,也不说是对她的同情,她只知道,这个腐朽不堪的朝堂,太急切地需要别人来打破它的常态了。 所以尽管王茂卖力出演一个老好人的形象提醒余莫卿不要太猖狂,但余莫卿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却足以颠覆所有人对这个王朝的认知。 “大人,且听本座把话说完再做评断吧。”余莫卿淡淡开口,双眼中的星光已在不断放大。 “十九年前德妃惨死宫中,从水井打捞起过后根本没有送至太医院中殓检,宫中有人封锁消息,致使宫人与德妃尸首困于芳华殿,直到三日后有人放信而出,圣上才接到德妃一事,立即差人将其尸体殓收,同时获决绝书信一封,而后宫内才谣言四起。一言难尽。可谣言众多,世人多被乱花眯眼,连圣上都未曾知晓,德妃死因根本不是溺水身亡,而是死于毒发!”幽幽之声在敞亮的问审堂飘升而起,将萦绕在众人头上的阴影一一笼罩。 “毒毒发?这暗主怎么知晓这些?”王茂惊诧不已,毕竟他还带着脑子来的,余莫卿不过年及十七,又如何知晓十九年事情的始末? 余莫卿并没有理会王茂的惊讶,只是自顾自道,“此毒名为烈无痕,产自西域,由423年流入大昭,多被马夫农家用来捕猎护庄,畜生用了死时没有多少痛苦,可人用了,却是生不如死。此毒无色无味,一旦食用,轻者神智不清,重者身上会出现多处淤黑,外表虽无染病之症,可终以五脏六腑溃烂,七窍流血而亡。众人皆知,德妃尸首从水井中打捞,内脏之残无可辨容,所有血迹皆被洗去,根本无从查起可是有人忘了,忘了德妃被打捞起时,那脖颈间的淤黑还没有消去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六十八章 “淤黑”王茂听到余莫卿最后一句话时,立马想到了刚才所说的圣武帝自太后寿宴后的症状,瞳孔中猛然蹦出一丝惊恐,“那圣上” “的确,大人可是想起这脖颈间的淤黑,倒和圣上前不久脖颈间也出现淤黑的症状有一丝相似呢?”余莫卿冷笑,想来在场的每个人肯定也有了这样的想法,“本座不妨再提醒大人一句,先皇后故去之时,尸首的脖颈间同样出现过这样的淤黑之症,却从未被人发现!” 这才是余莫卿今日所说的要点,如此笃定的语气和生冷的强硬,终于有人预见到了此事的重要性,毕竟前后三个人,时间不同,症状却一模一样,怎能让人不怀疑这其中的联系? 而这个联系,自然就在和这三个人都相识的人之中了。 王茂的神情愈渐凝重,不仅是听余莫卿所说这三个人的症状相同,同样是中毒,并且听余莫卿的口气此事是确凿无疑的,可是更令他好奇的仍旧是余莫卿到底如何知晓这一切的。虽说圣武帝在此之前于朝堂之上让余莫卿直接公诉了惠妃罪行,但今日之见,那日圣上却没有公布自己中毒之事,又见今日余莫卿亲自带人拦截了问审堂的四下路口,莫非皇城本身就已经步入危险之中,所以圣上想要封锁所有消息?正如余莫卿刚开始说的,这些听到的一切都不允许透露在外。 但王茂一人疑惑和惊讶的神情已经逃不过余莫卿的双眼,“本座知道,不仅是大人,想必今日在场的每一个人,除却对中毒之事有所怀疑,肯定更怀疑本座是如何知晓这些的是吗?” 不出所料,四下响起了回应的声音,但声音极小,仿佛是怕触及到余莫卿什么一般,生怕被她斥责。 但余莫卿对这些并不感冒,只管接着说,“众所周知,暗阁首任,是以圣上安危为重,更以大昭皇权为重,一切涉及圣上之事,朝堂臣子,又或是后妃宫人,暗阁都需掌控第一手的资料,所以早在老暗主在位时,圣上便下令暗阁设立专司记录皇家宫闱,包括先皇后及德妃故去之事,虽未查及缘由,却将其死状一一笔录,其中不乏后宫各色人马私事,前因后果皆以成册,正于本座接任之时接管。” “可是即便有册记录,暗主又如何发现其中端倪呢?”王茂聪明不假,虽不知这暗阁是否有这些册子,但余莫卿刚接任不久,总不至于一开始就把目标定的这么明确吧?他还不至于轻信一个小丫头有这般惊人的智慧。 余莫卿点点头,她确信王茂能看出来的疑点,众人同样疑惑不已,“这正是本座要为各位大人来解释的。大人知道,本座今日之行,本意就在呈堂,为大人公审惠妃供证,先前所说,调移老臣,亏空国库,栽赃嫁祸,皆为惠妃当下所犯,可是当真就只有这些表面可以看到的罪行吗?本座乃暗阁之主,受命圣上,自当为此事尽心,尤其是这些危及圣上之事。将军府大婚之前,本座一共得到两道消息,其一是为惠妃蓄意栽赃,妄图制造骚乱,甚至有谋逆之心。其二,宫中有言,惠妃掌管六宫多年,却有谋害后妃皇嗣之嫌,更有毒害圣上之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六十九章 “谋害皇嗣?”四下自然更加惊讶,毕竟朝堂是一码事,后宫之事更是一回事,如果是两方都牵扯到了,那可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本座起初也并不相信,毕竟宫闱之事,暗阁只是负责记录,并不能参与其中。所以只能是怀着莫须有的心,以圣上安危为重,增大了对宫中的监督。自然,宫中既传出了风声,暗阁就不得不重视起来,便提前了解了一番,已知晓这其中牵扯最大的便是芳华殿之中。于是趁本座大婚被赐以公主之礼下嫁,在宫中进行策礼,于此期间,本座发现了一件事情。”余莫卿微微挑眉,“本座在宫中居于太后庆阳宫的偏殿之中,除却惠妃陷害本座私盗兵符之事,本座倒也没发现特别之事。可是策礼当夜,暗阁门徒却告诉本座,容雍宫最近蠢蠢欲动,尤其是惠妃娘娘更是加大了对宫人的把持,任何宫人都不允许擅自离宫,否则轻者责罚,重者杖毙,却不知是何因。就在当夜,暗阁门徒却见容雍宫后殿正有人通过一条捷径,直奔离容雍宫不远的芳华殿去,并且带着一份食盒,不久后又离开了芳华殿。门徒心觉不妙,便跟了进去,却在芳华殿中发现了一条密道” “芳华殿中竟有密道?”王茂微微抚了抚下巴,只觉更加惊奇。 不用说王茂的惊讶,听审席间的六皇子更是微愣,抬眸看向那挺立的身姿,双眼所带神色更加复杂,他竟也未曾发现过芳华殿中竟还有密道一说。 “大人,无人知晓。当年芳华殿之主,孝娴德妃芸氏,非但没有与任何人私通苟合,更不是投井自尽而故!而正是这条密道之中,不仅能证明德妃娘娘的清白,更藏着惠妃极力隐瞒的秘密!”余莫卿凤眸之中的光点渐大,即将揭露的真相也愈渐剖析在众人面前,“本座刚才已道,暗阁密簿之中涉及过多,本座在此不能透露过多,只会挑出最重要的部分供大人审问,其余的会悉数呈交圣上,还望大人原宥本座原本全心投在将军府大婚之上,对城内骚乱一事实在操心,于宫中发现芳华殿密室一事,思及之广,定有干系不得脱离,但思前想后,密道之中的事情暂且不适时公布,索性拟册为证,放于暗阁之中,若大人想查,定汇总提送。本座被诬陷进宫之事,先前已提及,想来大人不用本座再来赘述,而芳华殿纵火事后,圣上已召见本座,告诉本座他中毒一事,暗阁自当以此事为重,多番调查查阅,获悉先皇后和德妃同样有此症状,便更加放在心上。试想圣上龙体为重,竟有人如此胆大妄为,实乃蔑视圣上之尊。朝堂之变,水火之中,圣上知晓之深,当年太子之纵,圣上已是隐忍,奈何贪婪之大,谋逆不轨,而自此惠妃所为,圣上不是不知,不过因其隐瞒之深,尚未有策。其实圣上这次下令查证惠妃,最主要的原因,除却惠妃娘娘于朝堂为祸,以及纵火一案,更有当年残害后妃皇嗣之罪!” “当真,当真事关后妃皇嗣?”王茂心情也有些激动,毕竟宫闱之事鲜少公布,又是如今涉及惠妃身上,即便他心中仍旧有些不确信,“可暗主可有发现证物?毕竟口说无凭不是?万一万一只是巧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七十章 “不是巧合,是千真万确!”余莫卿再一次强调,“试想德妃生前性情温儒,家世虽没有惠妃娘娘深厚,却也是经过层层筛选才来到圣上身边,尚不至于有失妇德,否则岂不是要怪司礼官一干人等失职不算,还要拉上圣上慧眼失神?本座想没有人敢这般揣测吧?再者,本座有了解过,包括暗阁密簿统统有所记录,德妃投井之前,除却圣上之外,甚至连侍卫都没有接触过,本座不知谣言何时四起,更不知是谁谣言,可是本座知道,这些谣言和诬陷不过是为了德妃的死做铺垫罢了,甚至是别人对皇嗣不满,所以才拿在手上的武器。其实芳华殿中曾出现过一次遣散宫人的情况,但消息丝毫从未传出,所以也没人知晓,暗阁记录之中,那段时间德妃闭门不见,除却六皇子之外,想来也没有谁了。不过三日,德妃心智大损,随即便是投井之事了。其中六皇子被乳娘关在殿内,无法告知,之后便是传进圣上耳中了。但诸位大人应当知晓本座今日要指证的,正是惠妃不假。本座刚才已经交代,德妃并不是死于溺水,是中毒已深,而当年向先皇后和德妃下毒的人,从始至终,也只有惠妃一人。包括当今惠妃不轨之心昭然若揭,甚至敢打起圣上的主意。好在圣上慧眼如炬,及早识破了惠妃所为,才避免了那些谁都不想看到的下场” “不是的”谁料余莫卿正笃定地归咎惠妃之罪,跪在地上的魏承德却兀自冒出了一句话,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始终没有逃过余莫卿的耳朵。 “到了如今,你还想在为你的主子辩驳什么吗?”余莫卿扭头看向魏承德,语气极为不屑。她隐约想起将军府那夜这个男人最后的倔强,他说过,是他的主子,他永远都不会背叛。尽管余莫卿从不知晓魏承德到底是在乎惠妃的什么,但她从不怀疑魏承德对惠妃的忠心,否则不会这般唯命是从。然而事到如今,证据确凿,魏承德再怎么辩驳,也是无济于事。 只见余莫卿冷笑之声刚落,魏承德抬起了刚才低垂的双眼,看着余莫卿正站在的方向,却只用沉默回应了余莫卿的问题。 余莫卿也不知道魏承德在看什么,只觉那副老实的面孔上唯独剩下一双神色浑浊的双目,眼中最后的光点都已消失匿迹,她也看不出魏承德最后的心绪了。 可是不管魏承德到底是什么心绪,她都无所谓了,该作的证他也作了,她答应过可以不逼问他到底还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而在外人眼里,问审堂内自从余莫卿话起,就没有停止过对惠妃这么多年行事之中的探讨和议论,所以魏承德那微弱的声音也早已被淹没,根本无人听到他说了什么。 就好主审台上的王茂正眯着眼继续看热闹,如今他的表情也终于缓和了一些,心想既然余莫卿都这么坦白是惠妃所为,也表明了圣上的问审惠妃的决心,自然也没什么好辩驳的,便继续按照步骤来了,“那暗主可是要向我们说说惠妃娘娘到底如何向德妃娘娘下毒的?毕竟这深宫之中不至于什么人都没个心眼,芳华殿的宫人连自己的主子也保护不了?” “想来这也是诸位大人心中所疑惑的吧?”余莫卿见王茂如此问,会心一笑,“圣上当年封锁所有消息,自是因为心中念及德妃尊容,所以不允他人对其不敬,以免叨扰。如今终有机会为德妃娘娘以正清白,本座自然是了解颇多,也正是从中得知了真相,才敢如此笃定,能将此事公布于众。大人,其实芳华殿密道之中藏着的并不是什么奇珍异宝,正是当年德妃娘娘当年的贴身侍女,更是见证德妃娘娘被下毒致死的重要人证。” 余莫卿话音刚落,四下的议论声又轰然而起。 “什么!芳华殿里关的竟然是人?” “那这事都是十多年前的了,那人还能活着?” “可没听见暗主说的吗?容雍宫内不是有人带着吃的过去的吗?还不就是为了养着这么个人?” “可,惠妃娘娘为何不把这人证解决掉,怎么就留在芳华殿里呢?” “对啊,这又是为哪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一章 毕竟不是设身处地之人,在场的大人大多都是隔岸观火,根本无法洞悉所发生了的什么,所以正当四下议论纷纷之时,余莫卿只是淡淡示意一旁的侍卫可以将人证带上来。 然而坐在听审席的六皇子可已经掩饰不住眼中的惊讶,尤其是在看到侍卫正将那位人证往主审台前带,他骨节分明的长指已经陷入了华服之中,面具之下那张清冷的面庞终于泛起了一丝不符合身份的紧张。 正当那人证朝主审台走去,众人的视线自然也被吸引了过来。 只见这人证身着朴素,一看也知道是女子,只不过她同样带着头套,让人无法看清她的模样,并且仔细看来她步履略显蹒跚,两条腿走起路来总有颤抖的痕迹,好似是被常年用什么重物拖住了一般。 “人证到!”有侍卫高声呼着,正准备以像对待魏承德那样的方式对待人证,想让她也跪下去向王茂行礼,但还没等脚抬起来,原本还压在人证肩膀上的双手却已经被逼着抬了起来。 “将魏承德先带下去吧。”而这将侍卫的手逼着抬起来正是余莫卿本人,顺便吩咐了一句。她向来眼疾手快,眼见那侍卫准备动粗便已经将人证的掌控权拿了回来,想着魏承德那部分的也已经解释完了,便示意那侍卫一眼。 好在这侍卫是看眼色惯了的人,见余莫卿语气生冷,也不好违抗,便遵命似的将魏承德带了下去,身边还跟着几个暗阁的门徒,确保魏承德不会使什么手段。 余莫卿这才又看向王茂那边,“回大人,这位便是芳华殿密室中囚禁的人,也正是德妃生前的贴身婢女——慧娘!正是她,才是知晓德妃娘娘生前究竟遭遇了何等恶行!”说着,余莫卿也同时揭开了慧娘的头套,让那张带着岁月痕迹的脸庞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众人终于看到慧娘本人,只见那是一张素净的脸庞,除了岁月的痕迹和沧桑,甚至带着一股傲然,仿佛即便沦落成何番模样,都要保持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从黑暗中恢复,慧娘的双眼一时间还未适应周遭的光线,不禁微微眯起眼来。直到她终于适应了光线,最先入眼的正是余莫卿那双澈亮的目光。 “余姑娘”慧娘下意识开口,才恍然自己真的站在了问审堂之上。 “慧娘,尽管将你知晓的告诉主审大人吧。”余莫卿向她点了点头,又示意她向主审台行礼。 慧娘毕竟是宫中之人,更何况余莫卿早就和她商议好了今日要说的事情,她清楚今日自己究竟是何目的。但她接受到了余莫卿的眼神,却没有立即向王茂行礼,而是在四下议论纷纭之声中扫视了一圈四周,直到目光落在听审席间,那双深陷眼窝中的明眸渐渐模糊起来,正在众人惊讶之余,那双蹒跚的腿已经跪了下去。 “六殿下!”悲戚之声时隔数年,眉眼已是凭添沟壑,音容却带着以往的疼惜,更有一股不言而喻的痛楚。 “慧姨”六皇子紧握华服的双手抓得更紧,双眸中凝动的,正是他几乎要沉不住的心情。他怎么会想到,母妃过世的十九年后,他竟然还能见到这位慧娘。这可不仅是他的慧姨呀,更是曾经一直陪伴母妃的宫女呀,是自从他有记忆来,除了母妃和乳娘,这偌大宫中唯一的对他好过的亲人了。尽管她是宫女,可是这世上何曾需要用身份来限制别人的品德,这可是在他年幼之时却多少次帮他化险为夷,帮他躲过那些明防暗防,在任何时候他需要的时候都会冲出来挡在前面的慧姨呀。 可是自从母妃过世,慧姨便不见踪影,他一直以为是父皇无情,不仅对母妃毫无愧疚,更故意遣散宫人,勒令任何人不准再靠近芳华殿,所以那苍凉的一夜过后他不仅失去了母亲,更失去了一直照顾他们母子两人的慧姨。而他同时被淑妃领去了别的宫中,再也不能靠近芳华殿。直到这一次芳华殿大火,他再也不顾任何阻拦,径直留在了芳华殿只为给母妃守护最后一方净土,却从未想到芳华殿中不仅藏着密室,更是连消失不见的慧姨正被囚禁在那密室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七十二章 那素净衣衫勾勒出那个经过十九年的关押而不断衰老的身形和面孔,那跪在面前的人影,依旧带着记忆里的精练和能干,那一点不输任何人的傲气,是他幼年唯一能够依靠的。 是真的过了太多年,他都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直到那熟悉的音容出现在面前,他仍旧以为自己再也无法真正了解母妃的死因了,甚至逼自己不去想那个暴风雨降临的那一夜。哪怕是那一夜清艳女子那般苦苦哀求告诉他母妃的死因并不止那么简单,可是悲愤交加,连他都快说服自己不过是徒劳罢了。可是当今日见到起死回生般的慧姨跪在自己面前,他想,大抵是自己这一次真的气愤过头了,一直自诩清明的神色却终究是被迷雾挡住了,根本无法辨析前路。 面具后的六皇子神色愈渐复杂,却是没有说出任何话。 而慧娘在见到六皇子的那一刻,双眼也逐渐模糊起来,可是固有的倔强告诉她,这么多人的地方更不能给自家主人丢脸,这是她最后的尊严,也是主人的尊严。可是她沙哑的声音之中却仍旧带着痛楚,“六殿下,恕奴婢无能,没能保护好娘娘,也没能保护好殿下” 难以掩饰的凄婉并没有全部喧嚣,却被强忍着下咽,她知道这里有多少人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她不能地让那些狼狈被夸大,更不能让六皇子再受到伤害。 一瞬间的犹豫中包含太多,六皇子的神色中的浑浊的同时被隐藏了起来,他明白慧娘最后在坚守的是什么,那是他母妃和他的体面,是他这辈子都不会去违背,也不允许被他人践踏的东西。 “够了慧姨”六皇子闭了闭眼,他知道自己再不开口,慧娘接下来还会有大段的自责,于是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原来的清冷面孔,“慧姨,有什么要说的,尽管和主审大人说吧” 温润的嗓音比以往更加低沉,带着一丝疲惫和虚弱,言下之意如此明确,他要知晓母妃究竟是因何而死。 “奴婢定当竭尽全力,将所有真相公布于众!”慧娘态度决绝,向六皇子一方磕了一头,又立马转向了主审台那边。 “婢女慧娘,以低贱身微拜见主审大人!方才忧恸有过,未来得及向大人行礼,还望大人原宥!”慧娘俯首,声音再无刚才那般低迷,是以一种高亢之姿,充斥于整个问审堂内,尽管叩首在地,可是却一副不卑不亢之气,丝毫没有宫人惯有的卑怯。 王茂自然也看得出,这慧娘虽说着身份不高,劳烦得起余莫卿亲自看护也不让任何人欺负,又是头先就面向六皇子跪下,这其中之重任谁都也能看得清,所以不过是一番繁文缛节的东西,他也不至于向慧娘置气,只是轻咳了几声,嘴上干笑了几声,“不碍事!不碍事!既然是德妃娘娘的贴身婢女,又是这一次的人证,还是以问审为重,旁的也都不过过场行了,既然六殿下也提及了,暗主也说了,你便将你知晓的告诉我们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三章 “慧娘,那咱们就开始吧,告诉本官,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造成了德妃娘娘投井而故?”王茂例行问着。 “回禀大人,主子不是投井自尽而死,是有人下毒致死奴婢知晓,亏得暗主之恩,奴婢今日才能到此作证,为惠妃之罪作证,让恶人等到惩治!正如大人所知,暗主所说不假,奴婢也负责任地告诉今日到场的每一个人,当年在后宫大肆谋害后妃皇嗣的那个人,正是惠妃娘娘,别无其人!而这件事最直接的受害人,也正是奴婢那苦命的主子——德妃娘娘!只不过这件事过去太久了,还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慧娘缓缓抬头,苍老的脸庞带着无法掩盖的傲然,沙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像是远古时代遗留下来的警钟,狠狠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奴婢一直记得,德宗在位第十九年,是主子风头最盛的时候那时主子因诞下六殿下,于圣武王府内休养生息。不久圣上登基,主子也一同搬进了宫中,便是芳华殿了。奴婢原本是圣武王府上的婢女,主子嫁进府上后便被指配给主子当贴身婢女,照顾主子的起居。主子进宫,奴婢自然也要跟着进了芳华殿,承蒙主子照拂,奴婢也被提拔为芳华殿的掌事宫女。圣上登基之时,虽没有封主子为妃,但宫里人也都知道主子在圣上心中是何地位,任谁都是不敢不敬的可是可是偏偏有人见不得主子盛宠在身,更见不得圣上留宿芳华殿中,尤其是在六殿下出生后奴婢还记得,最初是有人在圣武王府的芳华阁外喧闹不止,尤其是趁着夜里的时候。当时主子刚诞下皇子,身子是急需调理的,更听不得别人吵闹,可是那些不识好歹之人,硬是让主子惹下病根,每到夜里就头疼地无法睡下唉,也是主子心性并不好强,又不喜拿这些龌龊下作的事做文章,并没有将此事说出来,还劝我们做奴才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好,主子忍了,奴婢也自然向着主子了,毕竟那是主子的面子。奴婢随主子进宫不久,宫中便是有人见不得主子在宫中过得太舒服了。主子的身世大家是知道的,虽说没有某些娘娘家世显赫,但好歹也不是小家小院里出来的,总归是经过层层筛选,能嫁进圣武王府,也至少是受认可的,更不是那些低贱之人可以媲美的。可是总有些娘娘仗着家世不说,竟敢威胁起主子,甚至想逼主离开皇宫。呵奈何主子还是那般天真的,总以为这些不过是别人一时的嫉妒,并不会长久。再说宫中虽没有王府里自由,但好歹还有六殿下的陪伴。 可是可是这是在深宫之中呀,后宫多少女人,就在暗地里有多少硝烟虽说主子一贯与淑妃娘娘等人还算交好,可总是有人心存不轨,不仅不将主子放在眼里,更是打上了殿下的主意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宫中盛传,说六殿下竟不是圣上亲生,说主子不守妇道,竟有私通苟合之举!呵,笑话!主子冰清玉洁,与圣上情投意合,自嫁圣武王府便没有再与任何男子有过接触,奈何就是有人心存嫉妒,竟然编出此等风言风语!就算是供出当年芳华殿中的所有宫人也能知晓,主子何需做出那般下作之事?造谣生事,诬陷后妃,实属下作! 其实从进宫起,主子就一再叮嘱我们,这是宫中,圣上登基不久,朝堂之事忙碌,后宫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能打扰到朝堂,所以就算再烦心,主子都忍在心中,也没有找任何人诉苦。可是呢?就算主子再怎么忍让,还是有人心中不如意。造谣惑众不说,主子一再忍让不够,非要狠心夺去主子的性命!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连谣言都变得越来越离谱了,不仅传遍整个后宫,还传进了圣上的耳中后来后来,众人也都知晓了,圣上震怒,派人调查六殿下身世和主子的行踪。呵是的,那一夜还是来了那夜风雨交加,主子被囚禁宫中,心智已经崩溃,躲开了所有人,来到了后殿偏院的水井旁边,直到四日后才被发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七十四章 “可是你不是说此乃惠妃下毒所为,可结果为何还是德妃娘娘跳了井?难道德妃娘娘生前就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只是跳井过后就”王茂上下打量起眼前这个所谓的贴身婢女,他对后宫之争倒没什么兴趣,毕竟那也不是他应该去关心的范围,他更好奇芸冉到底是如何中毒,这个慧娘看得出来对德妃也是一片忠心,当真一丝察觉也没有? 正当王茂如此问道,余莫卿却冷不丁瞄了一眼六皇子那边。 过往的事早在她发现芳华殿密室那夜便也知晓,所以对于慧娘今日再说一遍她也没太用心听。尽管她也不是刻意要去看六皇子,可是偏偏正当慧娘控诉着,她却仍旧不自觉看了过去。 她暗想,虽然她之前已经大致描述了一下十几年前发生了什么,但毕竟她尚是局外之人,并且她又与六皇子没有关系,抛开那夜芳华殿内冲动的怒气,想来六皇子听了也没什么心情。可现在毕竟是慧娘来说,睹物思人更念,如今是睹人思人,心情应该更复杂了吧? 只见六皇子刚才的清冷微微褪去,正低垂着眼眸,也不知是在听慧娘说着真相,还是在思量着什么。周围气息浮动,那呼吸依旧虚弱,余莫卿已然感受不到六皇子这几日令她怀揣不安的愤然,仿佛是冬日凉冰已经融化,而那被恢复的安静却又在她脑中留下了不一样的痕迹。 有微风从问审堂穿过,若有似无掠起六皇子几缕青丝,隐隐有逆光的灰白色。那一瞬间,余莫卿脑中好似闪过一阵光影,是同样的白色衣衫,同样的坐姿,同样的神色,无数斑点汇聚于一点,显现出那个具体的人形。 余莫卿突然有个念头,她想揭开那层不厚不薄的面具,想看看六皇子的面容,想看看六皇子到底还隐藏着什么?是否又与自己记忆里那隐隐约约的白衣男子,有上一丁半点的关系? 猛然,迷乱的视线中突然闯入一阵同样惊奇的目光。 余莫卿面色一顿,只见六皇子也不知是受了什么感应,原本低垂的眸子突然抬起,正好与自己四目相对,好似是将她刚才略显眷恋的目光尽收眼底,面色也是微愣。 余莫卿迅速反应过来,转头便将视线收了回来,心却不争气地跳了起来,更令她羞愧的是,她感觉到脸颊上竟有一丝灼热感!若不是还有一层蒙面挡着自己,她已经恨不得现在就钻进地缝里去了。 要知道加上前世今生,她好歹也算是活了三十多年的人了,竟然会因为一个男人的目光而这般紧张?虽说她也不是什么真正喜欢这人什么,毕竟她还认得清自己的感情。只不过那一眼搁在现世倒也不算什么,可这是大昭呀,哪儿有像她这样明目张胆地看着一个人还想的出神?更何况她还是女子? 该死!该死!这下可好,她刚才只是略微思虑,那般露骨的眼神万一被六皇子误解了怎么办?不会给他造成困扰吧?还是给她自己造成困扰?她隐隐想起当初太后寿宴上她也就略微盯了几眼六皇子,便被永夜用吃人的眼光给逼回去了。这要是被那妖孽发现她对六皇子的有些令自己都很古怪的感情,那可怎么办? 思及此,余莫卿咽了口口水,立马提醒自己,还是今日公审的内容比较重要,还是别胡思乱想了。 经过王茂的提问,慧娘也大致知晓众人真正想了解到的是什么,略带沧桑的脸庞浮现出冷酷的笑意,声音依旧没有起伏,“大人,这便是奴婢即将公布于众的秘密,也正是因为奴婢知晓这些,所以惠妃才将奴婢囚禁十八年之久” “先帝在世时,奴婢在圣武王府便听过惠妃娘娘的名号,名门世家,朝中重臣,自是咱们这些人所不能触及的惠妃娘娘早主子几年入了王府,只不过那时丝毫没有过动静。当时正王妃已诞下太子和三殿下,惠妃作为妾室却一直没有子嗣,王府中姬妾并不多,该有的都有了,可偏偏惠妃没有,想来从那时起惠妃便心存芥蒂了吧而后自从主子入府,圣上便有意疏远了府上任何一个姬妾,包括正王妃,全然不比主子当宠。只不过自从圣上登基以后,一切都变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七十五章 见慧娘提及圣武帝登基,余莫卿的思绪立马被拉了回来,正好看到慧娘的双眼油然一股愤然,当下准备提醒一下慧娘注意场合。 想起那夜慧娘告诉自己的真相,余莫卿知道那已经验证了她的想法。当年圣武帝弑父夺位,除却靠暗阁一方面的镇压和威胁,自然少不了惠妃的帮忙。而在这其中,先帝暴毙的缘由,也同样是因为惠妃下毒所为,只不过这下毒的命令到底是惠妃出的苗头,又或是圣武帝亲自下令?那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余莫卿知道,惠妃毒害别人可以另算,但关于这一点,是万不得在这种场合提及的。惠妃的罪证是一方面,但要是牵扯到先帝之死,在朝之人基本都知晓圣武帝是在一种情况下登基的,明眼人若是还知晓这一层,那么圣武帝肯定又会想着怎么安抚众人了。当年策反之时,他命暗阁夜屠百人,今日能将自己的亲儿子送至蛮荒流放,更加残酷的命令可不是寻常人能猜得到了吧。 好在慧娘是聪明人,正当她略有失态之时,她也注意到了余莫卿提醒的目光,理智立刻告诉她并不能将那股愤然放大,深吸了一口气,她向余莫卿点头示意,又继续道,“奴婢是粗人,什么朝堂之事,又或是政务国情,奴婢统统不懂,自然也不会过问。可是自从圣上登基,奴婢随主子进宫,一切还是不如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了主子原本喜好清净,圣上原本打算给主子单独建造行宫,可是也不知是受了什么阻挠,主子被安排在离容雍宫不远的芳华殿中住了下来。好,住下就住下吧,好歹也是圣上特意为主子设下的殿阁。只不过自从那时起,宫中局势早已不是圣武王府的景象众人皆知,惠妃娘娘是圣上登基之时和先皇后同时册封的,不仅位及贵妃,更是统率六宫,风头更盛。主子性子清冷,原本就不好这些争风出头的事,所以也一直甘愿在芳华殿中将就着过日子。可是自从圣上登基之后后宫逐渐充实,偏偏深宫险恶,再也不比王府上那时舒缓。也不知从那时是谁先掀起的风头,后妃之间不仅拉帮结派,还以太子殿下为首,分成了几个私下帮扶皇子的阵营,虽然不参与朝堂之事,却总是互相之间猜测几个皇子的走向。其实这件事原本再也王府上也有,只是那时府上并没有想到有一天大家都会搬进皇城之中。同样,原本这些也都只是小风小浪,主子也没放在心上。可是直到直到六殿下出入太学院之时” 说到这儿,慧娘的眼睛闭了闭,语气带着一股叹息,仿佛是不可置信一般,那样放不下历历在目的过往。 余莫卿自然也将慧娘的伤怀尽收眼底,她知晓那时的芸冉的确面临着巨大的选择吧。是生是死,是走是留,皆在一念之间,更是在那些掌握着自己生死的人手上。可是芸冉终究是放不下自己唯一的儿子,更放不下与圣武帝之间的感情。 “呵,深宫之中,后妃唯一能依靠的,除了位高权贵,就只有子嗣了可偏偏有些人,自己没有子嗣,却总惦记着别人”慧娘沉声,满是不屑之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七十六章 往事非然 “其实圣上登基第二年,六殿下便已成为惠妃威胁主子的筹码六殿下出生时正是三伏夏日,那时的王府尚且没有宫中方便,偏偏有人趁主子月子中作祟,让主子在夏日落下了腰疼的病根,尤其是进宫之后,酷热之时不仅酸痛难耐,更有甚无法下床走动。呵,虽说宫中太医医术精湛,又不知是被谁收买,不仅对咱们不理不睬,甚至不给主子开药方。唯有一次主子疼痛难耐的事传进了圣上的耳中,才派人前来诊治。奴婢本想着主子会将这些事告诉圣上,奈何主子性子也是刚强,自觉多一事不如一事,仍旧瞒着圣上”慧娘回忆起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面色很是阴沉,心中一再替主子感到不平,更愤恨那时的孤立无援,“虽说主子腰疼的事因为圣上那次提及而有所缓解,但真正令主子担心的,还是六殿下的安危六殿下入学早,虽一直有人说六殿下年纪小,并不建议太早登太学院,但也是圣上允许,破格准许六殿下随着二殿下旁听,可为几个皇兄作伴学。可是却不知从哪一天开始,竟有人告诉主子不准再让六殿下继续入学,更不允许主子带着六殿下在宫中行走起先主子倒没在意,以为只是玩笑。可是后来,芳华殿不仅被几个下作的妃嫔泼了脏水,更是被人送来了恐吓信。恐吓信是用血水写的,附名的是冷宫之人,先威胁就主子不得再接近圣上,更威胁说若是主子若敢接近,便以六殿下性命为代价。可是偌大宫中,主子不过进宫两年,以往也一直都低调行事,从不在宫中大出风头,这样也能招至冷宫之人的愤恨?说出来真是笑掉大牙,谁不知道是哪个人心存嫉妒,故意差遣了别人做出此等下作之事?宫中那时尚且稳定,恐怕也只有一个人有能力做出这些人,却也有人为她隐瞒着吧?呵,主子也不是傻子,虽表面只当做了玩笑,但也留了个心眼。从那时起,芳华殿上下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尽管六殿下还要去太学院,但都是派了几个得力的宫人陪着的。但后来有一段日子又有人来芳华殿前闹事,甚至” 说到这儿,慧娘的神色有些激动,更是有些不忍,抿着的唇色一片灰白,但想起这是唯一控诉的机会,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坚持说了下去,“甚至派人在六殿下放学之后将殿下毒打一顿连孩子都不肯放过,究竟是多么歹毒的心?呵,竟配的一声贵妃的尊称?呵呵” 慧娘冷然的笑意已经表明自己的不屑,可是语气仍旧带着一股疼惜,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任谁欺负了心中自然都不会快活了。 听到这儿,余莫卿倒有些惊讶,这是她那夜没有听过的一部分,那夜她也知晓惠妃是以六皇子为筹码威胁芸冉性命,但慧娘一笔带过,倒不知晓当年除却因被收养而惨遭毒手的三皇子,就连年幼的六皇子却也是受尽了折磨,看来惠妃这毒妇的名头倒是坐实了。这样想着,她又想转头看看六皇子的神情,但想到刚才的窘迫,又硬生生将自己的好奇心压了下去。 “呵,原本六殿下因为害怕甚至想瞒着主子,可是还是被奴婢们发现了。待奴婢等再告诉主子,她已经看出了端倪,虽表面没有找人理论,但还是增派了人随时跟着六殿下,以免六殿下再受到伤害。可是长此以往,连派去的宫人也跟着挨了打,根本就阻止不了那些为所欲为之人。主子无奈,只能将此事告诉了圣上,圣上初初听闻倒是下令惩治了那一帮欺负过六殿下的人。可是随后不久”慧娘略有停顿,眼神闪过一丝厌恶,“先皇后是圣上登基第三年才故去的,当时传出此等消息之时,宫中之人皆为大叹,可是圣上不仅没有发丧,甚至没有调派人手为先皇后的皇陵守灵,而是径直准许惠妃娘娘收养太子殿下和三殿下,并且立下太子是为储君。自此,朝堂上下唏嘘,后宫亦喧然一片,更是加剧了派系的划分。但奴婢私下里也知晓这源头是从何而来,任谁不知道明面上发生了什么?所以奴婢一再提醒主子多加小心,千万不要被那些小人抓住什么把柄。也正是因为此事,即便先前圣上已经惩治了欺负六殿下入学的人不知何时又兴风作浪起来,不仅变本加厉,甚至还对芳华殿里的宫人不恭不敬起来自那以后,主子便不让六殿下再入学了,只能留在芳华殿中。随后不久,芳华殿里突然来了人,说是遵从惠妃娘娘的吩咐,要将芳华殿的宫人调换,更是准备将奴婢遣走。主子一见事态不对,立马想禀告圣上,可是得到的回复却是圣上已经同意此事,惠妃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但好在奴婢态度强硬,还是留在了主子的身边。可是芳华殿那时的安危便已经出现了危及,从那以后,随着六殿下日易长大,主子也是时不时被惠妃传召进容雍宫谈话具体谈了什么,奴婢只记得每一次惠妃娘娘都是单独面见主子,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而主子回宫后也变得愈加沉默寡言,也不告诉奴婢发生了什么直到有一天,主子腰疼的毛病也不知为何又复发了,更是严重了一倍,时常都是下不了床的情况。奴婢心中焦急,所以一直找寻太医院的太医,可是自从惠妃大势所趋,太医却对奴婢等更是不屑,更是不肯帮主子开药方” 慧娘越往下说,语气越是不忍,却又束手无策。但余莫卿却从中看出了一种极度的隐忍,她知道,那是对于圣武帝的不满和愤恨。 当年宫人皆知芸冉地位以及圣武帝宠爱程度,可自从登基以后,在惠妃及母族的势力大增之后,所有中心都已经转移了自己的方向,就连随波逐流之人也知道跟着惠妃后面拍几个马屁,而那些能保持中立之人也大多是没有什么威胁之人。偏偏是芸冉,是圣武帝最狠不下心的人,却也是他最后对待弃子之人。 果然,任何感情,不管有再多坚定,在皇权和野心面前,都会被击溃的一点不剩,甚至连渣都没有。芸冉被惠妃召见,要告诉她的也不过是这些,一个普普通通的身份,即便生下来皇子,又有谁来这后宫之人庇佑她?她好不容易才忍受住圣武帝需要日渐扩充的后宫,忍受那些无端袭来的伤害和恶言恶语,可是那又怎样?她以为只要圣武帝的宠爱就可以摆平一切。 可是可是圣武帝的态度不正已经表明了一切?她那般聪慧,怎会看不出自己的下场?她越是沉默,便越是明白,这段脆弱的感情终究会在朝堂的漩涡中被融解,而她苦苦等的,是永远也等不来的救赎。孤立无援,茕茕孑立,芸冉在巨大的晦暗中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下场,也猜得到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了吧。 余莫卿敛眸,这大抵就是皇权之中感情的悲哀了吧,其他人逃不掉的,在芸冉这里都会被放得更大,而那些无名之人,也是遭到了惠妃更加残暴的对待吧。 “奴婢自在王府便跟着主子,照顾主子起居,怎么不会心疼主子整天病恹恹的模样?自然是到处询问,托着人帮主子寻来药方,想着主子早点康复。可是突然有一天主子却说,不再让奴婢为她去讨药方子,更不用再照顾她,想要提要遣散芳华殿里的所有宫人。奴婢心觉不妙,可是那时主子已不让芳华殿的人再接触圣上,任何消息都不准再找他人商量,只能任由主子日渐消瘦。可奴婢当年学的是如何服侍好主子,如果连主子都过不好,那么奴婢们又该如何活下去?在奴婢逼问之下,主子终于开口 原来是惠妃自从主子搬进宫中便已经开始监视起芳华殿来,甚至在芳华殿一处偏室挖通了一条密道,随时将主子的起居,包括说过的话全部搜集起来。而最令主子伤心的是,惠妃不断威逼,以六殿下愈渐长大对太子殿下有所威胁为由,称一旦主子有逾越之心,不仅主子和芳华殿不保,连六殿下的性命都会堪忧。试问哪一个母亲不爱护自己的儿子?谁想看到自己儿子遭受伤害? 起先主子是不同意的,可是后来后来众人也知晓了,宫中传出了有关主子不好的谣言疯言疯语传遍了各宫,更是传进了圣上的耳中。圣上随即与六殿下滴血认亲,却不想有人从中作梗,让血水无法相融,致使圣上禁足了主子,更是将六殿下关押起来,任何人都不准接触试问哪个母亲能忍受自己的儿子遭受这样的谣言?更是承担这般侮辱造谣之势?恶言汹汹,奴婢也曾因此遭受白眼欺辱,可是那是主子呀?奴婢何曾不了解其品性人格?主子生性清冷,根本不会做出如此羞愧之事,更不可能对不起圣上,分明是惠妃造谣,更是威逼利诱,逼迫主子做出决绝!”慧娘越说,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气愤,眼中已经微微赤红,却一直攥紧了拳头,“主子终究是忍不了了,有哪个母亲敢让自己这般年幼的儿子受到这样的伤害?呵呵主子随后亲自找到了惠妃,千求万求,只让惠妃放过六殿下,只要六殿下平平安安,主子做牛做马,任凭惠妃差遣,可是惠妃却说根本不需要主子做什么,只要她安安稳稳养好身子就行” “呵,惠妃一直知晓主子有腰疼的毛病,同样知晓宫中太医不愿医治主子,因为芳华殿那时已经被封,任何人不得自由出入,所以惠妃定期会派人从那条密道之中送来一副药,供主子服下,还说只要按时服下,主子的病便会医好,而六殿下的也同时会化险为夷”慧娘说完这一句,眼泪却划过了脸颊,眼中闪过的是痛楚和悔恨,“可是主子实在是太傻了太傻了惠妃根本不需要主子做什么,她唯一想要的,从头到尾,就只有主子的性命,包括主子的名声不管主子做什么,根本逃不了惠妃的手掌心可主子可主子还是接下了那碗汤药,每日一碗,日复一日,期寄着圣上宽宥芳华殿的那一日呵,可惠妃给的哪儿是什么解药?分明是毒药!是毒药啊!主子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可是主子还是接下来了还是接下来了” 说到这儿,慧娘已然哽咽,泪水像是春雨般不断掉下,划过脸颊径直砸向地上,幻化成破碎的梦,将过往中的悲伤统统刺破,让众人回到现实。 在场的人终于听明白了当初的事实,包括六皇子自己,更如敲响一记警钟般,瞪大了双眼看向了慧娘的方向。他怎会知晓,自己一再不愿面对的现实,终将都要面对。 见慧娘哽咽,余莫卿不自觉蹲了下去,从怀中掏出了手帕递了过去,又伸手安抚了一下。 “主子服用了将近三个月的汤药,身子倒是有所好转,可是面色却越来越难看,并且精神越来越差,有时候甚至无法认出人来,包括奴婢不久以后,六殿下确实被安全送回了芳华殿,并且一直待在宫中。可是主子却并不开心,并且一直在告诉奴婢她已经力不从心,觉得自己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慧娘接过余莫卿的手帕,抹了把泪水便捏紧在手中,重新吸了一口气,讲出了芸冉身前最后一段时光,“随后主子也发现了,惠妃虽说着六殿下安好回宫,可是宫中谣言却还没有消除,圣上更是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芳华殿中看望主子了那一夜那一夜还是来了,主子已经安排了很多事,包括让乳娘早早将六殿下关在殿内,以免殿下哭闹。而后,主子将亲笔写的决绝信和一幅画交给了奴婢,说是惠妃为她准备好了车马,让她当夜离宫,然后伪装成假死的模样,让主子出宫度过最后的日子,但可以保证六殿下在宫中平安无事可是这世间哪儿有那么两全其美的事?奴婢早知道惠妃想要的不过是主子的性命,何必这般虚情假意,让主子以为自己还有希望?呵那夜,车马便是停在后殿中,主子准备登车,奴婢正准备打掩护,可是眼见主子才见马车过来,便被几个黑衣人包围住了,奴婢当即准备上前拦着,可是黑衣人却同时抓住了奴婢!奴婢不从,准备大吵大闹,却被捂住了嘴巴。主子当即明白这群黑衣人有诈,随即准备下车,却仍旧被黑衣人拉拉扯扯,根本不肯放手。未料及奴婢还没有挣脱束缚,黑衣人却要生拉硬扯,可惜主子原本就娇弱得很,却没再想离开,往回跑的时候却却不幸被一旁的水井拌了一脚没能逃脱,黑衣人再上前抓捕,主子却没忍住,径直径直跳井而去” 苦笑和痛楚不断碰撞,慧娘的心口绞痛无比,任她如何舒缓也无法弥补,强忍着哽咽,慧娘吸了吸鼻子,“奴婢随后被黑衣人敲晕过去,醒来时便已经是关在见不到天日的密道里后面的事,想来暗主大人早已告知,也不必奴婢再说了吧” 的确,芸冉跳井之后的事情并不用慧娘再说,当年禁封此事本来就引起了轩然大波,除却惠妃从中作梗,刚才余莫卿说的也是足够清楚了,而其余的细节也都差不多在暗阁密簿上有所记录,只要这里需要,立马也有人查证,根本不需要再重复一遍。 只是众人未曾想到,芸冉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想过跳井,那只是她情急之下才做出的反应,也分明是那些惠妃派去的黑衣人逼迫所为,否则又怎会有此等悲剧出现?原本她虽中毒,知道命不久矣,还想着留下六皇子在宫中生活,毕竟惠妃是答应只要芸冉不再出现在宫中,就可以庇佑六皇子的安全的。但千算万算,芸冉未料到这离宫分明是有诈,只能跳井而去。 想来惠妃也未曾料及,芸冉之死在她看来不过是浮云流水,却引起了更大的轩然大波,不仅是圣武帝最后一片痴心,更让惠妃面临着需要继续伪装填补那些即将败露的谎言。而死去的芸冉大抵以为,只要安排好这一切,她便能全身而退,哪怕病死他处,至少儿子还能好好活着。 但她却没想到,惠妃的狠毒并不在于下毒谋害她和六皇子,也不在于违约背道让芸冉无法真正离宫,而是根本就没有在乎过芸冉的死带来的是什么后果。 正如众人所见,虽然六皇子好好活了下来,也保住了性命和名声,却也不能像一个正常的孩童继续过着无忧的生活,更不能让自己的母亲死得更加体面。比如圣武帝无法厚葬芸冉,比如那只是草草立下的妃位,只有一块普通的灵位,却未能真正归进皇陵,更没有被记入宗人府中,比如被改立为太子的机会也错失交臂,只能继续活在惠妃的猜忌和无端的揣测中。那些加注在六皇子身上的恶,恐怕他整个幼年时的噩梦吧,是被挥上墨水的白色衣衫,永远都无法洗去的污点,成为记忆里最灰暗的部分,永远都不想被揭开。 听完慧娘的述说,余莫卿突然有些心疼六皇子,她原本以为六皇子承担的仅仅是丧母之痛,却不想他失去的是整个年幼乃至成年的无忧,每日的苟且,每日的战战兢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也终于明白六皇子为何一直体弱多病了,年幼时被欺负留下的病根和淤积在心底的忧伤,想来都是造成他久久不能康复的原因吧。再者她还记得上次太后寿宴上邢天熙告诉她的,十年前宫变之时他又亲自挨上的那一刀,如果只是单纯为了保护圣武帝也说不过去,唯有一种原因,他原本就是为了放弃他所拥有的,好让自己成为最没有胁迫能力的那个人,这样才不会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而那些心图不轨的人也不会再把主意打在他身上。所以这么多年来,除却众说纷纭的六子夺嫡之残酷,六皇子才是最如履薄冰的那个吧。 恍然间,余莫卿也明白了六皇子为何性子一直如此不咸不淡,一直游离人间犹如尘世以外之人。那不是疏离,也不是高冷,是他早已看透世态炎凉,根本就没想过卷入那些无端的争端之中。原来世上有这么一种人,天生就带着保护色,不管是在最困难的时候,又或是在最平静的时候,这一层保护色会成为他最坚实的盾牌,将他包裹起来,让他暂时得到保护。 余莫卿知道,若不是芳华殿纵火之事,想来六皇子心底最悲切的过往恐怕会永远被隐藏着吧。 思及此,她抿了抿唇,如果不是她急于利用芳华殿的存在为自己正名,想来也没必要让六皇子再遭受一次这样的打击吧? 垂眸之际,她忍不住叹了口气,但她至少将慧娘带到了公审之上,让她解释了芸冉真正的死因和揭发了惠妃的罪行,那夜许诺六皇子的事情她好歹也算完成了吧目的已达,她也算两清,但愿六皇子还满意这个答案吧,至少芸冉的清白和体面都保住了,这应该也是他所希望看到的了吧。 深吸了一口气,余莫卿又恢复了自己该有的神色,抬眸看向主审台上,只见王茂已是惊愕一片,但她还有正事要办,“大人,后宫之中,唯惠妃为首,这已是众所周知之事。当年有德妃之故便已累及之多,想来也不止只有德妃一人,恐怕无名之人占多,却至今未有人为其正名,而既然慧娘已将实情说出,想来大人也应当有所判断,这当定之罪,恐怕也就没那么简单了吧?本座之前也提及,圣上下令彻查惠妃谋害后妃皇嗣一事,缘起是以惠妃妄图毒害圣上之举,两罪病重,其心当诛,大人万不能有所姑息!再者,惠妃既有谋逆之心,也并非一时兴起,种种罪证在此,大人也应当有所辨别” “是!是!暗主说的对!”王茂终于回过神来,连忙点头回答着,“暗主放心,此事是交到本官头上的,自当尽心尽力。敢问暗主可还有什么需要交代?” “圣上下令彻查,本座只是作为辅证,排查罪证,呈堂公审,这些本座已经做到,其余的,可就劳烦大人辛劳了。”余莫卿行礼,“只不过大人若还有疑问,本座私下还会帮大人解决的,毕竟这一次的事并非儿戏。” 余莫卿知道,自己总算把该交代的全部交代清楚了,任务也算完成了一半。至于另一半,她自然是要等到圣武帝真正给惠妃定罪的旨意颁布之后她才算真正放下这么久的高压和紧张。 “自然自然,本官还要感谢暗主将这罪证梳理了一遍,也省去了刑部的一部分麻烦,又带上了这么重要的人证,想来这案子也差不多到头,届时本座将公审的东西递交圣上,等着批复即可。暗主大可以休息一会儿”王茂大抵也是坐得太久,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笑着向余莫卿示意,又看向了听审席那边,“那就这样,今日承蒙暗主辅证,人证物证俱全,公审也算齐了,剩下的本官会带着刑部将全部相关之物全部呈上,其余的也就等圣上定夺了。各位殿下c大人,可还有什么疑惑?” 其实王茂这么随口问问,众人也知晓没有什么好问的,有关惠妃的罪证齐全,又一面牵扯了圣上安危和后宫风波,下场是根本不用猜都知晓的。再者圣武帝向来也是说一不二,太子犯错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惠妃又是蓄谋已久。 “对了,还有一点本座忘了提醒诸位殿下和大人,今日公审所有内容万不可透露外界半分,否则圣上听闻,到时候可就不止简简单单的处分了”余莫卿冷声响起,带着一股不容抗拒。 的确,她要确保惠妃这次毫无翻身之地,就得等到惠妃处治之后,这也正是圣武帝为何一再要求余莫卿千挑万选,斟酌上下,才允许她将所有证据呈堂的原因。惠妃母族盘踞宫中已久,立足朝中上下更是无人能撼,她背后牵扯的那一部分势力又恰好是当年辅佐圣武帝上位最坚强的一部分,而如今能威胁到圣武帝的,也正是这一部分势力。如果惠妃这棵大树一倒,那么薛氏一族必定大乱,并且极有可能做出对大昭不利之事。所以在此之前,惠妃该如何审判定罪,一切都是在封锁之中的。而余莫卿作为这次审判惠妃的领头人,她绝不能容许惠妃有一丝存活的机会,否则她便会成为那被迫成为别人的挡箭牌而命丧黄泉,她还不至于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这一点暗主放心,暗主也说了,既然是圣上之意,那咱们是万不敢违抗的,还请暗主放心”王茂也带头允诺了下来,他这个刑部尚书再不济,也还不至于冒着掉脑袋的危险。 余莫卿这才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今日的公审也算齐全,大人即可退堂了。”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王茂又恢复了正色,理了理衣服,拍响了桌上的惊堂木,“来人!退堂!” 终于,这一场公审也算结束了。余莫卿也同时向暗阁门徒示意了一眼,意思是不用再堵在每个出入口,免得这些听审的人不好离开。 听审席的大人们果然是在等余莫卿遣散人手,好不容易才敢离开位子。这一场公审下来,他们听到的不仅是一场轰动一时的密辛,更是那后宫之中最深不见底的灰暗,是帝王的冷酷,更是皇家的无情。 余莫卿见众人即散,也准备打道回府了,毕竟今日的目的也算完成了。又看到一旁还沉浸在悲伤中的慧娘,她立马将她扶了起来,“慧娘,本座会安排你暂且留在暗阁,免得下旨之时还需要你作证。” 至于刚才被带下去的魏承德,自然是由门徒押进牢房中看管,以便再审,届时门徒也会亲自把手在牢房中,以免出了岔子。再者魏承德怎么说也是惠妃同谋,到时候肯定还有别的审判,所以也不需要余莫卿再管。而慧娘的话,余莫卿目前的想法是将她带回去,以免她再受到别的伤害。 可是正当她扶起慧娘,准备带着暗阁的人离开刑部,却被眼前突兀的白色衣衫挡住了去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七章 “六皇子殿下”余莫卿才扶起慧娘,抬头便看见那身白色衣衫,颀长身姿挡去眼前的视线,银色面具泛着冷漠的光泽,而那一双复杂的神色盯紧了她,却一声未吭。 她眨了眨眼,并猜不透六皇子想做什么,试探问道,“殿下还有事吗” 六皇子没有回答,随即将目光转向了慧娘,语气略有不舍,“慧姨你受苦了” “六殿下”慧娘刚从地上被扶起身来,思绪才从那些黑暗的过往恢复,脸上还挂着回忆的泪,赶紧摇了摇头,破涕为笑,“不不只要殿下一切安好,奴婢吃的那些苦不算什么,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是,都过去了”六皇子却没有预料中的喜悦,而是抿了抿唇,神色凝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我我只是不确信慧姨,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母妃当初,是因为想将我留在宫中,所以才选择离开?所以才让乳娘将我关在房内?” 慧娘已经看出,六皇子的心绪不是凄楚,分明是自责,毕竟当年尚且懵懂不知的儿童,突遭亲母丧命,只是单纯的以为是自己能力不够,不仅不能保护好自己的母亲,还让母亲产生了想要离开自己的想法。慧娘聪颖,自然不会将此事归咎于六皇子身上,毕竟这是多方面原因造成的,立马摇了摇头,“殿下,主子疼爱你都来不及,怎会想要离开你?主子是真心为殿下好,至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抛弃殿下,更不是因为殿下才选择离开,是惠妃所逼,是她下毒,又从中作梗,才逼得主子两头为难,最后只能以这种方式殿下,这件事从头到尾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是惠妃,从头到尾,都是她设计在先,从圣武王府之时,就已经在无形中给主子带来了伤害唉,好在好在是暗主发现了奴婢,将奴婢救了出来,才能将真相公布于众殿下,你应该高兴,主子的名誉终于可以恢复了,殿下以后也可以抬着头做人了!” 边说着,慧娘握上六皇子的手,脸颊再一次划过清泪。 可是六皇子的神色却仍旧没有喜悦,略微低垂的眼眸透露着另一份沉重。 余莫卿就站在一旁,她原本以为至少是令人感动的认亲场面,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感人,反而多了一份久久不能挥去的凝重。她为曾想过,六皇子心思如此脆弱,竟有些不能接受母妃被毒害之死,也没想到六皇子竟因母妃之死而自责过。慧娘虽然心向芸冉和六皇子,可是她终究是从圣武王府里一直走进宫中的,终究是不会将全部责任推向圣武帝的,芸冉的死对外自然是全部都会归咎于惠妃身上。 她突然想起当年猎场之上亲眼看到水禾之死的时候,想起自己准备用蛇锁解决楚世昌的时候,突然撞进的怀抱和阻拦,足以令她的双眼更加猩红。可是,那时悔恨交加的她,怎么看起来那么像当年沉浸丧母之痛的六皇子? 她微微抬眸,看向六皇子复杂的神色,突然心头一动。 也许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里,六皇子会不会因为母妃的死而心生悲愤,想要做出疯狂的举动?是不是正因六皇子幼年便已经体会过那种悲切和悔恨,所以在猎场之上他才会立马阻止了自己的冲动,可是却又因为自己身上的悔恨太深,杀心太重,又在最后自己动手的时候选择了任由自己举着刀凌迟了楚世昌? 是这样的心绪吗? 是这样的感同身受吗? 竟然比当初永夜安慰自己的时候还要更加令她心头有触?并且让她心中隐隐划过的伤痕更重,突然就有想要流泪的冲动? 余莫卿微蹙眉头,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的心突然变得惶恐,甚至有一些不安。眼前的男人明明和她没有半点关系,为何她总是因为他想到一些有的没的?为何总因为他而心中痒痒发作,却不知如何解释?为何因为他而将那些悲伤的过往不断重复,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一种无法言语的关联? 她到底怎么了?难道她真的已经忘了永夜才是和她最亲密的人,已经忘了当初许诺永夜的那颗真心? 她的心呢?难道是她移情别恋了?可是这是恋吗?她明明没有那些情爱的感受,也敢保证对六皇子绝对没有半分喜欢。可是为什么她的心绪一再因他而乱了套? 她抬眸看去,那张银白色的面具占据了她整双眼睛,也即将占据她的心房,而那隐隐露出的半张脸庞,削薄的棱角和白皙的皮肤,无不在她心中留下痕迹。她的手在微微颤抖,她有一种很强烈的意识,她想揭开那张面具,她想剖开六皇子的心。 “慧姨,我竟如此傻,竟从未发现芳华殿中还会有密室”六皇子语气有些平淡,可是凝重的眸色还是透露出他的愧疚。 “不,这原本就与殿下无关的殿下那时年幼,又得圣上禁令不得再靠近芳华殿,又怎会知晓奴婢身在何处?况且要怪的话,终究怪惠妃心思歹毒芳华殿禁封之时,奴婢便被惠妃囚禁了,而密室前挂的,正是主子生前的那副画,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惠妃向来知晓殿下对主子何等敬重,又何曾敢碰那副画”慧娘神色忧虑,一猜便是。 提及这幅画,余莫卿猛的眉心一跳,正抬眸看去,果然六皇子也因听到这幅画的事又面色一冷,生疏的目光扫来,仍旧夹杂着一丝隐隐埋怨。 余莫卿被这一瞪,不禁咽了咽口水,忍不住腹诽。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但毕竟是心中所想,又怎会摆在脸上,六皇子眼里只有此刻余莫卿平静而清艳的面容,更有一丝侥幸的尘埃落定,六皇子哑然,无奈叹了口气,又继续问道,“慧姨,可是我不明白,惠妃当初为何要把你囚禁于密室中?她” 后面残忍的话六皇子堵在口中,凝重的面孔却透露着别样的疑惑,六皇子就这样站在面前,满眼是求知的欲望,他想了解那段过往,那段他被痛苦折磨之际却忽略了慧娘生死的过往。 慧娘见六皇子如此神情,立马明白六皇子在怀疑什么,眼中轰然泛起了血红,颤抖的双手将慌乱的心绪展露无遗,甚至紧张的抿起唇来。 余莫卿听到六皇子提出的疑惑,脑中浮现当夜发现慧娘说过的话,当即恢复神色,立马抓住慧娘愈渐抖动的手,往前走了一步,将慧娘挡在了身后,“六皇子殿下!” 六皇子听到余莫卿突然一阵高亢的声音,又见余莫卿向前的动作,忍不住蹙眉,不禁疑惑看向余莫卿。 “殿下,时间紧迫,属下还需处理与惠妃罪证相关之事,人证暂且不能与他人接触,更不得透露过多,其余的事,恐怕要等到此事落定,殿下才能问及了”余莫卿态度决绝,适时阻止了慧娘的失态表露在六皇子面前。 六皇子没有说话,沉静的眸子在余莫卿脸上流转,却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一瞬间陷入沉默,余莫卿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毕竟这是公事,她不信六皇子连这点自知之明也没有,再者芸冉清白已证,其余的事也不是余莫卿能够透露的了。所以,高昂的脸庞一副决然之色,丝毫不给他人退路。 “是本殿下忘了”良久,六皇子沉声回道,仿佛是无声叹了口气,收回了眼神,转身拂袖而去。 看到那白色背影离去,余莫卿才敢松一口气,才发现握着慧娘的手有一丝湿润,便转过身来。 只见慧娘低垂眼眸,满脸怆然,无数清泪不断划过她的脸庞,点点滴落在余莫卿的手背上。 “慧娘”余莫卿扶着慧娘,轻轻唤了一声,“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吧,世事无常,你也是被逼的” 慧娘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大抵是看六皇子早已离开,才敢发出抽泣声。 “来人,回阁!”余莫卿没有再多关照慧娘的忧伤,而是立刻命令门徒早点将慧娘带回去。 前脚迈出刑部,余莫卿还带着门徒和人证往自己的车马走去,却见一个熟悉身影正站在一辆高大的马车旁边。 余莫卿顿步,眯眼看去,才发现原来正是傅子文那家伙,穿着一身军装,也不知是才下了朝准备往哪儿赶似的,正火急火燎跑到六皇子的马车旁边,靠在窗子旁说了些什么,一脸愧疚模样。 “这家伙来干嘛?”余莫卿眉心一跳,心中有些疑惑。但想想还是自己手上的事比较重要,索性懒得关心他和六皇子又有什么交集,撇了撇嘴,只准备带着人就走。 才转过身迈开步子,清冷严肃的声音突然响起,“余莫卿!” 仿佛是故意让余莫卿难堪一般,这样的指名道姓,余莫卿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场合听及。 余莫卿咽了咽口水,背脊有些发凉,这傅子文也忒不给她面子了吧?有这么公然叫唤她名字,还这么冷漠严肃的吗? 她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他还记不记得他俩现在还是名义上的夫妻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七十八章 “余莫卿!给我站住!”见余莫卿似有挪动的意向,那清冷声音又再一次响起,并且靠得更近。 余莫卿已经感到背后来人的气息,深吸了一口气,像正带着慧娘的门徒使了使眼色,让他们先走,才准备转过身应付,手臂处却是一紧。 果然,余莫卿才转身,傅子文已是一脸冷峻地走来,又生怕她会提前走一般,已经伸手抓住她的手臂。 手臂突然的疼痛令余莫卿微微蹙眉,暗自腹诽这傅子文真是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但抬头看去却是满脸假笑:“大将军,这好歹是在众人面前,就不能给小女子一点面子?小女子好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呀,不是吗?哈?” 余莫卿一边假笑,一边扬眉看看了自己被迫抬起的手臂。 见余莫卿古怪的表情,傅子文才意识到自己太粗鲁,又快速收回了自己的手,害的余莫卿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手臂突然一沉,身形也跟着晃了一下。 余莫卿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开始抱怨起来,“傅子文,你又怎么了?老娘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办个差事还要被你打扰?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少说几句粗话会死啊?你一个女孩家?现在还已为人妇”傅子文是习惯了余莫卿转眼变脸的模样,嘴上还不忘说教一番。 “停!停!停!你有什么要说我的,待咱们回府了再算行吗?我还要带着忙着惠妃的事,少给我添乱”余莫卿最听不到傅子文一副老父亲的模样说教他,立马举手打住。 “添什么乱呀?少给我头上扣屎帽子也不看看是谁捅出的篓子!”傅子文冷哼。 “傅子文,不对呀,我辛辛苦苦帮着圣上处理事务,你冷眼旁观就算了,现在说是我捅出的篓子?你什么眼力啊?早让你干嘛去了?呵,今日的公审怕是白费了我的辛劳,到头来还被别人当成驴肝肺?”余莫卿挑眉,一脸不屑,“您要没什么事,就忙您得了,别在这儿玷污我,小女子承受不起大将军的指责” “你!你”傅子文被余莫卿一番唇枪舌战堵得无话可说,只能支支吾吾。 “我我我怎样?呵,我倒忘了,你诬陷我的次数都比我嫁祸别人的次数还要多!”余莫卿又瞪了他一眼,一脸仇恨模样。暗想自己是有多倒霉,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哥哥? “行,当我前面的话没说我说的根本不是你和惠妃之间的事。”傅子文就知道自己必然回不过别人的嘴,索性直接道出他的目的。 “呵,那是什么?”余莫卿语气敷衍,并不想和傅子文多说半句。 “别以为我不知道,”傅子文的脸色迅速变得严肃,眼神中闪过责问,看了眼四下,凑到余莫卿耳边,声音也变低了不少,“芳华殿那把火说是惠妃放的,到底还是你从中作祟,是吗?” 听到傅子文这般说,余莫卿眼神一紧,暗想这货怎么猜得到的?虽说她不是直接放火之人,但说起来这火却也是她引来的,她下意识看向六皇子的车马,却见那车马已扬尘而去,难道是六皇子和傅子文说了什么? 可是她知道,自己可不能乱,这是在刑部门口,她可不能让自己露出破绽。所以清艳的表面却不见丝毫崩塌的痕迹,挑眉冷笑:“大将军,说什么话,可得看是什么人啊?此罪已有定断,有小女子何干?” 傅子文见余莫卿并不配合的模样,微微抬起头来,沉声道:“那是六皇子最亲的人,她的离世是十几年来都困扰着他的悲痛,突遭其祸,损失的岂止是一处行宫?你可知那宫中的画像是他母妃留在这世上最后的遗物?你可知对他有多重要?你可知他心中现在有多难过?” 见傅子文为六皇子不平,余莫卿倒是没敢回嘴。她怎么会不知道六皇子有多心伤?那夜肃杀的行宫之中,那双失望忧色的瞳孔,一再在她心上刺穿伤口,一再让她无法释怀,她又怎会不知道呢?再者,她至少用自己的方法弥补了他对母妃之死的耿耿于怀,待她再找到机会去道歉,想来六皇子也没必要那般介怀吧? 只不过,余莫卿疑惑,傅子文何必要像这般和六皇子多亲密似的,还晓得为他不平?在她的印象中,这两人的交集有这么深厚吗? “我对惠妃的案情没什么好奇的,你既然是圣上挑的人,又有谁敢质疑?但芳华殿被烧,六皇子实在痛苦,你在收集惠妃罪证之时,也算是叨扰了芳华殿,咱们理应正式看望一回,也算给六皇子道个歉”傅子文口气低沉,仿佛他才是受伤的那一方。 余莫卿愕然,她倒没想到傅子文竟是如此想法,仿佛是为了她挽回什么似的,不禁咽了咽口水,“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我有没有胡话,你自己心里清楚。”傅子文直视过去,这次的眼神虽有缓和,却带着一丝并不锋芒的质疑。 余莫卿捏了捏手心,傅子文的眼神虽没有胁迫之感,可是却让余莫卿不断回想起六皇子失望的面孔,暗想六皇子终究是要听到她一句道歉才肯原谅她吗?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也不是我能逼你的但六皇子母妃尊贵,逝者遭扰,我理应参拜,你只管说来不来?”见余莫卿沉默,傅子文抢先打破了陷入寂静的环境。 余莫卿抬眸,倒没见过傅子文这般少见的妥协,也想着后退一步,淡淡问道,“什么时候?” “现在,趁六皇子还要回宫,过几日宫中可能会整修,那时候未必合适。”傅子文答道。 “好,我去。”余莫卿当即回道,不带半点犹豫。 傅子文略微有所诧异,大抵没想到余莫卿会如此配合,但见余莫卿点头一下,便带着余莫卿上了自己的马,当下往宫中驶去。 才到芳华殿面前,六皇子的车马已经早一步停在外面,许是最近圣武帝对芳华殿的宽恕,所以加派了些人看守在外面,倒比以往的凄凉要更加肃穆。 余莫卿没有多少什么,继续跟着傅子文往里面走。可是才触及这里,当夜的记忆又迅速涌来,让她一时间又陷入那巨大悲痛对她的影响,心绪一下就慌乱起来。 殿外站着的还是那夜拦住余莫卿的几个侍卫,原本见了傅子文,面色倒没那么严肃,还有些想要迎接的念头,结果一看到后面跟着那身黑色身影,当即脸色又冷了下来,互相使了使眼色。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七十九章 芳华殿昏暗不减,好似这因为这些侍卫的守候,难道没有外人打扰,陷入沉寂的殿阁好似又回到了冰山之下,已然置身事外。 余莫卿前脚才到殿门外,便看到眼前被两只手挡住了去路。 “站住!”见余莫卿靠近,侍卫再一次伸手拦住了他们,神色冷酷。 “怎么?不记得本将军了?”傅子文只当是侍卫在这阴暗之地没有看清来人,便上前一步挡在了余莫卿面前,威严之色倒与往日训练场上那个严肃的男人不相上下。 “将军进来倒无所谓,只不过,暗主的话”侍卫面色不改,他们也不是不认识他们,只是那夜六皇子对余莫卿的拒绝于他们来说就是命令,足以让他们铭记于心。 余莫卿挑眉,她还以为是这帮人以为是不认识所以才拦着她,原来是还记着那夜六皇子对她生冷的拒绝呀。如今六皇子前脚才进殿,这帮人倒还知道为他挡住她这个麻烦。 傅子文也是疑惑,当即转头看向余莫卿:“你又怎么招惹了殿下?” 余莫卿心中虽叹着气,但表面却不给傅子文面子,“怪我?” “能不怪你吗?好好一座殿阁只剩下这片残相,又是自己母妃生前的住处,搁在你心里会好受?你看,肯定是你查证之时惊扰了殿下,这下都专门拦着你不让进了”傅子文撇了撇嘴,一脸看余莫卿不争气的模样。 “不让我进,你就进去呗反正少我一个也无所谓”余莫卿冷眸微抬,懒得和傅子文解释更多,嘴里只是随意答着,却不自觉透过侍卫拦着的双手往殿内看去。 隐隐约约,一抹白色身影晃了进去,停在了那副被烧毁的画像前,继而缓缓跪了下去。寂寥的背影带着一股愁绪,不断萦绕,久久不能恢复。 余莫卿眨了眨眼,一手拉下了一直围着的蒙面,心中却有些徘徊。 即便是听到了真相,他的背影还是这般怆然吗?还是这么削薄清瘦的令人心疼吗? 是在怀疑慧娘被关押的原因吗?还是又在想些什么?又或者,可是如果知晓慧娘为何会活下来的原因,他一定会更痛苦吧?她宁愿让他心中留下遗憾,也不想再看到他继续颓然的模样。 原本想找找个道歉的机会顺便解释一下的,不过见六皇子拒绝的态度,大抵最近也不想看到她吧。 她暗自叹了口气,下次吧,正准备转身离开,却不想手臂又被抓住了。 “你干嘛?”傅子文冷声问道。 “没看见都拦着我呢?我还进去干嘛?故意惹别人心烦?”余莫卿挑眉,并没有留下的意思。 “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也不至于连你也带不进去”傅子文微微蹙眉,手却没有放开,继续和侍卫交涉,“大人不能通融?” “将军,属下们不敢保证殿下是何心情,若是将军独自进去倒还好暗主的话还是请回吧”那侍卫冷漠地回道。 傅子文看了余莫卿一眼,想了想回道,“殿下遭此烦心之事,本将军理应看望本将军知晓,暗主身份特殊,之前给殿下带了麻烦,但今日她是作为内子陪本将军过来的,本殿下替她向殿下道一声歉,还请大人通融” 余莫卿倒没想过傅子文还晓得偷换概念,按她以往的性子,能硬闯就硬闯了,闯不进就算了,还顾及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但她现在是如履薄冰,并不敢表现出自己的不耐烦。 傅子文已然摆出谦逊的态度,也没准备离开的迹象,侍卫明显有些松动,但也只是面面相觑,却没有放下拦着人的手臂。 “如果出了什么事,本将军会承担一切,你们不用担心。”傅子文冷眼扫去,自带是不带感情的语气。 侍卫这才使了使眼色,便放下手臂,让开了一条路来。 见侍卫通融,傅子文迫不及待拉着余莫卿的手臂一个劲往里面走去,根本不管余莫卿还没反应过来。 余莫卿就这样一路被拉着手臂,很快就走到了内殿,继而往那个她有些不愿再踏进的内室。 那间曾经挂着那副画的内室还是一如既往的阴冷昏暗,房间两侧点了微弱的灯火,昏黄的灯火照在每个人脸上,仿佛是秋色空空,徒然心生忧色。 余莫卿才踏入内室,入眼便是那白色背影跪地而坐,周遭没有一丝声音,也没有人陪伴,仿佛是过了半个世纪,就一直跪在那快不大的牌位前,没有半点反应。 隐隐有风穿过断壁残垣般的殿内,余莫卿好似看到六皇子披在身后的长发更加灰白,她不禁捏紧自己的袖口,心中闪过一丝无力的感觉,她竟无法抚慰这个男人的忧伤。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八十章 就是这样堂皇地进入内室,候门的几个宫人倒习以为常,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向傅子文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小点声。 可眼前才出现那抹白色身影,余莫卿却停了脚步,并不敢向前多走一步,她怕打扰到六皇子,更怕惊扰他更复杂的心绪。手臂仍旧被傅子文拉着不放,身体却变得僵硬起来。余莫卿轻轻喘了口气,扫了眼自从大火焚烧过后就没有变化的断壁残垣,心中油然一股退缩之意,并不敢靠近六皇子半分。 傅子文疑惑地回过头来,看着余莫卿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不禁挑着眉做了做询问的口型。 余莫卿没有回答傅子文,只是盯着六皇子的背影,有些愣神。 可是傅子文向来都是固执的人,也不管余莫卿失神什么,将她继续往前拉着走了几步,直到来到那身白色衣衫身旁。 “喂!”余莫卿下意识准备来骂,却见六皇子有侧脸的动作,当即收回了尾音,扭扭捏捏地跟上了傅子文的步子。 “殿下”刚好停在那身背影身后,最先发话的便是傅子文,丝毫不似以往对待余莫卿那副不耐烦的语气。 六皇子却收回了刚才略微侧过来的脸庞,冷声响起,“我说了,你我之间,没必要的。” “你向来嘴硬,可是这件事是我们没有考虑在先,莫卿有错,我管教无方,我们理应来道歉的”傅子文解释道,一脸诚恳的模样。 余莫卿听了倒有些不乐意,忍不住瞪了傅子文一眼。什么她有错在先?什么还教导无方?她还不至于那么无恶不赦的模样吧?又何时轮得到傅子文来管教? 白了傅子文一眼,她撇了撇嘴,说的跟他们说一伙人似的。 傅子文注意到余莫卿不屑的模样,不禁将眼神瞪了回来,又拉了拉余莫卿,示意她说句歉话。 余莫卿被傅子文的手又推着,只能憋着怒意,“六皇” 奈何话还没说出来,声音便被打断了,甚至带了一丝隐忍的气息,“我说了,没必要” 余莫卿被堵住话,有些不知所措,眨了眨眼,并没有明白六皇子的意思。 真的没必要吗?她一直以为六皇子是想听她一句道歉的话呢。 “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母妃才想过结束这没有未来的生活,也从未想过慧娘还会活着”六皇子闭了闭眼,声音有些沙哑,“现在真相大白,我没什么好继续纠结的,我也知晓,从头到尾是惠妃所为,与你们无关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余莫卿微愣,六皇子就这样放下了? 她不太确信,那个还想要从慧娘口中得到答案的男人,转眼就将这些放下了吗?而且还承认了都是惠妃做出这些事来的?那她可不可以认为是她今日的表现还不错,该解释的都解释完了,所以他已经原谅她了? 余莫卿看着六皇子冷漠的背影,眨了眨疑惑的双眼。 “可是我知晓,莫卿之前查证之时打扰过此地惹恼了殿下,这理应是要向殿下赔礼的也是大婚之时我有失责,才导致这样的局面,我们不能否认”傅子文并不顾六皇子的拒绝,依旧拉着余莫卿,还是想表达歉意。 可是六皇子却没有回话,停滞的面孔在面具之下无法展露心绪,手却攥紧了衣角。 “殿下可以不接受”傅子文看得出六皇子的疏远,连声音也变得略有丧气,“就算此事与我们无关吧,全当做关心朋友不行吗?再者德妃娘娘生前帮过家母,于情于理,我也该看望不是?莫卿与我成婚不久,身为内子,这也是她该做的”边说着,他又示意余莫卿说说讨好的话,免得六皇子不高兴。 “是,将军说的对六皇子殿下,臣女是该向你道歉的除却惠妃之事,臣女确实有不周之处,而且”余莫卿临机应变,原本还打算过段日子跟六皇子道歉,这会儿突然让她道歉,她倒忘记到底要说些什么。而且傅子文又在这儿,她有些话也不能说不开。可是未料到还是没等她说完,还是被无情打断了。 “够了!”六皇子沉声道,“余莫卿,够了” 这是六皇子第二次这般指名道姓,并且带着一股隐忍的人怒意。 余莫卿张了张无声的嘴巴,生冷的声音让她微微一颤。 但她转念想,她并不是低声下气的乞丐,又何必处在这般被动的位置?何必这般小心翼翼?她猛然恢复了以往的奋不顾身,扬了扬声音,“六皇子殿下,你到底想要什么?”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傅子文倒没想到余莫卿的反常,拉了拉她的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余莫卿也没有再管傅子文对自己的限制,狠狠甩开了傅子文继续抓着自己的手,只身走到了六皇子的面前。 她虽有低身下气的时候,但也得看她愿不愿意,该解释的公堂上她自认说的已经够多,她还没有那么大耐心去忍受一个人对自己的百般挑剔。再者,她向来直接,最见不得别人瞒着,六皇子想要什么就直说,何必这般靠回绝她来羞辱她? “六皇子殿下,臣女不喜欢拐弯抹角,殿下想让臣女怎么做才能接受臣女的道歉?”余莫卿已经等不了那样煎熬的等待,径直问了出来。 可是正当她看向依旧保持着跪坐姿态的男人,她却只觉自己双眼一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八十一章 原本昏暗的光线将六皇子的模样掩盖了起来,余莫卿只能看清那抹白影带给她疏远的冷漠,她以为六皇子不过是故意摆出这样的态度罢了。 可是待她站在面前,她才看清,六皇子虽带着那张泛着清寒的面具,却没有挡住眼中最后一丝晶莹,像是一抹陨落的流星突然划过,不仅是从那眼角划过,更是划过了她柔软的心脏。 他哭了? 那张清寒的面容曾经带着温柔的眼神,开玩笑的语气,虚弱中却带着坚毅,甚至在那个血腥的场景中也能做到冷静。可是如今,却带着一丝无法释怀的忧伤,像是秋日里突然爆发的雨季,点点滴滴划过眼前,模糊了视线,又划过了心间,掐碎了最后一寸芬芳。 余莫卿第一个念头闪过,心跳已经拍漏了半拍,他竟哭了? “道歉了又怎样?”六皇子没有管余莫卿眼中的惊讶,甚至没有抬半分眼眸,语气有些悲凉,“母妃不会复活,芳华殿也不会再建,你既没有做错什么,何来的原谅?” 余莫卿蹙眉,她不知道六皇子到底是在说反话还是什么,可她确实也不知如何接上六皇子的话。 他说的对,芸冉既不会从土里爬出来,芳华殿也会在几日后被宫人处理。她又想起很久前月舒死去的画面,那句破镜不能重圆一直回荡在她脑中,久久不能释怀。 真的没有挽回的机会了吗? 果然,光是将有关芸冉的真相告知于众根本不够,六皇子对母妃的感怀恐怕已经超越了这些流言蜚语。正如她对待水禾,她想要的又何曾是太子和楚世昌的性命?甚至换不来水禾死而复生。 很久以后,当她渐渐放下水禾死前狰狞凄惨的模样,那些过往成为她心上掩盖的悲伤,却在她看到水禾的衣冠冢时被安抚。她一直记恨于当年她的无能为力,不仅没帮到水禾半分,甚至连水禾的尸体都没能保存下来。这一直是她心底无法解开的心结,哪怕是后来她能手刃玄矢,能折磨太子,来为她报仇,可是这些都没有那处衣冠冢让她更加心安。 “六殿下,我明白了”余莫卿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六皇子拒绝的神色,她确信今日并不是向他道歉的时机,六皇子要的不仅是真相,他想要的心安,只怕是真相所不能给的。 六皇子听到余莫卿的回答,还是忍不住抬眸看了过来,波澜之后是疑惑的眼神。 她明白了什么? 看着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眸,余莫卿只觉心口都要被提起来了,她甚至无法忍受六皇子那带着悲凉的一眼。她强压着心跳,捏紧了手心,抿了抿唇,“此事是我错在先但太多话还不能过早解释六殿下,我会另寻他日向你解释今日打扰了臣女告退” 话音刚落,也没等在场两个男人反应过来,余莫卿转身迈开步子就跑,一点也不想留在这个令她很不舒服的地方。 芳华殿最后一缕飞尘在昏暗的光线中散射,只留下两个各怀心思的男人面面相觑。 正在侍卫诧异的视线之下,余莫卿已经跑出了芳华殿来到宫门以外,扶着一处墙角,轻轻喘起气来,待她恢复了心跳,回身看了一眼残骸之下的芳华殿,眼神愈加坚定,随即离开了这里。 再见到六皇子,已是余莫卿回到将军府的第五天了。 这五天里,她是在内心不断的煎熬中度过。 一方面宫里对惠妃的审判一直没有消息,她虽派门徒去打探圣武帝之意,但门徒回复的消息却是皇城的防守不知何时又增大了力度,根本无法试探。她原本以为圣武帝比她还要心急,自然在公审之后会更快给惠妃定罪,但迟迟没有消息,余莫卿猜不透圣武帝还在犹豫什么。 而另一方面,她因为不方便公然去见六皇子,怕引起别人的猜疑,只能劳烦傅子文请六皇子来府上一趟。傅子文原本倒是不屑得很,对余莫卿嗤之以鼻,但见她态度也不错,倒找了时间开了口。只不过六皇子却一直没回复,仿佛是故意避开余莫卿,并不想再见到她一般。 而且连硕在这其中还来找了她一趟,说国都最近动荡不少,不仅几家大赌场出现了程度不一的暴动,并且城内的黄巾军也并不安分,丝毫不将大昭子民放在眼里。 原本余莫卿还多管一下闲事,毕竟前三年她替三皇子搜集情报,一旦涉及国都安危,她也适当派些人去处理一下。可是如今惠妃的最终判决才是最牵动着她的事,所以根本也没放在心上,只冷冷回了一句,“都是衙门的差事,与我何干?” 本来她也就不是什么救世主,这一次又为了惠妃陷害自己的事操碎了心,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再多出一件烦心事也是给她自己找麻烦,还不如懒得理。但最后还是碍于自己那颗责任心作祟,又提醒连硕留意着些,免得真的出了什么事。 再到了第四日,宫中终于传来消息,果然惠妃被判死罪,所有涉案之人全部绞死,其余族人全部流放,而判决会在三日后执行,由余莫卿亲自押送惠妃进刑场。原本余莫卿还有尘埃落定一身轻的放松,可正当判决一下,她却从邱明山那里得知,慧娘在暗阁地牢中自杀,死时只留了一句话。 余莫卿得知后面色倒还好,想着慧娘自杀未必不是幸事,毕竟她总不能一直活在煎熬中,只不过她要如何向六皇子解释,这又是困扰她的了。想来六皇子视慧娘为亲人,感情自然不同,她利用别人在先,却同时揭开了谁也不愿想起的过往,该如何填补这些留在心底的伤疤? 就这样,又是几日的等待,该得到回复的事都销声匿迹,而永夜的消息也像是石沉大海一样,没有收到过半分。余莫卿有时候想,到底是他们各自忙碌见不得面,还是永夜在生气她没有将大婚那夜的实情告诉他? 一并复杂的头绪搅乱了她的心绪,她愈加郁闷和烦躁,好似小朋友丢了糖一般苦闷,几日都恹恹的没有胃口。 直到第五日的来临,余莫卿和往常一样靠在窗边失神,房门突然被敲得震耳,她从游离中终于醒来。 “夫人!夫人!”下人声音急促,仿佛是遇到了什么事。 “何事?”余莫卿疑惑问道,边起身去开门,看到门外的下人神色慌张,不禁打量了一会儿。 “将军说,让夫人快些去前厅,六皇子殿下来了!”下人没有犹豫,连忙解释道。 “六殿下?”余莫卿当即一愣,嘴角却不自觉上扬。在她几乎不相信他还会答应的时候,没想到他竟然来了将军府。 她的眼神闪过光亮,给她这几日的颓然带来了光彩。待她反应到自己的失态,又轻咳了一声,“将军可说了六殿下前来所为何事?” “没”那下人面色迷茫,摇了摇头,“将军只迎了殿下进府,便让小的来请夫人,也没道是为何事。” “他能来就好”余莫卿抿了抿唇,却抵挡不住眼里的欣喜,又立马思虑了一阵,回神向房内看了一眼,这才理了理下摆因久坐而留下的褶皱,一边道,“先带我过去吧” 下人并没有察觉到余莫卿的不同,只是点了点头,当即转身带余莫卿去前厅。 将军府的前厅早已不似大婚那日张灯结彩,恢复以往的肃穆庄重之后,又多了一份别样的雅致。 余莫卿跟着下人穿过回廊来到前厅,快进门时却顿了步子。 只见前厅里来回进了几个下人,手里端着几份点心小吃,而里面正坐着那抹白色身影,正背对着外面,也不知是何神色。 下人疑惑,回头看向余莫卿,“夫人不进去吗?” “你先下去吧,我自个儿进去。”余莫卿摇了摇头,语气已经回复平淡。 “是。”那下人并不知道余莫卿是何意,但还是点头遵命,便不陪余莫卿进去了。 待下人一走,余莫卿深吸了一口气,又抬手收拾了下额前的碎发。终于抬起脚跨了进去。 “我还以为你听了六殿下来会火急火燎,这倒幽幽的走来,不怕殿下等着生气?”傅子文原本坐在主位上,看到门口一片飞扬的黛紫衣角,便知晓了来人。 余莫卿才将脚迈进来,便听到傅子文的调侃,抬眸看去,傅子文一脸释怀模样,丝毫不似前几日特意过去安慰六皇子的那副愧疚模样。而坐在一旁的六皇子则是云淡风轻般,也没将傅子文的话听在心上,端起一杯茶抿了几口。 余莫卿脸上一阵红白,但见六皇子好似置身事外一般,便也安了心,随即走到傅子文面前,装模作样施了一礼,“也就劳烦夫君能帮妾身这个忙” 傅子文倒还没习惯余莫卿叫自己的称呼,刚喝了口茶也被吓得没办法下咽,立马站了起来,“我知道你也是好面子,我便不驳了你。你也别说什么谢不谢的,别忘了你最主要的事六殿下已经来了,你抓紧”说着,向她示意了一下。 “自然不用你说”余莫卿挑眉,倒收起了和傅子文继续开玩笑的表情,终于转向六皇子,只见六皇子银色面具尚在散发着清寒,对余莫卿看向自己并未回应。 余莫卿没有在意六皇子的冷漠,径直行了一礼,“参见六皇子殿下。” 因她现在是将军夫人的身份,所以现在行礼也顺着其他的规矩,只能半蹲着身子。虽还没有仔细看去,但她的心已经忐忑起来,“殿下难得抽空光临寒舍,妾身感激不尽” “夫人免礼,”好似这称谓六皇子很是陌生,憋了半天才开口,同时放下茶盏。只不过他声音又是以往那副病恹恹的,虚弱无力,却也让人听不出心绪,“那日我心绪不稳,如今母妃之事落定,我理应听你解释” 余莫卿收礼,这才看向六皇子,倒感觉今日六皇子已不再像那几日沉浸在悲凉愁绪之中的那个男人,虽还是一副冷然表情,但气息却已舒缓太多。好似是芸冉之事有了着落,他的心情应该好多了吧?据她所知,圣武帝在下旨宣判惠妃之罪时,还顺带恢复了芸冉德妃身份,并且厚葬皇陵,也将牌位迁移了过去。虽然芳华殿也从此被封存宫中,但芸冉的名声再也不是那埋葬在过往岁月中的流言蜚语,六皇子也应该欣慰了。 思及此,余莫卿突然有了信心,觉得自己今日一定能将一切都解释完,一瞬间心间犹如春风拂过,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嘴角上扬的弧度有些撩人。 奈何她才想开口,突然想起傅子文还在场,她要拿给六皇子的东西也还在房间里,便看了一眼傅子文。 傅子文注意到余莫卿的犹豫,“你不要告诉我,我不能听?” “凑巧,的确不是你所能听的。”余莫卿挑眉,好心提醒道。 “为何?”傅子文蹙眉,一会儿看了看余莫卿,又看了看六皇子,眼神愈渐古怪。 六皇子也抬眸看去,余莫卿一副拒绝的态度,倒也不知究竟要说什么,“夫人有什么话?原来不能当众说?” “有关殿下之事,自然只能由殿下听,让人无关,听了只怕会多心。”余莫卿道。 “余莫卿,你这是什么意思?”傅子文不禁瞪了余莫卿一眼,随即猜测起来,“你是又瞒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要在别人面前丢丑?” “夫君”见傅子文语气暴躁,余莫卿忍不住故作娇媚,一声轻唤,让傅子文面色一愣。 “你你干嘛?”傅子文一脸惊慌模样。 “妾身可否单独和六殿下聊一会儿?毕竟该道歉的是妾身,妾身面子薄,夫君就不能行个方便?”余莫卿向傅子文眨了眨眼,一副柔弱模样。 傅子文咽了咽口水,根本受不了这丫头这幅装模作样,“你少给我来这一套” “那夫君”余莫卿勾唇。 “你们聊你们聊我走,行了吧?”傅子文无奈回道,随手挥了挥,一副不想再管的模样。 而正当余莫卿向傅子文撒娇时,却没注意到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六皇子眼神愈渐冰冷,抬眸看向余莫卿,一副要把余莫卿撕碎的眼神。却又发现傅子文有偷瞄自己的嫌疑,随即将眼神收了回去。 “多谢夫君!”余莫卿得到回应,又重新看向六皇子,却见六皇子有些受惊的模样,眼神有些古怪,暗想大抵是被自己这幅做作模样吓到了吧。无声叹了口气,反正在她也习惯了在六皇子面前没颜面可言,又重新收拾好神色,“殿下可否介意,随妾身过来一趟?” 诚恳的眼神带着一丝坚毅和笃定,又像是不确信一般,带着一股渴求,将那张清艳面孔狠狠印在了男子的眼中,没有人看到,六皇子袖口的指尖隐隐捏紧了袖口,可开口却是风轻云淡的口气,“夫人想如何?” “劳烦殿下了,请随妾身走一趟。”余莫卿又行礼,向后撤了一步。 六皇子没有多说什么,银色的面具依旧透露着清寒,缓缓起了身,准备跟着余莫卿走。 余莫卿也没想到六皇子如此配合,嘴角又忍不住扬了扬,“殿下,这边请。” 说着,余莫卿便将人往自己房间那边带去。 一路上,一前一后的脚步声接连,却听不见任何交谈之声,唯有冬季过后的将军府像是恢复了昂然,花枝上几只鸟儿脆嫩的鸣叫,才免得沉寂的气氛失去了生机。 余莫卿一边走着,却挡不住小心翼翼的眼神,以及不断想向后面张望的紧张,可是自尊心又告诉她要做个矜持的人。她已经鲜少再有这般惴惴不安的心情,可是后面跟着自己的男子却不知何时多了这般魅力,她暗叹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随即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提醒自己别失了态,索性安心带路,不一会儿便将人带到了自己的房门前。 “殿下”她正停了步子,立马转身看去,却不料径直撞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却被一双手臂托住了腰身。 待她反应过来,抬眼看去,是自己太心急了,便直接撞到了六皇子身上去。 好似那日策礼之时,那双手臂以同样的姿态接住了她纤细的身子,避免了她摔倒。而那一瞬间,淡淡的馨香又沁入她的心房,让她有些失神,甚至第一反应想起那个令人无法忘怀的妖孽面容。 为何会有这般相似的味道,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的心跳那么真实,像极了她与那妖孽缠绵时羞怯的模样。她以前不曾相信当触及所熟悉之人时身体会起反应,她心中虽想着别人,可身体却不自觉想要靠近旁人? 那么眼前人,到底是谁?为何让她频频忘却自己原有的恪守? 可那张面具总是一副冷然表情,让人被挡在那层冰霜之后,心却为此多虑。让她无法分清这男人又是何心绪,又是为了什么对自己有别样的神色?是自己多虑了?还是他故意用来迷惑她的双眼? 余莫卿再看去,六皇子的眼神原本还在余莫卿的房间门前,也不知道在想了什么,而后移到余莫卿脸上,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眼神。 她不明白这眼神的含义,正如她也猜不透眼前那张面具下的面孔。 “余莫卿,你现在是连路都走不稳了?眼睛也不长?”还没等余莫卿从那复杂的神色中恍神,也尚未从那熟悉的怀抱里抽离,这暂时失声的画面已经被粗鲁打破,正是傅子文那一副刚正不阿的声音。 余莫卿立马退出了六皇子的怀抱,一脸气愤地看向六皇子身后的身影,“喂,你不是答应让我单独和六皇子聊吗?竟然恬不知耻地跟了过来?” “我还不是担心?你看你一副冒冒失失都有,若再惹六皇子不高兴,谁给你担待?”傅子文一副不屑模样。 “傅子文,你!”余莫卿刚要发作。 “子文,不碍事的。”六皇子难得发话,为余莫卿圆了场。 余莫卿话还没有说完,正看着六皇子为自己挡去了傅子文后面的教导,便不好意思的咬了咬唇。 “既然殿下这么说,那我也无话可说。你还是有话快说吧,免得耽误了六皇子,你以为人人像你这么闲?”傅子文对余莫卿嗤之以鼻。 余莫卿被傅子文的话气得不轻,她闲?这家伙儿是有多久没见到她忙前忙后?他有脸说她闲? 但想想六皇子还在场也不好发作,只能向他翻了个白眼,转身就打开了自己的房门,“殿下,请进。” 六皇子也才从刚才那个怀抱中恢复,抬头看着余莫卿一副大度模样,眼中闪过了别样神色。尤其是看到那房门一开,眼色略微有所变化。 见六皇子有所踌躇,余莫卿暗想可是六皇子觉得她这样太过放肆,丝毫没有妇道人家的姿态?只不过在她看来也不是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又何必扭扭捏捏? “殿下,今日我会解释清一切,但这些话只能对殿下一人讲,殿下应当知晓其中缘由,所以处于何地并不相关。”余莫卿又强调了一遍。 六皇子没有开口,倒是看了一眼傅子文,随即踏进了余莫卿的房内。而傅子文正疑惑,也想抬脚跟过去,却已经被余莫卿关紧的房门所拒绝在外了。 余莫卿刚一关上房门,六皇子正走到房内一处屏风前,突然停住了脚步,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孤寂和不忍,“芳华殿的大火,是你栽赃惠妃的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八十二章 余莫卿才回过神,看着六皇子的背影,略微愣的一下。 果然,六皇子聪慧,对她总是有怀疑的。正如那日芳华殿内他问的,她才出狱不久便以惠妃开刀,又是替圣武帝执刀,谁人猜不出她的意图?这也导致她得罪的人不少,不管她被不被迫,论朝堂,她不过是一枚棋子,论江山,她也不过是浮云。她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才换来惠妃阶下囚的下场,却也将该得罪的得罪了个遍,可是嘴里却说着秉公执法。 她拙劣的演技仿佛躲不过他的双眼,又或者说他早已将她看破?可是为何即便有这样的怀疑,那夜却肯放自己一条路? 对于芳华殿是她有意而为,可是揭开六皇子过往的伤痕,她的确是无心之举,那六皇子呢?是真的对过往那般介怀?还是对余莫卿公然屹立朝堂而不满? “不是。”余莫卿回答得很冷静,连语节吐露都那么清脆,仿佛真的在说一件与己无关之事。 六皇子好似有些不相信,随即转身看来,背着光线,却能看到他紧抿的唇透露着怀疑。 “臣女知道,殿下怀疑的,不仅是臣女的身份,更怀疑臣女的企图臣女身份特殊,从前谣言缠身,国都人人唾弃,如今重返国都,同样被揣测不已,所以,即便殿下猜测是臣女放火也好,栽赃也好,都情有可原”余莫卿眼神波澜不惊,语气却十分笃定,“可是殿下,火不是臣女放的” 即便余莫卿语气诚恳,六皇子却攥紧了拳头,仿佛是猜透了她另有企图,他的语气更加冷酷,“那你为何要引火上身?” “不是引火上身,”余莫卿摇了摇头,眼神有些坚定,“是借东风行事。” “呵,我还以为你会矢口否认。”六皇子冷笑,仿佛是见惯了余莫卿的手段。 “事已至此,没什么好隐瞒的。三年前臣女深受桎梏,重返国都至今,周围无不是硝烟,殿下聪慧,想来当初猎场陈情诉上便已怀疑臣女企图臣女对宫闱无感,对朝堂更是没兴趣,但惠妃谋逆是真,臣女之前已经告诉过殿下,是她利用臣女在先,但关于芳华殿,臣女确实有所隐瞒”余莫卿渐渐垂下眼眸,但语气却没有丝毫软弱,只不过神色略有犹豫,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那日公审之时臣女交代过,暗阁交接之时臣女确实窥看密簿之时便已得知德妃生前之事,只不过密簿记录稀疏,臣女并不知晓德妃竟是殿下母妃,更不知殿下还有过另一个名字” 余莫卿一边说着,心中倒是有些紧张,虽然她知晓,与其等别人问,倒不如她亲自说,可是真相何等残酷,六皇子真的能接受吗? 可是正她思前虑后之时,却没有注意到六皇子眼中闪过一阵震惊,疑虑更深。 当然余莫卿无论怎么看,都以为六皇子仍旧是冷漠的表情,只能继续解释,“而后臣女大婚之际,已有人告诉臣女,惠妃会在臣女策礼之时陷害臣女,所以提醒臣女入宫时百般注意。如臣女所愿,宫中之时臣女发现的并不止是惠妃举止有疑,同时发现了芳华殿的存在策礼之前臣女曾因一个人证的失踪派人跟踪了惠妃身边的人,可随后臣女却发现,惠妃不仅与亲信决裂,更有杀害人证之嫌。臣女自以为能救下人证,却不想那是惠妃混淆视听,拿一位宫人做了挡箭牌。臣女询问之下,得知惠妃竟将人证关押在了芳华殿,所以才想到夜探芳华殿。臣女当时对芳华殿印象较浅,直到看到芳华殿中那副画像上的题字,才想到德妃之事。可是臣女对宫闱过往没有半分兴趣,只是在画像背后却发现了一条密道,更带着贴身侍卫进去查看随后,我们不仅发现那位我们一直都在寻找的人证,更发现了芳华殿的宫女,也就是慧娘”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八十三章 六皇子的神情从始至终都被隐藏在面具之后,让人也猜不透他到底是何心绪。余莫卿不确定她所解释的还能否让六皇子信服,但她无法再隐瞒住那些秘密,即便她安慰自己这并不是因为她无法忍受六皇子的颓然,她只是将一些事实还原,以免自己被误会罢了。 “臣女原本只顾人证安危,正准备离开却不想发现慧娘的存在。那密道四处封闭,并且”余莫卿略有疑虑地看了六皇子一眼,“臣女初见慧娘之时,她四肢皆被铁链所束,旁边却摆着食盒和铺垫,一看便知此人不仅在此生活了数年,却是被有心关押此处。臣女遥想德妃之事,知晓宫闱之中必有风云,倒好奇其此人身份,于是带着侍卫便询问了七八原本慧娘实在抗拒,甚至不想离开密道所以臣女确实用了伎俩,才让慧娘开口如殿下所见,承蒙慧娘对臣女的信任,除却暗阁密簿记录的事实,慧娘将过往所有事都告诉了臣女,可是这些的前提是臣女能够帮德妃洗去冤屈是,臣女起初并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接触宫闱之事,并且又是这般棘手之事。当时臣女深受惠妃陷害之事所困,自然无心旁左。可是慧娘提及之事正有惠妃毒害德妃谋害皇嗣之过,让臣女彻底将先皇后之事与现在圣上中毒之事联系在一起,所以脑中早就在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能逼迫惠妃现出原形,同时又能让圣上可以怀疑到惠妃身上,而不是等着惠妃即将泼出的脏水统统挥洒在臣女身上,让自己永无翻身之地。” “呵,所以你便试图激怒惠妃,让她敢做出放火烧殿之举?”六皇子满眼含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冷笑不止,“余莫卿,我到底是该佩服你料事如神,还是佩服你胆大包天?即便密道中有你想要的人证,何必要利用一个被囚禁了多年的宫人?甚至不惜翻来那些根本就不远被提起的旧账?” “殿下,臣女不否认是利用了芳华殿和德妃的存在,所以才能让惠妃的奸计败露,虽说谋害后妃皇嗣是多年前的往事,但事关皇族威严,即便臣女不查,圣上也会派人彻查,殿下试想,是臣女来查,还是由其他人来查的好?”余莫卿不禁反问。 “是不是你又怎样?又有谁能挽救那场大火?”六皇子仿佛不想听到余莫卿的狡辩,忍不住别过了头,语气有些失落。 余莫卿捏紧了手心,的确,那场大火是她花费心思才引来的,她赌的是圣武帝的真心,换来了惠妃的猖獗和好高骛远,同时也丧失了六皇子对她的信任,这是她永远也不可否置的。她抿了抿嘴,不禁低下了头,“是无法挽回所以臣女才想找机会向殿下道歉” “我说过了,不用”六皇子的神色很复杂,他至始至终想要的,根本不是她的道歉。 见到六皇子复杂的神情摆在脸上,余莫卿心中又泛起了波澜,她暗自叹了口气,仿佛是默认自己已经逃不开这男人的心绪了。趁着六皇子失神之际,也不顾及他的凉薄,转身朝一处内室走去,徒留六皇子略显疑虑的身影在屏风前摇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八十四章 隔了一会儿,室内的光线随着外面的阳光而变得渐渐明亮,六皇子深邃的视线里突然出现那抹纤细的身影,手上正抱着一副卷轴。他目光才触及卷轴,心几乎第一时间悬了起来,下垂的手指也忍不住颤抖起来,满眼闪过不可置信,他脑中第一回旋的念头被他不断回绝,可是他偏偏移不开那笃定的视线。 “你这是作甚?”他强压着心中的念头,发出了自己的疑惑。 “殿下,一切皆是无奈之举。”余莫卿从昏暗中走来,被透过窗的光线所铺洒,眸色低垂。 “余莫卿,为何你总是喜欢为自己辩解?”六皇子无法隐瞒心中的跳跃,却仍旧是抵触的眼神,隔着不长的距离,却让余莫卿感受到了时光和年代的鸿沟 余莫卿抬眸看去,已见识到那恭候的距离,暗自叹了口气,才淡淡开口,“殿下有想要保护的人吗?” “有又如何?”六皇子的视线盯在那副卷轴之上,回复的语气倒没有减弱。 “臣女一直就知道,殿下想要真相,可从来就不是通过臣女这般略显卑劣的法子,殿下想攻破谣言,也从未想过是以母妃的生死来做赌注可是殿下,真相往往比现实更残酷,人可以在真相面前选择逃避,可是在性命面前是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的,臣女便是如此”余莫卿护着怀中的卷轴,自顾自迈着步子朝六皇子走去,嘴里喃喃着,“三年前臣女深受太子陷害,能从护女院逃出已是万幸,因事起臣女,遭逢祸事,家人蒙羞,臣女无从辩解。可是那时臣女便在想,总有一天臣女会保护好家人朋友,让他们再不受到任何伤害。三年不长不短,臣女经历了太多,也学会了太多,所有该隐藏在背后的早该被隐藏,而被公之于众的,也早就被暴露。臣女福薄,享受不到什么亲友关照,身边相关之人一早就被太子盯着,三年来如履薄冰,丝毫不曾表露心绪,每日担惊受怕,生怕到头来皆因一句臣女之系,连累自己所爱之人遭逢横祸。所以哪怕是猎场之上公布臣女身份,臣女也是做好万全,将丞相府排除在外。那夜殿下所说无误,臣女有朝一日恰逢此等大悲,又怎会将父母送入虎口只为成自身之就?可是殿下终究不够了解臣女” 伴随着余莫卿略显落寞的语调,她的步子也停了下来,缓缓抬头看去,面前的男子神情复杂,也不知有没有将她的解释听进去。她又叹了口气,将卷轴上的护套取了下来,举至男子面前,“殿下,臣女自私,却不至于不尽仁义,臣女知晓这幅画的重要” 那副卷轴终于暴露在光线下,失去护套的遮掩,又散发出原有铺洒在上面的光泽,正被那纤细的双手举起,就摆在六皇子不可置信的眼前。 “殿下可以怀疑它的真假,但臣女只知道它对殿下的重要性,现在也算物归原主了”余莫卿看得出六皇子的犹豫,又将卷轴往前送了些。 六皇子虽有迟疑,但见余莫卿面色诚恳,还是接了过来,。抚摸着卷轴顺滑的纸质,又转身放在桌子上,缓缓展开卷轴,犹如对待易碎的瓷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分明有颤抖的痕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八十五章 当熟悉的画像又出现在面前,那昔日的容颜尚未老去,在画中凝固了那些美丽凄婉的过往,六皇子眼中几乎泛起晶莹,手指拂过每一寸他熟悉无比的地方。一瞬间的失神迅速被逼了回去,他略有沙哑的嗓音响起,“所以你早就将卷轴私藏,才敢如此大动干戈引诱惠妃动手?你早料到惠妃会放火烧殿,早料到我和父皇会为这幅画而动怒,为何在殿内求情时不提?你究竟还瞒着多少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六皇子语气佯怒,猛然抬头看向余莫卿,仿佛是在责备她的迟钝和隐瞒。 “臣女说过,时机未到。”余莫卿原本以为六皇子好歹有一丝谢意,但见他丝毫没有消气的迹象,想想又算了,她也不指望了,没让六皇子把她供个包庇私藏之罪都不错了。于是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回道,“臣女在策礼之前发现慧娘,得知芳华殿过往,知晓其在宫中地位,更知晓在圣上心中地位。可是大婚在即,臣女已经没有机会拖延,必然需要借他人之手揭发惠妃罪行,芳华殿是其一,大婚才是其二臣女知道,一旦芳华殿被动,勾起的是皇城旧事,更可能伤及无辜之人,但臣女别无他法,臣女无法猜测惠妃在背后做了多少手脚,但能被避免的臣女定当提前做准备当夜臣女将慧娘和另一个人证送出宫,立马差人在芳华殿内动了手脚,以免惠妃提前发现。除此之外,臣女知道惠妃会增派人手在城内制造骚乱,还会派人栽赃将军府,陷害臣女谋逆之罪。大婚当日城中百姓居多,惠妃不仅派人混进了婚行准备加害于我,更会在当夜洗劫所有轮岗之处,诬陷臣女祸乱之罪,毕竟她提前派人将私符藏进了臣女嫁衣之中,只是臣女没有想到的。不过臣女有所防备,所以在城内提前制造了骚乱引开了百姓,以免他们受舆论导向,一时错失方向。” “所以你也早知晓将军府会遭袭,将所有人排除在外,俘击了所有来袭之人,却只带了魏承德一人呈堂?”六皇子神色颇冷,看着余莫卿的脸庞,仿佛又想起了那无法忘却的夜晚。 “错殿下,臣女没有忘记当年惩治楚世昌的下场”余莫卿否认的态度很坚决,她知道私自惩治证人的下场,当年她被抓现行的后果历历在目,尽管她现在有能力伪装嫁祸,可是这不是她的权力,她相信这些人不过是听信了惠妃的鬼话罢了,还轮不到做那劳她动手的主犯。 六皇子有些微愣,不仅是因为余莫卿否定了她的作为,更是因为那不经意被提及的往事,毕竟那场血腥的画面尚且留在他的脑中。 余莫卿接着解释起来:“当夜将军府遭袭在臣女预料之中,将军醉卧房中是臣女一手设计的,将军曾是太子一派,于朝中身份不便,臣女虽嫁入将军府,未曾想过拖累何人魏承德来袭是受永平门之人所俘,一共二十余党,臣女于公审堂上呈供时称其死士,见魏承德遇伏,悉数服毒自杀然非也,为策反魏承德,臣女吩咐制造假象逼魏承德俯首,所以才喂了那些下属药物制造假死之景。臣女知晓魏承德在惠妃身边之重要,至始至终也只需他一人之证,所以将其余之人关押在暗阁之中,醒后策反其归顺暗阁,也并不存在臣女随意残害他人之事除此之外,将军府遇袭倒还说得过去,毕竟惠妃是冲臣女一人。但城内之事可就没那么简单了惠妃于宫中豢养精兵,圣上虽未阻止,但也多番监察。当夜她调用了近百人准备屠杀所有轮岗之地,将圣上批用之人悉数换血,并调充她手下之人。但臣女提前吩咐了人手与其抗衡,于子夜以烟花为信号出马,俘获了所有乱党,并送至宫中供圣上亲自审问定罪。容雍宫中的证据是不足够定罪的,惠妃罪大恶极,早在三年前就插手朝政,圣上是不可能允许她留下来的殿下问臣女为何瞒着这么久,却是因为臣女谨慎,不想所有事情提前泄露的,一来圣上不允,涉及皇权之事臣女没有把握之时万不会泄露半分,二来” “二来什么?”六皇子已经听明白了这些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却不放过余莫卿任何一句话。 “二来,真相没有殿下想象的那么尽人意”余莫卿有些不情愿回道。 “你是指慧姨说的有关母妃之事?”六皇子问道,语气却那般生冷。这是他的禁忌,是他不愿揭开的伤疤,是他多年来深埋心中,从未被发掘,也从未敢开口提及的尘封记忆,却因为一个女子的闯入而生生被扰乱。 余莫卿捏了捏手心,张了张嘴,却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看得出余莫卿的紧张,六皇子的眼眸顿时黯然,随即问起了那个他一直埋在心底的问题,“慧姨到底为何被关数年,而惠妃却没有动她?” 终于还是问了出来,这是他从听及惠妃将慧姨关在芳华殿密道中便产生的疑问。试问天下,任何人都不会允许里的把柄存在,可慧姨不仅没有陪着母妃跳井而死,却是在于密道中苟活,哪怕不知猴年马月再见光明,惠妃却能忍着没有将她残害?这是为何? “殿下可是猜到了?”余莫卿知晓六皇子的聪慧,她不信他没有任何猜疑。 “我要听她亲口说”六皇子提出了最后的请求,他不是那么轻易相信这些从他人之口得来的东西,正如他一直坚信母妃的清白,只不过却没人作证罢了。 “殿下节哀”仿佛是受了六皇子周身逼迫的气息,余莫卿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自己心中的紧张,她确实不知如何突兀地将慧娘的死直白说出。 空气一瞬间陷入沉默,连两个人的神色都陷入了凝固中不肯颤动。良久,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什么时候?” “昨日夜里自裁而死”余莫卿小心翼翼回道。 “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六皇子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反而有更重的深沉,仿佛早已做好接受一切的准备。 余莫卿抿了抿唇,伴随着她略微冰凉的嗓音,终于将那个悲凉的过往缓缓道来。 原来当年惠妃亲自找芸冉摊牌,直言皇朝生死除却圣武帝的把持,更离不开惠妃及母族的扶持和操控,圣武帝才登基不久,脚跟尚在稳固之际,薛氏一族大权在握,惠妃虽未出面朝堂,能从圣武王府跟随进宫,一朝登跃贵妃之位,在后宫地位可想而知。芸冉淡泊,虽知圣武帝的宠爱可靠,却从未想过靠那宠爱如何,更未想过惠妃最终忌惮的夜未曾是她所受的宠爱,而是到底那储君之位到底是归属哪位皇子。惠妃前有毒害皇后之行,能隐瞒宫中上下,所以愈渐猖狂。哪怕她亲自抚养太子和三皇子不够,还要为太子铺平前路。芸冉家世平平,却能让圣武帝心生立储之意,可想她对六皇子的忌惮。但从皇子下手罪不可赦,她久居后宫,从圣武王府便与女人做斗,其中玄妙她了如指掌。她更看准的,是芸冉那颗对儿子的爱。所以摊牌是早晚的,只不过恰巧要凑准了芸冉孤立无援之际。谣言是她放出去的,她偏偏要让芸冉无路可走。 芸冉聪慧,察言观色之久,她何曾看不出惠妃的心思。所以惠妃请她进容雍宫面谈之时,她便摆出了态度。她要儿子后世无忧,即便是让她跪在惠妃面前,她也没有怨言。朝堂斡旋,风云诡谲与她何干?她只要儿子可以平平安安,能够顺利成长,不要被这份污浊所玷污。 奈何芸冉以为惠妃不过想要她那副虚弱的身子罢了,但她到底是太年轻了。惠妃想要人性命,却不会亲自来取,更不会立即索取,她要折磨到底,让那些手无寸铁无力反抗的人到头来开口求饶,求着她给他们最后一刀,让他们死个痛快。 就这样,流言飞扬之际,芸冉被禁足宫中,唯有贴身宫女可以接触,所以慧娘成了第一人选。 其实早在圣武王府,慧娘便已是府上的奴婢管事,经常替各个夫人办事。但协助最深的,却是那位从入府之时就盛宠之下的惠妃。只不过直到芸冉突然入府,惠妃便派慧娘前去服侍,以便自己搜集消息。久而久之慧娘被芸冉的单纯善良所感动,便成为了芸冉贴身服侍之人,并不再为谁所用。而在圣武王府之时,下毒的事就不少见了,圣武帝的后宫每年充实,除却现在成年的皇子公主却不再有所出,可见惠妃的把控之深。而直到芸冉的出现,惠妃的毒也早就送到了芸冉身边了。 慧娘从小因家中贫穷被卖进王府,那时惠妃便以要挟慧娘父母为由逼其毒害几个猖獗的夫人。可是恰逢芸冉心善感动了慧娘,让她迟迟不肯为惠妃动手。可是一面是被威胁生命的家人,一面是心善的主子,慧娘也是百般纠结。所以惠妃又换了法子,称只要小小折磨芸冉即可,而不需要她的性命。而这法子的由来倒少不了魏承德的存在。 魏承德虽是惠妃身旁的宫人,但入宫之前他是从西域蛮荒逃出的异人,通宵蛊毒之术,向惠妃提供了一味蛊药,无色无味,每日掺入饭菜,只会让受毒之人身体虚弱,无法承欢,久而久之这蛊药会深入人体,会让人有腰痛之症。而圣武帝宠爱芸冉之深,承欢难逃,不久便怀上了六皇子,正好又落下了病根子,芸冉便也没有注意到那腰疼的毛病其实是缘由蛊药。 慧娘一直以为既然芸冉风头在盛人却低调异常,人也没有多招惹惠妃,又生下了皇子,便有了圣武帝的保护,便也不用再担惊受怕一直受惠妃的掌控。但毕竟是她们想法太简单了,惠妃是不会放过任何人的,尤其是事关芸冉。 先皇后殒没不久,惠妃终于将矛头对准芸冉。其实趁着六皇子入太学院之时,惠妃便已经有了危机感,那时她一面私底下派人欺辱六皇子,一面又将那副毒害皇后的毒药拿给了慧娘,并且威逼利诱,让她对芸冉下手。可是慧娘已经不愿再成为惠妃的帮凶,所以任惠妃如何威胁她也没有服从。 可是惠妃的手段又岂是他们所能预见的?正如点燃草原的从来都不是火球,而是火星。正巧趁着谣言四散,芸冉禁足之际,她要让芸冉无路可走。所以应运而生,被她称为给芸冉治病的药终于被送到了芳华殿内,并且是由慧娘亲自送到了芸冉手中。 芸冉服毒之多,最终神智确实受损,那夜安排芸冉离开的是惠妃,只不过惠妃是想让下属将芸冉抛尸宫外最后再制造一出谣言。只是慧娘发现的及时所以想要出手阻拦。然而谁都没有想到那口井就在那儿,是芸冉最后的选择,谁都没有机会阻拦。从芸冉跳井之际,慧娘就已经心生绝望,更后悔没有随芸冉一同赴死。 可是惠妃才没有任何同情心,至始至终她都嫌弃芸冉死得不够惨烈,所以又将恨意加注在了慧娘身上。 芳华殿的密道是个不错的地方,这么多年除了用来监视芸冉,而芸冉死后倒成了荒芜之地。反正也没有人会来查看,于是她便将慧娘关在了里面。临走前她只告诉了慧娘几句话,她要慧娘活着,活得比芸冉还要好,她要让慧娘带着悔恨一直活下去,让她终身都忘不了怎么亲手毒害自己的主子,让她永远活在自责中。随后为了避免慧娘自残轻生,惠妃派了宫人每日不仅送来三餐,还将慧娘四肢锁住,让她无法触碰到任何利器。后来慧娘轻生的欲望没有那么强烈,惠妃便干脆在密道里给了慧娘一片能打理的地方,让她一直活在黑暗里。 就这样,日复日,年复年,十几年的时光像流水一样不复返,慧娘也从青葱妇人熬出了银丝白发。而当她以为一辈子都只会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密道中苟且时,却见到了第一个将光明带来的女子。 “她死前留了一封信,”余莫卿几乎将慧娘所说的一切告诉了六皇子,生怕六皇子想得太多心情不好,她又安慰道,“她歉意之深,能熬到惠妃被定罪之时,如今泉下有知,已经是死而无憾” 可是站立的男子身影寂寥,仿佛秋月冷枫,倏然开口之下一片落寞,“原来是这样” “殿下,节哀。”余莫卿又道。 “节哀?呵,你以为账就这么算完了?”六皇子才从母妃和慧娘的阴霾中走出来,语气却尚未缓和,眼神倒又添了一股复杂的情绪。 余莫卿眨了眨眼,该说的她已经说了,该还的她也已经还了,她对六皇子所有的歉意已经止步,这男人心中还想着算什么账? “如果今日站在这里的不是我,你可会告诉他这些?”六皇子收起了那副画,又突然开口问道。 “什么?”余莫卿不明白六皇子突如其来的问话是什么意思。 她要和谁说?说什么? “除却因为我是六皇子,和母妃,和芳华殿有关系的缘由,你是不是想隐瞒你从设计惠妃动怒之初所做的一切,包括私自挪动宫中之物造假,包括自作主张在城内发动骚乱,瞒着子文和所有关心你的人,统统一个人揽下,让它们全部烂在肚子里?哪怕是芳华殿过往的秘密,只要我不提及,你是不是也打算,永远都不让别人知晓?”六皇子冷声质问起来。 余莫卿并不知六皇子是何意,愣然抬着头看向六皇子,一股淡淡的香味袭入她的鼻腔,脑中猛然闪过的,不仅是熟悉的画面,还有那熟悉的感觉。 “为何你总要一个人扛着?你忘了,你身后有我” “若我不问,你又打算瞒到何时?” “你是不是又想一个人奋不顾身?又想抛开我?” 那高大的身影就站在面前,挡住了她透顶那一束光线,那熟悉的声音与耳畔回荡着的声音一步步重合,她抬头看去,那被藏在面具后的容颜仿佛也更加熟悉,令她猜测无比。 不会的,她一再提醒自己,即便是那语气像极了那时常带着一丝甜蜜的责备,即便那面具背后的双眼那么像她记忆里那个不肯离开的视线。可是眼前人是眼前人,她绝不能和那个令自己失魂的男子重合在一起。 “你可曾想过若当初告诉你这些消息的人是有意而为?可曾想过万一失败了呢?那你该如何?你这般匆忙帮父皇解决了惠妃,可曾考虑过朝堂接下来的变革?”见余莫卿微愣,六皇子又问道。 熟悉的字眼又从耳中流逝,余莫卿的心仿佛是架在了弦上,抖动地有些失常,可是她的声音却冷了三分,让人辨别不出她此刻的心绪,“这好似与殿下之前问的无关” 其实她不是没想过惩治惠妃带来的后果,但到底是除去了她的心头之患,她平生最恨自己的人生被要挟。只不过六皇子为何要为她来担忧这些,这不符合六皇子的性子,也的确与他刚才问的是两件事了。 “那是为何?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不怕我将这些传出去,对你不利吗?”六皇子执着起来。 余莫卿眨了眨眼,为何要告诉他? 除却有关芸冉的事,除却对他的歉意,她为何要解释当夜她提要的埋伏?为何要解释她久久不能放下的执着? 为何? 她好似也解释不了。 只是,为何她解释了,他却要质问?他是在质问她的隐瞒和公开的矛盾?还是在质问她的心绪? 为何? 随即,她眼中闪过一丝紧张。这天下恐怕只有一个人会对她穷追猛打,对她所有的行为都要盘问上下,想要知晓她的经历,想要询问她背后的缘由。 是他吗? 真的是他吗? 她想不到其他原因。 多日的避而不见,多日的消息全无,她以为是他因为她隐瞒了太多而生气,又忙于惠妃的查证,便更来不及顾及他。可是她又知晓,他自是从不需要她的担忧。她原本以为他是江湖之人,涉及皇城之事容易招惹祸事,所以已经尽力提醒他远离国都,可是偏偏也得不到他离开的消息,难道只是因为他原本就有其他的身份,偏偏还是眼前人,所以才迟迟不走? 余莫卿眨了眨眼,如果要伪装成一个人,最先模仿的是什么?如果那个妖孽真的是眼前之人,他的武功去哪儿了?他的理智又去哪儿了?容颜可以被阻挡,那些神色却不能改变,难道对自己的那些态度又如何解释? 如果他们是同一个人,那么现在他质问的,他气恼的,除了她利用芳华殿之过,难道也只是因为她宁愿向六皇子的身份解释,却不愿意亲自找他解释? 无数的念头从她脑海中闪过,她最不敢确信的,也正是那张面具所带来的迷惑。 可是她不敢询问这个答案,如果真的是他,那么他岂不是也同样欺骗她已久? 她慌乱的心绪无法平静,抬眸而上却是那张银色面具泛着清寒的光,她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干涩的唇,一个狡黠的念头从脑中闪过。 “所以殿下会告诉别人吗?”臣女挑眉反问,突然有了底气。 “你觉得呢?”六皇子没有理会余莫卿挑衅的语气,冷漠的面色没有破绽。 “殿下吗?不会的”余莫卿摇了摇头轻笑,凤眸流转之际,声音突然变得轻盈,“殿下可还记得臣女刚才问的,殿下有想要保护的人吗?” 回答的她的是六皇子沉默的态度,好在她压在心底的躁动是她最后的动力,她缓缓开口,脚步却同时迈向了六皇子,“殿下一定有想保护的人不是?比如德妃娘娘的后世清誉,比如殿下亲近之人,臣女亦如此,并且丝毫不比殿下用心之多臣女成长至今,幸得家人包容照料,所以三年前出事之后第一个念头是为家人撇开烦恼,哪怕是已经回到国都也不敢让他们知晓,生怕被提前发现了臣女为祸,生怕拖累家人再遭不测。臣女行事谨慎,最想看到的,也不过是恶人得惩,家人平安殿下知道的,臣女三年来潜伏三皇子殿下身边,众人以为是三皇子庇佑臣女,提拔臣女,才促成臣女的崛起,可是臣女实话实说,这三年来臣女受的并不止三殿下一人的帮扶,真正让臣女敢于站在猎场上公开身份的,还有臣女一位生命里很重要的人” 余莫卿话音缥缈,看了看六皇子,也不知有没有将她的话听了进去,好似并没有太多反应。但她才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看看六皇子背后到底是谁。 但她的脚步至始至终没有停下来,渐渐与六皇子靠近,“臣女从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人出现在面前,为臣女做了很多,却从来都没有开口解释他为何要做这些,直到有一天臣女忍不住询问了原因。那个人却告诉我,保护一个人是不需要放在嘴上的,只要将一切交给他,一切就会得到解决,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可以给你最坚实的肩膀。正因为那个人的存在,臣女才会在这三年里积蓄丰富,才足以与太子抗衡。臣女一直以为,只要揭发太子便能尘埃落定,可是臣女没有想到黄雀在后的还有惠妃娘娘,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被赐婚将军府,嫁给自己并不喜欢的人” 说到这儿,余莫卿的语气略有委屈,眼神也不禁黯然。 “夫人说笑,国都传言夫人与将军两厢情愿,天造地设,倒不知晓夫人是被强人所难?本殿下记得夫人当日在殿内接旨接得倒不慢”六皇子冷言相讽起来。 “殿下,难道就看不出臣女半分心都未在将军府?”余莫卿语气并不加修饰,仿佛是故意等六皇子这般问起,“臣女当初接旨,不过是因为知晓朝中局势难变,如果不先做出表率,不管对任何一方都只会是威胁。臣女身份低微,还不想因为这样的身份而引起麻烦。而臣女接旨更大的原因,是怕那个对臣女最重要的人暴露在这些见不到光影的黑暗中,无端陷入那些四处硝烟的战争中,受到那些暗箭的伤害臣女知道,芳华殿对殿下何等重要,殿下可曾将它挂在嘴边?哪怕是现在得知真相,殿下又可会和别人辩驳?不,殿下从来都是藏在心中,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臣女亦然。臣女向来明白,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如果想要保护别人,必然需掌权控势,可如果能力不够,自然是以别的方式来代替哪怕是要付出代价,那由臣女一人承担就好,只要他平安无事就好而这样的代价,很可能是永远将真相隐瞒在背后,永远也不让他们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那些好的坏的,烂在我一个人肚子里就好” 余莫卿说着,终于与六皇子只有一步距离,仿佛是听到了余莫卿不同寻常的诉说,六皇子的神色有些惊讶,又夹杂着一丝无奈,可是那一身素白长衫飘曳的衣摆,却令她脑中闪过大婚那日走下婚车之时,那突然闯进视线的白色衣衫,那抚慰她无法平静的心绪的声音,那夜与她缠绵悱恻的身影和轮廓,统统占据了她的脑海和记忆,让她无法挥去。 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突然伸手穿过那飞扬的衣摆,在光影中拉住了一小片衣角,眼中露出了羞怯。 “你干什么?”六皇子才从余莫卿的话中清醒过来,冷酷的声音突然响起,猛然抓住伸过来的纤细手臂。 六皇子抓住了余莫卿的手,冷漠的声音逼她抬头看去。除了那张仍旧泛着寒光的面具,余莫卿仿佛看到那面具后略微滚烫的脸颊,也未管被抓住的手臂,她美目含波,嘴角勾起了恰到好处的弧度清艳的面孔带着异常的蛊惑,“殿下听不懂臣女所说的吗?” 六皇子的眼神有些发愣,他并不知道余莫卿想要做什么,可是余莫卿才不管这些,她只想看到眼前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所以紧跟着她不自觉贴在六皇子身上,语气更加软糯,“还是殿下刚才没有听清,想听奴家说得更近一些,更仔细一些?” 突然的靠近让六皇子有些不适应,可是抓着余莫卿的手臂他却并不知道怎么拒绝余莫卿突如其来的热情。 “傅夫人,请自重!”见余莫卿还想往自己身上靠,六皇子不禁向后退了几步,嘴里忍不住劝到。 “自重?臣女尚未伤及名誉,殿下为何替臣女担忧起来?咱们刚才说的好似不是这么回事呀?”余莫卿闪过狡黠的眼神,语气倒又变得正经了些,连往前靠去的动作也有些迟疑。尽管因为余莫卿的靠近六皇子的气息有些紊乱,可是抓住她的手臂却也没有任何内力的征兆。难道是她认错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八十六章 可是那样的语气和行为又让她不得不怀疑,眼前人不正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可以令她几日恍神的男子吗?偏偏要换了身份来试探她吗?还是原本就故意隐瞒着自己的身份? 见六皇子与自己僵持,余莫卿又发起话来,“殿下,臣女从来就不奢望解释什么,也从不奢望谁能理解臣女做了什么,可是殿下不同殿下是德妃之子,臣女有错在先,理应向殿下解释。而后,前因后果皆事起臣女自私己念,尚未考虑其他人的感受,鲁莽在先,却也未能及时向他人解释。那夜殿下之言却如警行相伴,令臣女醍醐灌顶,回来后一直思虑,正好凑此机会向殿下澄清,一来向殿下表明歉意,二来免去殿下再有误会,三来” “三来什么?”见余莫卿突然顿住,六皇子更加狐疑,却不敢松懈抓着余莫卿的手。 “三来”余莫卿凤眸流转,略微停顿半分,抬眸看向上方那个抗拒的面孔,低声笑了起来,仿佛要将全身靠在了六皇子身上,愈渐倾斜的身子已经让六皇子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撑着身后的桌子上,却始终无法逃离。 “三来,为臣女私心”余莫卿一只手被抓住了,另一只手却搭在了男人腰身之上,缓缓向上攀去,不断挑战着身下人的把持力。然而她脑中倒是疑惑,六皇子虽表面孱弱,可是身材倒是不容小觑,光是她指尖掠过的地方,除了精壮她已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但她还没有忘记继续解释着,“三年前猎场之上,殿下临阵阻拦,想来当时是为臣女着想,不愿看到臣女误入歧途。臣女记挂在心,却未能再见到殿下以表谢意。重返国都,臣女身份不便,围猎之时于圣上面前有所辩驳,亏得殿下为臣女解围。策礼之时,殿下慌乱中抢先搀扶臣女,臣女铭记于心臣女知晓,殿下不过无心之举,但臣女却久记于心,殿下也从未解释不是?臣女不敢妄自菲薄,但却不敢自作多情殿下刚才问臣女怕不怕,殿下可会将臣女告诉殿下的公布于众?臣女自然是怕的,毕竟谁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可是殿下聪慧,明辨事理,多年清心寡淡,对朝堂斡旋向来没有兴趣,有关芳华殿的过去臣女已经全盘托出,抛开臣女解释这么多,哪怕是为了臣女该死的自尊心,殿下当真想看到臣女误入歧途,被逼致死?臣女私心以为,殿下定然不会。三年前殿下没有,今日来,殿下又怎会轻易改变本心?除非” “余莫卿!”耳中听到的话显然别有一番风味,但见余莫卿愈加靠近,六皇子终于忍不住发出了抗拒,没有让余莫卿将所有想说的话都道出。 “殿下为何唤臣女的本名?是”余莫卿挑眉一笑,想说的话虽被憋在嘴里,眼神却愈渐如炬,她倒要看看这个男人还给她装到何时。 “我知道,你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算我多嘴问了几句其余的我可以不追究,你别别在靠过来了”怕余莫卿又引出什么,六皇子干脆嘴上说着拒绝,但却未将余莫卿推开。 “不追究?殿下想要追究吗?是臣女欺瞒之罪?还是告诉了殿下不该听到的?”余莫卿故作姿态,并没有将后半句听进去,反而更贴近了一些,“殿下让臣女不靠过来,为何不将臣女推开?臣女身子骨纤弱,不管殿下是否有武功,不都是易如反掌吗?” 柔软的身子靠在那素白衣衫之上,从轻微的触碰到渐渐的摩擦,衣料的隔离并不能掩盖那带有温度的身体,更无法掩盖那带电的触感带来的熟悉的记忆,扑面而来的旖旎在空气中涤荡,好似那夜红烛曳曳,鲜红嫁衣之上两具交缠不休的剪影,成为那最迷醉的回忆。 “咳咳你你已是有夫之妇,这般不妥”六皇子也不知是被压住了哪里,呼吸一下子乱了起来,忍不住轻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不妥?哪里不妥?”余莫卿假装没有听清,“殿下定是觉得将臣女刚才告诉殿下的一切公布于众不妥,对吗?” 巧笑盼兮,她美目含柔,内心却腹黑起来。她打赌眼前人才不敢将她推开。如果眼前人是那妖孽,如果他伪装的彻底,那么就更不会轻易让她感受得到他的内力和功力,可是若只是六皇子,以他的虚弱之躯,同样也不会推开余莫卿。再者他的身份在那里,他怎会轻易暴露自己? 可是六皇子仿佛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看着余莫卿愈渐靠近的脸庞,眼神有些复杂。 “殿下不说话,那就是答应臣女不会说出去了?呵呵臣女就知道,殿下定不会见死不救,放着臣女被歹人所害的”见六皇子又陷入笔直的僵持之中,余莫卿笑得更加肆意,仿佛她已识破眼前人的闪躲和躲避,可她偏偏要将他抓个现行,“既然殿下都这般替臣女着想,那臣女该怎么报答殿下呢?” 六皇子眼神一紧,抓住余莫卿的手臂终于使了点力气,声音也变得沙哑,“余莫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眼神,带着一丝抗拒,却又有无尽的欲望和忍耐,透过那张面具,她仿佛已经确信,就是那样完整的面孔,已然印刻在她脑海中,已经呈现在她的面前,只等着她伸手去揭开那层轻薄的面具。 “知道一直就知道殿下若没有听清臣女刚才说的,没关系,臣女可以靠得再近些告诉殿下只告诉殿下”余莫卿象征性点了点头,嘴里喃喃着,凤眸却一直盯着那张冷漠的面具,脑中的意识愈渐强烈? 直到她衣衫被磨蹭着已经略微脱离了原本的位置,而她那邪恶的纤细指尖也已经抚上身下人的脖间,带着些许调皮的跳跃,从喉结到下巴,从性感到饱满,她指尖触及的地方,都让她想起那些熟悉的轮廓,那些她曾在同床共枕之时细细品味的每一处,那些刻在她脑中都不愿剔除的记忆。 一瞬间,她已经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沉思,那些充斥在脑中的,她已经不确定到底是疑虑还是胆怯。 她知道,她已经无法回头了。就像她已经伸出去的手,哪怕是再次得罪了不应该得罪的人,她还是想看看如今的他他,到底是不是他。 她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 可是正当她的手才触及那面具贴近脸颊的一角,眼前却被猛然涌出的鲜红所浸染。 猛烈的咳嗽声和惊叫声是同时响起的,原本旖旎的室内突然从天堂跌入凡尘,带着恶俗的叫嚣,将差点陷入幻想中的人拉回了现实。 “啊!”余莫卿下意识收回了手,迅速捂住了被鲜红冲击的双眼,同时喊了出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左手倒是立马被放开,而身子也被猛的推向了桌子的一边,耳边只听到一句,“傅夫人!还请自重!”,而后便是房门开合的声音。 “邢天灏!邢天灏!”余莫卿才扶稳了桌子,站稳了脚跟,忍不住唤道那个男人的名字,满腔怒火迅速蹭了上来,她清艳的脸庞都已经憋的通红,“邢天灏!你给我站住!” 可是奈何她的喊声再大,却已经没有回应。待她终于住了口,忍着一口恶气,才抬手擦掉眼中的鲜红。 模糊之中她只看到满屋子连个人影都没有了,房门是轻轻掩着,根本看不到外面的痕迹。她狠狠喘了几口气,不禁低头看向了手上残留的血迹,随即颓然坐了下去,眼中却挤出了一滴慌张的泪。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八十七章 傅子文是在余莫卿的房门口碰到六皇子的,虽然余莫卿已经警告他不要靠近,他也就只好徘徊在门外以免里面出了事。结果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也不知里面进行的怎么样。终于听到房门一开,他刚想询问,只见出来的那抹白色身影好似故意躲开了自己,带着一丝急切和焦虑,迅速掠过了他的身旁。 “殿下”他话还没问出口,就已经被打断。 “傅将军!管好你的夫人!”六皇子顿住脚步,只略微扫了眼傅子文,冷漠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还有一丝隐忍的怒意。 “啊?什什么?”傅子文一头雾水,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白色身影已然掠过他的身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六皇子离开时的气愤,傅子文立马想着不对劲,肯定是余莫卿又干了什么惹怒别人的事,立马推开了房门,紧接着就是一顿批评,“余莫卿!你说你能不能上点心!你可见着六殿下离开时的表情,你” 但等他走进去看到一脸颓然地坐在桌子旁边的女子时,他后面的狠话倒不自觉收了回去。 “余莫卿!你怎么了?”傅子文跨进了的脚步突然顿住,被眼前满脸血迹的面庞所震慑。 奈何余莫卿才不关心傅子文那一瞬间的紧张,双手撑着下巴,丧气地问道,“傅子文,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休了我?” “你又说什么胡话呢?”傅子文只当余莫卿是烧坏了脑袋,现在说的话也不可信,只管询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过和六皇子殿下单独说了些话怎么就成这样了?你有没有解释清你那些烂摊子呀?他走的时候也是满脸怒意,你这你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可余莫卿似乎懒得听到那些穿过耳朵的问话一般,看了傅子文一眼,又继续唉声叹气。 “喂!你说话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余莫卿越沉默,傅子文心中就越急,他心中越急,脑子也就想得越偏,“难道难道是六殿下对你做了什么越轨之事?” 余莫卿终于有了反应,偏头看向傅子文,眼神有些期待,“若是我做了越轨之事你可会休了我?” “你这还说胡话上瘾了?”傅子文蹙眉,“你究竟是怎么了?再不说我也懒得管你了” “唉”余莫卿长叹了一声,“你若是不休了我,大抵也是没救了” “什么救不救的你难得是怕我始乱终弃,所以来试探我?你忘了当初我在敬安寺里答应娘亲的了?我总不能让娘亲担心你的安危吧?再者,我一个大将军,这才几天就休了刚娶进门的媳妇儿,你这是让我成为整个国都的笑话?喂,你脸上的血迹又是怎么一回事?你别吓我,若你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向相府的人,和娘亲交代?”傅子文已经完全搞不懂余莫卿到底发生了什么。 余莫卿摇了摇头,冷冷回道,“小事小事” “你是又想诓我?”傅子文见她没反应,忍不住将她身子扳过来,用手擦拭了一下她脸上的血迹,“你脸上的血是哪里来的?” “不是我的是六皇子的”余莫卿摇头,躲开了傅子文的手,才从腰间抽出帕子擦了擦脸庞。 “六皇子怎么了?”傅子文一听是六皇子的血迹,眉头皱得更重,“你当真是把他气到了,气急攻心?” “我至于吗?”余莫卿擦完了脸,翻了个白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八十八章 相顾无言 “你才没见到,六殿下走的时候生气得很,特意叮嘱我好好管管你那天是你在芳华殿里说的要道歉,好不容易给你把人请来了,你好端端道歉就是,怎就他给逼走了?你早该知晓他身子不好,还这般大胆”见余莫卿确实没什么事的模样,傅子文又忍不住替六皇子打抱不平起来,“你到底有没有好好道歉呀?” “放心吧,歉是倒完了”余莫卿一边不耐烦地回道,一边扭了扭脖子,暗想早知道要被喷得一脸血迹,她刚才也不至于趴到六皇子身上,一直保持刚才的姿势,她这脖子都酸了。这下倒好,面具还没揭开半分,人就已经没了。 到底是她惹得六皇子真的身体受不住才吐出来的血,还是他故意要瞒过她的双眼?她有些烦躁地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希望那面具下的模样是记忆里的,还是另有他人。 “唉,你也真是不让人省心,人家六皇子也不知道这下怎么想了”傅子文还在唉声叹气。 “管他怎么想?他喷了我一脸血还把我差点推到地上去,也算扯平了吧”余莫卿被傅子文的话拉了回来,不禁冷哼起来,脑中又模模糊糊想起很早以前在乾城的时候,傅子文也是这般维护别人的模样,可是他当时维护的,不正是那个令自己念念不忘的妖孽? 她凤眸流转,耳边继续穿过傅子文还在为六皇子打抱不平的抱怨,上下打量起他:“对了,你这么了解六皇子,可知晓他不带面具前的模样?又或者见过他摘下面具?” 傅子文面色一愣,随即眼神有些慌张,又故作镇定地看着她,“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可见过?”余莫卿挑眉一笑,继续逼问着。 “见见过又如何?那已是多年前的事了你没事关心人家相貌作甚?六皇子年少多舛,宫中也不太平,而后一直带着面具,你干嘛要戳人家痛处?”傅子文微微蹙眉,并不想透露,“你倒是好好想想是你动手在先,让六殿下受了这般惊吓,你下次见了他可莫要再这般了,也是让我们省省心” 余莫卿听得出傅子文话里的闪躲,却没有表露,毕竟傅子文是个固执之人,任她继续问恐怕也不会透露,她收了疑惑的脸,又恢复了以往不羁的性子,“呵,我若是省心了,你岂不是想一直让我留在将军府?我还怎么盼着你早点休了我?” “呵,当初可是你抢先接了旨,我还没说同意呢”傅子文也懒得迁就余莫卿,回想起当初殿上之景,冷冷一笑。 “那也只是我权宜之计,谁让金珂下落不明,我怎么知道圣上是不是会因我反谋太子之事而对我不利?再说,你嘴上说着不愿意,还不是照样乖乖结了旨?怎么不见你多反抗几句?干嘛不公开你和阿熙的关系?”余莫卿同样没有好脸色,冷笑着反问。 “少给我提公主殿下,就算你没有出现,我也配不上和她有什么关系”傅子文向来以邢天熙之事为尊,多年来都未曾道破与她之间的情愫,也不愿见别人提起,圣武帝心思叵测,宫内之人根本无权决断自己的人生,他原本就未曾奢求过能高攀上邢天熙一分。再者,他在得知自己是金珂之子过后更知晓自己与她之间早已相隔甚远,如今只求各自安好,从未奢求什么。可是余莫卿反倒一副不屑模样,他看在眼中只会触发心中隐忍已久的气愤,“太子事前你不是不知道朝堂局势,你突然在猎场奋起,已让局势骤变,又有谁会考虑事后之事?我虽能看出圣上对你怀疑之深,却如何想到一次让下了这两道旨意?暗阁是本朝避谈不及之地,你又是国都身负流言之人,任在朝之人,宫中上下,又何曾想到过如此结局?” “是,是,你分析的倒不错”余莫卿点了点头,她倒是能理解傅子文当时的震惊和气愤,毕竟连她自己当时都未曾想到圣武帝会如此制衡余莫卿重返国都过来的势力,更没想到金珂的身份和生死倒成了对她最深的羁绊,“不过,咱们大可不提先前之事,毕竟大婚已过,该演给圣上看的戏早就演完了。他要的是我的安分和忠诚,如今我做到了,现在惠妃的罪旨也下了,你大可以早早休了我不是?我可记得当初圣上只下令你不准纳妾,却也没说不准我偷腥呀?” “你当真是冻坏了脑袋,如今说胡话的本领可是见长,这般逾礼之事也想的出来?”傅子文许是站久了,索性也坐了下来,自顾自倒了杯水,边抿了几口,一边冷笑道,“亏你还是暗阁之主,又是创立永平门的弘毅公子,当真一点也没个正经?” 听了傅子文的话,余莫卿凤眸渐冷,烦躁的思绪愈渐扩充在脑中,甚至蔓延全身。 她自然知晓她不过成婚多日,然而她早早告诉过自己,只要一切落定,再无威胁她之人,便是离开将军府的时日。当初她未想到惠妃会陷害她,如今前因后果明了,她以足够的证据送惠妃上路,而且丁大虽疯了却已经重新被她掌控,又还有什么能威胁到她?所以她迫不及待,哪怕是刚才趴在六皇子身上,她脑中甚至有念头让傅子文迅速推开门将他们逮个正着,好有理由立马将余莫卿逐出将军府,再无瓜葛。 可是事实总是与人的意志相违背,她怎能看不出,如果简简单单和离之计,搁在现代也不过是感情不合离个婚罢了,可是这是在保守的大昭时代,且不说傅子文的面子和相府的脸面挂不住,她余莫卿的名声又怎会比她当年好到哪里去?她虽不在意,可是她的家人如果因此受到牵连,她心中又怎会好受?再者,当初殿内抢先接旨的是她,如今想以出轨之由被休的也是她,岂不是打了圣武帝当初兴致勃勃的脸?多少双眼睛原本就盯着他俩这场被圣武帝所操控的婚姻?谁人不知他们原本就代替了两个不同的对立势力,如今才平息了那些派系之争,怎能将这样的平衡突然打破,岂不是坏了二皇子苦心孤诣想要挽回的那个平静安宁的朝堂? 看着傅子文仰头喝水的侧颜,余莫卿撇了撇嘴,“不劳你提醒”随即她也坐了下来,继续撑着脑袋,以一双迷离的眸子看着窗外微微摇曳的绿枝。 “与其你想着怎么被我休了,倒不如好好在将军府待着别再惹是生非,如今惠妃势力坍塌,还不知道朝中是个什么走向,你别当真以为自己有了几斤几两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否则出了岔子,到时候有你哭的”傅子文又提醒了一声。 “能有什么岔子呀”余莫卿目光不移,嘴里倒嘀咕了一声。 “你说什么?”傅子文仿佛捕风捉影,沉声问道。 “没没啊,呵呵”余莫卿最怕听到傅子文疑神疑鬼,赶紧回过头看着他讪笑,“我不过是说,大将军这般替小女子着想,小女子感激不尽” “油嘴滑舌”傅子文虽听不到余莫卿小声嗫喏了什么,但仍旧撇了撇嘴,看着余莫卿的眼神也是无奈。 “那如果我说,如果”余莫卿见状还是转移了话题,“如果这些事都结束了,你会休了我吗?” “我怎么知道?”傅子文不想回答她这些无聊的问题,他当真没见过这样的女子,当初让他的娶的是她,如今让他休人的也是他,他难道就只是任人摆布的男人?抛开余莫卿和他有没有感情是另外的事,如今他俩是兄妹的事不假,他又出了惠妃之事,敬安寺里娘亲的话是真,他知道自己身上还有别的责任。 “喂,难道你真的喜欢上了我,想要将我一直留在将军府?”余莫卿好奇心作祟,又继续问。 “呵,少自作多情了,我没那么重口味”傅子文才不给余莫卿面子,紧接着喝了口茶水,冷笑不止。 被傅子文这么一说,余莫卿调皮的性子又冒了出来,又想起刚才六皇子一直无动于衷的表情,不禁向傅子文倾了倾身子,故作娇媚,“当真是妾身一点魅力都没有,凭白招惹你们这些男人都没个用了?这世上难道就我这么没有魅力?” “咳咳你脑子抽什么风呀?”傅子文被余莫卿突如其来的娇媚吓得不轻,刚到口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眉头一皱,满眼都是嫌弃。但又想到当年余莫卿被国都百姓议论纷纷之时,好歹也只是个小姑娘,又怎能忍受自己被诋辱自己的容貌和魅力?好不容易压下刚才的惊吓,抿了抿嘴道,“你也别瞎想你正值豆蔻之年,还不至于” “难道我说错了?从小你不就对我没个好脸色?对了,我刚才还想故意引诱六皇子一下呢,想着如果你冲进来将我俩逮个正着,就能顺理成章将我休了不是?唉谁让你晚进来了一步”余莫卿并不关心傅子文是怎么安慰人的,只是眨了眨无辜的双眼,“你说,若不是问题出在我这儿,岂不是六皇子身子有毛病?” “噗”傅子文终于忍不住喷出了嘴里的水,将茶杯重重扣在桌上,“你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能不能有个正经?你莫不是当真以为自己嫁进了将军府,就能这般放肆?” 与此同时,除却傅子文受到的惊吓不浅,将军府房顶上一个身影也差点因为惊讶而跌落下来,幸好那人身手不错,才没让房内两个武功都不差的人发现什么端倪。那人暗自捏了把汗,若是某位公子听到主子说了这般话,恐怕要炸毛了吧?想到某位公子动怒的模样,他不禁咽了咽口水。 “是我没个正经吗?我是实话实说啊?”这边余莫卿已经放开了在傅子文面前的模样,随性地怂了怂肩,一脸不在意。 “孺子不可教也”傅子文无奈摇了摇头,开始了自己脑中有关其他的思绪,毕竟余莫卿最近忙着惠妃之事,却已经不了解国都城内倒没有多安分。 两人就这般结束了一来二去的互怼,相顾无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傅子文便因为自己的事离开了余莫卿这儿,临走时还不忘提醒她最近多照顾好自己,他可能要离开国都一趟。 余莫卿自然不关心傅子文要去那儿,随意挥了挥手,嘴里答应着自己不会让他不省心的,心思倒已经飘到了几日后能惠妃绳之以法时的兴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八十九章 深夜来人 待傅子文走后,余莫卿已然忘却了刚才和六皇子之间的微妙的气氛以及与傅子文之间的斗嘴,毕竟该解释的和该还的都已经悉数解决,她已经没有太多担忧,难得从蜗居了数日的房里出来,跟着下人去了一次正厅,大吃了一顿将军府后厨准备的丰盛晚餐。 又因为她太满足了今日的轻松,大吃大喝的模样实在没个正经,让傅子文又以为她是吃错了药,一边嫌弃她没个姑娘家的模样,一边还没动几下筷子,便匆匆回书房办公去了。 余莫卿原本就不在意这些细节,趁傅子文走后吃得更是肆意,连下人都注意到自家的夫人这般不注意形象,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只不过出乎余莫卿的意料,这些下人倒没有嫌弃她的不顾形象,因为在余莫卿嫁来之前将军府时常是冷清沉闷的,待余莫卿嫁进来后,下人们不仅见识到自家将军几次炸毛的模样,也发现将军除却是平常清冷的模样,终于也有了生气,哪怕是和余莫卿斗个嘴,也比以往那个冰块脸要更加有魅力。 所以余莫卿一边吃着,下人们不仅伺候得很好,还是不是给余莫卿添菜加汤,害得余莫卿原本准备吃个饱就收,结果吃得已经撑不下,连忙摆手叫停。 夜幕降临,余莫卿吃饱喝足,又吩咐了下人给她准备热水,要舒舒服服泡个澡,将这几日身上的晦气统统去除。 果然回到房中,冒着热气的木桶已经摆在了她房内,上面还撒了些花瓣,在昏黄的灯火很是绚烂。她屏退了下人,便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解开了束发,已然跨进了木桶里。 划开花瓣,腾腾热气立马窜了上来将她包围,温和的水源穿过她的身体,她将有些酸痛的脖子靠在了木桶边沿,微微闭上了双眼,忍不住感叹一声,终于可以好好泡个澡了。这是她最近半个月来终于可以松懈的时候,终于可以什么都不想,将自己疲惫的身体完全融入水中得到洗涤,得到一丝抚慰。 隐隐昏黄,一片氤氲,那柔美的胴体被热水包围,乌黑长发贴在那白皙的后背上,挂着晶莹的水珠,顺着那跌宕起伏的曲线不断向下蔓延,只有余莫卿不知道,这如画景色竟成了别人眼里无法抗拒的毒药,更是点燃那把燎原之火的源头。 因为太过放松,待到余莫卿隐隐听到声音而惊醒时才意识到自己是当真太过草率了。余莫卿略微停顿了一会儿,眨了眨微愣的眼神,才感知到一股很强烈的气息,尤其是紧跟其后的脚步声。又加紧六感确信了一下,当真是有人闯进了她的屋里。 凤眸之色迅速骤降,她从水中微微直起了身子,继续听着周围的动静,声音仿佛是从她床榻那边传过来,但隔着屏风她根本看不清那边有什么。 暗想是什么人敢在夜晚来到她的房间里,还这般偷偷摸摸?莫不是惠妃身后什么余孽欲意取她性命?一瞬间脑中闪过太多猜测,她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她迅速从木桶中站起,扯下了衣架上轻薄的白色纱衣裹住了身子,又将蛇锁扣上了手臂,随时准备动手。 因为怕穿鞋发出声音,余莫卿只能赤脚朝怀疑的方向蹑手蹑脚走去。轻点步伐,她握着蛇锁的手倒用了些力气,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就命丧黄泉了。 谁料她才穿过屏风,却发现屋里并没有人影,房门和窗户都紧闭着丝毫没有动静,完全就没有发生过什么。 她凝眸深思,难道是她弄错了? 她自诩从不疑心什么,唯有对自己的安全很是上心。刚才她松懈之时虽有睡着发晕的感觉,但如今她已经清醒,也的确感知到有他人的气息从身边掠过,不可能错了。 果然,待她回过神,余光中立马闪现一道黑影,并且不断向她靠近。 虽已经听不到什么声音,但余莫卿的神经已然绷紧了不少。也不等黑影出手,她抬手后撤,迅速甩出了蛇锁上的骨节,丝毫不留情地袭向黑影,又准备后旋抬腿击中那黑影。 谁料来人反应之快,趁她出手之时同样伸手抓住了她的臂膀,顺便朝她后背一击。 长发飘起,末梢挡住了余莫卿的视线,仿佛是知晓她想看清来人身份,偏偏不让她如意。 余莫卿自然不从,正准备后退挣脱一只衣袖,顺便转身看看来人模样。却见她纤细的手想向后退去,衣衫斜斜溜下,肩膀竟露出了半分。 只见来人动作仿佛一窒,停顿之余手中的力量却更重了些。 余莫卿暗想正是时机,又准备来个后旋抬腿想让来人倒地,可未等她后旋抬腿,一只长手已经伸到余莫卿的腰身,将她猛的抱了起来悬空而转。 正当抬脚悬空,余莫卿脑中忽闪过第二个念头,难道是此人要劫色?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九十章 色行夜闯 身子在空中轻盈回旋,余莫卿只觉背部贴上了一个宽厚的怀抱,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肩膀上却传来一阵湿润的感觉,随即,有什么从肩膀转移到她脖间,紧接着,带着隐隐的克制,有牙齿在她脖间不断啃噬,留下了一丝痕迹。 色狼! 余莫卿双眼一瞪,竟然真的是个登徒浪子想要劫色,她当即怒气冲到太阳穴,迅速抬起手肘向后攻去,不带一丝情面。 奈何来人反应之快,早已提前接下来余莫卿的攻击,反倒又将她的手臂往旁边一撤,让她根本碰不到来人。 迅速离开了背部的遮挡,仿若有微风拂过,余莫卿只感觉刚才斜斜挂在肩膀上的衣衫已然下滑了一部分,她才想起来除了这件里衣便再无遮拦之物,立马将衣服往身上提了提,却不料腰间的手臂仍旧死死搂着她那纤细的腰身,又不知是抽了什么风,加重了力气将她往后揽去。 想她余莫卿好歹是一个阁之主,现在也算个将军府夫人,还不至于这么被凌辱。思及此,她双眼一瞪,气恼之余,快速运气想要挣脱这只手臂,却见自己才抬起手臂,又被来人的另一只手擒住,也不知哪里冒出了深厚内力,完全控制了她的发力。 她眼色一狠,干脆借着手臂被牵制的力量,抬脚向上翻越,直接跨过来人头顶,使劲挣脱了那束身的衣衫,迅速用蛇锁撑地而起。 谁料她才站稳,那被扯下的衣袖却已扔到了她的眼前,迅速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心下不妙,正准备起身用蛇锁袭去,却见抢先抬起的手被打了下去,又有一根腰带什么时候伸到了她腰间,将她往前一拉,蛇锁还没有摆正方向,身子已经歪向一边。 碎发飘舞,昏黄交错,余莫卿只觉眼前一阵恍惚,根本辨别不清来人,心中只想着自己又是要栽在哪里去了,连声叹息自己真是出师不利。 可是意料中的跌落并没有发生,后背已被一双温柔的手接住,向后仰去的身子是径直靠在了桌沿,她下意识伸手抓住了来人的衣襟,借着手上的力气弓起身子,又挣扎着将蛇锁变换成匕首长短送到来人脖间,却顿时顿停住了动作。 再熟悉不过的模样像是烙印般刻入她的眸中,那俊逸如仙的轮廓终于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可是今日这面容却徒添一股冷然,墨眸之中更有一股别样的疏离和隐忍,还少了那一阵一阵熟悉的沁香,让余莫卿无法确信真的是自己思念已久的那个他。 可是那蛊惑般的容颜仍旧不失风采,足以让她失神之久,令手里的蛇锁都脱离了控制,哐当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惊醒了她那恍惚的思绪。 “阿夜”余莫卿感受到自己声音有一丝颤抖,那颗不争气的心脏更是跳动得更加剧烈,强烈的情绪触动着她脑中的那根紧绷的弦,一阵泪意迅速涌上那双明目,却被她的克制逼了回去。 她略微喘起气来,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要犯下大错。还好她迅速看清了那妖孽的面容,否则当真是她无法挽回的局面。她已经太久没有见到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孔了,甚至太久没有感受到那别样的温暖和慰藉,太多感触在她心中积蓄沉淀,令她在那些孤寂的夜里辗转反侧。 明明这次的分开比那三年的空白要短,可是她却久久压抑在心中。她脑中不断回想从她大婚之后这半月以来发生的种种,这妖孽却像是人间蒸发一般离开了自己的生活。她虽一如既往的履行着自己的指责,可是想起大婚那夜她设计欺骗了他,利用了他对她的信任,总是有一股后怕。 她怕那双薄凉的眸子刺痛她的心,她怕正是因为她的欺骗,永夜才刻意疏远了她。又怕是因为她的鲁莽和固执己见惹恼了永夜。更怕,她的疑惑是真,她的猜测是真,她所利用的正是眼前人最重视的东西,而她伤害的,是他深埋背后的秘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九十一章 兴师问罪 “若你知晓是我,可还会这般无轻无重?”永夜的声音略带沙哑,像是晨间的露水,有一丝冰凉,低落在垂下的心叶上,让人瑟瑟一抖。 “阿夜”看着那双带着质疑的墨眸,余莫卿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却说不出半分话,手还抓在他的衣襟上,她却能感受到心间的颤动和眼中的湿润。 她不知道他问的是她刚才不动声色的反击,还是她这么久以来所做的一切。一时之间,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或者说,她不知道该以哪一种方式解释。明明她今日对着六皇子那张冷漠的面具还能开口闭口,可是看到这张熟悉而眷恋的面孔,她却突然得了失语症,根本不知道从何开始。 明明她是一片好心为这妖孽着想,却偏偏总有不如意的时候,明明她自以为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可是她却害怕自己心中的猜测成真。她从没有过这般重视过一段感情,可是眼前人却让她总是提心吊胆,她害怕走错一步,就是错失多年,她害怕她付出了代价却无果而终,害怕一切镜花水月,她连抓住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与其自圆其说解释一切,她还不如绝口不提。 刚才打斗遗留下的动静瞬间被沉默代替,唯独相互叠加的身影正在凝望中消磨时间。 仿佛是看穿了她的害怕,永夜无奈叹道,“卿儿,你太傻了” 余莫卿抿了抿唇,是自己真的太傻了吗?她自诩聪慧,谋算之深,欺瞒上下,从来就和什么出淤泥之莲无关。她自私自利,为了自己,为了眼前人,为了保护所爱的人,该利用的都利用了,该得罪的也得罪了,连她都分不清自己身边究竟安不安全。 委屈吗? 她不知道算不算。 疲惫吗? 她仿佛在看到微光般的希望时比任何人也振奋。 可是面对眼前熟悉的面孔,她多日来慌乱的猜测还在徘徊,总让她不自觉回忆起脑海中那个挥之不去的面具下所遮挡的容颜,她总觉得这双带着冷漠和质疑的眼神就是那夜芳华殿内令她久久无法忘怀的眼神,那一眼在她心上鞭笞的痕迹丝毫不亚于当年乾城金矿失火时的崩溃。 重合的身影,相似的眼神,同样的口吻,她无法判断自己的心到底在偏向何方,无法看清记忆中那个令自己付出感情的究竟是谁。 尽管被压着身子,倔强却不允许余莫卿低头,她不管这妖孽如何评价她,她只知道他避之不见多日,为何今日冒然前来,难道是要兴师问罪?昂起头,那骨子里的傲然丝毫不减,“为何今日要来?” “你如何不知?”永夜一手托着余莫卿的腰身,撤了一只手撑在了桌子上,有些危险地问道。 “如果是兴师问罪,我无话可说”余莫卿低垂下眼眸,并不敢看向永夜质疑的眼神。语言苍白,她不希望做无谓的挣扎。 “卿儿真的不打算告诉我实情?”永夜眼神缱绻,却带着克制和不忍,语气也是一片冷然。 余莫卿鲜少见到永夜对自己发脾气,更没有见过他这般疏远的口气,心中不免有所触动,他是还在生气当夜她以身体做诱饵让他没办法阻止她所做的事吗?又或是什么?如果是让她解释,她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如果我说,这一切是为了你,你会相信我吗?”余莫卿思虑之久,略带迟钝地回道,抓着衣襟的手不禁用了些力气。 “卿儿”永夜的眼神很是复杂,“你果然还不知道到底错在哪里” “可是该做的已经做完了,你要如何兴师问罪?打我一顿?”余莫卿故意忽略永夜略带怒意的语气,以为他只是暂时还没有缓过来,她也知晓永夜对惠妃的生死并不关心。 可是余莫卿并不知晓,正当她略微挺起胸膛之时,与上方的身子贴得更近了一些,周围的气息立马变了味道。她不知道,刚出浴的自己带着多大的魅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那身上的芬芳,着实令人失神。斜倚肩上的里衣包裹着那欲待绽放的胴体,那双略带挑衅的眼神在灯火阴影之下反倒成了最蛊惑人心的蛇信,不断吐露着毒液。 “余莫卿,这就是你一贯的作风?”永夜只觉脑中充斥了太多东西,低声喘着的粗气已然无法掩盖,那双微微蹙起的眉头分明带着困惑和愤然,脑海中反复出现眼前的女子这几日的反应,终于还是没忍住眼的赤红。 如果是以往,余莫卿定会多想几句,可是偏偏是这么多日没有见到这朝思暮想之人,她的脑中除却被误解的困扰和难以解释的退让,剩下的便完全是怎么和眼前人和好如初。 “阿夜想我是什么作风?”余莫卿挑眉一笑,丝毫没有注意到男人的语气里已经充斥着怒意。 那该死的灯光打在余莫卿玲珑般的面孔之上,清艳与冷魅结合,永夜只觉喉咙的干燥更深,仿佛有一场大火正在燃烧他,根本无法被扑灭。同样,那场大火也完全无法阻止他那双猎豹般的眸子直直捕获余莫卿纤细柔软的身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九十二章 一室醉香 “屡教不改……” 有沙哑如风的声音穿过,余莫卿并不确定自己是真的听清了这句回答,只觉周遭的气息确实有所变化。终于感受到上方那道炙热的视线,她有一瞬间的茫然,刚准备发问,唇上却已被倾覆,这才反应过来这所谓的兴师问罪是什么。 唇瓣上的力量更重,一面啃噬,一面吞咬,她终于再次感受到久违的沁香,几乎溢出唇齿之间,那如蜜般的滋润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不断弥补她多日来的思念和孤寂。 后背上下游走的手,像是一只点了火的蜡烛,不断点燃她全身的导火索,渐渐剥离的布料是她最后的城墙,她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住局势,却不想还是因这轻虐中的温柔而溃败。头上正被一只手卡着,不断让她回应那柔软的舌头在她的腔壁内侵略,她已经缴械投降,根本无法违抗那已经架在弦上的弓箭。她下意识伸手攀上了男人的脖子,生怕自己会因深陷其中而跌落下去,只能弓起身子回应那加速的谷欠火。 她清晰地感受到,这和那夜的缠绵悱恻相差太多,分明带着怒意的蹂躏。可是偏偏是这样带着怒意的吞噬,她却有些无法推开这久别重逢的亲密,更无法拒绝这令她沦陷之深的缱绻。她已无法分清自己正处在何种境地,她只知道那一汪快要干枯的泉眼急需甘泉来浇灌,她想要汲取更多的水源来掩盖她太久的枯竭。 所以即便这男人已经将她的身子抱了起来,往床榻边走去,她仍旧这只认为这不过是他拿出来吓吓她的一种表达方式。 随即,还没有触及床沿半分,余莫卿只觉身子像是一只被任意摆布的人偶,被粗鲁地扔到了床上。还没来得及反应发出惊讶的声音,她的身子已经被翻了过去,腰间被手臂缠住,脖间突然一重。她才感知到背后被压下的重量,而脖间酥酥麻麻的刺痛像是啃噬她心脏的蚂蚁,不断从脖间传到全身各处,竟令她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明明新世纪女性,自诩阅历无数,可是背对着那个男人,她却感觉到脸上已是一片绯红,根本无法消退。 衣衫仿佛早已不见踪影,游走的指尖在沟壑间回荡,不断挖掘着瓦罐内更多的蜜糖。而那脖间的啃咬转而温柔,伴随着轻柔的动作,开始遍布她等待着被掠夺的所有领地。她犹如一滩已经融化的春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再聚集自己最坚实的地方,唯独跟随着他的起伏,才能找到自己的落脚点。 不一会儿,好似男人的怒意终于有所缓解,她终于能回过身子面对那同样被热火缠绕的躯体。 “卿儿,若是你这次真的错了,而因此付出更大的代价,你后悔吗?”永夜修长的指尖触及余莫卿的脸庞,划过她每一寸白皙嫩滑的肌肤,万般柔情化作轻柔的触碰,那双染红的眸子已经无法再忍受这样的隔绝。 “如果我错了,你会陪我吗?”余莫卿伸手抚上那令她失魂落魄的面庞,满眼柔光。 永夜没有开口,可是那双无奈的眼神已经告知了答案。 是的,他根本不忍心放手让她一人受苦,更何况这是他百般珍惜的女子,他怎可能轻易离开。哪怕是她错了,他也不舍的让她一人承担那样的后果。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是他一生都逃不掉的劫难,从一开始他就决定,这一生他都不会舍弃眼前的女子。 终于,暴烈总是在的后半部分到来。遮蔽的布料早被扔到床下,汗水伴随着摇摆和起伏席卷全身,低喘着的气息充斥耳边,床上帷幔落下,纱帘交错,灯火映照下的身影相互交叠,一室醉香弥漫。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九十三章 南柯一梦 余莫卿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日上三竿之时,迷迷糊糊中摸了摸身边,却发现床上早已没了温度。浑身有股使不出的酸胀,她仍旧努力睁开双眼,又伸手挥了挥,确实连个人影也没有。 瞬间,她蹭地一下坐了起来,睁大双眼开始环顾四周。 晃动的帷幔洒进光线,透过唯一的缝隙,她看到室内丝毫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也未曾有慌乱的模样,桌上的摆设又恢复了原本整齐的摆放。再反观自己,身上裹着厚实的被单,床边摆着干净的衣服,仿佛昨夜经历过的激烈只是南柯一梦,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般。就连瞬息间亲密的味道都消散无迹,丝毫找寻不到一丝踪影。 她微微蹙眉,开始仔细回忆昨晚发生的一切,难道那些缠绵旖旎之景只是她在做梦? 然而身上的酸痛感还没有褪去,她身上的吻痕尚且鲜红,她不自觉伸手抚上脖间。昨夜从背后覆上的啃噬尚且历历在目,那种酥麻刺激的感觉她久久未曾忘记,那种带着克制的轻虐,她记得他进入的每一分都比最初的那一次要用力而野蛮,她记得他眼里的隐忍和不舍,她记得更迭起伏的跌宕带着两人的触感到达极致,她记得他眼角略有湿润,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可她唯一能读懂的,也不过是那无法隐藏的气愤。 低垂眼眸,她微微叹气,那妖孽果然还在纠结她欺骗了他,况且她偏要以身犯险,偏要执意孤行,他心里定是赌气了。难怪就连她入牢多日,也未曾见到这妖孽来看望过她。可是如她所说,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歉也道完了,她已没什么好再解释的来。再者她从来就不需要多说什么,这妖孽懂她太深,根本不需要过分掩饰。 只不过这妖孽到底什么时候离开的?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昨夜未免疯狂,但也不至于她一点察觉力都没有了吧?还是她最近身体退化了? 她甩了甩迷糊的脑袋,走了也好,省的一大早哪个下人进来了,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只不过想到这妖孽来无影去无踪的,下一次见他又是什么时候?既然想不出个所以然,余莫卿也懒得再考虑,便拿起了一旁的衣服,准备下床梳洗。 兴许是在傅子文常年对于军队般的要求,将军府的下人们向来起得早,所以余莫卿梳洗完,下人便将早饭端了过来。 “将军呢?进宫了吗?”余莫卿倒不在意一个人吃饭,随口问道。 “回夫人,将军一大早便离开国都了。”有一位叫小淮的婢女回道。 “离开国都?”余莫卿挑眉,心中很是好奇,昨天好似是听到傅子文说要离开一趟,没想到这一大早就走了? “去哪儿了,竟然还要离开国都?而且是什么事,走的这么急?”余莫卿好奇。 “好似好似是宫中下的令?听说是去乾城了,具体是干什么,奴婢就不知道了”小淮摇了摇头。 “乾城?”余莫卿刚举起的筷子骤然顿住,思绪立马被拉了回来,怎么会突然去乾城呢?要说太子在位之时傅子文前去乾城倒可以理解,只是离上一次傅子文去乾城都已经三年之久,他如今前去又是为何?难道是为了给圣武帝佐证这其中还有惠妃的黑手?又或是帮二皇子再查探什么? 一瞬间余莫卿脑中过滤了很多信息,却发现自己也不知道傅子文到底在做什么。摇了摇头,管他作甚,他俩向来各办自己的事,应当也与她没什么关系了,她也就没必要操心了,这样想着,她便继续没事似的吃早饭。 接下来的一天,余莫卿也没闲着。原本想着再悠闲一日,正巧傅子文也不在,便回丞相府陪陪家人什么的,结果想起来明日就是押送惠妃行刑的日子,这其中肯定还有要准备的,便先回了暗阁一趟,看空中有没有消息。 果然,余莫卿一进阁,邱明山那张冷漠肃然的脸庞便抢先出现了,还带来了一个天大的消息。 “你这么急着见我,恐怕又是什么好消息?”余莫卿才到门前便看到邱明山一张冷脸,暗想定是又发生什么了,索性反问了一句。 “暗主的消息。”邱明山神色凝重,连顿字都用了力气。 “金珂?”余莫卿也是一惊,“竟然有他的消息了?” 要知道这可是曾经迫使她能心甘情愿嫁给傅子文的原因之一,当初余莫卿以为圣武帝肯定是掌控了金珂,不仅逼迫他为其行事,肯定还逼他做了什么不情愿的事,否则猎场的包帐中他也不至于隐瞒里与丞相一家的关系。再者,余莫卿一直以为自己和金珂的身份既然都不能暴露,难道金珂也就不会和她相认,可是圣武帝敢在太后寿宴上当场指明余莫卿接任暗阁,她心中实在担心金珂安危。可是原本派去追寻的下属大多都无果而终,也不知道是因为金珂天生行影无踪还是故意隐瞒,可如今邱明山竟然说有的消息,这的确让余莫卿大吃一惊。 可是转眼看向邱明山,他的面色却没有意料之中的喜悦,却是更深沉的冷然,余莫卿又心里泛起了不安。 “发生了什么?”她蹙眉问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九十四章 下落不明 “少主应当知晓暗主曾经回阁复任之事?”邱明山一脸凝重。 “正是三皇子派我前去阻止昆仑玉之时?那时你和金珂都和我交手过,不是?”余莫卿回忆起。 “是,如果抛开圣上下令之后,应该更早一些,正是少主归期已满,回丞相府的那日。”邱明山神色复杂,“少主当初定然好奇暗主为何和你争夺昆仑玉是吗?” “自然”余莫卿点头,“不过后来我发现了另外半边的昆仑玉在太子帐内,便觉得事有蹊跷了只不过此事正中我下怀,我也就没有多管。” 邱明山知晓她说的是栽赃太子一事,便继续道,“可惜,当日圣上传召暗主回京,为的既非暗阁前途,也并非大昭安宁,而是为圣上彻查各皇子的底细和试探太子之心。” 余莫卿凤眸微凝,她的确怀疑过圣武帝对几位皇子的试探,但她却从未真正问起过。果然,帝王之心最深,连亲儿子都要算计。尤其是在金珂失踪后,她便怀疑圣武帝又起了什么疑心。可惜正是太子落马,赐婚和惠妃陷害之事接踵而来,她便没有机会揣测金珂的下落。 “圣上心思难测,自太子一事过后便更加谨慎,难免有所怀疑,再者三年前他便派傅子文去过乾城,想来那时便已初露苗头了吧?”余莫卿道。 “的确,初露苗头之时,圣上便心存芥蒂了圣上这么多年之所以不解散暗阁,不处置暗主,从头到尾就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权位和势力,即便暗阁臭名昭著,但其威慑却能助圣上胜券在握。六子夺嫡之说开始流传之时,圣上便曾动过想利用暗阁的念头,只不过那时惠妃手持重权,又有太子在手,圣上举棋不定的想法便被打消了可是三年前五皇子被陷害时确实让圣武帝震怒,这几年更是风云不定。”邱明山说起圣武帝,眼中总带着一股不满。 “所以说,即便没有我,太子很可能也会被圣上亲自解决?”余莫卿挑眉,这是她当初看到昆仑玉出现在太子帐内的想法。 “解决倒不算,顶多算发个脾气给个教训。可惜少主胆量了得,动的手笔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邱明山冷笑起来。 “得了吧,我只是个小喽啰,想来若不是我,你也巴不得圣上被捅那一刀吧?”余莫卿听得出邱明山的不屑,但还是忍不住开起邱明山的玩笑。 奈何邱明山对余莫卿向来没有多余的表情,径直回到刚才的话题,“正是意识到太子势力的影响和威胁,所以圣上才将暗主秘密召回,并且瞒下了整个暗阁和朝堂,并且亲自调派暗主行事,命暗主万不得让任何人知晓他的踪迹,否则夫人和公子性命不保。” “呵,又是老一套”余莫卿冷笑之余,却想到了什么,“只不过,你说圣上瞒下整个暗阁,为何你会知晓?当初不是你陪着金珂和我抢夺昆仑玉的吗?对了,离开猎场当夜我前去圣上包帐,看到惠妃也是知晓金珂回来的,这又是为何?” “召回暗主之前,圣上曾经召见了属下,命属下从暗阁挑出十个死士前去接回暗主并且协助暗主处理接下来的所有事,但我属下必须守口如瓶,不得透露给任何人。至于惠妃,少主莫要忘了,圣上任何一个决定,从登基以来,惠妃都会参与的,直到撕破脸皮的今日”邱明山淡淡解释道,“从那时起,暗主最主要的任务便是为圣上刺探所有皇子府上的底细和其余的势力,为储君之位做铺垫。只不过我们都未曾料到,少主竟然敢公布身份,重新走进大众的视野。更没想到,圣上会因为少主而改变先前的计划” “他又有什么计划?还能因我而改变?”余莫卿微眯双眼。 “圣上疑心过重,对少主怀疑之深,这一点少主早已知晓,赐婚和接任暗阁的事,少主也说过,一方面是为笼络人心,一方面为安抚少主,毕竟圣上尚且还不知晓少主真正的身份。但正是太子事后,圣上思前虑后,除却在国都处理此事,随后便派金珂重返各地,仔细调查太子的势力是否蔓延之广。再后来,少主在大婚后来揭发惠妃之行,圣上同样派了暗主前去查探惠妃罪行,包括少主大婚当日是否如惠妃所说,在国都城内屠杀了驿站防守等。”邱明山波澜不惊,但眼中总含着一种厌恶的神色。 “你的意思是,圣武帝从头到尾就没有放心过我的实力?”余莫卿心下一惊,她竟没想过圣武帝根本就不是相信她才让她查探惠妃之时,分明是因为手握金珂,当金珂是自己另外一双眼睛,从头到尾就在监视她? “不是不放心少主的实力,而是忌惮。”邱明山一语道破,“圣上派暗主同时收集少主手上的证据,同时监视少主,就是为了防范少主欺上瞒下,更主要的说,少主三年来所为的确威胁到了皇权不过少主大可放心,圣上未料到暗主和少主的关系,所以该瞒的,少主都没有任何破绽。” “那你担心的又是什么?”余莫卿倒确信金珂早知晓真相,还不至于出卖自己的女儿,只是邱明山又在担心的是什么?否则他今日神情不会这么奇怪。 邱明山略有停顿,但还是继续开口,“少主不知,少主入狱过后圣上同时下了两道命令,若是少主出狱真能搜集惠妃罪证,并且与暗主所查无二,圣上便当少主从未做过欺上瞒下之事,若少主但凡出现一点差错,圣上便派暗主亲自解决少主,并且嫁祸将军府所为。” “呵,当真是防我之深?”余莫卿眼神轻蔑,果然圣武帝从未对谁宽心过,他的狠毒和绝情是一个帝王长久以来的手段,又怎会因她而改变? “不过少主能力非凡,尚且不至于让圣上怀疑。暗主两日查完惠妃罪证,便交到了圣上手中,待少主查完,倒算合格。”邱明山提起金珂,总是一脸骄傲。 “两日?他既不知晓内幕,如何比我查得还快?”余莫卿倒从不怀疑自己的能力,只是听到邱明山的话,竟有点佩服金珂。若说她查证用了几日,除却她先前的准备和自己做的手脚,也是花了力气才挖出了惠妃更多的秘密,金珂竟能两日之内查完,当真是奇才。 “少主年轻,比不得暗主阅历之深,很多少主需要查的,暗主是猜的。凑了足以治罪的证据,暗主便上交了罪册。”邱明山难得挑眉,无不是自豪的表情。 “猜的?”余莫卿吃惊,她这个生父还真是与众不同,也不怕圣武帝怀疑,敢这么将猜的东西直接上交,恐怕也就他金珂一人敢为之了吧。 但对金珂敬佩是一回事,余莫卿才想圣武帝的盘算应当不止这么简单,便问道,“那后来呢?你想告诉我的恐怕不是惠妃的事了吧?” “暗主先前上交罪册,圣上也差不多看到了结果,所以又下了令”邱明山抿了抿唇。 “到底怎么了?”余莫卿追问。 “圣上命暗主追踪一支混有流安之人的队伍。”邱明山微微蹙眉,一脸极不情愿。 “怎么会有流安之人的队伍?”余莫卿瞬间反应,“难道是和城内的黄巾军有关?” “不确定”邱明山偏过头,语气微叹,“暗主十日前离开,一路追踪至乾城,可探子来报,他随流安的队伍出城,却在月沙江遭遇埋伏,随后下落不明” “为何?那支流安的队伍究竟是干什么的?圣上怎么会好好的派人前去跟踪?”余莫卿疑惑之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九十五章 沉浮不定 “今日探子才来报。”邱明山一副冷脸,仿佛刚才的担忧只是瞬间,连解释都变得无波无痕。 “那为何你先前不告诉我金珂离开国都之事?”余莫卿眉头一皱,脑中却想起傅子文如今也离开了国都的事,怎么都是往乾城的方向?难道他也看准了这支流安的队伍?她思绪越来越乱,看着邱明山的眼神逐渐失去焦距。 “暗主知晓少主会多想,所以让属下尽力隐瞒。”邱明山冷冷回道,仿佛这原本就与余莫卿无关,“再者,少主还在整理惠妃罪证,属下怎敢打扰?” “尽力隐瞒?”余莫卿冷哼,“分明是根本就没打算让我知晓那你为何现在告诉我?难不成让我去找金珂?” “那倒不是,”邱明山倒是识时务,冷若冰霜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他是在开玩笑,“少主更关心是明日惠妃受刑之事,属下怎敢劳烦少主?再者,属下并不担心暗主安危。” “那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余莫卿挑眉,细想之下她的确不需要太担心金珂的安危,毕竟他武功高强,只不过大昭和流安的关系一直如履薄冰,圣武帝能在这个档口一下镇压惠妃及母族的势力,又能派金珂前去追踪那支所谓的流安队伍,他心中又是打了什么算盘? “自上次昆仑玉事后,流安并没有停止过对大昭的试探,圣上心有所感,一面制约几个皇子,一面也在抵抗流安的蠢蠢欲动。暗主每一次出动几乎都是保密,暗阁除却跟着暗主的死士知晓暗主身份和踪迹,再无渠道知晓,可是这一次我们的保密已经足够,可消息还是传出去了,且不说暗主到底跟踪出什么结果我怀疑,在半路截杀暗主的并不是那支流安队伍,而是另一支埋伏已久的杀手所为,分明是借那支队伍故意将暗主引去,然后杀人灭口。”邱明山终于说出自己的猜测,神色异常凝重。 “圣上?”余莫卿第一个念头闪过圣武帝那张看似无良却城府之深的脸庞,这世间除了他会对金珂这般试探和陷害。 “少主应当知晓,没那个必要。”邱明山瞥了余莫卿一眼,否决了她的猜测。 余莫卿这才意识到了危机感,的确,圣武帝并没有这样的必要,傅子文和嘉宜夫人均在他手中,而暗阁的名声也被他赌在金珂身上,一边是性命,一边是名誉,圣武帝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再者他召回金珂原本就是为了自己,如果再失去金珂,他又该信任谁?毕竟他明里暗里又在防着余莫卿这个新任的暗主,又怎会花心思去应付金珂? 可是 “能知晓金珂身份并已经回京之事,又知晓圣上正在差遣金珂为自己办事,同时设计引诱金珂离开大昭,又在境外埋伏?有谁布局这般广筹?为何把目标定在金珂身上?他有什么目的?又能得到什么?”余莫卿一股脑问出了太多问题,神色已经跟着复杂起来,“对了,消息有没有传进圣上耳中?” “还没有,属下已经拦截了所有消息不过刚才少主问的,这也正是属下所疑惑的。况且,咱们也不能保证,到底是流安的人作祟,还是大昭出了内鬼”邱明山点了点头,“但少主,咱们无凭无据,甚至找不出怀疑的对象,你说到底该怎么办呢?” 余莫卿神色凝重,深吸了一口气,“如今惠妃之事是圣上最不肯放手的,想来他派金珂前去乾城的主意也不过是一念之间,定然没有多想不测之事,我们且先瞒着消息,加派人手前去乾城关外搜索金珂下落,毕竟一切尚不清楚之前也不能将缘由转移到流安身上对了,还有所有城关都需要联络,防止最近还有流安人出入但是,也不排除有人假扮流安之人,毕竟当初惠妃诬陷我时便是差人假扮了流安的人对了,暗阁的人手肯定不能动用大头,你带着我的手令直接调用永平门门徒,以免受到怀疑。” “好,属下立刻去办。”邱明山略微点头,“对了,不过少主也要多加小心,暗主生死不定,朝内因惠妃失势定然也有失衡,恐怕不多时朝内必有动乱,其他方面的事门徒可以打理,但乾城尚远,属下肯定要亲自前去。届时若属下还未回京,少主可千万谨慎,免得横遭飞祸。” “嗯,我会小心的。暗阁我会暂且派几个得力的看着,连硕还会在我身边保护我,应当出不了大乱,你且安心去吧。”余莫卿点头应道,心中倒愈渐紧张,难道真的会发生什么吗? 可是她看到了开头,却猜不中结尾,她无法判断在这沉浮不定的朝代,又有什么危险在蠢蠢欲动。 余莫卿原本轻松的心情一点也没有转好,听了邱明山的话过后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惠妃的事。和邱明山吩咐完便允许他前去组织其他的事,她便带着几个门徒准备明天的事,确保明天惠妃按时行刑。毕竟她脑中还随时提醒着自己,圣武帝一再吩咐的,就是为了防止惠妃的母族和势力有所不满。当年扶持圣武帝登基的是他们,如今被打压的也是他们,猖狂一世,潦倒半生,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结局。可是圣武帝被害在先,余莫卿能明白他心底的愤怒,只是她唯一不明白的是,如果哪一天改朝换代,圣武帝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后果? 看着手中拿着的罪证书,她微微叹气,不管圣武帝怎么变,但愿明日该解决的,都统统解决掉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九十六章 容雍宫败 第二日一早,余莫卿略微收拾了一下,便带着人准备赶进宫。圣旨上写的是午时行刑,宫中行事复杂,即便是指明她来送刑,想想在宫中几个关卡肯定还要走程序,待走到刑场也不知是何时,索性还是去早些,以免出了差错。 今日的容雍宫已经完全陷入沉寂,因圣武帝自下旨囚禁惠妃时便调离了所有宫人,而惠妃原本豢养的那一群精兵则全部充公带走了,一个都没有留下。随后又调来了一批禁军看守,任何人看望都需要圣武帝的许可,否则一律按串通勾结处理。但好歹圣武帝还有最后一点怜悯,派了两个宫女继续服侍惠妃,负责她的囚禁这段日子的起居和三餐。 说起来,距离大婚第二日被抓进宫来审问那一次,余莫卿的确很久没有见到惠妃了。而后公审之时余莫卿只是作为辅证,所以也未曾参与对惠妃的审问中。要说惠妃作为犯人应当是参与公审的,但圣武帝下令只查收惠妃认罪之词,其余一概不问。若说其他人同犯也就罢了,可是惠妃身份摆在那儿,自然也是考虑已久,毕竟一面是惠妃母族的势力,一面是皇权的威严。 对于大昭百姓来说,后宫之事也不过云烟,过了遍耳朵就过去了,可是对薛氏一族可并不简单,所以哪怕是从真相公布,圣旨已颁,惠妃的未曾被关押过天牢,只在容雍宫中生活。但据余莫卿听说,惠妃自从被囚禁后就一直很浮躁,尤其是脾气越来越暴烈,先开始是对宫女大吼大叫,而后又拒绝进食。又不知那一日听了劝说才开始吃饭,否则这几日定也没个人样了吧。 余莫卿向来对这些人从未有过同情,即便说惠妃在朝堂大刀阔斧和后宫怎么统率,这都与余莫卿无关。想来若不是惠妃对她怀恨在心,百般设计陷害,她这辈子应该也不会和这样的后妃有什么交集了。只不过命运是个奇怪的东西,既然惠妃敢下得去手,她余莫卿也就无畏面对。 只是如今世道中落,她也难想象惠妃又能风光几时? 思及此,眼前已是容雍宫的宫门,门前站着一排禁军,满脸都是肃然,透过宫门隐约能看见里面也有禁军在巡逻。 余莫卿上前一步,将自己的令牌举了起来,“本座乃暗阁之主,奉圣上之命前来押送罪妃,还望大人通融。” 为首的禁军提前也知道这一茬,点了头便放了行,“暗主,请。” 余莫卿这才向后示意了一下,抬脚进了宫门。 虽说容雍宫内还派了两个宫女,但她们不过是服侍惠妃的,况且惠妃久居主殿,这其余的殿阁便空置了开来,又因许久无人打扫,已然结了灰尘,看上去总是灰蒙蒙的,没有一点当初金碧辉煌的模样。 余莫卿略微扫了几眼已经落败的宫殿,又将视线定格在了主殿面前。 “吱”一声,快步上前的门徒已经推开了门,给余莫卿让出一条路来。 也不知是听到了脚步声还是交谈声,有两个宫女却是从内殿慌慌张张跑了过来,身上穿着素色的宫服,却见下摆上沾染了污浊之色。 一看面前均是穿着黑色长袍,带着蒙面的人,娇小的脸庞瞬时发白,连忙相拥在了一起,怯生问道,“你们你们是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九十七章 押送惠妃 殿内因长久没有见过光,昏暗犹如迷雾般打在这对相拥的宫女身上,煞白的脸上不断闪过羞怯和恐慌,“你们究竟是谁?” 余莫卿走近了些,将脸上的蒙面向下一拉,昏暗的光线打在她清艳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解释,“本座奉命押送惠妃,如今是来提人了” “押送?”两个宫女见余莫卿模样,微微有些诧异,面面相觑了会儿,好半天才开口,“可是那个暗暗阁?” 这两个宫女虽被调过来得晚,但宫内发生了什么还是晓得的,殿外重兵把守,殿内未必平静,更何况惠妃也不是软柿子。 “正是,还请妹妹通融。”余莫卿点头应道。 宫女这才行了礼,向旁边一靠让出了位子,“大人安好,娘娘便在殿中,请吧。” 余莫卿没有立即进去,而是侧头看了宫女一眼,“对了,惠妃她如何?” “娘娘先前发脾气的时候倒是吓了大家一跳,最近倒没那么多不满,对咱们也不会打骂了。”宫女怯生生回道。 “这期间她可有见过什么人?”余莫卿顺便问道。 宫女若有所思了一会儿,但却摇了摇头,“并没有。” “那她有说些什么吗?”余莫卿想知道惠妃在最后的时刻还有没有什么可以透露的勾当。 “嗯这个”宫女有些为难的模样。 “出了什么事?”余莫卿疑惑。 “娘娘之前嘴里总是骂着宫内的人和事,后来旨意下了,好似好似受了刺激,心智有些不稳胡言乱语了好久,该骂的也骂了,不该骂的也骂了咱们做奴婢的也不能说什么,原本圣上吩咐的是全部通报的,但宫里管事的说这些话传进了圣上耳朵也不好,便也不用通报了不过娘娘恢复得快,不久便和以往的模样无二了。”宫女说起惠妃总有一股不言而喻的恐惧。 “我知道那,还请妹妹在外面恭候一会儿了。”余莫卿没有再继续打听。 两个宫女都很听话,点了头便出了殿。 余莫卿这才跨进殿中,因为是白天,透过窗户还是射进了不少光线,余莫卿顺着记忆朝里面走去。比起那次惠妃派人请她进宫,当场给她的下马威,如今的容雍宫内没有生气,连威严都消失不见,让余莫卿仿佛看到芳华殿落败的模样。 透过一串珠帘,余莫卿隐隐看到一个人影,正坐在殿内主位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仿佛是听到脚步声,那人影抬头看来,眼中不知是何神色。 “呵,这么快就来了?”抢先发话的便是主位之人,冷漠不屑的语气和她的心一样令人窒息。 “娘娘觉得呢?”余莫卿掀起珠帘,却向后示意了一下,独自走了进去。 “余莫卿,本宫果然低估了你”只见惠妃自嘲一笑,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捏着一块手帕,美艳的脸庞已不似往日的傲慢,眼角似有泪痕划过。 “呵,能圣上都能被你说动,本宫是该夸你,还是该佩服你?”惠妃声音不大,连往日的威严都不复存在。 “是吗?本座还以为娘娘谁都不曾放在眼里?”余莫卿轻笑,脸色倒是轻松。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九十八章 恨意难消 “不曾放在眼里?呵呵,余莫卿,到了这个时候,何必说风凉话?存心看本宫笑话?”惠妃偏头冷笑,美目中的恨意丝毫不加掩饰。 “早知今日,娘娘何必当初?若娘娘早点认清现实,就不该在太子之事上拉本座这一马”余莫卿并不在意惠妃的敌意,叹息一声,又走近了一些。 “何必当初?”惠妃冷笑不止,上挑的眉峰满是不屑,“余莫卿,若早知当初,你又会放过本宫吗?” “说不准?”余莫卿回以一笑,可是眼中却是森冷,“娘娘,抛开暗阁的威胁来说,臣女自认为从未招惹过娘娘,更未曾触及过太子,娘娘为何一再不肯放过臣女?哪怕是金矿之事,臣女不信坠湖失忆之事未曾传进娘娘耳中,可几次追杀,三番陷害,甚至拿臣女的家人来威胁臣女,娘娘何曾肯给臣女残喘的机会?” 惠妃微微抬头,迎面逼问的神色尽收眼底,可那双美目回应的冷傲丝毫没有妥协,“笑话!余莫卿,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你当是说失忆便失忆?本宫又怎知你心中想着什么?再者,本宫不过是为了维护我皇家尊严,你又算什么?插手皇家之事,你还不够格” “那娘娘为何不在那时陈胜追击?”余莫卿面色清冷,不禁反问。 “余莫卿,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在背后干了些什么勾当。护女院的大火,春花楼的转手,金矿的调查,你当真以为本宫没有怀疑过你?太子愚蠢就罢了,本宫还没有瞎了眼!猎场上来不及揭发你,你当真以为没有人来惩治你?对,本宫承认,你还算有本事,能逃回国都,看来你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不是?呵呵,陈胜追击又如何?你不照样一一化解?就连圣上都被你骗的团团转,本宫还有什么话好说?”惠妃嗤笑,一片嘲讽。 “臣女未曾骗过圣上。”余莫卿回道,眼色沉稳而无畏。 “没有骗过?”惠妃眼神一凝,一副看透余莫卿的模样,终于站了起来,缓缓走下玉阶,“自然,把本宫唯一的证人都偷走了,又如何瞒不住你瞒天过海的本事?” 余莫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惠妃与自己越来越近的距离。她知道惠说的是她将丁大和慧娘转移的事。 “呵,余莫卿,本宫真的后悔了,若早知现在,本宫就不该放过你半条命,更是连整个丞相府都不会放过!你早该是跟着柳宗真那一群乱臣贼子一并暴毙,怎么还会活到现在反咬本宫一口?呵,本宫就是听了魏承德的蠢话,竟还能留下你?”恶毒的语气丝毫不带怜悯,分明是刻骨的恨意和怨怒。 只是余莫卿眼神一闪,捕捉到了什么重要信息,故作惊讶起来,“哦?没想到娘娘竟是明辨之人?所以还派魏承德夜袭将军府,故意栽赃臣女?”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惠妃刚才是说,听了魏承德的话,所以没有早点对余莫卿下手?为何?难道真的如三皇子所说,魏承德当真有意为她求情?可是没道理呀,魏承德一面为她求情,一面又指派月舒对惠妃唯命是从,两面夹击想要取她性命,这又是为何?当夜魏承德疑惑的眼神又在脑中闪过,难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计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九十九章 冷嘲热讽 “怎么,很好奇吗?”惠妃脸色突然转好,挑眉一笑,“魏承德服侍本宫数年,本就忠心耿耿,这点小忙他难道不该帮?” 余莫卿眼色微凝,又想起那夜探访容雍宫所看到的景象,明明惠妃对魏承德并不信任,为何还肯将夜袭此等大事交给魏承德来做?如今嘴上还说着有多信任一般? 按理说,那夜她已经知晓有人想要刺杀丁大所以早将丁大转移,最后还是选择魏承德暗中帮忙,这又安的是什么心?余莫卿若有所思,联想到第二日一早前来将军府捉拿她的人,好似是知晓头天夜里魏承德就会被抓似的。公审之时魏承德一再封口,虽承认了惠妃之罪,却自始至终未曾交代他与惠妃之间具体的交接,也许他尚未意识到曾经有人假扮过自己?又或许他知道,只是故意在隐瞒?更未曾料到惠妃已经开始怀疑自己? 所以说,夜袭将军府本就是惠妃意外试探魏承德的忠心,而第二日的私符才是陷害余莫卿的重头戏? 可是惠妃又何必多此一举?国都祸乱之始她便已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又何必在意魏承德的忠心?毕竟她下的命令魏承德何曾违抗过?她又因什么与魏承德心生嫌隙? “是,臣女着实惊讶,副使的忠心的确令臣女佩服,即便娘娘做的是错的,他也从未阻拦过。”余莫卿将疑色藏在面孔下,顺口道。 “错?本宫何曾错了?需要这些狗奴才来阻拦?区区废人,他有什么资格?”惠妃冷笑,妩媚之眸微瞪,仿佛要将余莫卿吞噬一般,“呵,余莫卿,本宫且告诉你,就算他阻拦又如何?本宫自圣武王府便跟随圣上,圣上登基,本宫入宫数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当这天下之安全靠一人所赐?本宫在后面付出了多少,帮了多少,你知道吗?你懂吗?本宫执掌后宫,从未有人敢忤逆过,可偏偏偏偏千算万算,本宫竟从未想过,到头来却栽在你个丫头片子手上,本宫又该怪谁?就连圣上都信了你的鬼话,就算有人阻拦了本宫又如何?本宫还不知道世上没有后悔药之说?” “那娘娘为何不曾想到这结局?”余莫卿冷眸微敛。 “结局?何等结局?”惠妃故作疑惑,嘴角的弧度异常冷酷,“要本宫死吗?本宫没有错,为何要死?” 即便是公审已结,圣旨已下,惠妃还未曾当年承认过自己的罪行,仿佛是为自己留最后一丝情面和尊严。更何况如今站在面前的还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余莫卿能明白惠妃心中所想,只是淡淡回道,“涉身朝堂,私营赃业,唆使皇子,陷害臣女,调离官臣,豢养精兵,亏空国库,祸乱后宫,毒害皇嗣后妃,加害圣上,娘娘犯的事,哪一样不够判娘娘死罪?公审之上证据确凿,圣旨已下,娘娘如今还有脸狡辩?” “你说什么?本宫没有听错吧?”惠妃有一瞬间的凝神,眼神突然扫来,仿佛是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 “娘娘没有听错,臣女刚才不过是在列举娘娘罪行,想来娘娘听旨之时便已知晓,何必装作不知?再者,公审之后娘娘已经签了认罪书,现在何必装傻?”余莫卿义正言辞,以为惠妃不过是在装糊涂,于是好心提醒了一下。 “呵,呵,哈哈哈”惠妃嘲讽之深,突然笑了起来,直到笑够了,又一副冷傲模样,缓缓开口道,“余莫卿,前面几点,本宫做是做了,承认又如何?当真是本宫错了吗?本宫乃圣上明媒正娶,亲赐贵妃,后宫之事虽在手中,就算涉身朝堂又如何?本宫是扰乱朝纲了?还是毁了百姓安乐又或是大昭社稷?当年圣上登基,多少奏折不是本宫亲自批复?当时圣上和朝臣怎么未曾指责过本宫?偏偏现在反咬一口?一群白眼狼!丧家犬!现在要判罪了就甩脸不认人?呵对了,本宫是帮着太子经营各大产业,春花楼在内,乾城金矿,还有贩卖私盐,那又如何?你当国库真的那么有钱,光是靠税务便能积攒?当年国土无安,重税负收,圣上登基之时不是靠着这些钱,还以为能收买得了多少势力?如今呢,税业减半,若大宫中养了那么多吃干饭的,偏偏要本宫管,难道不该多找些野路子来!还有朝堂上那一群白眼狼,当真以为养自己的饷银有多干净!人人清正廉洁?就连你爹爹,咱们的丞相大人,恐怕都拿过这其中一份啊,拿这不干不净的钱财,不是也将你养了这么大?你还以为自己又逃得了吗?呵呵,再者,你以为圣上不知?你以为宫中人不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章 心生歹毒 “你说什么?”余莫卿眉心一跳,下意识问道。她倒是知晓圣武帝本就知晓惠妃在背后干的一些事,但碍于一直找不到时机揭发,所以圣武帝也选择隐瞒于此,并不提及。只不过听惠妃口中说出,余莫卿还是愕然不已。 “怎么?很惊讶吗?”见余莫卿面色一愣,惠妃也吃惊一笑,满眼讽刺,“你当真以为圣上一概不知?当真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拿着鸡毛当令箭,以为自己几斤几两便想要管咱们皇家的事?再者,本宫于宫中豢养的那群奴才,当真就是只是为了本宫的安危着想?呵呵,你莫要忘了,当年暗阁骂名一片,宫中祸乱,乏臣无能,那一群东卫阁的废物除了听命还会做什么?若不是本宫养的人花了大力气,宫中鸡飞狗跳还要到什么时候?且不说本宫与圣上夫妻一场,就拿你们!你们这群奴才!一群白眼狼!但凡记得本宫一点好意,还会将本宫囚禁在这座狗屁般的宫殿里吗!哈哈,分明都是贪生怕死的杂种,拿本宫在前面当挡箭牌!” 斥责,怨恨,狰狞,看着惠妃那双阴狠的眸色,余莫卿看得出惠妃的不满和气愤。可是这样的气愤,随即被惠妃忽然隐藏在了冷若冰霜的脸庞后,华贵的宫服在地上逶迤而至,纤细素手抚了抚她因气愤而凌乱的碎发,不愿将任何狼狈的模样展露。 余莫卿知道,这是惠妃最后的尊严,即便被毁在她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手上,她的身份也不允许她将这些痴狂表露出来,更何况还是在她极为憎恨的人面前。 余莫卿隐约想起邱明山所说,当年在位者是谁并不重要,大昭只是需要一个暂时的领头人,需要一个安抚百姓的势力,需要一个威严的。正巧,圣武帝身边缺少不了背后的力量,而惠妃正是其中之一。 可惜到头来,惠妃做过的事情都将被历史隐瞒,纠其主因是她威胁到了圣武帝的性命。说到底余莫卿当初想要反抗惠妃,利用的也只是圣武帝对皇权的把持和对身边人的疑心,否则她又怎能让惠妃暴露马脚。她从不想当什么审判者,她要的是对自己负责,可是偏偏惠妃陷害她在先,自搬石头砸自己,又何必为自己辩解? 余莫卿遍读史书,何尝不知皇权隐没的那些阴暗。她自认为了解之深,而惠妃处于宫中之久,应当更明白这其中玄妙,可偏偏她走错这一步,将心思放在不该放的地方。 余莫卿摇了摇头,“可是娘娘,既然你知晓这些事圣上同样帮娘娘瞒着,又为何会落到如今下场?娘娘就没有仔细思虑缘由吗?” “呵,何曾不知啊他要他的江山,何曾允许别人插手?呵呵本宫就是傻啊怎么就这般傻呢不!不!”惠妃挑了挑眉,眼中闪过的是疲倦和无奈,苦笑自她嘴边蔓延,可是转眼她傲然的脸庞突然眼色又狠,“偏偏是你余莫卿过来搅局,偏偏是你要告发此等隐晦之事,偏偏不让皇家安宁,想要皇家威严荡然无存,本宫难道不该阻拦你心中歹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零一章 言辞相对 惠妃言辞犀利,咄咄逼人,满眼都是恨意,原本想逼近余莫卿施加压力,可是偏偏脚下坚稳如石,依旧与余莫卿保持了一段距离。 “娘娘为何要自欺欺人?”余莫卿并没有因惠妃表露的威胁而退缩,眼中一片冷然,仿佛已经看透惠妃最后的伪装,丝毫不给惠妃留几分颜面。 “自欺欺人?”惠妃冷眼横去,根本就不满意余莫卿的说辞,“本宫说错了吗?若不是你从中插手,本宫该做的早就做完了,还轮得到你来反咬本宫一口?呵呵,毁了宫中的财路,还赔了太子半条命,难道这也要算在本宫头上?” “看来娘娘怕是忘了,连这见解都偏颇了太子无恶不作,以一城百姓性命做代价,实属残暴,圣上纵容有度,可偏偏殿下猎场上行刺圣上,此等罪行,恐怕就算给殿下十条命,也难挽回吧?