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裂缝之秦始皇后》 正文 落难公主 蹊跷复活 九年前,四大公子之一的春申君向楚王进献了一位能歌善舞的绝世佳人,此女入宫后,以妖娆妩媚著称,并深得楚王宠爱,于第二年便生下王子熊悍,从此地位节节攀升,直指王后之位。其兄长李园更是从一个穷酸门客,一跃成为楚国政坛上的显赫人物,一时风光无两。 此时楚国政权更迭混乱,后宫更是阴云密布。楚宫高墙内,但凡不懂如何为虎作伥,又有些许姿色c身怀有孕的女子竟接二连三的离奇坠胎死亡。 此时的楚王后乃当今赵王胞妹,素来有慧秀端庄之名,得楚王敬重多年,人称允后。允后于楚王继位第二年冬天便生下一女,于第二年又得一子,在世人眼中,平静而幸福的生活了多年 然而,素日深居简出,与世无争的她,回身之间才发现楚国朝局已经天翻地覆。 连月来允后一直恹恹病着,直到朝中心腹损失过半,自己病情急转直下缠绵病榻之时,突然有宫人来报:嫡王子在后湖玩耍的时候突然落水,如今以被宫人救起,然,生死不明 允后挣扎着病体坐起来,搂住眼前两腮泪珠的小人儿:“玉儿现在要记住母后说的每一个字,是李园李桃兄妹害了你的王弟,他们还会杀死玉儿和母亲,所以,玉儿要离开这里,去赵国,找一位像你父王一样,头戴王冕流珠的人,那是你的舅父,他会带你去见太后祖母,记着,到时候,要将这枚白玉交给祖母这是母亲嫁到楚国前,她送给母亲的她会认得的祖母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对母亲最好的人,也会对我的玉儿很好你要喊她祖母,知道么?只有她能保护玉儿。玉儿记住了么?” “母后,不要,玉儿不要离开母后,不要离开王弟,为什么父王不能保护王弟和母后?为什么要玉儿离开母后?玉儿不要” “玉儿,还有这块玉石,名叫渊源玉,上面刻着你的名字。与宗室殿内的王孙帛上刻的是一样的字。孩子,这是母亲一生最重要的东西,你要带好它,一刻不得离身。这是你楚国大公主身份凭证,更是你赵室后人的身份凭证。也是将来获得赵人护卫的凭证”允后美丽的眼睛终于留下泪水,将眷恋的目光从女儿身上移向宝玉,推进女孩的怀中:“有人会认得的,他一定会认得记住母亲说的每个字记住了” 这个一生都让女人羡慕的女人,在生命的尽头将怀中挂着泪珠的女儿托付给了身边最信任的侍女与前来接应的赵国势力后。使出最后一份力气,推倒了火苗正旺的灯盏,誓死保住最后尊严 大火弥漫,瞬间将人生死分隔 李园兄妹得知大公主出逃的消息,丧心病狂一路追杀,楚国大公主的马匹中箭,人也摔的不轻,连续的惊吓与波折,使得一路上高烧不退,赶至赵国时,已经奄奄一息。 我就是在这个时候乘虚而入,意念进入了她的身体,代替她活了整整两年了。 关于我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时空里,我并不能解释,甚至自己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清楚的记得,是一个我怎么都记不起面容的人,拉我进入一个奇怪的天地都旋转的漩涡内,那个漩涡转动的极快,身体像是要被搅碎,后来我就失去了知觉。醒来后,便来到这个古文古人古建筑的时代。 奇怪的是,意念思想居然付着到这个还未成年的孩子身上,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我自己的身体来过么?来过的话又在哪?是通过什么渠道来到这里的?每当想到这些问题,就会让我头疼欲裂。 然而更奇怪的是,只要我试着回忆,便能窥探这个女孩所有的记忆。允后临终前的音容相貌,让她记住的每一个字c都深深的印在身体里。 根据女孩的记忆,我很快做出分析,如果这不是一个虚幻的世界,那么这应该是春秋战国的某个时代,具体时间细物只能靠每天的东问西问c和翻阅有限的书简上了解些只言片语。据了解,如今,已经是长平之战以后的七八年间,秦国打败赵国,创造了六国皆弱,唯秦独强的局面。 可是,直到现在我还是不太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尤其不能适应没有空调电视,没有手机电脑的日子,每天还有那么多繁文琐节。想想自己一个21世纪的宅女,居然就在这种交通靠跑,通讯靠吼的年代艰苦生存着,真是回到一朝解放前。不对,是好几百个解放前。 我探出脖子上系着的渊源玉,玉质光洁盈润,触手升温,周边雕饰花纹,中间刻字:衍玉。 允夫人的音容相貌c泣血嘱咐又真真切切的浮现在眼前,身体不停的颤抖,如果说世界上真的有感同身受这回事,那么也只有我和这幅身体做的到了。 “家主,可是记起了王后”我忙把玉坠贴身收好,抬起头,来者一身淡红,身材中等偏高,头挽舒适的练家低发,粗糙的手掌紧握一柄青铜长剑。她叫梅奴,是当年允后最亲近的侍女。也是她一路至今,拼死护主,忠贞不二。我叫她梅姑,是我认为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人。众人便知道我待她的分量,纷纷称她为大姑姑。 “公子偃请家主过府赴宴,昭车已经在外候着。” “太子?可知是何事?” “是太子偃得了小公子,听说太后高兴着呢,特意命人立刻请家主过去。” “祖母已经过去了?” “正是,太后吩咐,让家主不必着急,等王上回宫后再过去不迟,省了您不自在” “祖母疼我,怕我一人孤寂。既然如此便不要负了太后心意。娴之眼阶高,就让她挑份厚礼备上。” “正是,只是要不要挑几个护卫跟随。”梅姑说着已经放下剑,绕至身后为我梳妆。 “有梅姑和绿茵贴身跟随,玉儿什么都不怕。” 梅姑摇头轻笑:“那好吧。” 赶到公子府时,才知宾客都已入席,见侍人只是引路去大殿,我便要求尽宾客之宜,应当先去探望夫人和小公子。侍人解释夫人身体虚弱已经歇息,娴之心细便问及是谁在料理家事,侍人只说是因夫人病着,便由妾侍娄氏暂管。再细问,侍人只答些,娄氏深得太子宠爱,对其百依百顺便之类的话。 一行人说话之间以经踏入大殿之内,外面春雪未化,里面已经是阳春三月c莺歌燕舞,一片繁华,太后被众多姬妾侍女环绕,好不热闹。我解下外袍,递到身边侍女,匆匆绕道走到老太后身旁,作揖行礼:“玉儿来迟了,祖母恕罪” “还不快扶好你家主君”太后慈爱着招手示意,一姬妾嬉笑着上前搀扶:“这便是玉妹吧。” 随着话音而去,却见一位着朱砂红衣的美艳女子。她生的身材高挑,瘦中带肉,眼中带媚,唇上带巧。一双纤长的手环在我的手臂间,冰冷的首饰隔着衣服依旧胳的我生疼,我抽出手臂,与她面对面,屈身点头示好 “果然是个灵动佳人,光瞧这双眼睛,便要让人失了心魄。放眼望去,只有太后有这般福气,养得出如此伶俐孙儿,”她从头到尾仔细打量过我,话语虽然轻浮,倒也观势讨喜。竟也博老太后一笑,众人便也乐得附和一通 我暗中叹服。想来,这便是公子偃的管事姬妾娄氏。如今看来,她得势不仅仅是靠了一张美人面。 与她虚礼一番,我便静坐在太后身旁,等待着这场热闹的繁华冷却散场。 宴礼直到暮色灰蒙时,才算告一段落,太后年老疲惫,已经早早摆驾回宫,这边待到众人散去后,我才从侍人指引下越过回廊,通过内殿,来到姬氏的卧房内,清透的纱幔缠绕侍人拖地的长裙,四处瓜果蔬香,三两处雕壁灯盏,到处珠光宝气,倒也繁华。 侍从拉开薄账,由我进入:“衍玉本就来的晚些,又听他们说嫂嫂歇息了,这才等到宴席散了,探望迟了,请嫂嫂不要怪罪” 姬氏从榻上挣扎着起身,忙命人设坐。她精巧的面容不见一丝血色,看起来依旧很虚弱:“妹妹可是看过小公子?” “刚才在大殿内,奶娘抱来看过了,小公子白白胖胖的很是可爱。这可全是嫂嫂的福气”姬氏笑而未语,我环顾一周:“对了,不知兄长近来可好?衍玉来了整日,怎的都未曾见到人影” “整日国事缠身,三更天有时也不得歇息,今日怕是忙着侍候父王,未见也不稀奇”她似有遮掩,样子凄凉。很快便轻笑着转了话锋,询问道:“妹妹没有遇上父王吧” 我垂下头:“没有,祖母派人通报过两次,特意来的晚些,避开了” 姬氏叹息一声才道:“我这做儿媳的境遇难也就罢了,那曾想妹妹处境比妾身还要艰难” “不难,嫂嫂莫要在这个时候忧思过多,与身体无益”她扶着脸,微微点点头,我笑笑,询问她“嫂嫂气色不大好,可是今日又受了劳累?” “生产之时,颇费力气,总算是过了这一关。医者说气血大虚,恐怕伤了元气” “嫂嫂是有福之人。多休息也就无碍了” “身为女子谁会比谁更有福气”她说完这话,自觉有些失态,不禁掩面斜坐,我自然知道她所指的并非病体。此刻不禁又想到刚才大殿内巧言令色的娄氏。 各自思量之间,侍人来报,医者前来诊脉,已经在外等候。我便说些好生休养的话起身告辞,抬眼看去,她已是一片萧索景气,不由得心软劝道:“嫂嫂心善之人,福气自然不会少,只是心宽才能助药”她微笑着,点点头,无言相送 我抬步而出 殿外,他还是一袭清气白袍,凤眼微微眯起。相比两年前的阴柔少年,倒是多了几分稳重 秦之炎见到我,凤目一时欠过一片光芒,随后拱手而拜:“见过公主” “原来是神医要替嫂嫂诊治,想来,嫂嫂不久便会痊愈” “之炎不敢妄称神医,不过是世人谬赞而已。医者只能医人身体之伤,医不了心内之疾。姬夫人能否痊愈自有天数,倒是公主如今气色红润,容颜鲜妍如花,想来也已经无碍了” “阁下有起死回生的本事都不敢自称神医,我这个流亡之人又怎么敢自称公主。”我故意把‘起死回生’四个字加重语气,可是却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不禁有些失望。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即使他不是那个拉我进去漩涡,来到这里的人。他也绝不会是单纯的医者。否则又怎么会让游走在垂死之间的人,答应日后为他做一件事情。以此易之,他才肯施救医治。 记得他曾经说过。他每次都能赢,因为人在死亡和活着之间,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活着的,即使活着更痛苦。 “她答应为你做什么事?” “公主有兴趣?” “没兴趣” 他突兀的咧开嘴角,像暗夜里一只吃不饱的吸血鬼,阴柔展露无遗:“这么说,公主是对在下要老太后做何事才肯救活你”他微微停顿,斜过身靠近我,轻浮出口:“有兴趣?” 我闭上眼睛,讨厌他这个样子,不,是恶心:“我再说一遍,这种交易,我从来没有承认过!祖母不会为你做任何事!” 他别开头,皱着眉头看着远处,随后微微一笑,却没有打算多说什么的意思 我将目光从他身上抽回,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室内:“嫂嫂身为大周之女,远嫁赵国,心中难免苦闷,她本就不善言辞,又无人可诉,免不了心中郁结,伤了素来柔弱身体,这才有今日景象,已经实数可怜了,你何必为难她” 他又扬起了嘴角,迈出步履,清风擦过我的脸颊,阴鸷的声音像一个魔咒“你如何得知我要为难谁” 他要为难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赵国棋局 流亡公子 邯郸城下,王宫富丽堂皇的外表,屹立在黑压压的乌云下,木纳的宫人来来回回,不见一丝欢声笑语。 踏过前三阁门宇,见内殿处还设着暖帐,想来,太后还病着。侍儿又引我越过内殿,梅姑按照往常规矩驻足,不再往前,暖阁内四处宁静,烟熏缓缓袅绕。躺在病榻上的老人一脸病容,花白的头发上毫无钗饰。偏黄的脸上刻满岁月无情的痕迹。她轻挥着一双修长却不再饱满的手,示意我靠近些。 “我的儿,外面可冷?” 我忙跪坐到她的榻前:“前几日还好着呢,今日怎么就严重了。是不是玉儿不在,祖母便不好好吃药了。” 她拍着我递过去的手,声音比前几日明显不足:“祖母老了。该享受的福气享受尽了,该受的的苦也尝尽了。去了,便去了,不可惜” “祖母一定会好起来。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我的儿,那都是谎话。古稀之年已是老天眷顾,安敢求百岁之身呐。” 说着话,太后欲起身,我便与侍人一同扶着她坐起身,安好了倚靠之物。随后太后命周围侍儿全数退去。 据梅姑昨晚的密报。便知道今天太后一定会召见。我心中思索了一夜,想不透为什么楚王会突然知晓我活着的消息并诏我回去。更猜不透太后是什么意思。对于回不回楚,我心中没有答案,更觉得不是我能左右的事。现在只能先听听太后怎么说。 果然,太后长舒了口气说到:“想本宫这辈子,养育了两个孩子,却落下两大不可饶恕之罪。一个是当今大王,虽说曾有壮志凌云,然,运数不济,对手偏是虎狼秦军。使得国家残破。人口凋零。大王日日自责,借酒消愁。本宫怎忍心复加。这是本宫的第一罪咳咳咳” “祖母” 她摇摇干枯的手:“另一个便是你的母亲,若说贴心,当是允儿最贴心,可是她为了国家安宁,不得不联姻远嫁蛮楚,虽说此为宗室女子使命。可到底是我这做娘的狠心逼迫着才致使如今先本宫而去,咳咳咳不想当年一别,竟再无相见之日这是我的罪。”老太后不自觉已经热泪盈眶,思女之心让人动容:“是本宫与大王对不起的母亲。本宫常常夜不能寐,想起她小时候的模样。喜欢吃本宫亲手做的饼。喜欢骑着马儿满城奔跑。喜欢那些精细的玩意这些事,虽说以经过去多年,却好像仍是昨天发生的一样”她擦拭着眼角的泪痕,深陷自责 “祖母”这具身体在颤抖。她常常这样,不受我控制。尤其是有人提到允后的时候。 太后深陷的眼窝里涌出泪光:“好在她临走时,留下了你,总算让本宫可以弥补些许遗憾。你又是个冰雪的人儿,这几年,众多儿孙都称本宫为太后,唯有你时时暖本宫的心,叫本宫一声。祖母。若说去了,这叫本宫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呀。” 我来到这里的两年,要说最信任谁,要数梅姑,要说谁最疼我,也就是太后了,她把对女儿的爱。愧疚和思念,全部转移到我身上来。让我在这陌生的世界感受到了亲人的存在。 “祖母这样说,是要抛下玉儿不管了么?”我不禁咽哽着 “儿啊,本宫本想将你留在身边,过些年择个如意人,风光嫁了。可以不同你的母亲,身上无需背负宗室使命,自在活着。那样,她泉下有知,也可安心了。只是,天不常遂人愿,祖母知道,自己的身体不中用了,怕等不到那天了。心想着,本宫死了,你舅父又是不可托付之人。若有人欺你无家,可如何是好。” 我握住她的手,一向不愿多说一个字,现在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摇摇头默默流泪。 “仓促之间,也想不到好的法子,正巧楚人出使我国,正是为玉儿你归楚之事。派来的人乃是楚国国相黄歇。于昨日也已经入朝见过大王。如此看来,楚王也算是看重于你。” “孙儿不走,孙儿不要去什么楚国,孙儿就留在祖母身边,哪里都不去”我摇着头。眼泪滚滚流下 “我的儿,祖母舍不得你,但总不能看着我死后,无人替你申诉主事,落了个无依无靠”。她抚着我的头发:“回到楚地,再不济,终是个有名有势,自有门宇的楚国大公主。再难,当不至于受人欺辱。想着你还有这些,本宫也可以放心闭眼去了” “祖母,玉儿自从来到这里,便是您对我最好。我自然知道,您替玉儿做的安排,会是最好的。可是,哪有不变的世道,哪有永恒的荣耀。我生来就是飘零的命,不怕身后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玉儿只要守着祖母到最后,陪在您身边。” “好孩子”眼泪冲刷着她苍老的面容,将我揽入怀去:“你能知晓世事无常这个理,便不是个糊涂孩子。祖母便没有白操这份心。祖母也知道你苦,你且放心去,前程以尽做安排。如今你也大了,经此一事,楚王已对李氏有所防备,她即使权势无边,自是不敢再对你下手。你若有志,切记报了杀母害弟之仇。” 话说到此处,一切都再明白不过,。看来是必须回楚了。我占用着人家的身体,自然会卷进她的生活,代替她完成使命,这也是逃不开,必须做的。至少,真正的楚国公主一定会这样做的。这样也好,替她活我这一段,我也好早点抛弃这个身份,全力寻找那个人。 “衍玉明白了”我伏地领命跪拜。 太后抽出手,扶我起身。又从枕边拿出一枚白玉:“还识得它么?当年你母亲出嫁前,本宫亲手为她配带腰间。你来时,双手捧着它,问本宫是不是你的祖母。你说你的母亲要你将它交给本宫,告诉本宫,本宫是世上最好的人。本宫的心里是又爱又怜,说不尽的滋味。可是,说完你便昏了过去,这一睡就是十几日。你不知道啊,祖母见不得你那副昏睡不醒的模样,祖母是祈天求地,求老天放过本宫可怜的孩子,祖母握着这枚白玉,心都要哭碎了。两年了,本宫日日放在身边。眼前还常能闪现出你母亲凤冠霞帔的模样和你惨白的小脸。” “祖母” “如今,你又要走,祖母便亲手再为你系上。”她说着,强撑起身子,替我将玉佩系在腰间,随后不忘嘱咐:“切记,若遇大险,才可佩戴示出此玉。到时自会有人搭救。” 原来,当年允后便是用这块信物,快速聚拢了分散在楚地的赵国势力。我在心里想着,再次跪拜谢恩,多谢她这几年的照顾和疼爱。用过饭食后,太后又定了启程的日子,尽做安排,直至吃药睡去,我才与梅姑踏着晚霞出宫回来。 踏过正门,绕过小院,转过回廊,刚想回屋卸掉满头钗饰,换件方便些的男装,却看见娴之立在草木深处的小道上,一身淡色长袍飘飘扬扬,于夜幕处静立,宛若仙子:“听说您回来了,娴之特来相迎” 迎我?这可是头一遭,我心里暗想着,走上前:“有话入殿内说吧” “我只是回禀昨日公主交代之事”她身体未动。一贯往常作风 我尴尬的看了看左右,笑了笑:“你说” “娴之以将公主之策密送于吕不韦。一切由他自己抉择实施。未曾动用公主家资。至于受伤的赢政,今日已由医者诊治过后送回住处。” 我暗叹她聪明周到:“那是你们之间的情份,你怎样做都好” 她低眉垂首之间淡然自处:“如此,娴之告退” “娴之”我喊住她:“晚些可不可以同进饭食?”我见她有推脱之意,又说道:“我有话要对你说” 她轻抬了眼,随后称“诺”而去 看着娴之飘然去往别院,我也自顾回到寝殿,梅姑忙着替我卸下重重的钗饰。绿茵却上跳下窜的数落着偷懒的侍婢,又怪我如何对那轻狂之人太好。闹了一会,自己去了。我好奇便问身边的丫头这是怎么了,恰儿笑说,今日早起时,与秦医者吵嘴未赢,比试了几回也未占上风。故此一整日都不曾和气。大家笑过之后,也就没有在意。饭时,梅姑亲自去请来了娴之,她施礼入坐。端庄礼数不失分毫。 “你我自从相遇,这还是第一次一起吃饭呢。” “公主有话不妨直说” “我们相识两年了吧,来,我敬你一杯” “不知不觉,娴之已经寄居于府两年了,娴之还未多谢公主寒雪之夜,救命之恩”她举起面前酒樽,随后一饮而尽。 我微微一笑:“我要回楚国了。所以,想问问你有什么打算?” 她的酒樽停在空中。片刻笑道:“娴之不明白公主的意思” “既然如此,我便直说了。今日我求太后,允许我在赵地保留些许田地,和这所府地。我准备分出一份给你,虽说不能富方一甲,到底富裕于平民之上” 她目光一聚,随后散去,不屑冷哼:“公主不敢带我回楚,是怕我向你的父王报仇么?” “我走后,你自己添置些物件奴仆,安生度日。不仅有了安身之所,也可免些灾祸” 她抬起冰冷如霜的眼睛直视我,不肯有半分退让:“你怕了” 我不接她的话,继续说我的:“你能生活无忧,我也就放心了。从此以后,你我天涯陌路,再无瓜葛” “再无瓜葛?呵呵我家国一夜之间覆灭,父王母后为国浴血奋战,终究也没能逃过国破人亡,敢问这一切拜谁所赐?族中兄弟姐妹被屠杀殆尽,只有我从无数腥臭不全的尸体堆中侥幸存活。百人护我而死,却只剩我一人逃脱此中悲惨,你可能想象?国人惨遭战火,艰难逃生,为人奴侍。生不如死你好生糊涂,以为宽好待我,为我隐瞒身份,我就会感恩戴德c为你所用c放弃复仇么?” “你不就是看准了我的糊涂,才大胆留下来的么” 听了这话,她的脸上浮出一丝被人拆穿心思后不甘心的模样,长饮一杯道:“这便是你一直容忍我的原因?你是不是想说你早就看透了我?一直在可怜我?”她脖颈上青筋毕现,端庄荡然无存。 “放肆”绿茵持剑入阁,旋风一般挡在我与她之间。剑锋直指如花美人 “放肆?她也不过是被遗弃的公主,与我身价无异” “你”我伸出手臂挡住已经被惹怒的绿茵,示意她退后。绿茵再三挣让,才勉强退出三步,怒气却是难平:“不知道家主当初救这不知恩的畜生却是为何” 我闭上眼睛,让自己平静心情。娴之说的没错,秦始皇就快被救回秦国,天下马上便会风云变色。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亡国人,说不定都没她现在的状况好:“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在容忍你。我只是放你自由。是的,遭遇了不幸很可怜,可是在这样一个战国乱世,哪个不是可怜的?我同情你孤苦无依,自责无力帮你,羡慕你的聪慧伶俐。护你于繁华城邦。可曾伤你一分一毫?对你利用收买?” “哼,不过是父债子偿而已。何必欺我” “你若还长着脑袋,就该知道,我若遵循父子亲情,必定二话不说取你性命!”我想我是生气的,才会吼了她:“我敌不过的只是自己的心而已。如今七国争雄,百余小国相继灭亡,如你这等亡国后人流于各处,已是常事。因由何在?一切只因各国国弱民疲,王室无用,无力争霸。所谓弱肉强食,遵循天道而已。楚王虽非仁义之君,到底顺时势洪流而为,如今你邾国已经纳入我楚国国界,百姓也自称楚人。你所谓的王室的恩怨情仇在大势洪流面前根本微不足道。你若真的杀了楚王,到时国君交替,致使国事不安,他国若趁虚攻打,到时候必然天下大乱。你原来的邾国也会遭殃。你的国人必然再次流于战乱。你为父母复仇,致天下于何地?致百姓于何地?不过是逆流而上,最终流光战士的血,让我也重蹈覆辙如你而已。”我竟然不曾思考一气呵成脱口而出,突然觉得自己口齿也挺好用。也可能这些话一直憋在心中,早想说与她听 她定定的看着我,杏眼微红。甚是可怜 “我不期望几句话就打消你复仇的念头。你若执意,那也是你的自由,我不会阻止。但我也绝不会引狼入室,让你跟我回楚。我的安排若不能如意,你便自己去,从此我们还是各不相干” 她低着头,泪珠顺着睫毛滚落:“我纵有万千仇恨,终是与你无关。可是就算你三番五次救我性命,然父母仇与我只身恩c终不能相泯。我只能答应你,只刺杀他一次,但将不遗余力。若能成功,报我灭国之仇,到时我自交由你处置。若不能,也是天命使然,到时各方通缉,我也断不能活。今日一别,就如公主所愿,再无瓜葛好了”她以头触地,行大礼。我无言以对,只能闭上眼睛,试图阻止眼泪流下 “欲杀我生身之父,却报我救命之恩,你还真是恩怨分明” 空洞的殿阁内灌入一阵寒风,她的背影渐去渐远,言语生灵:“我邾娴素来目无下尘。然,世上唯有你可配我高看一眼。芈衍玉,保重” 明明已经互为知己,却偏偏高傲到不肯承认。这样的娴之,就是娴之。 可有了知己又如何?在这世间,我们还是太孤独。 又记起两年前,那个蜷缩在漫天风雪的寒夜里,明明自己已经冻伤,还将一只受伤的弱鸟紧紧护在怀中的女孩,她衣衫褴褛,瘦弱不堪,一双骨瘦如柴的指尖血肉模糊。她就那样蜷缩在风月里,一把一把将混着血迹的泥土盖住泥坑里已经失去呼吸的人 眼中竟倔强无伤 第二日午后,绿茵回报说:娴之着一身麻布男装c只身往城门而去。我无奈只说随她去。绿茵又问:“难道任由他刺杀大王?” 真的刺杀我又能怎么办?我自问,却没有答案。我只是一个旁观者,况且我知道这副身体是恨她的父亲的。是那个人,纵容别的女人害死了她的母亲和弟弟。这副身体无法忘记! 一切都只是顺应历史走向,不是么?我望着渐渐从寒冬里复苏的一切。天地宽广,飞鸟归巢。真希望娴之有一日能冲破命运编写的程序,开心的活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太后嘱托 邾娴身世 邯郸城下,王宫富丽堂皇的外表,屹立在黑压压的乌云下,木纳的宫人来来回回,不见一丝欢声笑语。 踏过前三阁门宇,见内殿处还设着暖帐,想来,太后还病着。侍儿又引我越过内殿,梅姑按照往常规矩驻足,不再往前,暖阁内四处宁静,烟熏缓缓袅绕。躺在病榻上的老人一脸病容,花白的头发上毫无钗饰。偏黄的脸上刻满岁月无情的痕迹。她轻挥着一双修长却不再饱满的手,示意我靠近些。 “我的儿,外面可冷?” 我忙跪坐到她的榻前:“前几日还好着呢,今日怎么就严重了。是不是玉儿不在,祖母便不好好吃药了。” 她拍着我递过去的手,声音比前几日明显不足:“祖母老了。该享受的福气享受尽了,该受的的苦也尝尽了。去了,便去了,不可惜” “祖母一定会好起来。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我的儿,那都是谎话。古稀之年已是老天眷顾,安敢求百岁之身呐。” 说着话,太后欲起身,我便与侍人一同扶着她坐起身,安好了倚靠之物。随后太后命周围侍儿全数退去。 据梅姑昨晚的密报。便知道今天太后一定会召见。我心中思索了一夜,想不透为什么楚王会突然知晓我活着的消息并诏我回去。更猜不透太后是什么意思。对于回不回楚,我心中没有答案,更觉得不是我能左右的事。现在只能先听听太后怎么说。 果然,太后长舒了口气说到:“想本宫这辈子,养育了两个孩子,却落下两大不可饶恕之罪。一个是当今大王,虽说曾有壮志凌云,然,运数不济,对手偏是虎狼秦军。使得国家残破。人口凋零。大王日日自责,借酒消愁。本宫怎忍心复加。这是本宫的第一罪咳咳咳” “祖母” 她摇摇干枯的手:“另一个便是你的母亲,若说贴心,当是允儿最贴心,可是她为了国家安宁,不得不联姻远嫁蛮楚,虽说此为宗室女子使命。可到底是我这做娘的狠心逼迫着才致使如今先本宫而去,咳咳咳不想当年一别,竟再无相见之日这是我的罪。”老太后不自觉已经热泪盈眶,思女之心让人动容:“是本宫与大王对不起的母亲。本宫常常夜不能寐,想起她小时候的模样。喜欢吃本宫亲手做的饼。喜欢骑着马儿满城奔跑。喜欢那些精细的玩意这些事,虽说以经过去多年,却好像仍是昨天发生的一样”她擦拭着眼角的泪痕,深陷自责 “祖母”这具身体在颤抖。她常常这样,不受我控制。尤其是有人提到允后的时候。 太后深陷的眼窝里涌出泪光:“好在她临走时,留下了你,总算让本宫可以弥补些许遗憾。你又是个冰雪的人儿,这几年,众多儿孙都称本宫为太后,唯有你时时暖本宫的心,叫本宫一声。祖母。若说去了,这叫本宫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呀。” 我来到这里的两年,要说最信任谁,要数梅姑,要说谁最疼我,也就是太后了,她把对女儿的爱。愧疚和思念,全部转移到我身上来。让我在这陌生的世界感受到了亲人的存在。 “祖母这样说,是要抛下玉儿不管了么?”我不禁咽哽着 “儿啊,本宫本想将你留在身边,过些年择个如意人,风光嫁了。可以不同你的母亲,身上无需背负宗室使命,自在活着。那样,她泉下有知,也可安心了。只是,天不常遂人愿,祖母知道,自己的身体不中用了,怕等不到那天了。心想着,本宫死了,你舅父又是不可托付之人。若有人欺你无家,可如何是好。” 我握住她的手,一向不愿多说一个字,现在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摇摇头默默流泪。 “仓促之间,也想不到好的法子,正巧楚人出使我国,正是为玉儿你归楚之事。派来的人乃是楚国国相黄歇。于昨日也已经入朝见过大王。如此看来,楚王也算是看重于你。” “孙儿不走,孙儿不要去什么楚国,孙儿就留在祖母身边,哪里都不去”我摇着头。眼泪滚滚流下 “我的儿,祖母舍不得你,但总不能看着我死后,无人替你申诉主事,落了个无依无靠”。她抚着我的头发:“回到楚地,再不济,终是个有名有势,自有门宇的楚国大公主。再难,当不至于受人欺辱。想着你还有这些,本宫也可以放心闭眼去了” “祖母,玉儿自从来到这里,便是您对我最好。我自然知道,您替玉儿做的安排,会是最好的。可是,哪有不变的世道,哪有永恒的荣耀。我生来就是飘零的命,不怕身后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玉儿只要守着祖母到最后,陪在您身边。” “好孩子”眼泪冲刷着她苍老的面容,将我揽入怀去:“你能知晓世事无常这个理,便不是个糊涂孩子。祖母便没有白操这份心。祖母也知道你苦,你且放心去,前程以尽做安排。如今你也大了,经此一事,楚王已对李氏有所防备,她即使权势无边,自是不敢再对你下手。你若有志,切记报了杀母害弟之仇。” 话说到此处,一切都再明白不过,。看来是必须回楚了。我占用着人家的身体,自然会卷进她的生活,代替她完成使命,这也是逃不开,必须做的。至少,真正的楚国公主一定会这样做的。这样也好,替她活我这一段,我也好早点抛弃这个身份,全力寻找那个人。 “衍玉明白了”我伏地领命跪拜。 太后抽出手,扶我起身。又从枕边拿出一枚白玉:“还识得它么?当年你母亲出嫁前,本宫亲手为她配带腰间。你来时,双手捧着它,问本宫是不是你的祖母。你说你的母亲要你将它交给本宫,告诉本宫,本宫是世上最好的人。本宫的心里是又爱又怜,说不尽的滋味。可是,说完你便昏了过去,这一睡就是十几日。你不知道啊,祖母见不得你那副昏睡不醒的模样,祖母是祈天求地,求老天放过本宫可怜的孩子,祖母握着这枚白玉,心都要哭碎了。两年了,本宫日日放在身边。眼前还常能闪现出你母亲凤冠霞帔的模样和你惨白的小脸。” “祖母” “如今,你又要走,祖母便亲手再为你系上。”她说着,强撑起身子,替我将玉佩系在腰间,随后不忘嘱咐:“切记,若遇大险,才可佩戴示出此玉。到时自会有人搭救。” 原来,当年允后便是用这块信物,快速聚拢了分散在楚地的赵国势力。我在心里想着,再次跪拜谢恩,多谢她这几年的照顾和疼爱。用过饭食后,太后又定了启程的日子,尽做安排,直至吃药睡去,我才与梅姑踏着晚霞出宫回来。 踏过正门,绕过小院,转过回廊,刚想回屋卸掉满头钗饰,换件方便些的男装,却看见娴之立在草木深处的小道上,一身淡色长袍飘飘扬扬,于夜幕处静立,宛若仙子:“听说您回来了,娴之特来相迎” 迎我?这可是头一遭,我心里暗想着,走上前:“有话入殿内说吧” “我只是回禀昨日公主交代之事”她身体未动。一贯往常作风 我尴尬的看了看左右,笑了笑:“你说” “娴之以将公主之策密送于吕不韦。一切由他自己抉择实施。未曾动用公主家资。至于受伤的赢政,今日已由医者诊治过后送回住处。” 我暗叹她聪明周到:“那是你们之间的情份,你怎样做都好” 她低眉垂首之间淡然自处:“如此,娴之告退” “娴之”我喊住她:“晚些可不可以同进饭食?”我见她有推脱之意,又说道:“我有话要对你说” 她轻抬了眼,随后称“诺”而去 看着娴之飘然去往别院,我也自顾回到寝殿,梅姑忙着替我卸下重重的钗饰。绿茵却上跳下窜的数落着偷懒的侍婢,又怪我如何对那轻狂之人太好。闹了一会,自己去了。我好奇便问身边的丫头这是怎么了,恰儿笑说,今日早起时,与秦医者吵嘴未赢,比试了几回也未占上风。故此一整日都不曾和气。大家笑过之后,也就没有在意。饭时,梅姑亲自去请来了娴之,她施礼入坐。端庄礼数不失分毫。 “你我自从相遇,这还是第一次一起吃饭呢。” “公主有话不妨直说” “我们相识两年了吧,来,我敬你一杯” “不知不觉,娴之已经寄居于府两年了,娴之还未多谢公主寒雪之夜,救命之恩”她举起面前酒樽,随后一饮而尽。 我微微一笑:“我要回楚国了。所以,想问问你有什么打算?” 她的酒樽停在空中。片刻笑道:“娴之不明白公主的意思” “既然如此,我便直说了。今日我求太后,允许我在赵地保留些许田地,和这所府地。我准备分出一份给你,虽说不能富方一甲,到底富裕于平民之上” 她目光一聚,随后散去,不屑冷哼:“公主不敢带我回楚,是怕我向你的父王报仇么?” “我走后,你自己添置些物件奴仆,安生度日。不仅有了安身之所,也可免些灾祸” 她抬起冰冷如霜的眼睛直视我,不肯有半分退让:“你怕了” 我不接她的话,继续说我的:“你能生活无忧,我也就放心了。从此以后,你我天涯陌路,再无瓜葛” “再无瓜葛?呵呵我家国一夜之间覆灭,父王母后为国浴血奋战,终究也没能逃过国破人亡,敢问这一切拜谁所赐?族中兄弟姐妹被屠杀殆尽,只有我从无数腥臭不全的尸体堆中侥幸存活。百人护我而死,却只剩我一人逃脱此中悲惨,你可能想象?国人惨遭战火,艰难逃生,为人奴侍。生不如死你好生糊涂,以为宽好待我,为我隐瞒身份,我就会感恩戴德c为你所用c放弃复仇么?” “你不就是看准了我的糊涂,才大胆留下来的么” 听了这话,她的脸上浮出一丝被人拆穿心思后不甘心的模样,长饮一杯道:“这便是你一直容忍我的原因?你是不是想说你早就看透了我?一直在可怜我?”她脖颈上青筋毕现,端庄荡然无存。 “放肆”绿茵持剑入阁,旋风一般挡在我与她之间。剑锋直指如花美人 “放肆?她也不过是被遗弃的公主,与我身价无异” “你”我伸出手臂挡住已经被惹怒的绿茵,示意她退后。绿茵再三挣让,才勉强退出三步,怒气却是难平:“不知道家主当初救这不知恩的畜生却是为何” 我闭上眼睛,让自己平静心情。娴之说的没错,秦始皇就快被救回秦国,天下马上便会风云变色。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亡国人,说不定都没她现在的状况好:“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在容忍你。我只是放你自由。是的,遭遇了不幸很可怜,可是在这样一个战国乱世,哪个不是可怜的?我同情你孤苦无依,自责无力帮你,羡慕你的聪慧伶俐。护你于繁华城邦。可曾伤你一分一毫?对你利用收买?” “哼,不过是父债子偿而已。何必欺我” “你若还长着脑袋,就该知道,我若遵循父子亲情,必定二话不说取你性命!”我想我是生气的,才会吼了她:“我敌不过的只是自己的心而已。如今七国争雄,百余小国相继灭亡,如你这等亡国后人流于各处,已是常事。因由何在?一切只因各国国弱民疲,王室无用,无力争霸。所谓弱肉强食,遵循天道而已。楚王虽非仁义之君,到底顺时势洪流而为,如今你邾国已经纳入我楚国国界,百姓也自称楚人。你所谓的王室的恩怨情仇在大势洪流面前根本微不足道。你若真的杀了楚王,到时国君交替,致使国事不安,他国若趁虚攻打,到时候必然天下大乱。你原来的邾国也会遭殃。你的国人必然再次流于战乱。你为父母复仇,致天下于何地?致百姓于何地?不过是逆流而上,最终流光战士的血,让我也重蹈覆辙如你而已。”我竟然不曾思考一气呵成脱口而出,突然觉得自己口齿也挺好用。也可能这些话一直憋在心中,早想说与她听 她定定的看着我,杏眼微红。甚是可怜 “我不期望几句话就打消你复仇的念头。你若执意,那也是你的自由,我不会阻止。但我也绝不会引狼入室,让你跟我回楚。我的安排若不能如意,你便自己去,从此我们还是各不相干” 她低着头,泪珠顺着睫毛滚落:“我纵有万千仇恨,终是与你无关。可是就算你三番五次救我性命,然父母仇与我只身恩c终不能相泯。我只能答应你,只刺杀他一次,但将不遗余力。若能成功,报我灭国之仇,到时我自交由你处置。若不能,也是天命使然,到时各方通缉,我也断不能活。今日一别,就如公主所愿,再无瓜葛好了”她以头触地,行大礼。我无言以对,只能闭上眼睛,试图阻止眼泪流下 “欲杀我生身之父,却报我救命之恩,你还真是恩怨分明” 空洞的殿阁内灌入一阵寒风,她的背影渐去渐远,言语生灵:“我邾娴素来目无下尘。然,世上唯有你可配我高看一眼。芈衍玉,保重” 明明已经互为知己,却偏偏高傲到不肯承认。这样的娴之,就是娴之。 可有了知己又如何?在这世间,我们还是太孤独。 又记起两年前,那个蜷缩在漫天风雪的寒夜里,明明自己已经冻伤,还将一只受伤的弱鸟紧紧护在怀中的女孩,她衣衫褴褛,瘦弱不堪,一双骨瘦如柴的指尖血肉模糊。她就那样蜷缩在风月里,一把一把将混着血迹的泥土盖住泥坑里已经失去呼吸的人 眼中竟倔强无伤 第二日午后,绿茵回报说:娴之着一身麻布男装c只身往城门而去。我无奈只说随她去。绿茵又问:“难道任由他刺杀大王?” 真的刺杀我又能怎么办?我自问,却没有答案。我只是一个旁观者,况且我知道这副身体是恨她的父亲的。是那个人,纵容别的女人害死了她的母亲和弟弟。这副身体无法忘记! 一切都只是顺应历史走向,不是么?我望着渐渐从寒冬里复苏的一切。天地宽广,飞鸟归巢。真希望娴之有一日能冲破命运编写的程序,开心的活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长谈李牧 离别在即 走了一个久居别院。还素来少语的邾娴,母后留下的这所闲宅,便愈显得荒凉,这日晚间,灯下无事,我们便同案习字,绿茵与我相对而坐,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梅姑则坐于下侧,神态似有惆怅,不知不觉将空白的竹简填满李字。 “姑姑?姑姑!”我连着喊了两声,她才恍然回神 “奥,家主是困了?”她的脸颊有些绯红:“梅奴侍奉家主就寝” 我笑了笑:“今夜我有些劳累,怕会睡不安稳,还请姑姑亲自留下上夜” “诺” 我抬眼看向绿茵:“时候也不早了,今日就到这里,你去歇着吧” 绿茵素来不喜舞文弄墨,如今见我这样轻易的放了她,自然像是重获自由的小鸟,连忙称“诺”而去,生怕我改变主意。 绿茵走后,我拾过那片写满‘李’字的竹简,回想起梅姑自从知晓我们要回楚后的种种焦躁不安,此刻仿佛有了解答:“姑姑,前日我听太后只言片语提到母亲并非自愿嫁与楚国,可有原因?” 梅姑愣住片刻,终是释然一笑:“家主聪慧,有些事必然瞒不过你。只是已是往事,提它作甚” “我记得小时候,母后常常半夜哭醒,嘴里喊着牧哥哥。我那时并不知道牧哥哥是谁,但我知道,那个人一定是母后最重要的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母后曾经心仪的男子正是如今守在赵国北关力抗匈奴,却至今都没有娶亲的李牧大将军吧” 梅姑不语 我却不得不佩服允后真是好眼光。 李牧,一位北抗匈奴,征战一生,未尝一败的传奇将领!更是战国末期东方六国中唯一一位能与秦军抗衡之人,小的时候,孤儿院里的院长是位军事迷,也是我非常敬佩的一位长辈,她经常给我们讲童话故事和将军传,其中,她最喜欢的便是李牧,并且评价他说:李牧不死,赵国不亡,六国不亡。秦难有一统大业。此话虽然有些夸张,但,可见李牧也算称得上天降之才。允后当初若能嫁给他,说不定此刻倒也平安喜乐。我心里想着,却也只能凄然一笑,毕竟逝者已逝,还是该为活着的人打算:“李牧,也是姑姑曾说过的那个军士吧?” 梅姑握住手中刻刀,几乎要割破自己的手掌。她抬眼又垂下,默不做声 我抚摸着竹简上深一刀浅一刀刻出的‘李’字:“姑姑也心仪于他,却因为顾念着母后,连他的名字都不敢全部写下来” “家主我”她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咬紧牙关,别过头 “我很好奇,他是怎样的男子?!能让母亲和梅姑一生着迷” “他很好”梅姑头垂的更低,低到我几乎看不到她欲言又止的嘴:“和家主和家主一样和善” 我上前抓住她的手:“既然如此,母亲无缘与他,为何姑姑当初也没有留下?” “当初是公主救我全家性命,免我飘零。又赐我富贵,陪伴身旁。公主突然奉王命远嫁异国,自是凄冷孤寂,我断不能负她恩情,离她而去,况且,将军在意之人是公主,不能促成此事也就算了,又怎可趁虚而入,做那不忠不义之事” 我握紧她温热的手:“梅姑,你心里还念着他对么?”她别过头去未曾应答,但我知道答案,更追问道:“如今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愿意留下?” 梅姑眼中却溢出神彩,却一闪而散:“我与他无缘,留下又有何意义” “如今李牧军功加身,已是一员大将,听闻,甚得赵王心,几欲命他回城追封,他却不肯,只愿苦守边疆,日日征战。想是王城以无人牵挂,遂不愿回此。如今姑姑有命再次归乡,说明你们是有缘的。姑姑对他有心,早年相识,又侍候过他心仪之人,想来他是愿意接纳姑姑的” “家主”还不等我说完,梅姑已经俯身拜下:“奴婢绝无非分之想,奴婢答应过公主,一定要保家主周全,奴婢不敢负主” 我叹了口气,起身而立,入上帐跪坐:“姑姑,太后之意,是让我回国复仇。且未曾给我任何退路。这一去,凶吉难料,祸福难知。更不可能再回赵地。姑姑原是母亲陪嫁之人,两年前又拼死护我至此,不离不弃忠诚无二。衍玉心怀感激,只能投以全部信任相报。如今我要离赵,却不忍心让你再离故地。特请太后念在异国蛮荒之地,你曾与母亲多年为伴,又拼死护我的功绩,赐你脱去奴身,分得田产家业,自觅良人。” “家主身赴凶险之地,奴仆却要离你而去?独享安宁?天下断无此理。