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刀——阿郎的旅行》 正文 第1章 序章 阿郎 为什么云是白色的,为什么雷电是蓝色的,为什么泥土是黑色的,为什么死亡是灰色的。一朵朵白云转瞬间消失不见,雷电闪着蓝色的弧线,而泥土里,埋着一个死人。没有雨。空响雷,却没有雨。所以阿郎不能哭。阿郎不能哭啊,手里的泥块被他捏个粉碎。 死亡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呢?死亡也许就是面前土地里棺材下的老头子罢。 阿郎将一把开了刃的刀横放在老头坟前,也许那根本不能叫做刀,一块铁片罢了。 “老头子,这刀,是你的。我的刀,我自己去取。”阿郎仰头将快要流下来的一滴半泪水弄了回去——老头子看见他流泪要笑的——“啊!阿郎的比金子还要贵重的神仙样的眼泪,一定卖个好价钱!”老头子这样说道。 蓝色的闪电流淌在黯淡的天空中,雷声轰隆隆响个不停。阿郎不流泪,雨婆不放雨。哈哈。真是个不好笑的笑话。 一阵风带了沙土吹过来,阿郎跪走上前,用袖子小心翼翼的将老头子的墓牌擦拭干净。 “老头子,我要走了。”阿郎这样说道 他站起来,转过身走了几步,回头看一眼老头子,然后大步走远。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阿郎的日记 (1) 刀。——精灵153年9月1日 刀,灾祸之源。——精灵153年9月27日 老头子确是老了,步伐缓慢。竹刀能拿得动不? 我又被打败了。惨不忍睹——精灵153年11月16日 刀?——精灵154年2月2日 拔刀已练习了五月有余,老头子只教这一式。这一式,够什么用的?——精灵154年2月27日 老头子确是老了。——精灵154年4月21日 草绳系的腰带又磨坏了。只是拔刀。——精灵154年6月1日 (2) 来了两个客人。从邻近的市区里出来迷了路。——精灵154年7月15日 我想笑!这二位真是我天降的福星! 我原本想就这样的。就这样陪着老头子——不,也许再收养一个“阿郎”,也叫他练刀——只有一招的刀。我原本想这样的。我的天降的福星。他们喂他们的宠物,我看出来了,那一只是皮卡丘,那一只喵喵!我看出来了,那一只是不会说话的喵喵,那一只不是小智的皮卡丘!我看出来了的。 这二位天降的福星。——精灵154年7月16日 刀!囚笼!监狱!地狱第十八层的浓硫酸!老头子!个瘦不拉几见风就倒! 老头子你记得,你今天打了我,等你死的时候我不会帮你收尸。我把你烧了灰,我把你撒在海里头,我让你随着洋流去往“天堂”!老头子,我就是不流眼泪那种肮脏的没血气的粪水!哪一天我流了,好!你拿瓶子接着,我给你换黄金。 刀!你的什么刀能挡住精灵呢?你那招所谓的“天下第一”的拔刀术吗。哈哈,笑死我了。我要是有精灵球,我先抓个臭臭花,先臭死你,我再抓个皮卡丘,我电死你。 刀!老头子!你去抱着你的刀去睡在你前些日子买的棺材里吧。 哈哈。爽快,嘴皮子上我总是不会输给你的,你的牙都掉了,舌头都钝了。——精灵154年7月21日 罢了,没什么好写的了。等我到10岁,扔了这把破烂子的刀!——精灵154年7月30日 (3) 【刀者,长而略弯曲。双手持,重劈砍切削。 拔刀者,以力大而刀快,因刀快而敌人无所防御。是为偷袭。刀出敌死,此为拔刀。 然,刺客之拔刀或跪或立,全敌之不察。我泱泱明明之大家,若拔刀而敌不死,或敌数倍于我,如何?拔刀此为第一刀,第二刀则劈,集掌c腕c臂c腹c腰c盘c腿之大力气,一击必杀。 或曰:拔刀为一,斩击其后。】 我随老头子学刀三年,只学一式,名拔刀术。刀出敌死,若敌不死,则逃。刀客?我倒觉着,更像刺客。 体魄的锻炼一刻未止,老头子早就跟不上我,他乐呵呵的看着我绕着竹林子跑圈。直到我差一步到极限,他于是喊停。三年前,一个上午到12点也就是六个小时我能跑三圈,如今是二十圈。跑完步是午睡,老头子倒是躺下就着,我还要揉半个小时腿再左走两步右走两步。接着,能得到一个小时的睡觉时间。 下午是拔刀,从两点到晚上十点。揉完胳膊睡觉。 初时,我总不以为意,人类的身体总是能难得住老头子吧?——跑多了腿第二天会疼吧,拔刀多了胳膊第二天会肿吧?我想我就是把自己练废了,老头子你就不能天天这么折磨我了。 所以,我还是很怀念那个名叫做地球的蓝色的属于凡人的星球的。我忘记了我所在是个什么样的异星球。这里虽然军工不显但是医疗发达——老头子去医院搬回来一台看着就高大上的仪器,虽然旧了点,效果却神奇。往里头一躺,诶,什么肌肉拉伤啊心肺受损呐都洒洒水。 但是!我们强调但是——这老头子蔫儿坏蔫儿坏的,“练刀要是没有痛苦没有汗水怎么行呢!”,于是乎,这台机器是阉割版——身上哪里疼还是该疼,一点儿没少。 我的汗水洒遍了这个竹林一圈,我可以这么说;我的竹刀砍得整个竹林东倒西歪,谁来了都能看见。 如果是刀客,那么他面对敌人是这样子的——只见这名刀客,他叫做x,他拿着一把漆黑的刀,刀柄是黑色的,刀鞘也是黑色的。在这黑夜里,他的锐利的眼睛,没有看见敌人,但是他听到了风声,咳咳,虽然风声掩盖了敌人的脚步声。不过,不过他感受到了敌人的气息,在这冰冷黑夜里显得异常诡异。他确定了敌人的位置,悄悄走过去。他名叫x,只见,只见x右手握在刀柄上,左手扶着刀鞘。一道闪电!一道无声的惊雷!在这黑夜中绽放了一朵白色的花染上鲜血!只听得“噗通”一声,敌人倒地;只听得他说道:“杀人者,x!”然后他扶了扶他头上的斗笠,压低了檐口,转身离去。 但如果是阿郎,那么他面对敌人是这样子的——只见阿郎拿着一把裂口的竹刀,这把竹刀看着像要断掉。在这漆黑的夜里,他没有看到敌人。于是敌人把他杀掉了!阿郎临死之前这样说道:“我会拔刀!我要拔刀!”于是他缓缓地将竹刀抽出来,但是他的草绳搓成的裤腰带立马断掉了!他的竹刀拔出来之后又断掉了!阿郎顿时喷出一口腥红的鲜血——老头子,我死得好冤呐!——精灵156年12月9日 (4) “阿郎,你爱你手中的刀么?”老头子问我。说实话,我是不知道的。 三年前我能干脆利落的回答,我手中的刀关我屁事。两年前我也能回答,不爱。然而如今,这个问题就像苍蝇样整天嗡嗡嗡的烦着我,像泥鳅样把我的脑子当做沃土使劲想往里头钻。 如果说男人女人之间的爱是诞生于荷尔蒙与忄生爱,如果说亲人间的爱是诞生于朝夕相伴。那么我,与我手中的这一把黯淡布满褐色斑点c有些破旧早晚会换的竹刀,我们之间会产生爱?唯物主义的我是不相信的,可是来到这里接受了将近五年的唯心教育,我又有一点踟躇。 我从五岁,老头子给了我这把刀,刀无名。从此我俩未曾分开,风中奔跑c雨中拔刀。这一片竹林以它们的生命见证过我俩的友谊。 “阿郎,你的心是怎样的呢?”老头子又问我。说实话,我还是不知道。 我的心?当然是红的,当然是脂肪c蛋白质,当然是细胞c细胞核c原子。还有什么?还有对那个梦里的蓝色海洋星球以及前世一切一切的不舍吧?然后呢?那便是这个世界各种稀奇古怪的精灵。 “阿郎,你不觉得孤独吗。我看到了你的孤独。”老头子这时的表情像是一个看透了人间天上c万世冥皇的智者,他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阿郎,你心里不觉得空荡荡的吗。你想要拿什么东西来填满它呢。” 老头子把我的手放在我的心口,然后回屋。我呆愣愣的站在门口。 我听到了它!我第一次如此认真而宁静的听到它!它发出强而有力的跳动。它是我的生命,它死了,我便不能活;我是它的唯一存在的意义,我死了,它也不能苟存。 我听到它问我:“阿郎,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我从未给自己找一个存在的意义啊!难道不是存在即合理吗?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算上今世,我茫茫地存在了三十年,三十年! 现在想起,真是可悲。生时生,死时死。猪圈里的猪,草原上被放牧的羊群,人家家里养的宠物狗。哈哈,生时生,死时死。 我一时悲愤,一时无奈,一时自嘲。不是生时生,死时死,还能怎样呢? 我大声向老头子叫喊道:“我没有什么东西来填满我的心。现在只有你,你死了,我不知道!不知道!” 老头子没应。四周除了鸟鸣虫叫,再无他音。我的腿突然使不上力气,跌坐下去。我低着头,看着地面,我觉得世界如此残酷的抛弃了我。 我是谁?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精灵157年6月1日 半夜无眠,批注:呵!多么无聊的问题。老头子,我不会被你唬到的。 (5) 昨夜在,今日去 竹林叶落几片。 悲刹我,哀刹我,疯刹我 几时泪落——黄金给不了了! 独我一个, 都离了,叫我活! 疯刹我,痛刹我,恨刹我。默默! ——别,老头子。别,刀无名。精灵158年8月25日。阿郎生辰。亚父葬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爱你的老头子 阿郎将手中这一本破破烂烂用竹夹夹住的纸放下,又将手中的笔也放下。他深深地将鼻腔中的浓痰吸到口中,然后再使劲“呸”的一下吐到地上,然后注视着地上这一摊碧绿的东西,像一滩已经死掉的绿色软泥怪。他已经是一个跟老头子一样的“乡下人”了,他这样自嘲道。他已经不在乎这种在上一辈子看来所谓“极不文明”的事情——也没有城管来管他破坏城市形象污染城市环境了。 老头子怎么就走呢。也许,八十多岁虽然算得上长寿。 生。老。病。死。这四个字可真是叫人绝了望。 阿郎想,老头子那片简陋的墓地受不受得起雨湿风大呢。他其实是不愿意出去的,他其实是想要留下来的。这辈子陪着老头子到他自己也进那同一片墓地不行吗?最多,最多,他阿郎也再找个“小阿郎”,也教他那一招所谓“拔刀斩”。他还会告诉小阿郎:“这是你爷爷的绝学,学成了能把天上的太阳斩下来当鸭蛋黄吃的。哈哈。” 阿郎想着想着,眼睛有点不舒服。——这天可真是不好,沙子那么的多。这几天阿郎的眼睛常常不舒服。 当初老头子在的时候,阿郎稀罕外面那个世界不得了——会放电的老鼠;会说人话的猫;会走c会爬c会跑的石头们阿郎也想要一个。 他知道等到他十岁就可以进入那个稀奇古怪c以前只能在荧幕里看到的世界,他到那时候可以跑去跟老头子说,老头子,我去玩去啦,你就在电视上看着我拿到联盟比赛(甚至全国大赛)的第一名吧。 他是想这么说的啊!老头子会假装不在意的样子,去吧去吧,小崽子眼不见心不烦。然后他阿郎就作为一名光荣的口袋精灵训练家,一名虽然只有十岁但是不会在野外哭鼻子喊妈妈的坚强的口袋精灵训练家。 等一年,或许三年,——陈景润先生做小学计算题也不定第一次就拿到满分对吧。(有可能他证明11到考试时间结束呢)等一年,或许三年,或许五年。他阿郎拿了联盟冠军,又拿了全国冠军,也见识了种种样样的精灵们。等他十三岁或者十五岁,意气风发凯旋归来。找个跟他一般大的小媳妇。 他阿郎就又回来啦,回来陪着这个老头子。练什么“拔刀斩”也好,练什么劳什子“收刀斩”也好。他把小媳妇带上一起练,过几年把真正的“小阿郎”也带着练。 什么远大志向!什么鸿鹄之大愿望!什么鲤鱼跃龙门!都是狗屁。 当初老头子在的时候 风沙越来越大了,眼睛就是不争气,它怎么老要不舒服呢。阿郎“啪”的一下给了自己一巴掌,反手又是“啪”的一巴掌。“叫你不争气。”阿郎吐出一口碧绿碧绿的浓痰。 生。老。病。死?哈哈!生老病死。多轻巧!舌头捋直咯! 阿郎嘶哑着发出一声怪吼。这声音绝算不上好听,像是人在岩浆池子里泡着,肉和骨头都灰烬了,临死之前集全身的力量到嗓子里。这才能发出这一声鸭子式的悲鸣。 阿郎轻手打开一个木箱子,他将这木箱子从老头子柜子里拖出来,用脏得不能再脏的袖子使劲把灰掸干净。里头是一些杂物,面上放了一张泛黄的纸。 题头:给我亲亲的阿郎。 换行写到:阿郎。 换行: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坚持到你十岁那天。 换行:我知道我自己。一年?两年?三年,呵。恐怕 又换:你能看到这封信吗?我有点担心。罢了,能看到是你的福分。不能。或许也是福分。 换行:你不要伤心,但,想哭就哭吧。眼泪不是粪水。它是最纯洁的c能够和雪山顶上雪水媲美的至宝。 换行:我没有什么要让你去做的。我已经不惧怖死亡。但是,我想和你谈谈。关于梦想?哈哈,我有些感觉到你和我的年纪应该颠倒过来。 换行:你还是个孩子。我想帮你把你自己的心看得清楚。 又换:或许我是错的。或许我是对的。可是我爱你,孩子。 换行:我想你五年,如果你实在不能,那就三年吧。我想你至少这些时日不要放弃你手里的刀,也不要进行精灵对战。还有,不要接受别人的施舍。 换行:我不能与你讨论什么心与意与刀的深奥理论。我只能作为一个爱你的老头子,如此要求你。 换行:要是别的孩子,他们一定会说我疯掉了。可是我相信,你不会对吗?你既然已经试着与刀相处了五年,那么,也不妨再来五年是么。 换行:孩子,我相信,我是爱你的。所以我写下这一些嘱托。我相信,我是爱你的。 再换行:至此,我已经再下不了笔。我的心里乱成一团。匆匆收笔,也就这样吧。 换行:别的孩子都有遗产或者遗物。我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箱子里有一条小塔形状的挂坠,是我年轻时得到的,也许有些用处,你拿去吧。其他的,不要动。等你走以后,就让这一间屋子陪我腐朽。 倒数第二行:对了,屋里的疗养器是乔伊小姐送给我的,她可真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好人呐,你如果有机会,一定要代我感谢她。阿郎啊,你以后找妻子,也应该找乔伊小姐这样的,那样我就放心了,你还不太成熟,要有人照顾你。 最后:爱你的老头子。精灵155年8月25日。阿郎,生日快乐。 阿郎将那页纸轻放到一旁。用手将各种不中用的小玩意儿扒开,然后找到了老头子说的那条项链。 长二尺有余,中间是一个黑色精致的扁平小塔。 阿郎感觉长了许多,可是令人惊讶的是,在阿郎捏住项链两头绕颈后绑好时,原本快到肚脐的小塔慢慢往上走,直到胸前,不再变化。 于是这项链也就变成了称职的项链。 阿郎点点头,用三根手指在小塔上抚摸——小塔上的门窗竟有凹凸感,实在惊人。 阿郎正感叹着,只见小塔发出一阵蓝色夹杂白色的光芒。那光芒甚是迷幻,径直往阿郎身上扑来。阿郎躲闪不及,被那光芒从头照射到脚。 “经检测,此个体属灵长目,人科,人属,智人种。身份无疑。骨龄在十岁至六十岁标准范围内,合格。”只听得小塔如此说,它的声音非男非女,不阴不阳,却又带着一种空灵的气息。 小塔又说道:“您好,主人。众神塔人类专属管家jpgd1033966为您服务。” 阿郎虚眼看去,小塔上也是蓝色的光夹杂着白色光。但阿郎感觉到,小塔比刚才多了些什么。 迟来的金手指么,有意思。 阿郎沉思少许,说:“你能做什么?” “主人,您好。管家jpgd1033966从被制造起,只有一项功能。管家jpgd1033966能随时随刻为主人您监控身体状况并将力量与速度以具体数值显示。”小塔答。 “你叫做小塔。不要自称那一大串。” 小塔沉默少许,道:“‘管家jpgd1033966’已更名‘小塔’。数据储存完毕。” 阿郎看了看它,轻笑一声,又说:“显示吧。” 只见那蓝的白的光芒消失不见,又从小塔顶部射出来一道光屏在空中。 “ 种族:人类 姓名:阿郎 年龄:10周岁 身体状况:良。(忧思成疾,建议放松。) 力量:10身000分 速度:10身000分 ” 光屏上如此写道。 阿郎看到那“忧思成疾”四个字,目光有些躲闪,随后干脆不再看。 “力量和速度是什么意思?后面的单位我并不理解。”阿郎又问。 “资料库中无。请自行解决。” 阿郎还待再问,只听小塔说了一句:“新人指导已完成。以后不再回答。”于是光屏消失,小塔再度沉默。 阿郎无奈,只得问道:“光屏呢?”随后光屏出现。 这次便只有: 身体状况:良。(建议自己解决) 力量:10身000分 速度:10身000分 这三排了。 阿郎终究忍不住,使劲摸了摸小塔的塔身,问:“你还有什么别的功能么?” 沉默。还有沉默。 阿郎这才死了心。想来这小塔造出来只为了这一项功能。阿郎安慰自己:金手指虽然好似无,但还是比没有要好一点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尼比市 第二天,天气晴好,温度刚合适。 