可是仔细想想,殿下虽娇纵轻狂,若没有人为殿下掌控全局,有人为其撑腰,殿下又怎能不顾及后患,如此厚颜无耻?纵观宫中,恐怕也只有娘娘在殿下身后主谋,才能让殿下后顾无忧,以便施以暴虐吧?如此来说,娘娘就不应该负责了吗?再者,娘娘给自己铺的后路可不比殿下少,毕竟宋幕这几年与太子的来往信件以及那地下钱庄的凭证,可统统都是在容雍宫中发现的呀?娘娘再怎么逃避推卸,怎么说也难逃共犯一罪吧?娘娘口口声声说是为圣上筹谋集税,可是为何是利用无辜的生命?那些卖入春花楼的姑娘,那些丁山村无法孕育的后代,拿着喝了下毒过后的水源的乾城百姓,难道就该让自己的性命变成娘娘和殿下手中的暴利吗?娘娘虽说圣上知晓娘娘所为,知晓这些钱财开路并不光明,可是娘娘又真正公开过那些背着圣上所做的暴行吗?就连臣女的性命在娘娘眼里都是蝼蚁般的存在,都能拿来随意处置,娘娘恐怕也未曾向圣上坦白过吧?”看着惠妃猖狂的脸庞,余莫卿想起了太子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庞,同样娇纵华贵的表面,却总隐瞒起那一颗腐朽恶毒的心。 惠妃仿佛是被戳中死穴,眼中闪过一丝惶恐,素手捏紧了衣袖,却又在看到余莫卿眼中的气愤而松了开来,她眼中又恢复了不屑,细长眉峰微微挑起,一派戏谑,“呵,余莫卿,那你呢?你就什么都向圣上坦白了吗?你口口声声说本宫和太子犯罪不堪,用计之深,残虐暴行,那你呢?你手上难道就不曾沾染过鲜血?护女院的大火,东卫阁前去追捕你的人,丁山村的村头和祠堂之人,难道就未曾遭到你的毒手?还有你极力想要隐瞒的,在那些徒留之地所发生过的,难道就不怕本宫全部抖出来?还有啊,你以为本宫会相信猎场上太子行刺之事?太子受本宫多年教养,从未犯过惹恼圣上的事,为何,为何偏偏是你这个贱人跟来的时候就出了事?你可别当本宫是傻子,当真什么都不知晓?呵呵,你摸着良心想想,咱们可是彼此彼此呀” 看着惠妃得意的模样,余莫卿知道她暗指的是什么,的确她从护女院逃回国都途中所发生的那些事从来就不是一帆风顺的。她纵火而逃,顶替秋棠回都,又手刃了丁氏祠堂之人,手中何曾干净?再者,三年来为三皇子所用,她触及的也未必是多正道。况且猎场之上她设计太子行刺,如今再掉包引诱惠妃纵火,哪一样又曾向谁坦白过? “那是他们活该,”余莫卿面色不改,冷冷回了一句,“娘娘,臣女又不是圣人,那些人受娘娘之令取臣女性命,难道臣女要坐以待毙?娘娘一再打压臣女,陷害臣女,目的不过隐瞒那些罪行可是娘娘又说了,圣上并不是不知道娘娘在背后所做之事,所以就算娘娘败露,殿下被贬,也不过是预料之中。娘娘本可以撒手不管的,可是可几次三番,娘娘派人下毒刺杀,甚至阻挠臣女接任暗阁” “那就对了啊,”惠妃迅速打断余莫卿,满眼讽刺,“连你个贱人都知道反手为击,难道要让本宫在宫中等死?本宫已经够好心了,都未曾计较太子被贬之事,可是偏偏是你从中作梗非要追查到底,正是你威胁到了本宫,本宫难道不该除你而后快?圣上原本的意思就是让你收敛锋芒,你呢?当真以为给了自己一点赏赐便以为自己得道升天,还想呼风唤雨?若是那一日真将所有的事都公布于众,到时候丢的是皇家的脸面,是圣上的威严,你有本事来弥补吗?你也不看自己几斤几两,还真以为圣上有多器重你?” 余莫卿知道惠妃是在打马虎眼,想要曲解她的意思,可是她又怎会留给惠妃反抗的机会。她确实知晓圣武帝并不愿意相信她,甚至是相信任何人,可是从太子谋逆至今,她觉得圣上对她虽说不上有多器重,但也不至于看轻。她知晓惠妃的目的不过是混淆视听,想要利用圣上的威严打压她,可是惠妃低估她是真,而她偏偏也不是听命皇权之人。 “可惜了娘娘,要杀你的并不是臣女。”余莫卿冷眼以对,她并不介意将真相告诉惠妃,她要让惠妃知道,她已经无法自欺欺人。不管她如何辩解,如何指责余莫卿,可是到最后来决定她的命运的,终究只是朝堂主位上那身着龙袍之人。 她并不畏惧惠妃突如其来的恐吓,“臣女知晓,娘娘所做一切兴许于娘娘是利,于皇家是利。可惜,是娘娘胆大包天,前有私自毁坏后宫殿阁之过,又牵扯陷害后妃皇嗣之事,圣上何曾不怀疑到娘娘头上” “你胡说!就是你这个贱人!”惠妃仿佛是触电般反应,迅速打断余莫卿的话,甚至举起手直指余莫卿,满眼愤恨,“你给本宫闭嘴!闭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零二章 冤冤相报 “怎么?娘娘还说自己没有自欺欺人?那芳华殿内囚禁的慧娘是凭空而来的?还是说芳华殿的大火是别人放的?还有,先皇后之死,德妃之死,皇嗣受辱,后妃或失踪或惨死,罪状书上白字黑字,娘娘签字画押,如今娘娘百般逃避否决口辞,难道只为扰乱臣女视听?还是想让臣女心存愧疚,不该揭发娘娘曾经犯下的罪行?”余莫卿嘴角冷冷微勾,她虽想到关于后宫之事在惠妃心中有所芥蒂,只不过惠妃的反应确实有些过激。 面对余莫卿的话,惠妃是绝对找不到反驳的机会。好在是作戏惯了,惠妃瞬间便收起了偏激,仿佛刚才只是一时心起突然反驳,而如今又一副冷傲不屑,犹如那些发生的惨案和暴行不过浮云,她仍旧自如面对,好似当初她第一次踏进这皇城般,那天生的自信和傲然,是她岿然不动的伪装。 惠妃眉峰一挑,冷笑不止,“呵,那些个贱人不该死吗?从进了王府时就是混吃等死的祸害,整天除了想着争宠,何曾为江山社稷着想过?又何曾以圣上的安危想过?满脑子歪主意,整天鸡飞狗跳,三天两头哭闹上吊,一肚子坏水就算进了宫又如何?一群低劣不堪的贱货,都仗着什么呀?还满脑子想要高攀皇家?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真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那先皇后呢?她才是圣上正妃,是六宫之主,娘娘为何痛下杀手?”余莫卿已经分不清现在的惠妃是因为心智受损才导致这般忽冷忽躁的模样,还是因为惠妃不过是故意寻开心才找余莫卿的茬。她只知道那些死去的后宫之人,不论尊卑,又凭什么要受惠妃的掌控。 “先皇后?呵呵哈哈”惠妃嘴边的冷笑愈渐残酷,眼中恨意和血色更深,“她配吗?区区资质,就算先本宫嫁给圣上又如何?就算做了皇后又如何?也不看看自己家世背景,想要踩在我薛氏一族头上?怕是给她几百年都做不到吧!” “可是就算先皇后身份不如娘娘尊贵,娘娘又为何不看在太子和三皇子的面子上,放过先皇后一命?非要以性命相抵?视人命如草芥,娘娘为何如何残忍?”余莫卿知晓惠妃对家世极为重视,也不仅是她,恐怕后宫之人,又有何人不是因攀附名利而挣破头。 “残忍?本宫残忍吗?呵呵,说什么看在太子和三皇子的面子上?他们有什么面子?本宫的侍女惨死府上的时候,本宫的孩儿死在腹中的时候,本宫被陷害差点丧命的时候,又有谁来看本宫的面子!呵,人人都知先皇后面色温婉,性子柔和,可谁知道啊,根本就是个喝人血的毒妇罢了说本宫不给面子?说本宫不够稳重?偏偏要本宫忍耐一时,以本宫儿子的性命来换那所谓的安稳吗!”惠妃越说越气愤,眼中甚有湿润之色,直到意识到了失态,惠妃深吸了一口气,又恢复轻蔑一笑,眼中薄凉至极,“呵,本宫没有要了那贱人全族人和两个儿子的命来陪葬,都已是仁义之至” 余莫卿凤眸微凝,她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当年的画面,她兴许猜出了一些后宫时常发生过的,尽管暗阁密簿上也未曾记载过那些宫闱乱斗,可是余莫卿知道,能促成惠妃成长至今,养成这般心性的,能做到如今破罐子破摔的架势的,又怎会只有朝堂云涌?必然还有更令她心性大损的事。 可是。 如果说其他人争宠斗艳使尽手段需要整治,可芸冉的确是个意外,她甚至从未想过卷入这些漩涡之中,偏偏被圣武帝那盲目的爱情给冲昏了头脑。虽说惠妃痛失子嗣固然心痛,但她为何要把自己的怨恨发泄到其他无辜的人身上,尤其是在六皇子身上加诸的痛楚,着实令余莫卿不平。 “所以呢,所以娘娘从此以后就不允许任何后妃再为圣上孕育子嗣,不允许任何后妃踩在娘娘头上了吗?那德妃娘娘呢?她又做错了什么?六皇子殿下又做错了什么?想来娘娘盛名威扬,他们又何曾想过招惹娘娘?下毒不够,非要逼其跳井,还囚禁了慧娘,致使流言四起,娘娘就这般无情吗?”余莫卿道。 “本宫无情?”惠妃象征着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是冷嘲热讽,“本宫不过是将真相公布于众罢了,让圣上好好看看那个芸冉到底是什么货色!亏圣上一片真心,可到头呢?芸冉又有几分真心是向着圣上呢?那贱人心中早不知道藏着哪个野狗,还口口声声为圣上着想?那次边戎之战她可知道圣上为了救她又受了多少伤?她不拉着圣上下地狱都是祖上积德!六皇子,呵呵,就算六皇子是圣上亲生的又怎样?就这样一个母妃养出来的狗杂种,将来又能成得了什么才?以为自己给圣上挡了一箭就能让圣上怜悯他那病秧子?成天装的一副可怜模样,真是和他母妃一般令人作呕!” 余莫卿心中一惊,又轻轻叹气。好在当日公审没有让惠妃前去,这要是她在场的话,可不将那些证据统统辩驳推翻,嘴上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招惹过自己的人。况且芸冉在六皇子心中地位不浅,同样牵扯圣武帝之心,若惠妃是那日当场大放厥词,想来今日的下场肯定会更不好过吧。 “怎么?现在知道了,那些贱人,就算不容本宫来管教又如何?总有一天还不是要死在别人手机,早死晚死不都得死,何必在意死的顺序前后?”惠妃眼神轻蔑,“倒是你余莫卿,又为何多管闲事呢?早知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互不相欠呀呵呵,可惜了,你余莫卿偏偏要当那条走狗,把不该强压在本宫头上的罪都要扣下来!圣上就是信了你的鬼话,才让你这个小贱人来质押本宫!” 毕竟余莫卿心向别人,所以对于惠妃的辱骂并不待见。她心想如果,如果她不是站在惠妃的对立面的话,她也会佩服惠妃吧,毕竟在这样一个时代,手握重权,又涉身朝堂,惠妃所做也不完全全是过错吧。 但人世多变,惠妃也逃不过贪心二字。 “不!娘娘错了!臣女不过是负责收集证据,真正来裁决娘娘的可并非臣女,那些铺陈在臣女背上的血泪,如果可以,臣女自然想亲手解决娘娘,可惜,有人先行了这一步就算圣上可以不追究娘娘以往做过的事,可如今是娘娘先自搬石头砸了自己,又怪得了何人?是娘娘从未将礼法纲常铭记于心,为乱后宫不成,也是娘娘野心膨胀,胆大包天,竟然下毒毒害圣上,否则怎会落得如今下场?圣旨已下,娘娘再这般辩解又有何用?”余莫卿不介意提醒惠妃,包括太子谋逆之事在内,即便圣上知晓惠妃原本就在背后掺和了一脚,可是猎场之上也只是关押了太子,不过是责备惠妃了几句。如果就这般相安无事,余莫卿倒也安然,毕竟若不是那场鸿门宴她识破月舒,她又如何心中积怨,才引出惠妃背后所犯之罪? 归根结底,没有惠妃的自作聪明,也就没有后来余莫卿的反抗。 冤冤相报,余莫卿没有兴趣,唯有尽她所能,绝不允许惠妃再为自己翻案,圣旨已下,她不信惠妃单凭一人还有回天之力。 “你说什么!”这次换惠妃一脸惊讶,她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瞪向余莫卿,又不确定地问了一遍,“你再说一遍?是本宫干了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零三章 血口喷人 “看来圣旨一下,娘娘确实受了刺激,连这般重罪都忘了?”余莫卿心中冷笑,这惠妃还真会装糊涂,“自太子被捕之后,娘娘预谋已久,除却调移老臣,亏空国库,不正是觊觎圣上之位吗?臣女入狱之时,圣上龙体抱恙,所发之症与先皇c先皇后死时症状无二,而后娘娘纵火芳华殿,圣上怀疑之久,随后便在容雍宫中搜出了那毒药,这一点娘娘如何开脱?臣女本不应揣测这些,可惜是娘娘败露马脚,惹龙颜大怒,又如何辩解得了?圣上已是仁慈,没有让娘娘备受折磨,如今行刑在即,娘娘难道还想翻案?” “贱人!你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资格污蔑本宫?”惠妃再一次打断了余莫卿的话,咬牙切齿的语气着实听得真切。 “污蔑?”余莫卿有一瞬间感知到惠妃是在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开骂的,是她听错了吗?她暗想,当年她见惯了太子那一副反口辩驳之样,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视人命如草履,惠妃却不谈宫闱,这般避重就轻,与太子当真无二。即便圣武帝的圣旨给惠妃带来了多大打击,可到底是她自作自受。 余莫卿冷笑,“娘娘,是您刚才说的敢作敢当,如今证据凿凿,娘娘却反口辩驳,就不怕午夜梦回之时恶鬼缠身吗?” “呵,本宫恶鬼缠身?你又怎么知道本宫会恶鬼缠身?本宫没做就是没做,何必要受你这个贱人在这儿污蔑?”惠妃反驳道,满眼仇恨之意。 余莫卿上下打量了下惠妃一副仿佛受到了莫大屈辱般的模样,看来就算她怎么说惠妃也不会在她面前低头的,反正早就签字画押了,再与惠妃争执又能如何。 “好,娘娘不承认又如何,反正白字黑字早就记录在案,娘娘大可以在臣女面前留下这个面子。”余莫卿估摸着时辰应该差不多了,多说无益,左右背着手准备差人进来将惠妃带出去。 “余莫卿!你在说什么!你给本宫说清楚!”却不料惠妃突然来了劲,猛地提高了些声音。 余莫卿刚转过身,脚步立马顿住,随即回头看向惠妃,“娘娘想让臣女说什么?” “你刚才说,是本宫下毒谋害圣上?”惠妃满脸不可置信,说着还指了指自己。 “难道不是吗?”余莫卿耸了耸肩,她并没有兴趣给惠妃解释过多,她不信惠妃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她也没工夫听惠妃继续狡辩,反正公审早就结束了,她今日的目的只是押送她前去行刑。 “呵哈哈”惠妃美目斜视而来,“当真是吃了豹子胆,谁让你这般污蔑本宫的?本宫野心再大,何曾下毒谋害过圣上!” “娘娘不用解释,公审之时已有定论。”余莫卿暗自叹气,这惠妃是脑子又抽风了,索性也不想继续纠缠,向珠帘后的几个门徒使了使眼色,让他们进来。 “不!不!本宫没有!绝对没有!”惠妃双眼瞪着余莫卿,满是紧张和气愤,又见余莫卿面色清冷,不禁直逼而去,径直抓住了余莫卿的手臂,“分明是你!是你这个贱人派人毒害圣上!还将毒药放在本宫宫内!是不是?是不是你!难怪难怪那段日子圣上病重不说,嘴里还总是叨念着还有那个臭道士?那个道士也不知哪个破落道馆里装神弄鬼的狗东西?竟然在圣上面前胡言乱语?还说是本宫阴气太盛,冲撞了圣上?一派胡言!对了,听说听说是春花楼那边找来的?对!就是!就是春花楼!你!就是你!是你余莫卿!肯定是你叫来的道士是不是?肯定是你,你勾结江湖术士,专门进宫行骗,不仅毒害圣上,还设计陷害是本宫所为?呵呵,如今还在此污蔑本宫?不!本宫要立刻见圣上!要立刻见圣上戳破你的诡计!” 说着,惠妃甚至想推开余莫卿夺门而出,奈何余莫卿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娘娘有功夫在此狡辩,为何当初还会签字画押?还会俯首认罪?为何当初不面见圣上告诉圣上自己的疑虑?如今告诉臣女这些,是等着臣女杀人灭口吗?” 余莫卿不介意吓唬惠妃一下,心中自然没有将惠妃说的话放在心上。余莫卿承认,惠妃纵火,乃至道士入宫,确实是在她掌控之内,但她也不过是借着圣武帝中毒之事故意揭发惠妃罢了,毕竟原本就是惠妃下的毒,她的目的就是让惠妃露出马脚。如今惠妃脾气突然暴躁蛮横,当真是死不悔改。 余莫卿随即让门徒抓住惠妃的双臂,以免她真的做出什么事来,不禁冷下脸:“惠妃娘娘,您做过什么心中清楚,您可以继续瞒着臣女,正好臣女也没功夫听。午时在即,咱们还是提早上路的好。” 说着,余莫卿挥了挥手,示意带着惠妃前去刑场,自己正好转身,不想再看到惠妃狡辩的模样。 “余莫卿!”惠妃被钳制着双臂,自然不能再靠近余莫卿,只能又唤了一声,语气是很不甘心。 “娘娘还有什么遗言?”余莫卿最后的耐心所剩无几,背对着惠妃,并不想再浪费时间。 “本宫承认,不管是强卖贱妾入春花楼,经营乾城金矿和私盐,又是亏空国库,调移老臣,本宫都承认,本宫是做了,毕竟国运昌盛也非一朝一夕所成,本宫可是从圣上登基之时便筹谋已久。同样,三年前你偷听太子之事,也确实是本宫唆使太子不要放过你,以绝后患,包括而后追杀你的人,本宫和太子的命令掺半,反正就是不要放过你。可是偏偏是你三年过后卷土而来,还一举夺得圣上关注本宫是怕了,你敢查到太子头上,让本宫几番难堪,差点藏不住这些,到时候丢的脸面可是整个皇家的脸面。本宫身为六宫之主,理应将这些该藏好的就永远别见天日对,你是聪明,相比于当年那个国都盛传的痴儿,你聪明太多,连圣上都忌惮你之深可是,可是本宫想活下来,想保住皇家的脸面,就不得不将你早点剔除,以免后患无穷是,本宫当年” 惠妃顿了一下,咬了咬唇,“是,本宫当年确实毒害过先皇后和德妃,那些原因不说你也知晓可是本宫十五岁即嫁入圣武王府,与圣上琴瑟和鸣,对圣上之心天地可鉴,本宫会下毒害圣上?就算就算是为除掉你余莫卿你好好想想,本宫有那个必要吗?” 听惠妃如此说道,余莫卿原来的不耐烦突然被打翻,只见她缓缓转身看来,惠妃刚才的暴躁和怨怒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精明的面孔。 余莫卿并没有在意惠妃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只是看着那双盯着自己的视线,她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预感。 “余莫卿,你仔细想想,本宫当夜派魏承德前去将军府栽赃不说,又提前派人将私符藏于你嫁衣之中,双管齐下,第二天便将你逮个现行,不正合本宫之意吗?本宫何苦再做吃力不讨好之事?”惠妃继续辩解道,“要知道,本宫可不知晓你早将那丁山村的余孽转移了,更何况本宫可从来不相信圣上会听信你的鬼话,自然觉得万事俱备,待你除去,万事无忧,本宫何苦再加上毒害圣上一条?你当本宫是傻子?” 说到这,惠妃倒有些狡黠之意,看着余莫卿的双眼透露着一丝寒光,仿佛是抓到了余莫卿的把柄。 余莫卿知道,惠妃恐怕早就从丁大口中知晓丁山村之时她假扮圣女查探私盐一事,这件事虽说是给太子谋逆作证了,但倒也证明了余莫卿在猎场上公布身份时造了假,如果被知晓余莫卿照样逃不掉一个欺君之罪。这也正是余莫卿之所以要抢占先机让惠妃落马的原因,她是受够了被威胁的滋味,她绝不会让任何人抓住她的把柄。好在现在丁大在她手上,她也不怕惠妃会说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零五章 从中作梗 惠妃果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对于余莫卿略带试探的目光并没有多说什么,虽双手还被那几个人钳制着,却正色了不少,只是放着余莫卿继续想其中始末。 余莫卿显然还在怀疑惠妃的用意,“可,这也不排除娘娘野心之大?古有吕后摄政,则天称帝,娘娘既然从圣上登基之时便在一旁帮扶,想来也是耳濡目染再者,娘娘在太子背后几番操纵,如此运筹帷幄,说不准娘娘早就想” “不可能!圣上是本宫这辈子唯一的软肋,本宫有心害任何人,都不会害圣上!他是本宫的丈夫,本宫为何要置他性命于不顾?”惠妃迅速否决了余莫卿的话,“再说,若是本宫有此心,今日当朝的可就是我薛氏而非邢氏了,本宫早二十年前就可以做到,为何迟迟等到今日再动手?本宫涉身朝堂,也不过因为那是本宫丈夫的江山,本宫就算为他看管一阵子,何必要以他性命做抵押,你当真以为本宫有多喜欢那个破烂摊子?呵,嫡子相争不够,本宫再临插一脚?太子失势是真,本宫是闲的没事了?再者,本宫野心再大,何必用得着用这阴毒损招?是,本宫之前是蓄养精兵,并且调移了圣上身边几个老臣,确实意在削弱圣上的势力和威严,毕竟太子势力一倒,本宫深受波及。可是就算本宫觊觎高位,为何不选择更加保险的方法,哪怕是逼退圣上,也总比这落人把柄之为要好吧?有些事做了几次,任谁不会怀疑?你可别当本宫是傻子呀?还是说,连你自己都笨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呵,真不是圣上到底看上了你哪一点” 惠妃边说着,又是一顿冷嘲热讽。 余莫卿眼神微凝,脑中立马运转,惠妃说的不无道理,可是证据却又是在容雍宫中搜出来的,她究竟想狡辩什么? “那娘娘当初为何要签字画押?以娘娘的性子,不是应该僵持到底,立刻禀明圣上吗?怎么会允许自己被囚禁此地,直到臣女前来押送娘娘才说呢?” “哟,余莫卿,你到现在还给本宫装起糊涂来了?”惠妃没好气的,翻了个大白眼,一副不屑模样。 “娘娘此话怎讲?”余莫卿紧盯着惠妃那张忽阴忽晴的面庞,心中已感知到一丝不妙。 “芳华殿纵火之后你不就迫不及待地出狱查案子了吗?本宫倒好,偏偏被囚禁在殿内,不仅不得出入,并且任何人都不得探望本宫几番派了宫人去求圣上禀明实情,可圣上连一面都不肯见本宫,肯定是你这个小贱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又是诬陷了本宫哪个莫须有的罪名?呵呵等到公审之后,刑部直接送来一封认罪书,本宫可不得签字画押吗?呵呵,你如今假惺惺模样,一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当真以为本宫信了你这个小贱人?” “你说什么?”余莫卿满眼危险的气息,脑中一根弦崩塌得很快,“什么叫娘娘可不得签字画押?难道还有人逼迫娘娘认罪?” “呵,你倒是谨慎得很,自然不会逼迫本宫了”惠妃冷笑,“可那认罪书上为何半分不提本宫的证词?甚至连公审的内容都不曾公布半分?啊?当真以为本宫久居后宫就不知道刑部那套人前人后的运作了?难怪了连本宫毒害圣上这种罪名都能编得出了,还怕你再诬陷本宫什么?也难怪,难怪圣上旨意来的突然,更是龙颜大怒,根本不肯见本宫半面根本就是危言耸听,谁知道你又嫁祸了本宫什么罪名?还百般瞒着本宫,让本宫在不知情的时候签了字,如此一来就算本宫解释也都是百口莫辩呀?哈哈,妙!当真是绝妙!本宫真是佩服你这个贱人,手段真是不一般的高明,对付本宫都如此计上有谋,杀得本宫片甲不留,难怪当初太子尚未反应,人都在天牢里等死了呵呵。若不是本宫尚且没办法见人,否则本宫早就告发是你这个贱人从中作梗了!你现在给本宫当好人,怎么?是嫌本宫下场不够惨?还是存心看本宫笑话呢?” 惠妃面色戏谑,带着一种绝望的悲凉,仿佛是在为自己最后的行程践行,即便对未来已经束手无策,她也决不允许自己败在任何言辞上。 余莫卿面色肃然,脑中却已是轰然作响。 怎么会这样? 什么叫认罪书上半点公审的内容都未曾公开?按她原本对刑部的了解,公审虽没有让惠妃出面,那是因为罪证确凿,也不容惠妃作人证为自己辩解,也是防止薛式一族知晓了宫中形势有变,以免不测。再者,即便惠妃未到公审,可认罪书上理应是列举了各项罪名,以便鞭策警示疑犯,继而让疑犯签字画押,这才能存放留档,以便查看或翻阅。再者,就算圣旨是同时下达,意思大多与与公审呈堂的罪证不无出入,但惠妃竟然对自己真正的罪行一概不知。 还有为何惠妃一再强调自己并没有毒害圣上?难道她真的没有下过毒吗?可那些证据并不会骗人啊,而能将芳华殿失火和圣武帝中毒之事也恰好只有惠妃这一个契机,可惠妃如今敢承认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却偏偏不认下毒这一件,看来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呀? 这又是为何? 难道有人从中作梗? 可是是谁这么胆大包天,竟然能把主意打到圣武帝身上?又是谁猜得到惠妃会出如此大的手笔,由此再将罪证放入容雍宫? 余莫卿心中的不安不断放大,尤其是失神的双眼已经开始出现模糊。 “余莫卿,你不要告诉本宫,你不知道这些呀?还装呢?放心,这里没有别人,反正本宫待会儿就要被送去刑场了,死人是不会出卖你的,你还能继续打着你的算盘”惠妃看出余莫卿的失神,不禁嘲讽道。 “娘娘,臣女确实不知,”余莫卿如实回道,“圣上提前释放臣女,只说让臣女查案,期间只负责收集证据,公审之时也只做辅证,并不参与辩供,而后一切程序只有刑部负责,直到臣女今日押送娘娘前去刑场。” 余莫卿自认为没必要对惠妃撒谎,正如她对于惠妃的罪行说到底有推波助澜的功效,但归其本因还是逃不开惠妃真正下过手,否则也就抓不住把柄了。但惠妃对圣武帝感情看起来也比不比谁差,难道真的另有其人? 可是就算有别人,还会有谁能这般布局谋划?甚至这般悄声无息瞒过众人? 余莫卿不禁回想起来,好像从她开始调查之时关于惠妃是罪魁祸首的消息便已经放了出来了,除却她找来的那个假扮的道士指引圣武帝将视线转移到惠妃身上,宫中更是人人自危,恐怕根本就没有细想过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吧。 可是转念想,惠妃那时候也已经被软禁了吧,也就是说她那时也听不到宫中任何一点传言?余莫卿不仅思索,难道是圣武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零五章 万恶深渊 是圣武帝吗? 余莫卿虽知晓圣武帝生性多疑,且不说他当年对金珂如何,如今对其他人又能好到哪儿去?再者,自太子事后他就一直疑神疑鬼,对惠妃恐怕也早已心生怨念。恰好惠妃纵火芳华殿,在外人看来还烧毁了那副于六皇子和圣武帝都至关重要的画像,正触了霉头,圣武帝也找到了理由牵制惠妃的势力不是? 可是以身试险这一招,圣武帝当真愿意以自己做饵?他向来以自己性命为重,竟舍得自己对自己下毒?这倒说不通了吧。况且听闻他病重期间惠妃不正是去照顾他吗?如果他在这段时间自己向自己下毒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配合余莫卿演戏?他还不至于知晓余莫卿的设计吧?毕竟她已经瞒的够好了。 可是如果真是圣武帝呢? 余莫卿攥紧了拳头,并不敢细想下去。 “当真?”听了余莫卿的解释,惠妃也是一惊,见余莫卿思索的模样也不假,脑中仿佛晃过一道身影,神色十分复杂。 “娘娘即刻行刑,臣女又何必骗您?”余莫卿神色凝重,冷冷回道。 “那本宫怎么知道?谁知晓你安了什么心?”惠妃嘴角微勾,面色很是挑衅,“连这种罪名都编造得出来,看来圣上选你做这条丧家犬,还真是失策了” “娘娘有何见解?”余莫卿并未在意惠妃如何冷嘲热讽,冷眸微敛,她刚才是注意了一下惠妃的微表情,她暗想事情绝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了。 “哟,暗阁之主竟会瞧得起本宫区区妃嫔?不嫌本宫久居后宫见识浅薄?”惠妃冷笑。 “臣女只是想不到比娘娘更合适的嫌犯,如果娘娘心中有人选,大可以早些揭发他,以免后患,毕竟事关圣上安危,谁都不能掉以轻心。”余莫卿暗想惠妃的确没必要在下毒这件事上作假,但既然事情出现了端倪,她就不得不放在心上。 万一,万一有什么她疏漏掉的呢? “哈哈哈哈”惠妃突然大笑起来,笑到几乎开始抽泣时,那笑声才微微收敛,惠妃嘴角保持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眼中似有一阵湿润,却也被最后的血色所占据,“本宫从十五岁起便对他掏心掏肺,到底换来了什么?啊?地位?尊荣?这些本宫原本就胜券在握,何必强求?可是他呢?偏偏是他!本宫从府上等到宫中,从日落等到日出,从年初等到年尾,盼星盼月,盼朝盼夕,到头来呢!他可曾对本宫有过一丝怜悯?可曾对本宫多看过一眼?本宫是他的妻呀,是妻呀!哪怕是那芳华殿的贱人都未曾给这个男人做过什么,为何他却对那个贱人海誓山盟?难道本宫就比不得那个贱人半分吗!哪怕哪怕本宫是妾,本宫能给他,给过他的,哪一点又少了?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就哪怕一次,将本宫真正看做他的妻子?呵,什么贵妃?什么娘娘?那些旁人喊得?他为何也要那般生疏?他可曾唤过本宫一次闺名?甚至本宫连和他一个孩子都没有余莫卿啊余莫卿,真没想到,你竟为这般无情的男人着想安危?呵呵你懂什么叫翘首以盼却不来?懂什么叫望眼欲穿却不得吗?啊?呵,本宫为他着想了大半生,为他谋划了大半生,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你就不怕到时候你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来吗?” 余莫卿抬眸看去,惠妃虽全身不染纤尘,还是以往雍容华贵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失态之仪,可是刚才癫狂的笑容下来,她的面容已经垮塌,那一双美目中包含的不再是韵味,而是悲凉和失望,那呼之欲出的泪水被隔断,血色包裹着久积的怨怒,甚至是周遭愈渐失去生气的气息,全然都是疮痍。 余莫卿知道,外表尚完好的惠妃,其实骨子里已经开始溃烂。而这溃烂的来源,除却她自己对惠妃的设计,还要加上一个圣武帝的残忍和舍弃。 惠妃大抵以为她余莫卿也和后宫那些为了圣上宠爱争破脑袋而不顾他人的妃子差不多吧,更以为圣武帝对她也有不同的感情吧。可惜余莫卿有的是自知之明,圣武帝再偏爱谁,也不可能将那种心思放在她余莫卿身上的。毕竟太子事后谁看不出圣武帝对她提防有加,百般试探不说,还假意拉拢联姻,但凡有这种布局的在位者,说他哪只眼睛看上她余莫卿,那可真是折煞了她余莫卿。她还不至于把自己安到那么大的位子上。再者,如果众人知晓余莫卿又是金珂的女儿,那恐怕对她更是敬而远之了吧。 惠妃心中是有圣武帝,只不过到头来,她终究是错付的那一个,光是因为芳华殿便赌上了自己整个人生,惠妃又何尝不是骁勇?兴许惠妃早就料到自己的结局了吧,只不过她没想过自己终究是因小失大,连罪名都不能自己亲自审阅。 可是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结局,换做是余莫卿自己,兴许又能好得过谁? 她很早就明白自己身为棋子,便有无法挪动的棋运。这才造成了她一再谨小慎微的性子,她所行的每一步都是为了逼近自己的目标,为了早一点脱离这一盘已经乱到毫无章法的棋局,早一点过上自己想过上的日子,哪怕再清闲,至少是她愿意的,而不是被迫的,被逼着拿起反抗的旗帜,去做她不愿做的事。 如果她是惠妃,她至少不会恃宠而骄,自以为万事都有人善后,更不会猖獗到自己胆大妄为。就算毒害圣武帝不是惠妃,惠妃又能好到哪里去,拿着薛式一族的势力制衡圣武帝,恐怕圣武帝早就怀恨已久了吧。 可惜她不是惠妃,更不会以一个男人的青睐而否决自己的命运和将来。 “娘娘如何知道臣女连全尸都留不下来呢?”余莫卿问道。 “呵呵,本宫就是知道”惠妃收起了癫狂,又是那副骄纵的模样,一双冷眸微微扫向余莫卿,“余莫卿,你不是想知道还会有谁向圣上下毒吗?” “娘娘肯告诉臣女?”余莫卿挑眉。 “哈哈哈哈,自然不会,”惠妃毫不犹豫就拒绝了,眼神恶狠狠的像是要把余莫卿吞下,“呵,本宫就知道,你这个小贱人惹到的绝不止本宫一个人,本宫今日一走,恐怕你该担心,应该是你自己吧你以为整个大昭就只有本宫一人盼着你早点死吗?放心吧,总有一天,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呵呵,本宫倒要睁大眼睛看着,看着你如何从现在的位子跌落到万恶深渊,如何被千人践踏,如何被万人唾弃,哈哈哈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零六章 装疯卖傻 惠妃被癫狂冲昏了头脑,继续旁若无人般咒骂起来,不堪的字眼入耳,连站在一旁的门徒都有些听不下去,只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自己主子的脸色,顺便提醒道,“暗主,时辰不早了” 此时的余莫卿除了眼神清寒了些,倒没有生气动怒的迹象,也不知有没有将门徒的话听进去,只是淡淡叹道,“娘娘这般倔强,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好处?”惠妃似乎听到余莫卿那低声一叹,又提高了些声音回应她,“本宫是将死之人,总得拉个人垫背不是?呵呵” 随即的笑声有些刺耳,好似暗夜歇斯底里的鬼魂,正将自己的怨怒统统发泄。 余莫卿虽分辨不出惠妃如今到底是癫狂还是正常,但她所说的未尝不是疑点,即便她无法猜测还有谁还能这么大胆而巧合,但她现在该做的,并不是继续听惠妃废话。 “走吧,时辰是不早了”余莫卿这才向门徒示意了一下,随即转身准备离开殿内。 “什么不早了?你们要带本宫去哪儿?啊?去哪儿?”惠妃宛如刚从梦中醒来一般,脸上一片懵懂,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怯懦起来。 余莫卿虽注意到惠妃的变化,但也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只当是惠妃继续装疯卖傻,也不作答,只让门徒将人带出殿外。 可是惠妃却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猛然朝一边的人踢了一脚,又立马咬了抓着自己的手臂一口,赶紧往殿内躲了过去,嘴里还念念有词,“你们抓不到我!你们抓不到我!啊哈哈” 余莫卿前脚已经跨出殿室,却不想听到门徒哀嚎的声音,立马回头,却只看见那身华服女子的衣角消失在了视线,她下意识感知不妙,立马又带人冲回了殿内,准备和门徒抓住惠妃。 再回到殿内,惠妃倒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逃脱,原本那两个抓住惠妃的门徒被袭击过后倒也反应过来,立马进来抓人,所以当余莫卿进来,惠妃已经躲在了书架旁的拐角处,嘴里小声念叨着:“圣上!圣上!快来救臣妾!快来救救臣妾啊啊啊啊天赐,天赐!快救救母妃啊!天赐!你在哪儿?” “娘娘何必装疯卖傻,这里并没有别人”余莫卿知道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对惠妃,即便是装疯卖傻也不能放松警惕,所以她不断向惠妃靠近,同时向门徒示意,让他们从两边包抄。 “你们别过来!别过来!都给本宫滚!你们都是坏人!你们都想陷害本宫!就是想让本宫再见不到圣上!呵呵,本宫才不会放过你们!别过来!别过来!你们再过来”但惠妃仿佛是看出了余莫卿的计策,猛地又站了起来,将书架旁的一个花瓶抱了起来,“你们过来呀?啊?本宫怕了吗?哈哈哈” “娘娘,不要逼臣女。”面对惠妃的疯狂,余莫卿并没有任何心软,只想着早点制服惠妃,以免又出了什么岔子。 听了余莫卿的话,几个门徒正准备上前牵制惠妃,谁料还没等他们靠近, “啊啊啊啊啊!” “啪!” 可回应他们的只有刺耳的尖叫声和毫不留情砸过来的花瓶。 众人向后退了一步,徘徊的脚步迟迟不敢动手。 “你们都给本宫滚!滚!你们这些贱人!就想看着本宫死?哈哈,本宫告诉你们!做梦!做梦!你们这群贱人,统统该死!该死!”此时的惠妃已经不顾姿容仪态,散乱的发饰摇摇欲坠,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贵妃该有的模样。 慌乱的语气,狰狞的表情,惠妃整个人已经被恐慌和暴躁冲昏了头脑,可是余莫卿仍旧保持着冷静,她在想,眼前的女人是真的疯了吗? 歇斯底里,作茧自缚,恍然间,余莫卿又想起月舒死前的场景。连月舒那般身受桎梏,饱受折磨都未曾出现过神志不清的状况,仅凭对一个男人的感情,惠妃却是如此备受打击,当真是疯了吗?更何况,这个女人前半生可谓风光无限,斡旋筹谋样样不输他人,如今自作孽的下场她应当早就料到,当真这般接受不了? 但眼前的景象和宫女的话又让余莫卿不得不相信,惠妃恐怕是真的疯了。 “哈哈哈,圣上!圣上!是你吗?”惠妃突然停止了哭喊,逮着面前一个门徒,大着胆子朝那门徒走去,还想伸手摸摸那门徒的脸。 那门徒一脸吃了瘪的表情,不禁将目光投向别处想要寻求帮助,可是其他门徒见了此景,有些同样束手无策,有些还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余莫卿的双眼仍旧清冷,只是静静看着惠妃还想做出什么事来。 那门徒见并没有人上前帮他,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动手,于是又把目光投向了余莫卿,可是一见余莫卿摇头,这门徒脸立马垮了下来,根本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干巴巴咽了咽口水,准备闭上眼准备接受眼前这个疯女人接下来的动作。 可是那门徒正以为自己要面临什么奇耻大辱,偏偏脸上却没有任何感觉。他刚准备睁开眼睛看看究竟,却又听到尖细的声音,带着无法遏制的愤怒,“圣上扪心自问,臣妾当真为圣上做的少了吗?啊?统统都是为了那个贱人!为了那个野种!凭什么!凭什么臣妾望眼欲穿,苦苦等待,圣上就算不肯赏臣妾哪怕一眼,就多一眼圣上对天下人仁慈,对那个贱人和野种仁慈,为何?为何偏偏不对臣妾仁慈?啊?臣妾就那般不值得圣上去疼爱吗?呵呵” 那门徒这才完全睁开了双眼,原来眼前的惠妃已经往后退了好几步了。根本不再靠近他们,刚才狰狞的面孔被凄怨笼罩着,满眼都是苦楚。他在暗阁当杀手倒挺久,虽见过不少血腥悲惨的场面,但对于女人哭这一点到底是有些无措,尤其眼前人还曾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他向来都是为上面的主子办事,即便如今要擒拿别人,心中还是有些不适。正当他脑中思绪作乱,身子却被突然横空的手臂拦到了后面。 原来是余莫卿不放心他站在面前,主动拦在惠妃面前,“娘娘,你还记得臣女是谁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零七章 轻生之念 余莫卿知道这话是多余的,毕竟现在的惠妃目中无神,也不知有没有用听到她说的话。但她只是想在惠妃放松警惕的情况下靠近她,继而将她完好无损带去刑场,说到底处决惠妃的并非是她那双手,她可担不了其他的万一。 惠妃双目涣散,脚下不断向后退去,嘴里还念念不忘和圣武帝之间的点点滴滴,脸上已是梨花带雨,失去了先前歇斯底里的癫狂,如今只剩下楚楚可怜和凄凄忧恸。她年轻时也算绝色,如今容颜尚未老去,美艳之中带着泪痕,着实令人心疼。她自言自语了一阵,好似听到余莫卿的问话,打了一个哆嗦,微微抬头看去,眼里猛然含了泪,恐惧慢慢爬满她的面孔,“芸冉!芸冉!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就这般不肯放过本宫吗?啊?本宫不过要你一条贱命,往后多少年都护佑了你那个誓死保护的野种?为何?为何你还不肯放过本宫?为何你要死死纠缠圣上?你做鬼都不安安分分,当真是厚颜无耻?如今是想作甚?想要报复本宫吗?啊?” 听到惠妃一面大喊大叫,一面朝着拐角处畏缩,门徒又面面相觑了一阵,还朝旁边看了看,确定这周边并没有什么孤魂野鬼,也没有什么人经过,暗想果然这惠妃当真是个疯子。 余莫卿微微挑眉,她同样知晓在场之中自然没有出现半点与芸冉相关的,她也知道惠妃是朝着自己喊的,只不过惠妃仇恨的种子当真就没办法消除吗?还是说她仍旧只是在做戏? “娘娘,你仔细看,臣女不是”余莫卿回了一句,眼中尽是精明的目光,脚下已经向着惠妃迈了一步,又向门徒示意了一眼,让他们趁机从两边包抄上去。 只是未等余莫卿说完,惠妃已经愤愤然将衣袖往书架上挥去,宽袍将一些书本和物什砸了下来,噼里啪啦一阵,完全阻挡住了余莫卿的步伐。 “贱人!贱人!你到底使了什么狐媚子劲?到底下了什么毒!你不过是生了一个野种!凭什么圣上要独独宠爱你?啊?本宫才是贵妃啊!是这后宫唯一被钦赐御封的贵妃!才是那个至始至终伴着他左右的妻子呀!为何他宁愿唤你一句阿冉,却不曾对本宫多留恋一眼!为何!你都死了十八年了!十八年了!为何他到现在还没有忘记你这个贱人!甚至连你那副破画像还当个珍宝?为何!难道本宫还比不上你一个死鬼吗!现在好了,芳华殿烧了,你的画像也毁了?你想怎么样?想害本宫吗?想报仇吗?还是想拉本宫下黄泉吗?啊?” 惠妃带着哭腔狠狠骂起来,也不知是哭够了,声音已经娇软无力,可是她强撑着书架又仰起了高傲的脸庞,吸了吸鼻子,她原本魅惑的双眼充满了血色和狰狞,再次发出她那骄纵猖狂的笑声,“哈哈哈哈!芸冉!本宫告诉你,本宫才不管你什么孤魂野鬼!什么妖魔鬼怪!本宫偏偏不会让你得逞的!你不就是想害本宫吗?你来啊!看看你又能把本宫怎么样?你想本宫死?呵呵,本宫死也不会让自己死在你手里的!死也不会!你就等着挫骨扬灰!等着下十八层地狱吧!” 话音刚落,余莫卿尚未看清惠妃的表情,紧接着又是一阵瓷器花瓶摔破的声音,正好砸向她这边,她只能往旁边躲去,以免被砸伤了。 谁料她正低头闪躲之际,脑中还在盘算着怎么继续余惠妃周旋,眼前好似有晃荡的人影闪过,四下瞬时一片惊呼。 “娘娘?”余莫卿下意识唤道,赶紧抬头看去,当即大惊失色。 只见刚才那个癫狂傲然的女子已经冲向了最近的墙角,俯冲的姿势实在决绝,像是卯足了劲,将身体最后的力气全部发泄出来,丝毫不给人留有余地。 “不要!” 可是声音的穿透根本无法阻拦这瞬间发生的惨案,众人只见那华服包裹的身体已经软绵绵倒在了地上,再不见以往强势和高傲。有鲜红从墙上蔓延,迅速染红了众人的双眼,同时刺激到了余莫卿。 可余莫卿根本来不及整理脸上的愕然,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惠妃拉到了自己怀里。 “娘娘!娘娘!”看着已经晕厥过去的惠妃,余莫卿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可是惠妃紧闭的双眼和微弱的气息告诉她,刚才那撞墙自裁的决定并非是装模作样。她知道这撞墙倒不至于会死,只是这古时的人大多金贵,这惠妃原本便是气急攻心,刚才撞的又是较为锋利的墙角,这就说不准了,万一真折了一条命,她可不好交差。 慌乱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仿佛是听到了殿内的动静,那两个宫女闯了进来,见到地上满是残渣,又见到被余莫卿抱起的奄奄一息的惠妃,顿时惊声尖叫,赶忙冲了过来,“娘娘!” 余莫卿并没有在意四下的慌乱,也没有管这两个宫女有多惊讶,伸手捂住了惠妃额头上不断溢出的鲜红,嘴里喊道,“来人!快!快!快去请太医!快啊!” “主子,这惠妃可是戴罪之身,待会儿便要行刑了!”站在一旁的门徒显然有些犹豫,尚未从刚才那惊人之举,如今又被自家主子给吓了一跳。想想这惠妃本就是一个将死之人,刚才还发狂发癫,又对主子臭骂一顿,主子竟然还想救她? “蠢货!朝中有令,任何嫌犯必须完好带入刑场,期间万不得滥用私刑,更不能威逼利诱!若是惠妃现在死在这里,明日朝中讨伐的便是咱们暗阁!谁来为我们辩解?少废话了!还不快去!”余莫卿虽被惠妃这一撞吓得不轻,但脑子倒还不至于转不过来,虽然不排除惠妃想死前再栽赃她一次,但她确实必须保证惠妃完好无损的被押进刑场,否则她就是百口莫辩。她再恨惠妃陷害自己,可她却不是公报私仇的人。 门徒一听,当即反应过来,又看了跪在地上的宫女一眼。 那宫女倒也反应快,立马起身带路,“奴婢知道太医院,大人请随奴婢来!” 说着,两人便去请太医了。 “对了!”余莫卿又仰头唤来一个门徒,“立刻封锁容雍宫,有关娘娘轻生的事万不得传出!还有!派人立即禀告圣上,就说惠妃娘娘神志不清,有轻生之念,但求圣上重新安排,今日娘娘怕是没办法送去刑场了。” “是!”门徒答得干脆,立马遵着余莫卿的吩咐去办。 “就算你撞墙而死又能怎样?这样就比行刑更体面吗?”吩咐完,余莫卿又低头看向惠妃,只见那面孔发白得厉害,她眉头一皱,心中感慨万千。 眼下并没有人来回应她了,而靠在她怀里晕厥的女人更是不可能回应她了。 余莫卿低垂眼眸看去,惠妃昏厥的模样带着一丝倦怠,却又沉稳而恬静,仿佛是终于安下浮躁已久的心,终于可以安心睡去。如今她是连反抗的能力都不再有,更也无法再跳起来咒骂余莫卿一顿。 余莫卿并没有意想中那么高兴,反而心中总感觉有一丝蹊跷,又感觉好像少了一点。就像月舒死前的那一刻,余莫卿觉得自己想要挽回的不仅是月舒的性命,还有她嘴里死死保住的秘密,即便最终无济于事,她还是想要挽回。即便她今日并不知惠妃是真疯假疯,可是她总觉得惠妃的背后仍旧有她并不知晓的秘密。 可是到底蹊跷在哪里?又少了什么?她却始终没有想起来。 见余莫卿沉默不语,在场的其他人纷纷看着她抱着惠妃,也不敢吭声,只能静静等着赶来的太医。 不多时,那宫女便回来了,身后便带着太医。 随后的事便完全交给太医了,余莫卿没有多说什么,只吩咐那太医务必为惠妃诊治,只是要在暗阁门徒的看护下进行,以免出了岔子。 那太医准备得倒是充分,正好带了药箱,当即便在殿内给惠妃进行包扎,又诊了诊脉,吩咐了宫女一些事宜,便说好在只是撞得猛了些,倒还不至于丧命,等醒来便没事了。 见惠妃并无大碍,余莫卿这才放下心,她可没那个必要再欠惠妃一条人命。顺便提醒那太医暂且瞒住这件事,她便差人将太医瞧瞧送回了太医院,正巧那个去禀告圣武帝的门徒也已经回来了。 “圣上可说了什么?”余莫卿停了步子,让其他的门徒前去,便转身问道。 “圣上有些动怒,说了惠妃的几句不是,但又吩咐了准备下旨择日行刑,还说着殿内是不能待了,准备将惠妃转到天牢,随后便会有人过来。”那门徒恭恭敬敬回道。 “转进天牢?”余莫卿挑眉,暗想圣武帝等这一天恐怕早就煞费苦心了,奈何闹了这么一出,大抵心中气的很,所以才想着将惠妃关进天牢以绝后患了吧,“倒也能理解。对了,圣上可说再到行刑那日,惠妃是直接由天牢的人押送?” 她倒留了个心眼,确定还和自己有没有关系。万一到时候惠妃又出了什么岔子,这可就不能算在她身上了吧。 “那倒没有不,是是属下听了圣上的吩咐便赶着过来了,倒没有注意此事。”那门徒如实回答,脸上略有歉意。 “那算了,无碍行了,那告诉兄弟们吧,咱们准备回阁。留几个人等着圣上的人过来接移惠妃,其余的先跟本座回去。”余莫卿点了下头。 “是。”那门徒转身便进殿转告了余莫卿的意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零八章 面具之后 余莫卿带着人从容雍宫正门离开的时候面色有些凝重,惠妃轻生前说的话还萦绕在她脑中,她心知圣武帝现在身体倒是不错,但心里却还担心着,究竟还有谁能向圣武帝下毒呢?即便她心中已有人选,可是没有证据,她同样没办法怀疑别人。 暗自叹了口气,她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只见原本的晴空万里早已被乌云密布,像极了容雍宫殿内的灰暗。 “连老天都这么应景吗?”她想。 “这么快就要下雨了?”有门徒在后面喃喃道,“咱们不会都成落汤鸡了吧?说起来,这倒春寒还真是磨人呀” “那咱们可得走快些了,”余莫卿走在最前方,不禁应了一声,她估摸着从皇城赶回暗阁至少也要半个时辰,可是已经有雨水滴落,“对了,本座知晓宫中有一条捷径,咱们从那边走吧,免得待会儿回去落了风寒。” “暗主说的是。”几个门徒附和着,正跟着余莫卿朝宫中一条不知名的路径走去。 毕竟是得了圣武帝亲赐的令牌,如今余莫卿在宫中倒是来去自由,再者她早就把皇城的布局摸得差不多,所以很快就找对了方向。 因这路径虽偏僻,但总归要经过好几条宫道和宫门,倒也没有余莫卿想象中走得那么快了。所以还未出宫门,这雨已下得有些势头了。 “看来只能找个地方躲下雨了。”余莫卿轻声道。 于是这一行人便找了最近的一处宫门前的墙檐下,顺便挥了挥身上的雨水。因这墙檐下的位置并不大,余莫卿已经快被挤出了那檐下,几分门徒又开始议论起这雨势和待会儿回到阁中吃些什么填个肚子。 也是有个门徒细心,赶紧让了些位置,焦急道:“暗主!这儿!这儿还有些位置,您在那儿可要淋雨了!” 余莫卿倒没有在意自己淋到雨的事,也没将自己被挤出去的事放在心上,反正她也不是没淋过雨,回过头对那门徒道,“倒也无碍” 话音还未落,耳边便传来一阵惊呼求饶的声音。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是从后背处传来的,余莫卿神色一冷,迅速警惕的起来,立马僵着身子举手示意,身后门徒便立刻闭了嘴。 她略微回身,向那宫门外探出了点身子,只见宫门前方的巷道正中央站了几个人相继打着伞,前方还跪着两个淋着雨的人,正畏畏缩缩磕着头,很是害怕的模样,嘴里一个劲求饶,“奴才知错!奴才知错!还请殿下饶命!” 为首的人被撑着的伞挡住了脸庞,只能看到他虽身着宫服,却是素色无华,又因隔得有些远余莫卿也猜不出是哪位皇子。 而一旁的太监则面色佯怒,指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嘴里骂骂咧咧,“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你可知道咱们主子是谁吗!还不快赔礼!” 余莫卿正好奇是哪位皇子遇到了什么,身后传来了门徒的声音,“主子,好像是是六皇子殿下。” “谁?”余莫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应应该吧?那地上好像正是六皇子殿下带的那张面具呢。”有门徒也探头探脑出来,略有所思回道。 的确,那两个跪着的人旁边确实放着一张面具,被雨水冲打着,却仍在散发着自己清寒的光泽。 “听闻这六殿下的面具从不曾摘下过呀,今个怎么到地上来了?” “谁知道呢?不然这前面怎么会责骂呢?想来便是那跪着的两个人的错了” “诶,不过我还没见过这六殿下的模样呢,每次看到那半张面具,倒觉得肯定也不失为美男子吧?毕竟几个皇子模样都不差不是?” “什么呀?你不知道当年六皇子是为圣上挡了一剑,硬生生毁过容的人,能有多俊美?” “诶,可他母妃至少是个绝色呀?这儿子会差呢?只是不知这毁的容到底有多大了” 雨越下越大,隔着那朦胧的雨雾,雨声将身后门徒的议论声消磨,偶尔传到余莫卿的耳中,她不自觉便听了起来。 看着远方那处身影,余莫卿尚在疑虑,真的是六皇子殿下吗? 怎么面具会掉在地上呢?她虽知晓那面具的由来,也知晓那是六皇子的禁忌,如今怎么跌落在地上了? 想到禁忌一词,余莫卿眼皮一跳,那日的记忆蜂拥而至,她想起自己伸过去的手和六皇子突然喷出的鲜血,染红的是她的双眼,还有她一颗慌乱的心。她尚未打消对六皇子的怀疑,毕竟那张面具后的面庞是她心中无法揭开的结。如今面具正好被揭开,她竟然有种想走过去看看他到底是何模样。 可是这时间点也不对,她今日本就是公事公办,若是冒然上前,恐怕又要惹了不愉快吧。她也猜不透六皇子那日离开是何心绪,反正她自己心里并不好受,也不知这种时候要是见面,又是什么光景。再者她那日着实逾矩,惹得六皇子都提醒她多守妇道,恐怕也不想见她吧? 她撇了撇嘴,当真是冤家路窄呀。 “走路真是不长眼,也不看看撞的人是谁,殿下受了惊吓,你们这些奴才担得起责骂?”那太监嘴里尚未饶人,“还有,不知道殿下的面具不准别人碰吗!” 原来是被撞掉了。余莫卿低了些身子,还是想看到那伞下的面庞。 “无碍,不过是躲雨急了些,再说,也没有碰到,是今日戴得不怎么稳妥罢了起来吧。”只听到温润嗓音之间带着一丝疲惫,却仍旧不失儒雅。 余莫卿眼神突然一紧,这声音 这声音怎么那么像永夜? 难道她的猜测是真的?永夜一直就有别的身份?还一直瞒着她?毕竟她对第一庄的来历也不清楚,更未曾了解过永夜的身世。 不,是尚未来得及。 她与永夜分开太早,心绪也是七上八下,很多未知的事情在等着她,所以她也未曾问过永夜的身世背景,毕竟在她眼里那些从来都不是爱情的至关因素。可是如今场景,想到那晚永夜的疯狂和对她说的话,余莫卿心中有些惶恐。 如果这两个身份的人正是同一个人,她倒有理由解释那天眼前人气愤的原因。可也正是如果他们真是同一个人,她该如何面对永夜?那她做过的事岂不是罪不可恕? 想到这,她咽了咽口,神色很是复杂。 “多谢六殿下!多谢六殿下!”那跪着的两个人这才舒了口气,又跪谢了半天。 这边被饶命的人倒是松了口气,一旁的门徒倒是兴奋了起来,“诶!诶!快看,六殿下要抬头了!” 余莫卿听到这调侃的声音,眼神也跟着紧张起来,目光不断跟着那伞的高度所移动,连垂下的手也开始聚拢。 终于,那伞缓缓抬起,高大的身影在雨雾中若隐若现,一张素净的脸上从下巴处开始展露,再到那一双冷静而深邃的眸子,不断吸引着周围的视线。 双目触及,余莫卿攥紧的手突然松开,连眼中的紧张也烟消云散。若是有人发现,她正轻轻喘了口气,好似终于放下什么,待众人低声惊呼之际,她已转身躲进了刚才门徒让她躲过去的位置,并不再看六皇子那边接着发生了什么。 “哇” “看来当年的动乱确实出人意料啊” “说来六殿下也才二十出头,还未曾婚嫁呢,这张脸倒是有些吓人啊。” “哎,也是亏得六殿下还有个身份摆在那里,否则顶着这张脸,心中总归不好受吧。” “嗨,我还当是怎样的一张脸,男人嘛,多几条疤不是疤,你看咱们副使” “嘘!谁让你在这儿说副使,这能一样吗?” “行了行了,反正都不管怎咱们的事,这雨都快停了,咱们也差不多该走了。” “是是,咱们再凑会儿热闹。” 靠在那略有湿润的墙壁,余莫卿闭了闭眼。 不是他。 还好,不是他。 的确,她看到的那张脸,不能说完全的毁容,却也差不多了,至少和她印象中那个妖孽的模样相差实在悬殊。 虽说那下半张脸白皙素净,却阻挡不住那道从额头延伸至眼角处的狰狞疤痕,甚至有令人生惧,萌生不敢靠近的念头。仿佛是带着血腥的过往,那疤痕的走势都更加独特,除却弯曲别扭,还像是故意撕裂了上半部分的脸似的,和下半张脸相差实在太大,让人脑中只留下那道疤痕的印象,却全然不知那张脸原本是何模样。 余莫卿眼神涩然,暗想不管是傅子文额头隐隐若现的疤痕,又或是邱明山侧脸颊那道极长的疤痕,总归是挡不住他们原本的模样,反倒凭添了一份帅气,况且傅子文的碎发又正巧遮了那道疤痕,邱明山则场面蒙着脸,反倒也没什么。 偏偏是六皇子这张脸如此多舛,甚至让人无法分辨他原本的模样。余莫卿看的仔细,倒也能看出左右是一张普通的脸,不过是白了些。但她心中还是有些说不上的感觉,不知是在为六皇子不是永夜而喜,还是在为六皇子当年所遭遇的动荡而忧? “行了,下次注意就好。”又是那温润的嗓音响起,“咱们走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余莫卿暗自叹了口气。 好在,只要不是她内心深处那个猜测,总归是让她有了一丝安慰。大抵是世上有相同嗓音的人太多了吧,她又怎么分得清是谁呢。 “雨小了,咱们走吧。”过了一会儿,雨势小了很多,余莫卿的大身子已经转向宫门另一处。 “诶,咱们怎么换了方向?”有门徒见并没有按原来的方向走,不禁疑惑。 “刚才记错了方向。”余莫卿回答地很有底气,好似真是她记错了。 就这样余莫卿带着人又从另一条路离开了皇城,可是顺着她离去的背影在残留的雨雾中消失的宫道上,却走出了一道白色身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零九章 国都轶闻 余莫卿回到暗阁的第一件事便是询问邱明山有关圣武帝中毒的事,可不巧的事,邱明山正是听了她的吩咐,昨日便启程赶往乾城去搜寻金珂的下落去了。 站在暗阁的议事厅里,余莫卿不禁环抱双手,暗想还真是时候呀。 没办法,她只能将脑中还能列举出的向圣武帝下毒的人一一过滤,想找出点蛛丝马迹。可惜一上午应对惠妃便已花费她多少心力,如今她不仅脑子空,肚子也空得很。 看着已经在叫嚣的肚子,余莫卿听到有门徒过来请她去用饭,立马就去一块用饭了。 待用完饭,余莫卿想着如今邱明山和傅子文都去了乾城,暗阁这边还有人管着,将军府也不愁没人打理,正好可以回丞相府陪家人几日。想到这儿,她扒了几口饭便令人备了马车,准备赶回去见见许久没有看到的爹爹和娘亲,毕竟从她入狱之后事多繁杂,她不仅没能好好报平安,都差点忘了回家慰问二老了。如今惠妃尚且还在昏迷之中,怕是要耽误几天才会行刑,她心中再盼望惠妃受刑恐怕也急不了这一时,况且今日她对六皇子的疑虑也打消了,索性别那么紧张了,还是休息几日静观其变吧。 就这样,余莫卿前脚还在暗阁,不多时便出现在了丞相府焕然一新的花园里,和自己娘亲还有大姐坐在亭子里聊天。 “果然,咱们卿卿还是受了不少苦呢,最近都消瘦了不少”听完余莫卿讲完最近的经历,余夫人不禁感慨了一句,手里的帕子已经贴在了眼下,抹去了心疼的泪水。 “没事的娘亲,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余莫卿脸上带着乖巧的笑,丝毫听不出有过委屈,只有她心里知道自己的经历说起来着实令人担心,正如她三年来每天的如履薄冰,如今终于有一丝安宁,她不能再让娘亲这般担心自己。 “也就你现在还能笑得出来,可知道咱们府上可是担心了很久呢”大姐余莫薇附和道,嗔怪的语气却带着无数的关心和担忧。 “知道呢,知道的大姐,现在惠妃已经被抓进天牢了,不出意外三天内便会行刑,女儿也是后顾无忧了。”余莫卿轻笑,语气很是轻松。 “那就好。娘亲可没什么大愿,只愿你一生安好,你可不能再牵扯到这些烦心事了。”余夫人拉着余莫卿的手,一脸欣慰之色。 “放心吧娘亲。”余莫卿脸上虽笑着,心中倒替娘亲捏了把汗。她倒是想不牵扯这些事啊,可惜从一开始这场棋局就不是她说了算,操控棋盘的人不是权力至上的高位者,就是那躲在暗处的不知名势力,她为了掌握自己的命运,真的已经费了很大的力气了。只不过,她还不知道她所认为的终点,到底是不是她想要的终点。 “对了卿卿,你可听闻最近国都发生了桩趣事。”见余莫卿走神,大姐突然换了种语气,大抵是想让余莫卿放松一下,结果自己脸上的惊奇却并不见得多轻松。 余莫卿回过神,对余莫薇说的倒有些兴趣。从余莫薇的表情可以看出此事确实惊奇,却也透露了一丝说不出的压抑。左右今天陆坤若不在,他们说些旁的不适合小朋友听的倒也无碍,她便问道,“什么事?” “不对,也不算趣事。说来还有些令人不解呢要说近来国都百姓应当最关注的是你和惠妃之间的案子,但就在七八天前国都以北的一家赌场里出了一件大事。”大姐压低了些声音。 “赌场?能出什么事?打架?”余莫卿暗想这种地方闲杂人等较多,又大多是放手一搏的赌徒,充其量也只是赌徒之间闹矛盾这些吧。 “说来还真奇怪,一般的赌徒闹事也就是打个架什么的,算不上钱财和性命,两相抵清,倒还好说。可是这一次那带头闹事的倒不怎么像是赌徒,”大姐略有所思,“听闻起因是城北的一个暴发户,在那赌场里邀了一群人参赌。结果其中一个人用了老千不说,还赖了账不给,最后被那暴发户打到了赌场正厅,惹得一众人在一旁围观。按理说,这出老千的赌徒被打死倒也不稀奇啊,左右是亡命之徒,又得罪了人,这在赌场中倒是常见。谁料这暴发户前脚还没追出来,便来了一队人将赌场围得水泄不通,说那赌徒的性命非普通百姓能比,偏偏要让那暴发户给个理。那暴发户是猖狂惯了,自然是不从,不多时便吵闹了一顿,结果僵持之下两拨人直接闹去了岳城的城督那里” 说到这,大姐眼神一黯。 “城督怎么说?”余莫卿注意到余莫薇奇怪的神色,继续问道。 “国都有令,只要是上报到七品以上官员处的,不管大小,多少都得算个案子,怎么说也要经得起几道程序,规规矩矩办事呢。那城督是近几年才提拔的官,官品不大,好歹俸禄也是不少,不管冤情错案,还是小愿大情,总归要上点心。可是这城督偏偏不知想了哪门子心思,先是罚了这两边人五十两白银不说,还要把那暴发户和那赌徒同时关了五天,说是让他们都好好反省反省。哦,还有,顺便直接查封了那家赌场,说是影响不好。只不过谁料到,这赌徒在狱中没几天便死了,暴发户也早早交完了钱便被提前放了出来”大姐一边眉飞色舞道,一边抿了口茶。 “那赌徒死了?”余莫卿挑眉。 “倒与那城督无关啦,好似在赌场上就被那暴发户给打得没气了,结果自家人担了一阵子缓了口气,结果却被关了进去,大抵也是气急攻心了。而且不凑巧,那几日倒春寒得厉害,那赌徒是受了风寒而死的。”大姐解释道,却又唉声叹气起来,“唉,最令人想不到的是,这城督也不知是得罪了哪一边,家中突遭横祸,说是老母亲出门在外被一群异族之人吓得半死,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回来后先是疯了,而后便在夜里去了。这城督气急败坏,硬把气胡乱撒到了别人头上。他原本就是糊涂之人,判个案也是规矩没规矩,还自以为有多聪明,将两边的人都得罪了一顿,现在该他倒霉了,直接算在了人家头上。你猜他怎么着?” “嗯?”余莫卿安静听着,面露疑色。 “那城督先是押着暴发户回去施以鞭刑,逼问是不是其所为,那暴发户矢口否认,立马将罪引到那赌徒身上,说是就是看赌徒死在督府里所以看着城督不爽,所以他身边人故意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恐吓城督私心妄为。又花了好些银子安抚这城督,好说歹说放了自己,说回去便给城督查查这群人的来历和他老母亲的死因,结果还拿出了几番像样的证据给城督看。那城督也不过过脑子,信以为真,趁着那赌徒的身边人去督府领尸体,干脆扣下了那帮人,严加审问不说,还活活打死了其中三个人!说是以正视听”大姐连连摇头,满是惊叹唏嘘。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一十章 崩析前夜 “什么?”余莫卿眉头一皱,“国都竟有此等迂腐之人?难道没人管这件事?” 余莫卿不用听全部也知道这定是一桩冤假错案了,先不说那暴发户和赌徒谁对谁错,这城督敢做到这般肆意妄为,想来背后又是攀附的哪个大家撑腰,否则怎敢如此猖狂?再者,他根本没有仔细查探母亲的死因,一味相信那暴发户,直接撂摊子翻脸,还一下无辜打死了三个活人?说出去不怕人笑话?这要是查到头上,又是无罪之人,那可真是不得了。 “怎么没人管呢?”大姐面色更加深沉,摇了摇头,“国都的监守早就提醒了那城督了,可是他胆子多大呀,也不知道背后撑了哪个嚣张的,又是个猖狂劲,根本不听劝呀。非但不赔礼道歉,还公开张榜警告再逮到与那赌徒有关的人,不用说,绝对带回府上伺候,这一下闹得人心惶惶,尤其是城北那边还加派了很多巡逻的,那边的百姓都生怕自己因为长的像那赌徒而被抓呢你姐夫前些日子实在看不下去那些人闹来闹去,还准备亲自去管管那城督呢,只不过” “怎么了?”余莫卿听出了大姐的无奈,她姐夫也算是丞相门客,在朝中官品不高不低,总不至于被那城督欺负下去吧? “只不过宫里不知哪位皇子传了消息,让你姐夫少掺和其中。”大姐撇了撇嘴。 “皇子?”余莫卿眉头更皱,宫中还有哪位皇子竟关心这种事?为何又让姐夫不掺和呢?“爹爹知道吗?” “本就是百姓中的杂事,还上不了朝堂的台面,才不会引起他的注意呢。”大姐神色也渐渐平淡下来,挑了块点心往嘴里送,“你也别放在心上,你姐夫就是一时热心肠,打抱不平罢了民间疾苦多着呢,咱们也顾不到全部。凑巧这一件最近在城内比较流传罢了,我也就说给你听听,你可别又多心了跑去凑热闹,这件事不是咱们该碰的。” 听着大姐这般说,余莫卿神色也跟着深沉起来。她虽知晓她大姐说的在理,可是既然能引起这么大的注意,暗想还真是不简单啊。带上那赌徒四条人命不说,怎么也算个大案子吧,这城督还真是不称职。可惜她偏偏不是好事之人,自觉虽然这些与她本人无关她也无权去管,但想到他日大昭在二皇子的管理下如遇到此等为官,岂不是败坏?看来她还是找机会告诉二皇子一声,让他也注意注意。还有,又是哪个皇子如此“好心”去提醒她姐夫别多管闲事,当真是这等事入不得皇城内的眼? 不过好在也只是民间之事,还没有牵扯到更大的利益集团,更和惠妃之间没有半点关系,她也就没太多关心的点了,便当是听来消遣了。 “嗯”所以余莫卿嘴上答了一声,以免大姐担心。原本她脑中还想到了点什么,可还没等她问出口,她的心思便被大姐和娘亲说的其他家常给拉了回来,一瞬间庭院间又恢复了轻松愉快的气氛,丝毫没有被这件出奇的事给影响。 就这样,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余莫卿在丞相府这半天过得倒是快,用了晚饭便回了卿卿阁,准备好好睡一觉。 这一夜余莫卿睡的极为安稳,尤其是在很多疑虑都消除的情况下,长久以来的紧张和烦闷极易得到缓解,很快便进去沉睡。 可是她不知道,这一夜过后,整个大昭的罗盘已经指向分离崩析,而她自己,也将遇到她人生里最大的挫折。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一十一章 再探天牢 很多年后,余莫卿再次回忆起那日的经历,总觉得像一场梦,像是一场她再也不愿再次接触的梦境。而那一日的动荡和震惊,足以令她后悔三年来没有认清自己在和一个怎样的人周旋,更令她悔恨因自己的自傲和自负,究竟给身边人带来了怎样的伤害。 事情还要从她自押送惠妃不成便折返丞相府休息过后说起。 余莫卿未料到第二日一早芸香便过来唤她起床,一边服侍着她,一边禀告起有关惠妃的事。 “说是惠妃在宫中已经醒了,并且被转移进了天牢。正巧魏承德也早在天牢里候审,只等着行刑那日,将他们一块处决。应该很快,大抵就是明日了。”芸香一边给余莫卿收拾着头发,一边道。 “在牢里倒是好些,至少暂时死不了了。”余莫卿点了下头,倒是觉得合理。 “只是主子,她本就是将死之人,又是戴罪之身,难道主子不希望她死?为何还要对她这般仁慈?她不是坏事做尽吗?还陷害主子呢”芸香好奇道,毕竟她出永平门后一直呆在丞相府,只管帮着余莫卿看着丞相府,偶尔负责通报消息,对宫中自然知之甚少。但她唯一清楚的是,只要对主子不利的,便都是敌人。 “希望,怎么不希望?还巴不得快点呢”余莫卿冷笑了一声,挑了一根红色发带,让芸香给自己带上,“对她仁慈的,与其说是我,倒不如说是圣上吧。” “圣上?”芸香不解。 “圣上早就想压制薛氏族人了,惠妃是不二人选。圣上下旨惠妃处死,薛氏一族流放,照理说族人早就闻言逃窜了,可惜趁着惠妃还未行刑,薛氏族人定心存侥幸,毕竟十几年没出过风波,竟会在这种时候出事。圣上向来喜欢故作仁慈,既然薛氏族人有此想法,圣上自然不会放过了所以,从惠妃一开始被囚禁之时消息就不曾放出去过,连薛氏族人都在猜测惠妃的生死。如果行刑那日惠妃一出现在刑场,薛氏族人见状,一来知晓惠妃自始至终是被公正判决的,非但没有被惩罚,还过得很好,那些族人跪舔跪地都会感谢圣上大恩大德,还庆幸自己好在是被流放这就是圣上想要的效果,让你既怪不得他冷酷无情,还要感谢他仁义至尽。”余莫卿冷笑,发带已经绑好,她便站了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主子都没有直接除去惠妃,如此大费周章,倒最后还得顺水推舟一番,主子果然聪明。”芸香不禁感慨,毕竟在她眼里,余莫卿向来杀伐果断,对那些伤害自己的从来就不会心慈手软。 “算不得什么,不过是借刀杀人罢了。”余莫卿尚未经头脑过滤,脱口便道,可话音刚落,瞬间脸色一冷,脑中又忽闪过那夜凌迟在她心口的伤痕。 “踏着别人的尸体为自己正名借他人之手,铲除异己,这不一直都是你行事的风格吗?”熟悉的话语从耳边飘过,带着怒不可遏和失望透顶,镜中似乎出现了那张褪去面具的面庞,那张令人大为惊叹的面庞,正带着那一双饱含失望而悲凉的神色,目不转睛地盯着余莫卿,好似一把利剑,狠狠刺穿了余莫卿被蒙蔽的双眼。 余莫卿不禁别开了眼,嘴边的笑意苦涩,左右不是自己最在意的那个人,心中的顾虑早该放下了,何必又在纠结别人怎么看自己?她这一生本就争议颇多,越在乎反倒越受伤。只要那个妖孽懂得她隐藏在背后的辛酸和苦涩就好,她其他的狼狈,从来就不需要在别人面前展示。 “主子?”注意到余莫卿的失神,芸香试探问了一声。 “无碍,咱们去正厅用饭吧。”余莫卿说着,脚已经跨出了房门。 不多时,余莫卿吃完了饭,便又回到后院准备散散心。一天的消磨极快,尤其是在家中,又有亲人陪伴,余莫卿不仅觉得充实而满足,甚至都没有注意到黑夜又重新到来,而一场真正的灾难,也在悄然而至。 余莫卿是在后半夜被惊醒的,原因是做了一个冗长烦闷的梦。 梦里有人用长带蒙住了她的双眼,她也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只知道周边吵杂声烦扰,而自己脖间又传来阵阵痛楚。她怎么摘都摘不掉那条长带,怎么唤嗓子也发不出声音,也无法呼救。就这样,在一阵窒息中,她猛然睁开了双眼,才意识这只是一个梦。 “是梦啊”余莫卿大口喘气,心绪久久不能平静。她正愣神,余光倒瞥见窗台前的月光正逐渐消失,而天边几乎快泛起鱼肚白。 想起等这天再亮起,一到午时便是惠妃行刑之时了,她终于要熬过这一阵子波折了吗? 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太阳穴,突然脑中又蹦出那日惠妃一直爆发的吼声,“没有!本宫没有!本宫怎么会毒害圣上?本宫对圣上是什么心,宫中上下难道就看不出?” 越想越不对劲,余莫卿总觉得这其中是少了点什么。可是少了什么?她那日究竟少听到了什么? 越深思,她的脑中越混乱,太多繁杂搅在一起,余莫卿觉得这后半夜是根本没办法睡了,干脆去天牢里看看好了。惠妃若不是装傻,大抵也忽略了点什么。不过天牢里还关着魏承德呀不是?先前魏承德在暗阁时余莫卿迫于整理惠妃罪证,对审问魏承德倒没太伤心,今夜是他最后一夜,万一临死前他愿意开口呢? 思及此,余莫卿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穿了件夜行服,在府里牵了匹马,便从后门往位于皇城北边的天牢奔去。因为是凌晨进宫,余莫卿原本还担心宫门的守卫会不会为难,结果到了却发现宫门处的侍卫大多睡着了,而那道宫门正大开着,仿佛是故意迎接余莫卿的到来一般。 余莫卿暗想这倒是省了她出示令牌什么的,悄然骑着马便进了宫门,离开侍卫一段路,她便抽了鞭子,让马快点带她去天牢的位置。毕竟天牢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探望的,所以余莫卿先找了一块较为隐秘的地方藏了马,才往天牢里走去。 天牢和她那几日被抓进来的样貌倒没什么改变,还是那般阴暗潮湿,偶尔刮进一小撮阴森森的冷风,总人瑟瑟发抖。好在余莫卿胆子大得很,径直就往里面走去,因为她也不知魏承德和惠妃具体被关在哪一间牢房里,所以又找了一阵子。毕竟这还是天牢,巡视相当严格,好在余莫卿灵活,顺利躲过了巡逻的侍卫,并且找到了关着魏承德的那间牢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一十二章 矢口否认 当余莫卿轻车熟路摸到魏承德这间牢房时,正是最后一班巡逻侍卫轮班的时间,恰好躲过他们也就意味着接下来侍卫只会把守在门外,并不会盯着一处牢房不放。 魏承德所在的这间牢房与当初关押太子的牢房比较近,不仅位置靠里,而且四周的牢房皆没有关人,大抵是为了防止魏承德趁机蛊惑。不过这在余莫卿眼里倒是多此一举,毕竟魏承德武功都被她废了,天牢这边又是禁卫森严,插翅也难逃,更何况还是个废人。所以当余莫卿走到那间幽暗森冷的牢房前时,嘴角都隐隐上扬,完全是胜利者的姿态。 余莫卿背着手走到这间牢房前的栅栏,视线缓缓移到里面那个男人身上。 只见这男人穿着宽大的囚服,衣服上满是污秽,披头散发地靠在墙角处一言不发,发梢脸上皆有淤血,碎发挡住了他的视线,也不知现在是闭着眼还是睁着眼。只不过正是这个周身被狼狈包裹的男人,却丝毫不见颓然,甚至还有一丝镇定。 是一种超乎寻常的镇定。 “暗主竟然有好心情前来探望?”好似听到了脚步声,黑夜里那双精明的眼睛猛然睁开,迅速随着主人的抬头而移动过来,语气听不出是戏谑还是嘲讽。 “例行公事,怎么,不行?”余莫卿并没有立马透露自己前来的目的,故意卖了关子。 “自然不敢,属下如今是阶下囚,暗主才是胜券在握之人,属下怎会质疑暗主呢?”魏承德讥笑一声,又将头靠在了墙上,“只不过,天牢多阴冷,又乃是非之地,暗主还是早些回去吧。有些事不该碰的,还是别碰的好” 天牢的过道间确实阴冷了些,可是比起天气的恶劣,余莫卿更不敢接受的是那些躲在黑暗里的势力,所以她选择假装没有听懂魏承德的意思,故作轻松,“好不容易来一趟,副使难道就没有什么对本座想说的话?” “属下孤寡一人,既无遗言,也无忠告。属下时辰不多了,还请暗主给个方便,让属下独自走完最后一程吧。”魏承德冷笑了一声,完全是抗拒的语气。 “副使倒是放心,圣上仁慈,怎会让副使独自一人走完最后一程,怎么照也得让副使有个照应呀”余莫卿也不顾魏承德的拒绝,继续试探起来。 “哦?”魏承德狐疑,瞬间又反应过来,“圣上果然仁慈,竟然还会给娘娘两天的时间?” 大抵连他也不信圣上竟会放宽惠妃行刑的日期吧,毕竟他在宫里也待了那么久,何曾不知这欺君之罪的下场。 “这得亏娘娘”余莫卿轻笑,仿佛是识破了惠妃的小诡计罢了。 “娘娘怎么了?”魏承德好似意识到一丝不妙,突然站了起来,腿脚甚至有些不麻利。 “如今倒是并无大碍。”余莫卿倒未料到魏承德对惠妃还是这般上心,“不过是自己轻生撞墙罢了但你放心,本座立刻派人请了太医,行刑之时定是完完整整带去刑场的。” 魏承德一瞬间愣神,恐怕也没想过惠妃竟有轻生之念,又听余莫卿说救了回来,眼中的恐慌才稍稍放下,暗自叹了口气,也未再回应余莫卿。 余莫卿好似是听到了那声叹息,背着手朝栅栏走得更近了一些,“魏承德,本座一直很好奇,为何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包庇惠妃呢?她作恶多端,你言听计从,这人尽皆知,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为何不选择将你知道的统统告诉本座,没准还能有转机呢?你看,都到了这种时候,她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苟活一下才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来,也未曾想为你辩解什么,你为何不肯坦白?” 余莫卿并不能理解魏承德的忠心,按她所想,这种人不是应该在临时抛弃惠妃而选择自保吗?竟还会在惠妃妄图自裁时心生怜悯?他不是连月舒都能舍弃吗?当真对惠妃一颗忠胆甘肠,可料到自己会落得如今下场? “圣旨已下,暗主以为还能有什么转机?”魏承德丝毫不为之动心,只是淡淡看了余莫卿一眼,又准备转身回到自己的拐角,用那佝偻的背影回绝余莫卿的好奇心。 “魏承德!”见魏承德不配合,余莫卿急急喊了一声,“我知道惠妃不是向圣上下毒之人!为何为何你在公审之日没有坦白!” 魏承德颠簸的脚步突然一顿,佝偻的背影被僵直吸附,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转过身来,盯着余莫卿的眼神有些复杂,随即低着头喃喃,“那日属下矢口否认,可惜暗主不认” “什么时候?”余莫卿也是一愣,以为自己是出现幻觉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一十三章 牢中探访 余莫卿刚说完这句,脑中便想起来了是什么时候。 的确,正是那日公审,她话锋急转直指惠妃毒害圣武帝,好似是听到了魏承德辩解不是? 余莫卿又仔细想来,当时的她一味想证明惠妃有罪,好似立马就回绝了魏承德,还以为他仍在为惠妃辩解,心中早已生厌,根本容不得魏承德解释呀,怎料到几日过后局势骤变,连她都未曾想过惠妃竟不会是那个下毒之人。 “想起来了?”见余莫卿顿时住口,魏承德犹如呓语一声,声音有些不真切。 余莫卿凤眸一冷,可是脸上却并无波澜起伏,“那为何当日你不曾执意辩解?” “就算属下辩解,暗主会听吗?”魏承德就站在原地,好似一个被迫掉在湖海中央的人,孤立无援而绝望,但他周身并不似公审那日颓然,只是淡淡回着余莫卿的话。 余莫卿知道无法为自己的疏忽而辩解,只能作罢,“我承认,当日我急于定罪惠妃,是没工夫听你多话,但至少至少惠妃下毒之证浅薄,你应当看出了,为何不告诉众人?告诉王茂?你应当知晓当日王茂才为主审,我做不了主的” 她细想当初有关惠妃毒害圣武帝的罪证并不完整,毕竟那时是她在牢中就已经传出的消息,证据是圣武帝提前去搜的,而后待她出牢才委任前去查探的,最重要的是她只是将惠妃下毒一事与当年芸冉之事结合罢了,说到底惠妃究竟用了哪种毒,她终究不是亲眼所见。 再者,魏承德虽长相老实,但心思绝对不亚于邱明山,其精明之深经过这么多年的锻炼,又怎会只有那一两点觉悟?既然他对惠妃如此忠心,既然能坦诚罪行又避开了惠妃罪大恶极的嫌疑点,为何独独事关毒害圣武帝这一点他却退却了。她不信魏承德当日仅仅是因为看出余莫卿的强势而只字不言。 魏承德眼神波澜不惊,却没有立即回答余莫卿的问题,只是看着余莫卿的脸,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回道,“暗主,圣旨已下,一切都不会重来,暗主目的既已达到,何必纠结于真相?” “可是这很重要!”余莫卿反驳得有些激烈,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轻咳了一声掩盖自己的尴尬,“不管是谁毒害圣上,惠妃的罪名都足以让她难逃死罪,这一点你没必要为她隐瞒,就算她没有毒害圣上,就算她以轻生为由想要躲过一时,可午时一到行刑是绝对不会耽误的但我不信,我不信你不知道其他隐情,包括很多事,绝对不仅限于惠妃罪行,告诉我,你究竟还隐瞒了多少事情?你究竟还知道什么?” “暗主终于说清自己今日来的目的了?”魏承德仿佛这才松了口气似的,嘴角勾了一抹笑意,朝栅栏后的余莫卿慢步走来。 余莫卿并不介意将她今日来的目的挑明,毕竟刚才是魏承德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可惜他对惠妃的忠心怎么说呢,总归是有一点令人疑惑的地方,尽管她现在说不明白疑惑的地方,可是脑中总有一种声音告诉她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而眼前的魏承德,也正如月舒死前拼死道出的那般,绝非余莫卿能以目前仅有的见识可以辨别的。 “你夜袭将军府时我便疑惑,按惠妃的性子,手里的大鱼怎么说也要到快渴死时才肯放出啊,可是偏偏是你,当夜带人前来陷害栽赃,惠妃第二日再多此一举我且不提,毕竟她谨慎得很。可是可是你,你当夜同样震惊了,不是吗?我为何会知晓你会夜袭,我为何会武功可以将你制服?是不是?”余莫卿先从大婚那日的疑惑问起。 “暗主这般问,是确定属下会悉数回答?”魏承德盯着余莫卿,昏暗中那双亮眸并没有因为主人的衰老而失去光泽,反而更加明亮。 “你可以选择不回答,可是惠妃可等不了那么多”余莫卿冷笑。 “哦?暗主何出此言?”魏承德轻笑,仿佛余莫卿所说的话并不存在着威胁。 “你既认她为主子,为她做了那么多,到死也不肯诋毁她一声,难道希望加注在她身上的罪行再多一条?于王权不利,惠妃到死也不过是个欺君之罪,不至于人人喊打。可是毒害亲夫这一条,更何况她毒害的还是天子,她是人伦尽丧,毫无怜悯,史书遍骂,朝臣贬损,这就是你想看到你的主人的下场吗?还是你那些维护不过是装模作样?不过是为何混淆视听,而这个混淆的对象,正是我不假?”余莫卿不介意戳穿魏承德的伪装,她不是没有猜测过魏承德的伪装,毕竟长着一张憨厚老实的脸庞,可是却又做出太多恶毒之事,原本就让她大吃一惊,再者月舒的话不无道理,魏承德觉得是她需要防范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一十四章 坦白从宽 见余莫卿提及惠妃,魏承德透亮的眸子虽在黑暗中略微闪烁,却没有按余莫卿想象中那般被焦虑充塞,反倒又不知他思绪飘向了何处,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紧迫感。 “我能当你是默认了?”见魏承德沉默,余莫卿又靠近了一点栅栏。 “暗主可曾听过一句话”魏承德话锋一转。 “魏承德,我不喜欢别人给我绕弯子。”余莫卿迅速打断了魏承德的话,神情略显冷漠。 听余莫卿语气也变得不那么客气,魏承德突然勾起嘴角,将那张老实而憨厚的脸庞伸了过来,双眼竟是一片戏谑之色,“是吗?少主宁愿听副主循循善诱,却听不得副使多一句绕弯子的话?” “你刚才叫我什么?”余莫卿捕风捉影,却没有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难道不是吗?”魏承德低声一笑,仿佛并没有透露什么大秘密似的,“少主让属下将知晓的事情坦白,这算其一吗?”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余莫卿凤眸微凝,紧盯着魏承德的双眼满是警惕,背在身后的手也渐渐移到了蛇锁的位置。 “这个,说来可就话长了”魏承德语气还是那么不急不慢,像是一个看遍山河沧桑的老人,如今心中只剩下平静。 “魏承德”余莫卿当即准备质问。 “少主还是稍安勿躁得好,若是那蛇锁出手,天牢里的侍卫恐怕也知道了动静吧?想来少主并不是特批探访,如此一来,可对少主不利”魏承德同样打断了余莫卿的话,虽然语气没有余莫卿强势,却也不知他的关心是真心还是假意。 余莫卿承认魏承德所说并不无道理,她的确偷闯进来,若真的大动干戈也确实对自己不利。她不得不承认,没想到魏承德的精明程度着实不在话下,否则这么多年副使的地位未曾撼动,却从不被邱明山驱赶,想来若不是惠妃这番让他夜袭将军府,恐怕余莫卿要找不到他任何把柄将他制服。 “呵,是吗?你怎么知道那些侍卫会发现?就不怕我悄无声息的动手,然后杀你个措手不及?你如今武功尽失,拿什么来反抗我?又或是我该先解决你这张多话的嘴,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余莫卿虽嘴上这般恐吓着,搭在蛇锁上的手却不自觉收了回去。 “是啊,属下如今武功尽失,在少主面前不过是废人一个,少主何曾需要担心这些?”魏承德轻笑,却有自嘲的语气,“也是,告诉少主属下如何知晓也无妨有关少主的身世,邱明山是如何得知的,属下便是如何得知的。” “不可能!”余莫卿眼神微黯,暗想邱明山毕竟一心向着金珂,知晓金珂的秘密倒也能理解,可是魏承德从一开始就是惠妃身边的人,其可信程度实在之低,余莫卿的否决几乎是不带有任何思考的。 “怎么不可能?当年将少主护送至余府的人,正是属下不假。”魏承德好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声音更加沙哑了。 “你说什么?”余莫卿大惊,双手已经抓着栅栏,瞪大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自然,当日邱明山只说过金珂是派人以死胎换下了她,可是却未曾提及究竟是谁护送她至余府,她一直以为,就算是暗阁一个门徒,也至少是对金珂忠心耿耿之人,怎么可能是这个被众人怀疑的,又歹毒之深的魏承德? “怎么不可能?想来副主是只字未提了,才惹得少主这般惊讶?”余莫卿的脸色未加修饰,魏承德已经看在眼里。 余莫卿被这句话点醒,心中还谨记着月舒一直让她提防着魏承德,不管他是如何知晓她的身世,但魏承德会不会像他的主子那般伪装惯了也说不准?她捏了捏紧张的手,故作镇定,“是吗?既然知晓我的身份,按照你一开始的想法,可是早就告诉了别人,一开始就想置我于死地?” “非也”魏承德的眼神意味深长,可是却又不知他退却的是什么,仿佛喃喃般压低了声音,“若不是惠妃一开始执意要对付少主,想来少主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余莫卿有些不明白魏承德的意思,只当是魏承德在嘲讽自己不该一开始就帮着惠妃做尽恶事,“倒是拜惠妃所赐啊可是这跟我的身世有关系吗?你不要说惠妃早就知晓我是金珂之女,怕我将当年皇城里发生的那些破事统统抖了出来,所以杀人灭口?” 说完这些话,余莫卿倒觉得有些好笑,惠妃倒不至于这般有先见之明吧?连圣武帝都未曾料到金珂之女还活着,惠妃凭什么知道? “如果娘娘知晓,圣上便也会知晓,少主可还能活到如今?”魏承德反问。 “那你为何一面帮着惠妃对付我,又一面隐瞒我的身份?若是抢先公布,那不是对付我更快些?”余莫卿也是不解,当初三皇子告诉她魏承德故意隐瞒了她在春花楼一事她便觉得蹊跷,又想在暗阁中魏承德不仅没有对付她,却还对她恭恭敬敬?也的确,如果真不是惠妃下的那些命令,好似魏承德对她并没有什么威胁。就好比他至始至终毒害的也只有柳宗真一人,却从未真正对余莫卿动过手啊。 “少主怎会不知?”魏承德并没有立即回答。 余莫卿细想,若魏承德所说当年是他护送她进余府,那么魏承德说上来也算金珂的帮手了,圣武帝向来宁可错杀一千,不可姑息一人,若是发现了魏承德当年也参与到金珂狸猫换太子之中,那定然会被看作帮凶,以圣武帝的性子,恐怕能留个全尸的下场都算难得了吧? 想到这,余莫卿不语,但随即又问道,“那你还知晓什么?” “少主想知晓什么?属下总不至于将一些稀疏平常的琐事也透露吧?”魏承德也料到余莫卿是有目的而来,定然想问的也不算普通的问题。 看魏承德意思是打算坦白一些事情,余莫卿思虑了一下,才道,“当年为何你要派月舒前去第一庄,是料到我在第一庄中休养?” 其实不管是太子,还是惠妃,那些有关自己的联系和过程,余莫卿都是相当清楚的,可是那也只是因为她原本就知晓他们的罪行,他们害怕余莫卿将事情公之于众,害他们性命,所以才想置她于死地保自己平安。可是若真正说到那些与自己有过联系,虽不紧密,但自己好歹也是参与者的事情,也总是让余莫卿留了个心眼。就比如月舒进入第一庄的事,首先不说月舒认出了余莫卿却并未道出奇怪,偏偏的等到三年后她潜伏至惠妃身边才下手,这又是为何?虽然月舒死前说这是命令,可是她总归是想知晓始末,就当是为了永夜问的吧。 “圣上对江湖之人一直就有怀疑之色,尤其是和皇子之间。他一直怀疑有皇子与江湖之人暗中勾结,对朝堂不利。第一庄在朝堂占据大势,在大昭势力分布之广,自然引人怀疑。可是这件事如果明做,公然查探,必然遭到江湖之斥,对朝堂同样不利。娘娘从来都是为圣上考虑的,圣上不肯做的,娘娘愿意,所以才吩咐了暗阁行事。少主知道的,属下是阉人,又擅养蛊毒,早就百毒攻心,无法经历路途颠簸,并不能离开国都太久。再者很多事娘娘都交给属下,属下也离不开。”魏承德好似是在面临生命里最后的坦诚,并不再隐瞒,也不知是因为提起月舒,魏承德的面色竟有一丝轻松,“月舒是属下养了多年的人,功夫不错,最主要的是,忠心” 见魏承德这般描述月舒,心中顿时微叹,她不是不知道当年月舒受到过怎样非人的折磨,更何况这魏承德也不差用变态这个词来形容,如今竟能这般气淡神闲地概括月舒。 “属下当初派月舒前去,自然就是为了刺探第一庄的秘闻及近年来的运作,又或者第一庄在与哪位皇子正联系,都是不能疏忽的。可惜月舒这孩子还是笨了些,还是被一些莫名其妙的感情羁绊了脚步,才落得被关蛇牢的下场吧”说起来魏承德倒是一片惋惜。 假惺惺。 余莫卿这样想,但说实话月舒也确实是被感情蒙蔽了双眼才做出那么多痴狂的事,她可以理解为当初月舒尚且不知道余莫卿正是被太子追杀之人,而掺毒害她只是因为对永夜那颗痴狂的爱? 她继续问了下去,“所以说即便当初我在第一庄你们仍旧不知?” “呵,那倒也不是”魏承德轻笑,“月舒定期就会汇报第一庄的消息,不管是好是坏,都会传信给属下。” “所以你们以此监控第一庄?还有我?”余莫卿冷眸一扫。 “倒不算,毕竟那庄主也非善茬,这防范的程度可不亚于皇城偷天啊,月舒花了那么大力气进第一庄,却输了那庄主的信任。少主不同,起先太子对少主虽杀心之重,但属下却只受命于惠妃娘娘,娘娘尚未知晓少主消息,自然也不会下令,所以那段时间少主是自由的。”魏承德实话实说。 “那我岂不是要感谢你?”余莫卿总觉得魏承德有邀功之嫌。 “属下并未邀功,属下只是觉得有些事之间,并不见得一定要联系起来。少主该怎么活,那是少主的事,追杀是追杀,试探是试探,不能混淆一谈。”魏承德轻笑,并未多说什么,“再到三年后的今日,少主俨然已经知道了。月舒是属下救出来的,安排在惠妃身边也算让她有点用处,所以后来追杀你的人也就从玄矢变成了月舒了” 余莫卿心底并不相信魏承德是这么好心的,但若再要问也没什么好问,毕竟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该过去的都过去了。并且有关那双生蛊的事月舒也亲自坦白了,正是因为永夜和傅子文同时前去乾城,太子早料到金矿之事会暴露,提早做些准备总是没有错的,但想来下毒这招可就是惠妃吩咐的了,毕竟太子的凶残在于当机立断,当场便能血溅,而惠妃的凶残在于,慢慢的折磨总比一时的快感要更令人激动。 余莫卿点了点头,也算是默许了魏承德的解释,又问道,“可是你将丁大关押在暗阁地牢?” “是。”魏承德答得干脆,“当初东卫阁前去追杀,将丁大绑了回来,惠妃一直留着准备以备不时之需,其他位置都不是好去处,便关押在了暗阁地牢。只是我们都未料到有一天,圣上竟然会上次少主接任暗主之位。” “呵,我又何曾想到?”余莫卿冷笑,她能想象的出若是哪一日圣武帝知晓她正是金珂之女,肯定会后悔当日在大殿之上赐封她为接任暗阁。 “所以为了保险,属下又将他转移到了宫中。而后的事”魏承德接续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一十五章 半点线索 “我知道。”余莫卿知道后面他要说什么,无非是她竟然知晓了芳华殿的位置和丁大的下落,更是扒出了那个被隐瞒了多年的秘密,这才引火上了惠妃的身,也终于得以将自己身边的威胁解除。 想起当初能潜入芳华殿,余莫卿又想起了那夜在容雍宫中的疑惑,“还有一个问题,你可知晓惠妃对你心生嫌隙之事吗?” “心生嫌隙?”魏承德也是一愣。 “就在我策礼前夜,你可曾进过宫?”余莫卿继续问道。 魏承德好似迟疑了一下,略微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并未那时候属下在准备夜袭将军府的事宜。” 余莫卿眸色一凉,果然不是魏承德本人,“那夜我前去探访丁大的消息,偶然看到惠妃与一个酷似你的男人,但言辞间略有疑虑,意思大抵是让你不要多管丁大之事,而后我尾随其后,发现那黑衣人跟踪至丁大处所,即刻便将那所谓的丁大残杀,便一走了之。” “少主与此人交手了?”魏承德好似捕捉到一丝危险的味道,不禁面露疑色。 “是。”余莫卿倒没有隐瞒,“我起先不知那丁大也是假扮的,那黑衣人抢先动了手,我以为是要试探我而杀我灭口,结果却直接杀了丁大。可是黑衣人大抵未料到丁大早已被转移,所以也离开了。” “你可曾查到那黑衣人身份?”魏承德也很好奇。 “尚未。”余莫卿虽那黑衣人耿耿于怀,但对魏承德同样抱有疑虑,“不过我更怀疑的是,惠妃竟也对你设防?” 按理说,这是说不通的。 她知道,魏承德怎么说也算是惠妃身边当之无愧的老人和心腹,不然也不会将这么多重要的事交给他来办。同样,魏承德不管是在认罪还是在撇罪方面,都是不同程度的,能包揽的都包揽,能对惠妃有利的也不会省去,可是偏偏是这样所谓的忠心,竟然也会招到惠妃的怀疑?更是在这种需要联合起来对付余莫卿的时候还出现隔阂,这就有点说不通了吧?难不成魏承德这么多年的忠心在惠妃眼里只是一纸空白,到头来还不如自己养的其他奴才?换作是余莫卿本人,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除非。 除非魏承德做过什么事,一件令魏承德在惠妃面前失信的事,一件令惠妃觉得自己养了一条白眼狼的事? 可是这终究是余莫卿的揣测,她尚未知晓背后缘由,既然魏承德今日有心,就趁机好好问问了,免得午时行刑一过,那些尚未公开的秘密可就真的要带进坟墓里了。 魏承德从刚才听到余莫卿所说的嫌隙二字时目光便有些异样,不过余莫卿这一句设防,则更令他神色一黯,“少主想说,娘娘对属下有所防备”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余莫卿问。 魏承德也不知是将余莫卿这般提醒的话听了进去,还是在犹豫什么,嘴巴顿时像被封住了一般,又陷入了沉默,而那双精明的眼睛也不知在盯在哪里,偶尔闪过错综复杂的思绪。余莫卿知道一个人的沉默往往代替着什么,如果不是有所抵触,那就是定有隐瞒。可是魏承德究竟有没有隐瞒,又是否有隐瞒,余莫卿都不得而知。 “并未。”良久,魏承德只是淡淡回道,那种清淡的语气,仿佛惠妃对他设防不过是一件稀疏平常之事,又或者是习以为常。 “怎么会呢?你再好好想想,仔细想一想!”余莫卿抿唇,她不信魏承德什么都没有想到,她不断观察魏承德的面色,除了那张憨厚的面孔,她还看到了一种表情,叫做作茧自缚。 见魏承德又陷入沉默,余莫卿忍不住蹙眉,她就不信魏承德当真一言不发,什么都不肯告诉她。 她又轻咳了一声,“惠妃是没有理由对你设防不是?就算你们之间有过节,你为她操劳大半辈子,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你统统知道,她如果和你有矛盾,你大可以揭发她不是?可是你没有,因为你也同样也没想过放弃自己这个曾经的主子再者,既能将夜袭将军府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亲自来,说明她尚未怀疑你的忠诚,可是为何她需要以丁大人证这一件事来试探你?又或者或者是有人利用了什么事情,让惠妃对你产生了误会?换而言之,我虽已知晓惠妃做过的其他事,可圣上中毒这件事绝非涉及惠妃一人,这背后肯定还有人,甚至是更大的势力,反正就是对圣上不利可是我尚且没有时间细查,只能通过你来了解了我们且不谈囚不囚徒又或是什么,就是你我上下级的关系,如今我是暗阁之主,既然你身在暗阁,至少在这一点上告诉我,也不妥吗?” 见余莫卿语气略显祈求,魏承德突然笑了,嘴角溢出的感情竟有些苦涩,“不用了,属下就算想起来,也不会告诉少主的。” “为何?你们到底还瞒着什么事?当真是金口玉言,值得你这般维护,只字都不肯吐露?可是可是连惠妃都会不顾一切反驳我污蔑她毒害圣上一事,你以她为尊,侍奉多年,你肯定也不想她名声再加注一笔污点不是?”余莫卿疑惑之余,心中却产生更可怕的念头,让她不禁有些紧张,“除非” 魏承德并没有因为余莫卿的劝说而有任何松动,反倒面色很镇定,“除非什么?” 余莫卿吞咽了一下,说出了内心那个可怕的念头,“除非你原本就是帮凶,这么多年来,这么多天来,你所做的,不过是顺水推舟,不过都是做给我看的!你你敢承认吗?又或是” 这一直是余莫卿不愿去想的,因为这是她最后的自尊和自信。一旦她这么多日的信念被摧毁,于她而言,定然是毁灭性的伤害。 她自认为已经追踪到今日这一步,她离最后的了结已经更近一步,可是到了这个档口,她却从惠妃口中听到她并未下毒谋害圣武帝之事。这是她怀疑的开端,她甚至不敢细想,不敢深究,尽管她一直提醒自己,明明什么皇权,什么安慰,这些都与她无关的,况且惠妃的事结束,再也无人可以用什么理由来束缚她,她又何必多虑。同时,邱明山那日在暗阁中对她说的话还一直萦绕在她耳边,她的能力确实有限,她的心思也有限,她如果认清这样的现实,她也不会再参与到任何与自己无关的闲事中。 所以她不愿想,不愿再参与,她害怕自己又像一只无头苍蝇那般胡乱飞窜,最后摔破了脑袋,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她唯一活下去的信念,是她对自己的坚信,如果有人利用这一点对付她,她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 恐怕只会比三年前更令她崩溃吧。 可是事与愿违,余莫卿有预感,她眼前的光明,恐怕已经迎来了最大的一次黑暗。而这一次的黑暗,才让她真正意识到自己到底错在了何地。 可是当下,她混乱的思绪甚至无法理成一条完整的线,根本不足以将她多日的疑虑串联起来,并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她只能凭着那浅薄的直觉,一次次盘问魏承德,想得出些许蛛丝马迹。 “少主觉得,若属下是帮凶,是谁的帮凶?又帮着做了什么?再者,属下真是帮凶的话,又可会愿意承认?少主也可听过无稽之谈这个词?”魏承德轻笑,眼角的纹路堆积在了一起,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余莫卿找不到话来反驳,但心中的疑虑总归是不能消除的,“那你就真的半点线索也没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一十六章 执着不休 “就算有线索又如何?”魏承德反问了一句,双眼直逼余莫卿,仿佛看穿她的心思,“且不谈究竟是何人对圣上下毒,少主可是真正为圣上担忧?还是在为自己担忧?如果是这样,就算知道那些线索,又能如何?” 余莫卿看着那张老实的脸庞,眼神不禁一冷。 她总在想,是自己演技不够深,还是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自己的自私就这么容易被发现?而魏承德以往又经历了些什么,这般轻易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吗? 可是她偏偏心大,随即隐藏住眼中的凌厉,冷笑了一声,“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为自己考虑又如何,为圣上考虑又如何?只要不惹火上身就行你倒是不要转移话题,告诉我你还知道些什么?” “少主可有感觉过,或者可有想过,不觉得如今发生的这一切太顺利了吗?”魏承德犹如没有听到余莫卿的话,反倒一本正经地问余莫卿。 “顺利?”余莫卿挑眉,她并不知魏承德到底想表达些什么,“你是指我揭发太子谋逆为自己翻案一事?还是如今逼退惠妃一事?呵,难道不应该吗?我用了三年时间才逼上他们这一次,若再不顺利,难道等着天要亡我?” 她可是从当初进入护女院那天起便发誓要重返国都,将一切压在自己上方的人统统送进地狱,不管用什么手段,她的命运都只能自己来掌握。若说顺利,她长路铺平。东风又到,能不顺利吗? “但,这些好像与我问你的无关魏承德,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为何你还在这里”余莫卿捏紧了拳头,她现在思绪极为混乱,根本不想听到魏承德在这里废话。 “少主,时辰是不早了,待会儿早班的侍卫便要前来巡逻,少主还是回去吧,这里不是少主该待的地方”魏承德却似自动屏蔽了余莫卿的话,反倒急忙打断了她的话,劝她早点离开这里。 “魏承德!为何!为何你这般执着?我就不明白,你到底是收了谁的好处,还是被谁威胁了?你知晓的绝不止这么多,更是关系到你自己的兴盛荣辱,可为何你哪怕都要赴死了,却不肯吐露半分?当真是谁令你如此忠心,到死都不肯将那些秘密说出来?可惜了,我的耐心是有底线的,我再最后说一遍,不管你效忠谁,你的日子到了今天,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可以不计较你帮着惠妃陷害我也好,帮助我也好,但我现在只相信知道在你背后,可是还有另一股势力?既然你也知道时辰不早了,那为何不早告诉我?又或是一个人,一个可以操控你的人,威胁到你无法说出口?只要你说出他是谁,我便不再纠缠你”余莫卿是被魏承德太过冷静而镇定的外表给激怒了,径直上前抓住了栅栏,声音略微提高了些,想要借此恐吓魏承德。 可是她忘了,魏承德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场面没见过,何曾会因为余莫卿这点雕虫小技而吓到? “少主,何必呢?月舒死前肯定提醒过少主要提防属下不是?如今少主何必以此姿态?”魏承德缓缓开口,沙哑的声音预示着他苍老而悲凉的心境。 余莫卿顿时一愣,“你知道?” 他怎么知道月舒会说出这句话?难道他当时在现场?她虽知晓月舒受命盗取暗阁密簿,目的是想将金珂遗留的东西转交给惠妃,这中间自然也有魏承德的命令。但那日众目睽睽,她还有永夜和傅子文作伴,她怎会没发现魏承德的在场? 不可能!绝不可能! 余莫卿摇了摇头,立马否定心中的想法,可是耳边却传来喃喃自语,“呵,早料到了果然,属下到底是败在了” “什么?”余莫卿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她倒是听到那句“败”字,他是在感慨败在我手上? “你什么意思?说”余莫卿疑惑。 魏承德却并未解释,头已经低了下去,“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少主,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弥留的地方” “你当真这般执着?”余莫卿抿了抿唇。虽然她在大婚当夜捕获他时就已经见证了他的嘴硬,暗阁之中也算好说歹劝才让他在公审时开口。可刚刚他明明有所松动,为何现在又闭口不提? 自然,排除一切该怀疑的对象,余莫卿心中却有一个答案。 是的,三皇子,这个看起来一直徘徊在所有事外,可是却又有一定联系的人身上。可是细数这三年,在春花楼的庇佑是他给的,惠妃要陷害她的事是他告诉她的,就连大部分线索也是他提前告诉她的。是巧合吗?是因为他在调查吗?那为何他了如指掌,却又如置身事外一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一十七章 人间炼狱 可是最重要的,余莫卿并没有证据,是什么证据都没有。她甚至猜不出三皇子的动机和用意在何处。 若说对皇位的觊觎和野心?三皇子从辅佐太子时就没有太在意,仿佛那权位与他而言不过是一件附属品,有或无,并没有任何意义。圣上也不是没有过嘉奖过他的意思,可是他从来都是跟着太子身后,未曾拉拢过什么人不是? 若说是对惠妃的恨意?他童年所遭受的阴影大抵是他最能松手的初衷,况且芸冉死因和先皇后死因皆缘由惠妃,这恨意确实不小,但到底案子是已经结了,惠妃也即将行刑,他没有理由去干别的事呀。 况且,余莫卿从揭发太子之时便知晓自己与三皇子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他为她隐瞒过她三年来帮过太子幕后门客处理过太过事务,她也为他隐瞒过他对太子的依附和合谋,两相相抵,与其说是不敢猜测,还不如说是就算是三皇子心生歹意,余莫卿不敢确信会不会因此连累到自己? 然而回到原点,那圣武帝的毒又该从何说起?抛来太子和惠妃陷害余莫卿的初衷,圣武帝中毒一事仿佛是可以单独拎出来的,为作为独立的一件事,却又是关乎这个王朝最重要的最高位者的安危。 还有三皇子身边那位冬郎,邱明山虽查明他部分来历,可是他如今出现可还有别的用意? 余莫卿猜不透,更无从猜测。 混乱的思绪好似缠绕的绳索,在余莫卿的脑中堆积成团,让她根本无法冷静下来,一双多虑的凤眸紧盯着魏承德,也默不作声起来。 “少主,不是属下执着。是就算属下再怎么说,已经无法挽回了……”过了一会儿,沉默中却传来魏承德的轻叹。 “魏承德,你怎么知道无法挽回?现在还没到行刑之时,天也没有塌下,如果真有人对你不利,是陷害栽赃你的,为何你要放弃为自己辩解的机会?三年前我被太子扔进护女院时就被打得半死,那时我都没有放弃过,你比我经历更多,当真是到了绝命之路,令你如此绝望?是,我是没有权利让你逃脱律法的制裁,毕竟下毒杀人之中你也占了份,包括月舒的事,我总在想,你不是坏人,却也是坏人……”余莫卿这么一听便不乐意了,“但你真的想为别人背负那些不该有的罪名吗?你想想,惠妃娘娘都会为自己辩解,即便不推卸,你也可以告诉我不是?我现在给你机会,只要你肯告诉我,即便今日你和惠妃即将行刑,那莫须有的罪名我也会替你消除,这世上从没有人该为自己背负不该有的……” 话音刚落,余莫卿捏了捏手,“这是我最后说这些话,如果你还不愿意……我现在便走……” 的确,她好说歹说如果实在没有,她何必大费口舌。如果是前世,她定抽筋拨皮也要问出犯人嘴里的话,可是她现在明白,该审判别人的从来都不是她,除非是迫不得已,她都可以另寻他路找到解决的办法。她也的确想好了,如果魏承德再拒绝,她也确实得走了,天牢的窗户已经隐隐射进光线,第一批巡逻的侍卫也马上要来了,她再待下去对自己也着实不利。 正当余莫卿听不到回应准备离开时,魏承德却猛然抬头看来,眼中隐隐泛起了光泽,声音有些颤抖,“像……太像了……” “像什么?”余莫卿刚准备转身,被这不着脑的话弄得一阵发愣,暗想这魏承德到底有没有将她说的话听进去呀。 “呵,属下原以为这辈子都再见不到这般人了……”魏承德轻笑着,笑容中夹杂着无奈,却又有心甘情愿,他摇了摇头苦笑,面色却正色了不少,“少主,你该猜得到是谁做的。” 余莫卿才回过神,并没有听清魏承德前一句是什么,只关注到他后面一句,“我猜得到?” “是的,就是他。”魏承德甚至没有说出这人是谁,仿佛余莫卿的心思已经跃然纸上,那猜测的对象早就是心中的一根刺,却始终还没有人敢去拔动。 余莫卿眼神一紧,她还没有说出口呢,魏承德也能看得出?所以她脑中第一个念头便是,当真是三皇子? “为何?”她疑惑之深,可是心底却有个声音告诉她该怀疑三皇子,“他还干了些什么?告诉我!” “三……”魏承德刚想说话,嗓子却犹如被堵住一般,而那原本准备靠近余莫卿的身体也立马僵住,连面色也跟着渐渐僵硬起来。 “魏承德?”余莫卿心思还在三皇子身上,尚未听清魏承德那轻微的一声发音,待她察觉到眼前人的僵硬,立马意识到一丝不对劲。 随即眼前人向自己身下看了一眼,已经顺着栅栏跪了下去,神色很是痛苦。 “魏承德!魏承德你怎么了?你怎么……”余莫卿轻呼道,伸手接住了魏承德渐渐下滑的身体,却发现自己根本撑不住那佝偻的身躯,只能跟着跪了下来,托着魏承德背部的手还摸到了异样,她向后探了探,才发现他背后不知何时中了一根纤细的毒针,如果不在这黑暗中仔细看,是根本看不清的。 “谁!何人!”余莫卿下意识抬头张望,可是周边什么都没有,她也不敢大声呼喊,毕竟若引来了侍卫可就更不妙了,才慌忙扫了眼四周,袖口却被拉住了。 “少……少主……”魏承德憋着一口气,面色从白变红,瞳孔中完全是血色,手上慌忙抓着余莫卿的衣袖,仿佛是用尽了力气,可是那张发白的嘴里却一句话也吐不出,唯有白沫伴随着鲜血从他的七窍不断溢出。 “魏承德!你……你要说什么?你想说什么?”余莫卿吃惊地瞪大了双眼,她隐隐感觉到自己背后正在冒冷汗,她从未料到到这种时候,魏承德竟然会突然中毒。她心底唯一确认的是魏承德知晓太多,还未等将事情告诉她便已经被提前灭口了。 可是她向来自认为六感敏锐,却竟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还有别人在场,慌乱中只能扶着魏承德,任由眼前被鲜红占据,却不敢去动那根毒针,她已经不知道是该喊人来救魏承德还是该怎么办,她更知道这是一个即将行刑的人,就算她喊了人也未必肯救他,“魏承德,我……” “……”魏承德狰狞的面孔被鲜红包裹,瞪大的瞳孔预示着他正在遭受多大的痛苦,鲜血淋漓甚至已经看不出他的容貌,唯有那缓缓闭合的嘴巴,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却也只能嗯嗯啊啊几声。 余莫卿看得出魏承德想要倾诉的欲望,可是偏偏中了毒,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她抿了抿发白的唇,“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黄雀……”魏承德才开口,又被痛苦折磨的紧闭起双眼,脸上的肌肉已经开始抽搐,鲜血也流得更快更多。 “黄雀?黄雀在后?谁?是谁?”余莫卿反应过来,可是话才问出口,魏承德七窍流出的血已经无法抑制,她吃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双手已经颤抖起来,她根本不敢相信这毒竟如此凶悍,她想要堵住那些不断涌出的鲜血,可是指缝不断溢出的鲜血已经说明了不可挽回的一切。 “圣……圣上……劫……劫狱……”魏承德断断续续发出这几个字,嘴巴也跟着抽出起来,舌头跟着不断流出的血液也探出了嘴巴,耷拉在嘴外,根本合不起来。那双血色模糊的双眼也渐渐被吸噬了一般,只剩下深深凹进去的两个黑窟窿,还有突然脱落的双耳和塌陷的鼻翼,这张脸庞已经完全不再有他原来的模样,甚至可以说,已经没有人样。 看着面前已经不再完整的尸体,余莫卿眼前已经模糊,她微微喘着气,思绪更是乱作一团,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可是她并不知道,就是从这座被隔绝一切的天牢内部开始,浓厚的血腥味已经向四周弥漫,无声的阴暗甚至已经抵达了整个皇城,他们要迎接的,并不是狂风暴雨,也不是不见天日的深渊,而是毁天灭地的炼狱。 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一十八章 不测风云 “魏……承德?” 余莫卿已经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直到眼前逐渐从她手上滑下的尸体还提醒着她现在还有意识,见手上一空,她下意识唤了一句,可此刻的牢房里只有空荡的回声能够再回应她。 看着那具已经没有生气的尸体,余莫卿抿了抿因长久的震惊而微微发颤的嘴唇,太突然了,这一切来得都太突然了。至少她从未想过会有人提前毁尸灭迹,她能猜得到魏承德嘴里还有更隐秘的事情没有说出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咬了咬唇,她也不能怪魏承德嘴硬,毕竟到刚才那么一瞬间余莫卿还是打动了他的,他已经猜到自己终有一死,如果死前将知道的告诉余莫卿,至少有些事情就不用那么决绝的逝去了,而那些不需要他们去背负的,也终将大白天下。 可是。 可是就在这么重要的时刻,连余莫卿都没有预料到,竟然已经有人无声将毒针扎进了魏承德的身体中。 余莫卿眉头紧皱,如今她也不能去喊侍卫过来,否则定有人怀疑她这种时候前来找魏承德的目的,恐怕只能回去从长计议了。 轻叹一声,余莫卿正准备起身,却发现自己刚才探进栅栏中撑扶魏承德的手却被拉住了一般,她神色一变,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被魏承德拽在了手里,而手里还有东西的感觉。 余莫卿一边把费力地将手从魏承德手里掰开收回来,大抵是刚才她光顾着吃惊于魏承德的死根本没有注意到手里的变化,恐怕魏承德是垂死求生,所以抓住了余莫卿这根救命稻草。 余莫卿把手收了回来打开,才发现正是一张已经被捏皱了的纸条,她暗想这里肯定是魏承德留下的最后的线索了,赶紧打开准备看看到底写了什么。 可是她才展开那纸条的一角,余光因被一晃而过的寒光而吸引。 “唰!” 还没看清暗处的人影是谁,余莫卿左侧已经射来一支短弩,速度极快,那短弩箭头发黑,明显是带了毒,并且直至余莫卿那握着纸条的手,也不知是要打落那张纸条还是想毁掉她整只手。 余莫卿眼神一紧,一手收了那张纸条,扶着一旁的栅栏低而下,随即伸腿踢开了那把短弩。可她不知这短弩竟带了一股内力,虽她阻隔了这短弩的攻速,却不想这短弩却是将余下的力量汇集在了箭头,自由落下时却径直射向余莫卿身上,丝毫不比刚才抛射而来强悍。余莫卿反应及时,立马甩开蛇锁撑地,脚下立马扫腿生风,借着这势力立刻翻身避开了那径直落下的短弩。 而那短弩也正要落地,她又用蛇锁一勾,扣住短弩的一边又甩向了她刚才余光被寒光侵袭的方向。 “谁!”同时落地,余莫卿已顾不得天牢是不是有侍卫巡逻,当即厉声问道,既然这么明目张胆地想要杀她,恐怕那些侍卫早也没有利用价值了。 可是凌厉的眼神只捕捉到了墙角处一抹迅速消失的衣角,还有那人影腰身拴的一根很眼熟的腰带,腰带中央正是那个令人熟悉而诡异的图腾模样。 冬郎! “站住!”余莫卿怎么也不会忘记见过冬郎的那一眼过后的印象,随即大喝一声,脚下也跟着追了出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一十九章 劫狱潜逃 那图腾迅速闪过的瞬间,余莫卿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抓住他,不顾一切地抓住他,不管他是谁,总之要抓住才可以。她动作之快,前脚那黑影消失在拐角,她收了纸条便追了过去,也顾不得外面是否有人阻拦,她已经开始运气提速。 可是待余莫卿追出最里层的牢房往外跑时,却猛然停住了脚步。是的,消失不见的人影只是次要,眼前的鲜红却告诉她这里已经遭遇了不可避免的噩梦。 只见地上七横八竖躺着很多具尸体,无一不同,全是天牢里的侍卫,他们的死状皆与魏承德差不多,都是腹部中箭,七窍流血而死,还有的身上毒性才开始发作,嘴里像堵住了一般无法开口,从眼神到面色皆是惊恐和绝望,可是却没有人能解救他们。而这些侍卫偶尔旁边关着犯人的牢房里竟也看不到任何生气,分明整个天牢中,如今唯有余莫卿一个活人了。 “怎么会这样?”余莫卿满脸震惊,垂下的双手有些不知所措。 对啊,怎么会这样? 冬郎要杀的竟不止魏承德一人,还想要杀她和天牢中的侍卫? 余莫卿蹙眉,冬郎想要杀魏承德来掩饰什么了,可是未料到余莫卿竟趁着后半夜会前来天牢,又将原本口风紧实的魏承德撬开了,所以正当魏承德想要坦白时发射了毒针。可是竟没想到魏承德会将一张纸条交到余莫卿手上,所以一时间又准备杀了余莫卿好掩盖什么?看来冬郎是一直都在天牢里了,那这些侍卫呢?只是因为冬郎想要进来所以才杀害了?余莫卿来此地也不过几个时辰,而冬郎就算杀人也是等到余莫卿来了过后才动手的,天牢之大,侍卫之多,这么短的时间他怎么做到的? 而更可怕的事,这些人全部都是死在无声中的,甚至连挣扎呼救的权力都没有,就这样看着自己流干了血,继而溃烂而死,也无法引起别人的注意和怀疑。 太惨了。 不,是惨不忍睹。 余莫卿知晓这里虽是关押的大多是犯人,可这些侍卫当真是死有余辜了。 是冬郎吗?他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做出如此残忍之事? 可是余莫卿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推测,不远处又闪现过了人影,她顾不得再想,径直跨过了这些尸体,迅速追了上去。 “站住!” 可是那人影也并非无名小卒,脚下犹如生风,飞快穿过天牢的大门处,将余莫卿继续往前引导着。 一路从天牢内部追出来,余莫卿眼中只有更加吃惊。在昏黄的烛火下,一路的鲜血和尸体暴露无遗,鲜血在地面上无穷无尽蔓延,乃至墙面,无不是飞溅的血迹。血腥味像是无法冲刷的怨气,堆积了无数怨灵的仇恨,让整座天牢笼罩在巨大的阴影之下。无一幸免,天牢外守门的侍卫也难逃厄运,横陈的尸体带着一丝怨气,而那逐渐溃烂的尸体在腐烂中散发出了的味道更是令人作呕。 强烈的血腥味和溃烂的腐败味碰撞之紧密,已经令余莫卿无法承受,还未追到大门处,她已经踉跄扶着墙壁干呕起来,连眼泪都被逼了出来。正当她干呕得激烈,却听到不远处有很大的吵杂声。 “狗娘养的,还愣着干什么!泼啊!泼啊!” “快!快!人都救出来了,还等什么呢!快!放火呀!放火!” “快!别浪费时辰!快护送淑贤走!” “太爷!太爷!你先上车!不然来不及了!” “别管我!送淑贤走!” “不,太爷你必须走!快上车!” “你们快去探路呀!等着前面有人挡路吗?” “别看了!里面的人早就死绝了,不会再出来的,咱们快走!再不走就走不了!” “是是!宫外有人接应呢!这里再撑一段时间,咱们得趁着圣上上朝之前赶紧走!” “走啊!快上马啊!” 不对劲,余莫卿凤眸一紧,原来这就是刚才魏承德口里的,有人劫狱了? 淑贤是谁?太爷又是谁?可是刚才魏承德喊的是圣上呀?这是怎么回事? 容不得她多想,她迅速闭了鼻中气息,以免再受这味道的干扰,赶紧又往大门处跑去。果然,快到大门处,余莫卿已经看到门外的火已经烧起来了,并且蔓延之快,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将天牢烧毁。 “该死!” 余莫卿低咒一声,赶紧往外跑去,想要逃出天牢,免得自己被烧死了。 刚一跑出大门,身边的火势又大了一圈,浓烟从四周蔓延,差点挡住了余莫卿的去路。好在她也是呆过一次天牢的人,知晓周边环境,迅速逃出了这片危险的地方。 刚逃出火势,余莫卿眼前已经被那浓烟熏得睁不开眼,眼角还熏出了泪水,待她抬头便看到天牢正前方的石阶下,确有一大队人马簇拥着最前方一辆马车,而且马上就要离开的趋势。而跟着马车的人均身备精装,各个神色凝重,手上全部拿着兵器,一副即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架势。 余莫卿眨了眨眼,这不正是容雍宫当初养的那群精兵吗?不是自从惠妃被囚禁过后他们便被收编了吗?如今怎么会出现在天牢面前?她猛然惊醒,看来这劫狱的正是惠妃母族之人了,否则还有谁能调动这些精兵,正好还在这个档口过来劫狱。那马车里的应该不是别人,正是惠妃薛淑贤。 余莫卿虽没听过惠妃的名字,但如今一串想便猜到了一二,那所谓的太爷恐怕就是国丈薛士毅吧。难道就是他策划了这场劫狱?为了保住自己的女儿和薛氏一族?她知晓惠妃和魏承德的行刑就是今日,因为圣武帝的意向是先处决惠妃给薛氏施压。可是薛氏一族实在猖狂,如今惠妃还没行刑竟想出了劫狱这一招,果然是病急乱投医,竟杀完了天牢里所有侍卫和犯人,恐怕是真的要反了。 “大胆薛氏!站住!”余莫卿大声吼道,想要阻止他们离开。毕竟这里跑了惠妃,圣武帝还指不定要发什么疯,所以她一定不能让这群人离开了,否则这其中又牵连了一堆。 “什么人!” “天牢里的人不是都被杀了吗?怎么还有人!” “那是谁!谁在哪儿?” “是个黑衣人!” “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管他谁!等着咱们再被抓到吗?还不快去杀了他!” “来人!杀!” 最后发号命令的是从马车上传来的,余莫卿听出来了,正是薛士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看来这杀心太重了。 果然,听了国丈的发号施令,几个精兵立马朝余莫卿走来,手里的利剑已经举了起来。 余莫卿原本就没想过这些人会对她有什么好脸色,毕竟这里还没有几个人认识她,况且她现在穿着夜行服,一副男子扮相,更容易惹人怀疑吧。她才下几级石阶,那几个精兵已经快步冲来,攻势极强,丝毫没把余莫卿放在眼里。 余莫卿自然不屑于那几个精兵眼里的轻视,并没有后退,反倒静静站在了原地,仿佛是故意等着那几个精兵过来,而她手里正蓄积着内力,正蓄势待发。 那几个精兵果然上当,又是没有见过余莫卿使用自己那套异于这个时代习武之人的招式,果然才准备把手里的剑刺向余莫卿,手里的剑却被一股内力吸附,根本使不出力,而他们几个头上却是一重,脖间更是不知被何等利器所伤,口子虽浅,但突然飞溅的鲜血却是恐吓到了他们,顿时不知如何动作。正当他们惊愕,膝盖处又是一痛,不一会儿便纷纷倒了下去,还发出了不同程度的惨叫声。 余莫卿旋即落地,蛇锁尖端还伴随着刚才划破伤口而滴落的血液,前方还没走远的车行果然因为那几声尖叫而停了下来,一部分精兵转头之际看到自己的兄弟已经倒地,纷纷惊愕。 “那……那到底是谁!武功怎么……” “对啊!看起来不是天牢里的犯人!是谁!” “看什么呢!还不快上去抓了他!” “管他是谁,先杀了再说!不然死的就是我们了!” 看着又来了一部分精兵准备杀害自己,余莫卿握紧了手中的蛇锁,眼神紧紧盯着仍在是驶动的马车,“薛士毅!你今日敢劫狱潜逃,已是死罪一条!还不快停下!等着本座抓你们回去面见圣上吗?站住!” 听到这番话,众人猛然停住了脚,一时间不知该不该上前捉拿。 也不知马车前方正有个骑马调头之人,忍不住看了看那站着被围在精兵之中的纤细身影,眼神猛然一变,连声音都变得不太轻松,“该死!太爷,是余莫卿!” 马车中没有回应,而那驾车之人却顿时刹住了脚,并不敢再行驶马车,可是周围的嘈杂声却没有停止,反倒愈渐烦躁。 “余莫卿?是……是那个相府千金吗?” “那不是暗主吗?她……她今日怎么会来……” “她……她怎么会突然会武功了?这……不合理呀……” “对……对啊她怎么会武功……这……她不一直是带着侍卫的吗?这……” “就算她没有武功,那……这……这要杀了她,岂不是……咱们……” “圣上和相府都不会放过我们吧?怎么办?” “废物!就这么点胆子吗?”人群中突然一阵怒吼,有马蹄往回赶的声音,“护义军听令,今日之行,谁挡杀谁,就算是圣上,也给老夫赶尽杀绝!听到没有!还不快杀了她!” 余莫卿还没有见过说话如此猖狂的人,竟连圣上安危都弃之如敝履,抬头之余,她已经认出,不正是三年前惨死于她手里的那个楚世昌的父亲楚雄吗?没想到他竟的会帮着惠妃出逃?还公然挑衅圣武帝的身份?想起楚世昌当年所为,余莫卿犹如历历在目,恨意着实难消,连带着对楚雄她更没有好感,只见她厉声道,“楚雄!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今日薛氏一族劫狱,你伙同合谋,居心何在?今日你们谁都逃不了!还不快俯首认罪!” “呵呵余莫卿,你以为自己是谁?竟想阻拦我等?你以为凭你一个人便挡得了娘娘和太爷的路?老夫告诉你,休想!你以为今日你还有活的机会?呵呵,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楚雄却一副不将余莫卿放在眼里的态度,示意一旁的精兵快点动手。 “护义军!”见他们准备上前,余莫卿又立马开口,声音却异常镇定“护义军!你们都给本座听好了,本座数三个声,只要你们交出惠妃,你们还有机会活下来!本座知道,你们从一开始就并非自愿,不管是在宫中还是宫外,你们也未曾犯下大错,只要你们现在交出惠妃,一切好说,活捉楚雄和马车上的两个人,本座定会在圣上面前替你们求情,绝不会伤害你们!听到了吗?一……二……” “放他娘的狗屁!别信这个贱人!她不过是圣上养的一条丧家犬,才不会管你们的生死!”见这护义军还不动手,楚雄立马阻止了余莫卿,又破口大骂起来,“你们是把老夫的话当耳旁风,忘了老夫怎么将你们救出来的?还有,你们忘了她在公审之时怎么说的,将军府夜袭之日她早就杀了咱们的兄弟?全部死无全尸?你们还当真以为她会放过你们?你们也看到了,众人皆知相府千金纤弱之身,可是眼前这余莫卿呢?分明是武功高强之人!你们忘了!当年老夫的儿子就惨死她手,她还推卸不是!分明是她手段残忍,害得老夫痛失爱子!如今这妖女又在此作祟,你们当真是想受她蛊惑然后死无葬身之地吗?就这么点胆子,怎么不早死在宫里啊?还不快上!等着她去喊人来抓我们们?上!上啊!杀!杀无赦!” 听了楚雄不失道理的话,护义军确实没有再犹豫,径直提了剑便向余莫卿袭去,丝毫不再顾及余莫卿的身份。 余莫卿知道,按楚雄所说,她的确不占优势,毕竟当夜安抚那批夜袭之人的事她暂且只和六皇子一人说过,尚且没有和任何人透露,外界也知晓她将军府这次行事决绝,毕竟傅子文也不是善主,换做他本人也不会让那些人活下来的。可是楚雄也不是傻子,好歹为官多年当真看不出余莫卿隐藏的那一面?当年楚世昌的死因虽没有细查,众人只知晓此事和余莫卿有关,但当时楚世昌抬出来的模样大家都看到了,丝毫不比那些中毒身亡的人要好到哪里去。而更可怕的,刚才他们自己见识到余莫卿的武功到底是何水平,楚雄说的也不无道理,自然而然不可能再相信余莫卿口中答应不杀他们的承诺。 早在公开惠妃罪证时众人便已知晓余莫卿和惠妃之间的矛盾,如今竟有人当着她的面劫走了惠妃,这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吗?况且自从余莫卿接受暗阁,大家都知晓她对圣上的命令忠贞无二,圣上不可能放过薛氏一族,这就意味着这群护义军存在的价值也就不大了。 如今之见,除了杀掉余莫卿,就当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左右是死,但死她一个,他们就能逃,还不如拼了这一把,就算这小妮子武功高强又怎样?总抵不过他们这一大队人马吧? 所以余莫卿刚才说的话立马被淹没在了众人心底那个恐惧,愈战愈勇的是他们膨胀的信心,翻江倒海般的气势蓄势待发,所有人的剑已经举向了同一个方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二十章 穷追不舍 “你们当真都不肯放下手里的武器,听本座一句?”余莫卿最后问了一遍。 可是没有人回应她,只有她周遭愈渐聚集的人群,将她完全与那辆载着惠妃的马车阻隔。四周的脚步声在来回逶迤,这一群精兵像是在试探她可会抢先动手一般,又或是在猜测她的招式,好一一破解将她就地正法,来回的脚步声像是战争前敲响的鼓点,提醒着每个人这是一场不可避免而的战争。 余莫卿知道,自己是没有退路了。这么多精兵将她围住,所有的寒光统统指向她的要害就已经表明了他们的心绪了。并且她会武功的事已经暴露,左右都逃不出其他人的怀疑了,而眼前的利器更不会放过自己。她既逃不出,只能硬搏了。虽然她不确定自己有几分能赢的机会,但惠妃是绝不能逃走的,她不会允许到手的猎物在自己眼前逃走,她更不会放过这个三番两次陷害她的人。而这群没有自主意识的精兵和惠妃又有什么两样,既然连辨别能力都没有,如今又助纣为虐,恐怕她也不需要手下留情了,毕竟给过一次机会,她不会再给第二次。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除非她死,否则今日不管是谁,都不能带走惠妃。 蛇锁的尖端暴露在空气中,她咽了口口水,双眼汇聚在前方正准备驶离的马车,双手汇力,她左脚微微撤后了一步。 正看到余莫卿动了一下,众人顿时面色一窒,握紧了手中的剑,生怕一个不小心眼前人便动手了,刚才她动手的速度太快,结果大家也都看到了,心中也算有个底。 好在,她撤了一步过后便没有了动作。 时间犹如静止了一般,并没有人敢上前抢先下手,大家都不知道她到底会使出什么更令人恐慌的招数。 可是转念想,她到底是一个人,更何况还是一个身影纤弱的女子,而他们,是惠妃千挑万选,培养多年的一群人,并且都是身强体壮的士兵。一对一有风险,可多对一就不一定了,他们又不必手下留情,总会找到她的弱点的,只要下手就会毙命,并且悄声无息。 “杀!” 速战速决,紧张的气氛中,聚集的人群中,突然爆发了一句攻击性极强的口令,众人果然一拥而上,根本顾不得留什么情面,只想将余莫卿拿下,乱刀砍死。 余莫卿自始至终面色都未曾改变过,一双冷眸紧盯着前方那辆不断远去的马车,仿佛周遭爆发的声音不过是云梦中细小的尘粒,不过是那些野兽无声的怒吼,根本无法穿透她那双敏感的听觉,无法干扰她最集中的思想和意识,更无法阻拦她的决绝。 一步,两步。 近了,越来越近,包围她的圈子愈渐缩小,锋利的利器像是河流中最汹涌的漩涡,将她最后的缝隙也化为乌有,也将她心中的怜悯化为泡影。 嘴角轻勾,不屑的笑意从她嘴边溢出,右手紧握着的蛇锁,尖端还舔舐着尚未凝结的血液,寒光微凝,好似折射出众人眼中的血色和暴烈,她凤眸凌厉一扫,脚下终于动了。 合围的攻势她并不是第一次见,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她记不清有多人合围她了。可是她记得,那是她刚被大哥领进门内后,一直没有得到认可的时候,那是她成长的一日,也是她放弃了自己最初的善良和最后的怜悯的一日。 她记得校场上的兄弟反目和姐妹成仇,记得那些阴狠歹毒的招式,记得自己受到过的屈辱,记得从未经历过的那场血的洗礼。 太多的人了,太多的尸体了,她甚至没有力气去数自己到底杀了多少,那些肮脏的字眼和恶毒的诅咒,她听到的太大,连她都忘记最能激怒自己的是什么。那日从校场回去,她的身体是被血腥冲刷的,她的脸庞是被血液浸染过的,她犹如地狱里归来的修罗,意识早已崩塌,根本无法支撑她去理解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 可是已经很多年了,余莫卿已经不是那个血气方刚的少女了,她比任何人都要理性,如果今日眼前的精兵不除,恐怕她的难抓到惠妃。比起当年那个无措而冲动的少女,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所以即便这群精兵不断聚集,又或是准备从内到外耗尽余莫卿的体力,余莫卿都可以确定,他们恐怕并不是她的对手。 因为她最不怕的就是人多,她只怕自己撑不下去。就算他们合围合攻又如何,浴血奋战过的人从来就不会服软。 众人没有看到那道黑影是如何冲出重围的,堆积的尸体则已经倒在他们面前。余莫卿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势和防守丝毫没有因为围攻自己的人数不断上涨而慌张一分,有条不紊的躲避和招式将他们分成两批,给自己硬生生开出一条路来,直接铺向那辆重要的马车。 快步追去,余莫卿不允许有一分钟的耽搁,而背后的精兵也丝毫不放过她追去的身影,又重新捡起了地上的利剑。 余莫卿一步步追来,蛇锁尖端沾染的血腥味愈渐丰厚,而她纤细的身影除却被一群精兵紧紧盯在眼中,同时还有那仍被包裹在巨大的火势中的天牢的映衬,如今宽阔的地界上完全是尸体的天堂,一切生命就像蜉蝣,全部都在这场大火中葬送了。 离那马车还有几步远,余莫卿嘴角一勾,暗想这回看惠妃是要逃去哪里,正准备甩出蛇锁勾住马车后架,借着力跳上去抢过马夫的驾车的鞭子。 可是正当她伸出蛇锁,却不料左前方猛然伸开一把刺眼的寒光。 原来是有人骑马赶来阻止了她上车的想法,这人并不是别人,正是楚雄不假。 “楚雄!你当真死不悔改!”余莫卿迅速止住刚才因惯性而差点后退到身后那群乱剑之中,抬头就准备抢了楚雄的马继续追马车。 可是楚雄并非善住,才不管余莫卿是什么想法,反正只要想追这辆马车,就是得死。正好她还是害自己丧子之痛的罪魁祸首,死不足惜。正当此等情急之下,楚雄握着手里的剑,连刺穿余莫卿的恨意都有,冷冷一笑,“自投罗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二十一章 冬郎又现 身后不断靠近的利剑丝毫没有削弱进攻的气势,而面前马上之人更是不曾松懈过握着的那把利器。 余莫卿已经看到那双眼中的杀意,像极了那日猎场之上她看向楚世昌时的那双眼,血色扩张,毫无怜悯和迟疑。 手起刀落,余莫卿倒不知楚雄也是老当益壮,身子骨倒是强悍,正好心里满是恨意和冲动,让余莫卿的蛇锁几次想要勾拦马车都是被他迅速找到切断点,又趁着她收势之时迅速攻击,让她避之不及。 好在她反应之快,只能放弃追逐马车,立马向旁边跳去,准备继续应付楚雄的攻击。可是身后追来的护义军也是敏捷,凑准了时机便上前协助楚雄,手上的利剑当真一点也不偏袒,迅速就刺了上来。 余莫卿虽反应之快,但分身无暇,一时也阻挡不住身旁攻击过多,她旋即翻身跳起,踩着护义军的肩膀才避开了好几处伤害,可是手臂还是蹭了伤口。 捂着伤口,她眼神一狠,这些人不仁,可就别怪自己不义了。指尖像是依附了利器而生存,力量迅速汇聚而成,蛇锁的招式更加凌厉,她已然忽略眼前飞溅的鲜血和尸体,她只知道无人可以阻挡她。 楚雄并没有大意,毕竟在他心里,若今日不除余莫卿,他日必定死于她手,所以越是速战速决,对他们越有利。他知道时间不多了,如果再和余莫卿耗下去,恐怕拖不到自己走到皇城城门,宫里的侍卫就要过来增援了,那时他们可就逃不掉了。 可是静静看去,只见那纤细身影被黑色包围,在一堆精装士兵之中犹如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偏偏以自己的身体为中心,将每个人都狠狠吸附,仿佛那纤细的身体是玄铁打造的,雨雪不侵,刀枪不入。 鲜红飞溅,不过半时,这群原本一拥而上的士兵又被逼的和余莫卿保持了一段距离,只能硬生生举着剑,却不敢上前挑衅。 楚雄就这样骑着马并没有跟着马车,而是扭头看向了那个包围圈中,他看到了士兵眼里的恐慌和畏缩,他也看到了那个愈战愈勇,甚至有一丝嗜血的女子正如何力挽狂澜般对付着这群明明训练有素的精兵。 这不是人,而是杀人怪物。 可是机会只有这一次,只要有一丝耽搁,他们今日就离不开皇城。荣华富贵,盛名功德,这些都不重要,没了性命,他们不过一抷黄土。 可是说到底余莫卿不是铁打的,她终究是人,还是个女人,并且现在身上也负了伤,楚雄嘴角又勾起了森冷的笑意,“给我杀!今日谁取得余莫卿项上人头,老夫便佑他后半生无忧!哈哈” 听到楚雄这振振有词的承诺,众人又兴奋了起来,又准备第二次围攻,甚至更加凶猛和不顾一切。 余莫卿只知道专心应对眼前的人,毕竟时间有限,她必须赶快削弱这些人的攻击继续追上马车,她才不管楚雄怎么在一旁煽风点火,她只知道自己不能松懈。可是不料她低估了这群人求生的心,她的蛇锁正准备发力,却不想几个精兵突然同时将利剑扔向了她这一个方向,正当她应付这几把利剑之时,脚下突然被人合起抱住。咬了咬牙,蛇锁正准备回锋解决这些人,可是手臂却也被人拉住了,正好抓住的是她正流着血的伤口,令她浑身一震,当即不能动手。 眼前还有人在不断靠近,见这招有效,纷纷都想靠此牵制她施展武功,所以更多的人已经准备扑了过来,余莫卿暗道不妙,当即心下一狠,闭上了双眼,正准备催动内力,汇聚一堂用以震开他们,否则自己当真是要被碾压成肉酱了。 可是预料中的疼痛感尚未出现,周边已经爆发出更加暴烈的呼喊声。 余莫卿第一时间睁开眼,眼前出现的景象更令她一震。 只见原本合围她的护义军几乎身上都中了箭,于是纷纷撒手而去,躲的躲,逃的逃,根本不再管余莫卿是不是被杀死了。 有人增援? 余莫卿从刚才的杀戮中恢复,神色清明了太多,迅速回头看去,原来护义军外围突然出现了一批批身着铠甲之人,好似边疆骤然调回的士兵,手里拿着弓箭就朝着这群护义军射来,纷纷乱窜的护义军犹如街头鼠蚁,根本避之不及,一个个慌慌张张地躲避着乱箭。而身后天牢那处的浓烟更重,仿佛燃起的信号,昭告着此处的危险。 恐怕是天牢的火势太重,终于引来了宫中侍卫的注意吧,余莫卿轻笑,看今日惠妃还向何处逃去。 合围她的护义军一散,她转身便又朝着马车追去。可是正当她看向马车驶离的方向,她却微微蹙眉。 只见楚雄仍旧骑在马上,虽躲避着乱箭,却没有立即随马车离去,反倒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也不知是看到这批将士被吓到了还是怎么着。 余莫卿冷笑,大抵是没想到增援这么快就到了吧,还想着一逃了之? 做梦。 余莫卿嘴角勾着笑,已经懒得去管楚雄的惊讶,正好趁他惊愕之余动手抢了他的马,便奔向马车的方向。 好在城门这一路的阻拦,马车还没有走远,余莫卿快要追上时,便开始勒令那马夫将马车停下来调头回宫。 那马夫大抵是被刚才的阵势给吓得不轻,正准备停车,谁料车内的声音倒是没有停歇。 “快走!父亲!不要管那个贱人!” “你走啊!她要对付的是你!快走!” “不!父亲,要走一起走!” 余莫卿刚停下马,准备接手马车,却不料马夫猛然一愣,人已经倒了下去,背上还插着一把匕首。 继而马车上跳下来两个人,一个身着囚服,一个身着布衣,正准备跑走。 “站住!惠妃!站住!”余莫卿已经看到,那正是惠妃不假,那张不失气质风韵的脸庞,不加掩饰的傲然和娇纵,即便穿着还没来得及更换的囚服,仍旧也能认出。 只见她拉着自己的父亲,根本没有理会余莫卿的呼喊,下了车就开始跑,根本不想让余莫卿抓住他们。 余莫卿自然不会允许他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跑,可正当她准备跟去,却发现薛士毅突然双膝一软,一下便向前倒入。 “父父亲!父亲!”惠妃被父亲突然倾倒的姿势给吓了一跳,搀扶着的手臂被这么一拽,自己的身子也跟着跌了下去,颤抖的声音充满着不可置信。 余莫卿神色一凝,连忙跑去观察,只见薛士毅胸口中了一箭短弩,正是她在天牢中差点被射中的样式。 “父亲!怎么会这样!不要!不要”惠妃声音悲怆,隐约带着哭腔和焦灼,她颤抖地捂着薛士毅不断溢出血液的胸口,完全不知所措。 余莫卿并没有管惠妃的悲痛,赶紧抬头看去,还是那件灰褐色衣衫,腰带上纹着异样的图腾,冬郎俊朗中带着戾气的脸庞令人印象极深,果然站在不远处的一堵宫墙上,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嘴角噙着一抹别样的笑意,眼中满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傲气。而那把制作精良的弓弩又重新举了起来,这一次对准的,则是余莫卿的胸口,毫不留情。 “嗖!” 短弩攻速之快,余莫卿耳边听风,瞬时俯身避开,根本不将那短弩放在眼里。可是待她旋即落地,准备再看向冬郎,未料想冬郎并没有任何失望的表情,反倒一脸轻松,略有玩味儿地看着余莫卿,随即收了弓弩便跳下了墙头,往皇城另一个方向跑去。 余莫卿蹙眉,不杀我了? 不对!怎么感觉有点不对? 她看了看正跪在地上抚慰着自己父亲的惠妃,又看了看冬郎离开的方向,脑中迅速运转起来。 她疑惑着,魏承德死前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冬郎既要杀魏承德隐瞒秘密,又要杀余莫卿,的因为魏承德临死前快要吐露的字眼和余莫卿手里的纸条。 可天牢里的侍卫和人犯呢?真的是冬郎做的吗? 如果说是为了进出方便一点?连余莫卿都能悄然潜进天牢,冬郎武功不差,自然不在话下,如此猜测未免牵强。如果是合谋薛氏救走惠妃?不,没必要的。冬郎既是跟着三皇子的人,应该不会好心到放惠妃一条命而赔上整个天牢里的人命吧?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呢? 那么现在呢?为何他要杀了薛士毅? 按理说,他既刚才对余莫卿有杀心,那为何不趁惠妃出逃之际等着余莫卿被责罚呢?毕竟刚才形势之紧张,余莫卿是没有机会拦下这辆马车的,如果余莫卿恰好又命丧其中,岂不是一举两得?再者,就算她现在追来了,最应该杀的不应该惠妃吗?如此一来,不论是编造余莫卿劫走惠妃又或是编造余莫卿提前杀害人犯这一类的谎话不是更加保险?既不要自己出面,也无须担心余莫卿不被问罪不是?反倒是先杀了薛士毅,留下惠妃让余莫卿抓? 可是,最关键的一点,刚才冬郎为何向余莫卿射来的短弩却没有在天牢中时那般致命?仿佛是故意放她一马?他不是想杀她灭口吗?冬郎的笑意又是什么意思?当真是三皇子指使他前来捣乱的,还是在帮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二十二章 中月逼宫 还有薛氏的连襟楚雄呢?除却帮着薛氏劫狱,为何他刚才脸上会那般惊讶?就好似魏承德那夜在将军府看清余莫卿的面庞时的惊讶,绝非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到死的不可置信。 余莫卿有太多想不清楚的地方,正想着,腿上却是一重。 “余莫卿!贱人!你休想跑!还我父亲性命!”惠妃很是激动,连牙齿都在打架,拽着余莫卿腿的手是用尽了力气,好似要将余莫卿碎尸万段。 “惠妃,放开!我还没有质问薛氏一族劫狱潜逃之罪呢!”余莫卿并没有动粗,只是冷声道。 “贱人!”惠妃就是听不得余莫卿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也不知手里又哪里多出来的一把匕首,冲向余莫卿就是一顿乱砍。 好在余莫卿敏捷,迅速躲了过去,又将惠妃手里的匕首打落,冷声回道,“想来你那日轻生,恐怕只是做给我看看的吧?好争取这一天的时间让薛氏劫狱,看来你们是早有预谋?” 如今她才算看清惠妃的算盘,惠妃那日撞墙之举果然只是装模作样,否则今日怎么会这般清醒地知晓逃跑,还晓得对付余莫卿?一个疯子恐怕是无暇思考这些问题的。 “是呵呵是啊,又怎样?我薛氏一族就是要逃了?你能怎么样?要不是你喊来那群帮手,我和父亲能惨遭你的毒害吗!贱人!你抓了我还不够!为何要杀父亲?为何!”被余莫卿拦住匕首,惠妃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几步,她从不介意表现出对余莫卿的恨意,况且她本身就不是能受得下气,如今有地方撒最好,否则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刚才没有看到吗?是我动的手吗?”余莫卿并不在意惠妃如何破口大骂,她只知道惠妃必须得带回去重新问罪才行,所以干脆话不多说,准备上前抓惠妃带回去,“惠妃,跟我回天牢。” “休想!”惠妃见她向自己靠近,正准备扭头逃脱,可是她毕竟只是个久居后宫的柔弱之人,又不会武功,自然无法逃脱余莫卿。 “余莫卿!放开本宫!放开!”见余莫卿扯下绑着手臂的护腕带来绑着自己,惠妃心中很是慌乱,脑中满是刚才余莫卿残杀护义军的场景。 “放心,没见到圣上之前,我不会动手。”余莫卿知晓惠妃眼里的恐惧来源何处,也并不想多解释什么。 “余莫卿,你现在给本宫在这里惺惺作态?你派别人动的手,自己就不敢承认了?你说本宫装?呵呵,彼此彼此吧还有啊!别以为你靠着邢天耀那个不孝子便能为所欲为!你让本宫跟你回去就回去?本宫傻吗?宫中禁卫军不出半个时辰就会过来,你倒不如和邢天耀商量商量为何带兵入宫!”惠妃一边冷笑不止,一边准备挣脱余莫卿的束缚。 “你说什么?”一边好奇她嘴里那句靠着邢天耀是什么意思。 “哟,还跟本宫装傻?刚才那一批邢天耀养的走狗不正是你叫来的吗?现在给本宫装蒜?”惠妃美目微瞪,满眼都是恨意。 “刚才那群士兵那是三皇子的人?”刚打完一个死结,余莫卿手上一顿,脑中开始嗡嗡作响。 “余莫卿,何必呢?现在就咱们两个人,你还装?”惠妃虽被绑着不能动弹,面色却是一副深仇大恨。 余莫卿蹙眉,怎么会?宫中最先看到天牢失火的应当是禁军侍卫,怎么会是三皇子的人?并且个个身着铠甲,丝毫不是普通侍卫的模样?余莫卿确定自己跟着三皇子三年,还未曾知晓他手底下有此种士兵的存在?毕竟只是傅子文这种才能操控不是? 不对!不会这么巧的。 如果不是宫中之人,又正是在此刻赶来增援的,要么是原本这批人便已进宫守着看到天牢失火?要么就是他们早已知晓劫狱之事? 早已知晓?还是早已预谋? 预谋什么? 不对,余莫卿猛然想起魏承德最后几句的话,“黄雀在后。” 黄雀在后? 对了,纸条?那个魏承德临死留下的线索,那个差点要了余莫卿性命的纸条。 余莫卿立马伸手拿出怀里藏着的纸条,眉头顿时一皱,只见上面写着简短的四个字,“中月逼宫。” 这不是当初三皇子给她看的那张纸条的后半句吗? 当初正是因为前半句嫁祸弘毅才激起了她心中愤然,可是那时不是惠妃想要谋逆,所以借此嫁祸她吗?为何魏承德还留着后半句话? 除非,除非当初那张纸条的命令,根本就不是惠妃发的! 余莫卿脑中有一个强烈的念头,愈渐放大的念头,令她好似背脊正被插了一把刀,根本无法放松此时心中的恐慌。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将纸条捏进了手心里,终于抬头看向惠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二十三章 幕后黑手 “贱人!你那么看着本宫干嘛?想杀人灭口呀?”惠妃是被余莫卿森冷的眼神给吓到了,忍不住瞪了回去,毫不示弱。 “惠妃,你老实回答我,你你可曾想过逼宫夺位?”余莫卿几乎是逼着自己去正视这么多天来发生的一切以及脑中那个恐怕的念头,但捏紧的拳头表明了她的决心,她还是问出口了,并且已经在思索自己到底遗漏了什么问题。 见余莫卿这般问,惠妃仿佛是被戳中了笑点,被绑着的身体抖了一下,嗤笑了一声迅速瞪着余莫卿,恨声道,“哈哈,余莫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里是皇宫啊,咱们还没有离宫呢,如此离经叛道之言,你这般猖狂道出,就不怕自己遭雷劈吗?” “你只管告诉我,我大婚当日,城中叛变之人,可是你安排的?”余莫卿已经想起那日质问惠妃之时疏漏了什么。 这么久,她一直纠结于怎么搜集有关惠妃谋逆的罪证,可是正是对惠妃一时的冲动,导致她只要找到与惠妃有关的讯息便自动联系到了一起,甚至创造能够利用的证据,却从未想过这其中是不是有人欺骗之嫌。而那个一直牵制她思维的,从来就不是惠妃对她的杀心,分明是三皇子将纸条递到她手里的那一刻,她的心中便被打上了烙印——惠妃就是罪魁祸首。 她一直以为大婚当日城内制造混乱之人和当夜想要杀害城内驻防各点的人全部都是惠妃的人,可是以她现在之见,这根本就是故意用来分散她注意力的人。试想惠妃大费周章陷害余莫卿,到头来不过是想让余莫卿早点丧命,最好是个对圣上不利的罪名,可是如那日容雍宫中惠妃亲口承认那般,她承认自己只是双管齐下却从未提及城内动荡之事,更是反驳了自己下毒谋害圣武帝这件事,这分明已经是与余莫卿的猜想有所出入的。余莫卿了解惠妃,她再猖狂高傲,她做过就是做过了,即使是向余莫卿承认也并不以为然,毕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反驳并没有好处,还会激起余莫卿继续利用罪证折磨自己。 可是惠妃没有,她大方承认所做之事,却是完全驳斥了这两点与自己并无关之事,又恰好是余莫卿在放在心上的两件事。 “呵,余莫卿,真的有必要吗?本宫是对那权位有多大的念想?以至于每时每刻都要利用着你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喽啰给自己洗脱此等罪名?再者,那日本宫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这是本宫丈夫的江山,需要靠着这种卑劣之法抢夺,拿什么服人?拿什么震慑?呵,余莫卿啊余莫卿,用你的猪脑子想想,想杀你的,真的就只有本宫一个人吗?能这般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让你以为本宫有谋逆之嫌的,这世上能有几个人?亏你自诩暗主之名,还真是比不上当年那个货色的半分啊。呵呵,本宫就说过呀,怎么样,余莫卿,你以为你活得过今日吗?放心吧,今天就是你的祭日!哈哈哈哈”看着余莫卿面色有变,惠妃脸上仍是高傲不屑,甚至没有明确回答余莫卿的问题。可是当她转眼看向地上薛士毅的尸体,眼中又充满绝望,“呵呵,父亲啊父亲,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就是这个贱人,就是这个蠢货一般的女人,污蔑女儿不成,如今还要夺走你!呵,你就是栽在了这个贱人手上呀?就是这个,说的什么义正言辞,分明连自己被骗了都不知道的贱人手上呢,哈哈哈哈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我薛氏是做错了什么!偏偏要承担这样的后果!哈哈哈哈” 惠妃就这样笑着,脸色愈渐癫狂起来,也不知是身上被绑着带子,连后退的脚步都有些不稳,不一会儿便跌坐在了薛士毅的尸体旁边,一会儿发笑,一会儿脸上挂着泪水,嘴里正小声嘀咕着什么。 听惠妃说完,余莫卿已经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果然三皇子才是那个幕后黑手! 什么陷害余莫卿,什么谋害圣上,从头到尾,除了惠妃那颗保全自己的私心,分明就是三皇子这个有更大的野心的男人的诡计。 是的,如果就是三皇子不假,那么从一开始误导余莫卿将心思放在惠妃身上,根本就是在借余莫卿之手除去对自己威胁最大之人。只要惠妃一除,顺带再除去魏承德,那么便不再有人会威胁到他,一切秘密都会被带进坟墓,他再怎么做都不会有人可以阻止不是? 难怪余莫卿一直猜不透到底是谁下毒谋害圣武帝,因为谁看起来对皇位野心更大?二皇子向来中规中矩,根本不会用此等下三滥的手段。四皇子向来中立,与圣武帝关系不咸不淡,倒也不至于深仇大恨到谋害自己的父亲。六皇子一直游离世外之感,尚且还沉浸在回忆母妃之痛中,根本没时间接触圣武帝不是? 而三皇子呢?虽然知晓他近来对政事无感,更是与圣武帝相处更少,可是从头到尾,论身世最过阴沉灰暗的,除了他,再找不到与之相符的人物了。一个常年活在母妃惨死,养母折磨的情况下成长的人,心理能有多么健康?并且时不时还有人在身边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他难道就没有一丝想要反抗过的意愿?所以他最深沉的恨意,转化为权位的野心,一朝之下心生谋逆,也完全是不无可能的? 否则为何是他有意无意向余莫卿透露自己悲惨的童年,又为何再三强调是惠妃记恨太子之事而针对余莫卿?根本就是想利用余莫卿为自己谋逆,又趁着余莫卿根本无暇关心自己之时做出更令人意想不到之事? 比如此时此刻,趁着薛氏劫狱之便,更是直接派人进宫,根本就是想利用今日逼宫不是? “该死!” 刚才冬郎离开的方向,不正是那个前不久她才踏进过的金銮殿吗? 余莫卿神色一变,转身就朝着金銮殿的方向冲了过去,根本不管惠妃是否还会逃跑。 不要,不要。 余莫卿一边在心中默念,一边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她从来没有今天这么强烈的预感,她感觉到即将降临的暴风雨将是她这一生从未遇到过的,更是令她后悔之深令她自责万分的失败和打击,而此时此刻,即便她正在赶往阻止那场还尚未发生的磨难的路上,可是正如魏承德死前说的,是真的,挽回不了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二十四章 擅闯金殿 已经顾不得掩饰自己会不会武功这件事,余莫卿满脑子都是怎么在三皇子带兵逼宫之前提醒圣武帝小心,以免再铸成大错,只管催动了体内大部分内力,想要加快脚步赶往金銮殿。可是说到底刚才那批护义军也当真不是吃素的,虽抵不过余莫卿的能耐,但怎么说也是让她受了些伤,加之从半夜就开始奔波而至天牢,再到现在太阳都已经升起了大半,余莫卿的精力确实被消耗得太多。所以即便她使出全力疾步而行,却还是觉得太慢,再者皇城之大,从天牢到金銮殿确实还有很长一段的路要走。 又因为刚才追捕惠妃是朝着皇城相对的方向跑的,如今要去往金銮殿,余莫卿还得向原路返回,更要经过刚才已经混乱不堪的天牢之处。 果然,余莫卿前脚踏入天牢前的空地,刀剑争执的声音丝毫没有减弱,反倒更加剧烈,夹杂着恐惧和惊慌的尖叫声传来,连自诩镇定的余莫卿听了都有些瘆得慌。 如她所见,除却无情的大火将那座坚固的天牢所包裹,还有无数的鲜红正在渲染这片土地。这批惠妃口中称是三皇子的士兵,个个高大健壮,手里拿着抢夺而来的兵器,几乎是不留情面,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将在场的包括想要逃走的任何一个护义军。这些护义军原本与余莫卿周旋之时便心有惧意,刚才被弓箭射杀之时就知道这次的劫狱是个什么光景下场了,如今又被围剿击杀,更是犹如待宰羔羊,毫无还手之力。更有凶残的士兵,将想要逃走的护义军抓住,直接扔进了那还在冒着火的天牢里,让他们活活烧死,根本就不顾那刺耳的哀嚎和尖叫。 余莫卿知道自己是没有时间在这里多耽搁的,毕竟刚才若不是这群护义军阻拦,三皇子召开的人恐怕也没有机会趁机制造混乱了。所以只是微做停顿,余莫卿便准备继续往金銮殿赶去。 却不想她才动身不久,前路便被一把飞箭挡住了去路。 她原本就是想着避开混乱,还没来的跳墙离开,也不知是被那群士兵发现了,刚靠着墙边准备挪动,却被这么射了一箭,差点丢了性命。好在她反应及时,刚感受到箭的风力便躲了起来。谁知这才是个开始,余莫卿侧头便感受到又有弓箭射来,丝毫不肯放过她任何逃脱的缝隙。 余莫卿一边躲着弓箭,一边腹诽这群见风使舵之人,刚才射杀护义军怎么没处置她,如今看她要往金銮殿跑倒是挡得极快,分明是受了三皇子的命令不让她搅和了?可是不管三皇子究竟是何野心,利用她来为自己争夺权位也好,还是做其他的什么,到最后再除掉她来掩盖事实,余莫卿都绝不会妥协。她平身最恨别人利用自己,到头来却还是被如此算计,当真是她太过大意了。 就在这一瞬间,她脑中忽然又闪过当日六皇子痛骂她自私之言的情景,令她一时忘记了躲避那接踵而来的弓箭,待她反应过来,手臂上方已经被一根弓箭占领。 看着弓箭刺穿的地方,余莫卿眨了眨眼,原来这就是那些带着锋利刺痛的背后的苦涩和痛恨吗? 的确,一个被百般利用的人,本身的价值再大,他也是憋屈无奈的。设身处地着想起来,余莫卿心中又是一痛,恐怕当日得知是她利用芸冉,又制造画像被烧毁的假象,想来六皇子连想杀自己的心都有了吧?没想到最后他还能放她进殿搜查,还有她过后做的那些丢脸的事 还没有想完什么后果,手臂的疼痛已经将余莫卿拉回了现实,迅速捂着箭头处,她眉头一蹙,余光也不自觉凌厉起来。而此刻天边的日光已经悬挂上方,余莫卿暗想,这个时候圣武帝也差不多上朝了吧,如果还没有人前去通知,一旦金銮殿被攻,朝堂必乱,圣武帝的性命肯定更没有了保障。她脑中还记着,圣武帝再怎么冷漠无情,又或是处决专断,可是大昭这一朝代建立初始,便是需要一个在位者树立威严和震慑,而那个在位者是谁,其实并不重要。 可是余莫卿知道,那在位者的确可以是任何人,可是不会是三皇子,更不可能是现在就被更换。 思及此,余莫卿咬了咬牙,强忍着疼痛,硬是将手臂上的弓箭拔了出来,就近先解决了几个一直靠近着自己还在放箭的士兵,便不再与他们周旋,直接跳墙离开了天牢这边的混乱,继续朝金銮殿跑去。 一路跑着,余莫卿发现自己已经经过了后花园等地,可是她却发现这里竟连一个巡逻的侍卫的都没有,更别提过往的宫女太监。再到妃嫔所居之地,整个后宫比以往还要死气沉沉,仿佛所有人都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根本没有生气。再到她隐约看到人时,却是从皇城四周几个城门处闯入的无数黑影,像极了刚才围剿护义军的士兵,余莫卿咽了咽口水,担心的念头更甚,只能加快了脚步向前朝飞奔。 终于,当金銮殿再次出现在眼前,余莫卿悄然舒了一口气。 眼前的金銮殿还是如以往一般金碧辉煌,气宇轩昂地屹立在皇城之中,象征着帝王最不可撼动的威严。此刻因为早朝之由,殿内是关了门,门外之站着几个太监,微微低着头,等待着里面的议事结束。而门口金砖铺陈向外直至玉阶,玉阶向下,正站着两排宫中禁卫守着,丝毫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 还好还好,余莫卿一边安慰着自己还来得及,勾了勾嘴角,便准备往上走去。 谁料这禁卫倒是尽责,立马拦住了余莫卿,声音很是严厉,“大胆何人!站住!” “本座有要事面见圣上,快让开!”余莫卿自然不以为然,以为这几个人只是做做样子,也顾不得什么礼节礼貌,只想着快点进去告诉圣武帝真相,手上直接推开了那挡着她的兵器。 可是偏偏这几个禁卫丝毫面子也不肯给,毕竟此时此刻他们看到的,是一个身着夜行服,并且手持兵器,满身是血的人。他们看不太清这个人的脸,因为这张脸上也沾染了鲜血,仿佛还是新鲜出炉的,正从她脸颊上向下滑动。 “大胆何人!可知这是金銮殿前,容不得你撒野!”禁卫才不理会余莫卿说了些什么,更允许她擅自上前,见她自个儿在和他们较劲,伸手就将她向后一推。 被这么一推,余莫卿刚才还不耐烦着,这下心中的火又被挑了起来,“你们可知本座是谁!” 早知道时间不等人,三皇子的人不知道下一秒就要攻进皇城,这朝堂还指不定得乱成什么样子,如果再不进金銮殿告诉这群还活在美梦里的大臣们,大家岂不是都在等死? 几个禁卫对视一眼,“可有令牌?” 余莫卿捏了捏拳头,这可在为难她,她半夜走的时候可没想到现在这么危急的时刻,必然忘了带入宫的令牌,再者就她那块暗主微印也没有带着,这下好了,这群人肯定不认她了。 正当余莫卿面色僵硬,禁卫立马道,“没有通行令牌,还如此胆大妄为?行为可疑,是刺客!快拿下!” 余莫卿神色一凝,老娘好心过来通风报信还被认成刺客?当真是瞎了眼!当即趁禁卫还没有出手,她眼神一狠,起便向两侧一直挡着她的禁卫脖间一击,抬脚便向玉阶上冲去,根本不顾身后一堆人一边追来,一边嘴里喊着,“抓刺客!抓刺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二十五章 谁敢过来 余莫卿迅速避开了身后禁卫的阻拦,才上玉阶,却又被殿前的太监拦住了去路。 这几个太监更是慌乱,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眼前黑衣人满身是血,见她有冲进去的念头,赶忙上前便抓住她手臂,“你你是谁!怎么一身血!你你想干嘛!喂!这里是金銮殿,圣上他” 可是根本等不及太监阻拦,余莫卿已经抬脚踢开了金銮殿的大门,也没多解释一句,便将太监向旁边一推,径直跨了进去,连声道,“圣上!快走!” 只见金銮殿内,众人才刚适应早朝的气氛,正纷纷列位其上,探讨着些许朝政岗责。而圣武帝也是刚坐下不久,才批复了几个奏折,刚准备提几点,却听到门口这一声巨响,神色倒是镇定,冷着脸抬头看向了殿前。 众人听到巨响,一时间被震的浑身一抖,纷纷回头一看,更是被吓得不轻。却见眼前出现的黑衣人,犹是从地狱才回来一般,除却鲜血浸染,连那肮脏的血腥味也被她带进了这尊贵的金銮殿。而那人手上还握着利器,满身皆是杀气,腾腾而显,足以让他们这些居安思危之人乱作一团。 “这这是什么人!竟敢殿前喧哗!”有人发出疑问,一边示意身旁之人快点将人拿下。 余莫卿才不管这些大臣脸上有多惊讶,只准备继续向前走近圣武帝,可是面前却仍旧被挡住,当即冷眼扫去,“让开!本座” “什么让不让开!尔等何人?竟敢如此”没等余莫卿说完,便被一个大臣打断了话,还一直拦着余莫卿。 “抓刺客!刺客!”可是这个大臣后面的话被淹没在了更大的声潮之中,只听到紧跟着的是禁卫追赶而来的声音。 禁卫随即跨了进来,见余莫卿已经踏进金銮殿,而坐在龙椅上的男人已经面色清冷,连忙半跪请罪,“圣上恕命,属下等刚才准备捉拿此人,谁料” “圣上!”余莫卿还想抢在这禁卫前解释,可是金銮殿已经因为刺客一词而炸开锅,将她单薄的嗓音淹没在吵杂中。 殿内的大臣见此场景,立马警惕起来,赶紧向后一退,根本不敢靠近黑衣人,更不允许他靠近圣上,“来人!抓刺客!抓刺客!保护圣上!保护圣上!” 这些跟进来的禁卫目标原本就在余莫卿身上,这下不等大臣们的呼喊,站起来就准备扑向余莫卿。 可是余莫卿又怎是吃素的?当即举起蛇锁指向,剑锋横扫,果然震慑到了禁卫。 “谁敢过来!”余莫卿凤眸森冷,狰狞面孔果然让人不敢靠近,但是她心底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伤,如果再在金銮殿内大闹一阵,恐怕她是不想活了,索性抬头看向龙椅,“圣上是臣女啊!余莫卿!臣女有要事禀告!” “余莫卿?”圣武帝倒没有因为余莫卿的鲁莽而吃惊,也没有因为这些人嘴里嚷嚷着刺客而紧张,只是缓缓放下手里的笔,静静看去倒是认出了来人,略微打量了一番,神色有些混浊。 “余莫卿?”圣武帝开口,下面果然又炸开了。 众人又纷纷小声议论起余莫卿到这里的来的目的。 “卿卿?” 尤其是余丞相本人,刚才也是没认出这一身狼狈的余莫卿,听到她表明了身份,立马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赶忙上前询问,“卿卿,你怎么来了?你” 余丞相也是好奇,毕竟余莫卿昨夜吃饭的时候还在相府里好好的,如今怎么满身鲜血,还说出这些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看到余丞相,余莫卿也是一愣,她差点忘了自己爹爹也要上早朝这件事,赶紧摇了摇头,“爹爹,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 “冒然闯入金銮殿,并手持利器进殿,可是死罪”圣武帝接着开口,语气很是清冷,听不出他到底是何心绪。 “圣上饶命!小女无知,这肯定发生了什么还请圣上明鉴”余丞相可了不得余莫卿受苦,又听到圣武帝这么重的口气,立马转身鞠躬,想给余莫卿求情。 “爹爹!”还没等余丞相说完,余莫卿赶紧上前扶了扶他,她并不在意身上再背负什么罪名,更不想家人再为自己担心,便立马解释起来,“圣上!三皇子带兵造反,如今队伍已经攻破几个宫门!若是圣上现在不走,待会儿” “胡说!胡说!这好好的三皇子怎么会造反呢?”可是这毕竟是朝堂之上,也不等余莫卿把话说完,有人当即提出了反驳。 “没有胡说!本座亲眼所见!他们已经进宫了!”余莫卿才不管自己被怎么怀疑,毕竟这群蠢货一般的大臣是劝不得的,又转向圣武帝,“圣上!已经没有时间了,快走!再不走就么得来不及了!” “卿卿,你说的是真的?”余丞相也很疑惑,眼中又充满了担忧。 “爹爹,相信女儿”余莫卿一边说出,一边放开了扶着余丞相的手,准备向前挪动,想要靠近圣武帝,好避免他受到不明的伤害。可是眼前的禁卫和大臣分明是已经视余莫卿为刺客,即便已经知晓她身份,却还是挡住了她眼前的路,并不让她靠近一点。 “让开!让本座带圣上走!”余莫卿一边推开面前的人,一边不耐烦道。 “余莫卿!休要信口雌黄!” “余莫卿!这可是皇宫,容不得你乱来!” “就是!怎么能当着圣上的面胡编乱造呢?三皇子殿下怎么可能带兵造反呢?这可是皇宫呀?宫内外里三层外三层都是禁军侍卫,怎么会有人攻得进来?可笑!” “对啊,你是看到了三皇子殿下本人吗?若不是看到他本人,又怎么能在这儿随意诬陷呢?这可是大罪” “三皇子近来也不是没来过宫中啊,怎么没见他造反?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宫中守卫森严,要说有个造反,哨位岗难道没有个信号?” “再者,就算三皇子带兵造反,圣上也是要在这里发令,可容不得你来带圣上离开吧?” “况且暗主这一身也不知道刚才经历了什么?如今冒然闯入朝堂之上,岂不是” “暗主稍安勿躁,无凭无据可不能随便污蔑别人” “暗主莫不是自己犯了什么事,现在” 此起彼伏的猜测一瞬间又打消了众人因余莫卿刚才闯入而紧张的心绪。毕竟这是一个一点也没有过预兆的事情,并且如今只有余莫卿一个人在这里辩驳,自然没有多大说服力。 “圣上!相信臣女!臣女亲眼所见,从皇城城门到后宫殿阁,已经全部”余莫卿还想解释自己途经之地已经犹如死寂,还有天牢那边发生的事,却还是被人抢了话。 “不,若是这样!那万不得让余莫卿靠近圣上!三皇子殿下若当真造反,这余莫卿岂不是更加可疑?别忘了她才是跟着三殿下已久的人”大臣中突然爆发出这么一句,殿内立马又混乱起来。 “对啊,余莫卿不是从三年前就跟着三殿下吗?这要是真的造反,岂不是” “对对,若是她再靠近圣上,圣上肯定有危险!快!拦住她!” “就是她!帮凶!谋犯!万不得让她靠近一步!快!快抓住她!” “你们疯了!本座有必要吗?!”受不了这群蠢货的胡乱猜测,余莫卿忍不住大吼了一声。其实她并不在意现在这些人嘴里到底在说着什么,可是她爹爹还在,她不想他听到这些伤害自己而令他担忧的话语。 余莫卿迅速冷静下来,抿了抿唇,“圣上,就算臣女跟着三皇子多年,若是他今日起兵造反,臣女何必现在前来通风报信?臣女等着自投罗网?” 众人一时被堵了话,只能面面相觑。 的确,余莫卿如果真是跟随三皇子之人,今日来此通风报信倒不是个好主意。众人无力反驳,圣武帝更是明白这其中道理,他微微靠着龙椅,神色并未改变,也未曾发话。 正当此时,金銮殿外传来了一阵一阵警钟之声,这会儿才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众人瞬间浑身一抖,僵硬了一会儿也不敢发出声音,视线皆停留余莫卿身上,都纷纷竖着耳朵听来余莫卿说的是不是真的。 “好像,是是天牢那边!天牢那边着火了!”好似是有人站在殿外张望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浓烟和大火,连忙进来禀告。 “原来是天牢啊吓死我了” “切,原来就天牢着个火,还当是什么呢!” “余莫卿!你看看这就是你想要禀告的事?少拿着莫须有的罪名在这里打肿脸充胖子了!你可知诽谤他人的罪名!” “就是,如今还穿成自己,身上又不知受的哪一处伤,分明是故意而为之,到底安的什么心?” “还不快速速招来!等着圣上当场惩治你吗?” 金銮殿原本低沉默然的气氛一瞬间又变得活跃吵杂,而余莫卿已经听不下去这些蠢货现在还有心情在这里质问她这些无聊的问题,当即推开了眼前还在挡着她的几个人,径直走向龙椅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二十六章 杀父仇人 “哟!如今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圣上都还没说什么呢,也有人按捺不住了?”早有人看余莫卿不爽,又因为她今日所来确实目的不明,心中又含着一害怕,如此含沙射影,倒丝毫不避讳余丞相也在一旁。 余莫卿好歹是再世为人,心底原本就知道忍一时风平浪静的道理,又碍于现在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浪费在这些蠢货身上,所以也懒得再发脾气浪费口舌。再者她知道圣武帝对她怀疑得很,她若败露自己太多会武功的事,恐怕还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她还不至于那么冲动。 谁料这冷漠的举动又引起了别人的不满,正当她推开眼前几个人的时候,夹杂着几声嗤笑,身后确实有极强的剑气袭来,应当是有人看她不爽。 只是也不知是哪位大臣,直接拔了禁卫的剑就攻来了吧。 忍一时是一时,可是当真祸及性命,余莫卿可就没那么温顺了。她眸色瞬时一冷,正准备转身应付,可是还未等她转身,身后便传来的惊慌之声。 余莫卿猛然顿住正准备甩出蛇锁的手,又默默收了势。拉了拉袖口挡住蛇锁,她赶紧回头一看,谁知地上已经倒了位身着朝服的大臣,手里果然拿着禁卫的剑,可是背后却中了一支短弩,就这样倒在地上,保持着举箭的姿势,神色很是惊讶慌张。 “李大人!李大人!” “这这怎么回事?” “谁!谁!” “这余余莫卿是不是她” 余莫卿并没有因为这些人的怀疑而动怒,而是看到那支正插进李大人背后的短弩,心中已觉不妙,抬头之际正看到一道白影在殿内闪过。 “不好!”余莫卿凤眸一紧,连忙唤道,“保护圣上!” 可是在场的人已经因为眼前这位大臣的倒地而慌乱不堪,根本没有在意余莫卿到底说了什么。而这里大部分人原本就是聚众挡住了余莫卿的路,如今这一乱,又完全堵在一处,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一道白影已经在不断靠近龙椅。 禁卫听到余莫卿的声音倒是警惕了起来,但左顾右盼却也只看到正慌乱不堪的大臣们,正好周边也都堵得水泄不通,个个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往那边去。 余莫卿就知道这群人是不可靠的,根本还没有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能皱了下眉,准备硬冲出人群想靠近圣武帝身边。 可是还有人拉着她喋喋不休,她顾不得再掩饰自己会武功的事,径直踢开了一旁的人,抬头之际眼前寒光乍现,直逼龙椅上那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男人。 “嗖!” 又是一根短弩,带着蓄积已久的力量,仿佛早已瞄准了目标,根本不带一丝偏移,穿过人群的空隙,直逼圣武帝的脑袋。 “圣上小心!”余莫卿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吼道,可是她知道声音的穿透远不比光线速度要快,当即抽了一旁禁卫身上的剑送了过去。 众人原本还在疑惑李大人的死,如今听了余莫卿几声吼,当下也觉得奇怪,又见余莫卿突然拔剑,以为她要对圣武帝做出什么,更是吓得不轻,“这暗主她护护驾!护驾!” 只见那把长剑刚好阻拦住短弩的冲击力,却又因为余莫卿用力过猛,直接射进了圣武帝背后的龙椅上,幸好她瞄得够准,离圣武帝的身子只有半分远,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圣武帝这才意识到是什么情况,微瞪的双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余莫卿,这才想到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可是瞳孔却瞬时一紧。 众人更是倒吸一口凉气,还没有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刚才还在他们包围之中的黑影突然腾空而起,踩着这一堆头顶径直冲向了龙椅那处,迅速挡在了圣武帝面前,面色很是镇定。而在他们面前,终于出现了一道白色身影,正举着一把长剑,毫不留情对准了圣武帝的心脏。 不过,好在,已经有人挡在了面前。 金銮殿瞬间陷入寂静,众人仿佛凝结在了同一时刻,并不敢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想承认自己意识到了什么。 正当余莫卿冲过过的一刻,冬郎有一瞬间的失神,连举着长剑的手都明显顿了一下,并没有继续向前送去。微微低头看向那被鲜红包围的素手,一双暗沉的眸色闪过不明的情绪,可是瞬间却又被温柔背后的嗜血所取代。只见那张不符合年龄的轻狂面容戏谑一笑,而那嘲讽的笑声更是清亮而刺耳,“左右都是杀父仇人,何必这么护着他?” 不大不小的声音虽是故意说给余莫卿听的,可是正当长剑挥来,金銮殿内已是寂静一片,声音偏偏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更是引起了众人更大的疑惑。 余莫卿怎么会料到自己有一天为别人挡剑竟是如此光景,竟是毫无防备之时,亲手拦下这把长剑,根本就不顾自己会发生了什么。看着左手不断流淌的鲜血,还有腰间隐隐溢出的鲜红,她深吸了一口气,凌厉的目光已经转移到那张看似无害的俊朗脸庞上,刚才冬郎说的话她不是没有听过,可是她选择自动过滤。 的确,圣武帝算不得圣人,是当年害得金珂妻离子散的罪魁祸首,更是将暗阁名誉毁于一旦的始作俑者。可是不管怎样,余莫卿心底再怎么排斥圣武帝,他如今才是这个国家的象征,她不能让他不明不白死今天,也不能死在这个来路不明的冬郎手上。强忍着疼痛,她憋出了几个字,“圣上快走!” 话音刚落,余莫卿迅速动用内力震开那长剑,立马甩开蛇锁攻去,丝毫不再顾及在场有多少人看到她动用武功。 谁料这冬郎又岂是等闲,反应速度丝毫不亚于余莫卿,凌厉攻势之下,他的眼中非但没有恐惧,反倒因为余莫卿的反击而兴奋,而蛇锁出现的瞬间,他眼中更是迸发出一种更加别样的色彩,迅速接过余莫卿的手臂,顺着她攻势的方向猛然后撤一步。 余莫卿并不知晓冬郎武功底细,一招一式中只是更加确定冬郎果然是那夜在容雍宫偏殿与自己交手的那个黑衣人,至于他为何会假扮魏承德,还有他到底还有什么身份,果然都是令人疑惑之处。可是余莫卿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思考,她当下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当场拿下冬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二十七章 不相上下 而同样在金銮殿中,相比于余莫卿和冬郎正处于不相上下的打斗中,其余人则大多犹如被施了咒一般,光顾着瞪着一双吃惊的眼睛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竟忘了当下是该帮着余莫卿捉拿这个白衣身影,还是赶紧将圣武帝离开这是非之地。 而已经圣武帝趁余莫卿替自己挡剑的空档向退后几步,却被一群人包围在了中间,一边有人安慰他不要担心,只是眼前这两人演的一场戏,还有太监不慌不忙地扶着他,准备将他带到一旁的偏殿暂且休息。可是他却没有按照余莫卿的话立即离开,只是看着这两个正在打斗的人,神色一阵复杂。 见圣武帝神色不明,又有人突然自告奋勇,开始随意指挥这群禁卫,“扰乱朝堂,恐吓圣上,还不快抓住这两个刺客!” 这群禁卫倒是听话,可是正看着眼前正打得不可开交的身影,分明是被这双方无法估量的攻势给震慑,根本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靠近一步,更别提将他们俩捉住,没在他们手下毁掉的那些残渣中幸存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此时正处于交手中的余莫卿可完全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她倒疑惑冬郎的武功竟也有些出神入化,甚至其招式之中很多看起来并不像大昭内流传或有过交流的招式。 这的确让余莫卿疑惑,细数她穿越异世三年的经验和经历,再抛开她中了双生蛊那段武功被抑制的时候,她自认为大昭以内能在自己武功之上的,或者说内力占上乘的,不过三人。 一是永夜,二是金珂,三是魏承德。永夜的武功到底有多厉害她没有具体见过,按照余学敏形容的倒是出神入化,可惜在第一庄跟着他学的时候虽感受得到不简单,但那时她原本也就不太武功,所以不好判断。再者她在他身边的那段日子以及后来前往乾城时遇到的,和需要对付的人,大多没有多少伤害,所以她也没有见识过他动用过多少武功。 至于金珂,传闻他武功高深莫测,否则东卫阁和暗阁的手下也带不出出色的。再者,当初将余莫卿送走之前他已经将几乎七成的内力传给了她,光是这七成的内力能让余莫卿三年里顶着蛊毒的侵蚀还能对付别人,想来如今那剩下的三成内力在金珂体内倒还管用。但说到底,余莫卿还记得在清花岗时见他竟然被那群马匪下药,也不能确定他的武功在牢里待着的是不是受过损伤。 再到魏承德,余莫卿虽在大婚那夜捕获他,但她却认为并不是魏承德武功不够强而造成的。首先他带的手下武功并不高,在书房里放置栽赃之物就已经被解决,而后他单独出来后又是被围攻,实在不占优势。而后余莫卿提议与他单打独斗,虽化险为夷占据上风,甚至借机废去了魏承德的武功,可是以余莫卿现在清醒的脑袋再回想,她总觉得魏承德那夜的表现仿佛是早已料到自己会被抓住,甚至是有些故意放水让余莫卿捉获他一般。因为太过刻意,余莫卿不得不怀疑他那夜到底有没有使出全力与她交锋,毕竟月舒的武功也是他培养出来的,就连月舒三年内武功都大增几倍,想来魏承德武功定不简单。而到底为什么他会这么放水让自己冒着被处死的风险,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向余莫卿透露背后还有什么秘密? 可反观冬郎,一个半路出现,突然被三皇子一直带在身边的人,又到底是在哪里学的这么高深的武功?连余莫卿都看不出出自何处?余莫卿隐约记得邱明山说过冬郎祖籍就是乾城之人,难道那边拜了什么名师?她又隐约想起邱明山那日嘴里说的明明是冬郎武功尚可,如今和她交手这么久,非但没有任何疲惫的模样,反倒越战越勇,原来这就是邱明山嘴里武功尚可?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正想着下次见到邱明山该怎么吐槽一番。 不过她更疑惑倒还不是冬郎武功何等,而是三皇子突然将他带在自己身边,难道只是单纯因为冬郎的武功可以保护自己吗?又或是早已让冬郎为自己做了一些事了?要说也算进京几个月了,总不会是一直混迹于赌场里游乐的吧? 正当余莫卿疑惑不已时,冬郎锋利的匕首已经送到她眼前,与她那张原本就凌乱的脸庞相差分毫,差点就刺了进去。 “这种时候也能分心?当真是仗着有那层内力,以为自己天下无敌?”谁料耳边竟传来这般戏谑之声,近处一看,冬郎的面孔竟与自己相距不远,嘴角还带着一点邪笑,俊逸中带着轻佻,完全看不出他嗜血的本性。 余莫卿不知道自己那一瞬间在想什么,她竟觉得那笑容像极了三皇子每次要训斥她之前那招牌的阴笑一般,看久了还真让人有些后怕。可是更令她后怕的还是冬郎所说的话,足以令她眸色一冷。她根本没想过冬郎竟对她的内力也有所了解,怎么可能?连魏承德知晓她是金珂之女都已经令她震惊,难道魏承德当真早就将这些告诉了三皇子?她早已被出卖? 可是看着那近在咫尺快要袭来的匕首,她仰头一躲,又迅速跃然而起,正准备给冬郎一击,“少说废话!” “是吗?我还以为你喜欢话多的呢?”冬郎不怒反笑,接下余莫卿一击,见余莫卿也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眼色瞬时一狠,双手并用捉住余莫卿的双手,抬腿就直接向着她的要害。 余莫卿并没有因为冬郎暧昧的话语而慌乱,直接俯身而去,借着双手的被牵制的力量翻身一踢,猛然击中冬郎,这才挣脱冬郎的束缚,又换了几个招式对付,蛇锁也变换几个样式,正与冬郎手里那把不大不小的匕首不相上下。 又这般交战许久,余莫卿已经感觉到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金銮殿四周已经被圣武帝下令封死,所以她和冬郎也一直只在殿内追捕打斗,如果再这样拖下去,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金銮殿内已经够乱的了,光是他们打斗之余打翻的东西和差点伤及的人也不在少数,圣武帝还没有离开,余莫卿没有过多的时间浪费在冬郎身上。 所以余莫卿招式愈渐凶猛,根本来不及管她身上的几处伤口已经撕裂许久,鲜红又开始继续流淌。 而冬郎也是狡猾,见她动作有一丝迟缓,竟也没有继续攻击,反倒是故意往人群中央奔去,完全不再理会余莫卿是否还在追击自己。 这一群胆小如鼠之人见刚才刺杀圣上的人这会儿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当即吓得脸色发白,赶忙慌作一团,互相挤在一起往后退了好几步,生怕这冬郎再接近一步,下一个毙命的就是自己。 余莫卿自然看出冬郎的心思,立马追了过去,丝毫不肯放过任何他会逃走的机会,也不会允许他再继续胡作非为。 突然,冬郎的脚步仿若停了下来,那一身飘逸的白色衣衫已经被鲜红渲染,愈发映衬那背影十分诡异,低沉的笑声带着三分轻狂,猛的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六感。 可余莫卿眼里只有冬郎手里会害人的匕首和那张狡黠的笑容,当即准备将蛇锁刺进冬郎的背部,却不料动作在冬郎转身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爹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二十八章 何必苦情 “卿卿!”听到余莫卿的呼唤,余丞相尚且身子还没有站稳,背后更是受了一击,待他反应过来,双手已经有些颤抖地抵抗着正不断靠近自己脖间的匕首。 “爹爹……”余莫卿虽料到冬郎会挟持人质用以威胁,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直接挟持住余丞相,毕竟她刚才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趁早解决掉冬郎这个麻烦。可是当冬郎转身的那一刹那,余丞相同样慌张的面孔已经闯入她的视线,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恐怕已经失去了捉拿冬郎的最佳时机了。不过好在她反应之快,迅速控制住自己的攻势,否则将余丞相的性命搭进去,她可就悔恨终生了。 金銮殿内原本僵持的双方如今又陷入了谷底,除却余莫卿绷着一根紧张的心弦,还有在场的大臣和禁卫们同样绷紧了神经,盯着眼前正在对峙的人。 从没有人想过金銮殿内会出现这种情况,也没遇过如此猖狂的刺客,不仅令圣上受惊,还挟持了重臣,却丝毫没有任何俯首认罪的迹象。他们疑惑且惊奇,此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为何如此大胆?甚至在没有预兆的情况下就这般闯入金銮殿内,将一切搅得一团糟。而他们更好奇的是,同时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位传闻中一文不值并且体弱多谢的相府三小姐,竟在金銮殿上动用了连大多数人都无法施展的武功,并且高深之度,招式多变,迅捷勇猛,与这刺客打斗不相上下。不过也好在是她会武功,更能如此敏捷冲到圣上面前挡住了那一剑,否则真不知道下一秒他们到底会面临着什么情况。 抛开这些复杂的念头,这些人是看着冬郎突然就将余丞相挟持在手的,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与那白色身影抗衡,即便他们知道被挟持的人不仅是丞相,还是眼前这位新任暗主的爹爹,可是直觉已经被恐惧占据,仿佛他们只要上前,就也会被这般挟持,而更令人束手无策的是,甚至没有人能够解救自己,只能如此对峙。 周围的人群大多因为冬郎粗鲁掳虐丞相的动作而吓得不轻,所以又往后退了几步,所以如今大半个金銮殿,当真只有余莫卿敢面对面站在冬郎面前,不卑不亢挺着腰板,满眼都是愤恨。 没成想冬郎才不管余莫卿如今神情都有多可怕,竟一脸得逞般炫耀起来,“怎么?还敢过来吗?” “卿卿,别管我!”余丞相倒是刚烈,大抵也猜到冬郎的身份在这里就是威胁,赶紧安慰余莫卿不要担心自己的安危,“卿卿!该做什么就做!” 可是偏偏看着余丞相脖间的匕首,看着冬郎猖狂的笑容,余莫卿的双脚仿佛是被灌了铅一般无法动弹,她不能动,更不敢动,她几乎是强忍着心中的气愤,紧捏着蛇锁的手却渐渐放下,不得已沉住气道,“冬郎,放了他,我饶你不死,你……” “哟,别急啊,消口气,这眼神是要把我给吃了?我又不会做什么……”冬郎故作胆怯,轻狂俊逸的脸庞带着一丝委屈,可手中的匕首却分毫没有离开余丞相的脖间,嘴角勾得异常邪魅,“不过,若是你再靠近一步,倒可以看看我手里的匕首会不会干什么吧?呵呵,看来我是死不了了,你说你该饶谁的死呢?” “冬郎,放了他……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来此,又或是你在为谁效命,所有的事都只有我一个人在参与,他与一切都没有关系,放了他!不管有什么话,有什么账,你对我说,找我算,都可以,放了他,他不该牵扯进来的!在场的人都不是你的对手,你唯一想看的,是我输,是我死,那么跟我单打独斗也可以,不要牵扯到别人……”余莫卿几乎是咬牙切齿提出了条件,她鲜少愿意和对手商量这些,尽管她甚至无法判断冬郎的武功与自己到底孰轻孰重,可是奈何冬郎手里的人质正是她爹爹,还正受着冬郎不顾一切的威胁,她于心不忍,更不愿看到更加惨烈的后果。 “呵……哈哈哈哈……余莫卿,你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吧?找你算账?你知道如今是什么局势吗?还真以为自己还能做的了主?你负得起这么大的责吗?”未料到才听完余莫卿说的话,冬郎笑得更加猖狂,眼中竟充满了一种亢奋,连手里的匕首都因此而抖动了一下。 “好!随你怎么说……可是,你要什么条件?要什么条件才肯放了我爹爹?只要你说!”余莫卿自认为所遇之人当中惠妃已属嚣张,却不想后面遇到这个冬郎,虽不知道冬郎猖狂的底气是从何而来,可是余莫卿心中总有更强的预感,这要命的底气反倒成了众人的后怕。 “余莫卿,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任余莫卿现在的面色如何森冷可怖,偏偏冬郎犹如没有看到一般,嘴角的笑意仿佛是在嘲讽她现在的狼狈,连语气都变得轻快愉悦,“劝你还是省省心吧,在场的人可以傻到去相信你就能救走他们?呵呵,可是看看吧,若我放了丞相大人,岂不是自投罗网,等着你将我碎尸万段?你当我傻吗?” 冬郎确实不傻,甚至聪明到余莫卿怀疑他的身份就简简单单待在三皇子身边?可是余莫卿暂且无法考虑那些多余的念头,她的手指几乎捏紧手掌心,身上的伤口仿佛都已经不成问题,唯有余丞相脖间的斑点猩红才是刺痛她双眼的缘由,“你到底想怎样?放了我爹爹……” “呵呵,”冬郎笑了,朗朗星眸却散发着更加狡黠的目光,略微提高了些嗓音,“余莫卿,我倒是好奇,明明也不是生父呀,何必还这般担心他呢?是想在我面前演哪一场苦情戏?嗯?” 此言一出,金銮殿瞬间又炸开了锅,众人几乎是瞠目结舌,吃惊地眨了眨双眼,以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就连此刻仍被威胁着的余顾,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一副守护多年的秘密突然被戳破了过后的震惊。 而正被一群大臣禁卫护在中间的圣武帝更是神色一变,猛的抬头看向余莫卿的方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二十九章 犹豫不决 “住口!” 看着冬郎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余莫卿神色都变得更加阴沉,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后知后觉,尤其在知晓惠妃陷害自己之后将心绪几乎完全投入到惠妃身上,丝毫没有考虑过自己早就暴露在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的眼底下,自己极力隐瞒的,到最后只会成为羁绊自己的枷锁。她曾经想过自己的爱人和亲人会成为自己的软肋,可是她没想过这样的时刻竟来的这么快,她攥紧的拳头预示着她正极力控制自己的心绪,可是混乱的思绪却令她完全束手无策。 “怎么?就算你瞒得了这一时,又岂能瞒得了一世?早晚都是要说的,现在说出来不是更好?左右不是生父,为何还要这般维护着?余莫卿,你仔细看看,我就在这儿,哪儿都去不了,只要你手里的蛇锁一招,我立马束手无策,何必这么迟疑呢?呵呵,来啊!来啊!我就这儿呢!哈哈哈哈”冬郎挑衅的眼神像极了余莫卿在猎场上第一次见到三皇子那般,那高傲不屑的目光,带着一丝审视,却又完全是不屑一顾,猖狂的笑声回荡在金銮殿内,阴魂不散地笼罩在每个人的心上。 金銮殿内再一次陷入纷声议论之中,所有人都在惊愕于这位在国都内从来不乏看客的相府三小姐,竟然和余丞相并没有血缘关系?他们还没有忘记冬郎的前一句还有,圣上竟然她的杀父仇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三小姐难道还有别的身世?的确,毕竟大昭能找到几个闺阁女子武功如此强悍?虽然他们也想了解真相,想快点结束殿内此刻混乱的现状,可如今僵持之久,已经降到冰点的气氛之下,又压得众人不敢动弹半步,甚至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余莫卿眼中的血色渐渐放大,的确,冬郎所说的不无道理,若是搁在前世,左右都是无关血缘的人,她的心本来就是冷的,何必迟疑这一刻?可是现在,三年异世之行,她的心早已融化,早已被那些稀疏平常的温暖,被那些亲密和爱所融化,这么多世俗羁绊,她以前都是不屑一顾的,可是如今却成了她心中最不能割舍的。她自认为在这世上可以无牵无挂,可是余府上下,对她有养育之恩,于她是不可多得的亲情,她放不下,她做不到绝情不顾。 而她现在才知道,其实她可以不关心什么身世之谜引起的麻烦,她怕的,只有那些用亲情来绑架她的对手。所以即便周遭已经充斥了各种猜测怀疑,而她心中只想着快点手刃冬郎,让他那张猖狂的脸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可是余丞相脖间的血痕迹如此刺目,她握紧的蛇锁虽泛着寒光,可她的手却已经忍不住颤抖起来。 “卿卿!别管爹爹!杀了这刺客!快!别犹豫!”余丞相的面孔还是一样的苍白,眼中略微的惶恐透露着他焦灼的心绪,前朝往事他悉数无疑,尤其是圣上对金珂那层忌惮和猜疑,谁也料不准会不会搁到余莫卿身上,趁着背后这刺客还有透露过多,能瞒一时是一时,这样想着,他眼中的惶恐瞬间被勇敢取代。可是看着余莫卿迟疑的模样,他也有些着急,他是多年的老臣,考虑第一位的自然不会是自己的性命,又见余莫卿原本就有机会下手,丝毫没有犹豫地劝着她快点动手,因为他更不想看到自己养育多年的女儿活在更大的恐惧中。 “爹爹,我”见余丞相这般不顾自己的性命,余莫卿的手抖得有些厉害,眼眶迅速一红,若不是她大意至此,想来余丞相何必因为她那身世而受苦?想他前半生安安稳稳,余府却已经因她遭过不少罪,现在还要拿他的性命开玩笑,她大抵是下黄泉也抵偿不了对他们的恩情。况且亲情原本就是不能靠偿还的,她又该怎么办呢? “卿卿!别犹豫!爹爹死而无憾,你也不必自责,快抓住这刺客!免得他再”见余莫卿还在犹豫,余丞相实在顾不得其他,提高了些声音相劝,可是话还没说完,却被猛然捂住了嘴。 原来是冬郎完全听不下去了,便一手粗鲁地捂住了余丞相的嘴,待他再抬头看向余莫卿,眼中充斥着一种极为复杂的东西,仿佛是夹杂着恨意,又带着些许不屑和癫狂的喜悦,“余莫卿,别演了,反正你身上也不缺这一条人命不是?再上前一步你就能杀了我,来啊!来啊!” 可是任凭冬郎如何刺激余莫卿动手,偏偏她的双脚就像灌了铅一般,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看着冬郎继续猖狂下去。 “要不这样,”见余莫卿半天没有动静,冬郎暗想激将法看来是不行了,眼中又闪过狡黠,嘴角邪魅一勾,“你将蛇锁,还有你身上所有的武器都扔过来,或许我考虑考虑?” 余莫卿眼眸终于一动,握着蛇锁的手突然不再抖动,脑中迅速想了一下什么,将蛇锁扣在手臂上的环解了开来,随即俯身而去。 “不”看着余莫卿俯身的动作,余丞相极不情愿的挣扎起来,可是因为被捂住了嘴,只能一个劲摇着头,他才不想余莫卿这般草率放过这刺客。 “你说的放了他”余莫卿缓缓将蛇锁放到了地上,眼中有些黯然,仿佛是下定决心一般,眼神一狠,便将蛇锁从地上甩到了冬郎脚边。 “呵呵”看到余莫卿如此顺从,冬郎又笑了,癫狂的笑容中竟有一丝悲凉和幽怨,“为什么?为什么?为了一个连血缘关系都没有的人如此牺牲,值得吗?余莫卿!你到底在想什么呢?我就在这里啊,不想杀我了?不想知道魏承德为什么会死了吗?呵呵呵呵” 余莫卿的脸上已经没有其他表情,只是一双森冷的眸子盯着冬郎,沉声道,“蛇锁已经给你了,放了他” “余莫卿,是不是只要我放了丞相大人,要你做什么都可以?”冬郎也恢复了正色,挑衅地扬了扬眉。 “冬郎,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余莫卿冷冷回道,手中已经开始蓄积内力,正准备找时机动手。 “放心,我可不像某些倒打一耙,反咬一口的人那么厚颜无耻,呵呵,”冬郎很是淡定,略微瞟了一眼余莫卿的手,轻笑道,“也不难,你就这样,一直看着我,往前走三步,不准看别处” 余莫卿只有一刹那的疑惑,可是她来不及思考冬郎到底想做什么,她没有分毫犹豫,当即目不转睛地看着冬郎那张令人生厌的脸庞,便往前走了三步。 谁知正当她抬脚落脚的那一刹那,冬郎低声一笑,果然放开了余丞相,可是正当他一手推开余丞相,手上的匕首立马甩手,直接砸向了余莫卿的要害,而下一秒,他迅速踢开了脚边的蛇锁,转身之际已经从抽出了腰间藏着的皮鞭,毫不留情地抽打了过去。 余莫卿虽猜得到冬郎还有动作,却想过他竟如此狡猾,这一秒才躲过那迎面而来的匕首,还没有来得及抬头,背部猛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令她半膝直接跪了下去。 “卿卿!”