奴此生以性命相随,绝不相离况且公主与我天恩,她之血仇,我当亲手血刃,怎可让家主孤身犯险” “原本想着这所家院分与娴之的,但她心仇未了,自己去了,我也未做挽留。如今,你便接应了亲人兄弟,放心居着,自己为主。等到李牧时,就随一次自己的心意跟着他。我想我想母后也是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的”我打断她的话,我怕说晚了,就再也说不出口。 梅姑扑上前来,以头触地:“家主,我在此处已经没有亲人了。我愿意为奴为婢,不求翻身还籍。奴愿意一生侍奉左右奴不求荣华富贵,自己为主。奴虽是高攀,却从心底将公主视作亲人呐” “梅姑,你快起来”这幅身体本来年幼,硬是拉不起跪地哭求的梅姑:“姑姑,我从未将你看做下人,你是我的姑姑。我也舍不得你可就算你愿意为奴为婢照顾我一辈子,你的后人又该如何?你可曾在这乱世为后人谋划一二?难道你硬是让他们也如你这般?姑姑,错此良机,可就再无机会了!你牺牲了大半辈子,难道就不想为自己活一次,难道就不想抓住机会自己自由一回?”梅姑愣愣的看着我,眼泪翻涌。我知道自己离不开她,可是,也总不能让她一辈子跟着我受苦,我总是要离开楚国,脱离这个身份,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到时候难为的是她。放了她,总比一起压抑受苦要好。我笑着为她擦去泪痕:“姑姑,一定要嫁给李牧,一生一世守着他,为自己,也为母后” “家主” 想着自己此生再无入赵的机缘,竟从心底里生出丝丝遗憾:“如果能见上这位李牧将军一面,该有多好啊” 梅姑失了眼泪,呆呆的看着我,忧从中来。 第二日晨起,隔着门都能听见梅姑仍在交代绿茵具体要物,都是侍候我时,茶热汤冷c开窗换洗c工课礼仪一等细物条理繁复琐碎。又骂绿茵平日贪玩不改,心粗嘴急,只是往后要如何如何留意,如何如何不惹麻烦,如何如何替我与人周旋我眼睛一热,再也听不下去,便独自爬上屋顶,对着半个邯郸城疏散心情 忽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喊了声“恩人”,我别脸看去,青山更青,绿水更绿。小道上立着一位葛衣少年摇手挥臂。我忙擦了擦泪,才好转过身,再一看,原来是小嬴政。 “原来是你,身上的伤可是好了?” “赵政多谢恩人相救”他抬了抬手臂,笑道:“今虽无大好,也是无碍了” 我留意到他自称赵政。嘴上只管回他:“那就好” 午后阳光的斑驳映着他星光一般的眼眸,我竟一时无话 “恩人方才可是哭过?” “奥,没有,阳光刺眼而已”我忙掩饰 他聪明至极,只是轻轻撅了下嘴巴,并没有追问。随后笑道:“赵政那日唐突,未曾问及恩人姓名。不知可否相告,容日后相报” 我已经决定不给自己惹麻烦,只是不知怎样回他,想到他也孤苦,又不忍心直接拒他,随即笑答:“既然相逢,何必在意姓名。你要是愿意,便称我声姐姐,怎样?”我知道自己这番话一出,他自然不会再问。 果然,他喜不自胜。点头称好:“姐姐那日男装,政误以为是那群泼赖,故险些伤了姐姐”虽然隔得远,但也看出他愧疚之意。 我便开玩笑道:“无妨,倒没伤着我。只是再不敢穿男装了” 他被我咯咯逗笑。 时光静谧。唯有流水潺潺。你若只是这个纯净的孩子该有多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太后病故 狭路相逢 时间一晃过了几日,眼见归楚的日子就这样来了 还记得那天烈日当空,车马威仪,我身着太后赏赐的金衣玉饰,按公主规格行礼拜别。梅姑哭的不能自己,附耳赠言,依依惜别。没想到的是,太子偃的姬氏拖着已至膏肓的病体前来相送。我亦是感念。 车马徐徐,此间辛苦颠跛没有必要细说。行至魏国时,梅姑谴人来报,姬夫人亡殡。 我闭上眼睛,又想起了那日她惨淡的笑意,好久才睁开:“告诉梅姑,好生照看姬氏的孩子” “诺”来者领命而回 我们继续按正常脚程而走,不曾停留。 又过了不知道多少日,才听黄歇说已经到了楚国境内,让我安心。 我怎么安心,离楚宫越近,我的死期可能就会越近。至少,宫中的李氏兄妹是这样想的。 忽然一骑烈马扬尘,白衣飘飞。拦在车马前。 绿茵上前,说是秦之炎。我一愣,随后掀帘而出,见他已经下马,我便也踏下车:“好巧不巧,竟然在此巧遇神医。不知神医要往何处去?” 他凤目闪烁,施国礼道:“我欲往大楚而去,正巧可与公主同行” “哦?”我故作惊讶:“不知所为何事?难道是又有人生命垂危,可以趁此利用?” 他剑眉微锁,侧动唇角:“在下乃是念旧人情份,为大楚的衍玉公主发份丧告,倒不知这旧人听此消息是否还有这般心情” 我微眯了眯眼睛,难道是姬氏之死?他到底念着相识之情,我又何必因为看不惯而处处与他过不去,想到此处,也消了气焰:“衍玉糊涂,请先生恕罪” “你倒变的快,堂堂公主”他应该是想好好挖苦我的,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便改口道:“算了,今日饶你吧。” “先生所报之事是?” “自你走后三日,姬夫人便亡故。在下也正欲收拾药物离去,却是赵宫来请,说太后不大好。在下赶去,试过脉象,以知。不久矣。又三日便滴水不进。之后两日便薨了。” 秦之炎最后两个字一出,我顿时觉得眼前一花,天地都旋转着冲着脑袋砸来 “家主”绿茵拉了我一把,将我稳住,秦之炎欲伸手搀扶,不料被绿茵一把挡住,后边的侍人也纷纷上前,我挥挥手,示意她们退下。苦笑一声:“是了,早该想到的。是祖母。” “公主节哀” “多谢先生风尘赶来相告,一路辛苦。绿茵,重金谢过先生。” 绿茵还未答话,秦之炎长袍一挥:“在下不为谢来,既然你以知晓此事,那我们便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你不是说要同行?”绿茵扯着脖子喊他 一骑骏马,不曾回顾,飞扬而去。 “绿茵,我虽不能亲送祖母,但礼还是要守。从现在开始,为我换成素麻衣,三日不食。凡赵人,御马者同我,其余脚力人,只着素衣便是,饭食不减”绿茵将我扶上车,传了令,又为我更上素服。见我断断续续止了哭声,才放心去安排其他事物。 昏沉着c也不知过了多久,绿茵入车喂汤:“家主,以过三日,吃点东西吧”见我摇头又道:“太后在天有灵,亦不忍心看家主如此” 我摇头:“让我多守一日吧,作为未在身旁尽孝的惩罚” “家主,大姑姑不在,命我服侍好您。归楚之后,万事还需您亲自定夺。您不吃不喝,万一病倒,绿茵就是万死也难周旋啊” “你何时听过谁的话?平日让你学着理家,你只顾贪玩,如今怕了”知道她激我,便勉强打趣她,以证明自己状况还不错:“放心,我没事,明日多吃点就好了” 绿茵忍着泪这才算罢:“如此,我便随家主再守一日礼”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是国孝。今日一切恢复如常。你也不例外” 我这边话音刚落,前面突然听见军士一阵吵闹声。车马也骤然停了,我问绿茵:“可是到了饭时?” “都吃过才启程。想事遇上事了,我去看看”绿茵说着已经溜身下车,不一会就气喘吁吁的回来了:“家主,前面巷口,有个本地大户,祖上曾葬在魏国,他夜里有梦,说是祖上思念家乡,故此选日迁墓回国,欲葬于前方祖陵之中。刚才,他和我们都行路至此巷口。正巧此路甚窄。须有一方避让才可。那大户家的棺椁厚重,避让不及,这才遭了军士的辱骂鞭打” “还打伤人家?严重么?” “军士气刚,难免易怒。只是,那家有个孩童,观其模样,不过十岁,然嘴齿凌厉至极,如今倒对那军士不依不饶。” “这倒是稀奇。” “丞相已经上前,家主宽心便是” “丞相也去前了?!想是世态严重咱们还是去看看吧”绿茵只得扶我下车,潮湿的风吹过,我不由缩了缩头。侍从替我披上衣物。更显得像个不耐寒的病人。亲侍从前面拥开人群。众军士忙下马行军礼,丞相一身军装,马前行礼:“老臣见过公主” 我回礼:“丞相免礼”那家人一众也忙脱担解绳,整肃干净c施跪拜礼。 我忙扶着前面老者道:“老人家免礼。尔等免”众人谢过起身。我便问到:“老人家是楚人么?” 老者道:“正是,小民生生世世长与楚地” 我点头:“敢问老人家,为何人迁墓?” 老人面露难色。身边将士大喊一声:“大胆。公主问话,为何不答”那老者心里惧怕,更是不敢言语。 此时老者身后,越身挤出一位身穿黄色长袍,腰系彩云秀带的七八岁小儿。他皮肤白净,墨发高束,一双眼睛如日月星辰,光芒毕现。上前拱手施士子礼:“厚棺之中安歇之人,乃吾之祖父,甘茂是也。我祖父一生好学,凭士而出,也曾位列公卿,入秦拜相,”只见他长袖一挥,反身指对族人厉声问道:“你等不敬祖上恩德,反倒遮掩不语。是何主意?” 只听身后似乎是黄歇冷哼了一声,却并未说出一字。 此时,一柔身弱体的端秀妇人匆忙现身,拉扯着这孩子跪地就要谢罪。我忙上前搀扶,这空档只觉得甘茂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我快速搜索脑中的记忆和曾经读过的历史,甚至是来到这个世界后的所见所闻,可是甘茂这个名字好像只是一笔带过的人名,并未有何功绩。我边想边应付眼前事:“你就是那个让军士下不来台的总角小儿吧?” 少年理直气壮道:“正是,他辱骂打伤我父,只因我父无心之过。无礼至此,敢问公主,军士如此不惜国民,蛮横至此,全无军纪。我大楚难道就是要靠这样的闲散军队来恢复威王霸业么?” 旁边那军士早已气的口不能言只称:“你你你”却也无以辩驳。 我笑道:“还是个有理不饶人的。好吧,本君代楚士向小先生赔罪”我说着,弓身施礼。众人称“不敢”还大礼。唯有那少年坦然受之,不卑不亢。 “甘罗?”我脑中一闪,突然记起战国时期有一位少年宰相叫甘罗。面前的少年倒是有几气势,刚巧名氏甘,其祖父好像正是丞相甘茂。甘茂c?突然记起一段不知在哪里读过的文字:甘茂,起于下蔡闾阎。重强楚齐,秦武王时官至丞相,人称真名士也。秦之所以东壤诸候,乃樗里c甘茂策。其孙甘罗 “什么?”少年眉头紧拧 我顾不得许多,只顾问出心中疑惑:“那么这里可是楚地下蔡?” “正是” “果然是甘罗!”我随之脱口而出 “公主怎知我的名字?” “我自然知道”我掩饰不住见到明星般的激动,拍了拍少年肩头:“下蔡甘罗年少大才,明辨是非,遗祖上之德,尔等不如”我转回身,面朝众军士:“甘茂甘丞相乃我大楚杂学巨子,可怜为时势不容。今日魂归故土,乃我楚地之幸。本君理应祭拜。如此,传令下去。凡楚中男儿,随甘氏家族安顿甘丞相,凡楚国女子侍儿,随本君步踏黄土,礼拜国人。其余赵人及全部车马作速回避退至巷口,礼让名士。” 众人称“诺”领命。甘氏族人面露大喜,行跪礼 唯有那小甘罗眼里满是惊愕。明亮的眼中闪烁光芒。他显然没想到,我会知道他的名字。他更没想到,权势下掩盖的不平,我会为甘茂去鸣。 我上前,扶起老者:“请起,我有一事相求,还请甘老帮我” 那老者颤颤巍巍说道:“甘氏不敢。公主请讲” “我想,拜过甘公后,借用其祭祀之物,另拜一位至亲,和一位可怜人。无需坟冢灵位,只需对天礼拜即可。” “公主所拜之人,定然不凡。此乃甘氏家族之幸。” “如此,便谢过甘老了” “小民不敢,公主请” 我转身对春申君黄歇道:“请丞相稍等片刻,衍玉去去便回” “公主大量,臣自叹不如,臣使命在身,自是要亲护公主周全。” “如此,丞相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神童有志 引下伏笔 “看来,赵国也要变天了?!”身后稚嫩又自信的声音刚好飘进我的耳朵里c隐没在祭礼隆隆的尾声中。 祭礼以毕c我转过身,招手示意他与我同行:“看来小先生有话要说”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了,我也要验验货。 他拱手让礼,自信却早已挂上眉梢:“甘罗猜测而已。” “哦?你猜到了什么?” “倒也没什么,只是甘罗好心为公主解惑。我之困惑,又有谁来解?” “原来是有备而来”我好笑的敲了一下他光洁的额头:“都预谋好了的。 他吐了吐舌头,雪白的小脸浮起一坨红胭脂:“不敢” “边走边说吧” 稚嫩的童声继而又起:“我国当朝公主有先王之女谢霞公主,华元公主,宁公主和当今大王独女玉公主。而小君年幼,车马又分楚赵两国护卫,赵军越楚界而不归,便不再是赵军。想来您应当便是当年允后之女c玉公主无疑。否则,谁又能让赵国使出这么大手笔。方才公主又祭赵国方向,想是邯郸城中有亲密贵人已去,且在公主回程之时,若甘罗没有猜错,定是赵国荣太后薨逝无疑。” 听他一说,我这才记起,赵国护卫的确在赵国国界回去一队人马,后来在楚国界地又有一队辞去,如甘罗所说,那现在这些人便是太后有心留在楚国的? “北方多有城邦,你是如何猜测我定是祭赵都之人?”土路曲折,我们小心走着。 “公主祭礼之时泪流不止,悲痛万分,定是朝夕与共至亲至爱之人。”他突然低语狡黠一笑:“再者,赵国虽大,然他国公主,可不是谁都有缘亲近” 我心中一颤,他最后一句,明显是说我寄人篱下受人恩典,为了逃生必须受人控制,不得自由无缘与外人亲近:“如此胆大包天的戳我痛处,就不怕我一时不痛快,取你小命” 他却将我看穿了般笑道:“此为人情。并不难猜,也不难堪,公主无需如此。” 我仰头视天:“倒不知这又与赵国天气有何关系?” “在下不说,公主也当知,自秦赵交战至今,雌雄以见分晓,赵王自知富饶城邦毁于他手,早已一蹶不振,大失根本。多亏有荣太后常年在旁耳提面命,辅助挟制。才使赵王未曾再做荒唐之事,国家渐有复苏之气。只是,如今多慈太后突然薨世。赵国岂不是要大变颜色?” 太后对我最恩慈。对国对家多怀抱愧之心。然而,抛下了身后事,却是再也管不了的。心中被紧压的情绪,又开始悄悄翻涌。 “只是,公主曾说,本祭奠两人,这另一位倒是难猜了。” “这么说,你甘罗是猜不出了?” “公主说是可怜之人,想必其中自有不为人知的隐情。甘罗的确不敢贸然猜测。” “她是谁无所谓了,反正也不会有人记得她”姬氏如今留给我的,怕只有那张惨淡笑脸背后的无奈了吧?:“倒是新上位之人,多能兴风作浪。” “如此,在下便好奇了” 我见他伸头向我探视的模样分外调皮,不由松了几分沉重,孩子就是个孩子,再聪明也难掩本性:“是太子偃的夫人” “多谢公主指点迷津” “我??” “甘罗继祖上遗志,以士子之身立世,以游说明君为生。而依公主之言,赵国国运来日将要把持于毒妇之手。敢问何来安泰。甘罗自是不可投身如此阴鸷之地,否则生死难料,又谈何功成名就?公主方才一语,足以为甘罗指明前途” “这也不过是我个人看法。并不代表大家都这样觉的。说不定人家有韬略在胸,搅出了新天地也未可知呀?” “的确是韬略在胸,才致使公主要在此祭奠亡人。”他不冷不热的道出这句 我反被噎了一下,再看他,也多有不自在,我也懒得计较遂问到:“说吧,你想问我什么?” 他施士子礼:“我与公主素不相识初次谋面,的确好奇您是如何得知甘罗姓名。” “这个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何替甘丞相辩白” “公主身出王族本性贤良,虽长享富贵却也如我等历经磨难,世间冷暖炎凉与那些营蝇苟狗,我想公主心中自是明了的” “你倒聪明伶俐,以为奉承一番,我便会回答你的问题么?” “我以如约为您解惑,难道公主要耍赖不成?” 我想了一会,答道:“并非不想说,只是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即便我说了怕你也不信” “公主说了便是,信不信由我” “好吧,实话告诉你,我是猜的。” “猜的?”他睁大清澈见底的眸子:“此话甚无理据。天下姓名多矣,如何你一语便中?”眼睛眨巴眨巴,模样可爱 我正经道:“总有一天,天下人都知道你的姓名。所以我才知道。” “这话更无道理了。难道你能未卜先知不成?” “嗯差不多吧。总之,我也不知道要怎样跟你解释,因为我也没有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说的都是真的。” “甘罗愚钝不解” “哎呀,你都快成精了,还愚钝呢。反正跟你说不明白”我快步走着。心里思索着这事说不明白,便另做话题:“对了,小先生说自己是士子,那心中可有想施展才华之地?”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一脸为难。我笑了笑:“不想说就不要说了。就当我没问”反正只要他转移了注意力就行。 “并非如此”他解释道:“公主既问,我答便是。我本意留于故国,然不久前,秦王下诏,为祖父免罪洗冤。召回甘氏后人为公孙伴读。以示恩典。” “原来你早就打定主意去秦国了,那刚才谢我为你指明前途,竟然全是逗我玩的呗” “此事乃被迫而为,大哥乃嫡出,万不能羊入虎口。唯有我入秦,此事才可平静。所说赵国之事,也并非骗你,天下大势事关士子之策,甘罗的确真心相谢,万不敢有戏耍公主之心啊”他急的满脸涨红,鼻尖冒汗。挥着手解释道 “羊入虎口?你是说,入秦会有危险?” “正是,当年祖父在秦国位居丞相,参与其君国大事,守江山之秘事。也曾风光得意,备受瞩目。不料受小人排挤,谗言诋毁。不得不弃位逃于他国,祖父大才,对秦国关峡山川极为了解,内政密谋多有参与。遂掀起了一场各国拼死争抢的风波。秦不敢灭我等,反宽好相待。如今祖父过世。万事皆变。性命之事,实数难测” “不去不就行么” “众所周知,秦国如今最强。无人敢与之抗衡。他若想取,已经失了祖父庇护的甘氏,哪国愿再相护?”我一时无言以对,他接着说道:“其实,秦国思贤若渴,前有商君,后有张仪樗里疾。群雄集聚于秦,使得甘罗心中向往之。甘罗不求高官厚爵,但求一展心中抱负。若不是疑惑其中有诈,此去倒不失为仕途之捷径。” “看来,你意图不小呀。” 他停下脚步,稚嫩的小脸上目光坚毅:“此去,若能平安度险,我定要光宗耀祖。在那秦国大殿,宣告天下,我乃甘茂之后。” 这个甘罗的确聪慧异常,举止不凡,且观事入微,胆识过人。说是神童,一点都不为过。要说他十二岁封相应该不是传说。可是十二岁之后,他便绝于史书。到底是急流勇退再无建树,还是真的就被谁无声无息的害死了?他的眼中星亮,我也深受感染,但还是不免替他担心:“若是壮志未酬身先死可不好了” 他明显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惧色,刚好被我捕捉到。这能说明他是没把握的么?虽然他比别的孩子更聪明,但说到底也只是和孩子相比?是这样么? “我甘罗生来所愿:若能平息天下战戈,从此载入青史,虽死无惧。”他仰视苍穹,目光久远。小小的身姿迎立风口,此刻却像泰山一样压在我的心口。 “天赐汝智,当有所用,你只万事小心便是” “嗯”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只是,公主未能解我之惑,甘罗亏大了” 我见他又重提这事,刻字机又解释不清,心中悔恨自己干嘛嘴快。我挠挠头,勾住他的肩膀。附上耳朵低声道:“不亏不亏,呐,你现在最要紧的事呢,就是保命。秦王下诏,让你为公孙伴读。我看到时候你就辅助公孙嬴政好了。这样至少可以保证不会站错队,此人”话未说完,只见粉雕玉砌的小脸早已红到耳根:“你怎么了?脸这么红是发烧了么?”我说着已经伸出手背试探了一下他的额头:“哇,果然很烫” 他话也说不利索的拂去我的手:“我” 我才注意到这种动作过于亲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越礼。一时尴尬,忙抽回手,也不知该放在哪了:“哈哈习惯了,不好意思啊。” 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片刻折射了阳光的梦幻,似乎欲言又止。 我问:“怎么了” 他甩了甩长袖,低头施礼道:“多谢公主指点,前方便要分道而行,若若无他事。甘罗告辞了” 我点头应允。目送他去。 他匆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对我挥了挥手 我逆着潮湿的风,心中惆怅万分:小甘罗,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帮到你。祝你好运吧。 只是,谁也不曾想到,此时我无心道出甘罗姓名,会成为他一生的困惑,而我好意指引,竟也成了他曲折一生的开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偷听真相 绿茵动情 遇上甘罗耽误了一日,我又因为吹了风,病了几日,这几天车马才驰行到偏西南官道。城邦也渐渐多起来,沿途多有桑田良地c树木山丘此起彼伏。可谓风光大好。 自从入楚界,地方臣侯相迎相送,吃食驿管也舒服了很多。正巧这几日阴雨绵绵,行程也就慢了下来。昨晚入驿休整的时候,春申君黄歇便亲自前来相告:以入随城,离国都不远矣。但近几日阴雨不停,不便上路,遂待雨后启程为好。 我自然巴不得这样安排。点头称好 这日一早,天气虽然阴沉着,却迟迟不见落下雨滴,我与绿茵偕同垚儿,恰儿两名侍儿头顶乌云,脚踏泥泞,寻了东市逛西市,新鲜的不得了。 “这随城虽不及邯郸,到底也是临近楚都之地,入眼之物倒也奢华。”绿茵今日换了身蓝色长袍,一柄名剑悬与腰间,眉眼之间秀气隐现,嘟嘟囔囔不停嘴:“只是不知不觉以过晌午,肚子饿的咕咕叫。” 我早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也就顺水推舟提议:“我也是,回驿管路途太远,不如就近寻家有名气的酒肆,饱餐一顿,如何?”绿茵与她俩听了这话,喜欢的眼睛都圆了,拍手称好。我们就近寻了一家别有名气的酒馆,四下围坐,无分尊卑,落座用饭。 “我听闻楚人多喜精致,菜肴更是佳品。今日一见,方知此言不虚。”垚儿盛赞着案几上陈列之食。 绿茵尝了一口菜,立刻露出一副失望模样,嘟嘴说道:“听闻,楚酒绵润醇香,如春雨秋露,让人回味无穷。若不是今日不合时宜倒也想尝一尝。” “有什么不合时宜的,我也正想如此呢。况且这里物件清雅精细,就连间隔之用的屏风也绣满山水青竹,让人如临其境。无酒把欢岂不无趣。”我说完,招呼酒馆侍儿上酒 “亏得大姑姑不在,否则,定又要骂我们胡闹。”恰儿心直口,无心便提起了梅姑 四人一下子都沉默下来。就连平日里最活跃的绿茵也不接话,只让人将酒醪满樽。 我知道她们是怕我不高兴,于是轻轻一笑,活络气氛:“你们不必嫉妒,早晚都放你们各自成家” 听我说着,她们纷纷红了小脸,唯有绿茵不肯:“谁为这个了,绿茵才不要离开家主” “对了,家主可曾吃过楚酒?”垚儿试着调节气氛 “吃过吧。”我摸过酒樽,浅尝一口,从身体的记忆里,恍惚记得吃过一次,那是和这具身体的同胞弟弟小时候一起玩闹的事了。 “家主真怪,吃不吃过都忘了。”绿茵与两人嬉闹 “时间久了嘛,来,干一杯。”我举杯掩饰多余的心情:“对了,绿茵以前游历各国,难道也没吃过楚酒?” 她长饮一爵:“家主怎的忘了我那师父素来喜烈酒,喜人刚。虽有行至楚地之时,却常备赵酒秦酿。” “这倒是,否则怎会教出你这等疯丫头。不说你师父,我差点忘了。等到了楚宫,我命人送你回山瞧瞧他去” “我才不要回去呢。” “为何” 她沉默了半晌,才道:“如今墨家已经今非昔比。分山立派,内争不断,闹的不可开交。早已不是心系天下之正派。我游侠派系更是遍布天下而不长聚。况且我娘已经辞世,回去也是孤寂一人” “瞎说,不是还有你师父么” “自母亲去后,师父常便年游历在外,并不常归,回去也是见不到他的” “他倒放心一直把你留给我。都不来看你。不过我猜他应该是有很多事情要忙,才会如此的” 绿茵难得片刻安静,拖着腮似乎在想着什么:“嗯,应该是吧” 绿茵又想说什么,我手指堵上嘴唇,做出不要出声的动作,又指指隔间:“你们听。” 绿茵眼睛一亮:“这似乎是那秦之炎的声音。” 我也觉得这声音熟悉,只是记不起是谁。经绿茵提醒,这才觉得是他:“此人身份不明,行事又不同常人,如今来楚,又不知道打了什么算盘。不如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四人点头端坐,衣服都不敢捋一下,才能听的清说些什么。 “此次为母亲恶疾复发,劳炎儿马不停蹄回转,此杯敬你,略表为兄感激之情。” “当年父亲救我性命,母亲更是视我如亲生之子。之炎只恨医术不精,不能根除母亲疾痛。以解兄长之忧。既是你我兄弟重逢,这第一杯酒,不如同祝母亲安泰。” “炎弟说的是,兄长惭愧,未能照顾好母亲,反倒拖累了弟弟。来,共饮此杯。” 原来,是人家亲人相聚。心里想着,刚想自在,却又听那男子道:“炎儿此去赵国,可还顺利?” “让兄长担忧了,此次入赵甚为顺达,万事皆在掌控。” “那便好” “兄长是否记得我曾在书信上与你说过的那位楚国公主?” 心中咯噔一声,不由听的更细了些 “便是两年前,让你念念不忘的那位流亡公主?” 我与绿茵对视一眼。 “兄长莫要胡说。她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即是棋子,为何迟迟不肯动用?” “我正要与兄长说的便是此事” “哦?” “庇护她的赵国太后殡了。老太后临死之前,曾秘密命使者入楚,报去公主尚在人间的消息,听闻楚王甚是看重,命相国黄歇奉诏出使赵国,替王接回爱女。” 脑袋顿时轰鸣,秦之炎是说,回楚国这件事是太后一手安排? 那男声又起:“这楚国公主当年九死一生方才逃到赵国,太后即是宠她,却为何做此安排,让其再入虎穴?” “兄长埋于学书,不知其中缘由,当年赵国允公主联姻入楚,也曾稳坐后宫,受封王后。谁料宫廷风云多变,一夜之间允后突然病重失势,其中曲折多为密事,不为人知,为此,允后这才不得以将女儿托付于母国,听闻她本可以携女一同逃回赵国,谁料她却是个刚烈之人。自行焚烧自尽。此举一为不污赵国之名,更为让太后与赵王心存愧疚,也好善待楚国公主。” “如此德慧锵烈之女,实在可惜。既然如此,那赵国太后不是更应当看在允公主为国牺牲的份上好生抚养这楚国公主?” “兄长莫急,且听我细说,这允后以死换来大公主在赵国的衣食无忧,富贵无边。听闻太后甚是疼爱此女,时时带在身边,又教以女工舞蹈,焚香礼仪。凡嫡公主所有,便没有她无之说,但她却最爱骑射书简,行事又多有乖张。即便如此,太后也是宠爱不减,反任由着她。只是一样,这赵王素来贪图美色,又见如此天香,不免动过心思。太后日渐疲老,这才不得不在临死之时做好万全之策。那赵王迫于太后也不得不从。只好乖乖派出兵卒护送归楚。” 身体又莫名奇妙的颤抖起来,往事冲击着脑袋我真是该死,竟然没想到这一层。允后是为护自己的女儿而慷慨赴死的。现在,却让我这样占用着 “家主”绿茵顺势扶住已经不稳的我。 “原来如此,不想赵王既有这心,当真不齿” “此为其一,这老太后终非凡品,自赵国衰落,连累允后自尽而亡。赵国埋于楚地势力大减,耳目不清,如此血仇,她岂会罢休。据我探知,这两年她心力不支,大多耗费在此。这公主归楚,恐怕也正是带着太后的暗桩,复仇而回,其势力不容小觑。” 我不由自主的隔着衣服摸索着怀中太后相赠的玉石。还记得她交给我那日曾说:遇到大险才可佩戴。到时候自会有人相救。又记起几日前甘罗所说的那队入楚的赵国护卫。再看看身侧垚儿恰儿,这太后所赠的两位侍女 两下相较,原来如此 “不光如此,赵国自长平之战衰败后,北地一直多受匈奴纷扰,虽有李牧大将把手北关,然燕齐皆对赵有吞图攻占之心,最近边境常有战事,赵国却无第二个李牧防御燕国齐国!荣太后无方,只得向楚国寻求援救” “而这个长公主,有楚赵两国血脉,是荣太后争取到楚国派兵救援的最好礼物” “没错!按脚程算,此刻她应以入都城。如此我想,若有她相保,兄长回国之路又得一层胜算。” 如果秦之炎说的是真的,那么就是说,允后是为给楚国公主求一条生路而死?而太后正是我归楚之事的谋划者。其目的不仅是复仇并且重新埋置暗桩?更重要的是将我送回楚国,可以重新修好楚国,得到楚国的庇护?!呵!为什么?!祖母不是说她后悔让自己的女儿为国联姻了么!那为什么现在还要这样对我?!她可是我这两年来,最亲的亲人“啊”此刻只觉得头痛欲裂,不由紧捏着袖管,隐忍疼痛。 “此事不急。炎弟有所不知,自你三年前奔赴赵国,我便入了山,拜到荀子门下,修习法家之术。如今若不是母亲病重,恐无暇与你相聚。回国之事,我看,还是暂且搁置吧。” “眼下列国争霸,唯韩最弱,兄长拜得名师发奋而学,自然是好事。只是兄长的母国可等的了?” “我也正为此事百结于心。然,若无良策可解国疾,归韩又有何益。不如等我载,习得百家精髓,揪出母国病根,到时,以策而出,才不误我误国。” “我知兄长主意已定,便再难更改。但愿韩国能撑到兄长回国之日。”二人对饮一杯,秦之炎的声音再次传来:“之炎还有一事,不说不得痛快” “吞吞吐吐可不像你秦之炎的作风。说吧,何事?” “倒不是要紧的只是她就是那个楚国公主要求我救那个嬴政” “哦?” “我救了。其实,嬴政也过得不好。” “你竟自毁谋算?”那男子惊呼一声,随即感叹一声,恢复平静:“此刻我倒更好奇,是何种女子,能让你至此?” “此番我已后悔,那赢政绝非池中之物。我有预感c将来,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过了好久,才隐隐传来一声叹息,之后却不在传出任何声音 原来秦之炎早就知道嬴政的身份。听起来,他们似乎关系不好。怪不得那日请他搭救嬴政,他却漠视不理。而且当时我被嬴政当做敌手攻击时,他还拦下绿茵不让施救。他和嬴政又是什么关系?一连问题扯着我头痛的要裂开。 绿茵性急,欲上前踢开屏风,幸好被我一把扯住:“还没有弄清楚秦之炎的真实身份,不可打草惊蛇。”绿茵挥袖挣脱。幸好恰儿手快,将她拦下。我扶着额头,厉声道:“走。” 连着两天我都没睡好,脑袋里一直翻来覆去琢磨那天听到的话。却也理不出个头绪。怀着对允后的愧疚,一个一直被我忽略问题萦绕脑海:我占据了楚国公主的身体,那她去哪里了?要说死了。可我时刻都能感觉到她的存在。记忆,习惯,喜好,无处不在。要说在身体内,可身体明明是听我的意念指挥着。难道一切都要找到那个神秘人,才能得到答案么?要是找不到呢?我该怎么办? 窗外阴雨连绵。心情更加阴郁烦躁。喊了两声,也不见绿茵。侍从上前答话说是绿茵自那日回来便病了,怕传染我,吃过汤药,在隔间睡了。 “病了?”突然想起梅姑临行前的嘱咐,心中反复琢磨。 午饭后,听说绿茵还是不曾进食。我独自踏进寂静的房间,打发了跟她在一屋的丫头出去守着不准偷听。众人嬉笑着散后。我端过案几上的饭食,走到榻边。晃了她几下。她挥着手像赶着苍蝇一般,口里计较着:“别闹我,出去” 我拿起米糕咬了一口:“嗯,红枣米糕真香,还有这山药丸加了好多蜜,都快把牙甜掉了。小馋猫再不起床,我可要吃干净了。” 她一听是我,咕喽一声爬起身,墨发无钗一泻而下。粉扑扑的小脸如桃花一般娇艳:“家主,家主怎么来了” “听他们说你生病了,又不吃东西,过来瞧瞧。原来不是病了,是想偷懒了” “我。” “来”我将糕点向前推了推 她独自撑起身,坐好,却只是摇摇头 “怎么了?” “我我想回山”她掰着手指 “前几日我还说派人送你回去瞧瞧,你不肯,今日,这是怎么” 还不等我说完,她眼睛流了下来,打断我的话:“那日是那日,今日是今日。我今日想回山了” 我将东西放下,拉过她的手:“绿茵,回家解决不了问题。”她低着头,抽噎着没有答话:“梅姑说你欢喜秦之炎我还不信。今日我才信了” 她猛然抬起头,泪珠如雨滚落,却也没说出一个字。 我叹息一声:“那日,秦之炎的兄长说的话,你倒记在心里了,就要与我生分?” 她使劲摇着头:“家主,不是的。我想着,他既然看重的是您。我想着成全” “我们家绿茵从来女中豪杰,争强好胜。只知进不知退,何曾委屈过自己?终于有一日,知道软是什么了,想退一步了,却不知道这感情不是有一个退出就可以成全谁的” 她眼泪簌簌的往下落。擦干又流出来:“此话何意?难道家主心中没有他” “我是楚国公主,我的婚姻大事,要与楚国利益相符。别说我看不上秦之炎,就算看得上,那也不是我做主的事。呐,别哭了。有了心上人其实是件很幸福的事,从此终于有了一个人,可以让你逃过这世间逐权夺利的不变定律,真心的不求回报不问付出的对一个人好。你会发现,世界由此变得简单了。” “幸福?可是,我觉得好苦。” “幸福也好,苦也好,总之,你喜欢上了一个人,不管那个人是好是坏,你都喜欢了,你有可能和他共度一生,也可能有缘无份。但是,重要的不是那份结果,而是你的初心” 绿茵就像每个尝到爱情苦果的女孩那样,为了春天的一场花梦,痛痛快快的下一场泪雨。无论是浇灌还是摧残,对于青春来说,那都是必然要发生的 我呢我会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遇上谁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初见同族 楚宫局势 这日薄雾未散,太阳未起,暗侍便匆匆入馆禀报:秦之炎的身份至今仍无所获。而跟踪之人昨晚浮尸于城南镇湖之中。 听了这话,我身上立刻略过一阵寒意,垚儿慌忙上前对暗侍道:“葬了就是,回来乱说什么” “诺” 我只能强做镇定:“他们因我而死”说完此句,身上已经凉了个透:“其家眷去奴身还原籍。好生安顿” 暗侍称“诺”又道:“那此事,是否立刻调拨人马,再次寻迹跟踪?” 我与绿茵对视一眼:“再去也是枉送人命。算了,此事容我再想想。”暗侍去后。我也再难入睡。干坐了一会,天才蒙蒙亮,又风尘赶路。 刚行至郊外,军士上前告之:“公主,秦之炎求见” 我悄悄握紧了拳头,扣紧牙关:“不见,照常赶路便是” 军士领命去了。 一路照常走着,沿途青松柏桦,偶尔野花点缀。蓝天白云衬着溪水山丘。虽说也有颠簸难行时,转眼,我们平安到了王城。 郢都城素来以奢华着称,一路走来,多见装饰华丽的酒馆和楼庭,眼前的宫楼门宇,多雕花高楼,少平居陋室,街道上红红绿绿的飘逸纱罗中隐隐飘出各种香料香粉的气息,说笑声与叫卖声铺天盖地,甚是热闹。就连飞鸟也不再留恋青天,反住脚在这红墙青瓦,人间盛夏。大队人马从城中央徐徐而过。最终踏上了青石铺就的宽阔大道,一条直通巍峨宫门。 两侧内侍有序,按礼相迎。 又过了两重门宇,见众宫侍拥来。 “老奴拜见大公主,春申君” 脑海里闪过那个一直跟在楚王身后的老内侍,他从来不卑不亢,似嘲似笑。如眼前这般,即使眼睛眯成缝,还是能从那堆皱巴巴地眼纹内闪出一道精光:“大公公” 他默默看着我良久,才再度施礼:“公主一路辛苦,大王日夜期盼能与公主骨肉重逢。特命老奴前来相迎” “衍玉福薄,未能长留父王身侧尽孝,多亏有大公公在旁日夜侍候,免我担忧。替我尽心。衍玉感激不尽” “不敢,老奴即便侍候的妥当贴心,终不及公主能绕膝身前,使得大王安享天伦喜乐” “大公公言重了” “公主请” 我遂由他引路而来。玉石垒砌的大殿宽阔明亮,灯盏摇曳,百官朝服跪坐两侧案前,再看威霸楚王,他华服加身,身躯雄壮伟岸,美须轻染白霜。不怒自威。当我携一干人入殿俯首而拜。他口称:“免”威仪之音不免让人觉得疏离:“王儿受苦了” “父王常年征战边疆,身系四方,虽无暇顾及后宫之事,却乃楚国之幸,万民之幸,亦是儿臣之幸,儿臣不敢言苦” 他点头有赞许之意:“近些来”我领命上前入坐,更近一些,只觉得流珠下的容颜比记忆里老了许多。他粗糙的手掌,轻轻落在我的脑后,在冠满珍宝的头饰上微做停留:“王儿这几年颠沛流离,久居他国,想来也是险中求生”我低头不语,心中却早已泛酸:“寡人思之不忍,定会厚赐与你。前些时日,以命人重新休整了你母后的永阙殿,你暂且入住正殿,等公主府邸完工,再一并搬去吧” “多谢父王” “春申君迎王儿回朝有功,应当厚赏” “谢大王” 人人一番封赏后,百官敬贺。楚王自是大喜。 晚间,为贺公主归来,楚王大宴群臣,闹至三更天才纷纷散去,楚王微醉,独与我多说了三言两语,却也多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审视,随后便也命我退下歇着。 我与绿茵走出正殿。刚至宫门,却见一位紫衣锦服的男子偕同几个侍人迎面而来,正要擦肩而过之际,那人喊一声:“玉妹留步” 我侧脸笑问:“喊我么?” 来者施礼道:“正是” 借着皎洁月色和被风吹的忽明忽暗的灯光,我仔细打量着,只见他身形健美,腰间佩剑,以玉相配,看模样应该在二十岁左右,金线束着的墨发,梳的是楚国发式,剑眉入鬓,目若雄鹰。举手投足贵气尽显,我搜尽脑中的记忆,应该是没见过这个人的。他既喊我妹妹,想应该是哪个藩王君侯的公子吧:“公子有何事?” 他不动声色的细细打量我:“妹妹涅盘归楚,可喜可贺” “多谢” “赵国两年,王妹果然从荣太后那里习了全部的气势礼数!方才大殿之上,王妹缪缪数语,语语不离君国大义,使得父王欢喜之余,怕是要对王妹更加愧疚不已了” 父王?他是楚王的公子?为何我不知道?刚才那些话意思是说我是心机婊喽?你才心机婊,你全家都是心机婊,心中咒骂着,面上却也无法计较,遂冷冷道:“公子若无他事,衍玉告辞” “王妹还真是好耐性,本君与王妹初次相见,王妹当真不好奇本君是谁?” “好奇就一定要从你嘴里知道么?”我终于调了调身体,与他正式面对面:“本君想,本君的王兄一定会有更多有趣的c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本君亲自打探岂不是更为合适?” 他神态骤然冷却,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人头皮发麻:“王妹还真是初来乍到清闲无事” “公子在此久候衍玉,不会只是想让本君多了解了解自己的王兄吧?!” 他鹰目骤然一聚,直击人心:“王妹虽说年纪尚小,却也不难窥之,日后定是天姿国色之貌,加之口齿伶俐,心智不凡。想来,父王定会妥善安排王妹的婚事”他说着,唇角微微翘起,看起来自信爆棚的样子:“才不致使暴殄天物” “劝公子还是留些口德,你我之间,虽说没有什么情份,到底还是血脉相连。怎么我过得不好,你便真的高兴?你若高兴,我替你高兴,你若也不高兴,又何必说出这些损人不利己的话来” 他微微皱眉,却依旧保持了笑意:“你说对了,本君自是有利可图才会如此” “那就先预祝公子不会作茧自缚了!” 我自顾出了宫门,候着的内侍拥过来,小心引路,我对绿茵低语:“此人过后查查,越清楚越好。记着,你亲自去。” 绿茵点头称“诺” 如此接连几日,断断续续又见过几位夫人美人,和宫中管事。众人道喜举盏,同赏莺歌燕舞。唯有一位未曾谋面的赢夫人因病无缘相见。 至此,李氏也一直推病不曾得见。 这日午后,天气日渐炎热,用过午饭后我正瞌睡的紧,却被恰儿强拉着闲逛消食,正巧绿茵赶来,恰儿垚儿见状,立刻命亲侍隔开侍从,我俩边走边谈:“查到什么了?” 绿茵轻拭汗珠道:“此人乃大王与秦王爱女赢新之子子启,是大王的大公子,亦是秦国公孙” “秦国公主与父王?” 绿茵点头称是,并说到:“当年,楚王还是太子,奉王命为质秦国,大王入秦后,秦王便将钟爱的小女嫁与大王,生下大公子,后来,楚国先王病重,大王欲回楚争位,不料因公主钟情于大王,便央求秦王以情形不明为由挽留大王,秦王爱女心切,下令不准放归,后来是黄歇冒死以偷梁换柱之计助王归楚,这才登上大位。大王感激于黄歇忠心,与以国相之位,封春申君” “祖母当日说春申君亲自迎我归楚,可见楚王重我,当时我并不在意,竟不想还有这一层。对了,既然你说子启是父王的大公子,为何我不认得他,也未曾听人说起过这段公案?” “大公子并不长住楚国,而是随他的母亲住在秦国,秦楚两国千里之路,唯有两国邦交之时,或每七年大祭礼之时才会入楚。千年前的大祭家主定然见过大公子,只是当时尚且年幼,又不过问邦交之事,再者大祭礼人山人海,家主与嫡王子贪玩,不留意这些,并不奇怪”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日他祝贺我归楚的神情总让人觉得酸酸的,原来是羡慕嫉妒恨” 绿茵也偷笑道:“是了,这就是家主常说的那个叫什么额吃不到葡萄倒说葡萄酸” “那,可知这个子启此次入楚所为何事?” “听闻是为联姻而来,秦王病重,估计不久太子安国君便会登位” “联姻?”我大吃一惊,又回忆起那日他最后几句,不由打了个寒战:“秦国太子的正妻华阳夫人不是楚国王族么,为何还要联姻?” “家主难道不是忘了?赢异人已经被华阳夫人收入楚系阵营,将成为未来秦国太子,秦国太子岂能没有楚国的夫人。” “可我记得,楚国景侯之女,于十年前已经嫁去呀” “正因此女嫁去秦国多年不得宠爱,至今未添一子,才会被华阳夫人和楚国放弃。重新挑选适合生育的楚国女子,说来,家主乃大王长女,说不定此次大王正有此意呢” 听了绿茵最后一句,差点没反应过来,急忙封住她的嘴:“万万不可胡说!这种事怎么可以牵扯上我乱说” “家主又说笑了,如今诸国之中秦国最强,而自宣太后芈月起,直至如今的华阳夫人,楚氏势力在秦最是根深蒂固,而且日益繁茂。