阿郎从他的小床上醒来,坐起身。半晌,阿郎走到门前的井口边,打上来一桶冰凉的井水。 阿郎洗了脸,洗了手。然后慢慢地把衣服扣子一个一个的纠正扣好。阿郎用手将衣服拉平,将裤子周正。然后用剩下的半桶水把脚使劲搓干净。 看着这黑灰色的污水顺着斜坡流到别处,阿郎咧嘴无声的笑了一下。 阿郎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用力握作一束,取了不知道什么植物的皮或者茎,捆在一起,勉强绑了马尾。 虽然是如此邋遢的一身破烂,阿郎也竭力穿出一丝“上等人”的风范来。他是老头子家的阿郎,去城里不能丢脸。 阿郎走到门口,留恋的往回看了一眼,又跨出一步,再一步。大步流星的沿着竹林之间的道路走了出去。 阿郎沿着竹林的道路走,不久就走出了竹林,走到一条大的道路中间。两旁是树木和花草,不时有一些动物——不,应该叫做口袋精灵?——跑过。阿郎此时像一只坐井观天逃脱囚笼的青蛙,他不愿意把自己形容成蛤蟆,见什么都是稀奇,甚至想要过去离近一点仔细看看。 但是当他想到,他身上并没有精灵球,就算有精灵球也躲不过老头子的禁令的时候。又熄灭了这点小小的心思。阿郎看到那些精灵们就想到了精灵球,想到精灵球就想到禁令,就想到了老头子。也就想到了昨天他用那把铁片,所谓老头子的爱刀,挖出来的墓穴。想到了闭着眼如此脆弱的老头子。 阿郎想到了老头子腐烂蛆食,想到了老头子的白骨。啊!阿郎掩面——今天如此好的天,怎么也有风刮了些沙子吹到他眼睛上来呢。 如此的阿郎——阿郎穿着破烂的上衣,遮不了肚脐眼的上衣;阿郎也穿着破烂的裤子,有几分后现代主义打着补丁破着烂洞的裤子;阿郎并没有穿鞋,但阿郎的脚并不是一双玲珑小巧剔透的适合赤足拍一张艺术照片让女人喜欢男人也爱的脚。阿郎的勉强算是马尾的头发看不出来是什么颜色,也许是灰色,也许是黑色,甚至是白色。 如此的阿郎,在这一片人们都已经看腻了的森林里东张西望,一惊一乍。 所有的忧郁c慌张c迷茫c孤独得到了暂时的缓解。阿郎心中仿佛有一摊黑色的散发着恶臭的粘稠状物体被扔进垃圾桶。开怀大笑吧,开怀大笑吧! 阿郎一路走一路笑,时而有风将沙子吹到他脸上,他又眨出几滴泪来。 一只绿毛虫挡在路中央。阿郎哈哈大笑道:“虫爷,您是要劫财还是劫色。”绿毛虫当然这样说道:“财么,你没有;色么,你太抽象。虫爷我就放过你吧。”阿郎于是又笑:“多谢虫爷不杀之恩!” 绿毛虫挑衅的向阿郎吐出一口丝,阿郎躲过了。然而尴尬的是,阿郎并没有带刀,而他关于所谓武学只会这一招——所谓拔刀斩是也。 阿郎有些后悔昨天把那把铁片留给老头子,老头子也用不到,唉。 阿郎忽然仔细端详自己的手,然后五指紧贴,这不就是刀么? 阿郎凝视着对面的小绿毛虫,然后右手放在左腰旁冲了过去。小绿毛虫这时候用力弹了一下,径直往阿郎的头部撞去。阿郎见了,减缓冲刺的速度。等到小绿毛虫到了眼前,阿郎往旁一个侧身。只见得藏于左腰的手刀一个虚影,绿毛虫便被击飞在地。 小绿毛虫躺在地上,全身疼痛,走也走不了,索性晕过去。 阿郎大步走过去,也不怕偷袭,唱道:“只听得那可怜的小绿毛虫惊声尖叫,只听得那凶恶的大王哈哈直笑。绿毛虫道:‘郎爷您饶了奴家吧。’大王道:‘哈哈,休想!’”然后捡起绿毛虫,却不想这虫子浑身都是粘液。只得把绿毛虫在泥里滚了几滚,又把自己的两只手在泥地里也滚了几滚。扛着小绿毛虫的尸体,阿郎高高兴兴的继续走。 阿郎在脑海里想到,绿毛虫,应该大概也许,能,卖几个钱来用用吧?他现在身无分文,穷的响叮当,就算不能卖钱,饿的时候,生了火,应该也能吃吧?大不了大不了去偷些重口味的调料,大约辣椒花椒葱姜蒜之类的,至少不会被饿死。饿死?老头子亲亲的孙子被饿死了,哈哈,老头子在地底下也能笑得活过来吧。 想到这里,背上本来沉重的绿毛虫也变轻了,阿郎来了兴致,只听得阿郎又唱到:“小娘子年方二八,却不想遇了恶霸。那恶霸只一刀打滴她全身酸痛呀!从此后,小娘子便改了嫁!” 阿郎扛了绿毛虫,兴头上也不觉得累。不知不觉沿着道路走到一处。前方是一些整齐的红砖瓦平房,右前方有一座很高的石碑。 这石碑高六丈,宽一丈半,远看去上写三个大字——尼比市。 阿郎走到石碑底下,还有一个小碑,约有五尺高二尺宽许。上面写: “ 欢迎来到尼比市。 如第一次来到的公民,请按照以下提示: 警察局能够领取一份关于尼比市的遵守规矩。 精灵训练家请去警察局备案。 精灵宝贝中心能够免费为训练家提供吃住。 人事规划局能够为普通公民提供工作。 以下是市区地图及公交路线: 最后,报警电话为:10001。急救车电话为:10086。 以上。 ——祝您旅途愉快。 太阳国关都区尼彼市市政厅宣。 ” 阿郎仔细看完,把地图上的几个重要信息记下,就抬腿往市区里走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被捕 这里是尼比市的郊区,走过巨大石碑,能看得见许许多多的平房。只有往远处看,接近市中区的一个圈子,那才是高楼大厦的天下。 阿郎走到公交候车站,寻着6号车站牌,过了不一会儿,一辆黑色半透明水晶外壳的轨道大巴车驶过来。车门打开,阿郎沿着梯子走上去。这时只听得一个女人的声音:“欢迎乘坐6号线大巴车,本车尼比市碑,本车终点尼比市道馆。全程45分钟,20公里,,本车为无人驾驶c不收费车组。” 阿郎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好后按下旁边银白色按钮。从车座后便弹出一个u型倒扣锁,将阿郎牢牢锁住。又听到那女声说,“即将发车,请大家坐稳扶好。” 阿郎正饶有兴趣的打量四周的人和精灵们,却发觉窗户外已经是快速飞过的绿色树木各式花草,不由惊叹。 阿郎将肩头的泥绿毛虫放下来横在大腿,揉了揉肩膀,还真是有些重呢。绿毛虫还在昏迷,阿郎屈起拇指和中指,“嘚”一声,洒落一片灰尘。 旁边的人们此刻都有些奇怪,不时偷看一眼阿郎,又不时在手机屏幕上不知道做些什么。阿郎正虐待绿毛虫很嗨,完全不在意他们的举动。大多数人都把自家的小精灵收了起来。 大巴车第三次停的时候,有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叔走过来站在他旁边,说,“啊,少年,你的小精灵它受伤了吗?” 阿郎被打断有些不舒服,回他:“不知道!” 大叔又问:“你怎么不把它收到精灵球里呢?” “没有!” 大叔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不自然,但马上又强压住,还是微笑着问阿郎道:“少年,这是你的宠物小精灵还是你家大人或者别的少年的啊?” 阿郎扫他一眼,“关你屁事!” 说完,阿郎又兴致勃勃的投入到他的弹指神功练习当中去了。 大叔听完转身离去,还好像不高兴的嘀咕着,“现在的少年真是没礼貌。” 然而那大叔下车以后,鬼鬼祟祟的掏出手机,好像在给谁打电话。又看着车上的阿郎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阿郎玩游戏腻味了,趴在窗边看风景,可是四周除了树还是树,除了红色砖瓦平房还是红色砖瓦平房。毫无新意,枯燥无味。 阿郎抱着手靠在车座上,眯着眼脑袋里什么也没想。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阿郎迷迷糊糊的,眼睛都不想睁开。他突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非常英气,“风速狗,上!速战速决。” 阿郎舒服的躺在车座上,扭了扭身子,他想到,风速狗,是狗吗?还有这个女人的声音真好听,就是太硬,得改一改,软糯一点就好了。 嗯?阿郎觉得两只手腕都有点痛,这是怎么回事? 嗯?!阿郎睁开了眼睛,瞌睡去了一大半。手腕上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了。随后是控制住阿郎左右手的两只狗用喉咙吼了三声。他便听到那个女人说,“干得好,风速狗!”又说,“嫌犯已被控制,马上带回局里,准备放行6号大巴。” 嫌犯?阿郎此时已经彻底清醒了。然而他此时什么也做不了,他被牢牢地固定在座椅上,两只手也被控制住按不了解锁开关。 阿郎只能疾呼道:“冤枉啊,警察姐姐!” 接着那个女人走了过来让阿郎看清楚了她的面貌,的确是个美人。接着就有两只手过来,是那女人的手,把阿郎腿上的泥绿毛虫抱走。 阿郎可怜巴巴的看着面前不知道名字的警察小姐,他大约记得叫君莎?于是他大声喊道:“君莎小姐!不,君莎姐姐,我是冤枉的。” 那女警察走了过来,看着阿郎,微笑着说道:“君莎是我的家族,叫我艾莫姐姐。” 阿郎从善如流,立马叫道:“艾莫姐姐。” “诶。乖。” 但是下一秒,艾莫就对身后的两个男警察说道,“带走。” “是” “艾莫姐姐,我是冤枉的啊。你相信我。我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啊。”车下还传来阿郎的呼叫。 艾莫的眼中闪过些许怜悯和不忍。这样天真的孩子。那群愚蠢的盗猎者真是罪该万死。 “唉。”艾莫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带着一丝虔诚默念道:“愿精灵之神保佑所有的精灵。愿人类之祖保佑所有的人类。”(选自《创世铭·卷一》第五章第十八叶第183节) 备注: 《创世铭·卷一》第五章第十八叶 (181) 自然是人类的母亲。 自然亦是精灵的母亲。 自然需要人类与精灵共同守护。 不得破坏自然。 不得掠夺自然。 不得不尊重自然。 (182) 战争是过去的错误。 死亡是永存的哀鸣。 和平得之不易。 汝等切要珍惜。 (183) 精灵都是精灵之神的孩子。 人类都来源于人类之祖。 愿精灵之神保佑所有的精灵。 愿人类之祖保佑所有的人类。 (184) 精灵是人类的朋友而不是奴隶。 人类是精灵的朋友而不是主人。 主人与奴隶间只有仇恨。 朋友与朋友却生死相依。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阿姐 散漫的光线从干净透明的窗户散落下来,把阿郎的脸,也把阿郎的脚照得雪白。 阿郎已经在这里住了一夜了。床挺软挺暖和,被子也不潮,晚上也没有什么虫叫鸟鸣。这是他最舒服的一个晚上。 这里简直不像是一个监狱,一个囚笼,甚至不像是一个临时审问的地方。如果硬要说,倒是待客室更接近一点。 我们的阿郎此时正坐在一个大的皮质躺椅上面,他其实很想往后舒服地躺一躺,可是看着面前的两位警察,又放弃了。阿郎双手叠放在桌子上,没穿鞋的赤脚踩到橙黄颜色的木地板。 阿郎看着面前的两位警察,一位黑,一位稍白;一位直鼻,一位嘴唇厚。这两位警察没有接到指示,也就不说话。他们不说话,阿郎也不说话。他是犯了什么罪名呢?他正在思考。但大概和绿毛虫有关。阿郎想到,是捕猎罪还是不使用精灵球罪或者是非精灵训练师伤害野生精灵罪? 阿郎看到,左边的墙壁上是一幅标语“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右边的墙壁上也是一幅标语,“精灵是人类的好朋友”。 不知道从哪里传过来一阵轻缓的音乐。在这样合适的房间温度里,阿郎全身的毛孔不自觉微微张开。 大概是没有什么事情的,阿郎这样安慰自己。他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的身份——一个穿着破烂,有脏兮兮的头发和黑黢黢的包裹着皮肤的污垢,贫穷而无助的孤儿。有谁不可怜他呢,有谁会把他当做穷凶极恶的犯人呢。不过一个绿毛虫而已! 阿郎大概想唱:危兮!危兮!寒风烈烈兮,雪山冷。痛兮!痛兮!壮士此去兮,不再回。 这一段前两句“危兮!危兮!”要急,要快,要重。这代表了阿郎此时的处境。后一句“寒风烈烈兮,”要轻缓,要不急不躁,要漠然。这代表了阿郎对敌人的在战略上的藐视。最后一句“雪山冷。”要短,不要拖。这代表了阿郎的真实心情——爱咋地咋地吧。 门开了。很漂亮的白色带条纹的木门,被同样漂亮的一双手推开,走进来一个美丽的女人。 “君莎小姐。”阿郎面前的两位警察转过头去,转过脚去。立正。敬礼。并且一同说道。 “恩。你们做事去吧。”艾莫如此说道。艾莫走到桌前将两个装了七分茶水的玻璃杯放到桌上,并且把其中一个推给阿郎。 阿郎神色莫名,但还是把玻璃杯拉倒自己面前。看着蒸汽不断上升又飘出,阿郎对着杯口吹了一下,一股热气直直冲向眼球。阿郎将眼睛闭上,热气久久不散,眼球有一种被灼热感。舒服!然后睁开眼,喝了一口,微涩后带有丝丝回甜的茶水。将杯子放下,阿郎看着面前的女警察君莎。 等到两位警察看不见了,艾莫将门关上,然后返身,坐在阿郎对面。 她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皱眉对阿郎问道,“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又自问自答的说着,“这茶,没有泡好。” 然后她就这样举着杯子,看向阿郎,说:“那么,我们来谈谈少年你的问题。”然后把杯子轻轻地摇晃了几下,继续说道,“第一。你未注册精灵训练师而私自捕捉精灵,这是不可以的,我们不仅要处以罚没,还要对你进行批评教育。第二。虽然你的档案很干净,但我还是要就火箭队犯罪集团的事情对你例行询问。” “询问我?”阿郎听到说绿毛虫没了,没了也就没了吧。但听到这句,阿郎马上指了指自己,“艾莫姐姐,你看我这么小,穿成这样,脏成这样,也不可能犯罪啊。” “就是穿成这样而且这么脏才可疑。”艾莫又喝了一口水说道,“我上次见到跟你一样邋遢的人是在三年前,那是个危险的犯人。但最后也是在这里,在尼比市警察局被逮捕归案了。” “为什么?”阿郎好奇地问。 艾莫放下茶杯,玻璃与木头桌子来了一次轻微碰撞,里面的水左晃右晃。她说道:“任何一个镇级以上的地方都免费提供不限量食物和衣服,只要不是在逃人员,只要不是太浪费。所以,像你这样的穿着”艾莫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小男孩,目光尤其在他的乱七八糟的头发和衣服右腹的一个大洞上停留许久,继续说道,“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阿郎差点叫出声来,但他还是强忍住了。他带着一点颤抖的问道:“食物和衣服都是不要钱的?” “对的,难道你不知道吗?可是每个月都会有专车到处宣传啊。据我所知,宣传面积基本覆盖了全国。” 仿佛觉得不够,艾莫又继续说,“还有啊,每个登记的公民生来可以在出生地自选一套房产。虽然只有居住权。并且人类医院和精灵医院都是完全免费的。” “10岁以上每个人都可以成为精灵训练师,如果是旅行精灵训练师每个月还有额外的精灵补贴。” 阿郎忽然想起了每过几天老头子都要进一趟城,也想起了老头子每个月都固定有几天给他戴上一个厚厚的耳罩美其名曰帮助锻炼注意力,他是隐隐听到有什么动静,可是训练任务繁重,也没怎么在意,原来 啊啊啊!他为什么这么傻这么天真呢! 他的!他的——免费的食物。免费的衣服。免费的居住权。免费的洗澡的地方。免费的洗发水和香皂。他的仿佛王子般的生活! 阿郎此时已经石化掉了。所谓石化,按照合理科学规则正确解释应当是:因为某种打击而暂时肢体不能动弹。我们可以称之为暂时性肢体麻痹综合症。 阿郎的心里一万头哈鲁牙跑过,老头子此刻在他看来从慈父化身为大魔王。 传说有这样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位王子,他叫阿郎。阿郎王子出生了,他的父亲七斯·哈鲁牙国王却觉得要男孩穷养。可是七斯·哈鲁牙国王的王国里富裕安宁,并没有什么贫穷的地方。于是,七斯·哈鲁牙国王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他叫厨师把全国的面包里发了霉的c长了虫的,掉进脏水里的,被老鼠啃了一大半的各种各样的面包收集起来。然后把阿郎王子关到一个柴房里,每天就用那些面包喂他。 等到国王去世,阿郎王子长大成人并且继承王位的那天,全国人民都很拥护他。他们说道,“我们爱阿郎王子!