余丞相几乎是同时发出悲鸣之声,他被推开之际一个踉跄,被身后几个大臣接着,身子还没站稳,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曾经想过她在护女院里受到过的苦痛,可是如今亲眼看到,痛在心里,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又见这一鞭结束,旋风般回旋的鞭子又抽打而来,“卿卿!小心!” ------题外话------ 一s剧场—— 冬郎:我也要一个好爹爹呜呜呜~ 作者:醒醒,我没给你配个爹爹? 冬郎:在哪儿?在哪儿? 作者:这个看你撑不撑的到后面的章节吧。 冬郎:作者亲妈你不爱我? 作者:醒醒,我后妈( ̄▽ ̄)~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三十章 不过开始 背部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显然不是开玩笑的,余莫卿这一跪,脑中回忆起当年在护女院受过的屈辱,眼神一狠。她虽知晓冬郎没有安过好心,可是却不想他倒是狡猾,知晓以爹爹来威胁她,又顺势诱导她自投罗网,看来这招数是已经用烂了。 咬牙撑着地面,余莫卿隐约感觉身上有些不舒服,除却周身的疼痛以外,还有些其他不好的感受。然而根本来不及顾及身上现在到底受了多少伤,她耳边已经捕捉到余丞相那惊慌的提醒,她迅速倒地侧身滚去,果然有鞭子因未能触及而鞭笞在地上,声音之大足以让听者心里一颤。 待她顺利躲过了这一鞭,随即又有鞭子抽来,她心下一狠,身子跃然而起,径直伸手一抓,将鞭子使劲拉向自己,让冬郎无法再使出鞭法。如今她没有蛇锁,只能近身攻击,所以她必须在此之前也要将冬郎手里的武器抢走。 冬郎自以为刚才那一鞭已算用力,未想到余莫卿竟能抓住他的鞭子的那一段,还如此用力地向自己拉去,脸色顿然一冷,仿佛是在对自己武功的侮辱。不过下一刻,他已经发现余莫卿手中的力量隐隐有些不稳,当下嗤笑,“硬撑?呵呵,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顺着他手臂猛然一抖,那鞭子立马如水蛇般迅速舞动,带着一道闪电般的力量径直袭向余莫卿,丝毫没有偏差的痕迹。 余莫卿正将紧紧抓着这鞭子,却已经感到有一股力量顺着那鞭子而来,她神色一沉,这冬郎果然无所不用其极,竟想靠自己的内力逼开余莫卿的手。可是她又怎是轻易认输之人,所以正当她一眼识破冬郎的想法,已经甩开鞭子跳向了另一个方向。 只见那顺着鞭子而来的内力因没了受体,径直打在了金銮殿的某处横栏上,竟在那横栏上打上了烙印。 冬郎这一击错失了良机,脸色立马不悦,追着余莫卿跳开的方向又抽打过去,鞭子携带的力量比刚才还要凶猛强势,连周边的畏缩的人群都能感受到那鞭子从身边擦过携带而来的风速,瞬间连声音都不敢发出。 余莫卿知晓冬郎是彻底被激怒了,可惜她也不是好惹的,既然已经挑开,冬郎是非杀不可的,正当躲避那鞭子的时机,一边将冬郎引到殿内另一个拐角,一边又在途中抽了一把禁卫腰间的佩剑,这样既可以远离人群以免冬郎再挟持人质,也为了更好解决他,不管用什么招式。 几次鞭打,冬眼中的血色更深,仿佛只有看到余莫卿趴在地上的那一刻才会有一丝欣慰,所以为了更快看到这样的场面,即便他看得出余莫卿到底在想什么,还是径直跟随着余莫卿的脚步,脸上更是油然一股令人匪夷所思的兴奋之色。 余莫卿跳脱之快,迅速将冬郎引到一面墙前,感受到身后又是一鞭毫不留情的抽打,当即抬脚踩上墙面,顺势翻身一跳,直接踢上了冬郎的肩膀。 冬郎肩膀一重,果然手上一松,鞭子差点没有握住,随即他眼前闪过身影,刚准备出手袭去,却发现鞭子已经缠上了自己的身子,接着脸上便是一重,神情立马恍惚起来,待他反应过来,脖间已是一凉。 “还想来吗?”余莫卿冷笑着,眼神终于恢复了一丝清亮,毕竟抓到冬郎实在不易,如今能让他有一瞬间的顺从也是好的。 “呵。”没有预想中的气恼和怒火,冬郎清澈的嗓音只发出单薄的字眼,语气中有惊讶也有无奈,有预料之中也有顺从,看着余莫卿的双眼反倒变得温柔起来,分毫没有刚才那般轻狂。 “冬郎,束手就擒吧。”余莫卿并不在意冬郎现在是何心绪,只准备将他带走以绝后患。 “余莫卿,你说我束手就擒,对你就真的有好处吗?”冬郎低声一笑,仿佛根本余莫卿说的不过是废话,而他已经看到她即将面临的苦痛。 “自然。”余莫卿以为冬郎不过是在狡辩,将他转过身去,用剑压着他准备将他交给圣上处置。 “余莫卿,你会后悔的,你以为现在就结束了吗?”冬郎侧头看来,轻笑了一声。 余莫卿并没有兴趣听他废话,手里的剑贴了贴他的脖子,“少说废话!快走!” 可是冬郎突然停住了脚步,背影犹如一堵墙般将余莫卿头上的昏黄挡去,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更加阴暗诡谲的气息,“呵,你放心,这还仅仅是个开始,更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三十一章 擅闯他人 冬郎的背影镇定而狂傲,明明是瘦高的身姿,却令人警惕不已,余莫卿同时站住了脚,神色有些忽明忽暗。 她并不知道此刻金銮殿殿外到底是什么光景,天牢那边的火势如何,从城门破关而入的兵力又到了何处?可是她知道,不管接下来的结局如何,如果圣武帝刚才就这样惨死冬郎手上总是更大的悲哀吧?她暗想三皇子就算对皇位再觊觎,再胆大,也不至于当真做出更加凶残的事吧?毕竟在位者何尝愿意自己背负骂名?她并不确信三皇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毕竟如今这阵势她心中不是没有后怕,可是事已至此,总是降一个是一个了,她咬了咬牙,继续架着冬郎往前殿中央走去。 待众人看到冬郎脖间横陈的利剑时,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正当以为一切就这样结束了,耳边又传来了一阵巨响。 仿佛是什么东西在冲撞一般,愈来愈近,愈来愈快,声音不加任何掩饰,声势雄浑而至,击打在每个人的心上,让原本准备走出金銮殿外试探一番的人都望而却步。 余莫卿也捕捉到了危险的气息,神色一冷,手上的剑一紧,“是不是你的人?” “嗯?”冬郎也听到了声音,偏着头打量了一下金銮殿四周,嘴边挂着浅浅的笑意,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说!”余莫卿推搡了一下冬郎,满脸气恼。这冬郎当真一副不要命的姿态?到底谁给他的猖狂? 可还没等冬郎回答,四下猛然一声巨响,吓得众人浑身一震。 只见有几十个身着蒙着面的黑衣人,破门窗而入,个个手持利剑,眼神极为犀利,看到在场的人们还处在疑惑之中,当下一剑劈去,根本不加思考。 霎时间,鲜红飞溅而起,昏黄的光线照射进金銮殿内,将每个人脸上的恐惧不断扩大,尖叫声此起彼伏,不仅是这些大臣禁卫慌乱不已,连宫女太监也开始乱窜起来,场面一度混乱到无法控制。 “来人!护驾!护驾!” “快!快去叫来所有禁卫军啊!快!” 隐隐还有微弱的声音记挂着圣武帝,可是声音早就被淹没在更大的求救声中。 即便在场的禁卫正在奋力抵抗这些黑衣人,可是很明显,这些黑衣人不仅训练有素,个个武功不弱,和禁卫来回周旋了半天,利剑上沾染的鲜血愈渐浓厚,顺着剑柄流下的血痕在地面汇聚,堆积成了埋葬众人的一座诡异坟墓。 “他们是谁?”余莫卿瞬间瞪大了双眼,她怎么会料到闯进金銮殿内的竟是这这一群黑衣人?她第一个念头是看向余丞相有没有掩护,好在那一群禁卫现在倒是机灵了起来,正将圣武帝和一些大臣围在身后,以免他们再受到伤害。可惜这群黑衣人非但不容小觑,反倒攻势愈加迅猛,并且针对的人不止圣武帝,而是见者就砍,根本不加犹豫。 杀人机器? 余莫卿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凶残血腥的场景了,刚才天牢那边的混战她以为只是针对薛氏一族和护义军的处决罢了,可是这些大臣又做了什么,竟惹来如此凶残的下场?她眉头一皱,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这般大肆屠杀朝臣兵卫?可是她现在又不敢松开威胁着冬郎的那把剑,因为她更担心冬郎会趁乱行刺也说不准,只能一面吃惊地看着这些黑衣人肆意妄为,一面向后退了几步。 可冬郎脸上又怎会有惧色,瞥了几眼已经混乱的金銮殿,嘴边的笑意反倒更加肆意,“放心吧,我才不认识这些人呢。” “你撒谎!是三皇子的人对吗!”余莫卿自然不会再相信冬郎的话,她虽知晓了三皇子的野心,可是没想到他竟如此狠毒残暴,竟派了两批人来逼宫? 然而余莫卿也知道自己根本救不了这么多人的,可是就让她看着金銮殿血流成河吗?她手里的剑根本不知道现在到底该如何安放。 正当她思绪乱成麻,几个黑衣人竟把目光放在了余莫卿身上,瞬间跳窜了出来,对着余莫卿就是一阵乱砍乱刺。 余莫卿自然不允许自己再受到威胁,一手抓着绑着冬郎的鞭子向后一拉,手上的利剑顺势转了方向,对着迎面而来的兵器就是回击,攻势丝毫不输刚才与冬郎打斗时的凶猛。 而被她拉到身后的冬郎也难遭一击,身边正有乱剑飞舞,虽然被绑着身子,但他的上半身倒还能扭动,径直仰头弯下抬脚就是一踢,趁着余莫卿转身舞剑之际,他也跟着鞭子的走势翻身一跳,躲过了几下攻击。 “喂!你还不放了我?再这么牵制我,你那个好养父可就没那么多幸运了!你是想这里所有人都来陪葬?”冬郎戏谑的声音响起,脚下又击败了一个黑衣人。 “做梦!”余莫卿简短回了两个字,神色愈渐凝重,如今金銮殿内四下都是黑衣人,况且还有人再从那门窗里进来,根本没有退路和出口,她只能死守在这儿了。所以她根本就不管冬郎怎么嚷嚷,只管专心应对起这些黑衣人,又一面拉着那根鞭子往圣武帝被维护着的方向移动。可惜冬郎才并不管余莫卿到底要救谁,只管扭动着身子,等着挣脱这鞭子。所以正当余莫卿打斗之余,还得看着冬郎以免他逃脱。 不多时,余莫卿已经感觉到一丝吃力,身上多处的伤口正在发炎,还有自己刚才和冬郎牵制之久所消耗的内力,来异世多年她鲜少经历过这么久的消耗。印象中她身处险境也就上次惠妃派人假扮邱明山阻拦她接任那日,其余时候哪用得着这么吃力。 这样想着,她又侧身挡住一个黑衣人的攻击,随即她发现握着利剑的右手已经开始颤抖起来,顾不得掩饰,只能迅速交换了左右手,用左手带着剑继续抵抗着,正好刺穿了那黑衣人的肩膀。可是再当她想要拔剑,却不料右手刚握着鞭子已经抽离。 “冬郎!”她猛然扭头,只见冬郎刚才发现她的破绽,迅速挣脱了鞭子,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利剑,正朝着余莫卿袭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三十二章 无耻之徒 余莫卿的瞳孔迅速扩张,正以为自己又失算了一步,可是利剑尚且没有穿过她的身体,而是贴着她纤细的腰部,径直穿过她的衣服刺向了后方,冰凉的剑身贴在她温热的腰间,令她心间一颤。 “呵,就你这样,还想硬撑?”冬郎咧嘴一笑,声音很是戏谑。 余莫卿迅速反应过来,果然身后刚才被她刺穿的黑衣人死心不改,正准备用手里的匕首袭击她的背部。她自然没想过冬郎会帮她,但就算帮了她这一次又怎样,冬郎并非善人,绝对留不得,她可想过要感谢他,所以脸色瞬间一冷,正准备捡起地上的鞭子要绑住冬郎。 “哟?这么忘恩负义?”冬郎虽然料到余莫卿不会放过自己,但脸上却是一副嬉笑模样。 “少废话!”余莫卿换了手臂之后动作虽有迟缓,但蓄积的力量倒不容小觑。 正当余莫卿又急着抓冬郎时候,殿外又突然出现了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踏着玉阶金砖,正秩序井然赶往金銮殿这边。不多时,又是一阵乱箭飞来,正对准这些凶残粗暴的黑衣人,紧接着,一批身着铠甲之人径直跨入金銮殿,迅速应对起这批黑衣人。 众人见此场景,当即欢呼起来, “来人了!有人来了!” “我们有救了!有救了!” “吓死我了,还好来人了!” “不过,这些是什么人?看起来不是宫中禁卫军啊!” “怎么像是军营的人?可是傅将军最近不是离开国都了吗?” 余莫卿只见黑衣人倒地,便专心想着抓住冬郎,连到底来了什么人也没仔细看,正她追上冬郎又将冬郎绑住时,才晓得回头看一眼,眼神当即一沉,这进来的士兵不正是惠妃口中所说三皇子的人,他们果然还是来逼宫了?可是那群黑衣人又是谁? 可是看着这群士兵不断向圣武帝的方向移动,她心中还是担忧不已,当即大声喊道:“站住!” 可是她的喊声根本无法在如今杂声并齐的殿内浮现,她眼神一狠,当即又靠近了些圣武帝的方向,准备用利剑射去拦住这群人继续走动。谁料她手才举起,一只剑鞘不知从何处飞射而来,猛然袭来击中她的手腕,她浑身猛然一抖,手上一松,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已经挨了一鞭子。 “卿卿!”尚被禁卫护在内圈的余丞相倒不是完全没有顾及当下发生了什么,所以这会儿余莫卿来到面前,身上又无辜受了这一鞭,他正看在眼里,当即唤了出来。 “嘶” 余莫卿双腿跪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撑着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扭曲的脸庞有些狰狞,浑身已经忍不住颤抖起来。刚才那一鞭比刚才受的还要重,趁她没有任何防备,正好打中了她身上还在发炎的伤口,消耗这么久的疲惫感瞬间一拥而上,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再站起来。看着那抹白色身影从身后绕到眼前,她已经意识到是冬郎趁其不备又夺回了鞭子。 “我还好奇你能撑多久,你第一次受的剑上可带着药呢,还能这么拼?呵,何必呢,那狗皇帝会多赏你一条贱命吗?我真替你不值啊”冬郎嘴边仍旧是得逞的笑意,一边蹲下来一边低声道,虽说的惋惜,可语气却夹杂着兴奋和喜悦。 听了冬郎的话,余莫卿果然有些头晕的感觉,身子也跟着愈渐软绵起来,撑在地上的手臂也有些酸胀。可是她知道冬郎只会嘲笑她的狼狈,自动选择屏蔽了他的话,心中还想着他接下又要做什么,耳边已经响起众人惊叹之声,“三三皇子殿下?” 紧接着,又有一批士兵涌入金銮殿,将每个出口守住,还有人主动上前将禁卫扶了起来。 余莫卿的思维又迅速从边缘被拉了回来,立马紧张起来,可是她的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般,想告诉众人不要相信眼前这些人的话只能卡在喉咙里,根本发不出来。她咬了咬牙,只能努力抬头看向万众瞩目的方向,果然,熟悉的身姿已经站在金銮殿前。 那一身墨紫朝服,犹如一株冠世墨玉,俊容玉姿,凤眸含笑,带着满身高傲,踩着地上黑衣人的尸体,径直来到了殿中央,正好站在余莫卿眼前。 “哟,这不是秋棠吗?怎么如此狼狈?”和往日一样的戏谑之声,带着一丝阴险和狡黠,传进每个人的耳中。 “无耻!”余莫卿满心气愤,却只能发出几个单薄的字眼。她知道三皇子一来,大昭皇室的格局马上就会天翻地覆,可是眼前的大臣们却丝毫就没有察觉,这群士兵根本就不是来帮他们的。 “无耻?”三皇子低声一笑,迅速正色一番,扫视了一圈在场之人,沉声道,“今日寅时天牢遭袭,正是薛氏一族合谋连襟意欲劫狱,残杀天牢侍卫及一众犯人,并放火焚烧,一路潜逃甚至杀害宫中之人,根本不知王法二字怎么写。谁料薛氏一族狂妄之余,劫狱不够,野心膨胀,同时派一众死士袭击金殿,本王带兵围追堵截,在他们逃出皇城之前抓人,又带兵前来剿灭造反之人,众人亲眼所见,无任一出入,试问各位大人,本王算无耻吗?” 四下立马又响起了议论之声, “就是,你看这些黑衣人都已经被处决了,也没人敢动我们了!” “看吧,三皇子殿下果然是来救咱们来的!” “看来也就这余莫卿自己多此一举了” “谁知道余莫卿安了什么心?根本就是造谣吓唬我们嘛” “还是三皇子英勇!” “就是就是,还是三皇子料事如神!” “圣上,看来这次要好好嘉奖三皇子殿下呀!这可是有功之士!” “是是,圣上如今也可安心了,都是那薛氏一族造孽啊!竟在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可是要好好惩治他们了!” 余莫卿浑身一震,这黑衣人是薛氏一族派来的?不对!不可能!绝不是这样的!魏承德死前没来得及告诉她的绝不止这些,冬郎也绝不可能是没有目的地就杀了魏承德,让他永远也无法再将秘密说出来。况且三皇子又如何这么了解薛氏劫狱的时间和地点,连人数都给他算好了,根本没有一丝误差,分明是早就知晓这场劫狱,根本就是想借着这次劫狱趁机逼宫。他们难道忘了刚才冬郎正要刺杀圣武帝,如今三皇子又带兵前来,他们绝不止为了救人,她瞪大了双眼,费劲提高了些音量,“骗子!你分明是要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三十三章 金珂之女 可是那逼宫二字还没有说出来,余莫卿眼前瞬时一黑,脑中已是嗡嗡作响,耳边是巨大的轰鸣声,脸上已是火辣辣的疼痛,令她的身子都忍不住蜷缩起来。 原来是冬郎趁她话还没有说出来,手中的鞭子又抽了过来,那鞭子丝毫不留情,直接抽中了她的脑袋,从她侧脸划过,留下了一道痕迹,而那毫不掩饰抽打的声音响彻整个殿内,瞬间让议论中的人停住了嘴。 “卿卿!”余丞相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要冲出人群想要过来看看余莫卿的伤势,可是正当他扒开人群想要过来,却见一旁的士兵自动围成了一堵人墙,并且架着他双手让他无法动弹,“你们想干嘛!” “冬郎!住手!谁让你这般粗鲁的?”邢天耀冷眼扫来,略带斥责的声音响起。 “是,属下知错!还是要请殿下亲自来”冬郎迅速收手,很是顺从地认罪,嘴边却仍带着笑意,丝毫没有因三皇子的责备而慌乱。 四下因为这一声鞭打安静了不少,又见这群士兵仿佛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顺从,当下也不敢出声,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三皇子接下来又要做什么。 偌大殿中唯有余莫卿因疼痛而剧烈的喘息声,还有圣武帝看着三皇子和冬郎的方向,紧抿着的双唇隐隐想要说什么,可是却没有说出来。 余莫卿大口喘着气,颤抖着用手捂着自己的脸,晕眩感加重太多,刚才那一鞭实在太重,她不仅暂时听不清周围到底说了什么,并且已经看不清眼前到底还有什么,强忍着疼痛,她微撑着地想起身,可是脖间突然横陈的利剑又提醒她无法动弹。 感到脖间一凉,她顿时停了动作,咬了咬牙,狠声问道,“邢天耀,你到底想怎样?” “想怎样?本王能怎样,大家难道没看到吗?”邢天耀仿若没有在意在场每个人诧异的目光,只是随意耸了耸肩,让冬郎将剑褪去,又走近了一些。 “利用我陷害惠妃,诱导我以为是她要谋逆,抢先杀害魏承德让我无法得知你背后的秘密,如今又用这一招让我打脸,你到底想怎样?”余莫卿攥紧了拳头,满腔都是怒火。 邢天耀仿佛是听到了一个笑话,故作惊讶之余,嘴边却勾起玩味的笑,随即半蹲着捡起了地上被丢弃已久的蛇锁,缓缓挑起她的下巴,声音逐渐阴沉,“本王想做什么,为何要告诉你呢?” 余莫卿微微一愣,可是她脖间被架着剑,只能任由邢天耀这般挑着下巴,用一双带着恼怒的眼神瞪着他。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被沦落至此,不仅没有反抗的能力,就连质问的资格都没有。的确,她差点忘了,邢天耀何曾看得起过她,说了也都是在利用她罢了。 看着余莫卿恼怒的脸庞,邢天耀笑得更加肆意,“你说陷害你?本王有做什么吗?陷害?证据是你搜查来的,若是制作伪证可是大罪,你敢承认吗?她早十几年就串通薛氏做了多少买卖了,如今竟敢动了劫狱的念头,是本王冤枉了她?还是父皇冤枉了她?至于魏承德,你别忘了啊,是他帮着惠妃夜袭将军府想要杀你而后快,难道不该死吗?” “你”余莫卿竟无言以对,邢天耀所说无误,况且她现在也还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证明他想要逼宫的意图,也不好直接反驳。可是魏承德死前想要告诉她绝不止薛氏想要劫狱那么简单,给她的那张纸条更不可能是没有来头,所以接下来三皇子会干什么?她不能确定,更不敢确定。 “哦”邢天耀突然拉长了语气,又故意提高了些音量,“还是说,你想告诉本王,作为金珂的女儿,远见总比别人要放得长?并且料事如神,都能提前跑过来提醒父皇如何为政了?” 霎时间,余莫卿思绪犹如千里冰封,被完全禁锢冷冻起来,根本无法思考,连全身的痛楚仿佛化为乌有,丝毫抵不上邢天耀这一句话直接给她带来的碾碎感,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邢天耀,攥紧的指尖已经深陷掌心,仿佛是在提醒自己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幻觉,可是邢天耀眼中的笑意已经完全刺穿她的心脏。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世? 原本安静的金銮殿内只有邢天耀和余莫卿的对话声在回荡,可是正击打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他们不由自主长大了嘴巴。 “我我听错了吗?三殿下说金珂” “是!是金珂的女儿?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对啊,这余莫卿到底是谁?” “那那丞相大人是怎么回事?这这说不通啊?” “对啊,到底怎么回事?这我可从来没听说过金珂还有还有女儿?” 此刻被几个士兵架着的余丞相在听到三皇子的那句话时,才恢复不久的脸色又变得阴惨。 而正站在余丞相不远处的圣武帝更是满脸不可置信,当即扭头去看余丞相,但见余丞相面色的变化,他已经猜到了结果,可是他还是有些不确信,可是隔着这么远,圣武帝还是有些松动,忍不住开口,“天耀,你说的是真的?” “父皇,怎么样?这不是你这么久以来怀疑的吗?”邢天耀挑眉一笑。 “余莫卿,你是金珂的女儿?”圣武帝又问道,带着一丝试探和不确信,盯着余莫卿的双眼分毫不敢移动。 没有回答,余莫卿微微张开嘴,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总不能全盘托出,总不能点着头承认——是的,就是她,她就是当年圣武帝种下的恶果,为了一己私心胁迫过的金珂的女儿金子卿,是的,她也是刚才那个第一时间冲到他面前为他挡了那一剑,自以为要保护这个男人却不知他到头来能不能打消对自家的忌惮的余府三小姐余莫卿。圣武帝会怎么想?会再继续怀疑金珂的目的?怀疑她的目的?甚至怀疑相府的存在是不是威胁? 可是沉默代替了一切,众人已经默认余莫卿承认了这事实。 “这这怎么可能?” “金珂他他不是还在牢里吗?” “那余莫卿岂不是对圣上” 周围此起彼伏的怀疑和猜测,圣武帝却还在抱走最后一丝侥幸,“金珂他不可能不可能” 余莫卿继续沉默着,她知道圣武帝疑惑在哪里,当年金珂手捧着死胎来到他面前请辞,他绝不会忘记金珂的决绝和面如死灰,人死不能打复生,如今突然出现了被称为是他女儿的人,他怎么会相信?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三十四章 毫无破绽 见圣武帝尚且怀疑,邢天耀邪魅一笑,忽然伸手抓住余莫卿的下巴,强扭着她的脸看向圣武帝的方向,“父皇,你就仔细看看吧,分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样貌,还能有假?况且一个普普通通的相府小姐,能有这般强悍深厚的武功,难道就不惹人怀疑吗?” 余莫卿下巴被猛然一捏,头被极力扭了过来,脖间很是难受,迅速抓住邢天耀牵制自己的手臂,可是任她扭动,已经没力气与邢天耀周旋,只能任由被抓着这般羞辱。而令她更疲惫的事,她还要面对这么多细碎的议论之声,她自以为刚才能堵住冬郎的嘴,可是到头来,其实有些事根本藏不住,越是越隐瞒,越欲盖弥彰。 “你是不是好奇我如何识得?”邢天耀一边看着余莫卿无力地挣扎,一边轻笑。 余莫卿顿时停住,疑惑看向邢天耀。的确,魏承德告诉她的事她都已经诧异不已,冬郎能知晓她同样疑惑,但看样子魏承德和冬郎不熟,想来这一层是可以避开的。那么邢天耀呢?又如何知晓? “呵呵,说来也是巧了”邢天耀晃了晃手里的蛇锁,一脸感慨,“野史有闻,二十年前金珂曾绘制过一封兵器的草图,悬赏天下为其打造,最后以一品金许诺为其无价打造为果。可惜十七年前金珂入狱,这图纸便被封存在一品金,任何人重金出价都不愿出示,但有传闻,此兵器玄铁而制,犹如蛇环,式样百出,扣以手臂,可长可短,百用不摧,钢筋不坏。虽然没有人看到这兵器的模样,但照此描述却也多少有所流传的草图,本王有幸见过几张,画的可正是你手上那一把呢。不过奇了怪,但凡有人以此草图重金请一品金为其打造却统统被回绝。怎么偏偏是你,不仅能让一品金能心甘情愿为你打造这把兵器,还用得如此娴熟?说你和金珂没有半点关系?本王可还真不信呀” 竟然是这样? 余莫卿很是震惊,没想到自己设计的蛇锁竟然和金珂也有关系?可是这蛇锁分明是她前世在沙漠集训的时候自己设计的?这其中难道还有缘由?还是说她当年的图纸也同她一起穿越了? 邢天耀的解释说是给余莫卿听的,但在场的其他人也听得很是真切,尤其是圣武帝。虽然隔了很远,余莫卿那张清艳的脸庞早已被血色浸染,满是修罗的气息,可是浑然之中,圣武帝的面色有些凝重,联想到三年内发生的种种,那双狐狸般的双眼已经不再澄澈。 同样,在场的人早已默认这个事实,纷纷看向余丞相,想要听听他会解释什么。可是余丞相只管低着头,并不想告诉任何人关于这事情背后的秘密。 见众人已经认同,邢天耀才舍得放开余莫卿的下巴,甩手就从腰间抽出一张帕子,迅速擦了擦手上沾染的污秽,一脸嫌弃。 余莫卿被放了下巴,身子已经有些不稳地倒在了地上,她喘了几口气,不禁冷笑起来,“邢天耀,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看到我身份公布于众,看到我的狼狈,看到我从高峰跌入谷底为何要这般对我?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对你?”邢天耀突然仰天一笑,随即脸色迅速一冷,沉声道,“呵,余莫卿,你配吗?” “那你为何”余莫卿微微诧异,抬头看去,不明白邢天耀的意思。她可以暂且不管自己身上到底还发生了什么,可是她实在想不到邢天耀今日为何要这样做?或者说,他这么久,从诱导余莫卿除却惠妃开始,到底是想做什么?为何会选择从她手上下手,利用她得罪了谁不说,如今他带兵前来不说,在皇城内制作混乱,又如此揭发她余莫卿真实的身份,是又想将今天的事引到她的身上,还是另有企图?邢天耀城府实在太深了,她根本看不透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本王今日前来,自然是为了剿灭这些谋逆之人,难道只是为了简简单单看你在这里闹笑话?在这里如此狼狈?你算什么?不过是金珂之女,区区贱躯,当自己是哪个门子神仙,值得本王专门针对你?呵呵,愚蠢”邢天耀居高临下地看着余莫卿,满脸不屑。 “不!那你又想陷害谁?”余莫卿眉头紧皱,满眼皆是不相信,她总觉得邢天耀的谋划绝不止这么一点,甚至可以说,不止是皇位这么简单。 “陷害谁?怎么?是担心你哥哥的生死呢?还是在担心你的小情郎,公子永夜?”仿佛是看穿余莫卿的紧张,邢天耀又嗤笑起来。 “你说什么”余莫卿眼神一紧,为何自己在邢天耀面前犹如透明一般?他为何对自己了如指掌,可自己却从来没有看透过他的真实面目? “我?我怎么知道的?你以为月舒是白养的一条狗?怎么,临死前那句让你多担心担心魏承德,可是给了你提醒?难道你就想等着被魏承德捅了刀子还要对他感恩戴德?”邢天耀虽笑着,可是眼中却带着一种异样的血色,“再者,这世上可没几个女子能在新婚之夜幽会别的男人?你觉得呢?呵呵” 霎时,余莫卿流动的血液仿佛凝结了一般,背脊瞬间一凉,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邢天耀,指尖又可是颤抖起来。 原来令她惊讶的,根本就不是邢天耀知晓这些有关她的身份,知晓有关她所牵扯的人,毕竟余莫卿也瞒不住一辈子,她总会在合适的时间公布,可是最致命的两个字——月舒。 “是是你指使月舒那么说,那么做的”余莫卿的脑子轰然炸开,当日月舒自裁的场景尚且历历在目,飞溅的鲜红和歇斯底里的话语,统统涌现,刺激着她现在晕眩的神经。 邢天耀没有说话,可是默认已经代表了一切。 原来这一切的起源,皆是那日月舒死前给她的暗示,分明就是故意诱导她将一切转移到惠妃身上,原来这些,根本就是一张早已精心布置的网,只为将余莫卿永远禁锢在对月舒的同情中?说什么提防魏承德,根本就是邢天耀指使月舒做的,为的就是让余莫卿毫无防备,将所有仇恨和心绪统统加注到惠妃身上,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一切根本就是邢天耀设的一个局,甚至是一个没有任何破绽的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三十五章 篡夺圣意 余莫卿越想越后悔,她更后悔的是没有听进当时永夜劝她的那句不要相信月舒,可是就在月舒自杀的一瞬间,她心软了,她太心疼月舒的身世,她从月舒身上看到过去的自己,看到过往那个从来了无方向没有真正因为自己而寻求结果的自己,她同情而怜悯,她想要救赎那个被压抑被威胁着的自己,可是当月舒一刀刺进喉咙的那一刻,她的意识有些崩溃,所以她竟稀里糊涂就相信了这个谎言,并且还一直信奉在心中。 是的,她愚蠢,是太愚蠢!竟然从未怀疑过月舒为何要那么做,当年她甚至能以自己的脸蛋做代价骗取永夜的信任,现在拿性命赌上余莫卿的信任又有何不可?可是为何当初连永夜都看出这危险的气息,她却自以为自己掌握了一切,还以为没扬眉吐气? 她猛然胸口一紧,脑中仿佛又千万根细弦正在弹奏,不断瓦解她最后的意识,她只能捏紧的手心,用以缓解心中的疼痛。 看着余莫卿骤然变化的面色,邢天耀又瞬间换了副脸庞似的,声音很是轻柔,“放心吧,反正不会是你的。” “邢天耀,你到底还想咳咳还想干什么?”余莫卿被逼的急不可耐,心中满是无法接受的慌乱,一说话却发现自己嗓子不知被什么堵着,猛的一股腥甜涌上,她赶紧用手一接,未料想这一手接的竟满是鲜红,可是咳嗽却没有停止,她的眼神也更加惊讶。 这是怎么?我怎么会突然咳血?难道还是冬郎刺向她的剑上带的毒? “放心吧,本王何必做什么呢?呵呵”看着余莫卿嘴边残存的鲜血,邢天耀冷笑了一声,骤然收了阴魅的表情,偏头向在场的士兵示意了一下。 “你们想干什么?” “你们这是干什么?” “喂!你想干嘛!” 疑问从大臣中间爆发,只见更多的士兵鱼贯而入,正搬运着地上的尸体,可是正当有人想要趁此离开,却被士兵们包围在了中央,根本不让人离开。 余莫卿尚且疑惑自己怎么突然咳血,浑身也不自在起来,脑中的晕眩感愈渐加深,可是耳边却又被一声刺激到了。 “来人,传圣旨!” 只见邢天耀骤然提高声音,震醒了在场的每个人,正疑惑这句话竟不是出自圣武帝之口,纷纷看向圣武帝,完全不知所措。 金銮殿的气氛比先前的混乱前的寂静还要肃默,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更感受到一场暴风雨即将到临,却不知该如何表达,只能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 连余莫卿都感觉到了,邢天耀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令在场的每个人在多年以后回忆起都会隐隐后怕。 良久,圣武帝仿佛意识到什么,看向邢天耀的眼中带恨,咬牙切齿试探道,“你是反了?” “父皇,这是什么话?今日可是薛氏一族造反呢?与儿臣何干?”邢天耀一脸惊讶模样,看着圣武帝的眼神却是一副了然于心的讽刺,随即又示意了一下,只见几个士兵跨过几个大臣,直接将刚才挡在圣武帝面前的人统统推往一边,当即将圣武帝双手一架,丝毫没有在意面前的人还是这个皇城中地位最高之人。 “你们想干嘛!”圣武帝双目圆瞪,一脸不可置信,当即发怒,“朕是养了你这么个狼子野心之人!今日是想造反吗?还在这儿信口雌黄,装模作样?来人!抓住三皇子!” 可是分明人人都知道这里属他地位最高,权力最大,可是偏偏听了他的命令,却没有人敢真正上前一步。 “你们愣着干嘛?这么快就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圣武帝被挟持之际,脸色已然阴沉密布。 “邢天耀!”余莫卿也很紧张,邢天耀当真心有不轨,竟当着所有人的面准备对圣武帝做什么? 邢天耀仿若没有听到余莫卿微弱的声音,只是看着龙椅的方向微微一笑。 不多时,只见几个面生的太监突然从金銮殿侧殿出来,手里恭恭敬敬端着案纸和墨笔,正向着那高高在上的龙椅前走去。 余莫卿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甩了甩晕眩的脑袋,才看清有模糊的人影在眼前交替,正疑惑竟圣武帝身边的太监竟然这么听邢天耀的话?脑中猛然想起惠妃狡辩自己从来没有毒害过圣上,分明是有人陷害她。而余莫卿原以为真正能接触圣武帝除了几个皇子和后妃,可是现在看来分明是他身边的太监都非亲信,邢天耀根本早有预谋! 紧接着,只见邢天耀正背着手看向圣武帝的方向,嘴边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偌大殿内终于响起他邪魅之声,“来人,拟诏!遵圣上明令,传诏曰,中月之宫,骤引乱臣,薛氏一族胆大妄为,野心之大,劫狱之便,残杀天牢中人,肆虐宫廷之久,竟派杀手擅闯金銮殿,刺杀朕及朝堂重臣,血腥之暴,惨不忍睹。今,三皇子先见之明,携三军入宫,于天牢前剿灭薛氏余孽,抓获潜逃罪妃及其主谋,后于金銮殿当场处决杀手,英勇有谋,其心可嘉。” 说到这,邢天耀停顿了一下,好似是故意等着大家将视线聚集在他身上,好似是在昭告大家他说的也没错,紧接着,他幽幽道, “此战之中,朕不幸遭遇伏击,身心有损,宜休养为道,尚不能代政治国,现由三皇子暂代朝政,顺时批复,为嘉三皇子有功之名,玆以封赐摄政王为号,交付国玺国印。另,朕闻闻诸位大臣颇有受惊,自以安抚为由,缓休怠延一日上朝。摄政王初初拟政,多有不足,还望诸位大臣海涵之便,携心相助,钦此!” 话音一落,金銮殿内的人几乎都是一脸惊讶,三皇子的话硬生生凿进每一个人的胸口,犹如一块千斤顶,压得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瞬时间他们仿佛明白了今日的一切的由来,才想起刚才余莫卿疯一般勒令他们赶快离开的用意如何。 可是一切都晚了,如今在场的人都逃不掉了,包括余莫卿在内。 “邢天耀!你疯了!”余莫卿当即大声斥责道,心头满是悲愤。身上的疼痛感尚未消失,她就这样趴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士兵正将圣武帝不知道带去何处,可是任圣武帝叫嚣,如今却没有一个人为他找出来拼命。她原本对圣武帝也没什么同情,可看着他被带走,她总觉得大昭的未来定然要被瓦解得无一所剩。脑中又堆积着三皇子刚才的每一句话,她就知道他以前的不屑一顾根本就是装出来的,分明早就想取而代之,利用完她为他除掉惠妃,再趁机剿灭薛氏一族最大的威胁,如今是他步步高升的最佳时期。他求什么,皇位也好,权力也好,分明都是被隐藏在他那乖张阴戾的脸庞之下,让众人被迷惑在幽幽迷雾之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三十六章 无耻本色 “疯?”邢天耀依旧保持着嘴角邪魅的笑意,“就算疯了有如何,余莫卿,你准备怎么办?是去叫来皇城里的禁卫军?还是城外所有哨岗和军卫?嗯?” 余莫卿看着邢天耀得意的模样,眼中满是血色,在那一瞬间她能想到的,的确只有国都尚有的兵力,可是她现在身子犹如被抽走了最重要的血肉,根本动弹不得。 可是邢天耀接下来的话却令她心头滴血,“哈哈哈哈,余莫卿,你还当真以为你能救得了他们?要不要本王告诉你,你大婚那日派去各大岗亭驿站杀的,当真是惠妃的手下那些可都是父皇亲自编排提封的啊” “你说什么?”余莫卿尚且想着自己还能不能再使出力气,邢天耀话音刚落,她脑中一炸,所有的提防轰然崩塌,连心脏也跟着剧烈地颤抖起来,双眼瞪向邢天耀,满脸不可思议,“不可能!不可能!” 绝不可能,连硕后来说过,那夜发生的交战,对方全部蒙着蒙面,根本就是有备而来,好在被他们及时赶到,才得意处决,如今换到邢天耀口中,怎么可能是圣武帝原来的人? “怎么,不信?那本王再告诉你,那日各大岗亭哨位,国都所有遍布兵力侍卫皆得到消息,当夜亥时即有交火之嫌,宜量以策谋,为免于此祸,众人皆以蒙面,待所防之人一到便能统统绞杀。可惜了呵呵,可惜,所来之人比他们知晓的时间要晚了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这些布防之人皆没想到黄雀在后,还没来得及摘下蒙面表明身份,人早就下了黄泉了。要知道所来之人是谁?哈哈哈哈哈不正是你余莫卿亲自传令而去的永平门门徒吗?哈哈哈哈”猖獗的笑声犹如一串惊悚的乐曲,冲撞进每个人的耳中,将所有人笼罩在巨大的阴霾之下。 邢天耀笑够了,又恢复了正色,一脸道貌岸然的模样,很是真诚地说,“说起来,你也算本王的得力干将呢!亏得你让永平门提前绞杀了所有皇城原本的兵力,不然本王今日如何这般顺利地进了皇城?如今就算你再去喊人增援又如何?三军虎符皆在本王之手,任谁敢动本王一下?呵呵,看看吧,秋棠,你还是心向着本王的不是?刚才何必那般决绝不休?你心中也早就看父皇不爽不是?又何必奋不顾身为他挡那一剑呢?呵呵” “不是!不可能!邢天耀,你无耻!”余莫卿疯一般嘶吼,眼前已经模糊,原本想要站起来向邢天耀再对峙一番,可是愈渐抽搐的身子却告诉她已经没有机会。她甚至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咒骂邢天耀,联想事情经过,原来这就是惠妃最后承认所犯之中余莫卿一直没有想起来的那一点,惠妃说过她只下令魏承德栽赃和陷害她盗取私符两件事,可是从头到尾却没提过国都城内发生过的动乱。如今看来根本就是邢天耀早有预谋,假借之由让余莫卿替他除去了两大忧患。 原来是这样,原来从头到尾根本就是自己辨别错了方向,更可怕的是,是她亲手替邢天耀剔除了所有威胁,让他有机可乘,让他平步青云,甚至如今让自己也因此深陷圈套,根本毫无反抗之力。而自己,竟犹如当年金珂自请入狱前一般背负着那么多性命,可唯一不同的是,她并没有金珂那般心甘情愿,更是愚蠢到自以为是为民除害? 笑话,天大的笑话,余莫卿无言以对,嘴边的苦涩愈渐放大。 “无耻?呵”看着余莫卿落败的模样,邢天耀嗤笑了一声,眼中有些兴奋。 余莫卿只觉眼前的人竟如同一个恶魔,可是她却丝毫没有反抗之力,至少在当下,她的身上又背负了一条更加罪孽的鞭笞。她一直以为,她做了这么多,除却救了自己,至少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伤痛,但现在看来,伤痛没有避免,反而迎来了一场她如何也不愿接受的灾难。 “余莫卿,若是本王记得不错,这次还不止薛氏之心难测吧?”邢天耀略有深意地点了点头,扬眉一笑的模样很是邪魅。 “你想干什么?”余莫卿隐忍的怒意还在胸中激荡,憋着一口恶气无法舒缓,见邢天耀又打起了什么主意,她一阵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余莫卿知道,薛氏一族是帮扶圣武帝登基的基石,也是隐匿在惠妃背后最大的靠山,所以自前朝延变,除却提拔族人立足宫中,更是联姻之广,吸纳门客之多。余莫卿初登朝堂诉状之时,圣武帝下令只是不准薛氏一族离开国都,想来当时围捕便已让薛氏大惊,再遥想公审之后罪令一下,薛氏更是犹如窜头老鼠,无处可逃。如果说今日的劫狱是薛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么薛氏一族已经将最大的希望共付,所以这场劫狱必定制备已久,潜逃人数定然不在话下。稍有头脑之人也能猜想,劫狱成功,众人皆逃,劫狱失败,必定九族皆灭,左右都是要被抓的人,不如放手一搏,万一劫狱得逞,至少离开国都,一时半会儿也是胜算。索性都已到这种地步,为何不赌一把?更何况,薛氏之人猖狂已久,家产家业早已不是秘密,连襟同党定然有所盼头。所以的确不止薛氏之心难测。 可是邢天耀是什么意思,他有意无意对自己袒露的又是何心绪? 余莫卿脑中有开关再启合,她想起刚才薛氏劫狱的情景中,楚雄不也正是其中一员吗? 楚雄? 余莫卿心中一紧,不可置信地抿了抿嘴唇,楚雄为何会来?他是薛氏连襟? 而与楚家最相关的,余莫卿能找得到,除却当年那个祸害死无葬身之地的楚世昌,那么就是自己最亲昵的二姐了! 二姐? 余莫卿撑在地上,紧张地握紧了拳头,她吸了吸鼻子,开口的声音隐约有些颤抖,“邢天耀你” 还未等余莫卿把话说清楚,邢天耀的声音已经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来人,再传旨意,薛氏一族,乱政同谋,罪当处死,猖狂肆虐,其心当诛,幸得今日伏击数人,皆以鞭尸为例,令则,薛氏连襟九族,合谋同党,不管男女老少,诛无余孽,昭告天下,抛于城关乱葬岗,永不得焚化入土!朝堂众人,皆不得求情,如有违者,罪同包庇,直接处死,不得有异!” “不!邢天耀!你不能这样对我二姐!不能!不”脸上的泪痕尚未消失,余莫卿猛然抬头看去,邢天耀嘴边的笑意狠狠刺痛了她那柔软的心脏,她瞪大了双眼,急切地摇着头,踉跄着想要站起来拉住邢天耀的衣角,“不要!不要!二姐她是无辜的!不!不” 还没说完,余莫卿背上又是一重,手里还没有触及到一片衣角,身上已是疼痛交织,她只觉脑中一片轰鸣,根本无法辨别自己是生是死,意识已经趋于模糊,耳边隐约还有声音回荡。 “来人,给本王好好看着,如今谁敢踏出金銮殿一步,谁敢口不择言难尽其责,皆以串通薛氏谋逆定罪,违者,杀无赦,诛九族!” 好似有人并不想听从,也有蛮横的老臣当场破口大骂,紧接着是惨叫声和刀剑声,噼里啪啦,乱作一团。 混乱,吵杂,金銮殿的光线被无数阴影笼罩,巨大的悲鸣声响彻整个皇城。从白天到黑夜,从清醒到模糊,双眼已经被眼前的鲜红铺满,余莫卿的思绪完全陷入停滞,朦胧的视线逐渐削薄,眼前的光影缠绕,是月舒自裁时的决绝,是惠妃轻生时候一如反顾,是魏承德死前的挣扎,还有她眼里濒临死亡的自己。 终于,一切声音消失殆尽,皇城里这几乎半天的光景,在血色的濡染下,终于恢复平静。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三十七章 旧梦如影 余莫卿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好似回到了现代,回到她以往的生活中,回到了记忆中的那个永平门中。熟悉的场面一一登场,大哥时而严厉时而温柔的脸庞在面前回荡,一起行动的兄弟和反目成仇的敌人不断闪现,黑暗的笼罩和血腥森森闯入视线,四周犹如封闭的空间,将她幽禁在杀戮的狂欢中。 猩红张牙舞爪蔓延,黑暗中有镜子陡然升到眼前,反射出她那张被鲜红浸染的面庞,她看到镜中的女子握着一把刀,刀尖正滴着鲜血,那女子美艳而冷酷,恶毒且赤婉,却丝毫没有怜悯过这些鲜红的由来。 在她身后瞬间燃起一阵火焰,她双眼一灼,猛然回头,却是成堆的尸体横陈眼前,个个面目狰狞,毫无止境的手臂统统伸开,仿佛是要索命的怨灵。 余莫卿微微一愣,这些人的脸庞竟有些熟悉? 耳边传来一阵嘶鸣,她转身看去,镜子已经消失,四周竟完全被尸体包围。她想起来,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是她前世手里沾染的鲜血,是那些不管对错,不管黑白,只要是目标都会被她亲手解决的生命,是那些与她并无任何关系,却因为有人出高价就被迫死于她手下的亡灵们。 带着无处宣泄的怨气,这些怨灵四处窜动,忽而扬手袭向她的脸庞,忽而撞向她单薄的身体,狰狞的面孔张着血盆大口,像是要将她完全撕碎才能了却怨恨。 她眼中一紧,心中猛然被刺痛,这就是她以往的生活吗?这就是那些她甚至没有过问过是什么原因就杀过的人吗? 她感到额头上的薄汗,渗出皮肤后缓缓滴落,像极了这些人身上的血,不断流淌汇聚,却始终无法凝结,无法形成自己的力量反抗重力的承载。最后的火焰在他们身上燃起,烧毁着那些残躯余体,将那些怨恨统统掩埋,形成了冲天的火焰,将她完全包围。 “红衣,红衣!” 有人在叫她的代号,余莫卿慌乱地转身,可是周围除了火焰却没有任何人出现。 “红衣!红衣!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又是熟悉的声音,余莫卿四处张望,可是入眼的只有灼热的火焰和鲜红的血液,她无法辨别隔着那层火焰的人影是何人。 “谁?”她放声问道。 “红衣!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红衣,不要回头!往前走!你才能走到自己的终点!” “红衣,叛徒永远得不到原谅,这是你一开始就知道的道理不是吗?” 火焰冲天,余莫卿模糊的视线里仿佛出现熟悉的场面,好似是自己在训练场上几乎绝望的疯狂,也好似是当年执行任务时受挫的失望,又好似是被大哥误解的时候的痛苦。 是的,那些苦痛和绝望,那些被杀戮填满的孤寂和苍凉,她缓缓低头看去,那枚穿过身体打进她心脏的子弹竟然还在原地,让她时时刻刻记住钻心的滋味是什么。 痛楚放大,她只觉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疼痛,这是折磨,是对她的践踏,是对她的侮辱,她根本无法忍受。 半跪下去,她撑着地面,眼前又是一晃,火焰竟完全消失了。 “莫卿!莫卿!” 一阵温柔急促的声音回荡,她却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呼唤。 “我的囡囡让我再好好看看她她连名字都没有” “阿宜,叫莫卿吧,金莫卿” “莫卿?金,莫,卿呵,莫念卿她还这么小” “若有此念,便是杀身之祸,她在相府会活得很好” “莫卿,莫卿为娘没办法再照顾你了你要好好长大,长成你想成为的模样,做你想做的事,做你喜欢做的事,好不好?” “莫卿,爹娘不是狠心,这是你该经历的,你要好好活下去,活得比爹娘有尊严,永远不要被那些束缚所羁绊,你要做草原上的鸟,谁也无法牵制你” “莫卿,不要被这混乱世界所迷惑,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你的世界只在你自己手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三十八章 旧梦如影(2) 不断回荡的声音如此熟悉,余莫卿不禁抬头看去。 她眨了眨眼,眼前是一处殿室,华丽的装扮和金色的奢华相互重叠,却有一位身着黑袍的男子,手里正捧着一个刚出身不久的婴儿,英俊的脸庞满是忧虑。而站在一旁的女子同样布满愁绪的脸上还有一丝不舍,看着婴儿的眼中蓄着清泪,很是令人怜惜。 是金珂和嘉宜夫人? “我们就这般将她送走了?以后若是相认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她还这么小” “相认?或许吧我总觉得,她会比我们所经历过的还要疯狂” “那那怎么办?我们凭什么相认?她会怪我们没有照顾好她?会怪我们在她这么小的时候就抛弃她?我的囡囡” “不会的!她是我金珂的女儿,她知道是非对错,也知道身不得已,她不会怪我们的阿宜,我会将体内三成的内力传给她,即便她以后不会武功也可以靠着这层内力防护,还有这块暗阁统徽,不知有生之年可否洗刷暗阁之秽,在她手里总比落到别人手里强。若是有生之年你们可以凭此相认更好,可是若不相认,就让她一直好好生活下去她背后有一处鸽血纹的彼岸花,寓意新生,但愿她从此以后,便是新生,不要再踏入这纷扰芸芸如果如果不能相认,最好不过如果相认,那一定是天命” 这 余莫卿歪着头看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场景,眉心竟然一紧,连眼里也有些酸涩。 这是当年金珂将她送走前的场景吗?也是金珂留下相认的证据的场景? 这是原主记忆里的场景吗?怎么会这般清晰?原主虽没有痴傻,却对幼时的记忆如此深刻? 而这些声音更是听起来如此熟悉,身临其境之中,竟好似她当真经历过一般,好似真的经历了这样的生离死别?就连心头的撕裂感都这般真实?这是为何? 她缓缓起身,想再靠近一些看看,可是周遭的场景骤然一变,华丽的殿室突然崩塌,吓得她赶紧向后退去。眼前冲天的火焰瞬间放肆掳虐,满眼皆被焦色填满,分毫不见昔日的色彩。 周围有人在吵闹,好似在议论这场大火的由来,有叹息,有称赞,褒贬不一,统统闯入她耳中,眼前的画面又闪过余府大大小小的院子廊道,还有熟悉的亲人和下人的脸庞。 是余氏夫妇? 眼前出现的是余氏夫妇的房间,余夫人躺在床上抱着一个孩子,而余顾正坐在床头,一手扶着余夫人,一手拉着孩子的小手。 “我们真的要养大这孩子?” “要,他对你我有恩,即便他平身沾染鲜血之多,这孩子不能暴露” “可是万一” “没有万一!永远都不会了以后,她是我们的孩子,永远不要告诉她真相” “若他日她知晓了呢?” “她的路,终究在她手上。可在她能够选择之前,我们应当保护好她暗阁倒台,圣上为巩固集权提拔之多,如今我已位列丞相,佑她后世平安总不在话下” 只见那怀中的孩子正咿咿呀呀,一会儿挥动两只白嫩的小手臂,好似听懂了他们的话一般,可是回答的时候却只有单调的音节。 余莫卿走近了一些,才看清怀中的孩子并没有她记忆里的那般黝黑,分明也是白皙逼人,瓷器般的皮肤泛着淡淡光泽,很是细嫩。 这就是原主小时候的模样?大抵是还没有服用那令人黝黑的药丸,所以才这般继承了父母的优势。只不过她最注意的,竟是这小孩的一双明亮的眼睛。 那双忽闪明亮的眼睛,竟因为余氏夫妇这般意味深长的话黯然一沉,丝毫不似孩童那般纯真无知。 余莫卿疑惑,这就是原主孩童时代眼里的世界吗? 可等她想再看一会儿,眼前的场景又转换到一处,身边竟多了色彩斑斓草木,耳边竟还传来几声鸟语。眼前的草地上堆积着假石,隐隐露出一角紫色衣衫。 忽然,那紫色身影突然蹦出假石,来到了余莫卿面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三十九章 旧梦如影(3) 只见一道紫色身影猛然从假石后窜出,一张灰头土脸出现,小小的个子还不及那假石半分高,手里也不知护着一个什么,眼睛时不时向后看去,很是警惕的模样。 是个小孩? 余莫卿有些诧异,这孩子是谁? 这孩子束着发,腰间捆着一根红绳,大抵五六岁的年纪,一身紫色衣衫倒似在哪里见过,可惜灰头土脸的模样却令人辨别不出身份。 突然,这孩子突然抬头看向余莫卿的方向,面色顿时一冷,原本想要挪动的脚步也跟着停下,眸色微凝不知在想着什么,才缓缓开口,语气很是冷冽:“你是谁?” 余莫卿第一时间的反应,这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女孩?下一个疑惑则是,她能看到我?刚准备开口和她说说话,可是小女孩已经向她走来,气势竟丝毫不输余莫卿往日的凌冽。 余莫卿诧异之余,这小女孩已经绕过她身边,仰着头看向一棵树上,稚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抗拒,“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在这儿?” “你又是谁?”树上传来一阵略显薄凉的声音,有些不在意,却又有些刻意,“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吧” “那就是你该来的地方了?呵,你坐那么高,不怕摔下来吗?”小女孩反问,看着上方的人眼中却有笑意。 余莫卿猛然回头,原来她后方竟有一颗大树,粗壮的树枝上还坐着一个年级不大的小男孩,茂密的树叶形成斑驳的光影遮挡住了男孩的面庞,唯有那双明亮的眸子直直盯着下方小女孩的方向。 猛地,身后又传来一阵混乱的声音,“抓住那臭小子!敢抢本公子的玉佩!” “就是,快抓住他!就是这个方向!快!” “今日谁给本公子抓住这臭小子,本公子重重有赏!” “是!是!这边!快来!” 那小女孩耳朵一动,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立马道:“喂!我要先躲命了!你要是敢将我供出来,我可饶不了你啊!” 威胁的语气带着娇嫩,孩子气的话却让余莫卿一笑,也同样令树上坐着的人低声一笑。 下一秒,话音拖着风速移动的声音,紫色衣衫已经闪进了一处假石身后。 果然,有几个身着不俗的小公子突然闯进这边宁静的区域,这几个人看起来也不过十一二岁,许是跑了许久,满脸沁着汗,脸颊皆是通红。 为首的小公子更是插着腰,一脸恼羞成怒,“狗崽子!跑去哪儿了!” “那儿!那儿有人!”忽然有人指向树上,满脸惊讶。 “谁!”为首的小公子睨眼看去,满脸不屑。 “是我。”树上突然有了动静,一道白色身影在众人瞩目下走近。 余莫卿一不留神,那白色身影竟已经走到自己眼前,只留了个背影给她。 这白色身影倒是挺拔,身高竟都有些逼近余莫卿,清瘦的身姿带着一丝清傲,不失华贵的姿态行云流水,少年的嗓音还是初初的清润,犹如清泽珠玉,听来很是温柔。 “你你?哪里来的野狗?”为首的小公子刚才被这男孩下树的动静吓了一跳,可却丝毫不将人放在眼里。 “吴公子,这是那个”有人在这小公子耳边轻声道。 “哦原来是你”小公子这才恍然,微微挑眉,随即故作恭敬,随便拱了拱手,“工部尚书之侄吴氏,参见殿下。” 殿下?余莫卿听到熟悉的称呼,竟有些好奇,这是那位皇子的小时候?竟如此与众不同? “免礼,本皇子记得在太学院与你有过一面之缘。”这位小皇子淡淡回道,“对了,此处实属宫中荒芜之地,你们为何在此?” “这不瞒殿下,刚才不知是哪家没看住的小奴才,竟趁着太学院休息之间偷了我们公子的祖传玉佩,这会儿咱们正在抓那小子呢!说来这小子个子小巧,跑的倒是快。咱们刚才看到她是朝这个方向跑来的,却不料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不知殿下可有看到那小子?大概有这么高,一身紫衣。”有人解释道,又比划了一下身高。 “未曾。”皇子摇了摇头。 “殿下当真没看到?”小公子有些不确信,满脸狐疑之色。 “不假。”那皇子点头。 “殿下在此这么久,难道就哪怕一片衣角都没有?”小公子继续试探道。 皇子貌似疑虑了一下,随即指了个方向,“好似是那边吧,一个小不点是吗?他手里好似拿着东西?” “殿下确定?”那小公子竟不知这皇子变得极快,虽心中有所疑惑,可是也不敢质疑,只能带着人朝他指的方向跑去,“走!这边!快!” 不一会儿,这几个人又往一条不知名的路径追去,并不再留恋假石这一边。 “出来吧,他们走了”见人已经离开,那皇子背着手轻声道。 “呼”再次走出假石的小女孩终于松了口,看见眼前背着手的背影还在,小心翼翼问道,“你是皇子啊?” 这少年听到小女孩的问话,身形竟是一僵,背着的手隐隐攥紧了一些,缓缓回道,“算是吧” “嗯”小女孩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没继续问,将刚才手里拿着的玉佩往袖口一塞,拍了拍脏手,“喂,今天谢谢你啦,现在不早了,我先走了!” 说着便准备离开,谁料少年竟突然转身,“你” “嗯?”小女孩听出这少年的挽留,顿住脚转身,眨了眨眼,满脸天真。 “你我救了你,你就不表示一下吗?” 少年清秀的脸庞终于展露在余莫卿面前,明明是一片清逸,眼中却有一丝慌乱,极力隐藏的羞怯自发红的耳根暴露。 只是这眉目间,怎么还有一丝熟悉? 余莫卿眯着眼,心中一颤,这是是六皇子?是年少时候的六皇子? 她想起芳华殿中那幅画上的芸冉,六皇子年少时的脸上竟留下了芸冉那一股清傲和柔美,只是还带着少年的青涩和秀气,总少了一点味道。她暗想,若是没有那所谓毁容之说,六皇子的确是如阿熙口中那般俊逸非凡吧?只不过她如今脑中只有那日离开宫中时见到的那张狰狞面目。 没想到她竟能看到六皇子年少的模样?还这般青涩?她顿时来了兴趣,那么这个小女孩又是谁?在宫中偷取别人的玉佩又是为何? “哦哦,表示?嗯,谢礼吗?”小女孩歪着头,忽然狡黠一笑,“额嘻嘻,这救命之恩也不是随随便便的嘛,对吧?不过我现在还没有回家,还没得来讲准备呢,容我回去就准备那个,谢礼的话,就他日再报了!走啦!”话音一落,小女孩笑得有些开心,招了招手便转身离开,轻快的步伐丝毫没有停留。 “喂,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少年看着这如风的背影,脸上竟闪过一丝焦急,忽然高声问道。 “我啊?”小女孩已经跑远了不少,听到声音又是一顿,忽然转头而来,一边笑着一边向后退去,“我叫红衣!记住了啊,呵呵” 随即,风影如梦,飘袭的树叶扫过余莫卿的双眼,面前的少年看了过来,澈亮的双眸里倒映出的,竟是她那张吃惊而疑惑的脸庞。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四十章 旧梦如影(4) 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她自己? 怎么可能?她穿越不过三年,除非是她自己承认,还有谁知道红衣这个代号?那这孩子又是谁? 余莫卿仔细回忆起刚才那小女孩身上的衣服,怎么那么像原主柜子里那一色的衣服,不过是缩小了过后的版本。 可可这怎么可能?原主又怎么会知晓这个代号? 不,余莫卿不相信,仍旧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狠狠甩了甩混乱的脑袋,可眼前的人影却已似光影般迅速晃荡,眼前的场景犹如旋涡般转动,瞬间又移到一处巷道之中。 巷道幽长,两边高墙相围,巨大的阴影落在白衣少年的背影上,衬得那瘦高的身影如此寂寥落寞,而身后传来的声音更是不堪入耳。 “瞧瞧吧,是不是他?” “对对,就是他!就是这个明不经常的六皇子呢听闻自从圣上封锁了废殿,这家伙被寄养在淑妃宫中,可下了令不准他到处乱跑,如今还敢这般四处走动,还真是不知羞耻” “不过是贱人生的野种,这般明目张胆地在宫中行走?真是不知羞,呵呵” “嘘,不是说不能提及他的身世吗?” “呵,就算不提,谁还不知道呀?野种就算野种,再怎么金雕玉砌还不是败絮其中?” “啧啧,说来也是个翩翩少年,也进不了太学院?” “呵,怎么没有?早几年不是还在太学院耀武耀威呢?如今母妃畏罪自杀,寄养华文宫中呢,不过要是淑妃娘娘,关心着二殿下还不够,管他做甚?左右不过是废妃之子,有什么资格登临太学院?笑话!” “哈哈哈,就是就是,还比不上咱们太子殿下半分呢,这种野种,活该落得这般下场。” 余莫卿眨了眨眼,侮辱的声音好似在哪里听过,仿若匕首生生剜下心头肉,那般直击心灵最深处的伤口,甚至不带有一丝怜悯。可是这清瘦的背影却没有反驳,唯有那双捏紧的双手隐隐展露他的心绪。肆无忌惮的嘲讽此起彼伏,那落寞的背影犹如黑暗中一头困兽,带着万般隐忍和笃定,以单薄的背影回馈着这些人无礼的声音,却丝毫没有表露心中的抗拒。 “哟,还这般镇定?看他那样子,将来又有什么出息?” “就是啊,还不配给咱们太子提鞋呢” “还真是呢,不是还说他胎里就带了病吗?难怪看起来这般弱不禁风,还指不定要让谁来保护他呢,啊哈哈” “说的也是,这般羸弱,风都吹的跑,咱们啊啊啊啊” 骤然一阵嘶吼声爆发,“谁!哪个狗东西!哪各狗东西敢打老子?” “啊啊啊啊!谁!谁也打我?” “什么?哪里有啊啊啊!谁!哪个贱人!” “奶奶的,有人砸老子!谁!” 只见那几个狐朋狗友般的小子不知被哪里飞出来的石子砸中了脑袋,个个抱着头乱窜。 “这这是不是那个废妃的魂” “瞎说什么呢!这大白天的!” “那那是什么巫术?这这就他一个人啊,他也没动” “这快!快!快走!咱们走!” 终于,这群碎嘴的人离开了巷道,唯有那白衣少年有些疑惑的脸庞盯着一处看去,初初的惊讶瞬间被嘴角展露的笑意取代,一双星眸满是柔光,“我我还当再也见不到你” 有些激动却又有克制,少年青涩的脸庞隐隐泛红,却未挪动僵硬的脚步。 “我岂是忘恩负义之人?”稚嫩的声音带着一丝傲然,也不知从哪个隐秘的地方走出来的黑衣身影,小小的个子满是气宇,嚣张地晃了晃手中的弹弓。 “刚才是你向他们砸石头的?”少年第一次看清这小女孩的长相,稚嫩的脸庞带着婴儿肥,却隐隐看出那清秀的容姿,而那双澈亮的眸子更是引人注目,待他看到了小女孩手中的弹弓,嘴边的笑意更大,“他们是重臣之子,你就不怕得罪了他们?” 余莫卿同样看到这孩子的长相,却又疑惑起来,如果说眼前的这小女孩就是原主小时候,为何她的皮肤竟还是这般白皙?她记得她第一天来异世的时候照镜子原主黝黑的脸庞可是吓了一大跳,那这孩子到底是谁? “他们?呵,这般多嘴,自寻死路,再说得罪了又如何?谁敢”只见小女孩冷笑一声,又见话说的太多,轻咳了一声,将弹弓收回了怀中,“我只是来送谢礼的,凑巧听到这群不识相的罢了。” “那这是你还我的谢礼?”少年略有试探,小心翼翼问道。 “那可怎么够呢?”小女孩仰着头看去,眼中又重新充满笑意,“喂,你太高了,弯下来点,我给你看。” “小不点,为什么不是你再长高点?”少年轻笑。 “第一,我不小,而且上次已经告诉你我的名字,第二,我会长个的,但不是现在你到底还要不要谢礼了?”小女孩翻了个白眼,咬牙道。 “好,我看,我看。”少年依言低下身,这小女孩不到他胸口,却一脸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当真让他有些感兴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四十一章 旧梦如影(5) “给。”小女孩从袖口拿出一块精致的盒子伸了过去。 “这是什么?”少年疑惑地接过盒子,在女孩的注视下打开,“发冠?” 是的,一枚精致小巧的白玉冠静静躺在盒子里,光滑的色泽剔透,散发着自己的光芒。 “嗯。”小女孩用力地点了点头,喃喃道,“虽说你才不过比我长几岁,但早晚你都要到弱冠之岁,提前送了你一个,祝愿你强大到不用别人再保护你啦!” 少年心绪一晃,眼中竟闪过一丝晶莹,随即克制住自己的慌乱,抿了抿唇才开口,却挡不住那嘴角的笑意,“我怎么着也要大你七八岁吧?什么叫才比你长几岁?呵” “行了吧,管你比我大多少,还不是要我来保护你?要不然你刚才可等着被他们欺负吧,身子又这么弱”小女孩满脸不屑,冷笑了一声,抬头看了看身后的天色。 少年没有再反驳,只是看着小女孩,“谢谢。” “大恩不言谢!”小女孩丝毫没有觉得受不起这谢意,又一副不可多留的潇洒,“行了,该还你的还了,我走了” “红!”少年猛然抓住那瘦小的肩膀,语气很是紧张。 小女孩回过头,眼神落在那抓着自己肩膀的手上。 “红红衣”少年被盯得有些局促,惺惺收了手,“你你又要走了?” 小女孩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嗯?不然呢?现在差不多太学院下课的时候了吧?” “你是进宫陪读的吗?”少年猜测。 “不不算吧我只是要找人!”小女孩解释。 “你要找谁吗?”少年垂下的手略微弯曲,视线却无法移开眼前小巧的人儿,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找”小女孩意识到不妙,凤眸一冷,话锋一转,“反正不是在这宫里该见的人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想跟着我一起玩吗?” 少年有一瞬间的迟疑,神色一黯,转过头回道,“算算了。” 小女孩抿唇一笑,摇了摇头,“你还是安心在宫中吧,免得招惹了什么不该惹的麻烦。” 少年眼中夹杂着无奈,正如这小女孩所说,他并没有办法出宫。看着万丈朱墙青瓦,他第一次痛恨自己身份的特殊,第一次痛恨那个男人带给他的枷锁,他梦想着,如果有一天抛开自己的身份,是不是要比现在要更加自由。 可是少年的烦恼并没有被小女孩看在眼中,“你也知道呀,这里不是该我多留的地方不是?呵呵,我先走啦” 话音刚落,黑色身影已经消失。 伴随着天色渐晚,好似有雨水滴落,余莫卿眼前的场景再一次模糊,朦胧雨雾中那道清瘦身影却久久不肯离去。 余莫卿心中疑惑万千,却无法梳理出任何线索。 眼前突然一亮,又是一处殿室之中,光线射进昏暗的房间,唯有书桌旁两道高矮身影很是显眼。 余莫卿这次才看清,眼前的小女孩仍旧穿着男装,可是脸庞却已经变了模样,而正襟危坐在书桌前的白色身影的脸庞则有些模糊,让人分辨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所以你上次是骗了我吗?人人都称你余小姐,你明明叫余莫卿,为何要骗我你姓红?而且”少年停了手里的笔,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 “什么?”小女孩故作听不懂他的话,只是笑了几声,“这怎么算呢?人在江湖飘,怎么能没几个化名?” “你这么小,难道也要闯荡江湖?” “嘿,说不准呢?江湖又不是只有男人可以闯?再说,你不是也没告诉你叫什么名字吗?我也不过知晓你是个皇子呀,大家都叫你叫你” “灏”少年略显生冷的语气有些迟疑。 不对! 余莫卿眼神一紧,六皇子本名为烨,为何这时候改名了?他为什么改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四十二章 旧梦如影(6) 余莫卿对六皇子名字最后的由来只停留在市坊的传言中,说命里缺水呀不是?所以取名灏字,欲意水势浩大,抛开芸冉当年的事来说,六皇子好似一个被掩埋在皇城中的星辰,被迫掩埋了自己的一切,不仅身子虚弱,并且也不能随便出入皇城,倒不曾听闻为何就这般改名了?是他自己改的?还是圣武帝逼迫他改的?为了掩盖那些无法被撕开的血淋淋的事实? 还有眼前的小女孩呢?她的一言一行,熟悉而陌生,到底是原主小时候还是她自己本身?如果是原主,那么她如何知晓红衣这个代号?如果是自己,可她明明只有穿越异世三年的记忆,那丢失的记忆又是什么?便是眼前的这一切吗? 她越想越疑惑,而眼前的小女孩已经歪着头,好奇地问道,“灏?是哪个灏?” 少年眼神有些复杂,抿了抿唇,好一会儿开口,“你过来看。” 再次提笔,落在卷纸上的墨色犹如游龙,复杂的笔画之下仿佛临摹的并不是普通的字,而是一个少年对未来的期许。 “灏。”小女孩跟着念道。 “但这不是我的本名。”少年握着笔的指尖略微收紧,眼神一冷。 余莫卿眼神一亮,六皇子竟向这孩子透露过这不是他的本名?她愈渐好奇,年少的六皇子又是个怎样的少年? 而此刻小女孩又恰好问出了她心中所想,“不是你的本名?那你本名是什么?为什么要改名?” 小女孩侧头看去,眨了眨疑惑的双眼。 “我的本名是因为” 余莫卿眼前的景象突然一晃,视线也变得模糊,而少年后面的声音更犹如被屏蔽了一般,根本听不清解释了什么。 什么?他说了什么? 看着视线愈渐模糊,余莫卿有些不甘心,赶忙走上前想要听清那少年说了什么,可是眼前的景象忽然崩塌,人影挥散无踪,耳边骤然响起巨大的轰鸣,她皱着眉捂上了耳朵,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伴随着轰鸣声,还有无数声音入耳,吵杂地令她无法分辨。 “那你下次还会进宫吗?” “宫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你为什么总是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皇城以外的人都是这般说的吗?” “小不点,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些?” “丫头,我叫你卿儿可好?” “小不点你你会嫌弃我的容貌吗?” “若若我以后都带着面具,你可还会识得我?可还能叫出我的名字?” “卿儿,我要跟着二皇兄去学更多的东西,可能可能很久都见不到你了” “对了,我马上便是我十七生辰了,你可会陪我?” “好,一言为定,这一次的游湖我一定来” 忽然,强烈的窒息感充斥着耳鼻,声音像是消失了一般,有强烈的光线闯入视线,令余莫卿不禁闭上了眼,而周围忽然被一种巨大的压力所压制,正刺激着她不断抗拒挣扎。 怎么回事? 余莫卿想张开嘴巴呼喊,却发现一开口是无数的水涌入,呛得她不能自已。 “咳咳咳救救命咕噜噜” 为何这感觉如此真实?为何窒息感如此强烈? 余莫卿已经无法分辨梦境和现实的区别,她使劲甩了甩沉重的脑袋,费力地睁开眼,好似她被枪击过后闭上眼的最后一幕,无数水花从她眼角扩散,湛蓝色的空上面有洁白的云彩飘过,意识好似悬崖边无法勒住的马缰,已经抽离了身体,唯有眼前朦胧的景象仍旧像幻灯片般闪现。 溺水的恐惧尚且包围着她,意识也逐渐削薄,余莫卿只感到自己的身子突然被人用力撑托了起来,一副略显强壮的身形将她包裹,用仅有的力量将她虚弱的身子从濒临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余莫卿感到自己被平放在一块平坦的土地上,背后隐隐有石子硌着背部,提醒着她还活着的讯息。湿漉漉的衣服包裹着她微微发热的身体,冰凉刺骨地刺激着她的神经,可是她却睁不开眼,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影究竟是谁。 “不!卿儿,不要不要吓我!快醒醒!醒醒!” “还好,还好我还以为你” “看吧,你还说自己会水?还不是要我来救你?” “你你说什么?傅傅子文?” “你忘了?忘了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想抓住的不是我?” “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 “你要找的,想见到的终究不是我?” 少年的声音很近,好似就在耳边一般,可是他语气却带着悲伤和失望,就连此刻已经晕眩的余莫卿也听出了这话语间的痛楚和不舍,甚至是有一丝痛恨,最后的话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那样的心绪恐怕不止心中绞痛那么简单吧。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指尖触及到沙砾,却不及他心头所受的创伤疼痛,“好好只要是你想见到的人” “以后,也许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你是不是再也想不起我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四十三章 旧梦如影(7) 少年略带失落的语气令人心疼,可是余莫卿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听到少年的声音,她心痛的感觉怎么会这般强烈? 她极力想睁开眼睛看看这个少年的模样,甚至慌乱中她伸手想要抓住衣角挽留。可是同样湿润的衣角却再也没给她机会,抽离的感觉太过熟悉,她忍不住想到乾城金矿那场大火里她无法抓住的人影,一阵恐慌油然而生,“阿夜夜” 再次搀扶她的手相比于刚才的少年更加粗暴,甚至没有考虑她的身子已经虚弱的犹如飘摇的小船,“这是谁?” “是阿卿!是阿卿!她她怎么掉进水里了?” “相府的余小姐?” “来人!快来人!救人!” “余小姐?你没事吧?快醒醒!快醒醒!” 有些熟悉的声音好似在哪里听过,可是却是清冷中带着不屑,并非是真心的担忧。 周遭议论纷纷之声同样慌乱而紧张,余莫卿感到脑中思绪拉扯,搅得她头痛,狠狠皱起眉来,急切地想要离开这虚无未知的梦境。 愈渐颤抖的身体感受着冰冷的湖水和心痛的折磨,她模糊的视线中终于出现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庞。 那张凉薄的面孔和成年以后并无区别,但毕竟是年少模样,尚未企及日后的硬朗,额前碎发淋着水,却挡不住那道隐藏着过往秘密的疤痕。 这是少年时的傅子文第一次见到余莫卿,他无法想象,这个从一开始就令他厌恶的女子,竟在几年后和他关系紧密,渊源不浅。可是如今不过十六岁是少年,心中早已留下别人的影子,只见他眼神没有丝毫留恋,“余姑娘,相府的家仆已到,恕子文无法陪同” 又是这句话,余莫卿心中一颤,脑中立马回忆起当日在芳华殿内恍然的场景。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话语,她的视线闯入那飘摆的车帘,银色面具同时出现,那双带着幽怨和失望的星眸入眼,刺痛了她慌乱的双眼和紧张的心。 是六皇子? 所以十岁那年,一个被国都百姓当作笑话来看待的一次坠湖之中,救下这个相府三小姐的,分明是六皇子,却最后将功劳推给了傅子文? 为何?他为什么这么傻? 余莫卿不是傻子,她听得出少年的情愫,听得出少年的悔恨和幽怨,她甚至感受得身体对那少年的回应,可是她却说不出那种感觉,更无法确定那时候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而她更疑惑的,这到底是原主的记忆,还是她自己的记忆?难道她从一开始就穿越到了异世,甚至已经生活了这么多年,可是因为一次次坠湖和受到的刺激,所以一次次的忘记?否则,和原主有关的,那个略显俗气的代号,那不属于人们口中的痴傻,一切的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余莫卿极力睁开双眼,可是眼中却只有那张面具后隐藏的痛苦表情,好似那眼角旁边也有泪痕?好似一把冰刀,却尚未凿开她记忆的闸口。 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好似她那时醒来时的慌乱,一切未知摆在眼前,熟悉而陌生,可是她偏偏找不到任何进入那记忆里的入口。 且把这经历一切的当作她自己已经经历过的,那么她的幼年,也就是寄宿在原主生活了这么多年,以至于到遇到六皇子,竟一直是和他牵扯万千?然而到最后,到了这一次,也就是她记忆里那个在国都百姓,乃至傅子文本人眼中看来实属荒唐的一次坠湖,丢失的何止是记忆,还有对一个少年最真挚的承诺? 可是她不记得,甚至一点印象都没有。 ------题外话------ 给男主画一个圈祭奠一下那些把女主拱手让人的过去。唯一一次出了宫,还把女主推给了被人,然后开始慢慢追妻路。大家放心,结局一定是完美的啦前面有几章回忆的场景有些出入,已经修改了,大家不要纠结哟。 对了,肯定有人会疑惑为啥女主认不出六皇子和永夜的关系,也想不到男主的名字和长相。额,名字的话只是读音相同,女主只是看过一眼。长相的话,因为时间跨度太长了,男生二十多岁还是和十一二岁的模样应该相差比较大吧哈哈~而且大家大概也看到男主小时候比较害羞闷骚嘛,改变以后整体气质都不一样啦嘻嘻不要深究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四十四章 旧梦如影(8) 那么直到今日,直到而后一次次的相遇,那些瞬间,六皇子心中所含的是什么心绪? 难怪,难怪三年前的猎场上六皇子会拦住自己的冲动,会在三年后对自己若即若离,时而的温儒和冷漠的交织,而她自己更是冒出那些莫名其妙的心绪?冒出那些稀奇古怪的念头? 她以为只不过是因为她总在怀疑六皇子和永夜的那一丝相似,不过是同情六皇子经历丰富而苦情,又因为芳华殿中那番争执后的一丝自尊心作祟罢了,甚至不惜拉下脸抛弃尊严想要揭开那张面具想要一探究竟六皇子的身份。 可到头来,这一切的起源,分明是少年时代的情愫和过往的陪伴,是他们共同的回忆和经历,是那些她尚未想起,却对六皇子很是重要的回忆。 结果,她不仅忘了一切,还为他所敬重的母妃引来一场大火,烧光了他对她最后的好感,烧光了他对她最后一丝希望。就好似当日大哥打中她心脏那一刻,泯灭了她一生的信仰和希望,那种绝望和苦痛,几乎让她忘记生而为人的意义。可是偏偏她自己,却让这种事在此上演了。而这个受伤的对象,却是遭遇过颇多苦痛的六皇子。 待余莫卿理清这条思路,她几乎抑制不住颤动的心脏。 她无法知晓年幼的原主,又或是当初的自己,对六皇子到底抱有什么心态,可是想起那些熟悉的话语,余莫卿才懂得那日芳华殿中六皇子对她至始至终的气愤是什么。一个明明认识已久,对自己承诺许久的人,突然口中想要找的人却不是他,甚至很久以后相见时连人都忘得一干二净,又对自己敬重的亲人如此不敬,他能怎么想? 他一定以为是自己瞎了眼,后悔当初结识并相信了这个人,甚至蠢到以为只要自己默默付出就可以让她回心转意! 而令余莫卿更内疚的是,她如今的心意还不在六皇子身上。 她何尝看不出,何尝感受不到,少年时的六皇子对她的感情,即便是模糊而青涩的,即便是憋在心中没有表露过的,可是那一双永远带着缱绻温柔的眼睛又怎会骗人呢?即便隔着那张面具,她甚至能感到那呼之欲出的渴望和期待,就好似她记忆里永夜看她的模样,同样温柔似水,同样令人悸动。 可是唯独缺的,是迷醉。 自余莫卿有了异世的记忆以来,她的目标一直就很明确,尤其是对感情,她几乎是不再抱有任何一丝幻想。又因为太多束缚加注在她单薄的肩膀上,令她无暇关注。 然而永夜是意外。 带她走出迷途的是他,让她逐渐强大的是他,不断帮着她的也是他,她一切的记忆,真正的开头是他,而非六皇子。 更何况,如果当初与六皇子约定的人是她自己,可这么多年,她经历了这么多,又怎能做得到还和当初一样? 她从来就不是单纯之人,但她可以保证自己情感的忠贞,她的感情承诺了一次,绝不会再付诸给他人。她与永夜共同经历过的是生死的离别,是彼此最重要的承诺和陪伴,她不再相信这世上还会有第二个比永夜更了解她心意又或是与她志向最贴合的人了。她无法再因为另一人而再次迷醉,更无法放弃永夜而再去选择别人,就算是同样穿越过来的大哥她也不愿再打交道,她不愿永夜误会,也没那个多余的心情。 哪怕六皇子的眼神更加深情,她也无法去回应一个已经生疏多年的少年。更何况,她已经这般伤害六皇子了,恐怕他早已心存芥蒂,即便她那夜解释之多,而他最记恨的,应当是她忘记了一切吧?毕竟有什么比失忆带来的无礼还要更加令人伤心的呢? 可是既然缘分至此,余莫卿也只能当作是过往云烟,随风而逝罢了,能解释的她已经说完了,该归还的也已经还了,从此以后也不再会有任何交集了。 所以眼前的帷幔晃荡飘摇,逐渐挡住眼前的一切,熟悉的面具在她最后的视线中也缓缓消失,她悉数的意识好似被上了锁的盒子,将过去所有的记忆都封存起来,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可是余莫卿的梦没有结束,她的意识是在一阵吵杂中苏醒过来的。 眼前骤然闯入无数光线,朦胧的视线里她看到的是人来人往的集市,是国都内熟悉的那条集市,一直联通至城关,井然有序的摊位和陈列,来往的货物交杂,而不远处正聚集着更多的人群,正看着一支队伍从城门处缓缓行进。 人头攒动,嘈杂声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骤然爆发的。 “快!快看!是傅将军!是傅将军!” “是啊!好威武呀!” “可不是吗,也不看看,好歹是宫中太傅亲自教出来的,这文武双全,可是国都女子趋之若鹜的对象呢?” “哟,可别说,这趋之若鹜又如何,能攀得上还不就是那相府的小祸害吗?” “是呀,是呀,话虽如此,可谁不知道这将军大人何曾看得上那个祸害?左右都是陪衬,还不如给咱们姐妹机会呢?” “哈哈,你才是蠢货!忘了傅将军早已心属公主殿下,可会看得上你?” “哼!我想想还不行?总比那姓余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要来的实诚吧?哈哈” 余莫卿并没有在意这些令自己难堪的话语,只是随着人头攒动的方向看去,心中已经了然。 只见那个清冷凉薄的面孔骑着马,带领着一支队伍正有条不紊地走进国都的领土,马背上挺拔的身姿因这一身铠甲而愈显健硕,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道路,丝毫没有因为周围爆发的喧哗而有任何动容。 余莫卿知道,这才是一切事情的开端,是她这一生真正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四十五章 旧梦如影(9) 余莫卿看着眼前的队伍不急不慢从城门驶入,从远处看好似一条逶迤游蛇,周身都带着无法忽视的气势。她顺着视线看去,却隐隐注意到一道白影经过那队伍,好似还和为首的傅子文有接触。可是因隔得太远,她的视线有些模糊。待她想要看清,身后却传来一道低沉而凶狠的声音。 “谁?” 她眼前的景色犹如破镜般骤然崩塌,她连忙回头,却看到那双阴狠而凶猛的鹰眼。 只见隐蔽的巷道里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正紧紧盯着余莫卿,眼神犹如捕捉猎物般警惕。而他身边站着的,正是身着华贵之人,这才缓缓转过身看来,一脸惊讶中还夹杂着厌恶。 楚世昌! 那一张令人恶心的嘴脸就是化成灰余莫卿也能认得出来。 那这个黑衣人? 玄矢? 余莫卿心跳骤然加速,即便她知道这场景并不真实,可是她心中的害怕怎么会这么真实? 可是不等她多想,玄矢又开口,“抓住那贱人” “追!格杀勿论!” 楚世昌没有动,动的正是楚世昌身边几个得力的家丁,听了命令连忙上前准备捉人。 余莫卿眼神一冷,可是身体却没有依照她的想法动手,而是已经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起来,完全不顾一切般向着未知的方向横冲直撞,生怕脚下慢了一步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眼前的巷道不知何时多出了并不熟悉的拐角,同时也越来越窄。待她冲出巷道,拥挤的人潮再一次挡住她的去路。可是身后的脚步声不仅没有停止,反倒更加急促,她抿了抿唇,只能推开眼前的人,继续朝着一个方向跑去。可是跑着跑着,脚下的路却在远离,不知跑了多久,时间犹如流逝的细沙,她已经跑到护城河边的围栏处,腿部的酸痛感令她不得不停止了脚步。正当她没有听到声音,以为一切已经结束时,身后骤然伸来的人实在令她措手不及。 眼前恍然一亮,脚下已是一空,尖叫声伴随而起,她的身体像是失重般降落,心中提了一根紧绷的弦,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还手的机会。水花飞溅,呛入喉咙的水是那么难受,不好的记忆统统浮现,溺水的恐惧和慌张尚且残留在她的脑中。 她慌乱的双手不断挣扎着想要游上水面,可是身体却被强硬的手臂牵制,况且衣服在水中浸泡后又吸了水,好似有千斤重拉住了她单薄纤弱的身体,令她根本无法反抗。 可是回身之时,她已经看清,正是玄矢不假。他冷漠的脸庞随着蒙面的摘取已经显露,那双鹰眼更是一分一秒也不想放过余莫卿,健硕的手臂不仅擒着余莫卿令她不得动弹,更是空了一只手不断压住余莫卿的头,让她大量灌入护城河里的水。从头到尾,粗鲁敏捷的行为丝毫不带怜悯,根本就是铁了心要将余莫卿置于死地。 余莫卿眼中生恨,猛烈地挣扎起来,原来那时偷听到楚世昌的对话时候楚世昌的人根本还没有来得及将她解决,玄矢就自己按捺不住亲自对余莫卿动手了。这般不顾一切地将余莫卿按进河里呛水还真是够绝,可丝毫没有考虑过她的身份,甚至有可能已经知晓她的身份,却从来就没有在乎过这样一条人命罢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四十六章 旧梦如影(10) 奈何十四岁时身体瘦弱的余莫卿并没有任何攻击力,更何况又是冷血异常的玄矢亲自下手,余莫卿不断呛水,意识又开始模糊,脑中不断闪过的却是几年后玄矢染血的脸庞还有缺了个窟窿的喉咙,然而身体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她愈是挣扎,愈想结束这了无止境的梦境和真切的溺水感,可是却始终得不到回应。这梦境好似一切都真实发生过一般,经过她的大脑,或是喜悦,或是疼痛,统统成为她心中无法打开的结。 而此刻,玄矢的手更加用力,余莫卿的身体也愈渐下沉,暗沉的水底好似无底洞,很快便将她单薄的身躯淹没。 不过,还没等余莫卿真正陷入昏迷,玄矢的手上突然一松,她只觉衣领一松,身子更加快速坠落。可是意想中的黑暗却没有来临,反倒是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的身体。一瞬间,身子被带着离开水中,抱着自己的人腾空而起跳至地面,动作迅疾如风,却使浑身湿漉之中透了凉风,吹得余莫卿瑟瑟发抖。 她头上一重,随即落在一个宽厚的胸膛上,有淡淡的沁香,蛊惑着她睁开眼。有水花从眼角滑落,晶莹的视线中是白色的衣襟,她虚弱地抬头看去,微眯的眼缝中映入一张面孔。 “大哥?” 一片晕眩中她好似看到了大哥那张温柔而严厉的脸庞,她不禁抓住那衣服的一角,并不想放手。可是瞬间这脸庞已经被一张更加俊逸非凡的面容所代替,她的眼中闪过惊讶,可是抓住的衣角却始终不曾放开。 只见那面容带着一丝疲倦,眉间微皱着,一双深邃星眸紧紧看着怀中女子的脸庞,却不知在想什么。 “公子此人留不得。”身边有更加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厌恶和排斥。 “救。”单薄的字眼从那紧抿的嘴角溢出,丝毫不带犹豫,那双手臂将这虚弱的身体缓缓放下。 余莫卿背后有了依靠,意识又重新苏醒了过来。她自然认得这张熟悉而缱绻的脸庞是谁,正如当初在第一庄这妖孽告诉她的一样,原来这才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原来这一次真的是这妖孽救的自己。她虚弱地勾了勾唇,这天下的缘分,说不准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只是那时的她还不知道,命运已经指引她走向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她的体内感到一丝热气游走,可是身子却仍是冰凉,令她无法安分下来,不断的颤抖和抽搐折磨着她,待她娇嫩的手被另一只温热的手包裹,给她传来阵阵暖意,她才略微安分下来。 直到那只温热的手抽离,她模糊的视线里的人影已经逐渐离去,白衣如仙,姿容行云,即便沾了水,却亦是毫无拖延,并未留下多余的话语或者线索,径直从视线里消失。 随即,岸边的呼喊声也愈渐增大,“来人啊!救人啊!有人落水了!” “是余小姐!是余小姐!” “小姐!三小姐!快!快救人!”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怎么样?快!快回府!” 她沉着脑袋躺在地上,视线里的白色身影隐匿在了愈渐聚集围观的人群之中,愈渐吵杂的环境中有人来人往在走动,她却只觉心中一暖。如果当日不是有这妖孽,恐怕玄矢早就让她溺死在护城河这里了吧。可是命运安排了这样的人出现在她面前,她的命运也从此改变了太多。 ------题外话------ 好像我写到后面和前面的内容还有出入?希望不要介意呀,等完结过后会修改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四十七章 大梦初醒(1) 余莫卿只觉身子被家丁手忙脚乱地抬了起来,很快场景又换到了相府之中,熟悉的厢房,紫色的帷幔飘拂,耳边传来焦急的声音。 “小姐!小姐!你千万别有事啊,你若是出了事,让水禾孤苦伶仃地怎么办啊!” “水禾不求这一生大富大贵,只求小姐平平安安!” “小姐,你快醒来好不好!只要小姐醒来,水禾少活几年都不成问题,只要小姐好了” “小姐,你已经睡了几天,郎中说你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怎么还没有醒呢?” “小姐,你放心,水禾日后一定不再离开小姐一步,好好陪着小姐,万不得让别人再让小姐受到伤害!” 是碎碎念,也是喃喃自语,余莫卿从来没有听到水禾说过这么多祈求的话,至少在她知晓水禾在世时,至少在她梦里,都没有。水禾一直以来小心翼翼在一旁照顾着她,而自从经历了猎场之事过后她更是不喜谁来照顾她,便没有了什么主仆之间的感情,再到对太子恨意之深,连同水禾的记忆都变得生疏。 如今听到水禾的声音,余莫卿骤然睁开双眼,却克制不住眼角的湿润。 果然,水禾站在床边,一脸懊恼难过的模样,满眼皆是愁绪的模样竟和她记忆中无二,那清秀的面容同样带着婴儿肥,还有少女的娟秀。 只不过余莫卿这次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同样站在床头,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陌生。 原来床上正躺着自己的身体,而那具身体紧闭的双眼丝毫没有要睁开的迹象。水禾就这样站在一旁,嘴里仍旧在祈祷着。熟悉的面孔,担心的话语,着实让余莫卿移不开眼,这就是水禾啊,就是她曾经同样当做姐妹来看待的水禾。 “水禾”她忍不住唤道,脑中想起水禾死前的惨烈和痛苦,心中一阵难受。 可是下一秒,那张以往胆怯羞涩的脸庞突然狰狞,抬头看来,血色是从水禾的眼中慢慢溢出的,好似带着无数怨怒和仇恨,“小姐!如果不是你!水禾会死的这般惨吗?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我的!” “水禾?”余莫卿正诧异到自己看到了什么。 “小姐!就是你!如果不是你平白招惹了楚世昌!如果不是你招惹了玄矢!水禾会死的这么惨吗?”水禾猛然转来的面庞不再胆怯,伸手直来,眼中的鲜红仍旧没有停止流动。 “不不我没有”余莫卿被水禾剧烈的言辞刺激,大口地喘起气来,眼角湿润更深。 可是,她说完便后悔了。 是她,的确是她,从头到尾就是她,就是她引来了玄矢,引来了太子的陷害。尽管她至今也想不起来自己,又或是原主,到底出于什么原因会在这个时候来看傅子文凯旋的队伍,可是一切也正是因为她来到此地恰好偷听到了楚世昌和玄矢的对话,否则怎么会造成往后那一系列的事情呢? “呵呵,小姐!你扪心自问!如果不是你,相府会沦落今日的地步吗?二小姐因你成为寡妇!相爷因你被罚俸禄!你如今又是装哪门子无辜?小姐,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你!就是你!就是你!这么多年,你还不是光顾着自己,从来都只是为了自己,何曾想过还在黄泉不得超生的奴婢啊!”水禾歇斯底里,满眼都是恨意。 余莫卿满眼湿润,可是嘴边却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是她将身边的人推向这样的境地,是她无力承担却还有故作逞强将他们阻拦在外,一切都是她,她才是罪魁祸首。她找不到任何反驳水禾的话,水禾的责备更像是一道一道鞭痕,抽打在她的背上,抽打在她的心上,像烙印般无法抹去。 与此同时,她眼中的水禾原本整洁的衣服逐渐瓦解,逐渐变成当日她被凌辱的模样,被蹂躏得不成模样的衣服破碎不堪,几乎无法蔽体,而她嘴边又开始吐着白沫,脚步也愈渐蹒跚,她嘴里仍旧喃喃,“小姐!小姐!水禾好痛!好痛!” 水禾一边说着,伸出的双手一边抽搐着一边不断向余莫卿靠近,“既然小姐无法感受,那就陪水禾一同下地狱感受感受吧!哈哈” 面对水禾突如其来的狰狞,余莫卿甚至找不到任何还手的机会,握着脖间的手臂,看着水禾充满恨意的双眼,她心中满是愧疚,所以哪怕脖间被狠狠遏制,哪怕她几乎无法喘息,她也不知该如何还手。 直到她耳边再一次出现耳鸣之声,眼前一阵恍惚, “余莫卿!贱人!都是你!都是你!是你害得本宫无处可遁!跌落高位!害的本宫家破人亡!” “全是你!自以为聪明绝顶!自以为无人能撼!哈哈哈!本宫就不信!本宫偏偏要看着你!看着你无葬身之地!” “去死吧!贱人!” 余莫卿迅速恢复神色,眼前的脸庞却也不再是水禾那张清秀稚嫩的脸庞,而是惠妃那张不失媚色的脸庞,可是却同样沾染了血色,雍容之色带着一丝苍老,满眼都是愤恨。 脖间的力量不断缩紧,余莫卿眉心一皱,神色一凝,上手就甩开了惠妃的双手,“惠妃,是你咎由自取!” “呵呵哈哈哈哈咎由自取?”惠妃被余莫卿推开,跌坐在地上,一脸颓然,嘴里喃喃,“是啊,本宫咎由自取!本宫恃宠而骄了!” “呵呵,可是你余莫卿呢?就以为能看到本宫落魄的模样了?”惠妃突然站了起来,神色凌厉扫来,“余莫卿,本宫要在地狱里等着,等着你不得好死!等着你灰飞烟灭!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带来一阵强劲的风,余莫卿只看到眼前一阵风沙飘摇,惠妃已经决绝冲向了一堵墙上,华贵的宫服上满是鲜红,点点滴滴汇聚成一条蜿蜒而诡异的道路,将余莫卿的视线指引到了一身雪白的月舒身上。 “月舒?”余莫卿蹙眉,眼前的幻象太多,她不知道看到的是不是那么真切。 “余莫卿!呵呵怎么样?这谎言够可笑吗?够格让你直到今日,都不曾知晓这只是一个谎言吗?呵呵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般愚蠢的女人?啊?单凭我寥寥几句,就真以为自己直到了真相?哈哈哈哈”月舒微微仰着头,雪白的衣服衬得她面如皎桃,昔日秀艳的脸庞带着骄纵和不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四十八章 大梦初醒(2) “原来从头到尾,你根本就是三皇子的人”余莫卿懊恼道,她又想起自己被三皇子欺骗至今的原因之一,那些她一直思考错误的方向,便是月舒当初自裁时给她的暗示。 狰狞的笑声再一次响起,月舒的脸庞愈渐幻化出那条拜余莫卿所赐的蛇形,雪白的衣服也愈渐被鲜红浸染,她血色通红的双眼狠狠瞪着余莫卿,凄厉之声百般怨怒,“呵,放心吧,就凭你?这辈子都别想和殿下斗了!哈哈哈哈!你不是和公子两情相悦吗?呵呵,我偏要看看你们这对苦命鸳鸯能活到几时!哈哈,余莫卿,我就等着,等着你们这些人统统不得好死!” 话音刚落,月舒手里又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正对准着自己的脖间,毫不留情地插了进去。 “不!”余莫卿虽痛恨月舒,可是眼前又要见证一次她以自己性命作为抵注,她下意识想要阻止。可是还没等她的手来得及拦住那匕首,鲜红已经飞溅模糊了她的视线。 “月舒?”她颤声喊道。 可是回答的她的却是另一个声音, “得了吧,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喽啰,值得吗?” “她可是骗子,你还拦着不让她死?这么好心?你身上何必背负那么多条人命?现在自欺欺人?” “左右几年前就是死人堆里的,何必同情呢?你有心思关心她,倒不如看看自己现在狼狈的模样?” 戏谑的声音带着不羁,余莫卿睁开眼,隔着一层鲜红,正是冬郎那张不失俊朗,却又狠辣之深的面容。 “无耻!”余莫卿想到冬郎和三皇子的所作所为,心头立马生恨,当即起手劈去,想要一决高低。 可是冬郎像是变了戏法一般,在她面前不断转换,“无耻?你自己就不无耻吗?国都驿站的军防不都是你派人绞杀的吗?如今装什么君子圣贤哈哈哈更何况,你也不是君子呀不是?呵呵” 一提到这儿,余莫卿心中的气愤更深,攥紧的拳头几乎无从安放。 是的,又是她,又是她。再一次引狼入室,再一次错失良机,甚至是自己亲手作践了这次的良机,将自己连同更多人一并推进了火坑,而她还仍旧被蒙在鼓里,丝毫没要察觉。 看着冬郎越是兴奋猖狂,余莫卿心中越恨,正想动手,脸上却是一重。 剧烈的疼痛感如此真实,好似她在金銮殿上受到的那些疼痛,再次回顾这一鞭,她的意识迅速抖动,眼前已经晕眩。 “你”还想继续咒骂,可是脖间又一次被遏制。 “秋棠,你当真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劳烦得起本王为你大动干戈?”嗤笑声邪魅异常,带着一丝危险,却又不失威严。 余莫卿皱着眉,勉强睁开眼,眼前邪魅的容姿除了三皇子还能有谁? “邢天耀!”余莫卿咬牙切齿,她怎会忘记昏迷前他所说的真相,这个一直知晓一切,更掌控着一切的男人着实城府太深,足以让余莫卿背脊生凉,却仍旧不知如何反抗。 “怎么?你忘了?如今,本王代理朝政,封赐摄政王一职,论公,你理应称臣,如此喊出本王名讳?你配吗?”邢天耀冷冷一笑,凉薄的嘴角满是嘲讽。 “卑鄙!”余莫卿想不出该用什么词来形容邢天耀,她满脑子都是恨意和羞怒,她痛恨自己早没有认清眼前人是个多么深沉狠辣之人,更痛恨自己自作聪明,以为一切就这样结束,自以为掌控一切,反倒错失了无数个挽回的机会。 天牢里魏承德的话仍旧回荡在耳边,是的,不管魏承德说与不说,一切都晚了。这天下没有邢天耀不知道的秘密,而是他们从来就不了解邢天耀从头到尾究竟想得到什么。 “是不是恨透本王了?嗯?”邢天耀标准的笑意勾勒在嘴角,凤眸睥睨,“如果现在手里有把刀,是不是要把本王碎尸万段?” 余莫卿脖间一紧,青筋暴跳,她说不出话,也无需回答这无聊的问题。 用得着问吗?即便没有刀,只要有还手的机会,余莫卿定然让邢天耀后悔出身在这个世上。 刀刀余莫卿想要一把刀将邢天耀千刀万剐。 余莫卿双眼赤红,手中顿然触及一片冰凉,她瑟瑟一抖,神色一紧,她手中此刻不正握着一把匕首吗? 她微勾唇角,眼中丝毫没有怜悯,毫不犹豫地抬手将匕首插进邢天耀的心口。 脖间的手渐渐退去,而眼前的身体也逐渐滑落而下,她顺着跪了下去,将匕首又递送了出去。 “额卿儿?”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隐忍和痛楚,不可置信地问道。 余莫卿眼中一顿,微微低头,正是熟悉的脸庞,正一脸痛苦地抬头看着她,满眼皆是疑惑,她听到自己不太真切的声音颤声喊道,“阿阿夜” 她满眼惊慌,刚才还在眼前的三皇子竟变成了永夜。 熟悉的白衣,熟悉的沁香,熟悉的面孔,唯一不熟悉,只有她亲手插进他胸口的匕首和那不断溢出的鲜红。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匕首的血液不断流淌,鲜红充斥在她眼中,她已经分辨不清眼前正经历的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不阿夜阿夜” “你竟如此对我?”永夜妖孽般的面容染上痛楚和不舍,满眼血色扩张,最后一丝信任也泯灭了。 “不是我不是我”余莫卿颤声回道,立马甩开手里的匕首,不断向后退坐着,狠狠摇着头,“不是我!不是我!不!” “卿儿,你竟如何恨意原来从头到尾,你不过是为了自己”永夜几乎是用尽最后一口气说出这些话,撑着地面是手臂愈渐颤抖,已经快撑不住了。 “没有没有我没有”余莫卿摇头否认,眼中却是悔恨交织的泪水不断涌出,待见永夜已经倒地,她心中一痛,脑中又回忆起那场大火里永夜奋不顾身的模样和她久久不能忘怀的痛楚,“不!不要,阿夜,不要死不要!” 她又颤巍巍爬到永夜侧倒的地方,想要扶起永夜,想要拔出他胸口的匕首,她好不容易才能和永夜在一起,才知道两个人可以这般好好活着,如今怎么可能是她亲手杀了永夜。 她不相信,绝不相信。 她吃力地翻过永夜的身体,嘴里一面喃喃,“阿夜,你撑着,我我” 可是当怀里的身体转过身,余莫卿的面色一顿,心跳疯狂加速,眼中布是惊恐。 她看到,这个浑身是血胸口还插着匕首的并不是永夜,并不是他人,也不是任何人。 那被血色晕染后的脸庞清艳凌厉,正是她自己安详睡去的模样。 忽然,光线骤然一黯,聚焦到那张清艳脸庞之上,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余莫卿呼吸一窒。 只见她眼中的自己猛然睁开双眼,对着自己狰狞一笑,她的喉咙像是被万千银针刺穿,尖叫声接踵而至。 “啊啊啊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四十九章 摄政之变 “啊啊啊” 伴随着一阵尖叫声,余莫卿惊坐而起,额头上薄汗微渗,剧烈的喘息夹杂着恐惧,她昏沉的视线里终于出现光线,昏暗的室内燃着幽幽檀香,床上帷幔轻飘,好似她第一次在异世醒来的场景有些相似,她眨了眨眼,才发现眼前正是自己在将军府的房间。 “卿儿?卿儿!你醒了?”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慌乱中带着一丝惊喜。 “嘶”余莫卿有些愣神,想扭过头,却因身上牵扯的疼痛倒吸一口凉气,她不禁低头看去,原来她身上缠着不少绷带,有些绷带上还隐隐见红,连脸上也感到有纱布的遮掩。她刚想伸手去碰脸上的伤口,手却被抓住了。 “卿儿,这伤口才处理不久,还不能碰!”有声音立马阻止了她,“卿儿,你现在有没有不舒服?我立刻去叫郎中?” 余莫卿抬头看去,才看清扶着自己身子的正是许久不见的永夜。 室内没有别人,只有一身白衣的永夜,好似有几日没有入睡,眼眶皆是淤肿,虽然不影响原有的俊逸,却还是多了一丝沧桑和冷冽,这些刺痛了余莫卿的双眼,只听到她声音有些颤抖,“阿阿夜” “你额头怎么这么烫,脸色也不是很好,你且先躺下你伤势刚恢复不久,还不能多动”见余莫卿失神,永夜伸手诊了诊余莫卿的额头,又扯了扯枕头放在余莫卿腰间,让她好躺下。 可是余莫卿的心思并不再永夜如何安慰她,也没有立即躺下去,撑着身体的双手有些颤抖,她想起梦里种种经历,眼前一片恍然,心绪久久不能平复,苍白的嘴唇微动,“梦” “对了,你刚才是不是作噩梦了?我听到你的声音着实吓了一跳别怕,我在你身边。”看得出余莫卿的恐惧,永夜一面抚着她的背,一面温柔安慰道。 是梦吗? 余莫卿尚且没有从梦里恢复,眼前是永夜熟悉的脸庞,视线却已经失去焦距。 太过真实了,那梦里的一切,她经历的,她害怕的,竟统统都汇聚在梦里冲击着她的思维,她甚至还想得起尖叫之前所看到,她亲手刺伤了永夜,而翻过来的尸体却是自己,还有那个狰狞的笑容。 可更令她更不能平复的,是是她脑中瞬间想起意识昏睡前所经历的一切,那在金銮殿里发生的一切,那些因她的自私自大,因她的愚蠢和迟钝,她无法阻止而演变至今发生的悲剧,她统统没有忘记,反倒在她现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疯狂充斥在她整个脑中,提醒着她是罪魁祸首。 “阿夜宫里是不是” 是不是已经局势大转,翻天覆地,是不是已经成了邢天耀的天下了 余莫卿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可是后面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因她心绪太过激动而堵在喉咙,仍旧没有发出来。她紧抿着唇,眼中泛红,看着永夜的眼神却充满了期待。她甚至来不及问自己为何还能在将军府里醒来,她只想知道宫里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还能有转机。 听余莫卿一醒来就这么问,永夜原本温柔的目光顿然一滞,有些欲言又止。 “邢邢天耀到底想做什么?圣上圣上呢?还有我爹爹?有没有有没有出什么事?他们现在怎么样?”余莫卿几乎是颤抖着问出这么多话的,眼角有些湿润,她看透永夜眼中的不舍与隐怒,她害怕听到令人痛心的结果。 “别担心,卿儿,相爷无碍,只不过”永夜虽安慰着余莫卿,但还是忍不住微微叹息,有些不忍心告诉她全部真相。 “你说我受得住”余莫卿不断提醒自己,最坏的打算她在金銮殿不是没看到听到,自己的身世被公布,金銮殿内也被鲜红铺洒,三皇子连圣旨都能随意篡改,他还能干出什么,当真无人能够猜到。 永夜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说了出来,“你昏睡的这几日,确实发生了很多事自你进宫当日,薛氏一族劫持天牢被伏,三皇子借此带兵逼宫,挟持圣上下旨,自立为功封赐摄政王,以三军威胁,将皇城及宫里的人控制,包括整个国都,封锁了一切消息,其他几个洲县还未得到消息,所以也几个州县的官员对宫中提出质疑随后他将圣上囚禁永瑞宫,以圣上抱恙为由把持朝政,多次削除几大重臣权势,尤其以相爷为主,将圣上身边以往重视之人统统换血,虽不至于革职贬罚,但都大多禁令府中,派重兵把守,没有恩准不得随意出入,连上朝都会跟着。他身边那位冬郎现如今是军中大将,掌管虎符军旗,几乎无人能撼,而如今朝中大多臣子倒戈三皇子,唯摄政王是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五十章 无人能撼 “那其他几个皇子殿下呢?大臣们不敢说什么,几个皇子可有消息?还有傅子文,他被派去乾城尚未告诉我缘由,他可知道这件事?他向来以圣上龙体为重,丝毫不准他人违抗皇权的”余莫卿拉着永夜的衣袖,急急问道。 即便那日金銮殿上她已经见识到了邢天耀的凶残和冷血,那些反抗的大臣确实下场很差,如果说这些大臣因为见识经历了如此凶残心生后怕还能理解,可是她不信其他皇子却没有想法? 这原本是六子夺嫡的旋涡,太子当初犯下的那些事就算了,毕竟恶人已经惩治,连同惠妃一并罪证齐全,早已无话可说。可是如今偏偏多出来邢天耀这么个久经布局,谋划之深的野心勃勃之人,摇身一变便是摄政王,甚至胆大到囚禁圣武帝以此把持朝政,丝毫未曾把谁放在眼中,难道不会激起其他皇子的愤怒? 再者,把持朝政才是第一步,余莫卿还没有傻到能相信邢天耀只想要皇位,否则他逼宫之时能够狠心斩杀大臣,骂名已在,何必留下圣武帝假惺惺以摄政王自居?他到底想干什么,接下来又会做出什么事来?难道几个皇子就这般任由他胡来? 不得而知,也不敢去猜测。 永夜神色不明,面色却异然平静,回道,“二皇子早在前一个月便被圣上派去游访几大州县了解民情,尚未回国都,国都如今被封锁,几大关卡全是重兵把守,消息无法传给他,只有等他回都之时再做打算。四皇子宫变之前在府上遭袭昏迷数日,没有人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余学敏前去四皇子府上照顾人,几日也未曾进宫。直到事发,他和四皇子一并禁足在府上,周围全是眼线,不得随意出入。子文前几日也被圣上派去乾城探访,虽未传出他前去的缘由,但我猜测,是三皇子曾经煽动圣上有关流安冒犯之事,差子文前去,是为了防止流安来犯。可惜不过都是借口,三皇子是吃准了圣上疑心太重,又正好几个皇子都不在宫内,所以趁此之机动手唯有你,唯有你见证了那日宫中之变” “原来他是放长线钓大鱼。”余莫卿攥紧了永夜的衣袖,却仍能感受到指尖陷入掌心的刺痛。 果然,邢天耀才是最野心勃勃的那个人,久经部署,埋伏至今,只等这么一个机会,更没想到他利用的何止是她,还有一众被蒙蔽了双眼之人。可是为何偏偏是让她独身一人见证经历了一切,为何让她眼睁睁看着那些被无辜杀害的大臣侍卫倒在血泊中自己却无能为力? “你昏迷之后,三皇子带人在宫内绞杀了所有进宫劫狱的薛氏党徒和那只所谓的护义军,半分证人不留,直接归宗谋逆之罪如档,由刑部为其列罗罪证,即刻抄家。薛氏其余族人原本在逃,如今三皇子直接派了兵前去围捕,丝毫不放过任何薛氏之人。朝堂之上虽有违抗者,但不足以成势,也尚无人领头,当日宫中禁卫未曾及时出手,连圣上现在也无人能救。现如今三皇子是稳坐摄政王的位子,三军在手,无人能撼”说到这儿,永夜神色一黯,“你也知道,他当日残杀朝臣,就没想过收手” 余莫卿神色冷冽,想起那日种种,又想起邢天耀最后下的旨意,神色又是一阵紧张,“对了,那我二姐,阿夜,我二姐她楚雄胆大包天!他合同薛氏谋逆,连累二姐,他不,是邢天耀,说要诛连九族,那二姐她不!” 一边说着,她有些想起身去查探,可是还没等她起身,永夜已经按住她的身子,“这个暂且不能确定,你先不要冲动!” “我怎能不冲动?当年我害二姐嫁进楚府变成寡妇,如今怎能拖累她邢天耀!邢天耀他到底还想干什么?我要救二姐!”余莫卿颤声回道,满脑子都是内疚。 “若现在冲动有用,是内疚的时候,你早在干什么?”永夜仍旧按着余莫卿,声音有些低沉。 一语成箴,余莫卿顿时僵住了身子,微张的嘴巴完全无处安放。 的确,永夜说的一点也没错,她现在后悔什么,早该干什么去了?这么久以来执意孤行的是她,自私妄为的是她,从头到尾,不是她活该?她现在这般冲动又能解决什么? 无济于事,甚至对她,对她二姐都不会是好事。 “卿儿,你放心,二姐暂且还没事,你伤势才有所好转”见自己语气有些过重,永夜眼中又闪过一丝不舍,迅速安抚道,并给了余莫卿一个确定的眼神,解起来,“三皇子的用意难以猜透,楚氏尚未处决,不过是关押在府上,由重兵监管。相爷求过情,你二姐暂时还没有危险。” “邢天耀他不是说谁求情,就罪加一等吗?”余莫卿也反应过来,颤声问道。她还没有忘记昏迷前听到的话,更何况现在邢天耀都已经走上这条凶残之路,还有什么他不敢做的? “并没有。他貌似还有别的计划”永夜淡淡回道,并没有继续说。 余莫卿虽心中不信,但看着永夜的脸色,她明白,自己这笔内疚的账,又岂是靠简简单单救出她二姐就可以了却?再者,她伤的何止是二姐和整个余府,还有那些无辜惨死的臣子,完全陷入阴暗的皇城,她能想象到那些苟活之下的人能怎么想她,怎么看待她大婚当日所谓的抗衡惠妃,分明都是为了三皇子的逼宫所做的“准备”,她就是同盟,是无法被原谅的罪魁祸首。 而她,竟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当真脱离了一切威胁。 她的嗓子有些哑然,连说话都带着羞愧,“阿夜你是不是也在怪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五十一章 孰对孰错 “怪你什么?”永夜抬眸,好似早已料到她会如此自责,倒没怎么惊讶,只是他眼中仍充斥着了太多复杂的心绪,三言两语却无法形容。 余莫卿眼中微微泛红,太多心绪堆积令她无从适从。 其实说到底大昭局势纷争,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原先她还担心自己和金珂的关系暴露引起圣武帝的猜测和忌惮,如今邢天耀直接公布于众,她倒是松了一口气,至少不再需要苦心隐瞒。只不过恍然想起如果不是自己种下的恶果,如果不是她自以为大婚当日抓了魏承德又血洗驿站当真就除了最大的隐患,立了大功,谁料这一切根本就是邢天耀早已设计好的,利用月舒几次误导她走去泥土,将她引进这深不见底的泥潭之中,让她的双手沾染了鲜血,让她成为了这场宫变的罪魁祸首,甚至明明有后路可走的,可是偏偏是她下令大婚当夜伏击那些无辜之人,更不曾想到这是自己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即刻便令引弹爆发,令她粉身碎骨。 但粉身碎骨倒也不至于,只是…… 她突然想起惠妃对她说过的那些恶毒的话。 惠妃是对的,恐怕她从听到余莫卿遇到的事情中就已经看出,或许她也早就猜到,有一天余莫卿会被自己所谓的聪明和决绝所误导,会从高位摔得头破血流,会身败名裂,会受人人唾弃,余生不需舔血而生,而是身负骂名永不得翻身。而那个令余莫卿生不如死的,正是连自己也措手不及的敌人。 所以就算当日罪证齐全,哪怕余莫卿前来捉拿惠妃时,她丝毫没有害怕。一方面她早就知道薛氏不会善罢甘休,早就做了越狱的打算,一方面她更知晓,有人会替她将余莫卿拉下地狱,根本无需她亲自动手。 而余莫卿,从三皇子布局之初就已经落入他的计划之中,而月舒是棋子,一方面埋伏第一庄探听,一方面也在为三皇子陷害魏承德。 想到魏承德,余莫卿更加后悔,她应该早点发现端倪而去质问他的,她更后悔自己没有及时阻止冬郎的残忍,错失了得知真相的机会。若说魏承德不该死,她知晓魏承德也不是没做过坏事,若说魏承德该死,他至少还准备将知晓的秘密全盘托出。即便余莫卿得到了那张纸条尚且还能阻止一时,可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预兆的逼宫,三皇子对权力是真正的渴望吗?可是这三年她几乎不是没有见证过他对朝堂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在意,至少对于太子那些集权专政的态度要明显。即便他对权力渴望过,那为何他从来不曾大刀阔斧?更是也没有趁着太子倒台的时候大放光彩不是?反倒是推着余莫卿来到大昭朝堂的面前,让自己的光影被掩盖在背后,他所谓何意?还是他早就算准了余莫卿心中有恨,根本就是等着利用完余莫卿除掉对自己不利的人,再等着这个位列摄政王的机会再动手? 她不懂,也猜不透。 余莫卿唯一能知道的,是自己错了。 想到这儿,她鼻子一酸,“阿夜,我错了……怪我,都怪我……怪我没有抢先一步明白邢天耀的用意……更是自作聪明,大婚那日……是我骗了你……都是我,是我派人与引兵入宫。如果不是我为邢天耀制造了机会,又一直把心思放在惠妃和魏承德身上,根本没有想到他……他城府太深了,可是我竟然傻到以为这世上已无人可欺负。呵,阿夜,我错了……是我错了……” 说着,她眼中带红,心头的恨意和悔恨更深,可不管她如何悔恨,事情已经发生。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陷入这么大的政治漩涡之中,因为她而转动的那一点历史的齿轮,更不知道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不,卿儿,你错了。”谁料永夜沉默着听完余莫卿的自责,却如此回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五十二章 毫无头绪 余莫卿微微一愣,并未理解永夜的意思。 “卿儿,你该想到的是,不管有没有你,三皇子都会这么干的。”永夜轻轻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惋惜,仿佛是因余莫卿还未走出迷途。 “为何?”余莫卿神色黯然,以为不过是永夜在安慰她。 “如果不是因为我看错了人,放过了大好时机,替邢天耀除去了眼中钉,他如何能有可趁之机?我是猜到他另有所图,可是终究没想过他竟能胆大到直接带兵逼宫……我从来就没有发现过,没有看过比他还要更加阴险狠毒的……他是这样,冬郎也是这样……我知道,你怕说重了伤了我……”余莫卿说着,眼眶微红,仿佛是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咬牙切齿控诉自己的愚笨和迟钝。 “早在余氏祠堂里,月舒死的时候,我就应该醒悟,我就该听你的,她虽是魏承德养大的,可是邢天耀早就将她掌握在手了,自杀是做给我们看的……怪我,怪我竟心软了……我自认为阅人无数,却不曾想因为月舒的死而被误导……更蠢的是,我一直将心思放在惠妃身上,根本不曾想到邢天耀会利用这一次的劫狱……薛氏是猖狂一时,可是如果不是有人怂恿他们动手,我想也不可能当真冒这么大的险。同样,邢天耀能进宫也根本不是巧合,唯有他本就知晓即将劫狱,才会这么巧的领着人进来,不由分说就动手。” “惠妃就知晓我会有摔得这么惨的一天,她早就料到这结局,鹿死谁手不一定,重要的是我到头来根本就没有摆脱那些利用我的人……魏承德也是,他应该也早就猜到了是邢天耀设的局,将我们全部套在里面,可是他还没告诉我全部真相就被冬郎阻止了。” “阿夜,是不是你也早已看清,是我自私自大,是我自以为是,也是我,引狼入室……” “如果你现在是有这样的醒悟,我倒为你高兴。”永夜缓缓开口,反倒了轻松了一些。 “什么?”余莫卿更加疑惑。 其实大婚那夜骗过永夜,余莫卿便一直在想自己和永夜之间定是产生了隔阂,毕竟以永夜的才智,恐怕早就料到自己被她设计骗了。如果不是第二日一大早她就被惠妃派来的人带走,恐怕当时永夜就要找她算账了。 可是偏偏惠妃也是急不可耐之人,余莫卿也没机会向永夜再解释其他。 余莫卿承认,她知晓惠妃想除掉她的心绝非虚假,毕竟是她揭发太子背后那些肮脏交易,惠妃说得对,她之所以要除去余莫卿,一方面是因为余莫卿早晚会查到惠妃头上,一方面说到底圣武帝确实知晓这些见不得人的事,可是牵扯到皇家颜面,她那么爱圣武帝,又怎会允许自己千辛万苦扶持上位的丈夫沦落他人指指点点? 所以对于皇权之争,惠妃根本从头到尾只是不想余莫卿来插手罢了,又何曾想到早有人觊觎已久? 只是,余莫卿聪明反被聪明误,根本没想到是自己亲手替邢天耀除掉眼中刺,让他根本再无对手,更没有人来阻止他在宫内残杀臣子和威胁圣武帝。她甚至想过是这一切不过是圣武帝为了试探她,试探其他人才故意设的局,却不知晓邢天耀才是那个幕后的主使。 余莫卿本想着,等自己处理完惠妃的事,等一切风平浪静,就可以向永夜解释一切,解释她为何执意孤行,解释她为何忍心欺骗他,设计让他不要触及这些对他不利的事。 可是听永夜的语气,她却不知到底该怎么承担这场盛大的负担。 “卿儿,你好好想想,当真是因为你一时失手,错过了阻止邢天耀逼宫的机会吗?”见余莫卿苦恼,永夜伸手轻轻抚过她脸颊上包扎的纱布。 随即他摇了摇头,往日清润的嗓音变得低沉, “卿儿,你错了,你可以成为三皇子逼宫夺位的契机,可绝不是主因。你仔细想想,他与你之间,有过任何纠葛仇恨吗?先说当年你惹的只有太子,只是偷听到了金矿之事,玄矢要除你而后快,太子甚至利用你的婢女,逼迫你在猎场失控,随后护女院中的线人也是对你百般折磨。三皇子充其量只算为太子谋事,说他是主力无二,可说到底,就连太子自己都不曾亲自碰过金矿的半分,完全交给宋幕为他打理,更何况是从不曾去过乾城的三皇子,会忍心让自己一根手指头碰那些赃物吗?而那时的三皇子,恐怕都不曾想过你会活着回来。 是,丁山村之行我们定是给太子带来了太大的压力,否则惠妃和太子不可能双管齐下吩咐左右,东卫阁也不可能同时动手穷追不舍,誓死要除掉我俩。但是我们逃了,最主要的是你能重回国都,甚至回到了春华楼。你该知晓,春花楼原本是惠妃手里的,为了安抚三皇子才送至他手里,他虽表面不在意,可是你在楼中三年,也不会不知道他对那些密令把控的缜密? 可是你再细想,猎场之上他未曾举发你为他谋事三年,处理春花楼诸多事宜,难道真的仅仅因为你会揭发他亦是太子之人吗?他根本就没有怕过,因为你们本就是一条船的。金矿失火之后,丁山村追捕无功,到头来太子没有收获,便不可能有人知晓你原本的身份,三皇子亦如是。你聪颖之深,可以瞒过他三年,直到今年猎场之上,他对你岂止刮目相看?他何不利用你的能力为自己所用?就像月舒,当初来第一庄恐怕也不止是魏承德的意思吧? 利剑从来就不要多顺手,他要到的,是一刀致命,并且不经过他的手。他早就心有不轨,可是从头到尾,真的提到过是因为你吗?他有什么理由来反咬你一口?更何况,他向来为人猖獗,骄纵冷傲,会为了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动手?他觉得你配吗?” 一语中的,余莫卿好似想起金銮殿内邢天耀那副居高临下的眼神,还有他傲慢不屑的语气,“余莫卿,你配吗?” 是啊,她连邢天耀为她腾出花心思的空都不配。 一个对她从来都是冷嘲热讽,一个对她向来都是阴阳怪气的人,要早对她有杀心,早不知道杀她多少次了,为何留她这么久,还刻意公布她的身份? “那……他用意为何?想让我受天下人的唾弃?为他担下这所有罪状?”余莫卿冷笑一声,嘴角的弧度却异常苦涩。 没想到金珂早年最痛恨之事,竟还能降临在他女儿身上,真的这么巧合?她虽没什么拯救苍生的大愿,可是当真让她去承担这些臣子的死去,她的背脊一凉,暗阁骂名之深,她为此还要再加上一条被陷害所犯下的罪名,任谁不是心有气愤?且不说邢天耀到底出于什么目的吧,可是要怎么挽回这惨不忍睹的局面以及还没有发生的危机? 她毫无头绪。 “卿儿,他是不是告诉过你他年少受过的苦?”永夜突然问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五十三章 口诛笔伐 余莫卿神色微凝,迟疑地点了点头。 她记得暗阁密簿里记载的那些秘闻,她记得邢天耀当日传召她说过的话,她冷冷一笑,满眼嘲讽,“现在看来不过都是他为了故意误导我认定惠妃毒妇之心的手段罢了……” “他年少受的苦并不比其他人受的少,惠妃对他并没有对太子那般仁慈,他想要的从来都是藏在心里。六子夺嫡是为多年,可是说到底也都是那些大臣为了制造舆论,激起朝堂局势更迭的手段。可是他依傍太子多年,如果为了权位,为何不自立为营,他手里不是没有人手,受太子打压这么多年,他为何迟迟不肯动手?卿儿你有想过原因吗?”永夜问道。 “他……难道是从我的身上看到了希望?”余莫卿大骇,猛然想起猎场返回国都之时邢天耀对她说的话,她想起邢天耀眼中略显热忱的光点,难道是从那时候他才有夺位之心? “可是,那他何必稳坐摄政王之位有什么用?他想要皇权,为何不直接逼退圣武帝?而是换而求其次?”余莫卿疑惑。 “的确不止。从一开始你就在他的布局之中,他利用你,误导你,可是到头来,他却从未让你算计过圣上不是?”永夜分析道。 “可……当初有人下毒圣上,我误以为是惠妃所为,惠妃也否认了国都增派人手之事,恐怕下毒误导我的,也只有邢天耀本人了。这不算算计圣上吗?再说,若不是我疏忽大意,邢天耀不可能有可趁之机的……”余莫卿蹙眉,说到底她明明可以是局外人,可是偏偏是通过她的手,才引起这场混乱和杀戮的。 “太子害你,惠妃害你,你除掉他们确实情有可原,可是圣上,说到底唯有他知晓你是金珂之女,叵测之心难测,才有可能威胁到你。可是三皇子一再为你挡去圣上的怀疑,甚至在猎场上甘愿与太子划清界限,硬是压到逼宫之时公布,他何必呢?他如果想要害你,想专门针对你,为何不早点将发现你是金珂之女的事公布出来?反倒是唆使圣上先后调动傅子文和金珂两人离开国都?只为让皇城一时疏漏,携三军逼宫?他布局之广,包括二皇子游访州县,又知晓四皇子在府内遇袭?却从头到尾,甚至都未曾阻止你进宫,可见他根本就没想过是针对你不是?”永夜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却是那么冷静,“你是见证了这一切,又恰好是那个被他握在手中挥动的利器,但主因不在你,你只是契机,你可以自责你当初的行为,但最主要的是,有没有你,三皇子都会这么做,他真正想除去的,只有那些对他威胁之深的人,譬如惠妃,譬如金珂,而他想到的,也绝非区区摄政王的位子……还有,那日你身负重伤,是被宫人抬回将军府的,是三皇子下令不让你死。但他下令,将军府上下戒严,直到傅子文回都也不会松懈。我得到消息时便赶来,生怕你……” 听了永夜的话,余莫卿又不得不重新思虑这其中的关系。 “邢天耀竟没想过处死我?”余莫卿冷笑,转念已经想到,“对啊,我还需要为他的野心承担罪责呢,他怎么说舍得我死?” 的确,她可以不纠结邢天耀到底是针对谁,又或是想做什么。可是就算她不是主因,至少作为契机,她原本展示的风采,到头来不过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罢了,到头来是她成为这次皇城骚乱之中无法紧急调来兵卫的原因之一,更何况她在春花楼的身份也不是秘密,任谁不会猜想她是帮着邢天耀做的? 余莫卿轻轻叹气,她后悔莫及。 “可是说到底,还是我做错了……你应当早就知道我大婚那日是故意引诱你的是吗?还有国都内的人手……你总是叮嘱我不要涉险,可是……可是我担心你会暴露,担心你会因为这些卷入更大的危险……当初惠妃抓住丁大,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挖出丁大当日在乾城见过你我的消息……欺瞒圣上是大罪,我可以无所谓,早晚和金珂的关系都会暴露,但你不行……” 说着,余莫卿有些不忍,想起邢天耀在金銮殿内的猖狂和傲慢,“可是我并不能阻止他知道这些,月舒从一开始就发现了……” 瞒不住的太多,余莫卿确实有长吐一口气的轻松,可是说到底邢天耀既然能隐瞒至此,却故意说给朝臣听,说给圣武帝听,又是为了什么?她失去意识前没有听清邢天耀接下来的话,丝毫猜不透他的用意。 “我知道,你一直想让我远离朝堂纷争,可是卿儿,当初被拉进这个旋涡,只有你,而不是我。”永夜拉住余莫卿的手,想给她的自责和内疚带来一丝温暖,神色却闪过担忧,“况且他的目标确实不在你,你又何必趟这趟浑水……” 余莫卿明白永夜在说什么,如果说她是金珂之女的消息已经传出,那么永夜和二皇子的关系也就不是什么秘密,至少第一庄的存在恐怕就没有当初在江湖上那般的意义。而她自作聪明的大婚之为,却只会给永夜带来更大的威胁。如果她不是对邢天耀最大的威胁,那么永夜无疑已经成为邢天耀的眼中钉,因为一旦二皇子回都,永夜定会帮着二皇子对付三皇子。 “你当年教导我的我没有忘记,邱明山也劝过我,邢天耀绝非大昭最合乎的当权者,他今日敢这般靠逼宫夺位,明日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我既当年愿意蛰伏,如今又怎会会放任他胡作非为?可是说到底,我确实不太明智,又因太子一事沾沾自喜……可是他如今留我又是为何?他就不怕我休养之后,带着暗阁奋起反抗?他不是不知晓我连太子都能对付?”余莫卿又道,她真的无法猜到邢天耀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可是她想到金珂当年被陷害,背负骂名的背后,心中就是怒火冲天,她可以忍受自己受苦受难,可是她无法看着自己成为口诛笔伐的罪人。 “卿儿,你还不明白吗?这不是你对不对付三皇子的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对付?你极力推开每一个想要靠近你的人,当真一个人就能承担一切吗?”永夜神色一沉,抿了抿唇。 “你还在怪我……当初大婚时欺骗你吗?”见永夜语气有些重,余莫卿心想恐怕自己和他之间的隔阂还是有距离的。毕竟大婚之后发生了太多事,她甚至没有好好和永夜解释太多,又经历和六皇子之间的纠葛,她自觉自己的心中有些偏激,所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只有她一个人,好像并不能承担。 就像邱明山说的,她心中考虑的太多,想要担待的太多,她自认为所有事是因为有她,所以造成往后一个个局面。她极力付出,是因为她想得到结果,想要弥补她曾经无法弥补的一切。可是到最后呢,她还是没想到自己会栽在邢天耀的设计之中,甚至忽略了太多细节。 没准邱明山说得对,她总想求一个结果,可是这个结果可能永远等不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五十四章 出兵讨伐 看着余莫卿微红的双眼,永夜心上犹如被蚂蚁啃噬般难耐,良久,他才轻声回道,“卿儿,我不怪你。” “你……是原谅我当初骗你了吗?”余莫卿没想到永夜会这样回答,她以为至少他会骂她,最好骂得狗血淋头,让她知道自己摔得有多惨,至少那样她的心里会好受一些。可是越看着永夜复杂的目光,余莫卿竟不争气地掉了眼泪,她无法忘记眼前的血流成河,无法忘记邢天耀的话,无法忘记是因为自己才造成这些无法挽回的结果,“为何?我……我错的太离谱了……” 永夜好似叹了口气,正色道,“卿儿,有没有你,结局都是一样的,三皇子不会放过薛氏一族,他仍旧会带人逼宫。他野心不小,而他利用的,正是你这一腔孤勇和奋不顾身,他一早就将你看透了,你是一个不肯放过任何伤害过自己的人,尤其是威胁利用你的人。可是正是你这样的性格却成了他所能利用的。三年前,他早就知道太子将要陷害你,楚世昌是派去试探你的,虽没有人知晓楚世昌究竟是怎么死的,可是单凭你明知自己无罪却仍旧接旨,几乎没有过问自己究竟会面临怎样的结局,他已经看到了不一样的你,我不信他没有料到你会重返国都。只不过他一直没有表露,他想等到,等到你被打磨地无坚不摧,等到你相信这世上还有比他更需要你来解决的人。从始至终,你只是他施加的手段,如果不是你,也会有别人,只不过恰好此刻,这一切是因你而转动的。” “但卿儿,你错的,从来就不是引火上身,也不是没有及时阻拦,换做他人,身陷迷途之中又如何看清局势?你错在,是你太自私了,是你一直不肯将这些负担告诉我们,甚至不惜欺骗我自己去挡下一切。韬光养晦,养的不止是一个人的心性,还有能够与她同时站在一条线上的信徒。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三皇子再有城府,可是身边也有个冬郎,你推开所有想要靠近的你,想要替你付出的,到最后只会别累垮自己。邱明山不会没告诉你,一人成事尚足,可未必等到的那个结果,与其你一人扛着,为何你不告诉我?不告诉可以帮到你的人?” “阿夜……我……”余莫卿抿了抿唇,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确实是她太过自私了。她一直以为是自己能力不够,又或是自己没有邢天耀那般布局之广,她一直以为,只要牵扯那些她想要保护的人,就可以让他们免受伤害。可是如今看来,即便她挡下一切,恶爪还是会伸向他们,她却不知所措。 “我知道,你以为只要自己扛下一切,就不会再有人能够伤害我,伤害相府的人,伤害你想要保护的人……可是,这世上总有防不胜防,总有意外……”永夜眉眼如画,伸手替余莫卿抹掉了眼角的泪,“我也知道,你终究是金珂的女儿,你骨子里,就是这样……可是卿儿,你忘了,我还在你身边,不管什么,我都会替你扛着,要唾弃,是我陪着你,要下地狱,我也心甘情愿,不管你想做什么,都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他眼神温柔,却又坚定异常,四目相对,余莫卿几乎说不出任何话,只觉又回到当初那个懵懂的时候,原来她从来没有看清眼前到底面临的是一个怎样的路。她执意孤行,却忘了,自己身边,终究还有一个永夜,不管随时随地,都在守护着她。 “你不怕我身负重罪,拖累了你?”余莫卿忍住泪,看向永夜。 “历史无法通过一个人来改变,可是两个人,永远比一个人强。至少我还能替你再留一条路……”永夜定睛看向余莫卿脸颊的伤,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还有挽救的机会吗?”余莫卿心中忐忑,毕竟大婚那日连硕带人处理的生命也是无辜,她无能为力,还有那日天牢中和金銮殿内的杀戮,统统染红她的双眼。 “尽力而为,总有转机。”永夜将余莫卿揽入怀中,抚了抚她的背,可是他浑浊的双眼却充斥着其他的心绪,仿佛这场乌云遮天还没有过去,而是面临着更大的暴风雨。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二皇子还有几日才会回来?”余莫卿好不容易恢复一丝理智,忍不住问道,二皇子一旦回都绝非是两大阵营对抗那么简单,而永夜看似冷静,却没有继续责怪她的冲动和自私,难道是已有计策? 余莫卿不知道,可是正当她疑惑,门突然被撞开,有慌张的脚步声传来。 “不好了主子!” 熟悉的声音给余莫卿带来警醒,她从永夜怀中抬头,略微惊讶,“连硕?怎么了?” 只见连硕面色涨红,大抵是来得太过心急,眉眼间一片愁色,见到永夜并未惊讶,反倒神色更加沉重,握紧了拳头:“公子,主子,大事不好!” “怎么了?”听连硕的语气,永夜神色一凝。 连硕有些欲言又止,可是终究开口,带着一丝怀疑和不忍,“前段日子国都赌场生事,城督方一申错判罪案,惹得城内黄巾军起义,方一申派人镇压不当,引来黄巾军愤慨,直接将消息传回流安,流安摄政王大怒,以大昭欺压辱没之名,欲意出兵讨伐大昭边关!” ------题外话------ 女主:你为什么不骂我? 男主:不是我不骂你,更惨的还在后头呢。 女主:分手!分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五十五章 欲意和亲 “怎么可能?”余莫当即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虽知晓昆仑玉一事,却从未想过流安有一天会欲意出兵讨伐大昭?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要知道大昭皇城这几日翻天覆地之变,六子夺嫡演变至今已经不止皇权之争那么简单,太多被涉及的感情和过往,也不知道后续如何。可是正当如今三皇子挟持圣武帝自立摄政王之王,这流安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早就收到三皇子自立摄政王的消息,想要趁机吞并大昭? 再者,城内的黄巾军一直蠢蠢欲动,可是却尚未有导火索牵扯进去,而方一申这事又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永夜同样神色凝重,更多的则是疑色,“当真?” “嗯,”连硕摇头,脸色很是焦灼,“千真万确,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听说方一申的事已是半个月前的了,可偏偏不知道是谁封锁了消息,直至前日有黄巾军的尸首被摆在城督府门前,被百姓传来,黄巾军有头目一怒之下,直接将消息传回了流安国都,引得流安摄政王大怒,当即传信宣战。” 余莫卿骤然想起那日大姐说过的轶事,当即道,“可是与当日赌场一个暴发户和一个欠钱出老千的赌徒有关?后城督家中老母被吓,他胡乱断案直接打死了那赌徒的亲人?” “正是,主子,那赌徒不是他人,正是那批黄巾军中的底层之人,不学无术且好赌,却不想遇到了那暴发户,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又因为这方一申先前是太子提拔过的人,背后撑腰的势力不少,常年臆断之重,根本不考虑前后,才引出这一系列的事。却不想因这消息被封锁,根本无人查明那赌徒是黄巾军的人,况且,那城督一再镇压黄巾军私自游行出现暴动,甚至派人围剿过黄巾军的据地。而如今事已至此,消息早传回了国都,那方一申就算被惩治都没有用了”说着,连硕一脸担忧, “可恶!”余莫卿也是大惊,当日大姐告诉她的时候还提醒过这是他们管不到的事,如今看来根本就是无法挽回的过错,而那一个区区城督仗着自己的权力,竟要以大昭百姓的安危为代价。 连硕又叹道,“如今百姓盛传,流安骑兵善战,不出三月,必踏平边关,攻进国都。如今傅将军没有消息,二皇子殿下尚未回京,国都之中舆论纷纭,百姓大多惶惶不安,相爷等人又一直被重兵把守,无法参与朝政,如今朝堂之上是彻底乱了” “三皇子可有发话?”永夜略有所思,皱眉问道。 余莫卿也正好想到如今朝政在邢天耀手中,他听到这个消息又是什么反应?她猜不透邢天耀把持皇位的目的,可是此事涉及大昭安危,他至少不会置之不理吧? 可是连硕接下来的话却又给了余莫卿心上一击。 见永夜这般问,连硕有些欲言又止,只见他有些局促地捏了捏衣角,看着余莫卿的眼神反倒有些闪躲。 余莫卿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沉声道,“说!” “三皇子应朝臣之呼,欲意和亲”连硕抿了抿唇,可他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复杂的心绪。 “你说什么?”余莫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眨了眨失神的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五十六章 天熙和亲 余莫卿抬头看向连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不敢猜测,可是脑中又是那般清晰,她咬了咬牙,“他他想派谁?” 看着余莫卿眼中最后一丝希望,连硕抿了抿唇,有些不忍心,他并不敢浇灭她的希望,可是事实却并非人意,他捏紧的拳头没有松开,语气很是无奈,“主子如今皇室之中只有只有一位公主了。” “平阳公主?”永夜神色也是一冷,剑眉微微聚拢,修长的指尖缓缓陷入掌心。 “阿熙?”余莫卿虽然早已猜到,可是她仍旧不愿相信,她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眼,脑中不断过滤着如今接受到的消息。 回想这么久以来,她想做的,想反抗的,即便她被误导,被利用,被伤害,可她至少还有权力给自己做决定,为自己将来做打算。她受过的伤,流过的血,逝去的人,算得了什么?至少她还没有死,她想保护的人还在身边陪着她。 她知道在大昭安危面前,所有的爱恨纠葛只不过沧海一粟,所有的争权夺利不过都是猫鼠游戏,有什么比举国百姓的安危更加重要的? 和亲? 说是和亲,根本就是羊入虎口。 谁不知道流安皆为蛮夷,且不说阿熙嫁过去面临的是怎样的生活,流安摄政王本就是野心勃勃之人,从昆仑玉之事就已经觊觎大昭国土,邢天耀现在说让阿熙和亲,流安又可曾表意? 余莫卿现在才知道,邢天耀自立摄政王算得了什么?以圣武帝老奸巨猾的性子,又如此提防左右,皇威被挑战是早晚的事,皇位最终会落到谁的手里都不一定,可是此时此刻就算邢天耀坐在那个位子上,也不是让人省心的。二皇子不会没有行动,群臣也不是没有异心,可是如今多了流安大举进攻的消息,国都已是惶惶不安,又有谁敢拿大昭的将来开玩笑? 邢天耀才把持朝政不久,迎战是绝对不可能,毕竟一旦损失三军,他在大昭境内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更何况以二皇子忧心天下的性格,也根本不会赞成迎战的方法。放眼望去,唯有和亲这个办法还有点可信度。 可邢天熙又做错了什么?她又招惹了谁?明明是朝廷用人不仁,才出了方一申这个蠢货般的城督,而宫内又不知道哪个毫无怜悯之心的人竟还封锁的消息。这些没用的朝臣难道就不会再想点别的方法吗?一味的将希望压在邢天熙身上? 谁知道这次和亲又是不是在背后还藏着什么阴谋? 可归根结底,邢天耀也是足够狠毒,竟真的打算将阿熙送去流安?他敢囚禁圣武帝把持皇位,却连示威的勇气都没有吗? “他怎么可以这样!那是他亲妹妹!他怎么可以”余莫卿颤抖着声音,攥紧的拳头皆是愤恨。 “宫中是已经宣旨了吗?”永夜沉声问道。 “嗯,”连硕点头,“好似今早旨意就已经定了,属下得到消息的同时,听闻和亲的消息也一并传给了流安的通使,只要流安那边肯许,大昭即刻派人送和亲团入流安境地。” “不!阿熙不能嫁!不能!”余莫卿矢口否决,心中满是紧张,抛开那些国家生死,想到邢天熙和傅子文已被隔绝这么久,如今她阴差阳错成为傅子文的夫人,原本就已经够伤害阿熙了,如今若是让她作为和亲公主,未来又会有怎样的下场? 余莫卿不愿想,也不敢想。 她深深自责,深深内疚,早知今日的局面,她当日就该直接表明自己身份,让圣武帝早就知晓自己是金珂之女,至少她和傅子文一日不在一起,也好过她以将军夫人的身份摆设在这儿刺痛阿熙的心。 “一定还有别的方法!一定有我要见邢天耀!我要见他”余莫卿的情绪已经被连硕的话击溃,心中完全是对邢天耀的恨,想要立马见到邢天耀替邢天熙求情,她不信难道真的只有和亲这一条方法?如果邢天耀暂时抛开与权位有关的野心,专心研究一下黄巾军丧命这其中的内因,肯定还能抓住机会的。 如果他们不愿去想去研究,余莫卿至少会奋不顾身站出来,因为那是阿熙。 可当她一手拍向床板想要起身,却是猛然一愣,眼中满是惊讶。 “主主子?你没事吧?”连硕率先注意到余莫卿的异常,心中有些担忧。 余莫卿咽了咽口水,低着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她的双手也不知是那日在金銮殿上受了伤,同样裹着一层层纱布,手臂上早已失去蛇锁,皮肤隐隐带着伤痕和殷红,可是令她害怕的却并不是这些,而是体内已经感觉不到一丝的气息,不断令她窒息。 有光线透过昏暗的窗台射在她脸上,照得她脸色几乎苍白,她眼中闪烁着晶莹,血色蔓延,她泛白的嘴唇微微颤动,“我的内力我的内力内力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五十七章 内力尽失 余莫卿几乎不可置信,以往那强悍的内力是她最后的自信,可是当她看着颤动的双手,连丹田都空空如也,感受不到任何气息的流动,她只能用绝望来形容自己。 她的身体如今是犹如荒芜的原野,除了贫瘠,她感不到任何富裕,连指尖都变得异常冰冷, “卿儿?”见余莫卿发愣,永夜唤了一声,心中有些担忧。 “是不是邢天耀是他”余莫卿瞪着双眼,眼中满是血色,有眼泪从眼角划过,她骤然冷笑,“难怪难怪他要留我一命呵呵告诉我,我的内力还有多少?” 她不相信,她根本不相信。 “全部化为乌有”永夜有些不忍,但还是如实告诉了余莫卿。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余莫卿喘着气,苍白的脸庞愈渐虚弱,着实让人心疼,她继续笑,可是眼角的泪却仍旧止不住地流,“所以你刚才不舍得骂我,激我,是因为早已知晓邢天耀对我的惩罚已经够重了,是吗?” 余莫卿体验不到比现在更加绝望的感觉,就好比当初大哥用她来挡枪时的心境,可是现在更胜百倍,几乎挫败了她一切信心,和她好不容易领悟到她活下来的意义一起,一并泯灭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令她后悔当初进入春花楼选择了三皇子,令她后悔搅入这一场无止境的旋涡。 “我知晓你接受不了。”永夜难得在余莫卿沉稳,只是静静地看着余莫卿。 “我宁愿是你甩我一巴掌也好过是他”余莫卿咬牙切齿,眼中满是对恨意,她知晓永夜是为了不立即伤害她,可是有什么比她自己发现绝望时更加痛苦的?她能想象到如果自己若是内力还在的话,这妖孽会怎么责怪她。可是她现在宁愿是被永夜骂死,也好过自己这般屈辱地活下来。 永夜甚至没有安慰过多,因为他知道这根本不是能安慰的事。 那是金珂七成的内力,加上余莫卿三年来辛辛苦苦训练来的,如今只在朝夕便被夺走,甚至不由分说,这对余莫卿是多大的打击?想她蛰三年之久,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自己做决定,做选择吗?可好不容易的等到现在,却被瞬间击败。且不说她想要做什么,她也可以不在乎现在是谁在皇位上,可是夺去她所有的内力,这无疑是夺去她整个灵魂,夺去她最后的信心。 如今她既没有蛇锁,又没有内力,别说阻止阿熙和亲,就连保护自己都难,她还想救阿熙? 呵,真是天大的笑话。 余莫卿闭了闭眼,她知道现在已经不是懊恼的时候了,但至少让她知晓自己是被废了武功还是怎样,她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看向永夜,理智已经恢复大半,“他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化功散,无色无味,随伤口蔓延至体内,轻者昏迷数日,内力减半,重者内力全失”永夜解释道。 余莫卿回想之余,那日在皇城中的情景仍历历在目,和她交手的人不在少数。细想从天牢那里便和护义军交手,她只记得自己身上有所擦伤,但还不至于伤及筋骨内力,以至于她还能赶得到金銮殿救圣武帝一命。她在金銮殿先受了冬郎一剑,手掌和腰间都受了伤,随后便是那几下狠毒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抽打在她的背部和脸上,几乎夺去了她所有的意识。三皇子虽行事决绝,但至始至终却没有动手,应当就是冬郎那一剑上带的了。 “是冬郎,是他原本想要刺向圣武帝的剑”余莫卿说着,却突然冒出一个令自己背脊发凉的想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五十八章 丁大吐声 “冬郎射向魏承德的是弓弩,弓弩上带了毒,这才使得魏承德当场七窍流血。随后我追上潜逃的惠妃,他先向薛士毅射了一弩,随后射向我的那只却不怎么在意,根本没想过致我于死地。可是试想他既然有意帮邢天耀掀开夺位的大局,为何还要故意引我去金銮殿?故意找机会让我阻止他?他不是邢天耀的人呢吗?还有他刺向圣武帝的那一剑,不是弓弩,他是有备而来,可是那化功散对圣武帝又有什么用?他知晓我的身世,知晓我内力深厚”余莫卿微微蹙眉,脑袋中更加可怕的念头应运而生。 “除非是,他早猜到你会接下那一剑,早就想废了你的内力。”永夜替她回答了这个猜想,目光也是一凝,更多的则是心疼。 “且不说我与冬郎是否有旧仇,邢天耀除却觉得我对他有所威胁,可是他如何知晓那日我会在天牢,如何知晓我一定会去金銮殿?他处心积虑利用完我,圣上被囚禁,阿熙即将和亲,他是料到我即便心头含恨,也无能为力?”余莫卿仍旧疑惑,魏承德死时她就觉得蹊跷,冬郎来得太过及时了,好似从余莫卿一进天牢时就跟踪了她一般。难道邢天耀是从什么时候就将她安排到自己的棋局之中的呢? “对了主子,还有一件事。”这时连硕突然插了一嘴,眼神又有点担忧。 “坏消息?”永夜抬眸看去,隐隐感觉不妙。 “是关于丁大。”连硕回道。 “他怎么了?”余莫卿虽没有多少心情管这些人,但毕竟提到丁大,她之前一直就害怕丁大暴露会向圣武帝透露她和永夜在丁山村的消息,可如今看来就算丁大说了又能怎样?反正她金珂之女的身份都摆在这儿了,朝堂对她是什么看法?邢天耀和圣武帝对她什么看法?貌似早就不重要了。 “自从将他带了安全的地方,除却派专人看守,也找了大夫给他治疗。”连硕解释道,“主子可曾记得我们在芳华殿密室中发现他时,他说了什么?” 余莫卿想都没想,她记得那日的经历和听闻的一切秘密,“他惊恐,嘴里说了些胡话?” “当日丁大被东卫阁带回国都便被移交给了惠妃,宫中太过明显,交给太子惠妃也不放心,所以她吩咐魏承德将丁大关进暗阁天牢,直到主子接任时又被转移至了宫中。但,但在入宫之前丁大并没有疯,也没有痴傻。”连硕道。 “什么?”余莫卿惊讶,“暗阁地牢里的人不多说他痴傻吗?” “虽说痴傻,但丁大还有意识,他至少清楚带自己进宫的是同一个人,便是魏承德。但他是在入宫后才真正疯了的。除却惠妃几次打压逼他篡改供词,他在被关进芳华殿前还受过刺激” “是谁?”余莫卿挑眉,但答案就在她心里,她猜得到。 “冬郎。”连硕微叹气道,“冬郎几次混入宫中恐吓丁大,但很快却被惠妃察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五十九章 自投罗网 “冬郎为何会恐吓丁大?”余莫卿蹙着眉,一脸疑惑。 邢天耀当时透露丁大的消息给余莫卿,虽说是让她放松警惕,把心思都打在惠妃身上,但余莫卿却一直担心丁大供出她当年在丁山村的经历,会引起更大的轩然大波,所以想赶在惠妃利用丁大之前将他带回来。可是冬郎作为邢天耀的手下,又为何会对付起丁大来? 若说是为了替邢天耀更好地控制威胁余莫卿? 说不通。冬郎连天牢都敢擅闯,武功又与余莫卿不分上下,邢天耀若是想要丁大绝对不是问题,转个身的冬郎便能将人带到眼前,又何必花心思让余莫卿知晓丁大的踪迹故意让余莫卿找到人? 可既然邢天耀就是有意让余莫卿找到线索,找到丁大,为何又要派冬郎过去吓人?他难道想让丁大为他隐瞒什么?非要让丁大在痴傻疯癫的状态下被余莫卿带走? “对啊,他没有理由。”看了余莫卿一眼,永夜同样这般猜测。 却见连硕摇了摇头,“这个丁大倒没有细说,只记得有几个晚上总有人无辜痛打他,还装神弄鬼吓唬他,他后来又被关进了更加狭窄的地方,一时心智受损才疯癫的。但丁大说了,在宫中时刻都受着监视,快到策礼之前,他突然听到了有人曾和惠妃有所交谈,具体聊了什么他没有细听,只知听到一些,什么不准再和三皇子有接触,否则定会惹祸上身。随后丁大又听到说,说是魏承德和三皇子的关系那段时日有些不一样。” “不一样?”余莫卿挑眉,“怎么个不一样法?” “不清楚,丁大说的有些模糊,好似是魏承德没有从前那般对三皇子有所监管,惹得惠妃有些不悦。”连硕道。 余莫卿迅速回忆起,当初月舒是说过魏承德监视三皇子的事,但那时她自认为是月舒当时受魏承德指使,一定是帮着惠妃说话,自然对三皇子贬损之多。但在惠妃口中,魏承德不过是一颗废棋,在棋盘还没有被推倒时便已经被遗弃。况且到最后惠妃也不屑一顾,并且在宫中就有意瞒着他人有关丁大的藏身之处了。再反观如今丁大开口,那么惠妃和魏承德之间的信任早就瓦解,可是惠妃还在最后一刻利用了魏承德的忠心? 邢天耀承认是自己利用月舒误导余莫卿提防魏承德,那么她那日听到的就未必是真的,魏承德是对邢天耀有所宽泛,这一点从余莫卿进入春花楼时恐怕就有预兆。可是余莫卿没有放在心上,邢天耀却未必。余莫卿记得邢天耀对惠妃的仇恨可不止一点,一个自小逼死自己母后的人,又对其进行长达几年的凌辱和折磨,邢天耀如此高傲之人,恐怕心中早就忍的不是一点气,他会不会故意挑唆了魏承德和惠妃的关系?而这一点又在丁大身上体现了? “阿夜邢天耀会不会是利用了丁大离间魏承德和惠妃的关系?”余莫卿猜测。 “为何?”永夜有心听取余莫卿的见解。 “那日我潜入容雍宫,有人假扮魏承德想要杀死丁大,但在与惠妃交涉中,惠妃一直将这个黑衣人当做魏承德,所以才有所提防,将原本放置丁大的地方用一个太监来顶替了。丁大虽幸免,那太监倒没那么好命。我抢救并不及时,与那黑衣人交战时错过了机会,我猜想那黑衣人,应当就是冬郎了。丁大一死,最大的受益者是我,惠妃绝对不会轻饶我,但她提前知晓有人还会对丁大不利,所以才进行转移的。邢天耀一早就知道,丁大会成为我心中的羁绊,也是惠妃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谁都不会放手。但他最希望看到的,是我手握罪证一举拿下惠妃。所以才出此之策?故意让冬郎假扮魏承德,彻底让惠妃不再相信魏承德?”余莫卿分析起来,眉头却越皱越深,“可是即便是这样,魏承德却仍旧照做了大婚之日埋伏将军府呀?这是为何?” “对了,说到大婚当夜魏承德埋伏之事,”连硕眨了眨眼,神色有些紧张。 “大婚那日怎么了?”余莫卿并未在意连硕在永夜面前坦白此事,毕竟永夜早就知晓了,否则他不会气了那么久没有理会余莫卿,又在那夜狠狠将怒火发泄出来。 “惠妃口中,三皇子并不知晓魏承德当日会带人埋伏,可貌似是魏承德亲自将埋伏的事告诉三皇子的。”连硕略微惊讶,神色很是疑惑,“按理说,主子当日知晓此事,早早有所部署,魏承德知晓三皇子对主子并无杀心反倒留有所用,魏承德是自投罗网?” “什么?”余莫卿也是一惊,嘴里喃喃,“自投罗网?怎么可能呢” “不对,不止这些”不多时,余莫卿又发出了惊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六十章 出卖之深 余莫卿神色凝重,思前想后,脑中有个不太成型的想法,不自觉将视线飘向永夜。 “你想说,邢天耀是利用丁大挑唆了魏承德和惠妃之间的关系,”永夜面色深沉,紧抿的唇已经没有笑意,“但更重要的是,他利用了魏承德?” “正是。”余莫卿迟疑地点头,眼中却是对邢天耀的畏惧,“我不敢想可事实已经是这样了” “主子想到了什么?”连硕虽对这几个人深恶痛疾,但也猜不到主子在想些什么。 “月舒是一颗棋子,她那么要强,即便是一丁点嫉妒或委屈都宁愿憋死在肚子里,可是却被邢天耀指使,甘愿在我面前自杀也不肯透露更多,甚至不惜误导我提防和她有感情的魏承德。她在第一庄是假死,回到国都却并非偶然。她留在惠妃身边,想来是魏承德留她一命,可是设计骗我,定是邢天耀所为。按理说,当年在第一庄她对我怨恨之深,再没听过我的名字,假死回都之时也肯定听了风声,我错杀楚世昌之事国都人尽皆知,可她在惠妃身边却只字未提第一庄经历。阿夜,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余莫卿并未当即提及魏承德,而是想起月舒。 “确实。”永夜点头,“当初是第一庄想要调查暗阁所在,如今看来她也确实是魏承德所派,恐怕是为了阻止我打探暗阁的消息,并且想要调查第一庄。可是她既知晓你,却从不曾告诉惠妃?当年你被判之时太子就已蠢蠢欲动,惠妃在背后肯定也知晓一二,对你不可能没有防范和搜索。东卫阁追捕至丁山村虽说和他们有关,但恐怕并不是因为知晓你在调查,不然不可能在事后这么多年,惠妃还留着丁大以备不时之需。” “对,我也是这般想的。但除了这一层,还有”余莫卿神色一冷,“魏承德培养月舒,向来都是当做自己的兵器的,更何况,魏承德还是惠妃最得力的身边人。我一直以为,魏承德能毒害柳宗真,甚至在我接任之时派人假扮邱明山想要置我于死地,定是惠妃唆使无疑,与惠妃同流合污,定也非善人。可是天牢里他却告诉我,当年金珂冒死将我换下,将我送进相府的,正是魏承德。” “他都知道?包括你的身世?”永夜也很疑惑,但更多的是惊讶。 “暗阁成立之初,惠妃不是没花过心思,她派魏承德进阁是为了牵制金珂,并且妄图在圣武帝之外对暗阁施加控制。可惜金珂把持之重,忠心完全偏向圣武帝,自然也没让魏承德捞到什么好处。可是试想金珂不是不知道魏承德进阁的目的,对他竟也没有防备?还能让他送我进相府?如果不是一个品行令人敬佩又或信任之人,金珂不会这样再反观月舒,她到惠妃身边应该正是你我前去丁山村的时日,肯定没少听惠妃又念叨起那年秋狩发生的事,可是她甚至没提过在第一庄的经历,我想也只有魏承德会让月舒来隐瞒了,具体原因不知同样,春花楼曾经也在惠妃手上,邢天耀无时无刻不面临着监视。而魏承德正是那个监视他之久的人。可是直到我进入春花楼的三年,以往春花楼所有消息都必须告知惠妃,偏偏是我来了,魏承德同样隐瞒了我是何身份,为邢天耀做了什么。” “是,这一切看来都是替邢天耀做的,我也总以为是因为魏承德和邢天耀关系紧密了,并且随着邢天耀年长,惠妃不可能一直把持着人不放,再到太子失势之时,其实惠妃都可以依靠邢天耀不是?可是没有,惠妃选择放弃了所有人,在这么多人当中,唯有我一心想要洗去冤情,唯有我手中证据最为丰富充分,她想要杀我以绝后患,折磨我为自己失势报仇,这都可以理解。但她却没有丝毫对把持皇位的心思,这是她亲口说的,我也相信,因为即便是我对惠妃产生的威胁,也总比邢天耀有资格当皇储的威胁要大。所以,不管有没有我,魏承德早晚也会和邢天耀和解,至少不会像以往那般监视他时那么紧张。” “可邢天耀却没有,他可能就没有奢求过和解。或者说,他根本不想和解。” “我知道,即便魏承德一边掩护着我,同时也没有阻拦惠妃通过月舒,又或是其他人对我施加胁迫,且不说魏承德到底安了什么心,但至少他本人,如果不是出于某种原因,都不会对我冒然行动。但我也能猜到,在惠妃通过各种手段对我施压时,邢天耀应该已经发现了月舒对我的威胁性不够大,并且惠妃逼迫之紧,他有更大的计划要实现。也许是惠妃阻拦了他,也许是威胁了他,不管是晋升皇储又或是什么,总之,不管用什么方法,他想要将惠妃除去,因为惠妃的威胁太大。” “金銮殿之举,包括揭露我是金珂之女,我确实以为是邢天耀针对我,但他的话点醒了我,我不配。因为抢先在皇权前面阻拦他的,怎么可能是我?这三年他几乎放权于我调遣春花楼左右,大肆推举我涉猎朝堂,他布的局恐怕远不止是让我除去惠妃除去他设计将各个皇子支开,将傅子文调走,甚至动用三军逼宫,他的计划远远不止这么多,而我区区身份,甚至不足以他这般兴师动众吧?他利用我,无非是因为我和惠妃之间的矛盾不浅,他正好也看不惯惠妃行事之紧迫,又积怨已深。魏承德和邢天耀关系有所缓和,我可以看作是契机,因为当时我对惠妃痛恨的同时,对魏承德却也提防未除。邢天耀当时特意向我说过,魏承德有帮过我们,因为惠妃自从太子失势后已经对身边很没了信任,魏承德与其与惠妃继续同流合污,还不如站在我们一边。他虽没有细说,但大致意思也表明过魏承德非敌非友,可我当时光顾着琢磨怎么搜索惠妃罪证,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况且他当时也只告诉过我大婚当夜会有人来袭,是惠妃的人,但没提及魏承德。” “惠妃说过,她是设计让魏承德栽赃将军府谋逆,魏承德也确实做了,但魏承德却未承认是专门针对我,因为连他也没想过会被我抓捕,甚至在事后一直隐瞒自己所知道的,如果他是想当夜欲替惠妃解决我以防后患,至少也要像柳宗真那般悄无声息下了毒吧。包括在天牢中,魏承德临死前,他说黄雀在后,又将中月逼宫的字条塞给了我。一语双关,我猜,根本就不是魏承德对我图谋不轨,也不是邢天耀觉得我有所威胁而是魏承德,早就知晓邢天耀想要夺位之心!并且一直就在内帮衬!” “这么说,三皇子一直就想要争夺皇位?”连硕侧头疑问着,“可是这么多年了,他未免也藏的太深了吧?再者,刚才主子也说了,他何必是颁旨自立摄政王,而不是直接弑君?” “不,不一定是夺位,我有更可怕的猜测”连硕的猜测并没有错,而余莫卿摇了摇头,神色更加阴沉,因为她突然想到当初邢天耀借口查看春花楼里那些密簿以及私自动用人手前去流安的事,“且不说邢天耀要什么,我们暂且还不清楚,不能妄加揣测,况且能得到的他现在已经拥有,暂且也没人可以撼动我只想说,夺位应当是邢天耀的借口,是拉拢魏承德的借口,是欺骗一众人为他卖命的借口将军府大婚那日魏承德被捕后只所以惊讶,一是因为我早有防备,二是他并不相信邢天耀竟将他出卖,他也许并不想陷害我,因为我早已习惯深谋远虑,哪怕当夜真的被陷害,我也能想办法脱身。可是他根本没想到,邢天耀根本没有掩护他,而是直接将他埋伏的事出卖。三,应当是最令魏承德失望的,他百般替我隐瞒身份,甚至有想站到邢天耀身边的意愿,可是在最后却被邢天耀如此欺骗出卖?公审之时,魏承德虽然开口承认替惠妃卖命,想来是以为自己能替邢天耀再瞒一时,可是他怎么想到天牢里我几乎要问出真相,冬郎却霎时出现” “还有惠妃,为了尽快解决惠妃,刑部甚至没有允许惠妃听证,连罪书都没有让惠妃过目便让签字画押,我现在明白了,除却吃准了圣上对快点解决惠妃的心思,还有一层,有人从中阻拦了惠妃最后揭发自己的渠道,将所有人蒙在鼓里,包括我魏承德到死没有说出口的,正是邢天耀蓄谋已久,可他却也无能为力。他可惜的不是自己,而是我仍旧被蒙在鼓里,还痴心妄想要反抗邢天耀呵,阿夜,我太傻了竟从未看清他是什么样的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六十一章 化功之散 “当年邢天耀绝不是有意留我,他知晓太子杀心,对我也绝非怜悯。春花楼过后他确实对我放松了警惕,并且将春花楼交由我打理,也确实是将我错认为为冯淑媛。直到太子被揭发了那一日,他找我谈过,言语之中好似早就酝酿。我一直以为他有心皇权却迟迟未动,是因为他在等机会,并且想要通过什么来证明自己可我错了,他是看准了我是那把利器的横冲直撞,看准了我的义无反顾和自以为是,而他等的时机,正是在我失去价值的时候呵呵” 余莫卿嘴角挂着冷笑,她现在是后悔自己从太子之后信心膨胀,不仅自私妄为,还自以为是起来。说端倪,邢天耀何曾没有暴露过?分明是她根本没有在意,一直以为没有人还能威胁得了她。 魏承德说的没错,黄雀在后,并且早已野心勃勃,可是她这只螳螂连蝉都还没捕上,就已经在陷阱里了。她竟然给沾沾自喜,以为可以一举两得,坐收渔翁。 真是可笑,余莫卿觉得自己变了。 至少在这异世三年,她已完全不再是当年那个自己了。如果是以前那个不假思索,唯目标是从的“杀佛”,她还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吗? “谁人不是当局者迷?卿儿至少现在认清了。”见余莫卿神色还隐隐懊悔,永夜伸手拉住余莫卿的手,想给她一些安慰,“我原本还怕” “我知道,你怕我又陷入当年自欺欺人的地步,是吗?”余莫卿敛眸。 “好在你没有。”永夜略有欣慰。 “毕竟都摔了这么大跟头,若是再笨点,恐怕命都没了”余莫卿抿唇,微微叹气,“阿夜,终究是我连累了你” “还未成定局,何来拖累?”永夜并未在意自己暴露在世人眼前,他更担心的远不止自己向世人公开自己的身份。 “未成定局”余莫卿凤眸流转,“是啊,我再后悔,也需要弥补,也好过在这里浪费口舌来悔恨可是就算要挽回,我该怎么挽回?阿夜,我的内力还能恢复吗?我是不是这辈子,都不能再拥有内力了?” “并不完全。”永夜摇头,神色倒没有刚才那般紧张。 “我有救?”余莫卿抬头,眼神很是渴求。因为毕竟这是她最后用来的保护自己,如今连内力都没了,别说保护邢天熙不被远嫁和亲,她连自己安危都担待不起。 “确实,”回答的是连硕,“主子不知,化功散对习武之人是大忌,受散之人确实耗费内力,无法再用武功,可是敢用散之人也同样会遭受反噬。这反噬并不似其他毒物反噬的效果而是此散使用之前需要内力深厚之人化功为散,将内力封存七日并自行服用此散,直至第七日割开血脉,滴上五滴鲜血融于粉末之中,并加入各种药物炼制出无色无味的化功散,继而涂抹在刀剑或利器上使用。此法虽然精炼,可受散之人内力丧失的同时,用散之人也会丢失几乎大半的内力。而这一层内力会从用散之人划开伤口的位置涌出,并且不能留在体内,否则自成毒物腐蚀内脏。一般用散之人会有心将这些后血留制成丹药保藏,只要服用此丹,内力自然会恢复主子如果能得到这丹药,至少可以恢复五成内力,其他的内力则可以靠继续习练重新积累” 说着,连硕的脸上满是信心,仿佛这丹药已经在眼前可以救余莫卿。 “竟有如此神奇的毒药?”余莫卿好奇,她没想到这化功散竟还有这些独特的地方,可是想到自己经历的疼痛和金銮殿上打斗的场面,她又有疑惑,“可是这用散之人不会自己服用这丹药恢复内力吗?怎么可能还会留给别人?再说金銮殿上是冬郎给的我那一剑,剑上带毒,我很快就撑不住了,冬郎却生龙活虎,丝毫不似内力有所丧失之人?可见他已经服用了那丹药不是?何曾轮得到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六十二章 深谋远虑 “非也。”对于余莫卿的疑惑,永夜给了回应,“化功散功效强悍,是因为其用散之人化血制成,但其反噬除却伤及用散之人的内力,同时也封存了用散之人的六脉和汇穴,七日之内无法动用内力,更无法融入外部的内力。那丹药确实效果有佳,但绝不会被用散之人服用,否则内力猛增在体内乱窜,极易全身爆裂而亡。所以大部分用散之人不会服用那丹药,而是留做不时之需或转赠他人。冬郎与你武功不相上下,他内力深厚,但未必是因为服用了丹药,而是另有他人了。” “那是谁?”余莫卿揣测起来,眼神却愈渐冰冷,“那日与我打斗的除了士兵就是冬郎,其他人几乎没有动过手,这其中大部分都是朝臣侍卫,与我并无关系,难道是始作俑者的三皇子?可是为了废了我的武功,他需要如此大手笔吗?” “那倒也未必,他也可以动用手下有武功的人,”永夜解释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三皇子并不会服用那丹药。” “为何?他不是急着对付所有人吗?”余莫卿问着,暗想这么一个可以大增内力的丹药,若是真的呈到了面前哪儿有不服用的理? 永夜摇头,“那丹药虽有用,但若服用之人本身便有内力,短时间内的确内力大增,但半年以后便会自噬其身,若是再动用内力,那么每一日内力都会减损直至枯竭,所以与其冒这种险,还不如不服用这丹药。三皇子既然如此深谋远虑,他不会选择这般冒险的。” “所以,只需要我们找到那丹药,主子的内力应该不是问题。”连硕眼中这才有些欣慰。 “这样啊这化功散还真是恶毒”余莫卿微微惊愕之余,却想到,“可是,那以往这受散之人难道不知道将这丹药拿回来服用吗?” “化功散专门对付内力高深之人,用散之人能出此招,心思必然狠毒,用散之时大多在近攻之际,功效发作之时便是受散之人命绝之日,何来机会取得那丹药?”永夜三言两语,却勾勒出这化功散背后更加残忍的故事,“倒不似卿儿,三皇子没有想过夺你性命,应当就是有别的安排了” “那他会不会直接把丹药毁了,让所有人都找不到?”余莫卿怕邢天耀使诈将丹药深藏严防,更怕这根本就是虚无的奢望。 永夜知晓余莫卿眼中的怯色来自哪里,他向余莫卿的掌心传了些热度,眼神坚定,“如今只有三皇子嫌疑最大,既然他敢做,那丹药必定也不会离他太远,卿儿放心,我们会找机会替你拿到的。” “若是要触及他的底线那就算了吧”余莫卿想了一会儿,“他们都唯皇权是从,圣武帝被囚,宫中对你对第一庄定然不会放松你” “卿儿,我说过,我替你扛着,你的担忧我明白,但现如今没什么比救你更重要的,金珂下落不明,公主即将和亲,三皇子不是针对你一个人,但也绝不轻易放过你,包括我在内。所以在局面更加难以掌控之前,我不想让你这般失望地活着。”永夜神色坚定,握着余莫卿的手紧了紧。 “我相信你你说得对,若三皇子不是针对一个人,那么接下来极有可能就是真正除去挡在他前路的障碍”余莫卿点了点头,永夜的猜测同样是她心中所担心的,她舔了舔干涩已久的唇,“阿夜,所以在此之前,我要见他一面,我要亲自问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六十三章 勾结流安 “你要见三皇子?”永夜一瞬间的停顿,原本舒缓的眉头再一次聚拢,“他定然知晓你有何意图,你不怕” “不会的!他敢留我一条命,他不会没有安排”余莫卿摇头,眼神却异常坚定,“阿夜,其实我最怀疑的,都不是三皇子对皇位的觊觎,也不是他想要针对谁,而是他有没有有没有可能,是勾结了流安什么人?” “勾结流安?”永夜有些不可置信,眼神却同样深沉起来。 “我不确定”余莫卿眼神有些迟疑,但紧抿的唇却透露着她的怀疑,“当初太子在猎场失信,当日我便在他帐内发现了昆仑玉的另一半,我一直猜测是圣武帝为了试探太子之心,可是太子从头到尾貌似只涉及过金矿私盐之事,甚至都不知晓昆仑玉上那几个字的存在你还记得,当初我为何要去清花岗吗?” “你说过,是三皇子派你去的?”永夜道。 “当初流安使者入境的消息走漏,才使得国都有所防范,尤其是对太子来说,政绩同样不失为圣武帝对他的考量标准。三皇子当初下令,使者欲意诬陷大昭毁坏两国和平之交,昆仑玉是为契机,届时他们会派自己假扮大昭之人截杀车马以此栽赃。我一直以为,这些命令虽是三皇子下令的,但肯定都是为了太子着想,就算不为太子考虑,总归是要为大昭考虑不是?可我现在想,可能当初,可能那个时候,三皇子根本就不是为了太子下的令有没有可能,那根本就是流安之人送给三皇子的信号?他从一开始,就已经就已经勾结了流安之人?想要制造混乱?”余莫卿面色清冷,思绪却一直在打转,“还有后来,三皇子多次利用春花楼之便利,调动手下前往流安,并且还想挪动一些密令试想当初流安使者本就是想派自己人假扮大昭之人行事,如果抛开我们的阻拦,此事进行顺利,那盒子上玉片的字迹早晚会公布于众——引兵入,灭昭心,外人都看得出这是勾结之言,流安之人总不可能自搬石头砸脚,难道他的目的不是引战,而是让大昭自己抓出内鬼?不会的,流安摄政王也绝不是此等闲暇之人吧?所以我猜测,三皇子极有可能是为了那个盒子里的玉片,或者说有人想通过这玉片联系三皇子只不过,后来我故意隐瞒了下来拿来栽赃给太子了,这才避免了三皇子直接接触那玉片” “这样看来,三皇子确实有嫌疑了。”永夜沉色。 “可是他的动机又是什么?他为了什么?”余莫卿猜不透的,唯有邢天耀那叵测的心思。 “不能确定如果是说当初太子在位之时,三皇子不管是想喧宾夺主,又或是另有谋算,都有可能,可是现在,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如果没有你我插手其中,抛开这中间发生了这么多事,若是他再与流安勾结,还能为了什么?且不谈他身为大昭皇室之人,胳膊肘怎么会往外拐?再者,若是早已勾结,为何还会派公主前去和亲?为何多此一举?”永夜眉头微微蹙起,脑中同样盘旋着更复杂的心绪。 “所以一切都不确定之前,我需要见他阿夜,我总觉得他想要的,远不止我们所想的,甚至”余莫卿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剩下的话堵在喉咙,像是一块难以下咽的糖,可是她也不敢再吐出。 “先不考虑他会干什么了,你先好好休息,你的身子这几日冷热不断,多处伤痕还在修复,你千万不能再大动,待得了那丹药,我先带你回庄里医治,将军府外大多都是三皇子的眼线,对你来说并不安全。”永夜安抚道,看到余莫卿满身裹着的纱布绑带,他眼中极为不忍。 “嗯,放心,我身子好多了,内力虽没了,但我这几年调理的也不差那日倒是见识了冬郎的厉害,如今他统领三军,肯定也不容小觑,所以我们不能放松警惕。”余莫卿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一直不知道冬郎为何会出现在邢天耀身边,直到我大婚第二日被抓进宫中审问时好像就出现了,那时邢天耀还带着他进了宫,我一直以为我是他最得力的下属,至少从三年前他对春花楼的重视丝毫不亚于他手下的其他门客。可是冬郎实在意外,能在短短时间内确定邢天耀的信任并不容易,可是他不仅取代了任何人站在了他身边,并且不懂声响地为他除去了一些人,实在不简单。邱明山只替我查过冬郎乃乾城人士,但其余的消息几乎不知,除却最近我们猜测的这几起,比如他擅闯天牢,比如刺杀魏承德和薛士毅,我总感觉他在背后也不知帷幄如此?可能还有更多,并且更重要的,是我从来没有发现的” “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去查的,冬郎确实不容小觑,如今三军在手等于限制了所有妄图挑战三皇子权位之人,一旦兵变大昭内部定然也会生灵涂炭,只有等二皇子和子文回来再继续商议对策了”永夜点了点头,将余莫卿的话记了下来。 正当此时两人商量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下人的声音,“夫人!夫人!” 话音被打断,余莫卿从交谈中回神,有些疑惑下人这时所为何事,看着永夜的眼神也愈渐深沉,“怎么了?进来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六十四章 再次入宫 门被推开地有些急,下人匆匆进来,刚一见到房里还有两个人,当即一愣,却又立马反应过来,转身便掩了房门,有些紧张地往余莫卿这边走来,“夫人” “有什么事?”余莫卿问到,但看到这下人的眼神放在了永夜身上,以为这下人是惊讶这两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刚准备轻描淡写回到他们是将军的朋友过来安慰自己,但不久便发现了这下人的眼中无处安放的惶恐和不对劲,当即警惕起来,将手放在嘴上轻轻“嘘”了一声。 同时,永夜也注意到了不妥,看了余莫卿一眼,却未再发出声音,还示意了连硕一下。 “咳咳”余莫卿故意咳了起来,一边咳着,一边指向门外,用眼神询问起那下人。 那下人倒也聪明,立马开口,“夫人可是不舒服?门外守着的人多呢,可要奴才差他们去请大夫过来再看看?” 话音刚落,永夜向连硕示意了一下,连硕当即明白,轻步走向窗边,朝缝隙之中打探而去,随即回头向他们点了点头,神色异常凝重。 余莫卿已经意识到刚才这下人在畏惧什么了,但她没有表现出疑惑,只是继续做戏,又轻咳了几下,“无碍,这几个丫头照顾得好,我现在勉强能起身” “那就好,夫人安康最重要。”那下人这才点了点头。 余莫卿边回着,素手却不自觉抓紧了些,“说吧,是有事吗?” 她暗想这些下人虽与永夜接触很少,大婚那日也不可能顾虑这个惹人注目的存在,应当早知晓永夜的身份的吧,刚才他紧张的并不是这两人为何在此,而是担心外面的人发现什么吧。而外面候着的到底是谁,也是她心头的疑惑。 “夫人,是是宫里传信过来了”那下人又往前走近了些,小心翼翼地回道。 “宫里?”余莫卿下意识看了永夜一眼,暗想宫里传来的消息? 邢天耀?难道又是对她什么判决? 她面色不改,“说了什么?” “说,让夫人让夫人”那下人好似不忍心,总是将话堵在嘴里。 “到底是什么?”余莫卿心中也很焦灼,当即神色一冷。 “是,是摄政王摄政王下令,让夫人尽早进宫,还还说要夫人带着那个第一庄的庄主同去”那下人朝永夜的方向微微一鞠,但并未透露永夜在此的消息。 “什么?”余莫卿微微诧异,却也心知肚明,故作迷茫,她继续问道,“他摄政王,让我进宫干嘛?为何还要我和和那个第一庄的庄主同去?你确定你没有听错?” 那下人很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奴才不敢,是宫里的人亲口传的话,还派了专人一旁听着的,奴才怎敢误传?” 那下人说着,颤抖着手往门外指了指。 见下人如此动作,余莫卿这才明白,门外不是别人,正是宫里派出的那一批所谓的专人吧。 她冷冷勾唇,说什么专人,还不就是故意试探之人,邢天耀派人监视将军府也就够了,如今竟都威胁到房门口了,还真是别有用心。她凤眸一冷,已经知晓这下人为何会这般紧张了,门外之人应当没少威胁这下人了。 只是她有些不解,邢天耀既然早已安排了人在将军府外监视,想来也知晓她武功尽失,又昏睡了这么久的事,如今还能派不少人过来,只为了给她传个话?还是邢天耀也不确定她的武功到底是不是完全丧失,生怕她听到这命令当即动怒,所以派了这么多人来牵制她? 只是邢天耀下的命令确实古怪,正当这节骨眼,她原本就打算见他一面,倒抢先自己安排上了,又打着让她带永夜一起进宫,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已经察觉他们想要夺取那颗丹药的心思了? 正当余莫卿胡思乱想,永夜稍稍敲了敲床边,提醒了她一下。 余莫卿正色,“可是本夫人才醒来没多久,摄政王这般着急?也没说具体为了何事?” “摄政王知晓夫人才醒来不久,身子也不好,宫里说了,只有夫人肯许进宫,随从的车马就在府外候着,即刻就进宫。对了,这一路都有御医跟着,若夫人出了岔子,当即便能医治。”这下人磕磕巴巴地解释道。 余莫卿微微蹙眉,看来邢天耀是料定她要进宫了,否则怎么会这么安排。门口是人,府外也是人,大家都在等她出现,大抵是想看看她这几日到底在不在将军府,又到底是生是死了。 “本夫人知道了,是有劳宫里的人了”余莫卿说着,思绪有些混乱。 永夜正听完下人说的话,也朝余莫卿看来,轻轻点了点头,用内力传声道,“三皇子别有用意,既然人都到门口了,不可能推拒” 余莫卿听到声音,又看向永夜,“我知道,只是他们在外面试探,你现在不能出去。” “我倒只担心他们会硬闯。”永夜眼神波澜不惊,语气却是担忧。 余莫卿随即放弃了内力传声,故意提高了些声音,“行,左右我现在是个废人,醒了也没什么事,摄政王如此厚爱,怎能不去?” “夫人,那奴才现在是”那下人倒也不惊讶余莫卿的决定,只是尽职尽责的询问着。 “你也看到了,如今本夫人受的伤重,腿脚都不方便,这几日有几个丫头照顾着才没下床,衣服也都没换,去,再给本夫人叫几个丫头进来服侍。哦,还有,本夫人才清醒过来,脑袋还有些晕,让那几个丫头健硕些,待会儿好搀扶着本夫人再顺便招呼招呼府外的那些个大人,可别让他们等急了”余莫卿一边吩咐着,一边向连硕示意了一眼,让他站到门背后守着,以免有人想通过那门前进来。 “是,夫人稍作休息,奴才这就去唤丫头过来。”那下人点了头,立马退了出去,顺便将门关了起来。 待这下人一走,气氛瞬间凝结起来。 余莫卿并不确定外面的人听力有多好,所以继续用内力道,“我都如此说了,他们应该暂且不会靠近,应当也没那么大胆闯进来的” “一共十二人,没有带过多武器,武功中等,威胁不大。”这时连硕也用内力传声而来,提醒着余莫卿和永夜外面的情况。 余莫卿没有多管外面的,继续道,“只是邢天耀为何会这么快就召我进宫?还吩咐要你一同去?他他什么打算?” “丹药的事他大抵考虑过,只是一同让你我俩人前去,倒也奇怪。”永夜也猜不透,“走一步看一步,待会儿你且小心,我会跟在队伍后面,然后装作是自己独自进宫。” “公子放心,属下待会儿先陪着主子,三皇子知晓属下的存在。”连硕虽站在门后通过门缝观察门外的情况,但心思倒还在余莫卿心上。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卿儿,你若是如今再见到三皇子,万不得冲动,他越想打压你,就越想看你低头认输的模样,你若恨他,也要等到我站在你身边的时候,知道吗?”永夜起身,最后看了眼余莫卿,没有等她回答,身影已经隐匿在屏风之后。 有人再次推开了门,连硕也赶紧从一旁的窗子跳了出去,果然是几个身着清淡的婢女走了进来,有的端着脸盆,有人端着吃食,还有的拿了些新的纱布,一进来便福了福身子,“夫人。” “咳咳咳”也没来得及再与永夜说话,余莫卿又故作虚弱地咳嗽起来,透过打开的房门,外面有隐隐的黑影站立着,她眼神微凉,心中泛起寒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六十五章 双眼似刀 当房门再次被推开,将军府院内的黑衣人瞬间警惕起来,尽管他们视线自始至终未曾离开过那间独特的房间,然而当那令人瞩目的身影出现,他们还是纷纷低下头,自觉站成了两列,刻意移开了视线,随即他们听到几声急促的咳嗽声,连呼吸都提了起来。 余莫卿才踏出房门,表情有些吃力。因为太久没有起身,刚才换了衣服再洗漱一番,她已经感受到身子的不适。当日冬郎抽打的三鞭实在太狠,加上她受的那大大小小的伤痕,内力尽失,她没有过多的余力抵挡,如今气虚的症状则更强了些。不过也好在邢天耀放她一条生路,否则她哪还有个全尸? 只不过比起这样苟活之下,未来她将受到更多委屈和诋毁,她能想象到一旦她大婚之日围剿城内驿站护卫之事,随之而来的,绝不止是责备和侮辱。这样想,她倒不如死在那日,死在冬郎手上,也好过继续拖着废物般的身子,被监视着,被束缚着。 但老天爷既然给了她再一次活下来的机会,她不相信自己没有办法挽回局面。这一次就算她找不到机会,她也要制造机会,至少她努力过,她不后悔。 这一会儿走出来,日光正好打在她脸上,令她有些睁不开眼。身边是几个搀扶着她的婢女,她的腿脚虽没有想象中那么不方便,但为了给外面那一群监视之人做戏,她不得不故作娇弱,“诶哟” 娇弱之声一出,在场的黑衣人顿时一愣,有的情不自禁抬头看向了余莫卿,好奇发生了什么。 “夫人!夫人!你没事吧?”婢女当即脸色一变,连忙担忧道。 只见余莫卿脸上掩着薄纱,眼中愁绪万千,正依靠着一个凑近的婢女身上,勉强站稳了脚步,“你们也知道我睡了几日,身子是真的废了,呵” 嘲讽之中带着冷笑,语气却带着怨气和不满,这里人人皆知余莫卿身受重伤,却不知如今之见竟如此元气大伤。 见余莫卿如此姿态,黑衣人对视了几眼,面色有些疑惑。 余莫卿一手按着额间穴位,微眯双眼,才看向这些所谓的专人。透过薄纱,她凌厉的双眼似刀划过每个黑衣人的身上,嘴角不禁泛起冷笑。 邢天耀派来的人果然个个健硕,虽看不出武功底细,但腰间的匕首倒也够锋利,即便他们脸上故作镇定,可是也阻挡不住他们想要看看余莫卿究竟现在是何模样。 余莫卿知道,邢天耀自己种的果,早就猜到她的下场,如果再给她机会逞强,她又恰好中招,那可真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二姐虽说暂且没事,但也不知道下一刻何去何从,邢天熙又一直在宫中,和亲之事还未完全定夺,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冲动再毁了这些人的未来,她没那么傻,也不会再陷入那些自作聪明中。 “夫人,”刚才的下人又来到余莫卿面前,有些拘谨地介绍道,“这便是奴才刚才所说的,是宫中的专人,特来护送夫人进宫的。” “哦?”余莫卿语气虚弱,气若游丝好似吊着最后一口气的病人,又磨蹭了会儿,缓了口气,“瞧瞧,本夫人身子不好,让各位大人等了太久,惭愧惭愧” “夫人客气了,我等奉摄政王之命前来护送夫人进宫,夫人娇弱,多耽搁了些时辰也无碍,此乃我等本分。”黑衣人之中有一位略显瘦高之人道。 “敢问大人可是这队伍的领头?”余莫卿问。 “回夫人,正是。”那人抱拳。 余莫卿睨眼看去,语气有些慵懒颓然,“本夫人现在腿脚不方便,身上还带着伤,家中的丫头奴才毕竟陪不到宫中,还有劳大人过来搀扶了” 那黑衣人明显有些惊讶,大抵没想到余莫卿会来这么一招,一时间发愣,也不知道是该上前,还是怎么办。 “怎么?是不听本夫人的话?想来摄政王告诉过你本夫人的身份和脾气吧?就是让你这般愣着不理本夫人?想置本夫人于何地?嗯?”余莫卿故作气势,勾唇冷笑,语气十分冷傲,丝毫不把这黑衣人放在眼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六十六章 趋炎附势 那领头的黑衣人有些迟疑,仍旧干站着,心里也不知想着什么,瞳孔总在闪烁之间,并不敢轻易上前。 余莫卿睨着眼,大抵猜透那领头的心思,无非是想着她到底想干什么。三皇子本身诡谲多变,派来的人心思能单纯到哪里? 不过是怕她使诈不愿进宫罢了。 她那日在金銮殿上的表现虽然仅有那些人看到,但天下没有不走漏的风声。想来三皇子封锁消息也只会将那些和自己有关,并且有害无利的消息屏蔽罢了,而她,有关她身份的怀疑和真相迟早都会传进国都百姓耳中,还担的责总会让她来负,要偿的债也终会由她还。 这领头显然眼神尚有惧色,金珂的名号不是没人知晓,当日朝臣有多惊讶,如今这领头就有多害怕。 可是真是天大的玩笑,余莫卿自诩就算没有金珂的名号在前,她也能自立门户,可惜偏偏这节骨眼她内力尽失犹如废物,还谈什么震慑? 这领头心中尚有怀疑,想来三皇子没少给他们洗脑灌输她余莫卿是个不善的主,毕竟太子和惠妃谁不是早已罪名深重,可是却始终没有漏出破绽,若不是余莫卿借东风阴了他们一手,又谈何将他们一网打尽? 前车之鉴,三皇子才是一直提防左右那个人,恐怕对余莫卿更是又爱又恨吧?而他怕的,无非是余莫卿用同样的招数对付自己,所以抢先废了她? 当然,这是余莫卿的猜测,有几分道理,但也未必是全部。比如三皇子既然忌惮她,为何不立刻除去她,反倒还留她一命?万事皆有源头,她总会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但余莫卿现在明白,摔过一次跟头的地方再碰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所以她也不会再仅凭猜测来判断一切,她要知晓一切,就必须静下心了解一切,只有看到被掩盖的真相,才能找到真正应对的方法。 所以现在,既然这些黑衣人不信她已经残废,余莫卿便偏要让他们信了。 “怎么?不怕我待会儿见到了摄政王,好好说说你怎么待本夫人的?”余莫卿佯装恢复精力,扭了扭脖子,从那婢女身上缓缓直起身子,语气有些不满。 “不敢不敢!”那领头并未放下戒心,但还是顺从走到了余莫卿眼前,行了一礼,便低下头,伸了一只手臂过来。 “这才像个奴才嘛”余莫卿冷笑,便将手搭在了那领头的手臂上,丝毫不在意这领头是否因她语气的冷傲而生气。 她身份在前,不管是春花楼里的秋棠,又或是弘毅公子,再到如今暗主之名,不管是为了掩饰自己真正的一面,又或是混淆视听,她都有理由在这些人面前表现娇纵蛮横,有理由让众人看到她的粗暴和冷傲,说她趋炎附势也好,说她惺惺作态也罢,谁不是为了保命呢?再说三皇子可是见惯了秋棠对外人一副高高在上,对自己低声下气的模样,那么这场戏既然已经开始,她有必要将它做到底,做到以假乱真,哪怕三皇子再怎么怀疑,她也要把握最后的信任,说不准就趁机拿到了那可以恢复内力的丹药了? 左右余莫卿现在所有的身份都已经公布,她也不需要再隐瞒什么,她原本就不喜被监视被束缚,如今这群人送到门口威胁她,她更是不会给他们好脸色了。 索性才迈出一小步,余莫卿身子一软,重心全压在那撑着她的一只手臂上。 这黑衣人看似年轻,大抵还是个愣头小子,并未怎么亲密地接触过什么女子,余莫卿向来以英飒之姿出现,行事之凌厉向来令人窒息,如今见不惯她柔弱的模样,这领头倒也诧异,尤其是那身上隐隐散发的馨香令人迷醉,让他身上有些发热。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这一下手臂突然被加重的力量牵制,还没等他接住余莫卿的身子,自己倒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撒开手让余莫卿摔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六十七章 狐假虎威 正当这领头手上一松,余莫卿刚准备踩下阶梯,手上骤然失去扶撑,身子往前猛然倾去,脚下怎么也站不稳,微微跛瘸的左右蹒跚,令在场的人一看也是心上一惊。毕竟她身上有几处还裹着没有拆封的纱布,纱布之下的血迹触目惊心,可是丝毫不给周遭之人反应的机会,余莫卿颤声惊叫之时,围观者心中更是悬了起来。 而当所有人都以为余莫卿要摔跟头时,有身影似风般突然出现,已经拉住余莫卿的手臂,一手撑着她的腰身让她再次站稳。 “夫人没事吧?”是连硕的声音,带着一起焦灼,却又绅士般知晓尺寸。 只有余莫卿知道,这早就在她意料之中的,回了一个连硕会心的眼神,并没有多话,而是看着那个刚才险些让她跌倒的领头,“不知摄政王有没有告诉过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有脸站在本夫人面前?口口声声说护送本夫人进宫?这就差点让本夫人摔死了?呵,还是说,你们本就不是宫里之人?在这滥竽充数?” 冷眼横扫而去,众人却是被这眼神所震慑,众人已经看出,即便余莫卿问的轻巧,语气之稀疏好似不经意,但咄咄逼人之势丝毫不加掩饰。 而只有余莫卿知道,邢天耀最知她谨慎之心,三年蛰伏之久自然练就了一套捕捉人心谨慎防范的惯性,如果连这点怀疑都没有,就这么冒然同这群人进宫,即便她今日顺利进宫,恐怕邢天耀自己都要怀疑她进宫的目的了吧? 呵,亏得余莫卿跟了他三年,否则还真不知道这一点细节呢。 那领头虽自觉有愧,但对余莫卿的后怕倒丝毫没有减少,和刚才一般干愣着咽了咽口水,又反应过来一般点着头,“属下失策,还请夫人莫要生气,这不过属下等当真是宫中之人,摄政王亲自下令,让我等来将军府接夫人进宫叙谈的” 而此时听着这领头低声下气,余莫卿眼中虽是严厉之色,可心中却放了心。 看样子这领头虽奉命前来,倒也不是狐假虎威的人,刚才前来禀报的下人之所以害怕恐怕也只是被这架势给唬住罢了,毕竟将军府当今群龙无首,她又差点丧命,周围皆是监视的重兵,却也没人能向他们解释什么,想来这几日将军府上下也是提心吊胆惯了,生怕当真是苦了他们了。 余莫卿暗想,如今邢天耀封锁消息,自立摄政王之事应当还没在国都之内传开,想来这群急着保住脑袋的侍卫又怎敢真当自己有几斤几两。 “咳咳”余莫卿懒懒散散打了个哈欠,“将军府向来不是随随便便之地,刚才下人是轻率了,可本夫人掌管家中,总不至于糊涂,既然你说是宫里派来的,总得拿出一二证据吧?不然本夫人轻易和你等走了,万一出了事,让我将军府日后如何立足?要知道,我家将军可马上就回来了呢” 余莫卿这么一说,尾音故意拖长,娇纵之姿展现得淋漓尽致。她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这将军府不是空壳,即便现在傅子文尚无音讯,她也武功尽失,但气势绝不能输,如今她担负的不止是一条性命,她错过一次挽救的机会,她不会再允许自己愚蠢到底。她料想邢天耀尚未昭告天下他掌位之事,这就说明她还机会争取到一些人的信任,让他们知晓将军府仍旧还有实力,而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是是”这领头想来在宫中也是狗腿惯了,尤其是欺软怕硬,见了余莫卿气势这般强的自然处于下风,立马将袖中带着的令牌亮了出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六十八章 暂且保管 余莫卿撑着连硕的手臂,淡淡扫了一眼。 果然,金黄色的令牌带着皇城的气派,和当年余莫卿从楚世昌手上抢来的那块一般令人移不开眼。但余莫卿却没有立即点头,只是微微挑眉,“哦?是吗?” 那领头抿了抿唇,一时有些尴尬,向来都是他人见了令牌都是低身下气,但凡有不认账的要么是狂妄之徒,要么就是真正凌驾之上的。如今他接的虽是摄政王口中的废人,可是他现在身处将军府,倒也要看准了这时务。所以即便听到余莫卿不屑于表的语气,他照样点头哈腰,“正是正是,宫中的令牌千千万,这可是御前总管钦赐的呢,夫人可看清楚了?” 余莫卿自然是看清了,但她骤然扭了扭头,身子有些飘,“不不行,本夫人刚醒来不多时,这眼神还有些晕乎啊,诶诶连硕连硕” “夫人?夫人?”连硕早已看出余莫卿做戏的想法,很是顺从地配合着,将余莫卿摇摇晃晃的身子扶了扶。 “哟,我这眼睛还真看不清楚啊,你近些,近些”余莫卿一手扶额,一边唉声叹气。 那领头见状也有些紧张,虽说眼前这夫人是摄政王口里的废人,可摄政王也吩咐了,一定带活人进宫,若是只有尸体,那他可就不必回宫了。他立马上前了几步,一脸讨好模样,将令牌递了上来,“夫人现在可看仔细了?” 余莫卿一手搭在眼上,顺势向连硕试了试眼色,连硕立马领会,径直将令牌接了过来,又呈到余莫卿眼前,好让她看的更清楚些,“夫人,是进宫的令牌。” “哦”余莫卿又故意拉长了声。 那领头听了余莫卿这一声,以为余莫卿是认清了,当即扯了扯嘴角,刚想伸手拿回令牌,却不料一只纤细素手已经将那令牌拿在手中把玩。 “夫人,这这令牌是属下”那领头心上一悬,眼中尽是紧张。 “进宫的标识,本夫人知道”余莫卿将令牌拿在手中,眼神很是冷漠,“这令牌放一个人那里太久可是会减损的,本夫人暂且替你保管一时,如何?左右都是一同进宫的不是吗?” 说着,余莫卿将令牌又放回了连硕那儿,让他替自己看管着。 “可是,可是夫人这这不符合体统”那领头辩解着,看着连硕将令牌收进怀里的动作,眼睛一下也移不开。 “体统?”余莫卿故作深意地点头,嘴角却是冷笑,“在将军府,本夫人就是体统,大人是想公然挑战本夫人吗?” 那领头攥了拳头,一时不该怎么办,慌乱的眼神根本无处安放,好似刚才通报余莫卿那下人般无奈。 “暂且就这样吧,大人不是说进宫时辰有限吗?还愣着作甚?还不启程?”余莫卿拍了拍刚才碰过令牌的手,丝毫不给在场任何人喘息的机会。 那领头也是无奈,但想到宫里的命令,立马弓了身子,向其他黑衣人使了使眼色,众人正准备向将军府外走去。 看着这群人无奈的表情,余莫卿一个劲冷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知道邢天耀暂且也要不了她的命,派来的人自然不会像冬郎那般无所忌惮。余莫卿就是让他们知道,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格嚣张,她决不允许将军府吃任何亏。如今傅子文还没有消息,至少在她眼皮底下,她还能替他守住这一个府邸。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六十九章 皇城易主 将军府外果然停了一辆马车,一旁还站着几个太医模样的人,剩余的则是一色黑衣的侍卫,那几个太医面色很是紧张,站着时总低着头,这会儿终于有人走了府门,一个激灵,赶忙鞠着躬迎候,并不敢多话。 余莫卿才踏出府门,扫了几眼车马前的人,故意挨近连硕,提高了些声音,“这几个是谁?” “回夫人,这几个便是随行的太医,怕夫人舟车劳顿有所不适,免得”那领头已经站在车前,听到了余莫卿的问话便解释道。 而正当领头回话时,连硕已经附耳小声道:“主子,旁边几个气息较弱,应该内力不深,驾车的那个内力尚好,恐怕可抵我一人之力,太医并非习武之人,不用防范。” 余莫卿收了视线,略微点了点头,却看到那领头的眼神正时不时盯着连硕的袖口,眼神一冷。这领头还惦记着那令牌呢,可惜余莫卿拿到手东西又怎会还回去?这进宫虽不是余莫卿自愿,但主动权又怎能被他人掌握,万一到时候突发变故,她也好拿着这令牌让连硕带自己离开,毕竟她现在既没有蛇锁,也不知道暗主的徽印去了哪里。 再看着这在场的人,余莫卿心中冷笑,邢天耀大抵是为了不让她临阵脱逃,所以这驾车之人才派了武功高手吧。还有这几个太医,不过是为了防止她不能活着进宫罢了。邢天耀既然留她一命,就绝对不是仅仅让她安分守己那么简单,一个从太子谋逆之时就有所布局之人,还能将她算计在内,单凭一场逼宫之举就赶尽杀绝并非邢天耀的手段。 虽然不知道邢天耀具体想干什么,但她知道她现在活着,就仍旧有机会。 略微点头,余莫卿已经上了马车。 