依绿茵看来,与其嫁去他国,秦国却是最好的选择,凭借家主之慧,嫁去秦国,自是助秦助楚,富贵永享。我猜,大公子那日也是有意试探家主,可否担当此任” “这个真不行,嫁给那个短命鬼,我还不得早早陪葬?就算侥幸不死待到玉姬和吕不韦弄权,还不生扒活吞了我们这些楚氏一族,到那时,才叫一个死无葬身之地!”我一时暴燥,也顾不上什么形象,喊道:“你这个糊涂蛋,可知何为福兮祸所倚。若是楚王也是这样想的,那就全完了绿茵”我慌神之中不知何时已经抓住了绿茵的手:“绿茵,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绿茵看我是真急了,也吓坏了,不敢玩笑c拉着我的手一本正经道:“家主不要着急。这些都是绿茵胡说的。家主乃王之长女,却未至及笄之年,按礼,王之女无合适人选,便会从君侯中的适龄女子里挑选。刚才那些话都是我的玩笑话,家主千万不要当真,再说再说,大王正在为家主建造公主府邸,这不正是再无使家主远楚的安排么” 已经到了嗓子眼的心听了这话才安稳落到肚子里:“对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我还没成年呢,还好没成年,没成年好” “家主”绿茵伸手为我拭去额头冷汗 我覆手打开绿茵的手,白她一眼:“你整天就吓死我吧” 绿茵也笑了:“绿茵错了,请家主责罚就是” 不知不觉说笑着走至宫中内院,却见百花齐放,蝉儿争鸣,池中鱼虾浅卧,亭间小林舒适儒雅。 突然听得身边内侍们齐礼:“李夫人,虢美人”。我身体一颤,万千仇恨一瞬间喷出,却不得不在下一瞬间强忍着收回。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近到耳边才停了下来,我不自觉的收紧袖中紧握的拳头,侧了侧身,打算从一侧准备绕道回宫。只听一人娇嗔道:“呦!这不是风光无限的大公主么”我也不曾转身,扶着绿茵继续往前走,只当旁边有条狗,虢美人见我未做搭理,便恼怒着冲到我们面前:“听闻赵国乃中原大国,大公主就跟着学了这般礼数回来?看来日后还要累及夫人好生调教才是” 我转过头,眼睛穿越娇嗔的面庞直击相隔甚远的那道如剑目光 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缓缓如流水c由远至近袭入耳膜:“难道虢美人还没听说?神巫曾为大公主预象,说大公主乃劫后余生的贵女,是受大司命少司命护佑之人,可主一国兴衰。大王欢喜,立即遵从天命下诏:大造公主府邸,并赐以南八县,以慰飘零之苦。如此大肆封爵赏地,可是从未有哪位公主拥有这等荣光宠爱,由此可见大王爱女之心呀”我转过身,随着话音寻人,不由一愣,来人竟与记忆中允后的模样形态有五分相似。隔着重重内侍,清雅百合一般的人物缓缓移步而来,一袭淡蓝色锦衣,内套一身金丝缝制的白色长衣,裙裾坠地衬托盈盈美态。漆黑如瀑布般的长发垂至腰间,更显雪肌天下难寻。她目光一闪,凌厉说道:“王之爱女,自有大王悉心管教。岂是区区夫人c美人可以随意指手画脚的?” 众内侍施礼齐声见过:“赢夫人” 原来她就是那位如今宠冠后宫的赢夫人。果然名不虚传。不仅有胆有识,且美貌不凡 眼见那虢美人气焰全灭,片刻乖巧如猫狗。由此可见赢夫人平日威仪。 我随即点头算作回敬之意,然后转回身,面对虢氏:“两年未见,美人怎的不仅没寻上好主,反而做了走狗?” 她面上立即僵硬变色:“你” 手尖用力,驱开虢氏,直面一直未曾开口却傲视众人的李氏, 就是她!害死了弟弟和母后 她妖娆依旧。黄色长袍强撑庄严。冷若冰霜的面庞,含恨而笑:“大公主c别来无恙” 我注意到她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随之哼笑一声:“不得不说夫人好福气,孩儿还未出生,便知道为母亲挡风遮雨了,真是个命苦的孩子” 她昂着头颅,警觉着我的一举一动:“伶牙俐齿虽好,只是不要用错了地方,按楚国国律,诅咒王嗣可是大罪” 我强行控制着颤抖的身体,压制一腔仇恨,莞尔一笑:“夫人这话就错了,我怎会诅咒自己的兄弟姐妹受苦受难。只是常听人说,夙愿未偿的冤魂不会散去,未得父母垂怜的死胎会化成的小鬼,总会侵入有孕的女子腹中,奢望再度轮回入世所以才奉劝夫人要好好保护王嗣,别让鬼魅趁虚而入,引邪物而生。当然,夫人也要好生保重自己,免得午夜梦回时,碰上讨债的鬼魅纠缠,受到什么惊吓可就不好了” “你大胆,宫中乃少司命佑之地,怎会有鬼魅游荡,简直c简直一派胡言” “夫人怕了?是怕我未必一派胡言?还是怕我一语成谶?” 她扭曲的面庞早已惨白,我不愿多呆一会,多看她一眼。径直走至赢夫人面前微微施礼:“早闻赢夫人容颜美腻,个性洒脱,深得父王敬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未曾想到会以这种景象相见。让夫人见笑了” 她回礼道:“大公主若有歉意,可来我的湘涧殿长坐,尝尝我亲手酿的百花蜜才好” “湘涧殿素来远离尘世繁华,是个清雅静辕,衍玉怕是要叨扰夫人清净了”我施礼与她辞别。 路上绿茵高兴着说刚才好生解气,我却不敢大意,提醒她:“如今我们已入楚宫,一定要快些揪出李园李桃的老底,否则我心中难安” “家主为何老查这些无用的,不如夜里我扮作刺客,直接刺杀了岂不利索”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只有了解她,才能找到她的死穴。这样对付起来比较容易,如果刺杀不成功,我们很可能会全盘皆输。不过话说回来,就算真要走到刺杀那一步,也需做好万全之策,如今祖母去世了,我们已经没了退路” “家主放心便是,我定尽快命暗侍加紧追查。只是,太后曾说过,楚王已经尽知往事,以对李氏怨恨至极,那如何还能留她到现在?” “你没看到她的肚子么!”我狠狠磨了下牙根:“再是如何,她肚子里的龙种总是要留着的,父王孩子本来就不多,不管对李氏多怨多恨,想也是舍不下孩子的” “她这孩子来的可真是时候。” “我现在最为不明白的却是父王,他明知永阙殿是母亲旧居,却偏偏赐我暂住,这不是在刻意提醒我要报杀母之仇么?” “难道大王要您杀死李氏?” “他虽不能算慈父,到底还算眷顾亲情,再说,他自己不是也没忍心动手还有,你刚刚说春申君深得父王信任,父王命春申君接我归楚之举,极有可能也是一箭双雕之计,一为方便沿途不动声色的清查我从赵国带来的暗侍。二是也好观察我的性情。三自然是为了表示对此事的重视” “如此说来,暗侍之事,大王岂不是尽知?!”绿茵睁大圆圆的眼:“完了,太后所谋,岂不是全都要夭折腹中” “拔出暗桩这种事应当是越快越好,可是,恰儿和垚儿至今都能联系到暗侍,可见父王并未有所行动。结合让我们暂居永阙殿之事,你不觉得父王不仅行事怪异,似乎多有纵容之意?” 绿茵长舒了一口气:“大王宠爱公主,多些纵容有何奇怪之处,家主多心了” 我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师父为什么会放心留你在这龙潭虎穴之处” “我墨家剑术天下无敌,有何可担心的”她高傲的撅着嘴巴,样子甜美可人 我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绿茵到底还是个孩子心性,要是娴之在,她应该会懂吧?! 如此混了一个月,我便搬离了永阙殿。迁于城西南公主府邸。这里虽算不上富丽堂皇,倒也院落整齐,侍从无数。相比楚国王宫的确是自在不少,我们每日骑射玩笑,偶尔游山玩水逍遥自在。尽情挥洒时光无数。暂且忘了许多烦心事。 转眼入秋,天高云阔秋高气爽,从外面移植过来的金柿树居然结满了果实。我便爬上树,与恰儿垚儿一起采摘。正高兴时,绿茵寻来,仰头道:“家主,大姑姑书信” 我蹲在树上问:“都说了什么?” “信中说她在边关寻到了将军” “寻到了?”我心中高兴一跃跳下树来:“这是件好事啊” “家主小心” 我拍拍身上泥尘:“没事”。又见恰儿蛮搬筐娄,我忙道:“傻丫头,这些太重,你寻些有力气的侍从搬”恰儿憨笑着应下,匆忙跑去唤了些人 “还有,大姑姑查到了李园的家乡”绿茵稍作停顿,下意识的握了握剑柄:“在邯郸旧镇” “李园李桃是赵人?”我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此事祖母知道么?” 绿茵摇头道:“李氏兄妹离乡多年,加上赵国长平战败,壮丁骤减,知晓李园的人并不多,查起来颇为耗力周折,听跟过太后的暗侍说起,自王后过世后,赵国势力在楚国锐减,以致耳目闭塞,太后深感有心无力,后来也就暂且搁置了” “不管怎样,有线索总比没有强,走,先给姑姑回信去” ------题外话------ 心狠手辣的秦之炎到目前为止身份仍旧是一个谜,初次见面却并不友好的兄长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与嫉妒,而赵氏与嬴氏却都不是省油的灯。楚宫似乎一直都是风起云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楚王遇刺 邾娴献药 这年代,马车相当于汽车。是最为便捷和昂贵的交通工具,对于像我这种随时准备骑马逃命的人来说,精于骑马,更是对生命的尊重。 这日午间,我与往常一样,练习骑术回来。一侍从进来禀报说,宫里来人了。我忙命人请进来。片刻,一宦官小跑入殿,行礼问候一气喝成,他抬头相对之际,脑中一闪,我记得他,两年前是他将王弟的尸首从河里捞出 眼睛一热,立即走下坐塌,虚扶一把:“公公多礼了,公公如今可好?” “禀小君,小奴甚好,小奴是奉大公公之命,特来请小君入宫” 见他神色慌张,我预感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大王遇刺了” “什么?遇刺?”脑中轰鸣一声。 “李夫人今日一早又召神巫入宫做法,说是为腹中胎儿祈福,必须大王亲临,谁料,正当众人闭目承天之际,桃剑变成锋刃,大王胸口中剑如今如今不大好” “恰儿更衣备马”我以来不及与眼前人叙旧,忙附上绿茵的耳朵,交代一番。疾步出府。 是娴之?她找到了可以入宫的规律,然后混进宫中的?如今她会在哪?怎么样了?还是李氏?如果是李氏所为,目地何在?难道她已经控制了内宫?如果楚王在这个时候死了,自己会不会有危险?一路走着,各种为题不停交替,反反复复。头痛欲裂此时,子启期待的目光突然跳进脑海 “公公,大公子是否知晓?” “大王遇刺之时,大公子便在,此刻正在内殿近前侍候” 我“哦”了一声,心下稍安,有子启在,即使是李氏所为,她也难以把持王宫。至少,子启既然对我有所图谋,就会暂时护我安全 越过殿外百官,入了正殿,见众夫人面北而跪,个个素净。人人宁重。李氏解钗素面,毫无光彩。医者轮流请脉配药。宫人来来回回。 此时,大公公迎出,依令让我入了内殿侍候 内殿之中,已经生起炉火,空气极为燥热。除去分封在外的王叔亲族,公子子启和子悍都守在塌前。我走上前,靠近锦缎铺就得软塌上,楚王脸色腊黄,眼睛紧闭,白中泛紫的嘴唇轻轻上扬,仿佛是做着一个愉快的梦:“父王伤势如何?” 子悍从迷离中回神,连忙起身向我行礼:“王姐来了”我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子启未曾抬头:“剑伤不深,只是医者说剑上有毒,眼下情形并不好” “什么毒?” “蚀骨散” 我皱紧眉头:“蚀骨散?可是当年攻打邾国时,令三王叔身亡之毒?!?” “恩” 果然是娴之 “那宫中可有解药?” “蚀骨散原是邾国王家秘药,解药只有王族之人拥有。如今邾国以灭,何来王族。何来解药!如今之计,只能让宫中医者全力配制。” 我咬住下唇,不安的问到:“刺客抓到了么” “斩杀殆尽,两人服剧毒而亡” 我闭上眼,心中不知滋味 “为首的刺客受伤遁逃,至今不知去向。本君以下令封城,应当不日便可抓获” 猛然睁开眼睛:“你你是说还活着?”话以出口后,我自觉失态,忙掩饰道:“本君是说,刺客还活着,她身上一定会有解药” 子启波澜为漾的眼光一闪,片刻恢复如从前的面无表情:“希望如此” 为了再掩饰刚才的冒失,我便强找话题说:“奥,对了,父王遇刺之事,我建议最好是暂时保密。免得人心不稳,再惹出乱子”我话未说完,却无意发现,子启抬着一双惊讶的眼睛愣愣的注视着我,那感觉像是在繁华城邦内看见一头怪兽。即惊讶又恐惧!害的我想说什么都忘了 气氛一时再次凝结,片刻之后,子启才叹口气道:“放心吧。” 我被他看的发毛,尴尬的“哦”了声,便转脸看向别处,正对上身侧大公公一双似有似无的精光。 我刚才又说错什么了么? 医者来来回回,灌下大碗大碗的汤药,时至傍晚,楚王才幽幽转醒,病眼扫视四周,看到我时,用沙哑干裂的声音道:“玉儿来了” 我向前跪拜:“儿臣拜见父王” 他无力的喘息着:“好,好,过来坐吧” “谢父王” “召你们前来,是有几句话要说” “父王严教,儿臣恭听”子启为长,环视我与子悍之后,拱手而答 “寡人子嗣不少,却唯有你三人不凡。启儿沉着冷静,最像寡人,刍儿最是心思缜密,有勇有谋”说到此处,楚王将眼睛移到我身上,眼睛柔成一汪清水:“像王后。”我垂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想是这楚王病糊涂了,已经忘记了嫡王子,也就是这具身体的胞弟,已经在两年前便被人害死了。 楚王的声音如同嗡嗡的苍蝇,难听又虚弱的传进耳朵:“悍儿纯良儒雅,这一点倒和玉儿最是相像。玉儿呢,又独多一份灵气。咳咳咳上天厚我大楚,才会赐下如此福泽。父王只希望你们兄弟姊妹几人同心协力,共守大楚。切不可自断手臂” “父王放心,儿臣不负父王教诲”三个齐声道,没有一个人提醒楚王嫡王子之死 “你们可愿对我大司命起誓?” 我一愣,这不是聊天么,干嘛这么认真。 子启却以起身向前,将楚王榻前的匕首拾起,取血为誓:“大司命少司命共鉴,熊姓芈氏一族启今日起誓,绝不会做伤及王弟王妹之事,旦有违背,即受天谴” 子悍随后:“熊姓芈氏一族悍起誓,绝不违背父王之意。有生之年绝不伤及王族骨肉。若违此事,天神共愤,司命弃之” 他们结束后,各自目视前方,各无交流,似乎只等我接下去,我无奈,只得起身,靠近楚王身侧的那柄短剑,学他们的模样起誓,此时,楚王重咳了两声,终是摆了摆手道:“玉儿是公主,就免了吧,楚国若有所需,竭尽所能即可” “儿臣明白”我这才反应过来,这可能是楚王在为王位之事斟酌。也就是说,子启子悍他们俩,极有可能,其中一个就是将来的楚王! 呵,可不就是就他俩了么,总不能是那个死去近三年了的嫡王子吧想到此处,心脏莫名的抽搐了两下,一种无望感涌上心头。我清楚的感知到,这是这具身体主人的意志。 “好了,你们守了寡人一日,也都累了,下去吧” 我们起身而辞,楚王突然又要我留下,那两人退下后,一阵沉默 “寡人刚才梦到了你母后”他打破沉默 “刚才,玉儿也感觉父王做了个好梦”空气中始终弥漫着,一丝丝奇怪的冷漠 他的大手终于缓缓抬起,就在慢慢靠近我脸庞的瞬间,被这具身体下意识的躲开,于是他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一阵沉沉的呼吸后,从新收了回去。 良久,他翻了翻侧着的身体,让自己彻底仰卧:“你的眼睛可真像你的母后。就连看着寡人的样子也是一般一样” 允后也曾用这中隐隐带着恨意的目光看自己的夫君么? 他的声音听起来极为虚弱飘渺:“寡人还记得与你母后初次见面的情景。那时,寡人为质秦国,巧遇入秦斡旋的她。从此,她扬鞭策马之态,便常入寡人之梦。再次相见,以是秦赵为争上党之地c战争一触即发之时。身为赵国的长公主,她敏锐的察觉到了国之危亡,于是女扮男装,入楚游说,意在行纵横之术,请求诸国共同伐秦。其神采飞扬,男儿尤有不及。也就是那时,我才得知,她竟是赵国公主。寡人求之,最终遂愿,娶她为妻,尊为王后。视若珍宝” “既然视为珍宝,为什么母亲宁愿将儿臣远送异国,自己而亡,也不愿意相信你?”我抬起头,强压着颤抖的身体和那个愤怒到要冲出身体的灵魂! 他的声音在颤抖:“是寡人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母后和刍儿。一切都是寡人的错,每每思到此处,寡人也是心如刀割啊” 身体仍在颤抖,字字句句从我的扣紧的齿缝中挤出:“你若真的心疼我们,若真心觉得愧疚!就该替母亲和刍弟报仇,且让我现在就一把大火烧死那个李桃” “寡人已经失去允儿,寡人实不愿玉儿刍儿卷入其中” 眼泪瞬间倾泻,愤怒彻底无法压抑,这具身体“腾”的起身,用尽全部力气歇斯底里的喊了出来:“刍弟已经死了,如父王所愿,他再也不会卷进来了” 楚王定定的看着这具身体,泯住了还要说什么的唇,最终选择了闭上眼睛。好久才睁开:“以后,王儿自会明白,寡人今日之举都是为了你姐弟二人” 之后,他再没同我说什么。接下来的一天一夜,楚王醒着的次数屈指可数。眼见众人渐渐烦躁。却都无计可施。只能一遍一遍的过问从内殿有进有出的医者宫人,或者被召见的朝臣公子。正在这时,绿茵派人来报家中之事。我不顾众人眼光,拾起长长的衣裙飞奔,纵身越上烈马,呼啸出宫,奔回府上。 我冲进府邸,那人就那样淡然的站在四面围墙的院落里,暗黑色的夜行衣上c道道剑痕,满是鲜血,右手紧紧握着的长剑,疲惫的垂在地上。散乱的头发将污秽不堪的面容遮了过半干裂的嘴角微微颤动,扯出四个字:“我来领死” 我就知道,她无处可去,她一定会来! “他还没死?!”她冷若冰霜的眼睛里写满自信而笃定 “没有” 她眼中波澜未变,露出一个放松下心神的疲惫笑容 “不过快了,如果你不打算给我解药的话” 她有些不安,但片刻覆入眼底:“我没有解药” “你撒谎” 她微微动了动嘴角,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你说过,只要复仇成功,便把自己交由我处置,现在我要你把解药交给我” “就算我有解药,你又打算如何解释解药的来历?” “只要你交出解药,自会有医者愿意领功。” “邾国秘药,无人能解”她对自己家族的自豪,在这狼狈的一刻都不肯放弃。 “这还重要么!如果你死在今天,邾国将彻底销声匿迹!无人能解的邾国秘药也是如此!是否有人能解这秘药,真的还重要么?!邾娴!而现在你的平安,从此将是邾国最后的平安!更是邾国秘药的平安!因为你是邾国仅存的最后一脉” 那双眼睛在那一刻闪过一丝恍惚和迷茫:“是什么改变了你的心意,决定救他” 像是问我,像是问她自己。 “换作是你,若有机会救活自己的父亲,你会不吗?”我一步步向她走去 “可是你恨他,是他纵容别的女人害死了你的母亲王弟,害你流亡异国,受尽凄苦” “所以,现在,我更不想再失去父亲”我停下脚步,立在她面前。 是身体要我这样说。 她轻哼一声,随后仰天而笑,笑到流泪。她在笑我,也在嘲笑自己:“你知道我的一生都在复仇。现在终于要完成使命了,你要我放弃?凭什么?你想留住你的父王,难道我不想么?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族人被屠杀殆尽!看着我母后在我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我不想留下她么!最后一脉又如何,不能手刃血仇,生与死又有何种区别!” “我们都在努力。努力留下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无论是父王还是你,我都想留下。”我用力的喊出声,让自己的声音压住她的怒气:“当他们告诉我,刺客逃了的时候,知道我在做什么么?我在为你庆生,我认为从前那个活在仇恨中的娴之已经死去,我认为你终于有机会可为自己活一次,不必再背负恍若前世的仇债!靠痛苦维持着自己的行为和余生!我认为你会重生!” 娴之,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前世的恩怨,让它断在前世吧!你还有一个光明的今生啊! 秋风摇下片片黄叶,刮过耳际落到眼前 过了好久,好像也没那么久 “如果他真的死了,你会杀我么” 我不知道 “我会恨你”我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睛 娴之用力一挥,长剑离手,砌入旁边的树干,一时落叶如雨 “事有因果,我想我不会将悲剧延续,更无法杀你” 她没有说话,继而从腰间解下一柄精致的短剑,痴痴的抚摸着。突然猛的插在自己的胳膊上,硬生生豁开一道血口 “你这是干什么?”我惊惧的退后一步,又迅速反应过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人儿 她从一片血肉里取出一颗沾满鲜血的丹药:“我就知道,你肯定恨我”她将滴着血水的手推到我面前,微微惨笑:“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邾国秘药,以血才能存之拿走吧,从此以后,我邾娴不欠你分毫” “你就是来送解药的对不对?”我紧紧抱住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两年的朝夕相处,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越仇恨,互为知己!她是我知晓的邾娴,是那个在风雪之中即将失去生命的女孩,那个依旧会保护受伤鸟儿的女孩 “路上没来的急扔而已”她笑了,眼泪却湿了脸 “谢谢你,娴之”我将她拥的更紧。 ------题外话------ 楚王突然遇刺中毒,命不久矣,即将大仇得报的邾娴却在此时突然改变主意,不惜伤了自己而献出解药,亲身经历国破家亡,亲眼看到亲人横尸的邾娴真的会因为知己友谊而放弃血仇,还是在谋划一个更久远的阴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子启动情 互赠礼物 安置好娴之后,我快马入宫,安排医者将解药服侍楚王吃下。 三日后,楚王转醒,身体渐渐好转。我见楚王只是大肆赏赐了那名医者,并未对此事做何深究。悬着的心这才渐渐落下。 只是娴之这边,揭开她的衣服,身上竟有大大小小几十道伤疤。难以想象是如何艰难的从重重宫卫之中侥幸逃命的, 她一定是累到了极点,一连昏睡了两天三夜才转醒喊疼,这几日身上伤疤都在结痂,她每天又喊着痒。好不容易等到她大好了,我则一股脑的将这些年收罗的一些关于奇谈怪论的书简,全部挪到娴之静养的院落里,一是与她解闷,二则她学识广博,或许能帮我从中找到一些关于时空穿越的解答或记载。 绿茵素来与娴之不和,自然很少亲自到小院来。加上还要打理府上事务,应对宾客,联络暗侍,也有两日忙的不见人影了。昨晚我睡下了都不见她回府,今日一睁眼我便问到此事,垚儿回禀说,今早才回,吃过饭食刚去睡下。我点点头,摆手命她准备今日的衣物钗饰。此时,一侍儿进来:“禀小君,大公子来了” “谁?”我只当耳朵不好,听错了。 “是大公子要见您” “谁让他踏进我家门的!” 侍女道:“他是大公子,婢子们不敢怠慢,已经引至了正殿” “这个不好得罪,那个不敢得罪,那我们公主府上还不成东西街市?”垚儿厉声道。 侍女忙伏地认罪:“小君恕罪,婢子们知错” “好了,你起来吧!他若想进来,凭谁也拦不住,下去吧” “诺” “垚儿,大公子来的早,想是也没用过饭食,你先送份过去” “喏” 梳洗妥当了,我才不紧不慢的过来正殿,原色的门窗敞开着,习习凉风灌入大堂,淡色薄纱飘飞,子启独自一人静坐,一身明黄绸缎分外抢眼。我遂命恰儿和随从也留在外面,独自入殿:“我教厨房做的早餐,天下独此一家,别无分号。王兄觉得味道怎样?”我看着丝毫没有动用的早餐,心中却思索着他来这里的目的。 “你倒还睡得着,吃得香!” “父王近日龙体日渐康健,本君没有吃不好睡不好的理!怎么?父王身体好转,王兄倒是睡不好,吃不香了”我的目光再次挑衅般的再次从他的脸上移到未曾动用的餐食上 他冷冷一笑,毫不在意,起身度着步子,繁重的饰品摩擦着金线缝制的美衣,产生难听的噪音:“本君从未想过有一日登上楚国王座,自然不必在意长舌妇人的无知之谈,何况就算父王过世,王弟登位,于本君而言也无性命之忧!更无任何损失”我微微眯起眼睛,对上他略胜一筹的得意:“倒是王妹,除了贫嘴之外,难道就没有什么要对本君说的?!” “这c还真不清楚王兄喜欢听什么,暧,不师兄妨说说您的癖好,我也好投其所好,找找话题神马的”我挑着眉戏谑道。 他不已为然,仍旧信心满满的样子:“王妹这大公无私,不争功禄的高洁性情还真是令本君敬佩。” 我心中一沉。尴尬一笑:“王兄这话,衍玉听着糊涂,什么性情高不高?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皱了皱眉,不在与我蔸弯子:“解药是从哪来的?” “什么解药?那是人家医者妙手回春,关我什么事” “他可以被你买通,自然不是什么硬骨头” “你!” “说,解药哪来的”他上前一步,逼近我 “解药当然是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我敛住心神,故作轻巧的回答 “哪个刺客?” “刺杀父王的刺客” “她如今在哪?” 我强做镇定,转过身背对他尖锐的目光:“王兄忘了?带兵抓刺客的人是你,怎么今日反来问我?” 他转过身走到我面前,俯视着我:“恐怕王妹还不知晓吧,父王遇刺当日,正是我与那刺客缠斗,不巧的是,刺客的面纱被本君不小心揭下所以本君敢肯定,诸多尸首中,绝无本君要找的刺客!”我不由自主的握紧拳头,他却绕着我悠闲的转着圈子:“既然不见刺客尸首,那么也就是说她极有可能还活着。而王妹既然承认了解药是从刺客身上取来的。由此可见,你一定知晓刺客的下落,否则,又如何拿到解药?”我不自觉的咽下口水,心里慌的不行,一柄要命的剑如今就悬在头上,我却毫无办法。子启冷冷的注视着我:“可是,本君不明白,本君的王妹为何要与刺客串通一气?本君想来想去,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交易,二是交情。前者几乎排除在外,因为她绝非贪生怕死之人,且杀心决绝,世间已无任何交易可以打动她。那么只剩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你与刺客相识,甚至可能是生死之交” “没有!”我后退一步,不敢直视他的目光,继续矢口否认:“我不知道她在哪!” 他再次上前一步,逼视着我:“一个能舍弃生死的刺客,却可以为了王妹献出解药,救活刺杀之人。而堂堂封侯称君的一国公主,居然对杀父仇人不余遗力庇护。若说你不知晓她在哪,本君却如何不能信” 我躲开他的强势,有些口不择言的强辩:“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是陷害” “本君若要陷害你,何必孤身来此?!” 孤身来此?!他要对我暗示什么?! 看着这双笃定的目光,我反复思索,子启是个细腻之人,若想瞒他,怕是不能自圆其说,不如暂且看看他要玩什么把戏,再做对策。我放松下来僵硬的身体,轻咳了两声,:“说吧!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把她交给本君” “不行”我转而怒目相对,他却突然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你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把她交给本君,本君绝不会伤她” “凭什么?我才不会相信你呢。” “我相信他”恰儿搀扶着虚弱如柳的娴之一步一步走入内殿 “娴之?!你怎么出来了” 她握住我的手:“玉儿,当日是公子手下留情,我才有命活着见到你” “你说什么?他?”我看看娴之又看看子启:“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与公子一同进了王城。之前算是有过一面之缘。上次行刺之事,公子与我缠斗,认出了我,终是未下杀心,遂放我遁逃。今日,以是第三次相见”娴之对子启施礼道:“想不到娴之竟有幸亲自谢过大公子” “姑娘起来”他温柔至极,伸手虚扶一把。 我松了一口气道:“你为什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他是” “还强辩!若不是因你年幼不知好赖,又无驭人之术,致使府上混杂松散。何须本君在此!” 我气的差点跳起来:“你到底什么意思” “这是今日早间,本君截获的一封去往宫中书信,你自己看吧”说着,便示出一份帛书,我没好气的接过来,只见上面写着“查到赵国,但别无所获,夫人小心。府中侧园藏身份不明者,带伤。”心中咯噔一声,立即与娴之交换神色。得出结论:家中有奸细 “你是如何得到这份密信的?”我突反应过来:“你也” 他冷冰冰的说道:“当日你命医者献药,本君便知事有蹊跷,这蚀骨散乃天下绝迹之毒,有人再施以是奇怪,有人还能有解药不是更怪” “所以你就派人监视我是吧!熊启c我跟你没完”我愤怒的拍了拍桌案,咬牙道! “如此任性刁蛮。你可还有半分公主的样子”子启怒道 “你还有理了,我就刁蛮了,怎样”娴之扯住我的衣角,示意我别闹下去! 熊启看了一眼娴之,放低声音又道:“好了,正事要紧” “立刻给我撤掉你的人” “本君会的。只是,是否清理你宫中细作更为要紧?!”熊启再次甩给我一个嫌恶的眼神 “你” 他一副大获全胜的模样,转眼看向娴之:“眼下虽然截获此份,却是难说宫中之人是否已经知晓此事。即使暂时不知,这公主府,到底闹市之区,是非之地,难免眼多嘴杂” “你”我肺都快气炸了,他不会觉得自己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和一个小孩子斗嘴很不绅士么至少我这副身体才十几岁 他撇了我一眼,一字一句道:“豪侠贵人聚集之地,金女贵妇争相拜访之所,可以否”他叹了口气,接着说:“总之,事已至此,留姑娘在公主府。恐怕朝夕祸至” 吵归吵,子启说的倒不错纸里终究包不住火啊。我不禁皱紧眉头,反手抓住娴之的手:“再留下来,恐怕真的会有危险,得赶紧送你走”再转头一想,更为焦虑:“可是,前些时日,为追捕刺客,封锁父王病重的消息,城门早已如同铜墙铁壁,没有父王王令收兵,连王城也出不去,如何送你离楚?况且,你身体尚未恢复。哪里受得住颠簸” “所以,让你把人交给本君” “不行,我不放心你” “你” “再则此事本就与你无关,若真出了什么事,由我一人就够了。也不至于连累你的大好前途” 他的脸色有些缓和,话语也稍稍温和:“我看过密信后,便已经明白大概,于是,以安抚秦国c母亲召回为由,向父王辞行赴秦。父王已经应允。明日便可启程。只等姑娘点头,便可与我同行。子启定会全力保护姑娘安全”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我望向娴之,娴之思索片刻,终是点了头。 “你要发誓,绝不会伤害娴之” 他看着我,轻轻扣了扣牙关,又转脸面对娴之:“好,本君发誓,有子启一日,便护姑娘一日,有违此誓,天地诛之” 看着子启对着她才会变得温柔的眼睛,我相信誓言会是多余的 “娴之,对不起,本来” “玉儿,你无须多言,我都明白。” “你明白就好。既然如此,那就赶紧收拾东西,别误了上路的时辰” “娴之孑然一身,无需他物” “那好吧保重”我挠挠头,实在不善于面对离别 她从腰间解下刨肉取药的把柄短剑,捧到我面前:“这个是我随身短剑,虽不名贵,却因浸过百药,有防毒解毒功效,送给你” 我三两给推了回去:“留着防狼吧”我用眼角示意。 娴之垂眼一笑,反推到我手中:“今日一别,再见无期。谨此为念吧” 我收下短剑,别入腰间。想了想,从头上取下檀木钗:“这是我在赵国时,亲手做的,虽没什么神奇功效,可是,它见证了我们的情谊,送给你” “记得你每次扮作男子,都以它束发”她轻轻的抚摸着:“还有你救我的时候” “你还记得?” 她点头:“当然。我会好生留着的” “嗯,我也是” 那是我第一次睁开眼睛,看到这个世界,我将木钗刻成尖箭,握在手中,不让那些在当时看来打扮奇怪的人靠近我分毫我身着一件单薄的中衣,披着垂腰长发,闯进了一片冰雪之中,我转着圈,天地跟随旋转,我不停的行走,却找不到回家的路于是我遇上了她,一个与我一样,找不到家的女孩。 不,是没有家的女孩。 ------题外话------ 子启一头扎进爱情的样子让人动容,可谁能保证他自认为是上天安排的缘分不是一个放长线钓大鱼的过程,谁又能想到,素来算无遗漏心思细致的邾娴,日后会败在今日交换的小小礼物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清理奸细 垚露反骨 子启与娴之走后,立即召集亲侍,秘密彻查清理府邸。 我捏着手中七人的名单,忍不住胸前怒火,抬脚踢翻了身前长案,众人垂立,不敢抬头 “绿茵理家无方,请家主治罪” “恰儿愚笨,引细作入了内院,才走漏了大姑姑千辛万苦寻来的消息,是恰儿该死”恰儿伏地哭着 “逼走娴之,你们就不内斗了是吧!” 绿茵不语,只是将头垂的更低 众人更是面色宁重,低首不语,唯有垚儿上前拱手道:“家主,依芈垚之见,此事并不见得就是坏事。” “还不坏?还要如何坏?害死娴之才算么?!还有,暗侍与梅姑千辛万苦传来的消息,就这么窝囊的泄露出去。李桃她是傻子么?她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继续查下去么” “家主息怒,家主,娴之姑娘心性高远,断然不肯长居府中。家主又何必为这早晚必然之事而恼怒,婢子以为,当下要务是如何处置这些细作” 我见她似乎有话要说:“你有什么想法” “家主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若能从这些细作中,挑出一两个伶俐的为己所用。如此尚可有望搬回败局,甚至有机会将其一举灭之” “反间计?”说不定还真能从中打开制服李氏的新缺口。转念一想,却又多有不妥:“不可,这不是将他人生死置于水火之中么。再说,她们肯定有把柄在李氏手中。或儿女或父母。稍不留神,可能再次反叛。” “若那把柄死在李氏手中,我等不就有了同样的敌人么”我愕然一惊,不禁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不过十七八岁少女,她相貌平平却气质甚佳,瘦而白的颈部半包裹在暗色长袍中,目光坚忍,神色深沉,微微上翘的唇角竟渗出丝丝凉意 一时四下沉寂,无人应声 “恰儿,将垚儿带下去,什么时候知道错哪了,再来见我”我注视着此刻那张微微张开的嘴巴,不肯离眼。 “家主!?”委屈的眼睛里装满不敢相信。 “带下去”我也不敢相信,一贯懂得分寸的垚儿竟会说出这种话 此时,外面进来侍者相告:“禀小君,宫里的程公公来了” “快请进来”话音未落,来者已经引进殿内 “小奴拜见大公主”程林目不斜视,对殿内的一片狼藉恍若未见。 “原来是您,快请上坐。” “小奴不敢,小奴奉大王之命,前来传召公主入宫” “公公可知所为何事?” “大王晚间设宴更露台,请公主与王族中人入宫一同观赏天下至宝隋候珠。” “隋候珠?可是传说中隋侯救蛇,灵蛇相赠之物?”我兴致盎然的问到 “正是” “如此奇宝,若有缘一见,当是幸事” “正是,既然召命以宣,小奴就先行告退了” “公公且慢,上次见面时,无暇与公公叙旧相谢,今日请受衍玉一拜。多谢两年前,公公冒生命危险,入湖捞救刍弟。衍玉感激在心。”我起身施大礼 “使不得,公主未曾降罪已是天恩。小奴怎可受得一谢” “公公哪里的话,虽说那时未能救了王弟性命,到底是冒着风险c施以援手之人,衍玉怎会忘记恩情。若是王弟还在,定然也会感激您的” 程林神色复杂的拱手而回:“公主纯良,上天感知,定有善果 ” 我心中疑惑:“公公是否有话要说?” “奥,小奴只是敬重公主,一时忘了身份,还请公主恕罪”程林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安:“小奴告退” 我目送他去:“绿茵,点几个侍从,顺便将那七人还回去” “喏” 破开兰庭殿拦截的侍从,我携一干亲卫长驱直入,李氏见我气势汹汹,没有丝毫准备,手上的汤药差点滑落:“芈衍玉,你想干什么?!” “衍玉自然是来探望夫人,知道夫人不久即将临盆,衍玉怕夫人身边没有贴心之人,伺候不周。便翻遍整个府邸,找了几个伶俐人,好生伺候您”我挥手,带上人来。 李氏怒目即转:“你” 我不等她说什么,便警告道:“今日之事,衍玉一定会做到人尽皆知,到时候伶俐之物,不免人人艳羡。恐怕,还要指望夫人费心,好生护他们周全了;奥,差点忘了,夫人余波未了,尚在禁足之中,想来,也是不想再生事端闹出人命的!如此,衍玉就放心了。那夫人好生养胎,衍玉告辞了” 说完,我便甩袖而退,刚走出内殿,便听见一阵稀里哗啦的破碎跌落声 “家主”恰儿有些不安 “不必理她,一只无处撒气的苍蝇而已,如今她身怀有孕,我们闹的太过也不好” “诺” 我看了一眼高悬于空的太阳,想着离晚宴还有些时间:“时辰还早,我们去书阁看看” “诺” 宫中繁华,揽尽天下珍宝,自然典籍书阁也数人间之最。因此,但凡入宫,我便会到这些大小书阁,查阅有关奇异之事的记载。偶尔翻到其他有趣的,也会多看一些。正巧今日来的早些,楚王又为政务推迟了晚宴时辰,我又素来不喜与他人虚伪应合,便又有机会一头扎进书阁。 今日有些不同,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我。紧张的喊了两声绿茵,不见来人,身侧磊满竹简的书阁处传来一声类似木料松动之声 我心中一紧:“什么人在那,还不快快现身”。只见一蓝衣身影应声一闪而过。 “站住”,那人听见喊声,更加急走,我见他可能也是个武艺不强的,便在后面追喊:“不要跑,站住” 那人极为灵活,从后窗而走,我也顾不了形象紧随其后,一直追至后园内,转了几道弯,便不见了人影。这个时间正逢正午,到处不见人影,寻了好久,才遇上几个正在阴凉处打盹的后园宫人,也都说没有看见蓝衣身影。正在此时,绿茵追来:“家主没事吧” “刚才你去哪了?” “我想着家主这个时辰也该用些点心午睡了,便亲自到膳房命人做了些,回来时,其他人仍守在门外,独不见家主,我等便四下寻找而来” “那个身影好熟悉”我喃喃自语,却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说这句话 “我即刻命人去查”绿茵说着,点了几个人,握剑而去 绿茵刚走,赢夫人迎面而来。我上前相迎:“衍玉见过赢夫人” “大公主多礼了,听闻,公主今日造访兰庭殿,不仅送回细作,还设法保全其性命,宫中皆赞公主襟怀广博让人敬佩,如此不仅反守为攻,如今还名利双收,真可喜可贺” 我浅笑:“夫人才是真人不露相。消息如此灵通,堪称神通广大” “后宫之中,若是耳目不聪,岂还有活路?!”她看起来并不在意 “夫人说的对,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知心不可有,今日已证我心。还请夫人也早日将人从我府中接走” “难道你就真的不想杀了他们么?”她失了笑意,却在瞬间补回 我上前一步,迎上她温柔下的杀意:“该死的不是他们,是被人操纵的现状” 她彻底失去笑意 “大王命妾身打理今日宫宴,妾身要先行了,公主请自便”她微微欠身施礼 我回一礼,目送她的身影穿梭宫园而去 ------题外话------ 素来机馑又沉稳的芈垚突然露出如此歹毒的想法,着实让人心中一惊,而粗暴的面壁思过,又能让这个心比天高的少女知错就改?那个逃窜的蓝色身影又为何如此眼熟,他的出现,是否能解开现在与未来的种种玄机?同时,亦解开芈衍玉一直逃避的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宴赏灵珠 巫少现身 夜幕降临,银盘高悬,照着秋水波光荡漾,秋水如画,映出灯火辉煌,情意绵绵。更露台上早已乐起舞摇。我悄然入殿,与我对坐的子悍见我,神色稍作迟疑,终是拱手施礼。看样子是知晓了今日午时我与他母亲发生的不快。于是我更认真的回了礼,再探四座,赢夫人与诸位美人俱在。楚国贵族的景氏c黄氏夫人个个华衣耀人,争奇斗艳。再往后张望,在坐席接近末节处竟对上一双波光流转的阴鸷凤目,他轻薄的唇角微微勾起,好像在说:我们又见面了 我一时纳闷,秦之炎怎么会出现在王宫里? 而即使秦之炎俊美如妖,也依然无法遮蔽身侧男子的风雅俊朗。那人侧脸柔和美好,一袭白衣宛如银月生辉,一片安宁稳重。两片微薄的嘴唇似被酒水打湿,在灯光下莹莹发亮,像沾染了晨露的仙草。 