我们拥护他!阿郎王子让我们全国再也找不出一个不完美的面包!” “啪,啪,啪。”一阵热烈的掌声。 然而,阿郎王子在听到这句话后。忽然,朝着一根柱子撞了过去。阿郎王子,猝。 “对了,你住在哪里?”艾莫忽然说道。 “我和老头子住在,恩,住在市外那片森林里。老头子说他在一片开阔地种的竹林。然后建了屋子,然后捡到我。”阿郎软软的趴在桌上,头歪向右侧,看着墙上警徽旁边的“精灵是人类的好朋友”的宣传标语横幅。 “就你和你爷爷吗?”艾莫问道。 “是老头子。” “你们没听到过宣传车的声音吗?为什么不到城里来生活呢。至少,也每个月来领些物资啊。”艾莫问。 “不知道。没听到。老头子不让我出那片竹林。也没拿过东西回来。(除了那台医院的机器。)” “真是古怪的老人家呢。”艾莫嘟囔着。 “嗯。还好。”阿郎有气没力的说。 艾莫不知不觉声音变得温柔,问道:“那,昨天从你手里罚没的绿毛虫是怎么回事?” “那只绿毛虫是我击败的。没有精灵球,就自己拿着咯。”阿郎的声音软绵绵的。 “绿毛虫是你击败的?”艾莫疑惑不解的问道。 阿郎懒洋洋的答道:“如果你不信,可以试试啊。” 艾莫显然不信。但有些跃跃欲试。艾莫说道:“你再打一场给我看看?就在警察局后面的战斗场地。” “你要看,我就再打一场给你看咯。”阿郎有点心不在焉。 “好!”说着,艾莫就站起来,拿出手机,脸上也随着摆出严肃的表情。拨了号码,说道—— “喂喂,”“我是艾莫·君莎。”“嗯。”“你们去精灵中心看看那条绿毛虫。”“嗯。”“如果恢复了就带过来。”“嗯?”“已经被收服了?”“嗯。”“那么,就把训练家一起带过来。”“嗯。就说我说的。”“我这里有用。”“嗯。”“嗯。”“好的,再见。” 艾莫坐回椅子上,对对面的阿郎说,“等一会儿。”说完,艾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阿郎也喝了一口茶水。 然后是许久的沉默。艾莫也没有什么想要问的了,阿郎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然后是一个男警察带着一个小男孩过来。 那警察把小男孩推到艾莫附近,开口说道:“君莎小姐,昨天的绿毛虫已经被送给这位精灵训练家。他愿意配合我们尼比市警察局。”然后敬了一个礼,又说,“那么君莎小姐我先出去了。”得到肯定答复后,那警察就走了出去。 “君莎小姐。你c你好,我叫大木奈泰。你们找c找我是是什么事情呢。”小男孩有些害羞,结结巴巴的问道。 艾莫微笑道:“不用紧张。只是呢,我们这里需要你的绿毛虫配合一下。没什么大事,一会儿就好。” “嗯。好c好的,君莎小姐。” 地点:尼比市警察局精灵战斗通用场地 时间:精灵158年8月27日10:30 这里正在进行一场很有意思的比赛 一边是一个十岁小男孩。对战另一边的是一个十岁小男孩,的宠物精灵绿毛虫。 因为提前声明了阿郎在当时面对的是野生精灵,因此,绿毛虫的主人大木奈泰不得命令或以任何方式间接命令。 观众是,警察局局长:艾莫·君莎;警察局两个男警察;绿毛虫主人大木奈泰。 裁判是,艾莫·君莎。 随着艾莫的一声“开始!” 只见左边兴奋不已的绿毛虫向阿郎扑了过去。绿毛虫已经不是当初的绿毛虫了。它现在有主人照顾,还有精灵球里安逸的居住环境。绿毛虫觉得,是时候报仇了,把当初的那个人如今的对手,打个落花流水! 绿毛虫“倏”的一下到了阿郎的面前。它不敢大意,于是吐了一口丝线,期望缠住他。 反观绿毛虫的对手阿郎,泱泱不乐,还没有走出心理阴影,估计还要一两天。阿郎两眼无神,看着地面。 绿毛虫很高兴,丝线就要触碰到对方了。它已经做好突击的准备,它是瞄准他的头呢,还是瞄准他的胸前呢?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但是,我们再次强调这个无耻而且无奈的词语。但是,阿郎好似漠不关心的一瞥,然后侧身躲过。 绿毛虫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它上回就是这样被打败的。绿毛虫学聪明了,它不再傻愣愣的正面攻击,它尾部一用力朝着阿郎脸上撞去。果然,等到它快要击中的时候,阿郎已经侧身对着它,即将出鞘的手刀闪过旁人看不到的锐利光芒。 “噗”的一口,绿毛虫口里早就积攒的丝线对着阿郎脚下射去,而它已经借着反力翻滚悬空到了阿郎的背面。 绿毛虫再次用力,直直的朝着阿郎的背部撞去。它胜利了! 咦,怎么没有撞到人?然后绿毛虫天旋地转,又晕了过去。只见阿郎半蹲在地上,右手击中了绿毛虫并且将它击飞很远。 “嗯哼。”阿郎全身松弛下来,又陷入了人生阴影。一群看不见的乌鸦“呱呱呱”的从他脑海里飞过;一群看不见的苍蝇“嗡嗡嗡”在他脑海里乱闯。 场上的观众都发出一声“真厉害!”的惊叹,然后两个警察离开,艾莫向阿郎走来,大木奈泰匆匆跑向绿毛虫那边。 “真是精彩啊!少年。”艾莫称赞着,并且鼓掌。 “现在能把我放掉了吧?”阿郎有气无力的问。 艾莫摆出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说:“还不行噢。”又说,“你要跟我去人事局登记。然后人事局会给你安排一份工作。这个世界可不养懒人呢。” 艾莫调笑道:“还有一套房产的居住权哟。” “嗯。嗯。好的。”阿郎一如既往的有气无力。 几个小时以后。 艾莫和阿郎从人事局走出来。此时阿郎的心情恢复很多,不再那么消极。 艾莫看起来很高兴,她使劲拍打着阿郎的肩膀,说着:“少年!你自由了!不过要记得过几天去尼比市道馆工作。好好加油!” “是,君莎小姐。” “嗯?叫我什么?” “是!艾莫姐姐。” “不对!要叫我阿姐。我还没有弟弟呢,我看上你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弟弟啦。” “啊?!我不要。” “臭小子,你说什么。” “救命啊,警察殴打无辜市民啦。” 此时夕阳正美。 一高一矮两个影子相互追逐着消失在残霞的尽头。今日的友谊,等到十年,甚至二十年三十年之后再来回忆,会是怎么样的感受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正太和正太控 晚上,没有月亮,星星稀疏。正值夏季,屋里却不是很热。 阿郎趴在窗上,看着异世界的夜晚,尽管他已经看过许多次,但还是看不腻。阿郎看着远处,很远处的那些发光的星体,他不知道这些星体中有没有一个叫做地球的。那颗叫做地球的星体,是不是环绕着名叫做太阳的恒星转,是不是水一样的蓝色,这颗星体里是不是有人类,是不是曾经有一个他自己? 清凉的风啊,正吹着阿郎还显得幼稚的脸庞。身后艾莫在拾掇今天给他买的衣裳,是不同于补给品——别人用过且颜色暗淡——的崭新的款式流行色彩鲜艳的衣裳,和裤子。艾莫非要认他做弟弟,说是看他可怜可爱又坚强勇敢强大。剑士不能砍杀美女,于是拜倒在美女的石榴裙下;阿郎不能将手中的刀对着艾莫,因此屈服于艾莫的银威下要叫艾莫阿姐。 艾莫没有给阿郎买鞋,艾莫本来想买,被阿郎阻止了。他已经习惯了赤足,他的赤足是和老头子相处十年的赤足,已经长满了老茧。夏天能感受到灼热的地面,冬天能领略冰冷的道路;在枯叶上踩碎无情的时间,在竹林里用鲜血知晓竹笋的生长。虽然他的脚底是一些茧子和一些伤疤交错,可是改不了了。 艾莫见他坚持,也就随他。 “洗澡啦。”艾莫如此喊,“你先洗,等会儿我来给你搓背。” “不要!” 艾莫走到阿郎背后,说:“哟,小屁孩儿还怕羞啊,”她把买的睡衣裤放到床上,又侧过头去,对阿郎说,“快点啊,内裤和毛巾都挂在在卫生间的门后面。” “嗯。”阿郎无奈。 这位天上掉下来的阿姐,在她把他当做嫌疑犯的时候,他还觉得自己很成熟蛮像个男人;如今嫌疑洗清,他突然发觉自己在这位阿姐面前,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 “阿姐啊,你能不能不给我搓背啊,我自己能够得到。”阿郎凑到艾莫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艾莫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你说呢?” “哦。”阿郎蔫蔫儿的走向卫生间。 卫生间不大,其实这个房子也不大,艾莫没有买房子,一直住的“赠品房”,此“赠品房”非彼赠品房,是警察局给员工的,麻雀虽然小却五脏齐全,比公民免费获得居住权的“赠品房”要好上两个档次。 阿郎把门关上,然后反锁。嘿嘿,看你怎么进来。阿郎将自己脱个精光,露出一个泥胎。的确是很久没有洗澡了,阿郎想,该死的老头子,该死的拔刀术。 阿郎将头绳解下,一根植物的根茎,丢到垃圾桶里。然后打开喷头,往自己身上浇去。水渐渐变热,阿郎几乎喜极而泣,他是有多少天没有洗到过热水澡了! 污水和着泥沙流到地上,流进下水道。阿郎把洗头液按了五六下,一大抔往头发上抹去。快要披肩的头发被揉出泡沫,他使劲揉,很久以后,用清水洗掉。 如是再三,头发终于变得柔软且松散。他捻过一根头发到眼前,果然,是绿色的。他站到镜子面前,一头墨绿色的发出现在眼前。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他已然不是他了,陌生的身体都已经接受了,这头墨绿色的发还不能接受吗。 门外传来敲门声和艾莫的抱怨声,而后就是愤怒的咒骂和威胁声。阿郎苦笑着将身体再四涂满沐浴露然后用搓澡巾使劲搓出一层厚泥然后清洗。一种欢呼雀跃从阿郎的皮肤上传来。他瞬间感觉到身体似乎要轻了一些。 阿郎皱着眉头,他发现他高估了自己,他其实是不能自己把背部清洗干净的。 正在竭力反手给背部抹上沐浴露的时候,只听得两声“哒,哒”,门开了。阿郎看见艾莫手里拿着钥匙,面目扭曲的说道:“阿郎乖,阿姐来给你,搓,背。” 阿郎来不及害羞也来不及捂住重要部位,被艾莫转了半圈,把背部对着她。 “哟。”艾莫盯着阿郎的头发,有些惊奇,“你的头发颜色还真好看。” 说完,艾莫使劲按了一旁的沐浴露好几下,接了满满一抔,往阿郎背上抹去。抹匀后,又拿起搓澡巾,无视搓澡巾上密密麻麻的钝刺,用足了力气,上下左右都搓了个遍。 (黄梅戏《好汉饶命!》节段) ——壮士呀!你看那敌人如何惨叫,如何,哀嚎。 ——我看到了。那敌人,这样哀嚎,这样惨叫。他叫道:啊呀!好汉爷,饶命了。 ——壮士呀!你可看到,那敌人如何,如何,求饶。 ——我看到了。那敌人,这样作揖,这样求饶。他说道:好汉爷,俺不该负隅顽抗,俺以后听从指示,服从党。 ——壮士呀! ——壮士呀!(俺不敢再不让您给俺洗澡!) ——那敌人呀!那敌人呀!(如此,甚好。) 阿郎眼睛斜着,鼻子扭着,嘴巴歪着。艾莫心情愉悦,表情丰富。 艾莫再五地给阿郎搓净冲洗,露出阿郎一根突出的脊柱一片白生生红彤彤的背肉。 “好啦。”艾莫重重的拍一下阿郎的背,阿郎龇牙咧嘴。艾莫又说:“我出去啦。”说完走出卫生间,顺带关上门。 阿郎用毛巾将自己擦干,穿上内裤,然后也走出卫生间,无视艾莫戏谑的目光,到客厅将沙发上的睡衣裤也穿好。 看到艾莫欣赏的目光,以及刚才穿衣服的时候感觉到不对劲。阿郎果断走向立衣镜。 镜中,一个眉眼嘴鼻精致的小正太出现在眼前。半长的墨绿色头发配上粉红色背景红色樱花点缀的睡衣和裤子,更添了几分妖娆之感。 阿郎无奈的看向艾莫,说道:“阿姐啊!你够了。”艾莫半倚在墙头,微笑着说:“不够,这是惩罚。” “还有哦,今晚本来想我睡沙发你睡床的。我改主意了,今晚我跟你一起睡,那,张,床。”艾莫一字一顿的说。 阿郎快发疯了,抱怨道:“阿姐,你是不是正太控啊。你够了啊。” “我说了不够。”艾莫对阿郎勾勾手,说,“过来,把头发吹干了,然后睡觉。” 阿郎“哦”了一声。乖乖的走过去,乖乖的坐在凳子上。乖乖的让艾莫用电吹风将头发吹干。以及,乖乖的让艾莫在脸颊上“啵”的亲了一口。 正太控。阿郎暗骂一声。 卧室里。夜十一点。 阿郎和艾莫同床而枕。闻着艾莫身上的香气,阿郎深吸一口。很好。没有感觉。 阿郎松了一口气,看来青春期还没到,荷尔蒙还在迷路中。 阿郎不自觉向艾莫靠近了一点,就像这真的是阿姐。 艾莫半睡未睡,半醒未醒,把一只胳膊伸出来,又把阿郎的头抬起来放在自己的胳膊上。艾莫把被子朝阿郎那边紧了紧。 阿郎能感受到脸边传来的热气,不知为什么感觉很亲切。他已经,啊,大概有二十年没有这样的感觉吧。一个血肉相连的女人,给了他最温暖的怀抱。他愿意承膝其下。 那像是,像是,母亲。 艾莫沉沉睡去。阿郎慢慢入梦。夜色漆黑如许,星辰永在变动。 静寂默默。一夜无话。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那一场突来的爱情 第二日,晨时。天边依稀可见微弱的光芒,太阳还未升起。 阿郎早起无眠,只寻了一条短裤穿上c赤足下楼,绕着小区快跑。以全力冲刺,力竭后休息慢走,又全力冲刺。快跑一阵,复慢跑放松缓解。 跑过出透一身大汗,行至小树林旁。 无刀。捡起一根长度弧度适宜的木枝,右手拿起左右挥动几下,又双手持,尽力下斩,破空声阵阵。随即满意的点点头。 此时,阿郎穿短裤,赤膊c赤足,手持木枝。墨发斜扎马尾,似男似女。 阿郎无腰带,无刀鞘,拔刀术前几日刚腻了。因此不想习它,只按了老头子说,拿着“刀”,没有目的。 他将刀拿近,木枝弯曲刚好,顶端还有嫩芽。 又忽然一只手斩了出去,呼呼风声。拿近,一片芽掉了。 他忽左忽右,忽然一只手,忽然双持重斩。前方没有敌人,敌人在看着这小儿玩耍。 砍。正c斜c上c下。 劈。前c后c左c右。 撩。东c西c南c北。 挡。环绕之中。 脚下全无章法规律,手中也无错与对。 习得累了。此时红光已发。阿郎寻个寂寞处,挖一个小坑,将木枝种下。又用两只手将全身脏汗胡乱抹干。也将脸上涂个乱七八糟,方离去。 到得家,艾莫已经在做早餐,边忙边看了他说道:“泥猴,像个什么样子。” 阿郎也不辩解,只答:“我去洗澡。” “嗯。”艾莫将面条摸了一大把倒进锅里,“去吧。” 阿郎进去厕所,关门开水冲澡。待披一件浴巾出来不过二分半。 回屋将衣裤尽数穿好,换出的短裤放到洗衣篮里;内裤拿过一个小盆搓洗干净后晾上。 后坐至餐桌旁,热的肉酱面已经冒烟。不知猪肉或是牛羊肉。和着香菜小葱青红辣椒,再生嚼一瓣剥皮白蒜解腥去腻。甚是爽快。 忍不住将汤汁喝去掉一半,大大呼出一口灼气,全身毛孔微微发冷。 艾莫慢慢悠悠夹了一许面,在汤里蘸了蘸,问阿郎道:“你今天有事情做没?下午善民局的装修工人会给你的新家打理。最好你在。”艾莫将面送进嘴里,长的面也用筷子叠一下,送进嘴里。然后咀嚼吞咽。 艾莫举起碗,对着碗里的调料轻吹一口,喝进单纯的汤汁。只喝了一口,又将碗放下,也将筷子放下。艾莫抽出一张纸巾,又抽出一张给阿郎。 她听到阿郎说:“今天上午有,要去医院;下午,可以不去,暂时不急。” 阿郎接过纸巾,有些尴尬,曾经的城里人成了乡下大黑撒,一口碧绿浓痰,呸!曾经的城里人吃完东西不擦嘴往小臂上抹抹,随地吐脏痰,纸多金贵! 阿郎擦完嘴把纸巾揉成一团,接过阿姐的,一起扔进垃圾桶里。 “阿姐,我出去了。” 艾莫点点头,又问道,“需要我也去吗。或者需要别的?” 咳!阿郎急匆匆的步伐一缓。颠颠儿的溜回来,手往大腿上挠右脚趾摩擦左脚跟, “那个,那个。借我五百块钱呗,阿姐。” 艾莫爽快的掏出钱包,拿了一千递给他,说着:“喏,你的。下个月工资一半还我。” “好的。感谢。再见。” 急促的步伐声,“啪”大门关上,急促的步伐声消失。 艾莫双手撑头,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嘻的笑出来。然后开始收拾。 阿郎揣着一千块,坐无人大巴到了尼比市的神奇宝贝治疗中心。 里面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阿郎挤进人堆里,出了一身汗水,历尽艰苦终于找到了正在给神奇宝贝做治疗的乔伊小姐。等了两个小时,快到中午了,好不容易凑上去想要对乔伊小姐表示感谢,乔伊小姐却对他说他找错人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对着石化中的他说了一个“好”消息,给他造成了ax暴击——这座城市不仅神奇宝贝治疗中心有十五个乔伊,尼比市中心医院也有十个乔伊! 一g!一g!tf!