去宫中的路并不长,可是余莫卿一路上并没有放松过自己,总觉得邢天耀是变了法要搅局。可是到底会怎么搅局,她也只有等见到邢天耀才能做判断。 和那日后半夜潜进皇城不同,今日的宫门守卫格外森严,一色身穿铠甲之人,手持利剑,丝毫不似以往占守此地的懒散之人,皆是挺拔健硕,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般笔挺站立,正看到有马车驶来,立马伸手拦住,凶神恶煞地前来询问身份,“来者何人?” “是我。”领头倒还算宫中老人,理直气壮地站到跟前。 可惜偏偏这新调来的守卫们个个冷脸一张,语气很是不屑,“你是谁?没有令牌,赶紧滚!” “诶”这领头刚想摸摸身上令牌,才想起来此刻这十足十的金子还在余莫卿的侍卫身上,语气明显有些弱势,“这大人怎么忘了,我这早上才带着人离开的呀,不是给大人看过令牌的吗?这会儿正是带了人进宫呢?你可知这车上的人是谁?她可是” “老子管她的谁!老子只认令牌!没事早点滚!否则可别怪爷爷无情!”那守卫气焰嚣张,十分没耐心。 “可”那领头一下摸不着脑袋,正想辩解。 “可什么可!滚!不知道最近皇城戒严吗?什么人都随便进?当真以为还能有几天太平日子过?”那守卫将领头往旁边推了推。 “喂!这可是将军夫人!你胆大包天也敢拦着?我等好歹是奉摄政王之令将夫人带进宫的!” “笑话!老子还是摄政王亲令呢?怎么没接到有人要进宫的命令?将军夫人?我还公主殿下呢!区区一个娘们,进什么皇城?都不知道这早变了天吗?还想鱼目混珠?滚滚滚!少在这儿挡了爷几个值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七十章 另有他人 坐在车上的余莫卿并未发出声音,可是听到车外那守卫的话,凤眸不禁一冷。 什么叫没几天太平日子?她皇城易天知晓,现在圣武帝被囚禁着,大权尽在邢天耀之手,可是天熙和亲之事照理说是已经下旨,流安再野心勃勃,也不至于会破坏这场和亲啊?这守卫口中的太平日子又如何被颠覆? 她留了个心眼,却没有多问,见城门处还在僵持,只是对着窗口唤了声,“连硕。” 连硕得令,自然将令牌再次亮出,“这样行了吗?” “呵,”那守卫见了令牌,自然没什么反驳的,一脸不耐烦地招了招手,“早拿出来不就够了?在这儿狐假虎威?走走走!” 随即皇城才打开放行,马车才正常向里面行驶。 那领头算是受了气,阴里阴气看了马车一眼,也是无奈,只能继续往宫中走去。 不用猜,余莫卿也能知晓外面这些人的脸色,可是她可没那么多同情心,刚才也不知是谁才将军府作福作威,她不是傻子,更不会任人欺辱,这笔账算邢天耀甩给她的,她绝不会忘记。她遥遥想起当年刚进春花楼时被邢天耀不由分说甩的那一巴掌,加上现如今百般利用及百般受辱,她微微攥紧拳头,她一定会全部讨回来的,但绝不是现在。 马车再次停下来,余莫卿微微睁开了双眼,便听到外面传来声音,“看来将军夫人还是恢复得快啊?这一路也没见几个太医多费心吧?” 那声音有些熟悉,明明是寒暄语气,却好似沉稳中还带着一丝嘲讽,余莫卿猜不到是谁,好奇之余,车帘已被掀开,是刚才驾车的那位,“夫人,到了。” “诶呦”余莫卿并未迅速起身,声音却异常凄惨,带着隐隐娇柔,“我我头好晕啊连硕!连硕!” 听到这吩咐,连硕立马探过头来,“夫人,我在这儿。” “过来,扶着本夫人!”余莫卿一手撑着矮桌,硬是没有自己站起来走出去,她必须保证这周围的人已经认定她武功尽废,身子是彻底没有反抗的机会了。即便这也是事实,但余莫卿希望这事实更实感一些,好混淆视听。 连硕有一瞬间的迟疑,但还是过来搀扶起余莫卿,低声道,“主子,不妙。” 余莫卿才起身,立马警惕起来,用眼神询问连硕是怎么了。 但连硕并没有多说,只是摇了摇头,余莫卿意会,也没再过问。 才下马车,余莫卿看到马车正停在宫道上,面前正有一扇小门,而门前站着一排太监,为首之人则熟悉至极。 “福大监?”余莫卿下意识唤了一声,神色微微一黯,已然明白了一切。 她还真没想到福大监会来迎接她入宫。按理说,福大监是圣武帝身边较为亲近之人,以邢天耀的性子迟早都是要处理的,可是如今看来福大监还打理着事务,恐怕与邢天耀的关系也并非尔尔吧?她猛然想到当初圣武帝中毒一事,她是在出狱后才知道,那时毒物已在惠妃宫中搜出,所有证据都已经指向她,却并没有人猜测过,也许又和圣武帝同样亲近的人,并非是时而相伴之人如嫔妾,也可能是这些根本就形影不离的太监啊。比如福大监,这个内监总管。余莫卿一直以为即便是和圣武帝亲密的人,有几个人能像惠妃这般猖狂娇纵?可是她真的遗漏了,这福大监保不准被人收买祸害圣武帝呢?只不过当时余莫卿一心放在惠妃身上,又错信了月舒只惦记防范魏承德,却不料这两个根本就不是她最应该防范的。 可是事到如今,总是有令余莫卿意想不到的事情在发生。比如现在的福大监仍旧是内监总管,只不过他服侍的不再是圣武帝,而是新任的摄政王罢了。 见余莫卿正打量着自己,福大监并没有觉得尴尬,反倒轻松地向余莫卿行了一礼,“许久不见,将军夫人身子可好?” 余莫卿扶着连硕,冷冷笑了一声,“劳烦福大监记挂,本夫人如今模样,倒也看不出好在哪儿?大监真是折煞我了” “夫人言重了,奴才是下人,常年服侍人惯了,这谁好不好,怎么说也能判断一二的”福大监嘴边挂着笑意,话里有话,却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侧身让出一条路,“想来夫人奔波一路,也等不及要面见摄政王了吧?来,这边请,殿下正在御书房等着夫人呢。” 余莫卿并未再接话,冷冷一笑,便让连硕搀着自己跨过了那扇小门。 走了一会儿,余莫卿没走几步还真有些吃不消。 “主子?”连硕一边扶着余莫卿,一边感受到压着手臂的力量在加剧,“可要?” “不用了”余莫卿淡淡回道,如今她没有内力,也用不了内力传声,周围是什么人她一概判断不出。想来也是自己醒来没多久,身子受损之多,况且她几次在宫里的经历都非比寻常,阴影也是之深,大抵是心生畏惧,连身体都做出了反应吧。 但这趟浑水她巴不得快点结束,所以强忍着不适,只能继续往御书房那边走着。 不多时,福大监已经驻足,“夫人,奴才就领到这儿了,殿下就在御书房内等候,吩咐了奴才等一概不得入内,夫人应当知晓殿下的性子吧” 福大监不怀好意的笑意,不瘟不火的语气有些故作姿态,令余莫卿有些不爽,但她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微微点头,像连硕看了一眼,示意他好好等候在外。 随即御书房大门一开,她勉强扶着墙壁走了进去,步履很是蹒跚,一面提醒自己不过是算算旧账,一面警醒着再也不要相信邢天耀的鬼话。 “来了?”才走几步,入眼的身影不再是那个面色温润的中年男子,此刻正襟危坐龙椅之上同样身着明黄衣袍,却丝毫挡不住那邪魅之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七十一章 “来了?” 清淡的语气并不似以往那般戏谑,余莫卿听出了一股别样的稳重,正如早有准备一般,让余莫卿有些怀疑看到的眼前人还是不是前不久便将她踩在脚底,百般嘲讽的高高在上之人。 “怎么?几日不见,如今倒忘了规矩了?”眼前之人没有停下手中的笔,正批阅着案桌上的公文,见余莫卿有些迟疑,微微嗤笑了一声。 “不敢。”余莫卿随即正色,继而跪了下去,大礼一行,“妾身余莫卿,参见摄政王,殿下千岁。” 故意提高的音调并听不出任何情绪,可是邢天耀却了然于心,他缓缓放下了笔,随即看着跪在眼前的女子,嘴角挂着笑意,“哦?看来你现在是彻底与本王划清界限了?” 余莫卿伏在地上并没有抬头,她没有否认,也没有回答,但沉默已经是她的答案。 她向来对邢天耀不敢不敬,毕竟邢天耀自己也是好仪式之人,但凡余莫卿有定点冒失,他也不会给余莫卿好脸色。以往她还在邢天耀手下,头上那顶大山还有三皇子的尊号,事事出发点都是以保全自己为要。可是她现在才知道,邢天耀所做根本不止是为了自己,他更想要的,也许从来就不是常人所期望的。而她之前做过的,不管是除去太子,又或是惠妃还是谁,即便不是被邢天耀利用,也算帮到了他,她与他,说到底是一个阵营,而这个阵营的格局,也正是还没有她当初一心复仇太子所驱使的结果。 然而她现在已经看清了自己所处境地,更何况邢天耀又如此对她,要她再乖乖称臣那可就是笑话了,她虽暂且没有能力抵抗邢天耀,但她至少不想再装作顺从,毕竟对邢天耀,坦诚永远比欺瞒更容易获取信任。 再者,那日金銮殿上她不是余顾之女的身份已经公布,所以不管她当年是郡主又或是现在暗主的身份,恐怕不久以后都未必会再承认,索性她还嫁在将军府,想来也没有比这自称更合乎情理的了吧。 “那你是承认了。”邢天耀替她答了,微微向椅后靠去,扭了扭脖子,目光却没有从余莫卿身上移开,“起来吧,你应该才醒没多久,身子还没有恢复不是?来人,赐座!” 邢天耀一发话,侧室走出两个太监,已经抬出一把座椅放在余莫卿面前,很快又退了下去。 “拜殿下所赐,刚醒不久……”余莫卿缓缓抬头,看着身旁的座椅,语气不咸不淡。 “那就起来吧,地上凉,你那日膝盖受了伤,应当还不想做个废人吧?”邢天耀轻笑,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 余莫卿没有立即起身,只是冷笑道,“妾身现在与废人又有什么区别?” “如何没有?夫人未免妄自菲薄了,”邢天耀也用起了别的称呼,嘴角的笑意却丝毫没有减弱,“再者,你当初难道是靠着一身内力回到国都,回到本王身边的吗?” 余莫卿抬眸,眼前这邪魅脸庞丝毫没有大难临头的紧张,分明是风轻云淡,还有一丝挑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七十二章 欺压蹂躏 余莫卿没有反驳,邢天耀一语中的,根本就是早已看穿她罢了,“那妾身还得谢谢殿下这几年的照顾。” “你自然该谢,若不是本王,你能活到今日吗?”邢天耀勾唇。 余莫卿没有回话,袖中藏着的手却死死攥紧,她算是看透了邢天耀的厚颜无耻与狠毒,她从太子之事栽跟头过后自认没受过多大屈辱,虽说她也不是完全靠自己走到今日这一步,但邢天耀也未免太过自负,他对自己做的事根本就没有丝毫悔改,虽然符合他以往的性子,可是终归是余莫卿低估了他,更高看了自己的能力。想到邢天耀如何对她,她只想提刀杀了这个恶毒奸诈之人,可惜如今他在其位,即便杀了他也是一日不得安宁,更何况她现在还没有武功。虽说她当初是靠脑子重返国都,但那时她根本没有意识过自己身边竟隐藏着这么多危险。如今她已经身处险境,即便她还有永夜,但她终归做不到永远依靠别人。 正当余莫卿出神,明黄色的衣角已经逶迤至眼前,一只修长匀称的手出现,犹如寒玉,虽令人痴迷却不敢靠近,那熟悉的声音比以往温柔百倍,却同样令人背脊生凉。 “来。” 余莫卿听到单薄的字眼,微微抬头,昏黄的视线被那邪魅姿容挡住,逆着光,她只觉这男子比想象中的恶魔还要令人生惧。而那一层惧,还带着些许对他那层无法被猜透的心的好奇。可是再怎么好奇,余莫卿也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再靠近这个男人,况且她也不喜和邢天耀接触太近,她并没有伸手,而是继续跪在地上,神情有些故意的呆滞。 “余莫卿,不要给脸不要脸,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当初如何承诺的,现在就如何反悔的,嗯?”见余莫卿仍旧抗拒着,邢天耀沉声道,伸开的五指像是一张巨大的网,想要将余莫卿圈禁。 “妾身不知许过殿下何等诺言。”余莫卿回道,她确实想不起来向邢天耀许过什么承诺,她大多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可却未曾想过自己在不经意间早被邢天耀算计在内。 “呵,”邢天耀也没有继续解释,冷冷一笑便受了手,神色一度森冷。 余莫卿以为邢天耀便如此罢了,却不想手臂立马被狠狠抓住,身子已经被提了起来。 原来邢天耀丝毫不顾及余莫卿身子是否接受得了,尽管将她往那椅上一按,便拂袖转身,“来人!带上来!” 余莫卿自然没有想到邢天耀会这般粗鲁,毕竟她从未见过邢天耀如此蛮横的模样。但随即她又明白过来,至始至终邢天耀就是喜欢看着她跪地求饶的模样,就是喜欢看着她被欺压无奈的模样,即便他心里瞧不起她,觉得她不配,可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就是想要蹂躏她,想要她永远被踩在脚下。 手臂隐隐传来疼痛,刚才邢天耀碰到她的伤口,可是她光顾着想他要干什么,也就忍着没有发出悲鸣,如今是坐稳了,疼痛感愈渐放大,她只能蹙着眉发出疑惑,“殿下,究竟是想怎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七十三章 挑衅之姿 “接下来不就知道了。”邢天耀仍旧背对着她,笑意好似不经意却又像故意般戏弄余莫卿,随即重新走回书桌前,好似余莫卿根本不存在般,继续执笔在公文上勾画,神色竟也深沉得好似一个真正的君王。 余莫卿知道邢天耀最不喜别人忤逆自己,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如果她现在起身,指不定邢天耀给她一个违抗命令的罪名。保险起见,她只能静静靠在椅上,神色一如既往地清冷,轻轻揉了揉刚才被粗鲁对待的手臂,等着邢天耀嘴里所说带上来什么人。 不一会儿,侧室又走出几个人,正架着一个身穿囚服之人。 余莫卿有一瞬间以为是光线作祟,打在那囚犯身上,竟显得那囚犯有些眼熟,她以为自己是异想天开了。谁料当那张熟悉的脸庞从昏暗中显露,她的心几乎提了起来,她下意识唤道,“二姐?” 没错,这被架着出来的身穿囚服之人正是她二姐余莫襄,如今她两眼无神,神色倦怠,面色苍白,好似受了重创。见了余莫卿,低垂的眼眸仍旧没有神色,并没有回一句话,只是被押到邢天耀身边,跪着行了礼。只不过她行礼时,眼神却含着一股恨意。 “二姐!”余莫卿终于认清那是二姐,以为是自己带了面纱没有被认出,随即摘了面纱,又站起来想离二姐近一些看看她最近怎么样。可是话音未落,余莫卿起身的动作瞬间被阻止,肩上不知何时多了两股力量,狠狠压着她,让她根本不能起身,随即这力量转而牵制住她的手臂,硬是让她无法离开这椅子半分。 “放开我!”她狠狠挣扎着,可是身后的力量不容小觑,更何况她现在身子什么力气都没有,根本无法反抗。可是越是被质押,她就感觉邢天耀要威胁二姐,她怎么忍心让二姐受累。 好似听到余莫卿挣扎,余莫襄扭头看来,眼中却带着一丝不忍和惊慌,微微张开的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干巴巴看着余莫卿,跪在地上的双腿丝毫没有挪动。 “二姐?二姐你怎么了?”余莫卿虽挣扎不休,可是眼睛却没有离开二姐身上,正当她注意到二姐好似无法发声,又见二姐对邢天耀有些畏惧的模样,当即质问起来,“邢天耀,你对我二姐做……” “啪!” 余莫卿还没问完,脸上已经受了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静谧的御书房中实在突兀,却同样直击在场每个人的心间。 “余莫卿,你胆肥了,都敢直呼本王名讳了?”邢天耀慢条斯理道,缓缓抬头之际,眼中却流露出一丝戏谑。 余莫卿双手被牵制,根本没办法反抗,硬是挨了一旁的太监给她的一巴掌,脑袋着实有些晕眩,况且她脸上的伤还在,贴的一小块纱布并不足以阻挡刚才那一巴掌所带的挑衅,纱布掉落,她脸颊的伤痕犹如一道烙印,灼伤了别人的双眼。 余莫卿微微喘着气,好不容易平复了心中的怒气,硬是将心里的愤恨逼回去,咬了咬牙道,“你有什么冲我来,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对付我的家人?” “本王有吗?”邢天耀轻笑着,微微扬起的脸完全肆意不羁,好似这发生的一切当真与他无关。 “是,你说过,我不配,可是你究竟还想怎么样?太子倒台,惠妃处刑,现在已经没有人再挡在你眼前,我何德何能,值得你利用百般,还抓着我家人不放?”余莫卿不再掩饰眼中的血色,直直盯着邢天耀,好似深渊回望的双眼,满是地狱的气息。 这是疑问,也是质问,余莫卿知晓邢天耀那日在金銮殿上所说的羞辱之言确实不假,但抛开那些,他该利用的都利用完了,该扫清的人也除了,他到底还想怎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七十四章 满足条件 “你应当记得本王那日所说,薛氏欲劫天牢之举实属以下犯上,诛连九族,连襟无一幸免,楚雄乃劫狱共犯,楚氏自当俯罪,尤其是这种与楚雄关系密切之人,又是楚氏长媳,你说,能和这劫狱脱得了关系吗?”邢天耀并没有直接回答余莫卿,只是笑了笑。 余莫卿自然没有忘记那日昏迷前最担忧的事,她更后悔没有提早帮二姐与楚府耍开关系,本来楚雄谋逆就活该处死,能养出楚世昌这么个败类的父亲,又能好到哪儿去,如今还连累二姐。她醒来时永夜就告诉她二姐暂且没事,可是如今邢天耀故意提及此事,又把二姐带到面前,还让二姐无法开口说话,他又再打什么算盘?她看向余莫襄的方向,只见二姐抿着唇,一副欲言又止却又因无法说话而无法表露,心中一阵恶寒。 “不!”她终于忍不住为二姐求情,“我二姐生性纯良,在楚府一直安分守己,从不做此等忤逆之事,殿下与楚氏有过深交,不可能不知……她……不可能……” 可是余莫卿话求情的话还没有说完,邢天耀已经将他打断,“余莫卿,本王可还没做什么呢,别一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模样,本王害怕得很……” 尽管邢天耀嘴上说着害怕,脸上却仍旧是戏谑之姿,根本没将余莫卿放在眼中。 奈何余莫卿现在双臂被一旁的太监抓住,否则她真的想把邢天耀撕碎的心都有。 说什么都没做? 笑话,她能沦落到今日的模样,倒与邢天耀也脱不了关系,更何况她二姐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才说不出话。 可惜理智告诉她,她越是软弱无能,邢天耀不仅会看得起她,也会顺便将她二姐处决,而她越是蛮横相撞,那么下场同样,恐怕比她故作软弱还要惨。如此进退两难,她只能她捏了捏拳头,尽力平复心情。 “殿下……求你……放了我二姐……她确实与此事无关……你有什么都可以冲我来,她是无辜的……” “哦?是吗?”邢天耀挑眉一笑,眼中却带着隐隐痛恨和凉薄,“余莫卿,咱们先不说天牢被劫之事吧……只是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何总要拦在这些人前面承担你不需承担的呢?冬郎问的没错,你为何总为那些与你根本没有关系的人付出代价呢?值得吗?你生父金珂下落不明,而如今你却为余府上下操碎了心,可是你能得到什么吗?本王可记得,你以往不是这样的呀?” 余莫卿没有立即回答,可是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是的,搁在以前她绝不会为了谁而妥协。但她也并不认为现在的妥协是付出代价,她不过是在为她的亲人爱人争取活下来的权力。因为他们她来到异世最先接触到的亲人,是她可以活下来的信念,她理应保护好他们,更何况如今是她连累了家人,她更不忍心让他们再受到伤害。再如今发生这么多,罪魁祸首算上邢天耀,更何况她自以为是也没对到哪里去,这是她最后可以弥补的机会。她不信邢天耀没有目的,只不过是在通过这些来逼迫她罢了。 “殿下,人会变的……”良久,余莫卿淡淡解释。她自觉这已她全部的回答,毕竟对邢天耀,解释再多又有什么用,很多事情身外之人永远无法明白。更何况,失去的滋味并不美好,她丢过一次,她不想再失去。 “是啊,人会变的,连你也变了,呵……”邢天耀嗤笑了一声,随即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不过,你应当也知道,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买卖,本王若放了你二姐可就是违背了本王之前下的令呀,这可是打自己的脸,本王为何要为你犯这个傻呢?” “殿下有什么条件?”余莫卿恨声道,从她知晓邢天耀留自己一命,她就知道邢天耀紧接着的计划绝对不比逼宫要更令人惊讶,但她仍旧留有后怕,“只是……殿下不要告诉妾身,又是杀人越货的买卖……” 大婚那日所导致的后怕是她心中尚未解开的心结,她虽然心系二姐和余府,但若再让她犯下不义之罪,她宁愿自刎谢罪。 “你放心,”看出余莫卿眼中的担忧,邢天耀反倒一脸轻松,一面笑着,一面却伸手挑起了余莫襄的下巴,眼中一丝邪魅,“你二姐不过是暂时服了药物才说不了话罢了,只要你答应我,最后为本王做一件事,不管是你二姐,还是整个丞相府,包括你的小情郎,本王都可以放过,如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七十五章 秋后算账 被邢天耀挑起下巴,余莫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和怨恨,她跪在地上的腿并不能移动,嘴巴同样发不出任何抵抗的声音,但她扭动的脸庞已经透露着她的抗拒。可是她的抗拒似乎并无成效,她不得不看着邢天耀那张邪魅的脸庞,却无法告知余莫卿自己所知晓的一切。 然而被按在椅子上的余莫卿尚未注意余莫襄的异样,听完邢天耀的话后有一瞬间的迟钝,眨了眨疑惑的双眼,“殿下……当真?” “本王何须撒谎?”邢天耀一边回答着,一面捏着余莫襄的下巴,硬是逼着她的看向自己威胁的目光,“你可要记得,只有这一次机会,只要你愿意做,你二姐便可以恢复言语之能,本王还会保全整个余氏,对你,不是好事吗?还是说,你本就不愿意再和余府有瓜葛?” 说着,邢天耀抬仍旧没有放开余莫襄,而是抬头看向余莫卿,嘴边是挑衅的笑意,随即又向余莫卿身后的太监使了使眼色。 余莫卿双臂突然得到解放,却因太久被束缚而疼痛麻木,随即垂在身体两侧好似掉线的木偶肢体。待她反应过来,只有更加疑惑,完全猜不出邢天耀想要自己做什么,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救二姐和余府的机会,毕竟以邢天耀阴晴不定的变化,指不定哪一天又以何种罪名惩治他们,她确实不该放过机会。 但她心中有担心,她尚且不能忘却邢天耀如何利用她的,如果再让她利用出卖自己的信誉和名声来行事,那她宁愿不接。 她咬了咬唇,试探问道,“那……殿下想要我做什么?” “放心,也并非难事,只不过需要你亲自去罢了。”邢天耀略有深意一笑,“对了,在告诉你之前,你还要准备一下。” “准备?准备……什么?”余莫卿更加疑惑,她完全无法猜透邢天耀的心思,难道邢天耀还有更大的谋略? 只见邢天耀终于放过余莫襄,收回手便拍了两声,随即又走进一个端着托盘的太监,那托盘上面正安安稳稳放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好似一件他人无法企及之物,供奉已久,只能任人观赏罢了。 余莫卿同一时刻抬头,正好看到那太监端过来的盒子,正是好奇那盒子里又装了什么物什,邢天耀已经站起来,将那盒子拿了起来,再一次走到余莫卿面前,眼中已出现邪魅之色。 “余莫卿,本王想,你一定在恨着本王吧?”邢天耀嗤笑一声,嘲讽的语气好似有些悲情的滋味。 余莫卿没有回答,眼神有些清冷,这不是显而易见的答案吗?且不说他自己在背后算计了多少,光是凭他敢利用她身边之人用以威胁她这件事,就已经不可饶恕。何止恨?她更多的是悔,悔恨自己的愚蠢和自以为是,悔恨自己的自大狂妄,悔恨自己早没看清这个一直与自己周旋的人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但毕竟她没必要将仇恨挂在脸上,邢天耀向来自恃狂妄,又怎么允许这种忤逆本心之事摆在台面?如今一语道破又是为何? “呵,本王知道,你可以抛弃一切,包括权位,但你最不想抛弃的,除却你所爱的,便是你自个儿的能力,是吗?”邢天耀扫了一眼余莫卿清冷的表情,骤然低沉的声音竟听来有些磁性。 好似是被看破心事,余莫卿有些动容,可是她没有表现出来,她并不想让邢天耀觉得她那么在意的事情。是的,她最恨的是自己现在的无能为力。她花费三年积攒到现在,才造就她现在的自己,她的能力是她握在手中最大的胜券,她怎会轻易放弃?可是偏偏就在那日金銮殿上,一把刀剑刺进她身体里便夺去了她看中的一切,要她如何不恨? “妾身不知道,殿下原来只是想看妾身笑话。”余莫卿淡淡回道。 “你的笑话本王见得少吗?”邢天耀不留分毫将余莫卿的面子驳回,“你也不用隐瞒,你会武之事本王早已知道,但见你从未提及,本王倒是心寒。本王一直以为,你至少心是向着本王的……可惜了,父皇将暗阁赏你的时候,你貌似表明的忠心有些偏离方向啊?是吗?” “当日大殿之上,殿下应当知道圣上脾性。”余莫卿一面解释道,一面腹诽到邢天耀竟记得这一茬?难道就是因为自己表错了忠心,才这般整她?可是这也太过扯淡了吧?当日局势那样,难道要她大呼三皇子万岁?她又不是傻子,邢天耀这又是给她扯的什么理由? “是吗?”邢天耀并没有相信她的说辞,只是背着手踱步,“你可以这样解释,但你也确实对本王有所隐瞒不是?” 余莫卿没有立刻否决,但心中却抱怨,这邢天耀自己不也对我有所隐瞒?这算什么?秋后算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七十六章 化为乌有 但她终究对邢天耀不够了解,再多解释也是徒劳。 “余莫卿,不瞒你说,本王欣赏你,尤其是从太子事后,用惊叹比喻都不失为过,更何况惠妃之事你也出了不少力……悉数本王所识,胆识过人者不如你机敏,聪颖过人者不及你果敢,古往今来不乏巾帼,你算其中一人,若让本王提拔重用,你不管在任何地方,都不该掩饰本身耀芒。可偏偏是你,不仅故意隐瞒一切,还把本王的好心曲解,宁愿相信魏承德这样的人,也要辜负本王对你的栽培?”邢天耀轻笑,却是不经意的嘲讽。 而余莫卿并不这样认为,她根本从来没有多相信魏承德,她知道魏承德也并非好人,只不过到最后,直到惠妃承认所为之事过后,串联她对所有事的疑点,才会想在天牢中听到魏承德揭露真相。只可惜最后的机会也被冬郎无情夺去。 邢天耀又怕什么?他不过是不想魏承德讲出有关自己的事,就比如她猜测魏承德其实早就与邢天耀暗度陈仓,本就有对付惠妃的想法,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帮邢天耀隐瞒一些事,但表面上惠妃所令魏承德仍旧会执行。但邢天耀明显没有告诉过魏承德,余莫卿早就将魏承德视为最大的威胁,早已布诱撒网,只能这鱼儿上钩。 魏承德悔恨,余莫卿更悔恨,相比于死在自己信任之人的手上,被利用而成为众矢之的,再到成为挡箭牌和背锅之人,她宁愿死在那日金銮殿上。而邢天耀话音仍在回荡,余莫卿也已经认定,这些不过是邢天耀的惯用伎俩罢了。 “所以,殿下是在给妾身的不忠施以惩罚吗?”余莫卿很是平静问道,她知道唯一不让邢天耀轻视的方法就是不要让他知道她有任何畏惧。 “你是承认自己不忠了?”邢天耀把玩着手里的盒子,冷笑道。 “魏承德做的远不止妾身所见,但伏击将军府确实是妾身所困,那日前去想要了解缘由,却不想冬郎倒抢先一步?”余莫卿并没有直面回答忠不忠诚之事,原本她就没打算效忠于谁。可是冬郎跟踪她确实不知,而且冬郎几次出手,不管阻拦她还是牵制她,都出乎她的意料,她都不曾想到邢天耀背后还留着这么一手为自己善后。 “冬郎吗?呵,那你是恨他?”邢天耀轻笑。 余莫卿不语,她恨冬郎有何用,该发生的都发生,难道她说不恨就能重回那日金銮殿上,让她的内力回来? “你倒不必恨他,是本王派他做的。”邢天耀却嗤笑,丝毫不介意将真相告诉余莫卿。 余莫卿猜过这个意思,但邢天耀现在告诉她,是炫耀吗?炫耀她永远逃不出他的掌控?还是想告诉她这一辈子都不配和他作对? “呵,余莫卿,你有时候该好好想想,没有目的的一腔孤勇,真的有用吗?你那点心思能想什么?那种时候,除却护着父皇,护着丞相大人,你还能做什么?你既不是圣母,顾及朝野上下,对你貌似太难了?否则本王推了你三年你才迈出一步,最后还差点反咬本王一口,你说,本王该不该惩治你?”邢天耀微微弯下腰,邪魅脸庞正对着余莫卿那张清艳脸庞,而那双好似狐狸般狡猾的双眼同时对上余莫卿低沉的眸色,不知在打算着什么。 余莫卿从没有这么近的观察过邢天耀的模样,而此时此刻,几乎贴在她脸上的模样印在她双眸之中,她隐隐看到圣武帝昔日的影子,都是这般城府之深,都是这般极力掩饰最大的野心,等到实现的那一天公布于众,哪怕是利用别人,哪怕是被唾骂,他也会不顾一切,只要自己站在高处,永远不要被威胁着。 但更多的,这张邪魅的面孔在太多场合令她背脊生凉,就好比现在如此近距离,她听到自己有些紧张的心跳,那分明是畏惧他再做出更加令她悔恨的事情。 “冬郎的弓弩上时常带毒,魏承德是惠妃心腹,早晚都要死,冬郎不过是助了一臂之力罢了。至于你,本王知晓你心思缜密,可奈何是薛氏劫狱在先,以下犯上之心根本不加掩饰,殿上黑衣人可不就是他们派来的?如果本王不加引导,你定怀疑他们也是本王派人假扮?”邢天耀继续道,喷面而来的热气犹如森林里阻挡视线的迷雾。 “可是冬郎意欲刺杀圣上,这可是众人亲眼所见。”余莫卿没有忘记自己为何所受那一剑,根本就是冬郎杀害薛士仁过后故意诱导自己擅闯金銮殿罢了。邢天耀大抵是想让她亲眼看着自己如何夺去一切的,不过是想让她摔得更惨罢了。 “那你大抵看错了,冬郎最多得本王之令除掉谋逆之人,何来刺杀父皇?”邢天耀反问。 “那妾身受教了。”余莫卿面色清冷,长袖下的手却扣紧在椅子上,指节间皆是克制的隐忍,她知晓根本不可能从邢天耀嘴里得到任何真相的,更何况这根本就是邢天耀设的局。冬郎那日刺杀圣武帝之心如此明显,如果连这点都是做戏,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邢天耀算准她会救圣武帝,那一剑不偏不倚,一定会如愿刺进余莫卿身体,将化功散直接送入余莫卿体内,让她积攒的内力全部化为乌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七十八章 好戏接连 见余莫卿如此回答,邢天耀咧嘴一笑,笑意之中好似是成年男子的稳重,却又带着少年的意气,有种愈发不发之势,可是他的语气仍旧是不改的邪魅,“呵,那些都是小伎俩,只是用来对付薛氏的,但对你,只有冬郎剑上的化功散是本王专门为你而制的,所以余莫卿,你最该恨的,应当是本王。” 余莫卿仍旧扣在椅上的指尖已经泛红,但她极力还在克制住自己的心情,“原来真是殿下专门所制的化功散……” 她虽嘴上说得轻巧,但她知晓,邢天耀与其说是为了惩治她,还不如是在说给她下马威,让她根本无法插手有关他的任何事,尤其是在涉及多方利益之时,她也不过是一把利刃而已,除却被利用,她没有资格反抗。 “是,是本王融割血骨制成化功散,就是想让你知道,很多时候不是一腔孤勇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邢天耀冷笑着。 余莫卿猜不透邢天耀到底想干什么,如此试探百般,最后公布自己对她下毒手,难道不怕她现在反击?看着邢天耀笑着,她心里越没底,故作沉静的脸庞背后却是她紧张的心。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只是暂时的,”邢天耀勾唇,又将背在身后的盒子拿到余莫卿面前。 “殿下……什么意思?”看着那摆在眼前的盒子,余莫卿有些诧异,不禁提防起来。 “毕竟本王也不是什么恶人,还等着你为本王去做最后一件事呢,若你身子不好,那还怎么为本王办事呢?”邢天耀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那小巧精致的盒子,眼中充满了一种叫做期待的情绪。 随着邢天耀的动作,余莫卿才看清那盒中正放着一颗药丸似的东西。她咽了咽口水,心中竟有些激动,难道是这就是可以让她恢复内力的那颗丹药?她原本还想着和永夜合计用什么法子将这丹药弄到,却不想现在亲自送上门来? 按理说邢天耀原本就是忌惮她才夺去她的内力,那他现在是什么意思?他难得又是以这丹药为诱饵逼她做什么?总不可能亲自将这丹药给她吧? 这天下没有掉馅饼的事,她受邢天耀牵制之多,又是这么心思叵测城府深沉之人,她怎敢奢望什么? “知道这是什么吗?”邢天耀略有深意一笑。 余莫卿虽心中有了答案,但毕竟她现在演的是她才醒不久,并且将军府尚未出入过谁,所以她选择摇头,“妾身只以为殿下想要让妾身永远消失。” “那可不至于,你若是死了,那你在阴间可得后悔了……”邢天耀轻笑着,“这是化功散另一药引,前一半被本王滴于粉末之中相融涂抹在冬郎剑上,后一半从本王腕处流出制成如此丹药。化功散,化血为毒,化功为散,血毒反噬,兼顾两效,前一味能让你失去内力,后一味则能救你。江湖之人大多以前一味制服他人,当即斩杀随即销毁后一药引。但你有幸了,只要你服下,你的内力便会恢复一半,足以你对付一般的小喽啰了。” 余莫卿眸色一动,当真是那可以恢复自身内力的丹药。随即心中疑虑,邢天耀怎么会轻而易举将丹药给她?给了她又如何,那让她做的事当真不会让她再被利用堕入被唾弃的地狱? 她疑惑抬头,正是邢天耀一副阴邪的面色,“殿下,这……” “是给你留下的,怎么,不想要?”见余莫卿有些诧异而略有抗拒的面色,邢天耀挑眉一笑,又将盒子递近了些,“难道你不想恢复内力了?嗯?你可要知道,这丹药全天下仅此一颗,若是拒绝了,你这辈子可就成废人了,终身不得再习武……本王说过,本王从未想过夺你性命,你若是不服下,这接下来的好戏可怎么进行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七十九 邢天耀会这般好心? 听完邢天耀的解释,余莫卿有一瞬间的失神,以为邢天耀不过是在开玩笑。可盒子近在咫尺,那丹药犹如一颗诱人的珍珠矗立在眼前,她已经心动了,只要她伸手,她的内力就可以恢复。 但片刻,她才要伸出的手骤然停顿,她已经了然邢天耀的目的,抬眼看向上方,眼中满是幽憎。 “怎么?不满意?”邢天耀看出余莫卿神色,却不以为然嗤笑道。 余莫卿眼中幽憎丝毫没有消退,昂起的面庞满是抵触。而眼前的邢天耀越是不屑,余莫卿心中就越恨。 呵。 余莫卿心中冷笑,这算什么? 掏空心思将她内力尽废,再告诉她恢复内力的法子就在眼前,一面承认是自己所做一切,如今又将能救她一旦之物呈上前来,分明是给她一巴掌再给她糖吃。虽不加任何威胁,反倒比施舍还要羞辱她。 她自诩并不需要任何同情,是她自私妄为,说到底都是咎由自取,若说此前邢天耀所做一切,都只是要她记住这世上唯邢天耀既能捧她上天,同时也能让她临坠深渊?呵,那现在救她又是为什么?是要她感恩戴德铭记邢天耀是她的救世主?还是永远都记着自己失势一时也是靠着邢天耀才可以苟活?对了,她也没有忘记邢天耀是想让她替自己办事的,左右还是利用自己,却故作好人姿态,是想让她感激不尽? 若她接受,那就等同任人羞辱,尊严也不过是被拿来践踏的罢了,邢天耀视她为玩物,永远将她踩在脚下,命如蝼蚁般没有任何分量,这一次会更加看轻她。若她不接受,那么她这辈子确实都犹如行尸一般,再也不能接触武力,还谈什么保不保护自己所爱之人。 她越想越气愤,抓在椅子上的指尖几乎泛白,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忍耐。 然而她无声的抗拒并没有作用,邢天耀丝毫不买账,“可是余莫卿,你有资格不满意吗?” 又是这样的羞辱,余莫卿攥紧了拳头,并没有回答,紧抿的唇完全是抗拒。可是不等她继续抗拒,下巴再一次被捏住,而这一次,微凉的指尖带着不可抗拒的强势,邢天耀邪魅的脸庞像一张无法逃脱的巨网,将她眼中的幽愤牢牢捕捉,“余莫卿,本王就是让你知道,本王既敢以此制压你,同样也可以救你你记着,这世上除了本王,你靠不住任何人,哪怕是你所爱,又能给你带来什么?呵” 余莫卿咬了咬牙,想要扭开脸不去看邢天耀那张令人厌恶的高傲嘴角,可是却仍旧不被允许。宫中皇子习武并非不寻常,邢天耀也理所当然,即便从身上引下化功散的引子,但他本身生得高大,力气自然不在话下,捏着余莫卿下巴的手缓缓下移至她脖间,只是轻轻捏动也已经让余莫卿脸色一变。 那张邪魅的脸庞又低头而来,正对上余莫卿倔强的脸庞,“当然,你也可以不服此丹药,接下来的事情也为本王效力,那刚才本王答应的,什么留余府一条活路,还是你二姐性命的,可就要退而求其次了啊,你总不想见本王失信吧?再者,也不用本王作保吧,你大婚当夜国都城内发生的事情只要公布,你,将军府,又或是丞相府,哪个脱得了干系吗?呵呵你说,退而求其次,你该怎么做呢?” “你到底想做什么?”余莫卿被掐着脖子,脸色苍白了许多,又被迫仰着头对上邢天耀的脸庞,眼中的血色更重。 “你放心,绝不是让你为难之事,更是你愿意所行。可你若不接受,你定会后悔你拒绝了本王。但只要你服下,本王立刻告诉你要为本王做何事”邢天耀掐在余莫卿脖间的手并未撤离,却是对着余莫卿的耳边一阵吐纳。 可是当热气抚过余莫卿的耳边,却令她背脊发凉,心中更加厌恶,但想到邢天耀几乎从不轻易威胁人,如今威胁,绝对是拿捏了分寸。 她转念想,若是邢天耀真想再给她马后炮,肯定也不会轻易将这唯一的一颗丹药拿出来,而他想她最后做的事情虽然不说是再借她之手扫清障碍,但肯定的并非小事,如果她单枪匹马又或是有人陪伴,但自己身无内力,到时候也是拖累别人。君子成一时之快不如隐忍不发,就算是被轻贱又如何,邢天耀羞辱她也不是一次两次,她虽无法忍受这种下场,但总有一天她要让邢天耀摔得比任何人都惨。 更何况,邢天耀答应放过她的亲人不是?比起她一人受罪,若是赔上整个余氏,那她可真是千古罪人了。 脖间断断续续的疼痛提醒着余莫卿自己的性命还在他人手里,这才发声道,“好妾身答应!” “什么?本王没听清?”邢天耀略微将脸撤回,轻笑了一声。 “妾身答应殿下,服下这丹药,为殿下做做最后一件事还望还望殿下应允!”余莫卿说得艰难,仰着的脸也已经涨得通红。 “好,就等你这句话呢,哈哈。”邢天耀放肆一笑,终于撤开了手。 “咳咳咳”脖间刚一恢复自由,余莫卿难受地咳嗽起来,而眼那装着丹药的盒子再次被递到眼前,随即清润的嗓音带着邪魅,“这一次,可别扫了本王的兴哦” 余莫卿终于缓过气来,定睛看向那丹药,也不再犹豫,伸手拿起那丹药。可刚多嘴边,她却停顿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殿下” “嗯?”邢天耀睨眼看来,只以为她又要耍什么花样。 “为什么是我?殿下并未瞧得起过谁,可为什么总是我?”余莫卿垂眸,眼色有些复杂。她一直以来都没有看清过邢天耀,看不透他是什么性子,也看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可是为什么是他一再利用自己? 很明显,不管是冬郎,又或是魏承德,都比她更了解邢天耀的背后,论办事,余莫卿也不敢与他们媲美,论手段,她也不比他们阴险歹毒,况且她对邢天耀并不忠心,也不如这两人更容易效力。 可是为何总是她,邢天耀像是一个操控棋局的棋手,硬要将本该与所有事并无关系的余莫卿算计进去? 如果是有感情?余莫卿至少看不出邢天耀对她的半点喜爱,且不说防备之深,每一次都是这般厌恶不屑,又将她踩在脚下如同蝼蚁,又哪里来的感情? “呵,你以为呢?”邢天耀没有回答,只是冷冷一笑,好似有些回避。 余莫卿以为,她没什么以为的,正因为始终猜不透,才想到开口问的。可是邢天耀的这样的回答,她只会更加疑惑。 她微微抬眼,那男人神色竟有些悲凉,她以为是自己晃神了,也没有再问,随即服下了那丹药,动作异常决然。 只是余莫卿刚一服用,便微微蹙眉。 这丹药看起来有些乌黑,闻起来是无味,却不曾想很是难吃,也不亏是由制散者体内的血液炼制,入喉时浓烈的血腥味极其难耐,让余莫卿以为自己是喝了什么血块,吃了什么仍旧挂着鲜血的生肉。况且这丹药也凝结着其他药物,苦涩和酸涩涌上,几乎令她失态,她只能捂了捂嘴巴生怕受不住吐了出来。 而正当她欲吐不吐,面色很是难看之时,邢天耀略带嘲讽的声音却又幽幽传来,“承秋棠之名就该为本王承担如此”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七十九章 挑唆之争 喉中的血腥味还没有消退,余莫卿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她微微抬头,却见邢天耀眼中竟是难得的失神。那凤眸曾经在她眼中冷傲娇横,如今却不知因想起了什么,竟让人察觉到一丝记忆中的隐痛。 她隐隐想起秋棠,也就是当年那个在护女院几次折磨她的冯淑媛,记忆中的那张脸庞虽谈不说美艳,倒也不失颜色,若不谈到她的脾气,倒也算标致之人,难道邢天耀和她之间有过什么? 她又想起自己自回京假扮秋棠之时,唯有一双眉目与她最为相似,除却她自诩高超的化妆技术,邢天耀倒也没有怀疑那张脸庞。直到太子失势过后邢天耀赐她继续沿用秋棠之名,若是他真和秋棠之间有什么,知晓真正的秋棠早已是冤魂一缕,大抵早就将余莫卿碎尸万段了吧?还留得她到现在? 可是余莫卿也不知道是吃了那丹药神色恍然,她竟看出邢天耀眼中闪过一丝眷恋,但终究被那张邪魅冷傲的面容全部隐藏在背后,或许是压在心底,又或是选择埋葬在遥远的过去的记忆里。 “放心,本王不会为难你,”邢天耀收起了一瞬间的失神,见余莫卿已经吞下那丹药,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模样。 待余莫卿忍住那味道,将丹药完全咽下,她才开口,有些喘着气道,“殿下现在可以告诉妾身了吗?到底是什么事?劳烦殿下,竟舍得放妾身一条生路” “倒也不用着急,还要等一位贵客到了,本王再告诉你。”邢天耀这时却卖起关子。 “贵客?”余莫卿还没有忘记将军府听到的消息他是要请她和永夜两个人,如今她倒是到了,和邢天耀争执许久才妥协,差点忘了永夜怎么还没有到? 她离开将军府也差不多午后,如今大抵也要接近傍晚了吧,怎么还没见永夜到?难道是路上遇到了什么?还是邢天耀又在做什么打算? 到底要让她做什么? “你可知晓国都近来发生了什么?”正当余莫卿胡乱想着,邢天耀却又转移了话题。 “妾身刚醒来不久,听闻殿下急召便马不停蹄进宫,怎会知晓国都发生何事?”余莫卿没有仔细听邢天耀说了什么,只是骤然觉得喉咙有些火烧的感觉,喘息愈渐强烈,连脸颊都感受到了温度。她不自觉摸上自己脖间,喉间的灼热好似地狱之火,想要将她焚烧。 “你不知道没关系,本王讲给你听。”邢天耀难得好耐心,绕过仍在地上抽泣的余莫襄,径直坐回了自己位子上,“国都城北有一家赌场,人来人往鱼目混杂。那一日,一暴发户与一出老千的赌徒争执不休,并动了手差点将那赌徒打死,不巧的是,很快被城内的黄巾军得知,由此上报城督处欲意正法。城督方一申先前是惠妃近戚手下提拔的一介小卒,生性粗暴,唯钱是图,骄纵得很,这暴发户也是贿赂别人惯了,吃准了那方一申的性子,拿点钱打消了自己的嫌疑,正逢方一申家中老母受吓,直接降罪那赌徒家中。那赌徒也是倒霉,死在牢里,送出来时正好撞了黄巾军的枪口,由此黄巾军民愤一时,挑唆国都城内安宁。方一申大怒,将黄巾军中几个带头闹事之人处死,暴尸城头。消息传回流安,致使流安摄政王大怒,欲意出兵讨伐啊” 余莫卿听到黄巾军之事,心中一阵气愤,却又不能表达,但仔细想来连硕所说,宫中不是早有计划,邢天耀如今提起是想做什么?她一面强忍着喉中异样的感觉,一面问道,“殿下想说什么?发生此等大事,不是应该在朝中商议,将那方一申惩治以儆效尤,难道任由流安颠倒是非?殿下不是不知流安狼子野心,当真出兵一时,大昭必乱!想来殿下也不想看到那种局面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八十章 壮胆求情 “你说得对,本王自然不想看到此等局面”邢天耀轻笑着,但笑意却透露这一股阴险的味道,“所以你有何见解?” 见邢天耀这般说,余莫卿暗想宫中不是已经传旨和亲,甚至消息已经传回流安只等准信,看邢天耀的意思,难道此事还有回旋之地? 喉间仍被燥热堵塞,余莫卿轻咳了几声,壮着胆子,“流安摄政王并非等闲,大昭朝夕安宁也非一日所成,若是强硬迎战,太易处于下风了,殿下倒不如严惩治方一申,向城内黄巾军及流安那边好好解释此事,或许还有转机?毕竟此事牵连之中并不完全是我大昭之错,若重新调查,没准还能发现蛛丝马迹?殿下心怀天下,心系百姓,定然不想看到国土受侵,百姓流离失所,所以惩治方一申,再揪出背后之人,想来会比迎战要更加贴合民心吧” 余莫卿虽知宫中有和亲一说,但邢天耀既如此问,何不提点有用的建议,毕竟方一申再有人撑腰,胡乱绞杀黄巾军之人倒也猖狂过度,难道真没考虑过此事传进流安耳中的后果?以国家为代价只为惩治这些人,以一个城督的远见实属过分,但起因到底从不从他身上出,还真要细细定夺吧。 “呵呵,不亏是秋棠。”邢天耀一面笑着,一面拍了拍手,以表赞许。 看着邢天耀看似欣赏的模样,余莫卿顿时有些心虚,他的意思是会考虑这建议? “可惜了,本王已经解决了此事。”但邢天耀刺眼的笑意中已展露心绪,“既是牵扯两国友谊,自然以国为重,你说得对,大昭稳固不易,安宁也非一日而成,若是毁于一旦,百姓定然吃亏,同样,流安辛苦社稷,单凭几个杂碎蛮子便出兵攻打,那实属太过自信所以两相取其轻,朝堂商议了另一计” 说到这儿,邢天耀故作神秘,嘴边的笑意愈渐放大,却生生刺痛了余莫卿的双眼。她自然能猜得到正是和亲之事,但她既不能装作知晓,只能故作一脸期盼看着邢天耀,看着他那张脸令人憎恶的嘴脸,说出她不愿接受的事实。 “流安原本确因黄巾军一事恼怒不堪,但为此破坏两国之和,实在有违当年圣祖签订休战和书之心,更易伤及百姓泯于普世所以流安早已传信,只要大昭态度放正,此事也有商议的余地。方一申固然是要死的,但毕竟黄巾军也伤了不少,即便将方一申的尸体送至流安也未必能平息流安国内民众之心。自古历来,和亲之举虽有些软弱,但可以不伤一兵一卒,便能换来两国之和,倒也不失为妙计不失?所以流安摄政王传信,只要大昭允许和亲,并将方一申交至流安,流安便当此次黄巾军之事只为一时冲动误会,此后即与大昭和好如初。否则,出兵之际便是大昭灭国之时”邢天耀轻笑着向余莫卿解释,还不忘挑眉看来,自以为此举何等高明。 余莫卿一开始也想忍住情绪,但越听邢天耀用寻常语气道出这和亲之事,心中便越是气愤。 是,自古以来,有多少因和亲而停息的战事而换来的安稳,可是又有多少女子因此错付一生,永远远离故土,沦为一颗政治旋涡中的棋子。余莫卿承认,她从未同情过哪个和亲之人,可如今要和亲的是邢天熙,是她相识不久却投缘之深的好友。她原本就交友之少,来到异世更是百倍珍惜身边这些女子,水禾惨死,二姐沦为寡妇,是她逼走了身边最亲的亲人,而如今要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好的友人放弃爱人和家国,远嫁蛮夷之地,她心中是何等煎熬? 她遥遥想起当初太后寿宴之际,邢天熙一直有意撮合她的姻缘,却始终不肯向圣武帝求半分有关自己的幸福,那时她口中的无法顺应本心,那样的无奈,如今想来余莫卿便是一阵心疼。 邢天熙大抵早已知晓自己难逃一个公主该有的命运,她的感情左右都是小女子心绪,而她的生死荣辱才是她的命,她代表国家,就要肩负重担,不管是轻是重,轮到她,她就逃不掉。她能力微薄,却只能在其位,一面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男人顺从皇命娶了自己的好友进门,一面成为政治斗争牺牲的那颗棋子,离亲离友,远嫁他乡,即使被记入史册,被人人称赞,却无一人能够明白她的心境和痛楚。 “殿下的意思”余莫卿颤声道,却发现眼中已是一片湿润。 “你该知晓的,宫中只有一个公主,重任在即,除了天熙,倒也没有比她更加合适的了”邢天耀丝毫没有顾及余莫卿眼中的不舍,很是大方告诉她了结果,“宫中已经传信,流安早已应允,倒也挽救了大昭一时不是?再者,为国效力,你当为天熙高兴” “就就没有更加合适的方法了吗?”余莫卿捏紧手,试探问道,却已是哽咽万分。 “你刚才说的方法未必不可行,但流安会认账吗?余莫卿,这是国,不是家,你的小情小爱,能换来休战吗?能换来更好的下场吗?”邢天耀骤然失笑,又故作意味深长,“哦还是说,你愿意替天熙出嫁?” 余莫卿愣住,脑中猛然有念想闪过,邢天耀的话倒提醒了她这未尝不是一计,但还未等她细思计划,片刻又被邢天耀的残忍给击败,“醒醒吧,送一个残缺之人去流安,流安岂不是更觉羞辱?更何况我大昭民心淳朴,平白让人惹了笑话,让本王如何立足?” 余莫卿心中仿佛被荆棘刺穿,自尊瞬间被戳破,她狠狠瞪向邢天耀,“你说什么?” “本王说错了?”邢天耀冷笑,“呵,本王难道没想过你对天熙的情谊?可你心里清楚,你已为人妇,再嫁一夫也是耻辱不是?” 余莫卿虽是新世纪之人,思想开放,从不觉下嫁几夫又有何等羞耻,可邢天耀完全就是因知晓她大婚当夜留宿之人并非傅子文,故意提及羞辱罢了,她也知晓大婚当日发生了太多事情,因果轮回,她自愧不如,却也内疚不已。 但她迅速收拾起眼中的恨意,还想着为邢天熙再求几句,“可她是你妹妹你怎么忍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八十一章 帝王皇家 “妹妹?”邢天耀勾唇,眼底却是一片薄凉,“帝王之身,亲友何故?她是公主,是整个大昭的公主,不是本王一个人的妹妹啊” “可只要殿下想,未必需要公主一人嫁过去殿”余莫卿话音刚落,却觉喉间猛然一窒,心口也跟着痛起来,她想要站起来找邢天耀理论,却不料脚下一软径直跪在了地上。喘息声愈渐增强,她感觉呼吸很是困难,嗓子也剧烈疼痛着,身上更犹如炸裂,燥热犹如烈火将她焚烧。 “我我怎么了?”余莫卿紧握着胸口,紧皱的眉头根本无处安放,这才想起来询问缘由,“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都这幅模样,还要为他人着想?”邢天耀冷冷的眼神没有温度,嘴角却是苦笑。 余莫卿虽疑惑自己身体怎又如此变化,但想到邢天熙若错过这次机会就会远嫁蛮夷,生死难定,自己又有什么资格矫情,她仍旧撑在地上,强忍着最后一口气,继续道,“公主已经放弃太多她不能再殿下一定有办法的,一定二皇子是公主亲兄,一定不想看到公主远嫁的请殿下三思!殿下” “你都不好奇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就急着为别人担心?余莫卿,本王有时候真好奇,你明明并非悲悯天下,同样自私妄为,为何还要这般?”可邢天耀丝毫不给余莫卿余地,冷漠的脸庞是坚硬的盾牌,将余莫卿所有的服软统统阻挡在外,“呵,再说,你要知道的是,成命难收,你是想看到大昭百姓流离失所?还是看两国硝烟四起,城无宁日?你想看到万重担压在你身上?阻止这这一场和亲,你便是罪人” 然而余莫卿却没有放弃,即便她知道未必能有所弥补,但邢天熙至少还有机会摆脱更加惨烈的下场,她不信邢天耀对阿熙当真这般残忍,“殿下,求你,我求你公公主她不值得和亲” 刚想说和亲的法子还有,却不料喉中的疼痛感更强,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中,全身犹如被万千蚂蚁攀爬啃噬,心中绞痛异常,她面色扭曲,整个人已经侧倒在地上,刚才情绪激动时染上了薄泪,如今视线模糊中,是邢天耀冷酷的面容,还有二姐担忧的面孔。 “哪怕是都痛成这样,你求我的,却不是为你自己?”邢天耀眼神阴沉,原本垂在扶手旁的手也攥紧了拳头,但随即松开之时他的面色已经好转,“既然你如此倔强,那你可要好好为本王去做那件事了,说不准事成后公主还有感谢你呢” 虚热从体内爆发,余莫卿只觉连神经都跟着疼痛起来,但听到邢天耀这般说,她宁愿相信是有办法救阿熙的,“告诉我到底要让我做什么?放过天熙放过她!求求你,放过她!放过她,我我做什么都可” 越开口,余莫卿只觉喉间被堵住一般,声音像是被搅在一起的鱼线,混乱地没有章法。而她眼中的二姐却泪流满面,仍在向她一个劲的扭着头,阻止着她答应邢天耀的要求。 “放过?你这话本王可不爱听,和亲的意思早已请教了她,她并没有抗拒。”邢天耀冷笑道,“但你放心,只要你完成这件事,天熙也算不负众望,至少对你,她不会有所怨言” “什什么?到底是”余莫卿越往下说,越感觉身体不对劲,尤其是体内气息很不稳定。 “别着急呀,怎么说也得等你的小情郎进来再说吧!”邢天耀仍旧没有明说,但视线却已转移到余莫卿身后,提高了些声音,“让他进来!” 身后传来门开合的声音,果然有脚步声传来,熟悉的沁香已经袭来,余莫卿才想回头,只觉身上一暖,转眼视线已被白色衣衫填满。 “卿儿你怎么了?”永夜熟悉的脸庞出现,却是一片担忧,有些紧张地问道。 只见余莫卿面色涨红,嘴唇确实苍白一片,她紧皱着眉,一只手捏紧了衣襟,喉间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单调的语气词表达愤恨。 “不亏是第一庄的庄主,连宫中的礼数都忘了?还是说本王身份不够尊贵,惹得庄主都不屑一顾?”邢天耀却在一旁冷不丁提醒道。 永夜自然没有忘记自己身处何地,而眼前人又是怎样的角色,他稍稍放开余莫卿,虽恭敬行礼,视线却没有离开余莫卿,“草民永夜,参见摄政王,殿下千岁。” “这就对了,余莫卿是个顽固之人,公子江湖久闻,大度有礼,自然不会因这些失了风采不是?”邢天耀笑道,却是不经意的嘲讽。 “让殿下见笑了,草民此行匆忙,不知殿下传召所为何事?还有敢问殿下,对将军夫人又做了什么?”永夜沉色问道,气势丝毫不输邢天耀,即便他刚才趁机探了余莫卿的脉象并没有发现异象,但见余莫卿难受他也有些担心,还是忍不住问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八十二章 护送和亲 “公子果然还是心系佳人。”邢天耀挑眉一笑,盯着余莫卿的双眼却隐隐见恨。 永夜并没有对邢天耀的调侃领情,也没有顾及身处何地,毕竟邢天耀已经知晓了他和余莫卿的关系,再怎么掩饰也不过徒然,他倒不避讳表露自己对余莫卿的感情,继续扶起余莫卿,将她护在怀中,“殿下尊躯,若是御书房染血,有辱殿下之名。” “没想到公子心思这般细腻?还能为本王考虑?”邢天耀轻笑,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殿下既然能传草民入宫,自然有所打算,夫人娇柔,内力已废,殿下没必要再折磨她”永夜再探了探余莫卿的脉象,却也察觉不出任何问题。 而此刻的余莫卿仍旧受着锥心之痛,全身的燥热丝毫没有消散,喉间也被堵着无法开口,一面抓着永夜的手,一面死死瞪着邢天耀,她想邢天耀妥协于放过邢天熙。 邢天耀将余莫卿狠毒的视线尽收眼底,只是他并没有在意,反倒看着永夜护着余莫卿的双手却不自觉抿了抿唇,冷笑道,“本王并未做什么,她不过是服了化功散的另一药引。” 永夜微愣了一下,看着邢天耀的眼神有些疑惑,毕竟在将军府中他们还正计划怎么为余莫卿拿到这丹药,没想到邢天耀会亲自拿出来?这背后又藏着什么? 他又看向余莫卿,柔声问道,“当真?” 余莫卿一面抑着喉咙,一面点头。她算是听信邢天耀最后的承诺,即便刚才二姐抗拒和担忧的眼神并不是没有提醒她,但想到邢天耀确实没必要再骗她。只是她终究没想到这药引会给她带来这么大冲击,让她不得不怀疑邢天耀到底是真想放过她还是在整她。 “放心吧,她并无大碍。”邢天耀说得风轻云淡,好似余莫卿放下痛苦的模样不过尔尔,“这一药引却为本王体内骨血所制,也确实可以恢复受散之人五六成内力。但不久前她才内力尽散,一时间若想恢复,体内消融也需要时间,气息不稳也是正常。此药引混入骨血,阳盛旺火,攻心攻肺,喉腔也会受损,她不过一个月之内难以开口罢了。还有那层内力,虽说恢复,但十日内并不宜使用,否则气急攻心,全身爆裂而亡也说不准所以这其中,还要她自个儿掌控了” 永夜听了,虽知晓余莫卿应该并无大碍,但见她难受还是忍不住在手中汇聚了些清气传给她,怕她一时难以承受这般痛楚,“卿儿,你可好些?” 余莫卿感到手心微微凉意,身上确实有所好转,向永夜点了点头,但还不忘邢天耀还未曾开口吩咐的事情,所以对着邢天耀张了张口。 “哦,差点忘了告诉你到底所为何事了,看来你是心急了”邢天耀自然看透余莫卿的眼神什么意思,又故作姿态。 “殿下能做此打算,恐怕也不止简简单单的任务了?”永夜眼神波澜不惊,心中却总有更深的疑惑。 “自然,这件事交给任何人本王都不放心,但交给你们,本王相信,你们必定会为本王好好完成的,否则也是愧对你们自己了,呵呵余莫卿,本王已经告诉过你了,和亲之事已经传至流安,若是为了大昭社稷着想,是不可能收回成命的。但和亲路途遥远,若是派别人同行本王总觉得欠缺妥当,但若是你和永夜两人共同护送和亲团入流安都城,想来也是极好的,不是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八十三章 决然肯许 “护送和亲团?”永夜明显有些不相信地看着邢天耀,毕竟他也才知道和亲之事,可这护送之事说来蹊跷,其中又有什么端倪? “怎么?本王金口玉言,即刻便能拟旨,岂能有假?”邢天耀虽漫不经心,但对永夜的敌意倒丝毫没有减轻。 余莫卿也是一阵惊奇,邢天耀怎么会同意自己会送和亲团?他既让她恢复内力,难道不怕她半路将邢天熙换下?还是他又有什么打算? 余莫卿思绪作乱,却也猜不到邢天耀的目的,下意识看了看永夜的眼色,只见永夜同样疑惑着,并不解邢天耀用意。她又看向邢天耀,正打算用眼神询问,却对上邢天耀略带挑衅的眼神。 “余莫卿,你当知晓,本王从不开玩笑的,是吧?”邢天耀轻笑,嘴角的弧度却异常令人害怕。 “只是殿下”永夜有一瞬间的犹豫,却忍不住开口,“恕草民斗胆进言,公主千金之躯,却要为那不成体统的城督担责,实乃遗憾殿下就没有其他法子,与流安和解?又或是管制城内黄巾军,以防其与本国沆瀣一气?” “公子说笑了,可是此事牵连颇多,倒不是区区解决一个小小城督便能和解之的。再者,虽要查及涉事之人,但时间有限,流安那边催得紧啊,总不能放之不管,没过交代吧?和亲既然两国朝堂都赞同,又可以和解此事,为何不同意?”听完永夜的话,邢天耀明显不屑一顾,虽嘴上回答着,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余莫卿,“是,刚才余莫卿也为公主求过情,但本王也说过,成命难收,到时候流安若迎亲时没有接到人,那两国之和岂不是笑谈?谁来为两国负责?本王知晓,余莫卿虽说不是余氏养女,但与公主交情倒也非浅,难免受心绪影响,有些冲动也能理解。但公子统领第一庄,在江湖行事之久,深谋远虑这一点丝毫不亚于朝堂命官,就算是皇子,想来也难于公子分出上下不是?公子生于草莽,虽欠缺些对皇室朝堂的了解,但公子通情达理,理应知晓此次和亲之重要,想来没有比公主更合适的人选吧?若是轻易回绝,恐怕赔上的可不止一个城督那般简单吧?父皇抱恙,本王如今代政为先,自当以大昭安宁为主,怎可因小失大?若是公子再出言阻拦,本王可就要揣测这背后之心了公子雅睿,总能明白本王的苦心孤诣吧?” 一边说着,邢天耀挑衅的目光愈渐毒辣,根本不加掩饰他内心的猖狂。 余莫卿自然听出邢天耀对他们二人的嘲讽,但这是宫中,邢天耀原本就和太子一般对江湖之人有所偏见,丝毫不入眼,如今又用这番话嘲讽,只愿永夜不要往心里去,否则被邢天耀抓住把柄,又不知是什么后果。再者,邢天耀直白的言语已经透露,他既敢对圣武帝和皇子做出这样胁迫之事,同样疑心之重,若是知晓永夜和二皇子又有联系,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再伤害永夜的事呢,她可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这样想着,余莫卿轻轻拉了拉永夜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在意。 随即永夜握着她的手,让她放下心来,“这么说,这和亲团是非去不可了?” “公子此言差矣,也不是非去不可,毕竟留在本王身边的只会是一个人,而其他与这个人是否关联的,本王可并不在意他们的生死。”邢天耀轻蔑一笑,好似生命在他眼里不过是小小的蚂蚁,微不足道,至少不足以他用心对待。 听闻此言,余莫卿犹如往心上的火焰浇油,只能让她更加气愤,她捏紧了拳头,却又无法发出抱怨的声音,只能瞪着邢天耀。 永夜感受到余莫卿的气愤,自然知晓是什么事困扰束缚着余莫卿,又恭敬行礼道,“殿下赎罪,草民并非此意但殿下知晓,夫人大病初愈,仍需静养,恐怕受不住舟车劳顿,和亲之途漫长,不如交给草民一人完成,定当以公主安全为先,直至流安都城,还请殿下肯许!” 话音刚落,余莫卿当即回头,看着永夜一脸决然的模样,她摇了摇头,可是嘴里却发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她不要! 她不要永夜一个人去,否则途中出事了怎么办?邢天耀心思叵测,和亲团路程之遥远,流安虽嘴上说以和为贵,但向来仇视大昭,定然不会善待和亲团,要永夜一个人前去,不正是往火堆上推吗? 她不要,她绝不要永夜再推开她一次,她死死抓着永夜的衣袖,血色双瞳紧紧盯着永夜,诉说着自己的倔强。 “卿儿,听话,好好养伤,远离是非,一切交给我。”永夜轻声道,他知晓余莫卿心中的担忧,正如她在大婚前拼命将他往外推一般,但这一次若是再冒险,当真无法料测往后的结果。与其两个人深受桎梏,倒不如他一人承担。 余莫卿同样明白永夜的心绪,但她做不到,所以她抓着永夜的袖子的模样同样决然,丝毫不肯妥协。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邢天耀倒发了声,一脸不耐烦,“你们可就不要磨磨蹭蹭的了,本王并不想见你们苦命鸳鸯似的求来求去本王说了,必须是你们二人,同时护送和亲团,要么就不要答应本王,本王也不会为难但若要答应,你们可听好了,是你们,亲口同意,亲自点头答应的,万不得有任何怨言悔恨,否则本王可等着处置有些该处置的人不是?” 一瞬间,余莫卿脑中又迅速运转起来。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正握在她手上,要想救余氏,救邢天熙,总得有接近邢天熙的机会。毕竟只要答应护送和亲团,她的内力尚且保证,余氏上下都可以逃脱这一场深渊般的旋涡。而若是她想救邢天熙,至少在途中还有机会,何不好好计划一番确保万无一失?但如果她当真错失这机会,邢天熙照样和亲,而她却要失去二姐和余氏,她的内力也不过是徒劳一场罢了。 思及此,她不无同意的道理,至少比她不同意要划算一点,这样想着,她抓紧永夜的手正缓缓褪去,她仿佛又看到了一层希望。 “余莫卿,你且放心,只要你们做完这件事,所有与你,与公子相关之人,本王都可以放过,呵呵,怎么样,这交易划算吧?”邢天耀笑得轻松,好似自己真是那个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圣明之人,“但你同样要记着,和亲团必须安全无误地进入流安,保证公主殿下完好无损嫁入流安皇室,否则,唯你是问!” 余莫卿有一瞬间是失神的,二姐仍旧在向她摇着头,畏惧担忧的眼神一再刺痛她的双眼,她抿了抿唇,她只知是二姐长久受到惊吓才会如此,但现在起,她必须保护好他们,她并不想这些人再受到伤害。 她再一次恢复冷静,随即给了永夜一个不甘放弃和应允的眼神。永夜虽心有不舍,但他终归尊重余莫卿的选择,点了点头,“好,只要你愿意,我就陪着你。” 余莫卿感受手心传来的清新之气,眼中信心大增,看向邢天耀的眼神不再充满惧色。 得到余莫卿的应允,邢天耀终于放肆大笑,仿佛压抑在心头的一件事终于得到了却,直到笑到他自认为有辱身份,他快速敛去嘴角的笑意,冷冷看来,“对了,本王再好心提醒一下,本王会派冬郎随行,若是中途你骤然变卦,本王可绝不会放过余氏上下的,呵呵” 出乎意料,余莫卿倒没有再生气,她就知晓邢天耀还留有后手,但冬郎虽难缠,但也不至于像邢天耀这般心思叵测,总会有攻匮的时机,再者这一次还有永夜陪着,她并不害怕。 “所以,本王再问最后一遍,你们,是绝对的,在本王没有逼迫的情况下,亲自点头答应的,可有本分后悔?”邢天耀眼中的笑意像一朵恶毒的花蕊,正在含苞待放。 “殿下放心,不会的。”永夜代替余莫卿回答了这个问题。 “好!好!好啊哈哈哈哈但愿吧,本王静候佳音”看着两人肯许决然的眼神,邢天耀再一次笑了,“来人!传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八十四章 寄情于梳 没有半分犹豫的圣旨很快传遍了国都,伴随着圣上身体抱恙邢天耀代政携立摄政王一事在国都掀起新一轮的讨论,公主和亲的消息同样在市坊间引起轩然大波。虽然一部分人责备此举有损国威,毕竟大昭泱泱大国,纠结两国仇恨而不得解决,却以公主和亲此等柔弱之举求和,实乃下策。更何况摄政王代政之突然,难免对其政策有所异议,更好奇圣武帝为何抱恙之突然,而其他几位皇子更也没有动静。 但也有一部分人认为此举明智,不仅缓和两国局势之紧张,更能促成一桩美事何乐而不为?况且将军府大婚之后,当年纷语随风而逝,公主再与傅子文无所瓜葛,自然有人希望公主也有个更好的归宿。 然而当国都百姓议论纷纭之时,寂静的皇城却因这一场举世瞩目的和亲而忙前忙后。 相比于以往明媚的平阳宫,今日的平阳宫内安静的像是一个没有破封过的冰湖,春日渐渐到临,可冬日里的冰霜丝毫没有减弱,完全笼罩在平阳宫上空的是阴郁和压抑,连宫人都变得不如往日活泼。 而这一切起因,皆是因宫内那正主不再如往日那般活泼开朗,取而代之的是看透世事的沉稳,以及接受命运安排的恬静。 余莫卿走进平阳宫时便感到一丝不同于往日的清冷,以及令人有些不寒而栗的肃杀。 自从邢天耀代政,宫中守卫戒严,自拥府邸的皇子大多被禁足府内,一旦出入皆有人严密跟随,几乎不能随便行动。而身为公主久居宫中的邢天熙,则成了最孤立无援的那一个。后宫之中除却太后仍在静养,其余嫔妃大多被邢天耀控制了起来,尤其是与薛氏有所关联的也都伴随天牢被劫之事而备受牵连。二皇子久久没有回宫,邢天熙则缺失了最大的庇佑,而她的存在对邢天耀来说并不止一记重要的警醒,所以如今平阳宫外守卫森严,几乎挡住了一切想要随意接近邢天熙的人。 好在余莫卿的脸在宫中已是熟脸,这里驻守的是邢天耀身边长久待着的人,也认得出余莫卿身份,更早就得到命令恭候,所以也没有设置过多阻拦,大方让开了路。 余莫卿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寝殿时,正碰到几个邢天熙身边眼熟的宫女端着各色各样的嫁衣服饰进进出出,见余莫卿到来,纷纷行了礼。 余莫卿略微点头,已然走到了那身着红色嫁衣的女子身后。 只见铜镜中的女子面若桃花,丹唇轻启,低垂的眼眸犹如秋月横波,明辉动人。只可惜那女子嘴中似有叹意,听到身后有动静,骤然抬头,眼中突然一喜,却也同时一黯,“阿卿,你来了……” 好似等候了太久,好似有所期待,余莫卿不知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太久没看到邢天熙,理解朋友的能力有所下降。但她如今还不能开口说话,只能点了点头,眼中有些不忍。 却见邢天熙莞尔,将梳妆台前的木梳举了起来,“今日我试试这嫁衣,你替我梳一个合适的发式吧。” 镜中的女人丝毫不见痛楚和不舍,反倒有一丝坦然,余莫卿以为是错觉,可百般确认,邢天熙已然回头,“阿卿?” 余莫卿来不及猜测邢天熙有何用意,毫不犹豫接过木梳,开始从发端梳起,直至发尾,眼神极为认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八十五章 如梦浮生 “阿卿,我知道,你现在开不了口,心里肯定憋了很多话但我已经很高兴了,至少他派的人,是你。” 偌大寝殿中并无其他多余的声音,女子嗓音犹如晨露般清润,余莫卿的木梳微微停顿,抬眸看去,镜中两个女子的面容交相呼应,而鲜红嫁衣包裹的女子笑容却异常惊艳,足以令人失魂。 可是她甚至连呼喊她名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看着镜中女子的脸庞,握着木梳的手有些发抖。 “阿卿,你放心,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也没有怪你,所以你不需要自责。”看着余莫卿失神,邢天熙安慰道,嘴边的微笑并不像装出的模样,她回身握住余莫卿的手,想给余莫卿最后一丝宽慰。 可再多的安慰都是徒劳,余莫卿知晓这一切的起因,更知晓这一切后果根本不该由邢天熙来承担。然而她眼神再自责,再痛苦,却也无法表达出一个字。更何况她深深知晓邢天耀的冷酷无情,却同样无能为力。 “阿卿,你知道的,身为大昭的公主,就该担起公主的责任,无论子民发生什么,我都要保护他们。”邢天熙自顾自解释道,并不想余莫卿因此事而过分自责。 可为什么要去承担不该自己承担的责任? 明明是那仗着薛氏母族势力飞扬跋扈的城督的错,是整个朝堂无法妥当彻查处理此事的错,为何偏偏要让一个弱女子来承担? 还有三皇子的胁迫和威逼,为何没有任何反抗?还是已经反抗过却无果而终? 万千无法开口的话,万千心疼和自责,余莫卿却只能用凝重的眸色告诉邢天熙。 但邢天熙聪颖,又怎看不出余莫卿的疑惑和责备,随即嘴边泛起的笑容有些苦涩,“阿卿,就算没有三皇兄做了这么多事,我也会答应和亲的。” 余莫卿却摇了摇头,在她眼里,也许城督和那赌场中发生的一切有干系,又或是城内黄巾军作祟,但邢天耀自立摄政王把持朝政一举却也不是诱因。若是以圣武帝以往强权专政的性子,至少不会以这种手段换取一时的和平,而邢天耀却为了保住自己把持皇权的机会,毅然放弃了任何强硬蛮横的攻击去选择退而求其次,这才是最令人伤心的。 “我知道,也许另有其因,也许有人作梗,但你我又有什么办法呢?”邢天熙明艳的双眸再不似以往灵动活泼,而是透析一切的深沉,“阿卿,大昭不可一日无主,更不能将辛苦经营的社稷葬送在手里我知道,你也才恢复没多久,那日宫变你也受了不少伤但你可能不知道,光是你在府中休养这几日,流安就已经按捺不住了,边关不得不防,三皇兄再错,但他也要为大昭着想你还记得当初皇祖母大寿之时我说过的吗?如果不是遇到你,遇到傅将军,我一直以为,只是我漫长的一生,都只是单纯的生不由己罢了,我以为只要我蛰伏之中,便能轻易避开一切令我不悦,令我无感之事。但我错了,人生总会遇到分叉口的,我必须面临选择,至少要为自己做出选择以前是傅将军,总让我无处可选,我喜欢他,就必须和他保持距离,因为父皇不喜,因为朝堂舆论之多但现如今,至少这一次,让我有机会选择自己的命运的和亲并不是坏事,至少对大昭来说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有多大的决然和定力,才让一朝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娇蛮公主转变为如今看透一切而又顾全大局的和亲公主?这其中,除却邢天耀和朝堂一再的施压,还有她内心的煎熬。余莫卿知晓邢天熙至少已经做过无数次挣扎,才有了最后这般妥协,才有了如今呈现在她面前。而这样一个顺从试穿着嫁衣的女子,曾经还向往着,还等待着,有朝一日,她的如意郎君将她迎娶。 而如今,那个原本该与她长相厮守的男子还没有消息,唯有她单薄的背影,被鲜红包裹着最后一丝希望,在铜镜中变成一道幻影,根本触及不到。 想到这,余莫卿才意识到自己心胸是如此狭隘,丝毫没有邢天熙这般敢于牺牲一切的决然和面对一切的冷静。相比于三年前她遇事的鲁莽,又或是她现如今的气愤,从头到尾,好似她总是暴躁的,是冲动的,自私而狂妄,自大而恃傲,根本不是她所期盼的那种模样。而眼前的邢天熙,至少在这样的时候选择了牺牲小我,即便她自己也不知道结果是如何,但她却有勇气跨出这一步,而不会像余莫卿,一味将自己亲近的人推开,甚至不惜伪装行骗。 余莫卿自问,为何自己会变成这样?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幅连自己都厌恶的模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八十六章 但很快她已经有了答案。 她并不责怪命运让她所遇到的任何一件事,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皆因她自己,因她无法除却的心魔,和过分的作茧自缚。 佛祖说的没错,除了自渡,他人爱莫能助。 她前世腥风血雨,不由分说剥夺那些无辜之人的生命,左右他人的权力,无数鲜血铺满她前进的路,她几乎无法认清自己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没有大哥和永平门的指引,她不过是万千蜉蝣中的一只,碌碌一生而无从信仰。可是她终归死在自己最信任的手身上,到死所有的信念被摧毁,她最痛的不是身,是整个心脏。 她想要洗刷过往,可是她自己能力确实有限。当年金珂自请入狱是为无法自救,而如今的她却步入旧尘。但永夜说的也没有错,她自知无法自渡,又为何要推开身边之人的帮助?更何况是她最信任之人的帮助? “阿卿,”见余莫卿失神,邢天熙再一次转过头,“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想问的,想知道的” 余莫卿不由分说点了点头,可是一切想要问的只能堵在喉咙,但确实有太多疑问盘旋在她心头,眼见梳妆台前有胭脂,她立刻想要写在桌上要让邢天熙看到。她最想知道,自然是邢天耀在背后是否还有所隐瞒,如此残忍地将邢天熙送离大昭,她不信其中没有缘由。 可是正当她想要动手,却被制止,邢天熙略带祈求的脸庞满是诚恳,可是余莫卿却看到背后那层苦涩和决然。 “阿卿,三皇兄遍布眼线,这里举止分毫,无一会逃过他的”邢天熙抓着余莫卿的手,嘴边却是善意的笑,“记着,送我到流安,一定要平安无事,绝不能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后面的话邢天熙说的太轻,连余莫卿都觉得是阿熙太过疲乏而根本只是张了张嘴,但既然她开口,余莫卿又怎会拒绝,她点了点头,眼神始终没有离开邢天熙的面庞。 “这就够了你看,这嫁衣美吗?是不是很适合我?”邢天熙抬头,铜镜的女子如此娇美沉稳,完全不似当初那个单纯的模样。 美。 很适合。 余莫卿无法开口的话,只能换做诚恳的点头。 “可是可是他看不到了”邢天熙突然哽咽,嘴边的笑意开始瓦解,“这是母妃为我赶制的她说,有一天,我会穿着这件衣服,嫁给我最心爱的男人” 阿熙 余莫卿已经知道邢天熙说的人是谁,可是她却无法开口安慰。只能任由铜镜中的女子强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和倔强的表情,她伸手握着邢天熙的手,想要传递一丝温暖和慰藉。 “放心,我不会哭的”并没有意想中的崩溃和歇斯底里,邢天熙抬眼,眼中的晶莹已经退去,又是一片倔强的澄澈,“我永远不会将自己的尊严压在一个无法掌控我命运的人的手里阿卿,答应我,若是有一天他能回将军府,替我照顾好他” 余莫卿点了点头,丝毫没有犹豫。就算邢天熙没有说,她也会考虑到。但现如今她也没有傅子文的消息,还要等到她继续派人调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八十七章 而余莫卿更知道,如今最重要的事,是她必须保证和亲团能安全到达流安,否则一切不过徒劳。邢天耀城府之深,她甚至无法找到任何两全其美的方法解救这些无辜牵扯进这些事情里的人。 得到余莫卿的点头,邢天熙欣慰一笑,便拉起她的手渐渐移到梳妆台前的一个托盘上。这托盘上摆着并不是其他东西,正是邢天熙出嫁那日会披的红盖头。 “阿卿,你记着,那一天无论如何,都不要掀开这个盖头……”邢天熙捏紧余莫卿的手,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也不知是想到这一去便是天长地远而心生畏惧,连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余莫卿只以为邢天熙知晓这一次的分别的疼痛,所以并不想谁看到她颓然忧伤的表情,她点了点头,根本没有多余的疑惑。 邢天熙的手终于顿在空中,嘴边的笑意像是被凝结在冰雪中一般不再变化,她的手仔细划过那盖头上,眼神如此眷恋,“替我盖上吧……” 余莫卿应言,伸手将盖头替邢天熙盖上。 红衣鲜艳,盖头下那女子容貌纯美,灵动的双眼像极了森林里天真无邪的梅花鹿,忽闪的视线被红影晕染,逐渐在铜镜的光泽下削薄成灰烬。 三日后,当皇城的大门再一次打开时,整个大昭国都的每一处,无一不是喧嚣和热闹,尤其是城中轴街道一行,几丈远的红布张罗在宽大的路中央,像极了万千花红,只为护送这一行即将步出皇城的华丽队伍。 没有哪一个百姓不知道,今日正是大昭皇室平阳公主邢天熙和亲之日,以大昭最尊贵的公主之名,被护送至流安国都太阳城,嫁于流安皇室王储。 而此刻,婚行的队伍尚在皇城之中,和亲团停在平阳宫前,只为等着那位尊贵的女子走出来。 这一日的阳光实在明媚,三月的天气难得这般舒适,令人有些迷恋。光线射进久久沉闷的平阳宫中,让这座近日死沉的宫殿重新恢复了生机。进进出出的宫人绵绵不绝,皆是一色在身上添了各色鲜红之景,以衬今日的气氛。 而此刻,余莫卿正站在正殿阶下,只见她今日一身礼官衣饰,英眉飒爽,面容清艳,额间正有一抹红色扶额延伸至她墨发之中,端的是意气风发,像极了策马少年,若不是那一身鲜红,大抵也难以猜测她今日的身份是什么。 站在她身旁的,则是难得换下那一身不染纤尘的白色衣衫的永夜。只见他一身墨色衣衫,丝毫没有点缀,唯有袖口云纹之中吐露着红金丝线,以及腰间的腰带挂着一条红色吊坠。然而正是这些若有若无的装饰,却将他原本清润之姿掩盖,完全呈现出另一种沉稳大气之态,同样的沁香未曾被抹去,而是更添一丝韵味,让人根本移不开视线。 当然,这里却不包括余莫卿的目光。 她此刻更关心,只有正殿门口即将出现的那个红色身影。当日邢天耀不过是派她来见见邢天熙,却因为她无法开口和邢天熙的警惕,根本没有打探到任何消息。如今到了正式和亲的日子,她也不免有些担忧,阿熙当真可以接受这般远嫁流安之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八十八章 余莫卿不知道。 邢天熙那日的表情太过决绝,和她记忆中那个单纯的公主并不相似。她并不知道她昏迷过后宫中还发生了什么其他令人震撼之事,可是所有人都变了,连邢天熙都不例外。 至少相比于她那些无用而自私的倔强和坚持,邢天熙理智太多,也妥协太多。 如今平阳宫被鲜艳的红色包裹,在艳阳中绽放着属于自己最后的尊贵和威严,还有它主人最后的执着。 看着这样的景色,余莫卿抿了抿唇,也许她应该尊重阿熙的选择。但想到傅子文的脸庞,想到邢天熙每一次的妥协和忍让,她摇了摇头否决了自己。 她是该尊重阿熙的决定,但这并改变不了她要救阿熙远离这些是非的想法。邢天耀明摆着是拿阿熙挡枪,顺便控制余莫卿的人生,将无辜之人牵扯进来实属威胁,威胁余莫卿不敢轻易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 而她需要的,只是一个时机。 就比如此刻她站在正殿阶下,她想过制作混乱带走阿熙。但永夜又在她身边,自然不允许她胡乱行动,尤其是这种危险而又无法保证的方法。所以从长计议倒也不失为一计,至少在进入流安之前她还有机会。 思前想后,余莫卿未曾离开的正殿门前的眸色突然一动。 只见殿门轻启,踏出的却是一双青色绣鞋,往上看正是邢天熙身边的贴身宫女,正穿着陪嫁衣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还请将军夫人和永夜公子稍等片刻,公主马上便出来了。” 听那宫女一说,余莫卿抬眼看了看日光的方向,大抵已是辰时,不禁蹙眉。 宫中原本是算了时辰的,说巳时最宜出发,只要一切就绪,和亲团就要从皇城出发,否则耽误了良辰吉日,不但到不了流安,还会误了婚嫁的时辰。 余莫卿当然无所谓,毕竟她最不希望邢天熙嫁进流安。再者她以为那流安原本就并非良臣亲郡,一旦异心骤起,邢天熙绝对是他们可以挟持的唯一筹码。即便余莫卿并不喜欢用这样阴暗的想法揣测流安的心思,但她总感觉此次和亲的背后并不简单。至少在她看来,和亲的受益者除了两国百姓不用担心战争的到来,却也带不来任何其他的利息。如果和平已经是最大的利益,那何必会出现黄巾军这般在国都挑唆之争的来由?她不信这背后没有其他原因。 但毕竟是两国交涉,她的想法不过沧海一粟,根本比不上朝堂上满腹经纶。她知晓此次和亲的重要,两国同样重视礼节,如果在这点上有所耽搁,失去了彼此的信任,那实在是遗憾。更何况现在形势之紧张,走错任何一步都无法判断接下来的后果,所以在她力所能及,她并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 而正是因为这是两国和亲之事,宫中从昨夜便没有消停,甚至比预计的时间早了太多。上至邢天耀整夜交接事宜,毕竟才处理政要不久,要学习磨炼的地方太多,和亲之事虽有生疏,但他也是早已吩咐妥当。既然是公主出嫁,又是和亲公主,宫中自然非常重视,所以邢天耀命人准备的嫁妆自然也不在话下,至少比余莫卿嫁入将军府时还要丰厚异常。 同样,下至宫里任何一个宫人,尤其是平阳宫之人,对待此次和亲同样不敢懈怠,毕竟上面还有吩咐,一定妥善准备,于是乎这几日对自己的主子也是更加细心呵护,生怕她一个不开心影响了这次和亲。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八十九章 可是按道理,邢天熙应当早就起床梳妆打扮,宫中的速度至少能让她提前两个时辰便走出殿门,可是如今竟生生晚了很多,以至于她在殿外等待的有些疑惑。 “夫人不必担心,公主不过是今日起的过早,温习完婚嫁之礼便有些乏,又睡了半晌。夫人放心,奴才们办事都利落得很,不会耽误吉时的。”那宫女看出余莫卿的担忧,不禁安慰道,面色很是自然。 余莫卿友好一笑,也没有多说,但她总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可是也未曾发觉什么,平阳宫外已传来一阵突兀的声音。 “识相的,还不快给大将军让开!是想耽误了和亲的行进,等着摄政王怪罪下来吗?还不快滚!让开!”粗暴蛮横的语气很是猖狂,丝毫没有礼仪尊卑之分。 余莫卿应声回头看去,只见宫门处正有隐隐马匹身影,她眯了眯眼,冷笑了一声。宫中最忌张扬铺张,所以一直规定除却马车专用才可让骑马入宫,若是单独骑马在宫中行走绝对是要被抓起来的,可是有人敢硬生生将马骑到了平阳宫前,可见其身份之特殊以及脾性之娇纵。 但不用说,余莫卿已经猜到来人身份。 除了那个被派来和和亲团同行的冬郎,又还会有谁呢? 余莫卿抬眸,果然那张熟悉而令人厌恶的脸庞已经如期出现在眼前,还有那一如既往戏谑之声同时响起,“哟,这不是将军夫人吗?多日不见,不知夫人近来可好啊?” 只见抢先跨进平阳宫的是一双上好的金丝软靴,往上看是玄墨校服,腰间拴着一条鲜红腰带,腰下正挂着一把佩剑,他修长的指尖正握在剑柄之上,好似随时随刻都要拔剑一般。而他俊郎的面容邪魅如常,嘴边的笑容犹如一条狡猾的蛇,无时无刻不在吐露着自己恶毒的长舌。只不过今日他面色更稳重了些,眼中多了一股思前虑后的迟疑,另一只手一直背在身后,并看不出他到底想做什么。 但余莫卿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毕竟此刻眼前这不失俊逸之人却和那邢天耀的本质没有任何区别,左右都是冷酷残忍之人,她又何必有好脸色。她也差点忘了,这家伙如今可是军中大将,掌管虎符军旗,几乎掌控了大昭当今的命脉。这冬郎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邢天耀如此信任,将此等大权交由其掌管?更是特意派了他参加这次护送和亲团前往流安。虽然她知道其中一点是邢天耀为了监视她和永夜,但抛开这些,当真没有其他原因? “夫人怎么这般看着本官?好似本官要行不轨之事?夫人莫不是嫉妒本官篡夺将军之位,以为本官意图不轨吧?”冬郎迎面走来,行姿如水,柔中带刚,偏偏是这般风轻云淡,在余莫卿眼里却无不是嘲讽。 余莫卿冷笑了一声,明白他根本就是心里清楚,还有脸在此处耀武扬威。她可不管冬郎如今是何身份,原本就对他怀疑之深,若不是之前疏忽,而正好冬郎资料欠缺,她定要派人好好整治这般猖狂之人。即便冬郎直白了当,但余莫卿就是心中不爽。傅子文远在乾城,国都消息完全被封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传到他耳中,而他实际兵权却已经被冬郎抢夺。 ------题外话------ 推荐半笔浮生2p文《陛下太宠,皇后很愁》 pk中福利多多! 陆娇穿了,遇到了谢君欢。 打从被他掳走,她无时无刻不计划着逃跑,却从未有一次逃离过他掌心。直到他成为那人上之人,她才明白自己与他之间隔了不止山高海阔。 初时,他勾唇邪魅一笑:“做我的女人,许你一世荣华,如何?” 彼时她不屑。 后来她离不开他,他却嗤之以鼻:“世上怎会有你如此离经叛道的女子,合该让本世子好好调教!” 最后她心灰意冷,他却死也不肯放手。他牵着她的袖,笑得一脸无赖而荡漾:“娘子,为夫错了,请娘子好好调教调教为夫!” 某女:“算了,还有好多人等着我调教呢……” 某男冷笑:“来人,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统统给朕砍了,不,剁了喂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九十章 余莫卿知道兵权在这个时代的重要性,这不仅意味着邢天耀大权在握,几乎是不可能推翻的,也更意味着如果不夺得兵权,那么大昭已经在邢天耀掌控者之下,六子夺嫡胜负已见分晓。圣武帝被软禁宫中,抛开他来说,唯有其他几个皇子会对邢天耀有威胁。太子在位时,皇子各占党营,傅子文虽明为太子身边人,暗为二皇子之人,但表面效忠圣武帝却不是随便说说而已这一点邢天耀在猎场之时便已知晓。如今他更知晓傅子文和余莫卿站在一起的后果,可想这兵权终归是要被他死死抓在手中的。 余莫卿更知道,如果迟迟没有人牵制邢天耀,那么大昭的走势并不会见好,毕竟也不是哪个在位者掌权之时便以祈求之姿求和。以此等卑劣手段夺权,邢天耀定然计划已久,继而毒害魏承德封口,肯定还隐瞒着什么其他的事。 而冬郎,邢天耀手里最大的棋子,亲自掌管兵权,不仅代表着邢天耀虽看重兵权,却也太过重视冬郎。 只是这冬郎根本不懂低调,如此厚颜无耻炫耀,无非是想看余莫卿笑话。也好在她如今尚且不能发声,否则就是算是辱骂,也定要将冬郎说死在自己嘴下。但现如今她并没有能力,也没有必要与冬郎争锋相对,所以她只是随意行了一礼,便别过头,只当冬郎是不存在。 “夫人未免敷衍,本官如今好歹是这和亲团的领军,夫人这般态度,可是要酌情处理的呀?”冬郎说的慢条斯理,好似是故意等待野兽上钩的猎人,嘴角皆是玩味的笑意。 余莫卿最不喜冬郎戏谑姿态,一个白眼扫去,暗想冬郎简直是邢天耀的翻版。她虽只邢天耀天性阴暗,心思诡异,邪魅非凡令人窒息,但他毕竟身为皇子,处处克制并且隐忍有度,再令人生畏,却也没有绝对的厌恶。可冬郎不同,他像是一株沙漠中野蛮生长的藤蔓,在撕扯中丝毫不加阻挡,他要水源,便拉下周围一切能拉下的植物,哪怕是一棵小草。而那些即便不是他所拥有的水源,他也会不择手段地夺得,哪怕是靠榨干那些水源。他比邢天耀更加野蛮,也更加直接,丝毫没有掩饰,自然更令人生恶,更令人敬而远之。 “夫人并未做过大人口中之事,大人未免多疑了”这时一旁的永夜发话,墨眸盯在冬郎的身上,连语气中都带着敌意。他尚且没有忘记那日金銮殿上是谁给了余莫卿多处伤痕,尤其是腰间和脸上的致命伤。 “哟,这不是名冠天下的第一庄庄主,永夜公子吗?”冬郎轻笑,像是跳出刚才那个深渊恶魔中的新生儿,脸庞是一如既往的俊秀,笑意很是纯良,“在下是谁,公子应当早已知晓了吧?只是初次见面,还请公子多指教呀” “大人客气,若真是指教,恐怕大人今日难在和亲团立足还请大人自重”永夜说的冷漠,低沉的嗓音很是生冷,着实拒人于千里之外。 “呵,那公子是说笑了,本官区区小才,并不足挂齿,公子抬举了”冬郎倒是识时务,眼含笑意,嘴边却是凉薄之意,“只不过,本官再怎么说也是领军,公子既是同行护送和亲团,自然是要遵守本官之意是吗?否则” 见冬郎一脸前奏模样,余莫卿又一个白眼扫来,正想拉着永夜让他别和这种人浪费口舌,却听到冬郎又嘴贱道,“否则,夫人应当知晓这后果如何吧?呵呵,如今夫人的家人皆在余府平安无事,夫人应当尽心于此次护送和亲团之事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九十一章 看着冬郎那张令人厌恶的脸,余莫卿心中真是有一万个想要撕碎这个人的心。可惜深宫之中眼线之多,她也不好动手,更何况今日之重是送和亲团出发,她不能让阿熙身心俱疲,毕竟她已因和亲一事疲惫已久,她不想再凭白惹出其他事端。况且冬郎此人心思毒歹,万一又趁机挑唆了些什么,她还不知道下一个死的是谁。再者她如今刚服下化功散的另一药引不久,除却不能开口,便是她不能擅自动用内力。 她无意挑拨,可这冬郎偏偏不识好歹,她当真心有不服。 可是她知晓继续僵持下去的后果,且不提永夜是否为她辩解,以冬郎的性子,巴不得永夜为此掀起波澜,最好是替余莫卿动手,哪怕是只给一巴掌,冬郎定会借口永夜于宫中皇族不利,也不知又会挑唆到哪门子江湖朝堂纠葛,到时候那可是难以挽回了。她虽心有不满,但现在还不是时机,她知晓这其中分寸。 余莫卿能斟酌万分,永夜自然也不失分寸,所以两人对视之余便已互交心思,永夜虽颦蹙眉眼,但也并没多说。 见两人骤然沉默,冬郎自讨没趣,冷笑一声,“既然咱们都是为了和亲团,便是要和和气气才行,否则这和亲团还没送到流安跟前,自家门前就乱了阵脚,夫人说,是吧?” 余莫卿没有理会,继续盯着正殿门口看去,等待着邢天熙的出现。她知道,当她不会再为这些不痛不痒的疼痛费劲心思讨还公道时,才是她最坚强的时候。 见余莫卿如此疏远冷漠,冬郎不怒反笑,尽管踏着信步朝正殿走去,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份悬殊。 余莫卿余光扫到冬郎墨色衣角,下意识握紧拳头想要蓄力,生怕他又想做出什么令人反感之事。 同样紧张的还有那宫女,她在公主身边多多少少听过这冬郎的身份,自然有所惧怕,奈何她是宫中婢女,身份低微而不能发怒,只能看着冬郎不知所措。尤其是当冬郎嘴角轻勾之时,邪魅之姿引人入魔,蛊惑之声更是令人心神晃荡,“这吉时可不等人,若是误了时辰,本官可担不起这个责,姑姑跟在公主身边之久,总归对此等事宜的分寸,要高过某些人吧?所以,还请姑姑快些开门,本官亲自迎公主出殿,以免耽误了和亲,那可是大罪啊。” 甚至没有询问,是一派强制的语气,丝毫不给人反抗的机会。冬郎笑容晃眼,可那笑容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深深刻进血肉,让人难以抗拒。 那宫女虽像余莫卿使了使眼色,但始抵挡不住冬郎那令人窒息的逼迫,只能侧身让开了一道微微缝隙。 冬郎嗤笑,正准备伸手推开正殿大门,却不想那门已经应声打开,正是素手纤纤抢先夺目,随后一抹鲜红嫁衣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带着如沐春风的强势,将鲜活而梦幻般的红色滴染进每个人眼中。 阿熙。 余莫卿心中默念了一遍,满眼皆是期待。 果然冬郎顿住脚,嘴边笑意是凝住的,好似不敢相信眼前人会出现一般,可是眼前的鲜红并不是假象,他略带疑惑的眼神难得一见,也不敢上前,待他反应过来,娇柔却不失威严的言语已经传入耳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九十二章 “劳烦诸位等候已久,本宫确有失职,但和亲之重,自当以本宫心意为主,还轮不到区区一个小官议论,是吧?” 只见殿门处的女子的容颜被红纱盖头遮挡,却丝毫挡不住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万千针线缝制的嫁衣是最长的画卷,将邢天熙的一生包裹其中,用最美丽的方式绽放,显露在众人面前,足以吸引每个人的目光。可是那冷声太过凉薄,根本不给冬郎面子,果然还是以往那娇纵的公主模样。 的确,她是大昭最尊贵的公主,如今担负的是两国之间的和亲任何,自然谁都没资格议论她,更没必要给任何人面子。 冬郎闻言轻笑,恭敬行了一礼,“公主殿下大度,自然不会同小官计较这时辰也不早了,还请殿下移步,咱们即刻启程,以免耽误了吉时呀。” “若是真怕耽误吉时,某些人还会在这里废话吗?”顺着冬郎伸手,邢天熙却未曾挪动,只是视线透过红盖头射向仍旧站在阶下的余莫卿,冷漠的声音穿透众人耳边,却已表明心思。 冬郎一时尴尬,微眯的双眼却轻含笑意,似有一丝不易被察觉的阴险。 余莫卿也注意到邢天熙那隔着盖头的视线,略微点头,上前一步伸了手,又扫了冬郎一眼,让他识相点。 冬郎见状,只能无奈侧身让出位子,便从殿门旁退让下来,将空隙完全留给余莫卿,自觉站到与永夜并排,“看来本官要和公子一路了。” 永夜并未多说,只是看了冬郎一眼,便将视线固定在殿门处两抹英姿身上,神色有些复杂。 冬郎自讨没趣,只能随之等候邢天熙的动作。 透过盖头朦胧碎纱,邢天熙看到余莫卿清艳的脸庞出现,随即她眼前伸来一只摊开的手,她并未犹豫便伸手搭了上去,便被那不失温热的柔荑包裹着。她低声一笑,嘴角都是放松的释然,过了会儿,她喃喃道,“阿卿,定要将我送到流安之地,这场和亲,绝不能被任何人破坏。” 说完,她反握住余莫卿的手,仿佛用尽一身力气,想要将自己真正想要说的话统统告诉余莫卿。可是她不能,至少在现在,她愈渐冰冷发汗的手告诉她,她不能那么做。 好似感知了一丝什么,余莫卿略带疑惑的顿住步子,定睛看了看邢天熙,可是没有多余的异样,邢天熙除却更加稳重,好似并没有令人疑惑的地方。可是这样的话她是第二次说,还有她握住自己紧张的手,是因为要远嫁而恐惧,还是她有尚未说出来的话,却因为冬郎,又或是各种眼线潜伏周围而不能告知? 余莫卿心存疑惑,很想问问究竟,可惜她仍旧开不了口,只能硬生生点了点头先答应下邢天熙的要求。 “走吧皇兄他们还在正阳门等着送本宫”邢天熙又收拾了下心情,正色道。 余莫卿随即向阶下示意,冬郎这会儿倒是没有捣乱,很是顺从地引导着宫人行动,丝毫没有怠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九十三章 邢天耀虽准许邢天熙以和亲团出发,但真正停在平阳宫外的却只是一小部分和亲团的人马,其余一部分则正在正阳门特设的典礼台,恭候着邢天熙前去拜别皇家。和余莫卿当初下嫁将军府有异曲同工之妙,邢天熙此次才是真正将公主出嫁和亲之礼进行得淋漓尽致。而余莫卿和永夜作为和亲使,自然需要一直陪伴邢天熙,直到安全抵达流安境地。 然而踏出平阳宫门,余莫卿便注意到刚才冬郎带来的那一批走狗。这批人说来也奇怪,虽穿着普通的侍卫服饰,面容却看起来有些独特,并不似她以往所见那些普通人,并且生的有些高壮,和她所见宫中之人皆有差异,倒不似这宫中的侍卫。 她暗自提醒自己,冬郎原本就是混杂之地出来的人,身边之人难免有些古怪,只是公然于宫中带来此等人想来也是故意彰显自己。但真因为如此,她也开始担心起这和亲团真正上路时的景象,毕竟刚才邢天熙看似安慰却又警醒的话还萦绕耳边。 余莫卿像永夜使了个眼色,永夜当即明了,随即用内力传声,“第一庄跟了些人,并且也与所经之地的分庄通了气,万一有变,随时都会有人前来增援。” 余莫卿这才稍稍放心,仔细搀扶着邢天熙,将她送上步辇,随即一行人便飞速前往正阳门,生怕耽误了接下来的又一系列的事宜。 相对于当初余莫卿大婚前的繁琐,这一次的和亲反倒删减了许多不必要的事宜。就比如大婚之前的策礼,便因两国之间毕竟相隔甚远所以从简,直接传了消息罢了。所以走到正阳门,余莫卿甚至以为大婚那日的景象就在眼前,只不过这一次演戏的主角却不是她自己。 正阳门前的礼台还是一如既往的奢华威严,好似余莫卿大婚那日拜别皇亲般在明媚阳光下绽放着属于自己的斑斓。只不过今日稳坐其上的却并非太后和后宫嫔妃,而是邢天耀,以及邢天熙的母妃——淑妃。 按理说,公主和亲,上至太后,下至皇孙,皆以尊敬来往出面送亲。可惜偏偏宫变不久,邢天耀软禁圣武帝,大肆屠戮后宫连襟妃嫔,分割皇子势力,造就如今局面,太后得知事后早已在庆阳宫气得晕厥,如今虽吊着气,却也是下不了床的。以至于今日真正能站在跟前的,也就这么两个重要的人了。 所以一行人来到礼台前,只见邢天耀已坐在威威龙椅上,面色是一如既往的笑中带刀,尤其是看到余莫卿将邢天熙扶着走向礼台,嘴边的笑意愈渐放大,眼中有一种叫期待的目光好似愈渐强烈,甚至带着瘾君子的贪恋,根本移不开视线。 淑妃同样坐在一旁的椅上,面色却是一片忧色和不舍,柔静的脸庞因看到那身鲜红嫁衣而愈显清瘦,眼角已是一片冰凉,手中的花绢更是在脸上抹动,却始终无法抚慰心中那种难以割舍的情绪。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九十四章 站在礼台前,邢天熙这才收回搭着余莫卿的手,盖头前隐隐有风抚过,薄纱紧紧包裹着那张精致的面庞若隐若现,尤其是那一双明眸好似含光,正看向礼台之上,随即她跪在了事先准备好的软垫上,身后之人同样随之跪地,皆是恭敬之色。 “儿臣”邢天熙刚一跪下便要开口,可是后面的声音迅速被吞没,随即又换了语气,连言语变得生疏,“臣妹邢天熙,参见皇兄参加母妃” 话音落,礼台上座的男子微微一笑,“平身今日是皇妹出嫁之日,说心里话,皇兄还真有些不舍啊淑妃娘娘亦是如此心情不是吗?” 只见邢天耀虽说得忧伤,脸上却丝毫不见伤感,而他一旁的淑妃则是隐忍不发的痛楚,满眼都是伤感,可是偏偏嘴上却无法开口,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皇兄不必担心,臣妹忠心于此,和亲为国,绝不枉此行母妃亦然,不用为臣女忧心,臣女心有锦绣,定然照顾好自己”邢天熙说着,言语夹杂哽咽,却始终抬着头,隔着隐隐缝隙看着自己挂念的人。 余莫卿正跪在邢天熙身后,听到这番话,心中五味杂陈。 的确,此时一过,和亲团便会启程。 流安,一个在余莫卿耳边萦绕已久的国土,一个在余莫卿心中终归带有些抵触的地方,至始至终还未曾踏入接触,如今却摆在面前,甚至承载了邢天熙后半辈子的幸福。 余莫卿觉得太过沉重了。至少让邢天熙来承担这样的后果,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但如邢天耀所说,是邢天熙自己同意的,她甚至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可不管是邢天熙多么决然,又或是多么心甘情愿,可今日一过便不知往后光景,总归有些不忍,“只是臣妹有些话还想请示皇兄,还望皇兄成全” “皇妹尽管说。”邢天耀答得干脆,好似天生大度。 “臣妹即要启程,流安遥远,不知何时才能再回大昭探望皇族,异地他乡,异族殊途,臣妹定有幽思,皇兄答应过臣妹,要护佑母妃周全,但臣妹贪心,还想再请求一件事皇兄大度,臣妹临行在即,断然不会拒绝臣妹的吧?”邢天熙收起了悲伤,却是强硬的语气。 邢天耀闻言,淡淡一笑,仿佛早已猜透邢天熙的心思,却未曾道破,“皇妹请讲,皇兄定当竭力相助。” “臣妹平身无所大愿,惟愿亲友安康,长命百岁连理同胞,是为骨血,诸位皇兄与皇兄皆为臣妹兄长,臣妹福薄,不能侍奉父皇母妃塌前,还望皇兄代劳,照拂有佳。臣妹远在他乡,幽思之长,兄长消受恩泽,臣妹亦会心安,还望皇兄成全!”说着,邢天熙伏跪而下,恳求的姿态很是卑微。 “皇妹为国效力,远嫁流安,一片赤忱,皇兄自然感动。皇妹放心,皇兄自然不是冷血之人,父皇母妃长恩于此,自然亏待不得,兄长胞弟,皇兄同样也不会怠慢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九十五章 出乎意料,邢天耀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了,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不曾给自己保留,语气也是异常稳重,大度之凡完全不似以往。 连邢天熙都没有想到是这么爽快的答应,她伏下的身子微微顿住,不免有些怀疑。 “怎么?皇妹莫不是以为皇兄会骗人?”邢天耀挑眉一笑,笑容有些危险。 邢天熙略有怀疑,但却仍旧顺从答道,“皇兄恩泽,臣妹铭记于心,定不负皇兄期许,安妥和亲,绝不后悔。” “皇妹自然安心前去流安,大昭一切都会安好,皇兄不会亏待任何人,尤其是对大昭有恩之人,理应妥善照料今日正好凑巧,淑妃娘娘也一同在此,便是亲耳听到了,本王许诺皇妹,定然不会反悔的。”邢天耀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了淑妃一眼。 淑妃自然不敢多话,如今宫中如此局势她的性子更是比任何人还要沉静,只能附着点头。 邢天耀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继续向着邢天熙的方向看去。 可他只一次看的对象并不是邢天熙本人,而是看着余莫卿同样疑惑的脸笑得深意,好似在向她传达什么。 余莫卿并不懂邢天耀的意思,只是在心里祈求,但愿他所许诺的能做到。她同样明白邢天熙的挂念和幽思,一旦离开皇城,离开大昭,就意味着只要二皇子和淑妃孤军奋战于此。邢天耀逼宫之时的残暴和血腥已经显露,虽近来没有动作,却也无法知晓他后续打算,所以对邢天熙来说,比起自己远嫁流安,倒不如为自己的亲人求得后世安稳,毕竟以邢天耀的性子,赶尽杀绝才是本性,再不济也要抓住把柄威胁之久。如今能这般没有犹豫的答应邢天熙的请求倒也是少见,要么是良心发现,要么就是另有所图。 但不管是什么,余莫卿现在的目的是要将邢天熙安全送入流安。 “臣妹谢摄政王殿下”邢天熙骤然改口,又行了一记大礼,臣服之心已然诚恳。 “皇妹言重,只有皇妹愿意,皇兄永远都只是兄长,那些繁文缛节,大可不必在意。”邢天耀轻笑,这才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伸手拍了拍。 只见礼台两侧分别走出一众礼官和宫人,手里皆举着托盘,面色极为谦逊,相继走到礼台中央的矮桌前,将托盘一一放下。 余莫卿淡淡扫了一眼,不过是寻常婚俗那些繁文缛节,正如她大婚前策礼一般,只不过邢天熙挪到出嫁前这一刻进行,毕竟到场赠祝的也只有邢天耀和淑妃两人。还有随后的一些拜别礼唱,皆是公主出嫁前的事宜。 许是得到邢天耀的诺言,邢天熙心情大好。失去以往的天真骄纵,邢天熙的成长几乎是在瞬间的,她单纯的背后是多年的稳重,所以后面的事宜再怎么繁琐,却在她身上进行得如此顺利,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可是邢天熙的顺从落在余莫卿眼里却是另一番景象。余莫卿恍然想起她大婚前前后后几日,自己承担的那些无形的压力。如今看到邢天熙,她觉得有一丝轻盈,至少在邢天熙面前,她心中的遗憾尚可以填补,可邢天熙拿什么来换两国之间的平安呢?甚至原本不是她该去承担的,却最终落在她瘦弱的肩膀之上。 余莫卿心中不是滋味,她暗自垂下头,而造成现如今这样的局面,她自己也逃不脱缘由。 思及此,她决议仍旧低着头,直到这些事宜进行完。 终于,一起就绪,正当余莫卿跪着摇摇欲坠时,上头骤然传来声音:“皇妹,皇兄只能送你到这一程,后面的路便由暗主和永夜公子代劳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九十六章 听到被点名,余莫卿又瞬间清醒,猛然抬头,只见礼台上原本站着的宫人已然退下,随即涌入视线的是大批精壮士兵,皆是一色的铠甲,手臂上绑了一根红色布条,以示喜庆之意。 原来是护送和亲团的军队,余莫卿迎上视线,领头的正是已经骑在马上的冬郎,挺拔身身姿丝毫不输他人,一片意气风发,那张邪魅面孔含着一双凉薄的眼眸,正对这余莫卿颔首一笑。 冬郎身后愈渐聚拢的士兵犹如川流,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却又像是天空聚集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余莫卿皱了下鼻子,依言朝邢天耀的方向俯拜而下,嘴里却仍旧吐不出任何字眼。 “呈摄政王殿下之命,草民与夫人定当竭尽全力,将公主安全护送至流安。”身后跟着永夜的回应,并没有多余的回旋。 “既是如此,那本王便恭送公主殿下,和亲安宁,后世长福。”邢天耀难得起身,向礼台上跪着的人行了一礼,以示敬意。 邢天熙闻言,最后俯拜而下,言辞有隐隐哽咽,“臣妹谢恩。” 高位之上的邢天耀仍旧笑着,而一旁的淑妃已然掩面落泪,所有言语都藏在喉中。 随即,余莫卿已然起身,再次扶起邢天熙,却不想邢天熙脚下一软,竟差点滑倒,好在余莫卿眼疾手快。 余莫卿下意识想要唤着邢天熙的名字,可惜却只能张着嘴型。 “无碍。我无碍。”邢天熙迅速稳住,抓着余莫卿的手臂,淡淡摇了摇头。 余莫卿暗想许是邢天熙心有感触,知晓这一别过后难再有相见的机会,所以一时心悸罢了。而她唯一能做的,只能给邢天熙失去重心的身体给予依靠,给她最后的希望。 往礼台下走去,余莫卿已经看到驻足的婚车,眼前一亮,心中不由感慨起来。 果然是皇家婚礼,连阵势都要比寻常人家还要盛大,尽管她也知晓自己大婚那所谓的公主之礼也不过是敷衍之词,如今见了邢天熙和亲的阵势才知道什么叫皇家威严。 只见眼前的婚车并非一辆,皆是金雕玉砌。为首的主婚车最大,周身不禁用的是红漆,并且每一道横栏处都涂抹的金色粉末,好似烈焰中的星光,耀眼而迷人,令人移不开视线。哪怕是车顶上一块小角落,也披着华贵的外衣,至尊非凡。车前是四马并驱,连马夫都是精壮的士兵来持鞭,站在那里亦是挺拔,气势很是雄厚。除却主婚车的威严,随后的车行也并示弱,皆是被红绸相裹欲意着喜庆,同样有士兵驾车,还有几辆车装的是嫁妆和各色行李,以及这次准备赠予流安皇室的重礼。 车行两旁外三圈皆是手持兵器的士兵,内两圈跟着的全是陪嫁的宫女,个个面容清秀,亦是精神饱满模样,都在怀着期待和珍重对待这一次和亲出行。 余莫卿将邢天熙扶上了主婚车,便有宫女打开开了车门,又掀开里面一层车帘,这才让人看清婚车内的景色。 而令余莫卿更惊讶的是,这婚车几乎像是一个现代房车,不仅里面的空间宽敞,并且五脏俱全。比如至少可以容下两人平躺的的卧榻,比如摆着各色食盒的方桌,就连梳妆台都是那么精致小巧,却又不必平阳宫里的梳妆台差。因冬日才消退不久,倒春寒不可避免,还有即将前去的流安地处北方气候偏寒,卧榻两侧还放了暖炉,热气扑面而来,竟有一丝是自己住处的暖意。 随邢天熙入座,余莫卿微微点头,便退了出来,只是让几个贴身宫女先进了婚车,车帘逐渐放下,余莫卿也跳下了婚车。她的身份只是护送和亲团,所以还没有资格踏上婚车,所以只能坐随行的马车,但因她又担着和亲使者的身份,今日才出皇城,自然是一同骑着马跟着冬郎领队。永夜亦是如此,同样要骑着马领队在前,以示和亲之盛大。 这几天国都也已经传遍,便是这名冠江湖的第一庄庄主和暗主共同护送公主和亲,虽然百姓也疑惑新任摄政王为何会派这两人护送和亲团,但毕竟盛大和喜庆并存,他们更多的心思便放在了随即步入皇城的婚行,这可是政府大昭唯一的公主出嫁,又是两国和亲,其带来的吸引和影响自然不在话下。 随着一阵号角声吹响,余莫卿已经骑上马,天际好似有银色飞过,转瞬即逝的光辉,带走了眼中的星光,而后耳边传来声音。 “吉时到!启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九十七章 当和亲团踏出皇城的那一刻起,余莫卿已经感受到此次和亲路途必定不同寻常。一来和亲仓促,邢天耀虽说派人保护,但冬郎此人并不可靠。二来此事起因城内黄巾军事后,却未曾听闻城内黄巾军有所处置,可想其目的并不简单,背后定然还隐藏着什么。且不说途中会经历什么,而那从未踏入的异域邦城又会是何等景象? 但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好似是有人故意阻止一般,余莫卿既能成如今模样,护送和亲团虽说不上胁迫但也并非她完全自愿,甚至找不到时间去搜查这背后究竟,便这般匆忙上路,她心中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可是毕竟口说无凭,任何猜测都是枉然。 终于走出大昭这巍巍皇城,她又好似看到大婚那日的光景,热闹的都城从来都不缺围观者,所以当和亲团走出皇城时,无数的欢呼声在人群中爆发,好似这场盛大的婚礼带来的除了和平,还有给浮躁已久的百姓带来了一味良药,甚至将闲言碎语统统抛之脑后。而那金碧辉煌的主婚车则犹如天际绽放的烟花,美丽绚烂,却也短暂易逝。这一路都被鲜红包裹,初春的朝阳铺洒在每一寸土地上,明明是一片和煦晴朗,可是余莫卿却看到一个王朝背对着世人的阴影。 从礼台出发后,邢天耀便提前回了自己的御书房,其余任何相关的宫人又只能被留在宫中,所以当婚车启程的那一刻起,唯有一众军队跟随其后,并没有任何人在身后目送邢天熙的离开。唯有如今都城之中,一群被热闹包裹,沉浸在喜悦中的百姓们的呼喊,像是最后的安慰,抚过一行人枯燥的心房。 余莫卿挺坐马上,并排走的还有永夜,两人一直跟着冬郎身后,看着那群百姓极力想要靠近这和亲团,哪怕沾上一丁点喜气,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所有狂欢的背后都极有可能是被撕裂的伤口,可是被蒙蔽双眼的人只能看到最大的欢愉,唯有清醒的人被迫承受毁灭般的后果。越是清醒,越是对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失望,余莫卿眼前闪过太多身影,她恍然明白邱明山当初的话。 从皇城离开国都的路并不长,至少按预计日落之前和亲团可以通过城关,并一路向北行驶。只是今日围观的百姓过于热情,又对这次和亲充满了好奇,所以从前到后一路堵着和亲团,致使婚行半天挪不动位置。好在冬郎有一次果断,迅速派随后的军队阻止百姓继续堵塞在队伍前,又迅速联系了国都城内精兵维护秩序,这才让和亲团顺利走出城关。 再当余莫卿回头看向身后的城门,国都岳城像是一座巨大的森林,有浓郁的雾气笼罩在森林上空,除却蒙蔽了里面的人的双眼,也让外人无法接触其中腐朽的部分。可是在被蒙蔽,被陷害之前,余莫卿走出来了,至少在黑暗中被泯灭,也要在最后探寻一次光明的希望吧。哪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一次的离开到底是旧的延续,还是新的开始。 她下意识摸上腰带后藏着的一只烟硝,眼神愈渐坚定,但路途已经开始,她想要得到的答案如果不是用自己的双手去摸索出来的,她也不会相信。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九十八章 漫长的队伍终于离开大昭国都,身下的马匹像是通晓灵性,好似是知晓这一次的离开并不简单,所以连马蹄蹬踏的节奏都异于往常。 余莫卿的视线已经收回,开始朝前方的路途看去。远处的地平线愈渐起伏,她双眼也愈渐复杂。 这一次的和亲盛大而浓重,大昭派来保护和亲团的军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而人数更不在话下。但考虑到路途遥远,万一途中遇险也是麻烦,所以这一次他们大多行过官道,以便途中填补物资。而流安出于公平,同样会派出一队迎亲队与和亲团汇合,共同保护邢天熙安全到达流安国都太阳城。 提起流安,余莫卿的印象尚且停留在当初昆仑玉之事和随后的黄巾军身上,对于这个陌生的国都,这个在大昭人口中隶属蛮夷的国度,她并没有多少特别的记忆和好感。但她仍旧记得流安位于乾城东北处,若要前去,必会经过乾城一带。且不说流安如今与大昭关系如何,毕竟因此次黄巾军之事中间已然折损太多,不然也不至于提及和亲来解决其中隔阂。而她更关心的,反倒是流安皇室的情况。 她还知晓这一代流安国主年幼登基,由叔父任命摄政王辅佐,而据她所知,邢天熙此次和亲的对象正是这位年幼的国主,听闻年岁不过十三,体质娇弱,除却上朝起居,一直被严密监控,甚至不能离开皇城半分,是个彻头彻尾的傀儡。摄政之王,亦如邢天耀,便是整个国家的掌权者,那么即使邢天熙嫁过去,也会一直活在摄政王的阴影之下,真正能控制在手中的又能有多少,她无法猜想邢天熙嫁过去会是何种景象。 再者,她一直想找机会将邢天熙从和亲团换下,奈何冬郎明面是此次和亲的领队,但余莫卿明白,邢天耀只是想借他监视他们罢了,他需要邢天熙安稳嫁入流安,成为牺牲品,可是她却不想因此葬送了邢天熙的幸福。更何况,就算她找到人替邢天熙和亲,也是赌上了别的女子的一生,这样一记总归也欠缺妥当。 从大昭行至流安,一路向东,除却要经过乾城,还会经过月沙江和南漠两地。说到这几处地方余莫卿尚有印象,前有傅子文被派去乾城久久未归,后有金珂在月沙江遭受埋伏下落不明,她尚有顾虑,单单途径两地她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御书房中二姐一再劝阻自己不要答应邢天耀,她担心的,可也是这些?还有邢天熙一再提醒她保全自己安稳,难道是她早已窥探其中,知晓此次途中不易,所以一再强调让余莫卿放在心上? 但愿将邢天熙安全送达,她也可以知晓傅子文和金珂目前的情况,毕竟只有通过他们还能知晓邢天耀究竟在背后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就这样一路怀揣着心思,眼前的路已然铺陈,余莫卿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至少这段路途她要陪着邢天熙。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百九十九章 稍作休顿 比起当初离开余府前往靖州猎场时的懵懂,余莫卿对领路之事已是熟稔于心,这一次又有永夜亲自陪着护送自己所珍视的友人,自然尽职尽责不敢懈怠。 只不过,因为此次冬郎主事领队,再考虑她的身子才恢复不久,不过一天的行程,便让她坐进了随行的马车里休息着,直接省去了她一部分操劳。她也并非逞强惯了的人,知晓这一路未必顺心,倒不如先休息足了,这才有精力为天熙继续考虑。 而说起冬郎,余莫卿又有一丝奇怪的感受。 也不知是自从那日金銮殿事后改过自新,又或是邢天耀有所吩咐,途中不仅言语不再似以往那般傲然不屑,对余莫卿也是敬而远之,几乎避开了能叨扰余莫卿的事情,而这一路官道,唯有路过驿站休息之时,才偶尔蹦跶几个字问候的话,也不过都是接下来的路程安排之类的话,便没有过多的交流。 当然,这一时的平静和温顺都只是对余莫卿一人,而对待其他人譬如下属和士兵们,他仍旧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邪魅之姿丝毫不减。而对永夜,冬郎更是一副不屑于表的态度,只不过出于身份的考虑,冬郎还算风度有加,倒不似当日对待余莫卿那般薄情残忍。 相比于前往靖州的官道,岳城通往乾城的官道则更加绵长宽阔,因皇室每年例行秋狩,所以前往靖州的路必定好走,并且修建之时为图皇室欢心,不仅沿途多绿植赏心悦目,而且路程都是挑选平坦之处开地修建,自是一路无阻。 但乾城不同,除却余莫卿因金矿一事前去,几乎没有再接触过那座城池,而她唯一能记得前去的记忆,也只是三年前永夜直接将她从第一庄带出前往,又动用的是第一庄训练有加的轿夫,一日之内便已抵达,所以对距离几乎一无所知。而如今上路,她才知晓这条路并不好走,不仅沿途多崎岖,甚至需要翻过几处山坡,又或是几处人烟稀少之地,眼前才隐隐出现城池的外廓。更令她心寒的是,途中她还得知,这还不是最凄凉之地,乾城出城后面的路才是真正的路途艰险,因为他们不仅需要渡过湍流不息的月沙江,甚至还有穿越一座因常年少雨而几乎接近贫瘠的南漠之地。余莫卿难以想象他们真正到达流安时的景象,更难以猜测这途中又有什么样的危险在等着自己和一直惴惴不安的邢天熙。 不多时,一日的光景便已消耗,天色将晚,和亲团众人已是疲惫,眼前正是一处驿站,冬郎已经下令整队休息,以免苦了公主千金之躯。 这驿站身处之地虽不说繁华昌盛,但到底周边也有几座村落,亦有商贾经过,在这里摆摊做生意,也有几处修得像模像样的客栈以供途径之人休息。 和亲团一直有一个十人组成的探路队,总在整个队伍行进之前探寻前路的危险畅通,所以早早便传回有客栈的消息,冬郎也不做多余考虑,便下令就地休息,送邢天熙直接入住客栈,为这一天的疲惫稍作休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章 可有消息 照冬郎安排,和亲团中主婚车一队,包括陪嫁的宫女和侍卫先随探路的前去客栈休息,后面随行的士兵则分散行进最后在客栈一带相近的地方安营扎寨,一来防止途中有心之人对和亲团不轨,二来公主身份尊贵,除却婢女侍卫,其余的士兵大多粗鄙,尚且没有资格靠近公主。而余莫卿和永夜,因身份的不同,又与公主交好,同样被提前送往客栈休息,并不需要太过操心随行的队伍。 随主婚车到达客栈前,余莫卿已经见识到这一次和亲团的谨慎和慎重,为了能让邢天熙安心入住,冬郎不仅派人清空了此处一干闲杂人等,只允许宫中随行的人看守后四周,并且也不再允许有人出入,包括来往的人群,只控制在了小范围当地的百姓活动,其余需要途径此地的人必定严加检查,并劝其绕道而行。 所以待余莫卿下车,眼前已经站满了婢女和侍卫,那客栈修的不俗,想来也是离国都不远之处,自然没有山野荒村的落寞,门前颇有春花楼的奢华之色,恍然间余莫卿还以为又在繁华行宫前,丝毫没有动身离开国都之举,而邢天熙则还是原来那颗温室里的花朵,并不需要承受那些莫须有的责任。 余莫卿继而向前走,正巧邢天熙在宫女的搀扶下下了车,只见她身形有些晃荡,微微抬着手,而身边的婢女则个个紧张不已,还没等她上前询问,几个得力的婢女已经将邢天熙送进了客栈里,丝毫不敢怠慢。 客栈的房间自然已经安排妥当,给邢天熙安排的也是最上等的客房,又有侍卫守在门口。余莫卿一路跟了上来,可惜未想到上房所在的第三层楼梯也被把守,说是为了让邢天熙舒心,暂且不允许任何人上去。奈何余莫卿也无法开口辩解,索性只能回到二楼等待休息。她暗想大抵是邢天熙常年居住宫中,这一次骤然离宫,又是舟车劳顿,即便邢天熙性子本不娇柔,靖州猎场之时亦有骑马之举,许是这一次和亲之事打击之大,身子也跟着虚弱起来,这才造成这般吧。她压下担忧,只能回到二楼安排的客房中。 正当余莫卿下楼,熟悉的身影已经在楼梯处等候着她。 “先跟我进房间。”永夜伸手便将她揽过去,趁着来回的侍卫并未注意,带她进了自己的房间。 要说余莫卿和永夜的关系并无多少人知晓,唯有当日金銮殿上的邢天耀心知肚明罢了,所以搁在众人眼里,余莫卿的身份多多少少还没有传出,包括她还处在将军夫人的身份,尚且名副其实。虽不知冬郎肚子里的蛔虫思虑着什么,到底是给他们安排的两间不同的房间以供休息,并未逾矩地替他们安排在一起。 一进屋,永夜先回身将门关好,余莫卿也正看到窗口有身影闪过,她的手不自觉抚上藏在袖口的短匕,却见是熟悉的面庞。 见永夜关好了门,连硕才从那窗口跳了进来,身上还背着一个包袱。 “怎么样?可有消息?”因知晓这个时候正是冬郎安顿和亲团之时,尚且还顾不上他二人,所以永夜开门见山问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零一章 途中生事 连硕没走几步,便跪下行礼,“参见公子,夫人!” “起来说话。”永夜示意连硕起身,将余莫卿一并带着往房间里面走了些,声音也压低了不少,“我们离京过后,宫里可有什么变化?” “和亲团离开国都过后,宫中一切正常,圣上虽仍被软禁,但听闻已经允许淑妃娘娘前去探望。还有二殿下,据说已在赶回国都的路上,现如今风吹草动之大,所以尚未递消息和公子联系。但为了瞒着三殿下只说在途中抱恙,正于沿西一带的戴洲养病。公子猜的也没错,三殿下得知消息后也的确派了东卫阁前去追捕,妄图在戴洲拿下二殿下”连硕继续回答着,神色却是担忧。 余莫卿闻言,不禁蹙眉,她虽知晓邢天耀心思歹毒,却未曾料到他果然不肯放过任何一位皇子,当真是丧尽天良。但她又发现连硕担忧的表情,便听着他继续说。 “可还有动作?”永夜同样没有忽略细节。 “回公子,三殿下想要借此诬陷二殿下。”连硕低着头。 “何等罪名?”永夜也不多问缘由,径直单刀直入。 “勾结流安,致使城内黄巾军动乱的罪名。二殿下府上大多家眷已被控制,看样子,三殿下是连殿下回京的消息都准备瞒着朝堂上下的,更不可能让淑妃娘娘知晓。” 余莫卿眉头更蹙,暗想这邢天耀为何会做这般打算?明明都已经将城督方一申送往流安处置,更是下血本以和亲之名求和,怎么还会故意将此等莫须有的罪名推到二皇子头上?难道只是为了借此剔除二皇子一切势力?可二皇子向来谨慎,黄巾军一事一看就与二皇子并无关系,邢天耀又要靠什么法子将这盆脏水泼到他人身上?试想原本朝中支持二皇子的就与支持三皇子的人数不相上下,如今又有一部分人已经经历了那日金銮殿上的大变,定然心中惶恐,若是二皇子当真大旗一倒,大昭定会一蹶不振,更走向难以料想的局势。 思及此,她疑惑和担忧不止,却只能张了张嘴,仍旧不能发出渴望的声音。 看出余莫卿的紧张,永夜却拉过她的手,示意她不用太紧张,“三殿下可是想借此除掉二皇子积攒已久的势力?” “是,当初太子谋逆之时的证据尚且在三皇子手里攥着,包括春花楼里大多密令,若是从中篡改,想来也是能瞒得过众人,皆是若途中当真生事,便全部都会落在二皇子头上,以谋逆之罪严惩。”连硕分析道,“但好在目前能为三殿下所用的只有东卫阁,邱副主在暗阁中打理一切,并未听从三殿下太多,所以二殿下还有些时间,咱们也可以尽可能争取时间将公主安全送达流安,以防途中生事。属下得知,确有迎亲团一说,自流安出发,至少要十日余才有汇合的可能,但具体派了谁来,流安那边还没有消息,应当不是三殿下派来搅局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零二章 玉片再现 余莫卿这才知晓永夜原来是派了连硕前去查探虚实,心中一面惊叹邢天耀的心狠歹毒,一面赞许到底是永夜考虑周到,还能想到防着迎亲团这边。但她终究是想到邢天耀背脊就一阵发凉,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对邢天耀的心情。 “这都是后话,我只怕路上遇险罢了。”听了连硕的话,永夜神色已是一副有所打算模样。 “公子放心,属下已经按照公子吩咐和分庄各有交代,也在不断与永平门内部商议,准备清肃门徒,有用的一部分留守国都,一部分随性和亲团,以备不时之需。还有国都庄内,已经做好亲迎二殿下的准备,随时准备协助二殿下摄政,二殿下志存高远,知晓公子不便离身,况且公主千金之躯,若是此时公子和夫人没有陪护,恐怕也难安二殿下之心。”连硕站起来,很是认真回道。 永夜自然了然于心,神色却有一丝隐忍,只是点了点头,又问,“对了,可有子文的消息?” “暂时还没有,自宫变之时乾城犹如断了联系,国都的消息传不过去,那边的消息也回不来。当时傅将军是受了圣上的命令,单独带人去的,也确有人在圣上耳边吹风,以流安有谋逆之心为由掉离将军的,如今三殿下当政,朝中惶恐,甚至没有提及二殿下和将军的事,生怕惹恼摄政王,自己人头不保只是将军向来也不轻率,沿途也有分庄的人把控,也没有递过垂危的消息,想来在乾城也是安然无恙的。”连硕仔细回答着。 余莫卿也想起自从那日道歉后傅子文犹如失踪般没有消息,她一直知晓国都早已加强防守,恐怕若不是这次陪同和亲团,她大抵也难以接触外界消息。当初她为了防止身份暴露和三皇子透露太多,又肯于将永平门交给三皇子以示忠诚,想来这几次查询无果,怕也是邢天耀早已从中插手了。不过也好在连硕有心,还想得到保存实力,对内部进行排查。也难怪临行前永夜还特意给了她一把烟硝,并告诉她若是遇上危险就放出烟硝,自会有人接应。 “还有公子交代的,关于余二小姐”连硕这才背着包袱放了下来,一边打开那包袱一边道。 二姐? 自从那日被传进宫里被邢天耀如此威胁了一遍,又被那般羞辱,她到底是看在二姐的面上,也不想太过计较。但邢天耀吩咐的她都做到了,又答应了此次护送和亲团,邢天耀再狠毒,但并非失信之人,想来二姐也不至于再被楚氏连累。 余莫卿闻言,好奇地看向永夜,并不知晓他又做了些什么,更好奇连硕带的包袱里装了什么。 “属下得知,那日三殿下将二小姐带入宫前确实单独聊了一番,具体内容是什么尚且不知,只知道,也确如三殿下所言,二小姐是服了暂时不能言语的药物,恐怕是听到了什么,但三殿下又有所勒令,并不准二小姐吐露。那日公子和夫人从宫里出来后,二小姐也确实安全回到丞相府,楚氏也直接被处决,九族人口,一个不留”连硕说的小心翼翼,生怕疏漏了什么,手里仍旧在打开包袱,“二小姐大抵受了不少惊吓,回府后心绪一直不安稳,夜里又连连发热,接下来几日都是卧床不起。好在老夫人和大小姐一直在照顾着,倒也无大碍” 说到这儿,连硕已经从包袱里拿出了一块牛皮纸,他再打开那包裹着什么的牛皮纸,只见几片晶莹剔透的玉片,不正是当初昆仑玉事件中那百般令人怀疑的玉片吗? 余莫卿满眼疑色,并不知连硕为何会将这几个玉片带过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零三章 余莫卿正疑惑不已,连硕已将几个玉片摆在桌上,灼眼而熟悉的字迹深深再次印入余莫卿脑中,她仍旧想得起当初猎场上这般谋逆之词暴露在圣武帝面前的场景,以及自己一直徘徊不定的猜测。 “主子可还记得这玉片?”连硕问。 余莫卿没有否定地点了点头,她怎会不记得这玉片?这可是当初她能成功最大力度嫁祸太子谋逆的重要证物,她怎么会轻易忘记?只不过她一直最担心的就是大昭出了内鬼,想陷大昭于绝境,毕竟当初昆仑玉一事说到底圣武帝的疑心也占了一半,一个苦心猜测又算计亲生儿子的父亲,实在误导了她寻找的方向,可她左右猜测,却尚未找得到实证来证明这玉片到底与谁有关,又是谁想要传递此谋逆之讯。 一并期待着接下来的回复,余莫卿示意连硕接着说。 “二小姐回府后时有梦呓之症,但苦于不能发声,并无人知晓她的心思。还是芸香发现二小姐忧心,总将自己关在房内,嘴里总是念叨着无声之词,芸香试想无果,加以疏导想从二小姐口中问出缘由,但二小姐暂时只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大多是针对三殿下的咒骂,其中唯有昆仑玉事中这玉片之事最惹人怀疑。但主子应当知晓,玉片之事,除却主子,公子加上我,多不过五人知晓,二小姐又如何提及?”连硕脸色有些复杂,将玉片往前递了递,“听闻主子当日在御书房,二小姐多番劝阻主子莫要答应三殿下的要求,恐怕与这玉片没准有三分关联” 余莫卿同样疑惑,二姐确实没有理由知晓这玉片的,若说是邢天耀告诉她的,但她二姐又是知晓了什么可怖之事,硬是百般摇头劝阻她不要答应邢天耀?难道正是与玉片上那些谋逆之话有关? 余莫卿唯一能猜想到,若说邢天耀能够提及这玉片,莫过于想要继续栽赃,但当初这玉片已在猎场之上栽赃给太子,并未有人知晓由来,又如何再攀扯到她身上? “二小姐可还提及什么?”永夜并未思虑太多,而是继续询问。 “芸香原本想继续询问的,但毕竟二小姐还未完全恢复,又不能言语,书写之中总受忧心恐惧之扰,几次无法集中精神,恐怕多余的消息要等到二小姐心绪渐稳时才能完整叙写,又考虑如今相府戒严,国都更是全城戒备,消息一时难以传出,恐怕要等着一段时日过后才有机会递到咱们手中。”连硕解释道。 “那倒还需一段时间,”永夜神色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仔细盯紧了,相府安全第一,莫要因小失大,等待时机接受消息也不迟。辛苦你了,连硕。” “为公子主子尽忠,属下万死莫辞!”连硕并未有倦怠,低头以表敬意,又想起了什么,猛然抬头,“哦,对了,公子吩咐为主子再备下防身之器,属下这次一并带了过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零四章 专人赶制 余莫卿还在思虑二姐与这玉片之间的联系,连硕已经拿出了那略显银色的物什递来,“主子请看。” 余莫卿只觉眼前一瞬间晃过剑影般,诧异之余定睛看去,才见连硕手里捧着一条类似短鞭的东西,通体银色,只是相比于短鞭,这物什又纤细了不少,倒和她的蛇锁相媲美,细看之下这鞭身像是多股碎发编织而成,首端连着一道两道环状铜扣,铜扣上镶了两颗微小的卡壳,好似是机关装置,尾端更是尖锐异常,好似可以随时刺进他人身体。 “可是命一品金专人赶制的?”永夜淡淡问道。 “自然,墨老板亲自奉上,以还人情。”连硕回道。 听到熟悉的名字,余莫卿侧头看去,一脸疑惑。试想自从三年前她前去打造蛇锁,她已许久未曾接触过一品金,却不想前不久宫变之时丢了蛇锁,又赶上担心着邢天熙和亲之事,完全都忘了蛇锁和自己最后的缘分。 “知道你想问什么,”永夜起身,一边将那物什拿在手中,一边解释道,“你曾用的蛇锁是一品金花了大手笔出的,绝佳的设计图纸和上好的材质,你又熟悉了许久,用起来也是顺手。三殿下能猜测你和金珂的关系,恐怕不止是月舒和魏承德的功劳,恐怕这蛇锁才是主因。事后我派人查了,那图纸确实在民间有所流传,只是其中关键部位从未被堪破,所以一直以来并没有店家肯制造出来,一品金能为你制造却不收分毫,想来是背后有所关联。也的确,他们查到一品金的主子确实和金珂有点联系,对这图纸也有所保留,直到你出现,大抵是猜到了些许。那蛇锁确实精巧,你用得也是得心应手,我想的是你一时身子不好恢复,自然不能少了防身用的,便派连硕去一品金重新为你打造了一件以便防身。” 余莫卿接过这物什,掂在手中的重量倒也轻巧,又晃了两下,像极了一把银色长柄在眼前晃荡,铜扣处也正好扣上她手臂,鞭身亦有蛇形之巧妙,随即附上她的手臂,还有一丝微凉之意,让她不免一震。 正当她把玩,耳边是永夜继续的解释, “此物名为无影,物如其名,杀人无形,来去无影。”永夜一边解释着,一边执起余莫卿的手,带她先熟悉一下这无影的功能,“铜扣扣于手臂,和蛇锁一样可以来回收缩,鞭身由天羽蚕丝包裹,首端连接铜扣,尾端是为利器,甩开时犹如尖刺可以径直刺进对手身体。攻击时亦可触动铜扣上的卡壳,尾端自会散成无数绳鞭,朝对手发射,扰乱阵脚,另外在尾端的蚕丝之中多了一味毒物,叫彤,无色无味,对表皮并无效用,但遇血化毒,不管是靠伤口还是停留在体内,径直染指心脏,瞬时即可毙命。” 余莫卿闻言,暗想这无影倒也是设计精巧,功能更是这般恶狠,但毕竟是用来防身,这途中也不知还会遇到什么危险,这无影确实可以为她一用。照着永夜的话,她顺势甩开,只见这无影来去自如,轻重倒也妥当,丝毫没有不便之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零五章 不失寓意 再触动铜扣上的机关,那几股绳鞭果然散开,每一股好似灵活的蛇,时而径直,时而弯曲,稍稍扭动手腕,绳鞭的攻势丝毫不比刀剑逊色,且运作瞬间鞭身的银色灼眼,很容易迷乱对手视线,倒也得势。更令余莫卿惊奇的是,她原以为这无影不过半截手臂之长,未料想铜扣上另一机关正是控制其长短,大抵是铜扣内部有所相连,只见绳鞭向前足以甩出四五尺长,且攻势丝毫没有减弱,尾部牵连着纤细晶莹的蚕丝,紧紧抓在铜扣之上。她原本想要试试这蚕丝松软,谁料刚才甩出之中便带了一股攻势,她手指才想轻抚,靠近不足半分,骤然的疼痛让她猛地收回了手。 她低头看去,食指上已经划伤了一道口子,殷红之处好似蛇信,提醒着她这无影的威力。 “这蚕丝是提炼过钢丝的,虽看着纤细,伤人却不示弱,要小心。”永夜好心提醒道,顺手将余莫卿的手接过来,替她整理了一下伤口,“你也不必担心,彤的毒只在尾端,这里的蚕丝只是为了收缩长短,防止你攻击之时有人想要从中斩断,夺你兵器。” 余莫卿总算的领教了这无影的威力,暗叹这无影还真是一件利器,虽不比蛇锁在她心中的地位,但其用处于她来说,确实实用。她再收回时,无影也似蛇锁般环上她的手臂,她轻笑着向永夜点了点头,心中很是满意。但她同时也好奇,不知永夜是什么时候花心思找来这样的设计? 永夜向来知晓她的心思,接着道,“倒也不是我来设计,你也知道公主和亲一事下达之后,你我心思有限,也想不到这里。不过有一点三殿下可以靠蛇锁辨识你和金珂的关系,这代表一品金和金珂的关系也不浅,所以我差连硕一并打听了些,果然金珂前身执掌兵部,在江湖又公招暗阁,为圣上积蓄力量,行兵者,自然少不了称手的兵器,一品金应运而生。一品金家的老板墨氏,三代都与金珂交好,金珂对兵器尚有研究,设计图纸也是纷繁复杂,但经历当年多重巨变,金珂便焚烧了不少图纸,仅有的几份也都是交给墨氏保存,不得任何人接触。你聪颖不凡,想来也继承你阿爹几分天赋,但若说金珂亲笔倒也偏颇,你的蛇锁说是金珂曾有原图,但到底与你出的那份还有差别,当日墨老板定然同样心有疑惑,猜测起你的身份这一次也不例外,你的身份迟早要公布,所以连硕是带着你的徽印去的,墨老板倒也识相,说是亲自为你再造一份,选用的正是金珂当年封笔之作,是入狱前最后留下的一份图纸,由金珂亲自取名为无影,愿其所使,如名如影。原本金珂设计之处是为自己,墨老板考虑到你是女子,所以改良到更为轻便,如今为你所用,倒也不失其寓意了。” 余莫卿的确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心思,不禁有些愕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零六章 突然动静 她愕然的,不止是一品金背后和金珂的关系,她更愕然的是,这种靠血缘维持的关系总是这么神奇,不得不说金珂的设计几乎贴合她所有的特点,尤其是在杀伐之间,更是秉承了她的一贯作风,又如此称手,让她总有一种这正是她照着自己的想法设计出的一般。 她想起和金珂唯一的几面之缘,不知现在的他又身在何方,可还想的起来他当年留下的图纸和未完成的武器。虽说她还记得邱明山请命查探金珂下落,但宫变之后她也没来得及去暗阁了解情况,也不知这一次路过那所谓的月沙江可会有收获。 她顺势收回无影,数股银色再一次汇聚成一股,恢复原样的无影仍旧静谧,好似并无攻击,附上她手臂的模样乖巧而顺从,就像当初的蛇锁一般,犹如和她融为一体,只为她所用。 见余莫卿与这无影倒不排斥,连硕附和道,“正是考虑到这一层,公子吩咐过后,属下便尽早取到手带了过来,以便主子使用。” 余莫卿闻言轻笑,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向连硕张了个口型道谢。 “不敢不敢,主子过奖,都是公子吩咐的”连硕羞涩一笑。 余莫卿自然知晓这是永夜的心思,但她只看一眼永夜,他已明白她的谢意,她根本不需要多言,她唯有感谢一下连硕特意奔波而来,毕竟邢天耀准许她和永夜两人护送公主和亲,但却并未允许他们亲自带人,所以用的皆是宫中之人,又派冬郎领队,完全就是为了监视他二人罢了,他俩唯一要做的是让邢天熙安全嫁入流安,而不是途中到处接头。 永夜正是考虑到这一曾,也未多留连硕,“行了连硕,你也早点和分庄的人接应吧,不用跟在和亲团后面,免得招了冬郎的眼,若是相府再有什么消息,再传。” “是,”连硕得了令,抱拳回道,“那属下告退,公子和主子千万小心。” 话音落,连硕已经原路返回,窗台也一如往常,并看不出任何动静。 连硕一走,永夜便将余莫卿搂近了些,“这下我也放心,你这几日还可以试着用用清气之法舒缓身子,按三殿下所说,你的内力这几日便能恢复,虽不能大动,但防起身来应当不问题,你在屋里的时候适宜练习,若有问题,随时让我替你解决,切莫再一个人强撑着,知道吗?” 柔声细语近在咫尺,余莫卿明白永夜的担忧,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正想问问那清气之法的具体用法,才贴上身的温热已被门外的杂声打破。 好似是楼上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也不知砸了东西还什么,随后是一阵细碎言语,因这客栈隔音尚好听得并不真切,只隐隐听出含着怒气,令人有些慌张。 余莫卿警醒的神色看向永夜,却听见门口传来声音,“请永夜公子下楼用饭!” 永夜没有犹豫打开了门,只见一个侍卫正恭敬站在门旁,手里正拿着一根签条似的东西,见永夜身后正站着余莫卿,当即一愣,但又没有多说什么,“原来暗主也在此,参见暗主大人。” 虽说余莫卿将军夫人的身份摆在面前,但毕竟没有暗主这一层身份带给他人的震撼力重,所以在他人眼里,她仍旧是那个曾出现在朝堂上,曾在众人记忆里,经历过太多风云。余莫卿反正也说不了话,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 “敢问是小哥所为何事?”永夜问道。 “哦,是这样,天色已晚,想来公子和暗主也都饿了,但这客栈后厨有限,将军吩咐除了公主殿下,其余所有人都集中用食,小的特意为公子送来这签条,以便入座。”那侍卫回道,将手里拿的签条递了过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零七章 关心则乱 余莫卿观察到那侍卫脸上并无其余表情,心中不免疑惑,怎么好似刚才的声响动静并未发生一般,他只管送来那用餐的签条?想来要不就是故意隐瞒,要不就是装傻,也罢,左右余莫卿也没办法开口问,便径直接了那签条。 永夜也并未多言,轻笑着接了过来,“有劳了。” “那就请公子和暗主早点下去了,过一会儿兄弟们多了,免不得一阵哄抢,有恐损碍公子和暗主的兴致,还请二位见谅。”那侍卫谦卑有礼,递完了签条便欠身后退,“那小的再给其他军爷送签去了。” 余莫卿虽拿着签条,但到底是担心楼上发生了什么,盯着楼梯口的眼神有些复杂。 “你若不放心,我去稍稍打听一下?”看得出余莫卿的担心,永夜安慰着,身子已经跨出房门。 余莫卿自然是想有人来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可是楼梯口逐渐显现的身影倒让她止住了脚步,令她不得不立马拉住永夜的衣角,让他静观其变。 “他上去干嘛?”永夜同样疑惑。 原来是冬郎,大抵是安排好了其他事,正上楼往邢天熙歇息的客房走去,虽然他身后跟着的几个婢女毕恭毕敬地端着吃食,但总让人怀疑他的目的。 余莫卿暗想冬郎既然能做和亲团的领队,又听了邢天耀那么多吩咐,大抵对邢天熙没太大的威胁,若是她冒然前去也容易产生误会,只能失望地摇了摇头。 “那好,我们先去用饭,今日奔波一天,你身子也乏得很,得补充些。冬郎再猖狂,也不至于对公主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待会儿吃完了我们再上去看看。”永夜到底是关心她的身子。 说完,二人便下了楼,果然如那侍卫所说,这客栈的伙计有限,后厨做完的食物也只摆在用餐的地方,只等着客人自己食用。余莫卿将签条交给了一个站在一旁收发的小二,便和永夜挑了几样吃食坐了下来。吃了一会儿,刚才还在外面打点的士兵也过来用饭,这些人大多是邢天耀自己私下带出来的,除却当日在宫中骤然出现的新兵,有的早在邢天耀手底下谋事,也与余莫卿也见过几面,如今见了,倒还记得打个招呼。 余莫卿对口上不能说,但也点了头示意,又想起刚才楼上的情况,不禁推了推永夜,想得知些情况。 永夜会意,才用完饭,便向一旁的人询问了起来。 有几个士兵对永夜倒也不避讳,只道,“大抵是公主殿下才离了国都,心中有些伤感,不过发了些脾气罢了,大伙儿也见到了了公主才下车时的模样,舟车劳顿,刚才没让大伙上去,也是为了随从的太医好替公主把把脉,让公主好生休息。一听到这儿,大将军还不是亲自上去慰问了,又是端茶倒水的功夫,免得这往后的路上不好走。” “要说咱们公主也是千金玉叶,理应在路上多担待着些,否则这还怎么嫁到流安去呀?” “也是,公主也算是个通透人,能担下这般大任,再骄纵也是情有可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零八章 酒量试探 听到士兵这般说,余莫卿这才放了心,又扒了几口不咸不淡的饭菜,耳边的回答也已经变成了闲聊。 “不过,要说这一次路途遥远,又是身往异邦异族,不知公主到底能不能适应那流安呀?” “这可就不是咱们能关心的吧?咱们都是做奴才的,说到底也就护送个人罢了,哪儿管得到那么多?”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好歹也是为国效力,应当以此为荣!公主殿下身份尊贵,此次也是为国效力,咱们更要尽心尽力,怎能置之不顾?” “说的也是不过咱们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不还有大将军吗?” “可不是?与其关心这些,还不如多巴结巴结公主,万一公主能和摄政王提及一二,怎么说咱们也嘿嘿,跟着鸡犬升天不是?” “就是就是!只要咱们的脚能踏进流安,且不说留不留作公主的侍卫,只要摄政王赏识,还怕没有前途?来来来,今天才第一天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往后的日子还是咱们兄弟几个尽心尽力!今晚先满上再说!” “就是,来,往后离开城都大抵连客栈都住不起,咱们今晚也好好乐呵乐呵,过过瘾,小二,上酒!” 接下来也不用说,见这群人聊得火热,小二也顺从端出了客栈里仅有的几壶酒,而愈渐放肆的语言也夹杂着格格不入的粗鄙和碌碌无为的世俗。 往后的内容余莫卿也没认真听下去,只知道夜色渐深,耳边的哄闹声越来越大,酒熏的味道也愈渐浓厚,她的睡意也逐渐加重。 “卿儿!”手心骤然一热,余莫卿又清醒过来,出现在模糊的视线中的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庞,“你莫要想太多,士兵们常年混居,接触的东西自然和我们不同,说得有些难听,你今夜好好睡一夜,不用往心里去。” 余莫卿微微勾唇,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太多排斥之色。且不说她前世在道上什么没经历过,这一世又本就流落过江湖,又在男人之间扎堆,该听的都听过了,倒没有那么介意。 永夜会意,也没多说什么,又缓缓收回了收,以免又有人碎嘴,毕竟这一群人都是邢天耀所派,要说信任,他可不那么决断。 只是两人对视才完,突然“啪”的一声响起。 余莫卿抬眼,只见一个眼生的士兵抱着一壶酒,醉眼迷离,一脸憨笑,而刚才发出声响的则是他另一只手为了放酒杯。她打量了一下,暗想这人难道是喝醉了找她麻烦?她倒不介意别人和她饮酒什么的,只是护送和亲事关重大,若是醉了这一时便算疏忽,她答应邢天熙要安全将她送往流安,根本出不了任何差错。她暗自叹了口气,将求救的眼神看向永夜。 永夜见势,自然不会允许这些人对余莫卿有非分之想,却见他刚准备替余莫卿抵挡,却听见那士兵轻轻一笑,醉语熏熏,“久闻公子酒量尚可,今个儿好在还有客栈居住,公子赏脸,可否和我等粗鄙之人对饮一番?往后路上也好照应不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零九章 上楼探访 那士兵语毕,仍旧是一脸憨笑,原本是站在余莫卿面前,伸手便将那杯酒往永夜面前一递送,毫不拘泥带水,眼中竟还闪现一丝挑衅。 骤然安静下的气氛有些诡异,一些看热闹的人已经捂着嘴笑了起来,还有些正窃窃私语,一个劲想知晓永夜的反应。 永夜有一瞬间的发愣,可是清逸之姿未曾改变,仍旧岿然不动,眼神波澜不惊,并未立即接过那杯酒。 余莫卿挑眉,不禁也看向永夜,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这士兵醉翁之意并不在自己,她对永夜扯了扯狡黠而无奈的嘴角。 也是,要说朝中之人都未曾明白邢天耀为何会派在江湖地位不浅的第一庄庄主护送和亲团,若说是撑面子未免多余,毕竟永夜不是皇家之人,若说是为了保护公主殿下,邢天耀亲派军队保卫,也不是永夜一个人能保护的不是? 众人疑惑之余,同时也更好奇永夜就是究竟是何等人物吧?毕竟一个不常出现在公众视野之中的风云人物,如今骤然牵扯进皇家之事,背后定然有故事。而想要了解更多的故事,无非只有道听途说和当年直白两种方式,更何况如今人就在面前,刚才也闲谈一二,凑巧有酒水助兴,万一酒精上脑,想来后者的方法则更唾手可得吧。 余莫卿暗叹,都说只有女人最八卦,要她看,这世上男人的八卦可丝毫不差,至少她见到的是这样。 待众人好奇之余,永夜无奈轻笑了一声,终于接过了那杯酒,“小哥过奖,在下江湖草莽,有幸为皇家效力,实属摄政王赏识,能与小哥同行,也实属缘分,这杯酒,承认了。” 僵持的气氛终于有所缓解,那士兵也是开怀,当即大笑一声,一边又拉了几个相熟的伙伴,一边坐到永夜身边,酒壶一放,又准备开怀畅饮。 永夜见状,也并未推拒,只是安静将酒杯递了过去,果然已经有人为他倒酒。 余莫卿虽知这些士兵不拘小节,但她并不知永夜会同意继续和士兵们继续喝下去,左右今夜也要好好休息,她知晓永夜酒量不错,倒也无碍。再者与这群士兵打成一片也不是坏事,毕竟冬郎难测,他有着比邢天耀更加猖狂的胆量和残忍的手段,如果人心所失,想要干什么也会更加困难吧? 她淡淡看了永夜一眼,只一眼,永夜点头轻笑的表情已经告诉她正如她所想一般,他要做的确有拉拢人心的一部分。 余莫卿也不再计较什么,扭头之际正好看到楼梯口下来几个人,正是刚才跟着邢天耀端了吃食去找阿熙的几个服侍的婢女,面色正有些沉闷,缓缓往楼下走来,手里拿着签条,大抵也是来用饭的。 余莫卿眼睛一亮,这是不是意味着阿熙房里的太医已经离开了?不对,冬郎还没有下来,难道又是和阿熙说什么?还是想做什么?她并不放心,捏了捏紧张的手心,她还是得上去一趟。于是她站了起来,向永夜稍稍看了一眼。 随即得到的是关心的眼神,她明白永夜的提醒,点了头便悄悄离开了吃饭的地方。 这下上楼,她已经发现楼梯边把守的侍卫增加了一下,不仅换班轮值的,还有在楼层巡逻的侍卫,很是戒严。待她上到三楼,尽头邢天熙的房间门前果然也站了几个侍卫,很是敬业地站着,并不敢擅自离开。 虽这一路并未有人阻拦,但邢天熙门口的侍卫倒没那么松散,见余莫卿靠近,当即伸手,“且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一十章 错乱会意 余莫卿顿住脚,眼神一凝,也并再靠近,视线却未曾离开过眼前紧闭的房门,疑问仍旧在心中盘旋。刚才那几个婢女走得倒是及时,若不说还有太医是否还在,冬郎单独留下,又能有什么和阿熙相处的? “将军尚有事宜与公主商议,望暗主珍重。”那侍卫见余莫卿顿足之余却不曾离开,好心提醒道。 微微缝隙间,余莫卿隐隐看到有身影晃动,自从她内力尽失,对周遭的六感并不太敏感,更无法猜测耳边的窃窃私语中说了什么。她如今也还开不了口,便不能向这几个侍卫询问,只能站在了一边静静等候了起来,期寄冬郎快些出来,自己能看看阿熙可有什么事。 不过片刻,余莫卿还靠在走廊的围栏上,盯着楼梯口的吊饰发呆,耳边却传来开门的声音,她当即转身,连忙想要靠近。果然,眼前有熟悉的身影跨门而出,玄墨色好似一枚耀眼的黑色润玉,明明夺人眼球,却又让人有所畏惧。 冬郎神色不咸不淡,刚一走出,见了余莫卿等待的模样,嘴边立马泛起邪魅的笑意,“哟,没想到夫人这精力不错,刚恢复不久,又过了这一日长途颠婆,不在自个儿房中好好休息,有空上三楼来?可是有事?是要找本将呢?还是找公主呢?” 余莫卿脸色微顿,看着冬郎一脸无语。 这需要问吗?她的目的难道不够明显?她厌恶他都来不及,找他?天大的笑话吧。 若是她现在能开口说话,定然又要唇枪舌战一般,可惜她现在没有说话的机会,也不想和冬郎有过多的纠缠,她无心会意,只当冬郎不存在一般,想要绕过这人直接走进邢天熙的房里,翻了个白眼便想离开,不料手臂却被拉住。 她神色一冷,当即想要动手,虽说这一日冬郎倒是安分,从头到尾也都在负责和亲团整体的安置和进程,倒也未曾有所疏忽,可偏偏这一下动作倒像一根导火索,是直接点燃了余莫卿恼羞成怒的火星。 余莫卿最不喜自己厌恶的人触碰自己,所以后退之余抬手便想推搡过去,却不想手臂一动便被冬郎更迅速的出手所牵制。她虽知晓自己现在技不如人,却也不想被冬郎这般羞辱地牵制,奈何她只能狠狠瞪着冬郎,询问他究竟想做什么。 只见两人一动手,一旁的侍卫更是唯恐有乱,当即一副想要上前拉住两人的冲动,可是还没来得及动手,又被接下来的话阻拦了出手。 “夫人会意错了,本将可不敢在公主殿下门前对夫人不敬呀?”冬郎语气委屈,却没半分诚恳歉意,反倒嘴边的弧度又将他挑衅的心思暴露。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 双手仍在冬郎手中,牵制自己的力量让余莫卿又回想起当日金銮殿上那给了自己几鞭的狠毒,她咬牙切齿地瞪着冬郎,丝毫没有任何妥协。 见余莫卿一副动怒的模样,冬郎识相地放开了双手,又向身后那些急着上前的侍卫挥了挥手,调侃的语气却没有减去半分,“夫人莫要误会,本将不过是自卫之举,想来夫人也不必多怪罪本将粗鲁吧?本将知道,夫人是太过关心公主殿下罢了,但要本将说,夫人大可不必这般对本将如此防范不是?本将既不是吃人的老虎,也不是给鸡拜年的黄鼠狼,夫人何必这般视本将为鄙履不是?” 你可不就是黄鼠狼吗? 余莫卿暗想,这冬郎原本就善于言辞,奉承之词比谁都说得顺溜。 “殿下金尊玉体,摄政王又吩咐了咱们做属下的悉心照料,否则唯你我是问,本将区区小官,可不敢卖弄,自然以殿下身体为重,正是因为这一层,刚才一下车见殿下有些不适,立马差了太医进来诊治了一番,又考虑到殿下一天难得休息,总得进些食,便带人端了吃食过来,随后说了几句体贴话罢了,想着殿下需要清净,这才吩咐了多人把守,不让其他人上来打扰,难道这也无法入夫人之眼,便不算尽心尽力?还请夫人明鉴,免得日后指责本将没有良心啊是吧,夫人?”冬郎虽说得漫不经心,却又像一把不容忽视插在心间的匕首,将事实硬生生剥开在人眼前,即便知道这其中还有可能是谎言,却根本无法反驳。 余莫卿深吸了一口气,却并未把冬郎的话完全当真,她可是看透了冬郎那一副阴阳怪调的模样,根本就不会相信他。 “不过要说,夫人这般夜深,还要前来面见殿下,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要说,该关心的本将差不多替夫人关心好了,夫人可还有什么不满意?”冬郎向来喜欢邀功,是不是他做的并不重要,反正他只认功成,总不会把败笔放在嘴上,更会推卸得一干二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一十一章 好心提醒 余莫卿冷笑一声,冷眼扫去,尽是少管闲事的警告,她为何要将自己的心思暴露,她跟冬郎很熟吗?她没追究当初自己在金銮殿上狼狈的缘由都不错了。 “呵,本将知道,夫人还在为那日在金銮殿上的事生气,是吗?”冬郎偏头一笑,仿佛看穿余莫卿眼里的厌恶。 余莫卿最见不得冬郎一副犯贱的模样,明明知晓眼前人厌恶自己,还偏要一副无害的表情站在面前,做作姿态实在令人作呕,余莫卿是不指望听到这家伙的道歉的,毕竟当日他傲慢猖狂的态度已经表明,所以她也更确信自己不想多听他多说一句废话,脚下正想挪动,那瘦高的身影却仍旧挡在面前,并不让她离开。 “那想来夫人是还在生气了,本将承认,当日在金銮殿上,是本将鲁莽,也是本将自作主张,才对夫人动手的,若夫人记恨在心,如今本将就在跟前,任打任挨,单凭夫人处置”见余莫卿急着离开,冬郎轻笑着将她拦着,嘴角危险的气息愈渐浓厚。 撒谎! 余莫卿瞪向冬郎,内心否决了他的辩解,什么自作主张,她绝不信屠杀天牢之人,刺杀圣武帝,引蛇出洞等等,都是他自作主张,若不是有邢天耀背后设计安排,他怎么敢行如此胆大包天之事,更是伪装得滴水不漏?而她所受的屈辱,自然也是邢天耀规划中的一部分罢了,以邢天耀的性子,怎么可能亲自动手,不过是借冬郎的手抹去她所有信心,挫杀她最后的希望罢了,而冬郎再猖狂,他又能有什么主见,她不信一个久久依附邢天耀的人,能有远见到设计到她余莫卿身上,这对他又能有什么好处? 说的轻巧,道歉?仍凭处置? 呵,她心中有恨,巴不得现在就废了冬郎的武功,捉了他就去乱葬岗,可惜就算抓了他废了他又如何,这不仅会阻拦到她调查邢天耀背后的秘密,还会激怒邢天耀对她再报复。若说那日她在金銮殿上真正痛的不是身体,而是被虐待被凌辱的尊严,还有她对自己的信心,统统化为乌有,成为鞭笞着她迅速成长的戒律和警告。 “本将也知道,夫人怀疑摄政王殿下,但本将想告诉夫人,当日殿下自然是为剿灭薛氏谋犯才进宫的,其余之事与殿下没有本分关系,夫人聪颖,想来也不会说无凭之证吧?本将也知道,在夫人心里,本将到底不过是卑劣之人,身份低微,说再多也是徒劳,但夫人,听本将一句劝,夫人有空猜测殿下随后的谋划,倒不如想想和亲一事结束后,回京的局面”冬郎缓缓低下身子,对着余莫卿的耳边轻声细语,不急不缓的语气好似慢性的毒药,每一滴都在磨人断肠,令人避之不及。 温热的气息铺洒在余莫卿耳边,可她的脸上并未见到半分崩塌的痕迹,只是微微别过脸,并不想视线内多停留他那张令人厌恶的模样半分,但冬郎话里有话,她不禁蹙眉,他到底想说什么? “来人!” 正当冬郎俯身盯着余莫卿那张清艳的脸庞时,身后又传来一阵声音。 “公主殿下胃口不好,把刚才送来的东西都扔了!”毫不留情的声音带着一丝骄纵,好似是邢天熙贴身宫女的声音。 随后是一阵碗筷跌落的声音,噼里啪啦,混混杂杂。 余莫卿微微挑眉,好在阿熙聪明,何必吃冬郎送的东西?谁知道他安了什么心思。她暗自窃喜,看这冬郎丢脸了吧。 不过冬郎却不怒反笑,甚至是看到余莫卿眼里的窃喜过后,脸上闪过一丝轻纵,意料之中的笑意挂在嘴边,他丝毫不加辩解,“余莫卿,我看在咱们都是为殿下做事的份上,好心提醒你一句,殿下至始至终要对付,至少不是你,所以你大可放心,此行只需尽职尽责便可,其余的交给我就好对了,你也没必要对我兵戎相见,到你求我的那一天,你自会委曲求全的,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早提醒你哟,呵呵” 余莫卿微微一愣,瞳孔像是涣散已久的又得到碰撞,对付的不是她?那还能有谁?他邢天耀对付的人可多了去了,难道好心到能留她在身边,养虎为患?还是说邢天耀早早算计的,她终究又是他用来对付谁的棋子?是二皇子?是傅子文?又或是永夜? “哦,对了,还有一样物什,殿下特意吩咐了让我带给你,说你此行没准用得到呢。”冬郎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略显精致的盒子,递了过来。 余莫卿没有拒绝,接了过来,耳边只剩下一句“早些歇息吧,好戏都留在后头的”,再抬头,眼前已是空荡荡的走廊,直直通向邢天熙休息的房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一十二章 夜遇伏击 其实说空荡,余莫卿的眼前还有站岗的侍卫在把守着邢天熙的房门,只是他们见冬郎已经离开,对余莫卿也没再施加多少阻拦,尽管伸手等着余莫卿进去面见公主。 余莫卿尚在回忆冬郎那意味深长的笑意究竟是为哪般,手里的盒子已经闯入她的视线,她没有太多犹豫便将盒子打开,正是她熟悉的蛇锁,安安稳稳地躺在盒中,犹如一个因战争太久而疲劳休憩的战士,再也没有当初她第一眼看到它的那般色泽耀眼,让人一接触就想拿起它大肆绽放属于自己的魅力。可是它终究和她的主人一样,在纷繁复杂的尘世中暴露了自己太多缺点,正当为自己那一丁点作为而沾沾自喜时,同时也成为别人想要拔出的眼中钉。 可是现在她已经有了无影了,蛇锁只会成为她生命里一个回忆罢了,换做以前的她,失而复得便是幸运,可是如今将蛇锁交到她手里的是冬郎,那么蛇锁在的一天就时刻提醒着她,当日在金銮殿上她有多狼狈,而她之前的犯的错又多愚蠢。但现在的她选择了无影,那么她亦会将锋芒连同心中的怨恨都藏起来,像影子般伴随自己,随时准备着积蓄力量出手。 余莫卿微叹了一声,看了最后一眼这个陪伴她许久的蛇锁,便将盒子关上收进了怀中,随即朝着邢天熙的房里走去。 如冬郎所说,阿熙确实没有大碍,随行的太医也算尽职,很快便开了一副药汤过来服侍,不过阿熙仍旧有因心绪浮动头有些发晕,和余莫卿说了几句便准备休息,还安慰她不用为自己太过操心,她尚且应付得了。 看到邢天熙一切安好,余莫卿自然没话说,待了一会儿便回到自己房里,洗漱了一番也准备睡觉,毕竟接下来离开都城之后的路可就不那么好走了,而未来需要面对的,仍旧是她心上的疑问。夜色朦胧,她怀中疑问坐在床上,又照着永夜教她的一套清气之法练了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余莫卿正睡得模糊,门口便被剧烈敲打起来,待她起身询问,只听到是哪个侍卫在催促,说是今日出行要趁早,队伍马上就要启程,让余莫卿赶紧穿戴好准备出发。 余莫卿倒没什么抱怨的,当即起身穿戴,很快便走出了房门。 正当她走出来,永夜也已经出现在她身边,顺手替她拿上了随身带的包袱,要说她随身带的东西倒不多,所以也是轻松。她看到永夜神色有些凝重,而从楼梯上下去的人神色大多匆忙,而三楼以上空无人影,好似早已撤离了所有人,她抬头看向永夜,用眼神询问其缘由。 “消息来的突然,”永夜压低了声音,与余莫卿挨得近了些,“听说昨夜没有留宿在客栈的那一部分队伍遭了伏击,还未查清出手的谁,只说失踪了两名士兵,还有几人受伤,目击者只看到是几个黑衣人袭击的,却不知身份,冬郎暂时下令保密,说咱们的线路要临时改动,打算行经乾城之时填补充足的物资,直接绕过月沙江,抄另一条路穿过南漠,期间不打算再做停留,除非万不得已,还要避开一切都城中惹人眼目的地方,以免惹祸上身。” 余莫卿一听,眉头已经聚拢。 要说遭遇伏击确实不妙,毕竟一朝大国,和亲队伍却受到攻击,不是有心之人妄图破坏两国交好,就是有内鬼谋逆之心昭然若揭。但反观冬郎却暗自压下了这样的消息,非但不拿到明面上提醒,却说改变线路?据她所知,和亲团行经之地皆是朝中特意设立之处,每一处都与国都有所呼应,万一有意外都可以立马传信回国都,可冬郎突然说改变路线,说是免得惹人耳目,可这明明就是避开国都的监护不是?万一他们还在路上遇险,岂不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这又安的是什么心? 思及此,余莫卿站在二楼走廊间,低头看向正站在一楼中央,被几个人簇拥着的邢天熙,脸上尚有一丝疲惫,正坐在凳子上等着出发。 “你担心的我都知道,但我们没办法决断和亲团的走向。”永夜站在余莫卿身后,楼下之景尽收眼底,“不过我还是会提醒连硕通知分庄,随时派人跟踪和亲团,免得冬郎心生歹意” 余莫卿捏了捏手,如今看来,也只有这样,毕竟她也无法猜测那些袭击和亲团的人又是哪一边的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一十二章 再临乾城 余莫卿随永夜下了楼,只见停留在客栈外的和亲团早已做好了出发的准备的,邢天熙也在侍卫的保护下上了主婚车,冬郎更是一副紧张模样,虽骑在他那匹骏马上,却还是在吩咐着周边的人做各种安排,而整个和亲团的气氛经过昨夜那突袭之事后也变得沉重了不少,昨夜还指望喝酒助兴的那群人更是将头埋得极深,根本不敢多展露任何纵情之色。 但余莫卿再担心,总归是要以护送邢天熙为首要,她看了一眼稍作整顿的队伍,一步跨上了自己的马,随着队伍继续朝流安的方向行进。 往后的几日行程中,整个队伍自然是谨慎不已,所到之处都是事先打探再三才行进,而到达后休息的时间也较少,除了修整队伍和整理物资,几乎不过夜便继续行进。当然,作为公主殿下,邢天熙自然在主婚车上无欲无求,毕竟车上的供应和照顾根本不比宫中差多少。而随行的士兵们则采用了轮班制,一部分精卫两拨一轮换,还有一部分抢先行进,到达过后直接休息等候大部队跟上,在这其中再采取三日休顿的方式,每三天再找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全体休息,以免出现精力耗竭的情况。 好在接下来的路程倒也算平稳,至少在余莫卿所见之中,再也没遇到棘手的问题,而这件遇袭之事就好似一阵风一般,除了稍稍改变了一点最初的线路,倒显得并没有那么重要了,几日后便被抛之脑后,唯有谨慎行进的作风倒还有保留。再者离开乾城前队伍走的还是官道,怎么说也不算颠簸,余莫卿晚上也是与邢天熙待在一处,一并享受了一把主婚车上的奢侈,所以这几日也算舒坦。 直到四日后,当队伍达到乾城时,整个和亲团紧张的气氛终于得到一丝缓和。 因早早传信给了乾城这边,所以当队伍到达城门时,已经有人在城门处等候着,又因为知晓此次和亲的重要,乾城的城督更是提早做了准备,待接候的人在城门处接到主婚车,便将队伍一并往城督府上带去修整,更是大摆宴席为公主殿下洗尘,以便公主往后多多照拂。毕竟乾城正在流安与大昭相隔不近不远,虽不及接壤之处重要,但除却南漠荒芜之地和月沙江两处,便属乾城最相近,公主远嫁流安,更是容易拉进乾城和流安的关系,这一点在政治的旋涡中,可随时都不会失去被利用的理由,更何况是这个审时度势的城督呢? 提起这城督,倒还要从三年前乾城金矿一事败露说起。 自从那一次金矿失火过后,太子联党中被供出的歹人悉数被抓,抵罪的抵罪,逃窜的逃窜,知府宋幕下落不明,但毕竟一城不能无主,所以当时朝廷便调了城督代理知府协理整个乾城的事宜,更是多次派人在乾城驻守,以防再出现金矿一事。 这位新任城督姓唐名瑞,乾城本地人,对乾城大小之事尽有所知,入仕之前在乾城本地当个私塾先生,入仕后在国都也谋了个不大不小的差事,尚未接触皇子夺嫡之间,人也算清正廉洁,三年前接手乾城便彻查了宋幕背后的一众谋逆之事。虽说当时影响最大的只是金矿之事,但私盐一事却是对乾城百姓一大伤害,尤其是城内大多是贫民购买丁山村制作的有毒私盐,还有护城河里长期含毒的水流入千家万户被使用,全部都因宋幕潜逃,太子联党被俘过后遗留了下来,全被唐瑞一人承担起。 不过好在这唐瑞也算明智,以往乾城便不失繁华,有宋幕一人家财在此,治理之昌盛不在话下,而如今重新治理下的乾城倒也不失威风,唐瑞接手后靠着那座被朝廷收归的金矿倒也发了几笔横财,悉数投入到了整个都城的建设中,所以在这三年乾城发展也是迅速,如今临到城门,倒有一种回到国都繁盛的景象。 自然,余莫卿是不清楚这些,但和亲团入城之后,她便同永夜坐上了接人的马车,一边掀开车帘看向车外略有记忆的场景,一边听着永夜提及这些。 穿过乾城之中,仿佛又唤起余莫卿犹新记忆,三年前经历种种,包括和永夜度过的那些难忘的夜,统统都在她的回忆里,并没有随往事成为和风飘逝,或是美好的,或是不美好的,不管揽月阁中,还是宋幕府上,又或是丁山村的经历,她统统都铭记在心底。现如今故地重游,虽谈不上有多怀念,但毕竟还是她在异世的一部分生命存在过的意义。 因和亲团不过是经过乾城,所以队伍也没做停留,径直朝唐瑞府上行进,几乎没有时间给余莫卿去感受那一年到达过的每一处地方,唯有经过时,永夜从背后将余莫卿抱着,在她耳边轻轻提醒了几句,她才有所感触,比如那夜他为她准备的“相府”,为她带来二姐的信,为她敞开的心扉和那最初的旖旎和粉红。她不知道是触景生情,她的眼中隐隐有些酸涩,她骤然放下了车帘,回身抱住了永夜,靠在他怀里,随即闭上了双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一十三章 乾城人士 “怎么了卿儿?”见余莫卿骤然抱住自己,永夜有些疑惑,一边问着一边回拥着她,修长的指尖触及她顺滑的墨发,好似察觉到她周身散发的淡淡忧伤。 余莫卿仍旧还是老样子,嗓子像是被堵住一般并不能发声,而她想说的,不过是,她不想离开永夜,不想再回到那时候金矿失火时的无助和绝望,但到嘴边的话都成为她的哑然,根本无法告诉永夜。 永夜好似知晓她心中所想,不禁安慰道,“过去的便都过去了,何必去想?如今我就在你身边啊。” 虽然永夜所说不假,可是余莫卿从一到乾城时总有一些特别的感觉,她不知道接下来面临的是什么,却总觉得她会遇到一件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更有可能是再次令她崩溃的事,但要说是何事,她却不得而知,只能靠在永夜怀中,想一觉睡去,一切都得到解决。但现实总没有她想的那么美好,她唯有感受这一刻可以靠近的温暖,才能抚慰心中的冰冷。 不多时,马车已经停在一处,外面有哄闹声,也有寒暄之声,余莫卿没有过多犹豫,随即便松开了怀抱,车帘已被掀了开来,有人道已经到了城督府前。 她应了一声,和永夜对视一眼,和他一前一后走下了车。 才下车,余莫卿眼前一亮,不禁朝永夜看了一眼。 “我也不曾想,宋府竟有朝一日抛头换面。”永夜轻笑了一声,和余莫卿的惊讶不相上下。 的确,余莫卿所见,眼前的城督唐瑞府上并不是别处,正是当年余莫卿有幸见过一面的宋幕府邸。除却府门上的匾额换成了唐府,竟连陈设都未曾改动,以至于站在府门前,余莫卿竟有种回到三年前初来宋府时的感觉,恍如隔世,却又不可挥去。 但毕竟这已是三年以后,宋幕早已与乾城脱离,并不再是当初那个不仅掌握着钱财还为太子谋逆埋下伏笔的党朋,也不再是当初势力遍布乾城却被东卫阁追击得不堪一击的懦夫,如今这里掌权的是这位唐姓大人,连空气都比当年的乌烟瘴气要清新太多。 余莫卿一直知道,从城门处便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都想见见这难得一见的,大昭唯一的尊贵的公主殿下,也想看看这所谓的和亲究竟是怎么回事,虽没有皇城中宫人簇拥紧凑,也没有国都之中那般长长的红毯铺陈相迎,却也挡不住这些凑热闹的百姓们。围观的声势浩大,一直延续到唐府门口,仍旧还有围在队伍外围,想要一睹公主芳容。 当然,主婚车是早早就停留在唐府前的,但由于围观之人太多,邢天熙也迟迟不肯下车,毕竟经历了前不久队伍被突袭之时,她变得更加谨慎,谁知道这围观之人中会不会出现一两个心存不轨的人。 不过好在冬郎的效率倒也不小,很快,随行的士兵自主婚车后往前行进,几乎占据了整个唐府前的所有主街道,并将大多看热闹的百姓驱散,以免引起骚乱,并且有一部分直接进驻唐府,将整个唐府控制在自己手上,避免不轨之人潜入。 果然,百姓是驱散了不少,唐府前也只剩主婚车和载着余莫卿休息的马车了。所以再当余莫卿下车,眼前倒没有太多碍眼之人,唯有那位身着不俗的男人站在府门前,满眼期待地看着整个队伍。 余莫卿自然是猜得到这为首之人是谁的,除了那位唐大人,又还有谁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处呢?毕竟这次远嫁和亲的可是公主殿下,若是行经蛮荒之地,无人相迎也情有可原,可行经之处若是城池之中,稍有识相的官员又怎会不出来迎接呢?更何况是这位审时度势的唐瑞。 也不需要余莫卿操心,如她所见,众人才在府前停下,冬郎骑着马也同时停了下来,只见他翻身一跃,下马的姿势纨绔,一下将栓马的缰绳甩向身后,自然有随从接住。他步伐昂阔,一副当家做主的模样,上前就与那唐瑞寒暄起来,一来一往好似早已相熟一般。 余莫卿自然不想多参与这些打交道的事,毕竟这也不是她这次的任务,更何况她目前还是个哑巴,说交涉也谈不出什么名堂。只是她看着冬郎和这唐瑞寒暄之景,却总觉得这二人相熟已久似的,她又隐隐想起邱明山告诉过她,冬郎不正是乾城永州人士?难不成这二人早已相熟?她又盯着这传闻中清正廉洁的唐瑞看了一会儿,相比于宋幕那一副放在表面的老狐狸模样,唐瑞则完全是一脸正气凛然模样,丝毫看不出他与冬郎有一丘之貉的嫌疑。可是正因想起冬郎是乾城人士的这一层关系,她却总是不放心的。 正当她思前虑后,冬郎戏谑的声音反倒提高了些,“这正是前不久圣上奖赏有加的暗主大人,和第一庄庄主永夜公子呢,他二人如今在国都可算是红人了,摄政王殿下自然也是赏识已久,所以此次护送和亲团前往也少不了他二人了。” 余莫卿正闻声而去,冬郎已招呼人让她和永夜上前一步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一十四章 唐府设宴 “见过暗主,永夜公子,久闻盛名,今日终于一见,大人和公子果然龙凤之姿,小官有礼了。”见余莫卿和永夜上前,唐瑞也下了阶,作揖行礼,态度很是谦卑。 余莫卿自然也是恭敬,回礼时嘴边淡淡一笑。 “大人过奖,还有劳大人的照顾。”永夜自然也不是不知礼数之人,态度谦和却又符合他的身份。 不过唐瑞倒也警觉,一阵寒暄下来很快便发现了余莫卿无法开口的事情,原以为是这位暗主性子高冷,随即却又被人打断了念头。 “暗主大人前些时日查案之余嗓子有些受损,暂且还没有恢复,所以还不能开口,还请大人见谅。”冬郎倒不介意为余莫卿解释原由。 “原来是这样,不碍事不碍事试想暗主身子欠佳也如此尽心尽责,长路漫漫也护送着和亲团,反观小官还于府上如此闲暇,实乃小官惭愧了啊小官即刻便仔细吩咐着下人们,悉心照顾大人,往后舟车辛劳,免不得吃苦了。”唐瑞笑容和善,眼中尽是敬佩之色,对余莫卿点了点头。 “自是辛苦些,摄政王殿下才执政不久,咱们这些身边人若不尽心尽力,那可就愧对殿下栽培之意了。”还不等余莫卿谢意,冬郎却从旁附和,盯着余莫卿的神色仍旧是戏谑。 余莫卿扫了冬郎一眼,知道自己也不能解释什么,心中不免冷笑。冬郎的心思她岂会不知,无非是想告诉唐瑞她和邢天耀是一个阵营里的罢了。但她心中还是留了个心眼,虽不知这唐瑞是何身份,却值得冬郎大费口舌表明她余莫卿的身份,大抵背后也是有其他势力在支持着吧。即便她也不知道冬郎又有何用意,但她还是恭敬谢了一礼。 随即唐瑞和冬郎又交接了几声,这才走到了主婚车前,“微臣乾城城督唐瑞,参见平阳公主,殿下千岁金安。” 见唐瑞行礼,身后唐府的一众人也跟着行礼,众人齐声呼道,“参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金安。” “免礼。”车内传来略显疲惫的声音,但仔细听仍是那符合身份的骄纵和威严。 邢天熙话音才落,唐瑞便道,“殿下千金之姿,担此和亲之任索然艰劳,途径乾城理应微臣接应,还请殿下不要嫌弃鄙府简陋,于府上休息一日,再做随后行程。” “有劳大人了,本宫在此谢过大人,他日进言于宫中,定会提及大人好意,还请大人莫要嫌弃此番和亲团叨扰府上。”这时车帘被随行的婢女们掀开,终于看到那身鲜红嫁衣被搀扶着下了车。 只见邢天熙仍旧盖着盖头,那一身嫁衣却阻挡不住她玲珑的身姿,唐瑞见公主下车,立马向后退了一步,又鞠了一躬,“初春微寒,殿下当心身子。” “想来前去流安必然更加难耐,如今倒也习惯,大人有心了。”邢天熙自然知晓流安气候更加无常,这几日行程倒也适应,不再有第一日劳顿体虚之症,虽看似娇柔,但倒还不至于病弱扶风。也不知是和亲之事下达过后她看的更加通透,这些寻常的关心她也懒得放在心上,毕竟谁知道是真心假意,所以回答的语气也并未多亲和。 可是真心假意都不重要,她如今是大昭唯一的公主,肩上还担着和亲的重任,她理应享受这些,任谁敢对她不恭? “殿下当心脚下,府上已设下薄宴,殿下请。”唐瑞自然没有察觉到什么,想着府外眼杂,还是赶紧将公主请进府上为妙。 略微点头,邢天熙却没有立即迈开步子,只是唤了一声,“阿卿。” 余莫卿闻声,自然立马出现在邢天熙身旁,从婢女手中接过邢天熙的手。才接过手,她明显感觉到邢天熙手心略微有汗,好似太过紧张一般,她不禁捏紧了邢天熙的手,想让她放心,不要那么紧张。大抵是不了解这唐府,心中有些担心,但好在她余莫卿陪在身边,也不用那般担忧。 待邢天熙正式进府,身后一众人才敢进府,除却站在府外的侍卫,随即唐府发人便将府门关了起来,以免再有闲人打扰。 跨进府门,余莫卿倒还没有忘记那逶迤的长廊和巍峨的行宫,唐瑞接手乾城过后,同时将这座府邸过继在名下,果然除了府邸姓氏,其余的建筑,连花草树木都未曾改变太多,要说最大的变化,也不过是换了另一种色调。要说宋幕在时整个府上皆是红漆之色,皆为奢华,如今改成黑白,低调深沉了不少,与府内花草相衬倒有江南水墨的感觉。宋幕大抵也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辛苦建造的奢华府邸,会成为别人的府邸,不仅挂着别人的姓氏,还换了另一种风格吧。但斯人已是过往云烟,只有当权之人才有资格话语,成为历史记录中那不可多得的寥寥几笔。 余莫卿感慨过后,并没有立即往设宴之处走去,而是按照唐瑞的安排,将邢天熙带去休息的厢房。毕竟和亲是说辞,真正嫁入流安皇室也是等到达那一日再议的,所以邢天熙现在还不算成婚,不管是掀开盖头,又或是出现在公众视线,也并不为过。只不过刚才在府外人多眼杂,公主的脸庞也不是普通人能见的,所以尽量还是避免罢了。如今进了府内,邢天熙自然可以揭了盖头,换了另一身衣服准备前去赴宴,免得穿着嫁衣也是繁琐,倒还拘束了她的行动。 夜色初临,唐府已是一片灯火缭乱,邢天熙便在众多人簇拥下才来到宴会中央的主位上坐下。 这场宴会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由唐瑞主持,包括冬郎,余莫卿,和永夜在内,又请了几个乾城常驻的官员,向邢天熙介绍了一圈也没用多少时间。宴台主以宴饮为主,助兴的节目较少,邢天熙走了场子,和每个人打了声招呼,又听了许多恭敬之词,耳朵也是泛痒,没多久便打算回去休息。 唐瑞自然没有强留,当即起身行礼,吩咐左右的人好好照顾着公主,便接着和冬郎等人谈及队伍补充物资等等事宜,丝毫没有懈怠职任之心。 余莫卿自然没太多要说的,毕竟这些事在冬郎掌控之下倒也不失稳妥,自己只想好好关照邢天熙的安全,又跟着吃了好几日未曾吃到的酒肉,心中倒也畅快。 却不料宴席才结束,余莫卿照例去邢天熙那边问候两句,却被冬郎在回廊里叫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一十五章 半夜监守 “暗主留步啊”周遭虽灯火通透,然而戏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余莫卿还是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大人有何事?”发问的是永夜,语气倒没有白日里对唐瑞那般亲和。宴上他虽与其他人有所交谈,但心思还在余莫卿身上,宴饮结束余莫卿准备去看望公主,他自然也陪在身边。如今被冬郎叫住,也疑惑着冬郎目的。 “公子未免警觉,是怕本将对夫人做什么?”冬郎大抵也没想到刚才还在宴上的永夜这么快又和余莫卿待在一起,眼中有些复杂的神色,只是他脸上仍轻笑着,亦步亦趋靠近,却见永夜将余莫卿挡在身后,并不让他再向前。 “这个时候将军应该陪着唐大人谈天说地不是?又怎么有心情于此处拦住夫人?”永夜确实挡在余莫卿面前,并不想冬郎再靠近,虽表面不动神色,眼神却隐隐透着威胁。 同样,站在永夜身后的余莫卿也没好眼色,她还等着去见邢天熙,对冬郎突如其来的阻拦总归警惕得很。 “公子说笑了,本将自然是有事要吩咐给夫人了,只不过没想到公子也在这里罢了。”冬郎丝毫没有因永夜的话而退缩,反倒逼近了不少,语气很是戏谑,“不过也正好,夫人缺一个帮手,公子倒能帮衬不是?” 余莫卿一边瞪着冬郎一边想他大半夜又想整出什么幺蛾子? “不知道将军想要夫人做何事?”永夜冷冷问道。 “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冬郎说得轻松,语气也没有任何破绽,“不过是夜里多关照关照那些还在府外值班的兄弟们罢了公子也看到了,刚才本将在宴上也喝了不少,怕是到了夜里便不清醒了,若是因此疏忽了管理,到时候摄政王怪罪,本将也难逃其咎,所以还请公子陪同夫人一道,将府外的人好好看着,免得出了差错,也算替本将排忧解难不是?” 余莫卿微微挑眉,她倒想不到冬郎还有这般体贴别人的时候?她可记得这一路走来,冬郎也没少刻薄过那些士兵,更是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狂傲姿态,如今还能关心起那些在府外站守的士兵,是突然脑子抽风? 永夜倒没有犹豫,毕竟夜里巡查这种事也并非难事,只是他回望了余莫卿一眼,“若是你累了,便去休息。” 但余莫卿并没有拒绝,给了永夜一个没关系的眼神,又向冬郎点了点头。她虽心中以邢天熙的安全为重,但冬郎吩咐的事也并非无益之事,毕竟从府外巡查,至少可以保证府内的安全,也省的她陪着邢天熙影响她休息。 “好,”冬郎好似知晓余莫卿会同意一般,又取出怀里一块令牌样的物什递了过来,“那今夜这监守之责可就劳烦夫人和公子了?没问题吧?” 余莫卿不确定眼前的冬郎是否正常,反正他微醺的脸庞倒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切,但她仍旧接过了令牌,并没有怀疑什么。 “好,”冬郎这才耸了耸肩,一副释然模样,伸了个懒腰,“本将想起来唐大人还有几杯酒想和本将畅饮,本将便不多打扰了” 说完,冬郎又自顾自朝设宴的地方走去,好似并没有来过似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一十六章 春夜微寒 待冬郎魂似的悄然离开,余莫卿摸了摸那块不太真切的令牌,即便她也知道,若他真有歹意,又何必将这令牌交给她和永夜,可是她心中仍旧觉得有些不妥当,难道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卿儿,当真不要回去休息?我一人也可以,你不是想要陪陪公主吗?”永夜拉过余莫卿的手,低声问道。 余莫卿摇了摇头,将令牌给了永夜,做了个嘴型,“不用了,唐府的安保倒也不差上一次队伍遭了突袭,今夜的确有可能疏忽,我们要警惕。” 她终究是更关心所有人,生怕出了差错。再者冬郎也管了这么些天,今夜饮酒也必定尽兴,怕是若今夜有不轨之人,也是要从外围突破的,在外面监守也不失为一计。 永夜读懂了余莫卿的嘴型,略微思虑了一下,“好,宴席结束后这几个大人都要回府,那时府内出入稍忙,是最易疏忽之时,我们那时再从府门巡查,顺便去府外,也省的分头行动。” 余莫卿赞同地点了点头,回身看了一眼邢天熙所在的房间的方向,只见那间厢房灯火通明,房内有身影晃动,门头站着的侍卫也是和亲团自己带的人,暗想阿熙宴席上表现倒也没什么大碍,想来心思已经放下,暂且就不去打扰她了。 偌大的唐府犹如被高台围困的水池,池中斑斓辉煌,吸引了无数鱼儿的目光,也提供了无数令人眷恋的毒药,让人们在欢愉中迷失方向。 而当余莫卿和永夜正往府门走去,邢天熙的厢房却不断走来一群黑衣人,而门口的侍卫却如同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甚至让出了位置,房门在悄无声息中打开,房内的灯火骤然被熄灭,尖叫声犹如天空中一瞬间划过的烟花,瞬时便从耳边划过,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余莫卿走到府门的时候,正是宴席结束的时候,该散的人早已经散了,只见唐瑞和冬郎前前后后走来,还带着那几个乾城的官员,三两勾肩搭背,嘴里说说笑笑,临到府门前,唐瑞一面打着招呼,一面吩咐着下人准备好车马送他们回家,冬郎也跟着寒暄,一副早已相熟的模样,颇有自家是东道主的气派,跟着这几个人就是哥哥的唤着,很是亲切。 所以不管府内到底出现了什么声音,她现在耳中只有这些醉生梦死似的人嘴里的喃喃,她厌恶地皱了皱眉,便只是将视线放在了府门处进入的人身上,并不想出现漏网之鱼。 “这不是暗主和永夜公子吗?怎么这么晚不回去休息,站在小官府门前,这是”唐瑞虽喝得有些高,倒还认得出眼前这两个无法令人忽略的人物,不禁好奇问道。 余莫卿看了唐瑞一眼,又拉了拉永夜让他来说。 “回大人,公事。”永夜略有礼貌地回道,却也未多解释什么。 “这”唐瑞倒也没多问,只是关心道,“只是春夜微凉,明日暗主和公子还有赶路,这些人让下人们来不行吗?将军也是偏心了,要是明日两位主子染了风寒,可是怪罪到小官照顾不周了。” “唐大人,你可忘了咱们的暗主大人是什么身份?本将又怎么能限制得了这二位主子呢?”戏谑的声音再一次从冬郎嘴里吐露,“也是本将有些醺意,暗主和公子向来以和亲团为重,自然尽心,也不过是来回查看一下,若是累了自然回去休息了,本将可不敢多说一句的,呵呵” 听着冬郎不轻不重的辩解,余莫卿心中冷笑,这锅甩得可真干净,可是她也没兴趣争辩什么,只是向唐瑞笑了一下。 唐瑞已是迷迷糊糊的模样,跟着点头,“也是也是小官今日是上头了,赶着回房休息,暗主和公子可就多担待了”几个下人正搀扶着他,免得他摔倒。 出于礼貌,永夜回道,“大人慢回。” “行,本将也跟着回去了,还有劳暗主和公子了。”冬郎一边附和,脸上是阴诡的笑意,又跟着唐瑞勾肩搭背地往府内走去,随从的下人一并也跟了上去。 待这群人消散,余莫卿挥了挥酒气弥漫的周围,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虽不排斥喝酒,只是这群人不令她习惯罢了。 转身之际,府门前已绝尘几辆送人的马车,余莫卿和永夜看着继而空荡的府门,正准备往府外走去。 相比于以往繁华喧闹的市井,如今的唐府周围只剩下寂静,若不是唐府上下还灯火通明,大抵也以为这是什么偏僻野径,余莫卿没考虑太多外面的环境,跟着永夜就顺着唐府外围的院墙开始巡走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一十七章 要说自宋幕之后,乾城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因利益瓜葛而形成的旧城,在唐瑞管理之下逐渐恢复平和,百姓安居乐业,即便夜里繁华渐弱,也少有需要担心什么的。就比如唐府外围,当余莫卿和永夜绕完小半圈时,也未曾发现什么异常。毕竟府外除却每个门口站在唐府自家的侍卫,还有和亲团轮岗的士兵们,若说唐府的院墙已是第一层防守,那么这些人墙便形成了第二层防守,几乎没有可以突破的地方。 余莫卿一边走着,想起当初在宋府里还是易之陪着她逛了许久,当时她感慨宋府之大还被易之嗤之以鼻,如今绕着府外走却发现走的路的确没有想象中那么多那么长。她眸中一转,才领悟原来是府内五脏俱全,她想起宋幕偏偏是个高调奢侈之人,猎奇心又强,府内的设计之中,如陈设,如路径,也大多是按着怎么复杂怎么来,所以东绕西绕才觉得路有些远,如今抛来那些繁琐,只盯着一条路走果然轻松了许多,反倒没有想象中那么长,也不会像府内因装饰繁重而阻挡视线,给不轨之人制造机会。 一路走来,也有几个大多士兵经过这几日也认识了余莫卿和永夜,见他二人走来,忍不住问起他二人的目的。他二人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不禁露出令牌,简单交代了两句加强把守的力度,便继续巡查起来。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接近唐府后门的地方,永夜淡淡道,“唐瑞到底是谨慎,府邸周围倒也没什么动静。” 余莫卿跟着点头,却发现整个唐府后方连接的倒不是普通街道,反倒是连接着一片树林,因夜深了没有亮光,靠着墙边悬挂的灯火还能隐隐看到一条幽径,而后门处延伸出来的地上像是被什么阻隔了一般,连通着那幽径处正多出长长一节石子路,路上却长了些许杂草,应当是许久没人踩踏过。 余莫卿拉了拉永夜的袖口,示意他看看。 永夜大致扫了几眼周围,“你还记得当初在宋府发现的那块破旧的废宅?” 余莫卿迅速回忆,的确想起来还有这回事。那正是她和易之发现端倪的初试,偌大奢侈华贵的宋府竟会出现那等脏乱破旧的院子,并且废旧的房屋后面还隐藏着机关通往一片连接着一处湖水的树林。 她略微惊讶,对着永夜做口型,“是那里?” “那一年匆匆回到国都,后来才知晓宋府连通的这一片树林掩盖着的那条长河,不仅可以通向金矿,还能通往丁山村,丁大也正是靠着专门的通信人在这条河上来往替自己和宋幕接线,传递消息。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宋幕拿了府里一处废旧房屋做了掩饰,如今宋府易主,大抵要意识到这里的不妙,大抵是唐瑞改动过了。”永夜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余莫卿点头,那条幽径好似野兽深不见底的血盆大口,让人并不敢轻易靠近。 “对了卿儿,冬郎可是安排了士兵们站守府外各处?”永夜骤然开口,语气有些警惕。 “嗯?”余莫卿疑惑永夜怎么会这么问,不仅朝他指的方向看去。 “正是后门这里,为何只有四个人?”永夜压低了些声音,不禁朝四周又扫了一圈。 的确,远远看去,后门处只站了四个人,还是身形有些晃荡之人,许是夜深了有了睡意,有一个还靠在了墙角,好似是打着盹。按冬郎所说,士兵们分到府外每一处,尤其是有出入的地方是重中之重,如今这后门虽荒凉些许,怎么不见有几个人过来站守? 余莫卿与永夜对视了一眼,随即走上前去,准备一探究竟。 越来越靠近后门,那四个侍卫大抵听到了脚步声,一个警觉,打盹的那个也立马醒来,“你们是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一十八章 骤然夜袭 “奉大人之命,例行巡查。”永夜亮了一下令牌,面色有些冷淡,一开口便表明来意。 “原来是和亲团的使臣,失礼!失礼!”几个侍卫连忙打起精神。 要说永夜和余莫卿虽和亲团出行,明面上说是护送公主,被称呼使臣也在情理,永夜点了点头算是默许,随即问道,“怎么没见到和亲团的那些士兵?不是专门调派了他们和你们一起站岗吗?”他倒没有追究这几个偷闲偷懒的人,只是问到关键。 这几个人好似什么都不知一般,面面相觑,“这没人说呀?” 没人说?怎么可能? 余莫卿略微打量了这四个侍卫,看起来虽睡眼迷离,却不像是骗人的模样,她不禁看向永夜,同样疑惑的目光,不动神色地摇了摇头。 “那今日公主入府的事情你们总该知晓吧?”永夜换了一种询问的方式。 “知道呀!知道!”有侍卫点头道,“咱们四个换岗前是府内当差时听说了的。” 若是余莫卿还能开口,定会问问那为何他们不知道士兵们会来增派过来,又为何偏偏是后门这里没有人来驻守? 但余莫卿并没有机会询问,永夜也已经转换到另一个问题,“那你们可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出入?今夜公主夜宿府上,安全第一,若有失职,你们罪当处死,知道吗?” “是是是!兄弟几个还是知道啊!”那侍卫机灵地答道,一个劲点头,“后门这儿向来是人烟稀少之处,今夜也是安生得很,并没有人出入。” “当真?”永夜不太放心。 “咱们几个是酉时就来当值的,敢打包票,除了几只野猫,连人影都看不到。”侍卫继续点头,很是肯定。 趁着永夜询问,余莫卿顺便也打量了下周围,除了那通往树林的幽径有些令人怀疑,这四周确实寂静得不太真切,当初这里还是宋府时这里就只是宋幕为了掩人耳目而建造的,自然人烟稀少,如今连主人都换了,当然更加荒凉,的确不像是有人经过的地方, “那就好,”永夜点头,但神色却没有放松警惕,“但下半夜同样要打起精神,万不得掉以轻心,否则今夜若有一丝动戈,整个唐府都难逃其责。” “是,属下遵命!”这几个侍卫倒是顺从地应道,并不敢懈怠。 虽说没有真正调人过来,但余莫卿和永夜还需再往前面巡查,便也没准备多在后门处停留,打了招呼便准备离开。 顺着高墙走去,永夜开口道,“冬郎应该是撤了人,要么就是调离了人手。” 余莫卿顿住脚,不禁疑惑,随即用口型问道,“他为何要这样做?偏偏后门不设防?” “我原本也以为冬郎是事先和唐瑞打了招呼的,现在看来,只是他单独对和亲团下的令罢了。唐瑞应该和冬郎有过交集,所以根本就没想过将这些放在心上。”永夜分析道。 “那唐瑞是和冬郎一路的?”余莫卿蹙眉,不禁猜测起来,“邢天耀对冬郎向来坦白,当初我对宋府的掌握大多也都记录在案,若是邢天耀告诉过冬郎,那他一定也知道这后门通往的地方,会不会利用这里” “不确定,难说。毕竟谁都不知道冬郎到底想干什么。”永夜摇了摇头。 余莫卿向永夜投以询问的眼神,那怎么办? 可是还没等永夜思虑怎么回答,一阵杂声传来,“站住!什么” 还没等话音落下,随即是闷声一响,余莫卿当即一愣,心中顿感不妙。 “走!”永夜也没有犹豫,立马拉着余莫卿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一十九章 只身追击 很明显,声音是从刚才经过的后门处传来的,余莫卿和永夜很快便寻了过来,却见后门站岗的四个侍卫已经全部倒地,而高墙之上跃然一片衣角,正往唐府内袭去。 来不及思考是到底是什么胆大之人,余莫卿正准备追去,却被永夜拉住,“卿儿,若是冬郎的诡计,定容易招来怀疑,如果待会儿大动干戈,难免有人于此出逃,你在这儿守着,我来追!” 余莫卿却有冲动想抓住那已经进府的人,但永夜又道,“你忘了你才恢复不久,尚且不易骤然运气,难以出力,你好好在这儿,若有人出来再动手。” 余莫卿细想之下,只能点头,抬眼时永夜也已经翻进了唐府里,朝着脚步声的方向追了过去。 永夜一走,余莫卿百无聊赖地踢了踢已经倒在地上的侍卫,却见没有丝毫反应。她立马蹲下来,翻过来一个侍卫的脸看了一下,没有任何发白发青的症状,看来并没有人下毒,毕竟她和永夜也才离开一会儿,这么短时间若是能下毒,那可也是不简单了。不过凑准这个时间骤然入府,要么是胆大至极,要么就是根本不知刚才这里还有两个人经过,所以才这时候出手。她又见那侍卫脖间有淤青,淡淡转眸思虑,能这么快袭击四个人,连声音都不怎么发出,的确不简单了。 她再次站起,打量起后门周围,除却她和永夜刚才走过的地方和前往的地方,好似再没有其他路,他们一路走来也没有察觉什么,恐怕这人不是顺着府邸来的。而现在唯一剩下的路,只有通往那片树林的幽径了。昏黄的灯火从后门一直延伸至那片黑暗的树林,光线在某一处已经断绝,根本无法看清树林深处的模样,茂密的草丛和树叶同样阻隔着视线,余莫卿暗想,究竟是什么人,能在这个时间骤然闯入唐府? 是冬郎在背后捣鬼吗?又或是还有什么人想对和亲团不利? 她眼色深沉,却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原本寂静的唐府在骤然的喧闹中再次苏醒,余莫卿正守着后门,也听到府内的声音不断壮大,一会儿是保护公主,一会儿是抓贼抓凶,还有错乱的脚步声,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注定这又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不多时,余莫卿正抬头,却见一股浓烟冒气,眼前骤然一晃,只见不知是府里哪一处,突然一片火光乍现,照亮了上方的天空,府内的声音立马转向。 “救命啊!救命啊!” “来人啊!救火啊!” 余莫卿自然没想到那擅闯之人这般胆大,竟然想到纵火,但细看那火势方向,她又心中一惊,那方向是不是邢天熙的厢房?她当即准备推门而入,生怕阿熙出什么不测。但刚跨进一步,她又顿住,暗想不对,若是那人刚才就想对阿熙下手,应当提早放火掩人耳目,为何要过这么久再放火?况且这火势若提早放也会招惹耳目,岂不是插翅难逃? 这样一想,余莫卿才觉得永夜说得对,一旦暴露位置,那人定有可能提前逃窜的,这纵火也不过是为了博人眼球,分散注意力的,那么她更不能离开后门这里。那人已经知道后门是防范松散之地,定会原路返回的。 思及此,她又伏在后门一处隐蔽的墙角,静静等待时机。 府内愈加混乱的声音此起彼伏,余莫卿的心也跟着跌宕起伏,希望他们照顾好天熙,但视线却始终盯紧了这高墙处所有能迅速跳出的位置,丝毫不敢懈怠。 不多时,余莫卿听到府内那面高墙上有攀爬的声音,果然,立马有人从那墙上跳了下来。她终于看清,是一个黑衣人,身姿有些健壮,动作也极为敏捷,手上空无一物,径直向那片漆黑的树林冲去,丝毫不顾身后的嘶喊声。 正是这个时机,余莫卿当即朝着那黑衣人逃走的方向追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二十章 林中应战 亏得永夜的提醒,那黑衣人也的确只能从后门逃窜了,余莫卿正起身朝着那黑衣人追去,身后还远远跟着府内传来的声音,“追!追刺客!追刺客!” 