同样都是一袭白衣,秦之炎阴鸷华美,而他则清爽弃俗蔚然c清秀 舞乐骤停,众人起身恭迎楚王,我这才恍然收回目光,随众人起身。 楚王流珠遮目,上坐受拜,不怒自威。 赐坐后,紧随其身后的黄歇c景侯等一干重臣也相继围案而坐。 此时,一位神态飘逸的长须老者携一位身着蓝衣的美貌少年缓缓入殿,施礼见王,楚王邀二人上坐后,蓝衣少年伶俐而干净的星目一眨,对我顽皮笑着 心里咯噔一声,这不就是那个让我翻遍楚宫寻不见的蓝衣身影么!没想到他竟光明正大的躲在更露台。 此时,大公公持一方形金质古匣入殿。立于楚王侧 “今日乃家宴,众卿不必拘谨,尽欢便是” “谢大王” “众所周知,天下有四宝,其中,隋珠和璧两宝乃我大楚所有。可怜和氏璧如今流落在外,唯隋候珠切留楚宫,今日寡人邀众卿入宫,意在共赏此宝”楚王长袍一挥 “喏”大公公端持古匣上前,揭下外匣,内套着的半镂空匣内隐约闪出微光。四下侍从依令将殿内灯火全熄,除去内匣,顿时,安静漆黑的大殿裹上银光,一枚硕大的珠子闪现眼前,洁白圆润,光彩夺目,宛如海上明月。众人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唐老,如你所见,近日隋候珠突然大放异彩,您乃易学大师,可否依物测出凶吉?” 长须老者拱手:“回禀大王,传言隋候之珠乃灵蛇之丹,因此有别于凡物,非人所能测,但此物自生灵性,依老夫猜测,隋候珠突现异彩,应是感知到了相似之灵” “相似之灵?!难道是和氏璧就在附近?!” “当年和璧隋珠同处楚宫,却并未有此奇观,可见两物并不相干。” “可寡人未曾听闻近来有何奇宝现世呀?” “灵物之所奇,正在于能感知人之不能。” 楚王兴致极好,频频点头。 “老夫早就听闻,楚宫的隋候珠近几个月以来,频频而亮,时闪时灭,并无规律。不知是否与相通之物时远时近,忽来忽往有所关连。” “灵珠愈亮,灵物越近。而今日隋候珠光芒耀目,说不定正因灵物就在宫中之故”蓝衣少年接过长须老者的话语,轻挑着眉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甚至极有可能就在这大殿之上” 他看我的眼神告诉我:接下来,恐怕要开战了 “有理!既然如此,即刻搜宫。殿上爱卿,快快解下身上所佩奇物,试看是否与隋候珠相和”楚王兴奋拍案 “大王有所不知,这所感灵物并非一定是所佩观赏之物,也有可能是奇石草木,走兽清潭,甚至可能是一人。” “如此说来,灵物即在眼前,也是难辨了?” 果然,蓝衣少年随后将此事扯到我身上:“巫少不敢妄做结论。只是,听闻隋候珠初现光彩之日,正巧是玉公主喜归吾朝之日,不知可与此事有关?” 楚王皱着眉看向我,未掷一词 光线并不明朗的大殿里,众人目光齐齐聚在我身上,气氛一时凝结。我轻咳一声,半嘲半笑:“哦?!闹了半日,原来本君就是那灵物!?”我起身,步入殿中,随手拿起隋候珠观看 “公主小心着”大公公紧张道 我旋转着手中的珠子,仔细观看:“果然是个宝贝!周身圆润无暇,通体银白如月,由内而外闪现莹光。可谓美到极致而无可挑剔。”我将隋候珠放置匣内,弹了弹手中灰尘:“可惜呀,上天造物。从来喜欢留下些许瑕疵遗憾。就连天下美玉之称的和氏璧也不能幸免。而眼前的这颗圆润过于珍珠,光华耀过烛火之物,正是因太过完美无瑕,所以,本君以为,它恰恰不可能是天作神物,而是一颗工艺了得的佳作” 殿内一阵骚动 “王儿以为它是何物!产自何处?”楚王问 “父王不妨想想,天下还有何物与之相似相仿?恐怕只有流光溢彩的琉璃能与之媲美。”我转回身,扫向众人:“众所周知,隋国最善烧制琉璃,虽然如今已经灭亡,但其烧制技术却是不可否认。而隋候珠恰巧来自隋国,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么?”我缓缓渡着步子:“从古至今,关于隋候珠是如何从隋国产出,自始至终只是缠绕着与一个灵蛇相赠的传说,故事虽然非常动听,却是毫无依据。灵蛇所赠?试问蛇能从哪里能弄来一颗珠子呢?大概只有肚子里自己产咯!那问题来了,诸位是愿意相信,摆在眼前的这颗珠子是一粒巨大的蛇卵?还是相信它是一颗产自隋国最精益的琉璃呢!” “王儿所言有些道理” “父王圣明自有论断,儿臣妄言了。”我拱拱手 “彩”叫彩的不是别人,正是秦之炎身侧的白衣男子。因相隔甚远,又光线不佳,遂看不清他的容貌,但依旧感觉的出他激动之下c仙子一般的脸颊似有微潮,熟悉而陌生的嗓音动听至极。 殿上众人有不以为然,有半信半疑,也有流露可敬之态,不尽相同。楚王捋须无言。 蓝衣少年拍手称好,步入殿中与我相对:“早就听闻玉公主惊世之貌,胆识过人,今日得见,果然不负传言” “过奖”我毫不客气的问到:“就算隋候珠乃天降灵物。我倒想问问你,众人都知,两年前本君离楚之日,隋候珠便在宫中,为何当日至宝无光,今日却能为我而感,现此奇观?” 蓝衣少年借躬身施礼c抬首之际近到我耳边:“因为你不是公主” 我脑中一震,微光中对上他的眼睛,难道他是那个带我来到这里的人? 蓝衣少年目光炯炯,起身道:“巫少与师父也是仅凭猜测,唐突了公主,请公主恕罪” 他说完后,仍旧回座,席间关于隋候珠争论不休,却再也与我无关。我把所有精力全部用在留意蓝衣少年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眼神。终于酒宴过半,他悄悄离席,我尾随而出 “站住”我跑上前,拉住他的衣襟 “是你呀”他转身,一看是我,只拍了拍我的肩膀:“等我小解之后再谈” “没门,先给我说清楚”我大步上前挡住他的去路 “说清你想憋死我呀” “看来还真是你”我一把扯住他的胳膊:“你可把我害惨了,说,为什么把我带到这个鬼地方来?我怎么才能回去?还有,我的身体去哪了?这具身体的主人又去哪了,为什么偷偷跟踪我?” “哎呀!我真的很急呀,跟你说完我也憋坏了,这样,等我出来,出来再跟你解释,等我” “不行,嗳嗳” 他匆忙扯开我的手,不顾我追敢,一路去了 “我在这等你,你快点啊!” 终于找到他了! 虽然过了那么久才找到他,可总算遇上了。找到他等于找到了一切答案。等他跟我说清楚,应该一切都会结束了吧?我心里想着,靠在一颗大树旁焦急的等着。 正此时,一个白色的身影晃出,吓了我一跳 “你干嘛呀,大半夜的穿一身白衣服,是要吓死谁” 秦之炎怀抱双臂,悠闲着走至我身侧:“公主不带侍从在此,是为了等人?” “奥赏月呵呵”我抬头指指天,尴尬笑笑 “哦?此处树荫繁茂,宫宇遮天。日间光照都难以穿过。却可赏月!”他点着头,一副深深相信的模样。 “你不懂”我摆摆手,不愿搭理他,片刻见他没有离去的意思:“嗳,你怎么还不走?” 他二话不说,一只手臂穿过我的腋下环住腰间,一跃而起,我只觉的脚尖离地,失去了重心。只得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喂!哎哎哎你干嘛!我还要等人呢,放我下去”他却脚下生风,另一只手有力协助,矫捷的身姿携我越上屋脊又穿下,一甩手将我扔到湖边小舟内,我失了重心,扑倒下去,差点自己掀翻下船:“喂!大半夜的你把我带到这里干嘛?你不会要杀了我吧?!” 秦之炎自顾解下绳索后也一跃而上:“我为什么要杀你?难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我扶着跌的生疼的手臂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有病呀?” 月光镀银,他负手立着,脸色阴沉,凤目微怒。我咽了下口水,不敢再说话。 自己又打不过他,万一他心情真的很不好,真给我打死喂鱼就不划算了。 他随后叹了口气与我对坐:“那日为何不见我?” “哪日?”我自然记得哪日,只是过了那么久,还是不想回想当日之事 “自然是随城那日” “奥,你说这个我与你恩怨两清,有何可见?” “恩怨两清?何意?” “装什么傻,虽然是你让我醒过来” “是救命之恩”他强调 “好吧,就算是你医术了得,救了我的命,我欠你的,可是你也杀了我身边的两个人,这样算来,你还欠我一条命” 他学着我的模样道:“奥原来是说这个” “切” “你堂堂一国公主,岂是两条贱命可以相抵的!再说,敢跟踪我的人?!必须得死!”他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很是渗人 “什么叫两条贱命?!那是人命!和我一样的人!两条命换我一条你还嫌少了是怎么着?你知不知道他们的家人现在过的什么生活!他们有多难过?!我此生此世欠下了他们的。终生还不起了你明白么?” “他们生来卑贱,本该为主而死,你要谈何亏欠!?”秦之炎不以为然 “他们是生命!是人!是与我们平等的!你可恶的夺走了他们的生命,难道不该有愧疚么,难道你不会有罪恶感么?” “此话何意?何为平等?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此乃天下正理。”他叹了口气:“好了,算我不该杀掉你的人就是了。此事到此为止,赏月可好?” 我摇着头,起身退后一步:“送我回去!快点” 他茫然的伸手上前,我忙摆手制止:“别过来,去划桨,快点” “你不愿与我一起?” “我要回去,请怎么送我来的,怎么送我回去” “你要回去等那个小道士吗?!你才刚与他相识” 我快疯了:“我说我要回去!你听不懂啊!” 他就那样怔怔的站着,唇的一角微微扬着。不知是月光太淡,还是夜晚太黑,他的眼中没了光彩。 我不愿与他这样尴尬的傻愣着,一头扎进冰凉的湖水中,游向岸去。 ------题外话------ 巫少的现身让一心想要回到现代社会的秦琅玉欣喜万分,却最终因秦之炎带着淡淡威胁的纠缠而错过详谈,不知秦琅玉与巫少下一次相见,是否是机缘成熟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寻药为名 姐弟相见 河水冰冷,上岸后又经夜风吹着了身子,回到府上后便开始头疼,腹痛。接连烧了两三日,迷糊之中,仿佛还听到巫少来过。今日天亮,绿茵端着汤药和米粥进来,看见我要起身,忙放下手中之物,过来搀扶,嘴中还不忘唠叨:“我说我随你一同,你逞强不肯。如今惹了一身病,病不见好,逞强的心倒是更甚了” “瞧你,能不挖苦我么” “喝药吧” “不了,吃不惯中药,身体好,抗抗就过去了” “不可,必须喝干净,秦医者嘱咐过,家主月事之时受寒,若不留意,是会落下病根的” “谁?”不等绿茵答话,我没好气的推开药碗:“谁让他进我家门的?” 绿茵低头无话。 沉默片刻我又问:“对了,我好像听到巫少来过?!” “恩,确有此事,只是家主那时病着不醒,不便引入寝殿” “那他可有说什么!?”我不听下文,焦急的问 绿茵摇摇头:“不曾留话,奥,倒是留了一些古怪的字”说着便挥手命人去取。片刻由侍从呈上 摊开竹简,只见上面刻了几行简体中文,亲切感顿时简直溢于言表,我揉揉胀痛的头,仔细阅读:“你必须相信我!并且按我说的做,现在的任务是尽快帮助嫡王子负刍获得封地,尽快!至于你的身体,完好的保留在22世纪,不用担心。其他事见面再谈” 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嫡王子还活着?他又怎么知道负刍活着的?我明明生活在21世纪,身体怎么会在22世纪?难道是他手生写错了字?最可气的是,关于怎样才能回去,这个最最重要的事他却只字未提! “不行,我得入宫找他问个清楚去”我掀开被褥就要下塌 绿茵忙制止道:“家主入宫也是见不到的,那日小道便是为辞行而来。昨日就随他师父走了” “走了?去哪了?” “那道人没有说” 我一下子急了:“不行,他不能走,他不能把我自己一人留在这里。快快去备最快的马,我要追上他” “无人得知他往何处走了,哪里寻去?” “哎呀~你不懂,总之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家主,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难道您真要弃了大王?大王可是您唯一的亲人了?还有府中上上下下几百口依赖您活命的人,您打算都不管了么?仅为一个一面之缘的小道,家主何至于此啊。明日家主病好了,寻来比他模样更好的就是了。” “哎呀!什么乌七八糟的!”我放弃抵抗,让阻拦着我的众宫侍和绿茵起身:“都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和你们也说不明白,总之你马上让恰儿启用暗侍,给我盯住此人就对了” “喏,绿茵这就去办” 此时,脑中突然想起一人:“等一下,先去把程公公请来” “喏”绿茵匆匆去了 片刻,程林风尘仆仆而来,我忙相迎设座:“公公请上坐” “小奴不敢,小君急召小奴,不知有何事吩咐?!” “先坐” “谢小君” “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想请公公解答” “小君最是明清之人。诸事一眼便知。小奴小奴生来愚笨,只怕答不好” “本君还没有开口,公公就知道本君要问什么,这愚笨就不知从何谈起了” 程林没有否认 我继续说道:“当日,王弟落水被公公救起后,群医围至塌前,我以为王弟性命可以无碍的。母后却不等王弟醒来,便连夜将我送出王宫。直到那时,我仍然坚信王弟一定会醒来。后来,我安然居于赵国,百般打探,却传来母后王弟皆去的消息当时虽痛心疾首,到底没有亲眼见证。心底或多或少存了些幻念,自然而然把那些话当做谣言避之如今归来,的确是空留我一人了。” “小君小君节哀” “可我觉得,王弟一定还活着” 程林皱紧眉头,神色微露异样 “我虽赴赵,公公您却一直留在宫中,一直守在刍弟和父王身侧您一定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何事!还请公公告知,刍儿是不是还活着?他到底在哪?” “小奴虽守在王宫,却不知当时究竟发生了何事” “公公就算不可怜衍玉。难道也不心疼您亲手救下的刍儿么” “小君不要再为难小奴了,小奴真的不知” “就算公公今日不说,明日衍玉还是要查个明白,公公已经不能阻挡,何不顺水推舟,送我个人情。日后我定不会相负” “大王对小君颇有期许,小君还是不要纠缠于往事,最终惹怒大王,自己断了前途。小奴斗胆劝小君,不要再过问此事为好” “父王若真想瞒住此事,又为何曾让我暂居永阙殿?我虽翻遍永阙殿却一无所获。但我相信,公公您一定比我清楚原因” 程林沉默以对 “好,既然公公诚心为我好,那此事暂且不提。衍玉还有一个疑惑,始终想不明白” 他不等我问出:“小君所问,小奴粗陋,全都答不上。还请小君恕罪。小奴身系要务,告退了” “您与李园兄妹有何仇怨?!” 他目光骤聚,如同惊雷震醒的梦中人 “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一直伺候在李桃身边的人,会冒险搭救刍儿!后来我想通了,因为你觉得戕害王子的罪证足以让李桃永世不得翻身,可是你忘记李桃是谁,她略施小计便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若不是父王心中生疑,命大公公庇护于你,你又怎能渡过此劫?况且宫外还有一个张牙舞爪的李园,他一定会善罢甘休么?” “小奴听不懂公主说什么” “真的不懂么?!那你该自问,为何要出现在我的眼前。承认吧!每日每夜活在躁动不安里的你清楚明白c自己没有能力独自扳倒李氏兄妹。对恐惧毫无招架之力的你是在期待与我连手的。你c绝不是甘做鱼肉之人” 他僵硬的身体再次坐回去。好久才苦笑着开口:“允后以生命相护,公子公主又怎会有性命之忧” “是母亲!”我震惊 “当日小君秘密赴赵,宫中无人得知。同理,公子若想活命,就必须让李氏以为她的诡计已经得逞” “这么说负刍他c他在哪?” 正与程林细谈时,绿茵引路,大公公和秦之炎一起入了殿来。王诏随之而来: “大王近来常感身体不适,恐有余毒未清。今有名医访楚,即命大公主随去,一为大王寻访药引。再则,替王巡行楚地。” 我与程林对视,立即领会其中之意。心中暗叹巫少周到。却不明白秦之炎为何也会卷入此事 “请大公公替衍玉谢过父王” “公主哪里的话,此事乃是公主为大王解忧,还望公主早报平安” “衍玉明白,一定不负父王所托” 干粮葛衣几骑快马,一行十人,没日没夜赶路。有时甚至两三日不下马,大腿与马匹接触的地方磨出一片血泡,手掌也因为不停挥鞭而磨的鲜血淋淋。绿茵几次撵上我,提议上药休息 我也想,可是这副身体不答应 “小君,如此赶路,人困马乏,并非办法”眼看日落,程林似乎也坚持不住了:“不如今晚就宿前方驿馆。喂马进食,休整精神,明日早早上路。否则,马匹倒了无碍,小君若因此病倒,岂不更耽误行程” 我也感受得到这副身体有些支撑不住,强行压制住身体的抗争:“入城休整” 吃罢晚饭,众人都各自散去。绿茵早就累的睡去,我将饭食送到她的房内,带好门。一转身,看见秦之炎白色的身影靠在不远处我的房门口。他见我出来,便将一个灰色的小盒放在栏杆处:“刚擦上会有些痛” “以寻药为借口,是你的主意,还是父王的?” “我能为你做什么!”秦之炎凤目低垂:“楚王有心护你二人。终是有办法的。”一阵沉默:“明日还要赶路,你早些休息” 我目送他去。白衣依旧飘逸,却染上了些许尘土。 我要谢他么? 不必,他又不傻,定然是能得到回报才会这样做。马蹄追赶日月,终于临近下相。我明显感受到这副身体里流淌的亢奋c激动。再看众人发髻凌乱c疲惫不堪。 程林上前:“小奴这就去找家上好的酒肆,您沐浴休息后” 我扬起手:“不必,即刻入平安侯府” 一行人相视看看,终是都拱手称:“诺” 于是,我们一行人真的就没有洗漱更衣,就这样满面尘土的立在高门阔楼的平安侯府面前 绿茵登上六阶石路,上前作揖:“烦请通报君侯,王城远客路经此地,特来相见” “客来的不巧,君侯狩猎未归,今日怕是见不上的”守卫虽未疾言厉色的驱赶,可眼神里的打量神色,我倒是看的一清二楚 “平安侯还真是老当益壮”我不耐烦的踏步上前,沉面道:“去禀报,王城特使到,如今不管谁掌的家,速速相迎就对了” “喏”门侍接住我从脖子上取下的渊源玉,大概是见玉质非凡,这才恭恭敬敬的去了 不一会,府门四敞,一身形威猛,容貌端正的武将手捧渊源玉,携一干穿金带玉之人踏下石阶相迎:“不知特使来此,项氏失礼” “免,本使今日到此,是为王命。不可走漏消息” 将军会意:“喏” 我点头踏入府邸,顺手拿回了渊源玉 入府后,那将军立即命人备热水衣食 “不必了”我挥手说道 那将军何等人物,即刻会意,立马与身侧一位家仆耳语几句,禀退众人。 “你们几个随我路途艰辛,也暂去歇歇脚,用饭吧” “喏” 待众人退下,将军施礼上前:“平安侯之子项燕见过大公主” 我不由一怔,他就是项燕!?能抵挡秦国铁骑的最后一个名将!?不由细细打量,只见其身躯魁梧,拳似铜锤。再看其样貌堂堂,威风凛凛,十分健勇。 “将军为楚国脊梁,衍玉如何敢受此拜。免礼”。 “大公主过誉,公主请上坐” “项将军久经人情,自然不会不知本君为何至此”一面说着,一面探出袖中王书递给他:“还请将军早日让我姐弟二人相见” 他看过信,抬头回话:“公主稍坐,即是王命,臣自是不敢耽搁。只是公子与君侯入山狩猎尚未归来。臣以命人去请了” “刍儿很喜好这些武艺之事么?”我不确定的问到。记忆中的男孩,最是胆小腼腆,喜爱花花草草,追着蝴蝶奔跑。最反感的便是打打杀杀习武弄剑。还记得小时候,遇事他总是躲在我的身后,晚上睡觉都不会吹灯,还要允后和我一直守着他才好。 “正是,公子最喜骑射猎杀c习武练剑,只是公子身体一向嬴弱,有时一连病上十天半月,他便只能呆呆望着剑器发呆了” “是么?!”不知为何,我一时心下泛酸。长长吸了口气,调整心神:“身体不好,为何还要他入山打猎” “是属下之罪”眼前壮年躬身就要谢罪,我摆了摆手,示意没有怪罪之意。项燕直起身再做解释:“家父时常入山狩猎,顾念着山中危险,常有猛虎,故从不带家中弱冠,可公子缠人,硬要跟随,家父虽心疼的紧,却也只得带着去了。公主切莫担忧,安心静等便是,家父定然会派人多加保护,不使有虞” “他自小倔强,又不知世故,想必这几年让君侯将军为难了” “公主哪里话。公子学富五车,又精于骑射,是个不可多得之才,更难得性情豪爽,重情重义,就连下臣顽劣之子项荣都能为之降伏。公子驭人之术可见一斑” “只要有些诗词歌赋的闲人才情就好,不必太大心胸。我不指望他别的,只盼个平安罢了”我见项燕话里话外都是有意扶持负刍回朝登位的弦外之音,不由心情不爽,索性把话直接挑明 项燕尴尬一笑,不在与我多说:“深山至此,还有些路程,公主不妨先梳洗一番,用些膳食。公子回来也好相见” 我看了看自己一身狼狈,也尴尬的笑了:“如此,谢过将军了” 沐浴过后,刚要用饭这时,便听见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绿茵一蹦一跳的冲进来:“家主,公子回来啦” 此时,门外跟着闪进来一位一身铠甲,威风凛凛的少年。那人有些黑瘦,个子小小的,额头上的汗珠被阳光打亮c划落,乍看一眼,竟与记忆中那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微微有些出入,只是那一双黑潭一样的眼睛依旧流光溢彩。他的唇颤抖的张张合合,终于还是委屈的撅了撅,微微沙哑的声音掩不住哽咽:“王姐” 夕阳的余晖撒进窗来,撒进门来,洒到他日渐宽厚的肩膀上。我的腿不知怎么就软了,强撑着一步步靠近他。眼泪一次次挡住视线,让我不得不睁大了眼睛仔细看,他高了,黑了,从前圆圆的小脸初现轮廓,下巴也瘦尖了,如水的黑瞳也懂得将波澜深藏了 “让我好好看看,变了模样了”身体不由自主的搭住他的肩膀,一寸一寸摸向他的脸。 “王姐”他粗糙的手掌替我拭去眼泪:“刍儿让王姐担忧了,刍儿该死” 我护住那双记忆中本该细嫩的手,锁紧掌心里:“不死不死,母亲以死相护,才得以保全我们姐弟二人性命。一定要平安才好,平安才好” “王姐”他终于崩溃掉,一把抱住我哭出了声 傻瓜,原来他没有变,还是这样爱哭 ------题外话------ 从前在母亲和姐姐的守护下无忧成长,造就了负刍软弱胆小的性格。而当一切庇护烟消云散之时,那个曾经无忧的男孩却不得不留着泪水拿起刀剑。 他的命运,又该怎样写?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兰陵兰草 苍山种情 刚入兰陵地界,迎面碰上秦之炎,他白衣白马,腰间悬剑,左右侍从面无表情且人人配刀带剑。 “真不知道是什么缘分,竟又相遇了”我拉住疆绳。停了下来 “当真奇缘!不知公主入兰陵有何贵干” “寻人而来,秦医者又为何至此” “不知公主要访谁?在下或许可以帮衬一二”他不答反问。 “奥,听说,每年这个季节,巫少都会跟随唐老入兰陵拜访荀子,我想他们此刻应该已在路上,故先来此等候” 他轻哼一声:“我说呢c公主金贵,无故怎会入这等荒野之地。只是公子当真可怜,竟无人真心替他一卜前途” “劳您费心。刍儿学识眼界皆非凡品,乱世之中求条活路并非难事。再不济,我也教会他耕种劳作,断不会饿死” 外祖母留下的那枚白玉。我都已经交给了负刍。我现在能做的,只是希望他可以好好活着 而我,一定要回到属于我的地方。 绿茵呢?她的归宿会是眼前这个连说话都阴腔怪调的人么? “我说,我们又没有仇,说话就不能去去刺” 气氛奇妙的转变,秦之炎唇角露出一丝笑意:“下相一别,你可还好?” 这是怪我没有谢他护卫之功了?:“先生曾衣鬓染尘送我与绿茵远至下相之地,还未来得及相谢” “看来公主是该好好去去刺了”他毫不客气的打断我的话:“在下还有要事在身,若无他事就此先行,告辞”说完,训马而去 目送他去,我与绿菌对视一眼:“莫名其妙,难道我说话带刺了?” “感觉有一点” 我白了她一眼:“平日里是个话唠,刚才怎么不说话了” “再不着急,今晚怕是又要睡在这老农田间了”她一边说着,策动马鞭而去 “就脾气什么的来说,这两个还是蛮般配的,是不是?”我扭头问向身侧的恰儿 “谁呀?”恰儿睁大眼睛,好奇的问 《入苍山》 一路涉过长河,又爬上山梁。此刻疲软的瘫坐在山坡上。 “家主不是说荀子官至兰陵令,为何他不坐殿堂,反居山野?”恰儿气喘吁吁 “荀子世外高人,自然要住在最美的地方” 及目眺望,远处一片淡黄色的花海,向着山峦河谷不断伸展:“你们快看,有花” 恰儿第一个扑进无际的花海,我跟着跳了进去,疲惫顿时一扫而空:“蒽!?真香,你闻闻这朵”不一会儿的功夫,我已经采满一大把,回头一望,垚儿和恰儿已经编好了花冠,一人一个带在头上。 “家主,这个是你的” “哇,好漂亮,谢谢”我接过手,戴在头上。 突然,一个响亮而陌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兰陵之名有二,一则美酒二则兰草。美人佩兰草当真绝美之景”追着悠扬之音望去。黄牛漫步,车铃叮铛。来者是一位年纪十的少年。身着青色长衣,手拿一卷书简,腰系一柄七寸剑,神态轩宇气昂,目光炯炯有神。 “自己独身一人,还是走丢了?!”我半玩笑着 少年似乎并不在乎,拍了拍身后的竹篓:“与您一样,采花而来” “咦,我们可不是采花贼” “哈哈哈采花贼?有趣!”说话间那人已经近前来:“楚人爱兰草之清香悠悠,沁人心脾,亦草亦花亦药。兰花成脂可燃灯,可润泽头发,有兰草之妙,在下却甘为采花大盗” “看来,我们也要装满车才对”众人会心而笑 一直守在车马旁的绿茵闷闷不乐道:“家主,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赶路吧” “也好”我向前行礼:“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后会有期” 那少年点点头,微微让了让路,让我们先行:“后会有期” 辞别少年,我们个个拖着满脚血泡,走过陡峭的山路,恰儿遥手一指:“瞧,前面几排茅屋,还有郎朗读书声呢” “这一定是荀子的学宫了” 荀子劝学就是发生在这个时代的故事么?!真是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迎风望去,茅屋重叠,依山而建,排排石案草席错落有致。黑压压的人点夹杂着咿呀呀的读书声。 谁能想象我眼前的生机景象都不过是两千多年后神秘的白骨?想到此处,身上不由打了个冷颤 “家主可是冷了?” “刚才流了一身汗,现在被风一吹,还真有一点”我掩饰道 “这里是山头,所以风大,我们赶紧入学宫吧” “好” 看着学宫景色就在眼前,可真的走到这里,天色还是暗了下来 面前的老人埋坐在一堆书简内。须发皆白,清气爽朗,唯独淡灰色的瞳孔里闪着凌厉的光芒。 这便是赫赫有名的荀子? 这就是赫赫有名的荀子! “学生琅玉,拜见老师” “恩”老人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待引路的小童走后,老者这才起身,行士子礼:“老夫学宫,从无贵贱之别,恕不能行君臣之礼,还请公主见谅” 我愕然一惊,转瞬平复心情:“晚辈乃赵国游学士子” 老者捋着白花花的胡须,笑道:“听闻玉公主常有惊世骇俗之举,言语断道更是新语说世。容颜美腻,曾令天下至宝的隋候珠都失其风华” 想不到传的还挺快,我暗哼一声,抄起手:“老师见过隋候珠?” “不曾” “世俗流言,怎可为据。我一身男装,更名改姓。自认为并无疏漏,何况老师也并未见过隋候珠。不知是如何猜出学生身份?” “公主已自行承认,老夫何须再猜” “” 老者哈哈大笑一番:“朝中皆知,公主离宫在外,老夫自然也是知晓的。小君虽着男装,却难掩秀丽之气。”老者神秘而笑,面庞转向绿茵:“再者,若非王族,还有谁能得墨家传人亲护左右?” 我推了一下身侧掩嘴而笑的绿茵:“我说呢,原来有奸细” “家主出了丑,又何故来怨我” “不知小君亲临陋舍,所求何?老夫这里可没有价值连城的隋候珠啊” “老师风趣”我拱手而回:“学生是真心仰慕老师,知晓老师的苍山学宫英才辈出,日后出山,人人都是天下至宝呢” 老者点头哈哈一笑:“果然是个鬼机灵” 众人大笑过后,我说出来意:“不瞒老师,学生已经寻找易学大师唐老和其弟子巫少几个月有余,可惜,他们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偶然得知,老师与之相交甚厚,且常相聚于苍山,互为讨教。所以学生想着即能见到老师,又能寻到人如此两全齐美之事。即使烦扰了老师,老师也不会怪罪” “原来如此,这老道的确每逢炎夏都会入山小住,想必再过月余,定会来此。公主既然远道而来,不妨就在山中住下,以待宾客” “如此甚好” “只是山中都是男子,住所又紧挨在一起,恐怕公主出入会有所不便” “这个无妨,我们一行,人数也不少,合力在对面再搭几座茅舍也就是了” “如此也好” “对了,学生有一问,虽然与人听来,无关紧要,但对学生来说却十分重要,不知老师可否方便相告” “公主请讲” “老师与唐老交好,那可知唐老是什么时候收了身边这个徒弟?” “这应当三年有余了。当日老道受邀,为赵国卜算国运,途中所遇一位衣衫褴褛的少年,他逢人不要衣食,只问两个问题。” “哪两个问题?” “长平之战痛否!姓氏名!” 我长长的舒了口气 “当真怪人,衣食皆无的流亡人,不着急落脚营生却满街跑着与人搭讪示好”绿茵疑惑道。 “第一个问题的确是搭讪。每一个赵人都痛恨这场战争,自然都会与他搭话。这样他便可以让路人自报姓名,也就是说,他在找人”我一瞬间明白过来 只是,我猜不出他要找谁?我么?应该不是。 “不错,直到老道道出姓名。此子却只说了一句话,竟令从不收弟子的老道为他破了规矩,收为门徒” “他说了什么?”我焦急的问道 “无人得知,不过,此子天生异能,无需占卜即对各国大事所料不差几多,想来,必定是与大师占卜之事有关吧” 三年前,时间吻合。赵国,地点吻合。他又熟悉的知道历史的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剧情吻合。 没错!就是他无疑!我说初次相见时,就觉得他的背影熟悉 “一日奔劳,想来公主也是疲惫了,不如今晚暂居山中群舍,明日再寻材搭建住所。老夫会命山中众弟子规避一二,绝不打扰公主休息。” “学生此番出行,不想惹事生非,不得已才女扮男装。还请老师替衍玉保密,更不要说出学生身份。” “公主放心,公主请” “学生告退” 第二日,荀子派来几个弟子,帮着我们搭建茅屋,我与绿茵忙着烧水做饭,一日也没停下。 第三日,与荀子品茶说世 第四日,与垚儿恰儿一道游览大片苍山 如此又清闲了几日,仍不见巫少他们上山。 耐心渐渐在等待中消磨c 这日,侍从几乎都被我撵了出去,打探外面的消息。仅剩下的绿茵和恰儿忙着收拾杂物。我独身一人无聊至极,心中仍为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鬼地方恼恨不已。偏偏巫少至今没有消息。越想越是烦闷。索性翻身上马,沿着陡峭的山路走走停停。 愕然,一阵清亮的吟唱随风而来,语调抑扬顿挫c势不可挡。 “奇怪这声音怎么会如此熟悉?” 我催着马儿随着声音一路寻找,却见草木遮掩的溪流边,一修长的白衣男子c散发立在大石之上,湍急的流水激起水雾,袅袅环绕 “像神仙一样嗳”我不自觉的翻身下马,鬼使神差的拨开眼前的树丛,几步并做一步走向前去:“喂不好意思” 那人轻轻侧了一下脸,转而看向我这边,飘渺的薄雾微微打湿了他的长发,两眉柔似女子,一双眼睛如同晨光,温暖而梦幻 一瞬间,我似乎被什么抓住了心神,动弹不得。 他的两片嘴唇一张一合,我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红着脸,甩袖大步而去。我这才回神,伸手抓住他的衣袖:“那个那个失礼失礼在下只是觉得声音熟悉不是有意得罪方才方才先生说什么不好意思,刚才那个那个”我一个心急,大步跟着他跳到圆滑的石头上,却不想一个没踩稳:“哎嗳唉哎”身体却失去重心,前后晃的厉害,眼看就要落入水中 此时,那衣袖向前倾来,一双葱白的手指迅速穿过腰间,脚下生风一般腾转而起,白色的身影携我安然上岸:“没事吧?” “谢谢” 我落定脚步,回身看一眼流水跌落万丈山崖,激起一片‘粉身碎骨’,不由脚下一软,重新落入那人怀中。 他眉间轻簇,目光在我脸上流转:“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我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眼前这个深秀的男子,他的气质独像月光一样清清凉凉,眼睛却又像太阳一般温暖生情而我就在他的怀中,猛的咽下口水:“这剧情也太美了吧” 他微微思索,换成一脸呆萌模样:“什么?” “多谢壮士相救”还不等我答些什么,绿茵腾空而出,一把从他的怀中拉过疲软无力的我:“我家主子尚且年少,多有冒昧之处还请先生恕罪” 我白了一眼绿茵:“说的好像你比我大多少似的”忙又推开绿茵靠上前去:“在下琅玉,多谢先生出手相助,先生可否告知姓名,我在下也好报答” “不必了。天色已晚,既然小先生已经有人来寻,在下就先行告辞了”他虽是彬彬施礼,但目光里一闪而过的鄙夷之态让我如浴寒冰 “哎等等,我脚步飞奔,挡住他的去路:“琅玉不知错在何处,令先生不耻至此,连姓名都不屑相告。先生酣畅屈原大夫之天问于这高山流水处。可见胸中大志可容天下,却为何容不得在下无意唐突?” 他的眼中顿时光彩乍现,错颚c惊喜瞬间溢出波光粼粼,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小先生知晓屈原的天问,可见并非只是衣冠华丽的俗人,是韩非唐突了”他失礼致歉,随后踏风而去。 “韩非”我嘟囔着,目送着他坚定挺拔的身影:“韩非?”好像哪里不对:“韩非!!!” 顿时如遭电击 一连几日,我多次鬼使神差的来到瀑布上游,石案上却始终一片空白,心中不由的有些失落。沿着河边走走停停,水面如镜,映出一张灿若桃李的风华容颜 “这么美应该适合恋爱吧!?”我将手指伸进湖水,美丽的倒影破碎成波 “家主说什么?” “你不懂” “家主,今日荀老夫子派人来过了” “奥” “家主不想知道是何事?” “恩” “明日便是苍山学宫此季的大讲,荀老夫子今日午时又命人来提醒” “奥” “恰儿听说,荀子门下,将来都是诸侯争抢的上上士,想来也定会热闹非凡” “嗯” “家主最近怎么了”恰儿无辜的问着身侧的绿茵。绿茵也只是摇头。 “家主?!” “蒽?” “明日还去不去了?” “去哪?” “学宫啊” “去干嘛?” ------题外话------ 你以为或许是他迟到了,其实,他已经等在时光里很久了。 请原谅男主姗姗来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新语说世 拜入苍山 天才蒙蒙亮,晨露还未消退,便听到有人叩门 随后听到恰儿高喊:“家主快来看,是谁来了” 我揉着惺忪睡眼,推开窗看,来者着一身青黑色的长袍。脸庞英俊硬朗,神态器宇轩昂 “兰草少年?!怎么会是你?” “哈哈哈贤弟临别一句后会有期,不想应验的如此之快” 我惊喜着跑出来。手指几乎就要碰到他的鼻尖:“早知道你也在学宫,当日就该让你那老黄牛驼着入山,也省些脚力不是” “哈哈哈早就听师兄们说了,老师有贵客入山,还说应是长住的,房子都搭起来了。我还想着,不知又是哪个呆板神秘的老者。却不想,还没我高呢” “上次走的匆忙,有一事忘了告诉你” “哦?不知是何要事” 我讪笑两声:“你这气质与那黄牛毫不般配,人若不知,还以为是偷牛贼呢” “哦哈哈哈贤弟是说在下像盗匪了?” “放牧童与盗匪,在下以为,还是盗匪更像些” 他仰天笑罢:“贤弟豪爽,与我也算意气相投了” “来,进屋说” 他连忙摆手:“顾不得了,正逢今日大讲,老师命我来请贵客入席” “现在?不会太早?” “不早哩,半载所学,今日算是小试。师兄们都以摩拳擦掌急不可耐了” “额考试还有那么积极的那容我换件长袍再去” “孟贤愿在此等候” “好,等我” 我匆匆换了见干净的男子衣袍,松松的挽了两下发髻,饭都没顾上吃一口,便与孟贤赶到山上学宫。荀子被两名弟子搀扶着上坐,我紧随其后,以客礼居于其次。环顾四周,大概百人,孟贤坐在第三排居中的位置,轻轻点头示意。我微微点头,目光游向远处扫视,果然,在最右边不起眼的角落,我发现了一袭甚是扎眼白衣,月光般柔润而孤寂的眼眸撞上我那一刻,显然一怔。 我的心情不自禁的就跟着动了动 “今日学宫临机大讲,题为天下大势趋于何处?诸位有何想法都可各抒己见”荀子一句话还未说完,院外却突然围满了黑压压的一群人。 “邯郸一别,荀子别来无恙”一位身着藏青色长袍的白须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立进院落 荀子眉眼未睁,只对学生问道:“远客不期而至,山中士子可算齐全?” 一位衣着简朴的男子躬身道:“回禀老师,弟子们都在” 老者点了点头:“请贵客入席” “荀况,今日就是你我一决高下的日子”来者毫不客气的入座 “公孙龙,入我苍山,你竟还敢直呼我师名号,气焰嚣张,简直无法无天。今日就让我来会会你”一位面目陌生的男子拍案而起。此时,绿茵在旁低声耳语,与我仔细解说公孙龙与荀子之间的恩怨。 原来荀子与公孙龙年少游学时就几番交手,荀子以博学众彩,旁证博引而成名,以明辨利弊,亦儒亦法而立身。而公孙龙则以与荀子对阵二十一事不分胜负而成名。所谓二十一事多是违背常理,极其诡异之学。其中以火不热(火为名,热为实)c目不见(熟视无睹)c狗非犬(小时称狗,长大曰犬,二名必有二物,)最为惹人争议,但也正因其新颖独特c可拆了解,而日渐在百家争鸣之中独树一帜。 我心中一颤,这不就是现代学术中的逻辑学命题!于是更加细听,几番对论,皆以公孙龙狡诈智辩而胜 “苍山稷下,非英才不得入,你们这群不安正道之人,还不带着白马非马的论调滚下山去”一少年因败下阵来,便发动人身攻击 “不得无礼,退下吧”荀子闭目而言,脸上并无不快 “喏”少年垂头落座 “荀况,你之后生皆败于我门弟子,你还不肯出手么”公孙龙捋着胡须,信心满满 此时,一身白衣的韩非突然起身行礼:“老师,学生以为,公孙先生锁细诡辩,不分虚实,我苍山学宫虽容纳百家,却从不辩无用之学。学生以为,师弟言行虽有不雅,却并非无理” “师弟此言差矣”韩非话音刚落,那边已经有人起身:“知之为知之,此求学之道。公孙先生之辩术虽略有荒诞,但亦是天下大家,正所谓不辩无以开正道” 不等那人下文,我已经忍无可忍c腾的起身:“你都承认是荒诞之学,却偏要跟荒诞之人明辨是非,你岂非比荒诞之人更加荒诞不经?!”我着急为韩非解围,也顾不上在意别的:“韩兄说的并没有错。公孙先生锁细诡辩,他所高明之处,便是抛下一个命题让诸位跟着他的思绪走,从而陷入逻辑怪圈。其解答之法韩兄也已申明,那便是虚实分明,不攻自破。”我将目光从韩非惊艳的容颜移开,目视这位衣衫简朴的青年男子:“既然某人不懂别人说什么,拜托就不要随便插话”那人脸色难看至极。我也不多做理会,对着荀子施一礼:“当然,学生以为,公孙先生一派,也并非胡言乱语。如二十一事中的‘目不见’,它所表示的本意是说眼睛常常会忽视身边的东西。其实并非眼睛看不到,而是心思疏忽了。准确的说目不见的说法是错误的,但其本质,是值得深思的” 韩非对着我微微点了点头,眼眸里一片星光璀璨 “此人已被公孙龙的诡辩邪说迷惑矣” 又是那个不知死活的人! “我看是你被自己的狂傲迷惑了吧!”我气都不喘的喷向他:“天地玄妙莫测,有太多学问是人类并不清楚也无法探知的。你永远只会认为自己看到的就是正确的,其实不然,每个人只看到了世界的一小部分,不然也不会出现如今百家争鸣的学术盛况。懂得吸取百家精髓,通过别人的眼睛拼凑真实世界,才是修学之本。而一味攻击别人的学说是邪说,自认为自己抓住的就是真理的人,一定是无知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过了好久,人群中爆出一声:“彩”。不是别人,正是兰草少年。众人也开始跟着叫好。 那人这才理了理朴素的衣袍,恭敬中略带不服的低头:“李斯受教了” 李斯?!他竟然是李斯? 我良久才回味过来,随后回礼:“不敢” “后生可畏”不知道是因为我的话对公孙龙有利,还是他真心觉得有理:“小先生可愿与老夫辩答一二?” “学生不敢”我再次拱手向公孙龙施礼:“学生以为,如此辩论终究没有结果,就如同务实派的法家与攻守派的纵横之术无法放在一起辩论,一个是以调节国家内部法制吏部为要,一个却是国家和国家连接的外交手段,两者并不再一种具体的作为,所以很难硬向拉扯它们一定要一分高下,甚至,纵横之术与法家之学,可以共同治理一个国家,并且互不干扰。