这是阿郎的心声,阿郎勉强说了声抱歉打扰了,迈着沉重的步伐怀着更加沉重的心情出了治疗中心。天哪!二十五个乔伊,这得找到什么时候去! 站在公交站摇头丧气的阿郎看了看空荡荡的左腰,用右手伸过去,抓到了一团刀形状的空气,他振作了精神,是该为自己寻一把刀了。 他问了七八个人,寻了十来道拐,错了次路。 又走路又转车,终于到了面前这家店。 大商场里的一家偏僻店铺。一只刀。这是店名。这家店是老头子告诉他的。 走进去,一个胖子中年迎了上来,这是老板。 “客人,自己看呀,用不用介绍啊。”老板热情的上来招呼。 阿郎摆摆手,说:“不用,我就看看。” “好,看看,看看。有啥的你说就行。”老板退回去,坐在藤椅子上。 这家店略小,看着还像样子。店里只有刀,有玻璃柜里的厨刀,也有墙上几排长短不一弯弧不同的长刀。 阿郎看中一把,于是到那底下拉动绳索,那刀架便一点点下来了。就像窗帘。 阿郎用手轻轻地把每一把刀挨个抚摸过去,突然,阿郎的手在一把刀上停留了下来,他的目光也在这把刀上停留了下来,阿郎把它双手轻举,抬至眼前。看着就喜欢。这也叫作,对了眼缘。 世界上无数的男人和无数的女人,因了缘分结为夫妻;世界上无数的刀客和无数的刀,因了缘分互订生死。 阿郎将钱包里的钱一起取出来,共一千元正。放到桌上。 又问老板:“够么?” 老板早走过来,拿起钱数数,“客人,太多了。这刀只七百八十元。” 正此时,两个身上散发着灰色气息的男人走了进来——一个是赤着上半身头顶黄毛的彪形大汉,一个是穿着皱巴巴西装的粉毛瘦小男子,那黄毛带着耳钉面上文着一只虎头,那粉毛戴着鼻环唇环却又穿得像是良民,显得很是矛盾。那黄毛进来就嚷道:“老板大吉大利,买个精灵神吧,精灵神神力宏大,慈心为善。老板你买一个精灵神能佑护全家嘞,一个精灵神只要五块钱,效果不好包退!”那粉毛从背后的背包里掏出一叠纸来,只见上面是一个似男似女的人,长相漂亮帅气,气质温柔阳刚,却怎么看怎么顺眼。 那老板连忙挥手,“快走,快走。我家的精灵神都快放不下了嘞,你们这些人一批一批的换,哪有那么多钱!”那粉毛瘦弱的男子还待低声下气的求着,那黄毛大汉却已经是怒从心来,他大声吼道:“老子就是要进笼子玩几天嘞,这低声下气的日子什么时候到个头,你这劳什子老板,有钱又抠,却不知得我们饭也吃不起了,饱一顿饿一顿的,老子今天就是进笼子,也得吃饱咯!”说着那大汉往前踏了一步,把桌上的1000元攥在手上,恶狠狠地对刀店老板说,“钱拿来!老子抢劫哩!” 阿郎拿着刀看戏呢,却不想这戏好像女人的心情说变就变。阿郎正要出手,看到那老板瑟瑟发抖的手悄悄做一个动作,立马魂儿都吓没了,他心道,我滴个妈妈咪啊,您这是要杀人哇!阿郎一看大事不妙,连忙加快了手中速度——只见刀光一闪,那黄毛大汉的头发就削下来一块整的,落到地上,那大汉恍然未觉,只见粉毛男子惊恐地指着他的头发,他于是伸手去摸,不对劲,又看到地上一整片的头发看到阿郎出鞘的刀,他的脸上也涌起一片潮红,那粉毛把他手中的钱抢下来仍然放回到桌上,又拉着他跑,他也就顺坡下驴,急急忙忙的跑了。 那俩人走了,刀店里就剩下两个人,阿郎和胖胖的老板沉默以对。 老板打破了沉默,看着阿郎,说道:“哪家的?”阿郎答:“老头子叫我来买刀。”老板沉思一会儿,“你是阿郎?”“是。”老板又说,“看看刀吧。” 阿郎于是将已经归鞘的刀轻轻抽出,雪白的刀光映在墙上。阿郎再看着手里的刀,好像全世界遇到个爱人,说道:“就她了。” 老板脸上的阴翳终于散去,收了桌上的钱,问阿郎道:“找到了?” 阿郎答:“找到了。” “生死不弃?” “生死不离。” “客人请。”那老板优哉游哉地坐回到藤椅上,为自己沏了一壶好茶。 阿郎将刀鞘同刀一起绑在腰上,走了出去。 等阿郎走远。老板举起茶杯,远敬一虚——“好茶吔!” 复唱道: “ 啊呀呀—— 相伴哟相随哟 相思心割泪淌血—— 缘来如水泼。 啊呀呀—— 生同衾死同椁 牛郎织女隔银河哟—— 怎忍分离。 ”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雪离 白色的刀鞘。白色的刀柄。以及一抹白色的刀光。 刀柄间或镶嵌着红色,许是宝石,又许是其他什么东西。血一样的红,在雪一样的白里。鲜血撒在纷舞的冬雪上。一个男孩,不,一个男人,找到了他的挚爱。 阿郎心里头想着,老头子实在是画蛇添足,说甚劳什子的心与意与刀。他或者说初恋或者说爱情或者说相思,他也能够理解。毕竟他并不真的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他也曾爱过一个美人。 那一夜,冬雪如此的大。他着白衣c披白袍,由石阶上赤足递次而下。 那一夜,风如此的冷。她着白裙c带白色围巾,亦赤足,从路灯下直至消失。 他只看着她在前面走。她只知道他在后面等。 相逢相恋。 相别相思。 理想的爱情终究只是如同天上的浮云, 看着漂亮,却连立足都不能。 —— 她一如此刀,他未忘记。他因此爱了刀,心与刀合,刀随意走。 阿郎拔出刀来,刀面光滑映出他的额头,一丝青发乱了。他将手中的刀斩出去,刀锋斜掠过面前,发丝散落。他复又仔细看去,面容没有别的乱子,于是刀归原位。 车来了,黑色的大巴车,走进去阳光疏散落下。阿郎寻了偏僻处闭目,到目的地方才睁开。又按钮呼下车,离了停车站,径直走向艾莫家。 电梯停住。至楼道,便听见大声,愈近家门c声音愈大。阿郎顶着这声音,寻到了正坐在门口看着装修队施工的艾莫。 阿郎走过去,倚在艾莫背上,说:“阿姐,你家装修啊?” 艾莫头也没回,道:“你家。” “我家?”阿郎愣神片刻,忙道,“对对。你家也是我家。” “谁跟你玩说,就是你家。在我隔壁。”艾莫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阿郎你去写个字,我想着把我们两户中间的墙打通。” 阿郎松开手:“好咧。”走向施工队,叽咕了一阵,又走回来。说:“一切搞定。” 艾莫“嗯”了一声,推开阿郎想倚过来的半边身子道,“事情做完了?” “有一件做好了,又有一件没做好。” 艾莫看着阿郎腰上的那把刀,道:“挺漂亮。” “中午了呢。家里也呆不了。去外面吃饭吧,吃完下午我陪你去精灵中心注册训练师。”艾莫瞅一眼手表。 阿郎摇着头说道:“不。老头子不让我参加精灵对战。” “不参加精灵对战也不影响注册训练师嘛。走走走。” “呃虽然阿姐你这样说也没错了但是呃” “走走走!快点!”艾莫拉着阿郎乘电梯下楼。屋里的工人抽空扭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一根空荡荡的凳子,又转回去自做自事了。 艾莫拉着阿郎走出小区,在附近饭店点了几个菜。阿朗食了三碗饭,艾莫只一碗。 又无视路人诡异的目光拉着阿郎坐车到精灵中心。 走进精灵中心,叽叽喳喳小孩说话,呀呀咿咿精灵叫。到处都是小孩,或者自己一个人或者跟随父母。笑的笑c哭的哭。 艾莫不理他们,阿郎也不理他们。他两个径直走,艾莫牵着阿郎,阿郎跟着艾莫。艾莫坐电梯上二十七楼,顶楼是二十八楼。二十七楼进去是个不小的空地,空地过去正中间是一个房间,房间上挂着一块牌子,写着——认证室。 艾莫推门进去,阿郎也跟在身后。 艾莫进门反手把门关上,大咧咧的说道:“金康博士,我阿弟来认证训练师啦!” “你阿弟?” 房间里很是整洁,只一张桌子一个躺椅,旁边一个书柜,书柜上有些书c最底下是一个金属盒子,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桌子前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头发一丝不苟c衣着半点不乱,,很是温文尔雅,有一股儒者气派。 叫做金康的男人见得艾莫如此,也不恼不气,放下手中正在阅读的一本书——阿郎看到,那本书是《创世铭·卷二》——对着门口说道:“艾莫警官,你还是那样的不拘小节呢。” 说完,金康博士站起身来,走到阿郎身前,又继续对艾莫说:“艾莫警官,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样可爱的阿弟的?” “少年,你叫做什么名字啊?”金康博士不等艾莫回答,却转身去问阿郎。 “阿郎。”“他叫阿郎。” 金康博士也不废话,直接进入主题。他道:“噢,阿郎啊。那么你的初始精灵选择什么呢?”又接着介绍,“我们关都地区的初始精灵有三种。分别是妙蛙种子c杰尼龟c小火龙。妙蛙种子的属性是草,杰尼龟是水,小火龙呢就是火。他们” 介绍完,金康博士走到书柜前,把最底下一层的金属箱子打开,只看见里面是许多排放整齐的缩小精灵球。金康博士挑选了三个,将它们放大,将其中的精灵放出。 三道单纯的红色光芒后,三只精灵被放出来。眼前的场景显然告诉他们,他们中的一个即将跟随新的主人,不用再每天在精灵球里无所事事。他们显得很兴奋,目光一刻不停地在阿郎身上上下逡巡打量。手脚规规矩矩,表情老老实实c带着和善与微笑。 金康博士手臂一引,五指对着三只精灵,向阿郎说道:“请!” 阿郎越过艾莫和博士,仔细观察这三只即将有其中一只成为他的伙伴的初始精灵。他们属水火草,他们有各自外表c性格c战斗力的优势。阿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选。他回头看去,艾莫和博士都投来一抹鼓励的信念,却不帮他。 阿郎的右手于是下意识的握住了刀柄,她才能给他以一往无前的决心,如同他十年里每次无保留的拔刀,斩! 此时,这刻。他想到了手中刀,她的名字,雪离,这也是那一个冬夜的名字。 阿郎眼中再无纠结迟疑,他拔出刀——雪离,真是个好名字。刀名雪离,寒光出鞘。艾莫和金康博士尚未看清,只一闪,已经结束。 阿郎把雪离横在眼前,左手食指从中间抚过刀面及至刀尖,又复将雪离归鞘。只见那手指上,留下几根睫毛,而面前,是三只已经吓呆了的精灵。 稍时,精灵们缓过神来,金康博士和艾莫也缓过神来。 杰尼龟自己钻进了精灵球,妙蛙种子逃到博士的脚下瑟瑟发抖。唯有小火龙,虽然眼里的害怕和僵硬的身体掩藏不住,但是同样掩藏不住的是身后燃烧得更加剧烈的火焰。阿郎仿佛看到一颗种子,这颗种子被他种在了这只小火龙的身上,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后,变成茁壮的树木。 阿郎满意地对博士说道:“就这只小火龙了!” 博士苦笑着看向艾莫。艾莫仿佛懂了什么意思,故作慌张的跑到阿郎身旁,一边轻轻打他一边骂:“啊呀,你胆子怎么这样大!要是他们有什么好歹,我把你” 博士看着眼前的闹剧,不得不制止道:“算啦,算啦。如此年轻的少年。而且也没有造成很严重的后果嘛。” “少年,你过来。我把精灵图鉴和精灵球都给你。”博士对阿郎招招手。 阿郎正是理亏配合着艾莫演戏,听见博士说,便乖乖过来。接过了精灵图鉴c被收起的小火龙c其余的精灵球。躬身对博士说:“多谢金康博士!” 金康博士扶了扶眼镜框,笑眯眯的对他说:“不客气。” 艾莫见博士又坐回椅子上继续看《创世铭·卷二》,就拉着阿郎退出去。临走出门口,艾莫急读到《创世铭·卷二》中的一段: “ 每个人类有每个人类的性格。 每个精灵也有每个精灵的脾性。 相同性格c相同脾性的人类与精灵在一起, 这便是创世神所认同的缘分。 ” 金康博士好像听到了这段话,沉默少许,笑容里隐藏的烦愁消失不见。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生与死的起点 阿郎拿着雪离,雪离的刀身横着,刀锋立着,刀刃处放了一块精灵食物——是火系爱吃的。他随意坐在墙角,右腿弯曲左腿伸直。面前不远,小火龙畏畏缩缩的站着,但神情里又有一丝蠢蠢欲动。 阿郎右手举着刀,左手将墨绿色的斜马尾拨到左肩。说:“阿火,你已经犹豫了五分二十三秒。你还要犹豫多久呢?” 阿郎他今天穿的不再是粉红色,也不再是睡衣。他自己挑选的白色短衣和白色短裤,显出几分雪中热情少年的风采。 该是那样的墨绿色斜马尾,该是那样的鼻子眼睛耳朵嘴下巴额头。那样的嘴张开,露出那样的洁白的牙齿,说道:“阿火,你该知道,无论是人类或者是精灵,并没有应该得到的东西。自然给予的,只有物竞天择,弱肉强食八个字。你从出生,能够无病无灾不痛不痒的活到现在,已经是你的福分c这个世界的恩泽,然而,你并没有权利和立场来要求你想要得到的。” 他平静得脸上没有一点肌肉的颤动:“阿火,你该知道,要得到,就要付出。” 他将手中的雪离还是那样子伸出去,伸得更长了些:“吃了它。或者忍受一时的疼痛吃饱,或者拒绝疼痛直到饿死。除非你能够吃掉食物而不碰到刀刃。” “你知道,这并不难。如果没有畏惧,没有退缩,没有颤抖。这难道跟正常进食有区别吗?” “好,你不愿意?那么我试给你看。等我试过,十分钟内你没有完成。好,你可以走了,我并不想关心你接着会去哪里,又会怎么样。”说着,阿郎把雪离的刃锋放进嘴里,温柔的吃掉了那一块带血的牛肉,牛肉上洒满了辣椒,然后说道,“你看,你难道克服不了区区恐惧c害怕吗?”他使劲咀嚼着嘴里的食物,“火系精灵的食物真是火辣辣的,辣椒和麻椒像是一颗炸弹在我的味蕾爆炸。” “你不想尝尝吗?”阿郎笑得好似魔鬼,“或者你是懦夫?阿火?那么你昨天为什么敢在我的面前愤怒?嗯?!” 小火龙忽然下定了决心,短腿往前一迈,又多走几步。长嘴在雪离上小心翼翼的吃下阿郎重新放上的牛肉,一不小心被锋利的刀刃蹭到,几滴血溅射到地面,小火龙索性连着牛肉带着自己的鲜血一起吃了下去。小火龙嘴里一股腥味,尾巴上的火焰愈加旺盛。 阿郎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大:“你在愤怒。阿火。你在愤怒什么呢?是你自己的弱小或者是所受不公?哈哈!公平?公平即强大!你,懂了么。” 小火龙嘴角此时也渐渐有鲜血淌出。阿郎左手又拿了一块牛肉放到刚才的地方——“来,吃。” 第二次,小火龙依旧小心翼翼,依旧被割伤。 第三次,照例。 直到第六次,小火龙不再那么谨慎,如同平时进食般,反而丝毫无伤。 第七次,小火龙眼中没有锋利的刀,食物在一根木棍上,他只需轻轻把嘴伸进去然后把食物咀嚼咽下。 第十九次,小火龙食牛肉饮鲜血,已经吃饱。 他明亮的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阿郎,尾部的火焰把周围的空气加热到发散波纹的地步,他静静地站着。 阿郎忍不住哈哈大笑。这笑声引得外面的艾莫特意跑到门口问有事没事,阿郎答了一声没事。阿郎听见艾莫的脚步声渐轻直到听不见。他脸上的兴奋简直抑制不住,像极了刚从重症室出来的精神病人。 他说道:“不错。阿火。我想你有变强的可能。哈!我知道,你是想变强的。你不想跟着那些废渣做什么过家家似的精灵战斗。生或死是吗?!我想是的!生或死!哈哈!当然是这样,本该是这样!” 他把额头贴近小火龙的额头差一寸,他的眼睛直直看着小火龙的眼睛。三分半。蓝色如宝石的眼睛未有一点阴翳。他于是拿起精灵球,“进来吧。” 小火龙乖乖的自己进去。 阿郎拿起精灵球,放到了昨天新买的迷你治疗仪上——当然是艾莫垫付的——插上电,治疗仪蓝色的灯开始闪烁,过了一会儿,时不时会夹杂着红色的光芒。(这代表着精灵中心正在远程治疗。)随即阿郎不再理会。 断肢残体c生命垂危当然要去精灵中心做个手术住个院,但口腔内毛细血管破裂(虽然量多),也可以远程治疗省时省力。 阿郎走出自己家的门,或者叫自己卧室的门,因为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家还是卧室。他的免费房产正好在艾莫隔壁,两户又把中间的墙打通,也就成了两室两厅。艾莫倒不嫌他挤,他自己却以已经长大成为训练家这一点大做文章,最终求得了独立权。 装修队昨天早上来,下午走,就已经一切搞定。他们两个又把前几天买的被褥床套一起弄好,晚上他就住进了新家睡上了新床。 今天早上又是一次大采购,阿郎刚回来喂食完小火龙,从墙角起身,并把食物收好,走出自己家的门——或者叫自己卧室的门。 穿过客厅,看到艾莫正在厨房里忙碌着,此时已是午时。 餐桌上,阿郎和艾莫谈话。 艾莫对阿郎说道:“阿郎你明天就要去工作了。” “嗯。”阿郎答。 “不要穿这身。尼比市道馆是岩石场地,岩系精灵。你这身容易脏。” 阿郎点点头:“好。明天我穿黑色的。” “嗯。还有啊,脚踏车要放在能遮雨的地方,不然生锈了。”艾莫继续唠叨。 