听到后面的声音,余莫卿心里跟着吐槽,能让这黑衣人直接原路逃走,说明他的武功已经棘手,永夜尚且没有追出去,恐怕即便府内的人再追出来,还不知道能不能抓住人了。 正当她追上去,却觉得那黑衣人脚下犹如生风,行动之快,好似一把弓箭,瞬间就跳弹出去,并且走势很是曲折,大抵是已经察觉到余莫卿追来,所以故意误导她的追赶。 这树林里几乎无光,靠着隐隐散发薄影的凉月才看到脚下路径如何,那黑衣人却是对这里很熟悉一般,不断向隐蔽的地方逃窜,可让余莫卿一阵好追。 余莫卿追了半天,暗想不能就这么放跑了那到手的黑衣人,顾不得身子吃不吃得消,立刻运气,并没有意料中的不适,反倒脚下顿感轻盈许多,追赶的脚步也越来越快。想来那化功散的效力也差不多该到时候了,她好歹也能恢复个四五成的功力,便追的更加凶猛。 很快,眼前的遮蔽物愈渐密集,暗夜下仿佛一张无形的网,而那黑影,则将余莫卿渐渐带向一个隐蔽的陷阱之中。 再次冲破一片树丛,余莫卿挥了挥身上的树叶和眼前杂七杂八的枝叶,就着隐隐月光,眼前好似是一片空地,被四面树林环绕其中,有几棵奇形怪状的树影投射在地上,阻挡了仅有的视线,刚才的黑衣人好似骤然消失一般,已然不见踪影,耳边的声音则沉寂得有些可怕。 人呢? 若是余莫卿现在能开口说话,一定会喊几声话,问问那人到底去哪儿,总不能凭空消失一般?但她喉间仍旧是被堵住的状态,只要想要发声却只有堵塞感,根本无法表达她的想法。 只是她刚才追赶时便已感觉到那黑衣人并没有那么想要逃离这片树林的意向,好似是故意引她走进这生疏的树林里,恐怕这消失也不是无缘无故,以她多年做杀手的警觉,那黑衣人大抵是想诱杀她罢了。 果然,耳边好似传来风声的律动,她顿时停下脚步,静静感觉周边气流的波动。 背后好似有东西快速袭来,她骤然仰起向后翻身,随即半跪落地,而眼前地上却有一根竹枝插在地上,而身后的声音还没有消停,她正向一旁倒地翻滚,瞬间又有四根竹枝连续射来,尖端皆已经被削成锋利模样,丝毫不比刀剑要差,速度亦是毫不逊色,毫不留情地追赶着余莫卿。也好在她躲得及时,这些竹枝也不过是插进了地上。 看着这些竹枝,余莫卿心中冷笑,这黑衣人果然是没打算逃跑,直接就想做掉她罢了。既然已经是强弩之末,那她自是要正面应战的,免得错过可以从这黑衣人嘴里能获得的有用的消息。 耳边还有脚步袭来的声音,余莫卿已然旋地而起,瞬间触动手臂上的铜扣,只见袖口骤然伸出三股细长的绳索,末端连接着的锋利尖刺狠狠瞄准了那抹黑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二十一章 毫不留情 那黑衣人反应也是极快,月光下那袭来的尖端异常凌冽,好似一条凶猛的毒蛇,让人根本没有躲避的余地,只见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虽短小,却能立马挡住了差点刺穿他身体的利器。 能耐不小。 余莫卿冷笑一声,暗想自己小看了此人呀,刚才顺势发散的绳索并没有蓄积多少力量,却不想那人用来阻挡的匕首还带着内力,直接反弹而来,径直冲向她。她向来精明,自然不允许自己吃亏,立马踩着一棵树将无影收回,随即翻身俯冲而来,手中的无影也变换成短柄模样,毫不留情地刺向黑衣人的方向。 这黑衣人果然反应惊人,几乎同一时间,好似猜到余莫卿接下来的招式一般,手中的匕首也同时换了方向,转守为攻,丝毫没有惧色,更有越找战越猛的趋势。 但余莫卿也不曾示弱,好歹她是应对这么多大大小小的人物的人,如今虽失去了大部分的内力,但这恢复的时间也算迅速,和这黑衣人打斗时倒也没想象中那么吃力。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无数次交锋之下,令她吃力却并非这黑衣人的功力是否在她之上,反倒是这黑衣人的每一招式都好似是早已设计好一般,也好似早已知晓余莫卿下一步要出什么招式,每一次都迎刃而解。 更令余莫卿奇怪的是,正是为了避免这黑衣人辨析她在这个时代里所学的一切招式,她刻意加上了自己现代学的一些格斗技巧,却不想这黑衣人还是一眼便识破她的招式,好似她的招式不过都是些奇技淫巧,而见招拆招之下,余莫卿便渐渐趋于下风。 暗夜之下,茂密丛林里几乎无法辨别对方的模样,余莫卿看见那一双明亮的眸子却是镇定异常,那是一种凌驾众生般的神色,好似与他交手的人根本不值得一谈,也不配让他如此浪费时间。她心中油然一股愤怒,上一个对她不屑的好像也就冬郎那个狂妄的家伙了,而眼前这个骤然冒出来的黑衣人,她连他的目的都还没有搞清,若是就这么被瞧不起,那她可真是顶着一个空壳身份的废人罢了。 不行! 余莫卿在心里给自己暗示,警醒着万不能掉以轻心,所以手上的无影更是快速变换着,她脚下也在不断寻找适合的位置,便于她更好地袭击黑衣人。虽然她心中所想是用无影快点解决这黑衣人,可是想到都还不知道他前去唐府的目的,万一又和冬郎有什么关联,她这一下手致命,却丧失了一个得知真相的机会。她没那么傻,她要人,也要真相,就必须和这黑衣人继续周旋下去。再说,就算她这一会儿无法制服这黑衣人,唐府的人再白痴也还晓得追过来吧,她能拖多久就多久,还怕抓不住这个歹人?况且永夜既然知晓那黑衣人能逃的方向也只有这一个,那么不多时他也会追来,待他们一起就更不用担心什么了。 所以,趁着这黑衣人还没有机会和谁接应的机会,余莫卿接下来的攻势不断加强,几乎蓄积了她能用的所有力量,生怕给那黑衣人留了任何余地。 逐渐散发的力量好似一记迅猛的药,不断令人上瘾,又好似是余莫卿太久没有活动身子,虽没有血腥味作伴,却已经激发了她体内嗜血的因子,血色不断攀登进她明亮的眸中,直勾勾盯着那黑衣人的身姿,正似那紧盯猎物的狼。 时机渐渐靠近,余莫卿正转身躲避一招时发现黑衣人的左手有一瞬间的迟钝,她勾唇一笑,立马故作受伤,柔弱一倒吸引了那黑衣人的视线,直接向这黑衣人身上倒去。 这黑衣人一瞬间的警觉,竟有些不敢接她,正是凑着这个档口,余莫卿一手伸出无影继续吸引那黑衣人的视线,抬脚就向这黑衣人手臂袭去。果然这黑衣人好似受到重击,竟轻哼一声连连后退。 余莫卿暗想时机一到,立马出手想要直击那黑衣人命门,却不想才出手不久,一阵疾风而来,不仅将她手中的无影震开,又迅速搂住她的腰身,完全制止了她接下来的攻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二十二章 误打误撞 谁! 余莫卿第一个念头是这个黑衣人的帮手? 不行,若是这二人得逞余莫卿绝对也没有好下场,虽不说她对那背后的真相有多渴求,若为此丢了性命倒也不值得,还是快点解决这黑衣人为妙。一瞬间思虑,她猛地挣脱了当下的怀抱,执意将无影收回,重新举起,继续分散射开,正是无形的毒蛇舞动着自己的蛇信,只为捕捉眼前的猎物。 明亮的月光下,锋利的寒光折射进视线,只见那黑衣人左手虽损,攻势却没有减弱,趁余莫卿睁挣扎之际,又执起了匕首,翻身冲来。 已是剑拔弩张之时,余莫卿眼中早已被躁动的血色所充斥,根本无法收住左右开弓的手,推开身旁束缚自己的人,当即扣动了铜扣,以最大的攻速让无影袭去,根本不再考虑那黑衣人是否有用,只想让这无影所带的“彤”快点在那黑衣人身上蔓延。 可是耳边随即跟来的声音带着一丝焦灼,“卿儿!住手!” 余莫卿当即一愣,是阿夜? 疑惑在一瞬间升起,这黑衣人并非善人,阿夜怎么会突然阻止自己对他的攻击?可是来不及收手,无影的绳索已是脱缰野马,带着桀骜和迅猛径直射向黑衣人,根本不顾谁人的阻拦。 而那黑衣人却也没有因为这一句住手有丝毫的心软,更没有停止接下来的攻击,匕首尖端的寒光依旧冷冽,将仅有的月光反射进余莫卿血红的双眼中,又凭添了一股冲动。只见她抬脚迎上那匕首,几招之下踢开了那匕首,无影却也变成一股绳鞭,狠狠抽去,想要结束最后的招式。 却不料,待余莫卿想继续发招,只见永夜已经插手,瞬间将余莫卿拉住,将她与那黑衣人隔开,余莫卿不解永夜用意,眼中却又晃过一个黑影,当即一惊,手中的无影虽已收势,却留了最后一记余力还在逶迤,耳边却传来一阵闷声。 “嘶!” 余莫卿才被永夜拉住,却觉倒抽凉气的声音有些熟悉,还夹杂着一丝厌恶和懊恼,奈何她发不出声音,又不能询问原因,却又听到下一句熟悉的语气, “余莫卿!你可真是个没有良心的东西!这一鞭子是要人命吗?你不是才下地不久吗?” 傅子文? 月色黯淡,漆黑的树林好似密不透风的罐头,根本无法辨别眼前人的模样,但熟悉的声音却是傅子文不假。 余莫卿大惊,他竟然会在这儿?乾城之后已没有他的消息,宫变之后也难有消息再传回国都,她还指望找个时机再寻找他的下落,却不想这会儿误打误撞? 只是他闯入唐府是干什么?还故意放倒了唐府的侍卫?如此大动干戈又是为何?难道是得知了阿熙和亲的消息想要救阿熙?可是这一招要有用她早用了,他大抵是不知道这一次冬郎随行的目的吧。 可是除却身旁的永夜,眼前却是有两个人的,不一个是傅子文,那另一个人呢?那又谁? 余莫卿疑惑,不禁看向永夜,顺便拉了拉他的衣袖想得知原因。 “卿儿,他们不是我们该对付的人。”永夜安抚道。 余莫卿挑眉,既然知道是傅子文,的确不是他们该对付的人,只是刚想调侃傅子文一惊一乍的模样,去见永夜随即转身道,“晚辈永夜,参见暗主。” 金珂? 余莫卿一瞬间发愣,眼前却被突然的火光点亮,终于看清眼前人的面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二十三章 久闻盛名 被黑夜笼罩已久的树林里获得一丝光亮,幽然之中好似空气被凝结,余莫卿终于看清眼前站着的这两个黑衣束身之人。 这二人面容皆为清俊,却是一个凉薄,一个随和,一个硬朗,一个刚直,一个年轻,一个沧桑,两人看向余莫卿的神色亦不相似,一个是带着嫌弃的无奈,一个是带着镇静的冷然。两人的衣服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恐怕一个是在府上作乱时所损,还有一个便是和余莫卿打斗时残留下的。 确实是傅子文和金珂不假,余莫卿确认。 且不说傅子文那张熟悉得令她有些烦躁的脸庞,反倒是金珂那张和她有些相似的脸庞让她有些感慨。虽然时隔已久,她仍旧记得清花岗那次见面后的惊讶和随后猎场上圣武帝的包帐中的恐慌,金珂的脸庞太深入人心,却也令她深深怀疑起自己费解的身世,以至于她终于从邱明山口中得知真相后难以平复的心情。 自从得知他在月沙江失踪后便一直没有消息,邱明山虽说前去查探,却因随后的宫变暂且没有和余莫卿联系,所以她更不知晓金珂下落去向。只是竟会在这种时候会见到他是和傅子文在一起,余莫卿还是有些疑惑和惊讶的,但她并没有将任何表情挂在脸上,只是眼色有些深沉。 但来不及余莫卿想什么,永夜接下来的语气有些焦灼,“咱们现在不是停留的时候,唐府的侍卫和士兵们马上就要追来,咱们暂且先避一会儿!我待会儿引开他们!” 这般说着,永夜的手已经搂在余莫卿腰上,正准备带着她朝一处隐蔽的地方躲去,金珂和傅子文也没多说什么,也立马跟了上去。 的确,冲天的火光漫天而来,却不再是唐府内那失火的宅子,而是愈渐聚拢的火把在将暗夜的树林照亮。 果然,身后紧接着传来各色呼喊的声音,“抓刺客!抓!” “快!这个方向!刚才就是从这边跑走的!” “这边!这边有打斗的迹象!” “还有这儿!这儿的树叶落了一地,这条路!过来!” 混乱的脚步声在树林里不断来回搜寻,直到永夜的白衣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带着一丝笃定告诉他们,“刺客朝另一个方向跑了”,终于又让这片沉寂已久的树林再次恢复平静。 余莫卿再从树林钻出来,挥了挥身上的绿叶,却在想以金珂和傅子文两个人加起来的才学和胆识,怎至于要在唐府里面放火,如今惹来这么大动干戈,自己不嫌弃麻烦? 她正狐疑着,永夜已经朝她走来,面色有些凝重,她还以为是要问自己是不是受伤了,谁料他却对她身后的人正式行了一礼,“未曾想到今日一见,久闻暗主盛名了。” 余莫卿当即一愣,他好端端的给那个死老头行什么礼?这家伙又不会放在心上? 她不禁回头,果然金珂一副并不以为然的表情,紧抿的唇甚至没有打算开启的意向。只是好歹那般恭敬的人是永夜,她又有些为永夜抱不平,阿夜心里定然想的是好不容易见上她这个所谓的阿爹一面,给了点面子罢了,可这死老头倒好,丝毫没有要领情的模样。 而一旁的傅子文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还想着抱怨余莫卿刚才那一鞭子抽得生疼。 半晌,凝结的气氛却被金珂打破,低沉之声好似磁石,“客气,第一庄的庄主,风度倒也翩翩。” 虽说是为了回复永夜刚才那句恭敬之词,金珂不咸不淡的语气总归有些谦逊,随即扫了永夜一眼,视线又回到余莫卿脸上,语气却已转变成不屑,“半吊子功夫,竟有脸追来?” 余莫卿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金珂在说什么,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当即凝眉瞪去,满腔义愤,这个死老头,还不忘损我? 她承认刚才是占据下风,还顺势使了阴招,但如今被金珂道破,反倒是让她没有面子,心中一时气愤。待她又想用金珂在月沙江吃瘪的事情做文章,却又苦于无法开口,只能干瞪着金珂,捏了捏手中才安静些许的无影。 “喂!余莫卿你哑巴啦?见到我们就傻了?刚才不是还跟阿爹打得不可开交,又甩了我一鞭子吗?”见余莫卿没有说话,傅子文不禁嘲讽了起来。 相比于傅子文的冷嘲热讽,金珂倒镇定太多,眼中皆是千帆已过的淡然,根本没将余莫卿那带着气愤的视线放在心上。 “子文,目前来看,卿儿确实说不了话。”这时永夜打起圆场,他倒知道余莫卿和傅子文总是水火不容的阵势,不禁替余莫卿解释起来。 “卿儿?”傅子文一瞬间捕捉的却不是余莫卿说不了话的事,反倒永夜这一声称呼令他有些发愣,但又碍于余莫卿直视而来的视线,他瞬间将惊讶压了下去,“怎怎么就说不了话了?” 大惊小怪什么,余莫卿倒注意到了傅子文的微表情,不禁翻了个白眼,暗想他大抵现在也看出了她和永夜的关系了吧,又不知心里腹诽些什么仁义纲常之类的话了。 相比于傅子文的惊愕,金珂反倒淡定不少,“三皇子干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二十四章 开口说话 永夜摇了摇头,“非也,是三皇子的副手对她下了化功散,如今才服了化解的药引,暂时还开不了口。” 再想起当日冬郎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余莫卿反倒平淡了许多,身上的伤虽还在,仍在提醒她那日受到的屈辱和目睹的残暴,但她知道,不管她如何回忆,也无益于半分。倒不如打起精神来去应付现在的局势。 “冬郎?”傅子文好歹知晓有点警觉,面色不再如刚才那般放肆,不禁蹙眉猜测。 “嗯,那日宫变,他想要行刺圣上。来不及阻拦,卿儿中了剑上的化功散,功力尽失。”永夜语气虽淡,但惋惜之情易见,不禁看了眼余莫卿如今更加清瘦的模样。 “功力全失?”傅子文愕然,将视线从永夜脸上转到了余莫卿那儿。 “三皇子无情,冬郎凶残,化功散是早设下的,除此之外,还有鞭伤和打斗留下的疤痕。”永夜好似又想起余莫卿被送回将军府时的场景,眼色有些微红。 余莫卿倒无以为然,左右伤都受过了,肉体的疼痛向来都不足以将她打到,唯一能使她崩溃的,只有她内心的桎梏和鞭笞。所以当傅子文惊愕之时她亦不以为然,只当他良心发现,大抵是心疼她那一身也不是铁打的,刚有些慰藉,暗想这家伙还有带你良心,却不想傅子文话锋一转,“可是她刚才抽鞭子时怎么不像是受了伤的?” 余莫卿顿时哑然,实在想当着面打傅子文一巴掌,冷冷瞪了过去。 不说话会死吗? 果然傅子文对她就没有过仁慈的时候。 “服用了多久?”这时金珂冷不丁问道。 “四五日余。”永夜答道。 按邢天耀说的,这药引虽可恢复余莫卿的内力,只不过会让她暂时说不了话。余莫卿倒不介意是否开口说话,内力能恢复就不错了。只是过了这几天,她反倒也就没在意嗓子的变化,只是每次想要说话时总有被堵住的感觉,却怎么用力都无法解决。永夜自然也关心着她的身子,只是他对医术的了解也有限,如今人又不在第一庄内,身边难寻人手,便一直耽搁了余莫卿的嗓子。 只见金珂微点了下头,正向余莫卿走近了些,面无表情地道,“伸手。” 余莫卿不明所以,但也没有犹豫,狐疑间将手伸了过去。 谁知她手才伸出,便被金珂一把拉住手腕,当即翻转手心朝上,一股热流从她手腕处渐渐攀附至她身上,而金珂另一只手也迅速从她手心盖去,随即在她手臂上狠狠点了几下,最后从肩膀处再点到她脖间。虽不知金珂点的是穴位是哪里,余莫卿迷糊之间只感到金珂下手太重,这几下竟让她有节节后退的脚步,随即她体内一阵温热,喉间更是燥燃一痛。 “噗!” 终于,待她骤然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便向后一软,随即跌入了一个怀抱。 “卿儿?你怎么样?”是永夜担忧的声音。 余莫卿被喉咙里的腥甜呛了一口,不禁咳了一会儿,边咳着还不忘吐槽,“死老头!用那么大力!” “哟,余莫卿你能说话了?”听到久违的声音,傅子文当即挑眉。 金珂倒也没闲着,嘴边一抹若隐若现的冷笑,“死丫头,成事不足的是你,也怪不得别人都帮不了你。” “呵,你就成事了?还不是被圣武帝骗到月沙江中了埋伏?”从永夜怀里站稳,这一下余莫卿终于开口,都来不及擦去嘴边残余的鲜红,当即反驳道。 “相比于你只身无从,害的别人为你受罪,我也是头一回见了。”金珂微眯起眼,竟好好打量起这个难得一见的亲身女儿。 “彼此彼此。”余莫卿耸了耸肩,她也知道金珂嘲讽是什么。说到底,他们这对亲生父女倒有些相似,同样是身受桎梏,只是相比于金珂一人担下所有莫须有的罪名,余莫卿才不想被他人践踏在脚下,不该她承受的她为何要去承接?她偏偏要争这口气,只不过她也被自己的自负和骤生的势力蒙蔽了双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二十五章 一早设计 金珂没有再接话,只是环抱双臂,盯着余莫卿狼狈的模样冷笑。 余莫卿亦沉默下来才想起来擦了擦嘴边的淤血,暗想也难怪金额可刚才能轻松化解她每一样招式,毕竟这世上有几个能这么快找到她的命门,并给她解毒的呢?说起来她还是得感谢金珂当年传给她的内力,才得以使她还有用武之地。 “对了,你们最近到底经历了什么?宫变之后国都消息被封死,我光顾着联系二皇子即刻回京,倒疏忽了你们的下落。虽派了探子,但我也只知道子文尚困在乾城,可一直听闻暗主在月沙江便已失踪,怎知二位竟碰了面?还选择今晚夜闯唐府?这是为何?”见气氛有些沉闷,永夜终于询问起重点。 “这个还要从我刚来乾城时说起了。”听到永夜的问题,傅子文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 余莫卿才恢复不久,也懒得动嘴皮,便选择随意靠在一边的树上,安安静静地听他们娓娓道来,除却最后一日见到傅子文,她倒还不知道他被困乾城之事,再到金珂,她更想不到他在月沙江中了埋伏后又经历了什么竟能和傅子文碰头。 随即傅子文道,“当初圣上派我来乾城,我只当是为了再肃清余孽,尤其是惠妃之事牵连。莫卿虽调查了惠妃和太子的底案,但圣上还是不放心,所以派了我前来,说是让我仔细调查着。也怪我把事情想到太简单了,甚至没有考虑乾城这边会和国都有联系。我初来乾城第二日,有人设计早在城关设了埋伏,将我带的人以身份不详为由扣留在城关,因圣上并未公开颁旨下令我前来乾城,城关一再刁难,期间也发生了冲突。我逃走时也带了几个得力的随从,但那时城关各关卡已经下令不允许我出城。这件事并没有走露风声,暂时只有城关的守卫知晓,所以当时我也没查出究竟是谁想将我困在乾城。随后我便一直在乾城城内游走,好在揽月阁的行当还在,我还能避避风头。” “是三皇子?”永夜已经猜到了答案,神色有些晦暗。 “大抵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我赶不回国都去阻止他吧。”傅子文耸肩,神色却仍旧凝重,“不过,这倒不是最令我惊讶的我离开国都时,圣上身边的人好似调换了不少。” “你是说福大监吗?”余莫卿这时骤然冒了声音,眉梢一挑。 “你也知道?”傅子文诧异。 “这倒不是,我进宫那日邢天耀可以轻松闯过各大宫门,甚至公然带兵闯入金銮殿,若不是圣上身边亲近的人提供了便利,想来他也不会那般顺利。那日他自立摄政王时,福大监便站在一旁,倒连护着圣上都生疏了不少,更有太监直接拿了国玺给他,恐怕是早有预谋了。”余莫卿淡淡回忆起,好似那日确实有这样的细节。只是她并不是宫中之人,又怎会仔细观察这些,更想不到宫变会如此突然,还牵扯到天牢大乱这些。如今想来,倒有一股寒意袭来,果然深宫人心最为叵测,一不留神,身边最亲近的人没准就变成出卖自己的黄鼠狼了。 “三皇子的确是早就设计好的,若我猜的没错,应当也是利用了圣上的疑心,才一再将我们这些调离身边的。”傅子文分析道,又看了金珂一眼,“同样,阿爹也是如此。” “你是指月沙江的事?”永夜问道,“敢问暗主,圣上当初亦是以此为由调离了暗主?” “也不完全是。”金珂开口,语气倒是闲散,好似那经历的并不在话下,“三皇子谗言,说有消息称流安蠢蠢欲动,月沙江最为关键,若是无人关心恐生有变,圣上疑心不下,便派我带人前来月沙江这边。不过我也的确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见金珂一副陷入回忆中的模样,面色有些沉重,余莫卿跟着问。 “埋伏我的是流安之人不,也不完全是,后来我调查之下,他们大多是乾城边界人士,长期游走在大昭和流安之间,难以界定他们究竟算哪国之人。但袭击我那日,他们却是穿着流安服饰的。他们武功大多中等,招式倒是诡异。”金珂回忆道。 “所以你输了?”余莫卿挑眉,她倒想知道这招式是有多诡异,竟将金珂击倒在月沙江,数日没有消息。 “我没有败。”金珂冷笑,“否则今日站在这里的不该是我。” 余莫卿眯眼,“当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二十六章 试探圣上 “月沙江总共埋伏了二十人,我只带了五人前去,真正受伤的只有两个,期间我派人假扮我,随后便没再与他们交战。”金珂淡淡回道。 余莫卿闻言,不禁咋舌。 没想到金珂竟是这样一个卖队友的人? 不过金珂何必与他们周旋,只是他根本没出事,为何连邱明山都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顺着思路,余莫卿又道,“那你人呢?不仅逃了,还让人放消息回国都你失踪?邱明山还说亲自来查你人在何处难道是你让邱明山也别告诉我你不仅没出事,还在乾城蹲守起来?” “邱明山知道我没事,但他有没有告诉你我就不知道了。”金珂一副坦然模样,并没有丝毫隐瞒。 “那你为何没有回国都?”余莫卿狐疑,她倒是习惯邱明山对她有所隐瞒,毕竟他总是有自己的打算,只是既然已经中了埋伏金珂定然是知晓来这边起就是个阴谋,竟然没有即刻回国都彻查? “我想看看三殿下的忍耐度究竟有多少。”金珂的眼神深沉,“从月沙江折返时,我本想在乾城落脚,却发现城关在查人一事,便遇到了子文,暗想现在回国都也是混乱。而且还没来得及回国都,你们便来了不少?” “说到底,你也是在试探圣上?”余莫卿略微思虑,恍然明白金珂的意图。 说到底金珂一直呆在圣武帝身边,恐怕早就预感到邢天耀早晚有逼宫一举,只不过在等一个时机,毕竟说到底,圣武帝被囚禁就意味着金珂以后便可不再受控制,并且可以从中找到让自己逃脱的方法,果然是一箭双雕。 “算不上一码事”金珂略微扫了余莫卿一眼,好似不想谈及这些前尘往事,“只是我没想到三殿下野心不小,竟敢擅自囚禁了圣上但我并不是没有责任,宫变之后造成如今局面,是我没有想到的,所以我也没打算置之不顾。” 余莫卿暗道,他是没想到,不管是接下来的公主和亲,亦或是囚禁圣武帝以及邢天耀一再扩大的势力范围,没一样都深深影响着大昭未来的走势。金珂前半生风云,一心以国安为重,他不会想看到大昭的结局是没落,自然不会置之不顾。只是刚想吐槽金珂再有先见之明,可遇上了邢天耀的城府倒也有所拘束,她却又想起刚才金珂的话,“对了,刚才你说在月沙江遇到的人身穿流安服饰?” “也不用猜,圣上疑心的流安之变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不过是三皇子拿来猜忌的手段罢了。”金珂一语道破。 “是吗?” 余莫卿虽跟着点头,却并未这么想,“但我总觉得国都前阵子那件黄巾军的事倒也不像巧合” 说也奇怪,她总感觉黄巾军的事总是蹊跷,可是说到底事发之时她又不在现场,更不知原委,所以便不得而知其背后深浅了。 “不得而知。埋伏我倒无所谓,总归不要牵扯到两国之间的利益”金珂亦没有多言,他并不喜欢对无知的事情做评判。 “所以,你们今晚夜闯唐府到底是为了啥?你们还没说呢?”余莫卿又问起刚才引起这场混乱最初的目的,不过她凤眸一瞥傅子文略微走神的模样,“难道是你们想劫走阿熙?” 得出这个结论,在场的人倒也并不惊讶,毕竟他们几乎心知肚明,傅子文唯一放不下的除了圣武帝的安危,恐怕也只有阿熙的生死荣辱了。原本圣武帝赐婚一事就已经断了两人的念想,还让余莫卿成为他二人中间的那个插足的,如今又因这一场说奇怪却也无从寻起的黄巾军一事造成阿熙和亲的局面,想来除了余莫卿的愧疚之感,傅子文更是不好受吧。同样是身不由己,可是阿熙还要承担远嫁他国的各种风险,任谁能受得了。 金珂并未开口,只是耸了耸肩,一副“这不是显而易见”的表情。 傅子文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远处仍旧还有几缕青烟漫漫的唐府,手中的拳头则攥得更紧。 “想来若不是我阻拦,大抵他们今夜还能成功。”看着傅子文走神,永夜开口回了句。 余莫卿就知道傅子文根本藏不住这个心思,只是事实总是不尽人意,“我劝你们还是省省心吧,根本不可能的,我也不会允许你们劫走阿熙” “你就忍心看着她远嫁流安?”傅子文被余莫卿的冷情激怒,语气有些重。 “你仔细想想,我能忍心吗?若是可以的话,我早就替你做了”余莫卿冷笑,“这一次是冬郎亲自坚守整个队伍,除非是他死了,否则根本不可能将阿熙带走的。况且流安不是善主,黄巾军一事造成如今局面,没有人能挽回”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二十七章 冲动唐突 好似一瞬间被点燃的是自己心头的火苗,余莫卿反驳的语气有些发冲,才想起傅子文大抵也是一时冲动,而促成今日的局面,她也不是没有责任,这般说话倒显得自己过分了,又缓和了些语气,“我知道你心系阿熙,可是你忘了,这场和亲背后有多少双眼盯着?哪怕是我们要带走阿熙,也总得另寻时机吧?” 傅子文薄唇紧抿,微凉的双眼充斥着太多矛盾,虽一直身外乾城,他也不是没打听国都发生过什么,否则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时候动手,可是今夜他还没有成功,余莫卿的话则让他有些疑惑下一步该怎么走。 “若是劝说有用,今夜我们也没必要过来了。”见余莫卿劝说,金珂在一旁附和了一句。 “你们是没想过唐府今夜的守卫大增,还有我们会追击之事吧?”余莫卿看向金珂,否则刚才林中打斗之时,金珂应当直接逃脱而不是与余莫卿继续纠缠。 “是没想到,”金珂挑眉,“我们根本没想过,三殿下竟会派你二人护送和亲团?这不像他的作风” “我也不知道”余莫卿答得干脆,“但必行危险难测,若真只是邢天耀的人护送阿熙,我更不放心又怎料你们会出现?” “暗主也算明智,知晓分头行动。也好在我抢先认出了子文,否则在唐府里也难以逃脱。我也知道卿儿会误认暗主,这才赶着和子文追过来,怕你们自相残杀。”永夜在一旁提醒了一下刚才的情形。 “我倒也是这么猜想。”从看到这二人的脸庞时她也差不多猜得到刚才他们究竟怎么行动的,“只是此举实在是冲动你们难道忘了,现在留在国都的还有谁?” 傅子文眼色黯淡,闻言已经反应,“娘亲” 见傅子文骤然提及嘉宜,金珂顿时眼中掀起波澜,微微看了余莫卿一眼,又好似将万千心绪隐去,故作镇定地扭过头。 “我原本一直以为你足够稳重,可是这件事上,我倒看不出了”余莫卿轻声叹道,“不仅是阿娘,相府,将军府,暗阁,你我身后的人有多少?你不要告诉我今夜一举,你要抵上他们所有人?” 傅子文紧捏的双手没有放心,额前的碎发被黑夜的风微微吹起,掀起他忧虑的神色。 “卿儿说的对,子文,莫要忘了我们的初衷公主我们要救,可的确不在今日。”永夜眼神如水,比起傅子文如今复杂浑浊的心绪,他看得更加通透。 “这件事怎么说也得商量好对策再行动,总不至于你们这么唐突”毕竟护送阿熙一事本来就困扰了余莫卿已久,如今能多上傅子文和金珂两人,其实她心里都有信心一些,她也不想所有事情都由永夜一人承担。 “对了,要说唐突,和亲团刚出国都不久已经遭过一次袭击,这才促成冬郎下令在乾城不得多留,甚至准备避开主要的几个驿站,直接绕过月沙江穿过南漠难道你们和上次偷袭一事有关系吗?”余莫卿骤然想起第一次被袭击的事,总觉得有些联系。 “偷袭?”傅子文终于有一丝恢复,没有将对邢天熙的担忧再次放大,“我们一直没有离开过乾城” “的确,我们只考虑过今夜,想趁乱带走公主,到底没想到唐府的防卫中多了你们两位?”金珂却不以为然,好似失败了倒也无所谓,竟是有些戏谑的语气。 “那就奇怪了”余莫卿喃喃,眉峰微拢,又看向永夜,“那会是谁?邢天耀在宫里,冬郎是被派来监视我们的,和亲团本就该无疑送去流安,除却今夜他们想要劫走阿熙,还有谁呢?” “声东击西?”金珂凑巧冒了一句,仍旧云里雾里。 “谁?为了什么?”余莫卿想不明白。 “要说,倒也有可能不过也只是猜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金珂倒没有继续解释下去,永夜却是赞成他的想法,只是神色并没有那么轻松,也没有接着说下去。 “猜测?”余莫卿也有些狐疑,不禁搜索起脑中对邢天耀和冬郎的猜测,无非是对皇权的追逐和势力的把控?她也不敢过分去猜想有的没得。 “都不好说,还得看接下来你们和亲团会怎么样了。”金珂耸肩,却又想到更重要的问题,“不过你们真的打算就等到饭都熟了,人已经在流安了再动手?那可是蛮夷之地,一旦出关入夷,已是别人的天下了,那里可就不保证身边是什么人了。你们根本不知道流安是什么样子的” 金珂说的意味深长,好似流安给人的印象并不尽人意,而且带着一丝可怖的色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二十八章 羊入虎口 余莫卿的确不知道流安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国度,要说大昭市面流通的书籍大多是描写国泰平安的,对流安的介绍也仅限于占领的土地以及和大昭的关系,哪儿又有真正告诉她流安是何模样的介绍? 可是为何最近发生的很多事,又或是邢天耀所利用的,为何多多少少总留下些流安的痕迹?难道他和流安早有联络?还是流安早有人深入大昭? 她印象中,若谈得上能和流安能有些牵扯的,也只有冬郎是乾城人士,离流安近了一些罢了,其他的,又还有什么线索?可是以冬郎对邢天耀忠诚的程度,他貌似并没有理由做出对大昭不利的事不是吗? 但不管这其中有着什么千丝万缕,他们的确是等不到踏入流安再动手的,毕竟谁知道这又是不是羊入虎口? “是等不到”余莫卿喃喃,却又想起冬郎自和亲团出发以来对阿熙的确上心,神色又阴沉了些,“不过,今夜这么一闹,恐怕冬郎对阿熙的看守会更加严厉,如果不是仔细策划,恐怕难以带走阿熙,并且还有想好递回国都的消息和应对流安的计策,这件事牵扯太多了” “早知道刚才就该多拖一点时间,将她救走”傅子文不禁抱怨了一句。 “对了,你们刚才折腾这么久,见到阿熙了吗?”余莫卿倒好奇起来,从见到黑影闯进唐府到她追击金珂,倒也过去一段时间,而她一直蹲守在后门,也只看到那突然燃起的大火。 “没有,还没来得及我和阿爹是计划分头行动,我去救人,他放风,若是出事立马分头离开。可是公主早已歇息,我才准备潜入,阿夜也追了过来。他原本还不知道是我,所以惊动了府内的人。”傅子文解释起来,否则也如今脸上也不会这般惋惜,“后来阿夜已经认出我,便让我先走了以免招来冬郎。” “没办法,毕竟不能和冬郎正面冲突,你如今人在乾城,三皇子一掌握大权,便将兵权直接交给冬郎了,若他发现是你来此,恐怕下场堪忧,圣上被囚禁,你是他手中最得力的大将,会是三皇子的眼中钉的。”永夜在一旁提醒到。 “看来消息是对的,如今三皇子是最大的赢家啊,削弱我手里的兵权,意味着我回国都也是无能之士了”傅子文有些自暴自弃。 “那倒不至于,第一庄尚且相安无事,况且只要二皇子回国都,你便可以立马联系他。”永夜安慰道。 余莫卿同样知道傅子文丧失兵权的重要性,这不仅意味着圣武帝如今已是众矢之的,并且每个皇子自身难保,恐怕也顾及不到他,后宫将散,更没有哪个后妃的母族还会再作保,毕竟惠妃之事在前,邢天耀会更加防范嫔妾母族在朝中的地位,而傅子文作为这么多年除却皇族之外的人一直是保皇派的一员,虽他心向着二皇子,但对圣武帝的忠诚倒也并未减弱,毕竟一国不可一日无主。这恐怕也就是当年金珂所奉行的那一套,永远不站在主导的位子上的理念。当年金珂为此付出代价,如今傅子文同样束手无策。 “倒也不算完全束手无策,我和阿夜手上都有可用之人,你回到国都倒不必担心,最重要的是,若是我们现在能控制住冬郎,一切还有转机不是吗?”余莫卿也安慰了几句,但心思又回到冬郎集邪魅与狂傲为一体的身上,“不过,冬郎今夜派了所有未入府的士兵驻守唐府外围,可偏偏后门没有人来,只有四个侍卫,他应当猜不到你们今夜会来的消息吧?而我原本是想去见阿熙的,结果冬郎又差我们来这里巡逻,这才会发现你们闯府之事。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联系?还是说他已经掌握了我们的所有行踪,想要对我们做什么?会不会加大咱们对付他的难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二十九章 .狡黠多变 “他疏忽了后门?”傅子文倒也惊讶,神色却仍旧冰冷。 “自然,否则要是从其他入口,恐怕你们今日连入府都没有机会的。”余莫卿回道,虽然以傅子文和金珂的能力倒也不成问题,只是目标太大,即便他们见到阿熙也难以带出唐府,况且阿熙从没想过逃避和亲一事,也未必会同意和傅子文离开。但冬郎唯独留出后门没有设防的事还是她心中最疑惑的地方,毕竟这件事才没有无缘无故。 傅子文眼中带疑,“冬郎本就狡黠多变,从他在三皇子身边时我便没有多接触排除他知道我和阿爹今夜会来的可能,应该是有其他缘由的,他到底” 至于傅子文刚想猜测这缘由是什么,又一阵火光在树林里此起彼伏,好似又是往他们这边晃动。 “看来公子刚才的托辞被他们识破了。”倒没有意想中的惊慌,金珂一边听他们在分析左右,一边瞥了眼火光的方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余莫卿也听到随即跟着的脚步声,眼神不禁一冷,“阿夜,我们得回府了,冬郎必然会追问你我二人的去向。” 永夜亦是神色一凉,“子文,带暗主先回揽月阁吧,后面交给我们,对了,和亲团在乾城呆不到两日,晚点我们再联系,还有很多需要商议的,救公主的计策,我们从长计议。” 傅子文一瞬间的思路被打断,又想不起刚才的猜测,只能点点头,准备先避开这群追捕而来的侍卫士兵们。 又打了声招呼,永夜便立马带着余莫卿朝唐府赶去,以免错开和这群人再碰面的机率。 再回到唐府,原本准备陷入沉寂的黑夜再一次被灯火照亮,还有刚才那一片被火焰包围的地方,好在扑得及时,倒也没有人员伤亡,唯有几缕残余的青烟飘摇。 不过一进府两人倒没有再一起行动,按永夜的分析,他俩待在一起的机率越小,冬郎怀疑他们又或是再牵扯出傅子文之类的猜测也会小一些,所以才踏进唐府,永夜便准备去火势发展的地方,而余莫卿则准备去看看阿熙有没有出事,如果凑巧冬郎正在安抚阿熙,那她还可以顺便打探一下冬郎有没有对阿熙又采取什么措施。 所以一和永夜分开,余莫卿也没再有其他顾虑,径直朝阿熙的房间走去。 路上仍旧来来往往很多侍卫下人,大多行色匆匆,有的面色苍白,有的神色仓惶。原本唐府就为和亲团到此之事而颤颤巍巍,如今又出了这种触霉头的事,万一惹恼了公主殿下这可就不妙了,所以每个人更是提心吊胆着,生怕再出什么差错。 余莫卿一路走来,才发现原本金珂放火的地方倒与阿熙的地方还算远,不过以金珂的才略,大抵也想的是声东击西,好引来他们的注意,好趁机逃脱。 正靠近阿熙住的地方,余莫卿已经看到门口的侍卫一个个强打着精神看守着门口,见到余莫卿过来也是谨慎得很,待她越走越近,已经有两个人挡在前方伸手阻拦,“暗主留步,公主已经歇下了。” 余莫卿原本想开口喝令,但想到她暂时也想别人知道她已经可以开口的消息,便强压着冲动,指了指火势的那边,又指了指唐府里,又露出关切的眼神,想表达自己对阿熙的关心。 可是这侍卫却是没有放下手臂,“公主原本就受了惊吓,如今好不容易安抚,暗主还是明日再来吧,否则再惊动殿下,那可是咱们都担不起的责任” 后面的话这侍卫说得强硬,一副为邢天熙着想的语气竟让人无法辩驳。 余莫卿原本还想硬闯,阿熙是睡得早了些,可是经过这么一闹,怎么还会睡得着?可是厢房内的确已经没有灯火,连人影都没有,排除冬郎监视阿熙的可能,难道正如他们所说真的已经睡下了? 她没有挪动脚步,盯着窗口的眼神好似凝重,竟让侍卫有些松动,“暗主也不必太过担忧,将军是派了咱们在这儿守着的,明日离开时暗主还是可以见到殿下的,只是今夜实在夜深了” 倒也在理,余莫卿默道。又想到自己还不能太早暴露已经开口,她继续纠缠也没意思,脚步竟向后退了几步,余光却闪过厢房侧面的回廊,她骤然心中一动。 见余莫卿向后退去,几个侍卫也放松了些,终于收了阻挡的手臂。 余莫卿向这几个侍卫点了头,背过身便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三十章 风平浪静 余莫卿毕竟没想过真正离开,走到拐角的回廊便直接朝厢房后方走去,直接翻上了屋顶,准备掀开瓦片看看厢房里的情况。 好在她内力也恢复了不少,刚才在树林里金珂给她打通血脉倒还有几分效用,她如今脚下轻盈,又小心谨慎着,所以也没引起下面还站着的侍卫的注意。 即便她知晓厢房里火光已灭,但借着月光和府内现在的灯火,她隐隐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影,床头好似点了安神的香,四周静谧,她稍微沉下心,以现在的内力正好能感受到一道浅浅的呼吸声,带着一丝急促。想来阿熙虽受了惊吓,但还算安抚得及时,否则今夜注定也是个不眠夜。 余莫卿也并未在房顶上待太久,知晓屋里确实没有其他动静后便下了地,想着只要阿熙没出事就好,看样子除了增加了些侍卫,冬郎尚且还没有什么想法。不过既然冬郎没有来阿熙这儿,又意味着永夜现在还在和冬郎周旋。 放不下心,余莫卿又准备去看看冬郎有什么打算。照她估计,冬郎要么在正厅和唐瑞商议着此事后续,要么就还在火势发生的那处排查,想着以冬郎精明独断的性子,原本就手握兵权,大抵也懒得让唐瑞替自己打点什么,应当亲自在巡查吧。思及此,她便绕开了几个侍卫巡逻经过的地方,重新收拾了下表情,朝着火势将熄的方向走去。 果然,来来往往还有忙上忙下的人,唯有那一身浑然天成的桀骜和邪魅孑然独立,正看着火势熄灭的地方,不知想些什么。 永夜就站在他身旁,也没有多说话,偶尔有几个过来询问事宜的下人,他便帮忙提醒一下,免得触了冬郎的眉头又惹了不快。 余莫卿正往这边走来,永夜也并未示意什么,只给了她一个心安的眼神。 “听永夜公子说,你追了那黑衣人?”好似感知到了她的到来,冬郎正好转过身,对她微微挑眉,语气有些试探。 余莫卿提醒着自己可别太快暴露自己已经能开口的事实,想来永夜应当是圆了谎,只说了她追凶一事,毕竟在府内就已经引起了追赶,总会发现踪迹,她也没必要隐瞒,便点了点头。 冬郎略有一丝沉默,竟对着余莫卿打量起来,复杂的心绪在他凉薄的视线里流转,随即他嗤笑,“看来对方的功夫不容小觑,逼得你如此挫败?” 起初余莫卿还没有反应过来,随即才想到刚才金珂替自己缓解喉中堵塞之时,正好淤血上头吐了出来,如今她衣襟处还有些血迹,而她刚才和金珂打斗时却也是用力过猛,又是穿过那树林,不知划了哪些地方,她的衣服上还有一切小缺口。 “派出去的人都个个傻子一般,连线索都没有,更何况你一个差不多的废人?”冬郎无奈般摇了摇头,眼中却没有半分担忧,倒是戏谑之色愈渐加深。 余莫卿被说得一头雾水,但不管冬郎怎么说,只要是打消了他的怀疑那便没有顾虑。 “夜深了,永夜公子,且和她回去休息吧,其他的便交给这群奴才做吧对了,不出意料,咱们明日下午就要出发了,还请二位好好收拾一下,免得落了什么。”冬郎“好心”提醒道。 既然冬郎这么说,永夜也没有多说,略微行了一礼,便和余莫卿各回各的房间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默,大抵是今夜确实发生太多,又见到了难得一见的金珂和傅子文,如永夜所说,他们要打算也还有太多。但看着快要泛白的天际,余莫卿确实也熬不住了,她才恢复的身体尚且还需适应,刚才和金珂打斗时消耗的体力也不少,连回去的路上走着都有些轻飘飘。 永夜自然感受到了余莫卿的虚弱,将她送到房门前,便叮嘱她好好睡一觉,剩下的他继续考虑,包括和傅子文联系之类。余莫卿没有多想,毕竟几个人的思想凑一起,总会有办法迎接接下来的变化的,所以当房门一关上,她也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三十一章 半路计划 经过这一夜的混乱,天际泛白的速度都被迫加快,好似是为了让这群心中焦灼的人寻出个答案来,所以屏退了所有蒙蔽视线的阻碍,待黑夜褪去,唐府已经在一片光亮中恢复生机。 而正是昨夜的混乱做铺垫,余莫卿也猜到今日也不会在唐府呆太久,所以当清晨的光线照进她床头时她已经半睡半醒,正准备起身收拾下东西。期间永夜还来找了她一下,告诉她冬郎已经安排好所有人马,正准备用了午饭便启程。而至于与傅子文联系的后续,永夜则说他们会随时保持通信。 “那阿熙的事”余莫卿自然也关心着到底该怎么解决此事,再离开乾城,便意味着他们几乎跨过国界离开大昭,即将进入两个陌生的环境,以及踏入陌生的国度,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见余莫卿问起这件关键的事,永夜犹豫了一下,略微扫了四下一眼,确定过往的人并不多,便凑到了余莫卿耳边压低了声音,“渡过月沙江后还需穿过一座蜿蜒盘山才会到南漠,渡江前子文会争取将自己的人马召集,再带些分庄的人伪装,于山间劫杀和亲团,咱们到时候只要趁乱拿下冬郎,和亲团必然也不敢生事。继而将消息放出,不管是嫁祸山贼还是直接甩锅给冬郎,总归先带回公主,顺便再将冬郎把控,以免他再与三皇子沆瀣一气。” 听完永夜的计划,余莫卿竟有些惊讶。 她原本虽考虑过偷换阿熙的计策,但到底总要有人受这个长途颠簸又身入异乡的罪,而阿熙也偏偏在这件事看的通透,主动担起了责任,毕竟在个人情感面前,她总归是大昭的公主,是所有百姓心目中的那个公主,如果不是她,还能有谁? 然而永夜所说的这一招虽有些阴损,但兴许也是他们唯一一次可以将阿熙带走的机会了,甚至还可以一举制服冬郎,虽不说机率有多大,但只要他们行动,至少还可以在踏入流安的境地前解决一切,否则事情陷入别人的国度,又成为另一码事了,而在正处于两个国家相邻的地界之间,不前不后,就算发生了什么,也不会在谁的监控之中。 “那我们到时候可不能让任何人先传信回国都,否则邢天耀可能还会派人前来插手。”余莫卿提醒道。 “正是而且这几日我们沿途要做好标记,冬郎想着避开所有驿站避开监视,那咱们就还他一个自作自受的下场。”永夜沉静的眼中没有丝毫同情。 余莫卿点了点头,“那要不要我先告诉阿熙我们的计划?免得她到时候惊慌?” “暂且不用,”永夜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公主心思重在两国和睦,并不会同意这次的行动的,即便知道也未必领情。” 余莫卿转念想,好似是这么回事,这也是她一开始并没有极力劝说阿熙求情的原因之一。她再次点头,“我知道了。” 永夜也没有多说,接着又去帮着打理所谓的还在进行的追捕昨夜那夜闯之人的事情,而余莫卿收拾完东西又来到邢天熙的厢房前,再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大碍。 不出所料,邢天熙的门口仍旧被把守着,几个侍卫虽换了人,但谨慎倒是没变,她倒没想与这几个人周旋,但好在这几个侍卫现在的态度倒有些改变,很快便让了道让她进去。 经过昨夜的喧闹,邢天熙的房内仍旧点着安神的香,因昨夜怕还有什么动静,窗口也大多放了围帘,衬得屋里阴暗得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三十二章 另有他人 余莫卿才踏进房内,便见到几个婢女正在来来往往收拾东西,只是看了一会儿,她便发现了异样。这些婢女虽有条不紊,但却少了一种感觉,她不敢确定是往日的闲适还是机警,总之是显得有些拘谨,尤其是余莫卿进来后,时不时将视线在她身上晃荡,却并未有人先开口打招呼。 余莫卿虽已察觉,但也并未声张,只是扭头往左边的内室看去。 只见床前帷幔轻摇,端坐在床边的人一身鲜红嫁衣,艳芳之色皆被盖头遮住,亦是沉默,而床前摆着一些正在收拾的箱子,原本安静的室内也只有这些摆弄的声音。 这时邢天熙身边的贴身侍奉的婢女骤然开口,“余小姐有事?” 余莫卿也并未表现得如昨日那般冲动心急,只是指了指邢天熙的方向,示意她想见见公主。 那婢女立马会意,却只是站在一侧,并未有任何动作,“殿下昨夜受了惊吓,今早醒的时候还有些心悸,如今才用了早饭。将军下令晌午过后即刻出发,所以殿下便已经等着了。” 余莫卿点了点头,正准备走近些想看看阿熙,却见那婢女有些紧张,见她走动,竟伸了手挡住,“余小姐” 余莫卿正疑惑这婢女好端端地怎么会拦住她,又看了看端坐在床边的身影,眸色一冷,觉得有些不对劲,正想不顾这婢女的阻拦走近看看究竟,却听到熟悉的声音。 “是阿卿吗?”那红衣身影正偏头,好似有在盖头下试探之意,正说着话,有一个婢女模样的人穿过帷幔蹲在她跟前,手里端了个什么。 余莫卿看不真切,但听到声音确实又是阿熙的声音。只是眼前这婢女仍旧没有让步的姿态,反倒是被余莫卿眼中的寒光吓得有些畏缩,但却还有护主的强硬,并不想让余莫卿靠近。她猜不到这是为何,只是看着阿熙的方向,并未言语。 随即,邢天熙好似有些心急,连解释的语气都变得有些匆忙,“本宫知道你想问什么昨夜本宫确实受了惊讶,但将军已经安抚过了,一切无碍,也算不得什么只不过本宫今早醒来时身子有些出红疹的迹象,许是这几日路途颠簸有些水土不服,又受了昨夜的影响不过你放心,太医已经瞧过了,也没有大碍。就是怕传染给你所以才让彩云拦住了你,你莫要怪她” 原来是这样,余莫卿挑眉,这才看见那蹲在邢天熙跟前的婢女端来的正是一罐药瓶,正拿了取了些出来在邢天熙伸出的手臂上涂抹。 “你看,如今倒多了这么麻烦的一步”有些无力的哭笑,邢天熙的语气竟有种说不出来的丧气。 余莫卿这才放下心中的戒备,那倒还好,她还当是怎么了,这彩云一个劲阻止她靠近阿熙,毕竟这彩云也不是不晓得她和阿熙的关系。虽然她并不介意是不是被传染,但既然阿熙有心,她也不必多想。想到这才几日功夫,才离开了那个庇佑自己许久的皇城,试想邢天熙贵为公主,却已经遇到了这么多事情,心中承受实在太多了。但好在阿熙还能适应,否则她可要担心了。 不过想到只要渡过月沙江,一旦他们的计划成功,那么便能一石二鸟,至少能解决现下的困境了。 这样想着,余莫卿一瞬间脑中的阴霾散去,扯了扯嘴角,对彩云张了张嘴型,让她照顾好公主,便不多打搅,准备退下,随即又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准备离开。 “余小姐慢走,待会儿见。”彩云也行了礼,恭送余莫卿离开。 只见余莫卿才踏出厢房,侍卫便迅速关上了房门,而彩云背过身子,畏缩的身子竟轻轻颤抖起来,眼中不禁湿润起来,“殿下” 而原本蹲在床前给红色身影上药的婢女竟微微停顿了下身形,随即开口,“不要哭,她自会有办法的。” 正说起余莫卿离开不久,便回到自己房里,过了会儿有人请她去正厅用饭,她亦没有拒绝,随着过来传消息的人便去了正厅。 这顿午饭便算唐瑞招待他们的最后一顿,虽不说有昨夜丰盛,但菜品倒也精细别致,样样都是难得多见的名贵食材,旨在好好慰劳和亲团,也算为昨夜骤然发生的混乱道歉。因提早打了招呼说要休息,邢天熙要没有到场,唯有冬郎带着余莫卿和永夜和唐瑞单独吃了最后一顿。又因余莫卿一直无话,席间大多是三个男人偶尔的交谈,倒也显得寡然无味,余莫卿边吃边想着赶紧结束这顿最后的午餐,最好一眼就看到冬郎已经被他们制服的结果。 果然,还没到晌午,午饭一用完,冬郎便告诉和亲团的各个分队立马整合队伍即刻出发,务必在两日内渡完月沙江,尽快穿过南漠进入流安。而至此,关于唐府昨夜发生的夜闯和纵火之事成了未解之谜,冬郎并未过多声张,只说尽早避开是非,速速前往流安和亲才是关键。 余莫卿照例事事以邢天熙为先,虽说整个队伍都在整理队伍,准备从唐府正门出发,但余莫卿还是更关心邢天熙是不是上了婚车,中间又出没出差错。因婚车过大,自然只能停在唐府大门前等候,而邢天熙则是在一群人的护送下才走出唐府的。 余莫卿视线里的那身鲜红嫁衣如画,好似天际飞霞美艳至极,正扶着彩云的手臂跨过门槛。只是越看这略显熟悉的身影走来,余莫卿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怎么说? 要说眼前身着嫁衣之人从身形上说无疑正是她往日所见那般,只是看着她扶着彩云走来的姿态竟有些不合规矩。余莫卿虽常年不拘小节,对礼仪姿态大多停留在普通层面用以应对一般的士族贵胄,却从未有过宫中那般复杂,但以她对邢天熙的了解,阿熙的礼仪姿态是她见过的所有人之中最标准的,虽偶尔有放松,却时刻记着自己是公主的身份。可眼前的人正走来,脚下竟有种说不出的厚重感,倒不是说眼前人的体重,只是那脚步挪动的瞬间却没有阿熙所特有的矜持,阿熙向来学的是矜步沉态,举手投足都不曾逾越过分,所以动作几乎隐而不见,自有一股清爽之感。而眼前人却又模仿造作的迹象,让余莫卿心中一惊,这不是阿熙? 人越走越近,她虽没看到盖头下究竟是何模样,但她心中的怀疑已经按捺不住,只是她没有再观察此人的不对劲,而是顺着跟在此人身后的其他婢女。她们的脸庞余莫卿虽没仔细看过,但整个和亲团加起来就这么些女子,她模样倒还记得几分,不至于到完全陌生。而一路看来,该有的婢女几乎都在,并没有缺谁多谁,只有这个正在走上婚车的人并不似她印象中的那个娇人。 余莫卿又猜想难道是因昨夜的事?可是阿熙最多心绪受损总不至于连姿态都变了吧?她脑中突然闪过在房中见到阿熙时说的话,顿时眸中一冷。 人人皆知邢天熙贵为公主,虽为人骄纵,但对余莫卿却是热情和气,尤其在她面前从来都随性无拘,并不在乎称呼礼节,可是今日她独自前去她房中,她竟然自称本宫? 余莫卿骤然想起阿熙从不会在单独见她时自称本宫,尤其是已经离开皇城以后,没有宫中束缚,她更少有尊贵作态。而她若是如此自称,那只有一种情况——房中还有别人,还是对阿熙极具威慑的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三十三章 他人替换 当邢天熙被威胁的念头闪过脑中,余莫卿又想到刚才彩云有些令人不解的态度,当即想回到阿熙住的那间厢房查探一番,生怕她遭到什么危险。但是当眼前人从她身边走过,顺着彩云的搀扶上了婚车,熟悉的体态穿过她的视线,她的理智又迅速制止了她的脚步。 她冷静的眼眸看向那并未有虚假痕迹的盖头,虽猜不出那替换下阿熙的人是何身份,但她总不能一冲动掀开了那盖头引起其他人的恐慌,更何况她自然是不希望阿熙亲自被送到流安,而且月沙江后的行动绝对不止是血腥那么简单,她并不想阿熙再亲自经历一场到时候尚不明确一切的混乱。 可是如果这车上现在坐的不是阿熙,那么真正的阿熙去哪儿了?为何早上她见到的阿熙是那副模样,这期间又发生了什么?难道有人将她藏了起来? 傅子文?他昨夜便和金珂离开了,再者昨夜混乱过后更是没机会靠近唐府。 冬郎?可是以他的性子,巴不得快点把阿熙送到流安交差不是?扣下阿熙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唐瑞?连永夜都承认他为人清正,那么自然不会做出绑架公主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来的,毕竟就算绑架公主对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帮助。 余莫卿看着眼前人上了婚车,彩云也跟了上去,相比于早些时候所见,彩云如今的神色端庄清雅,倒也没什么不妥,见那身鲜红进了婚车坐定,她已经缓缓放下了车帘,可是逐渐隐没在车帘的视线却直视上余莫卿略带打量的视线。 余莫卿注意到彩云的神色有些沉重,可是待她想再察觉些什么,垂下的车帘已经将里面的景色遮挡,她收起疑惑的眼神,故作冷静地回头看向身后的队伍。 整个和亲团仍旧有条不紊,根本就没有人察觉到异样,也没有人有所疑惑。继而从唐府里走出来的便是冬郎和他常常带在身边的几个随从,紧跟着的是唐瑞,脸上是送别之色,嘴里还在聊着什么。余莫卿观察不到冬郎,亦或是唐瑞脸上的异样,可心中的猜测越是对不上号,她越是担心阿熙的安危。 这时身边多了一道人影,“怎么了?” 余莫卿抬眼,是永夜担忧的眼神,她摇了摇头,又探了眼冬郎,确定他还在和唐瑞说话,并未注意到这边,便迅速运气用内力传声到,“上婚车的不是阿熙,我不确定她现在在哪儿是你吗?还是傅子文?” “什么?我和子文都没有这个计划”永夜也很惊讶,不禁看了眼车窗,又见余莫卿盯着唐府的视线,“你想再进去看看?” “嗯,我虽不想阿熙去流安,可连她为何被换下的原因都不知道,心里总有些担心”余莫卿解释道,“帮我打个掩护,我假装落了东西” 永夜没有犹豫,“去吧,队伍应该半个时辰内便要启程了,如果找不到就立马出来,我自会派分庄的人搜寻。” 余莫卿当即摆出一副懊恼神色,立马朝着唐府大门小跑过去,丝毫不管身侧的冬郎和唐瑞的惊讶,直接冲了进去。 “夫人好似是落了东西,她想回去看看。”永夜并没有太多情绪,淡淡解释道。 “是吗?”冬郎虽脸上有一瞬间的惊讶,但随即挑起的眉梢却蕴含着别样的含义,并未怀疑什么,继续和唐瑞说着什么。 这边余莫卿顺着记忆里的路又找到邢天熙住的那间厢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三十四章 人去楼空 和早上离开的时候不同,现在的厢房门口并未有人看守,原本唐府这地方就是闲置已久,这才收拾给阿熙临时落脚,如今人去楼空,连侍卫都不愿多待一会儿浪费功夫,唯有几个唐府的婢女还在进出打理。 余莫卿面色一冷,毕竟没人阻挡,立马踏入厢房准备一探究竟。 大抵是嫌光线太暗有碍打理,唐府的婢女已经将原本挡在窗上的围帘拉了起来,顺着久违的光线,余莫卿看清厢房里已恢复冷清,除了婢女来回的身影,并察觉不出任何异样,便准备先靠近阿熙睡过的床榻。 “大人是有事?”在场的婢女并不知道余莫卿的目的,又见她面色凝重,不禁有且怯懦问道。 余莫卿指了指床边,做了个嘴型,“这里可来过别人?或是今早有人从这里离开?” 那婢女许是不谙世事,被问得有些迷茫,“大人是说公主殿下吗?” 余莫卿点头,面色有些急切。 那婢女思索不长,摇了摇头,“并未见到。公主殿下是只在刚才随着和亲团的人出了房间,说是要启程了不是?” 余莫卿蹙眉,又问道,“当真一下都没人离开过?又或是有奇怪的婢女出入过?” 那婢女被点到点子上,却也没有多想,以为余莫卿是想斥责他们唐府昨夜的纰漏,更是一脸怯懦,“昨夜出了乱子,大家可不敢怠慢殿下,侍卫一直尽心尽责守着,婢子们也就只负责端送些物什而已,并未见到什么人出入。况且殿下昨夜歇息得也早,婢子们不敢打搅” 余莫卿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便不再理会那婢女,自己又挨着房内搜了起来。 不多时她再次站到床榻前,眼神更加沉重。 没有,这间房内甚至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出现过。排除阿熙会自己逃走的可能,再排除有人完全不发出一点动静进屋将阿熙带走,还会发生了什么? 房间里也没有密道关卡,更找不到藏身之处,进来除了侍卫看守的地方便是她那天翻上的屋顶。可是她早上明明还见到了人不是?她还不至于将那个她熟悉已久的声音都分辨错吧? 可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她人呢?阿熙到底去哪儿?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她换下,便招来替代之人?是谁干的?又有什么目的? 她丝毫没有头绪。 默默走出厢房,余莫卿知道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给她把唐府翻个底朝天了,但若是阿熙真出了什么事,唐府必定逃不出干系,只能尽快告诉永夜这个消息。思及此,她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又朝着唐府大门走去。 和亲团差不多整装待发,大家都规规矩矩站在唐府门前,长长的队伍犹如蜿蜒游蛇再次占据了整个街道,如若不是唐瑞早已派人疏离了一下百姓,恐怕今日和亲团出城又会是一番拥堵现象。 早已坐在马上的冬郎正在顺着队伍巡查最后一遍,正停在门前见到余莫卿凑巧走出来,轻勾嘴角,“哟,暗主找到落了什么了?” 余莫卿自然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顿住脚,冷然的眼神从那张令人厌恶的脸上扫过,已经显露她并不想和冬郎多交流的心绪。 冬郎自讨没趣,冷笑了一声,又蹬着马往身后的队伍走去,随即大喝一声:“出发!” 声音刚落,婚车已然启动,辘辘之声纷扬而起,余莫卿眼前也多了一匹下属牵来的马,她接了过去,却没有立即跨坐上去,而是走向永夜,准备告诉他情况。 永夜主要负责和亲团的储备,所以大部分时间都随着拉货物的马车旁,见余莫卿过来,已经察觉到她眼中的担忧,“怎么样?” 余莫卿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那间房里没有机关,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不知道阿熙去哪儿了” 永夜思虑了一下,抿唇道,“如今只能暂且放一放了,也许是缓兵之计,也可能是调虎离山,但我们不能出岔子,尤其在渡过月沙江后待会儿趁出城前我便传消息给连硕,让他负责查找公主的下落,你先仔细着主婚车上的人。” 余莫卿点头,永夜说的在理,这才骑上马又紧跟在了主婚车的后面,她倒要看看那假扮之人究竟怎么伪装到最后。 离开乾城后,余莫卿虽心里还担心着邢天熙的安危,但想到只要解决掉冬郎,至少可以按捺住和亲团一时,让邢天耀无话可说,将和亲之事缓缓。毕竟只要和亲团有损,不管是哪一方,说出去总是有损国威的,邢天耀虽执政不久,但这一点对他的地位可极有撼动之疑,她不信他还能再坚持下嫁邢天熙的想法,到那时他们便可以另想他法考虑黄巾军的后续。 抱着这样的心态,接下来路上的颠簸对余莫卿来说仿佛都只是轻巧的空气,对自己的触碰根本没有致命的伤害。 要说冬郎自从下令绕过驿站等地,又抄了近路直接逼近月沙江,路上的行程果然缩短了不少,不过两日他们已经离开乾城来到月沙江的渡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三十五章 江河渡口 月沙江的渡口并不大,至少没有余莫卿想象中那么大。 说是渡口,但由于介于两国之间,长久没人打理,又缺了官方的规制,渡口的制造也就没有那么规范,所以对于和亲团的到来完全没有任何期望,更没有所谓的给他们提供的所谓的便利。人人皆知月沙江湍急,行船并不方便,然而和亲团队伍庞大,这么多人一时半会儿恐怕也难以渡江。 也正因为月沙江介于两国之间,游走在此的也大多是跨国结合的家庭,既带着大昭的文明,又带着流安的野蛮。渡口最兴渔业和船渡,所以长期以来,这里也形成了一条属于自己的产业链,这里的人为了生存倒也勤勤恳恳。除却常驻的渔民和摆渡之人,为了方便应对这湍急的月沙江,辛劳的百姓还修建了一条河桥,横穿月沙江两头,连接起通往南漠的道路。但这条河桥并不宽大,下盘虽说多以巨石为基垫,中间架了木桩做支撑,上面铺陈的木板却不足以承担太多重量,大多时候只有一些单独渡江的过客会直接走河桥,若是碰上运货的队伍,便只能靠船渡才得以穿过月沙江,而这中间的船夫便是长期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和亲团自然比运货的队伍还要多一倍的人马,恐怕这功夫都不止那么一会儿了。 余莫卿跟在队伍后面,远远便看到这渡口上的形形色色,还有那条川流不息的月沙江,凶猛的江水翻滚腾跃,旋转腾起的浪花不断发出拍打岸边的声音,轰鸣犹如一阵雷滚,队伍里有一些没见识过这般场面的婢女倒是变得更加谨慎起来,脸色也有些害怕。 余莫卿心里倒没什么波澜,毕竟前世行走过的地方可不比这月沙江差劲过多少,只是在现世工具发达且纷繁,不管是遇到什么倒还有应付的法子,可是如今度过这里的唯一方法,却只能借助这里的渡口所能贡献的能力了。她自然没什么需要给自己担心,再不济她还会水,大不了她多消耗点体力撑起游到江对岸,也不至于在这里淹死。可是整个和亲团一起行动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况且他们护着的是还有主婚车上坐着那个人。 想到主婚车上的人,余莫卿骑着的马又靠近了主婚车一步。 这两日过的倒快,遵从冬郎的吩咐,为了防止和亲团再遭到什么不测,所以路上几乎没有休息过,当然这只是指的随行的士兵们。不过士兵们都是三班轮换,每一班保存两队的实力在路上,剩下一队则在车马上休息。而余莫卿白日里是骑着马跟着队伍,随时观察路上的情形,再找时机在路上做些标记方便傅子文发现,白夜里便在自己的车上休息,以免支撑不住。所以这两日里她也没有见过这个正在队伍里的“公主”,又因为她要找机会做标记,便也懒得找时机打探如今坐在主婚车里的人到底怎么样。 她只是有些疑惑,如果说在唐府邢天熙就被换下,替换阿熙的人就不怕这中间端倪被提早发现吗?还是背后操控这人料定路上没有意外? 正当她疑惑着,渡口的全景已经暴露在眼前,眼前不仅多了一片湍急汹涌的江水,还有一堆渔民打扮的人们,见到和亲团到来,这些渔民眼中多了一股浓浓的惊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三十六章 渡江上岸 余莫卿暗想这里的渔民常年在渡口边生活,应当是各色人等都见识过的,大抵是没想到这一下来的人数太过庞大,所以才这般惊讶的吧?毕竟这么多人渡江也不是个闲差。这样想着,队伍已经停了下来,准备和渡口的人交涉。若是按以往秋狩的规格,怎么说也得提前几个月便将消息传来,就算是当即造船也要将皇家的人完好无损送到江对岸的,可是偏偏和亲一事本就草率,又这般匆忙准备着便启程了,自然没有时间吩咐安排了。 不过一会儿功夫,余莫卿已经看到遥在和亲团最前方领队的冬郎下了马,又随意找到了一个站在渡口边的人说了几句话,那人立马跑向来一个地方,随即他的命令又传了下来,全体原地休息半个时辰。 看到冬郎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余莫卿暗想这渡江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当即下了马,顺便往永夜的方向走去,准备和他再核对核对渡江后的事情。 正和永夜碰面,她倒还打听了一下刚才冬郎找的人倒不是别人,据说渡口虽不在管制之类,但每个地方总会有个地头蛇之类的人,刚才那个人虽不是这儿的地头蛇,但总归是认识那样的人物。渡口毕竟还是做生意的地方,只要给够了金银自然不怕没有出路,所以也没必要担心门路。 另外永夜还告诉她,分庄的人已经在乾城内大规模搜索,尚未发现邢天熙有出城的可能,恐怕人还在乾城,所以让她不要担心。再者能接近邢天熙的人屈指可数,排除眼前冬郎会那么好心干这种事的话,恐怕也没什么人敢大胆到以公主的安危开玩笑,剩下只有一种可能的那就是故意挑唆两国关系的人了,想看这个假公主替嫁进流安皇室,最后让大昭难堪。但在这样的事发生之前,他们必定已经将和亲团的脚步阻止在步入南漠之前,所以他们现在应该顾着接下来冬郎的动向,万不能让他发现端倪,还要让他感到他们才是被蒙在鼓里的人。 余莫卿闻言倒是同意永夜的想法,索性便随着队伍休息了下来,等着冬郎接下来的安排。 没多久,刚才那个跟冬郎说过话的人又跑了回来,身后已经跟了十几个年轻健壮的小伙子,而渡口上有几个原本正装着货物的船也已经开始将原本的货物统统卸了下来。冬郎也开始吩咐下来,准备让一部分先渡江而过并在那边做好接应,再一部分在后面负责公主的安全,最后一部分则在渡口停留一日,确保后方的安全,又考虑到和亲团不仅有人还有马匹,又怕这些马匹大批量行过那河桥不安全,所以马匹几乎由船运过去,而士兵们则按十人的队伍穿过河桥。当然,而像载着公主,又或是储备之物的马车自然是随船渡江了。 一旦有了交通工具,一切就变得没那么难了,趁着天还没黑,整个和亲团已经穿过了这所谓湍急的月沙江来到了江对岸。余莫卿原以为这月沙江湍急肯定会影响渡江的时间,但好在这群船夫经验丰富,行动的速度倒也不差。所以除却江上颠簸有些让人晕眩,一切都很稀疏平常。 上了岸,和亲团的士兵们又立马整合,在冬郎的带领下准备朝着南漠行进。不过这次上岸,由于这些马匹大多是在京中圈养,尚且没适应这江上颠簸,所以上了岸后大多腿脚不利索起来,而有几匹脾气一下焦躁起来,并不好管控,所以队伍再次行进的速度也变得缓慢起来。 余莫卿倒没什么抱怨的,毕竟队伍行进越慢,便能给傅子文带人马前来预留了时间。然而待队伍在冬郎的命令下继续往前,余莫卿却想起还要留在原来的渡口一夜的那部分士兵,不仅想问问冬郎不需要等他们一夜吗?她还以为他们也会在对岸这边休整一夜,以冬郎的性子,他当真是对这一次和亲之事这般负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三十七章 夜中盘算 但任凭余莫卿猜测,和亲团的步伐也未曾有过停歇,即便因马匹的情况而耽搁了些进程,还是在冬郎的带领下有条不紊地行进着。 直到他们又行进了一个时辰左右,面前茂密的树林丛草遮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按永夜说过的,渡过月沙江后要经过一座蜿蜒盘山,而进山前还会穿过一片不大的森林。夜色已然落幕,昏黄的光线逐渐削薄,再进去这片森林后定然无法辨别前方路途,索性队伍的速度又慢了下来,骑着马领头的冬郎也迟疑了一下,神色有些犹豫。 不多时,跟在主婚车后的余莫卿已经听到消息,考虑到这周围也不熟悉,夜晚一到都不安全,还是先停留一晚全当休整了。 余莫卿自然求之不得,不过待她看到冬郎骑着马从身边走过,她又注意到冬郎侧头看她的神色有些令人疑惑,视线还几次停留在主婚车上,好似是发现什么似的。但不管怎么说,余莫卿暗想,左右都要等到解决他的那天,他再怎么奇怪,她也没什么好发作的怨怒。 主婚车同样应声停下,士兵们迅速按照以往的安排,除却将主婚车保护在安全的地带,其他的则分散在这片森林各处安营扎寨,开始行使自己的职责。士兵们大多速率不错,所以余莫卿下马的时候,主婚车旁已经点了火堆,一旁还搭了几个架子,和亲团随行的伙夫也是尽职,迅速引为炊火,已经在为和亲团制作晚饭。 因才经历了月沙江上的颠簸,余莫卿也没啥胃口进食,直接回到了马车上休息了一会儿。直到车窗被轻扣了几声,她微微探头,只见永夜向她使了个眼色,又不放心似的,轻声道,“待会儿入夜了再出来。” 余莫卿知道他大抵是要说傅子文的事,便点了点头,又窝回了车内的软塌上。她知道,永夜说的入夜是指所有人已经休息的意思,这样才没人会发现他们二人的行动。 歌舞升平短暂,更何况如今又是在荒山野岭,连靡靡之音都是奢侈,再者长途跋涉,除却一部分负责巡逻站守的人,整个队伍都在寂静中逐渐步入梦乡。 余莫卿从软塌上起身时,静静靠着车壁听了会儿,当周边只几个巡逻的脚步声时,她才从马车上走下。她动作倒是轻盈,尚且没有惊动四下,有的士兵便是席地而睡,大抵在想些什么美梦,又或是路途实在辛劳,睡得很沉,根本注意不到声响。 余莫卿正想往永夜的方向走去,回身时却见永夜已在身后,正竖着手指在唇边,随即伸手拉过她,带她往森林一处隐蔽的地方走去。 路上她有几次回头,担心会引起注意,但永夜倒没怎么放在心上,“我看了,冬郎不在。” “他不在?”余莫卿疑惑,这种时候他能去哪儿?她倒好奇冬郎底细,除却和他交手时觉得他内力难测,如今看他不眠不休行进,没想到他精力也是这般旺盛,好似根本就没有过磨损似的。她知道这种人最难对付,一旦他们要拖垮他,最怕的就是他反击时同样拖垮本身,反倒绝地反击。 “无碍,他是带人上前探路了。”永夜回道。 “我倒没觉得他有那么好心,总感觉他是黄鼠狼。”余莫卿撇嘴。 “他原本就谨慎,三殿下对他教导不少,他的心眼能让我们看出的也就几分。”永夜轻描淡写,毕竟冬郎再怎么行动也不会超出和亲团的范围。他随即停下了脚步,随即转移了话题,“比我预想的晚一点,子文传了消息,说是人最迟明早便能赶到月沙江的渡口,只是碍于和亲团还留了些人在渡口,恐怕不会那么快赶上来,届时恐怕要随机应变了,因为不知道后面的那部分士兵会不会发现端倪。” “他总归是个将军,埋伏这种事应当得心应手不是?”余莫卿担心的倒不是这个,“对了,他大概能带多少人?我们有把握当日策反一众士兵群起攻之吗?怕就怕他们还在冬郎的控制之下,并不敢轻举妄动。” “我倒是想过,”永夜神色沉稳,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这些人原本就是三殿下调动而来,有的还随他闯过宫门,虽不说宫变之时了解多少内幕,但大多也是听命于冬郎的,也都是些审时度势之人。动手前我会在队伍里制造一些风言风语让他们有所怀疑。子文带人一到,我先与他接应,大致合计一下冬郎准备带和亲团的走势,到时候以山中滚石为号令开始行动。你也说了,主婚车上的未必是公主本人,所以到时候你要留意,即便不是公主,也要小心那边的安危,尽量安稳住士兵们,以冬郎谋反之声当机立断,毕竟策反他们对我们也有好处,这样回国都时也有理由能瞒过三殿下子文虽说会带人前来,但我们也没准备大开杀戒,除却捕获冬郎,尽量避免损伤内讧之举,只要冬郎停手我们便也不做冲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三十八章 大势之兆 永夜说得在理,余莫卿便也没太多质疑的地方,只当默许了计划。 “对了,冬郎狡黠,又善于伪装,万不得轻信他半分话,如果那日他出口狂言,你且先稳住和亲团里的人,免得冬郎影响到你。”永夜又有些不放心,不禁提醒道。 余莫卿没有发话,点了点头,只当记着永夜的提醒。自从宫变一事开始,她总在反思自己,也许她确实该听一些劝告,比如永夜告诉她的,总归对她不坏,至少在迟疑的时间里还能容她思考更多的解决办法。 见余莫卿略有飘忽的眼神,永夜眼色一沉,随即将她搂进怀中,轻抚过她如瀑墨发,柔声道,“卿儿,放心吧,此事过后,你便可以在府内好好歇着了。” 余莫卿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大抵是有些疲惫,永夜的安慰犹如一记芬芳的茶,将馥郁包裹着她倦怠的身体周围,让她靠在那久违而宽厚的怀抱里有些沉醉。随即又感到永夜的话里怎么有别的意思,若说和亲之事能尘埃落定,那她确实也没再担心什么,可是要说与她无关那她如今陷入的又是哪一处的漩涡? 她倒不怕自己有什么麻烦,她不过是怕所爱之人无处安身罢了,不禁抬头问道,“那你呢?” “二殿下已经回到国都了”永夜声音很轻,可是语气里悠长的叹意还是没能逃过余莫卿灵敏的耳朵。 “所以你们要干什么吗?”余莫卿微微一愣,她仿佛已经感受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也知道古往今来总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是临到此时,她竟有些希望这些事不要发生,至少不要这么快发生。 她抬头,月色透过茂密的树叶,射进她的瞳孔,那令人挥之不去的面庞同时映入眼帘,不知是幻觉,她才发觉永夜的脸色有些惨白。 那双熟悉的眸子正盯在她脸上,好似是舍不得离开一般,修长的指尖抚过她的脸庞,竟有些冰凉,指尖划过她的轮廓,却让她回想起那些缠绵的夜晚。 “如果和亲之事顺利,也就不用担心两国之间的关系,此事暂且一放,便也不用放那么多精力去打理了但大昭局势不可能一成不变,三皇子更不可能坐在那个位子上太久的。”永夜仍在说着,口气清淡,让人辨别不出心绪,“而且,宫中传信,圣上的身体大不如前了。” 余莫卿还在诧异永夜的变化,随即惊讶,“圣上?” 邢天耀软禁圣武帝后便没有打听过宫内什么消息,如今竟是圣武帝身体大不如前?那就意味着这个皇位已是众矢之的,如果不是给唾手可得之人,那么便是掠夺者的目标。 永夜又继续解释道,“宫变时虽不说受了惊吓,大抵软禁时也未能得到照料,虽明面上朝廷没有人表态,但却有人已经暗地里和二殿下联络。只不过和亲之事在即,所以暂且还没有人敢当着三殿下的面说破,只要此事落幕,下一步便会有人在朝堂上给三殿下施压,届时推波助澜,二殿下必定会出手的。” “所以说成王败寇,终此一举?”余莫卿问。 永夜却没有再回应,只是将头埋进余莫卿的脖间。 浅浅的呼吸在余莫卿脖间留恋,余莫卿的思绪却已经游走。 她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历史从来都只是胜利者写给自己看的,谁还记得长河里那个曾经与他追逐竞争过的对手呢?如今朝堂人人自危,包括她爹爹都被禁锢在府中,无法插手国事,只要有人开口,夺嫡之事便不再是那些人压在心里的小心思,而是真正摆到明面上来的,并且那个高位会真正成为筹码谁都不知道届时坐在上面的究竟是谁了。 自然,她也希望是由二皇子来掌控大昭的命运,那样至少不用担心邢天耀那个深不见底的男人,谁知道他一个随心所欲的想法又决定了谁的生死去留。可若是败了,可想而知,他们的下场会成为震慑所有违抗者的例子。当年圣武帝可以为了那权位弑夫抢夺,同样的手段被邢天耀使用,便可想而知邢天耀的野心非同小可。二皇子虽筹谋已久,但始终未料及自己最终要对付的却是邢天耀。连她都快以为整个大昭能与之抗衡的太子,太子落马后她也一直以为最大的幕后推手的惠妃,可是现在看来,邢天耀是做惯了坐收渔翁之利,根本就不想退却了。 太多对未来的猜测,可是想着想着,余莫卿又觉得自己还是太渺小了,她关注的总是只有眼前这些束缚,还总以为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可是并没有预想的欲说还休,清润的声音又一次在她耳边响起,好似捕捉了她的担忧,“卿儿,若是尘埃落定,我们便成亲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三十九章 求亲之礼 余莫卿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发愣地问道,“什么?” 脖间的温热撤出,永夜清逸的面孔虽平静,可热切已从那双星眸中,紧紧将余莫卿的面庞把控在视线中,“我说,我们会成亲,会远离这些烦恼,会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余莫卿从来没有想过永夜会对她说这般话,至少不是在这种情形下,至少不是在毫无预兆下,在她还没有准备好一切的时候。她眨了眨眼,却感受到心跳的速度飞速增长,好似快要从她的身体里跳出,来到她眼前,让她看看她那无法抑制的欣喜若狂。 “这算求婚吗?”余莫卿脑中有些放空,太多画面从她脑海中闪过,让她有些不确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可是面前熟悉的脸庞自然没有欺骗她的意思,那真切的眼神比她见过的任何星辰都要明亮,那清润的话语比任何承诺都要令她动心。 “嗯,算是求亲,不过好像有些简陋,”永夜尚且没有明白求婚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反应过来,勾了勾嘴角,“三殿下不会在位子上呆太久的,我也不会再放手了,待我们回国都,我会亲自上相府正式提亲的。” 余莫卿闻言,暗想永夜的意思是二皇子确实已经做好了和邢天耀一争高下的准备了,而这其中的胜算也不算低,所以他竟然还有打算向她求亲。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她能不能稍稍放下她那长期绷紧的神经,终于可以去那久违的港湾寻找慰藉? 只是骤然想到她现在还算傅子文名义上的夫人,她不禁轻笑,“那你可得费些功夫了,我现在可是别人的娘子呢?你向相府提亲有什么用?” 见余莫卿提及此事,永夜眼神一黯,“早知如此,就不该给子文这个便宜。” 永夜懊恼的神色令余莫卿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当初她虽有想过将自己和永夜的事公布用以拒绝这场赐婚,可惜圣武帝的制衡,邢天耀的监视,都让她不敢那么快暴露自己和永夜的关系,更不想将永夜也拉入更大的麻烦中。可是未联想邢天耀早就知晓了这些,她想瞒也瞒不住,早晚都是要说穿的,“他倒也没占到便宜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若是” 余莫卿刚准备告诉永夜怎么做,却被骤然涌上的记忆堵住了嗓子。 “若是怎样?”见余莫卿神情一变,永夜挑眉。 原本余莫卿在永夜面前是口无遮拦的,但是想到自己之前还做过此事之外的蠢事,余莫卿差点脱口而出,她可并不想永夜知晓那些,毕竟她当初也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她含糊的神色有些犹豫,后面的话被堵在她喉中并没有继续陈述。 见余莫卿不知想起什么,永夜却一副了然于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嘴边的笑意竟有些似是而非,“是不是想我多勾引你几次,好让子文大发雷霆把你休了?” “什什么?”余莫卿微愣,好似被看穿了什么似的,故作镇定。 她暗想自己虽有过这个想法,到底也没什么实质性行动,也不过去那一次鬼使神差想去揭开六皇子的面具才做出这种愚蠢的举动来,事后她把自己骤然的举动归咎于是原主本身对待六皇子的感情,而不是她的本心。她终究是将所有感情放在永夜心上的,又过于想要摆脱那些束缚,所以当时才做得有些过火,至少吸引来傅子文的注意可以找个由头将她休掉。 可是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她也知道六皇子并非她所求之人,便当做没有发生这些罢了。可如果刚才真将这蠢事道出,恐怕也只会给永夜徒添烦恼吧,毕竟他那夜也因为她早先欺骗他之事而生气,她再火上浇油,那可真是要她的命了。 永夜没有过多追问下去,可是余莫卿所有的窘迫却已然尽收眼底,又换了语气,“总会有法子的。” 永夜没有继续问,余莫卿自然也懒得提那些烦心事,只是点了点头。想来只要和亲之事如期解决,他们将阿熙安全带回国都,接下来只要帮着二皇子解决和邢天耀之间的问题便算是完成了他们这么久操心的事,也是时候允许他们能够追寻自己所求了。尤其是听到永夜那一句看似没有准备,那么突然的话,可是她第一次,只想和永夜过一个普普通通的生活,只想让时间静止下来,将所有疲倦和不堪放下,不用再担心第二天醒来身边的人收到伤害,不用琢磨着明天如何计划俺仨,不用再被卷入这些深不见底的漩涡。哪怕只有一次,有那么短暂的时刻,让她能和永夜度过,只和他平静的度过,对现在的她来说都是奢望。 可是不管怎样,至少这一刻,他们还在一起,还可以为以后做打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四十章 一切就绪 余莫卿再回到马车上时,整个队伍仍旧还沉浸在寂静中,好在并未有人察觉到她和永夜的短暂的离开。不过永夜将她送上车便也没继续闲着,只叮嘱她莫要让冬郎看出端倪,说完又朝队伍另外驻扎的地方走去。余莫卿也没有多问,想到也是和傅子文接头的一些事,便准备好好一觉,几日因冬郎不允许队伍停歇,即便她还有马车歇息,可是那路上的颠簸根本就没办法让她睡好,如今才得以停下车休息,她可得抓住机会,毕竟谁也不知道明日的到来又会是一个怎样的变化。 这一夜异常的平静让余莫卿很快沉入梦中,梦中耳边仍旧回响着永夜对她说的话,画面好似已幻化在她记忆中,好似眼前拜堂成亲的已经是他二人,她嘴角噙着笑,连睡意都变得更加沉醉。 第二日醒来,余莫卿摇了摇头,却已听到马车外喧嚣的声音,她微微拉开车帘的一角看去,士兵们已经在收拾队伍的东西,正准备出发,而冬郎也骑着马上前后催促着,好似并不希望队伍在这儿多停留一刻钟。 来来回回的士兵们大多匆匆,余莫卿才听到有声音是说昨晚留在月沙江渡口的队伍又遭到了突袭,虽不知道是谁,也并未有人受伤,但却引来了队伍不小的惊慌,好在那边领着他们的一个卫长也算尽职,想着不能落了队伍,后半夜几乎没有懈怠,趟着夜里湍急的江水离开了渡口,这才追上队伍,又急着回报冬郎,生怕和亲团出什么差错。 余莫卿闻言不禁疑惑,难道是傅子文已经带人赶上了,所以趁夜里放放风,想着捉弄捉弄他们? 她定睛看去,冬郎的身影愈渐匆忙,脾气也愈渐暴躁起来,居高临下的神色好似忧心忡忡,却又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傲然俯视着所有人。她不禁冷笑,只要傅子文一到,她倒要看看冬郎还能猖狂得了几时。随即她收拾了一下,已经下了马车,准备骑着马跟随队伍行进。 走了不久,余莫卿才发现原来穿过这一片森林正是一座蜿蜒盘山,只要从这山路行过,便可以通往南漠。照例前去探路的士兵们并未发觉什么危险,所以冬郎也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又因这休整了一夜,马匹们都比昨日更有精神,许是又见到这般野外绿丛,所以格外兴奋,行进之速丝毫没有滞留的意思,不到午后,队伍已经快到山顶,而余莫卿也看到永夜对她打手势的暗号。 余莫卿默不作声,她原本是跟在主婚车后面的,而永夜今日出发时倒离她不远,所以打手势时倒也不用担心余莫卿注意不到。她点了头,正将马匹往他的方向拉了拉,骤然改变了前进的走势,故意挡在了永夜的马匹前。随即永夜的马故意放慢了速度,等着队伍走在他前方。 余莫卿仍旧是平静模样,继续骑着马往前行进,视线也紧紧盯着队伍最前方的冬郎的背影,生怕他一个回头注意到永夜的离开,引来他的怀疑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在仿佛是上天格外眷顾余莫卿这一次,冬郎好似专注于行进的方向,并未回过头,期间也只和身边亲近的侍卫说了些话,偶尔传来几道视线,却也只是关注在主婚车上。 余莫卿自然不知冬郎心中所想,只等着永夜的马匹再次与她并排行进,她明白傅子文应该是埋伏好了,而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在下山处以滚石为信号,开始对冬郎的袭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四十一章 这座盘山要说也不是崇山峻岭,但下山的路却不算好走,许是常年没有人路过,杂草密集乱石成堆,路边的树木大多也长得横七竖八,丝毫没有挺拔之姿,像是被丢弃在荒郊的孤儿,没有任何能够滋养培育他的环境,只能如此野蛮地生长着,久而久之有的横拦在了路中央,有的则将藤蔓蔓延到各个阻拦视线的地方。这盘山的路亦如是成圆的,一道一道围着整个山体,好似那命运的罗盘,让人们在无数次在漩涡中轮回千万,所以和亲团上山时虽快,如今下山时便放缓了步子,以免出了茬子。 余莫卿仍旧跟在主婚车后面,心却渐渐提起,也不知是因为期待傅子文快点带人拿下冬郎,还是有点担心这个圈套是否能成功。但不管她怎么想,既定的计划自然没有改变的可能,而她期待万分的画面正已如期而至。 不知何时,队伍里骤然爆发一声突兀的喊叫声,过了一会儿声音蔓延,终于传到了队伍前头,“报!有人埋伏!” “有人” 后面的声音不知是因为传话之人的体力不支还是隔得实在太远,声音愈渐缥缈,犹如风声一般,根本没有引起注意。 余莫卿正专注向前行进,声音传进她灵敏的耳中,她心中一顿,视线略微扫去,一旁的永夜亦是神色自若,队伍中亦没有什么人怀疑,便想着自己不能露了马脚,便想装作没有听见,仍故作镇定地向前骑着马。 但没过多久,前方的主婚车已经停下,余莫卿这才勒马停下,当即掉头向后转去,顺着山路看去,队伍最后方好似是滞留在了路后面,又因这盘山旋转太多,隔了山体遮掩,并不到后面具体发生了什么,唯有焦急的声音还在层层递进。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了?” 走在前方的士兵们大多不明所以,向后看去亦不知发生了什么,个个面面相觑,而冬郎的马已经从队伍最前方往后赶来,神色亦是沉重,“众将听令!保护公主!防守!” 众人还在疑惑和震惊之中,却见山路侧面的斜坡上亦发出阵阵轰鸣,众人抬头,只见不知从何处突然滚下半个人大的巨石,石头是对着队伍中间最主要的士兵们袭来的,下滑的速度更是骇人。这盘山原本必经山路就已曲折,山路成环直接通向下山,左边靠山体,右边便是空荡荡一片,一旦受袭没有抵抗,最坏的打算便是从山路上直接摔下山,尸骨绝对荡然无存。 轰鸣声不断冲击,队伍里的马匹已经焦躁不安,纷纷踏动马蹄,有的更是摇头晃脑想要摆脱绳索的控制。 而石头滚下的那一刻,山体后已经冲出鲜红的人影,高呼之声异常刺耳,“救命!救命啊!” 可是光是求救之声还不够,那滚石的方向又骤然多出很多黑衣身影,这些人皆蒙着面,手中持剑,唯一露出的眼神有些凶悍,剑端直指下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士兵们,一阵口哨声已经伴着滚石的声音响起,这些黑衣人当即冲了下来。 余莫卿面色尚且镇定,想着这些人都是傅子文的人,按理说也知道分寸,所以只是将马往主婚车的方向拉了拉,以便待会儿一动手时她可以趁机上车看看那个如今坐在里面的人究竟是谁。 周遭有的反应快的士兵已将他们围住,还有的在分散开来的一些人正在应对这些滚石,黑衣人并没有因为士兵们的防守而胆怯,下来的速度愈渐提升,目标也越来越明确。 余莫卿自然知晓,如今冬郎正因为后方发出的声音而步入队伍中央,只要趁着混乱之时避开士兵们将他围住便有下手的机会,而永夜也正好在这附近可以快速出手。可是正当她准备动用无影,却听到从后方赶来的人话锋一转,“大人!是二皇子!是二皇子派的人!” 话音传来,且不说震惊的是士兵们,余莫卿亦是神色一沉,立马看向永夜,所有思绪已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 这些事不是傅子文做的吗?却不明此人怎会突然诬陷二皇子?而这样的消息又是怎么传来的?二皇子远在京中,谁能如此赤裸裸诬陷? 永夜面色仍旧镇定,他亦以为这只是口说无凭的诬陷,可是当他看到队伍后方同样赶来一批矫健的黑衣人时,他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只见后方赶来的这群黑衣人人数众多,大部分骑着快马,还有得虽是跑来,却已抢夺了和亲团的车马,一色人都蒙着面,手中的利剑更是染血,他们的眼中充满着嗜血的痕迹,好似杀戮天生能给他们带来快乐。快马更是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他们冲向队伍前方的速度更快了。 而更令人瞩目的却是,这群黑衣人的手臂均带着一条蓝色丝带。丝带如风般飘舞,好似蝴蝶席卷而来,却也将杀戮的风浪不由分说地强加给了整个和亲团,也将所有人的视线深深吸引。 放眼整个大昭皇室,六子夺嫡之势大趋,为政者皆知此种又分两派,一边是太子为首的红系,另一边便是以二皇子为首的蓝系。如今太子倒台,三皇子夺政,而这蓝色霎时来席,不用猜,除了二皇子,还会怀疑到谁头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四十二章 一箭穿心 周遭此起彼伏的声音太过纷杂,有的是嘶吼,有的是喊救,余莫卿的思绪已被打断,而她身下的马更是因这混乱不断露出不悦,好似想离开,却又被周遭的环境所限制。余莫卿眼色一沉,将手里的缰绳拉了拉,以防这马想要临阵脱逃,再抬眼时,从后方赶来的黑衣人手臂上那条蓝色丝带同时吸引住她的视线,她脑中不断回顾,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正想和永夜商量对策,却见身边的马匹马已然呼啸而过,她耳边只听到极短的叮嘱,“卿儿,保护好公主!” “阿夜?”余莫卿猛的抬头,脱口而出,可是声音已经被淹没喧嚣之中,而一同淹没在人堆里的白色身影。她心知来人不善,既不是二皇子本人亲派,必定是诬陷之人,对和亲团如此疯狂残忍,想来根本没打算让和亲团的人活着回去,永夜这么一冲上去是根本没有考虑过后果如何,万一又是圈套呢? 她心中焦灼,当即想要驾马追赶,可是四周又被士兵们迅速包围,主婚车犹如一个圆心,所有人都将它围在中间,生怕有人破坏了这个圈内的平衡,她的马被围在中间,除却抖动起自己的马蹄,根本无法冲出这个圈。 余莫卿无奈,只能拉着马在主婚车旁徘徊,视线里满是周遭的混乱模样,只见从主婚车向外扩散,后方和旁侧两边的士兵都在向前抵抗,尽管和亲团士兵众多,可是如今所遇实在事发突然,况且这几日又在是时不时的伏击和惊吓中度过,虽被冬郎提醒责令多次,士气却仍旧有些涣散。更何况,如今是两面夹击,稍有不慎,哪一面都别想守住和亲团的人马。而这其中,属后方的黑衣人杀气太重,杀戮好似是他们天生的武器,快马在山路中犹如平地驰骋,根本不顾及地势的古怪,手中的利剑更是不断染红,也更向士兵们施加压力。 作为整个和亲团的领队,冬郎自然有责任承担起这一切,所以当永夜骑马冲向那群黑衣人时,他亦是没有坐视不管,除却下令队伍一面抵抗这些黑衣人,一面继续向山下行进,尽快将和亲团撤出这盘山,好摆脱这群追杀之人,而他自己带着人也已经冲向后方那群最凶狠的黑衣人中,手中的利剑也已经散发出嗜血的欲望。 冬郎命令一下,这边护着主婚车的士兵们自然不敢懈怠,也来不及顾及后方到底受了多少损伤,一面抵抗着旁侧来袭的黑衣人,一面再次行进起来。 而只有余莫卿知道,山路旁侧黑衣人原本就是傅子文派来的,根本没有伤及和亲团的意思,虽在婚车旁徘徊,却也没有阻止和亲团的行进,一部分人虽仍旧盯着婚车的行进,还有一部分则已经回到原来交战的地方。不用说余莫卿也知道,这些人最主要的目标还是冬郎,除此之外根本就没想过掀起杀戮的一角。可是这些突然闯出的假扮二皇子下属的人也着实奇怪,他们究竟受谁指使前来,单凭傅子文带的人到底能不能解决这些人呢? 所以余莫卿并不想随队伍行进,因为只要离开这里,一切就都难以解释清楚了,尤其是和亲团大多士兵已经受刚才那被伤及之人的言辞干扰,心中对二皇子定然生疑,一旦消息穿回国都对二皇子极为不利,若是再被邢天耀加以利用,那么皇位已然是他探囊之物,从此取代圣武帝真正执掌整个大昭,一旦局势既定,便再无人能与他抗衡了。即便她心中已有猜测有关这些黑衣人的来历,可是尚且没有证据,她又如何向和亲团这些士兵们证明根本就不是二皇子意图不轨呢? 山路蜿蜒,风声绵绵,迅速将血腥味和恐惧扩散,所有人都在高度紧张中。刚才山路旁侧滚下的石头虽没有砸伤人,却对婚车和马车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队伍再次行进时却没有那么快,而一部分士兵们还在面对是不是冒出的黑衣人,又因这山路原本就不怎么平稳,所以即便名义上挪动了一段距离,可是却始终没有摆脱一旁的黑衣人和身后仍旧不断传来的厮杀声。 而这些统统堆积犹如笼罩在众人心头的乌云,也让坐在婚车上的人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 只见彩云突然从车内探头,面色很是焦灼,原本还想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只要朝队伍后面一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她顿时惊愕,“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余莫卿原本骑着马跟在婚车后面,视线还时不时朝队伍后面观望,想看看永夜他们的行动到底进行地怎么样。正听到彩云的声音,她当即神色一冷,“彩云!快进去!不要出来!” 声音一出,余莫卿也有点惊讶,看来自己对婚车上的人还是太过紧张了。试想现在风声鹤唳,不管婚车上的人究竟是谁,她也不想看到他们出事,所以语气自然说得重了些。 彩云闻声一愣,被余莫卿清冷之声吓得不轻,一面惊讶余莫卿竟可以开口说话,一面又有些害怕如今发生的一切,“可是” 但余莫卿没有多余的时间解释什么,身下的马已经来到婚车驾车处,看见彩云半个身子探在车帘外,一脸渴求答案的眼神丝毫没有减弱。 余莫卿只能沉下脸,故作冷漠,一面控制着马和婚车一块走,一面吩咐道,“进去!护好公” 话可是没等她说完,回应她的却是彩云惊愕而痛苦的面色和颤抖的嘴唇。 “彩云?” 余莫卿已经感到不对,下意识勒进缰绳,想停下看看彩云发生了什么,而当她的视线视线顺着彩云僵硬的身体和放大的瞳孔看去,一根箭已经刺穿了彩云的身体,正射进她的心脏,鲜红刺目,余莫卿几乎不可置信这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彩云!” 可是根本来不及余莫卿惊愕这是怎么回事,彩云的身体已经随着重力从车上跌落,迅速在众人的踩踏中消失。她眼中一痛,耳边却又是慌乱的惊叫,却见车上车帘一动,而正驾驶着婚车的马夫跟着发出闷声一响,身体已经从车上载了下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四十三章 丧心病狂 只见马夫的身子已被鲜红浸染,径直倒在了车架横栏上,下一秒,他的身体又中了几箭,身体不仅多了好几个窟窿,还出现了腐烂的现象,余莫卿神色一冷,竟然是毒箭。 紧接着,这马夫的手也松开了缰绳,前方原本正在奋力前进的四匹马骤然失控,又受到了这么多惊吓,当即挣扎起来,想要逃离这里。奈何身子还拖着身后的马车,所以虽还在向前行驶,却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方向,而晃荡的马车在这并不平稳的路上被这么一摧残,亦是左右摇晃,正好将余莫卿坐下的马撞得狂躁不已,不断甩起自己的脑袋,差点让余莫卿丢失手里的缰绳,直接从马上摔下去。 好在她身形尚稳,立马摆正身子,也来不及管自己的马到底有没有受伤,只见车上车帘一动,红色嫁衣的衣角微微一露,而侧面正有一支利箭飞速射来,径直对准了那人影的心脏。 她眼神一紧,当即翻身上了马车,当即出手将那红衣推向车内,手里的无影同时运转,迅速将那支箭抵挡住,随即大声吼道,“别出来!” “啊!”因她用了些力气,车内的人被猛地推了回去,当即发出了声闷响,随即是小声的抽噎。 余莫卿自然来不及道歉,不用想里面的人也是受了惊吓,但她来不及安慰,狠辣的视线已经转向刚才飞箭射来的方向,正是山路旁的胁迫上,却是已经站了一排黑衣人。她才注意到,这一批黑衣人他们手臂上同样裹着蓝色丝带,根本不是傅子文的人,他们有的手执利器,有的拿着弓箭和箭筐,对着下方的人便是一阵狂射,而前面几箭正好射向了彩云和马夫。而原本应该占守在坡上的傅子文的人,却已经成为这一批黑衣人手里任人宰割的鱼肉,有几个还没有注意到身后发生了什么,脖间已被人快速用匕首割开,鲜血大量喷射而出,随即松软倒下的身体已经被当作滚石直接被这群随后而来的黑衣人推向了山下,直接砸向和亲团的队伍。 惨叫声继而传来,慌乱声此起彼伏,才离开混乱之中的队伍再一次陷入困境,而这一次的困境是更加不择手段的杀戮。 “有埋伏!快走!” “保护公主!保护公主!” “撤!撤!” “防守!防守!” 余莫卿眼中一红,暗想不妙,没想到这一批假扮二皇子党营的黑衣人数量竟如此之多,而且城府之深,不仅从后方包抄,甚至还埋伏了傅子文带的人。她惊愕,更是惶恐,那么永夜那边呢?这群假扮之人怎会如此凶狠,竟是想致和亲团所有人于死地?究竟哪个丧心病狂的人派来的? 邢天耀?明明是他想要促成和亲之事,怎会再派人前来?而且他可是阿熙的兄长,当真不顾血肉之亲,想夺取阿熙的性命? 冬郎?他都自顾不暇,难道搬石头砸自己的脚?那刚才前去迎战时的决绝难道是假装? 可是不等她多想,马车又剧烈晃动了一下,她脚下一滑,这才意识到这辆马车已经失控,当即提气稳住身形,拉住前方的缰绳,想要控制住这四匹同样狂躁不已的马儿。然而她的力量毕竟单薄,又是长时间没有发挥,如今这四匹马犹如惊弓之鸟,左右踩踏,根本不听指挥,原本拉住他们的缰绳成了他们控制余莫卿的束缚。 更让她无奈的是,周围的士兵们大多还在应对斜坡上射下来的飞箭,有几个想要护住婚车,却见这四匹马左右奔疾,根本不敢上前,更不说跳上车帮着余莫卿拉一下这缰绳。 余莫卿也知道这是在难为她,但是她又不能放着这车上的人不管,只能强忍着手上的酸痛,狠狠拉着这缰绳,脚不断向车后抵着,生怕自己一松手就被这几匹马给甩到了车下,成为众人脚下的惨案。 可是才拉住缰绳,她灵敏的听觉又是一颤,只见旁侧又射来一支飞箭,速度之惊人,让她忍不住怀疑这批黑衣人究竟是何身份,连武功也如此深厚? 但也容不得她细想,求生欲告诉她必须反击。所以她当即借用缰绳之力奋力一跳,无影再次挥动,瞬间接住那支飞箭,回旋之余又将那飞箭立马反击回去,正好射中黑衣人中的一员。也亏得是毒箭,那黑衣人应声倒下,立马成为无数尸体中的斑点。 余莫卿知道如果耗下去死的定然是她和婚车上的人,顾不得再与他们交缠,当即用无影代替马鞭,径直抽了一鞭,重新让四匹马奔跑起来。她要带着车上的人先逃走,即便她也不知道现在车上的人到底的谁,但作为整个和亲团真正的主角,她必须保住所有人心中的那个公主,必须让她活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四十五章 虎视眈眈 好在这些士兵正对付着那群黑衣人,几乎自顾不暇,除却一小部分还包围着婚车,其余的早已被这混乱不堪的情况打乱,也来不及顾忌余莫卿到底怎么驾驶这婚车,所以余莫卿无影一挥,四匹马已经抑制不住躁动,纷纷蹬蹄嘶鸣。 余莫卿看得出来,这些黑衣人根本就不是来破坏和亲团,又或是拖延他们行进的,他们的目标太过明显,根本就是冲着邢天熙来的,根本就是想治她于死地。如此大肆侵犯和亲团,又这般猖狂将毒箭射向婚车,根本早就掌握了和亲团的消息,更是早已布置好行动。反倒是余莫卿他们想的救阿熙的计划,都根本算不得黄雀在后,他们才是被算计在内的人,同样被蒙在鼓里。 而更令人气愤的是,他们虽猜不出在这群黑衣人背后推动他们动手的势力又是哪一个,却又能看出这群人嫁祸诬陷的心思太重,毕竟就算是取阿熙性命,如此明目张胆地将代表二皇子身份的蓝系标志带在身上,根本就是有意嫁祸,试想当真有人谋逆想要残杀和亲团这么重要的队伍,要么悉心打扮混入和亲团直接暗杀,要么直接撒网捕获,还用得着这么彰显身份?就不怕漏网之鱼泄露秘密?还是真的自信过度,觉得今日一战可以杀光和亲团所有人? 可是偏偏情况太过紧急,和亲团的士兵们都来不及判断,除却投身迎战,大抵满脑子都恨透了二皇子罢了。 余莫卿是来不及思虑如何应对这些了,她只想保护好车上的人,快点逃离这里。毕竟这也是一条生命,想到刚才彩云惨死的模样,她心中一悸,好歹彩云是阿熙身边长久以来侍奉的人,就这般惨死着实遗憾,若是车上的人再保护不好,那她可真就内疚死了,怎么说也要先逃离这场混战再说。毕竟阿夜和冬郎尚未能对付后面那群黑衣人一段时间。 能拖就拖,她只能先带着人离开了,又狠狠抽了一下无影,婚车的车辘终于开始转动,原本包围着婚车的士兵们也自觉站到了婚车后面,好为婚车阻挡住后面的攻击,再分小批小批的撤离,跟着婚车离开这里。 可是婚车行了不远,余莫卿才注意到这盘山越到山下,山路却变得错综复杂起来,而她作为一个从未离开过大昭的人来说,根本不知道后面的路该怎么走。况且这几日行进时她都是跟着队伍走的,和亲团有专门负责对路的向导,如今离开了他们,余莫卿根本不知东南西北。可是想到这时就算转向也是无济于事,余莫卿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继续向前行驶。 余莫卿甚至来不及坐在驾车的地方,这四匹骏马许是刚才受的惊吓过大,现在一个劲地蹬蹄奔跑,只想快点逃离这里,所以扯着缰绳的力量比余莫卿抓着他们的力气还大,让余莫卿不得不站在驾车的横栏处,根本无法离开。而现在四马并驱,周边呼啸而过的风速比以往她施展轻功时还要快,风面蹭上她的脸颊,竟有些生疼,又因这山下峡谷渐多,风力更强,刮得她竟有些睁不开眼,差点跑偏了路撞到了山体上。 可没过一会儿,余莫卿便听到刺耳的追杀声又一次响起,“追!” “今日谁取下公主项上人头,重重有赏!” 余莫卿暗道不妙,这群黑衣人竟能这么快追上来,看来和亲团的士兵也大多是一盘散沙,竟然连这些黑衣人都阻挡不住。虽不说他们拿了弓箭,又掺了毒,更是伤人一等。她稍稍向后看了一眼,只见突围过后跟来的士兵也只在少数,少有几个骑着马还在和黑衣人周旋,剩下的跟着婚车跑着,却也都是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根本没办法保护她们。余莫卿咬了咬牙,立马又加紧抽动马匹的无影,生怕它们慢了一步,这群黑衣人便要追上来了。 前方的山路渐少,反倒是几个沟壑纵横,虽说不高,却也有山谷之耸然,稍有不慎跌落也是不死即残,只有穿过这一片小峡谷,才能通往南漠。 可是余莫卿才行至山路尾端,却见不远处已经站了一排杀气腾腾的黑衣人,只见他们亦是手臂携蓝,手中拿着弓箭,正对着余莫卿的驾着车的方向。 余莫卿眼色一冷,暗想这群人实在狡猾,竟连这里也有所埋伏,看来是真做好了万全之策,在整个路段都设了埋伏,根本就没有给他们留下突围的机会。而他们还傻傻的以为只有那一段集中地带才是他们的战场。 可是正是如此紧急之时,余莫卿脑中恍然顿塞,且不提究竟是谁想杀阿熙吧,那么想嫁祸二皇子的人也只有一个,除了邢天耀还能有谁?只要二皇子坐实谋逆之名,那么皇位绝对是邢天耀唾手可得之物,而阿熙也会成为这场政治牺牲中最为凄惨的一位。可是真的是邢天耀吗?如果是他,这般不计后果,甚至不惜杀害亲妹,就是他所有邪魅模样背后的真实面目吗? 可是阿熙一死,和亲之事必定还会引起流安愤怒,邢天耀又该怎么向流安解释?自作主张将所有责任归咎二皇子身上,再找各种借口搪塞?黄巾军一事原本就已触及流安底线,若是这一次也难以幸免,岂不是真要开战? 余莫卿不寒而栗,她宁愿是自己想多了,宁愿自己的猜测只是一时的兴起。 可是眼前的黑衣人可不管余莫卿在思虑什么,尽管将弓箭举起,神色凌冽,几乎是同一时刻已经箭在弦上。 余莫卿自然注意到这些黑衣人的急切,脑中迅速搜寻起解决的办法,毕竟现在只有这一条路通向南漠,正是那群黑衣人堵着的方向,一旦婚车行进,被乱箭射杀不说,也极有可能追下谷穴,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但余莫卿同样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婚车后方的黑衣人根本就没有停下追赶的打算,而前方这群虎视眈眈之人更是没有想过让婚车穿过这块腹地,所有弓箭已经蓄势待发,只要婚车越来越近。 余莫卿抓着缰绳的手指越紧,眼中已是一片森冷,她该怎么办?只要她一放手必定一尸两命,可是不放手,那些飞射而来的弓箭她不确定能不能一一解决,而如果她现在丢下婚车,她自己倒还能应付,毕竟黑衣人想要的只要婚车上的人命,所以能不能突围完全在她一念之间。 可是她怎么可能做这种决定呢? 她回头看了一眼随风飘舞的车帘,车内鲜红的衣角刺目,脑中骤然闪过一计,她顿时唇角勾起了弧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四十六章 突围之时 余莫卿回身之余,当即松开了手里的缰绳,开始任由骏向前奔驰。随即她抽出了腰间的蛇锁,用力插进了驾车的横栏处,嘴里喃喃道,“公主殿下,待会儿不管发生了什么,万不得出来!记住了吗?” 车内之人好似微微一愣,随即只是发出单薄的音节。 余莫卿意识到,许是里面那个人同样不能说话吧,就像二姐一样,大抵是被下了药吧。无声一叹,她已只身匍匐下来,手里的无影早已变换成短柄模样,正扣在栓着骏马而连接着套马胄的铁链处,眼睛却盯着前方的黑衣人,默不作声。 黑衣人虽注意到余莫卿诡异的动作,却也没有改变过射杀他们的想法,弓箭蓄势待发,方向也已经对准了婚车的方向。 余莫卿知道,所有射程都有距离,这些黑衣人在离目标较远处是绝不会动手的,必定要等婚车离近时才会放箭,正好这个间隔,给了她们最后一丝喘气的机会。 再近一点,余莫卿的视线几乎没有离开过这些黑衣人手里的弓箭,心中默念着,她要的就是再离近一点。 视线里的道路愈渐狭窄,而黑衣人的身影愈渐清晰,也在眼前逐渐放大,只见他们扣在弓箭上的指尖正一点一点松动。 正是此时! 余莫卿迅速将左右两匹马的铁链砸开,只见两匹最旁边的马骤然失去束缚,脚下霎时如风,已经控制不住向前横冲直撞,径直冲向那些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大抵没料到余莫卿会放开那两匹马,而马匹冲向自己的速度比那辆马车行进的速度要更快,当即松了指尖,生怕放走了人。 “嗖!” 上空的利箭已似出鞘宝刀,锋利的尖端统统对准了一个方向,余莫卿面色不改,只是立马起身,将无影再一次变换成鞭形,狠狠扣住蛇锁的柄端,借着力跳上婚车顶端,随即站定,视线再一次盯上了上空飞射而来的利箭。 少了两匹马的拉劲,婚车摇晃的程度好似更重,余莫卿努力站稳脚跟,视线却在搜寻上空数十支利箭之间的空隙。而前方的两匹马已经冲向黑衣人,不顾一切地撞了上去,将所有受到的惊吓换成愤怒和烦躁发泄到了这些黑衣人身上。 而利箭的距离已经没有回旋余地了,余莫卿终于勾唇,向后撤了几步,随即迅速运气向前猛然跑起来,手中的无影仍旧拉着攀附着蛇锁的无影。 这边黑衣人尚且在那两匹马奔跑过来时想要躲开,所以一瞬间疏忽了婚车行进的情况,才抬头看去,却见上空骤然飞上一道身影,身后还跟着一条银色晶莹,随后那银色也腾空而起,瞬时散成无数股鞭身,尖端的利器立即在阳光下暴露自己的恶毒,随着那身影在空中翻身跳跃时迅速将射来的弓箭包围,随即换了方向。 “放箭!放箭!”黑衣人中已有人猜透余莫卿的用意,立马下令放箭。 可是根本来不及阻止余莫卿的动作,她腾身一跃时蓄积了大半的内力,随即将内力汇聚在了无影上,将所有射来的弓箭迅速勾来,当即朝那群黑衣人射去,根本不给他们还手的机会。正趁这群黑衣人还在应付回射而来的弓箭,余莫卿亦已落地,然而她并没有立马回到身后还在向前形式的婚车上,而是径直冲向这群黑衣人。 脚下生风,她手里的无影已然腾升杀气。当黑衣人看到一道人影朝自己冲来,这才意识到是自己低估了跟随婚车的人,然而等他们想要回击,迎接自己的却是脖间的刺痛。 余莫卿已经不顾自己究竟被冠上何等凶神恶煞的名声,下手的速度越来越快,狠辣的程度也比她以往还要恶狠,毕竟这群人并非善人,她根本不需手下留情。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点解决掉这些人,好多争取到一点时间,以防真正的悲剧发生。既然他们想要嫁祸,她就要让他们看看自己到底几斤几两,到底配不配行如此下作之事。 原本围堵婚车的黑衣人尚有十来个,算是刚才余莫卿将弓箭反射,再这般快速动手之间已经倒下了几个,剩下几个武功倒算了得,几个人开始围攻余莫卿,几乎不择手段。 无影尖端沾染的鲜红尚且温热,夹杂着晶莹,总让人误以为那根本只是一件装饰品,余莫卿冷笑不止,再一次甩开无影,将无影带着的彤深深插入他们的体内,看着他们从原本的张牙舞爪变得软弱无力,她要趁着婚车还没跟上来时立马解决掉这些人,好继续上路。 但毕竟余莫卿先前的伤势还在,内力也才恢复没多久,这几个人虽说武功未必在她之上,可是联合起来总归是形成了一道屏障,阻挡了余莫卿的一再攻击。余莫卿见势自己如果一直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旋身之际见婚车已经在那剩下的两匹马下而来,正冲向他们这一团混乱。 横冲而来的婚车并没有想过改变方向,几个黑衣人见势,神色顿时更冷,当即对余莫卿的追击反倒放松了不少。 余莫卿暗想不妙,这些人的目的到底还在婚车上的“公主”,自然是不会放过这婚车离自己这么近的机会了,思及此她又趁机攻击了一个黑衣人,随即借着他的身体向婚车的方向迅速腾跃,立马甩开无影缠住了婚车上的横栏,再靠着内力将自己拉上了婚车。毕竟现在已经少了这些人的攻击,她还是快点将婚车赶紧带离这是非之地,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藏起来,以防再遇到这些谋逆之人。 可是待她再次拉起缰绳想要控制这两匹仅有的马匹时,车内却响起了惊叫声,她当即冲了进去,只见床榻边的车壁狠狠插进一把利剑,正对着那鲜红嫁衣的方向。随即那身嫁衣迅速跑向她,狠狠躲到她身边,薄纱般鲜红的盖头罩着这个纤弱女子的面容,颤抖的身子已经在向余莫卿传递她害怕的信息,可是她嘴里并发不出什么声音,只能用咿咿呀呀来表达自己的惊慌失措。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四十七章 没有停歇 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辨别这女子究竟是何身份,余莫卿迅速将人揽到身后,神色冷然,没想到这群人竟是跟到了车上,果然还是低估了他们。余莫卿将人护在身后,只见那把利剑好似感受到空旷,随即沿着车壁的缝隙开始缓缓移动,而车窗和车顶都各自一震。 余莫卿伸手到嘴边,轻轻“嘘”了一声,随即向身后之人指了指桌下,让她躲起来。随即贴着车壁,开始顺着这利剑移动的步调同时挪动,手里的无影也握得更紧。 车顶上的声音愈渐向车门处移动,车窗旁的脚步声也愈渐靠近那把插进来的利剑。不多时,这利剑骤然停了下来,而车门飘舞的围帘下已经出现一双染血的鞋底。 余莫卿冷笑,正是此时,迅速抬手朝那利剑劈去,径直将剑端劈开射向了车门处,根本不给人反击的机会,紧接着她踩着车壁迅速腾起,车窗处果然又伸进来一只手,手中正握着一把匕首。只见那匕首向车窗狠狠剜去,扣动了整个窗户,再朝刚才利剑插进的地方回旋,车壁瞬间裂开了一道缝隙,此时车顶更是一重,一只脚已经从上方伸了下来。 余莫卿暗想这几个人倒是明智,这会儿竟想的拆车了,不禁冷笑,又提醒了一声,“公主殿下,接下来,还请你捂好眼睛了” 话音未落,她的身子已经向前扑去,无影瞬时攀附上那只手臂,随着她一转身,狠狠向自己拉动,继而将这黑衣人的脑袋拉了进来,正要反抗,却见余莫卿手起刀落,另一只手上的蛇锁已经插在黑衣人的脖间。但余莫卿没有立即拔出,而是径直将黑衣人的身子从车窗上使劲拉了进来,挡在自己身前。耳边骤然响起坍塌的声音,她迅速向旁边一撤,以这黑衣人的身子做盾牌,暂时挡在那身嫁衣躲避的桌前,自己这才向旁边一闪。 黑衣人的身影又一次出现,正向桌下搜寻,手中的利剑也已经举起,谁料耳边骤然响起一阵旋风之声,蒙面上的双眼当即一冷,迅速回身阻挡迎面而来的鞭身。 余莫卿快速使动无影,自己倒与这黑衣人保持了一段距离,好引诱这黑衣人专心对付自己,以防他再把心思放在“公主”身上。 这黑衣人被余莫卿惹恼,果然想快点解决这个麻烦,于是又对余莫卿展开了新一轮的进攻,跃然而起便向余莫卿袭来,下手之狠辣丝毫没有顾虑。 余莫卿正应招不暇,手里的无影也不断变换着,以最锐利凶狠的姿态应对黑衣人的攻击,见这黑衣人不择手段,不禁泛起冷笑,“就凭你?” 凉薄的字眼已经预示这黑衣人的下场,余莫卿抬手舞动无影,尖端的寒光迅速袭向黑衣人的要害,待她再一次拔出,尖端的温热已经飞溅,成了这婚车最后的点缀。 那黑衣人被击中要害,当即跪倒,紧紧捂住伤口处,眼中仍旧带着最后的倔强。 正当这黑人倒地,余莫卿也差点向前一摔,这才想起来刚才因那车顶的坍塌,马车猛烈一抖,前方的两匹马大抵是又受到了惊吓,这会儿胡乱地奔跑着,根本不受控制。思及此,她立马跳到驾车的横栏处,只见眼看着前方的路时宽时窄,又经过不少谷壑,有滑坡的嫌疑,她心上一悬,再一次迅速拉起缰绳,狠狠向后拉着,好不容易拉停了婚车,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瘫坐下来。 一场喧嚣终于结束,四周安静地好似暗夜,她终于可以喘口气。 没过一会儿,她又想起还被她故意埋在黑衣人尸体后的女子,迅速扒开了已经混乱的婚车残骸,再从桌下找到了那抹鲜红。 那身影纤弱,与邢天熙几乎没有差别,被余莫卿再次拉出,身子还发着抖,小声呜咽着犹如弱兽,见余莫卿无事,便狠狠拉着她的衣摆,根本不敢松开。 “不用担心了,我们已经安全了,没有人跟来。”余莫卿安慰道,嘴边挂着笑,视线却没有离开这女子。 这女子不语,呜咽声倒愈渐消了下去。 “不过,你现在倒可以告诉我,你为何会假扮公主?”余莫卿道。 那女子明显一愣,透过盖头看来的双眼带着一丝惊恐。 余莫卿没有犹豫,终于揭开了她的盖头,只见盖头下是一张清秀的面容,有些面生,并不知是不是平阳宫中的宫女,又或是谁。只见她惊恐的眼神好似受了惊吓的鹿,眼中还有一丝微红,脸颊有些许泪水的痕迹,嘴里却并发不出什么声音。 余莫卿抿唇,随即道,“你被下了药,不能说话,是吗?” 那女子有些委屈地点了点头。 “是有人要用你假扮公主?”余莫卿继续问。 那女子同样点头。 “让你假扮公主的人是谁?是公主身边的人吗?还是另有其人?他有什么目的?”余莫卿问。 而这一次这女子却没有点头,只见她咬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是她既说不出话,却也不知从何说起,唯有惨白的脸色再回答着余莫卿。 余莫卿蹙眉,又想到一招,“你可会写字?要不你把你知道的那个人写在我手心里。” 说着她已经伸出手,想得到这女子的答案。 “你该知道的,我和公主是为知己,她的性命攸关生死,是我最担心之处,若是知晓此事来由,我必定为公主,为你,讨回公道。” 这女子略有犹豫,但听了余莫卿的话好似又下定了决心,颤颤巍巍抬起手准备写下心中的答案,可是正瞄了余莫卿一眼,瞳孔瞬时放大,当即张了张哑然的口,继而指向了余莫卿身后,“啊啊” 余莫卿诧异,当即向后看去,只见刚才已经应声倒下的黑衣人不知怎的开始挪动起来,正向着已经停下的两匹马靠近。余莫卿不知这黑衣人用意,却是眼中一冷,赶紧站了起来,想制止这黑衣人。 可是没想到,余莫卿终究是慢了一步。只见这黑衣人拼尽全力,瞬间手起刀落,匕首径直插进了那完全没有防备的马儿身上,更是快速拔出,又狠狠插了几刀。 这马儿今日原本就已疲惫不堪,刚才好不容易逃脱了混战,如今毫无防备受了几刀,当即暴跳如雷,狂躁地摇动着身子,一个惊起又蹬蹄呼啸,将婚车重新拉动。正在此刻,余莫卿才站起,便因这婚车的剧烈抖动而滑了一脚,只能扶了扶婚车仅剩的几根支柱,而她视线里的前方,婚车正朝着一处峡峰奔去,根本没有停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四十八章 触目惊心 余莫卿已经意识到,这黑衣人自己杀不了她们,这会儿是准备让她们死无葬身之地了,就算是抵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治她们于死地。而以这两匹马现在暴躁奔跑的情况,完全是冲着那前方的最陡峭的地方,虽说中间还有条横道,可是只要跃过此路便是峡峰边缘,那里犹如悬崖,一旦滑落,她们便会和这婚车的残骸跌入谷底,根本没有生还的机会。 车上愈渐抖动,余莫卿才扶稳支柱,立马向前冲去,迅速出手阻止了这黑衣人继续行凶的动作。可是未料想这黑衣人太过执着,即便无影已经插进他的胸口,他却始终没有松开手中的匕首,反倒另一只手狠狠拉着无影的尾端,试图将余莫卿拉下车。 余莫卿知道人在绝境时总会更加强大的力量,可是这句话映射到黑衣人的身上,她倒是有些后悔刚才疏忽大意了,应该及时处理掉这一个人,根本不给他多余的机会。这儿前方的马还没有停止奔跑,她奋力夺过缰绳想要拉住这两匹狂躁的马,可是这黑衣人横在前方,又用这么大力气牵制着她。她面色一沉,“自找苦吃?” 眼看着前方离那悬峭处愈近,余莫卿知道再拉上这两匹马是根本不可能的了,无影又被这黑衣人拉着,她便狠狠踢了黑衣人一脚,又迅速动用蛇锁劈开了拴着马匹的铁链,生怕这马再拉下去,肯定人车俱亡。 正准备再继续处理这黑衣人,谁知这铁链一断,婚车前端立刻重重塌下,和地面接触时的剧烈颤抖几乎将车上的东西震下,而这前方的路不仅朝下方倾斜,路上还有乱石铺陈,所以下滑的速度仍旧不减,甚至快要接近那嶙峋之处。 余莫卿好不容易准备动手继续对付黑衣人,这会儿因婚车的不断震动和颠簸骤然晃荡了一下没有站稳,又因为刚才和地方一触,车上的东西一个劲往下面掉落,正好往她这车头袭来,又加重了车的惯性,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而她脚下明显一重,待她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被拉下了婚车,在地上滚了几下,不仅吃了几下沙土,脑袋又不知碰了哪块石头,令她吃疼一叫。 待她停下,撑着地方起身,再次睁眼看去,前方的婚车又行了大半,而车上的人已经栽倒,嘴里发出着惶恐的惊叫声。 不好! 余莫卿双眼一瞪,迅速将身旁刚才拉自己下车的黑衣人解决,立马运气施展轻功朝婚车奔去,生怕错过了救人的机会。可是那婚车现在实在脆弱,滑坡的速度根本不受控制,又因前方空旷根本没东西阻拦。 余莫卿暗想这样下去绝对不行,随即甩出无影,分散成记数股鞭身,顺便触动了铜扣上的机关,让无影的鞭身迅速攀附车上的支柱,随即尖端的利器已经打入婚车上的木板,快去固定在车上。见状,余莫卿立即反向拉动,另一只手的蛇锁也已经甩开,狠狠插入地面,想制造出一丝阻力来控制住婚车。 可是毕竟她一人的力量单薄,原本是四匹马拉住婚车,如今又怎么可能只靠她一己之力便能停下?刚才的一番恶战之下,她的体力也消耗了不少,而如今手臂不断传来的酸痛正提醒着她这不自量力的后果。她眉头紧锁,身子已经跌落在地,被那婚车的行进拖动着,可手里却没有放开过无影,路上的石子硌上她的背部,可她却一直紧抿着唇,生怕自己松懈了一口气,就再也拉不住这婚车。 终于,余莫卿的蛇锁骤然一停,她扭头看去,正是一座不大的石头挡住了去路,而她另一只手的无影还在拉着她,好似要将她的身体撕裂。没有时间多想,只有这一次机会,余莫卿咽了口口水,迅速拉住这石头,拼尽了最后一口气将无影的铜环从手臂上取下,狠狠扣上蛇锁。 终于,车轮滑动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亦趴在地上喘了口气,手臂的酸痛仍旧没有消失,可是她来不及缓解这样的疼痛,迅速回头,待她看到那婚车已经停下,恰好离那崖壁处还有几米而已,而车上的女子已经在混乱中忘记哭泣,惊愕的面孔这才有一丝缓解的余地。 余莫卿终于舒了口气,赶紧从地上起身,嘴边扯了扯,跌跌撞撞朝婚车走去,准备把那女子搀下来,以免她再出什么事。 可是正当那女子缓过神,见余莫卿朝自己走来,脸上终于浮现一丝抚慰之色,嘴角亦是勾起弧度。 然而下一秒,余莫卿的视线已被鲜红铺陈,那纤弱身影好似失去控制的纸鸢,从车上跌落下来,将最后的绚烂也带进了泥土。 余莫卿甚至连惊愕都来不及发出,入眼的满是触目惊心的鲜红,那女子心脏处正中了一箭,脸上交织着难得的喜悦和最后的惶恐,嘴角继而吐露无数白沫。 “不”余莫卿摇了摇不可置信的头,嘴里已经说不出话,她背脊发凉,不禁扭头看去。 只见一匹健马之上,那挺立身姿好似根本没有经历过混战,那邪魅的笑意带着藐视众生的傲慢,而那双手里的弓箭正对着自己身后的方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四十九章 自相残杀 余莫卿的脚好似灌入铅重,让她根本无法挪动脚步,冬郎的笑意好似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割进她的双眼,即便他身上还带着伤,可是那挺立的身姿丝毫不曾崩塌,而他身后紧跟而来的几个黑衣人竟不似刚才那般凶狠,却没有再继续动手,而是跟在他身后,盯着婚车的方向目不转睛。 余莫卿骤然勾唇冷笑,洞悉一切的清醒令她有些难受,视线竟有些模糊,她转过头再看去婚车的方向,只见视线里那抹红衣身影在她面前跌落,好似一朵凋零的花,却连逝去都这般无声,根本无人在意。她几乎忘记呼吸,只觉刚才那一箭射中的是她的心,让她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 耳边又响起那令人厌恶的声音,带着不容否认的坚定,故意抬高了些声音,“二皇子胆大包天,私自用兵,阻拦和亲团行进,刺杀和亲公主,谋逆之心昭然!现由和亲团举兵歼灭,行刺者当即毙命!速传信回京,请旨摄政王处决二皇子大逆不道之行!” 余莫卿被骤然响起的声音忽然拉回了现实,一瞬间犹如电击,她终于明白这一切始末的缘由,竟真的是她不愿意去猜测的想法。原来这一切始末,真的都只是一出戏罢了,一场由他们主导策划的戏,所有人不过都是当中的棋子罢了。 她闭了闭眼,没有再继续关注婚车让已经没有生气的女子,而是转身看向冬郎。只见马上的冬郎似春风得意,傲慢之姿仍旧不俗,却令人恶心。她眼中渐红,她实在无法想象,如果今日婚车上的真的是阿熙,那会是一个怎样的后果和结局。可是偏偏不是这样,阿熙被临时换下,可刺杀一事却如期进行,这让她没有理由愤怒,却又聚集了一堆阴郁在心中。她现在的心情难以形容,脑中却无比地清醒,只能盯着冬郎那张脸,任一切糟糕的情绪互相交织。 可是冬郎又怎会受别人半分影响,仍旧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继而沉默了一会儿, 待身后的脚步声渐大,齐刷刷一阵冲向这边。 “追!” 有人迎着风喊叫着,破碎的声音好似不堪一击,在风中消散融化。 马蹄声,车轮声,统统从刚才一度陷入混乱不堪的山路上驶来,迅速追击而来。 冬郎回头淡淡看了一眼,嘴边顿时泛起冷酷的笑意,“夫人护主心切,本大人看在心里不过,夫人定然是力不从心了,不如由我代夫人处置这些碍手碍脚之人吧?如何?” 余莫卿根本没有听清冬郎说了什么,只看到一张清朗的面容瞬间换上了嗜血的面具,下一秒她的双眼再一次被鲜红溅满,只见冬郎手中弓箭一丢,迅速抽出腰间的利剑,手中缰绳稍稍摆动,手起刀落,他身边一个离得近的黑衣人的已经落地,连痛苦的声音都未曾发出,无数的鲜血从那脖颈喷发,随即那副身体已经从马上栽倒。 余莫卿正诧异冬郎骤然凶残的作为是为何,紧接着这些黑衣人犹如发疯了一般,开始两两互相残杀,直至对方身亡,凶残之极丝毫不比他们刚才追杀和亲团的士兵们要轻多少。而冬郎亦是闯进再一次的混乱中,手里的利剑不断沾染鲜红,唯独她站在原地,看着这场闹剧到底要上演到什么时候。 和亲团剩下的士兵们终于跟到此处,却见婚车已经坍塌得不成模样,那红衣身影已经倒地,面容也被吐出的白沫所掩盖,冬郎尚在与黑衣人混战,而余莫卿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们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有些不可置信这样的结局摆在眼前,紧张的气氛蔓延,他们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失去了公主,这不仅是队伍和亲团的损失,对大昭来说更是一件重创,而这还牵扯到两国间的利益关系,士兵们不是傻子,已经意识到自己接下来面对的恐怕并不简单。 可是紧接着,他们却看到原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余莫卿突然冲向了冬郎的方向,手中的利器毫不留情地袭向冬郎,好似冬郎才是他们真正的敌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五十章 无处可逃 冬郎意识到有剑风袭来时并未诧异,待他接下余莫卿一招,身子已经下马,正随着余莫卿刺杀的动作而变换,笑意却不减,“夫人怕是对付错了人?” 可是余莫卿很清醒,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清醒。她已经不想再去猜测左右,哪怕此事背后策划另有其人,哪怕背后暗藏着更多无法挖掘的真相,可是她亲眼所见,箭是冬郎放的,即便再没有别人看见,即便婚车上的人并不是邢天熙本人,甚至这些黑衣人都在为他隐瞒这样的真相,但她不会再唯唯诺诺躲在背后了。就在今天,她必须除掉冬郎,哪怕往后的责任还需要她来承担,她亦不会再害怕。 “刺杀公主,包庇凶手,你才该死!”余莫卿冷哼,手中的无影已经袭去,丝毫没有顾及。 冬郎转身,利剑自背上翻转方向,迅速接下余莫卿的招式,“夫人可别睁眼说瞎话呀,分明是二皇子派人前来,这些人胆大妄为,难道是本将为此负责?” “你心知肚明!”余莫卿才不相信冬郎的狡辩,无影已经分成数股鞭身,尖端犹如蛇舞,带着非凡的凌厉冲向冬郎。 冬郎虽没怎么见识过无影的威力,但对蛇锁也略有研究,如今看余莫卿早换下新的利器,不禁嗤笑,“看来夫人已经放弃了殿下的恩情?夫人,我这可是在救你呀” 余莫卿没有再继续接话,她需要更专注,在和亲团的士兵们还没有阻止她之前先拿下冬郎。手上的招式更加狠辣,无影的每一次旋转挥舞都比蛇锁的威力要更加迅捷,也更加毒辣,无数条鞭身都好似一个监视者,从没每一个方向控制着冬郎的活动范围。她要发泄,她要报仇,她要放纵,这一切加注在她身上的欺骗和疼痛,回忆里的屈辱和跌入谷底的无望,而始作俑者和眼前这个走狗仍旧在看他们的笑话。 是的,永夜说的对,她可曾为自己求过半分?她所有的自私都只是为了别人而生拉硬扯出的自私,而真正自私的人,大多都是为了自己的。 她不是圣人,她对冬郎的厌恶,当然也不止是他对她身边之人做过了什么。 “你错了。”余莫卿继续挥动着无影发力,“别人和我之间的事都与你无关,而你,是我余莫卿永不能容下的人。” 这一次动手,她并不是为了别人而讨还,她只为自己当日受过他的手下无情。她要统统还回去,用以弥补自己那日的狼狈。 金銮殿那日的回忆层层叠叠,她把所有的愤怒全部聚集在无影身上,下手的力气一次比一次重,好似她上一次被杀戮填时,还是三年前在第一庄校场上心绪不稳时出现的幻想,那时是她内心的魔鬼,而现在她正面对的,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和亲团的士兵们还在纳闷着,原本在场的黑衣人大多已在自相残杀中倒地,而他们除了看着冬郎对付黑衣人时,这会儿只诧异起余莫卿为何和冬郎混战在此,甚至没有任何理由。而紧跟其后的永夜又给了他们一阵惊讶。 只见永夜驾马而来,原本纤白之身已经沾染刺目的鲜红,连面色都比以往的温润要更加清冷,在他身后也跟着一路黑衣人,更是快马加鞭好不停歇。原本他们还以为是追击永夜而来,谁知下一秒,这一路人径直冲向余莫卿和冬郎混战的反向,而他们再想退却,身后却又被一道熟悉的身影所制止,只见站在面前的正是消失了一阵时间的傅子文,这个曾经是圣武帝最为器重的大将军,如今正带着一队黑衣人伸手拦住了他们的退路。 这边余莫卿和冬郎的恶战仍旧没有结束,一路的打斗根本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冬郎的武功一看就是沉淀数年,更何况他使的招式总是带着一股她不熟悉的诡异,哪怕是已经交手几次,她总是对冬郎抱着一种提防的姿态,也同样不敢将自己所有能使用的招式对付,生怕他亦如金珂那般将她识破,让她徒劳无功。 可是下一秒,身后的马蹄声渐大,余莫卿余光中已经看到永夜到来的身影,心中不禁冷笑,冬郎绝对逃不掉了。但她今日只有一个私心,她要亲自处置冬郎,至少让他的猖狂成为他最后悔的地方。 所以她加快了手里的速度,不管冬郎往哪一出躲避,她亦是紧跟其后,完全不然冬郎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直到他们的打斗范围已经离开和亲团的队伍,几乎逼近婚车之处,余莫卿突然意识到冬郎恐怕又要使什么手段时,手中的无影瞬时收起了尾端的利器,而她手里的动作则变得有些灵巧,并不再攻击,而是专门应对冬郎的逃脱。 冬郎再强大,终究熬不住余莫卿几乎拼尽全力的攻击,还有如今她手里比蛇锁威力作用更大的无影。更何况永夜带着人已经追来,他再继续待下去也是徒劳,索性再次上了马开始狂奔,方向竟是朝着婚车的方向。 余莫卿见冬郎上马,也立马在混乱中骑上了一匹刚才黑衣人的马追了上去。 只见冬郎身上被那无影抽打中的伤口倒抵得上刚才混战中受过的伤,疯狂逃窜饿姿态却不见其傲然有丝毫减弱,反倒在这风中更加昂然,好似身上的痕迹不过是用来证明自己的英勇,只需等着别人的歌颂。 余莫卿自然不会放任冬郎的逃脱,手中的无影再次在空中挥舞,迅速伸长了自己的身长,随即快去向前冲刺,好似一条迅猛的毒舌,正朝着自己的目标毫无顾忌地追捕。只见无影迅速攀上冬郎身下的骏马腿部,紧接着就被余莫卿向后拉动,再次朝着它原本的铜扣处回拉自己的鞭身,又随着余莫卿将马开始打圈奔跑,迅速将冬郎身下的马拖垮,而冬郎亦是从马上跌落,身子滚到了不远处的婚车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五十一章 欲盖弥彰 正当此时,余莫卿手中的无影立即袭来,在冬郎身上留下阵阵清响,根本没有打算给冬郎留任何回击的机会。 冬郎滚下地时原本是有机会躲避的,至少在余莫卿的预料中,他毕竟不会容许自己狼狈半分。可是待余莫卿感到手下愈渐没有反抗的地方,她越觉得奇怪,随即才注意到冬郎虽承接着她的抽打,却在发笑,笑声好似还带着一丝轻松,丝毫不见他有任何疼痛的感受,即便他身上的鲜红斑驳渐增,他却仍旧没有讨饶。 余莫卿终于收了无影,看着冬郎在地上几乎撑不住自己,想要起身却没有起身,任由自己趴在地上,咧着嘴笑起来,唇齿间夹杂着的鲜血异常明显,笑声渐大,还带着一股难以辨别的嘲讽,顿时让余莫卿心中一阵反胃。 “呵呵怎么?夫人不接着打了?”见余莫卿神色古怪地看着自己,冬郎勾了勾唇,嘴里的血秽淤积,让他的吐词有些含糊。 余莫卿定了定神,亦是冷笑,“呵,那你也不逃了?” “夫人,和亲团的弟兄们可都看着呢,难道不需要本将来解释一下夫人所为咳咳和今日之事的关系,免得误会?”冬郎半分呛着嗓子,断断续续接着话。 “怕是你多说一句,他们才会误会我吧?”余莫卿才不相信冬郎的好心,算计和亲团的事都干得出来,更何况是安抚军心,恐怕也早就他的规划之中了,她还怕他们能怀疑到自己头上?就算怀疑她也无所谓了,左右她身上背负的血债也不少,就算现在洗清了也保不齐以后没有人再利用,都比不上现在将冬郎解决了更让她省心。 “夫人何必呢?你为何总不相信本将?”冬郎侧头看来,伤痕累累的身姿疲惫地趴在地上,偶尔听到他轻喘的声音,“本将说过,你好歹是殿下栽培已久之人,为何三番两次破坏殿下的计划呢?” “你这么说,是承认了都是邢天耀下的令了?”余莫卿根本没有听进去冬郎的劝说,只是冷声问道,“他当真丧尽天良连自己的亲妹都能如此算计?还派你亲自刺杀!” 冬郎但笑不语,又憋着气在地上撑了一下,好不容易坐起了身,身子还有些晃荡,继续撑着地面,再次喘了喘气,抬眼看向余莫卿,不禁勾唇,“余莫卿,你总是这般自作聪明,殿下可没说过要做这些事” “我相信我看到的,你以为你在这儿又能为他辩解什么?况且今日你就在我眼前动手,除非我眼瞎了吧”余莫卿根本不相信冬郎的半句话。 冬郎大抵是想起身,可是刚才余莫卿的无影使得太过凶猛,况且无影尖端带毒,擦破伤口时只要沾染一滴鲜血就能迅速扩散“彤”的毒性,许是对冬郎起了些作用吧。 余莫卿这样想,自然对冬郎没有过分防备,人已经走到他面前,“再者,你们狼狈为奸之久,不正想如此蒙蔽我们吗?你以为我真的傻?” 冬郎的视线被余莫卿的身影占满,他缓缓抬眼,笑容一如往常的不以为然,眉峰一挑,“就算你今日抓住我又能怎样?刺杀公主的是二皇子的人,于我们何干?” “不需要你的解释,是真相早晚也会大白,我不过是想和你解决你我之间的恩怨罢了”余莫卿回道,神色清冷。 “你我之间的恩怨?”冬郎轻笑,“余莫卿,试问如果救你也算做恩怨,你死的时候可就要感谢我了,是吗?” 余莫卿微微诧异,不知冬郎又在胡说什么,身后有队伍追来的声音,她想应该是永夜已经到了,便也没有计较什么,只是继续问道,“告诉我,阿熙人呢?是不是你们早就设计好了?将她偷换,又或是对她做了什么?可别拿什么理由来搪塞我。” 冬郎视线往余莫卿后方稍稍移了一点,随即又回到余莫卿清艳的脸上,笑意不减半分,“若我说,公主早就没有生还的机会,你又能怎样?” 邪魅之色好似火星,迅速点燃了余莫卿心中的愤然,她立马拉住冬郎的衣领,“你说什么?” “我刚才说了什么?”冬郎又一次糊弄起来,却是对余莫卿激动的模样很是满意。 可是下一秒,余莫卿迅速逼自己冷静下来,松了松手里的衣领,“不可能,既然想得到换人,你们就不可能不留筹码说,她在哪儿!” 冷酷的声音已经没必要再掩饰厌恶,余莫卿逼视着冬郎,手中的无影再一次握紧。 “若我不说呢?”冬郎轻笑,挑衅的眼神毫不犹豫迎上余莫卿的逼视。 余莫卿没有多说什么,无影再次挥舞,狠狠抽到在冬郎身上,发泄着她的愤怒。她镇定的面色没有波澜,可是心中已渐泛涟漪。身后隐隐传来声音,“卿儿!住手!快停下!” 许是看到余莫卿手里的无影已经不分轻重,而冬郎身上的伤痕更重,面色也愈渐惨白,永夜的劝导已经传来,他们最主要的任务是抓住活人好问出三皇子接下来的计划和逼迫冬郎转交军权,要是余莫卿真将人打死,后面的事可就不好收尾了。 余莫卿其实是清醒的,至少在抽打冬郎时她还是有所考虑的,整个和亲团所剩之人就在身后,可以轻而易举看到她这般动手,可是冬郎终究还不能死,可是她要冬郎跪地求饶将所有答案脱口而出。 “我说我说”不知过了多久,冬郎的声音已经变得孱弱,隐约带着沙哑,骤然打破无影的抽打声。 余莫卿闻声立马收了无影,“终于肯告诉我了?” “我咳咳说”冬郎咳了几声,勉强撑着身子,抬头看来,嘴边还有不羁的笑意,“你过来,我告诉告诉你” 余莫卿略有迟钝,毕竟冬郎并非善人,也不知他下一秒会干什么,所以她迅速转换了无影的样式,瞬间变换成匕首般的短柄横在冬郎脖间,让他不敢轻举妄动,“说。” 冬郎自然感受到横在脖间那道冰冷的锐利,可是面色还是不以为然,“好我我说” 可是冬郎迟疑的语气又好似是故意吊着余莫卿的胃口,让她内心焦灼,“你到底说不说!” 见冬郎有所沉默,余莫卿将无影往前递送了些,威胁道,“你不要告诉我,你很想今日就横尸此地” “那怎么敢呢?我还留着一条小命回去复命呢”冬郎回道,却不再顾及脖间的利器,骤然往余莫卿近的地方凑了凑,“你听我说公主殿下,就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五十二章 坠崖之陷 余莫卿正聚精会神听着,生怕漏掉了细节。见冬郎骤然凑近了些,顿时有些紧张,毕竟她心里还提防着冬郎,并不敢太过疏忽,手里的无影不禁握紧了些,既不敢太使力让冬郎当即毙命,也不敢太松懈以免他偷袭。可是正听到关键处,永夜的声音却又传来,“卿儿!快回来!莫要上当!” 余莫卿还在诧异永夜何出此言,顿时一个激灵,却见冬郎已经朝无影无畏送来,丝毫没有顾忌,脖间径直一道鲜红瞬间刺激到了余莫卿的双眼,让她下意识收起无影生怕再生事端,冬郎留着还有用,自然不能现在就夺去他的性命。却不想下一秒,她的身子成为冬郎起身的支撑板,只见冬郎的身子好似根本没有受过伤一般,瞬间将余莫卿的手臂向自己拉来,又借着她的后背翻身腾跃,随即反身握着她的手腕处,迅速将她手里的无影带出,直接朝来人挥去。 不好! 余莫卿心中暗叹,惊恐的眼神已经克制不住,来人正是永夜,而她手里的无影却被冬郎克制翻盘,直接挥向永夜。要知道无影尖端还未完全收回自己的锐利,原本准备用来对付冬郎的毒尚且暴露在外面,如果永夜不慎被刺杀,后果不堪设想。可余莫卿此时手腕正被冬郎紧握,逼迫着她将无影狠狠抽向永夜。 余莫卿瞬间反应过来,手肘迅速往后撤去,径直袭向一直禁锢着她的冬郎的胸口。又立马回旋无影,避免误伤了永夜。 而这边冬郎虽感到胸口一重,却并不以为然,原本握着余莫卿的手臂却没有松开,生生牵制住她并不让将无影那么顺畅地收回来。 余莫卿无影渐收,回旋的鞭风正要袭向冬郎,冷眸一凌,“我最后问一遍!阿熙究竟在哪儿!” 冬郎但笑不语,根本没想过回答余莫卿的问题,只是抵挡她攻击的动作骤然换了一种方式,只见他瞬间移步,迅速接住无影抽打而来的一端,随即顺着无影回旋的方向径直向余莫卿行进。 因刚才未来得及反应,余莫卿离冬郎的距离还算近,又因被他差点牵制住,所以尚且没有离他太远,无影尚且只能以短小的样式施展,所以冬郎左右移动的招式却让她难以琢磨。刚才还说她太大意了,她未曾想到冬郎的无畏根本就是他最好的防备,而现在他是完全激怒了她,她再也不想留着这个祸害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冬郎除掉。 这般想着,她已经动手,而刚才追来的永夜也靠近了不少,想要将她解救出和冬郎的周旋。 余莫卿已经不顾冬郎的利用价值了,毕竟留着他也是条白眼狼,可是她正想发力将冬郎制服,却不想被他拉着那一端的无影骤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狠狠牵制,很快那股力量径直袭向她,逼迫她侧身一躲。 可是余莫卿没想到,她正躲去的方向,也正是永夜准备袭来的方向。 熟悉的声音朝自己这边躲来,按道理说永夜可以接住她,却不想他正收了剑锋,只见余莫卿的身子又被那无影拉回。 余莫卿自那一股内力袭来时变想着怎么解决,可是她不知道是冬郎为了和她最后恶斗一番用尽了全力还是真的这般强大,她的内力也不过恢复了几成,今日混战已经够多,她只觉自己突然没那么大的力气来对付冬郎了。只见冬郎狠狠拉着无影的那一端逼迫她再次回到他的身侧,余莫卿正想出手,却感到脖间突然一阵刺痛,竟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晕眩骤然袭来,余莫卿赶紧甩了甩脑袋,下意识摸上了自己脖间,却拔下了一根冰凉的银针。 她手里的无影骤然被松开,瞬间回到了她的手臂上,她扔掉了那根银针,迅速抬眸看向前方的身影,却只觉视线已经模糊,而她的呼吸也跟着加重。下一秒,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清醒着,只知腹部突然被踢了一脚,而她的身子已似失去控制的提线木偶,瞬间离开了地面,跌入了一个没有尽头的深渊。 “卿儿!” 余莫卿耳边出现的惊呼声带着担忧,还有一丝愤怒,而她此刻的脑中已经混乱,还没有来得及明白发生了什么,背后的空荡让她心里有些发虚。 不知过了多久,腰间突然多了一只手臂,将她迅速捞起,让她的背部终于有一丝依靠。熟悉的怀抱带着能让她安心的沁香,清冷的风抚过她的脸庞,一瞬间让她清新过来。她才意识到自己是坠崖了,抬眼看去,熟悉的面庞带着一丝焦灼和隐忍,正紧闭着双眼,死死将她护在怀中。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永夜的脸上还带着鲜红的血液,反倒有些妖冶。 “阿夜?” 余莫卿唤道,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她没想到永夜竟然直接跳了下来救她,可是下一秒她的声音已经被下坠碰撞的速度所冲破。 余莫卿只觉脑部一阵晃荡,身子更是不知被撞了哪儿很是疼痛。即便她被护在怀中,仍旧感到磕磕撞撞的起伏,她极力睁开双眼看着永夜,又唤了一声,却发现永夜竟保持着护着她的姿势,却始终没有发话,脸色更是愈渐苍白,让她很是担心发生了什么。她从怀中探头,原来他们正沿着崖壁向下坠落,而永夜另一只手正在崖壁上划动,手上的利落却渐渐松懈。她尚且不知道这下面到底是不是个无底洞,可是一旦永夜松手他们必死无疑。她试着再次提气,却发觉有些困难,暗想恐怕刚才冬郎那一针又是什么削弱她内力的毒物了。 怎么办? 到底怎么办?难道今日她就要和她心爱的男人命丧此地? 余莫卿脑中迅速飘忽不定,可是瞬间她发觉自己贴着永夜的身子怎么有东西硌到了。 信号弹! 余莫卿骤然想起这个临走前永夜特意给她的,只要放出去就会有人看到! 来不及思索什么,她立马摸上腰间,将那信号弹尾部的绳子迅速拉掉,朝上方发射。 绚烂的色彩和呼啸的声音立马冲向上空,而余莫卿却感到脸上又温热划过。她猛的看去,却见永夜嘴边竟溢出淤血,黑红的色彩将余莫卿的心狠狠揪住。 “阿夜?阿夜!” ------题外话------ 将门医妃:撩个王爷宠上天 冰山王爷太难搞?不怕不怕,王妃出马,一个顶俩。 撩汉秘籍在手,分分钟让他变成努力干活还不粘人的小妖精。 穿越到距今不详年前的北齐王朝,亲人去世,情郎变心,还要面对后妈的冷眼,奈何她萧姗早就性情大变,怎会任人宰割! 却不想有朝一日被塞进花轿,就这么草率地嫁人了? 这宁王,自己名义上的夫君,前期冰块脸,后期温柔体贴痴情男,前期人中君子,后期禽兽不如,这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五十三章 谷底相依 余莫卿努力伸手抚上永夜的脸庞,只感到一丝冰凉,可是那双紧闭的眼却始终没有睁开,嘴角是倔强的抿着,好似是要将那淤血给堵死在体内。 怎么会这样? 她根本没见过永夜这么虚弱的模样,看样子根本就是受了重伤,难道刚才在上面冬郎又趁此机会伤了他?她心下一恨,刚才虽未疏忽提防冬郎,可是她实在没想到冬郎竟是比月舒还要懂得使用苦肉计,那一瞬间染红的脖间着实让余莫卿迟疑了。可是她终究是低估了冬郎的反攻,比如他一直在蓄势待发,一直在寻找机会,就连来到崖峰都是算计在内的。 还容不得她多想,抱着她的手臂骤然收缩,突然失去剑锋的支撑,余莫卿只觉两人的身子又是一阵颠簸,更不知身下究竟是去向何处。接着她又感到阵阵眩晕,后脑勺也不知撞到了什么地方,疼痛感伴随着失重感将整个身体包围,意识已经在边缘挣扎。 剧烈的滚动和蹭碰的摩擦不断席卷,余莫卿只觉自己好似在失重的外太空一般,脑中却仍旧担心着两人的安危,虽说信号弹已经放出,但这崖峰下方却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环境,若是真丧命于此也实在不划算,她费力睁开眼,强忍着不适,再次续力运气,随即握着永夜的手臂,将剑端再一次插入岩壁,顺着下坠的方向滑动。 可是岩壁毕竟崎岖,再者永夜的意识已经渐渐流逝,整个身子的重量完全搭在了余莫卿的身上,不仅让下坠的速度变快,更让余莫卿根本来不及用仅有的力气维持两人的安全。正当不知已下坠多久,余莫卿手下又是一顿,她才意识到因长时间的刮滑,利剑已经不堪重负,前方已经断裂,而下一秒两人的身子瞬间翻转,不知在哪一处碰到了岩壁上难得生长的树上,随即两人分开,开始朝着不同的方向滚去。 晃荡在一瞬间夺去余莫卿的视线,模糊的意识冲击着她强烈地想要找到支撑点的心绪,可是直到她背上一重,她才意识到原本自己已经落地。 我没有死? 背脊好似碎裂,钻心的疼痛让余莫卿无法舒展眉峰,但却并不影响她第一个念头。 我还活着? 余莫卿努力睁开眼,只见上当空空荡荡,微弱的光线投射到进来,昏暗中视线只能注意到两侧是厚实的岩壁,上面长着绿藤和青苔,还有些许水珠挂在岩壁上,正沿着一处缓缓向下流淌。 这是崖峰的谷底吗?又还是哪儿? 余莫卿脑中尚且疑惑颇多,可是手指触及身旁冰凉,猛的想起永夜还与她分开着,当即便想起身去寻人。可是才想起身,却发现背部实在太痛,额间更是一阵刺痛,让她根本没办法起身。她抿了抿干涩的嘴角,咬着牙也才侧过身,身子仍旧挨着地面,可视线里却看到了那一抹白色衣衫。 只见白色身影同样落在不远处的平地上,一动不动,丝毫没有生气。 “阿夜” 余莫卿担心不已,却也不知是因为身上的疼痛同样折磨着自己,还是永夜如此虚弱的模样让她心疼,眼角不禁湿润起来。 她伸出手臂支撑着,想往永夜的方向挪动,可是毕竟下坠时碰撞太过激烈,还未等她挪动半分,脑中的眩晕感已经将她最后的意识全部夺去。 阴冷和潮湿是余莫卿昏迷后唯一的感触,可是迷糊间,她好似还感受到一丝温暖,从她的手心渐渐通向整个身体,而背脊也不知是怎么了,竟已没有初初坠地时的疼痛。逐渐复苏的身体好似初春的花朵,正不断汲取一切可以供养自己的营养。 再次醒来时,余莫卿只觉身上的疼痛感大减,原本躺着的冰凉的地下,如今竟然还感到一丝柔软。长睫微颤,她才发觉自己竟还靠着一个人肉垫子。 猛然瞪大双眼,余莫卿才看清,原来自己正靠在永夜怀里,腰间还有一只手臂紧紧搂着她,另一只手则被紧紧握着,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 她缓缓抬头,才发觉永夜的面色苍白了许多,嘴边的血迹还来不及抹去,风华的脸庞不再似往日朝气生辉,反倒是显而易见的病态,身上也是愈渐冰凉,让人顿感不妙。 “阿夜?” 没有回应,连面部略微的反应都没有。 永夜平静的脸庞好似一尊精心雕刻的石像,虽俊美非凡,却丝毫没有生气,而现在还多了几道伤痕,让原本的清逸变了味。 余莫卿的声音已经颤抖起来,心里不断猜测自己昏迷过后发生了什么。她已经感到自己身子倒好了不少,可想而知这其中只要永夜醒来过,定是想着先来救她了,却不想却换来永夜昏迷不醒的后果。 余莫卿努力从永夜怀里起身,将原本被握着的手抽了出来,拍了拍永夜的脸,又唤道,“阿夜阿夜醒醒!快醒来啊!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回答我一声好不好回答我” 可是回答她的只有沉默和永夜昏沉的脑袋,余莫卿见状,蜷缩的指尖甚至不敢继续触碰永夜冰凉的面庞,不禁鼻头一酸,“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明白永夜武功高强,不过是一瞬间她跌落崖峰,竟在片刻虚弱成这样,难道是冬郎又从中作祟,对他做了什么? 她努力想沉下心,可是永夜的伤势并不允许她松懈。随即她扭头打量起周围,只见此处好似正是谷底,并不知有没有出路,目前只能看到周围除了植物也并无他物,更不知有没有地方可以寻到什么药草和吃食,他们能不能在这里活下去等到人来救他们俩? 余莫卿脑中太多思虑,却都无济于事,她并不精通医术,探向永夜手腕处,却只感到他的内力有些飘忽不定,也不知他身子如今到底什么情况。 怎么办? 到底怎么办? 余莫卿越想越急,心急如焚都已经形容不了她现在的难受和焦灼,泪水终于仍不住从眼中溢出,滴落在手背,让她更加清醒,也更加看清自己无法放下的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五十四章 谷底相依(2) “卿儿” 虚弱的声音好似幽冥河岸遥远的呢喃。 “别哭了我没事” 带着一丝轻喘,原本清润的嗓音已经逐渐沙哑起来,可是仍旧阻挡不住话底的温柔和缠绵。 “阿夜?” 余莫卿以为自己听错了,原本垂着头反省几日种种,泪水骤然挺在眼尾,猛的抬头看去,果然那张熟悉的面容竟又恢复了些生气,一双墨眸紧紧盯着她焦灼的面庞,竟有些无奈的笑了。 “你是不是又私自渡了内力给我?”余莫卿并没有任何喜悦,劈头盖脸就是责备,可是微怒的语气却又夹杂着担忧。 “无碍你的身子重要”永夜轻笑,可是却发觉他连勾勒嘴角的力气都有些吃力。 即便是习武之人遇到坠崖之事都会胆怯,很何况余莫卿的身子还在恢复之中,背上那一击不肖说也是断了骨头,恐怕永夜不仅是渡了内力,还亲自为她接了骨头。 可是正是这一来二去,永夜又得损耗多少? 她何尝没看出来他的变化?就连提动嘴角的力气都如此虚无。 又忍不住发起火来,“你凭什么一声不吭就跟过来了?你知不知道这谷底有多危险!你明明应该好好抓住冬郎才是!赶紧找到公主才是!凭什么要跟着我掉到这鬼地方来!还把自己折磨成” 越往下说,余莫卿也没了力气,好似是怕触动了永夜,怕惹了他动气让身子不适,她后面的声音几乎沉默,直到她闷了一会儿,又幽幽地问,“为什么会这样?你你明明内力在我之上冬郎亦对你下毒了吗?” 她抬眸看去,永夜微阖着眼,纤细的睫翼偶尔颤动,惨白的脸庞好似涂了脂粉,却又丝毫没有美感只有孱弱。刚才听了余莫卿的训斥,这张脸也未曾有过变化,如今闻声,只是微微抬了几下眼,眸中神色竟也变得复杂。 永夜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余莫卿,嘴边含着笑。 余莫卿以为是永夜累了,便也没继续问,小心翼翼地伸手抚了抚他的脸颊,“你若是累了,便歇会儿” 可是指尖触及永夜脸侧,却察觉到那一头墨发间竟已夹杂银丝。 余莫卿心头大骇,怎么会这样? 永夜怎会渐生华发? 她猛然想起当初大婚缠绵的那一夜她亦是疑惑,当时只以为是光线反射,自己看花了眼,可如今这银丝不偏不倚出现在她视线里,根本没有躲藏的机会。 她微微探去,触了一下那几根银丝。好在永夜没有在意,微闭着眼,根本没有阻拦的意思。 余莫卿暗想不对,便顺着永夜周身摸索,生怕漏掉什么。直到她触及他冰凉异常的手,仍不住将那曾经给予过她太多次温暖的手掌摊开,这才意识到究竟是什么情况。 “怎么怎么会这样?” 余莫卿眸中刺痛,只觉自己看到了世上最令人难耐的场景,连询问声都变得紧张而惶恐。 “是谁是谁干的?”余莫卿感到已经的嘴唇已经在颤抖,她的咬牙切齿,她的悔不当初,她脑中成千上万个念头和恼怒,全部都幻化为她最后隐忍的询问。 “是冬郎吗?刚才在上面发生了什么?”余莫卿颤声问道。 “他已被降服,子文会看着他的”永夜并没有直接回答。 余莫卿微微诧异,这么说永夜是解决完冬郎再下来的?难怪他脸上似有轻松,只不过是担心着她的安危才跟来的?也好在冬郎的事解决了,难道便意味着和亲团遇刺一事尚有转机,但愿傅子文在上面还能想出对策。 “那还有谁?”余莫卿更加好奇,同时也责备着自己竟未曾仔细关注过永夜,连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发现。 但是面对余莫卿的追问,永夜又陷入了沉默,只是静静地看着余莫卿,淡然的眼神好似在告诉她,不要担心。 可是她怎能不担心? 她知道人人都不是铁打的,她根本没有理由指望任何一个人像超人一般无坚不摧地站在她身旁,否则当年无法做到的力挽狂澜也不可能成为她心头最大的遗憾。可是如今,至少在她力所能及之内,她尽力想知道事情原由始末,却只发现自己终究是疏忽大意了一切。 “月舒”余莫卿终于仍不住道出这个太久没被提及过的名字,心头已是万般悔恨当初纵容了月舒最后的轻贱和永夜善良的谎言。 “骗子!”余莫卿斥责道,鼻头酸得更凶,握着永夜的手端详起来,“祠堂那次,你明明告诉我她不会再藏毒,可是为何你还会中毒?” 宽厚的掌心比以往更加冰凉,而最令她难受的,是这手心中央一道伤痕处,正不断扩散出乌黑的印记。乌黑不断扩大,连掌纹都跟着转变为异常的青黑色。 余莫卿再傻,也知道这是毒。 她更知道,月舒最后的恨意,原本应该是强加给她的。 可是偏偏是永夜,偏偏在那个时候冲过来,徒手接住了那把匕首。她竟天真地相信了他的话,月舒怎么会将贴身携带的匕首带毒呢?那样岂不是伤了自己? 可是她忘了,亡命之徒怎么会害怕伤害自己?一个连命都敢豁出去只为了控制自己的人而活着的行尸走肉,又哪儿来的最后一点人性和慈悲? 余莫卿只痛恨自己当初不早点逼迫月舒吐露真心,几次网开一面没有下手,更痛恨自己总是在一切都发生过后才幡然醒悟。 沉静的眸中已是波涛汹涌,余莫卿此时周身萦绕着的已不是气愤,是无望的欲念。她想要摧毁一切伤害过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她清楚地想要报复,甚至不择手段。 永夜再次睁眼,眸色却仍旧澄澈,“别想了卿儿,无碍的。” “无碍?”余莫卿咬了咬唇,眼里强忍着泪。 他怎么可以这么淡定地说出如此风轻云淡的话?她知道月舒的毒再差劲也能轻易让人无所适从,就好比当初在她和傅子文身上同时下的两生蛊,总归是让她一直被压抑着无法突破内力的束缚,还要遭受噬心之痛。 而如今看似风平浪静的背后,余莫卿隐约猜测出永夜遭受到的痛楚。 “阿若娜替我解过毒,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永夜神色淡然,伸手抚过余莫卿担忧的脸庞,“这不过是遗疾,我有那么虚弱吗?只是突然坠崖,一时没有适应罢了” “你就嘴硬吧你”余莫卿吸了吸鼻子,明显不相信永夜的话,但至少他现在还没有因此丧命,这是她唯一放心的地方,还是得快点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回到国都一定要找到医治他的办法。她暗自下定决心,也没有继续和永夜争辩什么,只是握着他的手,又和他挨近了些,“这里阴冷得很,你若是难受,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嗯”永夜仍旧搂着她,简单应了一声,又道,“你既放了信号弹,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且歇着吧,待我们好些了便离开这儿” 但愿吧。 余莫卿看着上方崖壁相隔的缝隙,唯有空旷而遥远的天空,天色逐渐变暗,连光线都变得稀薄。她自然希望那信号弹是有用的,但若是没用,她也要找到机会带永夜离开这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五十五章 谷底相依(3) 也不知过了多久,余莫卿以为至少是过了一日的光景了。 永夜仍旧靠着岩壁,头却歪倒在余莫卿肩上,浅浅的呼吸有些令人担忧,他偶尔会和余莫卿说一些话,告诉她自己并无大碍。可是余莫卿握着的手掌冰凉不减,所以她并不相信永夜安慰的话。但她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从衣角撕扯了一块布条给他简单地包扎了下伤口。 她抬头看向上空,经历过一夜的昏沉灰暗,天空已经泛白,按她的计算,信号弹放出去不过一瞬的事,他们坠崖也是一瞬的事。和亲团的士兵和傅子文理应也是看到的,抛开冬郎还会逃窜的机会,怎么说也应该有人到这里来寻他们了吧? 可是左等右等,却连一句呼喊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救人了。 余莫卿在现世虽在野外生存过一段日子,尚且能辨别出些许草木野果能否食用,可是要说到能否医治什么,那她自己也没什么信心,况且她对蛊毒更是不熟悉,并不敢轻易寻来草药给永夜服用。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余莫卿只能打消有人来救他们的念头,干脆自己动手,开始寻找有没有暂且维持他们生存的所需。 因为害怕永夜独自危险,余莫卿暂且还不敢离开太远,况且她摔下时背脊的骨头几乎断裂,也使不上太大的劲,只能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在谷底附近转转。 这谷底阴湿,两侧的岩壁紧凑,上方除却蔓藤绿萝,便是野霉青苔,若想从岩壁上去几乎是不可能了,所以她只能另外找寻出口。按理说他们是从崖峰坠落,原本她以为下面是深渊,摔下去必死无疑,但她差点忘了,这盘山处原本就通向南漠,穿过去便是沙漠,又哪儿来的悬崖深渊。只可惜她坠落时视线已经模糊,根本无法辨别下落的轨迹,但既然能落在这一处谷底处,说明那崖壁也是有转折的方向,并且这谷底离上面崖峰应该并不远,只是中间到底还隔了什么,她也就不得而知了。左右也上不去,她便转而观察起地上的情形。 不多时,她在地上看到了树枝,眼睛顿时一亮,很是兴奋地捡起那枝条,开始搜寻着方向。早知道这谷底上方下面根本就没有一棵树木,更别说这里留下了树枝,那只能说明这里并不是堵死的,旁边不仅会有树木,很可能还有人开过这里。 这样想着,她正准备去搜寻,但想到永夜还在一块岩壁角落依靠着,便先想着照顾好他再说。这谷底大抵是常年阴湿,长的植物也大多性寒,她找来找去也只找到几样野植和岩壁缝隙上长的一些小果子,又怕这些生冷的东西吃了不适,便将刚才捡到的几根树枝拿来生了火。要说这钻木取火不易,她也算是在野外生存过的人,也就这项技能现在还能派上点用场吧。 “有树枝?”不一会儿,永夜垂着的头抬起,眼中反射出星火的光芒。 “嗯,应该是有离开这儿的路的,”余莫卿一边将几个野果串起来放在这一小撮火光上,“恐怕这也是发了信号弹还没有人来的原因吧,大抵是这儿太隐蔽了,上面来的路倒是好走,若是平地上寻来便没那么容易了吧” 余莫卿说了一会儿,发现耳边浮着些许笑意,抬眼看去,永夜正看着她不语。 “你那么看着我干嘛?”余莫卿挑眉。 “若是就在这里就这么看着你就好”永夜不假思索回道。 余莫卿自然明白永夜的意思,只是想到如今这狼狈模样和这打情骂俏并不相符,便冷哼道,“得了吧,我可不是来和你共患难的,我只同甘。我还等着早点回国都呢处理这些烂摊子呢” 说到回国都,余莫卿想到不久前的朗朗月下,眼前人还和自己承诺回去就成亲的事呢。想到这儿,如今正经历的痛苦仿佛又都变得轻盈,嘴角不禁浮现笑意。 “是吗?卿儿是等不及回去料理烂摊子等不及我那夜说的话?”永夜一眼看穿了余莫卿,便勾了勾唇。 就这么被看穿心思,余莫卿瞪了他一眼,嘴硬道,“是吗?那夜说了什么到时候相府门前若是冷清了半分,唯你是问!” “定然。”永夜勾唇,满眼皆是宠溺,又回到刚才的话题,“你待会儿想去看看是吗?” “嗯。”余莫卿点头,见野果已经熟了,便递到永夜面前,“好了,快吃吧。” 永夜没有拒绝,将吃食接了过来,“去吧,我无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五十六章 谷底相依(4) “虽说我不该那么警惕”余莫卿心里自然有所顾忌,“你放心,我不离开太久,只是大致看看有没有出口之类的,不管有没有发现都很快回来” 看出余莫卿的犹豫,永夜眼色骤然一沉,不知想了些什么,随即开口,语气有些缥缈感,“卿儿,若我成为你的绊脚石,便不要把我放在心上,去吧。” 余莫卿亦在吃着这些野果,只觉耳边萦绕的话语感有些熟悉,可是并想不起这种感觉何曾见过?她闻言抬头想一探究竟,却见永夜已经闭目养神,平静的脸庞好似没有任何波澜起伏,刚才说过的话也犹如云烟般无痕。 余莫卿眨了眨眼,是自己想多了吗?她怎么感觉永夜这番话别有用意? 可是她也想不到什么用意?他能有什么打算是瞒着自己的吗?冬郎不是说都已经抓到了吗?想来只要这一步关键在他们手上,掌握了主动权便不怕威胁了不是吗? 甩了甩疑惑的脑袋,她大致收拾了一下周围,又把刚才的小火堆的残余物往永夜附近撒了撒,以防有蛇虫之类的动物爬开,虽然她知道这法子也未必奏效,便又提醒了永夜几句,这才起身沿着岩壁向旁边开始搜寻起来。 就这样,她又来到刚才发现树枝的地方,开始顺着其他踪迹寻找。原本他们落在谷底的一小处地方,离开那里,她才发现这谷底其实很大,岩壁之间有隔层相阻,所以也难以发现其余地界,总以为是自己掉落在缝隙之中。如今她随着树枝往其他地方走去,才发现往外延伸,视线里的草木愈渐增多,并且茂密繁盛好似已存数年。 这倒不是她一开始设想的。虽不说她并不熟悉原本路线的后续进程,但她对于随后入南漠的判断总不会错吧,没想到既然已离开盘山,至少下方也会荒芜不少,却未曾想到这里还有绿植,难道这里不是通往南漠之处?毕竟她对大昭以外的地界环境并不熟悉,也猜测不了什么,只能顺着路继续走,想发现一些不同。 随着她探寻的地方越远,岩壁间的间隔渐宽,拐弯绕路也少了些许,她只觉自己好似是走进了一个大型山洞,里面倒还五脏俱全,偏偏却找不到出口在何处。 但余莫卿并没有放弃,她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一段时间,想着永夜一个人还在那地方,便没有继续往前搜寻,又沿路捡了一些有用处的,如可以生火的树枝,和一些其他种类可以食用的野植。 可是再回到永夜身边,余莫卿却看到眼前的人影晃荡,正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好似身体被撕裂一般。 “阿夜!阿夜你怎么了!”余莫卿急急问道,手上的东西已经掉落一地,人已经冲到永夜身边,将他扶起,“你怎么了?” 永夜嘴角含着血迹,神色有些模糊,“卿儿” “你不是说没事了吗?怎么怎么会这毒到底该怎么解!”余莫卿紧张地问道。她不过才离开这么一会儿永夜便已经这般,如果再待下去更不是办法了。 永夜喘着气,额头沁着些许汗水,朦胧的眼神在余莫卿脸上徘徊,好似陷入幻境般迷醉,并没有回答余莫卿的问题,只是扯着嘴角对她笑。可是下一秒,他浑浊的眼中好似迸发血红,盯着余莫卿的眼神逐渐变得强烈而凌冽。 余莫卿一面担心着永夜的身子,一面懊恼自己的无能为力,她完全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要怎么缓解永夜的疼痛,她咬了咬唇,却无济于事。不久,她也感觉到永夜的古怪,抬眼看去,永夜舔了舔干涩苍白的唇,眼中透露着的渴望有些令人害怕。 “阿夜?”余莫卿感受到不对劲,忍不住又问了一遍,语气也沉了不少,“阿夜!告诉我!阿若娜怎么给你解毒的!告诉我!” 她晃了晃永夜的肩膀,想让他清醒一些。 听到余莫卿焦灼的声音,永夜好似已经感受到她的担心,意识好似在将他往清醒拉回,可是体内刺激着他的因子却也在发挥着作用,只见他额头青筋暴起,痛苦和悔恨交织在他眼底出现,看着余莫卿紧张的脸庞,他的意识更加清醒,立马摇了摇头,将余莫卿狠狠推开,自己想要躲藏起来,将这个可怕可憎的自己藏起来。 “阿夜?”余莫卿被推开时还未反应过来,她极少看到永夜这般抗拒饿模样,不禁更加疑惑,“不!不要推开我!告诉我!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她越问心里越难受,拉着永夜的手并不肯放开,“当年你将我推开,我不想再经历这样的痛苦了告诉我!告诉我啊!阿若娜到底怎么给你解毒的!” 好似是触及了她身体的柔软和温暖,永夜瑟瑟一抖,他的欲望已经按捺不住,可是他仍旧在抗拒,抗拒余莫卿的靠近。可是余莫卿已经抱住他,丝毫不愿离开他,他所有的城池已经在她的攻城略地下溃败,他几乎要放弃抵抗。 “血”克制不住的身体几乎叫嚣狂怒,永夜渴望的眼神犹如炬火,根本无法克制。 “血?”余莫卿瞬间反应过来,暗想月舒最善蛊毒,寻常毒药自然不入她眼,能最折磨的人无异于她培养的那些蛊毒,如果这毒是以永夜身子作为宿原作蛊盘,那血便是蛊引了,想来便是鲜血可以救永夜? 余莫卿虽不敢确信这样的猜测是否准确,但看到永夜如此痛苦的模样,她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即便她再不相信鬼神灵异,但蛊毒毕竟真实在她身上也存在过,她至少相信月舒并没有安过好心。 “血”永夜已似放弃了抵抗,额头尽是虚汗,无力的手向余莫卿手臂探去,不断吞咽的喉间无不透露着他渴望的欲念。 余莫卿抿了抿唇,并不等永夜再发出痛苦的呻吟,摸了摸靴子里匕首,当即拔出,向着手心割了一道口子。 解铃还须系铃人,余莫卿想蛊毒的解法应当也是一一对应才能化解吧,看着手里溢出的鲜红,她毫不犹豫伸手握住永夜中毒的掌心,将鲜血的温暖统统传递给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五十七章 谷底相依(5) 五指相扣,血脉连心。 很快,余莫卿已经感受到手心的变化。她感到伤口的位置正紧紧吸附在永夜手心,对准的位子好似有一张嗷嗷待哺的嘴,丝毫停不下地吮吸着,将她体内的血『液』统统汲取,才能覆盖住她的担忧和惶恐。 指尖愈渐麻木,余莫卿面『色』已经苍白了些许,可是感受着血『液』从手心的流逝,她反倒有一丝激动。 她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更感受到自己和永夜的生命是连在一起的,是真真实实靠着用以维持生命来联系在一起的。 古有歃血为盟,成兄成友,如今她能将血『液』直接送入永夜体内,那是不是意味着,从这一刻起,他们的生命也是联系在一起的,至少这一辈子,她可以和他共同享用着贯通的血脉,从内到外的拥有彼此,还有什么比这更加令她心中激『荡』的吗? 温热自掌心蔓延,好似溪水流淌,好似星辰汇聚,将永夜身上的污秽统统涤『荡』照亮,让他再次找到生命的源头,找到活下去的动力。以至于他不断地汲取,不断地沉沦,不断地俯靠在余莫卿肩头,微微发出舒缓的喘息。 余莫卿感到永夜的手心不再似之前那般冰凉,脸『色』也恢复了不少,心里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抬眼看去,永夜一瞬间的沉谧有些诱人,她伸手抚了抚,眼中满是爱怜,“阿夜,你好些了吗?” 永夜没有回答,『迷』醉的双眼才从朦胧中恢复,痛苦的汗水仍旧挂在额间,看着余莫卿的脸庞时,眼中仍是缥缈模样。 “阿夜?”余莫卿唤道,她怕他的意识还停留在蛊毒的幻觉中,“你” 可是未等她说完,唇已被覆。 轻柔的触感带着怜惜和不舍,又夹杂着万般顾虑和懊恼。 余莫卿原本握住的手心骤然扣紧了些,腰上伸来的手臂将她向前一揽。腔壁中馥郁渐浓,唇齿间满是爱意的挑逗,手心相连处仍旧温热,她已被『迷』醉包裹。一瞬间,她已经忘记手心的隐隐作痛,唯有唇上的啃咬让她心中满是酥麻,完全忘记自己还身处如此阴『潮』的谷底。 她只觉体内忽然燥热,将周围的阴冷瞬间吹散,不止是手心处仍旧传递着的温热,她觉得自己也快变成一个渴望被填补的沟壑,而之前经历的疼痛早已被唇上辗转的绵柔所融化,只等着更加疯狂的掠夺。 不知过了多久,余莫卿终于被放开,腰间的手臂却没有撤离,她微微喘着气,涨红的脸颊好似天边的红霞,静秀而令人生怜,贴紧的身体仍旧不肯留出缝隙,她抬头便能看到那双深情的双眼,又带着一丝懊恼。 “卿儿我不该让你担心的”永夜微叹。 原本听到这话,余莫卿还想骂永夜一顿,谁让他自以为是,结果都这样了,她又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在这儿干着急。只不过永夜既然都已经这幅模样,她心疼都来不及,又能说什么,毕竟现在又找到了缓解的方法,总归没那么绝望了吧。 “是你低估月舒了”她也叹声,有些后悔当初对月舒的那一瞬间的心软,“阿若娜可有说到底有什么法子解毒?还是你以后只能靠血为生?” 见余莫卿这般问,永夜眼神微凝,有些犹豫。 “不许骗我!”余莫卿冷声道,“你答应过与我之间坦诚相待,不许骗我!”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五十八章 唯一暖意 永夜抵不过余莫卿胁迫的眼神,“确实是一记血蛊,需靠鲜血供养阿若娜见过,只是此蛊用者较少,又年岁久远,解蛊的还需时日” “你为何不早说?还还一路随着和亲团就这般备受折磨”余莫卿说起来,心里很是复杂。一面懊恼自己真是个大傻子竟一直没有发现阿夜的异样,一面又难受他若是受折磨已久,竟还跟着和亲团行进,若是有三长两短,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越往深处想,余莫卿好似如鱼在哽,有万般心绪无法舒缓。她根本无法想象失去永夜过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不知从哪一天起,她已经将永夜看作人生的一部分,如果没有了他,她的人生又怎能算完整? 虽然她也不想向那些坏的方面设想,可是她越是爱一个人,越是如履薄冰。 难道这就是爱吗? 越是拥有,越是小心翼翼。 她害怕失去,甚至连询问这失去会不会来临的勇气都没有。 “你放心,还没到那种地步。”永夜回道,又执起余莫卿刚才割伤的手,眼神转移到那隐隐发红的伤口,转而凝重,“只是你为何这么傻这蛊毒吸食易成瘾,若” “又能如何?”余莫卿脸上并无惧『色』,手心的疼痛已经减轻了不少,若她不仔细看水心的伤口,好似并不知刚才她还通过这伤口让自己的血『液』与永夜融为一体。只是刚才看到永夜的模样,她根本没有想过有什么后果。 永夜定了定神,看到余莫卿仰起的小脸,并没有把嘴里的话说完,“我不会让它发生的。” 余莫卿知道光说也没用,只能想些其他的计策,“那我们回了国都,要快点找阿若娜。” “如今宫内朝夕难辨,他还需打理宫中接应,若是过了这日子,应当是没问题的。”永夜眼神再无刚才的狰狞,已经恢复的清醒告诉他只有沉着面对,更不能让余莫卿担心过甚。 余莫卿毕竟不懂这蛊毒的始末,只能想着回去要加派自己的门徒搜查应对之法,以便阿若娜早日研制出解此蛊毒的东西。 一瞬间,两人又陷入沉寂,互相依靠着没有开口。 “对了,你刚才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永夜看穿余莫卿复杂的心思,怕她胡思『乱』想,便转移了话题。 余莫卿才想起来刚才被打断的兴奋,原本还想告诉永夜她找到了路,“我刚才顺着那树枝散落的踪迹搜寻,应当是有出口的,只是我们落的这一处被岩壁阻隔了视线。” “那看来我们并不会呆在原地太久了。”永夜轻笑,又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想要汲取温暖。 “嗯若是往前走,没准就走出去了”余莫卿回道,又指了指刚才东西掉落的地方,“我还带了些吃食,怕你饿着了。若是没有体力,咱们也难以离开。” 野外生存最关键的便是饱腹和安全,如今永夜受伤不浅,她又辨别不了这蛊毒深浅,最好的办法就是保存现在的体力,以便不时之需。 “也好,这样你便不用担心我一个人在这里。”永夜自然明白余莫卿的意思,他们多待这里一刻,虽说安全尚在,却总是没有出路的。只有他们先寻找出口,才免得将寄托给别处的希望的烟火熄灭。 永夜说的声音已经很轻,好似是说给余莫卿听的,又好似是自言自语,余莫卿抬头看他,却见他正低着头看着自己,眼神有些复杂。 “阿夜,你说傅子文会找到我们吗?”余莫卿骤然问道,仍旧是对于坠落前的疑『惑』,“冬郎会不会又出什么茬子?” “不会的。”永夜摇头,“你忘了还有你爹爹?” 余莫卿差点忘了还有金珂,但具体他会做什么,她并不知道。 “金珂尚在乾城做掩护,也好拦截任何想经由乾城回国都的可疑之人我和子文商量的是,他带人前来追击制造混『乱』,你坠崖前无影袭击过他,我亦让他负伤,子文抓他是没有问题的。但最主要的还是,先稳住和亲团,再和金珂接应。消息暂且不能传到任何地方,若我猜的没错,子文应该还会先派人追击冬郎派走的那一批传信的人。”永夜解释道。 余莫卿虽得知这万全之策,却又叹道,“那看来我们只能自食其力了” 她原本还想着有人早点来救他们,好快点回国都解决剩下的事,如今光是在谷底等死是不可能的,只能靠自己。 见余莫卿沮丧,永夜的脸上却未见起伏,反倒宽慰道,“放心吧,总会出去的。” 余莫卿知道永夜是安慰她,便点了点头,“那我再弄着东西给你吃吧,多休息一会儿,我便带着你从这里离开。虽说暂且找不到路,但总比待着原地好。” “好。”永夜顺从道,又不自觉抚了抚余莫卿,“你也休息一会儿吧,你身上的伤并不少。” 余莫卿没有再拒绝,和永夜依靠在一起,继续感受着这唯一的温暖。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五十九章 寻找出路 余莫卿并未忘记答应带永夜离开,所以再次醒来不久,她便开始搀扶永夜起身,好早些沿着之前发现的路线寻去,看看到底能不能发现出口。 永夜也算底子厚实,再加上昨夜又有鲜血解决蛊血的痛苦,脸色已经好了大半,行动也不至于不利索,只是怕他摔倒,余莫卿仍旧坚持给她搭把手,免得他一时受不住。 “我哪儿有那么虚弱?”散去昨日的癫狂和嗜血,今日的永夜仍旧是以往翩翩模样,被余莫卿擦拭过的面庞还是那般倾城绝逸,好似多看一眼的人便会心生畏色,害怕多看一眼玷污了他的尊容。可那副半开玩笑耍无赖的性子还是不曾改变,尤其是对着余莫卿的时候。 “你就知足吧往后你想让我搀我还不干呢”余莫卿才懒得和她解释自己的煞费苦心,什么担心他这儿那儿的,只是顺着他的话又嗤道。 虽听到余莫卿佯怒,永夜仍是挂着笑,“那看来我多柔弱些,卿儿是不是便为我招揽一切?” “你少白日梦了,还是仔细脚下。”余莫卿被他无赖的话逗笑,嘴里却不肯回复他,故意岔开了话。 永夜也没追问,顺着余莫卿带他的路走着,又道,“这里确实是被相隔甚远呀。” 的确,如他所见,并不是他们落的谷底有多狭隘难寻,而是这谷底内部亦是复杂,好似他们以往去丁山村的路上所经过的那些嶙峋山路和洞穴。 “但恐怕也在某些人的规划之中吧?或是猎夫,或是山野村夫,否则那些树枝也不会掉落此处。哪怕是禽兽,也总归是有个路径来往。”余莫卿将面前挡路的东西挥开,又回身拉上永夜。 永夜握住那伸来的纤纤玉手,“冬郎是从未想过让我们活着罢了。” “他心思叵测,又如此胆大,论算计,我甘拜下风了”余莫卿想到冬郎的面容,眼底一片冰凉,毕竟当初一直误导她的邢天耀甚至不曾让冬郎出现在她的面前,直到他要行动之前,好似是故意给余莫卿致命一击,告诉她,她再如何登峰造极,也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人外有人,她比不上冬郎那样的精明勇猛,甚至连自己的命都肯豁出去,只为达到目的。 她又想起月舒临死前种种,好似能明白月舒为何当时那般决绝。一面用自己的死逼迫余莫卿将所有心思和怀疑全部引到魏承德身上,一面寻找自己的解脱。甚至是给永夜下的蛊毒,都在算计之中。可是这算计的主谋却不是月舒,更不是魏承德,而是今日坐在皇城坐享其成的人。 “可他想要我们的命是出于他本能的反抗,还是为邢天耀所谋?”余莫卿思及此,不禁放慢了脚步,“否则邢天耀何必花那么大的心思,非要你我二人护送和亲团?又策划这场刺杀公主之事” 永夜被提及此事,好似有些头绪,却未曾开口。 余莫卿以为永夜在想什么,又自己道,“虽说现在傅子文还能拦住冬郎,但邢天耀是不是不会放过我们了?” 永夜神色微沉,随即回道,“他不会伤你的。” “为何?”余莫卿有些惊讶永夜得出的结论。她想起冬郎好似也说过这样的话,他说邢天耀的目标不在她,亦没打算过对她做什么。难道他最终的目标,真的只是二皇子,还有永夜吗? 想到这儿,她前头看向永夜,眼中又多了一丝凝重和担忧。 永夜握了握她的手,想让她感受到暖意,“即便派了你我二人随和亲团出发,甚至都未曾直接殃及你我,直接设计嫁祸二皇子,想来根本就没将我们放在心上罢了。这场混战不可避免,他是指望冬郎控制全局,让我们成为最有力的目击者罢了” 是吗? 虽觉得永夜说的在理,余莫卿心里还是有些奇怪的念头邪生,不禁喃喃了一句无关紧要的,“我倒好奇,冬郎这辈子可还有什么是怕过的?” 没有答案。毕竟她连冬郎的底细都只知道只言片语。 不再胡思乱想这些,余莫卿又带着永夜走了一阵子,便发觉永夜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阿夜,你可是不舒服?”余莫卿问。 永夜已经闷了一会儿,紧抿着嘴,虽一直未开口,但气息却不及刚才那般顺畅,这才召来余莫卿的担心。 “那咱们先歇会儿,你的身子要紧。”余莫卿便停了下来,想将永夜扶着坐下。 永夜没有推拒,顺从地坐了下来,靠在一旁的岩壁上,额间已经开始发汗,脸颊也有些发红。 余莫卿伸手摸去,“你发烧了?” 永夜的额头有些发烫,余莫卿暗想肯是这谷底阴冷所致,更何况他本身就有伤,还擅自将内力渡给她,想必损耗之多,到底还瞒着她。 “不行,这样下去你会死的,”余莫卿咬了咬牙,伸手就想给永夜再传回内力,以护住他的心脉,否则在这里多待一秒都不知会怎么样。 可是她刚要动手,手腕已经被拉住,“不” 永夜勉强睁着眼,摇了摇头,声音已经几乎缥缈,“不要不” “可是这样下去”余莫卿急急解释道,她不能让我永夜就这么一直难受下去。 “卿儿不”永夜继续阻止着她的好意,立马打断了她的话,“你尚且不懂相渡内力之法,况且血蛊之毒尚在,若内力一时未曾相融,不禁我会死,你必受反噬之苦,下场不会有多好” 余莫卿有些惊愕,“怎么会这样?” “我就在这儿歇一会儿就好放心,只要不是蛊毒所致,我还不至于命不久矣”永夜长吸一口气,“我们已经走了这么久,如果真有人来过此地,应当离出口也不会远了。你可以去瞧瞧能不能找到人来来帮我们” “好!好!”见永夜眉头紧锁的模样,余莫卿当即点头,只有按永夜说的做,“这谷底虽说绿植不多,也未必什么都没有。我再寻一会儿,若是找到了药草立马带回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六十章 消失不见 “好”永夜轻声答道,“放心,我们走到这也只有一条路,想来前方也同样,若是有歹人闯入你也会发现的所以不用担心有人来袭去吧去” 余莫卿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将久带着的匕首拿了出来,“你且拿着,我定会早些回来的。” 余莫卿没有多做停留,一心只想快点找到离开这里的路,顺便找到可以暂且治疗发烧的药草。 不知过了不久,余莫卿隐隐感觉前方的岩壁逐渐趋于黑暗,而黑暗前方还有些许光线乍现,她一面猜测那是不是出口,一面加紧了靠近的脚步。 不负所望,余莫卿快步走进,绕过最后一处岩壁,终于看到一个山洞似的出口,被各种枯枝根结挡着,而被挡在外的景色正是一片废墟般的断壁残垣,周边生长着很多杂草野株,还有一些枯木和被风化的岩石。而前方通向别处有几条路,而路径前方好似又有丘陵起伏,挡住了再向前伸展的视线。 余莫卿暗想,难道这已是南漠?当真寸草不生,连个药草都找不到了? 她将洞口碍眼的树枝挥开,这才看到也不尽然,只见洞口左边通向前方的,好似是一处荒废村落,不过因在荒野之上,也不似普通村落的建筑模样,看上去倒像是土碉堡,又有些像泥土直接堆积而成形的房屋,又因长期暴露在这风沙之中,显得有些灰头土脸。远远看去好似是人烟,又隐隐有声音传来,余莫卿甚至看到几株生长看似不错的大树。 余莫卿赶紧甩了甩头,在确保不是自己看花了眼的情况下,又回身打量了下他们这个所谓的谷底,抬头看去,原来一直向上的岩壁正连着更高的山峰。看来他们是来到那必经盘山的山底了,而这里的真是通向南漠的方向。不过这都还好,他们还活着,而这里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余莫卿嘴角一勾,身子已经转向那村落方向跑去,想尽快找到人帮忙。 跑了一会儿,村落已在眼前,如她所见,这里好似破旧废弃,但却有人烟之迹,余莫卿寻来,却发现确实并未有什么人影。只是周围的房屋周围还挂着一些干粮,并不似完全没有人住的意思。 余莫卿发觉刚才听到的声音瞬时消失,好似未曾出现过,唯有自己脚下行走的沙沙声伴随耳边。 她走了几步,看到了一口水井,旁边的木桶还打了半桶水,她看向水中倒映的自己,除却未曾改变过的清艳和凌冽,便是未曾来得及处理的伤口和衣服上划破的痕迹。 她并未在意太多,还是想着找到救永夜的药草重要,这里没人也好,省的将她当作什么恶人,便开始转悠起来。 也好在她在野外生存时专门学过一些中药的知识,也算知道几味药草。很快她在一处住墟旁的树下找到了几株药草。她顿时眼睛发亮,立马冲了过去,开始动手将那药草拔出来,赶紧放进怀里,她便准备起身回去找永夜,毕竟离开了这么久,她心里还是担心的。 但途径水井的时候,她又想起总不能直接让永夜吃药草,又这么久也没有进水身子有些虚脱,还是带些水过去,便开始找起有没有可以盛水的器具。 谁知道她再次靠近水井,身后却传来一阵惊讶声,“啊!你是谁?” 余莫卿当即一愣,听声音好似是个老婆婆,疑惑的语气夹杂着警觉,暂且也没有动手,想来不过是淳朴的老人。余莫卿虽知偷鸡摸狗不对,但想到要和人解释又难免要废口舌,下一秒在身后的脚步声靠近,她已经把腿再跑,只留了一句,“来日再谢了!” 赶紧原路返回,余莫卿一面护着怀里的药草,一面使劲奔跑着,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否承受得了这么剧烈的运动。 待她来到洞口,已是气喘吁吁,但想着永夜还等着她,她根本没办法停下来,扶着岩壁便往里面走去。想着只要将药草给永夜服下,再等他好一些将他带出来便没什么问题了。 想到这儿,好似一切已经迎刃而解,余莫卿嘴边挂着笑,脚步不禁轻快了些许。 可是待她快到原处,呼之欲出的兴奋却被刚到嘴边的话语给堵塞,“阿夜!” 空荡荡的谷底好似一张白纸,并没有人影的浓墨重彩留下,甚至连踪迹都消失不见。有阴冷的风穿过,余莫卿只觉思绪都被冻结,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怎么会?人怎么会没了? “阿夜!你在哪儿!”余莫卿大吼道开始左右张望,可是除却岩壁的回声并没有任何回应。 余莫卿满心疑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人怎么会突然不见了?明明她离开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呀?总不至于永夜自己离开了? 只见她蹲了下来,蹲在刚才永夜依靠的地方。 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血迹,什么都没有,只有她刚才留给他的匕首随意丢在了地上。 人呢?到底去哪儿了? 来路也只有那个洞口,她刚才也没见到有人出入啊? 不行!她得再去找找! 思及此,余莫卿放下了匕首,一起身便向着出口又跑去,沿路还不忘呼喊了几声永夜,以确保他真的已经离开了。 可是待她再次跑出洞口,空无一影的眼前只有荒芜的地平线在回答她的期望。 去哪儿? 到底在哪儿? 余莫卿气喘吁吁,嘴巴已经干涩,长时间的奔跑和消耗让她已经有倦怠之感,只能撑着膝处弯着腰轻喘。 骤然,身侧隐隐有脚步的声音,余莫卿余光好似瞥见是白色身影,当即一喜,“阿夜?” 话音未落,她兴奋的笑意已经凝结在嘴边,头上重重一击让她迅速陷入眩晕,根本来不及看清来人何许,她已经倒地,模糊的视线逐渐被黑暗侵袭,将她带入另一个深渊。 “阿夜” 她虚弱的声音被淹没在喉中,身子已被粗鲁地抗了起来,剩下的意识完全已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六十一章 密不透风 “阿夜阿夜阿夜!” 余莫卿所有的意识她还在永夜身上,所以连惊醒时都还在小声呢喃着他的名字,谁知她惊醒的动作幅度太大,一抬头倒撞到了什么,很是吃疼得轻吟道。 “嘶” 余莫卿蹙眉,眼前的光线有些昏暗,根本看不清周围是什么,身下正摇晃颠簸着,她正准备伸手揉揉刚才碰撞的地方,却猛的发现自己的双手怎么动不了。 “怎么会这样?” 余莫卿惊愕,甩了甩眩晕的脑袋,不禁瞪大了双眼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正被锁链栓在一根柱子上,完全被束缚。 她赶紧使劲拉扯起这锁链,除却锁链碰撞的声音,并没有任何反应。 她蹙眉,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被锁住? 这是哪儿? 她在哪儿?是谁劫了她? 她又拉了拉锁链,想催动内力震开,却发觉自己根本使不出劲,想来她这几日原本就消耗不少,而手上的无影也不见踪影,根本没办法打开锁链脱逃,不禁有些丧气地垂下手臂。 “没用的,这是漠城千锤而制的铁链” 耳边传来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好似很近。 她前头看去,恍然有个人影靠在她身侧,一双乌黑的眸盯着她的方向,可是光线太暗,她根本看不清此人的面容。 她又回头,这才看到周围竟还有十几个人影,仔细听,还有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带着恐惧和委屈,根本停不下来。昏暗的视线阻挡了这些人的面容展露在余莫卿眼前,她隐约辨别这些人是和她差不多大的姑娘,穿着参差不齐的衣服。而她们正在同一辆马车上,全部被都被锁链锁住。而她眼前之所以昏暗并不是着车室不大,而是这马车完全似一个囚笼,外围被巨大的幕布遮挡,这才让光线透不进来,唯有星点斑驳让余莫卿知晓她还是和人同行的。 怎么会这样? 余莫卿又在心底问起这个问题。 明明她还在思考永夜的去向,自己反倒被人袭击了。还被锁在这诡异的马车上,又要被带到什么地方去? 她默默一叹,也不知阿夜现在怎么样?她才找到的药草还没来得及给他,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如何?还是说也正随着这一队人马? 而这一队人马到底是谁?这一车装的又是什么人? 这时也不知是路过了哪个档口,车子骤然剧烈抖动了一下。 “啊” “呜呜呜” “xxxxxxxxxxxxx” 身边立马响起更加令人烦躁的哭泣声,不仅如此,还夹杂着很多令人听不懂的需要。 余莫卿蹙眉,这些人不禁害怕,难道说的也不是人话?为何她完全听不懂她们在念叨什么? 车子顿时一抖,有个人影已经倒在余莫卿身上,犹如找到依靠一般使劲赖在她身边,嘴里还发出阵阵呜咽。 好似念经一般的碎碎念在余莫卿耳边响起,仍旧夹杂着哭泣抽噎,余莫卿被压得不舒服,身子往旁边缩了缩,又想起刚才还向她说话的人,便开口问道,“喂你你是谁?这是哪儿?” 刚才倒过来的姑娘还哭得起劲,还以为余莫卿问的是她,边哭着边说了些什么。 可是余莫卿一句也没听懂。 余莫卿便往相反的方向挪了挪,想避开此人。她倒不是嫌弃别人哭泣,只是哭也解决不了办法,她还是想找到一丝线索。 “听姑娘口音,好似不是南漠人?” 刚才发话的人终于有所回应,略带沙哑的声音尚且听得出主人的镇定,余莫卿暗自留心,能在这么慌乱低沉的氛围里保持镇定的人,看来也不是普通人。 “不是”余莫卿没有刻意隐瞒,确定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向那边凑了凑,“我叫余莫卿,是大昭人你是南漠人?” “是,余姑娘可以叫我西尔雅。”那姑娘靠在一处栏杆,手同样被栓了锁链,她回道,“我们这里大多都是南漠散居的驻民,因说的是咱们南漠话,姑娘应当是听不懂的。” “正是我我没学过南漠话”余莫卿没想到这古代都有语言诧异,但很快又被更重要的问题拉回现实,又问道,“你知道是谁抓了我们吗?又是为了什么?” 那姑娘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同你一样,才醒来不久,并不知为何被抓但我看到,貌似是几位军爷” “军爷?”余莫卿凤眸流转,她人尚在南漠,哪儿来的军爷?难道有军队行经?可是这些人抓她们干嘛? “要说南漠之中原本就不太安生,姑娘既不是南漠人,为何会来比凶险之地?大昭百姓貌似很少来往南漠之中呀”那姑娘并不知余莫卿思前向后,已经岔开了话题。 余莫卿暗想这要解释起来也不知要多久,很何况这姑娘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索性瞎编起来,“我是我夫君夫君多病,我听闻南漠偏僻之地有药草,便与他一同来寻。可是途中与夫君走散了,没想到就遭此横祸我什么都没看到便被抓了” 余莫卿解释道,又想起永夜如今也是下落不明,不禁叹了口气,“如今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夫君也不知去向” 西尔雅跟着轻叹,“你别灰心,没准你的丈夫正在找你也说不定呢” 但愿吧。 余莫卿凤眸微凝,她自然以为永夜安然无恙,而傅子文最好是已经救了他,否则她才是不知如何是好。现在连这是个什么队伍也不知分毫。 她又想起这车也不是密不透风,便看向西尔雅,“你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吗?” 西尔雅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贴向遮挡住她们的围幕,良久,又有些为难地不敢开口。 余莫卿不解,“你听到了什么?” 西尔雅咬唇,眼神有些羞涩,随即摇了摇头,“他他们没说什么。” “是吗?”见西尔雅有些别扭,余莫卿顿感不对劲,便也贴着耳朵听去。 车轮碌碌,余莫卿静下心开始仔细听去,抛开周围哭泣和碎碎念的干扰,她隐隐听到巨大的围幕外尽是浑厚之声,看样子都是些健硕之人,说得大抵也是西尔雅嘴里所说的南漠话,她几乎没有听懂。偶尔有几句好似她也能听懂的,但几乎都是下流的玩笑和粗鄙之言。 余莫卿转头再看向西尔雅,她已经偏过脸,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微微一叹,大抵是那粗鄙之言让西尔雅害羞了吧,毕竟也不是人人都向余莫卿这般身经百战,大抵不过是个少女罢了。 余莫卿摇了摇头,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而眼前哭泣的人数并没有减少,也未曾有人想过有什么办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六十二章 疑惑更深 “对了,西尔雅,你可知我们在车上待了多久?”余莫卿又想到,突然问了起来。 西尔雅犹豫了一下,“额我醒来时姑娘也已在车上,周围有陆陆续续新添的姑娘,约摸也过去了一日的光景了吧” 一天? 余莫卿蹙眉,如果已经过了一天的话,那就不知已经离开多远了,至少是离她掉落的谷底都很远,更何况以她判断这车马行进的速度,至少也能绕几个国都那么远的距离了。 “姑娘是想到了什么吗?”西尔雅好奇问道。 “没有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余莫卿摇头。 她只知现下别无他法,也只能靠坐静候,只希望这马车快些停下来让她好找机会逃走。但想到手腕上的铁链,又不禁犹豫起来,她得去哪儿找东西打开这锁链呀?无影也不见了,自己靠内力也根本震不开这坚实的锁链。 微微一叹,她也懒得再开口,靠着头合上眼,还是闭目养神吧。西尔雅也算体贴,见余莫卿闭眼,并未再继续叨扰。 靠了一会儿,余莫卿只觉喉中一阵干涩,舔了舔已经发白的唇,她才想起来这里是南漠呀,冬郎貌似介绍过这里几乎荒芜,连接着一处沙漠,除却干涩便是枯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颗粒。太久没有进水进食,她有些难受地咳了几声,虽说她还撑得住,可是这又能撑到几时? 余莫卿闭着眼,思绪万千。 阿夜,你在哪儿? 到底在哪儿 颠簸的路途丝毫没有停留,好似是赶着将这一车的人带走,车外的声音愈渐嘈杂,车身也终于在一阵兴奋的包围声中骤然停下。 余莫卿脑中还盘旋着各种计划,因这突如其来的停车戛然而止,身子也不自觉向前倾去。旁边的姑娘亦是如此,有些本就瘦弱,早就遭了这一路颠簸的痛苦,如今又因这猛地停车而统统向前倾去,有几个受了力,连声叫了出来,也有几个还是继续哭着,根本不知所措。 余莫卿被吵得头疼,正想发句牢骚,却见包裹在车栏外的围幕骤然撤去,强烈的光线闯入视线,将长时间的昏暗驱逐,同样也刺激着尚未适应光线的双眼。