公孙先生的论断是以一种极不和谐的语言,来表达现实状况中常常被人们忽略甚至反常的现象,而老师所主张的则是学习态度以及精神层面的理论,所以学生以为,两种学说并非在阐述一种现象,根本无须一决高下,若是硬要相互较真比试,最终也不过是在自说自话,根本与学术无益” “小先生此言精彩,不知可否告知姓名?” “学生琅玉,愧不敢当” “好!荀况,你这徒儿算是有些才识,道破你我多年僵局。老夫若再与你纠缠胜负,倒显得心胸狭窄不知进退了” 荀子并未解释我的身份。只是淡淡一句:“恕不远送” 公孙龙“哼”了一声,带着一群人下山而去,院子顿时宽敞了不少。荀老夫子平和的声音再次入耳:“此次辩论收回正题,你等继续便是” “不知小先生所读何书,所学何家?”一黄衣男子起身施礼问道 绿茵拽了拽我的衣角,我这才反应过来,忙起身回礼:“奥~在下笨拙,不曾完整读过什么书。也并未曾拜师。还请诸位赐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惹起一片骚动。白衣韩非也不禁怔住 那人揶揄一笑:“哦?难道说在小先生眼中,世间无书可读?” 我垂眼而笑:“正是” 又是一片唏嘘不已 “刚才,可是先生说集百家学说才是修” “所以我不属于任何学派!”我毫不客气堵住那人的话,那人讪讪入座 “如今天下百家争鸣,小先生既无帮派之嫌,可否推心置腹一谈各家利弊?”说话的正是李斯。他粗糙的大手高拱,只露出宽广的额头。声音如同山中樵夫,力道雄厚,听不出任何情绪 谁能想到,如今另诸国闻风丧胆的强秦,会在某人一念之间灭亡,而某人就在我的眼前。 我重新整理好情绪,对答道:“百家学说各有精髓,在下不敢妄谈,不过,据如今天下之势而言,儒家思想固然可敬,却显然不为各国接受。王道也因不合时宜而日渐衰退。此二学首先排除在外。再者,纵横之术虽是新学,却也是曾令天下震动之派,但自从此派大师鲁仲莲隐居之后,纵横之说也就随之淡忘于江湖,大有销声匿迹之态” “小先生能否细说纵横之术如此快速消亡的原因呢?”说话的正是兰草少年孟贤 “关于纵横之术消亡原由,虽是众说纷纭,但纠其缘由,当真是月盈则亏么?在下以为不然。根本缘由在于六国无法正常连和军政。其中厉害冲突盘根错节,贵族c新势c国君,百姓,乃至各国之间都有不可调停的利益矛盾。这才致使苏秦佩六国相印已成往事。” “孟贤受教,还请小先生继续” 我对他点点头,接着说道:“至于老子之学,当真天地鬼神尽在其中,琅玉只恨生不逢时,不能拜其门下,然而你存我亡的大争之世谁敢无为治国?再说因政而生的法家学派。自商君彻底变法,秦国强兵强武至今,各国也都纷纷效仿。随时世迁移,法家已经独占鳌头百年有余。但其漏洞也日益浮现,如严法律令之下百姓压抑,经验丰富的官吏日益缺乏,强兵而不能富国等等一系列的新问题接踵而来。如若不摒弃旧法,不审时度势,不随世事而变,不体察民情社会状况而依情治国,则后果也会不堪设想,其结局必定是国破而法裂” “彩!” 等等,那声喝彩,怎会如此熟悉?。我追着声音而去,是他!一定是他!楚王示出隋候珠的晚宴上,坐在秦之炎身侧的男子!无可挑剔的侧颜与现在炽热的目光完美相融:“先生所言与韩非所见略同,该如何设立新法,如何归避劣势?不知小先生可有高见?” “在下以为,世上本无万世之功。管仲治国之时,商鞅变法之初,都是辉煌于当世,而弊端现于后世。因为出现问题,所以出现对策,对策带来新的后果和问题,就需要新的对策来解决,如此反复,永无停歇之日。所以从古至今世世有巨子,代代有大才。而我们能做的,便是尽力解决现世所遇难题和漏洞,不必想的太过久远” “韩非受教”他儒雅施礼, “嗳,这不正与师兄那句:今世建今世之功,后世自有后来人相同么?”坐在韩非身侧的男子仰头问着韩非。 我心中一跳,只见韩非轻轻舒展唇角答:“正是此意” 那张恃才傲物的脸,与我相对,会心而笑。 “善,小小年纪视角如此宏大,实在难得。无派之辩虽有失偏颇,然新锐之解甚是独到。其智辩之才实属上天之所赐”荀子对我轻轻点头 “老师谬赞,学生班门弄斧而已” 荀子捋须环视众人:“你等以为可否” “可”众人齐齐答到 老人微微点头对我说道:“老夫以在公孙龙子面前,愿收你为弟子。方才你又顺利通过众人考核。他们同意与你一起修学切磋,成为相敬相护的同门。你可愿意?!” “我!?”我惊讶的差点掉了下巴,原来刚才是在给我考试~~:“我我担心不会长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和大家分开,那样的话大家还能接受我么?!” “可否”荀子问众人 “可” 荀子再次转向我:“你可愿意入我苍山门下?” 我环顾四周,遇上韩非的期待,绿茵的肯定c兰草少年的信任和李斯忽明忽暗的目光。我心中的欢喜更是溢于言表,激动的差点跳了起来:“徒儿琅玉拜见老师” 荀子捋须而笑点头说道:“上天虽有所赐,然后天之功不可或缺,所谓不积小流无已成江河,固指派一位师兄为你教习书经,稳固根基” “学生听从老师安排” “非儿与你倒是所思相近,只是一个沉默少语,一个却言辞犀利,望你二人互取所长” 我转脸看向韩非,眼中欣喜早已无法掩饰,更是一个踏步上前:“早就听闻韩师兄乃老师得意门生,老师偏爱,玉儿绝不辜负” 荀子转视韩非,韩非拱手而回:“弟子谨遵师命”他微微转脸往这边瞟来,与我四目相接之时,又快速垂下了眼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是何种表情,可是我还记得他那微微泛红的脸颊和耳根,还有那双温润如阳的双眸。 ------题外话------ 本意只为维护白衣韩非,不想芈衍玉凭借超前思想误打误撞一鸣惊人,当即被爱才如命的荀子收为弟子,更因知晓芈衍玉的身份而高看一眼,特意指派得意弟子韩非为她补习基础学识。而芈衍玉和韩非子命定的恋情是否又会如同今日的巧合一般顺畅无阻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孟贤下山 张苍入山 转眼,近一个月过去。我都不知道时光为何这样匆忙,悠呼的一日日,竟真真领略了什么叫日月如梭。 “家主,粥还没喝呢”恰儿双手端着粥追过来 我含着饼边跑边回头答她:“我饱了,你吃吧”恰儿倒是没跟往常一般追过来灌下去。我却‘咯噔’与人撞了个满怀,抬头一看:“咦,兰草少年,告诉你八百遍了,要先敲门再进我家!” “我也告诉你八百遍了,我叫孟贤,不叫兰草少年” “好吧,又扯平了” “这么匆忙,这是要去哪?” “还能去哪”绿茵抱手倚在门框上:“人家现在心里眼里都只有她的小师父韩非子” “不跟你说了,迟到了小师父要生气哒” “你看吧”绿茵无奈的摇摇头 我讪笑两声:“这不是相处的时间有限么” “喂!”孟贤一把拉住要跑的我 “有什么事回头说”我刚想挣脱 “我要辞师下山了”他极为认真的脸,一本正经的看着我,样子说不出的惆怅 “什么?” “我是来辞行的” “真的假的?不是又来骗我陪你放牛吧?” 他一把甩开我的胳膊:“就骗过你一次,你怎么老是不放过我”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那还回来么!?”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老师那里?” 他点点头:“已经道过别了”他重新转过脸,认真的看着我:“师弟,我想问你,下山之后,可有想过入哪国为士?” 我不自觉的挠挠头,憨笑道:“这个还真没想过” 他的眼睛骤然一亮:“那师弟可曾想过入秦?依师弟悟性,假以时日,定是天下难得的大才!秦国如今乃七国中最强,隐隐算的上独霸天下,师弟若能入秦,必定可以建立一番功业,留青史于后人” “对不起啊师兄,我还没有想好,不过,我应该是不会入秦的” “为何?”他皱紧眉头急切问到 “因为”我总不能告诉他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要回我的世界去吧。我在心里计较着,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他 “师弟想留在母国的心情我理解,可是,师弟悟性真的是世所罕见,若是执意留在赵国,也只是屈就天份”他拉了拉我的衣袖:“师弟,你不会与你的国人一样,因长平之战而仇视秦国吧!你要知道那是战争,列国图强,战事不断,两国交战,有所伤亡是在所难免的” “不是的”我打断他的话:“我不是因为长平之战。但师兄好意,琅玉心领了。琅玉不才,实在不敢以天下为己任。与琅玉相比,诸位师兄更优秀,也更雄心壮志,比如李斯师兄c呰昱师兄都是熟知秦国律令的法学大才。师兄回国之后,可以引荐他们,相信于师兄于秦国,都是一桩美事” 孟贤微微皱了皱眉头:“师弟不觉得韩非才是当之无愧的法学大才么?” 对呀,我为什么没有推荐韩非? “反正呢,麻烦师兄不要将琅玉牵扯进去就对了,你也看到了,我这个人志不在建功立业。至于师兄向秦国推荐了什么人才,那都是师兄的事,琅玉只能祝师兄成功完成使命” “你你都知道?”他一脸惊讶 我抓过他的手:“看这一手的老茧,就知道师兄并非读书人!而且师兄整日都像和事老一般,拉拢各位师兄,心根本就不曾长在学问上。虽然还猜不透师兄的身份,但对师兄的用意,琅玉早就心知肚明。定然是秦国为求人才,特命师兄乔装打扮,入山寻才。” 他嘿嘿一笑:“师弟果然见微知着,孟贤还以为自己瞒过了所有人呢” “别这么说,我也是看见师兄与绿茵比武的时候,才想到的” “好吧”他点点头:“既然师弟不愿入秦,那孟贤也不再强求。师弟,就此一别,可能一生再无机会相见” 我嘴上说着:“怎么会”,其实心中和他一样悲观:“那要不我送你吧” “山路崎岖” “放心,不该我知道的我绝对不会知道!况且,我有马,会快些” 他爽朗一笑:“那好吧” 我依言而行,送孟贤来到山下,此时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又送出十里,他转身对我们说了声:“保重”。便独自去了。 我明白,再送下去会有许多不方便。年纪轻轻就满手老茧,衣食宝剑却都贵不可言。性格豪爽与我意气相投,却从来对身份之事绝口不提。不管他是谁,都希望他可以在乱世之中好好生活。不过,这种机会真的是太少了,因为老天早就给了他们繁重使命 “各自有各自的路,家主还是不要再为此揪心了”绿茵劝道 “恩,我知道,天色已晚,上山是不可能了,就近找户人家落脚吧” “喏” 我们往回走了约里路,就近来到一户人家门前。推开没有上锁的篱笆,洽儿上前敲了好久,也没人开门 “这家主人可能睡下了,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话音未落,破旧的门突然吱吱悠悠的开了,幸亏月光皎洁,否则还以为门是自己开的。 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又矮又瘦的少年开了门,虽然他破旧的衣服上满是补丁,却穿的格外干净整洁,小手胆怯的握着门脸,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我们:“母亲问你们是谁” “奥,在下苍山弟子琅玉,因送师兄下山,归途至此已经天黑,故来投宿,烦扰了夫人,还请恕罪” 几声疾咳过后,一个虚弱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苍儿,点灯,把客引进来吧” “是,母亲”男孩听了母亲的话,推开破旧的木门请我们进了屋 油灯冒着滚滚黑烟,却足够照亮整个不算宽敞的小屋,少年的脸也被映红光满面,卧榻上的妇人长相端庄,只是满面憔悴 我走过去,施礼拜见:“琅玉拜见夫人” “咳咳先生多礼了”她虚扶一把,稳坐榻上。一举一动皆不似一般农妇 “夫人身上不爽利,就不要动了,夜色叩门,以经是烦扰了” “奥~无碍”妇人疲惫一笑,转脸望向少年:“苍儿,客人赶路,定是未用过饭食,你去端些来” 那男孩一动不动 “咳咳咳怎么还不去” 男孩异常平静:“家里已经没有可以填饥的东西了。只剩下些糠草,只怕客人是咽不下的” 我尴尬一笑:“奥,夫人不必麻烦,我们路上已经吃过了”。 “奥~~对了,还剩几个,不知夫人会不会嫌弃”还不等我说完,恰儿便补充着,从包袱里取出了剩下的干饼递给男孩 “这使不得咳咳咳” “深夜借宿,本该如此,没什么使不得的”我向恰儿示意,恰儿将饼递的更前了些 犹豫的男孩,看了看母亲惨白的容颜,抿了下嘴唇,终是接下了:“多谢先生” “先生是赵国人?” “奥,我母亲是赵人” “怪不得听先生说话,带了些许赵国口音” “夫人也是赵人?” “奥妾身是韩人咳咳咳” “即是韩人,为何来到此地?” “奥,妾身为夫家至此”妇人目光微闪c面露难色 我立即会意,转谈其他:“夫人病的不轻,可有请人来看过” 她摇摇头:“孤儿寡母的,看不起的” 恰儿没等我说,早已将钱袋子捧在手中,与妇人倔强的推辞了很久。 “您就收下吧,就当我们歇宿的费用” “这寒舍简陋,实在也用不了这样多” “这里数十几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若不是夫人好心收留,我等要露宿街头的。这些全是夫人应得的” 恰儿站在一旁连连点头 “如此,就谢过小先生了” “不必如此” “苍儿,去帮客人整理卧榻” “是,母亲” 如此,胡乱睡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我们便往回赶。途中,恰儿突然勒住了马匹,横挡在我面前 “家主,家主给她请个医者吧” “你也看到了,她以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你何故突然为难家主”绿茵皱着眉头,惊讶的看着恰儿 还不等我说什么,她翻身下马,施礼跪拜:“恰儿求家主了如果家主不能救活她,那些钱还不够葬她,她的孩子怎么办,那个少年也会死的家主” “恰儿,绿茵说的没错,即使求来秦之炎,恐怕他也无能为力” “那就求家主发发善心,救救孩子,让他跟着家主,终不会饿死冻死被人欺辱死,恰儿愿将自己的口粮分给他,家主无需再另拨口粮” “恰儿,我做了我能做的所有” “家主,您是最宽仁的主子,恰儿求您了,救救他们” 我要走了,不可能带任何人一起离开这个世界,眼前这些人我都愁着如何安顿,又怎么有能力多管闲事:“我没有办法跟你解释,听话,我们走吧” “家主,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恰儿的娘和弟弟已经被活活饿死了,恰儿不能再看着别的孩子也那样死去” “恰儿!我帮不了他们” 她愣愣的看着我,泪如雨下,爬起身转而跳上马:“恰儿不能不能看着他们死。恰儿若还有命,定会回来谢罪”说完调转马头,毅然而然的绝尘而去 “恰儿!” “家主,恰儿心善,由她安葬了那妇人,她就会回来的” “她这样倔强的丫头,就算随着那家人饿死了也不会回来的,我们还是回去帮帮她吧” “诺” 三日之后,那妇人撒手而去,我们将她葬在院子里一棵椿树旁,那可怜的孩子刚刚失了母亲,哭了很久很久不肯离去,后来,还是恰儿上前劝说,答应永远守着他不会离开他,他才擦了泪珠,跟着我们一同回了苍山学宫。 阿苍很喜欢兰草少年留下的老黄牛,见到第一眼就喜欢的那种,他说若他的母亲有一头牛,就不会劳累成疾了。 我看的出,他也很喜欢恰儿。 “你会喜欢这里的,刚巧,你的名字里就有这个字” “母亲说,这是父亲为我取的字,意为天下苍生。不知这苍山学宫的苍,是何本意?”他小小年纪,目光却异常感伤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或许与你的一样” 安排好阿苍后,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那间最熟悉的茅屋旁,推开虚掩着的门,入眼是他如梦如幻的侧脸,恍若初见一般惊艳。 “去哪了”伴着翻动竹简的声音,他淡淡的问道 “是兰草少年,哦不”我站在门前,夕阳把我的影子投到他的书案上:是孟贤师兄下山,我去送他”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我又补充:“想着从此一别,可能永世没有机会再见” “所以就送了四日”他的声音及淡,像是问我,又像是说与自己听 “不是的,归来的时天色以晚,我们便投宿了人家,就是领回来的少年张苍家。恰儿说不帮他们,他们就会死” “没有了?”他头也不抬,手指触到我投在他竹简上的阴影 我垂下头去,不忍回忆妇人临了时,落在阿苍身上的目光:“张苍的母亲去世了,就在我们回来之前。经此一事我才知道恰儿其实就是另一个阿苍。她们的父亲都为国战死,母亲积劳成疾,撒手而去。他们都变成了孤儿” 时光静静的流淌,他梦幻的脸庞被夕阳镀上一层金光。空气中只剩下尘埃落地的声音 良久 “小师父”我忐忑的问道:“我这次真的不是故意迟到缺席。我” :“挡光了”他毫无情绪的说道,葱白的手指翻过竹简 我慌忙移了移身子,修长的影子投到他的身上 他抬起头,用布满斑斓的眼睛看着我,手指轻轻的敲了两下竹简:“老师昨日讲了些,你过来,我补给你听” 我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连忙屁颠屁颠的坐到他身旁 “还有,下次不准迟到,否则,再也不必来找我补习” “好,不会有下一次了” “上次你也是这样说的” 我吐了吐舌头,不敢再接话 ------题外话------ 张苍的身份与孟贤一样,第一眼就让人有种扑朔迷离的神秘感。他们的出身到底会给他们的带来什么样的命运,这样的命运又会在历史这张答卷上,书写怎样的情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动荡边缘 情谊浓浓 孟贤走后不几日,巫少传来消息 秦国的秦昭王和孝文王接连薨逝,形势不容乐观。各国纷纷派出使臣打探消息,边疆军队战马也已蠢蠢欲动。权利交替的边缘使得这个世界躁动不安。而巫少和他的师父也早已调转马头赴秦而去,暂时不能如约入山。 “师弟,师弟琅玉” “蒽?” “你又走神了,如此散漫,乃修学大忌”他隐隐带着怒气 “奥,我在想” “想什么?” 看着他好奇的模样,我一时笑弯了眼睛:“我在想,老天真是贴心,又给我和小师父创造恋爱条件了哈哈哈哈哈哈” “又在胡说什么”他从我手中将书简抢过去:“小师父之称不合礼数,是万万叫不得的” “教人读书识字,增长见识不就是师父么” “不可,这将老师至于何地” “所以是小师父咯”我拉长‘小’字,:“已经尽力和老师区分了” “可我还是觉得叫师兄比较好”他垂下眼睛,耳根已经泛红,补充道:“显年轻” “小师父原来是怕老,可我就喜欢把你和其他人区分开,小师父?小师父!小师父小师父”我边说着,边靠近他的身边,直到将嘴巴贴近他红透的耳边:“如果有一天,我走了就不回来了,你会如何?” 他肃然变成一座雕像,一动不动,缓和了好久,才转过脸认真的看着我:“韩非信你,日后定能功成名就” “我说的不是这个” “堂堂男儿,不为此还能为何”他略不自然的脸庞如梦如幻,不切实际 这一切本来就不是真的,对么? 我转回头,闷声道:“就当一场梦好了” 他无奈的摇摇头:“又开始说胡话了” “好吧,那就不胡说了”我夺过他手上已经翻开的书简,认真的看着他:“小师父对如今之势有何看法?” “无” “怎会没有呢” “秦国新君临朝,动荡在所难免,你我并不身处其中为哪国效力,又以何种立场观势言世” “不是为韩国么?” 他眸中一聚,沉默半晌:“师弟下山后想去哪国?”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我只想回家:“我还没想好” “我猜会去秦赵二国,赵国又是师弟的母国,乃天下富庶之地,应归赵” “那为何还先猜秦” “师弟多次提到秦国,虽褒贬不一,但比起其他六国,以算精通。可见师弟对秦国之地,颇为向往” “没有”教科书上就多写了秦国,我有什么办法:“其实,我还是更喜欢韩国” “为何?”他极为惊讶 “因为那是小师父的家乡呀” 他噗嗤一笑:“鬼机灵”随后面色越来越凝重,气氛陷入无尽的沉默 六月,阴雨连绵不绝,荀子身上不大好,学宫便也不再聚讲。虽说各自修学的时间多些,但大家还是会自发的相聚辩论畅谈。韩非喜静,加之性情孤傲,又有些口吃,故从不参与其中,我俩便把学习的地点移到瀑布上游,点一把香草熏蚊,一起坐在石台上,听他高谈阔论,吟唱诗歌有时他也会教我下围棋,我偶尔教他立体画,有时,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认真投入的侧脸就觉得很幸福。若不是箫声太过凄凉,倒是一副别有诗情的画作。 “小师父的萧声如此凄凉,倒不适合此情此景了” 他停下来,坐到我身边,轻轻的抚摸着雪白的玉萧:“这是家母与父亲的定情之物,也是母亲留给我的遗物” “不好意思,触犯了你的伤怀事” 他摇摇头,看着远方的眼睛溢出神采:“是我太想念她而已。母亲一生只喜欢两件东西,白色和音律。她常说,白色纯真无污,音律可辩知己。” “啊?可我不懂音乐?如果面见夫人,她会不会不喜欢我?” “是呀,因为她一辈子只喜欢两个人,那就是我和父亲。” “什么嘛!”我有些不自在的拍了一下他的肩头 “母亲她出身在韩国的荒蛮之地,在田涧间迎着春风遇上了父亲。跟随父亲多年的流亡生活,让她临终前饱含热泪的回忆那里。她嫁的高贵,却未曾享受一日与之身份相配的生活。可她一生就算会流无数次眼泪,也会笑着揽我入怀。” “像这样么?蒽?”我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肩膀,把头靠在一起。试图溶解他的悲伤 “蒽”他好看的脸转向我,淡淡的笑容暖化人心 我甜蜜的笑出了声:“我想,夫人一定是位美丽的女子” “与师弟一般清秀” “那还真不赖呢!” “可是她孤独的与世长辞,而我,为了了却胸中抱负,却不得不留在山中。竟连为母亲守陵都不能” “心中所念何必拘束于世俗礼仪。若你能过好自己的人生,对夫人而言,已经胜过了一切,所以小师父一定要开心的c如夫人所愿的活着。她并不希望你愧疚” “蒽,韩非定会回到父亲母亲希望回到的地方,替他们完成心中未完之梦”他站起身,迎着风的身姿如同透过云彩的光 “一定会的” “家主家主”远处传来恰儿气喘吁吁的沿着呼喊声,我转头看过去,只见恰儿沿着河边一边跑,一边对着身后的苍儿喊话来,:“快点儿”苍儿擦擦额角汗珠,加快脚步跟上来 “在这里”我挥挥手 “家书”恰儿忙着倒气:“下相来的” “可说了什么?”我边问边拆 “这个月已经来过四封了,全无例外都是问安勿念的书信”苍儿边擦汗边气喘吁吁的说道 越不平静越会掩饰的平静,负刍到底想干嘛?!难道说,他已经打算攻进王城?!不可能,刍儿虽报仇心切,却还是个有脑子的,知道我平安回到王城的消息,都能忍得住不返都。这种大事更不可能鲁莽。 一定是有大事要发生。或者正在发生。 “收到家书为何还满脸愁容?难道是家中有何变故!?”小师父询问 “眼前还算风平浪静”我将帛书递回恰儿手中:“回去告诉绿茵,让她打点打点自己的行囊,去下相吧,一来替我看着刍儿,二来,也好过得安稳些” “绿茵姐下山采买还未回来呢” “怎么又采买?前两天不是刚下山的么?” 恰儿笑着望向苍儿:“是你的主意,你来说” 我将目光移到这个小不点身上,听他细声细气的说:“我见绿茵姐理家时,都是少量杂买,不易讨价还价,所以就建意她缺什么买什么,一次性多量,这样方便将价格压至最低。反正”他抬眼看了看我的神色,张了张嘴后,才又说道:“先生家大人多,乍看起来节下一点,可加起来,也是笔不小的数目” “是呀,是呀,苍儿还出了不少小妙招,虽然看上去只是节省了几个钱,可这样整体核算下来,要便宜不少呢,使得我们开支节约了大半”恰儿自豪的摸摸苍儿的头,苍儿抬眼对上恰儿的目光,脸颊洋溢幸福,犹如春季桃花。 “还真不错!”我点点头,目光在二人间穿梭:“看来绿茵这次是找对了帮手” 苍儿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与母亲一同生活时,日子拮据,不得不仔细打算” 我点点头,思索一番:“下相之事等不得,既如此,垚儿精明过人,眼力劲也不错。那就让她去吧,告诉她,替我好好照顾刍儿” 恰儿苍儿称“喏”而去,两人有说有笑的并肩同行而去,看到此情此景,我竟有些莫名的感动,直直的注视着他俩的背影,直到不再清晰,我才恍然回神:“如果她俩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我也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转头之间,正对上他柔软的脸和目不转睛的眼:“此处初见你,我便觉得你熟悉,学宫大讲那日,你以无书无派之论博得重彩,其神韵风采像极了她。方才,韩非恍若又”他没有说出口,那双迷惑的眼神带着不可回避的气场询问,气氛片刻让人窒息:“你到底是谁?” 我一时也懵在原地,片刻反应过来,对着他的身后挥手:“嗳,师兄,我们在这”他果然上当受骗,回头看过去,我迅速离身,向后跑出十几步,捧腹大笑:“哈哈哈哈,上当了吧” “喂!”他摇着头笑着 他刚才想到了谁?会是楚宫晚宴上的我么? “不知是谁有这等福气,竟令小师父念念不忘?还是,我有福气,与那人相像?”我把手放在嘴边向他喊话 他突然转去身,面朝澎湃的瀑布,扯开嗓子高声呐喊:“此乃韩非之幸” 青山绿水,欢声笑语,恍若仙外 ------题外话------ 秦国王位更替,使得天下局势动荡难安,芈衍玉第一次因为了解了这个世界的不安而惶恐,或许,韩非心中也曾有计较这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战乱流血的世界,是否有机会彻底更改,而父亲母亲用生命扞卫的国度,究竟该崛起争霸还是该随大势覆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矛盾出口 李斯愤世 次日,苍儿被荀子收为弟子。成为苍山学宫年龄最小的门徒,苍儿礼节周到,做事伶俐,使得荀老连连点头,表示满意。恰儿笑的泪珠挂满脸庞,犹如莲花雨后盛开。 “老师看起来对小师弟非常满意,不会是爱屋及乌吧” “师兄”我循着声音抬头,李斯不知何时,已经立在我的身侧,我忙拱手施礼,接着说道:“张苍得老师偏爱,自是有他的好处,并非因我举荐,师兄自己都说了,老师非常满意这个小弟子,老师自有识人之明,断不会受旁人干扰。” “这倒是,从前老师可是最偏爱韩师弟的。” “老师之爱,不曾偏颇,但看个人本事而已” “师弟果然伶牙俐齿”他轻轻一笑,毫不在意的继续说着,眼睛瞟向一直在角落里无语无笑的小师父:“他一向高傲,看不起贫奴,此刻定然是以此为耻的!就算是师弟引荐的人,恐怕还是会不耻” 我突然记得,我与小师父初遇的时候,他因看我衣着光鲜,又有护卫左右跟随,便认定我是富家劣少,那时的不屑眼神才当真刺的人心脏生疼:“不好意思,阿苍是小师父建议我推荐给老师的”说完,我拱手施礼,挤出了热闹的学宫正堂。 如此又过了十几天,滂沱的大雨连下了几日都不见停,我渐渐的开始希望雨不要停,那样巫少可以晚来几天,我也可以和小师父多呆些时日,就算像现在这样,因背不齐诗书而被骂的狗血喷头,我也是愿意的 苍儿一身蓑衣冒雨而来:“玉师兄,韩师兄” “快进来快进来”我一把将他拉进屋内,终于盼到了救星 阿苍看了一眼韩非难看的脸色,便明白一二,于是轻咳了声:“阿苍见过韩师兄” 韩非只是拱拱手回礼,也未掷一词,我忙上前偷偷对着阿苍眨眨眼:“师弟冒雨而来,不知所谓何事” “回师兄,今日师门内聚学辩论,正逢李师兄不日便要下山,师兄们自发备下酒宴,特命我来请两位师兄” “李斯要下山了?”我偷偷看一眼小师父阴晴不定的脸,计上心来,连忙附和道:“是呀,毕竟同门一场是该送一送,你说是吧小师父?”韩非微微皱眉,却仍未置一词,我转脸向身侧的阿苍使了个眼色 “正是,苍知晓韩师兄不喜这些酒宴,那不如,就让玉师兄代韩师兄前去?也好略表同门情谊” 我心里虽然是想和小师父一起去的,可他正在气头上,我暂且避一避风头也是可以的,心里想着,面上赶紧点头:“谁说不是呢这样,别耽搁了,我们赶紧的”我推着阿苍就要逃。 “不许去”他突然怒喝一声:“教习过的字几日便忘,一篇学问月前就开始修习,如今竟还不过,整日一门心思只想着玩乐,早晚辜负了天赋”烛光下,秀气眉头紧拧着,额角的青筋突然暴起 第一次见他情绪如此失控,我一下不知如何是好,身侧的阿苍也只是灰溜溜的看着我 我尴尬一笑,看向阿苍:“额是,我才想起来,我还有书要背。这样阿苍,你先回去,改日我亲自为师兄送行” 韩非头也未抬冷冷道:“哼,若高兴,你便做这山中路仙好了,为人指路上山,为人引路下山。岂不比在此快活” 阿苍听了这话,神色立刻变了,只是隐隐不好发作 我一时没了脸面,气不打一处来:“这都是过去很长时间的事情了,你为什么还是揪着不放。我承认是我不好,是我私自下山,都没有尊重你安排好的学习时间,都是我的错,因为我太笨,所以辜负了小师父辛苦教习。可是你有必要当着张苍的面儿说这些么?你有必要这样挖苦我么?” “不满意可以另请高明呀”他将手中的书卷重重的拍到桌子上,一双掺杂着怒气的目光直直盯住我 “我不要!”我扯着嗓门毫不示弱,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看到我哭,一时慌了神,态度也随之软了下来:“你你你不要哭么” “我也觉得自己没用,我也不想在你面前丢脸,我已经很努力了!” “你你你,你别哭”眼见小师父急切到口吃 我一听到有人哄,更是委屈的不行,伴着泪珠狠狠抽噎 “是是是我不好”他靠过来,急的面红耳赤,好久才想起用宽大的衣袖轻轻替我擦干眼泪:“是我不好,是我太过严厉,更不该如此辱你。与你一般大的孩童还整日在街头打混呢!” 此时我见他紧张,也心疼的紧,故给了台阶就下:“你又笑我,阿苍就不曾在街头打浑” 他立刻会意,抬起头对阿苍施礼:“小师弟恕罪,方才韩非言语失敬,还请小师弟原谅” “师兄如此,便是折煞张苍” “师弟不怪罪就好”小师父再次回礼,又转而拉拉我的衣角,委屈道:“师弟已经不怪我了” 我见他如此可爱,不由破涕为笑 小师父见我和气,这才拉我起身:“你呀!你倒是个不笨的。只是整日不思学业,顽劣心性大过了天。我也是怕你白白浪费了如此天赋,所以才对你要求苛刻了些” “是,琅玉知错,日后定然发奋,争取以勤补拙” “好了,孔子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即知错,改了便是。如此便随师弟去吧,顺便散散心,记着明日补上功课就是了” “小师父真的不去么?” 阿苍看了看小师父迟疑的神色,立刻跑过来拉着我施礼告退:“如此,苍告退” “去吧” 刚出门外,阿苍长舒一口气:“果然如师兄们说的,师姐天不怕地不怕,单单怕韩师兄” 我白了他一眼:“说的跟你不怕似的” “我怕他做甚!?” “切,那我怕他做甚” “对呀,那你怕他做甚?” “我”我一时竟无言已对,是呀,我怕他做什么?:“你你等着,回头我让恰儿不给你饭吃” “阿苍怕您,阿苍怕师姐”他立刻换了一副讨喜的姿态 “这还差不多” “不过呢,这韩师兄的确待师姐与其他人不同” “不同么?有何不同” “我也说不上来,你看哈,韩师兄平日为人高傲不拘,可谓眼不看凡事,耳不听俗语,可偏偏就对师姐另眼相看,方才师姐只是落了几滴泪,就将韩师兄收拾的晕头转向,服服帖帖的,若是换了别人,早被一顿讥讽之词伤的体无完肤,更别说如此微言细语的讨好了” “是么?” “当然是”阿苍重重的点了点头:“嗳,师姐,你说他会不会是心仪你呀” “胡说什么呢?”我白了他一眼,拍了拍身上的男装:“小师父不知道我是女的,怎么可能心仪我” “也是呀那那他不会是有那个癖好吧?” “什么?” “那种!” “什么啊?” “就是那种!” 我这才明白过来:“你这小子,瞎说什么呢,再说小师父坏话小心我揍死你” “师姐饶命” 一路跳过泥泞的坑坑洼洼,眼见雨势越来越大,这边刚刚脱了斗篷,入了学宫内院,便被一位师兄拽进了人堆:“师弟可算来了,大家都等着你讲有趣之事,你若再不来,诸位师兄怕是要一起去求韩师兄了”众人跟着起哄。 “瞎说什么呢”我打去搭在我肩上的猪爪:“趣事全部讲完了,没有了”这几日,因阿苍刚入山,怕他不自在,所以便带着他参与过几次聚学辩论。可我哪有那么多真材实料与这些才学士子辩论。为了躲避攻击,我只能主动出击给他们讲各种各样的小故事。一来二去没想到他们还都挺喜欢 “真的没有了”我摊开手,做出无辜的表情 阿苍却好像吃定我:“听不到趣闻,师兄们可就要继续谈辩书经了,阿苍觉得一定会从儒家开始,师兄们说对不对”众人自然响应他。那双贼目左翻翻右翻翻嚣张的不得了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到底是哪一头的”回瞪他的时候无意间瞄到老师月前讲习列国兵器利弊时,随手放在墙边的刀剑长矛,顿时灵光一现:“倒真还有一个好玩的,但这是最后一个,讲完真的没了,不许再威胁我” 见我退让,阿苍爽快的点了点头,众人围坐 “这话说,有一个楚人?还是赵人?总之,有一个人在街市上叫卖矛与盾。这人吹嘘说他的矛是世界上最锋利的矛,任何盾都无法阻挡。这还不算,他继续叫卖自己的盾,说他的盾是世界上最坚固的盾,天下任何矛都休想刺穿它。于是便有一位路人问道:“那用你的矛刺你的盾,哪个更厉害呢?” 众人哄笑c骂蠢c喊彩不亦乐乎。李斯长叹一声:“妙啊,当真妙。小师弟小小年纪见识非凡。是从何处听得如此精彩趣闻?” 我吐了吐舌头,总不能说是模糊记得小学课本上的小故事吧。 等一下,脑中突然轰鸣一声 我记得,矛与盾选自他的作者是韩非子?!韩非子不就是小师父么?!完了,闯大祸了,这个时候小师父还没有说这个故事么!?笨啊,肯定没有,否则大家不都知道了么!那现在怎么办 脑中一片混乱,没办法了,只能将错就错:“呵呵,是小师父教习的啦”众人脸色瞬间凝结:“啊哈!是小师父不善言辞,所以我代替他分享给大家,啊哈哈,都说没有了么”自己都觉得后面的补充怪怪的。无数双眼睛瞬间瞄向李斯 李斯突然哈哈大笑,笑的我的肝都跟着颤:“韩非学问高深莫测,李斯佩服,哈哈哈哈哈哈,此乃天意”说完站起身头也不回,甩袖而去。 阿苍紧拽着我走出来,一脸担忧:“恰儿还说她的家主绝世聪明,我看呀,就是个闯祸精。韩师兄与李师兄素来水火不相容,今日算是结下梁子了” “李师兄这不是挺好的么,哪能有什么梁子结子的” 阿苍气的几欲伸手敲打我的脑壳:“榆木疙瘩,李师兄清贫出身,又自命不凡,素来憎恨权贵世道。韩师兄却刚好身为贵族,偏又少言寡语其性情高傲至极” “哪有?韩师兄也不喜欢权贵好不好” “总之二人不合以久乃是事实。他俩曾几度暗中相较,以不是秘密。如今你中间这一搅和。李师兄必定以为是韩师兄存心挑衅” “小师父才不屑如此” “我知,李师兄知么?” “我他若如此想,便不配做小师父的对手” “让一个自负士子大庭广众之下承认强者另有其人,岂非天大侮辱!更何况两人皆是不世之才,关系如此恶劣。又岂是配与不配便可以善断!” 我根本没有想到事态会这样严重,更可怕的是自己竟然还迷糊不知。需要让一个孩子为我拨析清楚。这个世界真是太可怕了现在怎么办?李斯才华横溢c和善谦虚,会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么?虽说若干年后,秦国会葬送到他和赵高狼狈为奸之中。但历数各朝各代又有几人能抗拒得了权利的诱惑而保持清醒?再说那都是后话。李斯怎么可能与小师父为这等小事结怨?生锈的脑袋飞快转动,努力拼凑所有的相关历史知识,等等等等一行字印出脑海李斯嫉妒韩非才华,在秦王面前进谗言诬陷后c私自杀害韩非子。 不,不可能,不可以!绝不可以让这种事情发生 “玉师兄你要去哪?” “我要去跟师兄解释清楚”不等阿苍反应,我已经掉头飞奔 雨后的黄昏映着离落的茅屋,景色异常迷人,我轻轻推开木门,却不见人影。潮湿的房间里几乎空无一物。被褥与几件粗布衣袍整齐的叠放在木榻上。原色木案上只有一盏孤灯,内侧摆满了一摞摞竹简,靠墙的地方是盛放生活杂物的木架,此时,一个修长干瘦的身影定在门前,片刻,才踏进来 “师兄”我拱手:“琅玉见过师兄,方才心急,未经允许便” “无妨,这边坐吧” “多谢”跪坐后,我一时也不知要如何开口 李斯放声而笑:“茅舍简陋,居然无茶侍客,让师弟见笑了” 对面的人身形高大,却枯瘦如柴,一对剑眉星目英气咧然,高挺的隆鼻下是毫无血色的嘴唇。古人以蓄须为美,他的胡须却任其疯长。洗的发白的衣袖下是一双粗糙的大手如同枯死的树干。想必要不停的劳作,才会如此干裂粗糙 “今日本是师兄弟们为师兄准备的” “斯不日下山,这样同门相聚的日子,想是不会有了,斯,谢过诸位师弟心意。” 我垂下头:“听说,师兄在楚国寻了差事” “是,家人盼我早日出仕,正好楚国吏令有缺” “师兄大才,小小吏官委屈师兄了” “哪谈得上委屈,能顾得家人温饱,总是好的” 一时无话,空气也寂寞下来,我几次想要张口,却不知要如何说,良久,我才逼着自己问出口:“师兄当真在意世俗功名与天下评说?” “功业与我而言是必须,是万无一失才可”他轻轻的斟满水,推到我面前 我后悔问这个问题:“其实我也了解,师兄拼了命想要爬上去的位置,不过是有些人的而已。你拼死拼活争取的只不过是别人的唾手可得。你所在的世界,把你的理想包裹进不见光黑暗里,被别人任意践踏。你可能痛恨世界的不公,心中也难免有失衡。的确!背负举家生计之忧,族人光大门庭之望,最要命的是还要在一群权贵面前贫穷的活着。进c举步维艰c退c无路可退,迫使你不得不计较得失成败,不得不必须功成名就,所以你渴望得到,恐惧失去,更不能忍受得到而又失去” “是”他坦诚到只有这一个字 面对他的坦诚,我反而有些畏惧,不自觉的咽下一口清水:“那师兄是那种人么?那种心如蛇蝎c踏着他人尸骨攀登高峰的人么?” 昏暗的视线中看不清他的脸,却依然感受得到他紧绷着的身体在颤抖:“人心常变,我无法答你” “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绝大多数人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有人说可能因为战争c可能因为疾病,可能因为贫穷。可是世人为什么都不曾再多问一句:为什么会有战争c疾病c和贫穷。如果不是因为天意鬼神,会不会正是那些让我们引以为傲的国家c统治c和文明造成了眼前的一切?虽然我看不透,但我知道,一定有人能看透,会带着人们走出灾难的人” “你想说什么”他的嗓音有些沙哑 “我想问师兄,如果是那个能带着人们走出灾难的人阻挡了你的前程,你也会不惜一切” “够了!” “师兄在心中也是认同小师父有这种能力的不是么”情绪已经难以自控 “师弟莫要以己度人” “好,师兄既然这样说,琅玉也无可辩驳。只是,琅玉想让师兄记得,今日所有让师兄不痛快的事,都是因我而起。请全部算在我头上,是琅玉欠了师兄的,与小师父毫不相干。只希望师兄不要记恨错了人。若真有一日,你二人功业富贵了,却还有心要一决高下,还请师兄念在同门一场,不要对小师父赶尽杀绝” 黑夜降临前的沉默里爆出一阵并不痛快的大笑声,我清楚的知道那里面掺杂了恐惧:“小子可人,胜负未定,你又如何得知一定是我伤他!依韩师弟之才,他日不见得在我之下。你又怎知有朝一日不是他杀我!” “师兄若想知道琅玉为何如此笃定,就答应琅玉,琅玉定会知无不言” “笑话,毛未长齐的小儿,还能断言未来之事不成!?” “师兄不想知道?还是信不过琅玉?别忘了,琅玉可是猜中你心中所想之人” 他沉默片刻,在日光落下的最后一刻微微眯起眼睛:“好,我答应你” “我要你用自己的性命起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不愿意起誓只能说明你言不由衷” “你好,我李斯对天发誓,日后无论落于何种境地,绝然不会加害韩非,若有违背,不得善终。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别过头,无法正视他的脸:“师兄志在功成名就,定然会不屈不挠,前程早已是囊中之物万无一失。而小师父只心报国,早已注定c必然是另一个屈原了。而韩国国力如何,你我都心知肚明。单此一件已是云泥之别,敢问何以相较?” 李斯对着我的身影如同僵石,我再度施礼:“师兄不日便要下山了,恕琅玉不能亲送。师兄保重,琅玉告辞”我说完,推门而去 推开门,是小师父白衣飘飞的身影立在昏暗里,久久注视着迎面而来的我 “小师父?