阿郎还是道:“嗯。知道了。” 艾莫说:“还有啊,。” 阿郎虽然有些不耐烦,也认真听着,并不打断或是露出恼火的神情。 “我已经请了两天假了,所以明天上班我只送你到道馆那里我就走了。你平时呢就在道馆吃,周末就回来我做给你。” “嗯。” “就这样吧。只有这些了。阿郎一定要加油干哦!” “好的。” 残羹冷炙。艾莫拿了盘子到厨房去洗,阿郎也拿了碗和筷子放到洗碗池。一时各自忙碌,无话。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新工作 粗糙的一扇巨型大理石门耸立着,像一个巨人,俯头小看地上的蚂蚁。 门上方有块石头雕刻着字,门前也有一块小石头牌子,它们同时写上——尼比市道馆。 巨人狰狞的张开嘴,露出黄橙橙的不知道附有多少病菌的肮脏牙齿。阿郎看到,这位巨人先生眼珠和灯笼一般大,且都是红颜色,真是有缘。阿郎听到,这位巨人先生的破锣嗓子发出沙哑的嘶吼,他的声波将门边的起码上百年的黄桷树上一片叶子震落。 阿郎没看到巨人先生上方的几个大字,他只看到巨人先生的脑门上刻着明晃晃金灿灿显眼的一个“道”字。阿郎顿时魂不在魂位,心不在心处。 他也听到巨人先生就如同倒台班子里的落魄小角儿,清清嗓子,其实清完也非常难听。他也听到巨人先生不管不顾地唱到: “ 入得此门是血斑斑战场, 不入此门是真切切窝囊。 往前当然是地狱! 往后不一定是天堂。 窝囊的道一声镜花水月白活一场, 死了的说几回劳驾劳驾,他日魂归故乡。 听戏的拍掌叫好,静看他—— 饿的吃断肠草; 渴的饮鸩酒毒, (阎王收小鬼收不及嘞!) 浑不知人吃人来多荒唐。 ” 巨人先生咧嘴一笑,露出难看的笑容。他对阿郎说,他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金属,他说:“哎呀,小郎君,你要进去吗?”阿郎道是,巨人先生于是侧身说请。 阿郎跟着艾莫,艾莫携着阿郎,一步两步三步,跨进去了。 外面是石头,里面也是石头。一个全身穿着像石头一样是灰色的男人,头上还有些石屑。他身前半抱着小拳石c身后跟着大岩蛇——小拳石精神抖擞,大岩蛇威武雄壮。 艾莫向身后的阿郎介绍到,这是小刚。小刚今年十五岁,他父亲离开后子承父业当上了这家道馆的馆主。家中还有弟妹,弟次郎两年前做旅行训练师离家走了,妹奈奈子阴差阳错经人事局介绍来道馆成了员工。 小刚自以为的露出一个开朗帅气的笑容,走到艾莫的身边,“君莎小姐您的容颜好似创世神亲手捏好的仙女一般;您的皮肤真是细嫩得能感觉到埋在一千层被子下的豌豆。请容许我向您表达我最深沉的爱意。我想我的彤红之心已全系于您身上。” 附着在他身上的土石灰尘像是诙谐笑话里的调料,小刚却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他的认真如同老子讲道,孔子说儒,庄周谈自由。他把爱情当做一种哲学,他把这种直接表达当做他永生的信仰。 他于是右膝弯曲半蹲式跪下去。他浑不顾自己身上的脏衣服,他也以为他的君莎小姐不会顾及他身上的脏衣服。此种人最是愚蠢,却叫人骂不去口。 他的两只手郑重而缓慢的想要用法式礼将艾莫的左手托起然后以轻轻地一吻。艾莫也不是很在意,她知道这位年轻的道馆主的德行,她也只把他当做一个年轻的少年人。她在他的直接表达爱意的方式上感受到了一种属于少年人的纯真。 然而,竖着的一把刀的刀刃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不远。如果他按照原来的轨迹吻下去,势必两瓣唇要分作四瓣。他轻易的明白他该做什么,不得不遗憾放弃。转头看,跟艾莫一起的阿郎拿着雪离,而雪离,已经寒光出鞘。 小刚毫无羞涩毫无愧疚的站起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也不去看阿郎的满脸冰霜,只微笑着问艾莫:“君莎小姐,他就是人事局最近安排的员工吗?”小刚指了指阿郎。 艾莫答是,又说,“这孩子无父无母,唯一的亲人他爷爷前几天也去世了。我见他可怜,又有一股子英气,带回家来养着。却不想他是个有本事的,一手拔刀术同龄人中也算佼佼。”艾莫又满嘴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对小刚道了刚才阿郎无礼数的歉,得到小刚一句没事不用在意。 阿郎在旁边听着,眼观鼻鼻观心。时不时看一眼跟他一样矗在这里的小拳石和大岩蛇兄。阿郎不能对艾莫直接说,诶阿姐你不要被骗了,他就是想让你当他的女朋友;阿郎也不敢说,阿姐我喜欢你,所以你不准跟别人好! 人这种双足直立哺乳纲灵长目动物,他们的复杂之一是感情并不只有爱情。也许,荷尔蒙的自主选择(也就是一见钟情)可以称作繁衍;相濡以沫c白头到老可以称作爱情;那么通常情况下儿子喜欢母亲c女儿喜欢父亲,这仅仅是亲情吗?但能说是爱情吗?显然不能。那么介于亲情与爱情的这种情感是什么呢?或许可以叫做“对于完美幻象的依赖情感”。 这种“对于完美幻象的依赖情感”是此时阿郎对于艾莫的情感。在她身边可以满地撒泼打滚c也可以嬉笑怒骂c可以得到至少精神上的自由;也可以躺在她的腿上看她黑白分明的眼c可以枕在她的肩头用一把木梳子轻轻帮她梳头c可以亲吻她并且在她的脸上留下一星半点唾沫。 哈!才不过三天而已。真是吓人吓! 也许是爱情?阿郎这样想到。 阿郎回过神来,艾莫已经跟他道过别匆匆离开,阿郎从此时就要在这满是灰尘泥土砂石的地方穿着被灰尘泥土砂石污脏的衣服一整个六天。哈?哈! “那个,你好,我叫奈奈子。这是哥哥分给你的工具。”一个幼稚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阿郎转过头,墨绿色斜马尾甩动。 身后一个糯糯的小姑娘,她全身是灰色,阿郎便给她取做“灰姑娘”。 阿郎看见灰姑娘穿着一身灰衣裳,左手拿着沾满灰色的笤帚和簸箕,右手也同样拿着,她把左手里的递给他。 阿郎看见“灰阿郎”穿着一身灰衣裳,拿着沾满灰色的笤帚和簸箕打扫灰道场。 阿郎看见,灰姑娘牵着灰阿郎走在灰道场,然后灰小刚说,灰阿郎和灰姑娘你们怎么还不去打扫灰道场?! 啊,苍天!我阿郎做了什么孽! 阿郎脸色灰白的接过了灰姑娘递过来的灰笤帚和灰簸箕。他听到灰姑娘这样说——“哥哥叫你下午和晚上打扫道场。现在轮到我,你就跟我一起吧,我教你怎么打扫。等到下午你就自己能搞定了。对了还有,哥哥说,明天他会跟你讲怎么照顾精灵,叫你早一点起来。” “嗯。好。嗯。”阿郎跟着奈奈子。 奈奈子教他怎么给场地清洁,以及怎么做场地保养,怎么修复战后痕迹。吃过午饭两个人又一起打扫许久,奈奈子觉得阿郎会了,这才回去休息。 阿郎下午看完小刚和挑战者的对战,不忍大岩蛇虐待对手,索性躲到一块石头后面。等到三个小时开馆时间结束,阿郎取了笤帚簸箕把场地的垃圾扫一扫。然后使用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机器把场地填坑c修复c保养。忙碌到吃完晚饭后的一个小时。这才全部做完。 不算累,也不算轻松。世界上从来不养懒人。阿郎想起艾莫这句话。呵呵一笑,洗完澡把脏衣服往地上一扔,就穿着小裤衩躺在床上呼呼睡着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重伤 阿郎在尼比市道馆——小刚的手下已经做了一个多月了,早已驾轻就熟。 尼比市道馆非常受欢迎,不管男女老少,也不管强大弱小,总有些自以为天老大我老二的蠢货,和一些为了道馆发放的勋章想要要参加全国大赛而发疯的“勇士”。勇士总是令人钦佩的,蠢货总是能带来各式各样的谈资和笑料,大概是为了这几种原因,尼比市道馆每天规定的开馆时间要达到六小时——即早上三小时,下午三小时。每天早上8点开馆,中午11点闭馆,每天下午3点开馆,6点闭馆。来找虐的人络绎不绝,奈奈子收门票收得面红耳赤,挑战嘛,是要拿钱买门票的,天下当然不可能有免费的午餐,不然道馆开支从哪里来? 阿郎每次观战都“感同身受”,台上的挑战者和他们的精灵实在是太惨不忍睹,只见小拳石一拳打飞了一百个大嘴蝠,又见大岩蛇一个甩尾把一千只巴大蝶拍击到地底深处。这时候阿郎只能充满怜悯的看着那些训练家抱着精灵球飞快地跑向道馆门口,道馆门口有随时待命的精灵中心急救队和医院救护车。然后阿郎苦笑着操作着奇奇怪怪的机器——这些机器体积不大,操作也不难——把场地复原,然后又看着门外走进来下一个可怜人。阿郎已经预料到他的结局了。 道馆内只有三个人,不管淡季旺季,小刚都绝不再请人。阿郎觉得小刚一定是夏洛克转世,是阿巴贡的亲儿子,是葛朗台友好无间的密友,他恨不得一个子儿能生出一个子儿来,两个子儿又生出四个子儿,子子孙孙代代无穷尽也。 忙时,脚不沾地,几个人都惜字如金,恨不得有八只手十条腿;闲时三个人坐在一起无聊得斗地主——小刚是地主,于是阿郎和奈奈子斗他——输了贴纸条,有时候又玩些虚拟精灵对战(即凭空幻想)c比拼精灵常规知识的新奇游戏。 恍惚间,阿郎仿佛回到了那个蔚蓝色(或者是绿色?)的星球,回到了那个拥有煌煌大气威威霸道的龙图腾的国度,回到了给他哺乳的乳(ru)房的母亲的故乡。他仿佛还是那个黑框眼镜c碎发黑衣的瘦弱求学少年,每天早起早睡,读书c练字c吃饭,是父母眼里的乖宝宝,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是学生谈话里羡慕的学长不!他是地狱十八层——是拔舌地狱c是剪刀地狱c是铁树地狱c是孽镜地狱c是铜柱地狱c是蒸笼地狱c是刀山地狱c是冰山地狱c是油锅地狱c是牛坑地狱c是石压地狱c是舂臼地狱c是血池地狱c是枉死地狱c是磔刑地狱c是火山地狱c是石磨地狱c是刀锯地狱——里爬上来又摔下去又爬上来c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狰狞恶鬼呀! 他的母亲用她的子(zi)宫育出来一个完美的傀儡胚子,又用她的乳(ru)房的乳(ru)汁将他养大;他的父亲用上好的檀香木做成木架,他的父亲将他的骨头一根一根的抽出来,一根一根的换上木头。他痛啊,他嚎叫啊,他比恶鬼还要惨,他的恨意直达云霄。他的老师c他的同学c他的三亲六戚c他的狐朋狗友,他们一起把细细的傀儡线绑到他身上,他们脸上是苍白的c毫无血色的,他们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容,他们说:“来呀!来呀!我们的傀儡娃娃做好了,你看漂不漂亮?来陪我们做游戏呀!”他们手中的傀儡线又接到一个小的可以活动的十字架上,于是,傀儡就真的完工了。 他们动了动十字架,“左手抬起来呀!”于是他的左手抬起来了;他们开心得又鼓掌又哈哈哈的大笑,“右手抬起来呀!”于是他的右手抬起来了;他们更开心了,他们的手拍的通红,他们的喉咙笑出了血丝。他们玩够了,他们于是说,“傀儡!你以后叫做xxx,(噢!原来阿郎叫做xxx吗。)你要认真学习哟,你要成为人上人哟,你要听话哟,你不要不听话哟。”说完,他们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有个人提议到(听声音应当是他的母亲),“我们来自己表演一个傀儡戏吧!总是看别人的,都看腻味了!”“好呀好呀!”他们这样说着。于是他们拿出许多道具来,又各自分配了角色,他们说了一声“开始”,他的眼睛突然亮起明晃晃的光芒。他的母亲脸贴着阿郎,鼻子挨着鼻子眼睛对着眼睛,嬉笑着说道:“啊呀,啊呀,我扮你的老(一)母嘞!” 那些跟他母亲一起的亲朋,不,一起的牛鬼蛇神,他们尖叫着,发出喜悦的阴森声音,煞有其事地说:“看官们!接下来请欣赏由小阿郎和他母亲主演的《成道传·冯翁》” 旁白:冯阿郎乃是城中富商,腰缠铜钱哪万贯叮当。本来也是知足常乐,也与人为善,过着日子神仙难赛。他有娇妻一对,又有美妾三双。他有父有母,有姊有弟,有儿有女。他千不该万不该,他偏要成仙了道,因此弃了千万家财。他虽然是雨露均沾,奈何人心贪婪,这一家子,应了个“惨,惨,惨”。此是时,冯阿郎心智不坚,被赶下仙山,本想安心养老,从此吔,再不去大泽名山! 冯阿郎:离了家乡数十年,归来游子甚想念。想那仙山雾成团,溪中泉水清也甜,鱼虾结群龟有蛋。哪知晓,成道却须苦坐禅,乱蜂在侧心难安,欲成仙去又思凡,终是命中无有缘。我又下山回尘间,尘间未过几多年,父母妻小日日盼,哪怕家财财尽散,翻手复得千万贯,坐拥儿孙笑满颜。再不追道去求仙,凡人死应葬凡间。看,看,看!华府我家就在前,不孝子心惴惴然。 (冯阿郎上前,家宅破烂) 冯阿郎(白):啊呀!啊呀!这冯家怎么如此如此了! (过路人甲c过路人乙同上) 过路人甲(内白):这莫不是冯家的熟识吗?代我上去问上一问。 过路人甲(白):你可是这家人的熟识吗? 冯阿郎(白):是呀,我是早年去了外头!兄台你可知道冯家怎么了? 过路人甲(白):唉,这冯家呀,说来也惨,冯阿郎虽然将千万家财个个分了,人人有份,奈何人心不足蛇吞象哩,又没有个什么顶梁柱子,也没有个靠得住的男人,这一家老小,分的分散的散,在冯家的又因不会经营,又遇到恶鬼(黑道)趁软欺人,现在是死的死,生的也成了穷光蛋,不知讨饭讨到哪里去了。 过路人乙(白):啊呀!说来这冯阿郎真是造孽呀!老来疯了要去成仙了道,却把自己这一家子人,活活报销了。造孽哟!造孽哟! 冯阿郎(白):什么!什么!怎么会如此。 过路人甲c 过路人乙(同白):哎呀!怎的昏了。可担不了,快跑吧。 (过路人甲c过路人乙同下) (冯阿郎醒。大雨雷电。) 冯阿郎:本想着又回来当个富家翁,哪料到最后都成了一场梦。这雷电多凶猛,这风雨多阴冷,四周都无声。天底下剩我一人。富贵荣华不过是燃灯将灭,羁绊偏执也早晚埋进地狱深渊,欲求道而败于一蜂,不求道却与道重逢,叹,叹,叹!道是无情无义家破人亡,自由是随灯灭而死去的一只飞蛾,一只飞蛾。 (冯阿郎下。) 旁白:若问道从何处寻,你家屋子烧成灰。若问道从何处寻,你家亲友变成鬼。 旁白: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凡人若要求得道,家破人亡便得了!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阿郎的母亲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阿郎的老师们c同学们c朋友们c亲戚们,牛鬼蛇神们也都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他们高兴得载歌载舞,他们鼓掌,他们尖叫,他们欢笑,他们笑道:“成啦!成啦!”又笑道:“真好看,真好看。真好听,真好听!”有人说道:“棒极啦!”又有人说道:“天下第一!”接着又是杂乱的笑声,鼓掌声,尖叫声。 “噗!”阿郎喷出一口猩红的鲜血来,他已经失去了意识,手中的雪离却撑着他的身体。封闭的地下公共训练所的一个房间里,生命检测装置从绿灯变为红灯不停地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又降下来一个圆形的东西在阿郎胸前散发出绿色的光芒,不一会儿,远处传来了救护车独有的铃声。 房间的门自动打开,进来一队训练有素的医护人员,他们先给地上躺着的阿郎身上放置了一个什么东西,那个东西散发出比之前更强烈的绿色光芒,然后他们又用另一个不同的东西在阿郎身上扫来扫去,十秒后,一个穿白衣的人看了看,说道:“暂时稳定了,有些严重,需要尽快送往抢救室。”说完,他做了一个手势,一队人快速而稳定的把阿郎运送到外面的救护车上。 救护车上。艾莫收到了训练室自动发来的紧急信息,她的阿弟在训练室不知为何突然病危,她连忙放下工作穿着警服赶了过来。艾莫坐在救护车上,看着躺着的阿郎脸色喀白,身上的白衣中央有一抹鲜红色,她的脸上露出一次悲伤,她轻声的问旁边的医护人员,:“您好,请问我阿弟的病情严重吗”那医护人员说道:“君莎小姐,您放心,他的伤势虽然找不出具体原因,但是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的。”艾莫双手合拳,祈祷着:“尊敬的伟大的精灵神啊,请您保佑我的阿弟吧,我只愿他平平安安的,多谢您了。” 今夜注定是多事的,城市的霓虹灯和天上地上的悬浮车的车灯交相辉映,显出一副热闹的景象来。