余莫卿半眯着眼适应这光线,过了会儿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透过栏杆的缝隙,余莫卿看到眼前原本灰黄的土地上搭建着各色包帐,好似她在靖州秋狩时所见一般。只是这些包帐更似行军打仗时临时搭建的,比猎场上的包帐要更厚重,甚至更庞大,周遭的防备也更加令人生畏,除却骇人凶猛的兵器并非余莫卿寻常所见,连站在一旁的守卫都生得比大昭人要更健硕一倍,更是粗狂的长相和露出半个臂膀的装束,各个凶神恶煞,让人并不敢多看一眼。 而更今余莫卿好奇的倒并非此处戒备森严,还有这里到处可见的色彩鲜艳的包帐,还有这些守卫巡逻之人的身上,到处都是图腾的痕迹,而这图腾的模样,她总觉得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待她再想观察,人已经被粗鲁地拉下了车。 耳边的哭闹声又加重了不少,余莫卿被拉下车时尚且没反应过来,粗鲁的侍卫已经站到车旁,车上被锁住的姑娘一个个往下拉扯,丝毫没有怜惜之举。 余莫卿揉了揉被拉得生疼的手腕,发现锁链已经不是栓在车上,而是在一个魁梧大汉手上。不仅是她,还有这一车的姑娘们,由几个高大之人领着头,手里死死抓着这束缚着她们的锁链。 而这几个汉子同样露着半个臂膀,身材非常健硕,余莫卿估摸着他们手臂的粗度,大概一拳就能把她给打晕过去吧,这要是发现她有想逃走的想法,会不会直接用拳头将她给打死? 更别说这里全是瘦弱的女子。 不,也不完全是瘦弱的女子。 余莫卿回头看去,这才发现行列之中被抓的姑娘的确参差不齐。比如她身后几个大抵是南漠的原住民,她们身形丰硕,穿着好似由兽皮所制的服饰,脸上画着奇怪的妆容。比如她也看到西尔雅一身素白之服,却似是羊毛翎绒所制,身形纤细,脖间挂着一大串象牙白的饰品。再比如她自己,身上穿着的是大昭服饰,一看就与这一众人格格不入。 也不等余莫卿再做分析,不远处走来几个好似是管事的人,身后还带着几个侍卫,给拉着她们锁链的人示意了一下,便走到她们之中,手里举起一个黑色的布袋。 余莫卿还疑惑他们想干嘛,布袋已经套在头上。视线再一次被夺去,余莫卿心头更加疑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六十三章 大帐之中 周边的姑娘大多是面善之人,根本没想到会遇到什么事,纷纷挣扎起来,可是这些粗鲁之人自然没有领情,尽管压着她们朝一个方向走去,跟着就是一阵骂骂咧咧。 余莫卿在列倒也乖巧,脑中还会想着刚下车时所见场景,实在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哪里冒出来了的野蛮人。都说南漠荒芜,总归不会是像西尔雅这般的原住民吧。 也不知走了多久,余莫卿只知道七拐八绕了好几次,并不知具体怎么行进。而压着她们的人还一个劲在哄闹,有猖狂的笑声,亦有路上时不时粗鄙的邪念,让一些胆小的姑娘不断哭着喊着。 可惜无奈的叫声并不会引来同情,也无法救自己。 余莫卿尽量保持一定的伪装,好似很恐惧一般,但又老老实实被看压着她的人控制着,她手里的锁链在前方晃荡着,而她身旁的壮汉则一路上沉默着。 她暗想大抵是这边疆之人喜好别的口味,兴许对她这种瘦弱的也没什么兴趣。 也好在他们对自己没什么兴趣,否则她指不定也要遭受这群粗鄙之人的侮辱。只不过她们到底要被带到哪儿去?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也正是想到此处,余莫卿脑中一闪,隐约感到有些眉目。 按她所想,能这么大肆掳掠女子的,又联想到西尔雅嘴里说的军爷,又那一路开的是下流玩笑,怕不是抓她们来当军女支的? 她蹙眉,不会吧?这种事都能让她遇到? 一面走着,她又努力竖起耳朵想要听听这些人高马大之人会说些什么。 但很明显,没有西尔雅在她身旁,她能听懂的词汇有限,偶尔蹦跶几个什么军队,行军,消息之类的词,余莫卿尽力拼凑,只能猜测只能判断这是一个流安派出的军队。 要说流安派兵能干什么? 余莫卿疑惑,和亲在即,抛开这次冬郎或是邢天耀此番策划的刺杀嫁祸之事,流安应当还没有这方面的消息吧。原本黄巾军之事看似落幕,流安也承诺不会发兵,如今竟允许这么庞大的军队行进至此?虽然她暂且也无法判断这地界是否离大昭有多近多远,但至少大昭都没有出兵的打算,所有边关之兵也不会随意离开边界行进驻扎,那么流安此举又是为何? 再者,他们像对待牲口般将这些姑娘绑来,难道就没有人来管束吗?还是游牧民族的天性如此,流安半身也不做约束? 她不明白,后面的话也听不懂,只能继续跟着前方拉扯的锁链继续走着,直到面前好似一堵墙般挡住她的去路时,她才知道已经到了什么地方。 锁链仍旧没有解开,只是好似转交给了什么人,交代了几句,又继续拉动了起来。 这会儿余莫卿再跟着往前走了几步,刚才还迎着面的风都消失不见了,好似有火堆烧灼的声响,脚下原本踩着的沙土也变得更加柔软,好似是铺了地毯,空气里还弥漫着一阵羊膻味。 余莫卿好奇,难道是进了包帐? 果然,下一秒,手中的锁链竟突然一松,虽说还没有解开,但余莫卿竟可以活动手腕,并不用被拉扯着那么难受。她正揉了揉手腕,想着要不要找个机会逃,眼前突然闯进的光线让她立刻警觉起来。 头套已经被人扯走,余莫卿才看到眼前的确已经转换到包帐内部。这包帐巨大,装饰几乎都是异族装饰,最显眼的除却无处不在的鲜艳图腾,还有四面帐壁上挂着的巨大牛头。这几个牛头大抵是生生从牛身上取下,表情大多狰狞,被制成这样的装饰品装在帐壁倒有些骇人,有几个骇人的姑娘已经发出小声的惊叹,不禁畏缩在一起并不敢多看。 眼前还有四个火盆,正伫立于四方,被几个粗壮的柱子支撑着,烧着熊熊旺火,中央又有一个在地上搭起的火堆,上面还架着一个铁架。 透过火焰,余莫卿看到正前方竟是一个犹如金銮殿宝座般奢华的座位,除却遮挡不住的金贵,还有那上面铺着一张巨大虎皮,皮毛光泽顺滑,一看皆知为上品。那虎皮应当是直接从老虎身上割下来的,周边几乎没有多余的一块,整个虎头也是完整的,如今搭在那座位上,倒有一丝虎威,若不仔细瞧去,恐怕也会被骗得心生畏惧吧。余莫卿略微扫了几眼,心中俨然有数,已经能想象到这里的人为何都生得这么高大威猛,更是凶猛强壮的模样,恐怕这虎皮和牛头的制作都根本不在话下吧?况且,那虎皮被割下的手法恐怕不比她前世所见那些剥皮抽筋的手法要差。 可是这座位上并没有人,唯有那骇人的虎皮顶替着它主人的威严。 换而言之,这里的正主还没有出现。 余莫卿正揣测着此人身份,背后骤然有手伸来,将她向那一堆拥挤在一起的姑娘们中间推去,随即有人粗鲁地指挥着,余莫卿见身边的人已经乖乖蹲了下去,只能跟着照做,免得自己太过意外被发现了。 正蹲下来,她便看到西尔雅离她不远,便向她眨了眨眼。 西尔雅嘴边略微提动,向她示意了一下,便往她这边挪了挪,想和她靠近一些。 “你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了吗?”余莫卿低声问道。 西尔雅摇头,“他们只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 余莫卿还想继续打听,谁料背上骤然一重,身子已经被迫爬俯在地,头差点都挨到了地上,被迫低下的视线根本无法知晓发生了什么。 她皱眉,哪个不识相的? 上一次敢这么对她的恐怕也只有冯淑媛了,敢这般肆意践踏别人,根本不在意别人的尊严的,想来也都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她现在还反抗不得,毕竟这旁边站着的人也不是吃素,她可不保证自己稍微动手,指不定这些野蛮之人会做出什么来。 好似有人掀开大帐的门帘,一阵脚步声传来,余莫卿试图抬头看看来人,可惜背上踩来的脚实在太重,压得她根本没办法抬头,只能放弃打算,继续俯着身子等待后续。 “参见世子殿下!”洪亮之声几乎同一时刻发出,代表着这些人心中的敬畏和对主上的顺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六十四章 世子何许 顿时,帐内响彻这高呼之声,雄浑气势已将这些胆怯的女子们吓得并不敢开口,只能乖乖应承着背上的压迫,根本不敢抬头。 突如其来的汉语倒让余莫卿熟悉,只是她有些诧异,这些人怎么突然不说本族之言了?难道这所谓的世子殿下不是流安人?再者,既然这些士兵们都会说汉语,为何还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故意掩盖什么? 视线仍旧保持在地面,余莫卿极力侧过脸想看看究竟,却也只能看到火堆向前一双厚重的军靴。那靴子好似饱经风霜,侧面皮革之处犹如毛毡,却是一块乌青一块淤黑,满是泥土沙粒。随即,那靴子朝那位台走去,一步一步踩上那精致的虎皮,毫不怜惜。 就在这一系列看似平常的动作之间,却没有任何人敢在其中发出一点声响,生怕自己制造出的不是噪声,而是玷污那世子的污秽。 “免礼。”那声音雄浑,带着些许独特的口音,充斥着荷尔蒙的气息,像是漫不经心地开口,尾音还带着淡淡笑意。 直到听到这样的回复,大帐里的气氛又顿时恢复成一个军营所拥有的野性和原始,勇猛的战士们继续发笑,粗狂的声音中满是发泄,气氛也在调侃之中有所放松。 “都是些什么来路?”那世子发问。 “回禀世子,这些是弟兄们在南漠几个住民处找的人,大多都是独户,家中也没什么人。”有人上前回复道,声音有些谨慎,却仍旧听得出些许戏谑,完全就是在邀功的模样。 “若是这次再传回父汗耳里,本王可饶不了你们!”世子轻笑,满眼等待着答案。 “这是自然,弟兄们怎么也不会出卖殿下的呀!”那回话的人谄媚道。 “呵,那就好,否则本王要再出什么差错,你们这次回城可就连家都别想回了”世子挑眉。 “世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属下们怎么敢动起歪脑筋呢!自然以世子之娱为先,若有半句风言风语传回摄政王耳中,世子大可以唯我是问!属下愿为世子殿下担责!”那属下答得头头是道,“世子殿下就放心吧,这些姑娘有的连汉话都不懂半分呢,看着就是咱底盘上的野马,只能容殿下驰骋开拓驯化了” “是吗?”世子对这谄媚之话并无好感,但睨眼打量起这带上跪着俯身的姑娘们,嘴边的笑意却是逐渐放大,“嗯,看来质量也不错” “自然自然,”又有一个略瘦的小伙子上前,一脸堆着笑,“这里面还几个嘿嘿,还是少女呢” “少女?你又知道了?”世子猎豹般的双眼盯着座下的女子,嘴边的笑意突然有些冷酷。 那人尚沉浸在世子突然起来的问话里,自以为是地笑了起来,“那那可不,世子殿下看看她们那腰身便知道了,还不都是些雏鸟呢,怕是连咱们看家的本领都没见过半分呢!想来兄弟们跟着殿下身后,定能让她们瞧瞧这微风不是?哈哈哈” 那笑声持续了一会儿,却发现周边气氛冷了几分,竟无人附和,不禁看了眼位台上斜靠着扶栏的世子,却见投向自己的目光太过冷酷,让他顿觉已被寒冰包裹。 “殿殿下属下属下不是!属下”那下属立马意识到自己已酿成大错,赶紧跪在地上开始求饶,可是刚准备磕头认错,身后已有人将他的双臂抓住,让他根本无法动弹。 终于,傲慢如斯,这世子缓缓起身,连声音都变得异常冷漠,“觊觎本王的玩物,你可真是胆大了” “世子殿下!属下错了!属下口误!属下没有那个意思!绝对没有!绝呜呜呜”后面的话语统统被伸来捂住嘴的手挡住,那下属再怎么挣扎也没有用。 “呵,行了,带下去让他看看,自己能讨个什么赏吧”世子又恢复了淡然,随意挥了挥手。 正是这不过一瞬的时间,余莫卿已经感受到这世子的残忍,瞧着善变的模样,不肖说也是个难缠的主吧,还是个这般下作的色胚。要说自家老子都晓得管束他,原来还是偷着到处掳掠女子,当真不是什么好人。 随即,余莫卿心思还没落幕,帐外已经响起惨绝人寰的声音,带着凄厉和绝望,震慑着这些尚未经历过这么残酷的姑娘们。有几个姑娘又畏缩在一起,生怕那绝望的声音将自己也吞噬。刚才这里的人一来二去的对话已经一目了然,稍有明白的姑娘又小声呜咽起来,并不甘心自己接下来会面对的事情。 余莫卿暗自叹气,如今这样子,她到底要怎么逃呢?总不能真让自己成为这世子的盘中餐吧? “启禀世子殿下,人已处置!”帐外有人禀报。 “呵,很好。”世子漫不经心回道,“现在就算咱们的时间了拓孤,带人上前来!” “是!”刚才那邀功之人得了令,嘴脸再一次浮现粗鄙的神色,立马向下面看管着这些女子的士兵们示意了一下。 ------题外话------ 这里尧尧有话说哦~关于那个“父汗”的称呼,尧尧也不是很清楚具体用法,这里暂且被世子用来称呼父亲吧,希望亲们不要深究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六十五章 无情之手 话音落,刚才那位邀功之人正往这边走来,“还不快带过去!” 余莫卿只觉背上一轻,才发现刚才压着自己的脸已经撤走,她终于可以缓解一下被踩着的难受。正想抬头看看那所谓的世子模样,周边已经想起挣扎的声音。只见身旁一个略显丰腴的姑娘从人群中被拉了出来,衣领完全是被提着,粗鲁地带到了位台下。 那女子许是意识到自己所面临的什么,一个劲地挣扎哭闹,并不想屈从于两边将她肩膀按着的士兵,可惜她终究抵不过这两个强壮的男人,只能被强迫着跪在地上。 余莫卿顺着那女子的方向看去,只见位台上的男子同样高大健硕,身上穿着斜襟高领的将袍,外面还裹着一层锦裘,腰间拴着厚重的腰带,上面满是璀璨,肩披两层护甲,上面同样镶嵌着颇多金银,下身宽裤肥硕,同样叠盖着一层软甲,膝盖处的护膝亦亦是少不了的精奢。如此精致打扮,这世子倒也衬得相貌堂堂,那眉眼不似中原人的平宜,而是一种塞外独有的豪放,深邃的眼眸犹如一直捕猎的豹子,充满着危险和致命。偏偏他下巴还有一小撮胡须,让他本身的雄厚气魄多了一股邪气,让人一看便知是不敢轻易招惹的人。 余莫卿自然对他的长相没什么兴趣,她只好奇这世子到底为何带兵至此?她虽对流安的王室构成尚且停留在那个摄政王和年幼的王上之间,并不知还有哪个世子,但就靠这个称呼,她猜测也兴许就是那摄政王的儿子吧? 抛开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究竟是摄政王自己派兵的意思?还是这世子在打什么算盘?总不会是专门为了留恋花丛,只想着女人吧? 再回到面前,那被抓过去的女子还在挣扎,也不知那边又说了什么话,那女子大哭起来,挣扎着就想逃走,可是人还没跑开几步,人已经被抓了回来,脸还被连抽了几个巴掌以示警告。 和余莫卿一起还跪在这边的姑娘见状已经开始害怕,根本不敢反抗,更不敢发生叫喊声。 一连又拉着几个人上前,跪在位台下供那世子过目玩弄。只见世子毫无顾忌,缓缓走了下来,便没打算让几个姑娘带着清白回去,这边看一下,那边摸一下,有一两个硬是躲着,亦被掰直了脸庞,粗砺的手指从她们身上划过,毫不怜惜地将她们的衣服褪去,肆意蹂躏起她们单薄的清白和自尊。哭闹声愈渐提升,可是她们根本没有回绝的机会,不多时嘴巴已经被人捂住,唯有用颤抖和呜咽代替自己的绝望。 众人所见,明明香艳的场景根本没有一丝引诱的味道,反倒只觉寒心和恶心。 余莫卿想要极力忍耐,可是她紧皱的眉已经吐露心中的无法忍耐。可是手腕上还锁着长长的锁链,无影也没个去向,她既打不开这锁链,也不确定自己动手时这些壮汉会不会控制住她。 “没意思”没过一会儿,世子摇摇头咋舌,将手收了回来,一副无趣之色。随即向旁边的侍卫示意了一下。 只见这些侍卫倒是自觉,脸上瞬间兴奋起来,当即将这些女子平分,带着往旁边的偏室走去。原本逐渐放大的哭闹声好似丧钟般敲打在每个姑娘的耳边,随即那哭闹声转换成几下巴掌声,又夹杂着辱骂声和下流的污言秽语,粗壮的喘息声此起彼伏,直至云巅般的叫嚣俯冲而下,连恐惧也连同戛然而止。 蜷缩成团的女子们如今已不是单纯的害怕,她们惊恐的双眼中满是对接下来仍旧要发生什么的绝望。 然而哪里会有人来同情她们? 拓孤自然是跟着自己的主子,见世子面色清冷,竟挑不出一个合适的,又谄媚道,“世子,您慢慢来,总挑的出一两个的嘛” “你倒是记着本王的心思,可就记住了是个女人,也不掂量掂量货色?”世子背着手,嘴角泛着冷笑。 “不敢不敢!”拓孤使劲摇了摇头,“属下总归还是挑了些的,南漠原本就比不得城内富硕,比不上精挑细选的姑娘只不过,到底还有几个野马似的,世子吃惯了那些乖巧的,何不尝试尝试这新口味?” “新口味?”世子挑眉,眼神骤然投向这边的人群,猎豹般的视线很快锁定到了那一身雪白的人身上,“那个带上来”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余莫卿原本还在思虑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刚一听到声音,立马侧头看去。只见西尔雅被人从人群中拉了出来,完全不顾她手臂被拉扯得有多痛,只是一个劲将她往位台下拉去,根本容不得她挣扎半分,摁着她的肩膀就让她跪了下去。 “西” 余莫卿一阵担忧,可是也容不得她喊出西尔雅的名字,旁边的士兵们已经发现她的意图,立马按住了她,让她并不能起身做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六十六章 永不饶恕 余莫卿蹙眉,虽说她与西尔雅相熟不过几时,可是一路上也好歹知晓她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姑娘而已,若就这么被这世子毁了,想必后半生都不会好过的。而这残忍的世子和无情的侍卫根本就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只见世子缓步走到西尔雅面前,猎豹般的眼睛在西尔雅身上打量起来,占有的欲望在那耀黑的眸中逐渐放大。世子轻勾嘴角,刚想伸手抚摸西尔雅的脸庞,却见西尔雅别过脸,厌恶之情丝毫不加掩饰,根本不想这世子触碰自己半分。 世子停在半空中的手略显尴尬,可是他倒没有半分不自然,仍旧轻笑,“又是个倔强的姑娘呢” 西尔雅没有说话,清冷的脸庞没有半分示弱。 随即世子站直了身子,伸手捏起西尔雅的下巴,“可是美丽的姑娘,你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吗?” “呵。”西尔雅想要躲开世子的粗糙的手,可是终究自己还是个女子,根本无法避开紧紧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而肩膀也还被人按着,自己根本动弹不得,然而她倔强的脸庞没有半分惧色,反倒满是嘲讽不屑。 “看来你还不知道他的威严容不得本分践踏”世子嗤笑,语气逐渐惋惜起来,“可惜了可惜我还没尝到你这女人的滋味,可惜了这张美丽的脸蛋了,呵呵” 世子一边说着话,捏在下巴的手却骤然扯去,开始在她身上游走,从她脸庞开始,逐渐下移,划过她纤细的脖颈,柔嫩的腰身。 “住手!住手!”西尔雅的声音开始发抖,带着一丝威胁和愤怒,迅速染红的双眼死死瞪着世子。即便隔着衣服,她也可以感受到那罪恶的手玷污身体的净土。 “住手?”世子继续笑,根本没有在乎西尔雅的气愤,“你没听说过兔子是没资格和雄鹰谈条件的” “住手住手”西尔雅瞪着世子,咬牙切齿道,可是根本阻止不了那只继续侮辱着自己的手,“无耻!下流!滚!给我滚!” “果然是匹小野马呢”世子不怒反笑,好似西尔雅的愤怒不过是悦耳的铃声,不断撩拨着他雄盛的占有欲,激发着他更加卖力征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不过本王还就喜欢你这样的呵呵” 肆虐的笑意布满那世子的脸庞,正将西尔雅的身子一搂,脸已经凑到她脖间开始啃咬,“哟,这身材还不真不错,要什么要什么看来本王今天是有福了哈哈” “住手!住手!滚!滚啊!混蛋!”西尔雅已经控制不住最后的情绪,毕竟箭在弦上,羞辱已经让她无法忍耐,可是任凭她伸手阻止却始终抵不过面前这高大男人的力气,而越是挣扎,束缚她的力量越大,最后转换成双手仍旧被人牵制,还要忍受这禽兽般的男人在自己身上留恋。 “混蛋?”世子笑道,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那本王便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混蛋” 放肆的蹂躏让西尔雅失去了希望,清泪自她眼角划过,她深吸了几口气,清冷的声音再一起响起,带着不卑不亢,“无耻之徒!太阳神绝不饶恕你!绝不!” 世子侵犯的动作戛然而止,原本兴奋的脸庞一冷,好似被触及禁忌之处,冷眼扫来,连语气也不再有刚才那般戏谑,“汉人所言,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看来你是想尝试一下才能求饶?” “呵,左右都是如此,能让我求饶?”西尔雅冷笑,好似刚才那一瞬的恐慌已经消散,眼中决然一片,“我,西尔雅,太阳的子民,向着尊贵的太阳神发誓!必定诅咒你到死!哪怕下了地狱,也只能灰飞烟灭!永不得” “啪!” 终于按捺不住,还没等西尔雅说完话,世子已经松开了搂着西尔雅腰身的手,径直给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在大帐内回荡着,像是拍在了每一个人身上。 “呵”西尔雅失去支撑的力量,颓然坐到地上,嘴角仍旧扯着冷冽的笑,疼痛和愤怒同时在她体内交织,刚才挥来的手掌带着力气颇大,如今已经留下红印,让她一时有些晕眩。不多时,她突然笑了,“你躲不掉的,太阳神最为公正,你所有的罪行都会昭然,你必定受尽太阳神的惩治!永生不得安宁!” 世子将西尔雅推开后,正收敛了手上的动作,脸上却已冷了三分,“你敢再说一遍?太阳神怎么样?” 西尔雅倏然一笑,完全不再有惧色,“怎么?你也害怕了?呵呵你放心,太阳神永远都不会饶恕你!永远都不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六十七章 杀鸡儆猴 西尔雅满眼赤红,已经不顾自己是否触及世子的禁区,痴狂的诅咒恶毒而尖锐,如同避之不及的雨,硬要将不愿淋雨的人淋湿。 世子冰冷的视线已经不再似刚才那般充满情欲,盯着西尔雅打量了一会儿,嘴角却再一次上扬,“呵,无稽之谈本王身上流的是突氏一族的血脉,本就是太阳之子,太阳神如何惩罚自己的儿郎?” 西尔雅知道这只是世子的曲解,瞪着他的双眼更加凶狠,像极了困兽最后的狰狞,“是吗?那就看看太阳神如何让你被烈阳的光芒灼伤,将你所有的罪孽烙印在你身上!让你永不得重生!永远被世人唾骂鄙弃!” 世子清寒的眸触及西尔雅歇斯底里的模样,并没有再与她对话,随即看向拓孤的方向,“拓孤,你说,一直不愿服从命运安排的兔子该怎么处置?” 拓孤狭长的眼缝露出精明的光,“这殿下的兔子自然由殿下做主了若是乖巧的,暂且可以留下,若不乖巧” 拓孤后面的话没有说,只是做了抹脖子的动作,眼里丝毫没有同情。 笑容再次在世子脸上浮现,刚才一瞬间的阴霾已经散去,好似并不能影响到他心情的半分,只见他再次走到西尔雅身边,耸了耸肩,“知本王者,拓孤者也呀哈哈” 听到世子的夸赞,拓孤也跟着笑起来,完全一副狗腿模样。 余莫卿自然听到这一来二去的对话,她才没空管什么太阳不太阳的神,暗想这世子根本就是心生歹意,而此刻的西尔雅还坐在地上,根本意识到自己面临着什么,当即眸色一暗,顿感不妙。 果然,片刻之余,一道冰冷的寒光已然折射而来,将世子嗜血的双眼和嘲讽的嘴脸映衬无疑,余莫卿立马急急喊道,“西尔雅!西尔雅!快跑啊!” 可是终究是晚了一步,西尔雅抬头的那一刹那,决然的眼中倒映着那张恶魔般的嘴脸。 世子手起刀落,鲜红已经喷洒。 “啊啊啊啊” 尖叫声应运而生,这边的姑娘们已经慌乱,比刚才更加惊恐的双眼几乎要爆出,根本控制不住地叫了出来。有更加胆小,看到如此场景,尖叫以后便晕了过去。还有几个直接干呕了起来,根本忍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和残暴的画面? 只见西尔雅脖间一道光亮划过,头颅已经从身体上分离,她甚至来不及发声,痛苦早已随着她残缺的肉体一道泯灭。鲜红喷涌而出,犹如突然爆裂的水管,向四周肆无忌惮地飞溅。她原本洁白的衣裙好似一张画布,唯有红色成为最后的涂抹和点缀。 余莫卿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万千心绪如鱼在哽。虽说前世她手刃之多,心狠手辣的地步丝毫不亚于,可从未有过如今这般不适。她看着这世子如此对待西尔雅,她竟不知是该同情还是心痛,一瞬间根本无法平复心中的难受。 然而此时的世子脸上丝毫没有崩塌,反倒有些神采奕奕,他收了刀在自己的靴上抹了抹,好似是宰杀了一只绵羊般轻而易举,随即向旁边招了招手。 没有多说一个字,旁边的侍卫却已经知道接下来的做法。就如同司空见惯,根本不需要世子下令,已经抬着西尔雅的尸体朝帐外走去。 一阵阵的阴霾将这些蜷缩在一起不敢动弹的姑娘们笼罩着,抽泣声呜咽声像是摧拉枯朽的残垣,在给自己竖起最后一道防护。每个人都很害怕,眼中的恐惧和惊骇根本无法掩饰。哪怕是经历过再多的余莫卿,如今也只是低着头沉默。她并不想做第二个被如此残忍对待的羔羊,即便她知道这只是杀鸡儆猴,可她无法得知这阴晴不定的世子下一步会想到什么折磨人的法子,她也不知道这些接下来面临的会是什么遭遇。 “世子殿下”拓孤跟在世子后面,“那,还继续吗?” 世子并未被刚才的血腥所打扰到心情,又伸展了一下脖子手臂,嘴角上扬,“呵,当然了,你见过玩到一半的游戏戛然而止?” 拓孤又不知想了些什么,突然露出些为难的姿态,在世子身边扭捏起来,“对了,世子你看,属下” “嗯?”世子扫了他一眼,笑意更深,“放心,本王舒服了,又怎会少了你的赏赐呢?呵呵” “谢谢世子殿下!谢世子殿下!”拓孤当即行礼,脸上的为难一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兴奋。 “兄弟们也都是本王身边得力之人,又怎会少了你们呢?”世子又扬声道,嘴角的笑意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凶残影响,“她们天生就是咱们手里的绵羊,你们还不快点享用?都愣着干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六十八章 如何处置 侍卫们闻声,顿时神采奕奕,前仆后继而来,开始瓜分剩下的姑娘们。原本的凶残血腥已经震慑住这些姑娘们,所以接下来粗鲁地动作也更加加重了她们的恐惧,可是尖叫声和挣扎已经不能成为她们保护自己的武器,长着老茧的手使劲将她们聒噪的嘴死死捂住,手臂完全被钳制住,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撕裂的布料声,跌宕的碰撞声,挣扎,扭曲,咆哮,纯粹的野性正在大帐内上演,每个人都化身为原始的兽,在激情中释放着自己的本性。 余莫卿也不例外,当她看到周围的姑娘被如此粗鲁地对待,她第一个反应是怎么快点离开这里。可是没等她思虑,邪恶的手已经伸向她,忍耐已不再是她的保护伞,她清寒的声音好似刀刃,眼神亦是森冷,“放开我!” 可是同时抓住她的有两个人,一个钳制着她的手臂,一个拉着锁链。这二人生得高大威猛,满脸都是络腮胡,粗狂的嗓门好似野兽,丝毫不将余莫卿冷冽的模样放在眼中,带着戏谑般的嘲讽自耳边响起。 “哟!又来了个给劲的娘们?” “看来咱们兄弟有的玩了?” “可是你刚才也看到了,只有乖乖的人才不会被罚,你是也想做那个被砍头的?” “就是!不如乖乖从了咱们兄弟二人,日后有你好日子过的,哈哈哈哈” “可不是!整个南漠的边疆,咱们到处都能席地为床!你就等着享福吧!哈哈哈哈” 这二人一来二去,满嘴污言秽语,余莫卿死死将锁链的另一头拽着,瞪了他们一眼,“呵,凭你们?” “哟!还来劲了!这娘们莫不是以为自己能抵得过我们!” “笑话!就凭她?” “小娘们,你可以试试啊!” 余莫卿冷冷开口,“是啊,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话音刚落,趁着这两人不屑疏忽之时,余莫卿当即将锁链向另一个方向拉扯,随即迫不及待踢腿而去,朝着身旁侍卫的身上就是一脚。可是她也知道这侍卫身边健硕,只能踢到一块结实的肉块。 这两个室友原本只当余莫卿是在开玩笑,毕竟他们可没见过能从他们手里脱逃的女子,如今反应过来,脸立马拉了下来,“不识好歹!” 只见迅捷的手掌袭来,余莫卿却已镇定了几分,并不会再受他们影响,借着锁链拉扯的力,侧身躲开想要再次抓住她的手臂,翻身便踩上这侍卫的身体,径直抬腿朝他头颅踢去。她估摸着向他们身上发力是不可能的,唯有朝着他们最脆弱的地方才得以进攻。 但这侍卫反应及时,见余莫卿腿脚功夫利落,当即开始防备,顺便找机会拉扯住牵制她的锁链,以防她要逃跑。 余莫卿一边想着攻击,一边将锁链尽量靠向自己,毕竟锁链可以另找他人打开,可自己要落在他们手里,不是死路一条,也是生不如死。 “抓住她!快!” 旁边的人也注意到这不可思议的场景,毕竟在他们的印象里,哪有女人能反抗得了她们?更何况还是她们从南漠这种偏远地界抢夺来的女人? 可是根本不等他们疑惑,余莫卿的举动已经让他们感到一丝危险。 只见余莫卿太急于逃脱,周旋之余只想着如何制造混乱,在与这两个侍卫打斗之时便已离开了原本的安置她的位置,又为了让这些人不容易靠近已经,她干脆将大帐几个火盆踢翻在地上,借以避开愈渐聚拢起来想要抓住她的人。 这样的骚乱并不多见,毕竟在突蒙的大帐内,包括他自己,和其他的侍卫,尚且没有见过。 突蒙打量余莫卿的眼神颇为犀利,甚至在打量的同时嘴角还透着玩味儿的笑,“看来混进了不干净的人呀” “世子殿下,那怎么处置?”拓孤仍在他身侧,谦卑地问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六十九章 身份生疑 突蒙并未再回答,只是轻蔑一笑,腰间的刀已经抽出,径直对准那个急于逃走的身影袭去。 余莫卿并未与这些来来往往挡住她的侍卫有过多的交手,毕竟她怕一不小心锁链落在他们手里,所以一制造完混乱她便想着趁机逃跑。正快要到大帐出口,不过几步远的距离,身后强悍的风声袭来,她意识到危险来临,当即向旁边躲去。果然,侧身那一刹那,无情的刀锋划过她飞扬的衣角,径直插进了她面前的围幕。 余莫卿神色一紧,这刀锋强劲,倾尽袭来已让她避之不及,可想所使之人力气之蛮狠,若她没有及时躲开,恐怕也是一刀毙命了吧。她咽了咽口水,知晓这里是完全不能多呆一秒钟的,撒开腿就要跑。可未料到再一动身,手臂却再一次被巨大的力量牵制,只见手腕处的锁链已不知被谁握在手中,迅速向后一拉,随即她的身子已像失线的风筝般翻滚在了地上。 她身子跌落时重重地撞在了地面,还没来得及呻吟,那锁链已经拉动,她整个身子便跟着锁链拉扯的方向开始在地上拖动。虽说尚有地毡铺在地上,还不至于像在荒漠之外饱受沙砾的折磨,可是这大帐内的装饰也不少,更何况还有支撑的柱子和桌椅,锁链很明显是被人抓在手里的,余莫卿跟着拖动的方向正不断撞上旁边的柱子和桌椅,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待折磨她的人终于收手,余莫卿已经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眩晕的视线差点陷入黑暗。好在她丹田还沉了一股气息,还不至于让她失去意识。她尽力撑着手臂,才在地上跪坐,这才抬眸看去,神色已经几近狠毒。 她终于看清,眼前高大的男人已经坐在那虎皮之上,手上拉着锁链的另一段,嘴边的笑意愈渐玩味。 “汉人?呵,有趣”突蒙侧着头打量余莫卿,缓缓开口。 余莫卿暗想这有什么稀奇的吗?难道这里也时兴分人种?不过他们是眼睛有问题,发现得这么晚?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很是狼狈,可光看她的打扮便知道和南漠边疆之地就没有过什么关系,更何况又是在这一群边疆女子在一起,哪有不突兀的地方? 这世子又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故作惊讶,还是另有什么打算? 然而她并没有开口回答,毕竟多和这世子说一句又能如何?这锁链还在他手上,她总不能开口怼一句,看在她是汉人的面子上放她一马? 未等她继续腹诽,手腕上的锁链顿时一紧,向前拉动了些许,“说!你是谁?” 突蒙试探的语气并无威胁之意,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余莫卿才准备喘口气,人又被拉得离位台上近了些,手腕被拉得生疼,只能皱着眉看向突蒙,却是紧抿着唇并不想回答。 见余莫卿倔强,一旁的拓孤隐约感到气氛有些紧张,便小心翼翼解释起来, “回殿下,倒也正常,毕竟汉人也常有来咱们流安谋生的,并不奇怪。” “是吗?”突蒙挑眉,一副不可置信模样,他并未将余莫卿凶狠的眼神放在眼里,却也没有忽略余莫卿异样的身份,“本王还当汉人瞧不起咱们流安一寸土地呢” “怎么会呢?我流安受太阳神庇佑,哪个信徒不想离太阳城更近一步?”拓孤急忙道,“看她那破落瘦弱的样子,只怕是在大昭待不下去了的子民,一路乞讨到了南漠殿下也知道的,兄弟们也没太注意这些人,一心只想着殿下不是?” 乞讨? 余莫卿对于这个狗腿的解释倒是敏感,这才想起来自己刚跌下崖壁时还撕扯了衣服的一些边角料给永夜包扎伤口去了,自己倒好,这才发现又因为刚才在地上拖动的缘故,身上没一处是完整的。除却这一路行来衣服所沾染的泥土和沙尘,如今又加上摩擦和撕扯,衣服上的洞口早已拉扯得更开,皮肤上的伤口同时暴露,一片触目惊心。 不过余莫卿倒不在意自己有多狼狈,她更关注的是他们的对话。按他们所说,这流安和大昭的关系当真这么敌对?她原本只以为是因那摄政王野心勃勃有攻打大昭的念头,又几次借口挑起争端,像昆仑玉和黄巾军一事,她也不信只是随随便便几个大昭内部小打小闹。不过按这世子所说,他们对大昭也是提防不少呀,如此排斥汉人,这世子想来也是秉承了他父亲的性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七十章 试试便知 “呵,是吗?”突蒙冷笑,眼神骤然一凝,“你也知道咱们此行是来干什么的,谁知道那大昭皇室又打些什么歪主意?” 拓孤被这眼神震慑,不禁瑟瑟一抖,“这这咱们咱们不是还没接到和亲团的消息吗?” 余莫卿心下又是一惊,和亲团?他们竟然有打听和亲团的消息? 可是上面略微的咳嗽声阻止了她的思虑,那世子好似对她有所提防,并未示意一旁的拓孤继续说下去,她便迅速收敛了惊讶,恢复了如初的冷漠和凶狠,又故作伤及之痛,一手扶着额头假装眩晕。 可是她还是止不住的思考起来。 能让流安出兵,且是派世子带队,还一面打听着和亲团的消息,余莫卿暗想,这难道是那一支所谓的迎亲队? 虽没有明确的答案,但余莫卿猜测也八九不离十。和亲团一路走来都是冬郎领队,还没说踏入南漠,永夜和傅子文又已经商量的对策对付冬郎,阻止和亲团继续行进,所以难免也疏忽了还有迎亲队的这件事。他们原本就没想过和亲团还能抵达流安,都想着尽快争取机会将冬郎拦下,虽没料到还有刺杀一事,但总归是挡下了冬郎继续为非作歹。 可惜余莫卿也算倒霉,偏偏碰上个这个好色的世子到处搜刮民女充当军女支。这世子虽说看似风流,但精明程度丝毫不亚于当权者,更有如此谨慎的察觉,想来流安皇室的确不容小觑。且不说她汉人的身份在这里就是一道屏障,若他们和亲团尚未继续行进至南漠,也不可能再去流安,会不会大发雷霆直接把她给杀了? 不过听这世子提防的语气,为何他自知迎亲队目的,竟是对和亲团如此防范?连对汉人都如此怀疑?要说此番和亲也是流安先提的打算,罪魁祸首不说惩治如何,能索取一位公主俨然已是向大昭宣战,自此大昭能同意,也算是给了流安面子,更意在表明求和之心。抛开他们并不知道和亲团已经受阻,这般防范,难道是背后还有什么打算? 余莫卿满腔怀疑,奈何她也不能表露,暗自叹气了口气,看来接下来的时光一定也不会好熬的。 “不过殿下若真担心这女子身份”此时拓孤又堆着笑,黝黑的脸上泛起猥琐的笑意,“试试不就知道了?刚才那般生龙活虎,怕是这功夫也了不得呢” 突蒙和拓孤对视了一眼,自然知晓是何心思,嘴角肆意的的笑意愈渐放大,抓着锁链的力气又加大了些,将锁链的另一头直接扣在了一旁的扶手上。 余莫卿一时没想到这世子又有什么动作,身子径直被拖着又往前挪动了些许。她勉强撑着地上,以免自己直接撞上那台阶,想到这拓孤所说是何意?这世子不会还想试试她武功底细?他要怎么试?难道是和她再打一架?要说他的力气也真是够大,这一拉她竟然都没有反抗的能力,又想到他如此人高马大,若是真动手起来她又有多少胜算。 只见突蒙手里握着的锁链愈渐向自己的方向拉动,又骤然站了起来,嘴角轻勾,“都说大昭最善培养谍者,身法了得,又善伪装,各色人等皆试,万无一失。试想一个谍者,不到最后一刻恐怕也不会暴露自己半分吧,呵,不过咱们可以试试,看看她到底有几分能耐呢” 话音刚落,余莫卿只觉自己身子被猛的一拉,手腕被扯得生疼,随后一只粗壮手臂伸来,直接提起她的衣领向前一拎,她整个身子径直扑向那张披着虎皮的宝座。下一秒双手已经被抓到身后锁死,锁链再次绕上手臂,让她根本无法挣脱 “你想干什么!” 余莫卿终于急了,身后强按着她的手实在太过蛮横,而那锁链更不知道是被绕了死结还是栓到了哪里,不论她如何挣扎,根本没办法逃脱半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七十一章 盘中之餐 余莫卿很是警惕,她知道现在已经发生太多惨不忍睹的事情,她并不希望自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可惜她试着拉扯锁链,却总感觉有东西卡住了锁链,根本没办法挣脱。 “哟!原来会说话呢?”突蒙嘴边肆意的笑丝毫没有停止,身子却是往余莫卿的方向贴得更近了些。 氲润而粗腻的气息自耳边拂过,带着戏谑和嘲讽,还有些许兴奋,却让余莫卿无比恶心。试想她从不轻易靠近任何男人,尤其是这种下三滥之人,这世子粗蛮下流,用脚指头也能想到他接下来想干什么了。 “放开我!”余莫卿冷声道,侧着头看向世子,眼神很是凶狠。 “放开你?呵,奴才们是傻子就罢了,本王可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到手的小白兔哦”突蒙轻笑,靠近的身体充斥着欲望和跳动的热火,粗糙的手指划过余莫卿的脸颊,不禁咋舌,“都说汉人女子娇小玲珑,皮肤柔嫩,水灵如珠,原来就是蹭了泥土,就是被埋在了人堆里,也阻挡不住这般精致呀呵呵,倒不知道这下面的水可多不多了哈哈” 粗糙的手指在脸上磨蹭,余莫卿只觉更加恶心,都不说她怎能忍受永夜以外的男人碰自己一下,竟是用这般下流粗俗之言如此羞辱她,眼中的怒火更盛,急忙避开他的手,“滚!把你的脏手拿开!” “脏手?”突蒙眼神一冷,嘴角的笑意隐约一窒,随即又恢复了不羁,“你可知本王的手能化腐朽为神奇,咱们流安的姑娘哪怕敢拒绝本王?要不要试一试?” “你若再敢碰我一下,信不信我砍了你的手!”余莫卿挣扎着,并不想有任何妥协。 “呵呵,没想到你有几分胆色,人都在本王手里了,还能说出这种话?不怕本王一怒之下把你给宰了喂狗?”突蒙好似惊叹,一边笑道,一边伸手压着余莫卿的身子让她没办法动弹,“不过,都是说这汉人女子温柔,要本王看,倒和咱们边疆的野马也是有的一比呀!呵,你说是不是,拓孤?” “正是!正是!这可活脱脱一个小辣椒呢不过,就算再有几分胆色又如何,还不是在殿下手里?呵呵,殿下今日可要好好享用这个宝贝了”拓孤自是在一旁附和道,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意。 “哈哈,正合本王心意只是也不知道这若是大昭的公主,是不是也这般惹人疼爱呢?”突蒙故意提高些了声调,笑意也更加猥琐,手已经在余莫卿伸手游走。 余莫卿更加用力地挣扎起来,心中也更加焦灼不仅是因为这可恶的男人正在猥亵她,更因这世子猖狂的话语而惊讶,暗想这迎亲团根本没那么简单,光凭这世子对阿熙如此大不敬之言,竟有如此下作想法之人,哪怕是接到了和亲团又会是何番后果? “世子所言极是,说不准那公主看似玲珑娇小,没准骨子里也是这般胆色泼辣,可惹得殿下一番疼爱了呢哈哈哈哈”拓孤顺着突蒙的话说道,亦是一副猥琐模样,“不过殿下也不用担心,这和亲团一到,任大昭送来的哪个姑娘,还不都是殿下探囊之物!殿下还怕享不到清福?” “拓孤啊拓孤,本王要怎么说?你可真他娘的是本王肚子里的蛔虫呀!哈哈哈哈”突蒙肆意笑道。 “殿下过奖,过奖了!”拓孤故作谦虚,向突蒙行了一礼。 “放开我!”余莫卿继续挣扎着,语气也更加森冷,她的忍耐已经到达顶点,根本无法在这恶心至极的世子手下妥协。 “放开你?”突蒙又凑上她耳边,低喘着的声音却又转而阴沉,“女人,不是说大昭谍者最为致命吗?本王可等着你反击呢?” “我不是谍者”余莫卿情理之中,只能顺着胡扯起来,“世子殿下!放过我,对你没有坏处” “呵,看来不能给你半分纵容,真当本王是傻子?”突蒙却没把余莫卿说的话放在心上,嘴上笑得猖狂而轻蔑,上半身倒是离开了些许距离,转而用膝盖压在余莫卿背上。 余莫卿只觉身子又沉了些,压着她的力气实在太大,被锁在身后的手臂更是难受,根本没办法动弹。而更可怕的是,她听到背后已经传来世子解开腰带的身影,稀稀疏疏衣带渐宽的声响犹如余莫卿耳边的咒怨般令她阵阵犯怵。 怎么办? 到底怎么办? 余莫卿咬唇,难道她今日就只能成为这恶人盘中之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七十二章 生死殊搏 余莫卿虽神色凝重,脑中思绪作乱,却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她单薄的声音好似在这大帐内并不值得一提,原本那些被掠夺占有的姑娘们就已经哭天喊地,又哪来的人来注意到余莫卿的求救。 “呵,女人,你可以试试是你挣扎有用,还是本王的雄狮来告诉你什么才是最有用的,哈哈哈哈”突蒙猖獗的笑声在整个大帐内响起,丝毫没有在意又有谁在场,更不在乎自己压着的人是否继续反抗,已经欺身而来。 余莫卿慌忙躲着,并不想这恶心的男人再靠近一步,可是越往里躲也只有身下那厚重的虎皮,窒息的膻味愈渐浓郁,她只觉作呕,心中的气愤也更加旺盛。 不行! 她绝不能让这世子再碰自己,她不能允许自己就这般懦弱地让这男人如此欺辱自己,当初哪怕是跪在地上身受鞭笞她也不愿妥协,如今又怎能放任自己被践踏凌辱。 余莫双眼猩红,只能下狠心做出最后的挣扎。不再顾及这世子如何在她背上作祟,她故作顺从地趴在虎皮上,却是迅速凝结全身力气,丹田一沉,锁链困着的手臂不断蓄积力量,径直向后袭去。 突蒙正兴致高昂,上半身的衣服已经挂在腰间,徒留精壮的身子暴露在空气中,满是强健的象征,只见他一手正要拉扯余莫卿的衣物,那双纤细的手臂却带着一阵疾风般向自己腹部袭来。他眼神一紧,当即伸手挡去。 可是趁着世子反应的空档,余莫卿尽力挣扎离开了世子腿下的压迫,用力抬腿踢向男人最没有防备的裆部,下一秒又迅速用脚尖将男人褪去的腰带狠狠一勾,翻身跳到这宝座之后,将那腰带迅速向自己一拉。 突蒙自然没有料到自己一时疏忽,竟忘了应付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虽挡住了原本要袭来的攻击,却不成想裆部重重一击差点让他这一口气倒流,虽说他异常强悍健壮,但总归有脆弱的地方。更没料到随即腰带的拉扯,他外层的衣服完全掉落,而脚下慌乱中踩到的腰带还在逶迤拖拉,竟差点让他摔在地上。 只见刚才还在自己身下的女子已经翻身躲在虎皮座椅之后,慌乱地拉扯手腕处得锁链,想要挣脱这最后的束缚。 “贱人!”突蒙眼神一狠,他倒也没想过今日竟会这般受挫,不仅没有一个顺从的姑娘供他好好享用,还碰上余莫卿这么个难伺候的,当即下令,“来人!还不快给本王拿下她!” 余莫卿知晓自己能维持的时间并不长,毕竟这世子的体力和身形都在她之上,她只能尽可能快些挣脱这锁链,可是她终究是低估了这锁链的坚硬,刚才被这世子扣下了扶手上这会儿连解开都有些困难。而这世子已经下令,她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挽救。 又一次聚集的侍卫共同对付余莫卿,她知道自己只能拼了这一条命了,毕竟她死也不愿自己是惨死在这些恶心粗暴之人的手里。所以当侍卫靠近时,她只能接着周旋下去。这一次她也不想再隐瞒自己,卯足了劲来对付这些想要靠近她半分的人。 正当余莫卿不断周旋,手上的锁链再次成为她的武器,也跟着发挥起作用。只见有人袭来,她手脚并用便将锁链横在其脖间,用力反绞之下也撑了好一会儿。 可是这里终究是军营,又怎会少了人? 不断涌来的侍卫们都在专心对付余莫卿,即便受到了余莫卿狠辣的手法的震慑,可是毕竟还有突蒙的命令在身上,根本没有半分松懈。这会儿僵持之余,硬是盯着余莫卿以便观测她下一步动作。 余莫卿勉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绝不能让这些人看出她的消耗,她略微发白的嘴唇抿了抿,手里的锁链被她拉扯出愤恨之声,“还来吗?” 突蒙早已观战许久,嘴边的笑意从最初的无所畏惧到如今的凝重,连眉毛也跟着紧皱起来,“本王就不信,你们这些没用的奴才连个贱人都抓不住!” 突蒙等不及抑制心中的气愤,直接抽出了一旁侍卫腰间的弯刀,提着便朝余莫卿走来,脸上已是一副清寒,眼中更是没有半分同情,而是一片杀气。 余莫卿只知自己已没有半分退步,突蒙走来的姿势太过雄壮,她已经知道自己是成功引起这世子的愤怒,看来接下来,如果不是她死,那就是这世子气绝生亡了。她喘了口气,暗自给自己鼓劲,全身的力量都已经汇聚在一起,她还不想放弃最后一丝生存的希望。 弯刀劈来时余莫卿并没有呈现惧色,透亮的眸子直直盯着突蒙下手的狰狞模样。谁料她手中的力量正待发作,余光却瞥见一道森寒银光同时朝自己的方向迅速袭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七十三章 风烈将军 “世子小心!” 一旁的侍卫也察觉到异样,迅速发声提醒到。 突蒙正举着弯刀劈来,眼中满是余莫卿那张灰头土脸的狼狈模样和那倔强之余带着凶狠的目光,却没有顾忌到还有哪个方向突然袭来的匕首。不想下一秒,眼前的娇弱女子却在一瞬间又变了模样。先是迅速躲开他的弯刀,转眼间又接住了那突如其来的匕首,径直劈开了扣在扶手巧合的锁链,又将那抹寒光对准了他的胸口,丝毫没有犹豫。 众人大骇,没想到那原本瘦小的女子突如其来的杀伤力,只见那女子虽身着狼狈,凶狠的眼眸却异常明亮,手上的动作亦是极快,径直对准了他们的世子殿下,连忙想上前阻止,却也不知该从何下手。 不过好在突蒙也不是傻子,心中的提防早已超出了他原本的预判,原本就没打算对这贱人手下留情,如今见她得了便宜还卖乖,自己倒显得受了愚弄,眼中不再停留丝毫心软,手中的弯刀继续朝余莫卿劈去。 而只有余莫卿知道,即便现如今多了一把突然出现的匕首,却对这世子的攻击并没有她想象中那般轻松。她虽躲过刚才世子手中的弯刀一次,下一秒抢先拿下着匕首,手腕处得锁链却仍旧没有被打开,只能继续拖着这沉重的束缚和那世子周旋。 不过事情也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不料她才接手这匕首和世子交了几下手,正当攻击这世子致命处,却有一道鞭风骤然袭来,强劲的杀伤力好似利器,不仅将余莫卿手里的匕首夺去,又迅速划伤了她的身子,让她还没来得及将匕首插进突蒙的心脏,人已经被鞭子抽打到了地上,尤其是脸上还被狠狠抽了一下,是火辣辣的疼。待她勉强从地上撑着起来,却发现脖间已经横了几把利剑,手臂又再一次落在了几个侍卫手中,反扣在她身后,锁链再一次被他人牵制,让她并没有机会反抗。 可大帐的气氛就在这一瞬也转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她抬眸看去,只见大帐突然走进几个人,亦是一群身高马大之人,迅速将大帐内原本糜乱的气氛打破,气势很是汹汹,腰间皆挂着一把弯刀,手也握着刀柄上,好似下一秒就要拔出来行动。原本几个还拉着姑娘寻欢作乐的侍卫立马停了动作,脸上竟闪过些许恐惧之色,都纷纷放开了手里的姑娘,赶紧穿上衣物,又急急将原本从这些姑娘身上扒下的衣服扔到她们身上,想挡住她们的肉体。 这些姑娘早已惊恐万分,原本无声的反抗被制止后早已绝望,根本没想到还会逃脱一劫,如今看到旁边的侍卫不再亵渎自己,不禁停下了哭泣和挣扎,想看看这个能阻止他们的人到底是谁? 余莫卿自然也好奇来人身份,竟有这么大的威慑力能让这大帐内原本猖狂的人纷纷停下原本的侵犯。而最令她好奇的还有这为首之人。只见此人一头脏辫,背对着她的身影亦是高大,然而欣长之姿却有别于这里其他人的健硕,反倒带着些许飘逸。他一身流安服饰,外面还披着一层铠甲,腰间一条腰带亦是惹眼的华贵,长靴亦是精致,上面刻画着特殊的图腾,一切都预示着此人身份并不简单,可迎接此人的却是世子以及拓孤几人尴尬而略微嫌弃的脸色。 “你怎么来了?”突蒙是完全一副不情愿的模样。起先看到来人的脸,原本的兴奋和气愤都一瞬间殆尽,反倒是想起此人的身份就只有头痛。 “殿下好似不欢迎微臣?”这男人回答的语气好似漫不经心,冷酷的声音低沉却富有磁性。 “那怎么敢呀?”突蒙收敛了眼中的尴尬,故作轻松地将已经挂到胯上的衣物拉起,遮挡住雄壮的身子,随即抚了抚褶皱的衣物,大大咧咧坐下,靠着虎皮座上,一只腿也跟着架在座上,冷笑了一声,“风烈将军赫赫有名,是父汗亲自提拔的人,本王怎敢不欢迎呢?” “呵,是吗?”风烈淡淡一笑,眼中好似洞悉一切。 突蒙最见不得他这一副了然于心却假装漫不经心的模样,这风烈越是冷静,就意味着他又在打什么主意了。突蒙虽心虚,但这面子总归是挂在脸上的,脸上并未有所崩塌,仍旧一副冷脸,眼中的轻蔑丝毫没有改变,“风烈将军是有何要事?竟劳烦将军亲自跑一趟本王的大帐?要说这个时候,将军不是应该在城内等着本王回去吗?怎么这么急着跟到了南漠?还是父汗又有什么打算了?” “回殿下,确是摄政王之意。殿下离开城都几日,却仍未有和亲团的消息,摄政王担心,索性派了微臣前来接应,以免殿下路上出了什么差错。”风烈正色道,语气并未有丝毫阿谀之色。 “本王能出什么差错?不过是迎个亲罢了,父汗当本王是小孩子?”突蒙嘴角的弧度异常冷酷,视线却未曾离开风烈半分,“还是说将军觉得本王是小孩子,嗯?” “微臣自然不敢。”风烈谦卑道,刚正不阿的语气中却又保留着一丝不惧,“只是原本想着给殿下请安,却见这大帐内并未有想象中那般清静。” “是吗?哪儿不清静了?”突蒙故作镇定,假装根本不知道风烈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大帐内现在这幅模样从何而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七十四章 蠢之不及 风烈知道突蒙什么性子,便好心提醒道,“殿下理应知晓,摄政王是绝不允许殿下触犯戒规。” “戒规?你哪只眼睛看到本王触犯戒规?”突蒙又继续扯着谎,将眼中的心虚掩饰起来,“呵,将军可莫要离了城都就不把本王的身份放在眼里了,这里的奴才们可都能给本王作证,本王可曾做了什么?” 风烈自然知道这些侍卫又怎会忤逆世子的意思,再者以突蒙精明的头脑,这些事情可太好糊弄,他刚才也不算逮个正着,所以也不能公开指责他触犯那个由摄政王一手制定的戒规。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视线停留在了已经被控制住的余莫卿身上,继续追问道,“那殿下对这女子做何解释?” 视线交错,余莫卿终于看清这所谓的风烈将军的模样。 那是一张冷冽而不失清朗的面孔,五官立体线条匀和,虽谈不上精致,却也是俊美,尤其是那双并不多见的深邃眼眸,眸中竟还嵌着一丝蓝色,让人只看一眼便觉得被深深吸引,饱满的下巴还带着些许胡渣,更添一股硬朗,加之那一头脏辫,潇洒之中完全是一副浪子模样。可惜偏偏是一副冷脸,眼中的冷然似乎是天生一般,尤其是在意识到余莫卿正在打量自己时,威胁的信号已经乍现。 余莫卿并未有所惧怕,毕竟她又不是没见过像傅子文那般对她一张冷脸的人,只不过看到这风烈,她倒觉得这个人非常不好惹,甚至很可能是根本不敢惹的。毕竟连眼前的世子都不敢在他面前胡作非为,照余莫卿估计,这风烈左右不过三十上下,以往也没听过这称号,但在流安确也是个狠角色了。她猛然想起刚才那突然飞来抢救她的匕首以及这突然闯进的人群,恐怕这风烈的身份并不止一个流安将军那么简单吧。 左右也不是一瞬间能解答的,她便按捺住心中的疑惑,不自觉移开目光,以免这风烈再用那警告的视线提醒她明白分寸。 “女子?什么女子?”突蒙原本还想着敷衍了事,却见风烈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又抓着刚才那惹恼自己的娘们,只能装作无所谓的的样子,故意拖长声音,“哦不正如将军所见吗?不过是个心思不正的汉人本王正想给她点教训罢了” “是吗?”风烈冷然的脸色没有改变,又指了指旁边聚在一起畏缩着的姑娘们,“那其他女子呢?倒也不是汉人,如今这般衣不遮体,殿下莫不是想说是她们都是想引诱殿下,好随行入住太阳城?” “引诱?哈哈”突蒙突然大笑,却是如此明显地划清界限,“将军如今可真会用词了,本王可是清清白白呀” “那她们如何在这里?”风烈问道,好似没有个结果并不会罢休一般。 突蒙却忽然转了风向,根本打死不承认,“将军也看到了,本王刚才可忙着对付这个小刺客!怎么有功夫管这些人的存在?她们是谁?本王认识吗?” 风烈深邃的眼眸回到突蒙身上,虽未将怀疑说出来,可是压迫的压力已经盘踞在突蒙头顶。 “拓孤,你说!她们是谁?本王认识吗?她们怎么在这里?”虽找不到托辞,突蒙倒也不急不缓,毕竟身旁还有军师坐镇,他可没必要事事冲在前头。 当然,没有什么比推卸责任来得更爽快的了。可推拒之人虽爽,这被迫承接的人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拓孤原本就是个谄媚追捧之人,整天哈哈着个脸,对谁都是点头哈腰模样,尤其是对这风烈将军,根本不敢有半分忤逆,但想到自己又是跟着世子的人,也不得不继续帮世子扯着谎,立马堆着笑,“这呵,呵呵将军也看到了,这些女子都是兄弟们在南漠边界偶遇的些许穷困之人,没了庇佑,都想着靠军帐一番庇护,好讨口饭吃呢她们也不是衣不蔽体呀,南漠也是干旱了许久,这些人不过是在大帐内待着有些燥了罢了” “噗嗤” 突如其来的笑声打破了这一本正经的解释,拓孤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又都压在了嗓子眼,后面的话都来不及道出,立马瞪向笑声传来的方向,“又是这个小贱蹄子!” 的确,这笑声不是别人,正是已经被几个人控制着的余莫卿忍不住发出的。 料想这拓孤谄媚,人胆小怕事也就罢了,却没想到这谎话编得也是牛头不对马嘴,撇脚得根本站不住脚,恐怕除了只有傻子才会相信这番胡话吧,那风烈要是敢相信那也可真是个大笑话了。也不知道这拓孤哪来的勇气,还真敢将这谎话大胆地说出来。 余莫卿原本也想忍着,想她扯谎也总归是找个相称的,可惜实在没遇过这么蠢的人,就不自觉笑了出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七十五章 指鹿为马 拓孤这下脸色一变,满眼都是怒意,又指着余莫卿道,“就是这个小贱蹄子!咱们带回来可都是些普通百姓,再不济也是南漠之人,却不想这里混进来了一个汉人刺客!将军也看到了不是,刚才还准备着行凶呢!好在是将军及时赶到,这才制服了这贱人!” 看拓孤墙头草的样子余莫卿也知道这会儿能说出口的也不会是什么好话,她也不想狡辩什么,毕竟刚才她是动手了,但比起他和这世子做的那些勾当,她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吧,她不禁冷笑,“呵,指鹿为马” “谁指鹿为马了?你说什么!”拓孤倒是听到了余莫卿一声冷笑,又炸了毛似的,指着余莫卿,脸色很是恼怒,“贱人!你说!你是不是汉人派来的谍者!不仅想刺探我流安消息!还欲意行刺世子!” 余莫卿翻了个白眼,暗想这拓孤也算是心里都想着他那个主子,还想着给他主子隐瞒什么呢?当真以为这风烈什么也看不出来?试想她若真是谍者,现在要是回答了一句岂不成傻子了?这拓孤可当真是拿脚指头想问题,愚蠢至极。 她便乖乖保持着原本被制服的姿势,丝毫没有想要回答的意向。 “这和亲团倒是还没有消息,可指不定那大昭心生歹意,派些谍者来刺探密报刺探倒事小,竟还打起世子殿下的主意!当真是不把咱们流安放在眼里,若是殿下出了什么事,他们大昭担待得起吗?更何况”拓孤越说越起劲,扯得也越来越远,不过正说到兴头上,话音已经被打断。 “够了拓孤废什么话?本王能出什么事?”突蒙好歹是世子的身份,对自己的功夫倒也自信,当然不可能在风烈面前失了面子,轻咳了一声示意拓孤别再作声,自己又接着往下接话,“况且这一次是大昭有意求和,本王总不至于驳了他们的面子吧?咱们流安可他们那么不守信用呵,刺客也就算了,左右将军来得及时,不是吗?” “看来殿下对大昭防范之深。和亲在即,微臣以为是没必要的。”风烈虽没在意拓孤那一番牵强附会的理由,却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呵,父汗可都没个准话,将军倒是维护起大昭和汉人来了?”突蒙笑道,精明的眼中却闪过不怀好意,“哦差点忘了,将军也算半个汉人本王可算是多嘴了,怎能让将军折煞了身份?呵呵” 余莫卿虽未曾开口,耳朵倒是一直竖着在听着他们的对话。闻言至此,倒也是惊讶,按这世子的意思,汉人身份在流安这边恐怕只能算低劣,而这所谓的风烈将军还算半个汉人?按现代的说法,是不是就算是混血了?毕竟能有蓝色瞳孔的汉人可太少见了。 不过这世子看样子对风烈也有些畏惧,突然这般猖狂开口,不怕风烈将他做的这些事统统告诉摄政王?毕竟这大帐里飘过的血腥味可不假,刚才西尔雅的尸体被拖出去时还拖出了一条鲜红的痕迹,但凭傻子也看得出发生了什么。可是待她小心翼翼观察起风烈,却见他脸上仍没有多余的表情,也看不出喜怒哀乐。 风烈冷着脸,淡淡回道,“殿下既然知晓,也应当区以待之,摄政王说过,殿下切勿以一己私欲颠倒本末。” 闻言,突蒙沉默了一下,眼中不知过滤了什么,原本的慵懒又变得不屑,“风烈本王警告你,可莫要再拿父汗出来压我!你可得看看这几年过来流安是不是要变了天,届时你可莫要说本王以小欺大,为长不尊” 风烈仍旧保持着矜持,并未因为突蒙一时的轻蔑而生气,只是点了点头,“那既然这样,微臣也不多打扰殿下雅致微臣告退。” “这还差不多”一听到风烈要离开,突蒙自然高兴得不得了,“那恭送将军了,本王有些乏了,就不送将军了”说完,他便继续靠在虎皮上,一副让风烈早点离开的意思。 话音一落,风烈略微施礼,便向身后示意了一下,只见制服余莫卿的几个人已经将余莫卿带着往外走去,其他原本跟着进来的侍卫也正准备将剩下的女子带走。 余莫卿被重新架起,暗想这风烈是要做什么? 剩下的女子手里的锁链再次被这些壮汉掌握在手中,心中又愈渐害怕,眼中的惊恐是丝毫掩饰不住的,毕竟几番言语她们也不知这将她们再次抓住的人又有何打算。可是出于刚才的杀鸡儆猴,已经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自己再成为下一个被残忍杀害的对象。 “诶你还真带走她们呀!”见这阵势,突蒙又忍不住开口,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正想起身拦住风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七十六章 亲自处置 “殿下还有何指教?”风烈并未转身,只是侧着头回道,语气很是冷淡。 “咳人是本王带回来的,你你想干什么”突蒙也是做贼心虚,并不想自己做的事情暴露在别人面前,尤其是这不好惹的风烈面前。可想到自己身份还在这儿摆着,脚倒是也没挪动,“将军是识时务之人,总不至于这点情面也不留吧” “殿下大抵也不想自己在大帐内做过的事传进摄政王耳中吧?”风烈轻笑,却也不再做表面功夫,他知晓突蒙根本不敢造次。 突蒙捏紧拳头,嘟囔了一句,“要是没人告密,本王看它传进个屁” 但毕竟放肆的话在风烈面前根本说不出口,突蒙撇了撇嘴,“那将军到底要怎样?这些人,本王自个儿” “微臣只当是在殿下大帐中发现刺客,如今带回审问处置,以免殿下烦心”还未等突蒙说完,风烈已经打断了他的话,随即转身,最后看了突蒙一眼,“殿下以为呢?” “什什么?”突蒙心虚得很,毕竟谁知道这些女子会说些什么,自己还没提前享到乐,还差点受那个贱人糊弄,心里憋屈的很,自然想自己亲自处置。如今若审问的人变了,自己可不得留个心。 风烈又怎会看不出突蒙一脸的警惕,继续道,“殿下放心,话未必再多问一句,不过是怕殿下再脏了手而已殿下总不想这大帐内再染一次血吧?” 突蒙一时语毕,毕竟风烈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至于再执着不休。想到今日种种自己也是找气受,若是再惹了这风烈,恐怕这次回城后可就没那么顺利,不情愿地看了风烈一眼,突蒙挥了挥手,一脸嫌弃,“行行行但凭将军处置这些人尤其是这个心怀不轨的汉人!将军可千万别被她给骗了” 见突蒙既要掩饰自己却又不敢造次的模样,余莫卿心中冷笑,还真是个矛盾的世子,也不知那摄政王究竟是个什么角色,怎么样了这么个儿子? 风烈点头,并未再回话,行了一礼便带着人离开了大帐。 余莫卿知晓虽离开了那个变态的世子,却也并不了解这风烈又是何身份,正被这些侍卫压着离开了大帐,一个劲疑惑这风烈究竟想怎么处置自己。 再离开世子的大帐,余莫卿才意识到天色已经灰暗,竟没想到自进入那大帐已经过去这么久。荒芜的沙漠被无边的红霞铺洒,和军营四处点燃的火把交相辉映,昏黄相错,余莫卿却只想起刚才西尔雅惨死的模样,历历在目的残忍依旧触及她心中的柔软。可是她却已无法挽回什么,只能默默叹了一气。 可是也没等她多感叹,身后的侍卫已经推搡着她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只是没过多久,余莫卿便意识到了异样。 因来时被头套遮住了视线,如今终于看到了整个军营的面貌,余莫卿才发现这世子带来的部队并不亚于和亲团的人数,甚至人数更多。并且一律犹如作战般布防整个营区,即便是入夜,来往巡逻的侍卫更是不在少数,随时对来往的人进行监视。 可是就在这样的监视之下,余莫卿却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刚才那群一道被压制着的姑娘,原本领在前方的风烈也不见了身影。只见那群姑娘被一些侍卫带着,正是朝着营区不太引人注目的地方走去,而她则在不知不觉见又被带进了一个大帐之中。 这一个大帐中虽不比那世子住的奢华,却也是独有一番味道。里面的陈设虽亦是异族风格,但却丝毫没有蛮夷的粗俗和蛮横,反倒是带着淡淡雅致,竟让余莫卿觉得有些熟悉。大帐处处是铺了地毡的,踩在上面也算柔软,只是未等她再辨别什么,人已经被押进了一个较为昏暗的内室,并且二话不说就被摁着跪到了地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七十七章 放松警惕 余莫卿也来不及反抗,待她反应过来,刚才押着她的侍卫已经离开。她微微扭动了下手腕,发现身后的锁链并未解开,顺着她偏头的视线,只见锁链的一端又被栓到了一根柱子上,任她怎么拉扯也没有动静。 她咬牙,暗想这锁链到底是什么做的,还真他娘的结实。 “你精力这么旺盛?” 清冷的声音好似是无奈发出,带着一丝不屑传入余莫卿耳中。 余莫卿这才抬头看去,只见眼前不远处摆着一张矮桌,桌前坐着的身影很是挺拔,正是风烈那一张虽令人难忘的模样,却又永远一副冷漠的神色,只不过这会儿他并未抬头。在他身后还挂着一张很大的军事地图,桌前摆着不少文书,而他正执笔在上面勾勾画画,周遭一片冷清,完全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感觉。 余莫卿不禁打量起这里,只见这大帐好似是刻意用屏风作挡而划分成了几块,一边是待客用的厅室,里面摆着几个座位和一张大圆桌,一边是处理事务的内室,一边是就寝之处。而她正身处在用来处理事务的内室,待意识到这一点,她才感受到这大帐比刚才那世子所处要安静太多,好似在专门供人专心处理事务一般。她暗想,恐怕若不是她刚才继续拉扯锁链发出的声音,这个冰冷的男人大抵也不想开口吧。 见余莫卿并没有回应,风烈手里的笔便停下了动作,他缓缓抬头看来,“刚才不是挺能说回道的吗?这会儿开始装闷葫芦了?” “你才闷葫芦呢!”虽说余莫卿仍旧警惕,但这一次却未忍让本分,直接翻了个白眼。 “呵,”风烈失笑,投来的眼神却依旧冰冷,带着些许威胁的语气道,“看来你刚才受的罪还不够多?” 听风烈语气,余莫卿暗想,难道他还会将自己送回那世子大帐? 刚才抽打过后的脸庞尚且隐隐作痛,还有脑中不断重复的血腥的画面,都提醒她刚刚经历了什么,她不禁咽了咽口水,她可不想再遭一次罪。想起刚才确实是风烈来得及时,否则后果根本不堪设想。只是她又不认识这风烈何人,要说是他有意救自己也说不过去,那么他这般威胁她又是为了什么? 她冷声问道,“你想怎么处置我?” 风烈却没有多言,只是勾了勾嘴角,又低下头继续批阅起桌上的文书,好似余莫卿的问题不过是一片云烟,不足以令人提起回答的兴趣。 余莫卿不懂风烈用意,又继续问道,“你……是想杀了我?还是想……像世子那样……” 话音刚落,余莫卿便发现眼前人骤然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可怕,尤其是那双少见的蓝色眼眸,好似一汪深沉的大海,将她所有的猖狂都消融,让她并不敢继续将所有话说出口。这还是她第一次有这种根本不敢轻易惹恼一个人的感觉。她只觉这风烈冰冷得令人不敢轻易触碰,而这种胆怯并不是因为害怕触碰后同样被冷冻,而是害怕这样的冰冷透骨之后给自己带来的失望和惶恐。而余莫卿虽说不是有多失望,她只怕这风烈做出比那世子更狠毒之事罢了。 良久,那带着审视的目光终于放下轻蔑和冷漠,只是吐出了两个字,“愚蠢。” 见风烈再没有说话,又继续批阅起文书,余莫卿又道,“你倒是告诉我啊!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把我带到这儿?是想杀我还是怎么着?” 只是再任凭余莫卿询问,风烈已经完全自动过滤了她的话,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喂!喂!你回答我啊!”余莫卿又喊了几声,可是同样被那衣一副冰冷的态度所驳斥回来。 她不禁撇了撇嘴,这风烈到底打什么主意呢? 可是已经没有人能给她回答,不大的内室里除了她,便是这冰块一般的人,甚至连一个侍卫也没留下。 余莫卿憋屈,也懒得再开口,只是静静看着这风烈接下来还会干什么。 然而盯了一会儿,余莫卿也没发现他有任何动作,只是专注于批阅桌上那一堆文书,甚至来不及抬头多看余莫卿一眼,好似这内室里除了自己根本没有别人一般。又过了一会儿,余莫卿自觉这风烈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毕竟看他对自己也是一副厌恶的样子,却又没急于动手,索性也放松了警惕。 长久的消耗和精神紧张让她已经是超负荷的疲劳,正好这大帐中也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安神的香味,倦意迅速占据她所有思绪,让她根本来不及思考太多,人已经靠在一旁拴着她的锁链的柱子上打起盹儿来。 直到余莫卿再次清醒时,眼前突然凑近的脸庞和一道森冷的寒光却让她吓了一跳。 “你想干嘛!” 只见风烈不知什么时候批完了文书,却蹲在她面前,手里正拿着一把匕首对着她的喉咙,几乎只有本分的距离,余莫卿已经看到那双蓝色眼眸中倒映出自己紧张的脸庞。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七十八章 死得越快 “怎么?好不容易睡醒了,不是想知道我打算干什么吗?”风烈勾唇,手里的匕首已经在他纤长的手中翻转了几圈,好似自己拿的并不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只是在炫耀自己的灵活一般。 如果余莫卿的手臂现在不是被锁在背后,肯定会立马反击,让他并没有机会伤害自己。只是刚才那一会儿的松懈已经让她尝到休息的甜头,这会儿全身都是乏力的状态,根本使不出什么劲,而意识才重新回到她的脑中,她根本不知道风烈究竟是何方神圣,又为何偏偏是针对她一个人。 但看到那锋利的匕尖正对着自己,余莫卿心中并没有那么轻松,她现在甚至半分把握再逃离这里。她暗自吸了口气平复心绪,继续强装镇定,试探道,“若我告诉你,杀了我对你不仅没有好处,还可能会给你招来无妄之灾……你会不杀我吗?” “哦?看来你是个有身份的姑娘?”风烈顺着她的话,蓝色的眼眸散发出略微的惊讶。可是转眼间失去温度的眸色已经透露出不耐烦,“不过,你觉得我会听这些废话吗?” 余莫卿原本还想辩解一番,可是想到自己确实也没有什么好说出来的身份。放在这么远的南漠,离国都还不知道有多远,就算有人知道她是生是死,又能怎样?更何况,这里还没有人能为她传递消息回去。哪怕是告诉永夜她现在正面对着什么,却不能保证他能立马赶来救他。 但也不等她解释,这风烈一番更加冷酷的话却是完全打消了她所有对希望的憧憬。 她咬了咬牙,暗想她今日算是栽在这里了。 要说她也算经历了生死之人,不说她穿越异世也是因死于非命,在大昭几年也算经历了几番惊险。可是想到若今日就这样死去,连阿夜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她确实有不甘心。终于忍不住,她开口道,“我虽是汉人,也不至于到该死的地步……那世子强抢民女,他才该死……你不会没有看到大帐里发生了什么,我不信你和那世子是一丘之貉……” 风烈闻言,深海般的眼眸并未有所浮动,只是伸手捏起余莫卿的下巴,端详之余道,“女人,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余莫卿并不在乎自己现在在别人眼里有多狼狈,她极力保持平和的心态,哪怕是今日真要栽在这风烈手里,至少她死的时候也得体面点。 见余莫卿不说话,风烈自己回到,“越是话多的人,死得越快,也越惨……” 慢条斯理的语调,好似自己只是在打磨一件艺术品,手里的匕首不过是件雕琢的花刀罢了。 余莫卿感受到匕首的锋利已经在她脖间游走,渐渐划上她的肌肤和她的脸颊,透骨的原来不只是冰冷的气氛,还有她内心的恐惧和紧张。她努力保持呼吸的平稳,干脆闭上眼不去看风烈到底想干什么。 可是下一秒,意想中的惨痛并没有发生,当她再次睁眼,耳边是“哐当”一声,那高大的身影已经离自己有一段距离。 她惊讶地发现手中的锁链已经打开,重获自由的手腕终于可以扭动,她并未多停留在欣喜之余,抬头看向风烈问道,“你不杀我?” 风烈淡淡看了她一眼,只是回道,“我倒好奇,以你的脑袋,究竟怎么活到了现在?” 见风烈又拿自己开涮,余莫卿撇了撇嘴,“当我没说……” 暗想这风烈怎么突然转了性子?难道真是看自己太惨了,所以放过了自己?还是听了她刚才的话有所感触? “我只说一次,你最好记清楚。”不等余莫卿多想,风烈压低了些声音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七十九章 无情嘲讽 余莫卿抬眼看去,只见风烈的神情极为严肃,根本不等她来得及消化刚才发生了什么,已经自顾自解释起来, “这里是南漠以西的一片荒漠,隶属流安境地,杂蛮居多,没有明令律法,更没有汉人能替你辩驳。你应当知晓这便是迎亲团,但你不知道,这里在编百余人,除却流安皇室培养的精兵,便是常年在边疆驻守的军人,人高马壮,粗蛮凶狠,以你一人之力,不可能抵挡得过……迎亲团在此已驻扎三日,粮草充足,兴致高昂,巡逻队每半个时辰换班,每一个哨点都有暗卫监视,几乎没有死角。突蒙每日分三个时段会巡查军营各处,以确保营中不会混入奸细,各负责率队的士官亦会抽空巡逻,若你想出逃,恐怕你要长了翅膀才能离开……” 余莫卿眨了眨眼,风烈所说的也正是她一直想了解的,毕竟她来时便观察到这里防守严密,并不容易出逃。却不想这会儿更不容易逃走了。不过她虽明白了风烈的意思,但还是不知道他怎么会告诉自己这些? “营中所有大帐,除却突蒙和我的不得随意进出,其余的都会被列为视察对象,你若想保命,就最好别离开我的大帐。若你再出事,我可不会再管你。”风烈语气冰冷,完全一副为了完成任务似的不情愿。 原来是想保我的命? 余莫卿暗想,听风烈这么说,他还是特意救我似的?竟然还这么好心提醒她这些?难道他认识我?还是说他和自己有过什么关系? 不过就算相熟还是有什么联系,刚才在那世子帐内给她的一鞭子也太狠了吧?假戏真做到这个份上的,大概也就风烈了吧。这会儿又开始装好人了? 她不解,抿了抿唇,“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好似余莫卿是开玩笑,风烈背着手,冷笑道,“你可以试试。” 又是那冰冷的视线,好似冬日里的白雪,将她所有的温热都凝结成冰块,余莫卿咽了咽口水生怕自己再回一句,便会别风烈直接扔出去,再送回刚才那个变态世子的大帐内。 “对了,”余莫卿算是不敢再接着想着自己,又道,“那她们呢?跟我一起被绑来的人都是无辜的,你不可能不知道……” 西尔雅的死她还历历在目,如果她们再落到那世子手里,后果肯定不堪设想。即便风烈对那世子来说有一定的震慑力,但可指不定他背地里又做那些丧尽天良之事。 “呵,你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想着她们?”却不想风烈毫不留情嘲讽道。 余莫卿一时语塞,她承认风烈说得没错。可是要想那世子现在肯定也将她视为死敌,如果见到她活着肯定也饶不了她,她又怎么管得了别人的生死。 见余莫卿一副吃瘪的模样,风烈又道,“你就知足吧,惹了突蒙可不是什么好事,你都不死,她们又能差到哪去?” 余莫卿眼神一亮,已经明白风烈的意思,这才稍稍安了点心。虽说她从不是什么悲悯之人,可是毕竟那些姑娘有的甚至只是孩子,哪怕日后她们也许会遇到挫折又或是困难,但也绝非今日被这变态的世子掌控命运。 下一秒,有沙沙声传来,余莫卿立马警惕起来,正准备摸上手臂触动无影,却骤然想起无影也不知道去哪儿。 不禁暗恼道,这风烈刚才不是说不会有人视察吗? 风烈自然察觉到余莫卿灵敏的反应,眼中好似一亮,又被一如往常的冰冷掩盖,随即回身看去,只见大帐的门帘被掀起,进来的是一个侍卫,手里捧着一大块包袱。 “将军,按您的吩咐。”那侍卫恭敬地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 “穿上。”风烈瞥了一眼,立马将这一堆东西拿起砸向余莫卿,命令的语气好似在指使一个下属,冷酷照旧。 好在余莫卿反应及时,一下接过了扔向自己的东西,这才看清是一包衣物。 也不等她打开,风烈便用起让人听不懂的话和那侍卫说了些什么,只见那侍卫看了余莫卿几眼,便点了点头,很是恭敬,随即便离开了帐内,将门帘又放了下来。 风烈也没有做更多的停留,只道,“我暂时有事处理,应该会离开营区几个时辰,外面的人我已经吩咐,会给你送些饭菜。你在这里好好待着,可别再惹是生非……你要记着,你死了没关系,若是出事连累了我,我定你让你比现在过得还惨。” 风烈眉峰一挑,威胁的语气毫不留情。 余莫卿也算是见识到,原来这世上还有比傅子文还要冷漠之人,况且他的冷完全不似傅子文的凉薄,是更深百倍的冷冽和不屑,带着些许傲然,对任何人都轻蔑无视。 “那……我还能最后问一个问题吗?”余莫卿虽点着头,但心里还是有疑问,便小心翼翼开口。 风烈正准备离开,闻声回过身,眼神有些不耐烦,虽没有开口,但却是等着她说下去。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救我?”余莫卿还是好奇这风烈的身份,她不信一个流安的将军会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毕竟她现在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但排除其他可能,她也拔不出脑袋里有关一个叫风烈之人的印象。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八十章 养精蓄锐 风烈又是冷笑,好似她问的只是一个多余的问题,只是淡淡开口,“姓风,名烈。” 话音落,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余莫卿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不禁腹诽,有那么难说出口吗?哪怕是有人联系了这风烈来救她她也不觉得奇怪,只是会是谁?永夜?还是傅子文吗?如今还是不知道永夜的下落,又暂时离不开这里,只能暂且蓄精养锐了。 这样想着,她终于从久久跪坐的地上站了起来,将手里的包袱打开。 只见里面是一件和那侍卫差不多的衣服,还有一块令牌和一个不大的帽子。她将衣服立马向自己身上比对了一下,大小倒是合适,就是帽子有些大,不过这样也好,正好将她脸挡住,让人根本看不出她的面容。 随即她环顾了下四周,确定这大帐里空无一人,又找了一块屏风做挡,迅速换上了这一套衣服。直到她脱下衣服,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又夹杂着血迹,她又抹了把脸,血迹和沙土灰尘作伴,脑中又想起刚才那世子可憎的面容和行为,心中不禁颤抖,可真是个变态,真不知道他怎么下得了手。果然是饥不择食,活脱脱的大变态。若她找到机会,一定要让那世子付出代价。 待她换好衣服,左右无事,她刚才打完盹还觉得有些疲乏,这会儿知道风烈又不会杀她,心情大好,好似精力又再一次恢复,倦意早已消失。想着暂时也离不开,她便开始好好转了转这座大帐,除却看看里面的构造和摆设,又翻了翻刚才风烈批阅过的文书。 只不过她原本还想发现什么,却发现风烈写的字完全不是汉字,她根本一个也看不懂。她不禁诧异,没想到这流安和大昭竟相差甚远,不仅语言不通,文字也不同,当真是完全的异族呀。只是要说他们也都会汉语,反观她身处大昭这么久却不曾见识过汉人会了解流安,难道这也是流安对大昭防备之深,却几乎没有遭过什么阴谋陷害吗?那黄巾军一事呢?真的就只是那城督和暴发户单单牵扯而起的吗?还是说被人设计? 她虽知流安对大昭野心昭然,却不曾想其准备着实充分,如果是大昭本身,却未必关心过这些细小的变化,毕竟一朝的瓦解也是众日的拆挖才导致的,尤其是邢天耀执政之后,甚至根本没有因此而做出什么改变。她放下桌上的文书,神色有些凝重,那么这次的迎亲团呢?如果只是说接应和亲团而已,又何必这么大张旗鼓,甚至安营扎寨三日之久。一般来说,若他当真有意迎亲,肯定会和和亲团联系,可是自从冬郎被逼退之后,她又和永夜坠崖,两边都没有消息,这中间又会有什么在维持平衡呢? 试想不管得到和亲团是来与否的消息,首先世子肯定是要做决策进退的,哪怕是和亲团失信为来,他们肯定也会传消息回流安,让皇室知晓。可是正是因为发生了那世子,也就是风烈口里的突蒙强抢民女之事,也就意味着这个世子根本就是闲得蛋疼,甚至可能都不知道和亲团发生了什么,还自个儿在这里寻欢作乐。 这又是为何? 难道是有人在其中斡旋? 余莫卿想到自己临坠入谷底前放出的信号弹,会是永夜原本所说的接应之人吗? 无从得知,余莫卿摇了摇头,将手里的文书又摆放回了原位。 不多时,有人向帐内送了点吃食,又告诉余莫卿将军又叮嘱千万不要离开这儿,让她好好休息。 余莫卿没有推拒,毕竟人家都没杀自己了,她也没必要怀疑这风烈的好坏,便点了点头,顺从地将侍卫送来的饭菜接了过去。 之前在谷底时,她和永夜只能靠野果野草为生,再到被绑架过后根本没有机会进食,如今看到饭菜当真是饿死鬼投胎了一般。说是饭菜,其实是几块大馕和一些肉末,余莫卿根本顾不上拿筷子,抓起来便往嘴里送,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好在料到她越吃越饿,这几日又着实消耗了太多,这份量给的倒也充足。待她最后喝完外加的一碗热汤,已经撑得不像话了。 想到左右也是要多待几时,又没办法离开,余莫卿想那就先养好自己再说,看着内室一张大床,旁边还有个略微矮小的坐塌,二话没说便倒在了坐塌上,拿了一块不大的披风盖上,继续养精蓄锐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八十一章 二姐来信 然而这一觉睡得并没有多踏实。 正当余莫卿在睡意沉绵中徘徊,骤然传来一声巨响,吓得她惊坐而起,下意识摸向身边,想抄出个家伙应对。 不过那声响并未持续太久,待她想了解情况时,一切又趋于平静。但她心里还有些不放心,凑到大帐门栏处,瞧瞧掀开了一点点门帘。 只见外面已一片灰蒙,天际几近泛白,却还残留着几颗星月,荒漠漫长的流线在视线中延绵,朝着延伸的方向看去,好似要与天边融为一体,很是壮阔。而正是这样一片无边无际中,不远处的天空竟有一簇极为绚烂的烟火,与之辉映的,正是营区上方随后绽放的烟火。一片绚烂中将整个营区错落的包帐照亮,星罗棋布,犹如白昼。 余莫卿诧异,这时候放什么烟花? 但仔细看向天边的那一抹烟火,又想那个方向若不是通向大昭,便是流安,这边是要传什么消息出去? 也不等她猜测究竟是什么消息,门帘处骤然伸来的手臂猛然将她朝里面一推。 这一推可让她又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人突然来袭,当即一个擒拿手想反抗。可是她也是低估了来人,突如其来的力气立刻将她那些拙劣的把戏破解,趁她还没来得及还手,已经将她的衣领拎着走了。待她再想反抗,人已经被扔到了地上了。 是的,是被扔到了地上。 想来若不是地上还有毛毡,她肯定又免不了一阵疼痛。 “喂喂喂!你轻点!你轻点!”余莫卿已经看清来人模样,这才打消了刚才的紧张。 “我貌似提醒过你,若是再被发现,死了可别拖累本将军……我才离开这么会儿,你就又想着给我找什么麻烦?”风烈冷酷的语气像是一把冰刃,敲打在余莫卿肆无忌惮的心上。 “我这不也没离开你的大帐吗?”余莫卿一面揉了揉摔到地上的屁股,扶了扶头上歪过来的帽子。 风烈一时沉默起来,满眼不耐烦,随即他又冷冷抛了一句,“看来只有把你舌头割了,才能不这么多话。” “你敢!”余莫卿瞪了过去,暗想这风烈也太狠了吧,赶紧捂着嘴巴,也不再多说什么。 就这么大小眼互相瞪了一会儿,沉默之中唯有两人的呼吸还能证明彼此仍活着。 风烈终于无奈,摇了摇头,又坐到了桌前,从怀里摸出一张信封,很是轻蔑地扔到了桌上,“有人让我转交给你。” “谁?”余莫卿脑中第一个反应,会是阿夜吗?但想开口询问,却怕又暴露了自己身份,毕竟这风烈也没说自己到底是谁,哪怕说风烈是有意帮她之人,也无需再从她嘴里套问什么的。她还是继续保持沉默好,便赶紧从地上起来,怯怯走了过来,试探道,“当真?” 风烈一副懒得开口地表情,只是用眼神瞥了瞥桌上,好似在说:你不会自己看? 余莫卿这才确定,伸手将信封拿了起来。 定睛一看,信封上并没有写字,好似是为了不让别人认出到底是给谁的信。 余莫卿转动信封,并未有被人打开过的迹象,暗想这风烈还算正经,还没有偷看。随即打开了信封,将信拿了出来。 熟悉的字迹出现在眼前,余莫卿认出是二姐的字迹。 二姐怎么会突然给她写信? 她离开皇宫时二姐还在邢天耀手里,不过邢天耀答应在她和阿夜护送和亲团便已经放了二姐。她离开时也太过匆忙,只能吩咐在国都的所有人手看护好相府,也没来得及派人去寻法子治好二姐暂时的失语症。 如今她离开国都已有几日,也不知道二姐到底有没有恢复,只期望邢天耀在国都可没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可是二姐怎会突然想到给她写信?并且还是通过风烈之手传来? 余莫卿抿唇,开始耐下心看起这封信。 信并不长,大概是因写得人心里急切,字迹也有些潦草,可是内容却足以让余莫卿心中起伏一二。 待余莫卿阅完,指尖已将信纸捏紧,神色更是凝重几分,随即她抬头看向风烈,“你到底是谁?又是谁让你将信带给我?” 风烈正襟危坐,面色清冷,好似并没有准备回答余莫卿的意思,却是甩出随身带着的软鞭将余莫卿手里的信纸迅速夺来,向桌上的那盏烛灯一放。 “喂!”见风烈要将信烧毁,余莫卿当即想要阻止。 “你不要说,你想突蒙发现这封信?”风烈却不以为然,挑眉反问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八十二章 天下之乱 余莫卿顿时语结。 确实不能让突蒙发现这封信,更不能让其他人看到这封信。如果发现了,不出三日,她甚至连大昭都来不及回,就能看到一场她只有在史书中才领略过的战争。 风烈冷哼了一声,甚至没有多看一眼这封信,直接放在火星之上便将信烧毁了。 余莫卿还是不甘心,上前来到矮桌前半蹲下,“你是不是早已知晓我会来南漠?” “我可没那么神通广大。”风烈神色清冷,只是专注于将这封信烧掉。 “那你到底为什么救我?”余莫卿问道,可是见风烈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又换了种问法,“那……你知道我是谁?” 风烈半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即冷冷回道,“你与相爷倒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知道我是余顾之女? 余莫卿暗想若是长久待在流安之人,哪怕是为政之人,恐怕最多也只会了解大昭朝堂之人,若还能知晓家中儿女,要么是曾经有过接触,要么就是派过人调查。她自知如果单纯只是为了了解她这样一个人的存在而专门派人调查实在是大动干戈,她的身份还不至于那么引人侧目,所以排除这一层缘由,看来风烈和大昭的确不无联系,甚至可能超出她所以为的关系。 只是他究竟是什么来历,既能恰好赶在这种时候出现救她,还将这么重要的信带了过来? 想到信上所言,余莫卿还是有所后怕,更多的则是不可置信吧。她不愿相信,这世上确实有这样一种人的存在。抛开她所经历,她并不是不知晓这种人的存在,可是如今放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活生生的恶魔的存在。而这个存在还离她并不遥远,是她曾经从未放在眼中的存在。 难怪,也正因如此,很多事情,很多她曾经所想不出缘由的事情也都迎刃而解。而这样一个令人不可置信的存在也并非他人,正是那个曾经替她隐瞒过很多事情的邢天耀不假。二姐所写这封信也并不是为了什么,正是要彻底揭露邢天耀究竟在背后所藏的目的,是那个邢天耀极尽隐瞒却又百般设计的阴谋。 余莫卿算是明白,邢天耀为何会在太子被反后骤然开始提携冬郎等人,又一再引导余莫卿将所有目标转移到惠妃和魏承德身上。这其中他所想隐瞒的,岂止是他单纯想要替当年那个年幼之时便失去母后而被迫成为惠妃的养子后所遭受的一切不忿所复仇的念头?更是在报复圣武帝对其的不闻不问和整个宫廷中的腥风血雨。他想要摧毁的,除了那个给自己带来痛苦的地方,还有整个向他施以痛苦的世界。 回想起春花楼那一夜,邢天耀故意引她回楼告诉她的一切,那些童年失去母后的无助和迷茫,那些被惠妃百般折磨的痛楚和灰暗,还有那张被误传的纸条和被无缘无故转移的密令以及派去流安的门徒。所有的证据都好似在提醒她,惠妃才是她最大的目标和对手,也只有惠妃,是从头到尾想治她于死地的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八十三章 复仇野心 可是她不得不承认,也确实只有惠妃想让她死在自己手中。而邢天耀的目标至始至终就不在她身上,他的目标比起惠妃想要对付自己的敌人,比起圣武帝防范他人不择手段,完全是更加残忍无情,甚至无法用残忍来形容,已是毫无人性。 什么为了两国和气,为了百姓安宁?什么为了权位野心,为了登峰造极,这些根本就不是邢天耀真正想要的,根本不是他从一开始就布局谋算的。她甚至找不到其他形容词来描述邢天耀,因为她不知道如何表达才能表现出这个邪魅的男人究竟将自己阴暗的面孔隐藏在怎样的躯壳中,如何一再隐瞒住这么多双眼睛。 她该说是同情他幼时的遭遇和愈渐扭曲的心理,还是感恩戴德他没有一开始就给了她那些致命之击,尚且还留了她一命,让她在有生之年还能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黄雀在后? 余莫卿暗叹,早知道她跟着的这个皇子根本不是花瓶,还是个如此精于算计城府极深之人,她肯定一开始就对他有所防范,更该在对付太子之时就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明知道他当初在太子身后也没少干过杀人越货的勾当,竟只因为当初隐瞒自己身份还迟疑过。甚至是她的疏忽大意,一再将自己引入死胡同之中,一再被他所蒙蔽所欺骗。 这邢天耀哪是什么花瓶,要说权位不在他心中那也是胡扯,但比起权位,他更大的野心,只有复仇罢了 而他复仇的对象,却不仅仅是曾经对他下过手的惠妃和对这些暴行充耳不闻的圣武帝,还有骄宠自负的太子,有与自己并不亲近的兄弟,甚至是整个大昭的百姓。恨意早已占据了他所有思绪,他报复的是这世上所有活着的人,是那些活着却要见证他苦痛的人,是那些无法拯救他逃离痛苦的人。 所以归根结底邢天耀真正想要做的,是借由此次和亲公主之死,嫁祸给二皇子串通流安行凶之罪,连累所有与二皇子相关之人不说,还要将黄巾军之事的起因直接归咎于流安的挑唆,以此引起流安皇室的不满。要知道流安原本便已蠢蠢欲动,如今趁此机会直接甩锅,流安皇室定然愤怒,不肖说和亲一时谈不拢,还如此破灭导致自己被诬陷心怀不轨,二话不说肯定挥师进攻大昭的。 可要说怎么又牵扯了黄巾军之事? 余莫卿凤眸一紧,她就知道此事并不简单。 如二姐所云,当日引发赌场之乱的又哪是区区一个暴发户和赌徒之间的矛盾,又怎会仅凭一介城督便插足其中,甚至连她二姐夫想介入都被劝阻?若非有人推波助澜又怎会如此顺利甚至瞒过众人背后所掩盖的事实? 而这一切所聚焦的,不正是那个几次三番甚至连余莫卿自己都猜不透的冬郎的存在吗? 难怪她一再无法调查出冬郎的身份,一再觉得奇怪所有事发的节点都正好是她在调查惠妃之事,视线都来不及逗留在邢天耀和冬郎身上。可正巧就是这样的时机,便是冬郎率人栽赃之时。甚至包括她起初一直没有头绪的昆仑玉一事,她如今算是明白了——这完全就是两个早就心怀鬼胎之人的串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八十四章 真相毕露 原来冬郎根本就不是乾城之人,他虽在乾城生长,却是完完全全的流安之人,甚至身份不容小觑。可是有关这一点暂且还没有定论,唯有破坏两国和平的密谋却早已有了眉目,时间可能更早,早到连余莫卿还没动过立刻揭露太子的心思时,甚至早到昆仑玉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之事。 其实自从昆仑玉之事哪是什么流安策划,根本就是邢天耀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罢了。从一开始的设计,便是冬郎与他接触之时。而那盒中曾经私藏的玉片,不过是想要和邢天耀取得联系的一个信物罢了。 偏偏余莫卿突然闯入众人的视线,再一次让邢天耀改变了一开始的计划。毕竟没什么比利用别人将所有罪责摆脱的方法更令人欣慰的了吧,更何况又是余莫卿这么个事事都想谋合寻果的性子,借她之手铲除一切拦在自己面前的障碍,都比动用自己的势力要轻松太多了。培养一条走狗不易,更何况是一条对自己百依百顺的走狗。可是如果握住了把柄和对方的弱点,这世上又有什么不能办到的呢? 余莫卿大叹,原来从一开始她就被蒙在鼓里了。而她想要了解再多,却只见二姐的信已匆匆结束,只让她速速回京,勿要再插足这些事情。至于二姐如何得知这些?二姐原本是不知道这些的,正是因为邢天耀打算威胁余莫卿护送和亲团一事提前扣留了二姐,又在御书房中召见冬郎时根本没有避讳,直接透露了途中暗杀公主一事,不过是逼二姐服用了令人一时致哑的药物,让她无法开口道出真相。也正因如此,那日御书房中邢天耀几次确认余莫卿是否真心答应护送和亲团去流安,二姐却一再摇头提醒余莫卿不要答应,怕是早已料到这途中会发生这么多让人根本意想不到的事情了。 可是余莫卿直到今日,若不是二姐这一封信,才得以看清邢天耀。虽然她明白哪怕是没有二姐的信她也会在不久后可能会发生的战争中认清邢天耀的真面目。 的确,流安确实野心勃勃,也有吞并大昭之心,可一直以来还缺一个时机,可不想正是因为如此浮动之心,正被邢天耀加以利用,从昆仑玉到黄巾军,再到和亲一事,都不过是邢天耀故意推波助澜之下促成的罢了,他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 邢天耀想要的,是天下即亡,包括那不值一提的权位华贵,陪同一切统统逝去,陪同他一同下地狱。 余莫卿终于明白这一切,可是心绪却也更加复杂。因为她知道,如果想避免这场可能即将会发生的战争,那么和亲之事绝对是上上策。可是如今刺杀一事已出,他们也早就想控制住冬郎继而推进二皇子登基之事,那么和亲之事呢?虽说阿熙临时被人掉包并未真正被刺杀,可是这边迎亲团却一直在等待着和亲团,甚至派人一再传递着消息呢。邢天耀既然做了万全之策,派来的黑衣人皆是以狠辣为先,想来后路定也不会太差,最坏的打算,和亲团的消息和立即传进流安皇室,定会引来皇室的愤然的。届时再想阻止一切,恐怕就不止是阻止邢天耀手握政权那么简单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八十五章 倏然动怒 可凑巧此刻,令她意外的却也不再是被这个粗俗下流的世子绑架,反倒是风烈突如其来的出现才是她最不能猜透的地方。 余莫卿恢复神色,将目光再次定格在风烈身上,“所以……你既然知晓我是谁,为何不肯告诉我你是谁?” “告诉了你又如何?”风烈有些不耐烦,冷冷反问起来。 余莫卿抿唇,确实风烈的身份似乎在这所发生的一切当中并不是最主要的,可是冬郎临时刺杀一事却是和亲团一大重创,抛开傅子文带人前来,他们虽合力阻拦消息外传却也不能保证完全密不透风,早晚会有暴露的那一天。可是看迎亲团却并没有有任何异样,反倒那世子还忙着奸淫掳掠。而风烈既是对突蒙有所威慑之人,想来在流安的地位也不容小觑。可是他是汉人,流安排汉之重,又对大昭防备之深,他非但没有处置她,还将这封信转交给她。二姐的意思却是让她回大昭,可是若她真的离开,那么这后续呢?流安这边难道会就此罢休?毕竟黄巾军一事掀起的波澜可非同小可,他们能索要公主一人,条件又如此苛刻,心里的打算虽不及邢天耀毁天灭地般猖獗,却总归也是贪心的吧。再者,她还不知道永夜的下落,亦没有追踪阿熙的下场,怎么能立刻回去? 余莫卿走近了一些,一脸质问的语气,“你可是准备将我送回大昭?” 风烈难得浮现笑意,挑眉道,“怎么?这会儿你变聪明了?” “我不回去!”余莫卿沉声道,就这么回去了她也不会安心的。 “那可由不得你。”风烈冷冷回道。 “那么你究竟是谁?你凭什么管得着我?”余莫卿紧盯着风烈,想找出一丁点痕迹。 “不凭什么……你少问一句话,本将军还省点事。”风烈清寒的眸色好似汪洋要将人吞没,满是窒息的味道。 余莫卿捏了捏拳头,“那你凭什么送我回大昭?你可知晓这封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风烈弹了弹桌上已经烧毁的信,轻蔑道,“我可没有偷看别人信件的癖好。” 余莫卿已经蹲到了矮桌旁边,“你根本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如果我现在回去,流安和大昭之间恐怕就真的不能安宁了……” “安宁?”风烈好似并不介意,扬眉道,“恐怕早就不安宁了……你现在才察觉?”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余莫卿想继续解释,可是衣领却被猛然一拉,喉间迅速被锁住,所有话便被堵了起来。 “女人,你要我说几遍?你是想我亲自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吗?” 风烈清朗的面容与自己相隔之近,森冷的语气比冻日的霜露还要冷,余莫卿感到心脏好似瞬时拍漏了半拍,透过那双湛蓝色的眸,她看到自己不敢妄言的表情。 “时机未到,知道再多也是徒劳,相爷没教过你这一点吗?”见余莫卿神色惊愕,风烈嘲讽道,却故意压低了声音。 余莫卿抿着嘴,并不作答。 “哪怕是有什么事,你觉得这大帐是密不透风的墙吗?”风烈继续问道,眼底一片清寒。 余莫卿心里的担忧难以舒缓,眉心渐渐聚拢,暗想那也总比坐以待毙要好…… 见余莫卿眼神坚定,风烈神色一沉,冷哼道,“你还真是执着。” “你有你的目的,我有我的打算,我谢谢你救我,但我确实还不能回去……除非我见到我想见的人……”余莫卿开口。 闻言,风烈眼色渐渐复杂起来,抓着余莫卿衣领的手倒是渐渐松开了一些,“呵,看来那小子说的对……” “什么?”余莫卿以为自己是听错了,那一声低喃好似自言自语,她没有听清楚风烈说了什么,只注意到那双湛蓝色的眸子再一次打量起她来。 可是下一秒,正当她想继续为自己争取一下,劳烦风烈送自己离开营区即可,毕竟还有那么多没有理清的头绪和往后的安排,可是不等她开口,一阵强烈的气势已排山倒海而来。她正诧异之余,风烈的脚猛的踢翻了面前矮桌,吵杂之声掩盖住了刚才一切稀疏的言语,她只觉又一阵风力袭来,连退几步直接跪了下去,随即跟着一股软鞭在半空中挥开,她急忙趴伏了下去,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想着这风烈抽了什么风? “哟!将军这是动了什么怒?竟然拿下人出气了?”可是没过多久,鞭声落幕之后紧跟着一阵戏谑之声,好似还有一丝安慰的语气,让大帐之中又恢复了平静。 ------题外话------ 推荐千忆枫的《世子风华:王的纨绔宠妃》1p中 世人皆道:玉王府世子纨绔无能。 却不知,她乃异界而来的生化武器专家。 她本红装,却为护家人入了朝堂。从此玩皇权、斗权贵,在虐渣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还! 笑面皇帝容不下她?没关系,她玉手一挥皇帝换人! 权贵子弟看她不爽,一个字,揍! 众皇子想要拉拢?不好意思,爷更喜欢貌美如花的三皇子! 为了守护王府,她推了无权无势无背景的三无王爷登上帝位。 本以为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却不成想,原本冷心无情的他竟对她动了心有了情! 从此各种方式斩她桃花断她绯闻! 玉韶华:爷不爱权势,但为了护所护之人,爷不介意翻了这天。 宫祈寒:征战四国,只为留你在身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八十六章 疑心百测 熟悉的声音传进余莫卿耳中,她立马反应过来是突蒙的声音,当即趴得一动不动,装作是受了惊吓的下人,生怕自己被发现。她暗自掐了自己一下,刚才光顾着和风烈对峙,竟连周围的声响都没感觉出来。 不过这种时候突蒙来干什么?她朝外面看去的时候天际才开始发白,他能趁这种时候进来,心里指不定有什么打算吧? “世子怎么来了?”风烈已恢复清冷模样,收了手里的鞭子,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只不过见了来人,语气却仍旧生硬。 原本安静异常的大帐内骤然想起突兀的声音,待突蒙所见,已是翻到的矮桌和跪在地上畏缩的下人,而风烈,自然也是一副永远他人猜不透的脸色。突蒙轻笑,“自然是有要事,否则怎敢打搅将军?却没想到将军竟在教训下人……” 突蒙又看了眼地上低着头俯身在地上的人,总感觉有一丝奇怪,毕竟他还没见过营区有这么瘦小的人。但是一瞬间的判断并不准确,他只当是自己起得太早眼神有些迷糊,所以并未在意,只是调侃,“将军可极少惩治下人,今日怕是这家伙惹恼了将军?” “新来之人总是用着不顺手罢了……”风烈并不想解释太多,但见突蒙一副想要多言之时,又立马道,“也不劳世子费心,他该受的罚一样都不会少。他只该谢谢世子,没让他多受一鞭罢了……” “哈哈,将军这可就见外了,本王怎么说也曾拜将军为师,这师徒如父子,将军心有不快,本王自当替将军排忧解难不是?”突蒙一副受重模样,丝毫不觉风烈之言不过寒暄客套。 余莫卿虽俯着身,这些话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不禁翻了个白眼。这突蒙怕是个傻子吧,风烈自然是在为她开脱了,总不能等到突蒙起了疑心再收场。不过她倒也奇怪,没想到这风烈还曾经是突蒙的师傅?难怪突蒙见到风烈时总是心生畏惧,即便他打心底瞧不起汉人又或是对汉人有所防范,但对风烈倒是三分鄙夷七分惧意,原来是因为有个师傅的名头在上面。 只是这些倒是次要,毕竟那日风烈将他带走时突蒙还在那儿耍着脾气,如今这么快又转了性子冒然前来又是为何?还这么抬举起风烈?丝毫不似他那日凶狠粗蛮的模样呀? 没等她细想,冷酷的声音已经再次响起,“还愣着干什么!等着再吃本将军一鞭?还是想被扔去喂狗?” 余莫卿当即反应过来,连忙磕着头,故意压着嗓子回道,“不敢了!奴才不敢了!将军饶命!世子饶命!奴才不敢了!不敢了!” “怎么说也是服了软,下去吧。”突蒙并未听出这声音的端倪,只是跟着附和,声音也恢复了正经。 “是!是!谢世子,谢将军!”余莫卿暗想肯定是有什么不能让她听到的事情,所以突蒙也没打算留人在这帐内。许是立马连声道谢,赶紧站了起来,弓着身子便准备离开。 谁知她没走几步,突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等等!站住!” 余莫卿才准备离开,听到声音心里已是咯噔一下,暗想这突蒙想干什么? “不对呀……”突蒙略带疑惑,粗砺的指尖摸了摸下巴,“将军的下人,看起来怎么不像我流安之人?这体型……身材……怎么像个娘……你叫什么名字?” 突蒙后面的声音并不大,好似是故意隐去猜疑,又怕引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余莫卿闻言,身子已经僵硬起来,暗想突蒙又发现了什么? 又猛然想起这营区中确实都为莽汉,她穿着原本就不合身的衣服可不引起怀疑?想到这儿她真相扶额,这风烈是存心把她往火堆里推? 身后的气息渐渐逼近,她紧抿着唇,并不敢回话,脑中满是不久前被这个变态的男人压在身下的场景,袖口捏紧的拳头愈渐泛红。耳边有稀碎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她的余光里正有一道斜影朝自己走来。 要不要动手? 余莫卿手中已经开始汇聚力量,生怕再发生不久前所经历的噩梦般的场景,她可不会再给突蒙再一次羞辱自己的机会。否则可真是对不起她前世杀佛的称号了。 “怎么?世子开始疑心微臣身边之人了?”也未等突蒙再问,风烈的语气漫不经心,好似带着一丝调侃,不急不慢地回复起来。 突蒙犹如猎豹般的视线并没有离开余莫卿身上,“营区本就来往复杂,更何况最近是什么情形将军也不是不知,免不得什么混杂之人闯了进来……将军尊贵,本王怎么舍得这里出了差错?” 突蒙一边说着,脚步却没有停止,好似今日不探究竟就不肯罢休。余莫卿自然听到这愈渐靠近的脚步声,袖中的手也已经蠢蠢欲动,余光正触及一只准备伸来的手,抬手就准备朝突蒙袭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八十七章 打道回府 可是预想中的打斗并没有发生,余莫卿背上骤然挨了一鞭,趁她还没出手已经逼得她不得不半跪而下,心里也来不及怨恨,头上又是一阵清冷之声响起,“殿下难道以为微臣有所包庇?还是私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 质问的语气虽不强硬,可是偏偏是这般漫不经心却让突蒙感到一股胁迫感,但怀疑的视线仍旧没有从余莫卿身上离开,也未等他接话,风烈又开口,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只是若为女子,怕是根本受不住微臣这一鞭吧,世子殿下以为呢?” 突蒙原本还想一探究竟,转念想起这鞭子的威力,顿时没有开口,可是微扬的眉梢已经吐露心声,随即干笑了几声,用以掩饰尴尬,毕竟他和风烈间的关系极为微妙,若真有不善有所冲突,他可不保证他的父汗会站在他这边,便笑道,“是本王多虑了……还请将军见谅。” 风烈神色冷淡,并未回复突蒙的话,只是对着余莫卿的方向开口道,“还不滚?” 余莫卿并未多说什么,可是心里倒疑惑起来,待她反应,才想起这一鞭并不疼痛,只不过是划过她背部后,在空中以鞭风抽打出的声音足以令人一震。她暗想应该是风烈怕突蒙再走近,才故意使的招吧。想来突蒙本就对风烈心怀畏惧,对这一鞭应该也是记忆犹新,这才不敢往下追问了。 好在是免去了突蒙的怀疑,余莫卿也不好多怪风烈病急乱投医,只能强压心中不悦,低着头又行了礼,“谢殿下、将军饶命!” 沉声告退,她已经转身,想要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所以殿下有何要事?”见那身影离去,风烈踢了踢一旁的矮桌,示意突蒙往这边坐下。 突蒙收回了视线,想着也没啥好再找茬的,便摇了摇头,见风烈邀自己,毫不客气地坐了下去,神色却已凝重些许,沉声道,“自然是为此次和亲之事。” 大抵是以为余莫卿已经慌忙离开,突蒙的声音并没有丝毫掩饰,刚一开口,这边还没来得及踏出大帐的余莫卿已经听到了后面的“和亲”二字,当即顿住了想要离开的脚步。 “和亲?”风烈挑眉,眼底却闪过不明的神色,脸上却仍旧镇定,“和亲怎么了?” 这边余莫卿凤眸流转,瞧瞧回头,却发现突蒙已经坐到了风烈对面,正好是背对着,根本看不到余莫卿现在的位置,她大胆地扫视了这大帐一圈,脑中当即冒出不想离开的念头。毕竟难道能听到突蒙谈及事关和亲之事,若是还能探听他流安心思一二,总归是对她了解和亲后续有所帮助。如今阿夜不在,她又暂且回不了国都,且不说邢天耀后续动作,若是流安真知晓了和亲团已经来不了流安,可不知道他们会在心里想些什么了。 思及此,她尽量沉静下来,迅速紧闭气息,蹑手蹑脚地又原路返回,顺着大帐里的屏风偷偷猫到了离这二人交谈的不远处,开始偷听起来。 “殿下以为如何?”风烈并未表现出疑惑和激动,只是淡淡问道,好似事不关己。 突蒙则是一脸高深莫测,两腿豪迈地张开,故意向前伸了伸脑袋,“本王可是受父汗之令,拿出流安最大的诚意来了,亲自来迎亲的……可是好巧不巧,本王昨日得到密函,听闻这和亲团……半路打道回府了?” 疑惑的神色紧盯在风烈脸上,突蒙危险的语气好似在试探,却又不动声色。 “打道回府?”风烈却并未惊讶,只是眼神却露出一股不信任,“消息确凿无疑?” “本王的探子也不是白养的吧?”突蒙轻笑,笑意却瞬间阴沉起来,“将军以为,这大昭以此羞辱我皇室,欲意何在?可是瞧不起我流安?” 这边偷听着的余莫卿心里咯噔一下,突蒙已经知道和亲团不会来流安的消息了?难道那日傅子文还是没赶上,没来得及处理冬郎带着的那一批死士放出去的消息吗? 这下可好,若是证实确如所说,再加上还指不定远在国都的邢天耀又捅出什么幺蛾子来,万一流安怒上加怒,开战完全是一瞬间的事,毕竟这突蒙不是都带着精兵直接驻守南漠了吗?只要渡过月沙江,大昭极有可能从乾城一带就开始被蚕食。 余莫卿神色凝重,可是突蒙既然还能找风烈商议,那说明消息还没传回流安都城,应该也还没传进流安皇室,那接下来他们会做什么?她思虑不及,只能继续听起他二人的对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八十八章 上风如何 风烈背靠木椅,修长的指尖轻轻叩了几下扶栏,并没有立即回答突蒙的问题。毕竟他尴尬的身份摆在面前,不论他如何作答,总归是免不去突蒙的怀疑,光是他一个汉人的来历就让他在流安战战兢兢几年。索性回道,“殿下既然这样想,看来是已有打算?” 突蒙好似对风烈的反应有些意外,不禁搓了搓手掌,开口已是一副为难模样,“将军过誉了,本王还没个头绪,这不是特来找将军商议一番?将军以为……究竟是立刻传书告知父汗,还是继续打探虚实,以备不测为好?” 传书? 余莫卿闻言,不禁皱眉。且不管突蒙究竟如何得到和亲团无法行进的消息,若是这就将消息传了回去,大昭完全连应对的机会可都没有了。毕竟以她观测,和亲团来时就不曾与迎亲团有过联系,而这边迎亲团却又能掌握和亲团的行进消息,要么是他们在暗处有监视,要么在和亲团中亦有线人,可是他们从头到尾,除了跟着冬郎骤然出现的黑衣人死士,根本什么也没发现。 但当日混战之景,若当真所有经历完全传入流安,那肯定也是另一番光景吧?可惜偏偏他们阻拦了冬郎行凶之计,她和永夜坠崖之后根本无法得到消息,并不知晓傅子文后来又做了什么。哪怕邢天耀的消息有多灵通,二皇子如今也已经身在国都,尽量避开和亲团之事,根本无缝可趁。风声尚未掀开,波澜却已是推助,所以真正能传出的就只剩下和亲团打道回府之事,足足甩了流安这一毁约的巴掌。 而这一巴掌却是能让流安从惺忪的睡梦中震醒,随时化身凶猛的猎豹朝着大昭发起进攻。 余莫卿抿唇,她被袭击后带回营区,这期间最多不过四日光景,以这样的速度,不出意外和亲团至多都要离开月沙江了吧,难道是因为和亲团离开的痕迹太过明显,所以才收到这样的密报? “殿下以为……有何不测?”风烈仍旧保持着不进不退,声音清寒地令人听不出心绪。 “本王自然不做妄下定论之言,父汗时常教导应纵横以观,免得以偏概全……将军可知晓那黄巾军一事的来由的,流安这次是一忍再忍,父汗也称不必过分放在心上……可是大昭此举,若有心为之……”突蒙嘴角微勾,眼中却渐染嗜血的颜色,“那可就真不能怪咱们流安翻脸不认人了……” 风烈一边听着突蒙的话,目光却逐渐从突蒙的脸上移开,也不知想了些什么,湛蓝的眸子令人感到一丝迷离和恍惚。 “说到底这大昭就是欺人太甚,再不济咱们……”突蒙正要长篇大论,却发觉了风烈的异样,不禁冷眉一竖,“将军可有在听本王的话?” “嗯……自然……”风烈并未有丝毫迟疑,又将目光回到突蒙脸上,甚至没有丝毫掩饰,毫无波澜起伏的脸庞让人根本无法猜透他所说是真是假。 突蒙有些不相信,朝着风烈刚才视线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发现,心里的疑惑更深,但既然什么也没有,风烈又好似是在听他说话一般,回答得那么干脆,他还真不好找出什么端倪来责备风烈了。想到自己怎么总是在风烈手上吃瘪,他不禁撇了撇嘴,“将军是有什么锦囊妙计,是觉得本王之意尚不足挂齿了?” 这边才等突蒙把话题终于绕开,余莫卿倒是松了口气。 刚才还真是好巧不巧,风烈出神的方向,可不就是她躲到的这块屏风之后吗?原本她就是探头探脑,风烈清冷的眼神一扫来她便有些犯怵,生怕风烈不允许她多待一秒,还是这样鬼鬼祟祟地偷听他们所说。她畏缩的眼神自然没有逃过风烈那双令人窒息的眸子,只不过他好似并没有在意这些。反倒是突蒙骤然打破的平静,又让她提心吊胆起来。 好在她反应倒快,突蒙才疑惑不久,她已经完全趴到了地上,挨着屏风侧身躲了起来,这才免得突蒙又发现端倪。 长吁了一口气,她又慢慢探头而去,想看看这两人还能说些什么。 突蒙的声音才一落,怨气好似已经不自觉败露,他盯着风烈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手中的拳头倒是没有松开半分。然而也不只是为了表现最后的倔强,他的脸色倒也没有以往的怒意,质问的眼神如同在审问一个犯人般傲然。 风烈挑眉,好似心中了然,“殿下可有想过,若和亲团真打道回府,流安就真的能在此事处于上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八十九章 静观其变 “将军所言何意?”突蒙不解道,试想和亲团若打道回府,他们恼怒也是理所当然,总不至于让大昭占了理去。 “殿下细想,若是大昭当真想靠和亲团羞辱流安,何必当初黄巾军之时委曲求全?”风烈反问。 “这……”突蒙转了转乌黑的眼珠,好似很认真思考起来,“还不是因为咱们流安威慑之广,他大昭也不看看这几年边疆都是在谁的手里?先是他们赔礼道歉,如今觉得面子挂不住了,又想的什么损招?” 谈及此,突蒙一副鄙夷不屑。 却见风烈摇了摇头,“并不全然……殿下忘了,大昭国土丰饶,兵力强盛,况且前朝休战是流安先提出的。此次黄巾军之事本就突然,消息传来时摄政王却是压着脾性的,甚至答应和亲,殿下可知原由?” 突蒙好似被问及盲区,摇了摇头,“本王……本王当时光顾着骂这大昭羞辱本国子民,哪儿有心思管父汗的想法……” 风烈道,“一为大昭朝堂近来诡谲,执政者已并非圣武帝,代政者是为大昭皇室的皇子。黄巾军一事本为民间滋事,大昭封锁消息为避免祸端,可是未等流安发话,这位皇子也没有继续隐瞒,甚至公然告知流安,以商议对策,让人措手不及。二为如若当时黄巾军一事作罢,大昭大可以以不轨之心污蔑,拉任何人垫背即刻,何故以谈和为由,同意斡旋?三来,和亲之事也是这位皇子先提出用以谈和,如果当时作罢,黄巾军一事任由栽赃,他何必多此一举?早知道即便黄巾军滋事亦在大昭国都,天高皇帝远,哪怕真正传进流安全境,又有谁真的跑一趟大昭确认此事是大昭挑唆而起?况且这其中,那黄巾军并非流安专门培养之人,那犯事者也并非良人,如若摄政王一时冲动,仅凭此事为由便开战征讨,天下百姓如何作想?甚至连细枝末节都未曾调查一二,公然开战,绝对有违先祖当年立下的盟誓……更何况,殿下理应明白,摄政王之心,并不在战。” 突蒙好似将风烈的话尽收耳底,却又不明白其中更深的含义,便仔细思虑了起来。 而听到这儿,余莫卿亦是一阵疑惑。 不对呀,她记得金銮殿宫变之后自府内醒来,那时连硕慌慌张张禀告的却是流安摄政王以闻讯黄巾军一事,不是说国都中早已封锁了黄巾军一事,怎么在风烈口中却变成邢天耀主动告知,还有和亲一事,表面上说是邢天耀应群臣之意以和亲抚慰流安,难道背地里是邢天耀早就打了算盘,还与流安沆瀣一气? 再者,风烈口中的这位摄政王还是她记忆里的那位野心勃勃之人吗?当初三皇子所言,其心不正妄图吞并大昭,难道都只是假象?是三皇子用以混淆视听之言?可是当时她也不是没大致了解过,这位摄政王以挟年幼的国主把持朝政,也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怎么会是风烈口中的心不在战之人?毕竟也没有什么比开战更容易掠夺疆土的方法了。 她有些迷糊,悄悄从地上爬了起来,又凑到了屏风一旁,偷偷看了过去。 风烈此刻的视线未曾离开过突蒙脸上,语重心长的语气犹如一个思虑的长者,“世子殿下,同理,如若此次和亲团当真是打道回府,那我流安确实有理由质问,哪怕是再以摄政王先前调令殿下之权责,以兵举攻,也是情有可原。可如若不然呢?再被大昭当真以不轨之心定论,那和亲之事恐怕已是名存实亡,这貌似不是摄政王初初的意愿吧?” “你这么说……倒有几分道理……”突蒙虽听了长篇大论,可是也不知究竟吸收了几分,眉间萦绕着一股沉思的味道,“不过……可是已经几日了却不见和亲团踪影,本王的探子总不至于都是废物吧?原本于都城中还收得到驿站的消息,如今月沙江之后就和消失了似的,难道都掉进河里了?” “殿下应当这般想,”风烈不痛不痒地回道,声音并没有任何波澜起伏,根本让人挑不出他言语的漏洞,好似句句在理,“大昭的使臣亦是第一次离开故土,原本对边疆一带就不熟悉,再怎么探路寻向也都是略知皮毛,又怎比得上咱们常年驻此的人?” “也是……”突蒙这才点了点头,好似默许风烈所说属实。 “自然,如若是路上耽搁了,只被咱们先误解了,那可是咱们的不妥。但如若大昭却有异心,到时候咱们再动手也不算太迟。摄政王说过,切勿急躁不是?”风烈侃侃而谈,“与其考虑那和亲团是不是真的打道回府,殿下不如静观其变。摄政王允诺殿下自调兵马,殿下莫不会以为当真就是任性而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九十章 蒙混过关 突蒙有所松动,满脑子充斥了太多东西,完全不似刚开始对风烈不屑一顾的模样,那日的戾气也好似骤然被磨平,没再没有半点敢对风烈猖獗的不敬,良久,才冒出一句,“父汗……好似是说过这样的话……” “所以殿下,接下来还有何疑虑?”风烈不急不缓地问道,好似一切尘埃落定,已不需要他多费心。 “将军果然是父汗器重之人,是本王鲁莽了……”良久,突蒙终于舒解眉头,笑意之中却仍旧夹杂着些许不服气。 “殿下不过太太年轻罢了……殿下若再磨炼几年,摄政王亦对殿下赞不绝口。”风烈“好心”安慰道。 虽听及风烈安慰,但突蒙眼中却并无感激之色,却又奈何自己无言以对,只能撇了撇嘴,又站起了起来,“行……看来将军今日所言,本王还需再咀嚼一二,免得将军用心良苦了……但愿如将军所言,是本王没有探清消息。如果大昭当真异心陡生,那可不能怪咱们流安铁面无情了……是吧,将军?” 突蒙的尾调好似故意提了些,嘴角的笑意亦是邪寒,看着风烈的视线也不禁诡异起来。 然而风烈并无丝毫惧意,反倒笑意轻松,侧头回道,“自然……” 见风烈又是一副风轻云淡,突蒙骤然咬了咬牙,一股威胁之意浮现,挑眉道,“行,那本王最多再等三日……三日之后和亲团没有踪影,大昭便是有违诚心,活该付出代价,本王要让他们知晓,流安的耐心可不是任由他人践踏的!” 听到突蒙骤然凶狠的话语,风烈神色亦没有起伏,只是也站起了身,拱手作了一礼,“微臣会替殿下留心的。” 突蒙知道话已经说完,再留也没什么意思,左右不想继续看到风烈一副冷脸,象征性地抬了抬手,“那……本王就不多打扰将军了……” 话音落,已经转过身大步流星般离开,徒留身后风烈清冽的声音,“殿下慢走……” 大帐的幕帘再一次落下,风烈已经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又恢复了冷脸一张。 “看来这突蒙也不是什么聪明人,这么就糊弄过去了?”此时屏风之后骤然走出的余莫卿倒是开口,再一次打破了大帐内安静的气氛。 她刚才听风烈说的话,虽也觉再在理,但又感觉总有那么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后来想想,才发觉不管事出之由,还是邢天耀在黄巾军一事上的作为,总归还是要看和亲团到底来不来作结果的。而突蒙关心的,也正是和亲之事到底是不是大昭的诚意所在。 只不过,试想和亲团早在南漠之前便被阻隔,又怎会再来?风烈既然连她的身份都知道,恐怕对和亲团的事也是了解一二,又怎会不知道后续状况,暗想就这样他还能这般冠冕堂皇地欺骗突蒙,也是有恃无恐,胆真真的肥儿了。 那突蒙虽说也不是什么好人,当日胁迫一众民女,不仅凶神恶煞且又卑鄙龌龊,但光是凭借对和亲团的关注,料想对正事也还是正视的,不说精明如何,摄政王能允许他调动兵权,想来也算器重其果敢聪慧。只是听风烈这一番话,竟还能相信,倒也不知抽了哪根筋吧。 不过她默默松了口气,也好在是他抽了那根筋,不然也送不走这尊活祖宗了。 “你以为他什么都不怀疑?”风烈并未没在意余莫卿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连眼睛都懒得抬起多看一眼,只是重新翻过刚才被他踢翻的矮桌,将地上的几份文书捡起重新翻了翻,眉头不禁一蹙。 余莫卿虽知晓想要骗过一个人总归是不容易,“那你也算蒙混过关了不是?你应当知晓和亲团……” 听到余莫卿谈及和亲团,风烈这才抬眼看来,眼底一片冰凉,冷哼道,“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儿郎,能听得出什么高深莫测的东西?” “十七?”余莫卿惊愕地听到这个数字,不禁咽了咽口水,下意识问道,“这突蒙……才十七?” 风烈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白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翻阅起文书,好似在找什么东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九十一章 祸水东流 见风烈一副见怪不怪的神色,余莫卿也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如果按原主真正的年龄计算,这突蒙岂不是跟自己一样大?可是想到那日的画面,他身上所凸显的凶猛和粗狂,可真是她无法想象这是个十七岁的儿郎呀。但再细想流安多为蛮族,一个军营里的人都是高大威猛的模样,更何况这还是个世子,怎么说也是要点健硕的身形给自己涨涨威风吧。 余莫卿不禁想到,若是连儿子都这么健硕,那这位摄政王岂不是更加力壮身强? 但毕竟这些都是次要的,余莫卿很快就想起更加重要的事来,“且不说这个吧……刚才突蒙的意思,他……他是打听到了和亲团的消息了?” 风烈骤然停了手头的动作,看向余莫卿的神色好似在看一个傻子,“你觉得呢?” 话音落,风烈又继续翻找起来。 余莫卿自然没功夫再计较风烈对自己有多鄙夷又或是轻蔑之意,她想到突蒙那些凶狠威胁的话语,心中已是一凉,只是蹙眉道,“你既然知晓我的身份,肯定对此次和亲团之事有所了解不是?之前……之前发生了很多事,我不确定能不能和你解释清楚,但是你应当知晓,和亲团不说有没有离开了,但恐怕……或者说,根本不会再来南漠……这样下去,突蒙是不是真的会传信回去,那位摄政王会不会以此为由讨伐大昭?” 风烈手中正拿着一份文书,却好似并非如临大敌,看着余莫卿有些焦灼的脸庞,不禁冷哼,“你现在该操心的,应该是你怎么离开营区,赶紧滚回大昭,别再惹是生非。” “喂!我说过啊,我暂时不能回大昭!再说,我怎么就惹是生非了?是突蒙绑架我来的诶!”余莫卿忿忿道,可不就是突蒙那些喽啰们心生歹念才将她绑架来的,难道是她自己想来这种地方?害得她既失去和永夜在一起的机会,还要面临这四面楚歌的境地。 然而这种时候她更不能回去了,毕竟连突蒙都已经开始在怀疑和亲团的去向,如果流安此地再无人与大昭保持联系,继续把握流安这边的变化,万一和亲一事当真成为两国开战的导火索,那对于所有人来说可就真的是一场灾难了。 可是偏偏这种时候,风烈却只想着怎么让她快点离开这里。 她脑中一根弦骤然被触动,这世上能百般找机会让她远离是非的也只有那一个人不是? 难道永夜和风烈有什么关系? “你可是受了什么人的嘱托,非要让我回大昭不成?”余莫卿不禁发问。 然而风烈好似故意没听到一般,并没有理会余莫卿这个问题。 余莫卿咬牙,就算是阿夜的嘱托,她暂时也不能走,除非是她见到本人,知晓后续计策,否则和亲一事尘埃不落,定会成为邢天耀毁灭大昭根基的促因,要是那时候她都已在大昭,便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了。况且邢天耀原本就是想毁了整个大昭,引来祸水东流,他就是想看着全世界给他陪葬罢了,如若她不能将消息告诉阿夜,远在国都的人岂不是还被蒙在鼓里?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一个心理扭曲的人拉下全世界陪葬?余莫卿不相信自己是无动于衷的。 可是再怎么从表面观察风烈也看不出任何能串联在一起的线索,但这些已经阻止不了她的辩驳,“你根本不知道如今的局面,如果我现在回大昭了,和亲一事又怎么办?总得有人和流安皇室解释呀。” “解释?”风烈冷笑,“凭你吗?” 余莫卿已经正色,却又不知一时该怎么解释这其中始末,“好,哪怕不是我,但总归是要商量对策的呀,你总不能冲过去就和他们解释是大昭的不对吧?还有证据也总是要让人信服的吧?我现在沦落至此,连个传消息的机会都还没有……和亲团原本不应该是这样打算的……” 然而不管余莫卿是否唉声叹气,风烈好似是找到了心中所想,便将余莫卿晾在了一旁一时半会儿,良久才想起来回话,“你可是护送和亲团过了月沙江才遇袭的?” “啊?”经过一小段的沉默,余莫卿还以为风烈不想回她,见他突然问话,点了点头,“嗯,是过了月沙江之后,我也不清楚位置了,是已经到了南漠吗?我和……我掉进了山洞,后来出去寻找水源的时候被突蒙的人打晕了才带到这儿来的……” 风烈神色一冷,好似余莫卿的回答并不尽人意,“不,我问的是,和亲团遇袭,不是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九十二章 旁敲侧击 不是问我? 余莫卿好似被耍了一般,手里捏紧了想要攻击的拳头,好在是她敢忍,默默按捺住心里的气恼,只能单独腹诽这风烈是什么心思?还以为他是在关心自己呢。 又想到,是呀,这风烈又和她不熟,怎么可能会关心她呢?那可真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和亲团……是,也是在月沙江后遇袭的……”余莫卿极为不爽地回道,却又转念想到什么,又凑近了点问道,“你对和亲团……到底掌握多少?你这么关心和亲团,是出于……对流安的利益,还是……” 余莫卿一边小心翼翼问着,一边注意到风烈湛蓝色的眸子更加深沉,随即见他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文书,紧紧盯着自己,后面的话便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风烈好似看出余莫卿佯怒不怒,故作镇定的模样,终于舍得缓和点语气,问道,“和亲团遇袭时可有旁人?” “旁人?”虽然没得到上一个问题的答案,但余莫卿觉得这时的风烈已经有些松动,只是她还不清楚他代指的,到底是哪种旁人? 是冬郎带领追杀公主的一众死士? 还是傅子文带领的想要拿下冬郎的黑衣人? 见余莫卿有些迟疑,风烈知道有些事情还是不能瞒着,“好,我告诉你。黄巾军一事初始,大昭便与流安有所交涉,和亲志在必得,毕竟谁也不想看到两国纷争。我劝阻摄政王,并且极力压制有消息传来,但前不久我得到消息,和亲一事恐怕有变。可是具体怎么变,我并不清楚,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的探子在和亲团渡过月沙江之后便没有了消息,而世子却能听到和亲团打道回府这样的传闻,说明已经有人在暗处传信了。” “是这样……”余莫卿倒没想到还能听到风烈解释一二,暗自回想起当日种种,不禁喃喃起来,“要说传信……恐怕也只有冬郎了吧……” 毕竟还有谁会比他更想替邢天耀做到这般天衣无缝的计划呢?不光是和亲团遇刺一事可以栽赃嫁祸给二皇子,连带伙同流安,勾结外族对大昭不利的罪名都可以编造得出来。届时除却二皇子在国内声名狼藉,流安肯定也会从被蒙在鼓里到觉醒,说不准大战在即,两国开火,往后的日子不是生灵涂炭又还能好到哪里去呢? 余莫卿闪烁的眼中已是担忧,风烈自然听到她刚才的话,“冬郎?” “你听过此人吗?”余莫卿问道。 “没有。”风烈冷冷回道。 余莫卿眨了眨眼,她还以为风烈听过冬郎。但想到连自己都是在被邢天耀耍得团团转以后才略知这冬郎,都还打听不出底细,到现在也只晓得他是乾城人士,被邢天耀不知道从哪里带回了国都,更不知道他武功从何而来,更何况这位流安的将军又怎么知晓呢? “怎么?就是此人干的?袭击和亲团?”风烈仿佛看出余莫卿眼底对这个冬郎的仇视。 “是他干的……但也不完全是他干的……”余莫卿道,的确除了他还有邢天耀这一幕后主使呢。 “看来大昭这一次确实是泥菩萨过河了。”风烈好似猜到了些什么,嘴角勾起冷冷的弧度。 余莫卿凑巧看去,却见风烈神色深沉,好似是回忆到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风烈又接着说起来,“我知晓和亲之事会有所耽搁,也有可能就此作罢,所以提前安排了人手负责,以免消息外漏。没想到还是有人想借此告知世子,果然是贼心难防……” 余莫卿撇了撇嘴,“谁让有些人根本看不得世界和平……” “你说什么?”风烈好似听到余莫卿这一声嘟囔。 “啊。我说,突蒙现在是不知道。那三日后呢?你确保消息传不过来?万一传过来了呢?突蒙知道了过后呢?流安皇室会怎么办?往后呢?你又不是大昭之人,能帮大昭干涉吗?”余莫卿骤然抛出一系列问题,毕竟她心里真正担心的还是这些。如果突蒙再继续打听呢?毕竟风烈再怎么震慑突蒙,说到底他仍不过是个将军,总不能一直压在世子之上。 风烈沉色,的确她问的都是关键,如若不及时解决,谁都不知道往后的进展。 “所以,你现在还想让我回大昭吗?”余莫卿倏然一笑,凑过来反问。 风烈却并不吃她那一套,冷笑道,“那你留着又有何用?” “怎么没用?”余莫卿瞪了他一眼,“万一到时候有个需要出面什么的呢?我总归还是护送和亲团的人呢,我……” “你有凭证吗?令牌?文书?还是什么?”风烈无情地问道。 “我……”余莫卿骤然想起来,连自己的无影都不见了踪影,不禁神色一黯,垂着头苦恼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九十三章 自有安排 见余莫卿一阵沉默,风烈清冷的脸上又不知泛起什么表情,盯着余莫卿看了一会儿,又起身朝一处走去。过了一会儿又回到此地,将一样东西扔进了余莫卿怀里。 “无影?”余莫卿这才看到手里接住的竟是无影,“怎么会在你手里?” “世子殿下那日说偶然得了一件像样的宝贝,说谁若是给它起个像样的名字,便赐给谁。”风烈冷笑。 “那你说了什么?”余莫卿一边疑惑,一边腹诽这突蒙是有多无聊,起个名字就把这像样的兵器赏赐出去?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根本不识货。 不过好在他不识货,否则无影若再丢了,她可是真连爬回去都难了。毕竟她身无分文,还没有兵器在手护身。 她仰头看向风烈,还等着风烈给她答案。 谁知风烈勾唇,“呵,鸡肋……世子顿感茅塞,便赏赐给我了。” 余莫卿闻言,感觉脑袋上飞过一群乌鸦,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到底是听出风烈的嘲讽,咬了咬牙,“那你知道这是我的东西?” “我自然不知道……”风烈笑,“若是知道了,我应该不叫鸡肋了,直接叫废铁。不过是看除了你这样的人能拥有它,又还有谁?” “你……”余莫卿气恼,也仍不住讥讽道,“那你早就知道突蒙拐卖民女,怎么还任他妄为?等到那日他肆意残害才出现救人,是显得自己有多高尚?” “你错了。我可没那么多高尚去管这些……”风烈已经坐了回去,冰凉的眼神好似湛蓝的海水没有温度,冷冷开口道,“你莫不是以为我对你有什么兴趣,才救的你?” “呵,我谢谢您嘞!”余莫卿用脚指头想那也不可能的事,瞪着风烈的眼神更加恶毒。 可是风烈又怎会受影响,只是淡淡回道,“你且记着,若不是欠一个人情,我也懒得救你……所以不用想多了……” 人情,人情。 又是人情。 她怎么觉得这句话有那么一点熟悉呢?在哪儿听过? 未等她细想,风烈又吩咐道,“你且先在我身旁假扮侍卫,待避开了世子的监视,我自有安排。” “安排?”余莫卿骤然反应过来,两眼放光,“什么安排?你答应不逼我回大昭了?” 可是后面的问题并没有人再为她解答,风烈好似故意当她是不存在了一般,开始在桌上批阅起来。 余莫卿自觉无趣,便也不再打扰这个冷酷的男人,一会儿功夫又觉得有些犯困,便倒过头挨着一处柜子便睡着了。 余莫卿这一睡倒也没多久,不过一会儿功夫天空已经完全白亮起来,整个营区自然也在这样的环境下醒来,士兵们纷纷走上自己的岗位,更有操练的声音在营区阵阵回荡。 余莫卿醒来时见风烈还在看着什么文书深思,不禁凑了过去。这下她也没多说什么,毕竟他看的东西都是流安的文字,她也盯不出个所以然来。 “帮我磨墨。”风烈骤然开口,好似在吩咐一件稀疏平常之事。 “嗯?”余莫卿一阵诧异,侧头看去,却见风烈神色凝重,雕琢如玉的侧颜却犹如神祗般令人尽管。湛蓝的眸中好似含着一股记忆的流光,要将人吸入那个回不去的前尘。 “你听到了吗?”见余莫卿出神,风烈冰冷的视线已经投来。 余莫卿别这冷然的眸子盯得瑟瑟一抖,随即才反应过来,这风烈是把自己真当自己下人来使唤了?不禁翻了个白眼,自己如今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但想到自己本就是寄人篱下了,若是风烈一个不开心,不管是把她往突蒙面前送,又或是将她遣回大昭,于她都是不利。思及此,她只能无奈又回了一声“嗯”,这才起了身,在别处找了个砚台和墨石,开始给这位大将军做起了小丫鬟。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 大抵是两日之久? 余莫卿心中越来越紧张,几乎每天都要问风烈突蒙是否得到消息了,大昭那边又有没有什么变故,各种问题一个接一个抛出,却大多也没得到回应。风烈最多回她一句,不要操之过急,剩下的就仅凭余莫卿自己猜想去了。 就这样不知不觉度过这焦灼的两日,余莫卿终于等到了风烈所谓的自有安排。 这已经是第二日傍晚,余莫卿还在大帐里孤零零吃着风烈剩下的饭菜,终于有一个她已经看着脸熟的侍卫走了进来,拿了一个包袱给她,说是风烈让她穿上的,待会儿好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她一边将包袱接了过来,一边问道。 “这个,暂且不能说。世子殿下的宴也差不多要完了,待将军回来,便会带姑娘出发的。姑娘只管换上衣服吧。”那侍卫倒是恭敬,“便不打搅姑娘换衣服了。” 说完,人已经出了大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九十四章 磨磨蹭蹭 余莫卿再换上这一套衣服,才发现原来这是一套流安服饰。包袱里还些许流安女子佩戴的几样饰品和一条腰带。饰品倒也简单,不过是一副耳坠和几根发绳,而这腰带倒有些独特。待她仔细打量起来,才发现腰带上的图腾怎么这般熟悉惹眼? 她一边将腰带缠上腰间,一边尽力回想,一定在哪里见过的? 好似是突蒙的大帐里和他身上带着的东西也有过这样的图腾? 好似是营区经过的地方和侍卫的身上也有这样的图腾? 不对,好似更早。 好似记忆里已经存留过这图腾的模样。 在哪里? 是谁? 余莫卿向着这大帐内唯一的一块可以反光的铜瓶看去,眼前的女子俨然一副流安人士的打扮,可是一身的朴实,唯有腰带上那貌似含有特殊意味的图腾有些突兀。 她眉头一皱,电光火石间隐约想起,那不正是在冬郎身上也出现过的图腾吗?他的腰带和袖口隐隐露出来的图腾,不正和她眼前所见重合起来吗? 为何? 为何他也会有这种图腾? 以前没有仔细打量过这个图腾,如今看来,这图腾好似骄阳,也好似一簇火焰,像字又不是字。 余莫卿无解,看来冬郎的身份并不简单。即便她没有打探,但她猜测,他与流安恐怕不无联系,甚至联系并不止一点。 不过一会儿,帐帘已被掀开,刚才那侍卫又走了进来,轻声道,“姑娘,将军到了。” “好。我们现在就走了吗?”余莫卿回身看去,那侍卫正垂着头行礼,一副恭敬模样。 那侍卫抬头看来,只见眼前女子面容不俗,一时竟有些发愣,忘了回答她的问题,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连忙递上了一块方巾,“姑娘的模样倒不似流安之人,还是将脸挡一下,以免惹了疑心。待到了地方再随意。” 余莫卿才想到,毕竟自己刚才顺带抹了把脸,如今这流安的服饰穿上倒也不似前几日那么狼狈,但在这营区一群男人窝里总归还是太过突兀,点了点头,便道了声谢,将方巾接了过来。 待余莫卿用方巾蒙上脸,侍卫才道,“将军备了车行,姑娘随属下从隐蔽点的地方走去。” “行,有劳你了。”余莫卿点头。 侍卫转身,微微抬起了点帐帘,打量了下大帐外的景象,才轻声道,“这边……” 余莫卿立马朝着他示意的方向走出了大帐,随即他也跟着出来,朝大帐门口正在守门的侍卫吩咐了几句话,这才示意余莫卿跟着他往右边走去。 如今天色近晚,夜幕被余晖扑洒,好似一条番红的绸缎,连接着南漠荒芜的土地和星河天际。余莫卿稍微抬眼,便想起那句熟悉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可若不是如今身处的是营区,是流安世子的麾下,她大抵还有些心情来欣赏这样的美景。 什么夜幕星河,什么苍穹辽阔,待余莫卿看一眼营区烧得正旺的火苗,便知道自己根本没空去领略大自然的波澜壮阔了,还是好好跟着眼前的侍卫往那车行之处走去。 这侍卫倒也谨慎,带着余莫卿绕过几个显眼的大帐,便顺着营区的围栏向一处走去,倒也避开了来来回回的几个巡逻队。 不一会儿,余莫卿终于看见有一辆马车停在那一块沙坡上,旁边还有一个人影,正骑在马上。 此刻,整个南漠愈渐披上晚霞,她放眼望去,只觉那马背上的人影犹如苍松,身姿欣长挺拔,若不是眼中那抹寒光正提醒着她此人并非儒雅,她定以为是国都哪个名门望族的子弟,如此出类拔萃吧。 可惜一切幻想总得有个边境,比如下一秒她就听到冷酷的声音响起,“你到底在磨磨蹭蹭什么?以为我有多空闲?” 余莫卿才想夸风烈一句容姿翩翩,听了这话,眼中陡然冒火,“喂,又不是我知道这里的路?谁让你不早说要走?还给我这么个衣服,我换不用时间吗?” 正是知晓风烈选的这处沙坡与营区已有些距离,余莫卿也没有顾及什么,故意提了些声调表示自己的恼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九十五章 城门之下 见两人言辞碰撞,这侍卫倒做起了和事佬,“将军息怒,姑娘息怒,是属下失职,中间耽搁了此次的功夫,如今人到了,将军,可以启程了。” 见有人劝和,风烈也没多说什么,看了余莫卿一眼,便拉动缰绳掉转马头,“走。” “姑娘,上车吧。南漠之地沙石颇多,待会儿若有不适,还请见谅。”那侍卫体贴地提醒了一句,顺便伸手将马车的踏板拉近了些,示意余莫卿踩着上去。 “有劳。”余莫卿点头致谢,又小声道,“你主子要是有你半点热心肠就好了。” “啊?”那侍卫被余莫卿突如其来的夸奖弄得一愣,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憨憨一笑,“其实,将军人挺好的。只不过性子冷了些,姑娘见谅。” “是吗?”余莫卿挑眉,随即摇了摇头,“我可看不出来……” “将军他……”侍卫刚想替风烈辩解,随即阴沉的嗓音已经传来。 “你们还愣着干嘛?是等着世子发现我们都不见了,派人追来吗?”大抵是半天看不到人影跟上来,风烈不耐烦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是,是!将军!”那侍卫急急答道。 余莫卿怕风烈要发作,闻言赶紧往那车里一钻,也不多说一句。料想这侍卫怎么解释她也感受不到这风烈的半分温柔,还不如早点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所谓的安排。 不过待她钻进车里,才发现这车内不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还连个坐的地方都摸索不出来。好不容易车窗上投进来些许月色,她尽力辨认,才发现这里放着的全是什么长刀长剑,还有一些狼牙棒和铁锤。 她头顶几道黑线,风烈莫不是拿了个运送兵器的车来拉她? 亏他想的出来。 余莫卿只能按捺住心中的不悦,努力将思绪拉回他好歹救了自己摆脱突蒙这样的“美好愿景”之下,安慰自己这总比当初她被绑架来时坐的那一辆跟拉牲口似的,犹如牢笼般的马车要好太多了。 这样想着,她已经挪了挪几把靠近的刀剑,靠着车壁坐了下去。 马蹄在荒芜的沙漠中飞快驰骋,晃动的马车好似一艘颠簸的游船,几次余莫卿都觉得自己要飞出车里,也好在她手上还有点力气,使劲抓着车里的扶栏才让身子没有直接从车帘滚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马车好似触及平地,竟不再颠簸。她好奇地向车窗探去,视线不远处隐隐出现了房屋和灯火的影子。随即马车终于停了下来,传来那侍卫的声音,“姑娘,到了,下车吧。” 余莫卿掀开车帘走了出来,只见马车正停在一处平地,而风烈也已经下马,正将缰绳栓在了一根柱子上。 往前看去,不远处正有一座城门,只是这城门并不高耸,好似一块牌坊,但又往两边延伸很长。城门上方挂了两盏灯笼,大抵是因常年受风沙侵蚀,如今只剩下几片纸糊包裹着灯芯,灯火并不旺盛,但却照亮了那城门上雕刻着的字。 不过余莫卿并没有认出那两个字是什么,便看向正朝马车这边走来的风烈问道,“这是哪儿?” 风烈却并没有急着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径直吩咐起侍卫,“你在此等候,如若两个时辰内我们没有出来,就自行回营区。” “是!”那侍卫点头,答得干脆。 “对了,世子如若问起,便道我另有摄政王之令,不宜透露。”风烈附加了一句。 “属下遵命!”侍卫领命。 “你还愣着干什么?跟紧了。”风烈这才看向站在马车旁好似被吸了魂一般僵硬的余莫卿,话音刚落,人已经转身朝那城门走去。 余莫卿反应过来,只和那侍卫道了下别,连忙跟了上来,又问了一声,“这是哪儿?南漠还有城……” 还没等她问完,前面的男人骤然停顿的步子却让她避之不及,差点就撞了上去。好在她反应及时,连忙收住了脚。 风烈回头,眼神仍旧凉薄,并未立即回答她,只是径直伸手扯下了余莫卿脸上的方巾,冷声道,“你是想别人以为你是哪里来的越货之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九十六章 南漠重逢 余莫卿才想起脸上还蒙着方巾,被风烈这么猛的一拉,划过脸上竟还有些疼痛,不禁瞪了他一眼,“这……还不是刚才怕在营区被认出来……” 难得看到余莫卿恢复正常的模样,清艳的脸庞在微弱的灯火下暴露,并没有那日初见时的狼狈和狰狞,透亮的眸子带着一股倔强和凶狠,那样相似的神情和气质,倒让风烈想起一个熟悉的面孔,一个让他记忆犹新,却又不忍回忆的面孔。 见风烈不知在想什么,神色忽明忽暗,余莫卿只以为这个冷酷的男人又在自己身上看到什么令自己不爽的,赶紧服了软,“我可不认识什么外族之言,你倒是告诉我这是哪儿啊?” 风烈收起视线,人已经往前走去,眼中好似并无波澜,声音仍旧冷冷的听不出心绪,“此地名为西街,南漠唯一可以停留的地方,如同大昭驿站。” “这样呀……”余莫卿这下明白过来,那这里也算不上城池了,大概就像大昭都城边关栖以的地界。 果然向里走去,灯火通明,她看到这里犹如商街,放眼看去已有几家茶馆客栈模样的地方,沿街还有摆着摊的商人,亦有背着筐娄挑着担的人来来往往。只不过这里的修建的房屋并不似大昭的雕梁画栋,而像是一片戈壁上堆砌的堡垒,铺满着焦黄色的剪影,让人徒生一股苍砺之感。况且这里来往之人大多身着异族服饰,独特的鲜艳色彩在土黄的映衬下更加惹眼,让她只觉来到了一片新的世界。 “流安一带的百姓多为游牧之民,骨子里掠夺成性,稍有不慎便会成为他们下手的对象,这里人多眼杂,你可长点心。”风烈难得关照她,不禁解释道。 “是吗?”余莫卿有些惊讶,毕竟西街的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动静,好似一条普通的商街无二,大家都只是在做着自己生意罢了。可是好景不长,余莫卿已经听到路边偶有传来的惊叫声和打骂声,还掺杂着一些破罐乱摔的声音,待她侧头看去,已有人大打出手,根本不顾周遭怎么围观。 当然,并没有多少人围观。偶有几个多瞥了几眼,也只当一件稀疏平常之事,很快便抛之脑后,又继续干起自己手头的事来。 可是余莫卿下一秒却看到那大打出手的双方已是生死悬殊,鲜血好似并不宝贵,径直往外流淌着,却并没有激起在场的任何人的同情或奇怪,并没有一个人上前劝阻,反倒有几个人在一旁起哄,说得也好似是赶紧将另一个快点解决掉。果然没等哄笑声持续多久,那受伤之人又被凶狠的拳头锤了几下,很快没了生气。而周遭之人却似完全没有悲伤,反倒笑声更猛,还有几个拍了拍巴掌,仿佛极为赞许这场搏斗。 余莫卿蹙眉,没想到这里的人这般凶残,果然是个蛮族。 “受不了就不要看。”仿佛是看到余莫卿表情凝重,风烈将她的衣领拎了一下,让她从靠街边另一侧走起。 余莫卿没有说话,她倒也不是受不了。只不过她第一次感受这个并不熟悉的地域,并不熟悉的族人和特殊的生活方式。一切都不似她想象中那般简单,从那个凶残粗暴的世子,到如今街边任意的杀戮,她不禁好似流安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如果阿熙当真嫁入流安皇室,恐怕凶残的还在后面吧。 接下来的一段路两人都陷入了沉默,直到风烈再次转身,余莫卿才意识到他们走到了一处客栈的地方。 跟着风烈走进去,里面大多是一些壮汉在拼酒划拳,粗鄙的言辞和粗蛮的动作,哗哗作响的碗筷和哄闹声此起彼伏,余莫卿只觉自己像是走进了一个赌场。还有一些商客在这里闲坐,看着来来往往的小二端出酒水酒菜。 而风烈却并没有多少反应,好似已经来过数次,轻车熟路走向柜台,和那店主说了几句什么。随即那店主点了点头,拿了一块小牌子递了过来,一副恭敬之色。 风烈点头至谢,拿了牌子便带着余莫卿朝楼上走去。 余莫卿一边走上楼梯,才发现这客栈上方倒不似下面那般吵闹,隔音倒也不错,刚才的喧嚣迅速被隔绝在外,唯有久久萦绕周遭的尘土的气息,提醒着她这里正是荒漠中唯一可以停留的地方。 随即两人来到顶层最里的一间客房门前,两人同时停了步子。 看着紧闭的房门,余莫卿倒有些迟疑。 此地虽不说隐蔽,但在南漠之中应该也无人会立即想到,风烈带她来这是为了什么?他口里的自有安排就是在这儿了吗? “怎么?以为我想对你怎么着?”见余莫卿迟疑,风烈不禁冷笑。 “嗯?”余莫卿抬眸,并不知风烈在说什么。 风烈也没多解释什么,径直推开了门,人已经朝里面走去。 余莫卿奇怪,这男人是干什么? 但也没有多想什么,随即跟了上去。 客房里没有太多嘈杂之声,可是规模倒是不小。余莫卿往里走去,风烈的身影就跟凭空消失了一般。 “喂,你走了那么快干嘛?”余莫卿不禁抱怨了一声,刚想吐槽他赶着饿死鬼投胎还是怎样,视线却触及那抹熟悉的面容。 “阿夜……”余莫卿眼中惊喜相叠,一时间竟不知自己是做梦还是怎么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九十七章 南漠重逢(2) 余莫卿并没有以为自己是眼花了,眼前的男人一身流安花衫,额间一抹头巾亦是这里独特的饰品,可是都阻挡不住那张俊逸的脸庞闯入她的视线,让她辨认出那日思夜想的面容。她还认出,一旁同样换了一身流安服饰的连硕,正恭敬立于一旁,一副听候吩咐的模样。 只见永夜才在桌椅旁起身,正和风烈交谈着什么,却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来,亦是惊讶,“卿儿?” 连硕亦是一愣,连忙行礼,“主子!” 相比于分别时,永夜清瘦了些许,眉眼间萦绕着一股疲惫感,余莫卿只觉得心头一梗,想起那日她见到的触目的鲜红和他手心恶毒的淤黑。心中的担忧驱使她下意识迈步而来,当即想要冲进那熟悉的怀抱,伸手环住他的腰身,感受久违的温暖。可是人到跟前,余莫卿有些迟疑地挺住了脚步,想到旁边还站着风烈,便强忍着想要抱住永夜的心绪,刚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想要触及却未曾到达终点,只能将万千心绪隐藏,“阿夜……你……你可好些了?你的伤……” 永夜好似已经猜出她要问什么,伸手拉住她的手,摇头轻笑,安慰道,“无碍,我说过,我还没有那般脆弱。” 握住自己的手掌还是那般温热,看着永夜潇洒的姿态已经将那日在谷底时的狼狈和挣扎统统代替,即便脸色还有些苍白,想来也是大病之后的症状,但余莫卿心中还是不放心,视线停留在日思夜慕的脸庞上,随即又看向连硕,“当真?” “回主子,公子身子无碍。”连硕点头,给了余莫卿一个安慰的笑意。 “多亏了叔父,我暂时还死不了。”永夜云淡风轻道,好似那些受过的伤不过小事。 “叔父?”余莫卿虽对他身子恢复有所欣慰,但还是惊愕于他后半句的重点。她顺着永夜眼神的方向,不禁扭头看去,正是风烈那张冰冷如霜的脸庞,当即觉得完全不可思议。 叔父? 风烈是永夜哪门子叔父? 她并没有过多了解过永夜的身世,只知道他与第一庄,却从不知晓他和这风烈有什么关系?还是叔侄这么关系匪浅? 但见余莫卿惊讶,风烈却仍旧一副冰冷的模样,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嘴角冰凉的笑意好似是在说,关你屁事。 “这个……说来话长……”永夜知晓一言半语解释不清楚,只是转移了话题,“不过,不是让你回去吗?为何会来西街?” “呵,还不是不自量力。”还没等余莫卿回答,风烈冷酷嘲讽的声音已经响起。 “我怎么不自量力了?”余莫卿蹙眉,还不是你说的什么自有安排?她又不知道自己还能见到永夜。她也才想起为何风烈还要救她,“果然是你,难怪风烈会救我,又一直想着送我回国都,你又想将我差回去作甚?” “自然是以你安全为重。回国都是不二之选。”永夜视线凝结在余莫卿的脸上,并无任何杂质。 余莫卿知晓永夜是担心自己,但想到二姐那封信种种,又摇了摇头,“可是阿夜,事态变了。” “恐怕她回不了大昭。”风烈的声音又一次打断余莫卿的回复。 “怎么了?”永夜原本以为计划会照旧进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九十八章 战争之心 永夜疑声一出,余莫卿已经按捺不住想将二姐所写统统盘出,可是想到风烈,她又有所迟疑,她虽已知晓此人是永夜的叔父,但若论及两国之间诸多事宜,她还不确定能不能将所有事情拿出来分享。所以正当她与风烈对视之时,她将那一瞬间的冲动迅速压制下去,想看看风烈会怎么告诉永夜发生了什么,毕竟风烈亲口说的没有看过二姐写的信,可是他对突蒙打探和亲团之事倒还算上心。 好似是看出余莫卿的迟疑,风烈冰冷的神色中夹杂着一丝嘲讽,随即入座,自顾自倒了杯茶水,嘴里一边道,“世子打探到和亲团恐有退却之意,正想着怎么通风报信,你该知晓和亲一事一旦破裂,摄政王绝不会给大昭喘息的机会。” 话音刚落,已经端起茶水仰头灌下,好似是对于和亲团私自撤离的决定感到失望。 永夜虽闻及神色有所改变,但却并未太过担心,亦是坐了下来,又拉下余莫卿的手,让她坐在自己一旁,“可是你说过,这位摄政王的意思好似并非大昭取舍?” “的确。”风烈挑眉,神色照旧的冷然,“可是你忘了,他对战争的渴望也非同小可,他并不稀罕大昭的国土和百姓,他要的,是用国难财怎么将流安的领土打造得更加完美。” 余莫卿才坐下,自然将他俩的对话放在心上,这风烈对和亲团的了解并不亚于她这个当事人,难道在行进之中永夜还和他传过消息什么的?否则她想不出别的理由。毕竟当时冬郎领队,以冬郎的警觉,若是风烈找人暗中跟随,那么刺杀一事早该被戳穿了,她亦不用隐瞒什么,风烈对她的试探又是什么?单纯戏弄她? 不过她更好奇的还有,这位流安的摄政王竟对大昭不感兴趣?难道真像她偷听风烈和突蒙的对话时的疑惑一般,那位摄政王若只是单单对金钱的渴望和想要保住流安自身的体制,那么就说明以往一切对流安和大昭有所勾结内外交应得怀疑根本不成立了呀?可是这样的话,还有谁在这其中起作用呢? 仍旧是邢天耀的一个把戏?将众人的视线转移?还是他们至始至终寻找的方向有所偏颇?离了本心? 风烈说过他有心劝阻这位摄政王不要以战事为重,虽不说他究竟是为流安,又或是为哪一方考虑,但终究也是出于和平之心。那么突蒙的意思可就不一定了,他身为流安世子,身受这位摄政王宠爱,又是年轻气盛之时,残暴成性,以他的心思,对于大昭不说觊觎,但黄巾军一事若再以和亲退却作为结果的这种局面,想来这一巴掌流安人是不会接受的。而那位摄政王也的确是会趁着一时大发国难财。 想到这儿,她不禁冷笑。这位摄政王倒和邢天耀有的一比,都是心怀鬼胎,各有目的,虽说没有邢天耀那般泯灭人性,到底骨子里也并非善人。 而她终究该提防的,这位摄政王也少不了。 风烈的解释的确让永夜重新思考了一下,但见一旁的余莫卿亦是一副心事写在脸上,不禁问道,“卿儿,你可是想说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百九十九章 重要消息 “可不是?心里藏着掖着,总归是不愿同我说的,怕是这几日憋屈得很,我才带她来见你。”见余莫卿思虑,风烈调侃起来,嘴角含着冷笑,仿佛余莫卿的举动不过是个笑话。 “是吗?”永夜倒也并不诧异,他知晓余莫卿对外人防备之深,更何况风烈还是半路杀出。 余莫卿并没有在意被风烈看透什么,一个连突蒙都糊弄得过去的人,一个时刻保持着冷漠和谨慎的人,想来城府也非凡人,能看透她自然不在话下。她稍作酝酿,想来风烈也没有隐瞒什么,她也不用再迟疑,但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眉间又添一抹凝重,“二姐来信,说……” “二姐?”永夜看了眼风烈,大抵也猜到是风烈替她拿的信,“说了什么?” 余莫卿抿唇,万千叹息在她心中掠过,“邢天耀……比圣武帝更冲动,比流安的摄政王更野蛮,也比我们想象中更加丧心病狂……大昭黄巾军一事,薛氏谋逆一事,刺杀公主一事,无一不是出自他手。同样,冬郎也非善人,二姐道他本就是流安之人,与邢天耀狼狈为奸已久,却不知蓄谋为何。但当日于赌场唆使之人是他,天牢内残杀囚徒之人是他,半路拦截和亲团追杀公主亦是他,从头到尾他帮邢天耀,虽不知是因忠心又或,但却能让邢天耀达到目的。而邢天耀的目的很简单,他想要的,是天下大乱,是所有人……给他陪葬!” 此言一出,外场的两个男人眼神皆是一变。 “天下大乱?”最先开口的是永夜,他有些不相信邢天耀真的会做出这些事。但已经发生的事情又让他不得不相信。 而坐在对面的风烈却是另一副深沉模样,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岁月的斑斓,有回忆在里面徜徉,嘴角泛起冷笑,“呵,看来有些人,注定是死在自己的老路上……” 余莫卿并没有明白风烈眼里的痕迹从何而来,但她有必要继续解释她在信中知晓的一切,“天下大乱不够,他要彻底栽赃二皇子和你,要你们先为这一场战争触发的起因负责,然后再以委屈之身引来祸端,要大昭和流安的百姓统统陪葬,为他当年身受惠妃百般折磨,以及圣武帝的冷漠和见死不救……复仇……” 道出信上种种,她总觉得眼前好似又出现那些已经发生过的画面,以及有可能还会发生的更严重的画面。她对邢天耀并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憎恶,她从不知自己疏忽了解的一个人,整个人都在黑暗的城府中摇摆颠簸,要将身边所有人统统拉到那样的深渊中陪伴自己。她无法用当初看待月舒那般的同情来看待邢天耀,她觉得他疯狂地超出想象,她也看清了那个深深皇城之中,在那些尘封的宫门庭院中曾经将一个年幼的孩子折磨地泯灭人性。 是怪圣武帝吗?又或是怪惠妃呢?是那些冷漠之人?还是他自己的作茧自缚? 余莫卿并不愿为这样的人劳神费心,可惜正是这样一个人将他们拉进自己的桎梏之中,让他们来为自己的痛苦买账。 “他果然是疯了……”永夜不知想起什么,却没有半分惊讶,只是眉眼间的凝重倒也余莫卿如出一辙,星眸略黯,“看来我在养病之时疏忽了……还有什么消息吗?” “还有。”余莫卿倒是把她目前了解到的统统说了,风烈又附和了一声。 ------题外话------ 最近有点忙,不好意思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章 作茧自缚 要她如何看待邢天耀,她觉得他疯狂地超出想象,她也看清了那个深深皇城之中,在那些尘封的宫门庭院中曾经将一个年幼的孩子折磨地泯灭人性。 是怪圣武帝吗?又或是怪惠妃呢?是那些冷漠之人?还是他自己的作茧自缚? 余莫卿并不愿为这样的人劳神费心,可惜正是这样一个人将他们拉进自己的桎梏之中,让他们来为自己的痛苦买账。 “他果然是疯了。”咏夜不知想起什么,却没有半分惊讶,只是眉眼间的凝重倒也余莫卿,如出一~辙,星眸略黯,“看来我在养病之时疏忽。了…。还有什么消息吗?” “还有。”余莫卿倒是把她目前了解到的统统说了,风烈又附和了一声。 余莫卿原本以为就到底为止,目前掌握的最重要便是邢天耀意图摧毁大昭根基之事,但听风烈语气,好似还有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突蒙的意思,和亲团不到,他会在摄政王之前下令举犯,以示不满。而摄政王的意思,必须看到和亲团,他需要大昭的一位公主,为两国之间的权衡做出牺牲,没有任何妥协的机会。”风烈的声音沉着,好似是早已打好腹稿,“要知道我们这位世子,人虽不大,算盘倒是打得多。摄政王对他看管有加,但一离开都城,他可就是个小霸王了。” 见风烈提起是突蒙,余莫卿凤眸一冷。可不是个小霸王吗?野蛮而粗鄙,是她最受不了的那种低俗恶心,想到当日所受的屈辱,她现在还不寒而栗,等到她功力完全恢复的那一天,她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不过看风烈所说,这突蒙到底是世子,手中握权倒也作数,他瞧不起大昭,但骨子里掠夺确实成性,不管是女人,又或是领土。 随即不禁冷哼了句,“吃饱了撑的。” “看来这位世子殿下还从中推波助澜了。”永夜的视线并没有离开余莫卿脸上佯怒的表情,不禁握紧了她的手。 “摄政王虽不为大昭,但私心里他也不会偏袒大昭。大昭怎么变于他都是浮云,他要的乱,是对他有好处的乱。但对于你们来说,恐怕最需要对付的,还是那位吧?”风烈指意明确,轻挑眉梢,好似是在看一出闹剧。更多的,又好似是为了看永夜笑话似的,他嘴角的笑意竟有些挑衅。 “这便是为何卿儿暂且不能回去的缘由?”永夜也看出风烈的意思,不禁反问。 “我自然不能回去!”余莫卿并不知晓这两个男人之间有什么秘密,只是发出自己的意见,“阿夜,我们必须找机会先向流安解释清楚……冬郎原本就打断了咱们的计划,况且连突蒙都闻言和亲团退却之意,空穴来风是不可能的,他们肯定还有后路,也指不定他们又要向流安这边传递什么消息……所以阿夜,你怎么能让我先回去?更何况,你伤逝才有所恢复……” “可是卿儿,你留下又能如何?” ------题外话------ 上一章有重新修改,大家不要介意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零一章 鲁莽行事 “扎哈?”听清这个名字,余莫卿侧头看向永夜,想得到更多的信息。 看出余莫卿的渴知,永夜耐心解释道,“嗯,流安摄政王,名为扎哈,与流安国主突河是为叔侄。前国主扎杰于六年前病逝,将王位传于嫡子突河,下旨胞弟扎哈辅佐幼子,封其摄政王以示威信。但据传言,这一道旨意并非前国主自愿下的,而现今这位国主,不过是扎哈手里的傀儡罢了……” 听永夜这么一说,余莫卿倒想起邢天耀不也是仗着逼宫亲自下的旨意吗,还指不定流安皇室之中又发生过什么呢,不禁喃喃,“看来历史是不断重演的……”“不过再怎么说,摄政王虽不为大昭,但私心里也不会偏袒大昭。大昭怎么变,于他都是浮云,他要的乱,是对自己和流安有好处的乱。给大昭下马威是其一,发国难财是其二,他再怎么布局谋划,却至始至终对大昭皇室只有轻蔑。但对于你们来说,恐怕最需要对付的,还是那位吧?”风烈指意明确,轻挑眉梢,好似是在看一出闹剧。更多的,又好似是为了看永夜笑话似的,嘴角的笑意竟有些挑衅。 见风烈骤然放松的语气好似看热闹一般,余莫卿倒疑惑,为何离开营区时风烈脸上还有深沉之色,怎么这会儿见了永夜,将所有事情道出,反倒又一副无所谓模样?只是要说他不关心,但毕竟他也劝阻了那位扎哈不是?现在这幅模样,到底是真的临危不惧,还是故作镇定?虽说扎哈看样子也不是好人,但比起邢天耀那般想要毁天灭地,惹来天下大乱的计划也算小巫见大巫。可是这两人既然都想惹来战争,办法倒是想的一茬接一茬,如果再不出手阻拦,恐怕倒是牺牲的人还会更多吧,更何况这两国之间好不容易建立的和善顷刻颠覆,还会给后世造成更大的破坏。 “可这为何会成为卿儿不能回去的缘由?我说过我一个人在这边可以应付。”永夜也看出风烈的意思,不禁反问。 “我自然不能回去!”余莫卿并不知晓这两个男人之间有什么秘密,但以听到永夜还有心逼自己先回大昭一步,立马发出自己的意见,“阿夜,我们必须找机会先向流安解释清楚……冬郎原本就打断了咱们的计划,况且连突蒙都闻言和亲团退却之意,空穴来风是不可能的,他们肯定还有后路,也指不定他们又要向流安这边传递什么消息……所以阿夜,你怎么能让我先回去?更何况,你伤逝才有所恢复,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还有,你怎么应付?和亲团这会儿若没有差错,早被傅子文带回了乾城不是?” 永夜并不否认余莫卿所说不对,“是,按照我们最初的计划,子文早将和亲团带回去了。” “你们也太过冲动了,迎亲队尚且没有联系完全,你们竟然鲁莽到让和亲团擅自回国都?难怪我想给你们瞒住消息都挡不住,这根本不是时间问题,而是突蒙想不想知道了……”风烈在一旁发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零二章 阿熙下落 “所以阿夜,你怎么能让我先回去?更何况,你伤逝才有所恢复,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还有,你怎么应付?和亲团这会儿若没有差错,早被傅子文带回了乾城不是?咱们连对策都还没有,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余莫卿又转过头,看向永夜的视线有些酸涩。 她知晓自己有过自私,一心将永夜往外推开,想让他离开危险,但永夜何尝不也是自私,三年前金矿失火时,月舒将歹毒的匕首刺来时,还有前不久坠谷时。如今她好不容易恢复,她不想再因为这些与永夜彻底分开,她害怕那种无望的等待和煎熬,她宁愿乖乖呆在永夜身边,至少让她知晓两人可以并肩作战,可以互相扶持。 “是,按照我们最初的计划,子文早将和亲团带回去了。”永夜并不否认余莫卿所说不对,可视线却看向风烈脸上,眼中竟有一丝明了,却又故意蒙上一层疑惑模样。 余莫卿一心扑在自己要留下和永夜一起承担这次和亲的后果上,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永夜神色间细微的变化,只是继续道,“所以你还要我回大昭?” 正当余莫卿反问,风烈又开口道,冰冷的语气有一丝恨铁不成钢的一丝,“你们也太过冲动了,迎亲队尚且没有联系完全,你们竟然鲁莽到让和亲团擅自回国都?难怪我想给你们瞒住消息都挡不住,这根本不是时间问题,而是突蒙想不想知道了……” “倒没有完全回去,最多是在乾城……三殿下应该是在乾城设了人手,不仅查下了子文的队伍,还有抓他的嫌疑。”永夜尚未回答余莫卿的追问,却回复起风烈。 “那他们回乾城岂不是自投罗网?”离开这几日,余莫卿才猛然想起这些,暗想这下他们回去了岂不是也危险?“你那日救我时已经负伤,冬郎当真……已被拿下?” “我什么时候让你这么不放心了?”永夜轻笑,“那日我救你时冬郎也好不过多少,子文紧接而来,并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的……” 毕竟着过冬郎几次道,余莫卿对他可谓是又恨又恼,但见永夜确实没有过多担心冬郎,那她也不必杞人忧天,自然是冬郎在他们手里比还为邢天耀效命要好。猛地她又想起更重要的,“对了,还有阿熙?阿熙可有下落了?当日冬郎那么笃定,当着我的面刺杀彩云,根本就是知道阿熙已经被换下了……如果傅子文回到乾城还没有消息,那可怎么办……” “这个……你是低估了暗主。”永夜抚了抚余莫卿的后背,并不想她为这些问题而烦恼。 按理说,这些问题,明明是余莫卿一开始就担心的,可是自从那日坠入谷底,她整个心思除却在这些繁杂的阴谋背后周旋,便是放在受伤的永夜身上,根本是无暇分身。 “他找到阿熙了?”余莫卿想起金珂确实还在乾城接应着,若是真的找到她也算放心一点心思。 “偷梁换柱之术,倒是蒙蔽了我们……若不出意外,公主殿下应该还在唐瑞府上,并无大碍。”永夜虽说出真相,但神情多了一股凝重。“三殿下再狠心,倒不至于当真祸害公主……虽不是一母同胞,但他还不至于亲自杀害公主殿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零三章 所谓仁慈 听永夜语气好似轻松,可是余莫卿却听出他话语背后的惋惜和感叹。 的确,邢天耀是所谓“宽宏大德”,竟是偷梁换柱,用彩云代替阿熙,命令冬郎当场行凶故意栽赃,虽说震慑之广,但反观其结果呢?邢天耀虽有把持朝政的野心,不仅圈禁四皇子等人,又想栽赃二皇子,但他最终的目的却是引来天下大乱,哪怕是今日放过阿熙又怎样,日后乱世逢生,阿熙又怎会好过?所以她看不出他半分的怜悯和仁厚,反倒是更加变态的阴暗,邢天耀是没有寄托任何期望在自己身上,他完全是一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独裁者,想要借此毁掉这个令人痛心的世界,又从何谈起所谓的仁慈,都不过是假惺惺罢了。 “所以接下来呢,你们就打算这么让和亲团一路打道回府?”风烈又抿了一口茶。 余莫卿自然是想和亲团回去了,毕竟阿熙怎么会嫁入流安,若不是当时邢天耀两面胁迫,她自然不会答应这件事。但现如今冬郎在她们手上,邢天耀如果失去左臂右膀,至少也能消沉一段时日吧。可风烈既然这么问了,他们确实要有所打算才行,否则他们如何应对另一个诡谲的流安皇室。 “对了,阿夜,那邢天耀在国都可有什么消息和打算?”余莫卿想起那日冬郎是特意当场射杀彩云的,为的就是让随后跟来的和亲团侍卫们只能看到一场残局,好让和亲团遇袭的消息传得更快。即便当时他们有所阻止,但既然这边的突蒙都能捕风捉影,可不曾想邢天耀在国都有何感想,毕竟就算冬郎不在他身边,他自己的人手倒也没有令他失望过,更何况整个皇城现在由他掌权,国都上下都惶惶不安,又有谁敢反抗他一句不是? “如果说没有风声走漏,那也是自欺欺人,毕竟和亲团之庞大,总不至于回去时不惹人注意。但你忘了,是冬郎自己提出避开所有驿站行进的。”永夜突然提起此事,“你还记得那日和亲团慌张之余,说是被人袭击了吗?” “是,我一直以为是傅子文捣鬼的,毕竟他们想过夜袭唐府的。”余莫卿认真回想道。 “非也。是冬郎自演的,”永夜解释道,“那日队伍在途中遇袭,如果是他人所为,和亲团这么多精挑细选的人,不可能没有一点察觉,可是却任由此事发生,还激起冬郎一番紧张模样。但细想之下,若不是自己心里有鬼,对他们开了小门,又怎么以卵击石让我们疏忽?他的目的很简单,不过是避开驿站的监视,继而在途中刺杀公主,再将我们一网打尽罢了……只是他没有想过,子文会来。” “我竟以为是我们完全没有考虑到黄雀在后。”余莫卿有些吃惊道。 “并不全然,”永夜摇头,深邃眸中好似已经掌握一切,“所以我们才有机会先解决冬郎的问题……但也正因为冬郎现在在我们手中,三殿下在国都听的再多的消息,都比不上和冬郎有通信。但我已经下令,第一庄会协助子文即刻追击冬郎派回去的探子,更何况各大驿站并没有经手和亲团行经的消息,如果是非之谈直接传到三殿下耳中,你觉得他会不会多留一个心眼?毕竟我能想象,他能下令冬郎刺杀公主,但具体是什么计划,他大可不必为冬郎谋划,所以剩下的,但凡他们的接线中断了一节,我不信三殿下会信尽全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零四章 掉以轻心 “但我们确实不能掉以轻心,三殿下接信,大致意思是会再派人跟进和亲团的消息,恐怕是瞒不了。”永夜道,目光好似是盯着桌上的杯具,底色很是复杂而。 “同样,你们也不要小瞧世子和摄政王,但凡是发生在流安境内外的,可逃不出他们的眼睛。”风烈提醒到,面色却没有太多善意,“你们若少鲁莽半分,从长计议,倒省了这么多白忙活了……” “可是当时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听风烈的语气对他们之前的做法并不赞同,永夜有心辩驳了一句,毕竟当时是他和傅子文共同商议的结果,除此之外,好像并无其他的办法了。 “是吗?”风烈挑眉,“到头来还是这般有损有亏,不值得的人和事是不值得多花费心力的。” 风烈语气较重,嘲讽之意明显,但永夜却保持淡笑,“难道叔父就未曾有过这么紧急之时?为了某些人放下所有?” 风烈眸色一紧,不知想起什么,摩挲着茶杯的指尖骤然停顿,随即冷笑,“呵,看来这几年你变化太多了……” “人都会长大的……叔父,我已不在是当年那个懵懵懂懂的孩子,不要总觉得我们的计划就没有任何可行之处。”永夜沉声道。 风烈迅速恢复了原来的清冷面色,问道,“好,那么你给我说说,如今,当下,什么是最可行之计?” 永夜眸色一黯,两边都是他无法割舍的,他能想到的计策却是他最不想用的。 而坐在一旁的余莫卿尚未理解这两人越说越奇怪的谈话,只顾着想邢天耀接下来的计划。按永夜所说,最快三日邢天耀就能跟进乾城,哪怕没有冬郎的消息,也会发现和亲团的行踪。冬郎不在,她和永夜又就此失踪,不正是给了他机会找理由栽赃嫁祸,谁知道他又能从中作什么梗出来。更何况,流安那边正好缺个交代,该揽下的责任个个都逃不了,全部都会算在他们头上。同样顺其自然,该如刑天耀的愿发生的一切都会按部就班进行,那才是她担心的。 她眉头一皱,“那和亲团,就是必须要挺进流安了?” 风烈已经从与永夜那番颇有深意的对话中抽身,继续喝了口茶,附和道,“可不是嘛,还有别的办法吗?” “和亲团两面都被死死盯着,根本不可能有退路了。”余莫卿面色一沉。的确,现如今要谈什么最简便有效的方法,便是当和亲团继续行进为妙,否则邢天耀和流安两边夹紧,到时候成为众矢之的的是他们,孤立无援的也会是他们。他们必须找到一个救兵,至少是对邢天耀来说是一个抗衡,这样下去他们便能拖延邢天耀妄图毁掉整个大昭根基的意图。 而这里的关键,就是拖住流安皇室的怒火,至少让他们相信,大昭求和的意愿和和亲的诚意,否则任他们怎么辩驳都比不上和亲团真正进去流安都城,公主嫁入流安皇室。 可现如今她只只有阿熙还在乾城,她是不可能允许阿熙亲自嫁入流安皇室的,光是看突蒙那个样子和西街路边发生的场景,她绝不可能放任阿熙嫁入这么一个看似光鲜却不知背地里有多可怕的地方。况且就算她作为陪同在阿熙身边跟着她进去流安皇室,她也不确定自己万一心急眼红,又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给阿熙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再者,阿熙若真正嫁入流安皇室,那么日后傅子文要见到她可就真的难了,她总不可能真让阿熙被那些蛮族之人糟蹋去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零五章 代替和亲 余莫卿话音落,客房内的气氛已经降到极点,带上连硕,四人已经沉默。 然而有个执着的念头却在余莫卿脑中不断放大,不断占据她所有思绪。 直到余莫卿深吸了一口气,“这么说,这位摄政王只要看到和亲团,那么他大肆触动战争的几率是不是就会降到最低……” “理应。”风烈答道,面色却没有轻松多少,“但也没有人能保证公主殿下嫁入皇室后不成为摄政王的棋子。” 余莫卿神色一黯,的确,谁知道那摄政王会利用阿熙做出什么事来,正如邢天耀一般,根本不顾手足之情,只为自己的利益和目的。 “那现在就只有这一条路了……”余莫卿深思熟虑已久,笃定的表情已经无法被任何人再阻止。 此言一出,周遭的三人又陷入沉默,尤其是永夜,眼中闪烁着一种叫做不安的紧张感,他盯着余莫卿的侧颜,却感到刚才握着的纤细素手已经抽走。 自然,不管这几个人有什么意见,余莫卿都是要开口的,她双手撑到桌上,沉声道,“我决定了,我要代替阿熙和亲!” 永夜就知道耳中会听到这个答案,立马否决道,“不可以。” “阿夜,只有这个法子了。”余莫卿侧身看向永夜,神色坚定。 “我说了,不可以。”永夜蹙眉,冷酷的语气已经表明他否定了余莫卿的计划。 要知道他已经眼看着余莫卿嫁入将军府,当时的心痛仍旧历历在目,如今再让她代替和亲,他心中不爽得很。 余莫卿极少见到永夜态度极为恶劣的时候,毕竟以往不管是遇到什么,永夜永远都挡在她面前,用温柔将所有袭向她的狠毒挡住,给她最大的宽容。唯一的怒火恐怕也只是上次怪她太过自私,不仅利用他设计惠妃一事,还有瞒着他向他下药的事。可现如今提及这代替和亲一事,她没想到他的态度会如此差。 但她看到永夜眼中的不舍,已然明白了一切。 她还没有忘记因要嫁入将军府时他眼中的痛楚和不舍,而现在她又要代替阿熙和亲,想来即便是嫁给那位还是个孩子的国主,他也会耿耿于怀的。 “阿夜……”可余莫卿想要解释,可是话语却被风烈打断。 风烈在一旁也算看了热闹,顿时还来了兴趣,嘴角勾勒,道,“余莫卿,你可知道,若是替嫁和亲一事败露,死的可就不是你一个了。” 可余莫卿并没有害怕,思绪也被拉了回来,反问道,“可是流安皇室见过咱们公主殿下的模样吗?怎么知道真正嫁过去的是谁?” “哦?”风烈挑眉,暗想余莫卿的反应倒是快,可视线转向永夜身上,笑道,“不过,我这位侄儿恐怕不会这么想……” “阿夜,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余莫卿白了一眼这看热闹的风烈,又转头看向永夜。 永夜侧头,眼中仍旧是不同意,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你何必再蹚浑水?” “阿夜,除了我,可还有合适之人?”余莫卿反问,随即抿了抿唇,正色道,“我知道,阿熙在唐府尚且安全,邢天耀也不会动她,就必定以为和亲团已到达流安……你早知道流安皇室不是好交差的,根本不可能没有计划,否则风烈将军救下你后,不会马不停蹄就赶来救我……哪怕是今日他带我来见你,提前也肯定有过计划了。要么是派人顶替阿熙,要么就是和亲一事作废。可是和亲团撤回之事并不可能再瞒多久了,突蒙总会知晓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零六章 代替和亲(2) “哪怕今日风烈将军不是将我带来见你,你也只会知晓这些,以二殿下为重,你一不可能抢先作废和亲一事,二不会惹恼流安以免祸端,除却再找人顶替阿熙,别无他法,我不信这不是你的计划,是吧?还有,风烈将军大抵也早就帮衬着你在做准备吧?”余莫卿分析道,精明的视线不断在永夜和风烈脸上游走,将他们的故作镇定尽收眼底。 不可否置,永夜越是镇定,眉峰却愈渐聚拢,正是因为太过了解余莫卿的奋不顾身,他一如既往早就猜到余莫卿的想法。 “同样,总归都是要人代替阿熙前去和亲,那为什么不是我?与其用那些要经训练才能勉强不用担心被识破的人,还不如让我去不是吗?毕竟比起随机应变,我也不是没有经验之人……”余莫卿辩驳道,“再者……你忘了,当初揭发太子时你都未曾阻止我,比起当时在猎场上发生的,这一次也不过是和亲而已呀……” 余莫卿后面还有想说的话,但碍于风烈还在场,她暂且不想再牵扯出一些当初她因没有和永夜商量过便鲁莽行事最后招致而来的麻烦,免得永夜真的生气了,肯定更会想办法把她送回去的。 “这能一样吗?”永夜极力沉住气,反问的语气好似咬牙切齿,他并没有理会余莫卿如何辩解,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卿儿,你先回国都,其余的交给我们……” “为什么?”余莫卿蹙眉,她知道永夜肯定还有更多要考虑的,可是她真的想不到比她去更保险方便的方法了。 见局面僵持,永夜一副不想商量的语气,余莫卿则极力推荐自己,风烈却突然跑出来打了圆场,他盯着余莫卿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问道,“余莫卿,既然你说是由你来代替大昭公主和亲,那么过后呢?嫁给国主,你往后又有什么计划?暂且保住两国情谊,可是大昭国内那位好似也不会善罢甘休吧?再者,咱们的摄政王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对付?公主殿下的身份能带来什么,他可从来都是看在眼里的……只不过看你的架势,恐怕当初也没有想过同意和亲一事?就算顶替和亲,你后面还有什么打算?不如说出来,没准我这侄儿还能考虑考虑……” 余莫卿看向风烈,虽对他的问题没有什么意见,但转念想,阿夜可是怕了她当初大婚时没有告诉自己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这次如同被蛇咬过一般再怕草绳,只是想听听她具体的计划? 索性坦白个底,毕竟只要阿夜在她身旁,她也没必要担心那么多,以往确实她太过自私,万事还不能做到面面俱到,如今机会摆在面前,免得阿夜再将她误会了。 她抬头,不卑不亢地回道,“说服这位国主,让他终止和亲。” “说服国主?”风烈眼中不知是何神色,好似犹豫些许,看着余莫卿的眼神有所转变,“这……你到底是想消除两国嫌隙,还是想挑起战争呢?” 余莫卿面色镇定,并没有因为风烈一时的怀疑而丧失信心,便解释道,“我不信我所听到的皆是传信,又或是空穴来风,这位摄政王辅佐幼主登基,野心必定也非小觑。可是再任国主如何年幼,他定会有明白权位势重的那一日,难道权力就一直就被这位皇叔把持在手?你也说过了,扎哈想要发动战争,这一点与邢天耀不约而同,不管是公主到底嫁没嫁流安皇室,又到底有没有被利用,他们总会找到合适的机会,利用想要的资源触发这场战争的,但只要我们找到两边的制衡点,不就正好能控制住,哪怕是延缓一点,这场必须打的仗至少都能后退一些,是吧?” 听完余莫卿的解释,风烈眼中仍是复杂的心绪,看着余莫卿的目光却已变化,不禁看向永夜,嘴角轻勾,“呵,我现在好像明白了一点,你看中的人确实令人刮目相看……恐怕你也找不到反驳的机会了吧?” 余莫卿不确定风烈所说的是不是夸奖,但她知道此刻永夜的面色既不是笃定也不是否定,只是看向她的目光从不舍转向无奈,“卿儿,我再问一遍,你确定?” 没有任何犹豫,余莫卿径直点头表示自己的决心。 永夜确定此刻开始再怎么劝说余莫卿也不会听进去的,叹了口气,“好,你可以代替公主殿下和亲……但有个条件。” “是什么?”永夜一点头,余莫卿根本不在乎有什么条件,眉梢轻挑间已是欣喜,又有些紧张,“只要……不是什么让我一切听指挥的强制命令……” 毕竟谁也不是神仙,根本猜不到往后的变化,只能见机行事,她还不想因为太多顾虑而束手束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零七章 代替和亲(3) “好,”永夜自然将余莫卿的兴奋看在眼中,很是认真道,“但是要保证,留我在你的身边,寸步不离……还有,不许再插手三皇子之事,和亲一事终止后,其余的我来解决。” 没有商量的余地,余莫卿虽猜到永夜要说的要求,倒没想到还有后面插手三皇子的事,他是指和亲作罢后自己再联合二皇子对付三皇子的事情吗? 但余莫卿并没有细问,毕竟永夜已经答应她代替阿熙和亲。 只要和亲一事有所善终,那么制衡三皇子是早晚的事,就算她多插手也没有太多必要了,更何况她原本对这些皇朝权政更迭之事并不感冒,若不是之前她一直身处旋涡,她也不会斡旋左右。想来只要这位国主自己解决和亲一事,又有永夜和二皇子联手,根本就不需要她多担心。 “好,一言为定。”余莫卿点点头。 好像终于放下心,永夜的面色也不再像刚才那般冷酷和强硬,再次伸手握住余莫卿的手,严谨的思绪已经转向下一步计划,“那么接下来咱们就得安排和亲团行进之事了。” “不过,你们暂且去哪里调动这些人?”风烈突然发问,“既然你们说过,是这位冬郎设计和亲团遇袭,当时护送和亲团的士兵所见所闻可不是那么轻易消除的……如今人被你们往乾城带去,他们还愿再行进流安?再者,要瞒住和亲团未曾遇袭之事,便是瞒住两国高层,你们要想到万全之策,否则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 “自然,”永夜点头,“得先通知子文暂且不要让和亲团暴露行踪,还得安排人接应两边,不仅稳住三殿下的急切,也要通知流安和亲团不是有意延迟……” 余莫卿也意识到风烈说得不错,毕竟和亲团是完完整整来的,总不能缺了这个少了那个的离开,但发生遇袭之事过后和亲团的人必定受吓,即便傅子文镇压一时,若是再让他们去流安,恐怕也是难事。再者他们最初的意思只是控制冬郎,往后再让和亲团留在乾城,以此指证冬郎帮凶之罪。但现如今两边都等着和亲团的消息,稍晚一步,也不知再传出什么消息来。她既要假扮阿熙代替和亲,那么和亲团从头到尾就必定不能乱。 她思虑的视线渐渐移动,这才想起连硕还在一旁站着,“连硕!” “属下在!”连硕听到自己被点名,兴许是察觉到余莫卿临上一计,“但凭主子吩咐。” “吩咐永平门就近的门徒连夜赶至南漠,替换和亲团的护卫,另外,”余莫卿从脖间取下挂着的玉佩,将背面刻着的徽印露了出来,“带着徽印告诉邱明山,让他极力调遣暗阁之人前来支援,其余的留在国都混淆视听,以免邢天耀生疑。” “暗阁?”隐约听到字眼,风烈倒是留心,视线停在了那块玉佩之上,眼底一片复杂之色。 余莫卿并没有听到风烈嘴边溢出的字眼,只顾着看向连硕,继续吩咐道,“对了,还有一事,再调人保护公主殿下,最好想办法将她转移,以免邢天耀再找到她的行踪。和亲团临至流安时只是伪装,皆是再接连派人前来接应,以免不测。增大国都各大据点的防卫,万不能再让邢天耀有可趁之机,若实在紧急,立刻停止国都所有活动,将门徒撤离,确保门内安全,尤其是相府,不能少了照料。” “是,属下遵命!”连硕一一听去,知晓此事重要,立即答应下来。 “连硕,”永夜也跟着开口。 “公子请讲。”连硕回道。 “知会子文,暂且不能对冬郎动粗,必须留他性命,他是制服是三殿下重要一笔。若我猜的没错,只有他能逼出三殿下交出虎符,况且军中大令皆被冬郎私藏,万不能夺他性命,以免三殿下破罐乱摔,激起不当之应。”永夜吩咐道。 “是!属下明白!”连硕赶忙点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零八章 缓兵之计 就这样吩咐之间,余莫卿再坐到和亲团的婚车上,已是两日之后。 这两日忙前忙后,为的便是如何伪造和亲团安安稳稳前来流安,又制造出途中偶有小难,这才与迎亲队接应晚了的局面。说是两日之久,但却也多了半个日头在西街汇合的空档。 按计划,余莫卿调人换下了大部分和亲团原本从国都带来的人,剩下一些虽没有明说缘由,但有心跟着他们来了流安,自也明白了时局变化,嘴巴倒是一紧再紧,丝毫没有透露过什么消息。待安排好了和亲团,傅子文则和金珂带着冬郎等人,想办法从乾城出发,避开邢天耀派来的眼线,绕路回到国都和二皇子接应,再进行下一步的规划。暗阁自然对余莫卿的命令没有任何抵抗,邱明山自听到金珂的消息二话没说就同意调人前来支援,在应对邢天耀的猜疑这件事更是上心了不少,保证余莫卿这边和亲继续进行。 而放回去的消息并没有隐瞒和亲团遇险一事,只是把冬郎这个领队从最开始的罪人的身份改成了以身抵挡,临危不惧,最终失踪,如今没有他的照拂,只能继续前往流安完成和亲。此事径直传进邢天耀的耳朵,只让他怀疑不下,却没有立即行动,只是继续派人打听起冬郎的消息来了。 再说到面对流安这一边,余莫卿已经坐在从南漠另一侧绕向西街的婚车上,摇摇晃晃之际,听着一同从相府跟来的芸香询问起来,“主子,那位风烈将军所说,什么才是先发制人?” “就是抢在流安责怪之前,以最大的胜算保证和亲团不受到半点职责,还把责任引到流安头上。”余莫卿揉了揉太阳穴,知道芸香还会问,便解释道,“流安原本就想着怪罪和亲团晚到了,偏偏又迟了两日。那突蒙倒好,责怪之言说的太快,消息早传回都城准备看大昭笑话了,可惜偏偏也是他顽劣不堪,尽行下作之事,自己吊儿郎当,疏忽于接应和亲团,致使和亲团途中遇袭,公主受惊不说,耽搁了和亲的进度,什么良辰吉日都受了影响……想来这罪责,也怪不到咱们头上了。” “原来如此。”芸香点点头,自然明白余莫卿的意思。她原本就是听了连硕的吩咐再赶来的,连夜的奔波也听连硕解释了一二,如今见余莫卿解释,早已看出是为了遮掩他们奋力赶往此处替换和亲团侍卫中间所耽搁的日子罢了。更是为和亲能顺利进行找到借口,而只要流安无话可说,三皇子在国都也就暂且找不到借口开战,也算是牵制了他一时。 “只是……”芸香又想到什么,面色一冷,“摄政王在国都不会怀疑什么吗?况且,此次遇袭之事并未隐瞒,他会不会……同样先发制人,嫁祸二殿下?” “他?”余莫卿挑眉,随即嘴角溢出自信的笑意,冷声道,“他不敢……冬郎都失踪了,他肯定猜到有蹊跷,冒然宣称乃二皇子所为,完全欠缺证据,谁会信他?再者,他想做那个受害者,若不是流安先动手,他根本不可能抢先发兵制裁的,就算到最后是他先出手,也得在正式拟清二皇子的罪名之后。他那么精打细算,都到了如今地步,自然不会轻易放松警惕。只要他越是警惕,咱们就越能找机会拖住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零九章 权宜之计(2) “主子说的是!”芸香略有思索,点了点头。 “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余莫卿提醒道,神色凝重,“突蒙能探听到和亲团风声,想必是有漏网之鱼了,更不排除他和大昭内部尚有联系,不管是眼线卧底,又或是什么,得千万小心这其中有邢天耀的幌子,万一提早曝光是咱们代替和亲而来,想来后果也不亚于和亲团擅自回国那般严重了……” “自然,属下定当竭力协助主子!”芸香允诺,态度很是诚恳,又听到外面一阵声响,“主子,应当是快到了,属下给你戴上凤冠。” 余莫卿没有再说话,点头应允。 其实说是凤冠,但为了流安风俗,新娘戴的是一顶由翎羽编制而成的风帽,又因是新婚,所以颜色自是鲜红。艳丽的风帽裁剪精巧,倒比寻常的凤冠要小一倍,尺寸正好。上面还挂着润玉珠串,径直连着流苏,将新娘的脸挡住,这流苏亦是赤红,隐约间暴露新娘娇艳的面容,倒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原本是不该有这一串流苏的,但碍于如今是大昭公主出嫁,自然不同于民风开放的流安的百姓那般抛头露面。而正好有这流苏挡住脸,余莫卿才能安心坐上婚车。要知道在营区时突蒙虽只看到她蓬头垢面的模样,但也不保证这个小霸王慧眼识珠,若是认出她肯定又要惹来一阵非议,这样对他们后面的计划可并不友好。 只见芸香将凤冠轻轻扣上余莫卿的脑袋,将流苏放下,却留了个心眼,“主子,咱们真的可以瞒过去吗?” 余莫卿鲜少见芸香有太多疑虑,眼神已经在询问缘由。 “我不是在怀疑主子的能力,主子向来化险为夷,想来这一次也不例外的。”芸香急忙解释道,但眼中还有疑虑,“只不过,主子说过,自己是被那位世子绑架的,属下担心……” “我还当是什么……”余莫卿挑眉,却也无所谓,“就交给咱们的风烈大将军解决吧。” “风烈将军?”芸香眼神一变,“他能帮咱们解决吗?” “再不能解决,也总有他的用处吧……不然我才不会答应让他带着和亲团来西街不是?”余莫卿面色未改,反倒问起,“芸香,害怕吗?” 芸香略有停顿,摇了摇头,面色已是镇定,“有主子在,属下何必害怕?” 虽知芸香说得诚恳,余莫卿知晓一半也是她美溢之词,心里却很是感动,要知道水禾过后她几乎没有安排什么人在身边服侍自己,只是安排了芸香在相府作伴,忍不住安慰道,“我也不确定,更不知道流安皇室到底是何局面,但既然咱们来了,就得迎面之上了。” “那主子可得好好把握,属下竭力效劳。”芸香面色坚定地回道。 “知道你忠心,所以才差了你跟来。”余莫卿道,拍了拍芸香的肩膀以示器重。 “承蒙主子厚爱……只是属下尚有自知之明,主子还有永夜公子的陪伴才算如虎添翼的。”芸香面色一愣,随即又开起玩笑。 见芸香提及永夜,余莫卿眉心一跳,嘴角轻勾,“你什么时候都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主子,这怎么能叫往外拐?永夜公子不是你的内眷吗?”芸香辩驳道,清秀的脸上满是戏谑。 “呵呵……”余莫卿被逗笑,暗想这芸香还真是跟她久了,话都说得这般没有下限了,想到某位公子此时正驾马与车同行,可不就离她们不远,便竖了手指在嘴边,“嘘,这话可不能让他听去,否则……” “若本公子已经听到了呢?”未料到余莫卿话还没说完,车窗外便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一十章 “主子,这怎么能叫往外拐?永夜公子不是你的内眷吗?”芸香辩驳道,清秀的脸上满是戏谑。 “呵呵……”余莫卿被逗笑,暗想这芸香还真是跟她久了,话都说得这般没有下限了,想到某位公子此时正驾马与车同行,可不就离她们不远,便竖了手指在嘴边,“嘘,这话可不能让他听去,否则……” “若本公子已经听到了呢?”未料到余莫卿话还没说完,车窗外便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车内两人皆是一愣,会心一笑之后却未想到怎么回复永夜的质问,随即余莫卿做了噤声的手势,摇了摇头,让芸香别再开口。 就这样并未解释太多,车外一会儿便恢复了平静,余莫卿隐约听到一声轻笑,但即刻便似清风般,早已随着车轮辘辘被碾压在沙石中。 不多时,婚车已经放慢了脚步,外面声响渐大。 芸香动了动身子,“主子,要不要我先出去看看?” “先等着,”余莫卿拉住她,“只要突蒙不问,我暂时就不出去了,一定要撑到进了流安都城再露面。” “是。”芸香应了一身,又陪着余莫卿继续端坐等待。 因是临时计划,如今随着风烈前往西街的和亲团并没有那么庞大,除却护送主婚车的一部分人,剩下的只是伪装了跟随的宫眷和奴仆,少了很大一部分士兵。好在风烈原本带兵,特意调遣了一部分跟在队伍后面,所以整个和亲团也没有太显得寒酸。至于余莫卿坐的这辆主婚车,也是临时打造的,毕竟原本那一辆奢侈华丽的婚车早在悬崖之际被冬郎的下属毁得只剩下一堆废旧木头了。所以为了做戏做到底,永夜也调用了第一庄的人手,就近供出了不少宝石金银镶嵌在车身周围,又找了不少材料装饰这辆主婚车,以免让流安觉得大昭心意不诚,连和亲团都如此简陋。 余莫卿的嫁衣自然也比不上原本为阿熙准备的那件,可是要知道连夜赶制却也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他们想到另一个办法。毕竟他们就是为了讨好流安才安排和亲一事,索性嫁衣也按照流安的风俗来做,这样既能表达他们的诚意,也能让他们感受到大昭公主的魅力。 虽然提及这个建议时,风烈是第一个翻白眼的,甚至说出冷言冷语打击余莫卿,但好在他良心尚在,没有丝毫犹豫,便差人从流安都城中带出来了一件嫁衣,便是余莫卿现如今穿在身上的这一件,以及那顶精巧的凤冠。 下一秒,车身一顿,余莫卿意识到婚车已经停下,队伍也算停止了前进了。她神色自若,扶了扶头上的凤冠,素手挑开车帘一角,凑上脸看去。 放眼望去,整个队伍正是停在那日夜里她所见到的西街门坊之前。队伍最前方是骑在马上的风烈,挺拔的身姿甚是伟岸,蹭亮的铠甲正在荒漠的阳光下发出耀眼的亮色。身边簇拥了几个部下,正与他说着什么。 “突蒙应当是要晚到了,卿儿还是好好的待在车里吧。”耳边骤然传来清润之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一十一章 听说信佛 余莫卿侧头,目光触及那张临近的脸庞,略微惊讶,“什么?” 永夜骑在马上,挺立的身姿正与婚车的窗口并排,视线看向风烈背影的方向,低声解释道,“突蒙不知在路上得了什么消息,许是对将军的做法有些恼怒,所以耍脾气了。” “耍脾气?”余莫卿被眼前的流苏晃得眼睛疼,不禁掀开流苏,冷笑道,“他以为他是大小姐?还耍脾气……” “扎哈任命他迎接和亲团,大权在他手中,若是被将军先入为主,心里定会不爽。待他一来,将军恐怕要费心了……”永夜解释道,“卿儿好好待在车里吧,今日此地虽设了防卫,禁止普通百姓来往,但还是小心为妙……等到了太阳城咱们再接手将军,做该做的事情。” 