你c你怎么在这”我迎上前,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轻轻叹息,对我勾了勾手,示意我再靠前些,我迈上前,近到近乎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你当真让韩非猜不透,时常机辩无双,时儿又痴傻愚钝。哪个才是你?” “小师父呢?有时狂傲有时可爱,哪个是你?” 他突然将手臂环过我的肩膀,将头也靠了过来,锁我入怀:“你到底是谁??”他喃喃自语 “我是我们是拥抱么?” “蒽?” “我是说这是美好的事” “蒽”他又圈了圈手臂,将我勒在胸膛深处 ------题外话------ 矛盾一词,出口无心,听者有意。李斯和韩非子一生的敌对与寂寞,追根溯源竟在于此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巫少来了 初见萧虹 顾不上抹去身上的雨水,也来不及虚礼客套,我推开驿馆沉重的门,巫少死死的闭着眼睛,插在胸口的箭随着呼吸起伏。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生气 一位清秀的少年伸手挡住了我的脚步,她衣着优雅,身怀暗香,一头乌发高束。肤如凝脂,眼若弯月,独特的气质如桂如兰。香唇微动问道:“来者何人!?” “我是他的朋友” “姓氏” “大胆”绿茵拔剑相向 我挥手制止:“在下衍玉” 她这才放下手,让我上前查看,伤口虽然已经肿胀化脓,却幸好没有伤到要害,呼吸也还算平稳 “医者呢?” “回禀贵人,在下便是”一中年男子靠前 “他没事吧?” “箭上有义乌毒,虽含量不大,但以渗入身心。小人医术不精,只能延期生命,至于体内之毒,实在是束手无策” “难道真的没救了?” “想要救活大士,唯有寻到一人,或许另有生机。不过此人游荡江湖,如今不知何踪” “是谁,就算翻遍天下,我也要找到此人” “号称天下神医的秦之炎” 我与绿茵对视一眼,绿茵重重的点了点头:“家主等我”说罢一闪而去。 我从绿茵一跃而去的背影中收回目光,带着怒气质问那位女扮男装的美人:“伤成这样,难道你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 “大士伤之缘由,乃秦国之秘,恕在下无可奉告”身着男装的女子毫不畏惧 “这么说,他真的是在为你秦国谋事” “正是” “即是为你秦国谋事,为何你国却不救他,反冒险送他到这等险山恶水之地” “此乃大士所求,临死之前务必要送他见到楚人衍玉,在下奉命行事而已” “谁要死了,你才要死呢” 她一愣:“在下失言” 我恶狠狠的白了一眼少女,转头命令傻楞着的医者:“你c拔箭,要保证他还是喘气的” “小人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是必须” “喏”医者擦了一把冷汗 “你不是喜欢奉命行事么”手指移至女子英气的身影:“我命令你一刻不离的守在这里” “你”她瞪圆了眼珠,却也无可奈何。 我看着巫少惨白的脸,实在猜不出到底是什么力量c可以让巫少不顾生死,难道只为了这个世界? 转眼三日了,眼看巫少的生命体征越来越弱,绿茵他们依旧没有半点消息。大家心急如焚自是不用说的 “你不要满屋转了,转的我头晕” “你不是闭着眼睛么”我白了一眼这个睡觉都要抱着她的剑的奇葩:“还不准我们着急了么?哪像你和你那个破秦国,冷酷无情的要死。” “如此喜怒皆行于色,不知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你丫什么意思!” “瞧你这般模样,难道我说的有错么” “你哼,喜不喜欢,我都活着呢,像你这种连表情都是奉命的主”话未说完,却被她一掌推出,只听“咚”的一声,回身一看,竟是一支长箭钉在了墙上。我心中一惊,早已一身冷汗 她得意洋洋的看着我害怕的怂样,冷哼一声:“怕了?若不是我,刚才你可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此时外面已经杀声一片,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把恐惧先一步带到,侍儿来报:杀手有百余人的样子,而且训练有素,应是宫里的正规军 侍从话未说完,我已怒火中烧:“你们到底闯了什么祸c怎么会有宫里的人追杀” “这该问你自己”她眼睛微咪,恨颜相对 “切,难道秦宫里还知道我芈衍玉这一号人” “家主,是应是楚军”侍儿忐忑而回 是李桃! 来不及反应,几乎是下意识:“快,带着巫少走” “你们保护大士,我来顶着”少女看了我一眼 “顶什么呀,一起走”我一把拉过她的衣袖 刚至院中,我们就被团团围住 “我来引开他们,你们送巫少去苍山。那里是士子聚集之地,他们不敢乱来!”我扫过一眼来势汹汹的刺客 “一起走,否则萧虹无法向大士交代”没想到她还挺仗义 “原来你叫小红?咯咯咯好俗气的名字”我看着她美丽的脸蛋,还是笑出了声 “都什么时候了”她冷漠的表情甩我一脸 “额,”我收了玩笑,再次怒对杀手:“他们要杀的是我!一起走太危险” “那好吧,苍山汇合” “” “要活着!” 这还像句有情义的话,我白了萧虹一眼,夺马而逃 马蹄踏平驿馆大门,按原计划立刻兵分两路,负责断后的侍从片刻便被斩杀殆尽,喷涌的血液贱红了我的衣衫我却没有任何办法,能做的,只是伏在马背上,拼命的逃,拼命的逃,说真的,我。早就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三年前就受够了,那时我。就只能这样,伏在马背上,拼命的跑,拼命的跑 “家主”恰儿一声疾呼,我才从一片茫然中醒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身体早已飘在空中,只有我的马儿还在疾驰。恰儿奋不顾身的扑向我,一起滚落在飞扬的尘土中:“家主,额,家主没事吧” “你怎么样,受伤了?” “没事”她咬着牙,看样子是伤了手臂 “我看看” “家主快上马” “好像来不及了”说话之间,我们又被团团围困住 “家主快走,恰儿断后” “要走一起走” “恰儿姑娘,奴等断后,还是您带着家主离开这里”身边的侍儿挥剑斩敌,簇拥在我的身边,形成坚固的保护壳 “家主,走!”恰儿拉住我 “不要,我不要,已经为我死了太多的人,是我对不起你们,你们把身家性命全部托付与我。是我!为了自己的私心,让你们远离了宫廷富贵,跟我一起到这深山受苦,早已经万分愧疚,如今还要你们都搭上性命,这让我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家主再不走来不及了”眼见杀手围来,恰儿死死拉住我 “不,无论如何,要走一起走,要死也一起死好了” “恰儿曾无名无字,不过是乱世之中等死之人,是家主与太后收留善待,赐我衣食,教我荣辱。才有今日的恰儿,恰儿身边这一班人马,哪个不是承受了家主天恩,哪个不是比别家的奴才是人,恰儿若不能护得家主安好,死也不能瞑目”她将短剑狠狠的刺进敌人的身体,鲜艳的血流涌出,染红了她的双手:“家主跟我走啊!” “对,在赵国时,家主曾将小人病重的母亲接回府中仔细医治,小人承恩,至今不敢忘怀”话音落地,他手中多了一颗刺客的人头:“小人愿为家主赴死” “小人勇子,曾是街头衣不遮体的乞丐,是家主将我带回府中安置,这才有了光鲜的衣服和职事,家主有次在府中遇上小人,还问及小人是否习惯,小人承恩已久,怎可不报”他横剑刨开对面蒙面人的肚腹,另一只手已经握住下一个短命鬼的咽喉,只等补上那注定的一剑 “小人黑志,是异国俘虏,被大王赐给家主,家主不仅不曾苛待,得知小人家中无亲无故后,反而为小人娶妻生子,落户安家”他先一步斩杀了向我挥剑的人 “小人安泰,不知家主可还记得小人,小人的名字还是家主所赐”红色红色c热的腥的红在我眼前蔓延 “安泰” “家主从来宽厚待人,我等无时无刻不受家主照扶,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等就算葬身此地也不过是尽了本分而已,求家主上马先行,我等定会全力突围。活着回去” “不,恰儿”我环顾周边百余刺客,再看看身边这仅有的十几个人,心中明白,这次已是在劫难逃,我环顾一周,与十几双赤诚的眼睛相对,第一次觉得我来到这里并不后悔 不,我要与他们在一起 。 就在此时,萧虹一身红袍从天而降,落在黑色的人群里,仿佛骤然间盛开了玫瑰 隔着重重人影,我恍惚看到一个高瘦的身影,那一身白衣,像极了小师父,再定睛一看,似乎只是萧虹的秦兵 “你们怎么来了” “看来,我又要救你一命了” “大恩不言谢”二人会心一笑:“巫少呢?” “放心吧!已被苍山士子接上山” 此时,一团白色的尘土卷来!是项家军和绿茵他们! 局势瞬间扭转,刺客片刻被冲散斩杀 此时,绿茵冲天而降:“家主,绿茵回来晚了”绿茵扶住已经浑身无力的我 看着横在身边腥臭不全的尸体,清了清不适的喉咙,我茫然无力的摇了摇头。一转身,竟对上秦之炎依旧秀逸干净的脸庞,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斥着担忧和疲惫,我微微躬身:“秦医者一路辛苦了” 他一袭白袍,清爽洒脱,躬身还一礼,轻薄的嘴角张了张,终是没有吐出一个字。 此时,项荣展袍而跪,请罪道:“属下救驾来迟,令公主受惊,请公主责罚” “项荣将军快快请起”我拖着无力的身体迎他起身:“还要谢将军及时赶到,才让我方少些人受伤” “属下奉负刍公子之命,于兰陵之外围劫刺客,保护公主安危,不想敌人太过狡猾,一计调虎离山,致使公主遇此险情,实属属下失职,请公主赐罪” “刍儿?他还好么?最近天热,是不是又不太爱吃东西了?你们要多劝着,他若听话,也算你将功折罪了” “属下劝解全是无用c还要多亏了公主临走时留下了做梅子汤的密方,每逢公子食欲不振,饮些梅子汤便会好些。” “那就好,那就好。他自小便爱这个” “公主且上马,属下护送您归山” 身体一阵晕眩,总觉得遗漏了什么才撑着我不敢倒下。 李桃为什么突然会不遗余力的刺杀我?刍儿又怎么会让项荣守在这里保护我?:“等等c刍儿早就料到了李桃会有所行动么?还是?他全部知晓宫中一切动向?” “公子天纵英才,所作所为皆受上天指点” “别跟我说那些废话,刍儿他到底想干什么” “属下只是奉命行事,主君所思,属下不敢猜测” “罢了就知道你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不必送了,回去吧,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帮不了他什么唯有早些将有用的人还回去” “喏”项荣翻身上马,掀起尘土滚滚而去。 “我们也走吧,巫少还” 话未说完,眼前已是一片漆黑,身体再也使不出任何力气好奇怪黑暗中,我总觉得自己好像落进了小师父的怀中,那种感觉好真切。可惜,我实在没有力气了睁不开眼睛确认了天知道,我到底有多怕c有多累。连做梦都没了力气 这一睡,没有梦,全是小师父如仙美颜 ------题外话------ 再见巫少,却不想他已经性命垂危,是谁将他伤成这个样子,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他是否还能醒来?又打算与芈衍玉说些什么?而重情重义的萧虹似乎与她效终的暗黑秦国没有一丝相符。她在芈衍玉的世界里将留下什么?芈衍玉又将在她的世界留下什么?她们,还会重逢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恩怨情仇 前世今生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苍山上自己搭建的小屋里,屋外的阳光极好,透过窗,便能看到大家各自忙着各自的活计,轻松又安宁,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家主?家主醒了”绿茵一声呼叫,惹得大家都回头看过来 “刚才,我还以为是在做梦呢,这个景色太美了”我轻声描述,众人纷纷笑了起来,笑弯的眼睛里充满希望和阳光 如果我走了他们的命运会怎样呢?留下呢留下来就真的可以改变什么么? 我不知道 不知什么时候,一双熟悉的凤目已经与我相对,他伸过来的手,轻轻替我掖了掖披着的衣袍:“你瘦了c黑了c看起来弱不经风” 我笑着,并没有话要说,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 “为他,值得么?” “蒽?为谁?”我不知他所指的是谁,一时茫然的抬眼看向他 秦之炎扬了扬苦涩的嘴角:“我是来替你把脉的” “奥,不好意思,快请进去说” “公主只是疲劳过度,加上受了惊吓,所以那日才会突然晕厥,其实身体并无大碍,好生休养着也就是了”他抽回诊脉的手 “多谢秦医者,对了,巫少现在怎么样了?他身上的毒能解么?” “我已为他配药,若能按时服用,月余后,便能清除体内之毒” “月余?那么长时间!” “他中毒以深,若再晚一日,怕是性命都难保”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太过客气” 片刻沉默后:“以前,是我不好,老是对你恶语相向” “那c答应为我日后做一件事?”他半玩笑着,眼角溢出笑意,却并没有期待 “好,只要不会伤害到别人” 似乎是没有料到我会答应的如此痛快,他半扬的嘴角凝固了片刻,眼神微妙的变了变,可惜我看不懂那里面是什么:“好c说定了” “恩” 在床上躺了两日了,每日都有师兄过来探望,偏偏望穿秋水,也不见小师父的身影。 唉~还真是狠心,师弟病了都不知道来探望一下,算了,还是我拖着病体去探望一下他老人家吧。 探手探脚的走进小师父的院内,却见满眼盛开一片粉色的不知名的小花,它们个个饱满可爱,使劲仰着的脸好像正对着天空绵绵的白云微笑。 我要多采些放到小师父的书案旁,那样的话他心情一定会不错的,心里想着,手上自然动了起来,正采的起劲,伴着蝉鸣声,却隐约听到了秦之炎的说话声。 秦之炎怎么会在小师父这里?一时揣着好奇,我不由自主的透过半掩着的门看进去 果然是秦之炎!我记得,楚宫示出隋候珠那日,秦之炎便和小师父同坐一案。小师父虽说流亡他国,可到底也是韩国王族。出席那种盛宴不算奇怪,可秦之炎到底要用什么身份,公然出现在楚宫里,才会让众人都不会觉得奇怪呢? 只听秦之炎长叹一声:“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可谁知,中间竟杀出了个巫少,使得我三年谋划功亏一篑” 我使劲捂住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 “即是如此c又何苦赶来为他医治” “还不是她派人去请” “若她要你放弃复仇,你也愿意放弃么?”可怕的沉默随着韩非一声长叹而结束:“若她能让你放弃心中仇恨,倒也算是公德一件” “不,我已没有回头路。就算是她要我放弃,我也不能” 又是一阵沉默:“炎儿打算何时下山” “明日吧” “下山后,替我去拜一拜父亲和母亲” “兄长不说,之炎也会的” 兄长?小师父是韩非的兄长?!随城?!是了!怪不得觉得小师父的声音如此熟悉,在随城,我听到与秦之炎密谈的人竟是小师父 回想前些时日,得知秦国巨变,诸位师兄皆畅谈心中所想,唯有小师父却沉默不语,还与我说什么并不身处其中原来,他早就知道这一切,因为这一切都是自己弟弟谋划的,所以才没办法说出来吧!!!!!! 小师父也一定知道了我的身份吧!一定非常生气吧!他肯定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对吧!要不,我病着的几日,他都不去见我。 小师父,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恍恍惚惚睡了两日,任凭谁也叫不醒。 这日,萧红前来请辞,我这才不得已爬起身,送她下山,迎着春风,看着漫山遍野的兰草,心情总算好了些许,我指着这片美景,转头看向萧红:“就是在这里,我曾经遇到过一个秦国人,虽然他没有告诉我,但我知道他一定来自秦国”我不禁回想起初次遇见兰草少年的情景:“呐,那个老黄牛就是他以前的坐骑,他呀,总是盘腿坐在牛背上,自己身后背一篓兰草,手里还经常装模作样的拿一卷书” “是么”萧红掩住朱唇,咯咯咯的笑出声,样子可爱极了 “不过,黄牛现在已经是阿苍的了” 她听了这话,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阿苍,不再发笑 “若你与兰草少年相识,想来也是合拍的” “听你一说,倒觉得是个洒脱之人”她随口说了句 “是呢,你要是你多留几天就好了” “还有要务在身,实在是不便逗留”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 “你也要学些武艺防身才好” “我不是有你做朋友么,还怕什么” “我也不能时时刻刻保护你呀”她与我相对,替我理了理领口:“就此一别吧,保重” “保重” 萧虹再次将目光投向身后的阿苍,未做任何停留,转身而去。 直觉告诉我,身后有一种极为陌生的眼睛直直的注视着萧虹远去的身影。 可我不敢回头,不敢确认那道眼光里不为人知的秘密。 暮色苍茫,我立身在一望无迹的兰草中,不远处是阿苍和芈恰欢快的笑声,他们一定是做了什么有趣游戏?才可以笑的这样开心?老黄牛脖颈上的银铃,被风一吹,便响个不停,所以老黄牛才不觉得孤单 萧虹的背影也只剩一个圆点而已,小师父也不会再理会我而那个巫少也已经醒了,是不是说明我该离开这里? 刚到巫少修养的院中 “臭丫头,还跟我来劲了,派人请你七八趟你都不来,亏了我临死都不忘来见你,你居然把我一人扔在这里”一个酒杯状的铜器擦过耳际飞出门外 “不是留了美女陪你,还不知足” “切,我敢动她么”。 “切,都快死了还不想些正经的” “就是因为快死了,所以才及时行乐么,我说,你身边那个叫绿什么的那个,还挺水灵的,要不赏了我吧” “她会比萧虹更早的送你上路” “切,我看是个柔情人儿,是你不舍得吧” “少废话” “你耳朵怎么流血了?快过来我看看” “呵,说的跟你真不知道似的” “什么?我真不知道” “刚才难道是我扔的器皿?” “那那还不是因为您老架子大,请不动” “来过两次,你都睡了,看你很累的样子,所以没忍心叫醒你” “算你有良心” “既然能说话了,那我们就来说说临终前都要见面的原因吧” “你就这样站在门外听么? “有什么不可以” “我受伤而已,又没有传染病,麻烦你靠近一些” “不是中毒了么,万一这毒能传染怎么办” “秦琅玉”随着他的声音,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好久没有人叫我真正的名字了:“你都在这里生活了三年了吧?!都不知道什么叫隔墙有耳的么” “那你还吼” “好好好,我错了好吧,姑奶奶你倒是进来呀” “放心吧,他们守的密不透风,保证没人偷听,你说你就是了”我走进去,自顾接了一杯酒醪 “可以呀,你这不是可以呼风唤雨,生活的很好么,干嘛还要一遍一遍写信说你着急回去” “什么?生活的很好!?信不信我打肿你的脸”我将手中的容器扔过去,他将头迅速钻进被窝,还是没免得了惨叫一声 “喂!你这人都不会开玩笑的么!?额好好好,我错了好吧,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怪渗人的” “说吧,怎样才能回去我原来生活的地方” “啊呀,你这人,我都受伤成这个样子了,你都不问原因,还总想着自己” 我顿时火冒三丈,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你把我带到这个奇怪的地方来的时候有想过我的感受么?你有问过我这几年是怎样生活的么?你知不知道我像被丢进了一个巨大的棺材里,我努力挣扎,耗尽力气,可它还是钉的死死的”我抓起他胸口的衣服,狠狠的摇晃着他的虚弱的身体,鲜血再次浸染了伤口和衣服,他却始终低着头,不吭一声,任由着我发作:“你说,你说话,你解释呀,你为什么不说了。我找不到任何出路的时候是绝望,你给的绝望,这些你知道么!” “我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可是” “不要说可是,我不想听你的苦衷,都是因为你的苦衷,我才变成这副摸样,所以请你,不要说可是不要对我解释,只要让我回家就好了,现在c我并不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他的喉间动了动:“现在就算解释再多,你也不会原谅我,所以我才选择快死的时候才来见你,以为你也许就会饶了我,我也知道要一个21世纪的人在这里活下去很不容易。真的对不起” “我不想听这些,我只想知道怎样回去” “你听我说完好不好” “我说了我不想听” “我求你听我说完”他的脸因为情绪激动而涨红:“这里所有的人都等着你揭晓他们的命运,所以你不能离开,至少不是现在” “你玩的什么把戏?” “我来自你的未来!” 我松开他,缓缓的垂下手,跌坐到他的身边,这其实是我能想到的,却没办法逼自己承认的:“对于你,我不感兴趣” “我来自22世纪末,也是人类的末日!对于你来说,那也就是你的未来。就像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你就是未来。琅玉,你的未来已经被智能机器人控制碾压,它们本来是人类最得意的作品,却也因此遭到了反噬,它们超强的学习能力和自我进化功能,已经迅速的挣脱了人类的掌控” “我要回家!”我斩钉截铁的回视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荒唐,很无法想象,可他们随意抽离历史,造成空间扭曲,强行剥夺人类记忆,并且正在控制一切,而现在人类如同它们的家禽,毫无还手之力!” “你在跟我讲笑话么!我生活的地方没有你说的智能” “请你相信我!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丢失的历史放回原处,将时空复原!人类才有可能搬回一局,度过这次有可能灭种的危难”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因为你现在的身体就是历史导向的一部分” “可笑,谁来控制这具身体不都是一样的么?为什么偏偏是我!我又活不了那么久,我又不必面对22世纪的灾难,那时候我早就老了!死了!” “就算你到不了22世纪,你的的子孙不是还活着么” “我会选择孤老的!” “秦琅玉c我拜托你冷静点!” “去找别人冷静吧!我们合作不了,我又不是耶稣c我又不是救世主,我什么都不会c不懂历史c不懂政治c还不爱学习c更不爱人类c脾气还很大c又特别懒散c我求你,去找别人吧!阿?我真的不适合,最起码找一个知识丰富的吧,或者聪明能干,或者找一个抗造适应力强的军人,那样的人才适合和你一起干什么来着?哦对!是为人类搬回一局蒽?去吧!去找有能力的人帮你,奥!别忘了提前跟人家打好招呼解释清楚征得人家同意!!!否则我保证她也会向我一样恨你”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会少很多麻烦,可惜,只有你的意念不受这个世界排斥,只有你的气场与这个世界相符。也就是说,全天下没人可以代替你来到这里,这是没办法的事” “别再撒谎了!”我已经失去耐心!终于吼了出来 “琅玉,我说的全部都是真的。我发誓!”他看着我的眼睛无比认真:“所以你现在不能回去” “我一定要回去” “你回去做什么!?你在那个世界有什么!?有亲人,还是有情人?!你在那里只是个孤儿!”他似乎因为说不通,而焦躁愤怒,终于恶狠狠的对我喊了出来!我定定看着他,说不出一个字!片刻,他安静下来:“对不起”他无奈的抓住自己的头发,做尽挣扎,过了好一会,又道:“你问问你自己,是真的要回去么?!这个世界真的就没有你珍视的东西么?!” 我扣紧牙关,脑海里却浮出了小师父深秀蔚然的脸,和负刍那双渴望得到守护的眼神可是小师父已经不打算理我了不是么!负刍也已经长大了不是么至于绿茵,和恰儿他们,总会各有各的归宿的不是么 “告诉我回去的方法吧”趁着不舍还少 “琅玉,再给自己一个月,一月为限,如果你坚持离开,我会告诉你方法”他说着自顾起身包扎伤口,碰到伤口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像吃了一口热地瓜一样夸张,还不时发出点奇怪的声音表示疼通 而我心情不知为何格外沉重,丝毫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我问自己怎么了,这不是我三年来一直要求的寻找的目的么!空气中飘着寂静,没有任何回答。我转头看向巫少,一时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帮他包扎一下,毕竟这次是我弄伤了他 “切,有那么疼么,真是的”我故作轻巧道 “你挨一箭试试不就知道了”他不冷不热的回答 “既然这么危险,你为什么会来?就没想过回去?”我忐忑的问出心中的疑惑 他低下头去,微微翘了翘唇角,扯出一个苦笑:“回去是绝望,这里好歹有希望” 我蓦然,一时无言以对 “没事你也别干坐这了,我要睡了!”他说着自顾摸索着枕头,准备睡觉:“奥,对了,我这里还有些上好的伤药,你带回去给韩非吧!”他将从枕头下翻找出来的瓷瓶顺手扔进我怀中:“听说韩非那日因为救你受了伤,这个对普通刀伤很管用” “小师父受伤?!”我惊讶的站起身 “对呀!你不会不知道吧!?” “什么时候!?” “你真不知道?!” “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那日你被刺客围劫的时候,他与萧虹赶去救你,腿上受了伤,听说刀伤见骨,还硬撑着将你抱了回来,导致强势加重,至今不敢行走” ------题外话------ 前世今生何去何从,命运的揭晓者是否就有权利掌控自己的命运?还是说,谁都没有权利坐到命运的身边,平起平坐的那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伤情如梦 醉酒一吻 他背对着我,萧声如同眼前湍急的流水,翻涌着c呼啸着c泻愤着c复杂的 “小师父” 阴着的天压着空间,他的背影有些颓废。腿僵硬的直立,从这个角度看,倒还没什么反常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寻我我寻着萧声来的”老天知道我是为何飞奔而来。 他侧了侧脸,微微笑了笑,眼神却复杂难懂:“既是为音律而来,我便为你吹完这一曲” “我们可不可以先解除误会” “韩非与师师妹,没有误会” 我的心沉了下来,看来,他根本不是因为腿伤不能见我,他是不能释怀我对他说的谎言,不能释怀我的身份:“那为何对我避之不见?!如果是怨恨我没有告诉你真实的身份,我可以向你道歉,小师父,我与你相处的日子都是真诚的,我可以发誓” 他身体一颤,惨淡一笑:“师妹何出此言,韩非无怨可恨” “你到底在生气什么?你告诉我呀”我走近前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师父,你不要不理我”我几尽乞求 他转过身,一双微微发红的眼睛里压抑着光芒:“我没有” “小师父!”我倔强的攥紧他的衣袍:“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会骗你!请你不要这样对我” 怜惜也只是一闪而过,那带着有意的疏远脸庞让人觉得冰冷而贵不可攀:“师妹自重” 我终于失望的垂下手,前生加上今世,我都从未这样低三下四的求过谁不要不理我,不要离开我!即便亲生父母也是如此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们,可我知道,就算时间回流,我也不会祈求他们留下我绝不!!第一次,这是第一次请求,就这样被人这样狠狠的拒绝了我真是可笑 “看来,小师父当真要与我生分了”眼泪涌出眼眶:“只因为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此刻只觉得心口绞痛,已经不知滋味:“我还有更大的秘密没有告诉你,是不是我说出来,你会厌烦到情愿不曾认识过我?!” “并不为此”他带着怒气的眼睛里似乎隐隐藏着无助的疼痛 “那为什么,难道还有什么是我不清楚不知道的误会么?”我想知道,他眼中的怒气来自何处 他别过脸:“没什么” “好”我垮了心神,不再追问:“小师父说没什么就没什么!我也只是想在离开之前解开误会,当然,没有误会是最好不过的” 他握着玉箫的手紧了紧:“师妹是要回郢都了?” “不,是很远的地方” “不知准备何时动身?” “等巫少伤好” “是要与他与他一起走么” “不,他只是送我” 良久,两下无话。我从怀中取出早就绣好的香袋递给他,上面两只飞鸟携草的图案,喻意平安,和平,和祥和:“这是我亲手缝制的,里层可以放玉箫,外层装有香草,一来有香囊之效,二来也可以保护夫人留下的玉箫不受损害。上面的立体图案也是独一无二的送给你,做个纪念吧!” 他伸出葱白修长的手接过,指间相碰,却再也不能紧握 这样也好,我终于可以没有牵挂的离开这里了。 不管了,我现在最该做的,便是好好安排一下‘身后事’了 我和他,只是一场梦而已。 对,一场梦 “家主,让婢子来吧”恰儿递给我汤药,我一口气吃下去,抹了把嘴,将空碗还给她 “我来就行,想想这么久了,都是你们在照顾我,我都没能为你们做过什么,感觉很惭愧” “家主,你可是最好的主子了” “来,帮我把这些滋补酒盛给大家” “好嘞,来来来,家主亲自为大伙酿了滋补酒,快都别忙了” 众人一哄围到院子里,开始还似有矜持,后来尝到好喝,都争抢着要再来一碗 “家主也喝”勇子憨笑着递给我一碗 “好啊”我接过粗糙的陶碗,大泯了一口。笑道:“好爽”众人也都畅快的笑了 绿茵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手中的剑,见一身影闪进来,立刻面露喜色c腾的站起身来。再看来者,正是是秦之炎 “呦,这么热闹” “家主酿了酒”恰儿擦着唇:“可好喝了” “是么,那在下可要讨一碗了” “有什么事么”我伸手作了一个请的动作,顺便遮挡了一把:“让他们在这闹吧,我们进屋说” “好啊”他微扬的嘴角不见一丝不快 “请” 各自就坐,绿茵却端来一碗滋补酒放到秦之炎的面前,对我挤着眼睛说了声:“小气” 我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全是没救了!若是我走了,倒正好成全了她与眼前人 “恩,不错,想不到公主的手艺相当了得呀” “真的?那我也盛一碗”绿茵眼睛一亮,连蹦带跳的去了 “说吧,阁下有何事” “没什么,顺道入山探望一下病人而已” “我没什么事了” “在下是说巫少” 我脑海闪过那天他与小师父的对话,却又不好发作,只得假装无事的问:“他恢复的如何” “公主没去看过他?” 我盯着他的眼睛,不自觉的皱紧了眉,心想难道是巫少又出什么事了 “不必紧张”他一语道破我的心情:“并无大碍,只是他似乎在阻止自己好起来,按照这个复原程度,两月也不一定能够康复” “这个巫少!”自那日,我的确没有再去看过他,我担心他会说一些让我接受不了或者让我心软的话说真的,我没办法面对他所说的,我真的没什么能力承担我个人之外的事。我害怕失败c害怕被拒绝,哪怕我有些许勇气,都不会把自己的生活都搞得一团糟。现在又有什么能力担负起那么重要的事。 “想什么呢?如此入迷” “奥,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 他剑眉微皱:“你如此心不在焉,脸色也不太好,可是身体不适?不如我来帮你把把脉” “奥,不用了,我没事。巫少那边,就麻烦你了。他若想拖着病情,你也不必拆穿他” “你们c吵架了?”他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朋友之间吵个架还不是极为正常的” “哦?!朋友?”笑容愈深 “你还有别的事么?没有就恕不远送了” “这是要赶我走啊,好吧,那在下改日再来” “奥等等”我起身叫住他:“之前答应过要为你做一件不会有伤害别人的事情,希望你快点想好告诉我。我也希望尽力帮你做到” “怎么突然”他话未说完,却突然停口,随后凤目微咪:“好啊,三日后子时,我在山下等你” 我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他也算帮过我不少忙,临走了,遂也不想计较:“那好吧” “看来,老夫来的不巧,偏都听到了”空中一声长笑,却不见人影 “前辈?!”我转了一圈,却不见四下有人:“前辈,晚辈是有要事相请,还请前辈不要玩笑,快快现身才好” 突然一阵大风,吹得门窗俱开,再定睛一看,眼前已经多了一位灰色长袍的长者,他金玉盘发,短须初续,眼神如刀,精锐明亮。 “好快的武功!莫非来者便是墨家巨子”秦之炎拱手施礼 “哈哈哈小子好眼力” “久闻大名而已” 长者仔细打量一番,捋须而笑:“莫非阁下便是得扁鹊真传弟子” “正是在下”秦之炎拱手而回 他竟是扁鹊的传人!?怪不得医术了得。我心中不免一惊。 “哈哈哈哈,果然英雄出少年” 还不等秦之炎回话,绿茵已经愣愣的的站在门槛前,惊讶的望着室内:“师师父,您怎么来了”说着才一步步踏进来,走到我身侧 老者停下笑意,负手“恩”了一声,目光上下打量着绿茵,片刻才将目光移到我身上:“小女顽劣,承蒙公主管教,老夫感激不尽” 此时,我分明从秦之炎的眼神里看到一丝阴鸷一闪而过 “哪里”我看了一眼身边文静下来的绿茵:“日日盼着前辈来看你,如今前辈来了,怎么反而这番德行” 前辈看向绿茵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妙,声音了软了下来:“公主去信,引为师前来,为师还以为你又闯什么祸了呢” 绿茵惊讶的看着我,随后胆怯的瞅了一眼老者:“孩儿哪有,孩儿一直保护家主安危,不曾有半点疏漏” “是呀前辈”我向前一步:“绿茵一直跟在我身边,如今理家习礼,很是受教” 长者点点头,终于露出了些许赞许之意。仅片刻又恢复如常 秦之炎很是明白,借着大家都暂时无话的时机拱手道:“既然公主有贵客,之炎先行告辞”又对长者施礼:“晚辈告辞” 难以察觉的邪魅一笑,可还是被我发现了。秦之炎c你到底打了什么鬼主意 目送白色身影而去,我引长者入座,绿茵附于其侧:“衍玉身为晚辈却召前辈前来相见,实在有违礼数,只是实属无奈之举,还请前辈见谅” “老夫漂游江湖,居无定所,公主哪里去寻?”他微微颌首:“这样很好” “前辈大度” “既然不为茵儿,不知公主此次召老夫前来,有何要事” “奥,是这样的,晚辈是想,绿茵与前辈也有三年未见,算来时间不短矣,算是为你父子二人相聚,此为其一,二来,我现在远离宫廷,卧于园野,身侧也没什么危险了,晚辈想让您带绿茵回山,也好父女常聚,尽享天伦” 长者听了这话,立刻变了脸色,劲手拍案,吓得我与绿茵不禁随着哆嗦一下:“可是你又为公主惹了麻烦!” “孩儿没有!” “前辈”我忙上前解释:“此事真的与绿茵无关,是我的原因” “绿茵不走”绿茵三步并做两步,过来抓住我的手 我反手覆住她的手:“绿茵没有给我添麻烦,相反,有她在的日子里,我觉得很快乐,很安心” “那为什么还要赶我走?” “傻瓜,你不是老是吹嘘墨家剑法天下第一么,如果不跟着前辈好好修学,什么时候才可以超过秦之炎呀,难道你不想真的成为天下第一?” “当年老夫受允后重托,许诺会顷墨家之力保护公主安危。茵儿虽说性格单纯,但武艺了得c却是一般高手难以近身。何况你二人感情日益亲密,若再选择其他弟子更替,只怕还不及” “前辈,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前辈将亲生女儿放至晚辈身边,可见甚是看重与母后当初的承诺,晚辈已经感怀在心了。晚辈也没有要交换谁的意思。我是说,您与母后的诺言,可以到此为止了” “不可” “家主” 我摆摆手,示意他们听我说下去:“绿茵比我年长几岁,算来,也该留意着好人家了,这几年,她跟着我,焚香礼仪,琴棋书画都还算工整的,至于心性,还是要靠前辈慢慢引导” “这”长者看了看绿茵,终是摇摇头:“此诺不可违,若公主真觉得茵儿闹心,老夫愿挑选墨家其他弟子相护” “绿茵终究是墨家继承人之一,早晚都要回去,我觉得” ““我不走,我不要回去那些冷冰冰的山洞!” “绿茵” “我做错了什么,你们都不要我?都要远离我!?”她说着,眼睛环视我与前辈,最终停在了长者身上,撅了撅委屈的唇,留下眼泪来!随后狠狠抹了一把眼泪,脚下一跺:“好,都背离我!我自己走!”说着,一转身,腾风而去 “绿茵,莫要使性子”我遥声喊着,她却一眨眼不见了 我转回身,只见前辈已经跌坐在席上,神情很是落寞:“从小她便知晓察言观色,对我百般讨好,从未忤逆过我的意愿,我以为”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淡淡的叹了口气 “前辈,绿茵只是一时赌气,她其实日日都盼望着您能来接她” 他缓缓抬起头,神态若有所思:“公主与茵儿感情笃厚,又得小君调教诗经礼仪,老夫很是放心” “可是前辈” 卫老挥手制止,示意我不用再说,随后站起身,脚步如同乘风:“自茵儿的母亲去世之后,我便亏欠茵儿一个安稳的家,若跟我飘荡江湖,也并非老夫所愿。”一个没注意,房间内便只剩我一人,只留其声在屋宇之间盘环:“即以亏欠,老夫无可弥补,还望小君替老夫照顾一二” “前辈,前辈”我追到院外,早就没了人影。 一路喊着绿茵的名字寻她,却不知不觉寻到了小师父的门前,等回过神,本想转身走掉,但虚掩着的门内飘出阵阵刺鼻的烈酒味。不禁心中计较:“小师父从不善饮,怎会有酒味”忍不住好奇的推开门,昏暗的室内一片狼藉,小师父只穿了件中衣,散着发髻,歪歪斜斜的靠在墙边,一团凌乱不堪的书简与几罐酒坛堆在身边 “小师父!”我一见眼前情形,也顾不得许多,跑过去看个究竟:“小师父?!”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眼睛紧闭着,眉头紧皱着,发丝沾着酒水黏在脸庞和修长的脖颈上,没有修理的胡茬三三两两的冒出来,与他秀气的面庞格外不搭调。我终究没有忍住手,不自觉的替他理了理头发,顺着留恋的脸庞划下,一点点拭去他嘴角的酒渍:“小师父?怎么喝成这样!” 他睁开迷离的醉眼,抓着我的手:“琅玉?!琅玉哈哈哈哈哈”伴着一阵低沉的笑:“你不是琅玉,你再也不会来这里” “我找绿茵,顺便过来看看”我不知是掩饰给他听,还是掩饰给自己听 他迷醉的扯住我的胳膊,另一只手摸索着找酒:“来,干一杯” “小师父,别喝了,大白天的怎么喝成这样。秦之炎不是在山上么,怎的都不管一管” “之炎?之炎在哪呢?他来的正好哈哈哈”说着又拉起我的手:“之炎之炎这孩子与你年龄相仿,恩年龄相仿哈哈哈,对你又有情意,你莫要负他才好,莫要负他” “小师父你醉了” “我没醉恩当然,你也是王族,不得洒脱的王族,,想必有些也是不能自己做主的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王族公主” “来,地上凉,我扶小师父到榻上去,小心”小师父好瘦,他的骨头旦到我身上,胳的生疼。可是再瘦,也不是我一个十几岁的身体可以轻易挪动的,我用尽力气拉扯起他,刚走两步,他又挣扎着喝酒,偏自己还站不稳,我向前踉跄一步,不料踩上满地乱滚的酒坛c脚下一滑,眼看二人齐齐跌落,说时迟那时快,我伸手护住他c让自己先着了地,顾不得后背生疼,便查看他是否安好,好在他的头被我揽在怀中,似乎也不曾受伤:“喂,小师父” 他抬起头,用胳膊肘尽力撑起身体,另一只手轻轻抚过我的额头c捋顺我的头发眼睛里是午后独有的温情:“玉儿”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喊我。 一个松垮,冰凉的嘴巴触到我的唇,一种麻麻的感觉带着一丝丝酒香片刻就席卷全身 他也愣住,大概酒也醒了大半,温暖如阳的双眸圆圆睁大 “你也是在意我的吧?!” 