声音急促色彩鲜艳的救护车疾行在特定的紧急空道中,给这座城市添加了几点生机。 尼比市中心医院。阿郎被运往紧急救护室,红色的止步标志醒目的在门上亮起,艾莫只能焦急的等在门外。艾莫口袋中的手机从几个小时前就一直不停地震动,她都没有时间或者说没有心情去接,现在终于有空闲了,艾莫在划分出来的小隔音间里不停地回拨着电话,大都是她的同事c下属c上级打开的电话,她一一解释。然后,艾莫的父亲和母亲也打来了电话,他们接到了别人的电话说女儿已经失联了大半天,很是着急。艾莫也一一解释,又宽慰了父母,然后疲惫的挂了电话。此时已经是深夜了。艾莫很担心,尼比市的中心医院已经是四星级,这么长时间的在紧急救护室,只能证明阿郎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关头。 凌晨两点半。尼比市中心医院。从傍晚七点,到现在已经七个半小时了,艾莫脸上还带着泪痕,已经坐在椅子上快要睡着了。她毕竟只是一个20岁的小姑娘,接过了君莎家族的职业,她的肩膀却还是娇嫩的肩膀。紧急救护室的红灯变成了绿色,从里面退出来一个人,这正是阿郎。艾莫听见声音,立马清醒了。她跑上前去,轻声的唤着:“阿郎。”旁边的医生告诉她,一切已无大碍。护士们推着阿郎往疗养室去了,医生拉着艾莫去了隔音的半敞式接听间,医生开门见山的说道:“君莎小姐,您好,阿郎先生的病情很严重,全身所有的血管在一瞬间爆裂,肌肉几乎溶解,骨头也都是粉碎性骨折。这简直,简直像是一场机体本身的革命。目前他的病因不明,随时有可能复发,因此在他出院后,务必随身携带机体暂停仪以及急救检测呼叫手环。当然,我们会尽最大努力,攻克这种未知的死亡之症,彻底将阿郎先生治好。”艾莫告别医生,心情沉重,她走到阿郎的独立病房,病房已经封闭,她只能用自己的亲属手环打开看望玻璃,阿郎正在病房里睡着。艾莫的手轻轻地从玻璃上抚过,好像她的手抚过了阿郎的脸,艾莫的嘴里发出了一声叹息,转身离开。这一天发生了许多事情,艾莫也累了,她便寻了一间亲属休息室随意睡下,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戏剧《成道传·冯翁》模仿京剧《白蛇传》试作,照猫画虎第一次,如果太拙劣了还请见谅。结尾旁白前半部分摘自《红楼梦》“好了歌”。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人生的转折 纯白的房间内,纯白的墙上贴着纯白的墙纸,通体白色的病床,穿着白色病服的阿郎盖着白色的被子。好一片白色的雪茫茫。 阿郎睁开了眼睛,他并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他记得他在练刀,练刀时迷迷糊糊入了梦,他练刀虽然胳膊和前臂c手腕有些酸痛,虽然他的额头出了汗,他的全身——他的胸前,他的背,他的大腿,小腿,他的脖子——也都出了汗,可是在这样的剧烈运动中,他竟然迷迷糊糊飘飘摇摇的入了梦了。他的梦中梦到些什么,他也不记得了。此时,他只觉得全身痒痒的,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全身的血液里流淌,流到哪里就痒到哪里。他的全身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像是身体内部有一个太阳,从内到外的照射出来,阳光c热量,还有紫外线。 阿郎睁开眼,他的眼睛自然分泌出一些液体,他的眼皮很沉重,像是一个没睡醒的人要打了哈欠继续躺下睡觉。可是阿郎已经睡了很久了,阿郎感觉不对劲,他的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果然,空气中有催眠的成分。他扶着床头坐起来,突然有一个柔和的人工合成的女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检测到病人心跳c呼吸波动变化,检测到病人运动状态变化,判断病人已经清醒,停止释放b一233号催眠型喷雾。已呼叫医护人员,已通知病人家属,自动通过病人家属探望申请。已查阅病历,适配餐食及饮品完毕。” 阿郎坐在床上,稍微做了些头c颈c手c背c腹的活动,出了一身细汗。不多时,有护工送来食物和饮品,阿郎吃到一半,艾莫就到了,她一进了房间,先是哭,她哭得梨花带雨的,就像那一次她的亲弟弟死了。自从她亲弟弟死了以后,她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称心的小男孩,他的面容像极了他,他的性格也像极了他——都是那样的倔强,像一头莽牛,拉也拉不回来——虽然倔强虽然固执,可是就是那么的可爱,她和他在一起,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快乐的,不用设心防的,可以把所有的烦忧c苦恼一吐为快的。她的亲弟弟死的那一天,她也是像今日这样的哭,从那一天以后,她孤独一人,在这举目无亲的尼比市,在这黑云灰天电闪雷鸣的地方,她想离开,她不能离开,因为她是君莎·艾莫。 阿郎看着他的阿姐先是哭,哭得伤心极了,好像莲花出水小荷带露,他的阿姐后来又是笑,她的阿郎毕竟是活了,毕竟没有死。她感谢苍天,感谢大地,感谢慈悲为怀的精灵神。后来,阿郎又听着阿姐唠叨,抱怨,叫他要好好保护自己,叫他莫要练刀了,叫他把他的那把雪离扔了,又说些什么女儿家舍不得的话来,一哭二闹三上吊,大概是如此的把戏。若是叫那些被君莎小姐追了十万八千里抓到监狱里的穷凶极恶的犯人们看到这一幕,他们恐怕要拿了刀抹脖子。 阿郎只是答应,艾莫说什么,他连忙说些“嗯,嗯”“好”“不会了,再也不会了。”“阿姐你放心吧。”之类的话来。艾莫听出来他口中的敷衍之意,又回想起她的亲弟弟当初也是这样敷衍她而坚持自己的本意,她看到她的亲弟弟和她的阿郎的面貌c影子,甚至灵魂都重合在一起,她悲从心来,又开始哭起来,而且愈发哭得伤心了。阿郎手足无措,又不知道怎么劝慰,又不肯撒一个谎,只能抱着他的阿姐,企图让她平静下来。 艾莫哭哭啼啼,时停时续,哭了半个多小时总算停了下来。她从昨天晚上就过来,衣服也没有换,也已经一整天没有洗漱,她还有警察局的工作,今天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于是也不好多呆,脸上带着泪眼和并不严重的黑眼圈,对阿郎吩咐了一番,就匆匆的走了。阿郎见艾莫走了,慢条斯理的将剩下的食物吃完,又把杯子里的饮品喝得一丝不剩。有条不紊的做完这一切,阿郎突然觉得没有事情做了,除了练刀,除了工作,除了吃喝拉撒,阿郎嘲讽的一笑,这是嘲讽自己,阿郎竟然没有事情做了。阿郎向后躺了一躺,床头自动变换了形状,来适应他的背部的弧度,阿郎觉得舒服极了。他把头扬起来,床头又伸出去一截把他的头托住,阿郎就这样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发呆。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好像什么也没想。 阿郎拿过旁边的遥控器,将投影仪的开关打开,此时正在直播的,是四年一次的全国精灵大赛,正在场中的,是超级胡地对战超级火焰鸡,他们的训练家神情专注的指挥着,现场的观众们屏气凝神。阿郎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他的眼珠一错不错的盯着投影仪。阿郎的天灵盖突然打开,从阿郎的脑子里射出来一道光投影到雪白的天花板上,便成了一场电影,这电影的导演是阿郎,这电影的编剧也是阿郎,这电影的主演c配角众群演都是阿郎,阿郎化身万万,带来了一场精美绝伦的视觉体验。 开场是黑白的,黑白色有一种古典武侠的朦胧之美;之后是唯美的音乐,下一秒,背景一转,是漫天洒洒的樱花飘落了,樱花代表着美丽和爱情。但是樱花林里,阿郎手持着雪离,这既是他的爱刀,也是他的爱人。他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刀身,他温柔的抚摸着她的美丽的脸,她的修长的脖子,她的挺翘的乳(ru)房,她的平坦的小腹,以及她的紧致的腿,和她玲珑的小脚。她的脚趾甲是绿色的,绿色的脚趾甲上画了一朵大红的牡丹。 他用一张上等丝绸做的布,轻轻的擦拭她,让她的光辉更加耀眼,让她的美丽更加迷人。他轻轻地把她擦拭完毕,他不舍的把她归鞘,他的手中仿佛还余留着她的芳香,他把自己的手伸到自己的嘴唇前,深情的一吻。这时,敌人从左边,从右边,双面夹击来了。他们一边是超级胡地和它的训练家,一边是超级火焰鸡,也和它的训练家。他们狂奔而来,带起狂风,带起暴雨,带起海浪,带起沙尘暴。他们气势汹汹。 他,阿郎,手握着她,雪梨,的刀柄。面前的敌人脚步声越来越响,速度越来越快,气势越来越凶猛。一瞬间,火焰鸡喷出滔天的火焰,胡地控制着一座庞然大山压过来。阿郎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他只是把手中的刀握得更紧了。“唰唰”“唰唰”,在两道攻击即将降临到阿郎的身上的时候,阿郎出刀了。按道理说,光的速度是很快的,人的目光的速度应该也是很快的。可是,没有人能够看见阿郎出刀,就像这个电影的某几帧被人抽掉了一样。火焰鸡的火焰就这样被破掉了,胡地挪移来的大山也被一分为二。 火焰鸡突然飞到空中,胡地也紧随其后,阿郎的腿像弹簧一样骤然收缩,骤然膨胀,也跳到天上去。 阿郎以一敌二,打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他们大战了800回合,终于,阿郎找到他们的一丁点破绽,将他们斩于刀下。一条很细很细,头发丝一般的伤痕出现在火焰鸡和胡地的身上,这道伤痕越扩越大越扩越大,到最后血流不止,他们两个的肠肠肚肚,都跑了出来,最后,他们都死了。阿郎赢了。 阿郎持刀站在樱花树下,他笔直的站立着,抬头去看樱花,漫天的樱花随着风从天上落到地下,这樱花沾上了他的血,变得绯红,寄托了几分美丽,增添了少许妖艳。 电影的最后,响起了悲壮的凄凉的音乐。 “噢,看呐,火焰鸡节节败退,看来胜负要分出来了!”解说大声的叫着,只见胡地用一面精神屏障挡住并且反弹了火焰鸡的火焰喷射,随后又使出了精神射线,之后乘势追击,用意念控制着勺子高速攻击。对面的火焰鸡受了这完整的一套三连击,失去了战斗力,火焰鸡的训练家不甘心的把火焰鸡收回到精灵球。“胜利啦!本次全国精灵大赛的总冠军已经决出,他就是超级胡地的训练家x,让我们恭喜他!同时也感谢所有来参加比赛的训练家们,还有一直关注比赛的观众们。当然,最重要的是还要感谢为我们提供场地补给品等等的赞助商们。本次全国精灵大赛到这里已经落下帷幕,让我们四年以后再见。拜拜。”屏幕上已经响起了结束的音乐声,屏幕上开始流动文字,背景镜头一转,全国精灵大赛的场地外放起了五颜六色的烟花,过了几分钟,最后的文字流过了,开始播放广告。阿郎拿过遥控器,“啪”的一下关掉了投影仪。 中午,阿郎在病房里呆腻了,便穿了病服在医院里走,走累了,又饿了,他便往食堂去。刷了卡,就有人为他烹饪专属的餐食并且搭配专属的饮品,今天的虽然又和昨天的并不一样,但都非常美味。阿郎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细细品尝。他吃完了,连汁水也就着米饭吃光了,盘子餐具像是已经洗过了,等他走后,便有清洁工来将他坐过的桌子收拾干净,将他的餐具盘子c用过的纸巾也收拾干净。 阿郎吃饱了,悠哉悠哉的散步。但他还没有出去餐厅的门,就感受到一股与常人不同的气息。他打量过去,这股气息正是从餐厅里的一个人身上发散出来的,而且他总觉得这个人对他很重要,因此他在自己预感的干涉下,始终不能下定决心一走了之。阿郎的眼睛在那个人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走了过去。 这个人穿一身黑色的斗篷连体衣服,脸上戴着一个奇怪的面具。当然,在这个充分尊重个人的社会里,这并不奇怪,只要不是果体上街——这触犯了有伤风化的法律——就并没有人觉得有什么问题。这个人独自一个占了一张桌子,桌上立着一块光屏“不允许拼桌”,当然,按照前面说的,在这个充分尊重个人的社会里,这也是很正常的,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正常。 阿郎径直朝着这个怪人走过去,——当然,也不能叫怪人,他并没有违反任何一条法律,也并没有做一些坏事,在他身上也没有超过人类理解极限的事情发生。所以,顶多能叫他“与常人不同且充满了个人风格”的人。 阿郎走到那个人的桌子旁,在这之前,那个人看了他一眼,然后把桌子上“不可拼桌”的标志取消了,于是桌子附近的保护罩也取消了。阿郎坐下来,那个人却说了话:“你来了呀。”他的声音是很沙哑的那种,又像喉咙里有痰吐不出来。阿郎于是很有礼貌的问道:“您好,请问我们认识吗?我刚才看到您,总感到有一种,e,说不出来的吸引。”“哈哈哈,老头子我可不是那些胸大屁股翘c又靓又美的金发小妞,能让你一见钟情。”他虽然在开玩笑,但他的声音像是钢锯锯木头,像是砂纸磨石头,难听至极,他这一番话于是听着倒像是在说鬼故事。 “您,您认识我?”阿郎问。 “我可不认识呢,”那个人的声音还是带着特有的沙哑,他又开始笑,笑得很难听,“哈哈,不过是遇着一个迷路的少年人,我想给他指指路罢了。”说完,他打量着面前的少年,说着,“一个武道的好苗子,可不能废了呢。” “请问先生高姓?”阿郎心里一惊,问道。 “哈哈,无姓无名之人,你便叫我欧先生便是。” 阿郎正待说些什么,却又被那欧先生打断了。 “无需多言,无需多言。你遇着我是应了缘分,我当送你一番造化。然,天道自然,自古又有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谚语。我便只将这本书送你了。”说完,欧先生从他的手环里拿出来一本书来,这书乃是数据幻化而成,虽然是书的样子,也可以像书那样翻看c批注,实际上却是由一些数据构成的。欧先生手指一动,那一本书就到了阿郎的手环里。接着,欧先生哈哈一笑,起身走了。欧先生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不一会儿只剩下背影,又过了一会儿,全然不见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修武先修心,寻道先寻志 “我生下来是要干什么的呢?我的一生有什么意义呢?在我老的时候,在我将要面临死亡的时候,我能够对自己说,我问心无悔,并且我已经能够安详的死去了吗? “我常常这样的问自己。但是,往往第一天得到了答案,第二天自己又把自己推翻。我常安慰自己,这一生就这样过去了吧,做一个宠物,做一个精灵,希望跟随着一个心肠好并且厉害的主人,征战c戎马一生。我常想,我的命运在生下来就已经注定了吧,就这样了吧?这是家族的同类们最高的理想了。 “可是啊,可是啊!心里总是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了,很不舒服。我喜欢在家门前的那块大石头上坐着,让月华流淌过我的胸膛,我喜欢夜晚一个人听着虫鸣鸟叫,看着夜晚高悬的灰云聚散由合。我经常独自在夜晚流泪,哭累了就在皎洁的月华下睡去,四周很安静,我的心此时有规律的跳动,很舒服,很温暖。” 阿郎坐在雪白的床上,身下是雪白的被单,他枕着雪白的枕头,头顶是雪白的天花板,四周是雪白的墙,墙上点缀着一些浅蓝色的花卉图案。阿郎手拿着一本书——这书是他在医院取的无字实体书,这无字的书上被手环覆盖了一层数据。阿郎实在不喜欢手中没有质感也没有重量的纯数据的书本。 此时已经是凌晨了,可是阿郎还是捧着书津津有味,他丝毫不觉得疲惫,也并没有睡意。阿郎翻过了一页书本,脸上露出太阳一般温暖的微笑。 “我想我的命运真正的转折是在我三岁那一年,如果没有那件事的发生,我想我也就和我的族人们一般无二。我三岁的某一天,我因为顽皮,偷了爷爷的精灵球来玩。