余莫卿点着头,暗想反正风烈都做到这一步了,想来哪怕待会儿与突蒙发生什么冲突,自然也不会亏待和亲团,她也不必操心什么,便放下窗帘,将脑袋缩了回来。 没多久,她又看向芸香,问道,“太阳城是何处?” 芸香见余莫卿询问,在脑中过滤了一下,答道,“回主子,太阳城,便是流安都城,因族人以日为神,所以以太阳设立都城,以南北为界,皇城在北,向阳而生,视为尊贵。凡是与太阳有关之物,仅为皇室所有,普通百姓不得使用,否则视为亵渎神灵,重则处死,例如皇城正名太阳宫,除却皇室之人,百姓不得擅自入内。流安人向来视自己为太阳后裔,皇室之人更以太阳之子自居,受所有百姓敬重膜拜,若有不敬,亦以亵渎神灵之罪惩治,等级森严,信奉极深。图腾以火为衬,以阳为中,象征太阳之盛源源不断,惠及生灵。所有族人身上,或衣饰上,多多少少都会纹上或绣上这个图腾,以示信仰。但流安前几任国主倒是开明,曾下过一令,便是族人可以信奉他灵,不必事事以太阳神为主,但并不准他们违背太阳神的意愿。当然,并不是真的有太阳神,而是以皇室的太阳之子为先导罢了,正如同咱们大昭以圣上之令为主。只不过如今大开先例的,反倒是这位流安摄政王……” 芸香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看着余莫卿的表情有些迟疑。 “怎么了?扎哈怎么了?”余莫卿问道。 芸香回道,“据说……他信佛。” “信佛?”余莫卿挑眉,只觉如果现在有一个盘子接住她,肯定下巴是掉下来,她可想不到这位摄政王还信佛?她凤眸微眯,“那可真是不得了……有个这么信佛的爹,还能有个这么凶残的儿子?” 想到突蒙那张脸,余莫卿摇了摇头,打死她也不相信,有其父必有其子的话她可听了太多遍,根本找不到任何否定这句话的证据来。 可芸香的表情已经透露一切真相,她无奈地点了点头,“嗯,还说是,不杀生……” “不杀生?”余莫卿觉得自己的笑容是凝固在脸上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待我们到了太阳城,我倒要看看这位摄政王可是真的信佛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一十二章 余莫卿是断不会相信有关扎哈的传闻的,毕竟突蒙的模样性情摆在面前,以圣武帝和几个皇子为例,父子间的相似程度是不可否置的,更何况突蒙深得扎哈宠爱,若说性情相差太多根本就是扯谎。那日营内血腥的画面历历在目,余莫卿还没有忘记西尔雅惨死的情形,可是作为这样一个凶残之极的男人的父亲,扎哈这一套太极倒也打得不偏不倚。 不过没多久,余莫卿的心思又被另一件事吸引走了,“芸香,要说这图腾,必是与太阳神有关吗?” 芸香略有思虑,“应当是的。流安族人以太阳为尊,尤其是皇室,除却这个口味独特的摄政王,其余之人都会将图腾伴身。原来百姓也是要如此供奉以示信仰的。但由于流安后技难力,大多数百姓都是边牧穷人,便专心养家糊口,若说再携有图腾的,便只有皇城中人又或是军人,哪怕是普通人家携有图腾,也多保守,并不敢外露被他人所辨。” 余莫卿凤眸微眯,不禁回忆起冬郎腰带上那熟悉的图腾,“你说,冬郎既是流安人,为何偏偏对邢天耀言听计从,帮着他设计大昭也就算了,为何还对付起流安来了?” “主子想到了什么?”见余莫卿神色凝重,芸香小心翼翼地询问。 “想不到。”余莫卿摇头,“我心中并无答案,只是好奇他与流安皇室可是有什么关系?毕竟我见他能将那图腾那般张扬外露,好似别人认不出来一般,分明是故意让别人猜忌。偏偏咱们对流安并不了解,反倒是没有看出他的身份……” “主子放心,等咱们到了太阳城,能掌握的消息也就多了。”芸香安慰道,“连头儿已经回国都调动,想来待咱们在流安的这几日会有更多支援的,不怕查不出虚实。” “如今也只能这么想了……”余莫卿微微靠后,仰头看着车顶,喃喃之语随着她失神的双眼愈渐变小。 左右还需要等着突蒙的到来,余莫卿便微阖双眼小憩起来,反正她也不用下车,便交给风烈和永夜去处理这和亲团的后续了。 突蒙也算是尽到了他这个小霸王的称号,待他带着迎亲队登临西街,天色已近傍晚。嫣红飞霞在天际划出一道绚烂痕迹,光线直射到西街街角,将虚妄的影子拉长,好似过往长河中的一缕云烟,让人迷醉不已。 余莫卿原本尚在惺忪睡梦,耳边骤然响起吵杂声,伴随着粗暴的呵斥声。她揉了揉眼,“外面怎么了?” “世子到了。”芸香挑起窗帘的一角,别过脸解释道,“好似是风烈将军也没有多说,只交给了世子一封密信……” “他可真是个暴脾气,一封信便成这样……”余莫卿叹了一声,暗想若还有谁能引起突蒙的暴跳如雷,恐怕只有他自己都害怕的老爹扎哈了吧。只是这扎哈到底有多大能耐,除却能镇住这个残暴凶狠的突蒙,却也震慑着整个流安,当真是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枭雄? 答案自然等待着她自己来寻找,婚车却已经再次行驶起来。 “主子,将军下令启程了,咱们应当明日就能到太阳城了。”芸香又道,“主子还是继续休息吧,待醒来咱们就要开始应付真正的流安皇室了。” 余莫卿轻轻应了一声,也懒得管外面仍在继续的吵闹声,冷笑了一声,便又昏睡过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一十三章 神灵之地 当和亲团的脚步踏入流安,太阳城的全貌已经呈现在余莫卿眼前,这座在荒漠之上建造的城市并不似大昭那般山青水绿,更不提拥有江南的婀娜多姿,砖块垒砌出层层叠叠的房屋,棕黄色铺天盖地,却又夹杂着图腾的鲜艳和原始的蛮横,是广阔天野中的孤傲,是边塞荒芜的雄壮,与这里世代繁衍的子民相互依存,别有一番风味。 哪怕是在南漠的西街已经感受过异族邦城中的人,余莫卿心中还是对这里生活的人有所好奇,毕竟抛开两国之间的矛盾,她也是第一次步入陌生的城市,甚至这里最具神圣的皇城之中。掀开窗帘,余莫卿可以看到这座奇特的都城中充斥着异族的气息,原始的味道在世俗间中和了人烟,色彩在来往人群的身上展现着属于自己的特色,脸庞和身体都带着斑斓的图案,甚至是城外城内的墙壁上,都印着那个引人注目的图案,无不彰显着自己对那个位于国家之上的指明之物的信仰。 余莫卿明白,流安的确独特,以往她没有过多了解,最多的记忆也停留在这只是一个与大昭敌对多年,却又碍于忌惮并不敢轻举妄动的蛮夷罢了。但当她真正融入其中,真正来感受这个国家的魅力时,反倒心中多一丝敬畏。 并不似大昭皇权那般集中,也不似大昭百姓对皇权那般信任和依赖,流安更多的是对神性的憧憬和信仰,是对大自然神灵的敬畏,所以从这一点就知道这里。哪怕是余莫卿这样既不信神佛天仙,也不信妖魔鬼怪的无神论者,但在这样的氛围的熏染下,她都忍不住多看两眼这些太具视觉冲击的图腾。 她暗想,也难怪是这样的信仰,才有那日营区大帐中西尔雅的誓死不屈,也才有了她用对于太阳神的敬仰来激起突蒙的愤怒,因为在所有人眼里,在他们心里,这是不可随意抹去,不可诋毁的象征和存在。她也更明白,想要在这样一个国家族人中站稳脚跟,恐怕也要是借用他们对太阳神的这份信仰了,正如真正能惩治一个罪人的并不是法律,而是他心中那个对于信仰的法约,一旦这样的约束被破坏,才是他真正懂得悔改的时候。 视线遍及所经之路的一砖一瓦,来往的面孔也好似被这样突然起来驶进都城的队伍有所好奇,纷纷侧目而来,有三两成群在街边附耳讨论着,余莫卿收回手,暗自下定决心,看来她要仔细打听打听这座奇特的流安了。 因是连夜赶来流安都城,余莫卿虽早早睡着养神,可惜却被路上的颠簸颠地七荤八素,更何况从南漠正是步入流安中间还有一大段荒漠,直到快近都城时才有真正的道路,那时也几近天亮,余莫卿才勉强睡着。如今城门一开,天际斑白之时便给都城中带来了热闹,余莫卿便也在这样的气氛下醒的更快。 自从与流安有所联系,事情变得并不似以往那般毫无章法,至少在安排上还是井井有条,就连现如今从都城城门驶进到皇城的距离都在掌控之中。 看着临近的皇城城门,余莫卿隐隐看到皇城中已挂起高高帷幡,鲜艳之色在风中飘舞,好似在迎接即将来到的陌生贵客,也好似在迎接这一群步入另一个深渊之中的无知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一十四章 太阳城,城如其名,在巍巍日光的照耀下绽放着自我,太阳给予的指引一路延伸至皇城。整个皇城虽不是大昭皇城那般巍峨壮阔,但其金碧辉煌却也不失皇家的体面,又融合了流安独具一格的神圣感,行经之处是世俗和空灵的结合,第一次踏入时却也有所敬畏,更有好奇于这一片土地究竟养育了什么样的统治者。 这里并非红墙青瓦,延绵的围墙皆是一色的棕黄色,顶部全部涂上了毫无章法的漆红,鲜艳的红色在墙面上蔓延,好似一块被渲染的画布任由自我发挥。围墙以个为单位,圈禁了一处处行宫,四角处皆矗立着高大粗壮的圆柱,圆柱直指天际,最上方挂着几缕长长的幡旗,上面印着象征着信仰的鲜艳图腾,顺着风向这幡旗均朝着行宫处挥舞,衬得那并不似行宫,反倒是一座贡献牺牲的祭台,将自己一腔热血忠诚全部供奉给最尊贵的太阳神。 可余莫卿并没有机会仔细领略这样的神圣感,婚车即将驶入皇城的那一刹那,余莫卿满脑子只有如何才能提高警惕,以免皇城中有更加意向不到的埋伏。 婚车再次停下,余莫卿仍靠坐在软塌上,微眯的双眼静静听着外面的变化。有声音已经在告诉他们,和亲团是到了皇城城门处了,只有几步远,便要进入流安真正的掌权之地。芸香则侧身跪在车帘后,随时等着外面的情况。 站岗的侍卫早就看到领着和亲团而来的两个熟面孔,当下便传了消息回宫中,大门也同时打开,没有丝毫犹豫,恭敬的侍卫们已经伏跪而下,“恭迎大世子殿下、大将军回宫!” 突蒙骑在自己驯服多年的良驹之上,粗犷的面孔满是骄纵,高傲的视线扫视了下方伏跪的姿态,嘴边却是挂着冷笑,“狗崽子们,你们今日该恭迎的是远道而来的和亲团,嘴上可都给本王放干净点!” “是!谨遵大世子之令!”侍卫们齐齐回道,铿锵之声却是恢弘一气。 坐在车上的余莫卿自然听到外面的声音,却并未发出一声,她知道这不过是突蒙在给自己找面子罢了,毕竟这里是流安皇城,虽说这位大世子只算皇室宗亲,可是既然有一个摄政王做父亲,自己的地位又怎会任由他人摆布。又想起在西街接应时风烈早惹得他不爽了,如今回了自己的狼窝,自然是给众人一个下马威了,哪怕打铁自身还没硬起来,但气势上总不能输了过去。 不多时,城门处走来一群身着流安正统宫服的人,面色很是肃穆,径直走向了停到城门口的队伍面前。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之人,脸上隐隐几缕沟壑纵横,深邃的眼中满是慎重,上前一步举起手中的托盘,随即高声道,“老奴科颉,代传国主御言,以迎远道之客。我主自知大昭公主巍巍恭贤,柔身并济,以和为先只身而来,流安欣慰之深,敬之不及,特迎和亲队伍入宫,迎公主入住,促成两国之谊。世子将军远迎至此,还请入宫休整,暂且由老奴代劳,负责后续事宜。” 突蒙眼角微抬,虽没有回话,却也算同意,掉头便骑着马径直进了皇城,根本不管后面的和亲团。 而风烈则是向科颉点头示意,只是换了个临近的位置跟在和亲团一旁,静候后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一十五章 巫师作法 风烈一退步,刚才恭敬跪下的侍卫们也让开了道,科颉自人群中走出,手中的托盘再一次举起,“敢问和亲使者何在?” 只见主婚车后走出一个面容寡淡的男子,向科颉行了一礼,“使者在此。” “使者有礼,”科颉点头,同时将手里的托盘呈上,“自古凭证为重,老奴代国主迎和亲团入宫,需知来者身份,便以文书为证,交接事宜,此为鄙国文书,还望使者出示贵国文书后递交公主殿下过目。” 那使者没有犹豫,从怀里拿出一卷轴递了上去,同时拿上了那托盘中的文书,转身便朝主婚车走去,“殿下,文书在此,还望过目。” 车帘掀开一角,一只素手伸出接过文书便放下了车帘,丝毫不给外人窥探车内的机会。 芸香接过文书,转身便递给了余莫卿,忍不住小声道,“主子神机妙算,还不忘备下这个。” 余莫卿一边翻阅起这文书,一边小声回道,“要说邢天耀精打细算,对流安还真是疏忽一时。他虽表面装作谦卑,其实自负之度丝毫不比太子差多少,大抵是以为月沙江之后便能将咱们除之而后快,根本没考虑过我们还能安全到达流安的。这和亲使者原本就是我和阿夜,现如今在他眼里咱们是死人,定要有人代替这和亲使者出面的。不过……” 余莫卿翻开文书,眼中一紧,不禁撇了撇嘴,小声抱怨起来,“这一堆流安字,我怎么看得懂?” 只见这文书上皆是流安文字,并不似她所认得的字体,更像是一堆画符,难以辨认含义。好在这文书底色鲜艳,又画了一些吉祥的符号,余莫卿才勉强认得出是在表示结婚的含义。 芸香也凑过头来,摇了摇头,“主子,我也不认得。” “代我回话吧。”余莫卿又将文书还了回去,重新端坐起来。 芸香点头,这一次终于走出了婚车,将文书递还了回去,“殿下已经过目,还请总管即使启程。” 科颉点头一笑,随即向身后挥手,“恭迎大昭公主!公主千岁金安!” 声音才落,身后便有万千回声响应起来,“恭迎公主!恭迎公主!” 嘹亮之声好似波浪,一阵向皇城中传去,向所有人传递着这位和亲公主已然到来的消息。 婚车再次行进,伴随着恭迎之声,直到来到皇城正中央的祭台前,那高呼声才隐隐渐逝,却又是一阵威严之声在众人的踏步声中应运。 巍峨的祭台好似日月,巨大的圆形盘踞于皇城中央,层层叠叠的阶梯一直通向最高的圆台,上面架着正燃着熊熊烈火的火盆。四周是高大的华表,祥云和火焰盘绕在上,柱头上一条巨龙朝着祭台中央仰着脖子张开了血盆大口,爪子更是狰狞,锋利的爪尖更是骇人。华表柱身更是被鲜艳的图腾包裹,张扬的色彩和图案不断冲击着视线,同时也提醒着这皇城中不断更迭的势力,不要忘记自己的祖先和江山。 百丈的红布在祭台处延绵,自祭台上方的圆台向四方的阶梯一路蔓延而下,铺至祭台下方每一个站立的侍卫和宫人脚下。有叮铃之声悄然响起,随即愈渐壮大,伴随着一阵念念有词,诡异的耳语歌声骤然而起,继而响彻整个皇城上方。 余莫卿坐在车上,耳边响起陌生而诡异的歌声,竟有些想撩开窗帘一探究竟。不等她动手,芸香却已附耳,“主子,这是流安的习俗,迎接皇亲,需要巫师做法的,这念唱的便是那巫调。欲意为新娘祈福,尤其是主子现下所扮的身份,更是盛大郑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一十六章 扎哈之意 余莫卿好奇,朝着掀开的窗帘处略微看了几眼,只见一处巨大祭台入眼,铺天的红布占据她所有的视线,好似她出嫁的那日,鲜艳的色彩将一切空白填满。可是没多久,几个身着古怪的人已经在祭台下方围成一圈舞动着,他们的衣服同样鲜艳,色彩斑斓好似花团锦簇,却又挂着很多灰白羽翎,头上皆裹着一色的抹额,抹额正中间镶嵌着一块褐色圆珠,左右各挂着两串玉珠连接的流苏,粗犷的脸上还涂了几道红白相间的条纹。有的手上拿着手鼓正在敲打,有的手上拿着的是挂着各色布条的长杆不断挥,他们嘴里皆念念有词,口型几乎相同,吟唱之声远远传来,十分激昂,无不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余莫卿挑眉,这一出怎么看着有些像以前在电视里看过的萨满作法一样?但她知道,毕竟流安是一个有神灵信仰的国家,即便出现这些的情况也在情理之中,随即她收回视线,继续等待着。 直到婚车停下,外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包括那些不断舞动着的巫师们也停下了动作,跟在婚车后的侍卫们亦是停下脚步,该下马的下马,该站列整齐的也并不敢瞎动,只等待着流安皇室的安排。 很快,不知哪里传来一阵号角之声,早已站在祭台左右迎接的礼官和大臣齐齐跪下,停下动作的巫师们也伏跪而下,和亲团的侍卫们见状,也跟着垂首。 只见祭台不远处出现一列身影,为首之人器宇轩昂,身材魁梧硕大,精良戎装束身,一手搭在腰带上,一手握着挂着的佩剑,正大步朝婚车停下的地方走来,身后跟着十几个宫人,手上均端着托盘,低着头并不言语。 待走到主婚车前,为首之人半跪行礼,高声道,“臣扎哈,恭迎大昭公主,代陛下,代流安子民,问候公主殿下安康。” 余莫卿闻言,眉心一挑,竟是扎哈出来迎接?虽说她知晓这扎哈地位不容小觑,但连迎接这种事也是他来做?大昭宫规森严,几乎不让男子于皇城中逗留,更不允许哪个男子代替圣上行事,也不知是流安风俗开放些,还是扎哈另有用意? 随即清了清嗓子,“摄政王免礼,本宫一切安好。” “既如此,望公主殿下移步。公主既已至流安,嫁入王室为妃,往后便是我流安之人,祭台已设,还需公主行流安之俗,才得以进太阳宫与国主共行设宴之请。”扎哈声音浑厚,却总透露着一股强势的味道,并不容任何人拒绝。 余莫卿又挑眉,眼中有些惊讶,这位流安国主竟不亲自参加此处的祭台,只在太阳宫设宴里等着她? 虽然她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不过论身份,阿熙作为大昭唯一的公主和亲于此,既是妃子,难道就干巴巴自己参加这里祭台的仪式?她凤眸流转,流安也不怕这样怠慢了大昭公主?竟如此心安理得地要求她接受这等习俗,到底是那位年幼的国主之意,又或是扎哈的一个下马威? 余莫卿来不及多想,扎哈带的人已经朝婚车后方走去,好似有威胁和亲团的侍卫之意,余莫卿冷笑,向芸香示意一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一十七章 代传金言 扎哈话音落下,婚车却迟迟没有动静,尤其是安坐其中的那位人物迟迟没有动作,在场的人大多跪下行礼,一来是对和亲团的敬意,二来便是对这位摄政王的尊敬,更是在他发话之后并不敢有任何动作,只等着按照礼程来进行。 只是见扎哈的人马正要向后走来,早已立在婚车旁的风烈神色一凝,两脚立即踩动马镫,迎面朝扎哈走去。 “大将军?”扎哈走得缓慢,好似是故意给人预留时间,正向这边走来,抬头便见到熟悉的面孔,原本的肃穆之色隐隐淡去,反倒是嘴角溢出笑意,不知想了什么,眼眸欲动之余,已经抬手示意后方不用继续跟进。 风烈迅速下马,将扎哈的人阻拦在婚车前,行礼道,“微臣参见摄政王。” “免礼。”扎哈并不在意他的行礼,迅速伸手搀住他,“今日是国主大婚之日,和亲为重,本王不过是小角色,将军快快请起吧。” 风烈半蹲不下,便直了身子,神色仍旧清冷,极力掩饰住眼中的复杂,“摄政王辛劳,亲自迎接已是大礼,微臣绵薄之躯,应对行礼的。” “不碍,”扎哈面色轻松,连忙摆手,“将军力挽狂澜已是尽职,想来途中所经,公主必是受到惊吓的,若在皇城中都不见诚意,那便是咱们流安的不是了。” 提及此处,扎哈的声音有些提高,好似是故意让车上的人听到。话音落,扎哈的视线也朝着婚车瞄了几眼,但见仍旧没有动静,又转而看向风烈,嘴边也保持着颇有风度的笑意,“也多亏了将军的照拂,犬子这才少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望将军见谅,待本王回府,定好好惩治那不成器的逆子。” 风烈垂首,谦逊回道,“摄政王言重了,大世子卓越之才,不过一时糊涂罢了,摄政王有心教导,微臣也不过稍作指引罢了。” “将军不必谦虚,本王自有安排,舟车劳顿,这几日将军可要好好休息,今日宴中可要好好喝上几大碗月酒才行……”扎哈豪爽一笑,拍了拍风烈的肩膀,便转过身看向婚车,这一次的眼神已经冷了些许。 没等后续的话说完,车帘终于掀起,周围也开始发出小小的骚动。众人躁动的心绪作乱,都想见见这远道而来的大昭公主,究竟是何模样。 可是当众人的视线聚焦在那人影身上,一抹淡粉色的衣角抚过驾栏,炙热的视线不禁黯了些许。 自然是芸香先走了下来,秀色之容并惊艳,也不是鲜红嫁衣,明眼人也知道并不是那最重要的角色,可是行云流水之姿却不逊色,恰到好处的表情并不失风度,称不上婀娜,却也是得体。 芸香嘴角含笑,扫视一周,将一色的魁梧壮汉尽收眼底,只见他们虽着流安朝服,却个个神色冷然,好似对这和亲而来的队伍并不满意。她定了定神,侧目又见到风烈和那面容不俗之人,心中早已有数,随即走下婚车,朝着那人行礼,“参见摄政王,将军,各位王侯大臣。奴婢芸香,乃公主贴身婢女,代公主行一切俗事非礼,特传公主玉言,望诸位谨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一十八章 代行祭礼 扎哈明显没料到芸香会出现,面色有所质疑,眯起眼打量起眼前这清秀女子,又扫了几眼婚车,见车上并未有动静,随即一笑,“不知公主有何玉言要传?” 芸香正色,“公主千金贵躯,容貌于私,非凡俗所玷,即不与他人相见,唯国主亲待。然现有诸位在场,若被他人先见,想来是不妥的。虽说已入流安,入乡随俗,但毕竟公主代表咱们大昭,礼仪之余总归也要接受大昭之处吧,在咱们大昭,女子闺容不似其他,流安以礼相待,自知其中重要不是?既是和亲,咱们公主也是做好接受一切的准备,然公主自小万般宠爱于身,娇柔之躯,祭俗长时费力,公主虽循规服矩,但也要考虑到她娇贵之身,怎能受得住?” 此言一出,四下又有骚动此起彼伏,纷纷议论起这公主避而不见,回避着祭祀之礼之事。要知道流安对太阳神的敬意非凡夫俗子所想,更何况是被视为太阳之子的皇室之人,更是看中此番祭祀在大婚前的重要性,偏偏这公主本人却迟迟为露真身,倒是让众人疑心重重。 站在一旁的风烈并未开口,只是看着扎哈逐渐降温的面色。 “可是,”扎哈没想到芸香开口便是推脱之言,眼中多了一股疑色,面色有些发冷,“此番和亲是国主初次成婚,国主十分重视,我们这些臣子更是不敢怠慢,即以最高待遇接迎公主殿下。祭祀之礼乃我流安故守,是祖先留下的规矩,每一个人都该遵循的,尤其是皇室之人,必要以身作则。公主殿下既入皇室为妃,自然要拿出魄力,若是这祭祀之礼都不亲力亲为,那本王可要怀疑贵国之心,岂不是拿此次和亲为儿戏?国主事多繁杂,分身无暇,但对公主之心必以尊为先,早已设宴宫中,所以才许本王亲迎公主殿下,不知殿下可是不满何处,索性才如此避开祭祀之礼?” 芸香看着面前巧舌如簧的男人,嘴角却未曾放松过笑意,点头致谢道,“摄政王所言不虚,奴婢代公主谢过国主之意,谢过摄政王关怀,但是,公主从未想过怠慢和亲之事,诸事自然亲力亲为,奴婢常年服侍公主,自知公主身秉性情,此番和亲也是诚意所至,没有丝毫怠慢之意。但论及诚意,摄政王凭心自问,咱们公主离开生活了十几余年的故土远嫁流安,难道诚意还不足诚?再者,此次和亲途中也不是一帆风顺,因没有及时得到消息,就在不久前,和亲团在途中险些遭遇歹手,公主殿下惊吓不轻,幸得这位风烈将军,如今才能进入皇城。摄政王难道不想想贵国诚心吗?” 见芸香提及此事,扎哈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随即被温和的笑意遮挡,“呵,确有此事,本王也是听闻了……公主殿下,当真惊吓不轻?” “摄政王是在质疑奴婢欺骗之罪?”芸香反问,丝毫没有惧色。 “不敢,”扎哈摇头,“此事却为本国疏忽,本王罪当其责,受到消息之后才吩咐了将军即使前往处理……” “哦?原是摄政王吩咐将军所为,实在劳烦摄政王挂念……”芸香瞥了一眼风烈,心中却冷笑,但面子上却十分诚恳,“可是,还请摄政王细想,咱们公主不是男子身健刚强之人,虽有将军所救,但经历这番惊吓,毕竟是受了难,若还有心受着祭祀之时,岂不劳神?摄政王通情达理,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咱们公主侍国之前还要多折耗一番?诸位大臣同样慧眼仁心,奴婢心疼主子,但请诸位肯许,由奴婢代由殿下行祭祀之繁,直至公主入太阳宫面见国主。” ------题外话------ 有关流安的设定: 祖先为游牧民族,民风开放,信奉太阳神。 曾与多国开战,为求和与汉人通婚。普通百姓大多不识字,通用流安语言及文字。但皇室成员必掌握汉语汉字,用汉语对话以示身份不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一十九章 通融受阻 芸香跪地行礼,诚意之足,然而四下的议论声却未曾停止。尤其是闲言碎语已经传入车上之人的耳中。 “这大昭是什么意思?这番礼节都不曾用心,还谈什么诚意?” “区区宫女,怎能代替公主行礼?传出去也不怕笑话?” “对了,前不久不是传出大昭有意退却之意?恐不是他们和亲团是打着公主的招牌这会儿在这敷衍?那车里……可真是有人呢?” “你这么一说,可就真奇怪了,可不是他们先来诓我们一个?回头又急着让咱们负责?”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摄政王爷,你可要好好想想,咱们流安举国之尊,岂是任由他人践踏的?” “对啊!摄政王可要为咱们讨回公道!凭什么任由他们这么欺瞒侮辱?” 余莫卿冷笑,毕竟这祭祀在流安人眼中甚是重要,况且又是国主初次成婚,这祭祀便显得更重要。但又正因为这样的重要,却只让公主一人来完成,恐怕是欠缺了妥当了吧。余莫卿并不知道流安用意在何,但眼看着和亲团原本就不占优势,退却之意险些传入流安耳中引发冲突,但现在如期前来根本就是找人打脸,想来扎哈的下马威是少不了的。 可是余莫卿岂是任人宰割的,大昭再求全,但面子上大可不必伏小做低,这下马威扎哈尽管给,但也要看看自己够不够格给得出去了。再者,就算这群附庸之臣众口一再职责,可惜终究话语权在扎哈手里不是? 所以当芸香执意跪在车前,模样十分决绝的时候,扎哈却是没有抢先拒绝。 耳边仍旧是众臣子的议论之声,扎哈的疑色并未减少,他精明的眼神好似透露他心中的盘算,视线从芸香的脸上徘徊到婚车上,为难一笑,“公主之尊,千金之躯自然娇贵,本王自然理解,可若是今日公主亲不临场,这场祭祀便算作废,和亲之礼后续难进,又如何促成两国之和,造福黎民百姓?公主心慈仁厚,为民着想,当真连祭祀之礼也不亲为?” 芸香回道,“公主宅心仁厚,自然不会。但奴婢也说过了,公主身子骨弱,如此大风大凉之景,又是繁杂之务,公主前不久才受惊吓,如何承受?公主并不是不亲自行礼,所以才派奴婢下车。奴婢是公主贴身之人,服侍多年,家世荫封,呈得是皇室赏赐,论阶品,在宫中亦有建树,公主玉言金口,特传奴婢代劳,王爷居宫之久,知晓一事多解之妙,此事通融亦不是不可,还望王爷肯许,容奴婢代劳公主。” 扎哈脸色又冷了几分,“可是你要知道,现如今你们身处流安皇城,咱们国主有令,这祭祀之礼决不可省去,亦不是普通之人可容代劳,就算是身边亲信,亦不能代劳,非要公主亲临。神灵之尊,古之便有,太阳神以诚服人,若祭祀之时便已失信,将来又如何护佑流安一方净土,更不提皇室安稳长续,公主既嫁于国主,自当以流安未来为重,怎可因如此矫揉为推辞?” “推辞?”芸香细眉微挑,“摄政王当真怀疑我们公主诚意?当真没有通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二十章 有请世子 “哪怕是……也不考虑考虑此次迎亲的妥当?”芸香浅笑着,眼里却是质问之意,随即是沉默,周围的气氛早已降至冰点,并没有发出声音,唯有那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直盯在扎哈的脸上,丝毫没有妥协之意。 芸香又道,“王爷仁厚,早早做了准备,这才派了风烈将军前来搭救,但当日在途中遇袭之时,敢问为何迎亲之队为何迟迟未到?王爷难道不该有个说法?奴婢浅薄,但也知晓流安举国对和亲之事亦是慎重,总不至于疏忽于此?可是为何偏偏公主在途中遇袭,消息阻塞,四面夹击,情急之险实属骇人,公主殿下受惊不说,和亲团也有所损失,这若传回大昭,王爷该作何解释?” 扎哈面色更沉,看向芸香的眼神已不再友善,只是脸上仍旧挂着面子,“这么说,公主殿下是要有所处置,才肯出面完成祭礼了?” 芸香只是轻笑,“这是摄政王的意思,公主确实身体有所不适,奴婢可代劳祭礼,还望王爷准许。” 扎哈不信,他自觉有所端倪,这一次并没有再回答芸香,只是对着婚车道,“本王知晓,公主殿下来时受惊,确是鄙国之误,更是迎亲之人失职之举,引得公主恼怒尚在清理,本王能够理解,但也请公主理解,流安自有国律,祭礼难推,必由心诚者亲力亲为。但请公主三思,本王暂且提一议,公主意下如何?” 扎哈一边说着,一边靠近婚车,好似若再不济他便要掀开车帘一探究竟的意思。 芸香察觉到这一点,抬头看向扎哈,伸手拦道“王爷自重。” “这里还轮不到一个贱婢多言。”扎哈却并不以为然,魁梧的身躯却已越过芸香。可是下一秒,车帘猛地晃动,一道鲜红身影已经闯入众人视线。 “那本宫呢?”站在车栏后,那娇艳之姿终于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可是偏偏鲜红流苏挡住了那张面孔,唯有冰凉的视线向扎哈投去,带着质问的语气将刚才的冲动反驳。 扎哈有一瞬间是愣神的,毕竟他还心存疑虑,再者芸香的百般试探和触激,他总觉得有些反常,又顺着刚才的话接下去,“殿下自有资格。” “所以,现在可是我大昭心意不诚?本宫可曾退却?”余莫卿故意提高声音反问,同时也是在回应刚才那群碎嘴的臣子们。 “公主自然心意坦诚,只是,”扎哈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女子,“这祭礼亦是一面,公主既然诚心,为何不能冰释前嫌?” “王爷,这好似不只是冰释前嫌那么简单吧?”余莫卿淡淡回道,“不过,刚才王爷说心有一议,不妨提出来参详参详?” 好似猜透余莫卿一眼,扎哈轻笑,“果然,公主殿下确是要个说法。” “本宫久居大昭,未曾远离如此之远,娇柔之身,途中却险些丧命,贵国说了两国诚意相敬,可偏偏少了迎亲队的消息,本宫便不仅是受了惊吓,这心里更是惶恐不安了……”余莫卿提及此,故作娇弱,轻咳了几声。 芸香闻声,便顾不得什么礼节,人已从地上站起来,赶忙过来扶住要下车的余莫卿。 鲜红之色离自己越来越近,扎哈倒没有放松警惕,目光也未曾离开过那张被流苏挡住的面孔,只见他先施一礼,回道,“自然,要为公主讨回公道,本王亦有责任,毕竟派去的是犬子无疑。来人!去将大世子请来!” 周围的宫人应声一答,赶紧小跑去请人过来。 然而余莫卿的眼神却是一冷。她原本只是想拖延时间罢了,毕竟是扎哈先要给他们下马威来的,她可不想让他那么如意。他们最初的计划便是谎称和亲团途中遇险,未想到消息传出却始终得不到迎亲队的回应,差点命丧黄泉,直到派来了风烈将军才将他们救下,如今来此和亲已是千辛万苦,还得进行这个繁琐的祭礼,余莫卿可没那个闲情。派芸香代劳自己本就是为了回击流安在先的不敬,但见扎哈不肯罢休的模样,她暗想这男人恐怕是又有什么心思了。待听到要请那位小霸王过来,心中更是一凉,实在猜不透便只能静观其变,她按捺住紧张,向芸香又使了使眼色。 没过多久,大世子同随行一并往婚车的方向走来。不同于来时的气势汹汹,此刻赶往此处的突蒙面色无奈,慌乱的眼神不断在扎哈和婚行之间徘徊,手也一个劲局促地在裤缝旁摩擦着,微抿的唇透露出些许紧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二十一章 干戈玉帛 看着来人略显拘谨的模样,余莫卿目光一黯,想来这突蒙是真的怕他老爹呀,前脚离开队伍,后脚被扎哈一呼喊便匆匆赶来,恐怕对他这位父亲不止是敬重那么简单吧。要说这扎哈信佛,必以慈悲为先,五指都不曾沾染鲜血,若当真如此突蒙也能畏惧成这样,那可真是不简单了。可这是在流安,和亲之事上早已有所分歧,扎哈此举步步逼近,他的作为恐怕就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了。 但想到突蒙那双毒辣的眼睛和残忍的手段,余莫卿还是先管好自己为妙。 芸香自然知晓自家主子的心思,早早准备了一把团扇递了过去,美名其曰不容过多生人端详模样,毕竟她嫁的是国主,该生分的还是该保持距离。 扎哈也没有过多纠结于此,只是侧目看到突蒙来了,脸色已冷了几分。 “父……父汗……”料想突蒙一身魁梧,见了扎哈却犹如幼兽,并不敢张扬,也不知心里打什么退堂鼓,目光一会儿来到婚车旁的鲜红嫁衣身上,一会儿看向扎哈阴晴不定的面色。 在场的气氛原本还算轻快,早有消息传了回来,该清楚的局势也不是不知,可骨子里的顽固和逞强告诉他们如今是他国赔礼求和才答应的和亲,自然要端起些面子,看别人笑话。可是当扎哈露出阴沉,众人心里跟着咯噔一下,也不敢再说什么过分的话语,只待这位久居高位的摄政王如何处置后续。 突蒙的眼神是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去便触及扎哈怒目圆瞪,猛地反应过来,虎躯一震,连忙想到礼节为先,“大世子突蒙,参见父汗!参见公主殿下!” “世子有礼。”余莫卿略微点头以示敬意,冰冷的双眸却没有因为突蒙一时的有礼而温热起来。毕竟前有被羞辱之事,想到那日突蒙的野蛮和粗暴她仍心有余悸,只是在扎哈面前却见到他如此贼目模样,但想扎哈到底对他做了些什么,让在外人面前不可一世的大世子竟如此听话乖巧? 也未等突蒙有所反应,扎哈却没那么温和,抬脚便踢了过去,又将差点人仰马翻的突蒙伸手一捞,反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将他拉到跪在余莫卿面前,“逆子!可知自己错在哪儿了?” 余莫卿原本是等着扎哈说教的,毕竟她想这样一个信佛之人,再不济也需伪装得面慈目祥吧,可是谁知这一下动静颇大,待她反应,已故作惊吓连连向后退去,团扇更是挡住了双眼,以为扎哈要下剂猛药。 在场之人同样没有想到他们的摄政王突蒙发了大脾气,竟直接在和亲公主的面前就不给大世子颜面,他们也猜不透摄政王的用意,只能跟着低下头,默不作声,生怕多发出一个字会惹来祸根。 “什……什么?”突蒙额间蹭了些许汗,回答得有些磕磕巴巴。 “你还给老子装傻?”扎哈对着突蒙的屁股又来了一脚,丝毫没有顾及突蒙世子的身份,以及今日到场的全是臣子和贵族皇亲。 突蒙也没想到自己会挨屁股上那一痛,当即有些发懵,又见扎哈的眼神,赶紧低头认错,“知……知道……父汗饶命!父汗饶命!” “是吗?”扎哈冷哼,语气虽不是森冷,却低沉地让人胆颤,“说!” “儿臣有罪!儿臣有罪!”突蒙半跪在地,肩膀还被死死摁着,颤抖的声音好似受惊的鸟儿,面对扎哈的质问根本不敢拒绝,“儿臣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纵容自己和部下疏忽!一……一时忘……忘了父汗叮嘱……眠于长乐,声色犬马……才……才导致和亲延误!儿臣有罪!有罪!” “还有呢!”扎哈接着问道。 突蒙抬眼,鲜红的嫁衣在面前摇晃,长长的婚行在眼前逶迤,还有那熟悉的身姿立于婚车一旁,正用冰蓝色的双眼看他的热闹,他捏紧了拳头,好不容易吐字,“儿臣……儿臣最不该,让公主受惊不说,未能及时救驾!还……还听信传闻,尚有辜负大昭之意,捏造谎言玷污婚行此行,着实不该!着实有罪!” 余莫卿凤眸微眯,打量起如此狼狈的突蒙,暗想这扎哈什么意思?就为了让突蒙给自己道个歉就想化干戈为玉帛? 待突蒙慌慌张张认错,扎哈的面色才有所缓和,又转眼看向余莫卿,眼神无奈而惋惜,“公主殿下,犬子年幼,办事不周,让公主殿下受了惊,实在是为父的不该,如今带到跟前,得向公主好好赔个不是,还望公主宅心仁厚,万万不要放在心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二十二章 消受不起 看着跪在面前的突蒙,余莫卿第一个反应并非心头畅快,反倒是因为扎哈突如其来的训斥而疑惑。要说突蒙也算世子,在流安地位虽不说万人之上,至少也不会低到哪里去,哪怕是风烈也给他几分薄面,可这扎哈显然并不顾忌自己和突蒙的身份,如此当众让自己和突蒙难堪至此,也不怕下不来台?还是说他根本就是在用苦肉计,料定她不敢往后追究? 再看向一脸无奈的扎哈,他语气很轻,末尾发了声叹,好似是真的不得已而为之,并且容不得他人多责问一句,好像他已经揽下所有责任,让别人找不到再责骂的机会。 余莫卿心中冷笑,表面却故作大度,“王爷费心了,想来世子殿下也有不言之情,本宫虽受惊吓,但好在风烈将军及时赶到,人也平安前来流安,虽说耽误了几日和亲,但总归是找到了良时吉日不是?” “公主大度,但和亲一事延迟,却有疏忽其中。两国为和固然是好,但若有人从中作祟,举止不断,确是有碍和亲进度,就算行事者是王宫贵胄,亦是是难逃责罚的。况且是犬子管教不严,为父罪责难免。公主嫁入皇家,便是我朝尊上,有权责骂我父子二人,大可不必手软。”扎哈旁敲侧击,硬朗的脸上堆着不怀好意的笑,抓着突蒙的手仍旧没有放开,只是侧了点身子,故意将那鲜艳的祭台拉到余莫卿的视线中,“公主今日成婚,祭礼之后便是太阳宫大开迎接,公主是咱们流安的王妃,便是子民之母。慈母多败儿,犬子年幼,少责罚度,不罚不可,还要劳烦公主操心,权当为皇室尽职,也算公主劳苦功高。” 余莫卿凤眸流转,原本还以为这扎哈是有意让她来责罚自己和儿子?往后说才明白原来还是为了让她亲自去祭礼罢了。 她心中冷笑,这扎哈还是当她是傻子? 且不说她现在是不是嫁入流安皇室,又或是手中有多少权势,又怎可以一己之私惩治突蒙,还当着众人的面允诺?她虽行事鲁莽,但还知道些规矩。扎哈轻描淡写,公主受惊,加上两国和气受损,却只归咎在突蒙一人身上,顶多再算上他这个父亲管教不严,结果就让她动手惩治一番即刻。这算什么? 要知道当真伤及两国和气,说大点得上升到两国事宜的处置,怎么可能轻易归结到一个世子身上?在怎么说也得明列条款,一一查证禀诉,交由审理才得以评判,怎会这般轻易交到她一个还未正式嫁入皇室之人?这扎哈怕是想把她往火坑里推吧,这般当她是傻子地对待? 再者,就算惩治,也不止一个人呀,毕竟突蒙也不是靠一己之力迎接和亲团,更不是一个人行事,党徒营派怎可免责?不了了之?可是换个说法,她又当真发怒波及他人,若真惩罚多人,那又算什么?一个初嫁入皇室的人竟一时惩治本国多人,传出去得引起多大的风浪和笑话? 还美名其曰是她是子民之母?是为尊上?说得好像她今日嫁进来,明日她就能手握重权为虎作伥似的。可是若她当真如扎哈所想点头同意,不是让人看她的武断和独裁?但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指责她,恐怕第二日她便死在朝堂上的唾沫中了。 让她跳火坑? 余莫卿冷笑,她算领教到这扎哈打的那一肚子算盘了。 “王爷误会了,世子既是年少,责罚未免过重,本宫并非武断之人。本宫初嫁于此,尚不懂流安律法,但这若在大昭。世子有罪,也立当交由刑部亲审,怎可交于本宫?王爷虽有抬举,但恐怕本宫是消受不起了……”余莫卿嘴角含笑,眼前的流苏静静垂下,却将她冰凉的目光阻挡。 扎哈未想到余莫卿的应变能力倒是迅速,脸上却一直端着模样,“是吗?公主聪慧,竟如此考虑,确是臣浅薄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二十三章 扎哈反计 “王爷谦虚了,再者,本宫嫁入皇家,理应要称王爷一声叔父,论辈分也不得逾越,世子既为兄长,哪有本宫教训的道理?况且,世子自有悔改之心,王爷也无须太过自责……”余莫卿轻笑,话锋却又一转,“只是,若世子当真犯错,国主亦能评断不是?本宫不过妇人,想来王爷是不用如此抬举的。” 见余莫啊三两句绕来绕去都在躲避话题,扎哈眼中愈渐复杂,脸上却保持着虚伪的笑意,“臣该庆贺才是,有公主如此通透之人嫁于国主,咱们也是放心了,哈哈。” “王爷谬赞。”余莫卿半点头,谦逊回道。 可是扎哈却似并不满意,随后看向了还跪在地上的突蒙,又向突蒙屁股上来了一脚,冷哼道,“听到没有!还不道谢?” 突蒙原本跪得就不顺心,一是被父汗发现了什么一般做贼心虚,二是当真这么多人的面他一个世子却被自己的父汗不留情面地这么对待,着实难堪。他虽畏惧父汗,可他也不是那些轻易妥协之人,他可不管,也不在乎眼前的公主是什么人,又或者将来会成为流安什么人,但他可以向父汗低头,却始终是无法向着其他人低头的。他原想着刚才的认错已是极限,如今父汗竟让他道谢?他道什么谢?眼前这娘们又不是对自己有恩。 “父汗?”突蒙疑惑之余还带着极不情愿,紧紧恐惧的眉头透露的完全是对余莫卿的厌恶和不甘。 “逆子!你没听出是公主不计较了吗?还这般大胆吗?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扎哈朝着突蒙头上便拍去,语气毫不客气。 要知道扎哈魁梧之躯,这一巴掌带风得拍了过去,拍得突蒙脑袋都快晕乎,好在他小时候是受惯这些磕磕碰碰,倒还受得住。只是猛的受重,头上也是一痛,突蒙赶紧捂着头顶,双眼满是疑惑,暗想父汗为何要对这个完全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畏手畏脚。可是不等辩解,扎哈的声音又响起来,“公主初到鄙国,尚且不知,犬子跋扈已久,欠缺管教,如若这点礼分都不尽心尽力,那才是为父之过,公主且当他拜会新王妃,自是少不了这些细枝末节的……逆子,还不快赔个不是!” 突蒙脑中已是浆糊,停着扎哈的话已经心不在焉,只是机械地按照他说的来做,半跪在地,压着心里的怒意,勉强道,“臣突蒙逾越之过,着实该死,公主仁慈,突蒙日后不敢再犯,还望公主饶命!” 余莫卿怎会想不到突蒙就算被打死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这敷衍的语气比她往日里打发小厮还搪塞,若是真有意赔礼道歉,还不得磕足几十个头?哪怕就算她亲自解决,肯定也不止这般草率就轻易结束了牙也要不是看在今日大婚实在重要,她肯定要花心思让突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自始至终可都忘不掉这个凶残的男人怎么对待自己的。 但不过一会儿,既没有因为突蒙的道歉而有预想中的轻松和舒心,余莫卿才意识到这扎哈到底什么意思。 她缓缓抬眸,扎哈镇定的眼神好似含笑,“汉人有句话说得好呀,大人有大量,公主秀外慧中,想来也不会记挂我儿之错了吧?公主劳顿,却亦有心亲临,想来心里装的还是和亲最为靠前,又何须愁苦行礼之繁,大婚在即,公主只需踏步而出便可,哪儿有人敢为难公主呢?公主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余莫卿虽将扎哈的话听得一字不差,心里却已经冷了半截。她不得不感慨这个扎哈心思之深,虽看似温和,原来话里却是暗藏杀机呀。除却刚才逼她就范,现在倒是变着法子责怪她的无礼了呀。说什么让突蒙向她道歉?她只表示自己无权干涉突蒙定罪一说,却也不代表她就原谅这个跋扈之人的所作所为。而扎哈倒好,竟趁机让突蒙再难堪一次。可明眼人难道看不出来这是在旁敲侧击她的无礼?突蒙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尚可明晓事理知错能改,一味道歉求和,偏偏是她这个刁蛮公主倒好,三番两次推阻拒绝亲自进行祭礼,无礼之举跃然于纸,完全不需遮掩便已暴露于众。 说的好听永远不如做的好看,突蒙敢于蒙羞一跪以表愧,余莫卿却不敢身体之弱推拒祭礼,在场之人都是官场臣子王室贵胄,什么城府深渊没见过,三两眼便能看出眼前的对比和其中玄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二十四章 既然一家 余莫卿眯了眯眼,没想到这扎哈倒是了得,几番话语便到如此地步,还真不愧是当朝摄政王,这随机应变的能力着实让人佩服。 “世子知错能改,本宫也不过是局外人,总归还是王爷管教得好……”余莫卿自觉受不起突蒙如此大礼,不禁向后推了几步,团扇又朝着自己近了些,将她冰冷的脸色完全挡住。 “公主此言差矣……公主马上入住太阳宫,便已是皇室之人,都是咱们一家人了,自古虎父无犬子,既是一家人,这管教上可不就谨慎些了吗?”扎哈轻笑道。 余莫卿心里却跟着冷下来,这扎哈一针见血,是铁了心逼她了?这所谓的一家人不就是拿来提醒她,日后若她被逮到一点错误,恐怕也难逃和突蒙一样被教训的命运了。她暗叹,扎哈果然老辣,是一种她无法预料的老辣,好似久经沙场的将士,三两眼便看清对方的招式。他虽没有动用一兵一卒来吓唬她,可是所说所做却无不告诉她自己的威胁。 余莫卿握在团扇手柄上的手紧了紧,可是偏偏是这样翻云覆雨的手段用在她身上,她还就不愿消受了。扎哈想她完成祭礼,她偏偏不从,原本就是给她下马威的把戏,她才不会放在心上。任这群愚臣看在眼里又怎样,他们难道以为那邢天耀坐在高位,会在乎他们公主的名誉?他巴不得这位公主早点死在他们手里才好呢。 突蒙仍旧诚心模样垂着头,一副道歉模样,可惜余莫卿笑意未达,已经扶着额头, “公主!”芸香眼疾手快,赶紧将余莫卿摇摇欲坠的身体扶着。 “咳咳……世子请起,这么继续跪着,还以为本宫一个未礼成的冒牌货在这里耀武扬威么?”余莫卿笑得无奈,示意突蒙快快起来,又故作娇弱地咳了几声,“世子有心,本宫怎会计较?如王爷所说,本宫再怎么与世子过不去,也总会顾着国主的面子,怎会和自家人过不去呢?王爷既也认本宫为家人,这情分自然容不得生疏……咳咳……可是,这身子骨如今是什么样子,王爷,世子,诸位也都看到了……本宫虽贵为公主,可也是金娇玉养,也未曾受过大风大浪,如今在路上受吓,便想着好好静养了,随行的太医也是看过的,怎么说也是叮嘱了几句的。王爷若不信,还请来太阳宫里的太医帮本宫再诊治诊治……” 扎哈听得仔细,再次感受到余莫卿的拒绝,脸色有些没什么耐心,刚准备说什么,却被余莫卿抢了先? “本宫知道,王爷统掌朝堂大事,礼制礼法自然比普通人更熟悉,也几番提醒本宫此乃神灵所启,先人所留,尚不得违背,可本宫确是娇柔之身,如今心绪不稳,怕是神灵相见也会嫌弃呀……祭礼虽重,但终归是由国主携妾身所为,若缺了一方,阴阳不调,恐怕神灵亦会怪罪吧?”余莫卿挑眉,“王爷口口声声叮嘱,本宫可就忘不了了,如今就算本宫亲自实行祭礼,国主不在,神灵又怎会看到咱们得诚心?又怎会继续护佑咱们?想来王爷不想是这样的结果吧?” 见余莫卿提及神灵,扎哈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刚才到嘴边的话又被憋了回去,只能盯着余莫卿听她继续往下说。 “既然如此,又为何不允许本宫的贴身婢女替本宫进行祭礼?”余莫卿反问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二十五章 松口照办 “芸香从小就在宫中服侍本宫,家世清白,受皇家照拂,不说与本宫天差地别,但怎么说也有个女官的位分,礼制之举,本就是念在诚心一片上。本宫身体疲乏,只怕经不住这样的消耗,若说让芸香代劳也并非不可呀?还是说,王爷嫌弃我皇家挑选的婢女?质疑她的身份?”余莫卿有些委屈地问道。 “自然不是……”扎哈立即否认。 “那王爷是肯许了?”余莫卿确认到。 还不等扎哈回答,四下有人议论道,“可是就算肯许,那婢女也是一人呀,难道还给她找个随行的阉人?呵,这不是胡闹吗?” 余莫卿原本和颜悦色,却是听出这臣子的为难,随即冷笑,“如若本宫前去,亦是缺少阳盛之面,可是比引起神灵愤然,哪怕有人代劳,也能充表诚心。太阳神英明在上,想来只见诚意,难道会为难你我?” 笃定的语气好似她已经了解这位在流安总是占据上风的信仰,根本容不得他人反抗它的权威。 听余莫卿说得头头是道,扎哈显然已经意识到她并不止是一位普通的和亲公主难道简单,脑中思虑片刻,便推了推仍旧垂着头的突蒙,“去!” “父汗?”突蒙更是没有想到扎哈会将他推了出去,当即一愣,“我……” “公主婢女虽不及尊贵,但既然替公主行礼,差便是一分都不容出差错,你是咱们流安的大世子,自然不可推脱,朝拜太阳神尊,大行祭祀之礼,是你分内之事,还不快去!”扎哈道。 突蒙缓缓站起,看向扎哈,只觉他面色莫测,他虽听懂了扎哈所说,面色当即阴沉下来,他算是猜不透自己的父汗到底想干什么,只是小声道,“父汗!这可是个贱婢!儿臣……” 后面的话其实并不用往下说,扎哈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会说出什么来,谁不知流安阶级森严,皇室身为太阳神衍嗣之后,身份尊贵无比,为了衬托这些人的尊贵,皇室成员靠多种方式来体现,其中就包括学习汉语运用汉字以示优越感。太阳宫作为国主生活用政之地,除却充斥着肃穆威严的氛围,便是用人之慎重,几乎都是从重臣贵族子女中精挑细选,明面上以侍奉神灵之名,实则便服侍国主以及能入住太阳宫之人。这些宫人虽在宫中地位三六九等,可搁在外面绝对也是高人一等。哪怕是最不受待见的太监,即使将来放回,普通人见了也是必须恭恭敬敬的。 可现如今是放在突蒙身上,他总归是皇室宗亲,是大世子殿下,再不济也能匹配郡主,怎可与一个奴婢一同行礼,扎哈能同意,他自己可是憋了一肚子委屈。虽他尚没有娶亲,对女人如同衣服,更不用说现在还是这么重要的和亲场合?刚才让他跪下道歉便已是极限,现在还要他和区区一个宫人配对行礼,说什么这口气也是忍不住的。 “父汗,儿臣……”突蒙刚想拒绝,却又被抢了先。 “怎敢劳烦世子殿下?”余莫卿故作惊讶,心里对扎哈的提防却又进一步。她知晓扎哈无所不用其极,但真正让他跨越阶级观念允许自己的儿子和一个婢女一起行礼,这可比打他一巴掌还要难堪百倍。可偏偏是面对余莫卿百般推拒,他却想出这招来,还真是虎毒不食子,几次利用突蒙来威逼利诱。再者扎哈话音刚落,突蒙面色早已大变,不出意外他也会亲自拒绝,更何况这周围这么多满脑子都装着森严等级的王贵臣子又怎会允许他们的大世子承受如此羞辱,自然会将矛头对准余莫卿来了。她冷笑,这一招声东击西还真是妙哉,她还真不得不佩服一下扎哈的持之以恒。 反正她也不需要突蒙在这里打肿脸充胖子,话音刚落,扎哈眼中好似看到事情出现转机。 “世子殿下身份尊贵,又身兼数职,为和亲团已是奔波几日之久,怎敢劳烦他再担如此重任?宫中也不是只有太监当职,侍卫亦是精挑细选,想来这身份也是中规中矩,和本宫的婢女也算匹配不是?又何必去想那些恼人而又无效的法子呢?王爷说,是吧?”余莫卿提议。 几番推拒和博弈,扎哈虽说也没将余莫卿看透,却已听到周围有随从告知,“王爷,宫中传报,国主有些不耐烦了……这……可别错过了吉时呀……” 扎哈眼色一沉,又看了看余莫卿,终于肯松口,“那就按公主殿下的意思……来人!可听清了公主的意思?还不照办!”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二十六章 几番推拒和博弈,扎哈虽说也没将余莫卿看透,却已听到周围有随从告知,“王爷,宫中传报,国主有些不耐烦了……这……可别错过了吉时呀……” 扎哈眼色一沉,又看了看余莫卿,终于肯松口,“那就按公主殿下的意思……来人!可听清了公主的意思?还不照办!” 听到扎哈的吩咐,余莫卿终于收回了视线,冷不丁提醒道,“那本宫便在这里看着,若有差错,芸香也不用再留下。” 话锋极狠,在场的人除了扎哈大多只当笑谈,毕竟他们从未感觉到这娇柔之人的杀伤力。荒芜上呼啸而来的风声将余莫卿单薄的嗓音吹散,被指定的侍卫很快也出现在祭台下,与芸香交谈了一番,便朝着祭台走去,一旁还备着几个礼官随时提点,而那一身鲜红的嫁衣已然入座看台。 扎哈已经接受余莫卿不会再起身的打算,又见突蒙已然站到一旁的臣子之中,脸上带着无可奈何,一副想要逃离现场的模样,目光一个劲闪烁着恨意,尤其是看向那个鲜红身影时。扎哈收回视线,这才抬手向祭台那边示意了一下。 一声长号骤然传来,嘹亮之声好似西天佛塔的钟声,威严而庄重,是发自肺腑的敬重之声,将在场之人心中最后的净土紧紧抓住,随即送上那祭台最上方。 “迎!” 有礼官的引导声传来,芸香也已经换了一声更为鲜亮的衣饰,那侍卫亦是遵着宫人递来的衣物,迅速承担起这场祭礼所需的模样。他们站在上祭台的台阶下,闻声后便迈开步子朝祭台上走去,神色极为端庄肃穆,根本不敢有任何差错。 直到他们走到祭台最上方那座巨型圆台上,四方骤然点亮了耀眼的花火,绽放的火光在风中摇曳,恍惚中映衬出眼前正相对站着的两个人。 “跪!” 又有礼官的声音传来,芸香和那侍卫亦是照做,缓缓跪下之后便弯腰朝拜,动作极为小心。 眼前不知何时又立着一架高台,上面堆着祭祀用的鸡鸭牛羊,还有各色衣物堆积,旁边有一些金银珠宝相衬,正中央摆着一座玉身像。这玉身像并看不清是男是女,可玉像头身旁边被一圈光环环绕,身上几处皆是太阳纹饰,不用说也知道是用来代替太阳神的。 相比于此时此刻关注于这场祭礼的进程之上,余莫卿反倒更加关心在场的每一个人究竟在心里打了什么算盘。哪怕她的目光并不怎么离开祭台上方正兢兢业业完成祭礼的两个人,却也时不时注意起其他人的变化,毕竟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好在芸香和那侍卫素质并不差,也没有什么特别重大的问题,完全一副轻车熟路模样,哪怕是从未经历过这一场祭礼,但也在各路人马的帮助下出色地完成了这些复杂的步骤。 所以等到芸香真正结束祭礼,再次回到余莫卿的身边,天际已经泛起绯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二十七章 眼前不知何时又立着一架高台,上面堆着祭祀用的鸡鸭牛羊,还有各色衣物堆积,旁边有一些金银珠宝相衬,正中央摆着一座玉身像。这玉身像并看不清是男是女,但头身旁边被一圈光环环绕,那面容慈祥稳重,向下几处皆是太阳纹饰点缀,不用说也知道是用来代替太阳神的。玉像极被簇拥在正中央,正受着众人的视线。 相比于此时此刻关注于这场祭礼的进程之上,余莫卿反倒更加关心在场的每一个人究竟在心里打了什么算盘。哪怕她的目光并不怎么离开祭台上方正兢兢业业完成祭礼的两个人,却也时不时注意着其他人的变化,毕竟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芸香自然是不用她过分操心的,可站在看台一旁的扎哈可就并不是那么令人放心了,还有那个真正在等待着她的太阳宫,那位年幼的国主又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祭礼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芸香和那侍卫熟悉得倒快,整个祭礼的过程也没有什么特别重大的问题,哪怕是从未经历过这一场祭礼,但也在各路人马的帮助下出色地完成了这些复杂的步骤。几近轻车熟路的模样,到底也让祭台的几百双眼睛没有太多失望。 铜鼓浑重的声音再次响起,礼官再次唱念起来,鲜亮的火焰尚且在天空中挥舞着自己的艳丽,宫人继而从祭台上退下,直到礼官道,“祭礼成!” 话音落,余莫卿抬眼看去,天际已经泛起绯红,她估摸着这一天也差不多快过完了。她虽经得起折腾,也知晓一场神圣的祭礼在流安的地位,可也确是扎哈设下这个下马威让她难堪,她不禁好奇这场和亲之中,除却是阿熙的心不甘情不愿,那位年幼的国主又有多少主动权?从和亲团初来时到现在,所见之景已经在告诉她这位摄政王可当真不是徒有虚名。她感慨,那金色宝座的滋味,当真是引诱得他人连自己儿子都算计其中的缘由吗? 祭礼完成,理应说扎哈的心思是要告一段落,可是余莫卿偏头时却见扎哈正朝着那个方向使了眼色。她顺着那视线寻去却也没发觉什么,不知道还以为这个摄政王脑子抽风向处空气挤眉弄眼。她保留着疑问,只能将目光聚焦在已经在祭台周边安顿下来的和亲队伍。很快她便愣住,眼神不断在和亲队伍中不断搜索起来。 永夜呢? 怎么突然不见了? 余莫卿按捺住慌乱,隔着那层晃动着的流苏,又定了定视线,却仍旧找不到永夜的影子。和亲队伍的人大多已经在与流安皇城里的侍卫交班,而风烈也已经回到流安朝臣的队伍中去。 握在扇柄的手不自觉紧就些许,这妖孽去哪儿了?原本不是和她说的会待在队伍里等着夜幕降临再行动吗?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就没了踪影? 不一会儿,芸香和那侍卫已经从祭台上走下,很快便又回到余莫卿身边,“殿下。” “不愧是公主的婢女,身受殿下教导,果然是丢不了脸面的。”余莫卿也没来得及说话,扎哈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二十八章 握在扇柄的手不自觉紧就些许,这妖孽去哪儿了?原本不是和她说的会待在队伍里等着夜幕降临再行动吗?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就没了踪影? 不一会儿,芸香和那侍卫已经从祭台上走下,很快便又回到余莫卿身边,“殿下。” “不愧是公主的婢女,身受殿下教导,果然是丢不了脸面的。”余莫卿也没来得及说话,扎哈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余莫卿自然看得出扎哈是个笑面虎,张口就来的客套几乎不打草稿,她也知都不过是逢场作戏,便看了看芸香也没有说话。 好在芸香很会察言观色,恭恭敬敬道,“王爷过奖,殿下平日里教导奴婢很是尽心,又如此厚爱奴婢,奴婢不敢轻慢。况且,殿下大婚之喜奴婢定当尽心尽责,以表殿下心意之诚。” “自然,自然……”扎哈轻笑了一声,又看向余莫卿,“公主劳累教养,如今虽说是和亲,但到底是下嫁了鄙国。如今祭礼已成,还请公主移步太阳宫,国主等候已久,宴台也已就绪,眼下只差公主入宫了。” 余莫卿点着头,已被芸香扶着起了身,“劳烦王爷一再陪同,本宫感激不尽。” 扎哈轻笑,谦虚模样毫无做作姿态,让人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臣之本职,还望公主勿要嫌弃臣不周之处。” “怎么会呢……”余莫卿淡淡回道,也不想再继续虚伪客套下去,“既然国主等候已久,本宫初来驾到,还请王爷继续关照,麻烦带路了……” “是,是。”扎哈点头,向着祭台侧方伸手,“公主这边请。来人!领路!” 与刚才参加祭礼的宫人不同,又一批宫人从一个方向朝这边走来,他们身着鲜红衣饰,面容和蔼可亲,这才让余莫卿看到些许婚嫁的气氛。天际渐渐昏暗,走在最前方来的宫人手里皆提着灯笼,明黄的灯火愈渐代替鲜艳的祭台,夺去众人的视线,顺着沿路铺陈的红地毯来到看台前,继而向余莫卿的方向齐齐行礼,“公主请。” 话音落,扎哈同时向四周挥了挥手,只见在场的臣子们便起身,朝着余莫卿拜了一下,随即纷纷由两边退出就祭台四周,正准备向另一个方向动身。 余莫卿没有犹豫,知晓这群臣子也都是等着这一场婚宴,便径直走下看台,“有劳各位。” 为首的宫人是个健壮的男人,他向身后示意,只见有人立马端着一条牵红上前递了过来,“还请公主仔细着。” 余莫卿将牵红接过,暗想流安在这一点上倒与汉人有几分相似,至少这牵红她在大婚时也是见过的。只不过要说不同,流安的这种牵红上面还绣着各色花纹,尤其是那极具代表的图腾,几乎让人过目不忘,这样的形状无处不透露着对于那所谓的太阳神的敬仰。 “请。”为首的宫人侧身道,随即便领起路来。 余莫卿抬脚跟去,不禁端正了身子,一副矜持端庄模样,丝毫没有端倪让人怀疑她并不是那位从小就在宫中正正经经受教的公主殿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二十九章 走了一阵,一路的宫人跟着聚拢于身后,随着余莫卿一并往太阳宫前行,眼前那高耸的宫阁愈渐逼近,前方的路也不似刚才那般宽敞,逐渐变成一条向上的阶梯,直至一座石碑出现在眼前,太阳宫三个大字同时闯入众人的视线。 余莫卿抬头看去,宫殿正前方竖立着一块巨型石碑,石碑上朱赤色的涂料将“太阳宫”三个字彰显无疑,石碑顶部又立着一物,看似像龙,却又少了龙的雄姿威武,反倒多了一股亲民的和善。许是为了映衬此次大婚,石碑上早已添置了十几尺长的红布,一路向一侧的宫殿及一侧的阶梯蔓延,只为迎接即将到来的新娘。 石碑向后便是太阳宫全貌,虽不能说是骄奢华贵,却也是富丽堂皇。并且完全不似流安城内外的城楼,太阳宫四方宫檐飞翘,雕梁画栋美轮美奂,加上炫彩夺目般的图腾,包裹着每一寸视线触及的地方,再由本国人操刀融入其族人的特色,从草牧文化的驰骋到征战疆漠的豪情,统统都在整个太阳宫得到完美的诠释。这宫殿高耸于玉阶之上,犹如一处空中花园,无数鲜艳簇拥着那一朵最独特的花瓣。 余莫卿才至阶梯,除却身后一路逶迤而来的脚步声,宫殿之中已经传来阵阵铜鼓之声,还跟着一番丝竹管弦之声,配合着不同的叮铃,终于让人们感受到一番烟火气味。余莫卿竖起耳朵,好似连那宫中的交谈声都难逃她灵敏的听觉。 “众卿起!恭迎大昭和亲公主!” 高亢的迎宾声从宫中传来,刚才热闹的交谈声骤然落幕,连乐曲之声也倏然停下,唯有宫门大开的声音传来,又有几个宫人走了出来,见到已经站在宫殿前的余莫卿及身后之人,迅速行礼道,“恭迎公主殿下!” 余莫卿手里拿着牵红,微微点头,却并没有开口,待她再抬眸,扎哈已经从她眼前走过,抢先一步走进就殿内,向着主位上那位身型纤小却一脸正经的人行了一礼,“禀告国主,公主已到,祭礼即成,恭祝国主大婚之喜,乃我流安之福。” “快!快快请进来!本汗要见见新娘子!”稚嫩之声带着些许不容抗拒的命令感,迅速遍布整个大殿中,同时也传到了余莫卿的耳中。 还没有变音的嗓音在余莫卿耳中好似轻快的莺鸽那般清脆,让她不禁想起她那侄儿,也是青葱稚龄,才不过待了几年襁褓的幼童罢了,而这位年幼的国主却已经登基在位,还需要为了两国之和同意这场甚至都没有见过对方模样也从未接触过的陌生人。如果仔细听去,余莫卿甚至感觉到这声音中竟然透露着一股兴奋之色。她不禁怀疑,这位年幼的国主对此次和亲到底是身受威胁逼不得已,又或是自有主张呢? 听到相迎的声音,余莫卿深吸了一口气,跟着那为首的宫人终于走进了这座奇特的太阳宫中,继续感受流安给她带来的新奇和刺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三十章 逶迤的牵红被宫人一直向前拉着,余莫卿已踏进大殿,灯火扑洒在整个大殿,艳丽之色从殿门处步步移近,所到之人纷纷从两侧席位起身,齐声道,“恭迎和亲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款步姗姗,玉姿生烟,余莫卿踏入大殿,听到齐声恭迎,只能尽力平复心情,这明明不是她第一次大婚,可是却实在与她嫁给傅子文差别太大。毕竟不说她这次是假扮公主和亲,对象还只是个孩子般大小的人,她心里藏了眼前心绪,可是却不得不打起精神面对这场众人眼里的重头戏。 她一手随着牵红,一手的团扇仍旧挡在面前,晃动的流苏划过额前,与光线相叠笼罩着双眼,她微微抬眼看去。只见御座之上端坐着的身型极为清瘦,一身红蓝交错袍服,袖口分别被铜环相扣,铜环上涂着大红花纹。袍服领口挂着几条奢耀珠宝,色彩极为鲜艳,盘绕之间犹如太阳纹。肩膀处又披着一对绣纹独特的皮质裘坎,若在仔细些还能看到那裘坎上挂着的几颗珍珠,无不透露着奢华。往上的头顶还有一顶黑褐色团帽,其上亦是镶嵌着玛瑙碧玉,外形倒有些与自己头上那顶有些相配。她又仔细辨别,才看清那是一张眉目疏朗的脸,丝毫没有荒漠汉子的粗野,更不提那充满荷尔蒙的雄姿,反倒是一股安静的味道,好似是一川激流中出现的一股溪流,又好似一众崎岖中突然出现的平稳大道,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威严。 星眸似月,犹如从未经过玷污的白雪,纯洁得令人有些不可置信。便是这样一双眼眸,自余莫卿踏入大殿时便一直目不转睛地停留在那鲜红身影之上,自上而下打量着来人,隔着那层流苏,甚至有一种想要透过流苏深入了解的渴望。懵懂和兴奋碰撞,那双从未深入人世的眸子完全被一股浪潮占据,让人一眼就已看穿,丝毫藏不住心里的任何心思。 原来这便是流安国主,若余莫卿没记错,他名为突河,年仅十一岁。 余莫卿暗叹,难怪这流安是由扎哈执政,可想若是在大昭,这般大的孩子不是在学堂里好好念学,怎么得再磨炼几年,如此才有能力应对任何事情。更何况是皇家,这么年轻坐上皇位,要么是傀儡,要么就是聪明绝顶。可是任突河有多聪明,有个城府之深的叔父辅佐登基,再怎么胆大心细又怎么才能夺回自己的主动权呢?更可怕的是,这般单纯的眼神,余莫卿只有在两种人身上见过。一个是涉世未深的孩童,一个便是痴傻愚笨的人。余莫卿不信皇城深水,突河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但宫里的小打小闹至少也是精通熟练吧。所以她更偏向后者,尤其是她已经看到不管突河要做什么,他都会把视线在扎哈身上停留片刻,好似只有等扎哈做出下一步指示,他才有了动作。 比如这一刻,余莫卿已经走到御座之下,正要俯跪行礼,却又听到那稚嫩之声,“公主请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三十一章 话音落,大殿内并不敢发出任何杂声,一旁的宫人停下脚步,余莫卿也跟着顿住。她抬头,眼前的少年已从御座站起,嘴边噙着笑,“礼节繁重,贵在诚心,公主远道而来,又担负和亲之重任,本汗已是钦佩,怎可舍得公主一人独行,又受此礼拜?” 是少年特有的嗓音,爽朗而清新,像是老井中突涌的清泉,在在一众粗狂豪放之中更显突兀。 余莫卿虽未完全跪下,听到突河的慰问,也照着低身行了礼,“谢国主厚爱。” “谈不上厚爱,从今日起你也算本汗的皇妃,该受得的。”突河轻笑着,又绕过御座朝阶下走去。 余莫卿眼前出现一双裘皮镶金锦靴,随即一只白净修长的手伸了过来,她抬眸,那素净的面庞一尘不染,浅浅笑意十分单纯,“公主身着繁饰,想来多有不便,本汗领路总比那些宫人有用些。” 余莫卿眨了眨眼,看眼前人好似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宫人则将牵红的另一头交到了这手中。 “听闻汉人大婚时需执牵红,寓意结为夫妇,携手共度,原本流安是没这个规矩的,公主远嫁至此,想来孤寂,遂以此礼聊以慰藉,但愿公主勿要嫌弃。”突河一边接过牵红,一边解释道。 “国主有心了,妾身感激不尽。”余莫卿点头谢道。她原本还以为这是流安风俗,未想到还是流安有心,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有心究竟是出自突河,又或是他人之手了。 待突河拿紧牵红,礼官的声音再次传来,“列座!” 紧接着是唰唰坐下的声音,余莫卿只觉手里的牵红动了动,才反应过来突河已经向上走去,便挪着步子跟了上去。 一步踏上,骤然响起一连串敲打声,随即有唱词传来,是余莫卿听不懂的语言,紧跟着一阵欢快的吹奏声,总让人感到一丝喜悦,直到两人走至御座,音乐声也更加激昂亢奋,原本还紧张着的大臣们也在这轻松的气氛下又恢复了交谈声,但也并不大,免得盖过这庆祝的音乐声。 余莫卿被引着上阶,才发现御座旁还多了一个位子。她原以为御座上并不大,毕竟还有一张桌子挡在前方,待来到上方才发现原来一旁已经加了一个精致的座椅,前方亦是摆好了碗筷和酒杯,有几个宫女已经站在一旁,正准备服侍他们。 “坐吧。”突河将牵红放下,轻声道。 “多谢国主。”余莫卿也跟着放下牵红,却不知该怎么入座。因这位子不偏不倚,正好在御座一旁,却又未曾降阶,余莫卿自觉还不够与突河同席,毕竟人言可畏,她的身份虽受款待,却并不代表她有资格与国主一个级别。 “姐姐不用在意,这些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发现余莫卿的局促,突河小声提醒道。 余莫卿尚且迟疑,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待回过神,突河已径直牵起她的手,将她往下拉了拉,直接坐了过去。 待她一坐稳,突河同时坐下,“诸位爱卿早已等候,今日礼成,公主便是本汗的妻,是我流安的皇妃,是你们的主上,若有不敬之举,本汗必要他付出代价!” “谨遵国主之言!”大殿里立即响起回应声,好似排排巨浪,笃定之感好似诚心诚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三十二章 “谨遵国主之言!”大殿里立即响起回应声,好似排排巨浪,笃定之感好似诚心诚意。 余莫卿端坐位上,侧脸看去,突河素净的脸上油然一股坚定,好似能够震慑整个大殿里每一个人,不容任何拒绝的语气足以匹配一个帝王者该有的模样。可是再继续观察,那张并未脱去稚气的脸庞尚未让人发现,她只觉突河只不过是个未长大的孩子,如今只是拿来装腔作势罢了,毕竟她可不敢痴心妄想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个流安的国主就可以义无反顾去维护一个和亲公主,他们不仅连面才刚见上,话更是客套的官话,也未曾深入了解。更何况席间的扎哈也没有闲着,他的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突河,但凡突河有半点动静,嘴里说了什么,扎哈身边的随从便会时不时离开一阵,继而才有了大殿内种种反应。 只不过此时正掌控局面的突河并未感受到别样的气氛,脸上的笑意只是更加放大,“公主已到,这婚宴便可以开始了,来人!” 突河刚准备下令,却见座下传来声音,“国主!” “怎么?”突河顿住,疑惑的双眼扫就过去,只见一位身着戎装的大汉站了起来,此人面容粗狂,正扬眉看向御座方向,眼中略有不满。 “蒙大人有何想法?”突河嘴角的笑意未褪,开口询问的声音亦是那般温柔恬淡,丝毫听不出任何被打断话语的怒意。 “既是皇家大喜,按流安祖制,这新娘也该向咱们露露脸的,国主初次行婚,前有祭礼作辅,大殿之内更是马虎不得,国主应当还记得这是咱们流安历来的传统呀!”这位姓蒙的是流安某个领地的总督,语气咄咄逼人,丝毫没有把自己当臣子的意思。 突河闻言,嘴角的笑意略有收势,眉间亦是多了一股焦虑,不禁瞥了几眼余莫卿,这才开口,“这……蒙大人也知道,公主已是舟车劳顿,何必在意这些繁琐的东西?更何况今日诸位爱卿也是累了乏了,本汗若再耽搁开宴之时,岂不是有愧于诸位爱卿?” “微臣知道,婚行自有吉时相论,宴席更有私限,若因此耽误了时辰,自然是要怪罪下来的。但国主细想,时辰耽误还可以等下一次,可国主大婚可就这一次了呀,若是连祖制都要忘却忽略,难道太阳神明在上,又该如何护佑我流安万千子民延绵不绝,长岁平安?”蒙大人继续劝说道,更是越说越激昂。 大殿内原本还在沉寂之中,听到这位蒙大人的话,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好似议论中总夹杂着几个太阳神的话语。 一旁的余莫卿狐疑,这是什么意思? 她虽不明白这流安整天拿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太阳神坑蒙拐骗的把戏,但还是好奇于这位蒙大人现如今提及的又是什么礼节?想到进太阳宫前就已经有个麻烦的祭礼了,怎么现在又有什么需要她来做的礼节?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三十三章 可是她偷偷看去,突河明显有些发愣,原本嘴边的微笑亦是褪去,眼中既有犹豫不决,也夹杂着无可奈何。她越发好奇,难道又是什么奇技淫巧,竟能让突河也心生退意? 只是不管这礼节有多没有下限,人家蒙大人说了这也算祖制,想来早被熟知,突河却有不想理睬之意,恐怕接下来也是这些好事者抓住的把柄之一吧。毕竟想要为难余莫卿很简单,她是外人,充其量也才算刚过门,但她向来识时务得很,再费时费心她又不是不能亲力亲为。 但突河会真正拒绝吗?会像一个掌权者那般义正言辞吗? 余莫卿想到这孩子刚才那一句小声的提醒,那一句没有尊卑的称呼虽说亲切,她却有股别样的感受。这突河总归是有长大的那一天,也绝不可能一直在扎哈的摄政之下,古人大婚慎重,也寓意着成人之时,该承担起一人和一家的重任,突河既然大婚至此,成熟的心思不是没有,但终究是有所顾虑的。 比如此时此刻,他斟酌的眼神已转移到了扎哈的脸上,好似是在发送求救信号。余莫卿禁不住暗叹,他果然还是个孩子,终究只是扎哈手上的傀儡罢了,根本没办法掌控这样的局面的。哪怕是想拒绝,恐怕也是只是想想而已了。 “国主圣明,自然以太阳神为尊,以流安之长计为重,想来也不会置组制为虚设吧?”蒙大人又继续逼问起来,丝毫不给突河任何面子。 余莫卿以为自己是出现了错觉,她原本也懒得插手这一副臣子让君王难堪的尴尬局面,毕竟她尚且没有资格。索性低着头等待着安排,省的又落下个心意不诚的名声,那往后的打算可就不那么容易实现了。但她低头之时,余光中却闪过突河眼中的怨怒,她以为自己是看错了,流苏尚且在眼前晃荡。待她再抬头,突河眼中已是一片胆怯和犹豫,只见他端于御座,搭在膝上的两只手却握着拳头。 “国主自然不会忘却祖制,也会继承太阳神立下的规矩,以神之子,持国之盛,国主天资聪颖,御承皇位,用得着蒙大人提醒这些吗?”见突河半天没有反应,又已经传来求救的信号,扎哈亦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突河闻言,瞳孔犹如震荡,唇角紧抿的程度更甚,一时又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语言。 余莫卿自然是在一旁看戏,暗想这扎哈可真是个老狐狸,这话都说得这么毫无破绽,让人根本没办法反驳,不仅为突河保留了面子,又让突河找不到任何再拒绝的理由,还真是一箭双雕。看来这突河确是傀儡无疑,这一点决策都需要扎哈来引导,哪怕更明显的是这蒙大人根本就是扎哈的身边人,同心同气的模样可不是将突河的实权作践得一文不值。 余莫卿一边暗叹突河身为傀儡的凄凉,一边看戏,却丝毫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事于她也并不是什么美差。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三十四章 看样子突河是没能力拒绝这两面夹击,也只好妥协下来,但他眼中的担忧却没有褪去,不自觉看向余莫卿,一种欲言而止的担心从眼中呼之欲出。 余莫卿自是注意到突河的异常,心中不免怀疑,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玄妙? 不等她细想,突河又忍不住开口,“但是……但是公主初到,当真能接受咱们的……” “公主既入流安皇室,自然以流安风俗为先,太阳神尊贵在上,国主诚心所在,公主又怎会退却?是吧,公主殿下?”扎哈毫不留情打断了突河的犹豫,又咄咄逼向余莫卿,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余莫卿总不好当面拆穿扎哈的虚情假意,自然也不会让大殿里的局面太过难堪,毕竟终究牵扯到的是两国间的和气,她也知道轻重。不过就算她做戏做足之上需要配合扎哈,但她却也不能完全卸下防备,随即开口,“王爷说笑了,本宫自然以流安为先,以国主为重,又怎敢自作主张?” 即便太阳宫是流安的政治中心,是其皇室的代表和地盘,哪怕突河身为国主,但在在场的大臣眼中,又有谁能比摄政王扎哈的话语更具有权威呢?突河尚未开口,四下的议论声早已势不可挡,话锋几乎都是偏向扎哈,完全不给任何人违抗的机会。 扎哈的脸上更是没有任何多余的宽松,他仍旧保持着淡淡笑意,却有一种不言而喻的威迫感,让人根本不敢轻易反驳,“那么……国主的意思呢?” 径直迎上扎哈的视线,突河的紧张感和畏惧已经很明显得暴露在了余莫卿的眼中,只见他搭在膝上的双手更加蜷缩,好似要将衣服拧出一节麻花,却也无法疏散心中的难受。但表面上,他仍旧是那个面容清朗、少年气十足的国主,是那个无法真正道出心声为所欲为的傀儡。 “来人,”突河开口,却又瞬间丧气,话没有说全,眉峰已经聚拢,好不容易开口,如同娇气的孩童正在讨要玩物,“叔父既知皇侄自小胆怯,更不提这些腥秽之举……” 见突河语气低迷,威严早已荡然无存,扎哈的脸上却是浮现笑意,只是被不着痕迹的掩了过去,只是故作为难,“可是此等献祭终究是由皇妃亲自动手的,国主既然诚心为国,为民,又怎能疏忽此处?” “本汗知晓……”突河尚有自知之明,看扎哈并不纵容的模样,也不知该如何拒绝,只能无奈开口,“但……但叔父也道,此举毕竟重要,若有差池想来也会惹来神灵不快……还请叔父,和各位爱卿看在本汗的面子上,多多照顾公主殿下,免得……免得两面难堪……” 说完这些,突河又看了余莫卿一眼,紧抿的唇并不想再开启。 余莫卿更是狐疑,怎么突河是这一副想要救自己却没救成所以现在一阵懊恼的模样?她在他的眼中看到的好似是努力过后却得不到结果的内疚感,随后的沉默同样没有任何解释,待她想要询问究竟是什么样的献祭,御座旁侧已经走来一行宫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三十五章 煽风点火 只见这一行宫人有男有女,看上去年龄都不大,十三四岁的模样,皆是抹脂涂粉,一身鲜艳斑斓的打扮,头上顶着样式独特的礼帽。只是再怎么细心打扮,这群人的脸色却是出奇的难看,甚至是有些绝望,尤其是当他们看向御座的位置,眼神愈渐绝望和恐惧,但众目睽睽,压抑的气氛只能被埋没在心里。 余莫卿疑惑不已,这些人出来是做什么的? “既然祭品已经带到,国主尽管下令开始吧。”扎哈不咸不淡地提醒道。 突河仍旧犹豫着,“只是……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公主殿下该如何做,这……这样下去,只怕坏了神灵的兴致……” “是吗?”扎哈挑眉,“公主既诚意来此,必然对皇家的规矩也懂个七七八八,这迎亲的队伍虽仓促了些,总归是要点到为止的呀,否则算在的可是咱们的疏漏了。” 扎哈一边开口,一边把视线放到了风烈身上。 风烈敏锐地感受到了注视自己的目光,当即出列,躬身回道,“微臣之罪,和亲团途中遇险已是疏忽,微臣领兵赶到时更是仓促,并未来得及叮嘱公主殿下,还望国主责罚!” 突河自然没想到风烈会一揽全责,却听风烈所说,眼中又冉起一阵希望,“本汗素来知晓,将军一心为国,怎道是罪书难罄,罪不至死,也无须将军一人揽扣。但既然如此,想来公主便是不知晓事宜了,若鲁莽献祭,岂不是……有违……” 只是未等突河话毕,四下又响起议论之声。 “要说都是嫁进咱们流安的人了,可不该好好遵从着咱们的规矩?” “就是……不是说大昭公主天资聪颖,若是连这点礼节都难以学会,岂不是丢自己的脸,何必又来咱们流安献丑……” “对啊!左右人都是在太阳宫里了,何苦愁着没人领在前面行事?放着献祭不摆,这才是对太阳神大不敬呢!” “这娘们不会是耍什么威风,这点台面都不给?我可是看到了刚才在祭台处就一副不情愿的模样,还找了个婢女顶替,可不知道安的什么心肠?” “可不是吗?还有那脸都快被块破扇子给挡全了,莫不是充了什么女子来耍威风,以为咱们流安好欺负?” “呵,我就说那汉人诡计多端,没一个正经的东西!” “就是就是……就怕是那些个汉人脑子里装了什么不知好歹的阴谋诡计,打着和亲的幌子!说什么看重了两国的和气,怕不是拿着咱们当软柿子?黄巾军的事咱们还没完呢,以为随随便便塞了个公主过来就能了事?” “嘘!可得小点声,这件事哪儿拿到这里说,摄政王可是再三提醒了的,莫要拿这掉脑袋的事开玩笑了……” “呵,要是这个半吊子的公主能给这个面子,还怕咱们说三道四?” 耳朵是长在余莫卿身上的,话也是听得一个字不差,突河的脸面尚且摆到跟前,是绝不会遭人诟病,左右都是余莫卿来承受。 她耐下心,仔细回想起来,这扎哈口中的献祭到底是什么? “公主既然不知晓,将军的提点是次要的,礼官就在场,国主何不下令点拨一二?公主冰雪聪明,哪儿有领悟不到的道理?”扎哈又在一旁开始煽风点火。 话音落,余莫卿已经打定主意,看来今天也是逃不脱一阵繁锁的折磨,左右早死早超生了。 “姐姐?”突河骤然紧张的语气丝毫不加掩盖,眼中的女子却已将头上那层繁杂的遮盖取了下来,一张明艳的脸庞出现在众目之下,瞬时引来诸多议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三十六章 犬奴生祭 晃荡的流苏从眼前撤离,众人的视线几乎同一视线定格在那张脸庞上,眉山如月,双瞳剪水,鼻翼高翘,朱唇榴齿,粉面桃脸,乌发黛丽,好一张清艳之容,虽不是艳国万芳,却也是卓越之姿,不似蛮人的豪放,更不似小家碧玉的委婉。 和众人的惊愕相同,突河也没想到余莫卿会这般肆意爽快,一举摘下了礼帽和面前的流苏,大大方方将面容露了出来。 众人只见那红衣翩翩,纤细的身影已经站起,语气是不加修饰的坚定,“但请国主下令。” 为了不让他人难堪,余莫卿知道并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毕竟这一众人等看着,话都传进耳朵的,不是说给她听的又是来暗示哪个?扎哈的下马威还没给够,这些人也指不定在为哪个鼻孔里出气,她该受也得受,不该受也得受,左右都是要受些脸色,倒不如自己先接下这一巴掌,总不至于再落下骂名。她原本是极为担心被突蒙认出模样的,但想想那日也是蓬头垢面,今日出行前她亦是将妆容一添再添,生怕被发现不妥的地方,好在这群五大粗的流安人对大昭根本一无所知,尚且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们也不至于怀疑到派个人再去大昭调查公主的容貌不是? 所以只要表现出她的公主气势和稳重来,再适时地伏小做低,这些人就更不会发现破绽了。她禁不住暗叹一声,前世她身为杀手伪装都是不再话下,如今就假扮一次公主还要小心翼翼,当真是不符合她以往的做派。 而突河却是眼中一黯,握紧的拳头仍旧是带着不满,隐忍的脸庞虽看不出太大变化,但担忧是不言而喻的,“公主……是想好了?” “摄政王及诸位大臣也是为社稷着想,妾身薄面,该为国主分忧才是。”余莫卿答道,随即目光一凝,瞬时扫向座下,“今日的席面是国主盛情款待的,和亲之喜,两国之和,也是百姓想看到的。本宫贵为大昭公主,但嫁入流安,必是带着诚心诚意来的,若有人不服,大可将本宫遣回大昭,永不入境!但既已接纳本宫,就必定以本宫为尊。既承盛名,必负其责,更何况是为主分忧,为国效力。国主一片慈心,妾身羞愧罢了……恭请国主下令,免得闲话太多,污了国主的耳朵。” 虽是恳求,但却并无恳求之意,突河已经明白余莫卿的意思,只能点了点头。待他素手一挥,刚才过来的那一行宫人的脸色更是惨白了许多,还有两个实在受不住,腿下一软。可奈何立马走过几个侍卫,将这二人连忙搀扶起来,硬是安排在这一行人中,完全不让离开。 余莫卿早已察觉他们的异常,惶恐的眼神和惨白的肤色,却根本不敢反抗不敢发出任何嘶吼,要么是被威胁得无可奈何,要么就是被毒哑了根本无法开口。 “新妇礼,恭神灵,主大婚,策犬奴,献祭!”拖长了尾音的礼官再一次高声呼道,手里立马举起一块令牌似的的物什,向空中抛去。随即这令牌落下,那礼官朝着御座行礼,“禀国主,十二赤血容光照,大吉也,正是对应这十二个犬奴的命盘,还请皇妃速速动手,免得耽误了神灵享用。” 余莫卿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知所云,袖口的手禁不住掐了自己一下,生怕错过了耳边的话语,这礼官究竟什么意思? 未等她细想,她一旁又走近一个礼官模样的人,向她伸了伸手,是让她走下御座的意思。 紧接着,刚才那一行人已经在阶前一一跪下,有的侍卫拿着红绸将他们的双手反绑在了身后,有的侍卫则端了碗一一摆在了每个人的面前。 余莫卿更是不解,待她完全走下台阶,一个礼官恭敬立在身旁,将手里的托盘递了上来,“皇妃请用。” 余莫卿定睛一看,竟是一把极为锋利的匕首,正安安静静躺在托盘之上,在明亮的大殿内散发着自己的寒光。 匕首? 余莫卿皱眉,这群流安人到底是要干什么?难道是让她杀了他们? 再看那些跪下的人的面前,碗里都是盛了三分之一的水,水底不知放了一块什么,仔细看去,隐隐显现出太阳纹的模样。 “皇妃不用担心,不是让你杀了他们。”见余莫卿犹豫地站在面前,扎哈却开口道。 余莫卿沉下心,却也没有掩饰脸上的惊慌,故意露出一脸诧异看向扎哈,“这……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看来皇妃却是未闻我流安之俗,左右是咱们做臣子的失职,皇妃多多担待。”扎哈敛笑一声,向那边正在唱词的礼官招了招手。 那礼官得令,已经来到余莫卿身旁,行礼道,“皇妃不知,此乃我流安婚俗,叫做生祭于天,尤其是皇室大婚,更为重要。太阳神庇佑流安世代,以皇室为子绵延至今,更是造福之广,但其终究是空在上天,不能与地上的人们心心感应。但国主是神之子,神之裔,起居婚丧皆需禀明,更需传达。所以族人由此为感,需借用凡俗之心,通灵向上,这才能告诉太阳神,咱们子民的爱戴和信仰。” “凡俗之心?”余莫卿眉峰未曾抚平,这说得多好听,可是刚才她若没听错,这礼官不是叫这些人是犬奴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三十七章 庶子如狗 既叫犬奴,想来身份也不会是什么德高显贵,也不似是宫人打扮,没有半分谨小慎微,只是将恐惧摆在脸上,又怎会是普普通通的凡俗之心? 余莫卿不相信,这些礼官可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皇妃有所不知,我流安是以游牧溯源,来至荒漠建州建国,深受神灵庇佑,得以延绵……”这礼官又叽叽喳喳说了一通溢美之词,无非是称赞太阳神的照拂,称赞族人的辛勤,这才有了现如今的昌盛繁荣(即便在大昭人里眼中什么昌盛的都是废话,完全不值得一提,但流安人自我感觉良好)。 “……”这礼官又废话了半天,这才把话绕了回来,“说到底,流安族人纯正,血统之上亦是受了太阳神的照拂,皇室亲传,百姓也是跟着沐承恩泽,哪个不是中规中矩的一脉相承,哪一场大婚接亲又不是上达天听和启禀神灵,只有勘察核实了身份,才能保证这一场大婚的传承不是?但若是违抗神灵,背德离心,就算是诚心诚爱,也是有违令法戒规的,这在咱们流安可算是极不允许的。” 礼官有板有眼的说着,神色愈渐严肃,可是余莫卿听着却是一头雾水,这和献祭又有半毛钱关系?他是暗指这场大婚的正式?还是在提醒她不要有什么歪邪的念头? “但我主慈悲,神灵真然,自当接纳一切,尤其是这些原本就不被祝福,不该出现在世的生命。”礼官终于说出最终要的部分。 余莫卿挑眉,礼官的意思是有些人不是正经结婚生下来的?那这些人怎么来的?偷鸡摸狗?还是奸淫掳掠?她不禁想到那个横行霸道欺男霸女的突蒙,倒有点像这么回事。但又和献祭有什么关系? “孤幼庶子,血统不正,自古便是浊世之命,若一味野蛮生长,更是不知日后又能行何等暴举……”礼官提及这些人,眼中瞬间充斥鄙夷之色,“若以流安圣祖遗法,此等庶人,生而为耻,不如糟狗,苟活于世亦为祸害,无不发落流放,又或永世为奴,再从轻也不过苦力一生,并且永不得脱去奴籍,否则即刻问斩,烧灰抛扔,丢弃异乡荒地,永不回境……” 余莫卿闻之,疑惑的神色终于疏解,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心寒。她虽明白这礼官终于在说什么,无非是在流安之地,于他们的族人来说,孤儿庶子最不受宠,也是最不受待见,更是以刑罚和奴籍相逼打压。试想这在大昭,嫡妻妾室倒没有什么明显之分,闹得天大的事情也不过是名分之争,尊贵与否,但何曾上升到人命关天,人狗之分的差别? 流安原本就是蛮夷之地,连世子这样有身份的人都是如此低劣粗野,蛮横无理不说,更是强抢民女行强暴之事,随意宰杀处置,残暴至极,凶狠无良。可想而知其臣民的品行也难以保证,又在民间发生过多少这样的事情。虽不说婚俗之举有多浓重,但至少在信仰太阳神的子民心中,这样保持所谓的血统纯正,是无可厚非的重中之重。可是以突蒙的存在举动和西街上随处可见的暴力之行来推断,这样下来得到的庶子又怎会少于流安本土本邦的族人呢? 以此作为等级划分,余莫卿已经了解这流安所谓的神圣和信仰,说到底不过是将人真正区分为三六九等的一个工具罢了。她亦明白作为臣民,为何一贯在神灵信仰下循规蹈矩至今,恐怕与长久的神化训奴模式也是离不开的。她又不禁想到现世某印国的种姓制度,完全是压制在人们身上的一座无法挪动的大山,亦是一座根深蒂固腐朽僵化的大山。 那礼官自顾自解释道,自然猜不透余莫卿又心中想的是什么,只是看到她面色渐黯,眼神也是隐隐带怯,以为是吓到了她,又轻笑了一声,借用和善的语气又接着解释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三十八章 茹毛饮血 “微臣知晓,皇妃仁心慈悲,自然同情悲悯,”礼官语气温和,想是为了舒缓气氛,目光却顺势扫向已经跪成一排的犬奴们,只见这些人被这么一眼看去,面色立马惊恐犹如见鬼,尤其是听到礼官说完这身份的来由时,眼中亦是一片畏色,更多的还有羞耻和愧疚,好似生而为庶子,本就是耻辱,是自己犯的大错大罪,本就不该苟活于世。 礼官见状,嘴角浮现笑意,好似嘲讽也好似是不屑,又堆着笑看向余莫卿,“只是皇妃不知,犬奴低微如尘,本不该苟活至此,更不允出现在太阳宫这般尊贵之地,更何况是君主大婚之时,实在有违祖训。只是亦是祖训之教导,太阳神在天眷顾,怜悯此等贱奴之生,特赐良法助他们摆脱奴籍,更是为皇家效力,尽一份子民的功劳。若有此功,神灵救赎,这些个贱奴也便不怕生死之俗了。微臣刚才也道,地附之史,难以上天,国之盛名,必以倾报,才供太阳神统知,便于宣预传召,护佑国主,护佑子民。但无所实物,神灵如何吸纳子民之诚?如何与国主心意相通?可论秉心之通,必以血脉相传,以己血作器,相融与共。然国主金尊之体,必有完肤,若半分损伤必是于国无利,怎可费心于此?由此之衍,神灵吸纳凡俗之心,想来也是恩泽,但若用以他臣,又不是皇家脸面,到底没有亲生所养那般诚意。索性将脸面赏赐给这些犬奴,由他们代劳,一来特赐神恩,摆脱奴籍,二来为国献祭,繁荣同身,无不光耀?” “所以……是如何?”余莫卿已经猜的七七八八,毕竟这礼官的意思都这般明确了,想来都是为了制压这些庶子庶女的,还美名其曰为皇家效力,一看这群人早就被打压得如此惊恐,看来在流安庶的身份大抵是不入眼,更是被视为如此低劣,想来连宫人侍卫的本分都比不了。这般抵制视耻的压力在她看来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这礼官竟以为她会同情怜悯?试想他流安本国都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中,又以为谁人如同他们一般还将自己当个圣人?她倒好奇那良法说得轻巧,还附以神性光辉,也不知背后又藏了多少血泪。毕竟有丁山村前车之鉴,突蒙残杀民女在前,她可不想自己再成为下一个麻木的圣女,又或是刚烈的西尔雅。 “很简单,”那礼官勾唇,随即拿起托盘上的匕首递了过来,“血脉之连,以心口处畏佳,试问诚之所在,必是出处于此。只需皇妃拿着这把先祖传下的匕首,在犬奴胸口轻轻划出一道口子,再从这道口子里迅速插入,挑出心头半点赤血滴入碗内,不消半刻,十二碗聚齐,统一由皇妃饮下喷洒于太阳宫前,恭敬之举必有感应,太阳神在上,便能知晓国主今日大婚之喜,赐以后世之优待。” 余莫卿当下一愣,这是个什么鬼操作?要她放血也就算了,还要她来喝一口再吐出来?说不雅太浅,可她又不是野人,难道学野人茹毛饮血? 她也是佩服流安这所谓的风俗祭礼,可真是不把人当人看。要说这一把所谓的祖传匕首,刀口锋利不说,刀面更是光亮,可是这匕首也是传世已久,刀背处反倒锈迹斑斑。这可是一个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没有快速有效的急救措施的古代呀,更何况还是流安这般荒漠般干燥阴冷的地方,这把刀一旦划开口子再刺入,心头剜血剧痛不说,铁锈的残留还容易引发感染,再没有任何紧急抢救的情况下,又有几个人能活得下来?况且,还不说是有多高超的技术和能耐,在短短时间内手起刀落,于心口取出血来滴入碗中。 余莫卿真的觉得这些人是在开玩笑。 更多的,是在向她施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三十九章 夜长梦多 前世她作为杀手,自然知晓刑罚残酷,更是多种多样,也确实学过这般折磨人的把戏。她亦知晓其中一样,便是将匕首刺进胸膛,只需离心口还有段距离,将匕首缓缓刺进,也不拔出,也不用力推送,恰好停留在那个位置,可能会有血液流出,但没关系,在他们的刑房中还会准备一条纱布,会将溢出血液的地方及时包扎,只让着入骨的刺痛感不断折磨被捕的目标人。 如若目标人挣扎,那么失血而亡的下场他们也不屑多看一眼,但大多数情况下雇主并不要求带死人回话,便会抢先打个镇定剂或者将人捆得死死不能动弹。 如若目标人只是昏倒,也好办,再次打醒了继续折磨,并且会再插上一把或几把匕首,反正只要保证目标人不死,多加几分恐吓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在如今的余莫卿看来,这些刑罚残忍的背后都隐藏着他们作为施虐者心理的扭曲,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是他们作为杀手的本职,亦是他们自己活下去的本领。 但放在眼前,当这些鲜活的生命摆在余莫卿的面前,她却迟迟没有接过那把匕首。 如果是在过去,余莫卿必定毫不犹豫手起刀落,片刻便完成交代过的任务,根本不会考虑这些人尊卑与否,她只要他们的命,根本不会在乎他们是谁。 可现在呢? 可现在的他们又有什么错? 余莫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这个问题。 从出生的开始就被定义为多余的存在,所接受到的唯一的概念就只有自己污浊的灵魂和苟活的余生,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服务那些被真正称为“人”的人,而他们,连“人”都不配,他们叫犬奴,他们是奴,终身被踩在脚底下,甚至不允许有反抗的奴。是最低等的存在,是最受歧视的存在,同样生而为人(生物上的人),他们竟没有半点选择的自由和权力。 他们活下去的意义,是因为其他“人”的悲悯,是国主的宽容,是神的恩赐。他们最具荣耀的一刻,是服务于人,是为国尽心,是献身于神。他们有可能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成为这些,只因为从一开始,从出生的那一刻起,耳边的呼唤便是“犬奴”二字,再无其他。 余莫卿唏嘘不已,再看到跪成一排的人皆是满脸恐慌,心中更是犹豫。 他们大概早知道自己的命运的,只是大殿之上再听一次,却还是害怕不已。他们都是庶子庶女,甚至孤儿,兴许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未曾见过,如今便需以命相抵,才能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才能得到别人口里的、所谓的“救赎”,期寄着能摆脱奴籍,真正抬起头来做一个“人”,但出于对死亡的恐惧,那把匕首泛滥的寒光,无不刺痛着他们的双眼。 余莫卿都不忍心告诉他们真相,万一她剑走偏锋,只需一点差错,但凡心口被划了口子的人,又有几个能活下来? “皇妃?”见余莫卿迟疑,那礼官已然上前了几步,将匕首递得更近,“吉时当道,皇妃可莫要耽误了时辰呀……” “皇妃大可放心,这些犬奴尚不值得费心,若有差池,也不会怪罪皇妃的。”身旁又响起扎哈的声音。 余莫卿心中冷笑,你们倒是说得轻巧,这人命关天的事在他们眼里不堪一提,可最终掌握权却是在她手里。说不好一个差池,该放不下心的也是她,不怪罪有何用?她何故要取这些都不相干人的性命?打着神灵的幌子,不就是为了给她这个从大昭远道而来的和亲公主一个下马威吗?试想一个金贵娇养的公主怎么能接受这般残忍的举措? 不接受? 太阳宫大设宴台接风公主,公主却不赏脸面,进宫前的祭礼就已经拒绝了一次,未曾亲自进行,已是诟病之多。如今再推拒,早晚会被参上一笔,告回大昭都说不定。流安有自己的筹码在手,黄巾军一事也是大昭吃亏,和亲本就是大昭的权宜之计,若在解决邢天耀之前都还没有说服和亲一事的成功,想来更是夜长梦多。 ------题外话------ 有关什么心口划个口子什么这一些都为瞎编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文的宝宝不要当真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四十章 迟疑不定 接受? 可一个娇滴滴的公主怎么能做这般残忍之事? 不说她敢不敢当众接下这把匕首,如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从十二人心口上取血相融,这不是一日的功夫,扎哈嘴上说得简单,到时候若真出了人命,这笔账又怎么来算? 她终于明白刚才为何突河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早该放聪明点直接装病就好了。 该死该死! 余莫卿在心里骂了几遍扎哈,到底是个狠辣的角色,摄政这么多年,满脑子都是让人下不来台面的主意,这算盘算得太巧,都把余莫卿给绕懵了。如今众目睽睽,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进退维谷,两面为难。 大殿已然响起议论之声,余莫卿虽面色镇定,但额间已有薄汗溢出。半晌,她还是伸手接过了匕首,却死死咬着唇,眼中夹杂着些许惊慌。 当然,外表的惊恐是做给别人看的,她内心还是思量了些许。 若说不接总会落下骂名,如今只能铤而走险了。 前世作为杀手时她也学过简单的医学知识,对人体构造尚有了解,心房最为重要,命脉相连之处也是脆弱,但只要稍加小心,如同折磨目标时的操作,尚且能吊一口气。如果真有意外…… 不! 不能有意外。 余莫卿并没有赌注做筹码,她亦不能拿这些鲜活的生命开玩笑。 当她手执匕首,鲜红的裙摆逶迤至这十二人面前,那些年少而惊慌的面孔无不在她眼中徘徊,像极了那些她曾经下过毒手的目标们,那些祈求被她抛之脑后,被她充耳不闻,被她冷漠的心蒙蔽,被她迷茫黑暗的人生所遮掩。 她不能再做那个刽子手,她没有资格掌控别人的命运。 无声一叹,她已经立于第一个少年面前,那少年原本抬头看她,但随即的呵斥声传来,他赶紧低下了头。像他这样地位低下的贱奴,根本没有资格瞻仰一位皇妃的面容,更没有资格在这样的殿上抬头挺胸。 恐惧像密密麻麻的雨水低落在身上,这少年打着牙颤,根本掩藏不住这种惊慌失措,那匕首的寒光快刺伤他纯真的眼神,那执刀挪近的素手更变幻成恶魔的爪牙,全都令他失魂落魄。 余莫卿没有说话,耳边只有礼官引导她赶快动手的唱词,“幽幽明昭,仁心当道,血光之引,通天之灵,神宣!取!” 余莫卿仍旧没有动手,而眼前的侍卫已经粗鲁地扒开那少年的衣服,露出尚且单薄的胸膛。大殿里飘进些许冷风,那少年身体带颤,绷紧的神经丝毫不敢懈怠,那惊恐而愤恨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余莫卿手里的匕首,好似再靠近半分,便是拼命的架势。可是听不到任何波澜怒骂,他们的嘴是早已缝合的麻布,将所有阴暗深深掩埋。 缓缓举起匕首,余莫卿抿了抿干燥的唇,余光中几乎一色都是聚焦在她身上的目光,都是等待着她下手的期望,还有无言的嘲讽。 深吸了一口气,她神色一凝,刚准备转动匕首,却有一把手搭在了她的是手腕处。 ------题外话------ 除夕快乐,祝各位平安喜乐,事事顺心,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四十一章 骤临神谕 余莫卿顿住,暗想遭了,自己的心思已被察觉。 她原本打算倒转匕首刺向自己,再假装神灵那一套把戏糊弄一番,毕竟伤害自己她还有分寸,可是若真把匕首刺进这少年胸膛,后果当真不堪设想。谁料这手伸来太过及时,好似是看透她那不着痕迹的心思,却立马将她制止。 余莫卿抬眸看去,是一个面容刻薄的宫女,正狠狠抓住她的手腕,暗自使了一股劲,径直抓了她的手,让她不仅没有将匕首顺利转过方向,还向那少年的胸膛更加靠近。好似拉锯战一般,她也默默提防着,可是匕首的末端离那少年的心口已不足分毫,最后的防线已在那隐隐溢出的鲜红中崩溃,余莫卿实在有些不甘心。可是奈何她怎么使劲,这宫女似乎找到了暗门,推送她手腕的力量却始终无法突破。 那少年已经面如死灰,眼中的恐慌继而转变为绝望,无法开口宣泄转为痛苦的泪水,从灰白的脸庞默默流下,滴在已经划开些许口子的匕首上,和那鲜红之色交混相融。 余莫卿皱眉,最后一丝力气仍在抵抗着,期寄着会有挽回的余地,期望突河,又或是扎哈重新决议,哪怕是再多拖延一点时间,她也不肯放弃,“不……” 她不忍心,她不想看到这样鲜活的生命就在这一刻葬送在她手里,她的不想看到这些早已备受苦难的少年们被彻底毁掉。可是整个大殿好似一片修罗场,寂静之中皆是恶魔的灵魂,每一个人的冷漠早已幻化为锋利的刀剑和匕首,将眼前的十二个少年凌迟万千,再多加一笔余莫卿手里的匕首,这些生命即刻便是炼狱之火里的灰烬,连渣都不剩下丁点。 “报!” “手下留情!” 突然大殿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未见其人,更加惊慌的声音却已引起轩然大波。 正当众人疑惑,余莫卿立马反应,趁势给这宫女使了些绊子,赶紧侧身躲开了那宫女的手,将匕首挥手扔到了一旁。因这宫女眼里还想着匕首,大抵是看到落地想要去捡,余莫卿眼疾手快,当即踉跄了一步,故作软弱,立马跌坐下来,径直拦在了这宫女面前,还顺便伸了手抓住这宫女,假意要她搀扶才肯罢休。 趁着这宫女无奈之下扶起余莫卿,御座上的突河只是疑惑,“殿前不得失礼?何事?” “大胆侍卫!谁给你的胆子径直闯了进来!不知道今天是国主大婚吗?” “想掉脑袋就直说!多此一举又是为何!” “让他说!”见周遭又响起责备声,扎哈忍不住开口管理了一下。 摄政王一发话,自然不再有非议之声敢于当前,那急急忙忙的侍卫也正好缓了口气,“禀……禀国主,不好了!” 突河眉心一跳,“怎么了?你……你说……” 那侍卫咽了咽口水,“是……是祭台之上……神谕……是神谕!” “神谕?”众人惊讶不已。 “说了什么?”突河尚且保持清醒,想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侍卫紧张的神色丝毫不加掩饰,原本看着突河,这会儿视线又转移到正跌坐在地方的余莫卿,一时结巴了起来,“是……是关于……皇妃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四十二章 “说了什么?”突河尚且保持清醒,想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侍卫紧张的神色丝毫不加掩饰,原本看着突河,这会儿视线又转移到正跌坐在地方的余莫卿,一时结巴了起来,“是……是关于……皇妃的……” 突河面色一沉,看着那侍卫慌张的模样,连坐着都觉得不舒服,便起了身,“皇妃如何?” “哦……不不……是公主……”这侍卫瞬间换了称谓,立刻引来众人的猜测,四下又是一片议论,纷纷猜测起到底发生了什么。 余莫卿尚且还跌坐在地,故意将力气压在这扶着她起身的宫人身上,假装刚才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惨白,额间甚至渗出些许汗水。 “到底怎么了!说……”见四周的议论声汹涌而至,再一次淹没大殿,扎哈也站起了身,看着那侍卫斥责道。 那侍卫喘了喘气,又立马跪了下来,磕了几个头,才回道,“祭台神谕,公主千尊阴盛之体,吉兆虽至,却已非吉时!” “什么意思?”突河蹙眉,他并不懂这神谕意味着什么,却只知这侍卫说得并不轻巧。 那侍卫立马解释道,“回国主……是……是说,公主殿下途中受惊,已是破坏命格,虽说按期如至,国主款待之盛,奴才亦不敢掉以轻心,丝毫不曾怠慢……只是……只是命格定数,稍有差池便是千变万化,更何况是国主大婚之时,自然不能出现这档子抵触之事,否则破坏国主大婚之喜不说,还要惹来神灵不快,国主心中定然也留了心结。但公主殿下途中遇险,受惊不用说,又经如此繁琐礼节,总归是诚心诚意,丝毫没有怠慢之意,国主和诸位大人也是看在眼中,并不需奴才多说的…… 但……但神谕既有此意,恐怕也是太阳神眷顾,自是为了咱们流安着想,怕是难为公主殿下,所以才说并非吉时的……公主路途跋涉才至流安,路上又是吃了大苦,本就是该咱们流安多加照拂,更为公主日后在皇家平平安安负责。虽说血光献祭所备确是流安习俗,也是国主大婚之时不可回避之重,毕竟这些犬奴也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可都等着国主赏赐恢复人身。但公主如今情形,怕是也不能完全领悟这献祭之精髓,所有损伤,心中定有郁结,这对以后公主也是不妥呢……” 余莫卿听到这侍卫解释,眉心骤然一跳,没想到还有神谕这么一出,当即心头一喜,果然是天助我也了。只是仔细一想哪儿有这么玄乎的事情?还正巧她犹豫拖延的时候,这神谕就不声不响来了?她才不信这些什么天灵地神的,她当即抬眸看去,正与那侍卫四目相对。 那是一张普通得令人容易遗忘的大众脸,可是当那熟悉的目光留恋于她娇艳的脸庞,余莫卿已经反应过来,嘴角立即含笑。 还能有谁这么及时赶到救场? 可不就是那妖孽了吗? 虽不知他又什么易容而来,但那双眼她怎么会忘记? 好在是帮了她大忙。她立即恢复过来,也配合着糊弄起整个大殿里站着的这么多人来。 只见她突然腿下一软,“哎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四十三章 口说无凭 突河正全神贯注地听着这侍卫的解释,心情已是喜忧参半,毕竟他也不想余莫卿经历这番血腥刺激的场面。可是能以神谕传来,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此刻他的眉间开始萦绕着一股愁绪,他向来知晓没有什么事情比神灵之事更加重要。只是余莫卿话音一落,他也注意到了余莫卿的不适,赶紧问候道,“皇……公主怎么了?” 若说这成婚大礼也都到了太阳宫这一步了,突河也承认了余莫卿皇妃的位子与身份,只是这一道神谕在流安的地位如何?对于一个以神灵信仰为重的皇室成员来说,想必是不容半分不敬的,尤其是已经这样通报而来了,突河再怎么接纳余莫卿,想来也是将神谕的内容摆在心中第一位了。 “妾身……妾身刚才只觉身子不适,手里的匕首竟不听使唤起来,莫不是……莫不是神灵之意?”余莫卿开始胡编乱造起来,又扶了扶额,晕晕乎乎回道,“刚才……刚才妾身是想按着礼官的意思……毕竟这献祭之可贵,国主心意在此,妾身怎可浪费国主颜面?令国主蒙羞?自当心中狠狠下了决心,况且又是本分之事,尽心尽力也是应当……只是……只是才将手伸前,也不知怎得冒出来一股力气,硬是在前面阻了妾身……国主也看到了,这姑姑也过来帮衬了一把,可……可妾身就是这般无用,仍旧插不进这刀子……唉,妾身着实无用!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还请国主莫要看在脸面上心疼妾身,定要狠狠责罚!才……” “这……公主……公主言重了……”突河见余莫卿一脸悔恨地扭头看来,当即摇了摇头。 可是群臣心中亦是焦灼难耐,这献祭不可多得,而这大婚亦是板上钉钉,如今神谕凭空而出,自然免不得一场轩然大波。 “那……那现在是什么意思?这……上面那个想做什么?” “不对呀!所说这太阳神也是向着咱们,怎么一来个外人偏偏开始护着她了?” “要说……要说咱们国主就大婚这么一场,可偏偏就是来了这个公主就坏了事,莫不是她自个儿……不祥?” “嘘!可不得这么说!那侍卫刚才不说了,不干着这公主的事……” “可……可就这么白白浪费了咱们这么多时日的准备?哪儿有一句话就停了的道理?莫不是这侍卫扯了慌?如此冒冒失失闯了进来,一下便套出个神谕来说,哪边都是向着那位公主?莫不是……莫不是什么人早有……” “住嘴!”正当殿中议论纷纷,扎哈一声呵斥响起,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余莫卿怎么看不出这些人在想什么?扎哈想给的下马威从她进入皇城的那一刻起便无不在受挑战,如今连神灵都帮着余莫卿,他心里可不得重新打起算盘来。这殿上之人哪个不是向着扎哈的,见突河根本没有逼迫的意思,又怎会怀疑这些?如此故意提高议论之声引起更大喧嚣,可不就是想再来个先发制人,让余莫卿下不来台? 即便扎哈呵斥又怎样?不出余莫卿的意料,他已经冷声开口道,“所谓,神灵不可忤,神谕不可违,可既要信服,必有实证,你擅闯大殿已是死罪,口说无凭,难道是另有打算?” 只见那侍卫惊愕,满脸惊慌,当即俯跪回道,“回摄政王,奴才想着,咱们流安礼数尽至,神灵再怎么恼怒,也是看到了咱们的诚心的,又怎会骤降灾难怪罪我们呢?所以斗胆进殿制止,还望国主原宥。” “此事当真?”扎哈的询问说是自己明了,自然也少不了给了突河暗示,他尚且孩童的年纪,只能顺着这位叔父的话语,也疑惑问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四十四章 公众神谕 余莫卿仍旧扶着那宫人,娇艳的脸庞在灯火下优柔得令人怜惜,周遭怀疑不断,她亦是看着侍卫的方向,担心被发现端倪。 突河的疑声并没有紧迫相逼的意思,反倒盯着侍卫的眼神却期待起来。 “千真万确!”那侍卫诚惶诚恐,又磕头回道,“只是……” “只是什么?既没有实证相佐,如何信服?”扎哈的语气却并不舒缓,尽管他的脸上仍保持着谦和,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皮底下。 “说。”见侍卫有所迟疑,自然避不开人云亦云,突河毕竟一国之主的脸面摆在面前,又有摄政王的扶携,他知晓开脱不是办法,尤其是在没有令人信服的证据之下。 “禀国主,奴才一得神谕便急急赶来,但想着区区贱躯,尚不足以携神谕入殿。奴才自知擅闯大殿也是大罪,斗胆至此,并不敢再犯。况且奴才闻神谕之匆忙,一心想着不可耽搁,便赶紧飞奔而来,并没有考虑太多……”这侍卫声音微颤,听得出些许胆怯,但笃定的语气却并不虚假,见四下又安静起来,连忙道,“若国主不信,且派人前去祭台取神谕而来,否则难以信服。再者,若再照先前所行,只怕多有得罪神灵了……” “你说得有理,那……左右也是一趟,你又一心忠贞,想来也不会骗本汗了……”突河听完点头,面色稍有恢复,但疑惑却在,“只是……依神谕之见,便是要本汗择日再行大婚之礼了?” “这……奴才不敢妄言。”侍卫谦卑回道。 “慢着!”扎哈又插话而来,“国主仁善,虽这奴才所说不假,可是国主就当真信以为真?也不派人去瞧瞧?万一此乃浑水摸鱼,这奴才算准了国主之心,国主岂不是蒙骗不知?” “不!奴才没有!奴才没有!”听到扎哈的怀疑,这侍卫狠狠摇起头来,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住嘴!”扎哈并不喜欢听到这些辩解之声,起身朝突河大行一礼,“还请国主派人前去祭台相取神谕,公示于众,否则难以解众卿之惑。若神谕公众,也算国主给神灵,给公主,给天下,都有所交代!” 话音落,突河嘴角淡淡的笑意已然隐去,他攥紧了拳头,随即又松开,这才开口无奈吩咐道,“依摄政王的话来办!” 只见立刻有人自大殿离开,正往祭台方向赶去,而此时又有一部分人已站在这侍卫身后看守,随时准备迎接突发的事情。 气氛陷入沉钝的寂静,并没有人敢开口说话,这一场婚行并不知是否继续,也没有人告诉他们究竟朝哪个方向发展。 突河已经坐下,又吩咐余莫卿回到自己身边,眼前的十二个犬奴也暂且不得离开,等待着最后一道指引。扎哈亦是坐下,他并没有关注如今大殿内的情形,只是默默垂头,开始计量着接下来的盘算。 果不其然,一行派去的人立马回到殿内,将一个精致的瓷瓶盛了上来,“禀国主,此乃神谕。” 复杂的图腾在这瓷瓶瓶身延展,突河将瓶口小巧的木塞取下,随即倒过来瓶身,只见一枚小小的牛皮卷纸落出,被修长的指尖拾起。 突河扫了一眼,随即笑得有些勉强,“好了……今日算是叨扰各位爱卿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四十五章 姐姐别怕 “什么意思?”扎哈的反应有些激烈,他越见突河的镇定,眼中神色便越复杂。 余莫卿侧脸看去,突河的手紧了紧,便将卷纸重新塞了回去,眼中却有舒缓之色,“怎么?王爷有异议?” “不敢……”扎哈没那么好的脸色,却好似已从突河脸上看到答案,可是毕竟这在大殿之上,他紧抿着的唇憋着一股怨怒,坐下时闷着气,好一会儿才向随从交代起来,一副不想多留片刻的意思。 四下还未反应,突河继续解释道,“神谕在此,已昭所明,此次大婚怕是……要延期了。” 闻及此,余莫卿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好在是躲过了这场献祭,她可不想再成为凶狠的刽子手。更开心的当然还属这十二个犬奴,当听到婚期延期的消息,再也忍不住情绪,无声的泪自眼角流下,满是庆幸和喜悦,但忧愁仍旧伴随左右,既然是被挑选出的祭品,只要婚期再次进行他们还难逃这剜心之痛,不过是推迟了几日再受刑罢了。 “可……这……这公主既已到,祭台已设,都到了这一步,那现在算是……” 殿内再次传来疑问。 “今日祭台虽设,但神灵感知,特下神谕,本汗身为一国之主,既拜神为上,尊其为先,便不得违抗神谕,这是祖宗下的命令……”突河道,像是已给出答案。 “那……这婚期……究竟又什么时候是个头?总不能……一直拖着呀……” 质疑声总是伴随而来,丝毫不给突河喘息的机会。这些人还不是见缝插针,到手的肥羊是没有能跑的道理,毕竟他们效忠的还是摄政王,心里怎么说也是向着摄政王的心思,上头指了赏个下马威的意思,他们又岂敢退缩的意思?自然挤破脑袋都是要把余莫卿的后续安排给打听个妥当了。 但是终究是坐在御座之上,突河的主导权虽不及扎哈震慑,但话语权却始终不受阻拦,“神谕批示,十五日后正逢降世日大吉,那个时候行正婚之礼,想来必有神灵庇佑,再无凶兆阻拦,爱卿们也没什么意见吧?” 不似逼问,但以神谕之示为主,自然无人敢拒,殿内的大臣们纷纷起身回道,“臣等,遵命!” 扎哈则一直保持沉默,跟着行了恭敬一礼,便又做了下来,已是无话可说。 “那……想必国主对公主亦有安排了?”人群中再次发出疑问。 “自然……”突河下意识看了余莫卿一眼,随即起身行了一礼,“公主千尊之躯,路遥至此,行程颇艰,但今日这婚期不能如常进行,实属鄙国之罪,还请公主原宥。” 余莫卿也赶紧起身回礼,“国主言重了……此乃神灵,妾身既入皇城,自当时时提醒自己,此番既是神谕之诏,妾身听从国主一切安排。” 眼前的少年欣长之姿立于余莫卿面前,声音清润:“那,今日只当为公主殿下洗尘,十五日后,本汗必以浓重之礼正式迎娶殿下,还望殿下海涵。” 像是愿景,又像是承诺,这少年说得普通,语气却是坚定。 “妾身叩谢国主圣恩。”余莫卿闻言,行礼道。 “起来吧。”突河立即伸手去扶,声音柔和,“公主多礼了,是本汗之幸。” 少年的手臂并不纤弱,反倒带着一股强硬的力气,将余莫卿扶起后才渐渐抽离,又再次坐下,响起了威严之声,“来人!开宴!” 余莫卿亦跟着坐下,只见没多时,殿内瞬间恢复了热闹,又涌入献舞伎乐的艺人,宫人们则端着各色美食美酒,分别满足每一个坐在殿内的人。 看着面前重新斟满的酒杯,被填满菜肴的碗碟,还有服侍着她的宫人不断提醒道,“公主请用。” 原本那十二个犬奴已经从殿内退下,面前重新被欢声笑语代替,好似刚才的剑弩拔张和紧张气氛已然不见,余莫卿也已经完全放下心,可是却并不想动筷。 “姐姐?”试探的呼喊带着些许怯意,余莫卿偏头,却发现手背一暖。 只见那修长净白的手不知何时覆盖住了自己的柔荑,余莫卿有些疑惑地看着突河,“国……” “姐姐别怕,现在没有人注意到我们,你可以叫本汗的名字。”突河轻声一笑,澄澈的眸子忽而上下,完全是少年的青涩和腼腆。 余莫卿没有说话,她的迟疑并不允许她这般唐突地称呼眼前这位少年国主。 “姐姐现在生疏点无所谓,待咱们成婚时便好了……今日……却是委屈姐姐了……”突河小声解释道,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 余莫卿赶紧摇头,即便她并不知突河是指的哪一件,“与陛下无关。” “那……姐姐现在还害怕吗?”突河抬眸,仍旧怯意。 余莫卿摇头,嘴角亦是挂着笑,半开玩笑道,“不过,那犬奴可真让妾身大开眼界了……” 想着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悲愤,便低头露出些许害怕。 “不要怕姐姐!本汗可以保护你的!”少年的嗓音尚且还没有变声,却是突然握住余莫卿的手心,言辞凿凿的模样有些触及心中柔软。 只是余莫卿却没有这番感觉,手心被这么突然紧紧握住,余脸上已是一愣,随即露出些许羞涩,并没有回答什么。她心里却冷笑,保护我?你这个小屁孩还是想想怎么保护好自己吧?所以对着突河期待的眼神,她也只是报以些许宽慰的笑意,即便她也知道这是虚伪的笑。 然而片刻之间,余莫卿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她的视线从突河脸上别过,只迎来座下传来一顿火辣露骨的视线,好似是千斤重的铁榔头锤下,要将她纤细的身体撕碎碾压。她这才寻去,原来是刚才那侍卫的目光。 只见那侍卫已侧身立于人群之中,正依靠着殿内某根柱子,却不断打量着御座上原本交头接耳的两人。如今又见少年国主将手搭在了那净白如瓷的柔荑之上,眼中顿时一片警惕。私心里杂念并起,怨怒亦是随从,这侍卫的双眼再也不曾离开那一双交叠的手,威胁的气息迅速传递而来。 余莫卿心里咯噔一下,那双危险而怨怒的眸子已经向她传递来自己的情绪,她想了想好歹也是这妖孽赶过来替她圆场,救了那几个犬奴和心不甘情不愿的她,否则这场献祭实在难逃。又想着这妖孽受伤也才几日前的事,恢复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若刚才稍有不慎又得自己强撑,如今好不容易平息还是不要轻易惹得他不悦。 她咽了咽口水,便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回来,开始动筷吃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四十六章 安排行宫 手中握着的柔荑骤然离去,突河愣了愣,随即羞涩一笑,“那姐姐好好用饭,想来鄙国偏远,佳肴未必符合姐姐口味,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怎么会……”余莫卿夹了几口菜,虽说不是上乘美味,但口味咸淡倒也合适,再怎么挑剔也得先吃饱肚子,否则怎么有力气干活呢?她点头轻笑,“国主客气。” “是姐姐客气了……”见余莫卿这幅模样,突河反倒有些不高兴,眼里有些失望,小声抱怨了一句。 “国主说什么?”余莫卿假装听不清楚,一副疑惑的模样,反正这大殿内一片哄闹声。 “没……没什么……姐姐慢用。”突河摇头,用沉默代替了话语,接着又端起了面前的酒杯,高声道,“今日公主光临太阳宫,本汗设宴洗尘接风,众卿家也算提前见了流安未来的皇妃,如今咱们共同举杯,为神灵祷祝,此乃本汗之喜!流安之幸!还望众卿家赏脸!” 说着,突河已是一饮而尽,许是酒力迅速起劲,青涩的脸庞立马露出些许红晕。 见突河身先士卒,大殿里的人自然也站了起来,“神灵圣恩,国主厚爱,公主之尊,臣等受恩永垂,万分敬重,谢主隆恩!” 话音落下便是豪爽一饮,数十酒杯起起落落,觥筹之间一片光影飞逝。余莫卿亦跟着站了起来,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轻声道,“多谢国主厚爱。” “众卿入座吧。”突河又下令吩咐,这宴席又一如既往进行着,好似一场普通的大宴,丝毫没有破绽。 灯火辉煌,太阳宫在一片歌舞升平中绽放着自己的魅力,遥遥看去,殿外的天色已经披满星辉,银灰色的雾色包裹在外,好似一层轻薄罗衫将曼妙身姿笼罩,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深深浅浅,更看不清里面的真材实料。 宴席并没有结束,可是余莫卿已经得知可以离场了。 她心中一喜,好在不用多做停留,毕竟她对这宴席可没有半点兴趣。更何况,就趁她举筷之际,已经有几道视线在她身上徘徊。她也知晓不止妖孽一人,但其余几个,她可觉得并非善意。多留片刻就要担惊受怕些许,总归是先找到掩护自己的地方,这才有机会在太阳城内寻找时机。 于是放下碗筷,余莫卿便跟着一些重新分配给她的宫人起身离去,正朝着一处叫做凝晖宫的行宫,而芸香也早已混进这群宫人之中,一同跟着前去凝晖宫走去。 皇城虽大,但凝晖宫的位置倒并不远,尤其是离这太阳宫,好似只需拐几个宫道就可到达。 凝晖宫的全貌很快便出现在余莫卿眼前,只是一座随着太阳宫的方位坐落的,像是跟随着自己的主君一般一直朝着太阳神圣的方向,繁华的装饰与太阳宫区别无二,一看便是为身份不同的人所准备的。只是这宫门前站的侍卫倒也不少,他们个个身材魁梧,手里兵器骇人,像是早已预料到有人前来,立马低头相迎,“恭迎皇妃!” “话是叫早了。该称公主殿下。”一位自称仁棠的宫人走上前提醒道,随即转身让出道来,“公主请。” 余莫卿点头示意走了进来,又在几个宫人的引领下走进宫内,继而往寝殿走去。 烛火摇曳,余莫卿打量起这座被提前布置如新房般的宫殿,周遭鲜红的帷幔和摆设统统都在预示着今日原本是一个大喜的日子。只不过现在因为一封神谕推迟了,而这里的装扮尚且来不及撤下,只能以原本的精致来迎接新的主人。 余莫卿伸手抚过几样装饰物,大多与皇城周围看到的也差不多,无非是多了些华贵,以及浓郁的信仰图腾元素,到底比不上大昭的皇城内外,她也没什么兴趣。就这样直奔寝殿,她已坐在了床榻前,静静听仁棠解释。她是突河特意指派而来的,以后便是这凝晖宫里的宫女掌事,自然有些话要提前说给余莫卿听。 “因国主提前吩咐过,这里便是公主殿下的婚房,也是日后居住的行宫,但今日出了这档子事,暂时也不能大举婚行,还望殿下见谅,如今且住下来,以待正式行婚了。”仁棠开口道,她的脸庞不似汉人的秀气,却是一副沉稳模样,“对了,毕竟此地不是大昭,殿下遥途来此,若有任何不悦和不满,还请立即告知奴才,这才好为殿下分忧。” 仁棠又行了一礼,随即带了几个人站到跟前,一一介绍道,“这是甘露,负责殿下的吃食,这是银杏,负责宫内……” 余莫卿向仁棠介绍的人一一点头,但耳朵也没仔细听她的介绍,还连连打了几个哈欠,一副倦意。毕竟经历这一天的折磨,她听再多的话也像催眠曲一样催她上床。 好似是察觉到余莫卿的倦意,仁棠也没打算再多停留,“既然殿下已有倦色,那奴才们便不多打扰了……留下一两个服侍殿下就寝。” 余莫卿挥了挥手,示意芸香也跟着他们下去,谁料动作才结束,外面又传来声音,“国主到!” 余莫卿闻言双眼一瞪,刚才的倦意立马被吓跑,心里疑惑不已,突河来干嘛?宴席不都结束了吗? 只是几个宫人听到,脸色立马紧张起来,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反倒是看了余莫卿几眼,露出羞涩笑意,捂着嘴向余莫卿行了一礼,继而走到了宫门口准备迎接。 余莫卿从床上站起身,毕竟突河要来她也不能没个规矩,便理了理褶皱的裙摆,看到眼前有身影掠过,赶紧半蹲行礼道,“妾身参见国……” 话还没有说完,手臂却已被接住,“免礼。” 她抬头,双眼对视,那少年又是羞涩一笑,“公主本就舟车劳顿,如今已在行宫,这里很安全的,不必拘束。” 余莫卿不知怎么听出一股邀功的味道,只是照着突河的话站起身,也没多扭捏作态,“不知国主骤临有何贵干?”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四十七章 尚未劝走 突河好似料到余莫卿的疑惑,神色敛了敛,“原本想着今日成婚,公主便已是皇妃,在宫中也算方便,如今婚礼不成,想来对公主已是不敬……” “是这个呀,”余莫卿还以为突河要说什么紧要的,她摇了摇头,“无碍,左右都是要嫁给国主,现在便当提前适应宫中生活吧……” “不是……”突河却打断了她的话,又觉自己太过冲动,开始结结巴巴道,“不……不是……本汗的意思是……原本公主为妃,身份自然尊上,如今婚期一延,公主在宫中恐怕多有不便,虽说公主安危并不用担心,凝晖宫自然也归公主所用,只是皇城之大,本汗还是担心公主……受了委屈……” “委屈啊……”余莫卿大脑快去运转起来,突河这意思,是为了提醒自己什么吗? 是什么样的委屈? 是祭礼前扎哈的下马威和咄咄逼人?是大殿内群臣的偏见和跟风夺势?是献祭的残酷给予的震慑还是压迫感? 她倒不是怕这些算什么委屈,只是站在大昭的立场,站着她如今的身份赋予的立场,这些都是用来针对她的。但她更惊奇的是,突河竟能感知到这种扑面而来的委屈和压力? 她盯着那张少年的面孔,局促和紧张隐隐约约,更多的是一种青涩的迟钝,既不敢逾越雷池,亦不敢矫揉造作更甚引来厌恶,这种感受她只在另一个少年的脸上看过。 在那一场梦里。 在少年六皇子的脸上。 “有国主护佑,想来妾身也不会受什么委屈呢……”余莫卿抬眸,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像是一朵讨好的花瓣,不惜娇艳向他人展示最温柔的一面。 可是在突河看不到的地方,她眼中精明的寒光几乎可以碾碎任何一粒沙子。她并不在意这少年真心与否,她需要的是这位少年所拥有的力量,足以同时牵制邢天耀和扎哈两个人的力量。但在此之前,她需要了解这位少年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自……自然……”突河原本是欢喜的,至少余莫卿的话令他有些自满,只不过太过谨慎的心早已被一些权势的交叠而阻拦,他掩饰着自己的紧张,又拉过余莫卿的手,“只……只是……” “国主……怎么了?”余莫卿柔声问道。 突河看向余莫卿,抓着她的手却紧了紧,眼神很是坚定,“本汗……本汗定当尽全力保护公主……” 余莫卿原本以为这少年至少会多说几句安慰话,又或是多顾虑些什么给她透露些流安的局势什么的,倒没想到突河的忍耐力也是不小,根本没那么容易突破,这会儿大抵也不过是将她当做柔弱安慰这几句罢了,若要往深处走,想他再说些自己的打算安排什么的,恐怕是问不出来了。换而言之,也不知这凝晖宫是不是如突河所说那般安全,谁知道这周围又有没有眼线什么的,所以不排除突河早有察觉,对他人也不是那么容易放下警惕。 余莫卿知道现在也不是急的时候,言多必失,如果多留突河也不是什么良策,便想着找理由让他离开,谁知突河一转身盯着喜桌上,却没有要走的打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四十八章 下药晕倒 喜桌上层层叠叠摆放了些许东西,无非是一些婚礼备下的食物和礼饰,细看之下还有一丝熟悉。余莫卿看着突河沉默的背影,正想找由头把自己的手先抽出来,再劝他早点回去休息,却发现被握着的手一阵酸痛,突河开口道,“本汗听说,汉人行婚之礼,需摆放枣子、花生、桂圆、莲子……还需喝下一杯合卺酒,才算礼成……” “回……回国主,正是……”余莫卿一边腹诽这突河手里攥着的劲怎么这么大,一边小心翼翼回答着,还时不时观察突河脸上的表情,以好猜测他到底打什么心思。 “姐姐,都说了不用拘束……”突河骤然转身,瞪了余莫卿一眼,刚才眼中的忧虑已转换成一种羞恼,随即又发现余莫卿吃疼的表情,“哦,对不起姐姐,我……我不小心……” 这才松开了手,有些无措地站在一旁,抿着唇不敢说话。 余莫卿眼里只看到一个懵懂的少年,心里也没什么好埋怨,缓缓抽回手,摇着头道,“无碍……” 只是突河大抵心中内疚,看到那白净的手上一道红印若隐若现,一时更加窘迫,完全不知该怎么开口,眼中更是被惶恐充斥,生怕余莫卿发作的模样。 “国主若不喜这繁文缛节,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余莫卿失笑,毕竟这气氛总不能一直僵持着,这少年终归不是女子,和她共处一屋难免有些尴尬。 “行,姐姐叫我名字即可……或是小河也行……”突河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回道。 “小河?”余莫卿又笑,暗想他知不知道这名字在汉语中是什么意思。 “嗯……”突河也不知余莫卿只是疑惑,以为是在唤自己,便轻声一应,“对了,姐姐还没有告诉我,这些就是汉人行婚礼的全部了吗?” “是。”余莫卿点了下头,认真回道,“这四种食物是象征早生贵子,合卺酒则意味夫妻已是一体,当同心同力。” “这样呀……你们汉人可真是有趣……”突河像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盯着这些东西的双眼不断放光。 “不仅如此,若是婚俗从头,尚有六道礼节,一步都不可少,大婚当日更是重中之重……”余莫卿暗想突河这一脸兴致盎然的模样,看来一时半会也离不开,只能耐下心给他介绍起来,相比于从史书中了解,她在这一世也亲自经历了一场,所以说起大婚之时她也算得心应手,就好似茶馆说书,一切历历在目,听得突河好一个聚精会神。 “那,喝完这交杯酒,夫妻便……”此时突河已经坐于喜桌前,看着面前的琳琅满目,嘴里小声道。 余莫卿倒是敏感,自然听到突河耳语,心中立马敲起警钟。流安人的野蛮和凶狠她也算见识和领教过了,若搁在面前这个才十岁的少年身上,她再不相信也多少有些顾虑的,况且是这样民风开放的环境之下,也不排除他从小耳濡目染脑子里动什么心思。但好在从她目前看来,突河并不算什么豺狼野豹,又笨就对这汉人婚俗不熟悉,若是蒙混过关应该也不成问题吧。 “便是吃上几块糕点,然后在房中打坐!”余莫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了一块桌上放的糕点,立马塞进突河嘴里,开始一通胡编乱造起来。 突河被这突如其来的糕点一塞,嘴里呜咽了一声,随即咬了一口,又自己伸手拿下糕点,一脸疑惑,“什么?吃完糕点……打坐?” “正是正是,”余莫卿一个劲点头,见突河并无半分怀疑,便壮着胆子编了下去,“你不知道,汉人有个传说,这夫妻大婚头一日不能见白,尤其是食物之中,与身体相连,若是食物见白未曾早做处理,这对往后的日子都不好。你看呀,这里备着的糕点呢,原本是欲意节节高升,高门耀祖的,但喝完合卺酒之后,便是要将这些愿景悉数吞进肚子里,这才算积德。而这打坐呢,便是为了更好将这些愿景充实在体内,往后不管家中,外围,总归是要实打实勉励前行不是?这打个坐吗,就是考验耐心的,若是打到第二天,那可就……” 余莫卿也知道自己越说越胡乱,左右是瞎编乱造,干脆更神乎一点,便又扯上了什么三代积阴,家族昌盛,国运国祚,等等等等,最后再拉上点神灵信仰什么的,这会儿她自己都有点被说动了,当真以为结个婚也是这般作为。 只是未料到最后一点还在说着,突河的眼睛直直打转,也熬不住她多说一个字,脑袋已经歪倒在桌上了,完全不知自己听到些什么。 “小……小河?”余莫卿被他这一趴弄得莫名其妙,以为突河是被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给说晕了过去,大抵是她太能掰扯,好似小和尚听不得念经,已是晕乎了一阵了。待她再戳了戳突河,“国主?国主?” 没有半点反应,突河身上的喜服像是一件摆设,将少年单薄的身体掩盖,也将那无言的沉默凸显无疑。 “国主?”余莫卿眨了眨眼。 寝殿内的宫人早在刚才被突河屏退,如今突河突然倒下,倒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了异样,殿内少了她刚才的柔声,如今安静如死,唯有呼吸声此起彼伏。 她又推了推突河,确保他已经完全没有反应,赶紧将手伸到他鼻前。 还有呼吸。尚且均匀。 余莫卿瞧瞧松了口气,只是心中疑惑更深。 突河这样子不像是睡着了,完全是下了药的迹象,她又看了看桌上,也只有她刚才伸进突河嘴里的那一块糕点少了些,其他东西完好无损,更别提她尝了什么,喝过什么。 有人要迷晕自己? 余莫卿第一个念头,这又是流安之人给她使什么绊子? 要说突河也是凑巧,好死不死问这些婚俗礼仪,也好在她还没说今夜就喝酒什么的,合着刚才若不是吃这块糕点,想来也是要灌他几杯的。只是这也太凑巧了,为何这糕点里会被下药? “也不是什么绊子,他不过是会昏睡几个时辰罢了。”正当余莫卿疑惑,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儿?”余莫卿回身,脸上已是惊讶。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永夜不知何时已卸下那伪装的面容,换了一套夜行服,正站在不远处一块幕帘后,一双深邃的眼眸紧盯着余莫卿,“我若再来迟些,这小子指不定都留到你床上去了?” “你瞎说什么呢?他还是个孩子?”余莫卿当即反驳道,她怎料道永夜一上来便是这般胡话。 “我有瞎说吗?哪家的孩子见着人就问大婚行礼?”永夜沉声回道,虽是不紧不慢,却隐隐听出一股怨气。 余莫卿见永夜语气略酸,心想这妖孽大抵是和自己想一块去了,但晓得他已经想到一块,肯定又是生气了,所以也没多说什么,便转移了话题问道,“所以你就提前下了药?” 永夜没有立即回答,从幕帘后走了出来,手里还多了一个包袱。 “可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是拿糕点给他吃,又或是灌他酒呢?”余莫卿挑眉。 “所以我在所有食物里都下了药。”永夜没什么好避讳的,一边回答,一边将包袱放了下来。 “那万一是我吃了呢?”余莫卿见他一副神机妙算的样子,不禁眯起危险的眼眸,余光已瞥见这包袱里竟也是一套夜行服。 “呵,你向来谨慎,若不是有第二个人在场,你怕只是会将这些东西放着,没倒掉扔掉就不错了……”永夜不知怎么停下手,视线倒不曾离开余莫卿今夜那张娇艳的眉目,突然伸手将她揽到怀里,“我何曾不知你这个小狐狸,能放心吃下别人的诱饵?” 余莫卿被逗得一笑,“所以你今夜为何会来?我只当今日这劳什子献祭的由头结束,你便和风烈计划些什么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四十九章 夜探王府 “流安皇城宫禁森严,大宴之后群臣便已回府,我可赶着给你救场,能和叔父多说几句话?”永夜解释道。 “那你为何不走?”余莫卿挑眉,随即又调侃道,“也是,国主都被你下了药,你又想走到哪儿去?” “换上衣服,待会儿就知道了。”永夜并没有立即告诉她,只是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外面的宫人尚且没有发现我,你该知道说些什么吧?” 余莫卿接过那一套夜行服,也没多问,只是将永夜往旁边推了推,“那你可就藏好了吧。” 将夜行服塞进桌下,余莫卿立马清了清嗓子,“来人!” “奴才在。”不一会儿仁棠便带着几个宫人走了进来,只见寝殿一片宁静,唯有面前一个站着的,一个趴在桌上的。 “去和外面的说一声,国主在本宫这吃酒吃得晕乎了,今夜恐怕回不了寝宫,便由本宫照料了,若没有传召不得随意进出。”余莫卿装模作样吩咐道,“过来,帮本宫扶国主去床上歇息。” 此刻的突河仍旧趴在桌上纹丝不动,余莫卿便抢先将他扶了起来,低声模仿了些许嘟囔声,假装是突河喝多了开始胡言乱语,仁棠立马反应过来,“是!是!你们几个还不快帮着公主……那公主,奴才这就去通报,让国主的随从别误会了什么。” 待突河被扶到床上,几个宫人便被余莫卿打发出去看门,她再给突河掖了被角,这才从桌下又取出衣服准备换下,转过身却见一身黑衣的永夜站在床边,正用幽怨的眼神盯着余莫卿。 “死妖孽,你想看到我换衣服吗?”余莫卿被突然晃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不禁反瞪了回去。 “这小子何德何能?竟惹得卿儿没有半分嫌弃?还为他掖被角?”永夜却转移话题。 “喂,你到底在想什么呢?”余莫卿翻了个白眼,“人家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总不至于在这里睡一晚连被子都没得盖?” “这不是有宫人的吗?怎么没见得卿儿这般对我?”永夜追问道。 “你倒是给我这样的机会呀?呵,再说,做戏要做全套呢,早知道你怎么不给他掖被角?都假扮侍卫了,何不再假扮一次小宫女?”余莫卿暗自发笑,若能想到永夜假扮宫女,那衣服一穿还指不定会是什么模样吧,反正总归是能令她发笑的模样了。想着再多待一下,这妖孽没准就要发作,她也懒得理睬这继续的胡乱吃醋,赶紧绕到一处屏风后将夜行服换上,丝毫不理会永夜一瞬间降温的脸庞。 “好了,现在带我去哪儿?”好在这前几日的休养她的精力倒还旺盛,迅速换上衣服,摸了摸手腕处的无影,余莫卿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对了,你说皇城戒备森严,咱们容不容易出去呀?” “你还担心这个?”永夜挑眉,不动声色地拉起余莫卿的手,带着她朝寝殿后方的一处窗户走去。 待将余莫卿带出凝晖宫,永夜只轻声道,“你怕只该多担心担心摄政王府的戒备了。” “摄政王府?”余莫卿微愣,随即惊讶道,“咱们要去扎哈府上?” “你说巧不巧,这位摄政王处心积虑,竟将王府直接修在了皇城西右方之外,只需翻越城墙便能到。”永夜回道。 “这么近?”余莫卿好奇,“我以为邢天耀已经够猖狂了,没想到这扎哈还真有一手啊,要说流安皇城也不大,扎哈也太大胆了吧。” 毕竟哪有什么人敢将王府直接修在皇城边上,这等于在天子脚下,咫尺之遥便是踏足宫内,什么监视挟持,几乎只是一墙之隔的逾越了。她也不得不感慨突河的“好心肠”,倒也二话不说便允许自己的叔父这么干呢。 “还有,这王府在先国主在位时便已修建,是以抚慰扎哈为亲王的礼物,当时扎哈并未接受,只是住在流安都城之中,直到先国主驾崩传位,他晋升摄政王后便立马搬了过来,甚至大肆修缮了一番,以示庄重。”永夜一边轻车熟路地带着余莫卿避开皇城里换岗的侍卫们,一边朝着皇城的西右方奔走。毕竟夜晚的时光有限,他们必须赶在天亮前来回一趟,所以也容不得他们在皇城内多耽搁。 “那看来是狼子野心了,怕是心里早打了些什么主意呢。”余莫卿咋舌。 “所以卿儿知道咱们今夜的目的了吗?”永夜挑眉一笑。 “呵,想来也就为看看这位厉害的摄政王到底是什么底细了吧?”余莫卿毫不吝啬地回答道。 “毕竟今夜时辰有限,咱们只能大致摸个底。”永夜道,“对了,忘了和你介绍,这位摄政王有三个儿子外加一个女儿,可好似并不都是省心的呢。” “不省心?”余莫卿脑中的一根弦被立马挑拨,眼睛好似放光,“快说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五十章 不无矛盾 “扎哈共有三子一女,大世子突蒙,如你所见,高大魁梧,凶残野蛮,并且风流成性,毫不介意花丛流连。可此人并不愚钝无知,精明虽不及扎哈,但才智也不容小觑,若不出意外,扎哈若殒,必为突蒙世袭王位。二世子突越,年仅十六,已是军中要将,性格并不似突蒙火爆,为人亦是儒雅,但行事雷厉,手段毒辣,以军纪为纲,惩治无数,在军中颇有威信。三世子突林,十四尔尔,听闻天生残疾,常年卧病在家,但是在朝中却能身居要职。还有一位,郡主突珍珍,同样十四芳华,是扎哈最小的女儿,亦是掌上明珠,听闻脾气火爆,因前些日子退了婚,在家一个劲闹脾气。”永夜介绍道。 “你不是说不省心吗?听起来……也不过是普通大宅那些事呀?没什么不妥呢……”余莫卿凤眸流转,这听起来也不算什么大事,搁在大昭一个重臣家中也算合理,更何况是流安摄政王家中呢。 “非也。”永夜一面摇头,一面解释道,“突蒙虽受扎哈宠爱,但亦被管制不逊,你也知道,扎哈信佛,勒令家中子嗣需以禁欲,然而突蒙做了些什么?” 余莫卿眼中一亮,以为这把柄不就在手中,随即又黯了黯,“可我早就逃了呀?这到手的证据也没抓着?该死的也都被突蒙的人早杀了,连作证的都没有呀?也不好去向扎哈打小报告呢……” 永夜却不曾失望,摇头轻笑,“这只是其一……再说到突越,他虽为军中要将,却有一事是为心病。前两年他准备迎娶一位叫蕊儿的贵族姑娘,听闻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又说及门第相当,便是扎哈亲自为这位二世子提的亲,结果临到大婚当日,新婚之夜,这女子被活活烧死在婚房当中。很快此事便引起轩然大波,只是不到半个月,却又不了了之,并且突越此后决口不提蕊儿姓名,家中若有人提及,立刻鞭打致死抛尸院后,绝不姑息,你说奇不奇怪?” 余莫卿闻言,暗想这一大家子怎么跟演戏似的? “再到突林。”永夜又一脸神秘,“虽说十四年岁尚小,但在流安族内,十二便可掌事论亲,更何况还有个年幼国主,年岁便当不得议论之资。要说扎哈一身健壮,前两子都是生龙活虎之样,为何独独三子病痛缠身,甚至有残疾之言?” “那他是哪里残疾?”余莫卿好奇问道。 “不知。”永夜眼神复杂,“但我知道一样,同样在两年前,他竟差点传出噩耗。说是这位三世子于二世子大婚之夜赶去救火,几乎被吞噬在火光之中,随即受了重伤一病不起,若不是有神医妙手回春,恐怕也难以续命至今。也是因为这一重伤,扎哈提及慰问,突河又趁之际给突林升了阶品。” “两年前……突越大婚……”余莫卿好似灵光乍现,“你是怀疑这场大婚并不简单,并且这三位世子之间也恐怕不无矛盾?” “正是。”永夜点头,“所以我说,他们并不省心。但他们越是不省心,可扎哈却从来没有表现过一丝恼怒的模样,兴许这其中也隐藏了些什么。” “那……突珍珍呢?”余莫卿又想起来这位,扎哈唯一的女儿。她可好奇有这样不省心的三位兄长,这位妹妹又会是何模样。 “说到这位珍珍郡主,虽不说乖巧,但也不是省心的料。”永夜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五十一章 事情原委 如何不省心呢? “突珍珍和突林算是同胞,只不过晚生了些许,所以算最小。可是她的脾气比前面三个哥哥都要火爆,但凡有点事情都会大发脾气,更仗着扎哈对她的百依百顺和呵护有加,在流安更是无人敢惹。听闻她五岁便随家中驰骋疆场,策马飞扬,舞刀弄枪都不在话下,就是这脾气的名声在外,所以在流安大多提亲的人也就望而却步了……”永夜道。 “还有呢?”余莫卿头一个念头竟是这突珍珍怎么和自己的原主这一世的经历怎么有些相似?搁在国都,她余莫卿当初也是个名声扫地令人望而却步的姑娘。可既是扎哈家中之人,恐怕就不那么简单了。她好似已经猜到这只是众人表面所见,却不是真实所在,这个突珍珍虽是掌上明珠,只怕和前三个哥哥亦有万千丝缕。 “流安风俗,女子十二亦可成婚,允许登门求亲,但有个要求,求亲方需要割下一块身上的肉,以示重塑新生,才能娶下这位年轻的新娘。”永夜道。 “这么可怕?”余莫卿第一次听到这么诡异的求亲方式。只是看到流安宫中倒也没用这么残忍的结婚方式吧?毕竟突河也没给过她什么自己身上的肉呀? “这种法子大多用在民间,”好似看穿余莫卿的疑惑,永夜已经解释出来,随即又把话题绕回来,“突珍珍虽脾气火爆,但姿色尚且明艳,在流安也是难得的灵动,也是在两年前,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又或是长大了知,书达理了些,脾气见收,也是有几个相中的贵族来求亲的。好巧不巧,当时突越与蕊儿的事还未曾落幕,正有一位叫德克明的贵族少爷向扎哈府上提亲了。只是很可惜……” “可惜什么?”余莫卿挑眉,听永夜的语气这件事恐怕又和突越那场没有来得及完成的婚礼有关系了。 “可惜同在蕊儿遇火当夜,突珍珍在自己的闺房不知被什么事吓到,接连疯叫了出来,随即深夜出府,直到被抓回府中紧闭十五日。此后便一直没有这位郡主的消息,唯有一年后扎哈府上的事已成为云烟,只听闻这突珍珍脸上多了伤痕,整日只能带着面纱,根本不能见人。而她那原本恼人的脾气也更加收敛,几乎不再见到乱发脾气,更是完全闭门不出,也从不进宫拜礼面圣。”永夜语气并不惋惜,只是眼中却闪烁着一股透亮。 “又是突越大婚……”余莫卿已经看到问题的关键,只是她终究不是流安人,对这件事也无法立刻了解太多,只是转念想,“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第一庄的探子难道已经将手伸向大昭?” 见余莫卿还有心思关心一下和自己相关的事情,永夜嘴角含笑,“卿儿倒是一点就通。” “还真是呀……”余莫卿总不至于猜测是风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会告诉永夜这么多的事情,更何况如果早知道这些事情中的蹊跷,风烈在流安多年为何却没有过任何动静?也不曾查明事情原委?这其中又有什么难言之隐? 就这样一来二往说着,余莫卿再次抬头看去,眼前已是一面高墙,高墙向外延伸,正扬着一面花旗。月光银白,只见那旗面上正赫然印着太阳神的标志,不过却加了一个汉字“摄”。还没等她细看,腰间已被揽过,腾空而起,她脚尖下意识踩下,两人已经踩在墙头,向下看去正是一片庭院的陈设,周围点着微弱的灯火,却并没有人把守。 “这儿就是摄政王府?”余莫卿好奇问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五十二章 装腔作势 “你说呢?”永夜轻笑,却已将余莫卿的疑惑尽收眼底,待搂着佳人细腰落地,这才解释起来,“这算是摄政王府的后院了,因与皇城相连,是不允许派人把守的,一来隔着皇城围墙便是宫中禁卫,二来以免传出王府威胁皇城一说,于两边都是不利。” “但照扎哈的谨慎,总不至于一点防备都没有吧?”余莫卿挑眉,她可不信扎哈会放任偌大府邸与皇城仅仅一墙之隔。 “的确,”像是早料到余莫卿的猜测,永夜嘴角一直噙着笑意,“后院貌似只有一条路通往内府,不知可是设下机关陷进,又或是专人把守,反正未曾听闻过扎哈府上失过窃。” “那岂不是和邢天耀有的一比?”余莫卿想起三年前夜探王府想要盗取弹劾书一事,那藏宝楼阁中的机关重重,也就是那时候她又遇到了永夜,这才得救。 “倒不比三皇子,流安莽荒,也多瞧不起汉人那一套奇门遁甲,想来机关不是最难,只怕用惯的是西域之人那套巫蛊奇毒。”永夜道。 “也是,这流安物资贫匮,到哪儿用那么好的设备。”余莫卿点头应道,毕竟还只是府院,仗着自己的权势也怕是没几个人敢偷盗。再怎么说起这些,恐怕既比不过第一庄设下的八卦阵,也比不过金珂为了藏住暗阁密簿而在余氏祠堂备下的那一套迷宫似的装置吧。 脑子里还盘旋着扎哈几个儿女的种种,余莫卿暗想今夜虽打听不到太多,但至少也能把这个扎哈王府摸上一遍吧。这么想着,她已跟在永夜挪动的脚步之后,穿过一处花石门,沿路经过的几个院内皆是一片灯火微弱,因旁边也未曾发现住房,更别提人来人往,深夜里唯独草丛花木间的虫儿嘶鸣些许,寂静之下,反倒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应接不暇。 直到一阵脚步声闯入二人的耳膜,永夜终于伸手挡住余莫卿,“有人来了。” 随即二人往隐蔽的墙角一躲,微微探眼看去,是几个身材高壮的人正在巡逻,他们每个人都提着一盏灯笼,另一只手里还握着弯刀,灯火相交,月色辉映,照得那弯刀寒光凌冽,更是锋利无比。这几个人一路走着,一路说了几句话。 “他们在说什么?”余莫卿拽了拽永夜的袖口,她耳边只是嗡嗡几声,根本不知这些人在说什么。 “不知道。”永夜也摇了摇头,“想来扎哈明白,若交给那些懂汉语的贵族人士看家护院,说不准有勾结汉人的嫌疑,所以家中请的全是流安本邦人,连汉语都不通的那种。”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余莫卿刚才也正好思虑起这个问题。 “走吧。”见那几个巡逻的已走向别处,永夜这才拉着余莫卿从墙角走出。 摄政王府比余莫卿想象中的要朴素,外表看来不仅不精致,并且多处围墙陈设看起来都是老旧,就感觉稍不留神,只要用力推一下就能倒塌。再往内院,巡逻的人愈渐多了起来,两人便想着从屋顶行动。 从上方看去,整个王府以圆轴分布,好似一座巨大的圆形游乐场,由正中心向外延展。再仔细看去,这正中心竟是一座塔,塔前正摆着一座高大香炉,还有几缕佛香弥漫。再以塔为中点,四面八方皆是房宅,层叠分明,恰似一个同心圆向外延展。最外围的房屋着色偏重,在这暗夜也难以观察,只有趁灯火打量起最内围的房屋。 这内围的房屋并不似流安本土常见的堆叠砖瓦而成,反倒是以木构架结构为主,梁柱交错,斗拱支撑,人字形两面坡屋顶,上铺青瓦,下雕佛禅。 “怎么看上去和寺庙似的?”余莫卿小声嘀咕,她虽想的起来扎哈信佛,只是不知道这信佛的程度已经达到需要将家中装扮得也似佛院一般,这才足以彰显对其信仰。 “家中参禅,也不知是流于表面浮华,还当真是心中所念?”永夜冷笑。 “哼,肯定是装腔作势。”余莫卿毫不犹豫地戳破这外表华丽的谎言。 “那咱们就再凑近点看看。”永夜附和道,又拉着余莫卿从房顶一跃而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五十二章 内院无人 流安的府邸并不似大昭的陈设,并且灯火也不比汉人用的透亮,偌大府邸中的灯火随着夜晚的流逝而愈渐趋微,余莫卿只觉视线受阻,揉了揉昏花的眼,跟着永夜跳下院墙,待眼前又一批巡逻侍卫离开,二人才从屋舍的拐角背对着走出来,打量起深夜里的王府内院究竟是何模样。 待来到内院中心,余莫卿顿时停住脚。即便是这样微弱的灯火,她却被眼前的一片金黄所吸引,不禁眨了眨眼,确信自己没有看花眼。 原来这处在正中心的圆塔,竟是一座金塔,灿灿鎏金包裹塔身,塔顶之处亦被金色相镀,暗夜下散发着自己的金光。前方一座香炉里尚有没有燃尽的香火,余莫卿凑了过去,只见香炉上还刻了不少流安太阳神的图腾,以及各色花纹,好似一座杂合而成的大杂烩,包揽了一切复杂的图案。 香炉沿扶皆落满香灰,香灰上还留下了手印,余莫卿暗想大抵是别人插入香火时不小心蹭了上去吧。可是待她抬眸,却见眼前插上的三根香有些不对劲,只见香的顶端尚有一点火星,有微弱的烟正在扩散,看样子也才插上去没多久? 她骤然疑惑,信佛之人会在夜里烧香吗?一般不都是烧早香的吗? 她冷眸微凝,又想到整个王府里也就扎哈信佛,所以有这些类似寺庙的陈设也并不奇怪,但试想他一人诚心,再论及身份,恐怕偌大王府也只有他有资格来烧香了,可是他这么大半夜的烧的哪门子香? 她捏了捏拳头,刚准备将这个发现告诉永夜,却见永夜拉了拉她的袖口, “卿儿!这边!” “什么?”余莫卿问。 “这内院好似并没有住什么重要人。”永夜眼神波澜不惊,语气却是异常冰冷。 “没住什么重要人?”余莫卿向这男人的背后靠近,一边躲在他身后,一边探出半个头低声问道。 永夜又打量了些周围,“若是扎哈所住,怎么说也要专人看守……可是这里竟只有巡逻之人出现,却根本没有任何侍卫守夜。” 余莫卿也跟着打量,这才发现确实如此。试想在相府时,又或是将军府,不管是白日里又或是夜里,怎么说门前都要有人看守着,虽不跟进房内服侍,也会乖乖候在门前等着交班。 她点点头,“好像……是这样呢……那这么说,这里只是专门用来烧香拜佛的?那扎哈他们原来住的是外围那一层屋舍?” “他不似汉人作为,却是效仿中庸摆布,也不知肚子里藏着的是什么心思……”永夜好似骤然胆大起来,又拉起余莫卿的手往这内院的房屋近了些。 两人又凑着个别屋舍的窗户探望,确定内院里的房屋里根本空无一人,顶多有一两个下人在里面,要么是熄了灯早歇息了,要么是点了烛火半聊天半打盹的。 “那咱们去外围的那一层房屋再看。”余莫卿提议道。 其实不用她提醒永夜也会带她朝外围的屋舍探查,只不过待她开口,永夜骤然一顿,好似并不想立即前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五十四章 不是省油 余莫卿也跟着停下脚步,刚准备询问怎么了,却听到“砰砰”几声骤然破坏了寂静已久的院落,听声音好似是有什么东西砸了下来,还夹杂着一连串怒不可遏的声音,可惜说了什么她尚且听不清,随即她的手已被永夜拉着向那声音发出的方向赶去。 他们起先是靠在墙角的,可是待听到屋内有熟悉的声音发出,永夜被对余莫卿做了个翻墙的手势,于是两人便蹑手蹑脚地翻上了屋顶,又轻轻搬开一块瓦片,正向房内看去。 室内点的烛火并不挂光亮,好似只要稍有动静就会熄灭一般,也不知是故意让别人看不真切这房内究竟发生什么,又或是其他原因。但余莫卿乖乖凑在永夜身旁看着,却见那烛火中的人脸一阵厌恶,随即对永夜做了个撇嘴的表情。永夜知道她心中所想,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原来这间屋里住的可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混世魔王般的突蒙所住。 虽说整个扎哈的王府一片汉化的模样,一面是朴素简陋,一面又是寺庙佛塔,按理说他信佛,家中怎么说也会多摆设一些此类陈设,谁料这突蒙房中竟是一片原始气息的布置,好似余莫卿被绑架那日于突蒙的大帐中所见,凶猛的野兽早已被割下表皮悬挂在墙头,图腾遍布每一处视线所及,无不在宣告这里对于神灵的崇拜以及部落民族长久的风俗和绚烂的文化。 可是眼前的突蒙却没有那日在大帐里那般猖狂,反倒脸上伴着愤怒,脚下是几个陶罐的破碎残骸。魁梧的身下坐的仍是一座披着虎皮的座椅,却少了那日初见的威严和狂傲气,他手上攥着拳头,不断丧气地捶打自己的大腿,一脸恶狠狠道,“要不是那个贱人!父汗怎么会这么对本王?好歹本王也是太阳王座下的子孙!向一个中原的贱人下跪不说!还准备让本王和一个贱婢行礼!这是什么礼?本王不服!不服!” “嘘!嘘!小点声大世子!这要是被摄政王听到了,可……可不好啊!”同样是熟悉的声音,正透露着无数惶恐和小心翼翼,可不正是那谄媚非凡的拓孤吗? “殿下,毕竟咱们还在府上……”拓孤一手侧挡着嘴,故意压低声音,模样很是谨慎,生怕下一秒就有人闯了进来将突蒙的抱怨的话语传出去。 “呵?府上?这是父汗一人的府上?还是本王的府上?”突蒙骤然冒出一句,双眼已是怒不可遏。 听到突蒙这么一说,拓孤大惊失色,赶忙走到突蒙身旁,想拍拍他给他顺顺气,“殿下!可别说了……” 可是突蒙并没有领情,一手推开拓孤伸来的手,一脸质问模样,“不说?父汗究竟心里打得什么主意?为了这些贱人竟想来折损本王?呵,我到底还是不是咱们王府的大世子?还是他那些破落玩意儿才是心尖肉?为的什么劳什子脸面?就把本王往外人面前丢?呵,好啊,好啊!” 突蒙说得怨愤交加,尾声都连连颤抖起来,咬牙切齿的模样一副要杀人似的。 “殿下……毕竟王爷还是面对朝堂那么多人不是?国主在上,总归是要给那大昭一点交代的……再说,王爷最疼爱的便是殿下了,今日之事不是明摆着是为了给那大昭的汉人下马威嘛,王爷也没有为难殿下不是?这不是那汉人公主自己造的孽,总不是殿下来承呀。”拓孤替突蒙分析起来,生怕突蒙又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呵,那你的意思是,他打的如意算盘,是本王不懂事了?”突蒙威胁的目光好似一头野豹,正在紧盯着敌人。 “不不不……不是!奴才怎敢质疑殿下……”拓孤被这寒冰似的的目光吓得不轻,立马摇头否决,“奴才只是说,殿下大可放心,谁人不知殿下是王府嫡出的大世子,怎会有人敢触及殿下威严?想来那些人今日也是陪着演戏罢了,总不至于这点眼力见都瞧不出,日后若真惹恼了殿下,殿下还不是照样可以肃然立威,根本无人敢撼呀!” 听着拓孤这一番讨好话,突蒙脸色才略略好些,可是满脑子还是烦躁感,“本王就是倒了八辈子霉,自从接了这和亲的差事,就没有一天是顺心的……那个汉人公主可他奶奶的不是省油的灯……” “但现如今婚期也是延后了,若是公主真嫁入皇家,日后还不是由得殿下的摆布。”拓孤宽慰道。 “呵,但愿吧,瞧她一脸得意的模样,日后本王可不会给她好果子吃!”突蒙恶狠狠道。 趴在屋顶上的余莫卿自然将这些话尽收耳中,不禁冷笑,暗想这突蒙还真是和她结下梁子了,就这样婚期延后还满脑子想着以后怎么整她,殊不知这婚期一延,正好有时间给他们争取结束这场和亲而做准备呢。只是这突蒙倒还是一副猖狂模样,虽被自己父汗气到,这架子也是不小,嘴上更是丝毫不饶人,也不怕得罪任何人,果然是个小霸王般的存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五十五章 明日出城 “要说殿下何必为了一个汉人置气?总归是嫁入咱们流安的,将来还不是看殿下脸色……”拓孤在一旁又宽慰道,生怕突蒙又大放厥词。 “呵,谅她也不敢放肆。”突蒙冷笑道,昏暗灯火下的表情很是狰狞。 “是是是,殿下毕竟大人有大量,那公主不过是个小角色,难道还能闯出个什么来?”拓孤见突蒙气色有所缓和,又笑了笑,“殿下现如今该想想王爷交代的事情呢,这才是关键……” 突蒙被这么一提醒,瞬间凝眸,“要不是看在本王明日便不留在城内,定让那贱人连婚期都赶不上……和亲?呵,一个连给本王暖床都不配的贱人!那毛头小子懂什么?完璧还要归赵,就等着本王还给他一个黄花菜吧,哈哈哈……” 余莫卿微微眯眼,暗想这突蒙是真把她视为眼中钉了,想来这场和亲本就在他们流安人眼里算不得什么。不过突蒙的话是什么意思,扎哈是吩咐了他什么事明日就不会留在太阳城内? 她眉峰微拢,暗想肯定有猫腻。 可是不等她细想,周围的气息却扰乱了她的思绪。她侧头看向永夜,却见永夜比她脸色还差,眼中透露着一股阴沉之色,好似是要将突蒙碎尸万段,趴着瓦片的指尖正不断缩进,几乎快捏碎那块瓦片。 好巧不巧,也不知是这肆虐怨恨的目光太过明显,突蒙只觉有些不舒服,不自觉扭了扭脖子,视线正朝屋顶射来。好在余莫卿灵敏察觉,赶紧拉着永夜低下头,将他手里紧握的那瓦片迅速夺来完整盖回原来的位置。 待房内又想起了平淡无奇的声音,余莫卿这才松了口气,随即瞪了永夜一眼,暗自涌动内力发声,“你这是找死吗?你不知道紧盯着一个人他会有感觉的吗?” 谁料永夜面色阴沉,连带着语气也变得低沉,“是突蒙在找死。” “我知道你是听不下去那些话,他强抢民女的事都干出来了,还怕这些?”余莫卿也知道他生气的原因,“但想来,他嘴里扎哈让他办的事才算得上现如今更重要的吧?其他的日后找他算账也不迟啊……你不是时常告诉我主次分明吗?” 永夜反手握住余莫卿,月光下星眸凿凿,“任何事都可以主次分明,但关于你,只能是第一位。” “知道啦!”余莫卿嗤笑,就知道这妖孽又会说出这些话来,又瞪了永夜一眼,“还不快听着!” 再次揭开瓦片,突蒙已经从椅子上站起身,负手站于拓孤面前,“父汗可嘱托了什么?” “王爷道,殿下勿要再犯同样的错误就行……”拓孤略有迟疑,怯懦回道,大抵是怕突蒙又生气,连带说话时的姿态都是畏畏缩缩的。 “呵,”看着拓孤那害怕的模样,突蒙已经了然于心,不禁冷哼,“每次都是这个由头……反正不是栽在这上面,又是什么其他的罪名,父汗但凡有一次是放心本王来做的,就不会到现在也不告诉咱们诏书在哪儿了……” “殿下理应宽心,爵位总归是殿下的,王爷不过都是在引导殿下罢了,毕竟若一时将整个王府交到殿下手里还是会不放心呀……但一到王府在殿下手里,殿下便不用畏惧什么了不是?汉人不是说了……留得什么山在……”拓孤一边小心翼翼打量自己那变幻莫测的主子的表情,一边劝慰。 “但愿吧。”突蒙还是心有郁结,回答的声音有些迷离,随即又正经起来,“南都(du)那边到底什么情况?父汗就这么急着派我去?” “自然是信任殿下了才交到手里的差事了,”拓孤又一本正经地劝慰突蒙,“那南都本就不足为奇,若不是看如今事态有些严重了,才派殿下去镇守的,毕竟……此事若传到国主那里,指不定又要怎么闹呢……王爷至始至终还是为殿下着想的,这事若是给殿下来做,先再瞒住一阵子,只要过了这段日子再从丰饶之地多运些补给物送去,那时候怨怒早就传回太阳城了,上头那个还不只有挨民生之骂的果子吃?而这弥补的大恩……可不就是殿下来领了吗?到时候整个流安都会歌颂殿下的呢,殿下高兴都来不及啊……” “是吗?”突蒙被拓孤这一吹嘘唬得心头痒痒,嘴角的笑意已经暴露出他欣喜的心思。 “自然自然!殿下这么想,将来歌颂殿下大义大德之行,怎还会有质疑殿下继任王爷爵位呢?说不准此事一结束就有嘉赏而来,届时王府交到殿下手里,殿下想……哈哈哈哈……”拓孤继续捧着突蒙,什么好话都往外说着,好似王位已然就在手中,下一秒便是他突蒙当家作主了。 “哈哈哈哈,拓孤啊拓孤,你小子!”突蒙心情大好,拍了拍拓孤的肩膀,“那这南都之行……你可得给本王好好安排下去了,否则本王唯你是问!你该知道惹怒本王的下场吧?嗯?” “诶,知道!知道!奴才定当竭尽全力协助殿下,此次南都之行必能给殿下带来无上光荣!”拓孤更加狗腿地笑起来,点头哈腰的模样好似一个跳梁小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五十六章 并无大碍 猖狂的笑声虽不足以动荡整个王府,但却悄然抨击在屋顶上趴着的两人的心中。 余莫卿自是将突蒙变换的神色看在眼里,第一个念头便是,南都是哪儿? 还说瞒着?瞒着什么?背着突河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那他们盘算出的是什么东西?还说是让自己被高歌颂德的那种?果然他们对突河才不是完全忠心辅佐,否则不为着这位国主排忧解难,却只是为了自己的名誉光荣。 可是只字片语并不能给他们答案,唯有突蒙的笑声可以透露这件事是对整个摄政王府都不失为有利。 余莫卿安静趴在一边,想继续探听突蒙还会透露出什么信息出来。 只是下一秒突蒙的语气又变成一副沉稳模样,话音有些惋惜之意,“对了,郡主最近怎么样?听说天气渐热,她总闷在府里也不是办法,待本王近日在南都处理事务,她又该少了些乐子……” “怎么会?郡主大体得很,着实明白殿下的关心的。”拓孤却在一旁安慰起来,“虽说那不识好歹的鸠氏退了婚,但听身旁的人说郡主最近也没怎么生气了,大抵是想通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原本听到说突珍珍并无大碍,突蒙嘴边还留着笑,只是拓孤话锋一转,他的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 “说是不知怎的……想起过往一些事,总会在夜里哭……”拓孤脸色也闪过一丝担忧。 突蒙神色一凝,紧抿的唇透露出一丝紧张感,随即又松开了紧紧捏着的拳头,“暂且没事就好……只要她不是完全想起来,也还是能糊弄过去的……” “话是这个理……只是殿下,若是……若是瞒不过去的那一天,郡主……郡主该怎么办?会不会又像……又像两年前那样……”拓孤小心翼翼猜测着。 “住口!”还没等拓孤说完,突蒙却已冷着脸呵斥道。 作为突蒙身边的老人,拓孤怎会看不出突蒙的语气里透露着什么,立马跪着喊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殿下饶命!” “算了,你也是担心她……起来吧……”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突蒙又泄了气一般将怒气瞬间遣散,只是淡淡叹气,向拓孤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拓孤明白意思,立马站起来走到突蒙一旁,低着腰准备听从吩咐。 “鸠氏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德氏那群人在珍珍面前搬弄是非……”突蒙原本欢笑的脸庞被冰冷覆盖,沉着的语气丝毫不似以往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是,奴才遵命!”拓孤点头。 随即是一阵沉默,突蒙视线已然失去焦点,不知失神何处,直到又挥了挥手让拓孤回去,自己再嘱托了一遍明日早点出发,便躺到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魁梧身形终于倒在床榻,余莫卿眉宇间却是更加凝重,将手里的瓦片再次放回,她便和永夜跳下了屋顶。 太多疑惑盘踞在余莫卿脑中,可是下地之后她刚想询问永夜的意见,却见永夜并没有给她发问的机会,“不早了,我要先带你回宫。怕是药效也快过了,突河醒了可就麻烦了。” “这么快?”余莫卿还没反应过来他们离宫已有一段时间,明明觉得还没在这王府里待那么久,怎么一会儿就要回宫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五十七章 重返宫中 “想来一时半会儿也不好将今夜知晓的一一梳理,暂且回去为妙。”永夜沉稳地提醒道。 “天快亮了?”余莫卿跟着抬头,原本暗沉的天际边缘已经慢慢升起一道漫长的白色线条。即便摄政王府里还有她未曾听闻了解的真相,但时间已经不允许她继续停留。她只觉手臂瞬间被拉动,腰间已经多了一股力量,就好似她还不知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会发生什么,可是已经有人在身后推动着她朝着真相的目的地出发,那风驰电掣的速度并不允许她有任何推拒和怀疑。 夜里的风已经趋于平缓,不再似他们来时那般急促,狠狠甩在脸上,令人感到一丝刺痛。而此时天际愈渐发白,缓和的风却已在干燥中趋于和颜悦色,划过皮肤时也不再那般狰狞。余莫卿被腰间的力量带着,身子已经落在怀抱中,整个人跟着腾跃而起,待反应过来永夜脚下生风,不禁蹙眉,“你的伤才好,这怎么行?阿夜,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回去……” “说的和你的伤好了一样。”永夜并没有将余莫卿说的话听进去,低头看了她一眼便调侃起来。 “但至少比你好呀?你在谷底受了不少苦,我这几日可是好吃好喝供着的,你还得多多休养呢!”余莫卿挣扎了一下,“快!放我下来!” 她虽不觉自己身体有多重,但这般被抱着走只不过是拖累永夜罢了。她还记得他身上错落的伤口,记得他手掌心乌黑的印记,他虚弱时的脆弱和痛苦时的狰狞,每一幕都是一把锋利的针,扎在她的心房上,让她无法忘记自己犯下的错误这才使得他为了自己受过这么多的罪。 可是已经没有回应传来,永夜沉默地抱着余莫卿马不停蹄地朝着凝晖宫赶去。 余莫卿亦沉默下来,只是抬着头看去,那熟悉的侧脸在月色下分外绰约,精致的线条犹如大自然鬼斧神工雕琢而成的风景,只需一眼便无法移开视线,只怕下一次再也欣赏不到这样的景色,往后余生都活在遗憾里。可是就是这样妖孽般的容颜,却令她眼中生痛。 余莫卿不确定是自己看花了眼,又或是月色的银光铺洒的原因,从怀抱里的方向看去,她总觉得永夜原本的墨发飞扬,却多了太多银白色的碰撞。她有些呆愣,心中不断发出疑问,怎么会这样? 是那记血蛊的毒性还在他体内蔓延吗?以至于侵蚀了他的身体,夺去了他的墨发? 她眼中有些不忍,越是回忆,越是想起当时自己的愚蠢,竟会傻到相信月舒的无辜。 那哪是无辜?分明是鳄鱼的眼泪。而她竟傻乎乎地以为她有过悔改之色。 从没有。 一个早已出卖灵魂的人,从来就不会悔改。 她应该明白的,她很早就明白的。可是在当时当刻,那狠狠刺入脖颈间凶猛的匕首,以及飞溅的血液,统统,蒙蔽了她仅有的理智,更让她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她暗自叹气,她要找机会再问问连硕,一定要确认这妖孽是不是又骗了自己有关这血蛊的事,还有尽快想办法为他解毒。否则她也知道,她会面对余生的痛苦和内疚,那是她永远都不愿面对的结果。 再踏入皇城,寂静的深宫中只有来回巡逻的侍卫和交班的宫人们发出窃窃私语,凝晖宫一如往常的平静,内殿更是静谧得可怕,三两宫人守在门前,却是大气都不敢出。 根据商量,永夜并没有陪同余莫卿进内殿,只是把她送到,“你且留在宫内,明日我派人传信来再做计划。” 他也是知晓余莫卿满肚子疑惑,今夜怕是没有时间商量,也就不想她再劳累伤神。 “那你呢?你去哪儿?”余莫卿抓着他的衣袖,轻声问道,“你不是说时刻都留在我身旁的吗?现在就要走?” “放心,我不走。我只是先去找叔父再了解一下扎哈府内的门道,你且乖乖在宫里,保护好自己。”永夜亲昵地抚了抚她的脑袋,“对了,想办法说服突河,南都……南都的事可能会对我们有所帮助。” “当真?我们都还不知道是什么呢?”余莫卿抿着唇,嘴里蹦跶出一些模糊的字眼,“你可别又栽倒哪个上面,谁知道他们心里打的算盘……” “无碍,你先休息。待我问清楚了再说。还有连硕这几日就会传回国都的消息,你要留意。”永夜一边说着,又挑眉道,“你以往都是急着赶我离开,今日倒舍不得了?” 余莫卿好似觉得脸上一红,胸腔有些透不过气,抬头瞪了永夜一眼,“哼,你走!你走!你一走,我立马躺到床上和突河……” “你还真敢躺到床上?”没等她说完,永夜神色一紧,阴沉的目光已经锁定在了余莫卿身上。 “呵,你都走了,管得……”余莫卿冷笑,刚想和永夜拌嘴,却不料人已经被揽了过去。 有千斤般的重量都压在了她唇上,她想推开那窒息的拥抱,却发现唇齿间的芬芳是那么令人流连,“嗯……呜……你不怕……” “你不怕被人发现啊!”最后一次狠心将那靠近的臂膀推开,余莫卿一边低喘着,一边咬牙切齿道。 “你舍得吗?”只见永夜勾唇,抬手替余莫卿擦拭起嘴角的晶莹。 余莫卿这回可不领情了,赌气般挥开那手臂,狠狠剜了永夜两眼,“快走吧,再不走我就吼人来轰你!” 恶狠狠的语气好似并不能威胁到永夜,他一边笑着点头,又一边抬脚跨出内殿,“走了!” 风一般的背影刻在余莫卿的视线里,她不自觉一笑,便放下了那扇窗户的窗板,随即转身走了回去。 银床锦被,天色渐明,殿内的光也愈渐充足。余莫卿走近床榻,那一张青涩的脸庞仍保持着均匀的呼吸,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她轻咳了一声,发现没有动静,又伸了手去探,发现突河仍是熟睡模样,并没有要醒的姿态,这才松了口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五十八章 毫无形象 第二日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至少比昨日余辉下那个暗沉而饱含秘密的深宫要更加明媚,阳光射入凝晖宫的一刹那,床榻上的青葱少年也同时睁开了迷离的双眼。 “公……主?”突河略带疑惑看着床前靠坐着的女子,好不容易起身,才看清她正趴着床沿睡得酣甜,长睫微醺,白皙的脸蛋还带着些许红晕,他咽了咽口水,又伸手推了推,“姐姐?” “嗯?”余莫卿只觉睡梦中被推搡了一下,猛地醒了过来,面前正是那张青涩面孔,一脸慌乱地看着自己,“怎……怎么了陛下?” 突河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一时间眼中多了股内疚之色,绞着手指小声道,“姐姐……昨晚怎么没有上床歇息?流安夜里寒凉……这……这若是冻着了怎么办?” “嗯?没有呢……妾身子骨强硬得很……”余莫卿睡得迷迷糊糊,一面答着突河的话,一面伸了个懒腰,又扶着脖子扭了扭。 昨夜她发现突河仍在熟睡便也准备休息了,却又想起来去偏殿容易被人发现端倪,便只能在寝殿里待着了。但床只有一张,虽说容纳也大,睡两个人绝对是没问题的,但毕竟还有个陌生人睡在上面。余莫卿自然只将突河当做少年看待,但她可没兴趣多闹一出惹得永夜不痛快,他还受着伤,虽不知伤势现在如何,她总不会再做伤害他的事情,哪怕是伤他心半分的事。 就这么想着她直接搬了个凳子到床前摆着,自己便坐下睡了起来。原本还想着维持一下形象,毕竟是在一国之主面前,在大昭宫内她也学了不少礼仪,暗想好歹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个公主,总不至于做出有失体统的事,所以还拿手撑了一下,可是毕竟一天奔波,大晚上还忙着行动,没过多久睡意已是深沉,她的手也根本抵挡不住摇晃的脑袋,便一下趴到了床上,还压着突河身上的被子。 就这样睡了一宿,脖子还真是有些发酸,更何况她还没有盖被子,全身都透着一股寒气。 只是在突河眼里却不那么回事,他立马掀开了被子,从床上下来,赶紧扶着余莫卿,嘴里还慌忙地解释道,“姐姐还是上床歇息吧,昨夜是本汗的错,不该贪吃了几口,竟就这么睡了过去……姐姐这一夜肯定也没睡好,连手心都是凉的,本汗待会儿就吩咐人做点暖和的吃食。” 余莫卿还在想突河还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竟没想到手已经被覆盖,随即干笑了几声,“无碍,无碍,陛下关心,妾身当真无碍……” “姐姐先坐下。”见余莫卿略有推脱,突河却直接按着她的肩膀,示意她坐好,随即便恢复了以往的气势,“来人!” 自有人在外面应允,一听到声音立马推门而入,“陛下有何吩咐?” 是仁棠,她已换下昨日为了婚礼所用的衣服,今日穿的正常的宫人服饰,一直低着头,离内殿床榻间还有些距离,好似是故意不靠近一般。 “难道非要等着本汗吩咐才准备热火的吃食和换洗的衣物吗?”突河不知怎么,一改昨日那温顺少年,语气隐隐带怒,好似是不满意这些宫人的服侍,生怕怠慢了余莫卿。 “陛下息怒!奴才不敢!”仁棠当即跪下,“早膳已经准备,换洗的衣物也备下了,只是奴才们……” “那你们怎么不送进来!”突河蹙眉,一副欲怒不怒的模样。 仁棠赶紧摇摇头,“只是……只是奴才们并不知今日陛下和公主睡到几时,所以……所以不便打扰,只等着陛下传唤……” 其实仁棠的话是没错,这是宫人职责所在,毕竟宫内规矩众多,尤其是在侍奉君主时。只是也不知是有心之人顿时冒出念头,仁棠话音刚落,内殿瞬时粉红了些许,连空气都变得暧昧了些许,害的余莫卿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到门口站着的几个宫人正掩着嘴笑。 突河亦是一愣,随即又不着痕迹地抹去了眼中的失神,赶紧吩咐道,“那还不快送进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五十九章 单纯少年 “是!是!”仁棠答了几声,连忙退了出去。 余莫卿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原来流安的宫人也少不了一颗八卦的心,她刚想吐槽,却察觉到突河已经回身,又端起脸上的矜持,有些试探问道,“那陛下……” “本汗陪公主用过早膳再走。”突河急忙道,生怕别人回拒了一般,眸中闪烁着星点。 “啊?”余莫卿憋了口气,不甘心地捏了捏被角,心里忍不住腹诽道,看不出我一点也不想留你吗? “那……那个……陛下不应该上朝吗?”余莫卿小心翼翼问道,不禁瞥了眼窗口射进来的阳光,暗想这个时辰他也该去上朝吧,还在这儿陪自己吃什么早点? “无碍,昨夜本是大宴之喜,本汗早已下令,今日停朝,若有事直接派人向御殿递折子便可。”突河解释道。 “嗯?”余莫卿瞪大双眼,还能这样? 可既然突河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跟着干笑几声,“哦,呵呵,是这样呀……那……那多谢陛下……” “说什么谢不谢的,这偌大宫廷也只有本汗和姐姐两人罢了,如今婚期延后,很多地方姐姐也不能雷越,恐怕多有烦闷,本汗理应陪着公主的。”突河一早便猜到余莫卿又是谢东谢西,连忙拒绝,那诚挚自少年眼底流露,丝毫没有矫揉之态。 余莫卿咽了咽口水,这孩子还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但脸上仍旧堆着笑意,“妾身……” “不必多谢了。”突河快速堵住她即将说出口的谢意,随即走来坐在床边,“只是……只是姐姐,日后不要和小河这般生疏可好?” 余莫卿下意识向后退了些,生怕突河向自己这边再靠近,她虽把他当做孩子,却并不想和他过分亲近。但她抬头看去,那恳求的眼神吐露些许孩童的天真和单纯,青涩的面庞不知被突如其来的气氛熏染,竟添了几抹绯红,竟令她无法拒绝,她叹了口气,也不知这突河是真傻假傻,这份纯真是做戏又或是真情? 见余莫卿没有开口,以为她并不领情,突河便垂下头,面色有些凄婉,连声音都变得飘忽,“姐姐不知,小河自小丧母,亦不曾有兄弟姐妹,连父汗也没见上几面,前几年便病逝了……小河以往听闻,结亲便是多了一个亲人,昨夜姐姐也说了,若是汉人婚礼,便是喝完合卺酒,夫妻便是一体,同心同力……如今小河结亲,便是姐姐了……那是不是……是不是意味着,意味以后……姐姐就算小河的亲人了?” 余莫卿虽对突河印象并不差,但防备却是不曾放下,她并不确定他所说这番话是讨好自己还是为了什么,索性问道:“可是……陛下……陛下不是还有叔父的吗?世子殿下不正是……是陛下的兄弟吗?” “不!他们不是!”也不触及什么,突河骤然站了起来,语气很是激动。 余莫卿有些诧异,抬头看去,突河眼中竟闪过一丝慌乱,她挑眉,这又是怎么回事? 许是以为余莫卿受了惊吓,竟半会儿也没有开口,突河又小心坐了下来,略有歉意地看着余莫卿,“对……对不起姐姐,吓到你了……是小河不好!是小河不好!” “不!不不不!陛下误会了……”余莫卿摇头,故作无辜地问道,“妾身只是好奇陛下怎么会这么想?毕竟摄政王、世子们还是与陛下有血缘关系的……怎算不上亲人了……” 突河蹙眉,脸色有些难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陛下若不想说,就算了……”余莫卿也不强求,毕竟要一个人一时半会儿放下警惕是不可能的,但好在突河年少,就不说阴险歹毒,哪怕什么乌七八糟的心思也不至于那么令人措手不及,更何况她也不指望能从他身上挖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毕竟……毕竟姐姐是日后和小河同心同力的人……”突河喃喃道,好似是为了说服自己,直至他按捺住心中的不适,才解释道,“姐姐才到流安,也不曾听闻相关,自然不怪姐姐……是……只是小河不喜欢叔父一家罢了……” 余莫卿知晓突河是故意隐瞒了什么,只是提及这一句,那试探的眼神已带着怯懦,少年紧张的心绪一览无遗,紧抿的唇角更是不敢轻易挪动,余莫卿第一次发现这个孩子竟单纯得有些可爱? 只是她也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暗想这小子脑回路也算清奇,脑子里还能想着日后和自己成亲的事…… 不过,如果她没理解错,这孩子也只是把她当亲人? 所以这才放下戒备称她姐姐?也从不避讳和她有些亲近?更不会拒绝她的试探? 但她还不能确定,流安此地犹如虎穴,一个扎哈便是毒辣老姜,突蒙那几个弟兄也不是省心,这突河虽看似纯良,可谁又知道他是不是在演戏呢? 她还真不能一下全盘皆收,只能再等等永夜和连硕的消息她再盘算盘算。 “姐姐?”发现余莫卿正在开小差,突河唤了一声。 “嗯?”余莫卿还没反应过来,正巧殿外已经响起声音。 “陛下,早膳已经备好,敢问奴才们可否进殿?”谦卑的询问仍旧由仁棠发出,丝毫不敢逾越半分。 “进来!”突河这才没有在意余莫卿的回避,便应了外面一声。 殿门被缓缓推开,一瞬间几个宫人手里拎着、托着物什走了进来,赶紧布置了一番,只见桌前昨夜留下的婚俗之物已被换成一色的早膳,还有几个宫人端着脸盆进出,又有一个专门来到床前,“但请陛下、公主洗漱。” 突河点了点头,便对余莫卿道,“姐姐先去洗漱吧,本汗回避着。” 余莫卿何乐而不为,当即欣喜点头,赶紧跟着宫人去洗漱,也懒得管突河的行踪,毕竟她可不能给这位国主太大压力,她还得找机会谈谈他的口风,毕竟她最终的目的是想他来牵制邢天耀的。但如今这情况,这位少年国主尚且与扎哈也不是不无矛盾,否则又怎会无辜讨厌他们一家?想来只要找到突破口,突河的心尚且是可以笼络的,那么到时候牵制邢天耀的事便有着落了。 但头一件事,余莫卿一边洗漱,一边想到,还是先吃饱肚子再说吧。昨夜那晚宴她几乎是胆战心惊结束,而后又马不停蹄跟着永夜前去扎哈府上,根本来不及扒几口饭吃,如今起床还真是饿得不行,得赶紧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办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六十章 百口莫辩 再出现在突河面前,余莫卿顿感自在了许多,也不知是因为刚才这少年突如其来的敞开心扉,又或是并没有太在意他对自己的威胁,待宫人摆好碗筷,她也换下了昨日那套盛装,穿上了普通的流安服饰,但毕竟是在宫中,服饰上难免比百姓的要更显华丽,来到桌前,她又恭恭敬敬向突河行了一礼。 “姐姐不必这般麻烦,宫规都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姐姐若觉束缚,大可把不必放在心上。”突河连忙摆手,他已换上往日颜色单调的朝服,相比于昨日太阳宫中那个初见的单纯少年,今日倒多了一份沉稳。 “那就听陛下的。”余莫卿轻笑,这一次倒没有拒绝,大方坐了下来,便抢先动起了筷子。 见余莫卿没再端着矜持,突河脸上也洋溢起一股不小的兴奋,跟着吃了起来,又不免有些担心,“昨夜忘记问,姐姐可吃得惯咱们流安的东西?若有不适,或缺了什么,姐姐一定要告诉小河,小河好差宫人置办,告诉凝晖宫的管事也行,他们一定会满足姐姐的。” “嗯,记住了。没事,都吃得惯……多谢。”余莫卿一边吃,一边点头,嘴里塞满了东西。 虽说是在流安皇城,这早膳却并不丰盛,至少比余莫卿记忆里那些美味珍馐要简朴得多,许是流安原本地处偏境,也不指望有太多美味佳肴。但她才不在乎吃不吃得惯,她这人到哪儿都好说,不管好吃与否,先吃饱了再说。毕竟山珍海味她也不是没享受过,食不果腹她也不是没经历过。 得过且过吧。 见余莫卿并无顾忌地吃起来,突河这才放心,嘴角又噙着笑意,吃得也更开怀,“姐姐若喜欢,以后小河天天陪着姐姐用早膳都行。” “噗……”余莫卿原本吃得正兴,被突河这一句又吓得半死,刚准备吞下去的饭差点喷出来,好在她最后的脸面尚且警醒着她,好不容易将其咽了下去,开始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陛……陛下说什么?” “只不过……”好在余莫卿收势之快,突河并未发现她的失态,只是又想起什么,脸上有些遗憾,“宫中大宴甚少,能停朝的日子也少,若是上朝不误,小河……小河就陪不了姐姐用早膳了……” “那个……国事为重!国事为重!摄政王警醒得是,陛下还是以国事为重吧,妾身这用早膳什么的都是小事,陛下……不必挂在心上的……”余莫卿讪笑道,一副识大体的模样。 “姐姐不希望小河陪着姐姐吗?”突河眨了眨单纯的眼睛,语气有些委屈。 “怎么会?”余莫卿当即否决,越是单纯的孩子越得拿出百分百的笃定来欺骗,这样才不会被怀疑,这是她很早以前就明白的道理。脸上仍是讨好的笑意,她故意放缓了些语速,连语气也温柔太多,“陛下少年有为,但到底是王爷在旁侧辅佐,王爷是朝中老人,为官为政各方面都比陛下有经验,他说陛下需以朝政为主,自然有他的道理了……” “有经验有经验!”突河不知怎的,眉头一蹙,嘴里跟着喃喃道,“都说叔父比本汗有经验,究竟是他把持朝政,还是本汗?难道本汗一日不上朝还能将本汗如何?” 耳边闪过那低声的抱怨,余莫卿却是眉心一跳,突河果然对扎哈心怀不满?还是在把持朝政这一方面? 她故作没有听到突河的话,只是继续解释起来,顺便观察突河的表情是否有变化,“可是陛下细想,陛下耽误上朝是小,可……可若是当真为了妾身如此浅薄之人而有损陛下和王爷间的关系,那着实是妾身的罪过了,到时候朝中传出怨言……也只会压在妾身身上,倒不会怪罪陛下的……皆是朝堂盛传,史书策写,妾身可就百口莫辩了……” “这……”突河明显没有想过这方面,被余莫卿的话点醒,又急急忙忙道,“不不不!姐姐,小河不是那个意思!小河从来没有想过将姐姐置于不义之地的!姐姐相信我!” “我相信的……”余莫卿眼神诚恳,“只是别人不知道啊……陛下还是乖乖上朝吧。这早膳一个人也是用,劳烦陛下一片苦心……” 突河原本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一直留下来陪余莫卿用早膳,只是心里仍有不甘,连握着筷子的手都忍不住紧了些许,眼中满是愤慨之意。 这些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余莫卿精明的视线,她暗想,突河至少对那朝堂尚有感触,恐怕对扎哈也是防不胜防吧,再者虽不知他心里还瞒着多少秘密,但她相信在自己面前,还是有机会听到突河自述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陛下就当这么一次陪妾身用早膳,还是开心点吧,否则妾身会以为是因为自己惹恼了陛下呢?”见突河还在生着什么闷气,她将菜向突河推了推。 “怎么会?”这回儿换突河急忙解释,“因为有姐姐一起用早膳,小河心中自是高兴的。” 余莫卿轻笑,随即夹了菜放进突河碗里,“那陛下快吃吧,否则凉了就不好了。” “好!好!”突河又连忙扒了几口饭,视线也不敢离开余莫卿太久,一边观察她的喜怒,一边乖乖吃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六十一章 存心打探 到底是小孩子,稍微哄一哄便没那么多脾气,余莫卿该庆幸在家中时还得帮着大姐带儿子,也算学了些与孩子相处的道理,虽说突河不似陆坤若那般好骗,但好在年龄摆在面前,多年来又有个叔父摄政不放,总不会修炼成个连余莫卿都对付不了的老妖精。 许是考虑到国主用膳,这宫人们上的份量竟比两个人的用量还要多,待余莫卿停筷,面前的食物却好似根本没有动过一般,还如同刚端上桌那般整整齐齐放着。 “姐姐吃饱了?”突河关心道。 “嗯。”余莫卿立即回道,她可是卯足了劲为了填饱肚子的。 “那就好。”突河这才满意得点点头,随即起身,连语气也变得恭敬太多,“那公主且好好在凝晖宫歇息,本汗要回去了……晚些时候再来……” “陛下慢走。”余莫卿尚且没有反应过来突河骤然的变化,只是连忙起身恭送,耳里传来最后一句也是捕风捉影,心思倒是停留在昨夜永夜对她的叮嘱。还说要想办法要突河注意一下那南都的事情,可是现下他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凝晖宫里,她该找什么由头呢? “公主殿下?” 又是一声呼唤,余莫卿猛地抬头,“嗯?” 而眼前已是空无一人,唯有敞开的殿门传来一阵刺眼的光芒,晃得她眼睛有些不适。 “陛下已经离开了,殿下快起来吧。”是仁棠,不知何时她又走了进来,过来搀扶起仍保持着恭送礼节的余莫卿,忍不住提醒道。 余莫卿这才撑着仁棠的手臂起身,脑中还在徘徊,还有什么办法能更加了解这个南都呢?否则她冒然提起恐怕只会引来不必要的怀疑。 一来她不认识流安字,据她所知流安皇室虽说汉语,却是从不用汉字的,试想若有朝政有关,定也是流安那些看不明白的字符,她又如何辨认出南都的痕迹?那么靠人打听呢? 她余光闪过仁棠秀气的面容。 问仁棠吗? 她并不了解这位宫人,她连整个皇城都不太了解,如果要她猜测,这里的宫人一个都不可轻信,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谁派来监视她的呢?即便突河好心好意与她亲近,可是谁也不知道还有谁在暗地里蠢蠢欲动呢。所以在搞清楚这一切之前,她亦是不会先对他们放下防备的。 不过好在余莫卿找到些许空档。 原本突河离去,这一上午也差不多过了一半,余莫卿按规矩还算不得皇妃,所以在宫中的权利仅限于在凝晖宫周围活动,最好是不离开凝晖宫为好,因为就算去任何地方也会有大批宫人和侍卫在身后跟着,丝毫不会给她留什么私密空间。但若是在内殿中,倒还算有个多余的空间给她喘息。 所以趁着午膳一过,余莫卿便故作有些烦闷,指名道姓要以往贴身婢女芸香作陪,才肯在床上歇息半会儿。 待芸香半蹲在床前,面色有些紧张,余莫卿半眯着眼,示意她离自己近一些,这才低声吩咐道,“尽量带门内的人混进宫内,再换下凝晖宫的身边人……还有,留意仁棠的身份……” 不料话音未落,却有急急忙忙的声音闯进来,“殿下这是怎么了?这才待在凝晖宫一日便有不适,可要奴才差人去请医官前来诊治?” 果然是仁棠,余莫卿虽下令自己和芸香单独待一会儿,可是仁棠却好似并不允许这样的时刻存留太长,所以抢先打扰了气氛。 余莫卿神色微凝,便示意芸香出去,这才哀声凄凄地回道,“不用了……本宫不过是昨夜休息不好,睡会儿便好了……到晚膳再唤本宫吧……” “当真不用吗?这……”仁棠语气很是担忧,一副快要推门而进的模样。 “若出了事,让本宫一日应付便可,怪罪不到你们头上。”余莫卿附上这一句,便存心装睡去了,再不管外面如何窃窃私语,只是侧着身子开始想着可还有什么机会能接触有关南都的事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六十二章 郡主驾到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可惜很不巧,余莫卿正打着算盘,睡神一直在头上盘绕,双眼一个劲打颤,可是仁棠的声音却比闪耀的烟火还要吵闹,惹得她一阵不快,忍不住发了牢骚,“不是说不到晚膳不要叫我吗?” 她下意识瞄了眼窗口,荒北充沛的阳光才照到桌角半寸有余,看样子也才过午时不久,她撇了撇,腹诽这幽幽皇城还真不是给人睡个好觉的地方。 “殿下!殿下!”殿门被猛地推开,仁棠也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人已经跪在床前,面色很是慌张,“殿下,郡主来了!” 余莫卿微眯着眼,伸手揉了揉跳动的太阳穴,不耐烦道,“哪个郡主?” “珍珍郡主!是珍珍郡主!”仁棠回道。 “管她什么郡主!本宫要歇……”余莫卿蹙着眉回道,语气很不好,但话到嘴边突然反应过来,立马弹坐而起,“什么郡主?” “是珍珍郡主,摄政王爷的小女儿呢。”仁棠只当余莫卿并未听过此等名号,便解释起来,但神色还是慌张不已。 余莫卿自然知道这珍珍郡主的谁了,昨夜才听了她的事迹,若这都忘记可就不妙了。只是她疑惑着,突珍珍这会儿进宫是为什么?难道是知晓她昨夜密探王府了?不可能这么玄吧?她不过是个贵族少女罢了,又不是神通广大的仙子。 “她为什么要进宫见我?我又不认识她?”余莫卿说的实话,就算认识也懒得见,毕竟她对女人又没什么兴趣。 “公主不知道,郡主……郡主原本脾气便暴躁得很,这也是众人皆知的,宫中之人受了令,毕竟是国主的表姐,自然是不敢怠慢的……只不过郡主这几日刚退了婚,心情许是不太好的,这会儿进宫见公主,只怕是……只怕是……想找什么茬呢……”仁棠也不含糊,解释起来还隐隐有些担忧的意思,又连忙起身搀扶她,“殿下还是快起来吧,郡主来得突然,只说是想见见未来的皇妃,还说是带了摄政王的口谕……宫里传信的也是糊涂了,原本预料着早时便传来的,可现在才传,实在是赶不及……国主那边是已经批许的,所以特命人来提醒殿下快些起来收拾,免得落了口舌……” 余莫卿挑眉,那岂不是找我开唰来的? 没想到这扎哈一家都是善找茬的,突蒙侮辱人不够,现在连个小妹妹也要跑到跟前来撒泼?昨夜她只知晓这位郡主确实脾气很差,又是退了婚的, 只是转念想,昨夜阿夜不是说过这位郡主自从两年前那场大火之后现如今脾气收敛了些吗?也不曾进宫面圣,怎么她进宫第一日先来找的还是她?又说带了摄政王的口谕?扎哈是又想到什么鬼主意,好往她身上下套? 她瞬间已忘了睡意,胡乱踩上鞋子,扶了扶头饰便已想象到自己现在蓬头垢面的模样,“对对对!快快快!快帮本宫收拾……” 不一会儿功夫,仁棠呼前喊后地差人来给余莫卿梳洗,要算恢复了早起时那般精神模样,而流安的服饰自带一股飒爽之意,余莫卿如今气色大好,看起来着实英姿飒爽。待她于正殿端坐,恭迎声也正好传来,“恭迎郡主。” 因尚未正式大婚,余莫卿只能作为暂住宫内的公主,所以见一般人还是需要避嫌,即便是同为女子的郡主,仁棠却已差两位宫人分别举着一把大团扇挡在余莫卿面前,正好阻挡住来往的视线。 虽然余莫卿并不介意见见这位郡主,但都已经这么做了,她也不好强求,只能乖乖坐在位子上,静静等着这位娇蛮郡主的入场。 “免礼。” 不过片刻,明了之声传来,像极了春日里莺啼,明亮而悦耳,丝毫听不出咄咄逼人之势。 余莫卿好奇,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姑娘呢? 拥有这么好听的声音,家世也称得上显赫,万千宠爱不说,但掌上明珠却也名不虚传,要说有邢天熙做铺垫,但却还是被身份束缚,她免不得同情这场和亲给天熙带去的伤害和代价。可是反观突珍珍,连声音都这般动人的姑娘,脾气暴躁一点又如何?