我翻过身用手覆住他睁圆了的眼睛,深深的吻了下去 ------题外话------ 芈衍玉自知,楚国公主的命运身系一国邦交,此生都无法与一个流亡公子相交。她与韩非之间仿佛注定是天与海的距离,情意相连,却无法碰触,但是最让她伤心的还是韩非面对他们情意时怯懦的样子。的确,她没有办法要求他跨越血统地位人情势力甚至命运而抛下一切靠近自己。如果对这个世界来说相爱是深渊止步或许是保住自己最好的方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之炎设网 绿茵陷情 第二日,我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便是问身边的人绿茵回来了没有,侍儿说今早回来的,饭也没吃就去睡了,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披上一件外衣,端着早饭推开她的房门,这家伙侧身睡着,也不曾脱掉身上脏兮兮的衣服:“昨晚去哪了?”我摇着她,她翻了个身也不理我:“臭丫头,起来沐浴更衣c用些早点再睡” “不要” “不要?你不打算睁开眼睛看看是什么早点?蒽?!有米糕,还有果醪哦”见她还是没动静,我便再摇她:“喂,我不该擅自做主决定你的去留,我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 “是绿茵哪里做的不好么” “不是的,我是担心,我不能照顾好你” “那你更不该抛下我。”说着坐起身:“绿茵自打没了娘,就与你住在一起。在这个世界上你就是我最亲近的人了,虽然你是主子,我是家奴,可我们不是情同姐妹么?你怎么可以说赶我走就赶我走” “对不起绿茵。我只是觉得那样是对你好” “不要说了” “好,我不说了,我答应你,再也不会这样做了,原谅我好么” 她没有回应。 “好了,先吃点东西” “不想吃” 我将饭食放到案上,靠上前去嗅了嗅她身上夹着烟熏的野肉味道:“我就知道饿不着你!说说,昨天晚上去哪了?” “我我不告诉你”我看着她握紧被子的手,和微微有些泛红的脸,一时明白了大概 “我看不是你自己回来的,是又被人家赶回来了是不是?” “秦之炎这次对我挺好的!他还主动安慰我”她翻身而起,脸庞不自觉的羞红:“哎呀,我是担心你,所以才回来的” “是么?”秦之炎临走时的那一抹邪魅实在让我忐忑难安。 “当然是了,家主还不信?” 我伸手捋顺绿茵的长发,不由的心下难过:“你本是嫉恶如仇的良善儿女,本就不该动情在此处。真不知老天是何意” 第三日晚,我如约下山,皎洁的月色洒下一片银白,不知怎的,我竟又想起了初见小师父那如梦如幻的侧颜 “自己来的?!”秦之炎从身后出现 我指了指前面侍从:“他们在那边” “我就知道你不敢独身前来” 我懒得跟他废话:“说吧,要我为你做你什么事” “跟我来” “不可以”我挣开他拉住的手 “你来都来了,走吧,只是去个地方而已”说完,他便手勒腰间,携我穿过一片树林,片刻,落到一片湖边 “这是哪?” “漂亮吧!?” 我痴痴的点着头,眼前大若银盘的月亮仿佛刚刚从湖面升起,抛下万缕银光照着水面波光粼粼,湖中的鲤鱼高越,激起水光无限:“好美呀” “喜欢么” “恩,喜欢”我点着头 “喜欢我么” 我一愣,显些没回过神点了头:“你说什么” “我问你喜欢我么”他一本正经 “呵呵”我干笑两声:“我还是更喜欢美景” “玉儿”他突然从背后两手扣住我的腰间,看似温柔,其实极为迅速,根本没等我反应。我努力挣脱,不想越挣扎扣着的手越紧密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我只是不想让你再次钻进水中逃走” “你放手,我保证不会那样做” “我不放” “你还知不知道礼义廉耻,放手”万不得已,我不得不搬出这种荒诞无形的东西,以期望可以压制他的行为 “不放,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么” 他甚是得意,我却已经急的满头是汗:“就你还敢自称君子,明明就是小人行径,小人你都不配,流氓!你这个流氓” “不要乱动了,赏月”嘴角挂着美好的弧线,说真的,他好好笑起来,还是蛮帅的 我回神,暗骂一声,怎的此刻犯花痴:“放开” “你最好听话,我不想弄疼你”片刻他已经带着上了危险的气息 我实在也没有什么力气挣扎了,只能任由他抱着:“好,我也没力气了,说吧,让我做什么事情” “我要你嫁给我” “你想太多”我用力踩了他的脚,然后猛得挣脱,撒腿就跑 “玉儿”他三两步外加一个腾身,就已经挡在我的面前:“你答应过我的,你想食言么” 我后退两步:“那是因为当日我并不知道伤害巫少这件事也是你做的!害了人又来假惺惺的救人,还想从我这里讨好处,你是做的什么美梦” 他凤目里闪出一丝寒光:“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是谁告诉你的” “那日你与小师父密谈,我都听到了” “小师父?” “就是你的兄长,韩非子”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知道了也好,不过,你曾许诺的事,总不该食言” “当初是说不伤害到别人,现在伤害到我了,我不同意” “既然不想答应,又为何前来赴约!” “不要过来!” “之前,我也试着放开你了c躲着你c忘记你。是你!是你说你与巫少只是朋友,现在为什么还不肯接受我” “不要过来”我不断后退:“不喜欢巫少我就得喜欢你不成,你是什么鬼逻辑。还有c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休想伤害绿茵!” “哦?我倒真想知道,在你眼中,我究竟是何种人”他嘴角微微扬着,却不带半分笑意 “你c你表面上是个救人性命的医者,其实是杀人的恶魔,每个被你医治的人都必须为你卖命,以生命换底线,你只是用另一种手段杀人的刽子手” “这是他们自愿的。他们愿意选择生命而不是你所说的底线!”他终于负手而立,看似淡然,目光却如同刀锋划过 “你四处奔波,搜索猎物c或取其钱财c或为你做事,你聪明至极,懂得如何利用他们的身份地位和能力让他们做到物尽其用。由此看来你的身份也绝非单纯的医者,否则也绝不会在人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秘密织成了这样一张无形的c受你直接指挥的大网,我想,绿茵和前辈也已经进入到你的视线了,如同蜘蛛捕食一般,随时会被你拉去网中吃掉,对不对!” 他盯着我,似笑非笑:“怪道我会如此舍不得你,知我者” “我只是看透了你的诡计而已。我警告你c不管你有什么阴谋阳谋c只要你胆敢伤害他们,我一定会为民除害的” 他突然像鬼魅一般缠住我,逼到旁边大树底下,一只手抵在我的腋下,鼻息在头顶时缓时急的游走:“我不相信你有伤我的能力,不过我也可以不动她,但一切都要看你表现!” “什么表现!?” “喜欢我,嫁给我” “我有喜欢的人了,不过不是你” 他狭长的凤目咪成一条危险的线,嘴角突然溢出温柔的笑:“都没关系,如果喜欢我真的很难,那就退而求其次好了” “呵还真是好笑” “否则,我就要按计划实施了,到时候可千万不要怪我狠心” “你到底要做什么!?”他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冷冷的望着我,从那双冰冷的眼底,我一瞬间似乎明白过来:“你的目标不是绿茵,你要的是墨家!绿茵是前辈唯一的女儿,是墨家剑术与墨家机关术为首传人!原来原来你要的是这个!” “没错!” “你卑鄙!卫前辈一生苦心尽付墨家,他若知晓真相,就算死,也不会跟你合作的。你就不要白日做梦了” “不,他会的,别忘了,他的女儿随时都会在我手上”他捏住我的下巴,逼我仰头与他对视:“我想,前辈他肯定愿意为此交换所有” “秦之炎!我饶不了你”我用力推出一掌,伴着一声口哨,黑马现身,再响一次长哨,枣红色烈马随后而至:“救我”一声高呼,二马齐齐冲向我们,秦之炎本欲携我而走,却不料黑马不依不饶,我再做手势,红马立刻发动夹击,秦之炎纵身一跃,携我上马,烈马抬蹄高嘶,我趁机抓住缰绳,乘他不备,将其退下马去,此时黑马哪会饶他,人马缠斗,可谓百年不遇。眼看秦之炎恼羞成怒c拔剑相向,我一声低唤,黑马顿时掉头奔回,我拍拍它的头,向它谢道:“辛苦了”它哼哼了两声,表示回应 秦之炎应是从未遇上如此景象,狼狈在所难免,口称:“好一匹忠心护主的烈马,总有一日我要宰了它” “这样的马儿,我有上百匹,你若不是要宰了吃肉,我或许可以考虑送你一匹也说不定” “那倒不必,在下倒是好奇,玉儿手不持鞭,是如何做到让这些畜牲言听计从的” “马儿比有些人还通灵性呢,只要掌握了马儿的语言,与其多多交流就好了,没必要用鞭” “马的语言!?” “人有人语,马有马语。世上万物皆有情。只有与它们和睦相处,它们才会对你保持友好甚至忠诚的朋友关系,反之,只会激起怨念,最多也不过是成为貌合神离的工具,甚至有可能会走到人类的对立面,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我也劝你早日收手,免得日后成为天下公敌。还有,今日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不要以为我手无缚鸡之力便不能将你怎样”我边说边拨动马头,低唤一声:“朋友,我们走”二马顿时相随相嬉,一路奔向苍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等我长大 等你变老 天刚蒙蒙亮,我们便赶回山中,一路上遇见师兄们早起拾柴的c晨读的还有练剑的,所遇之人连连问好 “师姐,起这么早干嘛去了”阿苍不怀好意的笑问 “你这小子,早晚收拾你”说着握紧拳头做出要揍他的模样 阿苍儿忙护住头:“师姐别,恰儿姐姐救我” “切,你小子,找她便找她是了,还得演这一出干嘛!” “嘿嘿,她在哪呢” “刚回去,她昨晚随我下山了,一晚没睡,你坐一会便走,让他们好歇着” “奥,嗳!你们下山干嘛了” “管那么多干嘛,总之,没给你丢了她不就成了” “嘿嘿” “进去吧” “好嘞,嗳!师姐,你也一夜未睡,这是又干嘛去?”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呀!”我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门:“我洗马去!” “奥奥师姐慢走我进去了” “死孩子” 晨光暖暖的射穿薄雾,林间葱郁,百鸟相鸣,清水碧绿,远远的是瀑布奔腾的匆忙声,我牵着马儿,沿着岸堤走走停停,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我与小师父在山中初遇的地方,往事不过一幕幕,我仿佛又见那个侧脸如画,眸若万缕阳光的他立在大石之上,伴着湍流之水,和出心中澎湃之声。 叹气c转身c正遇上一袭白衣,我张了张嘴巴,尴尬至极:“蒽小师父” 他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嘴唇,立刻在阳光下莹润发光:“师妹,蒽我我刚巧想想来这里哦不路过c路过这里”他的脸扯到脖颈都有些发红 “奥我洗马呢洗马”我指了指浅滩里的马儿 “那日那日韩非醉酒,衣衫不整,还实在实在是失了礼数,得罪得罪师妹的地方,还请师妹” “什么?” 他喉间划动,咽下唾液:“韩非当日昏了头韩非发誓,毕生不再饮酒” “第一个吻是老天给我们的礼物,第二个吻是琅玉送给小师父的礼物。小师父何时送琅玉礼物呢?”我半调笑半认真 “师妹” “小师父不必念念在怀。我想过了,可能我是喜欢上小师父了,否则,回忆起与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怎么会觉得即苦涩又甜蜜呢,所以给你什么都不要紧,只是一个吻而已。我想我的心也已经去了你那里,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他转过身体,面对着涛涛之水:“你还只是个孩子我我不该” “我不可能永远都是孩子,我会长大,只要你愿意等我就好了”我扯住他的衣袖,希望他可以看着我 他情绪有些激动,双手扶住我的肩膀:“可那个时候c我会变老” “变老又不是什么过错,谁都会变老,难道如果我们现在交换年龄,而感情不变,你会在意我变老么?你会因此责怪我么?” “我不会!”他直视着我的眼睛真诚而坚定,脱口而出c没有犹豫的回答,恐怕连他都吓了一跳的回答 “那就好,我也不会” “可是炎儿他” “没有可是!年龄c身份c还有那些不自由都阻止不了已经产生的感觉!我就是喜欢你,我没有办法!你不是也没有办法阻止这种感觉么!” “真是感天动地呀”闻着话音寻去,是另一身白衣,他手握长剑,冷面而至:“刚刚还与我温存话别,这么快就转投他人怀抱了?!” “秦之炎” “芈衍玉!”此刻他恶狠狠的狰狞模样再无半点踪迹可以寻到昔日的温润容颜:“我才不要与你道歉,我要杀了你” “炎儿” “你住嘴,你到底是不是我秦之炎的兄长!你明明知晓她是谁!你明明知晓我想要的人是谁!” “炎儿我” “你为什么要跟我抢!”狭长的凤目不见一丝理智,只剩燃燃怒火:“我要杀了她!趁现在谁也还没得到她c趁你我兄弟二人尚未反目成仇” “炎儿,你疯了,这是你我之事,与玉儿何干!” “玉儿?好生甜腻呀,看来今日她必须死”话音未落,长剑以至,小师父向前一步接招,弹开秦之炎的手臂:“玉儿快走” 我忙回神,后退两步,转身就跑 “哪里去”秦之炎大喝一声,追了上来 “之炎,休要胡闹”小师父随后而至,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两人片刻缠斗起来 我一声口哨,烈马奔来,我身骑一匹,喊到:“小师父快上马”。 韩非大喊:“别管我,你先走,我与炎儿多年情谊,他不会伤我” “走!哪里走!你害我日夜难寝c食不知味c身至天涯海角而心系你身,你若不死,此咒何解!”秦之炎一剑砍在马尾,马儿受惊,小师父想要接住跌落的我,却又被秦之炎缠住 完了,我该是死在这里,再也回不去了c再也不能见到小师父了。当我从地上爬起来,那支明晃晃的剑已经直直逼近:“小师父!” “玉儿蒽~”随着一声闷哼,我睁开眼睛,是小师父宽厚的脊梁挡在我身前,雪白的衣袍上满是血渍污泥,秦之炎单手持剑柄,剑心却已经插进小师父的胸膛:“小师父?小师父!” “兄长” “玉儿没事吧”我摇摇头已经吓得说不出话,小师父无力的点了点头,又问秦之炎:“炎儿可算解气了?”秦之炎看了看我转而看着小师父,终是别过了头去 “炎儿” “她年龄尚小,我秦之炎还有许多机会夺回她的心” 小师父终于松弛了身体,倒向我怀中,用仅剩的力气对我笑了笑:“别哭,没关系” “小师父” “兄长” “小师父,你醒醒” “快,扶他上马” “你不要动他c快滚开” “你想让他死在这里么!” 整整四日三夜了,我就这样握着他的手,一刻也不曾离开,我一遍一遍祈祷遍一遍流泪。我愿意折寿c我愿意一命抵一命! 这一刻我才知道:我真的已经离不开他了,他的命就是我的命 “求你c求你醒来啊~!醒来吧!只要你醒来,我不走!我哪里都不去,就同你守在这里,只要你醒来!真的!我就承认了这命!我真的认了我不走你就可以看到我长大了我也要看到你变老的样子求求你醒醒!” “家主,家主不要哭了,歇歇吧。你如此不眠不休,身体哪里抗的住”绿茵放下手中的饭食汤水,拍着我的背,帮忙顺气 “他为什么还不醒,为什么,我都说过了,我不走了!老天它还要我怎样!” “好好好,好家主,总要给老天一点时间” “四日了!它还要多久!” “家主宽心,有秦医者在,韩公子一定会没事的” “不要提他!” “家主息怒,不提不提” “家主,巫道人来了”侍从禀报后,巫少也不管我是否同意,便由左右侍从搀扶着走进来,自顾寻了坐:“这下知道自己的心意了?!” “你出去,我不想听你说话” 他沉默片刻,终于费力起身,虚弱的挪了几步,走到我身后:“我来呢,就只有一句话要告诉你:想想以后的路还很长,没什么可担心的!” “你安了什么心,他现在昏迷不醒,你让我如何想得到”我瞬间懵住:“以后?!”转怒为喜:“是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对想想以后对以后!”他是韩非呀!他是大名鼎鼎的韩非,怎么会这样死去! 巫少捏住我的肩膀,又拍了拍:“好好保重吧”随后转身而去,走到门口,他又转过身淡淡的说了句:“说话要算数” 。 又一月,已是深秋,小师父的伤恢复的不错,偶尔也能下地走动了。为了方便照顾小师父,我和绿茵将卧榻移到小师父的隔间,那里以前是一所书屋。这也方便了我闲暇之时,进一步了解这个世界。 “小师父,这段是何意?” “这个呀,是说伍子胥对范蠡很是佩服,自愧不如,当年咳咳咳咳咳” “小师父,你还好吧”我忙帮忙抚背,他挥挥手,示意不打紧的,还要继续讲下去,我忙制止了:“小师父,我要学的东西很有很多呢,也不急在这一时,倒是你的身体,如若再不好好养着,日后是要落下病痛的。你先歇着,我去看看药” “嗳!咳咳咳”他抓住我的手,摇摇头:“别走,我一说书,你便要逃,我们不说那个了。陪我聊聊天就好” “我不是要逃,是你该吃药了” “这才几时,怎的又要吃药” “都午后了”我不自觉好笑 “这么快?” 我松开他紧握的手:“等我!一会就好” 他极为疲惫的点了点头 片刻,我端着药回来,却听见屋内有细细碎碎的谈话声:“韩公子你不知道,当日我家家主哭成什么个熊样”恰儿好的不学,偏学我这些词汇。 “熊样?” “恩~可不是,就是哭成狗熊了” “哈哈哈咳咳咳”我差点没忍住冲进入 “韩公子,你怎么样了” “不碍事c不碍事,你叫恰儿是吧” “回公子:从前太后赐的名,后来是家主赐姓芈恰” “赐姓王家,可见你家主子何等重你” “家主心善,府中原本无名无姓的下人都赐此姓” “韩非可否斗胆问姑娘一件事情?” “韩公子请讲” “你家主君可曾说过何时离去呀?” “公子何故有此一问?家主从未曾说过离去之事呀” “奥我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那那她对了那位巫少巫道人的病情可是好了?” “听说是快了,看着气色也不错。前日阿苍还去找他下棋来着,回头我给公子问问便是了。不过伤筋动骨一百日,他这才哪到哪呀” “哦” 我假装无事的推开门:“呦,恰儿,你怎么在这,你家阿苍放你来了” “家主又胡说” “我可是说岔了?”我故意问道小师父:“整日小师父可是见她影儿了?”小师父配合的摇摇头 “你们净拿我寻开心!哼”她气的站起身跺着脚去了 她这一走,我们笑的更是开心,刚想坐下跟小师父解释我不离开了的事,谁知她又回来了:“不可,今日说好了我陪家主的。我不能走” “和谁约的?”我将吹好的药端到小师父面前:“已经凉了,快喝了吧” “还谁,当然是绿茵” “怪道今日早起时就不见了,她去哪了?” “不晓得,交代一番就下山去了” 我心中咯噔一声,莫非又是去找秦之炎了!想着入迷,竟忘了接过小师父喝好的药碗,还好恰儿眼急手快接了过去。 “玉儿,怎么了?” “奥,没事”我勉强一笑,如今小师父伤着,不可以让他烦心 “对了,家主,大姑姑来消息了” “梅姑的消息?!说了什么?带信的人呢?” “带信的人早去了,这些时日家主除了韩公子的事尽不过问,人家还要回去回禀,哪好强留。” “信呢” “奥,在这” “还没拆呢?”我接过完好的信 “蒽,家主,信中说了什么?!” “大喜,梅姑大喜,梅姑嫁了将军!” “大姑姑嫁人了?!果然大喜还有么,我看看” “去,你又看不懂,我念与你听就是了” “谁说我看不懂的,如今我懂得不少字了” “真的假的?那你来念” 恰儿接过书信:“偃太子之妾娄 氏生一子,王赐名迁” “厉害呀,恰儿”我与小师父相视而笑:“看来这恋爱没白谈呢” “家主”她扭捏的样子着实可爱 “还不好意思了~好了好了说正事c还有么?” “恩有,梅姑还说:姬氏之子嘉受尽折磨迫害,再保护下去恐成政事之争,问是否放弃?” 姬氏那苍白的一笑我至今不能忘记,那一笑是对命运的屈服和无奈,那一笑是不敢放弃尊严的祈求,即便后来我没有如她期望的一般嫁给赵王或者在祖母面前宠爱不衰,可以保她嘉儿平安。但她也不曾对我有变,当我选择了与她最是无用的归楚之后,她也是真心待我,拖着病入高荒的身体前去送我。此中情谊并不深刻,却足以体谅。 “告诉梅姑力保” “喏” 。 次日,我因心中记挂着绿茵之事,便起了个大早。小师父与洽儿都还在熟睡,我便想着做些饭食。近了炉火旁才发现,因我们昨夜烤了几只野鸡,今日没了柴草,我便学着平日里他们的样子,背起篓筐拿着斧刀出了门 直到黄昏,我满身泥土的推开院门,天下最美的景色随之映入眼帘,一袭白袍不带一丝凡尘的立在椿树旁神色迷茫中略有焦躁之态,清风卷起他绣着鱼纹的袖角起伏。不小心就这样飘进我的心里。 “玉儿?!”焦急而又苦涩的脸顿时转为喜悦:“你回来了” “外面风大,小师父怎么出来了” 说话之间,他早就来到我面前,帮我取下背着的柴草:“你这是” “砍柴了,不过,我没有多大力气,只能弄到这些细小的,让小师父见笑了”见韩非只是愣愣的看着我,我摸摸脸:“很脏么?” 他摇摇头,为我轻轻摘下落在发髻里的枯枝,绣着鱼纹的袖口拂过我的脸,柔软而美好 我咯咯的笑出声 “笑什么?”他跟着笑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很开心。奥,对了,绿茵回来了没有?” “放心吧,回来了又去寻你了” “来来回回走过很多次了。我记得路的。丢不了” 他的眼睛一刻没有离开过我的脸:“他们丢了主子,都有方向寻去,而韩非,乱了的心,却毫无办法可循。”他终于一把将我揉进怀中:“自从你说要离开,我总是日日担忧。担忧突然哪一日再也不能见到你,就在今日早上,我以为这一切真的发生了,答应我,若有一日真的要走,一定要告诉我” “我不会走的,不走了,我要永远陪着小师父”这次我是真的在心里做了决定。 “真的是这样么”他的手臂再次圈紧 “小师父放心,就算巫少走了,我也不会离开你了” “你不知道巫少已经走了么?”他奇怪的问 “巫少走了?!什么时候?!嗨!不用管他” “恩咳咳咳” “外面风大,我扶小师父去里面” “好啊咳咳玉儿一定累坏了吧” “没有一点也不累” 从第一次的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到如今与你相依相偎,我才发现,一路上,原来我一直只是凭借着那一点点飘忽的不算熟悉的熟悉感寻找你c靠近你c直到爱上你。还有哦,我多想告诉你,其实我和你没有年龄的差距可是我知道你一定会认为我在开玩笑但是没关系,我知道就好了,就让你以为,你在等我长大这样挺好的 真的挺好的,只要能够守在你身边 ------题外话------ 韩非子用自己身体挡下剑锋的那一刻起,芈衍玉已经注定与这个世界情感交融。而秦之炎的失意与不甘,又会将几个人的命运推向何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大周灭国 新世欲立 十一月小师父的已经大愈 “玉儿” 听到小师父的喊声,我从窗下望过去,俊秀如他却挽着裤脚c光着脚丫,一手提着湿透的长袍,一手恍着手中的大鱼。我看着他的样子,“噗嗤”笑了:“小师父这个样子哪像什么彬彬有礼的士子,倒像是捕鱼的老农” 他挠挠头憨笑:“可惜只抓了一只,要吃汤还是烤了” “昨日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竟当真了”说着话我已经溜下床榻,乍一出门,立刻觉得冷风划脸:“这样冷?快进来,免得冻伤了” “还好,不算冷的”小师父揉着冻红的手,依旧酣笑着 “嗳!阿苍呢” 他伸手一指:“恰儿那呢” “这孩子” “说起来,这阿苍只比你小两三岁,你莫要老是拿孩子待他” “从前也不知道他忍了多少饿,初见他时,竟只有个七八岁孩子模样,又矮又黑,虽说如今长高了不少,可我仍觉得他只是个孩子” “也是奇怪,我总觉得阿苍不似普通人家的子弟” 我点点头:“他即不说,小师父千万莫要多问” “我知晓,想必也是有难言之隐的” 说着话进了屋,生大了火,我搓着他冰一样的脸和手:“吃鱼汤吧,给你暖暖” “好,都听玉儿的” “我来熬,你快去换好衣服过来取暖” “好” “绿茵,叫人另生个灶熬点姜汤来” “备着呢!您这三天上房两天下湖的,这些东西怎么敢少的” “臭丫头,嗳!是不是有人叩门呀?!” 侍从忙去开门:“家主,是信使” “大冷天的,快都进来” “喏” 我接过书信,打开一看,是巫少来的! “谁的信?”小师父换了件干净袍子,从内殿走出来 “奥,巫少的” 小师父一听是他,似有些不自在:“奥怎么了?”我将信递与他看,他捏着锦帛的手有些颤抖,久久才抬起头:“大周真的被秦国灭了?” 我点了点头:“巫少在秦国,他的消息错不了的” “大周苟延残喘多年”他负手而立似有惆怅:“想不到,在这新年伊始,彻底改天换地了” 我知晓他此话的含义:“那小师父打算何时出山” “春里如何?” 我思索了一番:“春末吧,我早些出山回宫,为你归国铺路。只是我一年未归,不知郢都又是何种天地” 他坐到我身边,宽慰着:“你大可不必如此,即便是逃,我也能够回去” “我不能让你那样做,我要让你万众瞩目的归国,这样你才会少受为难” “我不该让你奔波。再怎样,我韩非都乃王族后人,现在又与他的王位无害,他当不至于再谋害于我” “那小师父心中的抱负呢?!忙于立足何时才能一展所学?” 他沉闷的叹了口气:“此事不用再提,我不会让你” “小师父,韩国急需扭转国势的人才,这也是你自负的使命,你不能再犹豫了。何况我终是楚国的大公主,有朝一日楚国嫁女,岂能不正大光明嫁一位天下英才” “玉儿”他明亮的眼眸里燃着希望 宫人推开楚宫宫门,小师父的话语犹在耳边: (“小师父归韩之后,可会寻机复仇?” “那是父亲母亲最热爱的土地,韩非也只会带去热爱,绝不增添仇恨。怎么了?玉儿是不知如何面对了?” “有一点!” “逝者以逝,李氏他们该得到的是法律吏处,而不是私人肆意报复” “可如今的法律并不能帮我,我不想就这样放过她!” “玉儿,心中怀有仇恨生活着,最终深受折磨的只是自己,放弃那些小仇小恨也放过自己吧,总有一天我们会在这个世界建立新的秩序。不为恨,为爱” “我怕自己等不到那一天,我可以置身事外,可刍儿能么?!我虽不想让刍儿参与王位争斗,可又害怕将来有一日李氏扶子上位,会对我们不利,到时候刍儿可能会因我今日妇人之仁而深受其害” “我会在你身边的,我们会一起帮负刍公子未雨绸缪,我会用我的一切保护他平安,此诺永远不变” “小师父,谢谢你” “玉儿一定要记住,任何恨都不值得赞扬歌颂,任何恨都不会带来美好和福址,无论一己之仇,还是家国之恨!”) 朱红的宫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隔断迷雾里的声音。 我一袭暗红色盛袍,走过一道道为我打开的宫门,面对一次次问礼的宫人贵人,仰望着巍峨而又孤独王宫,俯视着万花齐放却又随时厮杀震天的城池心中一遍遍回忆他似在耳边的叮咛,小师父,我会尽力做一个像你一样的人带来爱意而不是仇恨的人,可当我我静静站在空荡又华贵的大殿,却不禁再次自问,眼前头戴王冕流朱的男人,还值不值得我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筹谋造势 过招寡妇 宫人推开楚宫宫门,小师父的话语犹在耳边: (“小师父归韩之后,可会寻机复仇?” “那是父亲母亲最热爱的土地,韩非也只会带去热爱,绝不增添仇恨。怎么了?玉儿是不知如何面对了?” “有一点!” “逝者以逝,李氏他们该得到的是法律吏处,而不是私人肆意报复” “可如今的法律并不能帮我,我不想就这样放过她!” “玉儿,心中怀有仇恨生活着,最终深受折磨的只是自己,放弃那些小仇小恨也放过自己吧,总有一天我们会在这个世界建立新的秩序。不为恨,为爱” “我怕自己等不到那一天,我可以置身事外,可刍儿能么?!我虽不想让刍儿参与王位争斗,可又害怕将来有一日李氏扶子上位,会对我们不利,到时候刍儿可能会因我今日妇人之仁而深受其害” “我会在你身边的,我们会一起帮负刍公子未雨绸缪,我会用我的一切保护他平安,此诺永远不变” “小师父,谢谢你” “玉儿一定要记住,任何恨都不值得赞扬歌颂,任何恨都不会带来美好和福址,无论一己之仇,还是家国之恨!”) 朱红的宫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隔断迷雾里的声音。 我一袭暗红色盛袍,走过一道道为我打开的宫门,面对一次次问礼的宫人贵人,仰望着巍峨而又孤独王宫,俯视着万花齐放却又随时厮杀震天的城池心中一遍遍回忆他似在耳边的叮咛,小师父,我会尽力做一个像你一样的人带来爱意而不是仇恨的人 我静静站在空荡又华贵的大殿,却不禁再次自问,眼前头戴王冕流朱的男人,还值不值得我爱! “儿臣见过父王” “恩,来了”他埋首在一堆竹扎内,面容疲惫,须发又添白霜 “王姐”一侧的子悍起身让礼 “王弟”我回礼 “今日你便回吧,好生想想对策,明日回话”楚王毫无情绪的与子悍对话,就像与一般大臣无二 “喏,儿臣告退”“臣弟告退” 我回礼 “上前坐吧” “多谢父王”我入席而坐,理顺华服 “王儿归来数日,父王忙于政务,一直未曾得见,昨日阅过王儿所奏,寡人思索一夜,觉得似有不妥,一来修筑防堤乃百年工程,虽有助百姓,却是耗费巨大,眼下秦国虎视眈眈,国力紧张此事只怕难以实行” “父王,我国地大物却不博,南面多为高地,黍米难生。除去已被秦国战领的巴蜀之地。半个国家之民仰赖淮河长江两岸之米,若遇旱涝之灾,米粒不收,则全国受险,所谓民不丰何以养兵,兵不强又何以驱外敌,儿臣以为固国强本无非利民,这修渠铸坝才是眼下楚国迫在眉睫之大事” “可是,目下时有战事,军队备战不敢轻易外调,若是再征兵” “父王莫不是忘了一支近水军队?” 楚王若有所思的眼睛经我提示,霍然一亮:“平安侯的项家军?” “正是,而且,此等利农之事相信民众也会非常愿意加入!如此一来,力不成问题,至于财,儿臣觉得也不必增加百姓徭役,只需在世家富豪之中征集,便可凑齐”我说着站起身:“儿臣愿以身作则,献出公主府大半家资,用以国事。” “难得你有此心”楚王点点头:“不过,如此想来,倒也行的通。好,过事寡人再与大臣们商讨c思索一二再做定夺” “父王,此事会伤害到一些世家的利益,难免会出现一二阻碍,还请父王以国为重,不要轻言放弃” “若是可行,就按王儿的意思办”楚王给了明确回答 “儿臣替江东江北万民,谢过父王” “恩免礼吧,王儿此次巡行江北,政事眼光果然大有长进,寡人还听闻,王儿刚入兰陵令的苍山学宫便语惊四座可有此事?!” “儿臣当时不知天高地厚胡言乱语。后来深承师恩c受益良多。尤其听小尤其听韩师兄刨析利弊c观势言世,更是增益不少。对于出入苍山之态,时常愧疚万分” 一声长“恩”似乎便是赞同之意:“看来,苍山学宫果然英才辈出,得荀子指点,你也算是有些造化的。只可惜是个女儿身啊,无缘出入朝堂,否则也可成为父王的左膀右臂” “女子又如何,天下无雌岂有雄!” “额哈哈哈”他愣了片刻,突然扶额而笑:“好好好,这一点倒是与你母后极为相似”他笑起来威仪依旧,却多了一分慈爱 我趁着他高兴:“父王!儿臣想帮朋友一个忙,送一国流亡公子归国” “谁”楚王目光一聚 “韩襄王之孙,韩玑虱之子韩非” 楚王松了一口气:“他?小小韩国流亡公子!吾儿高兴,遣人送回去便是” “儿臣斗胆c想请父王陪我演一出戏!” 风风火火的回到府中,急忙解袍卸钗:“绿茵,启用暗侍往下相送信,告诉刍儿俢堤助防之事绝对不可大意,这是他得民心的好机会,也是他保命的依靠” “喏” “记住,不可以走漏任何口风” 绿茵重重的点了点头:“此事重大,派遣随我们一直在苍山的护卫比较稳妥” “可以,我看那勇子为人机灵,做事又稳重,你留意着重用” “喏” 如今为负刍的未雨绸缪已经成事,接下来就要帮小师父造势了 说话之间我已经挽好长发,换好男装,摇身一变,化成市井小哥:“我们走” 我们一行,来到楚国最繁华的街道 “几位贵人里面请”楼里的侍女相迎。她们个个身着纱衣,腰肢如柳,眼中带水,笑意盎然 “这里便是都城内最有名的酒肆了?”绿茵双手环胸,抱着她的宝剑,豪侠之气不输男子 “正是正是”管事连忙答道跑来:“我们这敬春楼可是都城最为热闹的地方了,天下之人,可都是在此尽享风流啊” “恩,口气不小”我点着头:“如此艳丽的地方,为何取了敬春楼这般古板的名字” “此事说来话长,也就是在下这种老人才知晓,我们这酒肆啊原叫春玉楼” 我与绿茵对视一眼:“好香艳的名字,果然是有” “呵呵,好说好说。贵人这边请” “那为何改了” “贵人有所不知,自十几年前大王得了一女,取字玉。我们哪敢造次,这才改做敬香楼”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敬香楼也是老店了” “是是是” “即是老店,总该有些生存绝技才对,总不至于总靠香艳维持着” “呵呵贵人说的是”那人会意,立刻挥挥手命左右女子退下:“不知贵人是要哪种享受” “买通天下人”我指指他的嘴巴:“的享受” 他精明的眼睛里闪着贼光:“贵人稍等,我家主人片刻便会相邀” 片刻,我们被请上楼 隔着黑色的幕帘,里面的情形当真是一点也别想窥探,我刚想伸手掀帘,却被姑娘礼貌制止。我莞尔一笑:“听说,世上没人见过黑寡妇的真容颜,看来这话并非虚构了” “呵呵呵,世人总是喜欢夸大其词”从声音来判断,此人应在二十岁左右,应是极媚极柔之人,却莫名其妙又给人踏实感:“公子即来,便当知我的规矩” 恰儿上前,奉上金钱。姑娘接过后,转身进了黑帐,不一会,里面的姑娘便走出来,这次端的不是金钱,而是锦帛与笔。我提笔写下所求之事,折好,装入锦袋。再次被姑娘送入。 “三日之后,公子必将心愿得偿” “好,那我们三日之后再见,到时效果应我所求,另有百金奉上。告辞” 出了酒肆,恰儿迫不及待的问到:“方才那人是谁” “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世人只称她黑寡妇,黑寡妇号称天下没有她不知道的事,天下没有她做不成的事。前提便是以百金相见”绿茵答道 “若给恰儿百金,恰儿也能如此” “她能做的人不知鬼不觉,犹如事情无人操纵自然发生一般,你能么?” 恰儿吐吐舌头 垚儿皱紧眉头深思:“此人有通天之能,为何会突然买下这家老店,隐在此处?又为何突然招惹家主呢?” “异国奸细是跑不了的,只是她为何要查我,目的何在呢” 垚儿突然宛然一笑:“家主既然已经将计就计,布下天罗地网,只需静候佳音便是” 垚儿此话一出,我自然惊讶万分,转头看向绿茵,绿茵也是极为惊讶的我没想到垚儿,我便知晓,祖母留给我这个并不起眼的垚儿并非凡品,她能通过蛛丝马迹一眼看透我与小师父的谋划,自然是简单不了 一旁的洽儿睁大眼睛,环顾一周,兴奋的问:“是何谋划?” 我淡淡的点点头,拦住垚儿洽儿肩头:“好了,还是先等着三日后验收黑寡妇的能耐吧” 一夜之间,郢都大大小小的街道都能够听到沸沸扬扬的议论声:“你们听说了没,大王要请韩非出山呢,与以客卿之位” “是啊是啊,听说这个韩非是天降奇才。得之如得管仲” “嗳,我还听说咱们大王有意要将爱女相配呢” “这韩非子到底什么来头?” “倒听说这个韩非一心回他的母国” “哎呦!那真是可惜了” “这也说明韩国气数未尽呐” 第二日,宫中沸腾,楚王称病,不曾出面 第三日,早就埋好的眼线加急回报,韩国上下皆知,民声高涨 “看来,这个黑寡妇果然有一手”绿茵称赞道 “送份加急消息,告诉小师父,造势以成,一切顺利可以入城了” “喏” “看来,我要去好好谢谢她” 《黑寡妇》 我再次现身闹市,踏进敬香楼阁 “哎呦,贵人来了,我家主人已经等候多时了”管事迎出 “是么,那走吧” “请” 又来到三日之前见面的地方,坐榻之处早已奉上热茶:“黑寡妇果然料事如神,竟连在下何时会到,都预算在一杯热茶之间” “公子比我预想的要早些,看来茶应是烫的” “恩好茶”我浅尝一口 “公子喜欢就好” “我说过,事成之后,再赠百金,来人” “喏”身侧侍从依言奉上c姑娘接过转呈黑幕之内。不一会姑娘手捧锦帛而出,再次走到我面前 “这是何意?”我明知故问 “我黑寡妇从来不亏欠人情” “哦?是么?既然如此,我就买了你c如何” “呵呵呵,公子要我这个半老徐娘做甚”她不恼不怒,顺水推舟 “有了你,在下岂不是就知道了全天下的秘事?!” “公子百金便想买尽天下秘密,是不是太会做生意了” “我可是吃亏的,因为我都知道,这世界上所有的秘密都是你做的” 帐内传出一阵笑意,笑声至柔至媚:“听闻楚国大公主冰雪聪明c个性洒脱,容颜之美腻曾令天下至宝的隋候珠在其面前都尽失风华” “你知道,传言总是喜欢夸大其词”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她笑得极为渗人:“能在三天之内参透我的生意,看来,传言还是有几分可靠的” “别废话了,费劲心机的引我来到这里,还多收了我百金,你赚大了” 两侧姑娘层层挽起黑幕,一位一身黑袍的少妇悠然而坐,雪臂撑着玉首,另一只纤纤细指灵巧的勾住杯爵,将爵内汤水优雅送入秀口之中。如蛇如猫!当真一言难以道尽其中妖媚:“我也是受人之托,只凭一张画像,茫茫人海苦苦寻你两年之久。百金以做慰劳,实在是不多了” 果然,她身侧的屏风上,赫然挂着一副与我神态俱像的半身画卷 “讨赏怕是讨错了人吧!谁托付与您这桩买卖,您向谁要赏才对” “那就是我与那人之事了” “好吧,黑寡妇c我也不想跟你兜圈子!替我劝劝那人,就说我已经死了,不必在费心追捕” “难道你知道是谁寻你”她媚眼圆睁 “我知道!但我实在不想英年早逝” “秦太子只是派人寻你,可从未说过要杀你” “得了吧,我可不想做暖蛇的农夫更不期待野狼回顾,是为了报恩”我见对面黑衣女子似乎不太明白我的意思,遂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就算如此,你也看到了,我与韩师兄眼下还有千难万险要过。实在是没空自找麻烦” “别傻了,你是大楚尊贵的公主,你的使命便是嫁给一位神勇无敌的一国之君。韩非只是一个连自己生命都不能把握的流亡人,即便归国,虽然富贵,到底无缘权势。你与韩非只是万道阻隔c穷途末路的虚幻。这个世界是不会容许你们在一起的!秦国太子重你,只要你肯回头,便是繁华富贵c无尽尊荣” 我盯住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警告她:“你给我记住:韩非不是流亡人c他是韩襄王之孙c是我芈衍玉心中的人。我们的结合不需要富贵权势的肯定c更不需要世人的允许” “是么” “是”不等她说完,我便给了她答案:“你那么喜欢富贵尊荣,又如此善于惑人心神c媚功了得。依我看,不如你加把劲好了!” “你即便我想帮你,恐怕也来不及了,信使已经上路了,这会儿应该过了楚国边界” “是这个么”我从怀中取出被还密封着的竹筒:“不好意思,没经过你同意便换掉了”我破竹取书:“这个,我就不留做纪念了”说着扔进旁边的灯盏里:“您应该知道自己服侍的是什么角色吧。奥,我还听说秦国君王觊觎你的某些产业很久了,这位秦太子更是心狠手辣,心思决绝!若是知道你这次你办事不利,不知道会不会趁此机会”那双媚眼闪过一丝狠毒,我点到为止,站起身:“好好保重吧告辞” “你” “留步,不必送” 出了驿馆,我常常的舒了一口气,此次若非巫少提前发现,帮忙斡旋,我竟不知秦国的有心人,差点掀出了我的老底 ------题外话------ 黑寡妇的突然出现,使得芈衍玉有机会将计就计,加速铺平了韩非的回国之路。而一向有翻云覆雨无所不能的黑寡妇也因此与韩非结缘,他们之间又该有什么样的恩怨纠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入骨相思 依依惜别 五月,小雨淅淅沥沥怎么也不停 “有多久没看到过月亮了?” “家主,快进殿内吧,老在风口吹着,小心着了病”绿茵替我披上斗篷 “我没事,倒是你穿那么单薄,快进去吧” “奥,对了,公子来信了,说家主所做一切,他都明白。公子还说会亲自督着工程。余事一切安好,让家主勿念” “恩,我觉得也该有消息了。” “午后来的,没什么大事,又见家主睡得难得香甜,故不曾叫醒” “恩刍儿能成为一方诸侯,安度余生我就放心了。现在只是担心小师父。他现在应当在路上吧?也不知道到哪了?安全否?干粮是否齐全,车马劳顿” “你还知道是在车马劳顿之途?