那精灵球是给已满十岁,并且将要被挑选的族人们提前体验在精灵蛋中的生活的,并没有捕捉或者认主的功能。我并不知晓这些,我只是觉得好玩。我打开了那个精灵球,我被吸了进去。 “我进去了,里面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只有无穷无尽的寂静。我好像悬浮在空中,四周什么也没有,看不见,摸不着。这种感觉好像是死了,只有长久的孤独和长久的恐惧为伴。我当时害怕极了,我只能哭,哭着哭着,又睡着了,醒来还是一样的黑暗c寂静c孤独c恐惧,于是我又开始哭。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也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在我迷迷糊糊进入混沌状态的时候,有一双手,一双温暖的手把我把起来,过了很久,我觉得阳光刺眼,于是睁开眼睛,我惊喜的发现我不再在那个令我恐惧的单调的世界里。 “把我放出来的是我的祖父,家人们寻了我一天一夜,我也就在那精灵球里呆了一天一夜。他们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我当时已经睡着了很久了,泪痕早已干了,他们只是教训我,不要再调皮。并且他们的教训都是很温柔的教训,只是口头上说说,毕竟我还只是一只三岁的还不能参与精灵对战的幼年利欧路。 “从那以后,我就非常抗拒精灵球,理所当然的,我也就不愿意成为任何人的宠物或者是对战精灵。后来,我无意中从祖父口中听到,原来精灵中有一种罕见的病症,叫做‘硼麻(一种无副作用的安眠喷雾)抗体过高致精灵球恐惧症’的,正常的精灵进去精灵球,就会立马睡着,并且觉得很舒服,可以缓解疲惫还能治疗一些轻微的伤势。于是我想,我应当就是患了这种病。我每次想到,如果我以后被人收服了,就要每天被囚禁在那片黑暗的牢笼里,我的全身就都一齐战栗起来。(现在想来,当初种种都只是误会,精灵并非必须呆在精灵球里,只是那时候也并不知道这些。可是,如果没有那些误会,我也就不会是今天的我,而是变成一个过着我完全不喜欢的生活并且永生永世不能逃脱的我了。) “从那以后,我为了不成为一个我的黑暗寂静的噩梦里的囚徒,我逃离了那里。后来我知道我的家族包括我都是被人类圈养的,我的祖父的谎言是,十岁以后的利欧路可以自己出去闯荡,可以自己去寻找自己喜欢的主人。但其实都是假的,人类和路卡利欧一族的很久很久以前的族长签订了协议,而为了路卡利欧一族无忧无虑的生活,每一任族长也都默认了。他们的协议大概是,每一只十岁以上的利欧路都会进入精灵球里,然后等待他的主人。他的主人有可能是善良的,也有可能是恶的,但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的主人的父母一定是非富即贵的,是人类上等圈子里数得着的人物。而这些上等圈子里的贵人,就为路卡利欧一族提供舒适c安全的环境和美味的食物。 “路卡利欧一族生来强大又稀少,因此,不仅价格昂贵,没有地位的人连见也见不到。——后来当我知道这一事实,我不无侥幸和后怕,如果是做了一个囚徒失去了自由,我想,我要么发疯要么自杀。 “我三岁那年逃了出来,可以想象得到,一只珍贵而且注定强大的精灵有多么受欢迎,又会迎来多么数量众多的人的觊觎。因此,我只能走山林土路,对于城镇总是敬谢不敏。 “我不想过多的叙述关于我在逃跑的路上受了多少的苦,然而我现在才觉得这些苦难正是我走向成长的坚实的阶梯。直到我觉得我走得足够远了,他们应该找不到我了,我才停了下来,我找到了一片森林,并在这片森林里呆了整整二十年。 “开始我是很快乐的,虽然我因为弱小只能用遍地都是的树果和虫子裹腹,虽然我晚上只能睡又冷又湿的石洞,虽然我独自一人,没有谁陪我聊天。但我得到了久违的自由,我想,这足够了。 “可是后来,这种自由使我吃尽了苦头。没有目标,没有梦想,没有必须要存活下去的意义。我又开始像以前在家族里一样思考,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往哪里去?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而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我每天都要想这些东西,我的精神一日一日的萎靡下去。 “如果说没有救星,我也许就疯了,也许又死了,也许我只能一生在一个不大的森林里做一个所谓的自由的——山大王。 “我到这个森林的一两年以后,我自觉得我已经不是很弱小了,再加上我已经两年没吃过什么很有味道的东西。有一天晚上不知怎么,兴许是实在馋了,我便跑去附近的小镇里偷了一包精灵肉干。那天晚上我喝着泉水,吃着肉干,体会到了很久没有过的饱腹感。人性本恶,精灵当然也不会生下来就是善良的,偷了第一回自觉容易,又没有人来捉,我第二天半夜便又去偷,只觉得这回更加容易了。就像有人故意让我偷的。于是第三天c第四天,第二个月c第三个月,天天都去,日日吃得饱饱的。 “(现在想想,在那密密麻麻的监控网的监视下,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呢?大概是以为我是什么流浪精灵,人们一时善心大发罢了。) “伙食改善的第四个月,我便遇到了我的救星——一个像天使一样洁白而美丽的姑娘。她常常穿一件白色的上衣和一条白色的短裙,她戴着一双白色的手套,并且,她的帽子c鞋子c袜子也都是白色的。 “她的美丽曾经在我的心里烙印下一道很深的痕迹,她的那双无神的长着长睫毛的大眼睛也时常让我心疼。不错,她是一个盲人。可是她是美丽的c开朗的c善良的,我一度疯狂的迷恋她,甚至爱上了她。 “如果说我这一生遇到的救星,确实不止她一个;但如果说我这一生的第一个救星,当然非她莫属。 “我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想一直看着她,我听到她说的第一句话,我就想一直听下去。她以为她的学生只有一群残疾人,他们跟着她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念,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她却不知道,她还有一个非人类的精灵学生,在她上课的时候,她的这个精灵学生也跟着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念,一个字一个字的写。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秋叶落下,春芽长起。她从一个小姑娘,成为一个大姑娘,到她恋爱c结婚c生子,终于成为一个合格的老师。她仍然穿着白衣c白裙,她的丝毫未曾被时光蚀刻的脸上,依然带着那样美丽的笑容。 “我想,我之所以喜欢看书,应当也是受了她的影响。我经常尾随着她,她去图书馆,我便也遮了面容身形跟着去。她看书,我也看书。起初,我说是看书不如说是看她,后来识的字多了,我也渐渐爱上了手中的书本。 “那时,那图书馆是免费的,里面都是一些实体的书,有时能看到书边的黑迹——那是翻书多了造成的。我越来越享受在这样的图书馆里呆上一整天,早上带上干粮,寻一个舒坦的座位,如果来得晚了,随意找个角落坐在一处干净的地上。图书馆不大,如果是周末,我抬起头来就能看到她,她也会在认真的看书。每当我看书累了乏了,有些头昏脑涨的时候,我就抬头看她,看着她的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看着她今天的头发又和昨天不一样了,这时,我就高兴了,我就快乐了。我又低头去看书,我就仿佛她在我身边陪我看书一样了。我因此头脑清醒,眼明耳清,书中种种也都读尽了。周一五她要上课,不会来,我虽然因此觉得怅然若失,却也不会颓废,我仍旧是看我的书。 “如果说我人生中的第二个救星是一个穿黑斗篷戴面具的人——当我看到路过的人习以为常的时候,他提醒了我,原来我可以这样遮掩我是一个精灵的事实——那么,我人生中的第三个救星就是来自(禁忌词会自动涂抹)的p先生。 “p先生本来是一个兢兢业业工作的图书馆管理,是的,就是我常去的那一家。我每天早上去和每天晚上离开的时候都会跟他打招呼,渐渐的,我对他打招呼的时候他会有一点笑容。我想不到,竟是我这无意之举,让我的生命有了一个大幅度的转折。p先生从出来,是因为年纪大了想要养老的,他的那一双火眼金睛早已看透了我。据他说,我在不知道他的身份之前每天对他很有礼貌,这是缘,因此要送我一番造化。我想不到,他送我的这番造化竟真的是一个大礼——他送了我一个合法并且合理的人类世界的身份。我惊喜莫名,我很感激他,有了这个合法的身份,意味着我做许多以前做不到的事了,我可以去找一份工作,也可以去商店超市用手环买东西,甚至可以拥有一栋属于我自己的房子。我开心极了。 “p先生走了,他送给我一份很大的礼物,却在第二天就悄无声息的走了。我早上照例很早去了图书馆,可是管理员已经换人了,我问那管理员p先生的去向,他说他也不知道。p先生的确是就这样走了,照他说的,与我只是有缘,缘来时有缘,缘去时无缘。 “我后来凭着这身份,也找了几份工作,都不甚如意,过了几年,却无意中被图书馆招去做了管理。我租了房,不几年就买了下来,我又照着书本去超市挑菜选肉,自己做饭。我住进这房子没多久,就惊喜的发现,原来我和她是上下层的邻居,我于是做饭越发的认真而且勤快了,我想着哪一天可以亲手做一顿饭给她吃。 “上下楼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与她很快认识了,虽然我带着面具,我只说是个人爱好,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她已经有一些老了,可是仍看得出当年的风华,她对我是一直带着笑容的,她并不知道,我曾经爱了她很久c很深。 “那一晚,我自己觉得我的厨艺已经可以请她吃饭了,正好是周末,她于是带着她的一双儿女和她的丈夫都来了。我为他们做了一顿还算丰盛的饭菜,又为他们倒上葡萄酒。她的丈夫很有礼貌,连忙对着我说不用了不用了,可是我坚持为他们倒酒。后来,她喝醉了,她的丈夫很体贴很温柔的给她熬了姜汤。她的一双儿女都很好看,她的女儿像她,她的儿子像她丈夫。他们吃完了,她的丈夫一只手扶着她,一只手牵着儿女,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我开始收拾桌上的残局,我一边收拾,一边笑着,这一晚真的是很美好的一晚啊。 “如果事情一直这样的顺利,我当然不会是现在的我,而是一个陌生的我。虽然我觉得这陌生的我的生活也许不错,那样平凡直到死去。可是生活,却丝毫不会被人的意志所影响,不然,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的悲欢离合呢? “那一天 “ “ “ “写在结尾的话:如果有一天,我的力量强大到能够保护自己,能够保护自己在乎的人,我想,我应该会把这本书公之于天下,署名欧先生。让天下习武之人,也好有一番思考和感悟。和平人当有和平人的信仰,武人当有武人的信仰。所谓修武先修心,寻道先寻志。可是我宁愿不要这道也不要这志。呜呼哀哉,只迫于天道也!” 阿郎坐于床边,他长吐了一口气,喃喃道:“爱人死,亲人亡,拜师僧侣,求学他乡,又步行八万里,受九方烦恼,十万苦难。武心立而武道存,求大志哉终成道!威威兮,男儿!煌煌兮,不倒!”阿郎合上书本,放于一旁。复站立起来,左右踱步,“只是那是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唉!”阿郎又躺倒在床上,眼看着天花板,睡着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阿郎的日记 精灵158年12月2日天气:晴 —————————————————— 久未翻开这本尘埃渐多的日记。前一页潦草的笔记看得心疼。老头子仿佛是昨天去的,我的眼睛今天还肿着。呵,头一次为了别人的死而感到伤心。 遥远往事渐渐记不清了,那颗蓝色的星球,(抱歉,我不确定是蓝色或者绿色。)也快要消失在我的记忆中。每一次头疼,就消失一点,一点一点唉! 我还有什么呢?噢,对了,我还有阿姐和雪离。当是不错的。 昨天休假,阿姐做了饭与我吃,今天她却要加班了。我独自一个,也不对,还有我的雪离,又回来这道馆里没有事情做。我于是有了这许多时间。 阿姐。阿姐暂时不想。我心中确实有一丝悸动,但我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或者换个说法——那到底是30岁成熟男人的阿郎的爱情,还是10岁少年的阿郎对于年长女人的依赖? 这些问题时刻在我脑海里盘旋着,又如同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 再说刀。刀,我已有了,雪离我看着喜欢,心中也爱。确是好,我出刀时仿佛能听到她对我轻语,于是那刀就那样浑然天成。当然,那是仅于拔刀术的。 这几个月,我一直是在练刀,只是没有从前那么勤。这并不能算我的过错,一个有工作的人和一个失业游民的闲散时间当然是不一样的。我虽然少练了些时间,但没感到退步,想来,也不是练得愈多刀术愈精。 我的问题当然不在这里。我的问题我非要白纸黑字的记录下来,这样以后不会再麻烦。 近日,从半个月前吧。我虽然是在练刀,却又不像是练刀。我的激情c力气c智慧仿佛一刹那就被哪个抽走。我拿着刀不知道该做什么。我练拔刀术,刀却慢慢悠悠的爬出来的;我练老头子零散教习的劈c砍c挡刀像是喝了酒的醉汉,左边一下,右边一下,全无规矩章法。 如果这算是激情c力气被谁抽掉了。那么我想,我到晚上睡觉前才发觉自己的不对劲,算不算是脑子被谁挖空了呢?那个谁把我的脑子挖出来放一团豆腐脑或是浆糊进去,也有可能他把正常的阿郎杀掉了换上一个精神病的阿郎。 呀呀,想着我都把自己吓到了吓,哈! 可的确是有问题的。 这半个月都这样过来,浑浑噩噩。不练刀我还是阿郎,练了刀马上就做了疯阿郎。小刚和奈奈子被我吓到了,他们往往先问:“啊,你是阿郎还是疯阿郎?”阿郎会回答:“当然是阿郎了。”可是疯阿郎就一句话不说,半点声音不发。他们也就知道这是疯阿郎。 阿郎是顶好一个人,(我不该这样夸耀我自己,也许没那么好。)但是疯阿郎就不近人情。疯阿郎不仅练刀的时候乱来,练完刀后的两个小时以内,他还是疯的。他把场地弄得乱七八糟然后我不得不加班到深夜,这使我第二天很是疲惫。我差点神经衰弱!还是比精神病低级许多。 也许我不该这样说自己,可是我感觉我不是疯阿郎,有人盗用我的名头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但是不承认也不行,虽然我自觉状态良好,决不会是疯阿郎,但从我被关进医院精神科长达八天并且被宣布轻度抑郁的经历来看。我是阿郎,但我也真的或许是疯阿郎。 这都不算什么,尤其是那件事以后,他们,小刚c奈奈子,特别是阿姐,都劝我不要再拿刀,医生也说长时间——至少在我的病治好以前——不要拿刀。那一天晚上,我下了班回家,跟往常一样去小区的地下训练室练刀,可是,我练着练着就发现我自己睡着了,我还发现我做了一个梦,可是梦里是什么我却记不得了。我是第二天醒来的,醒来以后阿姐就等在一旁。过了几天出了医院坐着医院专车回家,她进门就哭着说我差点就死了,我还没想明白我为什么差点就死,她又给我戴上了两个奇怪的手环,一个蓝色一个绿色,然后告诉我让我不要练刀了,还说已经把雪离扔掉了。我心里一急,我想刀是刀客的情人,阿姐你怎么把我情人扔掉了呢。我忙道,刀在哪,我当时就想去找。阿姐看我一脸痴相,哭得更伤心,她哭着说,那你就去找你的刀吧,你就不要你阿姐了吧,你有你的刀了,你还要阿姐做什么呢。后来我又求饶又发誓,发誓不再练刀了,阿姐才把我的刀还给我,她是看透我了,觉得如果没有了雪离我会病得更重,她于是不得不饮鸩止渴。她是真的看透我了。 说倒这样说了,嘴里出来的总是容易的。可是!我刚刚爱上她!