余莫卿想不到是什么理由在两年前的王府里竟会出现那些骇人之事,甚至令她失去完整的面容,她也惊叹自己竟会因一个人的声音这般对其失去防备,甚至有些心疼这个一再失去婚约的姑娘。 有衣裙拖地的声音,余莫卿透过团扇的薄纱隐隐看到一个卓越的身姿,那是不同于她的纤细,那是一种婀娜丰盈,裁剪有致的布料愈加凸显那身材的曼妙,更是衬托出其挺拔和飒爽,她头上只戴了一些简单的头饰,手上还拿着一个不大的盒子,见了面前坐的人,将盒子放了下来,这才行礼道,“臣女突珍珍,摄政王之女,参加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百六十三章 大费周章 余莫卿端坐之上,随即清了清嗓子,“郡主免礼……来人,赐座。” “谢公主殿下。”突珍珍回道,这才起身,一旁的宫人正为她放下坐垫。 流安并不似大昭以桌椅待客,而是用坐垫居多,唯有身份尊贵之人才可以坐着,而像此类面见皇家贵族之人,自然只能用坐垫了。 只见突珍珍并未立即跪坐,却又行了一礼,声音变得清冷些许,“还望公主赎臣女无礼,不知公主为何掩面?” 余莫卿挑眉,哟,这算质问我了吗? 只是,这不是你们流安的规矩吗?我怎么知道? 心里虽腹诽不已,她却也没有立即开口,她又不是随意的人,凭什么突珍珍问她就答呢? 好在一旁的仁棠倒是紧张,赶紧解释起来,“是这样郡主,昨日……昨日出了点事,国主延迟了婚期,想来这也在咱们都城传开了的……公主殿下便不算正式入宫,如今只是暂住,所以不宜露面……” “是这样吗?”突珍珍有些不相信,一双美目闪烁着怀疑之色,随即又冷笑,“也对,臣女常年居于府中,倒不曾听闻外界……是臣女无礼了……只是在臣女心中,公主早晚都是皇家妃子,早晚都与臣女结为妯娌,今日就算婚期相延,想来也无须避嫌吧?” “这……郡主,这是祖上的规矩,是宫内的规矩,咱们奴才……”仁棠又紧张起来,准备解释一番,却已被抢了先。 “还是说殿下当臣女是外人?怀疑臣女心有不轨,对殿下有不实之举,否则又怎可这般防范?”突珍珍根本不顾仁棠的解释,不仅打断她的回话,更是仰着头逼视团扇之后,一股倔强表露无遗,丝毫不介意这殿内任何人的惊慌,反倒是有些兴奋。 团扇隐隐约约,余莫卿根本看不清突珍珍此刻的表情,唯看到突珍珍鼻梁上架着什么似的。不过她仔细回味了一些突珍珍的架势,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突珍珍好端端的为何会说这些话? “不敢!殿下怎么会是这个意思?郡主误会啊!”仁棠面色急切,一时不知该反驳,两手紧紧抓着袖口,眼中满是惊慌。 余莫卿原本可没指望仁棠会这般维护自己,没想到突珍珍三言两语便逼得她如此猴急?这是为何? 难道就为了宫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现在跟的是这个主子,所以如此维护? 余莫卿看得出并非这么简单。 “还说不是?臣女算是浅薄,不懂宫中规矩了,但连国主都礼让臣女几分,容许臣女亲见公主,说明已是信任,想来这消息也是传到的吧?”突珍珍故作疑惑,反问时亦是语气生硬。 “是是是,传到了……”仁棠点头回道,面色更加难看。 “那就对了,要么眼前的公主是假,要么就是存心和臣女过不去?否则怎还会掩面不与臣女相见?难道公主就是看不起臣女,所以……”突珍珍硬是杠上了一般,把话说得很是冰冷,若不是那嗓音好听,余莫卿当真以为这是个脾气暴躁的姑娘。 “不不不!”仁棠又反驳,“让公主掩面是奴才的主意!都是奴才的主意!公主殿下尚且不懂宫内的规矩!只是奴才一口提及的……” “哦?是你的主意?”突珍珍这才看向仁棠,“那好,与公主殿下无关,两头你选一个,是国主信任臣女不对,还是公主信任臣女不对?” “这……这……”仁棠的脑袋快速运转,这完全是一道送命题,不管她怎么回答都是要得罪一边,她立即跪了下来, “自然不是。”余莫卿终于开口,“郡主言重了,本宫怎会不信任郡主?郡主是摄政王爷的女儿,是皇家的血脉,本宫怎会做此等无聊之事?” “是是!公主殿下自然相信郡主的。”仁棠已急得不成模样,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哦?那是臣女偏颇了……不过,”突珍珍轻笑之余,眼中却是凌厉,“你一个奴才竟敢为主子出主意?是谁借你的胆呢?” “这……这……”仁棠被这视线瞪地发怵,额间不断溢汗,唇色几乎发白,“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那主子们在这儿说话,你们这些奴才还愣在这儿干嘛?”突珍珍眉峰一敛,语气更加严厉,“还不快滚!” 仁棠又是一惊,猛地抬头看向上座,完全不知所措,“这……这……殿下……殿下……” “下去!”余莫卿并没有给仁棠留情面,生冷的语气犹如冬日冰霜,“否则是让郡主看本宫的笑话吗?” 仁棠仍是犹豫,但余莫卿已经开口,她死死咬唇,眼中噙泪,好一会儿才幽怨回道,“是……” 随即几个宫人都被屏退而出,巨大的团扇瞬间被收了回去,殿门也关了起来。 原本殿外的光线尚且充裕,如今殿门一合,余莫卿只觉视线又有些灰暗。她缓缓抬头,眼前那女子面容瑰丽,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忽闪不断,白皙肌肤似精雕玉琢,朱唇绛红似玫瑰娇艳,唯独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一条轻薄纱绸,挡住了眼角下寸寸斑斓。 余莫卿暗想,那大抵便是她毁容的位置了,不过好在这段纱绸颜色花哨,倒像一条装饰的彩带,衬得她更加美艳。 “原来你这么好看?”话却不是先从余莫卿的嘴里冒出来的,突珍珍见宫人一退,大门一关,背着手便往上座走来,脸上还挂着赤裸裸的笑意,眼睛好似海水般澄澈。 “若郡主只是为了本宫的容貌而来,想必无须大费周章地将本宫的婢女屏退。”余莫卿喜欢聪明的人,尤其是第一眼看过去便无须怀疑的人,突珍珍就是这样的感觉,她明艳似骄阳,比邢天熙更加亮眼。所以她也不必拐弯抹角,她要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六十四掌 所为何事 “嘘。”突珍珍笑起来,却竖了手指在嘴边,眼珠狡猾地转了一圈,待殿门处的声响渐渐消散,她径直走向余莫卿,双手背后,一副少年老成模样,“自然是为了见见我们流安的和亲公主究竟是何模样了?” 余莫卿如果没有记错,突珍珍不过十四芳华,可模样却是标致,哪怕是那一条纱绸也挡不住那样的美艳,像极了西域而来的天女,只不过她比天女更加真实,那样动听的声音和开朗的笑意皆是摆在眼前的。这般青葱年华,倒让她想起三年前的自己,只是她比自己明艳,连自信都那般令人自觉惭愧,可是偏偏是这样耀眼之人,她难以想象,怎样的眼光会选择退婚? 难道只是因为她脸上那根本不足为奇的伤痕?又或是她的脾气还没有完全展现,还没有震慑到自己? 不过这些是后话,她想要了解一个人,便需要耐下心来。可是看样子,她的耐心并没有挖掘出突珍珍的爽快,于是她挑眉一笑,“哦?那郡主现在看完了,慢走不送……” 说罢,人已经从主位起身,正准备离开,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诶诶!你怎么就要走了!”突珍珍这会儿才发急,连忙伸手拦住了余莫卿。 “郡主也看到了,本宫面容不过如此,左看右看都不会有什么变化,甚至不及郡主美貌半分,如今也看完了,为何不走?”余莫卿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见突珍珍一脸急切,又话锋一转,“哦……难道郡主是为了刚才一股脑赶走本宫的婢女们而愧疚,所以要跟本宫好好道个歉? 可是突珍珍却没有罢休,也不知是因为余莫卿刚才夸奖她容貌的那一句,还是后面的咄咄逼人,面色顿时绯红难耐,”不不不……当然不是啦!“ 可是支支吾吾了半天,却仍旧没有透露半分有价值的消息。对于一个时间就是金钱的人来说是没有兴趣跟她多耗下去的,余莫卿只当这个小姑娘还是太嫩,也没有挪动步子,柔声问道,”那郡主今日特来拜访……究竟所为何事?“ 毕竟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与突珍珍还算不上妯娌,又没见过面,她可不信突珍珍好心到能将她这个远道而来的公主放在眼里。不过既然来了,她肯定也不会错失这个机会,若是能问出个一二,没准对她还算有利呢。 ”不是说……还有摄政王的口谕吗?“余莫卿继续逼问。 ”这你也知道?“换突珍珍一脸惊讶,抬头瞪着一双大眼睛。 ”郡主,本宫奉劝一句,若有急事,一定要趁时间尚可赶紧吐露,若无急事,好走不送……“余莫卿轻笑,”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般闲情逸致,去等一句无聊的口谕,更何况,谁知道这口谕是真与否?“ ”当然是真的了!“见余莫卿怀疑,突珍珍骤然收了刚才脸上的明媚,眉间隐隐闪过怒意,撇了撇嘴嘀咕起来,”亏我刚才还替你摆脱那些宫人,这会儿竟然怀疑我……“ 余莫卿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有些想笑。自然,一个连喜怒都摆在脸上的人,她何必置气?至少她无需担心这样的人哪天在背后捅自己一刀,总比那些喜怒不形于色之人背后玩阴的要强太多。 ------题外话------ 附:扎哈家族信息(按年龄)。 突蒙,大世子,十七岁,性格鲁莽,凶狠残暴。 突越,二世子,十六岁,温儒尔雅,为人正直。 突林,三世子,十四岁,沉默寡言,城府极深。 突珍珍,郡主,十四岁,性格火爆,脾气可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六十五章 装傻到底 “本宫自认身边的婢女没有半分弄虚作假,照顾本宫也是尽心尽责,按郡主的话,本宫还需对他们设防?”装傻装到底,余莫卿何尝不怀疑这偌大宫廷里的人,只不过连她都尚未放在眼里,这突珍珍替自己挡在了前头? 虽不知突珍珍心中所想,但看得出她也不过是个没有心机的孩子,与其当面戳破,倒不如以退为进。 好在突珍珍是个直肠子,看了余莫卿一眼,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终于压低了嗓子,轻声道,“殿下竟不知道,这宫里全部都是我父汗的人吗?” “什么?”余莫卿眉心一跳,心中不由大叹。果然不出意料,明面上对突河并不拿捏一二的扎哈,完全是因为在宫中分布人手,一来监视皇城动态,二来掌控宫中要闻,难怪她几次引诱突河开口,虽不排除突河自己谨慎不肯透露,但更重要的是,兴许是早已察觉身边之人并非善类。 只是突珍珍也确是实在,竟这般公然告诉自己? “郡主……开什么玩笑话?”余莫卿继续装傻,脸上挂着僵硬的笑。 “我骗你干嘛?”突珍珍怒目圆睁,一边叉着腰,又想起来声音有些高,只能凑近了些,“本小姐好说歹说才从府里出来,就为了给你通风报信?我干的什么吃力不讨好的……” “哦?”余莫卿按捺住心中的疑虑,“原来郡主是有条件……” 突珍珍被看破心事,腼腆一笑,又扯了手指在嘴前,“嘘……殿下小点声吧,父汗的人遍布皇城,但凡一点消息可都难逃他的耳朵……” “那郡主就不怕自己偷偷告诉本宫一事被王爷知晓?”余莫卿轻笑,这还真是个胆大的姑娘。 “呵,我怕什么?”突珍珍冷哼,“左右不过关我一段日子,又不会打我!阖府上下谁敢动本小姐?再说,要不是料到这一点,我何必替殿下将那些宫人赶出去?我闲得慌?我可是被服侍惯了的……” 说着说着,突珍珍又嘟了下嘴,才想起来在她面前站着的可并不是什么普通女子,而是那个遥远国度的一国公主,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哈,忘了……忘了殿下身份……臣女失礼……失礼,哈哈……” 恃宠而骄者最不怕被亏待,余莫卿知道突珍珍有这样的资本,所以也懒于生气,“不过,郡主的意思是,王府上下尚且不允许郡主出府?这郡主若在宫里有什么闪失……” “怎么会?”突珍珍反驳,“放心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入宫……就是为了特意见殿下,上下也是提前疏通了的,毕竟是在府上,还是要给我几分面子的嘛……可皇城内的都是父汗的人,那我可就没辙了,所以刚才见招拆招,临时想到发了脾气也没人敢再动静,还望……还望殿下见谅了……” “呵呵……”余莫卿骤然笑了起来,忍不住掩了掩,以免失态。 “诶!诶!诶!你可……不,殿下可别发出这么大声来呀!外面的人若听到了指不定又找由头进来呢!殿下是想……”突珍珍急急抓着余莫卿的手臂,想要捂着她此时笑咧的嘴脸。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六十六章 帮忙寻人 “放心,若要怪你,早不该在这儿听你多言多语了。”余莫卿敛容,“那郡主便说说究竟是有何事?宫内皆传郡主有摄政王口谕告知本宫,难不成也只是郡主杜篡?” “不不!没有,这倒是真的……这若是瞒着的话,想来回去便没有好果子吃了,父汗对我虽疼爱有加,但可不曾允许我撒谎……只不过并非臣女今日来的主要目的,所以用来打掩护罢了……”突珍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你岂不是本就没打算好了,只要我不问,便不告诉我了?”余莫卿轻笑。 被堪破心思,突珍珍咬着唇不敢反驳。 “那好吧,且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事,竟劳烦郡主亲自进宫一趟,还非见我一面?”余莫卿知晓自己现在的身份,不说在流安,哪怕在皇城更不算有多大权力,就不说帮什么忙了,如今又得知宫里皆是扎哈的眼线,还不知道昨夜私探王府的事可曾有暴露呢?更不知道永夜现在又在哪里,可知道这么重要的消息,这若有疏忽,扎哈要知道他来过宫内,恐怕又不知道拿着这把柄如何行事了…… “父汗的口谕倒是次要,不过是几句体己话,想着殿下初来驾到,让我传话来,也只是说多安慰安慰殿下,毕竟舟车劳顿,又是几日的劳累,昨日祭祀之事其实我是知晓的,但刚才为了诓那宫人才说的不知……”突珍珍一边解释,一边小心翼翼观察着余莫卿的表情,生怕她不能理解一个翻脸。 “那和郡主有什么关系?”余莫卿还当扎哈真有什么金口玉言,现在看来也只是扎哈为了安抚她罢了,迎亲队礼数不周,她假意发了一通脾气,扎哈再当权握势,但对她这个和亲公主倒从不胡乱下手。可是她看得太明白,这扎哈根本就是做给外面人看的,连亲儿子都肯往外推,终归是要洗白自己那双手,才算不有辱佛门从不杀生的信条了。 “我……”突珍珍娇艳的面孔闪过一丝焦虑,随即跪在了余莫卿面前,“臣女……臣女自知多有得罪,臣女是何身份,又怎敢逾越礼制?殿下千尊之躯,是臣女不该隐瞒实情,还拿着父汗的口谕做借口……可……可若非逼不得已,臣女也不会铤而走险,想出这样的招数……只求……求殿顾念臣女诚心,帮……帮臣女一个忙……求殿下……求殿下帮臣女寻得一人。” “寻人?”余莫卿自然没想到突珍珍是这种请求,动容的脸上更是悲戚交加,一个如此明艳的女子能瞬间神伤,想来是什么不得已的事情才导致的。但余莫卿自有自己的考虑,为难回道,“只是郡主,如今婚期延后,我还未嫁入皇家,更算不上皇妃,在宫中也没有自己的势力,郡主叫我如何帮你?” “不!殿下有办法的!”突珍珍摇头,言辞凿凿,仰头看着余莫卿的眼中好似便是希望的流光,“只要殿下能答应臣女,臣女定当有办法的……” 余莫卿微眯着眼打量了一下突珍珍,心中不免冷笑,原来是连个打算都没有的姑娘,这般冲冲闯进宫便求着恩典,大抵是仗着扎哈那套宠爱了。不过也好,至少她都不需要再设提防了,只管安心套套话便好。 “好吧……”余莫卿勉强点头,又道,“那郡主且说,是要寻何人呢?” 许是知道即将面对这样的问题,突珍珍深吸了一口气,连神色都转而凝重,“臣女未婚夫,德克明!” “德克明?”余莫卿凤眸一冷,一时间脑中完全被昨夜永夜的只字片语所占据。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六十七章 旧年尘忆 余莫卿微眯着眼打量了一下突珍珍,心中不免冷笑,原来是连个打算都没有的姑娘,这般冲冲闯进宫便求着恩典,大抵是仗着扎哈那套宠爱了。不过也好,至少她都不需要再设提防了,只管安心套套话便好。 “好吧……”余莫卿勉强点头,又道,“那郡主且说,是要寻何人呢?” 许是知道即将面对这样的问题,突珍珍深吸了一口气,连神色都转而凝重,“臣女未婚夫,德克明!” “德克明?”余莫卿凤眸一冷,一时间脑中完全被昨夜永夜的只字片语所占据。 余莫卿并未忘记这个名字,至少有关突珍珍发生的事情昨夜便成为她心头的疑惑,但此时此刻她却打住了和突珍珍敞开心扉的念头,毕竟一来她不知道突珍珍究竟有什么后续打算,二来她也不保证表面上没有人监视突珍珍但也保不准扎哈背后留有一手,她还是继续装傻为好。 “可……”余莫卿故作疑惑,“既然是郡主的未婚夫,为何……要寻?这中间可有什么误会?” 只见突珍珍摇头,满眼刺痛难以言表,“他不见了……” “好好的活人……怎么会不见了呢?郡主开玩笑呢……”余莫卿尴尬地笑了笑,暗想昨夜永夜只道二世子大婚那夜这突珍珍不是差点失心疯吗,便也没再提这德克明的下落了,毕竟若还有此人,又怎么还会有最近的退婚之事呢?她定睛看了看突珍珍脸上非同一般的表情,暗想此事背后隐瞒的秘密可真不是一般多啊。 “公主不知,两年前……他便不见了……”突珍珍蹙眉,随即长叹一声,竟伸手缓缓解开了围在脸上的纱绸,原本明朗的声音也转为低迷,犹如瞬间滴落的晨露,在阳光下消散自己全部的柔情,让人疼惜不已,“世人皆以为摄政王府显赫无疑,可是到头来,却连臣女的未婚夫都寻不来……” 余莫卿才看清,突珍珍明艳的脸庞根本没有什么伤痕,更别提什么疤痕胎记,那纱绸之下一片光洁,白皙的皮肤根本没有任何瑕疵,反倒这一显露只衬得突珍珍更加柔美,让人根本无法移开视线,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那张完美的面孔上。 “郡主,你……”余莫卿眼中上挡不住的疑惑和惊讶,“你的脸……” “想来殿下是听闻臣女毁容之说,这才惊讶不已吧……”突珍珍却并不胆怯,只是嘴角勾起的弧度却是苦涩。 “本宫初来驾到,想来听闻也都是些风言风语,郡主定有自己的打算才会如此吧……”余莫卿道,随即蹲下来搀扶她,“既然郡主选择本宫,就不必客气了,还是起来说吧……” 突珍珍却摇了摇头,并不肯起身,还拉着余莫卿的手臂,一副生怕余莫卿听了过后便不肯帮自己的模样。 余莫卿无奈,只好任由她拉着手臂,开口道,“若郡主信本宫,那郡主且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珍珍闭了闭眼,丝毫不想回忆那时发生的一切,可是既然有求于人,她必须再次将那个血淋淋的过去再次剖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六十八章 一双眼睛 再联系到当夜不仅是死了一个新妇,更有三世子受伤一事,却在两年后将此事的风声一再压制,连前来求亲的人都来不及知晓突珍珍早已心有所属。 余莫卿冷笑,看来这其中恐怕不止是纠葛那么简单,想来扎哈的管控也是够狠了。 “公主定然疑惑臣女为何会如此隐瞒容貌,还传出毁容一说……”突珍珍好似已经知晓她要问什么,垂下的指尖愈渐蜷缩,好似是憋着一股气,却始终不敢发泄,“二哥哥大婚那夜原本风平浪静,臣女一直在闺房等待,因为流安婚俗,求亲之前女方需待在房中,只等男方先赠礼。那赠礼除却求亲的财宝,还需男方身上的一块肉……” 突珍珍说到此处,眉眼间却满是难掩的疼痛,似要脱口而出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余莫卿自然看在眼中,暗想虽不能知晓那日究竟发生什么,但她可也没想到会有如此送上门的消息。如今人就在眼前,话也在嘴边,她不信突珍珍会隐瞒什么。即便突珍珍最终的目的是要寻找德克明,并且如此坦白地告诉她这一切,她也不会坐视不管,至少在德克明这件事上她会帮着突珍珍的。 “然后呢?”余莫卿自是记得这些怪异的风俗,譬如大殿之上让人剜心头血之举,又譬如婚前男方求亲需献上身上的一块肉。 突珍珍握紧了拳头,回忆后的眼神有些黯然,“臣女怎么也不相信,送来的礼盒中放着的……却是……一双眼睛……” “一双眼睛?”余莫卿也不相信,德克明竟在礼盒中放了一双眼睛,这就算再见多识广的人又怎么受得了?更何况是被视为掌上明珠的突珍珍? 难道这就是当夜传出这位郡主突然发狂的原因? 只是为何会是一双眼睛?德克明被人毒害了? 奈何她不知事情原委,脑中只能联想出一些德克明遭人迫害的画面。 “可那不是德克明的眼睛……”不过一会儿,突珍珍却又开口,将余莫卿的猜测推翻。 “什么?”余莫卿蹙眉。 “公主定然以为臣女会被吓到吧?这才有了后续的发疯出逃被抓回去关禁闭,随即毁容一说……”突珍珍抬头看向余莫卿,好似早已猜到后者脸上的惊讶,她轻轻摇头,“公主忘了,咱们流安皆为蛮人(此处”蛮人“作为种族名称,同义如汉人),刀光剑影是为平常,弱肉强食更为稀疏,并不足为奇,更何况野兽是咱们的衣料,雄鹰也不过是咱们的信使,即便尸横遍野,又怎会被吓到半分……更何况,臣女是流安摄政王的孩子,驰骋边漠几乎不在话下,区区一双眼睛……呵,可偏偏是一双眼睛……臣女和德克明相识数年,一早便知晓德克明的双眼是全都有太阳纹的,可是放在礼盒里的那双眼睛上却没有……” 余莫卿凤眸流转,她是听闻过眼睛上纹东西的,没想到靠这一点突珍珍竟能认定那日礼盒里装的不是德克明的双眼。 “然后呢?”余莫卿继续问。 突珍珍轻叹,“然后……然后我的婢女还来不及被这样血淋淋的双眼吓到,便传来失火的消息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六十九章 当夜时分 余莫卿愈渐好奇,那既然知晓那礼盒里的眼睛并非德克明的,也就说明极有可能有人掉包了礼盒?只是德克明的失踪又当如何解释? “是什么样的人通风报信?有没有可能是欺骗你的?”余莫卿试探问道。 突珍珍摇头,“倒不是骗我……那人是原本常代臣女和德克明传话的小厮……他只道,德克明自送上礼盒后便不见踪影,值得准二嫂嫂的婚房失火,就更没有闲工夫关心德克明的下落了……” 提及此,突珍珍又长叹了一声,“那日收到这双眼睛我便觉不妙,当即派了几个信得过的人去寻德克明的下落,可是婚房骤然失火,不出半刻整个王府便已下令封锁,说是为了抓捕贼人,一个人都不准放出去……也就在那时我的下手们也被遣了回来,告诉我德克明已不在我们王府……没有德克明的下落我怎么会罢休?又是失了火这么大事,别人救不救火,抓不抓人我都不想管,我只想知道德克明去哪里了……所以我故作惊吓,当婢女询问我什么状况时我立即把那装着眼睛的礼盒扔了出去,又假装疯癫出逃,想借混乱之余离开王府再去寻德克明……我向来知晓府上戒备森严,父汗又是谨慎之人,一旦下令封锁王府简直就是插翅难逃,我虽学了皮毛功夫,但也怕抵不过那些粗蛮侍卫,所以还带上了父汗曾经赐我的那把金刀……” 听到突珍珍讲了这么多,余莫卿不禁询问,“可是,既然郡主已准备了这些,为何……” “为何还会被抓回府上,继而传出毁容的消息是吧?”突珍珍知晓余莫卿疑惑的地方,毕竟她就算只会皮毛功夫,以她在王府的地位总不至于无法出府到这种地步,只见她神情有些无奈,“是我低估了那日事态的严重性……我何曾料到这一场失火哪儿有那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另有隐情?”余莫卿突然有些兴奋,这不是正是昨夜她疑惑的地方吗,阿夜只介绍了当年突越大婚之夜突林受了伤,但联系到这三个兄弟的迥然不同,背后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正巧由突珍珍自己坦白,倒省了她一番功夫。 可是预料之外的是,突珍珍所说却与她所想有些距离。 “婚房失火没有任何前兆,所以我一直待在闺房,偶尔听传话小厮带话。可是失火不过一刻,我将礼盒扔出去过后便想出逃,可是已经有人包围了王府,包括我的闺房所在的院落。我急于逃窜,心想失火的地方肯定更加混乱,只要到了那儿便可趁机逃出府门,所以我大着胆刺伤了几个人。到了失火一带的确很是混乱,可是我却看到三哥哥也不知怎的是从失火的闺房中被抬了出来,身上满是伤痕,二哥哥还想进去找准嫂嫂的尸身但也被拦了下来……就是这么混乱之际父汗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我想着肯定要快点逃了不然来不及呢……可就不知怎的竟在一处被大哥哥逮住了……我实在扭打不过大哥哥,直接就被抓到了父汗面前,还被父汗骂了一通……我当即心切,一心以为失火一事非同小可,万一德克明趁此不在被怀疑了怎么办?所以我只能央求父汗同意……可是父汗……父汗二话没说又要派人抓我回房,我向来知道和父汗不能硬碰硬,否则他会更狠,所以我只能拿自己开刀威胁他们了……只是父汗是铁了心了,我刀已经架了上来,尚且划破的时候便被夺了刀,迅速关在了闺房里……再到后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七十章 下落不明 可是听到突珍珍的解释,余莫卿神色却逐渐冷然,原本还以为突珍珍会吐露些许隐情,却发现她也并非全然知晓。这场大火蹊跷不说,两个世子更是从同一间婚房出来,一个已经负伤,一个还想着抢救,可见事态已经严重。而大世子的出现又未免太凑巧,正好抓着突珍珍不放,一个人都逃不出摄政王府。 突珍珍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满,也渐渐小了下去,“再到后来外面已有传闻,珍珍郡主已经毁容,谢绝一切登门之人,再不出外……而关于那夜的失火,最后也只定为一场意外。别说德克明了,就连王府那夜参与事情的下人们都鲜少有留下的,并且所有的消息都被封锁,根本没有一个人透露半个字……而后我便被关在府上,不仅被勒令不准出门,更叮嘱再不准过问一二……也是熬了这两年过去,父汗对我的管束也不至于两年前那般谨慎,我又是好说歹说,这才有机会允许我在府里自由活动……” “那么接受其他人的求亲,也是你故作温顺?”余莫卿捏紧了袖口,看来能下手这场大火的人也是个人才,能算到扎哈的谨慎,能算到整个王府原本就插翅难逃。可是没有道理,既然都已经封锁整个府邸,却仍旧查不出任何结果,更是将消息一同埋葬在岁月的轮回之中,她尚且记得昨夜永夜的话,有人提过的,只不过已经被打死了。她秀眉微蹙,这种情况她不是没见过,很容易就猜得到,若不是贼人就在其中,何必如此喊贼捉贼,到最后却一点消息不肯放出,更是三缄其口不透露半分? 余莫卿百分百确信,看来也只有人在包庇才会是这个结果。 可是突珍珍既不知道是内部有人作祟,更不知道有人包庇。她只知道将自己心属只认准一直放在心上,一直记挂,“但殿下也知道,臣女的心全在德克明身上,其余人的求亲,自然都是臣女敷衍而过了,今日这个恭敬不够我就吵闹,明日这个送礼不够我也不满,反正都是要宣泄一通,直到他们知难而退就好了……否则又怎能骗过父汗和哥哥们的眼睛呢?” 余莫卿已经看出突珍珍眼里的纠结,却是忍不住轻笑,“郡主好计策。” 她倒没想到这个突珍珍还真是个小机灵鬼,怎么说,竟是有些可爱。要说扎哈和那几个世子可都是什么样的人,对突珍珍又是极其了解的,如果不是两年前失火之事牵连出这一大家不同的结果,恐怕的也轮不到他们如此管束突珍珍,更是故意传出不实的消息混淆视听。不过好在突珍珍聪明得很,这伎俩想得正巧,又如此符合她在众人眼里的脾性,自然是没有人能怀疑的。 “知道殿下是说笑呢……这哪儿是什么好计策?臣女虽说以往脾气是有些毛躁,但怎么说也是个郡主,又怎会随便发脾气呢?还不是这些人逼得?”突珍珍撇了撇嘴,神色一片黯然和迷茫,“臣女两年前自失火之后便不知道德克明的下落,随后被关府上更是难得消息,即便派了人打听,到最后也只知道他们家族已经搬迁了太阳城……可是离开都城,他们还会去哪儿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七十一章 铤而走险 “搬迁了?”余莫卿挑眉。 突珍珍点头,神色很是沮丧,“正是……德氏虽是流安贵族,但并不在朝中立足,家中多为商贾,原本在太阳城住的也不是家宅……可自从听闻他们搬迁,便再也没有过关于他们的消息……原本臣女以为能打听到有关德克明的消息,谁料至始至终,不仅是臣女被关家中消息闭塞,德氏远迁之后连传话的奴仆也都只字不提,根本没有人告诉臣女何为真相……更何况,父汗几次干预,是存心不让臣女打听到德氏究竟搬去了哪里……” 余莫卿明白突珍珍的心情,既然已经没有消息,要么是早已抽身离去,要么就是被更大的势力威逼离开。可是连扎哈都设法阻拦了,她又能打听出来消息来?毕竟谁不知道扎哈在流安也算只手遮天,又有何人敢违抗他对突珍珍的管束呢? 只是她仍旧不明白突珍珍为何会进宫找她,“郡主,本宫不知有话当讲不当讲?” “殿下但说无妨。”突珍珍仰头看去,并未拘谨。 “还是刚才那句话,本宫初来驾到,对流安非但不熟悉,更没有任何站稳脚跟的机会,郡主何故会找本宫帮忙?”余莫卿怕自己解释的不够清楚,又忍不住补充到,“更重要的是,郡主不会没看出,是摄政王有意隐瞒郡主,并且封锁了所有消息,意图已经足够明显,郡主何必铤而走险?” 她相信突珍珍的聪慧,更相信她不可能没看出这一点,那么既然扎哈都表现得如此明显,突珍珍若不是被真情催动,又如何会一直想找到德克明?可是千算万算,为何是独独看上她这个突如其来的和亲公主?甚至毫不怀疑地便交了底? 余莫卿吃亏在前,她虽答应过帮忙,但要她先动手是不可能的,毕竟流安比其他地方还要复杂。她一个人在这皇城之中确实还是问题,又去哪儿帮忙寻人呢? “正是因为殿下并非流安人,臣女才会想到来找殿下的!”突珍珍解释起来,“臣女原本是被父汗禁足府上,勒令不准离开家中半步,那年失火一事虽并无消息传出,但臣女隐隐感到不妙,否则德克明也不会因此下路不明,德氏更是远离都城。可臣女并不敢作何猜想,只想着找到德克明,找到事情的真相。哪怕……哪怕结果会令臣女失望,臣女也会坦然接受。如果只是像如今这般被一直蒙在鼓里,这才是徒劳……但是父汗在流安的权力太大,想来殿下知晓,臣女也说了,哪怕皇城内也是父汗的部署……臣女到哪儿都会暴露行踪,更不提试探半分德克明的踪迹……可是机会就在这时候来的,臣女听闻公主代替整个大昭与我流安和亲,打从心底,不仅是敬佩殿下仁德之心,更佩服殿下远嫁之途漫漫却仍旧来此赴亲,实在难得。而且……而且臣女打听了,殿下昨日不仅不怕父汗,对付父汗更是游刃有余,臣女便想着,殿下必是神灵特意派来拯救臣女的!” 奈何余莫卿并未因为这一番赞美之词感到,反倒轻笑,“郡主竟这般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七十二章 坦诚之见 突珍珍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是啊,殿下既是公主,又即将是本朝皇妃,父汗权势再大,可终究不是继任皇权大统,只要……” “郡主休要胡言!”余莫卿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神色瞬间变冷。她该知晓这女孩天真可爱,然而她终究抵不过摆在面前的事实,她虽不知突珍珍如何看待朝堂的风云涌动,但她知晓,至少这孩子对自己的父汗是并不畏惧的。可是扎哈是什么样的人,他想要什么样的结果,作为他的女儿,突珍珍当真知晓吗? 她自然也不怕帮她寻找德克明的下落,她只是想知道,以突珍珍的性子,如果最后得知的是一个难以面对的事实,她究竟是会选择作茧自缚,还是会选择绳之以法? 突珍珍明显没想到会被捂住嘴,又见余莫卿骤然沉声,心中有些退缩,眨着一双疑惑的大眼睛,含糊说道,“我……我说错了吗?” “郡主没说错,”余莫卿指她对皇权一事看得倒是透彻,可脸上的冷色却并没有退去,她缓缓放下手,“可郡主也说了,皇城遍布你父汗之人,那这所谓的大统,又是在谁的手里呢?” 突珍珍一愣,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如果郡主仅仅是因为本宫大昭公主,是流安外人,觉得本宫可以压制摄政王,”余莫卿一边放低声音,一边凑近突珍珍耳边,“那岂不是,若我告诉你,我并非大昭的公主,也并非此次和亲之人,更不是可以与王爷对抗的人选,郡主是不是现下就要喊人进来,将我捉去审问?再不提寻找德克明一事?” 冰冷的眼神好似冰川上的野兽,目光中丝毫不带怜悯,如果对方有一瞬间的质疑和反抗,那么野兽的獠牙已经在嘴角放大,随时准备跳跃起厮杀。 “你……你说什么?”突珍珍虽有些惊讶,可是眼中并未慌乱,她看着与自己的脸庞只相隔分毫的女子,紧张的指尖不断在衣服上捏出褶皱。疑惑的眼中不知闪过什么,又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的……皇城不是想来就来的地方,加之大哥哥和父汗的谨慎,如若殿下是假,那么今天臣女更没办法跪在此地求人……殿下若想推脱,也不必拿此等借口唬人,大可推辞,臣女也不会向他人透露今日所求殿下之事……” 余莫卿并没有开玩笑的准备,见突珍珍如此态度,顿时明了,这才收回了身子,脸上挂着轻柔的笑,“先起来吧。” 她无非是想试探突珍珍诚心,毕竟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姑娘,果然不敌自己父汗处事不惊及老辣,但正巧是这一点,她喜欢这般率真聪明的姑娘,如此一来,哪怕是查到什么隐晦之事,也不用担心她善恶不分。 突珍珍有些犹豫,她自然不明白余莫卿阴晴不定的缘由,起身后便咬唇不语,但又抵不过内心的顾虑,还是狐疑地看着她问道,“殿下……当真……不是真的……公主?” 余莫卿知道,如果撒下一个谎,以后必定要用千百个谎言再来圆这一个谎,兜兜转转都是会回到原点的,倒不如一开始就坦诚相待,免得将来误会见深,到时候再解释的都只是徒劳。 “珍珍,我当你是朋友,从现在起告诉你的每一个字,都可能面临着杀头丧命的危险,”余莫卿抬手摁住突珍珍的肩膀,坚定的眼神不夹杂任何瑕疵,“但如果你愿意知晓,并答应我保守秘密,我同样会替你瞒住摄政王,帮你寻找德克明的下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七十三章 明哲保身 称呼一变,突珍珍眼皮都跟着一跳,却是不敢造次,愣愣地站在面前,任由余莫卿搭着手在自己肩上,“殿下……请说。” “我本不是公主,与我独处也不用这般尊贵有别,”余莫卿回答,声音却是缥缈,好似稍微飘远一点便无从知晓内容,所以突珍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和警惕,探着头将耳朵伸了过去。 “如郡主所见所闻,我不是大昭的公主。”余莫卿看着突珍珍忽闪的大眼睛,并没有任何闪躲,“可因为一些原因,真公主没办法到达流安和亲,所以由我顶替公主前来和亲了。” “顶替?”突珍珍瞪大双眼,好似未曾听闻过如此惊骇之事,随即转了转眼珠,想到了什么,“难道是……因为路途遥远……公主思乡情切,所以才找的你来顶替和亲?” 想来是这样的戏码在茶楼话本里太过常见,突珍珍表现得并不是气愤反倒是一副很是理解的表情,余莫卿摇头,“若有那般简单,我何不一直瞒到底,为何现在就告诉你这些,好将把柄交到你手中?” “当然……是因为信任我了?”突珍珍交叉着手,小声回道,“还是……被我要找德克明的决心所感动?” 实在抵不过突珍珍的天真,余莫卿终于忍不住低笑了两声,“你呀……” “难道不是?”突珍珍娇艳的脸上闪过惊愕,又有些失望,眨巴着双眼,“那你说……” “如若真是这样,那倒省了一大笔力气了……”余莫卿面色沉静,却不知足感叹,如果许多事还没有发生就好了,至少她知道有扭转的时机,知道可以改变那样的节点获得不一样的结局,可是时间不可逆转,她已经走到如今这一步,连退却的机会都不曾有。 “想来你还是能打听到外面发生事情,应对也知晓你大哥哥做了什么吧?”余莫卿话锋一转。 突珍珍抿了抿唇,为难地点了点头,“我更小的时候就不怎么喜欢大哥哥,他是欺负人惯了,若不是父汗宠着我,只怕是早和我闹掰了……虽说我也不常理他,但我还是知道些许,大哥哥喜欢做一些触及父汗戒律之事,只是不知他用了什么计策,却总将父汗瞒过,要么就是无伤大雅之事,父汗即便知晓也不多说什么……殿……你也知道的,我长年被关家中,总不至于抓住大哥哥的把柄告状了,更何况我连德克明都还没有找到,自然没有多余的心情理会那些操心事……” 听突珍珍这么一说,余莫卿倒能想象扎哈对这个儿子的宠爱程度,只不过她已经见证了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父亲的形象,又知晓这世间很多表现出的宠爱未必都是真相,她害怕的,是一个更加可怕的男人,只是拿这些所谓的宠爱来掩饰更加残暴的内心罢了。 但她不是当事人,她唯一知晓的是,论城府都他们比不上扎哈的老谋深算,最需要提防的,也是提前被扎哈识破她一直尽力隐瞒的谎言。至于他们摄政王府和扎哈背后到底瞒了些什么秘密,譬如二世子大婚当夜的封锁,譬如德克明的下落不明,只怕是脱不掉关系,还牵连颇多。 余莫卿恢复神色,接着说,“你看,大世子虽行事不断,但终归是受摄政王规劝,昨日祭礼之上便没怎么留下情面,可世子却不敢发作,任由王爷教导。郡主也说了,皇城尽在摄政王手中,所以不管我是不是大昭派来的公主,真假如何,都将是你父汗囊中之物,身为皇妃又如何,到最后恐怕也只能听从你父汗的安排,更何况如今婚期将延,我又能做的了哪个主?郡主能找到我,想来早就明白这背后的利害关系了,无非是摄政王暂且不会动我,可以方便郡主前来求助,但郡主可想过,万一哪天我的身份暴露,郡主再去寻找怎样的庇护?” “怎……怎么可能?”突珍珍不知被戳中何处,连忙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对外面说闲话的!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我也知道你不会,”余莫卿按下突珍珍躁动的身体,轻轻摇头,谁会不相信一个这样天真的孩子,她镇定的面孔没有任何崩塌,却揭示了另一个残酷的现实,“但如今都已监视不断,郡主当真能寻到德克明的下落?还是这消息其实并不难寻,只不过是有人不想你知晓罢了……” 突珍珍如梗在喉,脑中隐隐串联起破碎的记忆和周遭发生的一切,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完整的答案,“我……我……那我能怎么办……” “所以现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郡主必须笃定,若有一天得知所谓的真相,郡主会以何态度面对?”余莫卿终于问出最关键的一笔,眉宇间竟是有一点期待。她要是试探的无非是突珍珍的态度和决心,她要赌上自己的身份换来突珍珍的信任和无畏,否则终到那一日秘密公开,她可以明哲保身,这样单纯的孩子又该选择怎样的路接着往下走呢? 至少她的不忍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七十四章 晚膳何用 内殿再传来声音时,仁棠已在殿门处站了许久,待闻声之时,当即推门而入,见余莫卿坐在主位上,一手扶额,一手招了招,脸色略显疲惫,“仁棠,送郡主回去吧……” 仁棠一时也没弄清楚发生什么,疑惑地看了看余莫卿,又见突珍珍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走来,“没听见吗?还这般挡着本郡主的路?” “送客。”余莫卿又开口,有气无力的声音很是无奈。 “哦哦哦……郡主这边请。”仁棠才反应过来,连忙低着身子让卡,伸手引路。 “当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奴才都这么笨了,主子能好到哪二去”突珍珍冷笑着,丝毫不顾及有宫人陆续走了进来,又好似示威一般,径直撞开仁棠,大步离开了正殿。 仁棠被这一撞也不敢吭声,仍旧好声好气地道着歉,待脚步声离开,这才微微抬头,那人影果然离去,她有些拘谨地回头,见余莫卿有些失神的模样,一边想着刚才突珍珍傲慢的语气,一边忍不住走近询问,“公主……这是怎么了?可是……可是郡主刚才为难了殿下?” 余莫卿虽扶着额,却也将这些宫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只是叹气道,“这哪是什么为难……” “这……都是奴才们该死,也拦不住郡主……这……殿下若要责罚,仁棠也认了。”说着,仁棠已经跪下,身旁的宫女们也跟着跪下,大气都不敢出。 “算了……她也走了。”余莫卿长叹,放下了手。 “那……殿下……殿下也疲了,奴才这就派人安排晚膳……”仁棠急急道,见余莫卿已经起身,理了理褶皱的衣摆。 “等等。”余莫卿停下脚步,骤然打断仁棠的话,“你可知国主的用膳时辰?” 仁棠跪着看向余莫卿,有些疑惑,随即略微思虑,回道,“晚膳一般在酉时前后,还得看国主批折子的时辰,若批得早便用晚膳得早,若批得晚了些,便只待掌事的总管挑几样管饱的先给国主垫着肚子……” “本宫能去看国主吗?”余莫卿继续问。 “啊?”仁棠自然没想到余莫卿会这么问,又点了点头,“自是可以的。国主吩咐了,殿下初来流安,有要求尽管提的,不用碍着生疏。” 余莫卿面色静宜,道“你们先起来吧。” 仁棠仍有顾虑,缓缓起身后也是惶恐,“殿下可是有什么需要的?奴才这就去……” “这样,本宫既是初来驾到,不能光承着国主的光,本宫想给国主做几道汉人的吃食送去,可行?”余莫卿不急不慢地问道。 仁棠起先是疑虑,但说出口的话又不得收回,“这……可以倒是可以的……” “怎么?是有为难?”听出仁棠语气中的迟钝,余莫卿继续问。 “不不不!”仁棠摇头,有些担忧地看着余莫卿,“送去自是可以,只是国主向来独自用晚膳,有宫人们陪着,只怕殿下未能一同用膳。” “嗯,”余莫卿答,“无碍,能送去就行,且先帮本宫寻些食材可好?” 笑意在余莫卿嘴角荡开,刚才面容的愁苦倒是消散了些许,仁棠跟着点头,在听完余莫卿念的一些食材名称后唤了几个宫人跟在身后,临出殿门,又急忙想起什么,“对了,殿下,可要奴才这会儿去禀告一下,免得膳房那边先送了过去?” “看你吧,本宫并不懂宫内的规矩。”余莫卿推辞到,站在殿内朝仁棠随意挥了挥手。 仁棠应答,转身便带着人去帮余莫卿找食材。 见射进殿内的光线已然有些黯淡,余莫卿明亮的眼中却燃起一束火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七十五章 怕我投毒 余莫卿带着仁棠和几个宫人一并去见突河时,天色已接近傍晚,流安的夜色暗得比大昭要晚,不过好在皇城仍旧奢侈,也早早点上灯火。 和昨日初临时的感受不同,余莫卿觉得失去歌舞升平的皇城只不过是一座安静的围城,里面住着一些身不由己的人和灵魂。因昨日那弄得人心惶惶的神谕,皇城内已将昨日用于婚礼的一切欢庆之色统统换下,只恢复到以往的庄严,一眼看去丝毫没有热闹,反倒是沉寂得令人发麻。又因为无处不见的图腾和五颜六色的斑斓,像是一场绚丽而寂寞的烟花。如果无人欣赏,便在沉静中失去了整个生命。 “殿下当真是好手艺,都是奴才未曾见过的菜式,想来国主必是欢喜的。”仁棠一边跟在身后,一边开口。 余莫卿回过神,淡淡一笑,“但愿吧。” 一路走来,仁棠除了夸赞,也像余莫卿稍微介绍了一些东西。 比如,突河批奏折的地方叫天露殿,不同于大昭皇城的御书房,这里的格局摆设皆是蛮人的风格,又因是理政批阅的地方,所以并不奢侈,除了常见的流安装饰,更多的是警醒之言做成木牌悬挂于各处用意勉励。天露殿只有一个主殿,里面摆着桌椅和书架,一个侧殿供偶尔休息,还有个侧殿则是拿来用膳的,宫人们会把吃食送进这个侧殿,这里甚至配备了一个加热台,生怕突河许久未食后饭菜变冷失了口感。 待走到殿前,彻亮的灯火从殿内传来,余莫卿隐隐看到那清瘦的身影正襟危坐于桌前,手里握着笔,稚气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困惑和疑色。 通报的人知会了一声,仁棠便点头,告诉余莫卿,“殿下,可以进去了。” 说着,便叫人将食盒递了过去。 余莫卿挑眉,“你们不一同进去吗?” “国……国主说今日不想见到咱们这些奴才……”仁棠有些难过地低下头,语气很是悲伤。 “是因为郡主的事?”余莫卿猜测。 “嗯。”仁棠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声,过轻的音量并不容易被听清。 “无碍,那就等本宫出来吧,兴许也不会留本宫用膳,回去早些,省的你们等得太久。”余莫卿安慰道。 “不不不!”仁棠摇头,“殿下不用想着奴才们……奴才……” “好了,有我,不会责罚你们的,”余莫卿懒得听那些客套话,接过食盒便往殿内走去。 终于甩掉仁棠,余莫卿跟着一个侍卫进殿,面色也不再平淡如水,反倒洋溢着一股笑意,尤其是见到正低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的突河,随即行了一礼,“见过国主。” 一时没有声响,也不知道是自己声音小了些突河没听到还是如何,余莫卿不禁抬眸,这才注意到突河身边站着两个好似文官模样的大人,正低着身子跟突河一并看折子似的,时不时发出一两句意见。 她微微诧异,自古君王不都是亲自批奏,突河竟还带着两个大人一块看?至少这在史书中并不多见,更何况大昭那圣武帝也是个精明谨慎之人,国事社稷何不在自己手中掌握?怎么说突河也不过十岁,除却扎哈摄政,恐怕也不止一个人扶持,这国事正事又怎会真正交到突河一人身上? 不过她想试探的,正是突河想不想将这样的权力统统握在自己手上,而不是被他人瓜分。邢天耀尚且敢从被他人收养之时无不算计未来,搁在身处狼窝的突河,他就没有半分醒悟,就这样任由扎哈等人威胁? 她不信。 有直觉告诉她,突河并不失判断,至少昨夜祭礼前为她的推拒,恐怕不仅仅是凑巧那么简单吧。 “启禀国主,公主已到。”侍卫终于开口通报。 余莫卿是跟着站在桌前的,毕竟是要等突河,她行着礼半会儿,又不敢轻易放肆,便是没听到回应就一直沉默着,眼前的三个人还在绕着折子转,她则观察起他们的神色变化打发时间。 突河这才抬头,入眼便是那欣长身姿,一身飒爽服饰衬得更加迷人,他搁下手里的笔,刚才脸上的困惑荡然无存,反倒是嘴角的笑意愈渐夸大,“姐……公主殿下来了?” 一旁的两个大人看着时辰也不早,又见余莫卿到来,这才行礼,“既然天色已晚,今日国主也乏了,便到此吧,国主休息休息,早些用晚膳吧,臣等告退。” “去吧。”突河点头,也没有挽留的意思,只是起身往余莫卿这边走来,眼中好似嵌了几颗星钻,不断发出光亮,“本汗一听宫人禀告殿下之意,倒是吓了一跳。” “哦?”余莫卿将手里的食盒提了提,“看来国主是害怕妾身投毒了?” “怎么会?”突河失笑,派人接过那食盒,带着余莫卿往侧殿走去,“殿下难得有此心意,本汗自是高兴不已,正想尝尝殿下的手艺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七十六章 少年笑意腼腆,可是眼神却充满了期待,赶紧命宫人打开食盒,将那几个菜碟一一摆了出来。 “都是些大昭平常的菜式,也不知国主可吃得惯……”余莫卿轻笑着,余光却瞥见一旁凑近的几个宫人神色是却有警惕,暗想大抵是因为自己刚才那一句话了。随即敛去开玩笑的嘴脸,解释起来,“原本还想着给国主多做一些的,不过因地势不同,养育环境不同,有些尚且寻不到食材,便也就罢了心思……还望国主不要嫌弃妾身手艺……” 说着,她便站在桌边理了理菜碟,神情好似遗憾。 “难得殿下一番心意……看这些菜色泽鲜亮,吃起来定也美味可口多。”见余莫卿神色一变,突河也跟着紧张起来,连忙安慰道,说着就要动手尝一口,恨不得刚吃下就夸赞不已。 余莫卿被突河的模样逗笑,又顿时感到指尖一热,脸色立马一僵。 原来又是那双并不宽厚却又温暖的手掌将她握住,青涩的嗓音虽没有欲望的涤荡,却是一种隐喻的渴望,“殿下……一并坐下吧。” 只见突河已经坐下,正拉着她往自己一旁的位子去。 “国主……这是在留妾身一同用膳吗?”余莫卿故作羞怯,小声问道,被抓住的指尖却在小心翼翼往后挪动。她可是记着昨日宴上永夜吃人般的神色,她可不想再被他知晓她和突河间又有什么亲密的动作。 “自然,殿下才入宫中,便如此好心为本汗做菜,总归是累的,快坐下吧。”突河笑道,眼中好似有星光闪现,拉着余莫卿的手又拉了拉,示意她赶紧坐下来。 可是余莫卿却是迟疑,并未立即入座。 突河发觉异样,疑惑地眨了眨眼,“怎么了?殿下是……有不适吗?” 余莫卿只是摇头。 “还是……殿下不愿同本汗一道用膳……”突河有些失望地缩了缩手,刚才指尖的温度都变得有些不可触碰。 “不不!当然不是……”余莫卿抢着否决。 “那殿下就一并坐下。”突河抿唇一笑,赶紧拉着余莫卿坐下,低声道,“我可等不及吃殿下做的菜呢!” 余莫卿神色未变,位子还未坐稳便想将手抽回来,又瞥了眼一旁的宫人紧盯的目光,随即停了动作,任突河握着手,故意说道,“在咱们大昭,向来贫妾是不允许上桌的。国主人中龙凤,乃万人之上,既是太阳之子,尊贵之身,如妾身身份低微之人……怎可与国主同桌?” 突河自然没听过这些,一下被唬住,疑惑不已地看着余莫卿。 余莫卿又道,“更何况……刚才妾身身边的宫人是提醒过的,说国主不喜在批阅时收打扰,若是用膳也是在偏殿,可不允许留人陪着的……” “竟有此事?谁说的?”突河神色一凝,森冷的眼神犹如换了一个人似的,“本汗只道是不允许打扰,可没说用膳时不能留人,更何况,还是……还是殿下。” 余莫卿故作惊喜,“多谢国主……” “都说了,不用言谢。”突河轻笑,脸颊似有羞红之色,又看了眼一旁的宫人,眼中的纯真好似瞬间隐藏了身份,“以后定当抓紧宫人言行,不要什么话都往外传,别人胡编乱造就算了,本汗的脸面哪里放?”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七十七章 因此翻脸 “是是!奴才遵命!”一旁的宫人心都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想来也是妾身不懂规矩,国主不要怪他们了。”余莫卿小声道,余光却瞥见一旁的宫人眼里有些仇视的目光。 “本汗亦不喜欢嚼舌根的人,殿下就当他们说的是废话吧。况且,咱们流安可没大昭那么多规矩,殿下在本汗面前无须拘束。”突河再一次强调,抓着余莫卿的手还没有松开。 见状,余莫卿不着痕迹地将手抽了回来,转移话题道,“国主还没有尝过咱们大昭的菜式吧?” 说着,正拿起筷子要给突河夹一个。 “嗯。”突河看到余莫卿动筷,竟是夹了菜往自己碗中放下,嘴角又忍不住勾起,“殿下也吃吧……对了,本汗未曾知晓这些菜式,殿下不如同本汗说说?你们汉人多有底蕴,小小吃食也别有风味,可是有何典故?” “哈?”余莫卿原本的意思是单刀直入,毕竟难得给突河做一次菜,还是入宫头一天便这么积极,想来突河也不是不无疑惑的吧,这样一来,只要他稍微留意,再多问几句,她便容易套话,趁机提出一些要求来肯定也在情理之中。 可没想到他好奇的竟是这些菜式。还问什么典故? 她就随便炒的几个菜,还能编出什么典故来? 又见宫人们大多如狼似虎地盯着他们二人,转念想,大抵是碍于这些人在场了,否则突河不会连称呼都这般生疏。 嗯,定是这样,她一边想着找时机拖住这些碍眼的宫人,一边胡乱编造起这些菜式,“话说这些菜呀,就是……” 也不知说了多久,突河边听边吃,又腾出手夹菜给余莫卿吃,也不知是外面响起了声音,余莫卿的话才戛然而止,“外面怎么了?” “哦,是报时的钟声,无碍。”突河解释道。 “还有报时的钟声?昨日怎么没听到?”余莫卿疑惑。的确,昨日至今也没听到什么钟声,这会儿骤然一响,倒还惊讶得很。 “昨日设宴,为了尽欢,便提前停了。流安以夜为安,需在夜里报时。”突河回道。 余莫卿跟着点头。 就在此时,突河终于开口问道,“对了,今日可是郡主去见了殿下?” 余莫卿眉心一跳,突河果然还是上心的。 “嗯。”余莫卿点点头,正对着突河的双眼却闯入不同的视线,还带着一丝警惕。她故作苦恼,伸手用衣袖挡了挡脸,语气有些低迷,“倒不知郡主是如何?竟对妾身发了一通脾气……” 正当她戚戚然发着牢骚,在袖口旁侧了侧脸,果然瞥见一个站在不远处的宫人眼神犀利,很是在乎他们这刻聊天的内容。 “怎么会发脾气?”突河抿唇,眉间也是一股担忧,见余莫卿不好意思,便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她可是说了什么话?” 余莫卿故作沮丧,垂了手臂,眼中露出微微红光,“国主不知,郡主来得匆忙不说,妾身也是迟迟才听了传话。那是正当午睡,都没来得及准备,郡主一到便慌了神。本想着亲近郡主些许,免得日后宫中乏闷还能找妯娌舒心,谁料的一来二去,郡主也是吃不惯咱们临时备的茶水,又有妾身这个嘴笨的……到后来……” “怎么了?”突河紧张地问,生怕余莫卿受到伤害。 余莫卿叹息,怯懦的模样很令人心疼,“郡主嫌弃妾身身份,说……说妾身一个汉人,连流安巍巍河山都未曾领略,谈何资格嫁入皇家……更别提……更别提和国主并肩了……” “她竟如此说?”突河眉头缩得更紧,捏了捏拳头,“这两年她几乎在府上歇息,鲜有出门,又受了些磨难……本汗以为她是闷得慌了,如今听闻本汗迎娶皇妃,所以才求了旨意进宫的。又有叔父的保证,本汗便也没想那么多。亏她还自诩改过自新,未曾再有以往那跋扈性子,没想到这一次竟得寸进尺……这……这着实委屈殿下了,是本汗疏忽了……” “不!和国主无关……也并非郡主的不是……是妾身的错……是妾身身份不妥……孤陋寡闻……”余莫卿摇头,自怨自艾的表情犹如真情实感般挂在脸上,生怕别人看不透她此刻难受的心情。 “早知道就不该同意让郡主进宫……”突河沉声道,一片自责之情。 “不不不,当真不怪国主,也无须责怪郡主……”余莫卿适时地凑近了些,拉住突河的衣袖,缓和了些神色,“国主与郡主怎么说也算亲人,若因妾身便翻了脸,传出去未免耸人听闻……妾身可担不起这个……” 突河思虑片刻,有些不情愿地告诉余莫卿真相,“那殿下此意,便是忍气吞声?本汗这位表姐并非温驯之人,若有下次,殿下恐怕还会遭此,岂不是为难……” 自然猜到是这个结果,余莫卿脸上的担忧更上一层,不过好在,她灵动的眼睛一亮,随即看向突河,略带怯懦地说,“国主看,倒不如这般可好?” ------题外话------ 提前剧透: 突河在凝晖宫叫余莫卿叫得肆意,是觉得扎哈还没有那么快安排心腹监视余莫卿,即便安排了人手却也不敢立即探听太多,所以才放心叫她姐姐,愿意和她坦白,不要误会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七十八章 先行回宫 “如何?”突河问。 “想来郡主是嫌弃妾身粗陋,学识尤为浅薄,那不如国主带着妾身见识见识流安的巍巍河山?这才免得受郡主诟病不是?”余莫卿声音娇柔,故意放慢了语气,测试突河的反应。 “这样?”突河略有停顿。 “怎……怎么?国主为难?”余莫卿抬眸,含水般的眸子透露些许失望,更多的是害怕,“日后郡主……” “不!不是的!”突河急急打断她,又伸手抓过她的手臂,眼中似有讨好之意,“不是本汗不同意……” 余莫卿疑惑地看去,突河眼中有迟疑,更有警惕,是举棋不定的复杂,也是欲言又止的忍耐。再看刚才那个对他们话题颇有兴趣的宫人,正作势继续探听接下来的话语。 余莫卿没有再开口,等待着突河给她一个解释。 这会儿突河也未曾隐瞒,“殿下也知道,国政难务,尚且靠朝堂打理,本汗难以脱身……虽说咱们流安是有河山,但恐怕……本汗未必能带殿下一一领略。” 余莫卿听明白了,朝堂纷繁,突河离不开。 他说的在理。 可是如果他不离开,不带她离开,她亦不知晓南都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么答应突珍珍的事情也就成了泡影。 “但除非……”不过突河的话也没说完。 “除非什么?”余莫卿壮着胆子问,“或是,国主可同意由得力之人护送妾身,再一一领略流安河山壮阔?” 突河摇头,“殿下是他国尊躯,若以下人护送,岂不折损身份?” 余莫卿差点忘了流安此地等级观念甚重。 “那如何是好?”余莫卿咬唇,“郡主今日是发了脾气才离开凝晖宫的,大家也都看到了的……只怕这一次不顺心,还会有下一次不顺心……但凡这一点上妾身丢了人,委实是对不起国主了……” 一边说着,余莫卿作势垂泪,语气都夹杂了哭腔,又用衣袖掩了掩。 “这样吧,本汗明日上朝时与众卿家探讨……”突河不假思索地回道。 余莫卿看着突河,眼中略显惊讶。 “怎么了?”突河察觉到一丝异样。 “妾身以为,此等事何须入朝堂之眼?倒是难为国主为妾身着想了……国主若是不同意便作罢吧,妾身令想法子……”余莫卿解释道,看来得换个法子了。 毕竟这种事当然不能拿到朝堂上询问。试想扎哈就在朝上,若是一问岂不露馅?到时候别说是去南都,只怕是连宫都别想出了。 “殿下别怕!”谁料正当余莫卿神色复杂,突河的手却紧了紧,想要传递一丝力量给余莫卿,想让她不要担心,“本汗会想法子的,郡主再脾气暴躁,总归是要归叔父管的。不过抛开这一层,只要有机会,本汗便带殿下观摩流安河山去,想来那是闲情,殿下必定是抒怀的。” 余莫卿暗想今夜是没机会了,又得找时机了。 可是不等她细想,突河又冒出一句话,“殿下何不先回宫歇息,待有了空闲,本汗通知殿下就是……殿下嫁于皇家,理应是享福的,何须为此事烦恼?交给本汗处理就好,殿下先回去吧……” 这么着急赶我走? 不对,余莫卿抬头,正是突河对她使了使眼色,好似催促她回去一般。 她立马明白什么意思,便不好再推辞,又在脸上添了道愁绪,起了身行礼,“谢国主关照,妾身先行回宫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七十九章 连夜抽调 也不知是有人通风报信,还是从哪里窥探,余莫卿一走出来便看到仁棠急急迎上,“殿下……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余莫卿仍旧沮丧着脸。 见她语气低迷,仁棠也有些担忧,但还是安慰道,“没事的殿下,往后若郡主再来,咱们防着一点便好了,有奴才在……入夜天冷,咱们先回宫吧。” 说着,手里已经多出一块披肩,替余莫卿围了起来。 “嗯。”余莫卿轻轻应了一声,看着仁棠的眼色却又多了一层疑虑。 扎哈在宫中遍布眼线,恐怕仁棠也难逃其中,如此意会自己每一步即将进行的动作,她都还没说自己和突河聊过什么,仁棠竟然就直接回答能帮着阻拦突珍珍再接近,若不是有隔空传声,她都不相信仁棠这般神通广大。 如此明目张胆地监视,可不是一点点功夫呀。 就好似是肚子里的蛔虫一般。但是看似为自己着想的担忧模样,仁棠背后又想得到些什么? 随时随刻将自己的动向上报?就如同监视突河? 这样下去可不行。 突河连处理政务一旁都添两个督查的,更不提他周围有多少人了,若要想办法利用突河夺回自主权,必定要先肃清宫内的监视者才行。 抛开突河对自己莫名的亲近,余莫卿并不排斥突河亲向自己,毕竟这样有利于拉拢突河支持她,或者说是支持永夜,支持二皇子,这样在对付邢天耀的事情上就不至于那么困难了。但如今的前提是,她要替突河找回当权者的威严,找回他本该紧握手中的权力。 得快点找出扎哈府上的弱点对症下药了,但在此之前她还得知道有没有办法能劝导突河带自己离开皇城,或者说是让朝堂上,尤其是扎哈,既要瞒住他的野心,又要合理地同意突河带余莫卿离开。并且目前看来,去南都是最重要的。试想今日突蒙就已经出发,也不知道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以至于扎哈可以暂且疏远和亲的正式婚期,这么着急派突蒙前去守住? 绝对不简单。 甚至是足以摧毁朝堂在流安的震慑力,尤其是突河的皇位。 余莫卿回到凝晖宫的第一件事便是遣散身边的宫人,说自己累了要休息,还特别要求了仁棠这几日先替自己处理一下凝晖宫的事宜,随后汇成一份汉书的供她过目。 但很快,当芸香从窗前悄然翻进寝殿,余莫卿又从床上坐起身,完全没有睡意。 “如何?”寝殿没有点灯,余莫卿压低声音,神色却是异常清亮。 “连夜抽调了最近分部的人,如今正在皇城交涉,不出意外天亮前就能换下凝晖宫外的所有侍卫。”芸香亦是低声回答。 “好,先从外围换起,殿内的暂且推后。我怕仁棠精明,恐怕能察觉到你与我亲近,你找机会远离内殿。”余莫卿吩咐道。 “是,主子明智。属下会找机会调离内殿,但主子也要多加小心,不要着了小人的道!”芸香提醒道。 “嗯,我知道。”余莫卿点头,“对了,国主身边也要找人盯紧,免得扎哈的眼线动了心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八十章 神谕之事 “是。”芸香点头,“还有,连头儿即日也会进宫,说是受了公子的令留在主子身边,好保护主子。” “连硕留在我身边?那公子呢?”余莫卿蹙眉。 她既知皇城凶险,流安也不是善地,永夜独自在外就不怕应付不来?更何况她现在也没有永夜的消息了。 最近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他像是一阵风,忽而靠近,忽而抽离,甚至相比于那三年的分开还要令她有些担心,只觉这一次的时近时远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是她敏感了些许,还是为何,难道是永夜有什么要隐瞒的? 可是他能有什么隐瞒的? 对自己有何需要隐瞒的? 所以大多数情况下余莫卿只能安慰自己他只是为了二皇子的事在尽心尽力,既要护她周全,又要帮着对付撒三皇子,搁谁都不会清闲的,留不在身边也没关系,但至少让她知道他现如今究竟在做什么也足矣。 “公子确有消息,好似已经赶去南都了。”芸香认真地回答。 “什么?”余莫卿吃惊,又怕自己的声响引来外面宫人的怀疑,又拉近了些芸香,“阿夜已经去南都了?” 这个死妖孽,竟然也不等自己一下。 “大抵是怕大世子提早暗算,所以直接跟了过去,说是随时应急,一有消息就通知主子。”芸香安慰道,“所以主子最近得想办法了,怎么才能去南都……对了主子,今日郡主……没事吧?” 余莫卿倒迅速调整了心态,永夜去了南都也不是坏事,能知晓突蒙到底干了什么和扎哈到底想隐瞒些什么,总归也算掌握一些消息,即便到时候她还去不了南都而事情又不可逆转,永夜总还能拿出一些证据佐证的。 “我就是为了她才想到讨好国主,想着可有时机能带我们离宫,就正好去南都了。”提及突珍珍,余莫卿并不算隐瞒芸香,“你放心,今日她本就是做戏,与我并无矛盾。” “做戏?”芸香今日亦被遣出殿外,又生怕有人接近内殿侵扰余莫卿,便一直警惕着阻拦别人偷听偷看,所以也没来得及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突珍珍一脸跋扈模样,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左右今夜无眠,余莫卿耐心和芸香讲述了一下她今日与突珍珍之间的对话,又解释,“两年前扎哈府上发生了一件事,我总想着这件事不简单,恐怕和现如今的局势都甚有联系……你既知我是提防这宫内之人的,索性假意与突珍珍闹翻,原本还想靠着编纂的由头让国主同意带我离开皇城,顺便再请上郡主一起,只道是她欺人在先,让她也顺从跟着以示赔罪,这样总归不会引起怀疑,也算给我和她之间的矛盾有个交代……郡主之意便是离开王府,我的目的正是前去南都,只要能劝动国主和朝廷放我们离开,恐怕后面的事情也并不算难呀……但我是低估了宫内的眼线了。不过如果我没猜错,国主也知晓是有眼线在周围,总是瞒着些什么不好开口。更何况如今实权并不完全在国主手里,只怕这几日出宫是难了……” 话毕,余莫卿抿唇,眉间愁绪不见。 除去扎哈的监视不说,就算突珍珍等得来,余莫卿可等不来。婚期就在十五日之后,如果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将突河拉回主动的位子上,不仅和亲一事板上钉钉,邢天耀还不知道在大昭捅出什么幺蛾子来,不说扎哈野心何在,光是邢天耀一人就不知道要如何布置后续,万一他还死心不改只求摧毁一切,那么再疯狂的事都是不可能不发生的。 芸香也跟着前思后想,突然灵光一现,“主子,你还记不记得神谕之事?” “神谕?”提及神谕二字,余莫卿亦是回忆起来。 昨日太阳宫中发生的事尚且历历在目,她还知晓神谕在流安尤其是皇族之人心中的地位。 “虽说昨日神谕是意外,但保不准还有下一个意外出现不是?”芸香提醒道,“倒不如,干脆把这意外做全了,免得露了马脚……”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被这么一提醒,余莫卿好似眼前开阔了许多,朝芸香点头一笑,“芸香果然深得我心。” “主子教导得好。”芸香笑着回答。 “好,这样今夜暂且忙完内应的交换,明日咱们再找时机接近神谕的事。昨日是阿夜所为,想来破绽不会太多,咱们趁热打铁,应当是合算在内的……对了,还有朝堂那边也要盯紧,只怕神谕一出,那扎哈又要找借口拖延。此事我们定要慎重!”余莫卿对扎哈防不胜防,暗想他这只老狐狸肯定是故意留下来盯着突河的,否则怎么可能交由突蒙前去南都办事,自己偏偏留守太阳城不动。 “主子可是在想摄政王府上事?”见余莫卿游神了一会儿,芸香试探问道。 “如今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余莫卿打趣。 “不敢!”芸香低头。 “无碍,我想的是,珍珍早就说过府上秘密不少,恐怕我们还得去一趟摄政王府仔细打探。”余莫卿决定了,神谕的事得趁早做,王府也要细细排查。要想为突河除去扎哈在帝王之路上的阻拦,必定要抓住扎哈背后隐瞒的矛盾,最好是搅得王府一团乱,这样扎哈才两头不得顾,才肯放突河带她一并离开皇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八十一章 寸步不离 一夜阴沉,余莫卿睡得并不踏实。因为她知道多耽搁一天便不知道突蒙在南都那边的情况,更不知道阿夜在那边可应付得来。更何况关于扎哈府上的事,她仍旧没有头绪。 第二日一大早余莫卿尚在睡梦,却迷迷糊糊听到仁棠说有事禀报。 她恍然一醒,见天色并不晚,光亮甚至没有完全占据视线,天上繁星仍在退却,正疑惑仁棠要说什么,她便见几个宫人进了内殿,手上端着不少东西,既有洗漱之物,又有吃食点心,还有一些不知名的东西。 一问才得知,原来是国主赏赐,说是不能日日陪同公主用早膳心有歉意,所以差人将自己的早膳分了一半给凝晖宫,又吩咐好好照顾公主起居,万不得出错,还怕公主白日里无趣,又连带挑了不少流安特色的玩意儿送来给公主解闷。 余莫卿淡淡扫了一眼,不得不叹息,这个突河年纪不大,照顾人倒是上心。她是没想到突河还真是把昨天的话放在心里,这么快就做了表示。昨日她也只是随口劝说,明面上是让突河以国事为重,可背后自然是要突河和保持距离罢了,毕竟她既不想永夜有什么误会,也不想朝堂因此揣测起自己在突河心目中的地位。可是也不知道突河究竟明不明白她的意思,竟还这么明目张胆对她恩赏,不知道的若是起了歹心,只怕要拿这一桩红颜祸水做文章了。 只不过现如今她也无从拒绝,便只能任由仁棠带着人将东西放下。待她起身去洗漱,已经发现芸香并不在内殿服侍,而仁棠却离自己越来越近,几乎寸步不离,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动作。 用过早膳,余莫卿原本是想支开仁棠,言下之意是要她替自己向国主回话,以示谢意,免得落了口舌,毕竟不能让突河白白这般照顾自己却没有半分表示。按余莫卿所想,仁棠既是管事,又是被特意指派给她的,暂且以贴身宫女的身份,如果不是仁棠亲自去怎么能显示她谢意真诚,否则还不如她直接面见突河言谢。 可是仁棠却回道国主派人前来时说了赏赐无需回谢,只让公主安心,日后也会每日照送,只要公主舒心即可。 余莫卿并不知道这是仁棠的说词,又或是突河当真这般好心。但她能利用的时间可并不多,她满脑子还想着神谕和扎哈的事,虽昨夜吩咐了芸香今日先关注神谕这方面,但她也总不能闲在这凝晖宫中无所事事。 可是想到仁棠又在身边,只怕是她多问一句有关流安,或是多看一眼什么书都会被盯得死死,更何况她还不认识流安字。 余莫卿作罢,想着若是突河也不来找自己大概也没什么理由能正大光明在皇城里转悠,更不提还有仁棠一直跟在身边。索性给自己留出一个空闲时间会会仁棠到底什么底细? 这样想着,她已经喊了一声仁棠,“仁棠。” “公主有什么吩咐?”仁棠一脸恭敬地问道。 “昨日让你整理的东西可有进展?”余莫卿面不改色问道,丝毫不在意仁棠脸上的一丝惊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八十二章 受人恩惠 见仁棠不说话,她又柔声道,“本宫知道,现在就问你讨要是急了些,若是昨日无事,哪怕是婚期已延,来日方长,本宫也不是没有机会求教……只是……只是你也看到了,郡主这一来,本宫倒是知晓自己浅薄无知,除却流安山河不知,想来皇城亦是不同大昭皇室,即便本宫生于皇城,但治理之上未免欠缺,更怕两国世俗相异,若以大昭之法,只怕不仅惹得下面不快,上面恐怕也心有不满,到最后也是怪在本宫这儿的……昨日你是见着了,国主也未曾允诺什么,本宫无意树敌,更不喜斗来斗去的伎俩……但郡主随时都可能再来,本宫只怕应对不来……本宫虽求和心切,但郡主未必领情,若是等不到那个时候,本宫只怕牵连你们罢了……倒不如趁此好好学学主宫之道,你觉得呢?” 句句在理,仁棠自然找不到反驳的机会,但她也未曾料到余莫卿会这么快讨要,面色不禁一僵,很是为难,“公主所言极是,只是……确实紧了些,昨夜回得匆忙,奴才实在……分身乏术……还望殿下恕罪!” 说着仁棠已经跪下,并不敢造次。 “确实为难了些……但也有简单的,你暂且和我说说也行,毕竟你在宫中时日比本宫长,本宫还要许多要向你讨教的……”余莫卿思虑片刻,仍旧捧杀着仁棠。 “殿下言重,实在折煞奴才……”见余莫卿客气得很,仁棠更是紧张。 “你也不必谦虚,本宫知晓你是什么样的……”余莫卿好言好语,又抬手示意她起身,“你也知晓,本宫更不懂流安之文,所学也不过是汉人的妇德言行,多的是要向你讨教的,倒不如你我之间也无需这些繁文缛节,平常相处即可……若是搁在大昭,本宫唤你一声女师不差的……” 提及女师,余莫卿不自觉想起池安。自从三皇子执政之后她几乎没来得及关心春花楼,虽加派了人手保护她和扬花,可是终究没能见上一面报平安,也不知道她们现如今如何。想起认识池安,竟已有三年有余,好似刚入护女院的景象仍旧历历在目,池安的劝慰和教导,虽然她当初抗拒过,反驳过,但时隔数年,她却倍感温暖。想来若不是当初遇到池安和扬花,恐怕现如今的余莫卿不过是护女院里的一缕孤魂野鬼,被冯淑媛折磨致死不说,还会被不明不白地卖进春花楼做些不着调的勾当,万一哪天死在别人手里都是活该。可是她遇到了,尽管池安只对她伸来了一只手,却亦将她带离了那深陷的泥潭。 当时当景,她从未想过对于池安的谢意,没成想过去这么多年回忆,却是另一番心情。当真是受人恩惠,她心头的暖意只增不减。 也不知是被余莫卿诚恳的神色感动,仁棠心有所感,忍不住惊叹,“未曾想……公主殿下竟这般看得起奴才……” 余莫卿知道一个喽啰的言不由衷,更知道小人物的悲戚,但若是给他们一点希望和真诚,他们可会为此改变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八十三章 截然不同 虽然她曾见识过根本无法悬崖勒马的月舒和誓死效忠的魏承德,一个死于自己的桎梏,一个死于冬郎的暗算。 但仁棠兴许不同,她能读懂自己眼里的真诚,就说明她尚有自知之明。即便这真诚是假,至少在他人眼里是真。她顾不得那么多,她要从仁棠口中尽可能套出一些她监视凝晖宫的目的。她更想知道,这些遍布皇城的眼线是不是有什么情报网,否则怎么她一离开天露宫,和突河说的话便能那么宽传进仁棠的耳里?再者,摄政王府与皇城甚至只有一墙之隔,扎哈便这般明目张胆监视皇城,他猖獗到如此地步,却无人在乎他对皇权的威胁? 当真如风烈所说,扎哈只是想要高人一等,让流安不再是汉人的附属? 当然,她也不是不信扎哈有此心,但一再给皇权施加压力也不是办法,扎哈手里几乎掌控重权,若有一日突河恢复明智,在认清局势过势必夺回大权,那么到时候的扎哈真的肯立即放手吗?如若他真有此心,那何必此次南都生事却是知情不报,反倒派了突蒙前去,根本就是瞒着突河用以谋略不是? 回到眼前,仁棠仍旧保持惊叹,眼中却是复杂之色。 余莫卿知道,一个人最难熬的时候并不是身体受伤,而是灵魂被撕裂拉扯的时候,是你该做决定向左向右还是向正向反的时候。你越是挣扎,黑白便越是难辨,你更会陷入迷茫。更何况,一开始的你还没有方向,只是跟着别人乱闯。 “别说不敢当,本宫幼时便有女师教导,如今不过是再遇到了良师罢了。汉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你也不必谦虚,倒不如将你知晓的同本宫细说,才不枉本宫唤你这一声不是?”余莫卿轻笑,眼中丝毫没有撒谎的痕迹。 仁棠更是惶恐,嘴角却有笑意,“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不知殿下具体想知晓什么,一一问来,奴才这就回话,往后再仔细将具体的成册供殿下相阅。” 余莫卿知道打开心扉的第一步是放下警惕和界线,让别人觉得自己没有威胁,最好是以为自己是傻子,这样才能轻易得到信任。当然,要除却邢天耀这种城府之深的男人,毕竟哪个常人在他面前也都只有卑躬屈膝的份儿,他既不会高看你一眼,也不会低估你一行,恰恰在那个位置,是在他手中可以掌控的位置。否则你就是威胁,只有死无葬身之地的资格。 但仁棠不同。 她生于流安,这个从来都是充斥着残暴和凶蛮的地方,在这样成长环境下的人要么继续保持凶残,这样才能在物竞天择下活下来。要么,就是极为相反,渴望得到平静,却因为周围的凶残将自己训练成一个附庸之人,用凶狠伪装自己,用冷漠武装全身。 比如突蒙,天生骄纵蛮横,可是身份摆在那里,又有谁来限制他的残暴和跋扈? 那么仁棠呢? 能只身成为眼线的女子不多,更是在原本就凶险异常的流安皇城之中,她不信仁棠心中没有柔软之处。否则突珍珍来时,她就不应该帮着她了,早该任由突珍珍百般羞辱。她亦不是月舒那般睁眼说瞎话,端着下了毒的糕点都可以笑盈盈地骗你吃下去。仁棠是仁棠,一个只会监视的仁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八十四章 篡改神谕 既找到突破点,余莫卿便也没有犹豫,开口问了一些稀疏平常的东西,譬如宫规宫策之类的管教问题,还有宫人身份来由问题,等等,几乎没有涉及太多仁棠又或她如今在做什么。比较卸下防备后还需等待,若一开始问的便咄咄逼人,那必是要引起怀疑的。 所以询问完此类,余莫卿只道在凝晖宫附近转转,仁棠便也没有多言,立即应允了陪同。 殿内余莫卿是知晓的,暂且都动不得,毕竟她不了解仁棠的察言观色和其真正底细,如若被其察觉自己的异样,恐怕连身份都容易暴露。但殿外可就两说了,这么多侍卫的面孔,她不信仁棠都一一刻在心里。所以当她顺着凝晖宫的宫道往外走时,已经察觉到周围的侍卫面孔焕然一新,暗想芸香也应当布置妥当,她便也无须操心过多。 凝晖宫旁并无其余宫殿,有的大多也都是空闲的,除却每日前去清扫的宫人便不会再有人探访,形同废殿一般。余莫卿也明白,毕竟突河才十岁的年纪,没有娶亲也正常,更何况大权都在扎哈手里,连和亲一事都怕不是突河一人做得了主的。 绕了一圈下来,余莫卿倒再无其他发现,便称了累,又回宫歇息去了。 不过她自然不是疲惫,躲进了寝殿便听到了动静。 正是芸香来到面前,手里呈了信封。 “这是什么?”余莫卿做了口型。 “皇城遍及无一汉字,这份是公子提前留下的,今早托了连头儿送到,刚才主子出去了便没能立即通报。”芸香解释道。 “连硕进宫了?”余莫卿诧异,竟是这么快就赶到了,但想到凝晖宫暂且也不是他该来的地方,想来现在也不会那么快见面了,“是什么,我看看……” 伸手接过,顺便拆开取出了里面的信,熟悉的字迹一一展示在面前,余莫卿很快便读了进去。 “是有关神谕,公子怕主子不识流安字,便设了另外的法子。但连头儿进宫太过突兀,所以暂且不露面,主子要传什么消息,属下皆可代劳。”芸香大抵是听了连硕的吩咐,在旁边解释。 余莫卿知道芸香的忠心,点了点头便继续读起来信上的内容。 的确是一份简述篡改神谕的信,还指明了让余莫卿借机找些流安的书上找图案,以免出制不精惹来怀疑。还叮嘱到流安皇城的祭祀守卫极为森严,多的是魁梧之人,让她切记勿擅闯,找些得力的人伺机行事。最后又交代了一下南都之事暂且放缓,只要趁突蒙尚未回城之前来即可,他会设法拖住突蒙在南都逗留的时间,也方便抓到把柄。 这一件事上永夜是和余莫卿想到一处上去了,一旦南都的秘密公开,再加上扎哈府上的混乱和监视皇城的不轨,重重堆积总会撕破他的保护层的,这样一来只要突河有心,也不怕皇权收不到自己手中。 大概了解了一下,余莫卿也放了心,“既然如此,那神谕之事便拖不得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八十五章 答谢为由 照着永夜的信,余莫卿的吩咐芸香立刻偷换神谕,即便她知晓祭坛守卫森严,一般人若想接触也难,更何况想在扎哈的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未曾是件易事,毕竟大婚当日已经出现了类似状况无碍了原本的进程,只怕突河无心防备,扎哈倒是在意着皇城里的一举一动。 所以这件事得分头做,也得分步做。 首先是造势。神谕一事前有铺垫,若要造势并不算太难,只不过这一次的理由并不能简简单单只说是神谕所指,只怕是要牺牲一下余莫卿的名誉,道她却有不足之处,也需专人提携弥补。但这个方法重在一条不妥,朝堂之上事务繁杂不说,朝堂定会以国主繁忙为由拒绝其陪同。而一旦突河有心陪同,却不知朝中之势又如何倒向。两面都是为难,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其次是如何将神谕递送。永夜已经提醒祭祀台守卫森严,想必过后扎哈也有所部署。她亲自去的可能性不大,一来她功力尚且恢复,却只怕无法应对,二来万一失败她被认出身份后果不堪设想。好在如今凝晖宫外的侍卫都是她的人,调配起来也方便,所以余莫卿好不犹豫地将递送神谕一事交给了他们。 最后一样,余莫卿照葫芦画瓢将神谕拟造,但却少了一样关键的东西——祭台神印。倒不说是什么玄乎的东西,永夜也解释了,是祭台原本置于特定地点的一块印章,象征着神灵之慰,也代表着神谕之真。但如今这块印章只怕不在祭台。能动用印章的一共三个人,突河,扎哈,还有祭台的祭司。只是这祭司先前是不受控制的,如今自从婚礼以后,这个祭司偏偏被扎哈严密控制,并一直增派人手守卫,实在难以接近。而这最关键一笔,自然是少不了想办法找到这位祭司以及他保管的印章。 余莫卿承认自己功夫不到火候,又经历了邢天耀大创她身心,不说偷盗的功夫,只怕她难以对付的还有很多。但她知道出宫一行拖不得太久,神谕一事早做晚做都是要做,否则她走不开不说,连答应突珍珍的事都难以完成了。 思前想后,自己单独行事必找人怀疑,身边虽有人手但太多行事也未免招摇,电光之间她想到一个人。 对了,风烈将军呀。 好似才进宫不久,余莫卿却觉得如隔几秋般未曾再见到风烈,她自然不是思念,而是好奇这风烈回都城之后到底在做些什么。可有和永夜联系?可知道扎哈的作为?可清楚突蒙已离开都城,可知道突珍珍还来找过她等等? 但是她明白一件事,风烈在流安朝堂还是有一席之地的,如果神谕之事能得到他的帮助,想来也不失为一记良策?但要怎么说服这个顽固冷酷的男人呢? 余莫卿想了想也没别的方法,所以趁着还有日光的时辰,她以答谢为由,传召了风烈。 自古以来,尚未嫁入皇室的女子居于宫中尚且合法,只不过规矩就得按宫中行事。所以余莫卿既然身在宫中,便不能亲自前去面见风烈,否则这便是不德之事,难以表率甚至可能受罚。于是既在宫中,任何事便需传召,余莫卿这才想起仁棠,唤了她进屋,让她备了些礼物,说是用以答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八十六章 仁棠也并未怀疑什么,答应了一声便急忙差人去备礼,又将余莫卿的传召差人带到将军府。前前后后约摸一个时辰便传来了风烈将军进宫的消息。 虽算不得新妇,但余莫卿终归要入皇室,所以如今已不能和其余男子见面,接见时亦如与见突珍珍时相仿,要设了屏风遮挡,还要隔着几个宫人问话。 这些余莫卿是提前知晓的,想来并不能亲口告诉风烈自己的计划,她又暗自琢磨起该怎么把意思带到呢? 也算突珍珍是个机灵的姑娘,晓得逼退仁棠,单独与余莫卿敞开心扉,可风烈不同,他总归是男子,绝不可能与余莫卿共处一室。更何况要怎么说服他呢? 当初他同意自己代替公主和亲便没怎么放在眼里,即便她也好奇所谓的风烈和永夜有一层叔侄关系究竟怎么来的,但她知道自己终究是外人。永夜在身边时风烈没准听上几句,可如今永夜不在身边,风烈会不会又像初见时那般骂自己不仅自作聪明还蹬鼻子上脸呢? 可是也管不了那么多,她想要离开皇城就必须借助力量。如果连风烈都不帮她,她就只好以身犯险了。但在此前提之下,她希望是能把伤害降到最小的。否则到头来两败俱伤,那可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亏本买卖。 宫人传唤时,余莫卿还在思虑,但时间不等人,风烈已经到了殿门前。 “宣。”余莫卿坐在屏风之后,淡淡开口。 随即殿门一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臣风烈,参见公主殿下。” 难得听到风烈如此恭敬的模样,余莫卿竟有些沾沾自喜,轻咳了一声,“免礼……将军风尘仆仆,想来是本宫传唤急了,还望将军体谅。” “殿下言重。”风烈的嗓音仍旧冷酷,隔着屏风都能听出那语气的疏离,好似看穿余莫卿得意的笑意,偏偏传来冷漠的声音扑灭她的欣喜,“听闻殿下备了份谢礼,不知是何物,如此急着传唤微臣?” “自是为了将军当日救本宫于水火。”余莫卿答道。 只不过风烈未曾领情,冷冰冰回道,“殿下怕是忘了,微臣谨遵的是摄政王的命令,殿下该谢的是王爷……” 余莫卿眉心一跳,她原本是以为风烈寒暄,忽而想到宫中竟是眼线,他大抵液不会将功劳全部揽在自个儿身上。 “是是,将军说的是,若不是王爷有心,本宫大抵早是黄泉枯鬼了……”余莫卿哀怨道,随即又添油加醋了一把,“将军是知道的,本宫孤苦伶仃,离开故土不说,还遥送至此,为两国和平不说,总归是心意真诚,只是实在没想到当日经历,却是吓得本宫夜不能寐,心神不宁更是常态……” 谁知道余莫卿正说着这般凄怨,却不料风烈来了一句,“公主若不适,应当请来宫中医官,微臣不才,不会看病。” 余莫卿差点没气背过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暗想这风烈还真是个不解风情之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八十七章 杯酒双筷 余莫卿赌气,这风烈是真不懂假不懂,也不等她把话说完,把心思引到正确的地方,就这样冒失打断她,还真不怕她一个火气发出来。 她原本的想法是说自己受了累,又听闻神谕之事,总之影响自己不甚友好,没准过后又有些指使什么的,诸如此类,需要将军的支持,免得自己孤苦无依,免得自己独自奋战。但风烈竟然连一点机会也不给她,连话都不等她说完。 但她能怎么办? 她气得翻了个白眼。 可想到仁棠还在一旁屏气凝神听着他俩的对话,她又不得不强忍着怒气,尽量保持和颜悦色,“这样啊……呵呵,本宫本想着,是将军的人情,但看来将军是不领情了……” “公主那般的话?微臣效力,是微臣之职,公主尊体,自当为重,谈什么谢字与否。”风烈答得毫无愧疚。 “是是,是啊……将军自知之明,本宫应当承应皇恩,顺便与摄政王言谢……”余莫卿咬牙切齿,又侧头看向仁棠,“但礼是提前备下的,本宫在宫中一日,便与皇室是家人,家人言谢另说,但对外人言谢自当慎重,将军既也献力,也无愧受之,仁棠。” “是。”仁棠应允,捧着手中的盒子递上。 “微臣,谢过公主。”风烈接过盒子,行了一礼,“既如此,微臣还有事,便不多打扰公主了……” 谁知谢意一到,风烈已经想着离开,余莫卿当然是不允许的,“诶等等!” 风烈脚步迟疑,“不知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你都不打开看看里面之物?”余莫卿挑眉。 见风烈迟疑,余莫卿轻笑,“是这样,本宫虽说备礼,却也不知将军欢喜何物,所以挑的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还望将军先瞧瞧,免得到时生气,这会儿瞧了,若是不满,可以当即退回,本宫亦不会生气。” 风烈疑惑是难免,但是听余莫卿口气不同,便打开了那盒子,眸色不禁一冷。 “怎么样?将军觉得如何?”余莫卿温婉一笑。 可是迎接她的是一声冷哼,“公主好礼……” 随即是盒子啪嗒盖上的声音,惹来屏风后的余莫卿面色一阵难难看,“怎……怎么……将军是不满意?” “微臣福薄,只怕无法消受了……公主若好心言谢,便无须用些穷酸的东西侮辱臣,毕竟谁知道公主可是打着什么旗号,免得惹来两国之间的不悦。”风烈并无顾忌地讽刺道,随即将那盒子扔在了地上,“微臣告辞!” 第一个惊讶的是仁棠,她第一时间看向余莫卿,“公……公主,将军不是有意!他……这……” 余莫卿煞白的脸庞染上一阵怨怒,眼中甚至带了些泪花,“本宫果然是受不得皇恩,连个将军都敢与本宫翻脸……去,把东西收起莱吧,免得又有人看我们笑话……” 说着,抽泣之声被遮挡的袖口拦住,唯有一双凤眸却闪过精光。 仁棠顿觉奇怪,连忙撤了屏风,将那盒子拾起,打开一看,却见盒子里放了两根筷子,还有一个酒杯,却是无酒,翻倒在盒内。 “公……公主……奴才不是有意……这……这不是奴才备的礼……”仁棠迅速解释道。 余莫卿暗想,自然不是。若是你备的礼,何必老娘惨兮兮在这儿演戏? “本宫知道,是本宫备的……”余莫卿哽咽,“本宫以为双筷意蹄疾,杯酒意潇洒,谢将军之意,本宫何必言浅?只是……只是将军却并不领情,活该本宫受得一阵痛骂,大抵谁都看不起本宫……” 可是转眼间躲在衣袖后的却别着笑意。 余莫卿想,若风烈真是汉人,他应该能明白那几句诗吧? 杯中无酒人仰翻,筷上无菜轻贱来 敢问人家何故此,唯有与君同敌忾。 同敌忾。 她要一个人,和自己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八十八章 “本宫知道,是本宫备的……”余莫卿哽咽,“本宫以为双筷意蹄疾,杯酒意潇洒,谢将军之意,本宫何必言浅?只是……只是将军却并不领情,活该本宫受得一阵痛骂,大抵谁都看不起本宫……” 可是转眼间躲在衣袖后的却别着笑意。 余莫卿想,若风烈真是汉人,他应该能明白那几句诗吧? 杯中无酒人仰翻,筷上无菜轻贱来 敢问人家何故此,唯有与君同敌忾。 同敌忾。 她要 仁棠自然不懂其中含义,她只见余莫卿黯然,“殿下已是好意,将军他……定是一时糊涂,毕竟两国风俗有别,将军也是鲁莽,未曾听得殿下解释……殿下勿要放在心上,否则伤了和气……” 余莫卿仍旧掩面,轻叹道,“仁棠,替本宫遣了这些吧,当本宫未曾与将军送什么谢礼,若是传出,只怕本宫算是颜面尽失,那郡主初初才走,将军又这般辱没,本宫想来是不配待在宫里……” “不不,殿下万不得这般作想,”仁棠立马安慰起来,“奴才这就将这些碍眼的撤去,也定不会外传此事,只道今日殿下传召,不过是言谢,未曾深交,将军片刻即出宫回去,免得叨扰殿下休息。” “也罢……”余莫卿叹声,便准备起身往寝殿走去,“晚膳往后吧……本宫不舒服,先歇着了,也别让人侍候了……” 说着,人已经病恹恹离去,唯留下仁棠和几个收拾的宫人。 隔天,当余莫卿在凝晖宫听到消息,朝堂准了话,说这几日便能让余莫卿出宫。 “当真?”余莫卿依靠床榻,看着进来报信的芸香。 “千真万确,今日摄政王在殿上推辞不得,又吃了风烈将军那一通脾气,并未阻拦。”芸香点了点头,“亏得连头儿也在,神谕一事倒没什么差错,国主受到消息,恰好说了几句,惹得大臣们都有些心慌,以为确实是神灵之意,也不敢造次。” 余莫卿满意一笑,看来风烈的确明白她的意思,她就是刚让人和她演一出戏,这样制造她身陷两难的局面,扎哈也难以抓着她不放。再加上神谕的地位,自然没有的怀疑。随即她又问,“那可有提郡主?” “提了,还是摄政王亲自提的。”芸香说到这儿,面色有些困惑,“只是主子,摄政王不是一直想困住郡主?如今怎么会松了口?” 余莫卿亦是想到这一点,凤眸微眯,“许是……瞒着什么?” “难道是调虎离山?”芸香猜测。 “看来咱们得抓紧时间去一趟摄政王府,免得遗漏了扎哈的手段。”余莫卿提议。 “嗯,单凭主子吩咐。”芸香答道,“哦对了,朝堂未曾指明神谕内容,也不提郡主折辱主子,只道是公主进宫不日,应当以礼相待,供公主领略河川巍峨,国主厚荡洪恩,特意准了几日朝堂告假,以下访寻游,携带公主同行。” “话倒是不错……那可对民间传了旨意?”虽不知朝堂究竟怎么运筹,但余莫卿是得想办法让突河去南都看一眼,就怕时间来不及,他们人还没到,消息一去,指不定突蒙就跑了。到时候没了证据,只怕是一无所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八十九章 再探王府 “那可有谁来安排?国主,我,郡主,总不会单独出行,是宫中禁卫保护?还是出兵?”余莫卿仔细询问,她要确保并没有拦路虎跟着。 “出兵。”芸香不假思索。 “那有些难办了。”余莫卿沉吟。 “为何?”芸香困惑。 “我并不知晓流安兵权在谁手中,若只是突河掌管倒还好说,但若并非他手,那去了也是监视我们罢了。”余莫卿分析道,“更何况,我们调来的人手只遍布凝晖宫,不可能吞并整个皇城以至流安,更别提跟在此次出行后面了。” “那……主子可有办法?”芸香关心到,毕竟此事事关重大。 余莫卿略加思索,“你说,若是一个人掌控兵权,最可能将兵权的指挥令放在哪儿最安全?” 芸香不知余莫卿所问何意,但却答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余莫卿好似心有所感,不禁冷笑,“那咱们还是先去摄政王府探探。” “是!”芸香丝毫没有犹豫。 入夜时,余莫卿确定突河或是谁不会来凝晖宫,又安排了一个顶替自己的人守着寝殿,便换上夜行服,带着芸香往摄政王府赶去。 有了上一次的初步探访,余莫卿也算有个熟悉的印象,带着芸香七拐八绕便进了内宅。还是那日所见,如同四合方院的布局,摄政王府一层套着一层的房屋像是沿着湖心荡开的波纹。野蛮的图腾虽遍布视野,但如同寺庙般的建筑风格却又给人带来别样的感受。 “主子,这就是摄政王府?”芸香是和余莫卿一样,初次前来便是疑惑,忽而又想起,“难道摄政王是真心信佛?家中都是如此装扮?” “都是道貌岸然之举,”余莫卿低声回到,又踮着脚尖带芸香往上次未曾细看的地方查探,“上次我和阿夜寻到了突蒙所住,这才偷听了他前往南都一事,却还不知扎哈本人的住处,也未看见其他几个世子。” “那咱们今夜先探访谁?”芸香问。 正当两人说着,面前传来咻咻的声音,余莫卿眼尖,赶忙拉着芸香一躲,“王府戒备实在森严,难怪突珍珍也只是凑巧借口进宫。” 芸香赞同地点了点头。 余莫卿抿唇,“芸香,你说得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如此,咱们先去找珍珍。” 排除最内层的房屋和那正中心的佛塔,余莫卿暗想王府内恐怕布局并不似平常,又打听了几个下人小厮的对话,才找到突珍珍所住的地方。她的住处在王府的西北角,旁边清寥寂静, 也不知是一回府就被关进了屋里,当余莫卿发现突珍珍房门全是被锁上的,若有窗户之类,旁边也必定守着侍卫,一副看管严实的模样时,心里咯噔一下。 “主子,看来郡主并不好受。”芸香附和道。 “做贼心虚,否则不会派这么多人看着她的。”余莫卿挑眉,暗想这背后一定是藏着的秘密在作怪,“芸香,你去引开窗口的人,我先翻进去。” “是。”芸香得令,立马行动。 待窗户前的侍卫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石子射中时,当即疑惑起来,再想去追寻时,却只发现不过是几声猫叫,随即又恢复到了岗位上,不敢有一丝懈怠。 但他们自然不知,一身黑影已经闪进了房内,完全没有惊动任何风吹草动。 余莫卿翻进房内的第一时间并不是找突珍珍,反倒是被屋里的环境给吸引, 与突蒙房间的夸张程度不同,突珍珍房内皆是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又或是刀剑弯刀之类,许是蛮人天生的血性,突珍珍并不适合大家闺秀般吟诗作画,更何况这是流安,衡量一个人魅力的程度,不说是马背上的能耐,也要拼上骨子里的凶狠和霸道。 不过好在突珍珍纯真而灵动,美艳的脸庞下藏着一颗潇洒的心,还有执着。连带着整个房屋里的装饰都是那般不同寻常。而更令人好奇的是,这间屋里的陈设,竟还保留着新婚之喜的味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九十章 兵权之重 之所以说是保留着新婚之喜,是余莫卿发现屋里的梁上全部铺满了红绸,窗上虽看不清晰,却仍辨别得出那一层纸糊后藏着的“囍”字,还有桌椅柜架,不经意处还遗留着新婚的装饰。 余莫卿好奇,这是怎么回事?是突珍珍一直留着这些东西作回忆? 但时间不允许她多想,还不如直接问突珍珍。 “谁?”突然有警惕的声音传来,紧跟着是匕首出鞘的间隙声。 风一般的速度霎时朝面前袭来,余莫卿的双眼已被一道光白灼伤,她赶紧出手拦住,下意识低呼,“是我!珍珍!” 突珍珍连忙收手,冷静的眸子不断盯着对面黑衣人的面孔。 余莫卿一同停手,赶紧摘了蒙面,又确认了一次,“是我。” “你……公主殿下?”突珍珍明艳的脸上毫不加修饰,一副疑惑惊奇模样。 “叫我莫卿便可。”余莫卿提醒到,上次她把自己的真实身边透露了一点给突珍珍,但今日匆忙,这孩子大抵是想不起来。在家中的突珍珍身着服帖的衣饰,一副天真浪漫的模样,像极了草原上自由的野马,被鲜红的衣衫衬得朝气十足。 “你怎么来了?”突珍珍忽而想起,收了匕首,又慌张地朝四下看了看,一再压低声音,“没人注意到你吧?府上戒备森严,你竟然能……” “放心,我并不算柔弱之人。”余莫卿无意隐瞒,也凑近了一些,“倒是你,这便是你的闺房?” 如果是那日看到突蒙的房间,余莫卿丝毫没有怀疑。但一进此处,余莫卿顿感奇怪,不禁起了疑惑。 “是,是我的闺房……两年前此处大修,我自是以为我会风光出嫁,可没料到二哥哥大婚当夜之时,我又一直被禁足府上,便来不及撤下这房内的陈设,这大抵是你疑惑吧……”突珍珍心细,一眼便瞄中了余莫卿的疑惑,耐心答道,“你也看到了,我一直被关在这儿,父汗和哥哥们的屋子根本靠近不了,那天去见你也是府上一堆下人跟着,完全碰不到他们……对了,宫里可有消息?我在家中更是心慌,不知朝堂会如何盛传,又怕一时叨扰了你的声誉,惹来宫中不快。那日父汗是指责了一通,原本我还能在府上活动,如今是又被关了进来……” 她自然是更关心何时能出府,何时能找到德克明一事,但那日离宫也确实是豁出去了。 “看得出,辛苦你了。”余莫卿安慰道,“放心,宫里倒是无事,今日是传来消息,国主不日便能带我,还有你,一道离宫离城。” “那就好……”突珍珍点点头,一副期待模样,“对了,那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 终于进入正题,余莫卿摇头,“不是……我今日前来,是想探探王府上下,看看你父汗到底隐瞒了什么,还有就是……” “什么?”突珍珍轻捂着嘴,忍不住打断了余莫卿,“你当真来查探我父汗啦?不过……不过他的住处更加森严,你……你行吗?” “不行能怎么办?”余莫卿失笑,无奈中又夹杂着兴奋,“但还得借助你的帮助。” “要我怎么帮?”突珍珍并没有拒绝。 “我一直猜测流安的兵权在谁手中,除去国主,你父汗定然也不会放权,我既想帮你弄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也想拿到这一部分兵权交还国主,以免咱们此次离宫后却还在你父汗监控之下,那么你想找到德克明的机会也是渺茫。”余莫卿先解释了一下缘由。 “竟是这般?”突珍珍反应过来,“我父汗还要跟着我们一块?” “不,只有我们三个罢了。但是并非宫中禁卫保护,而是要出兵,且是在瞒着百姓的份上,如果途中走水,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这兵权的重要性,你应当了解?”余莫卿道。 “嗯,没问题,既然你都能力争带我离府,我已是万分感激。”难得突珍珍明白其中要害,她郑重地点了点头,“那你说,要我怎么做?” 余莫卿当即附耳,告诉了突珍珍一个办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九十一章 书馆所藏 “啊啊啊啊啊……” 不一会儿,当紧闭的房门被一阵呼喊声打破时,守着门的下人们是最先紧张起来的。 “怎么了?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下人们连忙发问,却听不到屋里传来半点声音。 一听不对劲,看门的连忙掏出钥匙,准备开了门一探究竟,却在这时又听到里面传话,“等等!等等!别进来!” 是突珍珍的声音,众人面面相觑,又继续听到,“让阿芙兰进来!只准阿芙兰进来!你们都不要进来!不要!否则……否则本郡主让你们好看!” 听得出突珍珍语气里的惊慌,众人仍旧疑惑,但也不敢不从,指着阿芙兰,示意她进去看看。 阿芙兰是突珍珍的侍女,与她也是最为亲近,所以众人并未怀疑什么,只吩咐她看看郡主怎么了,又叮嘱他们会关上门,免得郡主跑了出来。 阿芙兰得令,赶紧走了进去,一面提心吊胆着,“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可是她走进去没多久,正看到眼前坐着人。 “小姐?”阿芙兰轻声唤道,却觉眼前之人并无刚才语气里听着的慌乱。只是给她的回应的唯有一个背影,还是一动不动的那种。 昏暗的房间内只点了一盏灯,摇曳的烛火还在晃动,那人影太过岿然,让阿芙兰不禁想到冰冷的雕塑,丝毫没有生气。 “小……小姐……”阿芙兰又唤了一声,心却是提到了嗓子眼儿,有些畏缩地靠近了些许,想伸手碰碰那个身影。 却不想手刚处触及那人肩膀,一道凌厉的视线横扫而来,陌生的脸庞瞬时充斥于她的瞳孔,吓得她失声尖叫。 不过这尖叫声并未传出,阿芙兰柔软的身体已经滑了下去,甚至不带有一丝犹豫,将所有的恐惧化为平静。 “她……她怎么样?不会……”有人影从一旁跳了出来,小心翼翼发话。 “放心,只是晕过去了,死不了。”刚才岿然不动的身体行动,开始蹲下身将阿芙兰的衣带解开。 “莫……莫卿……这样……真的可以吗?不会被发现吗?”突珍珍背着手走到旁边,看着自己的侍女安安静静睡过去的模样。 “不然呢?你给我来个替身?”余莫卿扭过头来看她,一脸戏谑问道。 “总归是我的贴身侍女,我觉得这般做是对不起她了……”突珍珍小声嘀咕。 余莫卿轻笑,没想到突珍珍也是个护犊子的。回头看到阿芙兰小巧玲珑的模样,想起以往也是有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姑娘。可是现如今,那姑娘已是一捧黄土,唯有一副衣冠冢长留于世。 “那你以后就待她好些,别辜负了她对你的忠心。”余莫卿开口,话语之间已经将阿芙兰的衣服披上了身,正理了理袖口,发现倒是合身,又想起阿芙兰不能这么光明正大地躺在地上,“来,搭把手,将她抬到你床上。” 突珍珍应声,赶紧过来帮着抬起阿芙兰。 只是借着微弱的灯火,突珍珍又满是好奇地盯着余莫卿,“诶?莫卿,没想到你还挺适合这一身的嘛?” “你是在说我适合给你当侍女吗?”余莫卿调侃。 “哼,你就知道打趣,我的侍女都被你弄晕了,你要是当我的侍女,我指不定也哪天晕了呢……”突珍珍自是无心之谈,笑容间满是天真。 余莫卿并未放在心上,才放下阿芙兰,用被子将她挡住,再挑了块面纱蒙在了脸上,“有盆吗?” “有有有。”突珍珍点头,一脸兴奋地给她找了一个盆,“他们……会不会信呀?” 余莫卿毫不犹豫地接过盆和抹布,“不信也得信。” 不到一会儿,房门那边再次传来声响,守门的立马开了锁,见出来的人蒙着脸,“怎……怎么样?” “郡主身子不适,命我打些水来。”余莫卿面不改色。 “怎么会不适?你为何刚进去一会儿,又带着面纱?里面到底怎么了?”守门的人狐疑。 “我说了,郡主身体不适。”余莫卿冷冷回道,“况且是女子的事,你们少插手,若郡主怪罪了,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 几个下人被唬住,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却又听到余莫卿道,“别挡着路了,我先去打水,你们可别声张,若传出去坏了郡主名声,你们可担待不起……” 根本容不得这些人反问,余莫卿已经端着盆大摇大摆离去,还不忘回头提醒一句,“对了,你们也不紧张,郡主不需要服药,但若有人待会儿进去看了,只怕王爷也饶不了你们。” 说完人已经消失在眼前。 守门的下人们很快又看到一个端着盆的人进屋时,便不再有太多的想法,只是安安静静开门关门,根本不敢多询问什么? 当余莫卿走进摄政王府的书馆时,不禁微微感叹,没想到扎哈如此老辣之人,倒也是渊博,府上书馆偏偏设得也是精致,藏书之多丝毫不亚于国都的藏书阁,当真有些睥睨之臣的身份,也是对得起摄政王一介称号。 只是这里大多书并不是汉文,余莫卿转悠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发现自己能看懂的,也就只有些簿本画册,还是画得些鬼神怪力。 按突珍珍所说,摄政王府条理谨慎,但凡琐事,皆有记录,一般由账房执笔,定期交由管家过目,再汇报扎哈,所有记录装订成册,便是束于书馆高阁,以便查询。 说到这书馆但也并非一般,扎哈一边在书房办公,一边在府上设有书馆,一来吸纳朝闻之见,二来供幕僚参阅增多识广,三来…… 这三来突珍珍未提及究竟,只说是父汗也从未明说,还是她自小观察到的,也不知背后玄妙。 扎哈每月逢七逢九必会来书馆里歇息,并且屏退所有近身之人,谁都不允靠近,书馆更是大门一闭,无人可入。有一次突蒙偷偷入了,结果被打得很惨高烧了数日,还有一次是府上一个下人进去了,出来时满脸惊恐,随即被捉去殴打致死送出了府。而后府上便立了规律,谁都不允许在父汗进书馆时靠近,否则轻者鞭笞,重则交由酷吏惩戒致死,抛尸荒地永不得安宁。 突珍珍只觉好奇,但她也从未发现书馆里有什么不妥。一是她本对藏书没什么兴趣,所以并不长来此处。二是府中上下都是分给几个哥哥和管家操心,书馆更是扎哈一手包揽,谁都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又会啊发生些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九十二章 密室冰棺 但余莫卿可不这么想。若想此地无银三百两,扎哈必定是设了玄机的。只是这玄机究竟为何物,这倒要好好查探一番。 好在刚才是找了突珍珍,混了下人的身份大摇大摆走出来,还问到了王府内最具疑点的地方,所以才一路打听摸到了书馆这里,换下了刚才阿芙兰那套衣服,余莫卿独自闪进了书馆。 照整体来看,这书馆并未有什么不妥,不管是陈设布置,又或是所藏书籍,并没有一样是余莫卿能怀疑到的点上。只是她也没那么容易放松警惕,否则突珍珍为何会提及扎哈逢七逢九一定要进书馆闭关?这里肯定藏着什么秘密,是扎哈独自守护的,从不和任何人分享,甚至是自己亲生儿女都不曾知晓的。 按余莫卿的经验,若是真是有什么秘密在书馆里,那必定是暗藏了暗层或者密道的,否则暴露在外总归是要被人发现的。但扎哈并非普通人,想来他能设计的入口肯定也并非寻常。 但余莫卿绕了好一会儿也只看到书架上的书和摆放的装饰物,即便挪动,却也不曾看到哪一处地方暴露入口机关。她忍不住思虑,难道扎哈来书馆真的只是歇息?不然这里怎么会一处令人怀疑的地方都不存在? 又过了一会儿,书馆正门突然有了动静,余莫卿赶紧找了个掩体挡住了自己,才探个头观察起来。 只见有几个下人模样的奴仆走了进来,将一些东西放到了书架上,又在离开前对着书馆的大门上摸索了一番,这才一一离去。 余莫卿眼尖,自是没错过这些,趁这些人离开,立马上前查看起大门的玄机。 果然,在大门的中心靠上处有一个图腾的浮雕,看似寻常,一摸上去却发现有转动的痕迹。余莫卿眼睛一亮,又继而摸索了一会儿,不巧碰到了一个凸起,扭动后立马传来墙壁转动的声音。 余莫卿大喜,没想到这里藏得这么深。也是扎哈城府之深,最危险的地方必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是别人难以想到的地方。她一心想着进书馆内部查探,却不料这里密道暗层的机关就在大门处,往往进来的人就疏忽于此,错过了发现玄机的机会。 好在她运气不错。 转动的墙壁在书馆的顶里面,大约要走过几个书架,外边还摆放了多盆盆栽遮掩,又有一层画布挡着,不知道的还真不容易发现这墙壁的独特。那大门处的开关一动,这墙壁倒也乖乖转动了身子,露出里面的内容。 余莫卿微微探头,里面应该是个密室,虽有些昏暗,但好似放了夜明珠,所以不需要点火照明。 她确保周围并无他人,径直走了进去。待她一跨进去,墙壁又自动合了起来,她才低头,发现自己脚下的几块石板颜色鲜艳,她暗想应当是和这墙壁的开关相连,感应到有人进来,踩上去正好将大门带起闭合。 她没有多想,顺着密室的通道开始前进,一边小心翼翼掌控着手上的无影,随时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状况。 但并没有意想之中的状况。 这间密室好似一个沉静的火山,丝毫没有波澜起伏。面对任意闯进来的不速之客,却也没有表现得那么排斥。 余莫卿大着胆子继续朝里走去,却发现这间密室里竟修建得有些独特。 一般的密室要么连接着山洞石窟,要么就是修建而成堆砌成墙,谈不上任何美观大气,譬如芳华殿里挖出的密道破旧不堪。但书馆连接的这间密室也是不俗,它并非普通密室的模样,反倒是像一间华丽的地宫,将所有地面的奢侈华贵,同样搬到了这里深埋于黑暗之中。 余莫卿被沿途的墙壁上斑斓的彩绘所吸引,若她没有看错,这些图案怎么和西域的天女壁画有些相似?丝绸飞舞,玉足萦绕,飘然的仙气好似穿透墙壁,让人置身于永恒的天堂。再往里走,余莫卿更加吃惊,眼前已走到一处空旷,周围被无数点亮的佛灯包围,正中央修建的好似祭坛,一层层阶梯不断通往顶端。而就在那顶端,放着的并不是什么神仙雕塑,也不是西天佛祖,而是一副冰棺,一副被香炉压着的冰棺。 佛灯的灯芯摇曳,斑驳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好似此刻壁画复活,将九天佛门的神女同样送到了眼前。 余莫卿瑟瑟一抖,她竟觉得有些可怕。 她抬脚走上祭坛,看到那一副修缮精致的冰棺。 确实是精致的冰棺,华丽的锦被铺在棺内,鎏金的雕饰停留于每一个棺体,夸张的图腾同样伴随。可是锦被上撒的却不是白纸花圈,而是无数符文和佛经的卷轴,层层叠叠放在冰棺里,虽没有那般阴森诡谲,却让人被一股窒息扼住喉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九十三章 无字诏书 再看冰棺上的香炉,上面还燃着几缕香,飘散的烟在眼前缭绕,好似仙境,却又好似环绕于冥河上阻挡视线的雾。 她好奇地观察起这个香炉,只见这香炉上方点香,下方竟还有炉室和燃室。她伸手摸去,尚且没有温度,这才缓缓打开炉室,却见里面放着一个器皿,上面好似是一颗丹药。 余莫卿想伸手去拿那颗丹药,却发现这颗丹药纹丝不动。她疑惑,不禁将手收了回来,低头看去神色却是一冷。只见手上不知沾了什么暗红色的粘稠物,着实有些恶心。 她凑近闻了一下,眉心一蹙,是血? 她又忍不住打量起那纹丝不动的丹药,扎哈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在自家书馆密室里炼丹?还用的是血? 要说扎哈信佛,点点佛灯,抄抄佛经什么的还可以理解,可这炼丹又是为何? 余莫卿半天只想出来一个荒唐的原因——他想长生不老? 扎哈竟然想长生不老? 余莫卿无从得知,光是从密室里的构造和用处来看好似是那么回事。只是这丹药的成分倒也奇特,若真是血液,扎哈难道是靠手里沾染的人命供他炼丹? 想想便不寒而栗,虽说此事被揭发对余莫卿有利,但终归还没找到有力的证据,余莫卿唯一能确定的是这间书馆果然隐瞒的秘密不小。不说突珍珍不知,扎哈每次进来都屏退所有人,想来突蒙他们也未必知晓了。 那么扎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看那丹药也拿不动,扎哈难不成每次吃的时候是拿刀割一小块? 不对,一个对外宣传自己信佛之人,当真靠茹毛饮血来满足私欲?他不向来都是借他人之手染血,而自己却独身事外吗? 余莫卿暗想不对劲,又见这香炉虽压在冰棺之上,却有挪动的痕迹,正巧在冰棺的棺盖上留下了一道痕迹。她略做打量,随即也沿着这道痕迹推动香炉。 果然,这香炉竟挪动了几分,她又使了劲,香炉瞬间移到了冰棺边缘,差点就要翻下去的模样。只是也不知从哪里一股力量将它吸附,偏偏在冰棺上没有侧翻。 余莫卿又回身来看冰棺,却见方才被香炉压着的正下方,层层佛经之间露出一个盒子的拐角。她伸手摸上棺盖,不禁施力,果然棺盖也挪动了些许。余莫卿奇怪,扎哈如此谨慎之人,这冰棺不禁没设什么玄机,反倒这般好打开?不怕别人窥探了他的秘密? 但她顾不得那么多,只是伸手拿出那冰棺里藏着的盒子,打开一看却只有一张叠好的纸。 这是什么? 余莫卿将纸打开,却见上面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她更加疑惑,扎哈这是搞什么鬼?偌大冰棺里放的是佛经符文不说,还特意藏了个放着大白纸的盒子是为什么?他是准备留着给自己写悼词吗? 她越想越奇怪,将这张白纸举起来看。就在此时,她才发现自己手上刚才沾上的血迹竟融进了白纸,她暗想不妙,糟了,要是这血留在了纸上,下次扎哈一来不就发现了? 谁料正当她揣测之时,这纸上又逐渐显现出几个字。 “传,位,诏,书。”余莫卿认了半天,跟着读了出来,“传位诏书?” 她神色一亮,这血迹又骤然消失在眼前,这白纸还是刚那白纸,再无什么字可读。 她不信,又伸手在香炉里的丹药上蹭了几下,随即涂抹在这纸上,却仍旧只有“传位诏书”四个字,再无其他,没过多久这血迹又逐渐消融,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余莫卿并不关心这血迹消不消融,猜想大抵是什么特殊的染料罢了,这是纸上真正的内容,竟是一封无字诏? 无字诏?扎哈为何会立下一封无字诏呢? 还特意设置了这么一个独特的密室,专供这无字诏,又是冰棺又是炼丹的,神神忽忽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余莫卿将手里的纸和盒子放回原位,又将棺盖和香炉统统恢复了原样。但心中的疑惑却是始终没有解开,种种迹象都没有明确指出扎哈的目的,这一封无字诏又到底是要昭告什么?他要传位,可是会传给谁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九十四章 何不利用 余莫卿想,扎哈虽老奸巨猾,但传位这种事向来是以宗法和皇命为先的。暂且不说皇命,因为以突河的年岁尚且还不曾思虑此事,更何况扎哈本就手握大权,传位一事想来也不会偏离自己的意愿。那么以宗法在先呢,按道理说,扎哈若是身故,那么王府必定是传到大世子突蒙手中的,毕竟父死子承,兄死弟承,这都是板上钉钉的。 但扎哈尚且壮年,不过四十五六,想来与圣武帝差不多的年纪,竟提早立了传位诏书?难道是已经看准了下一任继承人?可是偏偏这诏书又是无字,那又是为何? 试想圣武帝都为自己六子夺嫡之事头痛已久,如今又是被自己亲儿子挟持囚禁宫中,大抵是没想到普天之下最大的诱惑,又怎么能抵得了皇权?自己都前路渺茫,自然想不到计划赶不上变化,虽说立过太子为储君,但自从余莫卿揭发太子谋逆一案过后圣武帝反正是没再提及过储君一事。那扎哈呢?他这么有前瞻性的都为自己的下一任规划好了? 可是这诏书无字,就说明扎哈自己也不曾拿定主意。虽不说传位给突珍珍吧,但他毕竟也有三个儿子,但凡定下一个,不免其他两个会心生嫌隙?扎哈是为了防止出现这样的事吗? 凡是帝王诸侯,哪个不是瞻前顾后,算得到自己登基上位,可最算不到的就是后人承继。且不提圣武帝本就是弑父夺位,才坐拥过天下,享受过当帝王的乐趣。可扎哈不同,他本就是前国主特封摄政王,丝毫不曾担心自己手里的权力如何得来。但他也会疑惑,若自己出了意外,偌大摄政王府和权力究竟会落到谁的手里? 余莫卿猜想过几个可能,但除去这往常的传位,她还有个更可怕的想法。 那就是扎哈根本就不想传位,他留的冰棺不是给别人的,也不是给自己的,他是给已故的摄政王这个位子,这个名号留的。而这封无字诏,从头到尾不曾出现任何一个人的名字,那么摄政王的位子和权力都仅仅在他扎哈一个人手里,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会有人来跟他抢夺。就好比现如今他大权在握,何曾担忧过突河威胁到他的权位? 但是余莫卿并没有忘记那日偷听突蒙的话,照他和拓孤两人说的,这爵位百分百落在他突蒙头上,那就意味着突蒙尚且以为靠着自己的宠爱,将来整个摄政王府都是他一人的,毕竟扎哈对他的百般纵容是不容小觑。可是一朝宠爱才致恃宠而骄,余莫卿见过太多在这件事上栽跟头的人了,比如昔日的太子和惠妃,都以为自得圣武帝宠爱,可是到最后主宰他们命运和逼死他们的,又何尝不是圣武帝本人? 扎哈器重突蒙,但也不能忘了二世子突越也手握兵权,哪怕是三世子突林身残,在朝中也尚有职位,突蒙再怎么自信,大抵是猜不到自己父汗能立下无字诏用以传位,甚至没有指名道姓将自己心中所属表露,反而是以无字。要么是扎哈的意思有待商榷,要么就是扎哈根本不想传位,故意留了封无字诏,谁都落不到好处。 思及此,余莫卿眼中闪过狡黠。那她何不利用这无字诏呢? 料想突珍珍都未曾知晓这书馆密室和其所藏,那以突蒙那种火爆脾气甚至因书馆被责罚过的人,恐怕更不敢窥探这里面藏着的秘密了?可是对于一个一直觊觎摄政王位子的人来说,如果知道自己的父汗不仅没打算传位给自己,甚至都没有传位的打算的人来说,他会不会因为此事对自己的父汗下手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九十五章 设立灵堂 余莫卿知道权位的诱惑在很多时候都是一剂强烈的催化剂,不说能到达什么样的程度,至少可以逼迫动心的人迅速出击。太子是如此,邢天耀是如此,那么突蒙,又或是扎哈其他两个儿子呢? 余莫卿离开书馆的时候仍旧保持着警惕,因为扎哈府上人多眼杂,她不得不加快离开的时间。她算的时间倒还准确,芸香已早早来到书馆附近等她。刚才她假扮阿芙兰出来,又换芸香顶替了阿芙兰,所以才脱身来到书馆。 “主子,有发现。”一见到余莫卿出来,芸香上前道。 “我这里也有……”余莫卿回道,“你先说。” “我离开郡主那儿,便想着替主子多打听打听消息。谁料经过大世子的住处,听到下人议论起来,说是要修建什么……什么灵堂……”芸香道。 “什么灵堂?”余莫卿疑惑,“他们要祭奠……谁?” 芸香神色一冷,压低了声音,“那几个下人是嚼舌根去的,提及了有关两年前王府失火一事,损伤不少,说是要给那时候死去的亡灵超度,以消怨怒。但未曾说具体姓名,不知可是瞒了些什么。” “原本就是残暴之人,竟还想到这种法子?道貌岸然……”余莫卿凝眸,暗想这是突蒙的主意还是谁的?为何当初没有做出补偿,还将事情始末瞒住,这会儿怎么想着设灵堂?不怕那些死去的冤魂怨念更深? “那接下来主子怎么办?主子在书馆可是也有发现?”芸香问。 余莫卿解释了一下在书馆的见闻,又想到这设立灵堂一事,“看样子扎哈和自己儿子之间的矛盾也不是不无转机……” “那主子的打算……”芸香洗耳恭听。 “先差人放出无字诏的消息,就说摄政王不久会宣布传位一事,”余莫卿吩咐道。 “这样可以吗?”芸香有些犹豫,“想来无人知晓这无字诏的存在,若是此时放出消息,会不会引来摄政王的猜忌?” “自然会引来,”余莫卿好似料到,“但在他把心思打到我们头上之前,那三位世子之间的旧事就能令他头痛了吧?更何况,咱们不是凑巧离开皇城了吗?待我们再回来,天恐怕就不是原来的天了。” “是这样呀……主子妙计。”芸香听完,点了点头。 “还有一点,那灵堂的事尽量也找人跟进,看看到底是什么秘密,能让扎哈帮着一并隐瞒,还丝毫不曾透露给郡主。”余莫卿心中第一要务是为突河扳倒扎哈的权势,但答应突珍珍的事她也一同放在心上。虽说现下能带突珍珍离开也算完成了承诺,但她想到两年前的事并不简单,恐怕设立灵堂一事会成为找到突破口的一端。 两人商量了些许,随即赶回了宫中,以免被仁棠发现端倪。 流安的办事效率倒也快,头天宫中传的消息,不日便提了行程。而就在离开前夜,余莫卿却没想到突河会出现在凝晖宫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九十六章 不必多礼 余莫卿尚未从这几天来的发现里脱身,一面派人安抚好神谕造假一事,为此善后以绝后患,一面差人去调查突蒙背后到底设的是什么灵堂。而关于无字诏一事她下令暂且不提,待她离开皇城后再传出风声也不急,毕竟突蒙现在还没有回太阳城,就算消息放出来了也还需要时间来消化的。 所以她更关心的,则是如何将南都一事委婉的告诉突河,并且躲过扎哈派兵的监视。那日她夜探之时发现书馆密室已是意外,结果却疏于找到指挥令的下落,再派人去查却说是流安兵权势分两路,一边去扎哈统领,遍布防线,一边也归突河手中,但实权较少,多为护佑突河安全。但想来沿途要瞒过扎哈,余莫卿又不得不铤而走险,她准备故技重施,制造遇袭的假象,逼迫扎哈派遣之人与队伍分散,单独带突河前往南都。所以到时候一定要万分小心,以免被识破身份。余莫卿只愿突河事后知道真相不要怪罪她,否则她也难以有所交代。 只是正当此番心绪错综复杂,突河偏偏来访,也不知用意何在。 “原本想着知会公主,奈何政务琐碎,本汗脱不得手,又怕叨扰公主收拾行囊,这才来看望公主,实属本汗的过失……”一进殿中,突河便开口道歉。 若说实在,余莫卿确实是在收拾行装,但大部分还是仁棠在负责,并没不需要她干什么,更何况她还在思索途中设计,坐在内殿中一边打点所带之物的份额,一边无法隐瞒神色的恍惚。一听到突河的声音,余莫卿猛然回过神,“国主……怎么来了?” 又赶紧行了礼,差人照顾好突河。 “便是看看姐姐……”突河淡淡笑着,清俊的脸庞比上一次所见多了份轻松,又伸手拉住余莫卿,示意她一并坐下,“姐姐这几日怎么样?可有照顾不周?” 余莫卿摇头,她虽知突河关心自己,只是她并不明白突河对自己可有这般谨慎,若是涉及皇权,他可会对待如此上心?她需要找机会坦白了,否则再进一步,她并不能保证突河能真正明白她的意思。毕竟她有所求,她害怕突河如此单纯,为了一颗真心却到头来被余莫卿所伤害。 “自然是无碍,国主照顾之多,妾身无以言表。”余莫卿颔首。 “姐姐多礼了,本汗只知道这是理所当然。”突河继续保持笑意,拉着余莫卿的手却不肯放开,“对了姐姐,离宫一事已在日程,往后姐姐不用再担心郡主过为娇纵,免得伤了姐姐的心。” 突河尽量压低声音,温柔的犹如清和的煦风令人倍感亲切。 “多谢国主记怀,妾身感恩……”余莫卿刚想言谢,却被突河连忙搀住。 “姐姐!”突河好似娇嗔,“不必多礼了……” 余莫卿以为突河是客气,礼貌一笑,还想继续行礼时又听到突河的语气骤然一冷,“你们先退下!” 余莫卿才注意到,突河是要身旁服侍的宫人们全部离开。果然是国主命令,这些人自然照办,将殿门轻轻合上,将殿室留给了二人。 “小河自知姐姐之意,无不在帮扶小河。”突河倏然开口,直白的语气不加一丝修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九十七章 等待时机 “小河自知姐姐之意,无不在帮扶小河。”突河倏然开口,直白的语气不加一丝修缮。 余莫卿微微惊愕,但平静的脸庞并无波澜,她定定地看着突河,亦没有开口。她自是没想到突河会如此坦率,即便她并不知晓这坦率究竟是真心实意,亦或是试探。 “姐姐,如今宫人们下去了,小河也不怕和姐姐交心而谈……婚宴之上姐姐替小河解围,以免众卿家为难……宫中孤寂清寒,姐姐也愿意陪着小河用膳……如今宫中戒备森严,姐姐又能借势带离小河,着实是姐姐对小河的关照……”突河认真说道,眼中一片诚恳。 但余莫卿却仍旧保持着冷漠,并不敢立即作答。她不明白突河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些?是因为有感而发选择了坦然?还是故作诚心另有所图?他当真知晓她真正的用意和目的?他当真明白此次离宫具体是为了什么? “姐姐莫怕,不是什么人告密泄露,是小河本来就明白,姐姐是派来的救兵,对吗?”突河眉眼间被一股惊喜和兴奋包围,生怕别人看不出他的心情。 只是余莫卿尚且无法判断,于是便装起傻来,“国主在说什么……妾身不明白……” “没关系,”突河倒未曾介意,嘴角的笑意并不加修饰,“小河知道姐姐是在担心隔墙有耳,放心吧,仁棠他们几个全部都是自己人……” 余莫卿眉心一跳,思绪立马错综起来。 什么?仁棠是自己人? 突河的意思是,仁棠是他手下的人? 怎么可能?明明她对仁棠一百个不放心,还特意调人换了宫外的侍卫,没想到突河却骤然公布如此消息? 是真是假? 余莫卿蹙眉,怎么会这样? “姐姐初来乍到,并不知晓流安局势,只怕明道暗枪难防,到底让姐姐受了委屈。”见余莫卿微愣,突河继续解释起来,声音也一再压低,唯独只传达给眼前人,“可是姐姐,小河该知道的,如今朝中势力倒向摄政王一边,姐姐也看到了的,连我批阅奏折都需要两位近臣辅佐。说得好听,名为辅佐,实为监视罢了,怕我一个不高兴视奏折国务为儿戏,玩弄手中的权势……” 说到这儿,突河神色凝重,原本清澈的双眼却被一层复杂的浑浊所遮掩。 余莫卿看着这张单纯清朗的面容,心中却是一动。她倒是低估突河了,她竟以为突河只是少年痴傻,经历不多,所以才任由扎哈摆布。可是如今看来,这少年不是没有才华谋略,而是他在等时机。 他在等一个时机,一个能够帮助自己推翻摄政辅佐的谎言,将自己真正在乎的权势统统夺回手中,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 “姐姐,还有一事小河并不当姐姐知晓,但姐姐毕竟与小河亲密无间,小河信任姐姐,所以不想对姐姐有所隐瞒……”突河眼中燃烧着一簇光芒似的火焰,是他心中的渴望和抱负,是他多年来能坚持下来的缘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九十八章 坦白之言 余莫卿微微惊讶,突河竟知晓自己被监视着? 虽然在此之前她有所察觉,但毕竟她无从判断突河的心思,她宁愿相信是突河年幼,心智尚未成熟,出于对她单纯的喜欢和亲近才没有一再为难她,甚至想办法为她解围,无非是出于一个少年单纯的保护欲。可是如今看来,突河的心思亦不简单。 突河继续解释,“小河知道姐姐吃惊,可是小河也确实不想再有隐瞒……姐姐不知,仁棠本就是小河特意挑选出来,为的就是保护好姐姐,以免姐姐受到伤害。” “仁棠?”余莫卿微微蹙眉,她自是没想到这一出。 一直以来她都在怀疑仁棠的身份,几次试探无果却还想着瞒住仁棠,却不想突河竟说是他的人?还特意派来保护她?是她判断错了方向?她尚且没来得及换下内殿服侍之人,生怕扎哈发现端倪,如今却听闻突河有心派人保护她?是真是假? 余莫卿回想,难道这几日仁棠的照顾,竟不是因为扎哈要监视她?而那日面对突珍珍的尴尬以及及时的安慰她,也是因为有突河的命令? 她狐疑,当真是如此? 毕竟她不会亲自询问仁棠这些,但既然突河已经这般坦白,诚恳的模样也完全不似欺骗。 “小河知道姐姐担心仁棠的身份,此前宫中禁忌太多,所以小河一直来不及坦白,还请姐姐不要见怪……”突河径直伸手拉住余莫卿,一脸歉意。 “国主……”余莫卿终于忍不住问,“小河……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她可以疑惑仁棠的身份,可以质疑突河的能力,但是她并不怀疑突河的坦诚,亦如当日大殿上他并没有强硬逼迫自己去行那泯灭人性的犬奴生祭,更是担心突珍珍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带她出宫一事虽说遭受阻挠,但还是亲自拿捏,加上她的推波助澜倒也顺利。 她可以暂且放下戒备,只因眼前的少年是她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如何是真心诚意,那么她一并坦白身份,趁机拉拢他协助她回国并牵制三皇子的事情便还有转机。若他是虚情假意,那么不要解释,余莫卿会想办法脱身,亦不会再在他身上下功夫。 突河神色一凝,少年的脸庞浮现一股与自己年龄并不相符的深沉,“小河一直以来对叔父都有所忌惮,叔父百般阻挠小河收权之势,只怕日后小河即便成年,却也无法掌控实权,届时国泰民安非小河所为,百姓民心,只怕也不会倒向小河……” 余莫卿抬眸,心中不免感叹,突河竟能如此想?看来他并不是对帝王之道一无所知。 “姐姐想来也能感觉,小河时常不得畅所欲言,想要提及,告诉姐姐……可在明眼之下,小河无从说起,也不敢说起……”突河脸上闪过无奈,“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一国之主,以为我坐拥天下,却同样被蒙在鼓里,一边敬畏恭敬,一边又明嘲暗讽……可是我并没有……我从懂事时便明白叔父并非真心实意帮着我理政,他想要的权势和国之昌盛,是小河所不能及的,更是小河的阅历无法到达的……” “可是多年辅佐,小河总有成长的一天,然而叔父不仅没有将真正的权力还给小河,反倒是派人在宫中设防,摄政王府与宫门一墙之隔也就罢了,偏偏还要派人……我真的受够了这样被监视的生活……小河也想活在太阳下,做一个真正自由自在的人……哪怕是和姐姐普普通通吃一碗饭……也好过在大殿之上做戏给那些人看……外人都在看热闹,可是他们从来就不知道自己在经历什么……” “原本小河是忌惮之深,便一直不敢和姐姐坦白,并且想到叔父监视之严,总会有一天算计到姐姐头上,所以提早安排了仁棠,顶替原本在宫中替叔父监视的下属。而今又凑巧有这样的机会,不仅可以回避叔父一段时间,也算松了一口气,并且可以让姐姐免受郡主的欺负,小河很是高兴……对了姐姐,还请姐姐千万不要把那神谕之事放在心上,那些不过都是做戏罢了,世人怎会相信神灵之说,若是真有神灵庇佑,我早不该成为叔父的傀儡,身居高位却始终不得实权,与木偶又有何区别……” 突河话音落,好似是思索什么,一副凝重神色,直到回神发现余莫卿亦是面色复杂,不禁放缓了语气,小心翼翼问道,“可是小河今日一下说得太多……姐姐一时……不能接受?” 余莫卿从一再传进脑中的讯息中回过神,摇头道,“不是……” “那……姐姐……可是嫌弃小河城府太深……觉得……觉得小河和叔父并无区别……”突河神色一黯,抿唇的模样有些委屈,原本握着余莫卿的手也缓缓缩了回来,一副胆怯模样。 “不是的。”余莫卿迅速回道,“比起大世子,国主已是难得……” “真的吗?”突河眼中又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苗。 自然,比起突蒙的凶残,突河简直是九牛一毛。她都没有提及和邢天耀的比较了,即便是她自己遇到被控制威胁的局面都是反抗之深,又怎会嫌弃突河的城府?她倒还佩服他的隐忍,毕竟扎哈能做的想做的无不是踩在他头上的,若是她自己是绝不会允许这种践踏自己威严之事的发生,更何况是连自己做主的机会都没有。 “正是,”余莫卿再一次回答,又着重点了点头,生怕突河不相信,“我相信国主。” “姐姐莫要生分,不如唤我小河便可。”突河很是在意这称呼,一边提醒道。 “好的,我相信小河。”余莫卿顺从了一次,随即正色,骤然从椅子上起身,当即跪在了突河面前。 “姐姐这是……”突河惊愕,连忙想去搀扶余莫卿。 但余莫卿却拒绝了突河的好意,只是用一双诚恳的眼睛直视突河的眸子,“但同样,姐姐也有一事需向小河坦白,只怕小河知晓,莫要怪罪姐姐欺君之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七百九十九章 白衣胜雪 突河并没有想到余莫卿会有如此姿态,只想着将她搀扶起来,“怎会有欺君之罪?姐姐还是起来说,地上凉。” 余莫卿摇头,“国主,民女欺君在先,受不得国主一再关照。” “你……你说什么?”突河敏感地察觉到什么,扶着余莫卿的手却是一愣。 余莫卿抬眼,突河单纯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怀疑,而她却不想再隐瞒,“国主,民女并非……” 可是未等她说完,到嘴边的话语被突如其来的一阵掌力打断,突河神色骤变,看向余莫卿后方的瞳孔猛地一紧,余莫卿只觉背部被一只手臂挡住,随即听到突河警惕的声音,“姐姐小心!” 正当她担心发生了什么,却见背后已无声响,而突河的身子也从身边离去。 “国……”她猛地回头想呼唤,却被来人的面容堵住,随即嗔怒地看了来人一眼,“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只见突河身体僵硬地靠在来人怀里,双手反绞不说,嘴巴也被手捂住,眼中尚且还有惊慌和担心,看着余莫卿一再想要发出声音,却丝毫无法反抗。 “卿儿如今倒心疼起别人了?”那一身白衣胜雪,还是那般飘逸之姿,不染纤尘,精雕细琢的面容带着些许疲惫,声音仍旧清润入耳,却夹杂着一丝埋怨。 “你先放了他吧,他还是个孩子。”余莫卿走近,有些无奈地看着永夜。 永夜冷眸微敛,虽没有继续束缚着突河的身子,也没有立即回答余莫卿的话,只是连续点了他几个穴道,将他抱到了床边坐下,这才回道,“若是个孩子,会几次拉着你的手不放?几次留宿你寝殿之中?还对你说那些亲密之言?” “什么亲密之言?你怎么怀疑到一个孩子头上?”余莫卿瞪大眼睛,脑中又回忆起那日婚宴大殿上这妖孽毒辣的目光。 “若想我不怀疑,只能现在就带你离开皇城,离开流安,离开这里的是非。”永夜沉声道,目光停留在余莫卿清艳的脸上,一刻也不想离开。 余莫卿知道这妖孽是为自己好,可是也不免感叹,怎么他的醋意就这么大?还跟一个孩子计较?当初哄陆坤若的时候怎么不带这么吃醋的? 她都来不及惊讶这妖孽怎么突然回了太阳城,还一来就是挟持突河,她忍不住劝慰,“这里是皇宫,若是他多叫喊一声,你才是小命不保,更何况人家好歹是一国之主,你这么对他,他万一记仇,日后若是为了二殿下的事,他是帮还是不帮?” “我岂会不知这些?但如今貌似是我们在帮他?”永夜恢复了满面春风,挑眉时一副自信模样。 余莫卿语塞,其实她现在有些混乱,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帮突河,又或是帮自己。毕竟是自己先对突河产生了莫名的信任,她总觉得突河虽年少,但既然身在皇位,理应有帝王之心,扎哈如此布控全局,任谁年长后都不会放任不管,更何况突河又被严加监视,心中想来不满之深。她原本想着坦白,毕竟突河都已经敞开心扉,可不料永夜突然驾到,不说吓到突河,也会令他暂时放心不下吧。 “可不管怎么说,他好不容易才对我放下警惕,你如今来这一出,他肯定是对我起了疑心。”余莫卿抿唇,看着坐下的突河,眼中有些愧疚。 而突河是被点了哑穴,并不能发出任何声音,看向余莫卿的双眼多了一丝诚恳,好像是为了寻求一个答案。 余莫卿颔首,“国主,这便是民女所说欺君之罪……” “卿儿何必对一个孩子这般认真?”永夜却不以为然,盯着突河的双眼却是带着警惕。 余莫卿暗想是改变不了永夜的敌意,只能换了个话题,“你怎么会突然回来了?我们正准备明日启程离开皇城,我就是想着今夜与他坦白,好借机折去南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八百章 终于解释 未等余莫卿说完,永夜神色眼一冷,“南都事态严重,我便先回来处理一些事情。” “事态严重?”余莫卿蹙眉,“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坐在床边的突河并没有局限于无法说话,也因二人的对话开始挣扎,迫切地想得到答案。可是不等他反抗,身体又被点了两下,完全不得动弹。 “你这般对他只会让他心存戒心,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余莫卿思绪被打断,有些无奈地看着永夜,“你倒是说,南都究竟发生了什么?” 永夜才放下手,视线停留在突河脸上,沉声道,“南都之事过于棘手。只怕现如今他去了也无济于事……” “怎么会?”余莫卿同样走近床榻,看向突河面带困惑与警惕的脸,“阿夜,先解开他的穴道,我解释给他听,否则两边都无从说起,对你我也是威胁。” 但永夜尚未动手,偏头看向余莫卿,语气一股醋味,“首先他得保证日后不得与你过分亲近。” “你这是什么话……他何曾……与我过分亲近?”余莫卿气恼,暗想永夜都这时候还惦记着这些,更何况突河原本与她又不是什么亲密关系,也不曾有过逾矩之行。 “其次,日后你不能与他单独相处,除非是有我在场。”永夜并不理会余莫卿的抱怨,继续提出要求。 “喂,好像是你急着赶去南都,我才有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吧?”余莫卿插着腰并不示弱。她说得不无道理,明明是这妖孽先撇下自己,这会儿还尽提一些无理的要求。 “我问的是国主,”永夜却在此时扭过头,“国主若答应,便眨三下眼睛,草民立刻替国主解开穴道。国主若不答应,今夜便这般耗着,任由南都东窗事发,无从解围。” “阿夜……”余莫卿恼怒,这妖孽什么时候吃醋吃到这种地步来?竟和一个孩子杠上了? 然而突河仍旧保持警惕,虽不得挣扎,可是清澈的眸中瞬间燃起一股血色,好似一头凶猛的野兽正在他眼眶的牢笼中,即刻便能冲出来撕咬敌人。 余莫卿也耗不住永夜的倔强,毕竟她完全不会穴道的解法,只能上前一步安抚起突河,“国主,恕民女之罪,如今事态严重,民女先告诉你事情真相,但请国主愿意相信民女和这位公子,我们并无伤害国主之心。” 突河到底是信任余莫卿,听到余莫卿的话和诚恳的语气,眼中的血色有所缓和,好似是带了好奇和疑惑,希望从余莫卿嘴里得到答案。 余莫卿又看了一眼永夜,只见永夜虽对突河态度不好,却道,“外面的人暂且被支开了,没人偷听。” 余莫卿这才放心,深吸一口气,缓缓蹲至床边,“国主恕罪,若非不得已,想来并无此等欺君之行,然世事难料,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国主,民女并非大昭平阳公主,和亲一事早在月初便已作废,和亲队并非从皇城派出,我等,也并非皇城之人……” 突河眨眼,因无法开口并不能表达自己的疑惑,只是看着余莫卿,眼中十分复杂。 余莫卿接着说,神色亦是凝重,“国主虽知黄巾军一事起因,却不知大昭前月朝堂骤变,宫中大乱,三皇子摇身摄政,圣武帝被逼囚禁宫中……此中不仅干系甚紧密,还牵连流安之人在内,算计之多……和亲一事本是摄政王求和之举,却不想背后暗藏叵测。摄政王心思反常,并不满足于权势在手,设计和亲中途刺杀公主,嫁祸流安,引发两国之战,陷百姓于水火……可事发突然,是未曾始料,摄政王尚在国都坐正,势力却已遍布领土,不断追踪刺杀我等,妄图破坏和亲之举,处心积虑只为一己之私……” “国主,民女并非公主,民女本名余莫卿,大昭相府之女,半年前受封暗主之职,效命君主,供职皇家。这位是江湖人士,第一庄庄主永夜,在大昭极负盛名。大昭局势逆转,我二人于宫中临危受命,遵摄政王之令护送公主和亲,却在途中发现和亲一事是假,刺杀公主嫁祸流安是真,不仅如此,我们还发现所谓黄巾军一事根本就是苦肉计,目的就是为了引发和亲一事的到来。可消息已经放出,和亲团若不在指定之日到达,届时两国仍旧避免不得兵戎相见,更何况黄巾军一事在前,想来国主对大昭也并无好感。于是我等铤而走险,设计冒充公主和亲,想找机会向国主坦白,希望国主能帮我们一把,牵制住摄政王,直至明主登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八百零一章 委曲求全 话音落,余莫卿欲说还休,却知暂且只能透露这些,毕竟最终的决定权在突河手里。他若不相信,那他们无话可说。 突河原本尚有挣扎之意,这会儿不仅因为永夜点了穴道不得动弹,听完余莫卿的话更是心绪万千,一边是不可置信,一边是半信半疑。 “民女知道,国主一时半会儿并不能接受这么多消息……可是时间紧迫,民女等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余莫卿面色诚恳,想得到突河的信任,“拖至今日禀告国主,实属民女之罪,只愿国主信任我等……” 余莫卿解释完,也没在意突河紧盯着自己的双眼,只是起了身看向永夜,将话语权交到了他手上。 只是永夜并没有补充什么,声音却冷然了些许,像是在谈一场交易,“还是那句话,国主可答应草民刚才所说?若是同意便眨三下眼睛,草民立刻为国主解开穴道,并告诉国主南都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接下来该做的……” 余莫卿没想到永夜这么执着于突河和她亲密这件事上,但毕竟事关大小,她都不能保证突河对于他们欺瞒一事会不会生气,更何况这件事一旦抖出去对谁都不利。刹那间,她终于明白为何永夜对待突河已不能用像对待孩子那样对待他。如她今夜所见,突河并非一无所知的稚童,他终究是一国之主,心智又怎会停留在一个孩童?连邢天耀那样的人自有记忆以来便将惠妃怀恨在心,苦心设计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实施自己的复仇大计,那么自小被自己叔父严密监控的突河又怎会完全任由其为非作歹呢?无非是在等待时间和机会罢了。 而她自然希望突河能站在他们这一边,至少他们不会像扎哈那般既给别人下马威,背后还藏着掖着一系列秘密。所以她极力给突河以鼓励的眼神,希望他能明白他们的苦心。 好在突河并没有犹豫,当即眨了几下眼睛,永夜果然没有食言,立马替他解开穴道。却听到突河因受不了这一时的冲击,清咳了几声。 “国主没事吧?”余莫卿上前一步询问道。 “无碍……姐姐不用担心……”突河摇头,抚了抚自己胸口顺气,随即看向余莫卿,开口道,“我信……信姐姐所言……” 余莫卿脸色一喜,没想到突河竟会这般爽快,这下解释后续的便没有那么困难了,可不等她开心完,突河神色骤然一冷,抬眸看向永夜却是敌意不减,“但……本汗不相信此人……” “这……”余莫卿为难,突河决绝的态度表现得太过明显,她就知道永夜这般行事会遭到突河的怀疑,当即想要解释,“国主,他……” 永夜好似早已料到突河的怀疑和敌意,倒没有任何吃惊,反倒轻笑着打断了余莫卿,也步步逼近,“我倒是低估了国主,委曲求全也是一记良策。” 突河却表现出不同于年龄的沉着和冷静,正襟危坐床沿,“呵,过奖了……本汗可以相信余姑娘,毕竟即便冒充和亲团前来入宫也不是一帆风顺……可是你,本汗并不确定你的身份……你深夜前来皇城,挟持本汗不说,还大放厥词,本汗只觉你并不可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八百零二章 瘟疫肆虐 “国主,他并非……”余莫卿知道在这个时代对江湖之人向来刻薄,正如大昭皇城中也不喜永夜的存在。 “本汗知道!”突河却抬手制止了余莫卿的解释,紧盯着永夜的双眼已不再是少年的单纯,“本汗知道众人只当本汗年少,懵懂不知,可是这是深宫,叔父虎视眈眈监视上下,本汗若是一无所知,活该是傀儡的下场……所以本汗不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但能轻易威胁本汗的人,除却叔父的人,便是想要从本汗手里夺取权势的人,公子想从本汗这里得到什么?值得公子拿南都一事威胁本汗?” 永夜并不惊讶于突河的沉着,神色依旧冷然,“若是数日前,国主尚有机会谈条件,但如今,国主貌似没有机会了。要么国主死撑着,草民等自寻退路,要么,国主乖乖答应草民的条件,草民不仅会帮国主摆脱摄政王的监视,还会让国主紧握大权,再不受他人威胁。” 突河一顿,毫无波的脸色险些崩塌,却还是倔强的看向永夜,“呵,你这么有把握?何不赶在本汗前面直接除去叔父,将本汗赶下来?何必多此一举……” 永夜静静看着突河,淡淡回道,“草民对国主的位子并不感兴趣……只是国主身为君王,应当抱以天下为己任,否则堪承此位?如此草草作罢,是国主真正心中所想?” 突河不知是被堪破心事,瞪大了双眼看着永夜,“你……” 的确,他虽年少,可是父汗教导他匡扶天下的初心又何曾变过?他一直以为是自己能力不够,现如今看来他已经不能再继续自欺欺人,他那位叔父的野心如今已经摆在他面前,将血淋淋的真相呈上,他若再忽视,那就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国主年少,心思却深,草民说得对吗?”永夜挑眉。 “打住!打住!现在好像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吧!阿夜南都到底发生了什么?”余莫卿见这二人越聊越抽象,就不能现实一点,立马打断他们的对话。她独自留在这边就发现扎哈那些藏着的秘密,还不知道南都究竟发生了什么,如今听永夜的口气,看来严重的程度已完全不能忽视。 见余莫卿这会儿心系自己,永夜才分神,耐心解释道,“南都干旱数月,灾民流离失所,摄政王派遣大世子驻守,将所有消息封锁,只待城内死尸高涨再放风回都城,届时民愤一起,国主民心难护……” “什么?”突河难以遏制眼中的惊讶,喃喃道,“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可就要问问……国主那位道貌岸然的叔父了。”永夜道,手却伸进怀里拿出一叠纸递了过去。 余莫卿同样惊讶,南都竟是干旱了? 扎哈不让消息露出,若是干旱不得解决,届时错的是突河失政,她想起那夜在摄政王府偷听到的话,难怪突蒙会有挺身而出的念头,到时候救人水火的是他,功劳都是算在他头上的,何曾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她见突河还在怀疑当中,顺手接过这叠纸,打开一看,只见上面画了一些符号,还有她不能看懂的流安字,她只好递给突河,“这上面写的我不认识……” 突河立即接过去,略微扫了几眼,神色一凝,“他们在寻医……” “干旱难耐,城门大封,大世子驻守前便有瘟疫横行……只可惜,他们不仅没有按时派医者行医,反倒放出都城放弃南都的消息造成灾民恐慌。每日都有死尸需要处理,每日也有妄图逃出南都的人,但这些人几乎赶不到城门处便被逮住,皆处以火刑,死无全尸。”永夜顺着突河的话解释道。 “瘟疫?”余莫卿眉头一皱,“那他们现在的情况岂不是……” 时至春夏交季,流安的温热气候对瘟疫无疑是催化剂,更何况流安多风,南都城门一旦封锁,瘟疫在城中蔓延的速度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想想到时候尸体堆积成山,可想而知民愤会有多高涨,更何况坐在这皇权大位的还是一个少年,但凡有人弹劾,突河从这皇位上被挤走都不是难事了。她还记得风烈所说扎哈对权势的野心不在皇位,但现如今他此番做法,无疑是将突河推向不仁的地步。到时候便宜的反倒是他那宝贝儿子。 果然,永夜继续描述起南都的具体状况,“我前去南都已是几日前,那时城池已经殚精竭虑,大世子带去的兵力将整个城池围住,不准任何人出入,并且连通周围署郡封锁一切消息,不得传入都城,传入国主耳中。我潜进城后发现城内混乱不堪,屋舍门外无一活物,路上街边大多是感染瘟疫者,皮肤溃烂不说,后脑还出现皲裂出血的症状,痛不欲生。城内大多房屋也被大世子带去的兵痞破坏,有的还说是为了清除瘟疫,直接放火烧毁。聪明的灾民大多躲了起来,还有一些常年困苦之人沦落街头,连吃的都没有……” 余莫卿蹙眉,她知晓一场瘟疫的破坏性,可是以突蒙的做法,不仅是耽误了感染者的治疗时间,还任由瘟疫蔓延当真是毫无人性。 “那突蒙呢?他们没有感染?”余莫卿好奇问道,这群伤天害理的人竟然还活得好好的? “他们带的军医每两日给他们问诊一次,若有感染者直接丢进城内不管死活,任其自生自灭。其余的大部分只负责抓人殴打,不说进城,看都不看一眼灾民。若说看灾民……大世子带去的人随着主子的性子,怕强抢民女之时感染,随身带着军医行凶……”永夜语气冰冷,好似已经看穿这些令人寒心的事实,“如今城内死伤还在增加,若是再耽误时间,不肖说灾民会继续受难,一城百姓倾覆都有可能,届时消息一传出,国主必定失势。得民心者得天下,现在看来,国主的民心实在堪忧。” 余莫卿腹诽,这群人果然残忍,带了军医也不曾医治那些灾民,当真是扎哈冷血,如此放任自己的儿子为非作歹,还设计好了倒打一耙把脏水泼在突河身上。 “他们……”突河攥紧拳头,眼中很是愤怒,“本汗只当他们看不惯本汗年幼,无力承担,如今……如今却是想法子把本汗从位子上赶下来……” “国主是爽快之人,我们也不必兜圈子,如今事态严重,想来对付大世子他们都是次要的了,解救灾民才是主要的……所以接下来,我们该说说怎么做吧?”永夜脸上倒不曾担忧,只是反复确认突河的态度。 一语点醒,突河反思这个时候再去想怎么对付扎哈和突蒙都是次要的了,毕竟如果真要对付就不该一早顺从他们至如今地步。可他终究还是不信任永夜,双眼永远带着警惕,“你有办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八百零三章 “但前提是,草民说过,要国主先答应草民的条件。”永夜卖起关子。 突河蹙眉,随即看了眼余莫卿,眼中有些不舍,但想到江山社稷,又不得不低下头,“本汗刚才已经眨了眼睛,难道反悔不成?” “草民的意思是,还有条件。”永夜轻笑,好似一只狡猾的狐狸。 “什么?”突河抿唇,“你……你蛮不讲理!”他只当眼前的男子是个骗子,深夜闯入皇城不说,还对自己有所威胁。他自知不能轻举妄动,便也没有高声呼救,可是眼看着这男子对姐姐好似上心,他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余莫卿原本也想骂永夜一句不讲理,但转念想他们原本的目的都还未曾坦白,他们又不是白做生意之人,总归是要想到考虑到大昭的局面,多争取突河一丝信任和帮助,对他们来说未尝不是好事。所以她看向永夜的眸子多了一丝信任,她知道永夜也明白她的想法,毕竟永夜敢这么说,也就证明他确实有办法,他们的胜算越大,接下来就只需看突河的态度和立场是不是和他们在一边了。 “但国主没有资格拒绝,若是不答应,即便今夜国主动身前去南都,都是于事无补。”永夜道出残酷的事实,“还是国主指望自己从原本的路线折返赶去南都?是瞒得过摄政王的眼线,还是比得过瘟疫蔓延的流言放出来得快?国主是想看到百姓继续受瘟疫之苦,还是尚有一线生机?” 突河哑口无言,他毕竟还是孩子,如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更何况他自小生在皇城,大小之事皆有辅佐,何曾轮到他真正拿捏轻重。而如今他的百姓受难,一场阴谋却要将罪魁祸首的罪名安到他这个国主头上,要他如何不为难? 见突河身子有些颤抖,余莫卿伸手抚了抚突河的肩膀,安慰道,“国主,我们并无二心,也绝非想要伤害国主,但国主需要决断,两国之间也需有决断,我们既帮国主,也希望希望国主能帮我们一次。” 突河不知在想什么,看向余莫卿的眸子多了一份复杂,那张清秀的脸庞泛点不舍,哑声道,“一定是……一场交易吗?” 余莫卿原本没有听懂突河的意思,随即想起这几日来突河一直强调的。这个自小失去家人的孩子,一直以来就渴望真正的家人和亲情,可是他所遇到的却是一个虎视眈眈的叔父和几个虚伪的表兄,巍巍皇城,他可曾找到过自己信任终身的人。 她心中一叹,果然还是个孩子。 也好在是个孩子,如果是邢天耀那种,少说也要记上一笔仇,有朝一日必定以百倍偿还。她骤然眼中一亮,眉眼带柔,摇着头回道,“不是交易……如果没有这场和亲,如果没有这些身份的束缚,姐姐也会帮小河的……小河说过,想和姐姐成为亲人。是亲人,就不会坐视不管亲人的,小河伸手,姐姐一定会拉小河一把,除非小河自己都不想上岸。只……只不过最终的决定权在小河手里,小河会选择,小河会成长,只要小河强大起来,也能够保护姐姐不是?” “姐姐……”突河好似长河中寻找伙伴的游鱼,如今终于遇到与自己交心的伙伴,顿感心头一暖,原本蜷缩着手指扣着衣角,却想要伸手靠近余莫卿,感受更多的暖意。 只是还未等自己伸手,却见手臂已被人抓住,耳边响起的清润之声带着一股凉意,“既是亲人,国主便不用在乎这到底是不是一场交易了……” 突河突然被拦住手,有些不悦地看向那俊颜,眼中怒意丝毫不加掩饰,“本汗和姐姐说话,你又是以什么身份?”。 谁料永夜略做思虑,不紧不慢地回道,“姐夫算吗?” “噗……”这下轮到余莫卿吓了一跳,不禁瞪了永夜一眼,“死妖孽,你瞎说什么呢……” “难道我说错了?”永夜故作无辜地朝余莫卿眨眨眼,好似讨赏。 余莫卿不禁白了他一眼,妖孽还真敢说出口,什么姐不姐夫的……天知道她和突河不过是半路认亲,这妖孽怎么竟不知廉耻的凑一个辈分?忽而她又想起,可不就是这妖孽,在相府之事便自作主张让她那懵懂小侄唤自己小姨夫? 可任由她瞪着自己,永夜反倒一脸惬意,“反正是早晚的事,卿儿莫不是忘了那日求亲的话……” 余莫卿怎会忘记那夜月色透亮,即便深处险境却听到这妖孽那般平常却温情脉脉的话,就连想起那一句不经意的话,她的嘴角便忍不住勾勒,然而脸上却保持着冷然“死妖孽,少说几句吧你!” 永夜不怒反笑,这才缓缓放开突河的手臂。 突河虽年纪不大,但领悟倒是快,一边收回手臂,一边向余莫卿身边靠了靠,紧抿着的唇在诉说着内心的抵触,“姐姐,他……他说的是真的?” 虽然面前突如其来的男人宛若谪仙,可他对自己的态度和行为并不讨喜。 余莫卿才淡定下来,又面临突河的疑问,只能含含糊糊回道,“嗯,如果不算上我这两次大婚……这位公子便是我的未婚夫……” 突河被绕得七荤八素,“什……什么……两次大婚是怎么回事……” “这个……过来话长……”余莫卿知道这些事情对突河来说知晓与否并不重要,便迅速转移话题,“好了,小河,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眼下最重要的是你的百姓……他们还在遭受瘟疫的灾难,你不能坐视不理……你虽年少,可是既已继承大统,我们并不想看到你一直活在别人的监控下,做人不都是应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吗?你若能保护好自己,也定能保护好自己的子民,是吗?” 突河并不痴傻,也并非钻牛角尖之人,少年的聪敏瞬时将深陷泥潭的思维拔出,他茅塞顿开,“是……小河想要保护……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子民,保护小河的朋友……亲人……” 可突河说着,却是叹道,“可……可你们也看到了……即便小河现下去南都,派人增援也需要时间……还有叔父……叔父他一再监视小河行踪,若前去南都之事被知晓,那瘟疫横行一事……” 突河不敢往下想,眼中的慌乱犹如失去平衡的小舟,想要抓到一个稳重的锚,带领自己停止现下等待的焦灼。他再次把目光定格在永夜身上,即便心里再有不安和怀疑,还是忍不住开口:“刚才……是……是小河鲁莽了……但既然公子说有办法,还请公子告诉小河,如今到底该怎么办才能解救南都百姓于水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八百零四章 扎哈病危 余莫卿一并将视线转移到永夜身上,如突河所问,前去南都尚有时日,更何况扎哈还在监视两边,极有可能将瘟疫一事放大传出,更别提解救那些百姓,一城难民,又怎么救得下呢?不过她倒相信永夜是有办法的,否则他不会这般自信来和突河谈条件的。 永夜正色,刚想开口,却听到殿外传来声音,不禁收住了声。 起先是一阵敲门声,余莫卿瞬间警惕起来,赶紧示意永夜躲藏,随即便听到,“国主!国主!” 突河抬眸,少年的脸庞恢复稚气,“何事?” “启禀国主,有要事上奏!”外面的人声音急促。 突河凝眸,又看了看一旁还站着两个人,便低声道,“无碍,我不让他们进来。” 说着,人已经起身朝殿门外走去,还挥手挡去了殿内风景。 谁料突河前脚离开,殿内又传来动静。 “谁?”余莫卿近来身体渐好,灵敏度也愈渐提高,耳边稍有声响,她的手已经搭在无影上,随时准备动手。 永夜也听到声响,只是脸上并无表情,好似提早料到了一般。 “主子,是我!”熟悉的声音传来,余莫卿立即转头,正是穿着一身流安服饰的连硕。 “连硕?”她才听芸香说他在宫中,却没想到这会儿竟来此处,“你怎么来了?” 连硕也是风尘仆仆,对着二人行了一礼,便单刀直入,“事发突然,摄政王府骤然传出消息,说是摄政王几个时辰前突然腹部绞痛,随即呕吐不止,诊治无功,现下已经躺在家中,说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治,让家人准备后事了。” “什么?”余莫卿蹙眉,暗想怎么会这样? 按理说扎哈身强体壮,怎么可能突然暴病?还是病入膏肓之症?她头一个念头便是有人毒害,否则怎么会让扎哈倒下? “可有其他消息?”永夜倒是耐得住性子,仔细询问起来。 “没了。”连硕摇头,又灵光一闪,“哦对了,唯有主子还在查的,大世子离府后差下人置办灵堂,说是为了悼念两年前府内大婚失火一事。但此事偏偏是秘密进行的,甚至没有通知二世子和三世子,至于摄政王,无从知晓。还有就是,到这灵堂最主要祭设的,是一位叫蕊儿的姑娘,好似,正是二世子那位故去的未婚妻……” “蕊儿……”余莫卿默念出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名字,“突蒙好端端的为何给蕊儿设灵堂?” “郡主尚被关在府上,若是明日怎么启程出发,主子可以再问问郡主知不知道其他。”连硕提议。 余莫卿点头,随即思虑一二,“不过扎哈病了也不是没有好处,这样即便我们前去南都,总归是避开他一段时间。” 永夜赞同地点了点头,“确是如此。” 但余莫卿很快察觉到永夜的不对劲,便忍不住问道,“不对,阿夜,你是不是早有计划?” 永夜挑眉,“卿儿为何这般说?” “你是不是早料到扎哈会暴病?所以才这么急着和突河谈交易?”余莫卿问。她早见永夜都不吃惊连硕的突然到来,再到扎哈暴病一事,他更是毫无波澜。她虽知永夜沉稳,可是今日的所有意料之中,反倒令人有些奇怪。 “这可不是我下的毒……”永夜一副了然于心,墨眸含笑,“为何不好好利用?” 余莫卿当然知道不会是他下的毒,这妖孽向来行事磊落,没想过用那些旁门左道的法子去对付一个朝堂之人,她疑惑地问道,“但是……你怎么猜得到扎哈会中毒呢?万一他没有中毒,咱们还不得想办法在路上折返?还有,南都灾民严重,我们赶过去当真救得了他们?” “主子,你不知道,属下回来时已经将公子的办法带到了。”还不等永夜回答,连硕在一旁回道。 “嗯?”余莫卿吃惊,思绪也被转移到解决南都灾民一事上,“如何带到的?” “公子前去南都时便传回了消息,吩咐属下通知庄内的医者前来,乔装为百姓混入城中给最需要的病人治疗。又联系了风烈将军,尽力阻止朝中这几日与南都的联系,假意顺从摄政王和大世子的意愿,将南都受灾一事瞒下。再到主子设计国主答应出宫一事,便是顺理成章将国主带去,途中其实早已备下集结的医者和郎中,准备随行前去,届时大世子奸计被识破,国主也算是安抚民心之举。如今前来,公子自是为了……为了咱们回大昭之后的事了……”连硕一一解释起来。 “原来你早有安排?”余莫卿松了口气。 “否则我也不会出现在这儿。至于知道摄政王会出事……我并没有这样的把握。”永夜脸色一沉,“连硕传信于我,说你发现王府有无字诏一事,我想你和我猜测大抵相当,摄政王不仅没有传位之心,恐怕对几个世子也并不看好,所以我差人放风传出扎哈有传位大世子之心,并在民间为其造势。原本我只打算借此引发朝中对扎哈的压力,谁料最先惹的反倒是早有图谋之人。” 余莫卿凤眸流转,“你也猜到是近身之人?” 她确实有所思虑,扎哈若不是自身的毛病,必定是他人所害。可是试想堂堂摄政王,身强体壮不说,更是一直被保护着,如果不是近身之人,自己最不防备之人,又如何向自己下得了手? 但猜测所有对扎哈不满的,又对无字诏如此上新的,恐怕也只有他那几个宝贝儿子了。可是究竟是谁下的毒?这也不好说了,突蒙远在南都,但不排除府上有自己的人手,突越突林虽看起来与世无争,但说到底谁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圣武帝况且为自己六个儿子头痛,最后被三皇子反将一军,扎哈更没理由不提防了。再者两年前那场大婚定然是有什么秘密和过节的,否则这一大家子怎么会事事还围着当年发生的团团转呢? “具体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是现在是个好时机,如果不趁早替国主夺回权势,咱们回大昭的路只会愈渐坎坷。”永夜伸手握住余莫卿的手,想提醒她现在的处境。 “嗯,我知道。”余莫卿点头,没有什么比返回大昭处理掉邢天耀更重要的事了,而现下唯一能帮他们的也只有突河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给他们带来短暂的起伏,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连硕汇报一结束便说继续留意前去南都的事宜,刚从窗子翻身离去,突河也走了进来。 突河走向殿内的神色有些迷惑,但还是选择向余莫卿坦白,“姐姐,刚才我的人来报,说是……叔父病危……” 余莫卿虽早已知晓,但还是故作吃惊,“怎么会这样?可有说原因?” “未曾查出……”突河摇头,神色却是黯然,“姐姐,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虽说叔父平日对我管教甚严,又做了这些事……可如今他一病危,我……我反倒有些担心……” ------题外话------ 昨天的章节忘记加题目啦,求原谅。尧尧一直在龟速码字,还望小伙伴们不要嫌弃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八百零五章 缓和之策 余莫卿并不明白突河的担忧,毕竟是原本对自己存在威胁的人,说是同情实在可笑。而她更关心的,这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哪儿还有闲心去担心这些。但她没有说出自己的见解,只是转移话题,“可国主,现下正是好时机,咱们既去南都,还是以灾民为重,不是吗?” “自然,百姓如水,行舟之重,他们的安危不得再拖下去……”突河神色仍旧黯然,只能放弃其他念头,还是点了点头,又转身看向永夜,语气有些迫不及待,“对了永夜公子,还是刚才的话,公子有何良策?此番救人,小河不胜感激!日后定……” “言谢的话不用过早,正是草民有事相求,倒需要国主分心……”永夜神色淡然,也未再对突河有所隐瞒,简单交代了一下身份和现下大昭的处境。又告诉突河他们如今想要回大昭只能寻求帮助,往小了说并没有人猜得到邢天耀是否会再派人前来刺杀和亲团的人,尤其是余莫卿和永夜出逃并且反杀冬郎一事,还不知邢天耀是怎么个愤怒的模样和记仇。往大了说,邢天耀心思狠毒,既然选设计刺杀公主以破坏和亲,更是妄图引发两国之战陷百姓于水火,不排除他还会勾结流安这边的人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若任由他继续发展下去,别说余莫卿他们自己,什么江山社稷,什么天下苍生,都将毁在这个已经心理变态的男人手上。 但是若有了突河的理解和庇护不同,他们可以先骗过邢天耀,暂且稳定两国之间的矛盾,以免激化造成两国不和。再者,他们回去的路途定然不顺,若想安全到达国都恐怕都需要足够的人手给他们善后。还有一点,扎哈若能倒台,突河便有足够的把握调动兵力,此时即便邢天耀想对付这边也需斟酌一二。而正凑此时的牵制,已经身在国都的二皇子也就能够争取更多的时间拖垮邢天耀的势力,若能撑到将邢天耀挤下摄政王的位子,那也最好不过了。 永夜一直保持淡然,平静地将事实摆在突河面前,也让他领略到一个不一样的朝堂和真正的风云诡谲。余莫卿在一旁听着,偶尔附和几句以证明彼此身份的真实,以免突河再产生怀疑。 直到事实已经从大昭讲到余莫卿他们一行设计将计就计前来和亲一事,突河有所领悟,神色极为复杂,“这么说,这一场和亲本就是做戏?你们料到……料到有朝一日会……会回大昭?” “不是料到,是一定。”抢先回答的是永夜,他冷静地看着突河,“和亲是缓和之策,即便国主不同意,我也会将卿儿带回去。” 余莫卿知晓永夜的想法,又忍不住解释,“其实没有小河想得那般绝对,我们也未曾料到天时地利人和,当时事发突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老天眷顾,小河能找到自己真正的位置,摆正胸膛,夺回威仪,对自己也未尝不是幸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八百零六章 拟写欠条 余莫卿毕竟不想将那么多残酷和黑暗的经历一一展现,她并不想将一个原本平和的画布在突河面前统统撕碎,但她想到正是自己当初的疏忽和自大才招致邢天耀的致命一击,杀得她措手不及,她的确悔恨不已。她希望突河不要犯这样的错误,至少在认清事实前摆正自己的位子,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扎哈生病与否都是小,但他手里的权势必须统统交还到突河手上,否则他在的一天都是突河的威胁,不管他野心何在,也不管他用计多深,突河一旦明白他的存在就是威胁,他也必定不会再在流安有立足之地。 但兴许是血缘关系的奇妙,突河眼中黯然,却仍旧坚定地点了点头,“是我一直疏忽了……我虽年幼,却总忘了我身在此位,肩负众多,我一直以为有叔父的扶持,有朝臣的庇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坐享其实。可是我错了,终有一日,当我发现其实我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无法应对,这才是我的致命伤。哪怕没有现在叔父提早策划之事,我只怕也会因为才疏学浅和不明事理被赶下皇位了……更何况南都事发之久,我却一再闭塞耳目,竟不知百姓受此疾苦,还迟迟不曾动身前去……” “既然小河有所领悟,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救下南都灾民为重。”余莫卿点头附和,看着突河的眼中略带赞许。总归是不负她和永夜的劝导,突河能有自己的看法,也就说明他能够判断现在的是非。 “是……”突河眼中闪烁,少年的诚恳是带着些许纯真的倔强,“姐姐,公子,多谢你们!若不是你们警醒我,恐怕过不了几天流安就会遍布国主无能的消息了……” “所以我们得赶快行动才是,摄政王暴病未曾传出,就说明他自诩为家事,也暂且容不得别人插手,但他的眼线还不至于立刻崩析,谁都不知道是否藏在某个暗处,还在监视着我们……国主现下可以静观其变,以免再惹祸上身,但南都一事结束,国主就要真正做出决断了。”永夜沉声道。 突河一顿,还是有些不忍,但终究熬不过永夜那双逼视的冷眸,“证据确凿,我不会徇私枉法……” “但愿国主所言,勿要辜负百姓期许,若摄政王之事败露,届时国主的做法便代表皇家,民心所向,才是国主为君之道。”看得出突河的不舍,永夜不忘提点一二。 突河咬牙,点头应允,“那么公子还未告诉我到底是何办法可以救下南都灾民?” “国主只需赶往南都,一切打点妥当,其余的也无需忧心。”永夜说得自信,但却话锋一转,“但为确保国主不会食言,草民想,国主还是拟下一份欠条为证,免得日后反悔。” “欠条?我能反什么悔?”突河蹙眉,好似对于别人的不信任有些提防。 只见永夜自顾自在这殿内寻来文房四宝,铺在桌上,“虽说金口玉言,但口说无凭,只是需要国主一个保证,好安草民之心。” 突河站在桌前,看着桌上铺好的纸张,神色忽明忽暗,抬头看向永夜,“公子当真万无一失?如果……” “没有如果,”永夜打断突河的猜测,“国主与其担心这个,倒不如担心摄政王醒来后如何作对。国主将会捉拿大世子回都城,国主想,到时候王爷是会袒护自己的儿子,还是会站出来自己认罪?两者取其一,国主必须有所决断,若有半分犹豫,归罪国主的是天下人,而非至亲。” 字字箴言像烙印般打在突河心上,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接过永夜手里的笔,当即蘸取墨水提笔。 笔走龙蛇,墨香扑面,突河迅速拟写完几乎成旨意的欠条,这才缓缓收笔,嘴上一叹,“但愿本汗当下做的选择没有错。” 不知是说给旁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原本少年独有的青涩再次显露,突河转身看向余莫卿,“姐姐,这样的欠条,你可满意?” 余莫卿原本是没看着突河写欠条的,她以为不过是些许诺的话,毕竟永夜说的那么清楚,只是想让他在南都事后帮助他们以及二皇子牵制邢天耀,诸如此类也无需余莫卿一一过目,大家心知肚明便可。可突河这么一说,她不禁瞥了眼纸上黑字。 “今世之乱,吾能之损,国之危及,祸起内栏。遵先令和,本汗诚书,肯大昭之士帮扶,以解今难。本汗特允,待南都瘟疫事平,奸佞将除,许和亲一事废,定两国之交纯,护送公主如期归国,永不犯边境。附,必要许兵,绝不推诿,力助明主,昌和两邦。” 余莫卿微微惊讶,不禁来回看了突河两眼,“小河……” 她不仅是在感慨突河书写汉字如此得道,果然是帝王才学,非普通人所能及。更令她吃惊的还有后面解除和亲之约。这意味着她可以安然回大昭,并且不受此和亲约束,也同时意味着邢天熙也不再需要远嫁,两国可以继续保持和亲建交。 可是代替余莫卿感谢的并非自己,永夜的声音已然想起,“多谢国主成全。” “不用……”突河生冷地拒绝,“是姐姐说的,是亲人,就会帮助亲人,保护亲人……我知道……姐姐既非安定之心,无法长留,小河留不住姐姐半分,倒不如放姐姐回大昭……” 后面的话是单独说给余莫卿听的,少年的语气里多了一股挂念的味道,听来让人不舍。 余莫卿并不会宽慰别人,尤其是对着不大不小的少年,她忍不住伸手掐了掐突河的脸,俏皮一笑,“放心,你永远是姐姐的小河。” 清艳的脸庞如花般绽放在眼中,突河抿唇一笑,轻轻作答,“嗯。” 见突河写完这些满足的条件,永夜抽出一把匕首,迅速在手指上割了道口子,向欠条上一摁,又无声将匕首递了过去。 突河没有拒绝,同样在手指上割了一刀,随即按了下去。 鲜红的指印在黑字散开,好似是预言般昭示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余莫卿仿佛看到了返回大昭的路就在眼前,而一切的忙乱,也终将迎来平和的结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八百零七章 做个了结 春日光景原本应是百花齐放,交夏之际更是星河烂漫,璀璨的好似皇城雕栏,满眼望去数不胜数,根本无法别开眼,然而放在流安沿途,却又是另一番光景,甚至让人胆战心惊。 按照计划,突河一行和皇家的队伍避开原本的路线,直接前往南都,只是还未到南都,路上便已犯难。 流安领地虽不及大昭辽阔,但管辖之地也算众多,大多以城池禁锢方便统计人数,荒漠及村落则由重兵把守,而通往南都的路上除却经过城池便是几处村落。这些村落虽不说荒芜,却时不时看到有身着破烂的人直接坐在路中间,脸上生了脓包不说,还妄图抓住经过的人抢夺身上之物。 皇家的队伍自然是整装待发,虽不说担心会有这些人的拦路抢劫,但突河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些面容狰狞的人,眼中不禁闪过慌乱。 “他们……可是遭到了瘟疫?”坐在马车中,突河一边透过窗户观察外面的情况,一边开口。 “不知道。”回答的是永夜,他同样看到车外景象,“南都城池禁封,但不排除大世子的人没来得及处理尸体,抛尸城外时传染到了此处……” 余莫卿则沉默不语,她知道现在的疑问再深也无济于事,只有尽快赶至南都才能将此事做个了结。 因为担心仍旧还有扎哈的眼线,余莫卿建议突河暂且不以皇家的名号出行,而是化身都城富商掩人耳目。所以他们一并出行时只备了几辆马车,以免队伍庞大遭人怀疑。 而之所以他们都坐在一车之中,这也是余莫卿提出来的。原本余莫卿的意思是既然担心有人跟踪,也害怕路上偶遇不测,便说空出几辆马车混淆视线,而她和突河待在一车内,一旦出事她也好将突河带走。不过此事一开始是遭到永夜的否定,毕竟他早说过不允许余莫卿单独和突河待在一起,但余莫卿强调这次出行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他终究是拗不过的,所以出发时径直坐进了同一辆马车,也不多说什么,也不管突河有多吃惊,冷着脸便坐在余莫卿身旁,一脸若无其事。 于是乎三人便挤在这并不宽敞的马车里,一路驶向南都。 好在这次出行的队伍挑的都是些得力的,其中不乏余莫卿调来的自己人,所以解决事情并不犹豫,很快便避开了半路打劫的人,也未曾发生太多冲突。余莫卿还特意派了几个人留下处理,让他们仔细留意沿途还有没有这样的人,若有的话即使是强制也立马将他们一并往南都带去,尽早确诊看是不是感染了瘟疫,即便感染了也好早些医治没准还有希望。毕竟这荒郊野岭,若是真有感染着横死街头,很容易会将瘟疫更大范围的传播,届时波及都城可就不妙了。 在离南都尚有几十里的路上,突河接到消息,说是南都城池全城戒备,想进城绝对不是易事,更何况他们还要瞒着突河。若是此刻鲁莽进城,只怕突河会狗急跳墙,这样一来抓不到证据,反倒打草惊蛇,但若迟迟不进城,即便瘟疫得到抑制,也不排除突蒙眼尖发现异样。 所以队伍暂时停在了一处,他们找了一块尚有枝丫和山石的地方作掩护,纷纷卸下身上装备,开始原地整休,而余莫卿则在车内和他们继续讨论。 “那咱们怎么办?硬闯也不行,这会儿也不知瘟疫情况,咱们还能想什么办法?”余莫卿看了看靠着的永夜,“阿夜,要不咱们先带国主进城?” “城内瘟疫横行,危机四伏,我可不保证我能一下照顾到两个人。”永夜环抱双臂,毫不留情地打消了余莫卿的念头。 “那……要不我亲自找突蒙谈?”突河也发表自己的意见。 “他早在府上就大放厥词,对摄政王之位又是垂涎欲滴,怕是不等你找他谈,你多走近一步,他手里的刀子就直接送进你的心脏了。”余莫卿则否定掉突河的想法。 “那怎么办……”突河眼中一黯。 余莫卿亦是无解。原本想着只要揭发突蒙隐瞒南都之事便适可而止,但没想到现在既要顾虑他们在都城是否有眼线和人手,以免他们还没下手,对突河不利的谣言便传回都城了。说到底,永夜既然早已派人潜入南都解救灾民,暂时也不用太担心瘟疫的蔓延,但要如何让这些灾民知晓是国主在救他们而不是在害他们呢? 马车内骤然陷入寂静,三人皆是默然。 片刻,永夜突然开口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突河眼中一闪,“公子有何妙计?” “说来有些卑鄙,不知国主可愿一试?”永夜挑眉。 “阿夜,到底是什么计划?”余莫卿也不禁问道,她鲜少见永夜用什么卑劣的手段,这会儿难道是从他嘴里听到,还是个卑鄙的计划。 “迫不得已……公子但说无妨。”突河沉声道。 “并不难。”永夜骤然看向余莫卿,“卿儿可还记得当初的丁山村?” “丁山村?”余莫卿好似回想起来,“你是说罪状书?” 她知晓掌权者并不在乎过程,他从来都是只看态度和结果的,但凡一件事情不如意,他只需掌握世人对此事的唾弃和鄙夷,便是他打压的武器来源和定其罪的依据。换在突河身上也一样,如果有城内百姓的联名上书来揭发一桩罪行,那么是最好不过了。哪怕到最后无果而终,但百姓的流言才是最有效的毒药,随风而动,入木三分,正好比突蒙亦想借此毁坏突河的名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八百零八章 罪告国主 “正是。”永夜点头。 “罪状书是什么?”突河发出疑问。 “是这样,国主可以召集百姓,联名上书一份,虽不及朝中大臣弹劾有效,但一来可以反映民心,二来可以震慑,继而再抓住证据,国主便能治罪,届时若有不负尚有罪状书呈堂,总归是打消了一些侥幸之心。”余莫卿解释道。毕竟这法子她用过,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可行的。 “原来如此……那岂不是可行?”突河眼中闪过兴奋,好似看到曙光。 只不过,余莫卿还有疑问,“可是,这有何卑鄙之处?” 永夜并无波澜起伏,看了眼突河,若有所思地回道,“此罪状书并不是呈大世子之罪,而是呈国主之罪。” “什么?”突河被这样的反转所刺激,小小的脑袋想不出永夜究竟是何意思。 连余莫卿也疑惑起来,“阿夜,你确定你不是在把小河往火坑里推?” 要知道这罪状书一出必定引发轩然大波,原本是想着给突河抓把柄用的,怎么到头来将把柄引到自己头上来了? “先听我说完。”永夜面色沉稳,并不想无故提出这样的建议,随即解释起来,“如今不管是国主掩护进城,还是以绥靖之策稳住大世子,两者都赶不及他们的翻脸,万一出了差错,传回去的消息对国主绝对都是致命一击。即便有了这罪状书,也保不准到时候受到排挤和非议。国主不是一直头疼如何让南都百姓知晓国主心怀他们,有救人普度之心吗?想来进城是不可能了,怎么去都会受到大世子的威胁,但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让灾民们自己请缨,让他们自己走出城来,一路赶回都城状告。” “如何状告?”突河好似被提点,期待着永夜的答案。 “想来大世子除却身边人,并不信任其他,尤其是对我们,更是防之又防,但若是南都灾民自己请愿,只肖说对国主不满,想来大世子也会放下三分警惕,有望将这些灾民囊括手下吧?”永夜挑眉,分析得头头是道。 “对呀,突蒙为人凶狠毒辣,为达目的也是不择手段,若有人此时心中向着他,还说一起对付国主,想必他根本不会拒绝吧?哪怕是有人抢先一步,他何不利用别人做替死鬼,自己又何须露面?”余莫卿接着永夜的思路分析道。 “正是,所以说,如果南都灾民联名上书,拟写罪状书妄图状告国主之罪,突蒙不仅会笑话这些人是蠢材,还会放心大胆地将此事交给她们来做,一来放出风声的原本就是这些受苦受难的灾民,可信度高,二来诬陷的是国主,正合大世子心意,三来……三来即便到时候无法对国主怎么样,但凡朝廷又想要镇压或处置,这些灾民又有谁能逃得掉呢?”永夜说着,眼中浑浊不已。 突河在听完后点头,“难怪……难怪公子要说此计卑鄙,果不其然,拿灾民的性命来做赌注,若是输了,是无法伤我分毫,却也更失民心……” 余莫卿亦是心下一惊,没想到永夜会提出如此建议,这的确是一个不失回报的计策,但确实也卑鄙了太多,若事成还好说,若不成,那可就真的是拿这些灾民的生命在开玩笑了。 “所以,接下来要看国主的决心,敢不敢赌南都的灾民对国主还抱有一丝希望,想要救自己,同时也要救国主的声誉和威严。”永夜看向突河,好似在寻求一个最终答案。 突河有些犹豫,“公子……确定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国主又有和妙计?不如分享?”永夜挑眉。 突河攥紧拳头,一时间有些无奈,随即笃定看向永夜,“小河年少懵懂,确未遇过此事,皇位重担难承,只怕无以为继……还望公子相助!帮小河到底!” 永夜骤然一笑,好似一扫刚才紧张的气氛,“国主只需好好记着欠条上的内容,其余的,都好说。” “多谢公子!”见永夜答应,突河抱拳,“那接下来,公子想怎么做?” 永夜没有多说什么,“国主尽管在南都外候着,这几日交由草民和卿儿便可。” 余莫卿见自己被点名,狐疑地看向永夜。脑中闪过这妖孽轻松的神态,暗想大抵他又早早做好防备,否则怎么会临到头也不急不缓?思及此她也放了心,否则真不知道如何是好。突蒙是必定要除的,一来南都干旱一事被隐瞒他脱不了干系,二来这蛮横之人当初那般欺辱自己,余莫卿定要找机会好好惩治他一番。 “你倒说个具体的办法?还是说我们现在就行动了?”余莫卿问,毕竟看外面的天色也不早,他们赶了一天的路这才休息下来。 “等入了夜便知晓。”永夜仍旧保持神秘,一边拿出一个包袱,一边对余莫卿笑道,“卿儿这会儿可是饿了?咱们先吃饱了再动身。” 随即从包袱里拿出几块馕,随即递了过来。 余莫卿倒还没有饿意,只听到一旁的突河发出了一阵肚子的嚎叫,轻笑道,“嗯,看样子是小河饿了。” 突河羞涩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眼前的两人。 余莫卿并未放在心上,赶紧拿了馕递了过去,“小河快吃点,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卿儿……你为何不多关心关心我?”见余莫卿眼里都装着那少年郎,永夜嘴角的笑意凝固,脸上浮现一阵不满。 “他不过是一个孩子,难道你如今也跟着长身体?”余莫卿转过头看永夜。 “嗯,不说是长身体,有些地方确实长了不少呢……”永夜往余莫卿身边凑了凑。 “哪里?”余莫卿不信。 只见永夜伸手把余莫卿的手牵起来,按在了自己胸口,“心,算吗?” “死妖孽……”余莫卿无奈,嘴里娇嗔地骂了一句。 “咳咳咳……” 可是这样的话语传进小小年纪的突河耳中却算不上动人,他轻咳了几声,并不希望这两个人一个劲在自己面前如此亲昵。 “还不松开!”余莫卿察觉到突河的抵触,赶紧瞪了永夜两眼,示意他安分一点。 永夜这才惺惺收回了手,又分了块馕给余莫卿。 待夜色几近,余莫卿终于跟着永夜往南都城内赶去,完全没有再顾忌什么。 他俩并没有带多余的人,毕竟按永夜的话来说,城内病情暂且稳定,感染瘟疫的也大多转移到了一处,所以现在他们该做的是召集这样一群灾民,让他们能够为突河效力。带多了人只会引人耳目,所以只有他们俩也方便行事。更何况城内自有接应之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八百零九章 何处寻医 余莫卿第一次发觉流安也有不同的景色。自她途径月沙江和南漠,一直到太阳城,她都以为流安只有荒凉的沙漠和边城,一片灰黄的土地上再无其他,没想到进入南都才发现,原来流安也有怡人的风景,恰好就是南都这一片。 南都一带不仅树木丰盛,犹如沙漠绿洲,而且在大昭能见的瓜果此地也有种植。唯一不同的是,越往南都城池行进,绿色不断减少,大多是枯朽树木以及干涸的河流,大抵是应了长期干旱一说,城外的资源虽有余,但城内已是匮乏。更何况感染瘟疫者都在城内,谁知道吃的喝的有没有病毒。 如余莫卿所见,南都城外被突蒙的人把守,完全没有缝隙,所有城门处皆有重兵把守,根本不放任何人出入。城内同样派兵驻守,但也只有一天中几个固定的时间巡逻,其余时间并不管城内百姓的死活。城内为处理感染者临时搭建了四个台子,都摆了几尺高的火把,随时准备焚烧感染者的尸体,以免瘟疫继续横行。驻守的士兵和派来执行任务的人都穿了一层防护的衣服,还带了面纱遮挡,他们对待这里的百姓如同对待牲口,一旦有不顺心便狠狠打骂。再经了解,余莫卿才知道这里巡逻的人十分狠毒,即便是遇到才感染不久的人,也会强制将他焚烧至死,根本不管百姓哀声连连。 入夜,南都城内只被微弱的火光点亮,街道上只看到来来往往巡逻的士兵,几乎没有露脸的百姓。若见到三两个百姓,也大多是躺在路中间,嘴里时不时发出几句哀怨声,不是讨饭就是呻吟。沿街都是寂静,好似一座死城,生命在此地不过和烛火一般,一吹即灭。 翻过城墙,余莫卿一直跟在永夜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往城内一处隐蔽的居所走去。 这居所破旧,周遭也大多荒废,若不是两人赶来,连声音都不曾听到。 “阿夜,咱们不是应该先召集百姓写罪状书吗?”余莫卿发出疑问。 “光凭我们二人,这些百姓未必信服。”永夜解释道。 “你不是提前派了人来医治他们吗?稍稍打上突河的名义不就行了?”余莫卿道。 “即便我从庄内调人前来,但你觉得短短几日,当真能稳住整个南都的灾民?”永夜停下脚步,反问起来。 余莫卿一顿,好像是这么回事。“可现已入夜,城内实在安分,若是瘟疫肆虐,不应该更加惨烈吗?丁山村亦如此,南都又怎能幸免?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待会儿见到人你就知道了。”永夜淡笑,牵着余莫卿的手继续向那处破旧的居所走去。 走近了些才发现,这居所门缝透着微弱灯火,好似是节省灯芯一样,并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永夜上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警惕的声音,“谁?” “大夫,小民病了。”永夜语气平稳,完全不似做戏。 门开了,门缝中露出一双炯亮的眼睛,待确认过身份,门又开了些,“公子请进,我家主子正在制药,需公子等上一刻了。” “不碍事,但愿没有打搅到大夫。”永夜将余莫卿往身边拉了一下,“这是在下夫人,一同前来寻医。” 余莫卿站在身后,静静打量起门内露出的人影,是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厮,眉眼一股机灵劲儿。 那小厮并没有多问,只是侧身让道,待两人走进,又立马将门关了起来,迅速插栓锁,动作极为麻利。 “公子稍等片刻。”那小仆点头,示意他二人坐下,随即钻进了一层幕帘之后。 余莫卿略微打量,这居所外围破旧,里面倒还算整洁,只是四面都被巨大的幕帘遮挡,隔间也由幕帘分割,好似怕人看透里面的玄机,径直挡去外人的视线。 “阿夜,这是哪儿?”余莫卿忍不住问。 见余莫卿实在好奇,永夜道,“你可还记得郡主的未婚夫?” “德克明?”余莫卿怎会不记得?她原本就是答应给突珍珍来寻此人的,只是他们这一次匆忙出行,又因永夜的思虑,便没带上突珍珍一并来南都,只说暂且让突珍珍缓和出发,随后汇合,派了重兵看住突珍珍,也算掩人耳目,免得朝堂怀疑突河的去向,万一到时候扎哈恢复了,保不齐要拿此事开刀,那就不好交代了。好在突珍珍也明白事态严重,他们也没有隐瞒南都受灾一事,便让他们放心前来,自己可以推迟寻找德克明的下落。 如今来到南都,永夜怎么突然问了起来? 正当余莫卿疑惑,那幕帘后骤然走出一健硕男子,硬朗的脸庞自带一股正气,虽是朴素装扮,但却掩盖不住自身的正派气质。 “公子。”那嗓音带着些许磁性,和这张端正的脸庞倒也相衬。 “德大夫。”永夜起身。 “这位是……”德克明看向陌生的女子。 “这真的是德克明?”余莫卿并没有介绍自己,反倒是再三确认眼前人的身份。 “姑娘知晓在下?”德克明诧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病娇王爷腹黑妻》正文 第八百一十章 禽兽不如 正当眼前的男子打量自己,余莫卿也打量起对方。 如她所见,德克明模样端正,虽穿着朴素,却掩盖不住一身正气。他身上带着些许药香,手上还提着一个匣盒,正是刚才那小厮所说去制药的模样。 也不等余莫卿回答,德克明失笑,神情有些无奈,“是在下糊涂了,若是提及本名,又有谁不知道呢……” 余莫卿也恍然,试想当初郡主成婚的消息在流安也不是密不透风,谁不知晓此等风光之事?只不过此等风光之事最后却演变成一桩悲剧收场,更是延续至今成为摄政王府一个不能公开的秘密,还不知道到底是为了掩盖什么。 “不过,还未知晓姑娘身份,不知今日公子带姑娘前来,所为……”德克明反问起余莫卿。 余莫卿微微施礼,介绍道,“暗阁之主,姓余名莫卿,幸会。” “大昭暗阁,倒有几分耳闻,只是不曾知晓暗主竟为女子。”德克明回礼,眼中多了一份敬佩之意,“不过,暗主何故会出现在流安?我听闻暗主效忠皇室,难道如今大昭也有意南都瘟疫一事?” 余莫卿并不知道德克明会如此作想,才听到永夜解释道,“德大夫并不知和亲一事,我尚未来得及告诉他和你有关。” “也不是全然不知。”德克明道,眼中疑惑,“只是自从在南都偶遇公子,便一直操心着灾民的病情,倒不曾知晓和亲一事已被大昭暗阁介入?” “这么说德大夫也知道黄巾军一事?”余莫卿问。 德克明点头,“和亲一事的缘由在流安本就遍布,只是百姓大多没有参与此等热闹罢了。在下身为医者,也大多只关心医者之事,对其他的便不曾关注……难道说,暗主参与了和亲?” 余莫卿暗想既然永夜能带她见德克明,说明德克明此人并不需要提防,况且此人丝毫不似流安所见的莽夫,推测也如此准确,想来为人可信,便坦言道,“本座和公子受命护送公主和亲,路上大昭反贼突袭,公主差点遭到暗杀,此事还涉及大昭国政,多的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但遇袭之后本座和公子提议假扮公主和亲,妄图劝反国主取消和亲一事,并助我等回国对抗大昭反贼。” “原来如此,后面的在下倒知晓的,公子和暗主都希望通过南都一事为国主夺回大权……暗主胆识过人,在下佩服。”德克明眼中的钦佩并非假意。 “过奖了。”余莫卿谦虚道,“只是本座疑惑,郡主两年来都未曾知晓你的下落,你为什么也会出现在南都?除却是医者的身份,你为何故意隐瞒了自己的踪迹?你可知郡主还在寻你下落。” “珍珍?”德克明神色一变,眼中透露些许惊喜,可是这样的惊喜随即被一股忧虑所替代,“此事……说来话长……” 余莫卿突然明白永夜为何会带自己单独见德克明。一来如他提议,突河不可能光明正大进入南都城池,否则一旦被突蒙发现,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事情会如何发展。而德克明正在南都行医,说明他在此地尚有威望,若有他相劝,灾民定会有心帮忙,那么他们事半功倍。二来正是受突珍珍所托,余莫卿要帮着打听德克明的下落,而如今人就在面前,这不仅说明永夜早已知晓德克明的存在,而他却未曾将德克明直接带到突珍珍面前,如果不是因为现在还不到时候,那么就是德克明有难言之隐,还有人挡在他与突珍珍相见之间,让他们还不能这么早见面。 余莫卿越来越确定两年前发生是事情绝对超乎他们的想象,所以她有这个耐心听德克明的解释,“愿闻其详。” 德克明并没有隐瞒,只是神色一黯,微叹了一口气,才开始讲述起当年发生的一切。 “如暗主所闻,在下德氏嫡子,在家中排行老二,两年前与公主订婚,却在定亲之日骤然失踪,从此不仅下落不明,也一直成为都城不得提起的禁忌。德氏原本是流安贵族,自定亲一事作废,不仅家道中落,甚至在都城也再无安身之处。若是常人,定以为是德氏先背信弃义,这才得罪了摄政王府,是活该得到惩罚。可是谁知道,此事根本就是摄政王织的一张大网,只为隐瞒住府上那些肮脏龌龊之事,只为惺惺保住那一个王府的尊贵荣耀,这才下令驱逐整个德氏,逼得在下和族人离开都城,再不踏入都城半步……” “在下与郡主相识数年,情投意合,原本以为能与郡主长相厮守,却从未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那还是两年前二世子大婚当日,那位叫蕊儿的姑娘大抵也和在下是一样的心情吧,以为可以和自己心爱的人长相厮守,毕竟这世上有几个人有那样的荣幸,能与摄政王府攀上关系,还能促成一段美事?呵,王爷仁慈,倒是会安排……二世子当日大婚,在下也趁此正式提亲,同时在府上设了定亲宴,和二世子的婚礼一并举行,只为王府那一日的气派光耀,那日张灯结彩,门庭若市,整个王府遍地铺红,一副喜庆……” “可是谁都没想到,”德克明说着,嘴角的冷笑愈渐放大,眼中的怒火也愈渐浓烈。 “正是二世子三巡敬酒,新娘在闺房坐等……谁都不知道大世子见色起歹心,竟偷偷……偷偷潜进新娘房中……将蕊儿……将她女干污!”德克明说完,拳头已经紧握,满是对突蒙的厌恶和怒意。 “什么?”余莫卿眉峰聚拢,她竟从未想过是此等缘由,不禁咬牙切齿,“突蒙……果然是禽兽!” 可想而知,那蕊儿当时是多么无助和绝望,余莫卿依旧清晰地记得突蒙的凶狠和残暴,对待女子更是不择手段只为发泄私欲,而他那个禽兽竟然会色心大起到凌辱自己的亲弟媳,当真是天理不容! 而最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此事过后的两年二世子竟从未和突蒙反目成仇?她猜想这其中定然还隐瞒着什么,而德克明为何又知道这件事情始末? 余莫卿立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继续听德克明讲述。 “何止是禽兽……”兴许是想到这些可怕的记忆不寒而栗,德克明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流安定亲的习俗,男子定亲之时需奉上体肤一处,以示忠贞,那夜我正想将那珍贵之物送给郡主,以完成定亲最后一道步骤,只等着迎娶郡主……可是不曾料到经过二世子房廊,却听见一阵呼救之声,十分凄厉,却因为那夜众人大多都在前厅会客,宴席哄闹声极大,完全将那呼救声遮掩。可我听那声音来自二世子房内便觉不妙,便绕了路到后门想观察房内发生了什么。那窗户不曾遮掩,我一看进去,却见是大世子……竟欺身于蕊儿身上,甚至并无遮盖之物!大世子面目狰狞模样,一再逼迫蕊儿……” “你为何没有救蕊儿?”余莫卿听到此处,忍不住问道。 德克明抿唇,神色微凝,随即将裤脚往上方提了些许。 余莫卿向他腿部看去,却见那下方哪儿是一条腿,分明是一根木条,她惊讶,“你的腿……” 德克明放下裤脚,淡淡说道,“我本想夺门而入……还未等我反应,头上已遭一击,我也没来及呼救头上便被套了袋子,一路拖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又是一顿暴打,这条腿便是被搭进去的……后来我被打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他们是认出我的身份,当即便想毁尸灭迹,但不知为何又停了手。而后好像大世子也过来了,只说放我一马……再到我醒来,只看到周围已被浓烟包围,火势扑面而来,差点灼伤我。我想呼救,嘴巴却被堵住了,我想逃跑,却发现左腿已经不得动弹。我才打量周遭,发现自己正在蕊儿房中,而蕊儿已经惨死床榻,身上甚至来不及披上一件衣服……火势蔓延太快,床上很快就被点着了,而我还在找东西撑着自己,想借此从房门逃出去,去告诉王爷他们真相……可是不等我逃走,已有一批人突然闯了进来,他们二话没说便将我扛起从后窗离开,又同样将我的头用袋子套上,完全看不到他们去向何处。待他们停下摘掉套子,我却发现我已身在德氏府邸。这些人迅速联系了德府的管家,又迅速交了封信,随即便离开了。不到一刻钟,阖府上下统统闭门,驱散了所有客人并且将我转移到了家中地牢,半句话不曾开口。我十分不解,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伤势太重,便昏死了过去。再等我醒来,只见已身在车上,全家都在搬迁都城的路上……而后我才从家父哪里得知,大世子派人将我毒打一顿后,不仅派人夺去我的定亲之物,随即篡改一份交到郡主手上,又立刻传出我纵火行凶的罪行,最后落到畏罪自裁的下场,这才不曾迟迟出现,还造成摄政王府的损失德氏因此蒙羞,所以一路搬迁都城,甚至决口不提那夜发生什么,发誓永不再踏入都城半步,否则必受摄政王府追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