我的刀,雪离,我爱上雪离如一抹流光划过夜空的景象。而这能带给我无边欢愉的景象,是,只能是拔刀术!叫我不要再拿刀?! 当初老头子手把手教我的时候,我当然是讨厌的,那时我既没为刀付出什么,也没从刀上获得什么。只是老头子拿着鞭子叫我学,好咯,谁叫我爱着老头子呢,那我就学呗。 五年寒冬苦秋c炎炎酷夏,手上一层茧子长在另一层茧子上面。然后呢,然后当然是接受,再到心底里喜欢。一个男人,哪怕是一个男孩,谁没有一个英雄梦?他们梦着自己天下无敌,宝马香车美人。哈!我这俗人哪能例外呢。 这些天我仔细的想,为什么阿郎疯了呢。小塔说,我走火入魔了,我又想,我为什么走火入魔了呢。我每天都做一些奇怪的梦,我仔细的体会这些梦的意境,我这些天又仔细的剖析了自己,把自己当个物品当个死的东西把自己当别人,把别人当自己,于是我真的渐渐有了些头绪。那天在医院里,欧先生说给我一番话,又送给我一本书,我回家来仔细研读,终于找到了我自己的症结。 叫我不练刀,除非我死。这不只是老头子的遗愿并且也是我的意愿了。那么就要把疯阿郎杀掉,而不叫他发觉。这些天我仔细的想,其实疯阿郎在一个月前我进来这家道馆的时候就有诞生的契机了。刀者,应该是锋利无双的c应该是以一当万的c应该是宁死不屈的。他应当孤傲得像一匹老朽的跛足狼王,在临死之前也要疯狂的用牙齿咬去敌人的一块鲜肉。 但看看我!进了一个坐吃等死的地方看着小孩子们玩精灵对战收集徽章再去精灵对战的过家家幼稚游戏!啊!一个清洁工,一个胸无大志无所事事的清洁工!我虽然每天练刀,却把刀意扔了。就像我虽然拿着碗吃饭,却把饭全都洒到了地上,虽然有吃饭这动作,但也只有饿死。 我才明白,刀不仅仅是刀,他也是我的灵魂的一部分。他并不只是神经控制肌肉的运动,他也是我为之甚至能够付出死亡的信仰。我的走火入魔,我的濒临死亡,都是因为我违背了我的本我的信仰!信仰,多么沉重的词!而我,在付出了这样的代价之后,我终于找到了我的信仰。 想到这里,我以前的忧思郁结忽然一散而开。从我有记忆起,我就承担了莫名的压力。一个人如果重生一次,他有很大机会成为哲学家,至少,也能成为哲学研究工作者。 生与死,存在的意义。这两个问题缠绕我到如今。上一世的我和这一世的我缠绕在一起,我终于发现我两辈子重复着一模一样的轨迹。即——出生,工作,死亡。生与死不可能被喜欢或者讨厌,可是两辈子我都不能任性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因疑问生烦忧,因烦忧致抑郁。到此时种种压力我都不在乎了。 三十年寻到一个信仰,我怎能不为之欣喜落泪疯狂?我明天就要走!我等不及了。我明天一早就向小刚和奈奈子说关于我辞职。然后立马去家,不对,去警局,如果阿姐不在警局那么我打电话给她。我明天中午前一定跟她说,我不呆了!我要走,我要去广阔的世界寻刀的本意! 她不同意,那么她也就不要管我了!我也不会再叫她阿姐。一个想把我逼疯而囚禁我的恶毒的人,怎么可能是我的阿姐! 我越写越激动,我浑身冒出大颗的汗水,我的眼睛禁不住悲伤也淌下泪来。看来我是做不成不哭死神了,我的眼泪也换不了珍贵的黄金了。 我要去收拾东西了,尽可能使一样都不落下。笔止于此。 ——阿郎。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和大岩蛇的决斗 阿郎将日记合上,匆匆洗澡换衣然后躺在床上。 他以为自己今晚如此兴奋应该睡不着,哪想到连日的疲惫叫他的眼皮很快耷拉下去,不一会儿就已经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愿有好梦! 阿郎第二天早早醒了,起来穿衣洗漱收拾东西。完毕已是天亮。 从几个月前来到这里,尼比市道馆,他并不讨厌奈奈子和大岩蛇,再加上小刚是道馆馆主,他怎么也要去拜个别,和他们说一声再见,再听他们说一些祝你前程似锦的冠冕之话来。 他一手扶着刀,一手拿着包裹,又长了几分的墨绿色发丝随便披在肩头,或有几根散乱的,也都无伤大雅。 阿郎先去大岩蛇的住处,一个石头里的大洞。他答应了大岩蛇,要认认真真全力陪他打一场。 阿郎和大岩蛇在工作后没几天就已经熟识了。阿郎傍晚负责为大岩蛇清洗身体c喂食,以及陪练——小刚会给他几个精灵,让大岩蛇和他们打——时间久了,阿郎便知道大岩蛇对于这种类似于餐后散步的运动感到无聊透顶,这几个弱鸡白占了小刚的精灵空位,却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那一次,阿郎给大岩蛇清洗身体的时候,也正是大岩蛇身上流下来一股股脏水的时候。大岩蛇忽然想要来一个恶作剧。这恶作剧并不是敌对,反而表示着亲密。大岩蛇尾巴轻轻的一卷,阿郎就动弹不得了,大岩蛇慢慢把阿郎抬到空中又慢慢放下,好像在玩一个有趣的游戏,发出嗤嗤声表达他的高兴。 然而阿郎感觉受到了侮辱,他说:“你是以对弱小者来对待我,你的亲密只是无关实力的亲密。而我并不是弱小者,所以我要向你发出战帖。” 大岩蛇准确理解了阿郎的意思,他对这种新颖的游戏产生了兴趣,他从来没有与人类直接以力量或是技巧进行直接的决斗。人类看起来孱弱不堪,但能做出这种束缚精灵的球,想来应该不会弱才是。大岩蛇小小的脑仁想不出来太多答案回答,不过,他只需要跟眼前的人类少年切磋一场,他就能知道一切的根源了。 大岩蛇的身体在仔细的被清洗过之后显出与灰尘明显不同的深黑色,虽然叫做大岩蛇却不是石头做的。大岩蛇的皮厚且韧,身体虽然没有同比石头重,但也不轻。 大岩蛇的眼睛瞪着阿郎,他的眼睛里全是眼白没有一丁点黑色,无形中带来一丝恐怖。阿郎与他对视,毫不退让。大岩蛇便放下他。 看着阿郎走进道场,走到道场的一边。大岩蛇也蜿蜒曲折,一路上留下道道痕迹,转眼到了道场另一边。 阿郎行了一个刀礼,大岩蛇看不懂但也知道对面的严肃,亦蓄势待发。 阿郎站在那里,刀也还在鞘中。他直冲向大岩蛇。大岩蛇第一个反应就是撞,他的庞大的身躯一向是攻坚利器。阿郎却不躲不闪,只还是那样冲。及到大岩蛇身前,双腿改跪,因惯性,阿郎继续滑行。此时阿郎拔刀出鞘,刀名雪离,一闪而过。只见得大岩蛇身下柔弱处显出一道伤来,又流出殷红的血来。伤口不深不浅,鲜血不少不多。 阿郎穿过大岩蛇的腹部到了他与地面接触的尾,顺着尾一攀而上。此时大岩蛇却浑身一抖,阿郎站立不稳,一个空跳到了空闲处。 正待再攻,大岩蛇也嗤嗤喘着粗气表达愤怒正待再守伺机反伤。却听小刚一声大喝:做什么呢!又见小刚急匆匆跑过来。阿郎看小刚不顺眼,小刚看阿郎也不是很喜欢,因此算个陌生的上下级关系。当时事情很明显——阿郎一刀将大岩蛇伤了。 没有旁人知道他们俩的切磋,大岩蛇也不会像火箭队里的废材猫一样开口说人话,因此误会是肯定的了。阿郎不想辩解,也不稀罕辩解。小刚只以为他默认事实,于是半个小时口伐嘴诛一整个下午没给过好脸色。第二天就把艾莫叫来,漂亮姐姐仙女下凡的一通夸后,又以天下第一可怜人的身份向艾莫叙述着她的阿弟令人发指的恶劣行为以及他小刚的大岩蛇是有多么多么无辜。 阿郎看着艾莫,他的阿姐生硬的勾起一个笑容,对小刚馆长连声说着对不起这孩子不懂事。然后小刚叫够了漂亮姐姐仙女姐姐,夸赞够了艾莫的美丽。这才满意的离去并且声明再没有下一次。 阿郎回忆着过去,走到大岩蛇所在。喊了一声,喂。 里头传来嗤嗤的声音,过了不久,大岩蛇探出头来,看是阿郎,嗤嗤的声音愈发响亮,显得很高兴。他慢慢地爬出来,看着阿郎手中的雪离。阿郎点点头,大岩蛇出了家便飞快的向道场奔去,还时不时回头看阿郎,示意他快一点,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阿郎于是左脚尖轻点,右脚尖轻点,像蜻蜓点水般轻盈的尾随而去。 道场上,大岩蛇早已占了一角。阿郎走进来顺便将大门关了锁上,把手中的包裹放下,也走过去占了一角。 阿郎行刀礼,大岩蛇低头表示尊重。 双方蓄势。 阿郎只脚趾着地,奔跑起来显得轻盈而优雅。刀鞘和雪离随着步伐发出有节奏的声音,他的长发舞动,好似一只着绿袍的舞者。 大岩蛇朝地下打一个洞,钻进去不见。 阿郎跑到洞边,右手轻握雪离,随时准备寒光出鞘。 等了一会儿,地上没有先兆的凸起来,几乎同时c刹那间,忽然大岩蛇冲了出来,正是他刚才站的位置。 大岩蛇硕大的蛇头钻了出来,只见阿郎就站在两步之外,手中的刀几乎出鞘,显然是躲了过去。大岩蛇还没反应过来,只听一声刀鸣,他身上已经有一条口子。 这伤口看起来不深,入肉也就一寸。但这已经殊为不易,大岩蛇名字的由来是他的皮肤,他皮肤之坚韧可与岩石媲美。也就是说,阿郎这一刀砍过了厚厚一层岩石然后入肉一寸。 大岩蛇一声嘶鸣,显然被疼痛激起了怒气。他看着已经收刀的阿郎,尾部一动,细碎的岩石向阿郎打过去,又使得本来沉淀的灰尘飘到天上。 大岩蛇模模糊糊看得见阿郎,阿郎模模糊糊看得清大岩蛇。 大岩蛇嗤嗤几声,直向阿郎撞去。 阿郎把石头一一闪身躲过,凝神以待。大岩蛇忽然出现,阿郎躲过并且效仿上回,跪地而使用拔刀斩,只是这次没有惯性,是静态,更加容易。 大岩蛇头撞过来,露出腹部较为柔弱的一部分,阿郎正想拔刀,并且雪离已经半截出鞘。但听得大岩蛇嗤嗤笑着连绵不绝的笑着,他以尾根着地而尾尖却像一把鞭子抽向阿郎。阿郎反应不及,结结实实吃了半招,被打飞好几米。 阿郎最后还是凭着多年经验躲过半招,不然不只是全身酸疼散架吐一口淤血的事情了。 阿郎紧紧握着雪离的刀柄,精神十二分集中。大岩蛇认起真来。 你来我往打得精彩。阿郎躲过几招,又再受了半招,只再在大岩蛇身上划开同样两道口子,入肉也是一寸。大岩蛇嗤嗤嗤嗤不停,显然愤怒难忍。 他索性不管不顾,将皮肤变硬,遇见阿郎也不躲闪,头c身c尾并用。大岩蛇的招数跟崆峒七伤拳也许同源,都是先伤己再伤人的法子。 道场的岩山石块已经不成样子,地面到处是碎石子和地洞。大岩蛇充分发挥出了他擅长的陆地山地战,也终于把阿郎当做对等的敌人,开始以己之长克彼之短。 阿郎被大岩蛇碰着即伤,磕着即败。躲闪多次,终于没躲开。 大岩蛇死死缠着着阿郎,嘴里发出嗤嗤的笑声,显露出高兴得意。阿郎终于说出从未说过的一个词——我败了。大岩蛇这才将他放下。 阿郎退回原来的角落,大岩蛇好像懂了,也退回原来的角落。阿郎行刀礼,大岩蛇似模似样的点点头。 礼毕,阿郎走向大岩蛇,大岩蛇低头看着他。阿郎说:你真厉害。阿郎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大岩蛇也跟过来。 大岩蛇把头低下显示亲昵,阿郎摸摸大岩蛇的头,“去吧。”,大岩蛇也就慢慢回去接受治疗了。 小刚明天又要发火吧?阿郎想到。 力量,力量。速度,速度。技巧只是枝叶,力量和速度才是主干啊。 我竟忘记了。 阿郎重重叹一口气。拿起颈上带着的吊坠——小塔。他已经摸索出小塔的开关,于是使劲按下。一道蓝色光屏显出: “ 身体状况:良中(轻度抑郁,并发症走火入魔) 力量:10身86分 速度:11身33分 ” 阿郎无言。只是看着。又叹了口气。 拾起包裹,走了。 —————————————————————— 看前路, 前路茫然看不清。 少年愁, 天下无敌可解忧? 相思豆, 谁说南国无相思? 生死后, 活人爱吃死猪肉。 梦梦梦, 眨眼千年尽在一梦中。 不如睡觉解烦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告别 漫天樱花片片飞舞,落到翠绿带着晶莹露水的草地上。远处白云依依,鹰飞鸟过。艳阳天不下雨。 散发着异香的不知名古木做成床,床边攀附着粗枝藤蔓。 这样的一个神仙之地,快活之所在,这样一个世外桃源,应当是在一座齐云山之峰上。这一座山峰,姑且叫齐云峰,暂且不去计较为什么此等缺氧少气紫外线强烈处能有如此美丽的地方。也不要去计较为什么要在这样高的一座山上特地做一张床。 仙境亦是梦境,梦醒则惊。 那一张古色古香c令人陶醉的木床,那木头看起来名贵,床头雕刻着游龙戏凤,此雕刻也显然是大师作品。真真是奢华到了极点。 床上半倚着一个美人。那美人好似仙女,仙女是什么样子的呢?没人知道。所以,也就没人比仙女更美。然而形容这个美人好似仙女,那么她的美定然是人间极品。 那美人雍容但不华贵,只穿着一件粉色樱花作底大红牡丹为画,极尽鲜艳夺目的睡袍。那美人似乎刚刚出浴,身上零星分布着小水珠。头发是深邃的黑色,柔顺丝滑笔直,她的穷一生之力也不能尽然称赞的秀发,一直拖到了床下多一二米。 那美人怀中是一个少年,幸好是一个少年而不是一个青年一个中年甚至一个老年男人。那美人怀中只是一个少年。少年生得眉清目秀,虽不算俊俏,也是耐得红粉楼里的姑娘们仔仔细细的看上一个月不会觉得丑,在皮囊这一项,他算是合格的。 少年生了一头墨绿色的头发,及至肩,添了一份秀气。 那美人的眼,你看那美人的眼勾魂夺魄,看一下就心动看两下就发疯看三下就癫狂到死。那美人温柔的看着怀里的少年。那少年在这双眼下却没有丝毫不正常,他也回看那美人,也带着温柔。 那美人说:阿郎,(呀,原来他叫阿郎。)你既然决定了,我也不会阻止你去追寻,虽然我也不知道你的梦想,但是大胆的去吧。 她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一把木梳,这床头柜同样是不知名的珍贵木材,那木梳子亦然。 她轻缓的优柔的拿起梳子,在阿郎的头上仔细的梳着。又轻轻用手将几缕散乱的发丝拨到阿郎耳后。 阿郎,我知道。她又说道,从那天我第一次看见你时,你浑身邋遢却毫不在意c你锐利的目光就像一把刀。从那时我就知道,你注定是属于天上的,是要飞的,是留不住的。 她将阿郎的头往左移了移,让他枕在她腿的正中。她凝视着又轻抚着这个少年的脸庞,像情人一般的凝视着轻抚着,露出爱怜c忧愁c不舍。 她继续说道:你虽然只作了我二月的阿弟,(呀,原来这美人是那少年的阿姐。好福气!)我也把你当作我的阿弟了。阿弟在外,阿姐当然是有担心的,外面也的确不是乐地,我见得多了。 人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确是不假。我也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昏中了什么邪,只一心要把你留在我身边。到你被医院查出来是轻度抑郁,再到你练刀走火入魔,我这才清醒了。我清醒的那一刻,我恨不得自己打自己两耳光。 生是人间第一幸运,死是人间第一苦难,然而为了自由,有人可以不要幸运的生却选择苦难的死。可想,自由是多么可贵。而我,自诩为第一爱你的人,也许是第二排在你的老头子后面,做了这样让我自己悔恨的事情。 她几乎是哭着说:阿郎,阿姐错了! 阿郎看着她,默默地用食指为她抹去眼角一滴将流未流的眼泪,然后把指尖与舌尖相碰:阿姐,不要哭啦。眼泪是苦的呢。哭了不好吃了。呀,不对,是不好看了。 那美人,噢不对,是阿姐笑道:我好吃吗? 好吃。呀,不好吃。不是,是好看。对是好看。阿郎慌忙支吾着。 阿姐明知他在逗乐子,却也不恼,给了他一个脑崩子,笑嘻嘻的问道:到底是好吃还是好看? 阿郎沉思片刻,忽然想到个顶好的主意。他手扶着阿姐肩头,半坐起身来,在阿姐脸上吻了一下,吻完还装模作样的回味一下,又躺下去嬉笑着说:阿姐,你是好看又好吃。 阿姐再打,却也没有用力。 嬉闹完,是一阵沉默。阿郎终究是要走的,离别的伤感让他们两个死一般沉默。四周的声音都已经消失,天地恍惚间变成一团虚无。一片无中只有他们两个,只有依旧躺着的阿郎,依旧半坐着的阿姐。 阿郎终于说:阿姐,我要走了。 阿姐不答,只是看着他。 阿郎又说:阿姐,一定要日日想我,夜夜想我。 阿姐点点头。 于是阿郎渐渐变作光点消失不见,阿姐伸出手去摸,摸不到。 阿姐悲从心来,眼泪好似奔涌的江水,一波接着一波。 她道:琴来。于是一把名贵木头做成的样式朴素的雕刻大师作品完美的琴飞过来,同样贵而不显的琴弦也飞过来自动校好。 她将琴横放至腿上,像是放了一个阿郎,这个阿郎却冷冰冰的没有温度,也不会跟她说话。她也就愈发悲伤。 她手起琴音,如泣如诉—— 离别相思,从此夜夜心悲。 有问与我,伊人消瘦为谁。 不看东方,朝阳迟起雁飞。 不看晚霞,月下孤影来陪。 等到郎君,和我细细画眉。 忽然梦醒,早已物是人非。 ——————————————————————— 诗曰: 醉饮桃花酒,方见桃花源。 世人愚不止,桃花满尘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