听你叨念那些,我还以为自己是在豪宅阔府里享受呢” 是小师父的声音 我四下搜索,一转身,他一身斗篷,现身细雨中:“小师父!”我不敢相信的冲进雨中,踮起脚尖寸一寸摸着这张日夜思念的脸:“真的是你?” “是我!”他喉间上下动着 “你你怎么按脚程算,如今你该在路上的” 他一把将我拉去怀中,紧紧的好像就要勒进血肉里:“入骨相思你知不知” “小师父”我岂能不知 良久,只听得绿茵焦急的现在屋檐下大声喊着:“两个傻瓜,进殿再卿卿我我也不迟呀” “奥,快,都淋湿了”我们俩相视而笑:“跟我来”我拉着他的手,跑回内殿,换了衣饰c看他用过饭食这一切这样平常,却都让我觉得心满意足 “又笑什么” “没事,就是觉得见到你好开心” 他怜惜的摸摸我的头顶:“头发真软,摸起来好舒服” “头发都乱了” “乱了怕什么我再摸一下” “不要” “来嘛哈哈”他将我逮进怀中,头深深的抵进我的头发里:“这该怎么办,刚刚见到你,就开始害怕分离,这样的我该怎么办?” “那就天天在一起不分离” 他突然不作声了很久他才醒来一般:“会的”我知道他又认真了,于是忍不住抬起头看着他的脸,虽然瘦了黑了,可还是清秀如风,温润如玉这就是我喜欢的男子个拥有驭世之才而又温暖有情的男子 次日,我睁开眼睛,便有他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容迎接,依旧如我睡前的样子抱着我:“你我们就这样过了一夜?小师父不会一夜没睡吧?” 他只是摇摇头笑着问我:“睡的好么?” 我一整夜都没有觉得任何不适,可想而知他是一动都不敢动的抱了我一夜:“小师父你去睡一会吧,等会起来用饭”我拉着他起身 “一旦回到母国,不知又要过多久才能见到你,我不要合上眼睛。我要时时刻刻看到你” “小师父,你放心,我就在这里,一刻都不离开你,这样,吃过早饭,睡一小会儿怎么样?就一小会” “好吧,都听玉儿的” 他这一觉,便睡到了第二日天亮,这期间,听随他回来的侍从说,小师父几乎是不吃不喝不睡一路狂奔而回的 他偏偏还这样逞强,抱着我又一夜不眠 “我这是睡了多久?”他慌忙爬起身 “这才一个时辰呢”我笑着递过一杯清粥:“先喝点这个,一会用饭了” 他有些疑惑的笑了:“可我为什么觉得自己睡了好久c好久都不曾见到玉儿了” “怎么会,我一直都在这里守着你,都没来得及做别的事” “玉儿要做什么事,我帮你” “我要做针线,小师父不会的” “不会可以学么,你教我就好了”我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他问:“怎么了?我是认真的” “苍山学宫哪个不知韩非子一身傲骨c目无下尘。如今却要学这些刺绣针线,想想,我还真是一身罪过” 他也随之笑出了声,怜惜又小心的摸摸我的头发 “小师父” “蒽?” “一切都准备好了,午后我们一起进宫,面见楚王。楚王会说一些挽留你的话,你拒绝就好了,不要有任何担忧。还有,绿茵会扮作侍从送你归韩,直到你安定下来” “玉儿我” “小师父,关于你的事我不想有任何差错。你的命就是我的命,我要你全力保护他。你就听我的吧,有绿茵在你身边,我会觉得安心的” “玉儿” “韩国那边我已经做了安排。他们今晚就会来接你,到时候你跟他们逃走就好了,这一路会有楚军追赶拦截,你要多加小心” “我会的” “到时我不便出面送你的” “玉儿c我好恨自己” “这不是你的错” “你一定要等我” “我会的” “一定要等我” “我等你” “我会很快凭策而出的” “我知道,我相信你” 良久,他只定定的看着我:“我想送你一件礼物”他把手伸进怀中,似有探取 “什么礼物”我还真有些期待 “闭上眼睛” “是什么,这样神秘?” “快点” “奥c好吧” 嘴唇一片温柔,我睁开眼睛,是他温情不变的脸,长长的睫毛覆住眼睛,我再次闭上眼睛,任由他有些笨拙的探索这吻愈来愈深愈来愈甜 这一晚,任凭我怎样反复,总也难以入睡,终于还是身着黑色披风,现身在最暗的角落里,眼睁睁看着小师父翘首以盼,最后失落着一点点离开我的视线! 忍不住来送他!可连一句保重都不能亲口对他说。 “还真是可怜,刚刚见面便又要分离”伴着阴险的笑意,黑寡妇从黑暗里摇曳而来:“我说过了,你们之间只是一场虚幻” “那又怎样!就算我看不到他c摸不到他,我还是可以感觉得到:他会在某个地方闪闪发光” 她冷哼一声,摇曳而去,擦肩而过的瞬间,我还并不知道:我与她的战争已经开始了 。 六月,信使带回一摞摞书卷,我翻开,是他亲笔誊抄老师所讲所书,说是让我品评,实则要我不要误了修学。 七月,小师父得宗族认可c得以立足 八月,信使送来一颗绝好的琉璃珠,其做工之巧妙虽有逊于天下至宝的隋候珠,却也光滑莹润,巧夺天工。遥记那夜楚宫晚宴,那是我们第一次真正见面,匆匆一眼,绝美的侧颜至今如梦如幻。 我提笔去信:那夜隋候之珠光若烛火,空中圆月华光普照。世人皆知小君容颜盖宝,却不知晓,非子惊才绝艳不输皎月 九月,小师父晋得细微职事,凭策而立朝 “家主,夜凉了,入内殿吧”恰儿为我披上外袍,抽掉我手中里的书信 “小师父似乎不太顺利” “家主不是常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么!韩公子满腹大才,出人头地都是早晚之事,家主又何苦忧虑甚多” “你不懂,韩国之嬴弱乃是从内至外。内部腐旧,致使外部无力。小师父有重整风气c注重改革之念,奈何韩王到底存了私心,大有对小师父敬而远之c束之高阁之意。小师父有天纵之才,可回国之后近乎半年之久才晋得职事,可见韩王是何等心胸狭窄c得此主君,小师父是欲报家国而无门啊” “恰儿愚笨,不能为家主宽心,是恰儿没用谁也帮不了” “怎么了这是?好啦好啦!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说哭就哭,来,坐下”我拉着她坐到旁边的石阶上,仔细打量,竟发现,恰儿清瘦了许多,圆圆的脸蛋带着数不清的愁容:“恰儿对不起,上次你一病数日,我都没能顾上你” “家主说什么呢!是恰儿不好,说病就病,不能好好服侍家主”她垂下头,抹着泪,我这才发现她头上那珠旧了的银钗。 那是阿苍母亲过世时,阿苍亲手从妇人头上取下的 “我太粗心了”我移开眼睛,不敢再看:“对不起。明日我会派人送你回苍山,今晚你便好好收拾一下” “家主我” 我摇头制止她想说的话:“我都明白,真的!此行我不该带你回来的!是我错了。虽然舍不得你,可是我即是知道你们的心思,便不能假装不知。” “没事的家主,恰儿很快就会熬过去”她笑的落寞 “我一直把你们当做朋友,朋友不开心,我怎么可以坐视不理”我假装轻松的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你好好生活,便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家主,恰儿对不起你,恰儿” “恰儿,记住,你是自由的,人也是必须自由的,只要不伤害别人,自己想干嘛就去干嘛,千万不要顾忌” “可是家主,绿茵姐姐不在,垚儿不在,我再走了,谁来侍候家主” “这公主府就是人多,放心去吧,我自己有手有脚会吃会喝,饿不到的” “家主” “好了,别哭了,你瞧你哭的个熊样” 她破涕而笑:“家主待恰儿的好,恰儿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我也是,恰儿的心直口快c不谙世事。洽儿的勤奋好学c重情重义我都会记得好好珍惜阿苍,我等你们一起回来” “恩” “又哭c小花猫”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千里相守 雨夜伤情 十月,我从外面买来一批关于公孙龙博辩的手抄书简,打算仔细研读这种辩论手法,苍山险胜,胜在我能会意,而非我能与之辩斗:“放那吧,我自己来就行,你们去忙吧”我头也不抬的查阅手中的书简 “喏”众人退下,恍惚有一个人一直站在原地,我也未曾留心,只以为是职守之人 “嗳,帮我把刻刀拿过来”话音落下,一双葱白而又宽大的手递过刻刀,我愣了愣,想起了小师父吹箫时的手。随后醒神,接过刻刀刮下错字,那双手又及时递上蘸了墨汁的笔,我接过后,填上新字 “不错,增进不少!” 这声音!我猛得抬起头,那人一身侍人装扮,发丝高束,明亮的眼睛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小师父?!”我抓住他的衣袖,有些不敢相信:“真的是你” 他葱白的大手抚过我的头发落到脸上:“是我”他轻轻皱着眉强忍着不让眼中的液体流出:“我忍不了,再见不到你,我就要疯了” 我勾住他的脖颈,将自己送进他的怀中:“终于又抱到你”我的眼泪簌簌流下 “傻丫头”他抚摸着我的头发,将我勒进那个有些胳人c却异常温暖的胸膛 “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这才想起来,府内门禁森严:“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他们不认识我,还不认识绿茵么?” “绿茵也回来了?在哪呢” “在门外守着呢” “快让她进来呀” “嗳!这是我们的时辰,让我好好看看你,晚些让她进来”他拉住我,将我放在他的视线前 “有绿茵在,你干嘛还穿成这样,真难看”我打趣道 “为顾你名节,韩非只能串通苍山熟人c出此下策c混进府中” “这些人,原来早就知晓。怎么都不跟我说” “是我要他们保密的,我想给你惊喜” “感情都是跟你一条心的” “傻瓜”他摸着我的头发:“字又公瑾了不少,看来是不曾偷懒” “怕你见面就考我,哪敢松弛。对了,我最近在看公孙子龙的书”我拉着他一起看:“你瞧,虽然有悖常理,但不得不说是耳目一新,看过一眼,便能清楚记得。要比那些个味同嚼蜡的公瑾叙述有意思的多呢” 他接过扫视之后,略有思索:“的确如此。你呀,净找有趣,不知进取” “嘿嘿”我也没有解释,却见他说话间已经放下手中竹卷,另起一书,我惊讶的问:“看完了?” “恩!看完了” “这么快!这些我要看半个时辰的,你分分钟搞定!”我有点不敢相信:“功力了得呀”我故作张大嘴巴伸出大拇指 “傻丫头”他笑着揪了一下我的鼻子,恍惚,让我记起了另一个笑意如春阳的人。 “怎么了?玉儿冷么” 我耸耸肩摇摇头:“不c并不只是一记起母亲便会控制不住身体。不过没关系的。只是突然想起她也这样笑这样勾我的鼻子” 他放下手中竹简,双手环住我微微颤抖的身体:“韩非向允后发誓,我韩非也会用生命保护玉儿” 我将紧绷着的身体靠向他,一种叫幸福的感觉瞬间蔓延全身:“小师父,谢谢你,让我觉得时光没有白过” “傻丫头” 午夜,我们肩并肩坐在石梯上仰头赏月,满天星光下都是我们的说笑声:“哈哈,小师父吹箫的样子真是帅爆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切,明明是我说出来,你才知道我会用这个词” “我早知道的”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我们可是心有灵犀” “这倒是唉要是我也会吹就好了,就可以和小师父一起帅爆了” “想学么?” “真的?好学么” “怎么还是先问好学么!”刚才还满脸笑意,一副严厉的模样说来就来。 “我只是随口问问” “我教你,当然好学了”笑意重新席卷而来:“来,拿好了,这样手指哎呀这样拿笨丫头不对不对恩,嗳,动这个手指” 眼看天蒙蒙亮了,我却困的实在睁不开眼睛,躲在他的怀中睡去。我知道,一旦我睡着了,他便要离开了。我多想可以像上次一样缠着他抱住他,他就会等到我醒来,给我微笑问我睡得好么 当我伴着即将沉落的月夜醒来,只有那支玉萧乖乖的躺在身边。让我可以确定,这一切不是梦 。 十一月的午夜,阴郁的天空竟然不停划着夏日才该有的惊雷,我本来睡的浅,又有雷声震耳,更是难眠,此时一道闪电当空划过c殿内顿时亮如白昼,虽然只是一瞬间,我却清晰的看见有个人影出现在我的睡榻之前:“什么人!是谁!谁在那!” “玉儿醒了?” 久违的声音 “秦之炎!你是怎么进来的!”自从去年发生的事,我们便一直不曾再见面:“来人呢,来人!”我承认我至今还是有些惧怕他:“人都去哪里了!来人” “不用再喊了,他们都睡了”他说着点亮火折燃起就近的灯:“玉儿,我好想你”不知是不是火光太暖c所以才映出他一脸柔情,他坐到榻沿,伸手试图抚摸我的脸,我一闪躲开了 “你干嘛” “不用害怕,我不会再伤害你。上次是我太冲动,我向你道歉” “我可以接受你的道歉,但麻烦你能白天来么” “当然可以” “那你可以走了,我要睡了” “睡吧,我在这陪着你” “秦之炎你到底想干什么!” “陪着你呀!况且外面下雨了,你忍心赶我走么?” “我看你是疯了c快点出去” “否则呢?”他凤目一聚,略带阴森之气。我咽下一口唾液,身体不自觉的靠到墙边。他似笑非笑的冷哼一声:“那几匹马怕是不能来了c不仅如此,我还可以让这群畜牲永远醒不过来” “你你是有备而来!你目地何在?还你还想杀了我么?!” “不,我只是太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想不被打扰的看看你”他爬上我的榻,向我靠近 “秦之炎,你有意思么”我伸手将他退回榻沿 “有” “好”我无奈的点点头:“你看,你看吧,拜拜我要睡了”说完用被子蒙起头,假装睡觉。 他突然掀开我紧紧抓住的被子扔下床去,整个人扑过来控制住我双手,狠戾的眼睛里包裹着重重的 “秦之炎!你干什么!救命啊!来人呐”我的身体太小,根本反抗不了 “玉儿玉儿不要怪我玉儿”伴着急促的喘息声,他含糊不清的叨念着,火热的嘴唇贴在我肩头脖颈游走 “放肆!滚开”他根本不理会我的喊叫 “我等不了了玉儿等不了给我给我”他开始摸索我的衣服,顺着往下拉 “秦之炎你这个王八蛋,放开我!”我挣扎之余,终于摸到了那把随身短剑,直到一把剑锋抵住他的下颌的那一刻,他才退去,清醒过来 “玉儿我” “不要动,我就算身手再不好,往前一划还是可以做到的” “玉儿c我不是故意的”他还不断喘着粗气:“原谅我这一次” “交出他们的解药” “好,我给你” “还有我的马” “好,玉儿你听我说” “你闭嘴,不要叫我玉儿” “你就那么不待见我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连机会都不给我!” “没有为什么!快点喂下他们解药!”我将匕首向前轻轻一推,秦之炎的脖颈上立刻多出一道血痕,我手掌一颤,不由回缩一下 “明明是我先遇上你的!”他情绪激动的向前一挣,自己挣到剑刃,再添一道血痕。红红的眼睛里全是怨恨 “比你先遇到我的人多了,我都要给机会呀!” “你” “不要动,先把躺在门口上夜的那个人喂醒了c快点!” “我哪里比他差!” “别废”我话未说完,只觉得胳膊被人一拍,手中匕首便滑落到他的手中 秦之炎反手抓住我,一路将我逼至墙边,两只手掐得我的胳膊生疼,疯狂的摇晃着:“说呀!你说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怎么就入不了你的眼!说呀!”我哪里想到事情会反转的如此之快,已经完全被这场面吓傻了,盯着他暴虐的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说是吧c好,你不说”他手上用力,将我一把甩到地上,抽出匕首:“今天我就杀了你一了百了” 我尖叫一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匕首落下。却割透我身侧绸制红毯,碰上地面c发出“嘭”的一声响。秦之炎一身狼狈的跪在地上,散下的发丝盖住低垂的脸,不知是汗还是泪,一滴滴c滴在我撑住地面的手背上。直到他慢慢似有抽噎之声,我才知道那是眼泪。好一会,我才壮了壮胆子,从地面上抽身蹲起来:“我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该说什么,还是该做什么 他一把抱住就要完全脱身的我:“对不起,让我抱一会,就一会儿” “额”我假装不害怕的拍拍他的背,干笑两声:“没事了”也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 “我从小跟着爹爹东躲西藏,游荡江湖,我们被人追杀c遭人摒弃,父亲告诉我,我活着的意义就是报仇!让仇人也尝尝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虽然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仇从何来,我们又为何一直如此。直到我亲眼看到父亲是如何被他们残忍的杀死,我如何艰辛的逃命,如何历经九死一生!我才明白!什么是仇恨!仇恨就是让伤害你的人灭亡!后来,是兄长一家人救了奄奄一息的我,他们待我很好,教我读书识字,为我疗伤医治。我看到他们一家人从早上一起看日出,到晚上一起用晚饭,都是充满了欢声笑语,你知道我有羡慕么?我好恨c第一次恨我的父亲,更恨我的仇人!是他们,让我活的如此辛苦!我要报仇!我日日夜夜想着报仇!报仇!报仇!终于,我遇上了你,那时候你气息已几近全无,骨瘦如柴,当我第一次看到你的眼睛c我可以不要老太后的报答!我可以不去报仇!我第一次想要放弃报仇!为你!我想要你活,我想和你拥有一个家,像兄长他们那样温暖的家。可你从不给我机会!从你醒来开始,你就问我为什么把你带到这里!你说你讨厌我!你还记得么玉儿,你回答我,为什么不肯给我一次机会,为什么一定要仇恨继续缠着我为什么”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他总是说我没有给他机会 “当时,那是个误会我我的确不该那样对你,我我请求你的原谅” “不,我不会原谅你c我要让你一辈子内疚因为我杀不了你c也得不到你c我只能这样做,让你记住我!” “我们可以做朋友,我可以像待家人一样待你” “太迟了” “不晚,一切都不晚,只要你放下仇恨,我们娶一个可爱的女孩安生度日不好么?” “只要娶的不是你,我就不会甘心” “之炎” “你看你c还是不肯吧!?呵呵哈哈哈哈”他从喉底发出怪笑:“这是我最后一次说这种话!也是最后一次给自己机会” “你想干什么?秦之炎你不要做傻事” 他松开我,直直站起身:“不干什么!就是再也不放过自己”他的嘴角浮出一丝苦笑 “你听我说,你还有大把的人生,不要毁了自” “这都是命,否则,从开始到现在!你都不肯给我机会不,是老天他不给我机会!它一定要我们这样做!”他边说边退,一转身,消失在无尽的雨夜里。 “秦之炎之炎!”我追了出去,任凭雨水拍打着我的脸,只觉得那是老天的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绿茵成痴 楚王诏刍 “绿茵!绿茵!”我强将她从榻上拉起来,与我对视:“这几日你到底去哪了?是不是又去找秦之炎了?!”秦之炎那晚在公主府邸的所作所为,至今让我心有余悸。绿茵偏又在此时三天两头不见踪影。我心中焦虑,却一时不知如何向绿茵表述。 “家主,你有你的小师父作陪,你就饶了我吧!我三天三夜一直守着他,都没睡好” “你一直都跟他在一起?你们!你知不知道我和小师父整整找了你三日!” “哎呀!家主辛苦了!” “绿茵啊,你醒醒吧!你真的了解秦之炎么?” “我的确需要多了解一下他!”她还没有听懂我的意思,面带喜色:“以后,我要多去看他才行” “我是说你搞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了么?他会不会伤害你c利用你呀!傻子” “绿茵才不管他是什么人,总之就是跟定他了”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跟他在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她急了 “他会害你的你知不知道,你父亲将你托付与我!我就不能任由你胡来” “父亲?呵!他才不会在意我,就算真的是这样!绿茵也甘之如饴!”她坚定而痛苦的眼睛告诉我c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绿茵” 我走出门口,小师父迎来,我无奈的对他摇摇头:“果然是和秦之炎在一起”。 “我都听到了,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忧,之炎我还是了解的,他若是不在意绿茵,定然也不会轻易招惹她” “希望如此”我点点头:“小师父也不清楚他的来历么?!” 他摇摇头:“从救他回家到要求送他去拜师学医!他始终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后来我看他布局复仇,都是针对秦国王族中人,故问过一次,他却只说事成之后再告诉我。我想秦国即便律法严明,也会遇上冤假错案c又或者他与秦国王族有何渊源!?” “我想,或许有两个人可以帮上忙,勇子c勇子” “家主” “去信秦国,让娴之替我查查秦之炎。告诉她,务必水落石出,还有,子启或许可以帮上忙” “喏” “嗳!此事不可以让绿茵有任何参与” “属下明白” “去吧” “玉儿为何不直接把信交托于自己的兄长,而是反托外人之手反由他帮衬。公子熊启可是最了解秦国王族之间的事” “子启从小在秦国长大,的确最熟悉秦国王族之间那点事,但就算如此,秦之炎若真与他们有什么瓜葛,也多为密事,此时,可就要靠这位美人了” “哦?韩非当真好奇,她有何本事,竟令玉儿赞不绝口” “这次我可不会夸她的美貌和心计” “那是什么原因?” “因为一路人,才最了解一路人。” “此话怎讲?” “我也说不清,但,那种阴郁的眼神告诉我,他们很是相同” 他莞尔一笑:“依韩非看呢,那位美人的聪慧绝不在玉儿之上” “为何如此肯定?你都不曾见过人家” “千里马如何与伯乐相比啊?”他说完自顾放声而笑 “小师父又笑我” “哪有,我这是夸你” “这几日,忙着绿茵的事,都不曾让你好好休息” “没关系,现在韩王仍对我有戒备之心,回府我可以好好休息” “唉你这样隔几个月就要‘大病一场’,就不怕到时候被人拆穿,扣你个私通外敌的罪名!” “唉”他学着我的口气:“没办法呀!谁让美人还在外敌手里呢!若真被发现,只好求美人收留喽” “好啦,别闹!说真的!你不可以有事!很危险就不要来赴约,我都能明白” “真的没事,奥,还有,我现在已经安定下来,此行便将绿茵留下了。一来恰儿这一走,你身边也没什么可靠的人!况且她现在” “恩那好吧,小师父自己真的可以么?” “恩,我可是武林高手”说着举起他葱白干净的大手 “得了吧”我咯咯笑出声 他随我笑着:“走吧!去看看我们一起养的小马驹” “恩,你不知道它长的有多快” “是么,你不是说要给它取名字的么,取了么” “这不是等你来一起想么” 小师父刚刚离开,程林来报,楚王召我入宫。 我安静坐于下首,等待楚王开口 “韩非若真是块宝,为何王儿当初还要放他归国呢”楚王放下手中笔,直入主题 “回禀父王,韩非的确是天降大才,只可惜他执意归国,非母国而不显其才”楚王突然召我入宫,难道便是为这去年之事?还是我与小师父幽会之事被他查到,我实在想不明白 “既然如此,杀之即可!又何必为他苦心周旋” “父王,如今七雄割据天下,六国皆弱唯秦独强,秦国早已虎视眈眈,最先下手之国无非韩国,而韩国一除,我大楚将与秦国大面积接壤,边疆防御将极其险峻。”我也不知道这套胡诌八扯楚王能不能相信。不过好在小师父已经回国了 “如此说来,也并非无理” “而且,天即降韩非,自有上天之理。这也说明韩国气数未尽,即是上天之意,儿臣自当顺天而为” 他长“恩”一声:“罢了,此事既然已经由你性子办了,就只好如此了” “父王当日都不曾问及缘由,想必今日定是有其他要事吧”我突然恍悟 “当年无忧无虑的孩儿,如今都懂得如何揣摩寡人的心思了?” 我不明白他这句话只是单纯感慨还是话外有意,遂不敢妄答:“儿臣不敢” 他挥了挥衣袖,示意我不必拘着:“你是寡人的公主,不必同他们一般,事事考虑寡人的意思” “是” “你们都退下吧”楚王目探两侧,挥手示意侍从退下 “喏”侍从缓缓告退 待大殿安静,他才缓缓开口:“刍儿可与你通信?他如今可好?” 自我回来,他终于问出口 “父王是指身上好?还是心里好?” 他长“恩”一声:“看来,他还是满腔仇恨啊” 一时四下陷入安静,过了好久,他才回神:“上次寡人大病之时,是你说过要闭关锁宫不可走漏消息?” “儿臣糊涂,儿臣当日是为减少事端c并无他意”虽是冬日,汗水却已经爬上额头c是否居心叵测?此举意欲何为?可是逼宫篡权?只要楚王脑袋里有这其中任何一个念头,我就是万劫不复 一阵死寂 “王儿做的对” 我不可思议的抬起头,对上他深沉老辣的苍目:“儿臣儿臣” “不明白?”他靠住软榻,松下心神:“任何时候都应让被动化做主动,这样,你才能活下去c活下去c才有权利掌控一切。明白么” “儿臣记下了” “听闻江偃之事已经竣工了?” “是,十一月末已经完工” “恩,此事你与刍儿皆有大功” 喉间瞬间干渴,不自觉咽下一口,原来楚王什么都清楚:“为国为民儿臣与王弟不敢邀功” 又是一声长“恩”,我越来越不敢肯定这声“恩”的背后,到底是什么意思:“给平安侯去信,让他如实报上功绩才好。” “父王这是要刍儿回宫!?”我瞬间明白 “虽是违背了你母后的本意,但他的确不属于那里。寡人的孩儿,岂能不征战天下”楚王站在高高的玉阶之上,不怒自威。 我一时不知喜悲,喜在刍弟终于可以不用隐姓埋名。悲在他终是要巻入这场仇恨与权利的纷争。 ------题外话------ 从楚王的话语中我们得知,允后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卷入政权纷争,而在临死之时,送负刍远送边关。单楚王似乎并不甘心自己最心疼的孩子碌碌此生,急切召回负刍。只是,任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负刍复仇的心性在几番磨难里愈演愈烈。而围绕在负刍身边的种种势力也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楚国风云因负刍的到来,又将上演怎样血色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负刍归来 之炎身份 三月赶在春祭大典,负刍一身铠甲英武入城,他眉间的凝重与自信c只有我看的一清二楚。 三日的宫宴c楚王毫无笑意,苍老却不混浊的眼睛时时紧盯着负刍,我始终觉得,他似乎穿透子刍的身躯,看到了另一个人c那个人会是他年少时的自己么? 古人重视农耕,因而重视春祭大典。春祭每年一次,由大王亲自扶犁赶牛耕田,文武百官叩拜天地。都城百姓都可围观。 大典即开,负刍与子悍一左一右立于楚王身侧,我按礼立于女眷侧。大公公一声“始”。楚王推犁前进,负刍子悍一左一右,后面各自跟着一群宫人。走至半道,只看见楚王与负刍说了几句,便由负刍接过耕犁,子悍撵牛 百姓哗然 “这是怎么回事呀” “那是谁?!穿黑色翟衣的那个” “还能是谁,死而复生的公子刍” “他便是前几日回宫的那位公子?” “没错!当今大公主胞弟c允后之子?” “你说大王此举何意?” “大王年老体乏c命代之呗” “这可就有意思了” “什么意思” “这位公子未回宫之前,可一直是赶牛的那位公子春风得意呢,这下估计” “那位可是公子悍?听说他的母亲李氏便是害死允后的凶手” “你听谁说的,果有此事?” “这可是宫中密闻” “哎呦,还密闻呢,我告诉你,别看这大公主弱不经风,笑魇如花的,那在宫里和李夫人可是死对头。若不是有何深仇,何至于此呀” “如此美人,人见尤怜,这李夫人还真狠的下心” “是呀是呀!不过现在好了,她的胞弟回宫,两人也有个依靠不是” “是呀是呀” 再说女眷这边,李氏早已面色惨白,与李园交换过眼神之后,又与我相视,恨意自是不用多说。赢夫人如深潭下的目光隐藏了什么谁都难猜,不过从她的笑意来看,她是准备看戏的。几位妾室面面相视,谁都不敢发出声响。战争就在你来我往的眼神中开始 却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 接下来安静了数日,负刍也渐渐重新熟悉一切,独立开府 四月,是允后的忌日。公子府与公主府同现白孝。我与负刍相约入陵山拜祭过母亲,又入了宫,想着在母亲旧居c也是她丧命之地的永阙殿,行礼叩拜。 踏进依旧封锁的永阙殿,便看见四处都是祭文c奠物,我与负刍相视一眼,彼此心中都明白,一定是楚王来过 “我们去看看父王吧!他自中毒之后,身体一直不太好” 负刍沉默,终是点了点头 片刻,我们一同来到朝政宫,却不见一个人影。此时,只见大公公匆忙的身影入殿 “大公公”我施礼 “老奴见过公子c公主”大公公回礼 “父王呢” “老奴年老了,方才打了个瞌睡,醒来便不见大王,老奴这不也着急寻着” “奥原来是这样,不如一同吧” “此乃老奴之幸,公子公主请” “公公请” 找过前殿后殿都不见人影,大家不约而同的想到后花园,那是母亲生前,常常独自静坐的地方。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赶来,果然刚入花园,一转角便看到楚王坐在凉亭之中,与一孩童玩乐。 “参见父王”“拜见父王”我与负刍同时施礼 “恩,难得你姐弟二人,一同来看寡人,就不必拘着了” “大王,奴才该死”大公公请罪 “你也起来吧,人总会累,何况你年龄也大了” “谢大王” 还未来得及再说上话,李氏被子悍轻扶着迎面而来,她见我们都在,多多少少面露尴尬:“臣妾拜见大王”“儿臣参见父王” 还不等楚王说话,楚王怀中的孩童已经跳下楚王的怀抱,跑到李氏跟前,抱住她的腿:“母妃” 我心中咯噔一声,再看负刍,早已青筋暴起 “都免吧”楚王略有不自在 子悍憨实,拱手施礼:“子悍见过王姐王兄” 我尴尬一笑,回礼:“王弟” 负刍怒视着楚王,又狠视着子悍,恶“哼”一声,愤然而去。留下老迈的身躯黯然伤神 “儿臣代王弟请罪,刍弟久居在外,忘了礼数,请父王宽恕” “今日你母后忌日,且由他吧”楚王摆了摆手:“刍儿性情,与你母后相似,都是个宁折不屈的。罢了,你替寡人去劝劝吧” 我知道负刍一直压抑着,回宫以来,他对子悍监国之事一直耿耿于怀。加上今日之事,心结难解。我追上他,索性便将话挑明了说:“刍弟,你听我说,父王日益年老,唯有公子悍在侧,让其监国也是在理之事,至于李氏,以不可能得父王真心相待”我不知怎么了,心底竟生出一股愧疚感,不自觉的把声音放低:“只因她生育王子再则,总不能让监国的子悍,还有一个尚在禁足的母亲?!” 他甩开我的手,怒道:“熊悍?!他算什么东西!” “刍儿”我追上前 “王姐还要替他说什么?” “刍儿,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不想再忍了,这一切本该属于我们” 我心中一震 他狠狠的摇晃着我:“李氏与她的儿子鸠占鹊巢,我恨你一再退让!我恨不能即刻杀了那个贱婢,我恨不能为母后报仇你知道么” 他此话一出,我竟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住,心底生出一股热烈的期待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我的感情受到了身体真正的主人的支配控制!。虽然只是一瞬间 “刍儿”我狠命拽住他的衣袍,好不容易将他拦下:“刍儿,你以为我过的很好么?!忍耐!要比肆意发泄要难!我知道让你忍住真的很难!我也很难!母亲舍命救下我俩,不是让我们找她拼命的!如今宫内宫外情形太不明朗了,我们不在的这些年她们到底有多深的根我们根本不清楚!所以要忍c多不愿意都要忍!要理智!” 且不说争位之路会何等惊心动魄,就算刍儿真的能力排众难登上大位。可是不久之后,那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嬴政,也会将铁骑踏遍各国。到时候腥风血雨在所难免,刍儿纵然英武异常,又怎么可能与大势对抗!若真有一日国破家亡,他又如何承受这亡国之痛!? 晨鸡报晓,我却没有丝毫睡意。翻身而起,脑中不断盘亘的都是巫少曾要我助负刍获得封地之事,也就是说,巫少觉得,负刍只能称侯,而不是君王?难道这才是历史的结果? 可是,依负刍心性,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身体不小心推倒了桌角的瓷瓶,摔的粉碎我愕然回神,看着满地狼藉 如今看来,只能让负刍自己碰壁,我来想对策收拾残局了《稀客》 “家主”这日,我正练习骑术,家僮冲进骑射场大喊。我下了马,擦着汗听他继续说:“绿茵姑娘命属下过来请家主回去” “怎么,绿茵又出去了?我不是命你们看住她么” “家主息怒,并非姑娘出去,而是府上来客了” “谁呀!” “绿茵姑娘没说,只说让属下前来禀报便是。不过听着口气不太好。” “难道是娴之?!这个绿茵!走!回院” “喏” 果然,来到内院,娴之早已等在那里,一身紫色绸衣,高贵冷艳,身段更纤了,肤色更亮了,就连盈盈若水的眸子里都透着安逸:“娴之”她迎过我,拉住我的手:“娴之你怎么来了,路上可还吃的消” “还好,我怕信使回不明白,便来亲自与你详谈。” “来,这边坐”我拉着她,一起入席 “一别三年,公主长高了不少,容颜更是愈发娇艳了” “你也是,贵气依旧。若是让不知的人看,你更像一个高贵公主”我扬头高喊:“来人,备下酒宴,今晚我要与贵客来个不醉不归” “喏” “你笑什么” 她泯着嘴巴轻笑,分毫不肯失了端庄:“你呀,还是那个豪气冲天的个性” “来,先尝尝我自己酿的梅子汤” “这个时节哪来的梅子?” “还是去年藏好的,今年才拿出来”我为她满上,看着她轻泯一口,忙问:“怎么样,好喝吧” “恩,甘纯浓香!玉儿的手越来越巧了” “这四个字妙!一语道破了我这梅子汤的特色,亏你来的早,若再晚几日,就要被刍儿吃净了” “是么,那我岂不是夺了公子的美味”她说着掩面而笑 说话之间,酒菜亦是齐了。我示意了一下,亲侍们便守到门外 “查得怎么样?” “如你所疑,秦之炎的确是秦国王族内的一支,是赢虔之后” “赢虔?可是传说里被商君施以鼻刑的那个?” “赢虔与后来的孝公赢渠梁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是当时秦君献公之子,听闻献公临死之前逼迫赢虔断指立誓,要力推孝公上位。之后泯然而逝。孝公感念,重用赢虔,并荣封太子傅,后来如你所知,商君入秦,实行连坐之法,后来太子犯法,赢虔却被施以鼻刑,这对一国公子来说,是何等奇耻大辱。从此赢虔闭门不出,直至孝公后期,惠文王早期才从新出山。后来诛杀商君,听闻也是多有参与” “既然商君被杀,赢氏最终重归于好,那为何赢虔后人还要与孝公之后为敌呢?” “文王之后,武王继位,不多久便因举鼎力尽身亡,因不曾留下遗诏,王位顿时悬空。这便引起了秦国王族之间的血死搏斗,此时,赢虔以死,但其后人个个占据朝堂重位。也就理所应当加入了这场你死我活的争位之战。后来赢稷凭借母亲也就是后来的宣太后联合赵王与大臣得以立位。后来自然是大肆杀戮赢虔后人,听说,直到近年宣太后去世,才逐渐放弃追杀。而赢虔后人,因朝中大肆追捕,族人又誓死不降,使得代代单传,几尽绝脉” “怪不得呢这样一来,一切都有了解释。也就是说,秦之炎是赢虔一脉仅剩的后人了?” “眼下来看,是这样的。但听说,江湖之中,还有不少自赢虔之时,便忠于他们这一族的门人” “我说他虽然心智成熟,但毕竟年少,身后若是无人无势,如何也撑不起如此筹划。况且他拉拢之人有身处政堂,权势盖天之人c有商贾巨富,金帛钱财便不是难题。还有名望在外的士子隐士,只要各国敬才爱才之心不减,有了他们帮助,无论做什么都会少去许多阻碍c如此拉拢人心,虽不立即成势,却有水滴石穿之效,又可轻易掩人耳目秦之炎果然是下了一盘大棋,布了天罗地网” “我还打探到,秦孝文王继位三日之死似乎和他有莫大的关系。” 没错,那时巫少便是因为参与了秦国权利更替的恶斗而险些丧命的,而我又从小师父与秦之炎的谈话中确定就是秦之炎下了黑手!不想其中曲折,今日才算全部知晓。 “那么,他突然对绿茵的示好就完全有了答案” “秦之炎对绿茵示好?” “拉拢墨家之力!怪不得当他知道绿茵是墨家巨子之女后会露出那种眼神!”我终于理顺了一切缘由 “可是,卫茵可是商鞅后人,他们可是世代血仇啊” “娴之,这次你一定要帮绿茵,不管你们之间再有矛盾不和,也不能看着她遭人利用而万劫不复。走,我们一起去跟她说清楚” “原来此事你是为她?” “她就那种性格,这种时候你还要跟她计较么?” “不是我与她计较,是她见我就跟有仇似的。我说话她能听么” “哎呀!别管了,跟我来”我拉起她就走 ------题外话------ 随着负刍归宫流言与纷争一起随之到来,未来是什么样子,没有人能说的清楚。而此时得知秦之炎的身份,是否还能拉回以近悬崖的绿茵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我要娶她 绿茵大婚 我与娴之一进门,便见一位身着黑绸锦衣的男子赫然立在绿茵的房间,那人听到脚步声悠然转身! “之炎!你怎么会在这?!绿茵呢?”我寻了房间都不见人影,不由惊慌又恼怒:“人呢!” 话音刚落,绿茵从外面跑进来:“之炎,我打探了,家主正在用宴饮酒,我们正是时候溜”本来还兴冲冲的脸见到我一下子失了颜色:“家家主,你怎么在这” 秦之炎摆弄着袖口的白色暗纹:“看来浓酒华宴也没能让公主尽兴,瞧这急切的性子”他习惯性扬起唇角,露出阴鸷一笑 “绿茵!上最好的茶!我要仔细招待客人” 绿茵看了看秦之炎称:“喏”而去 不一会儿,春茶小炉都以备齐,我们各自入席:“你也坐吧”我指着靠下的位子让绿茵坐下。一时四角齐全,却都默默无话 “公主府的茶就是与其他地方的不同,当真香嫩可口”秦之炎自顾续上一杯 “再怎样香嫩,都是我公主府的c阁下不该贪杯” “哦?之炎这才喝了一杯,公主就心疼了?” 他已经不是以前的秦之炎了,他的眼睛里多了另一样东西:决绝 “别装傻了,你聪明绝顶,知道我在说什么!” “饶了半天c公主是在说人啊” “你是赢虔仅剩一脉!”他的笑容凝住:“你的仇人是秦王c不c准确的说是秦国先王赢稷和他的后人!” “家主!你在说什么!” 娴之抢过话去,自己唱了白脸:“卫茵你听着,你的祖上商君最后就是在这个人祖宗的谋划下被车裂的!你们百年前就是敌人!”她又转而面向秦之炎:“秦之炎,绿茵就是商君后人!商君曾经割掉了赢虔的鼻子,从此成为你们一族之耻!你们百年来就是仇人!” “这不可能!邾娴!你不要在此信口雌黄”绿茵一下子拍案而起 “你坐下!”我死死盯住绿茵,直到她讪讪落坐 娴之根本不理会绿茵,道出事实:“秦之炎!秘密网罗了无数仇恨秦国的人和势!有各国王族权势c有巨豪商贾c有隐士名士。他们成为一张网,一张杀人复仇之网!向秦国的王族扑去!他们觉得自己稳胜!因为他们已经成功的杀死了秦孝文王!” 我接过娴之的话:“甚至如今在位的秦王也已经在他的毒药中慢慢走向死亡!”秦之炎犀利的目光像一把带毒的剑,随时要将我血溅当场!“如果我猜的没错!当今秦王活不过今年!我说的对么!赢炎” 秦之炎早已没了他一贯傲慢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夜暮一样的阴沉!“你是如何得知,秦王活不过今年!” “因为那夜你用的毒!无色无味,易溶于水。少服令人昏昏欲睡c多服便是长眠不醒!我公主府邸也算高手如林,你却可以让他们毫无察觉的中毒!可见你想在秦宫弄死谁也是不难的。巧得很,听说当今秦王常常一连几日昏睡不醒,朝堂之上都时常瞌睡连天!我想这不能是巧合吧?!而依你性格,会让他活过今年么?!” “哼哼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他的笑声极其诡异,喉结随着他的笑声而颤:“芈衍玉!我好恨自己!为何要一再心软!为何不早点杀了你!不过,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天下没有人可以阻挡我!”他凤目圆争,紧紧扣着牙关顷身向我:“没有人可以阻挡我!” “之炎”绿茵皱起眉头,眼睛惊讶多过伤怀 “秦国当今太子没你想象的那么好对付,所以你觉得你还缺一股势力!”我对上他杀人的目光,不禁咽下喉间,虽然我有两次差点死在他手里,但就是差点!:“你还缺游侠派系!那日你突然上山,我便觉得哪里不对,你说你来看巫少,我觉得根本没有可能!因为巫少是你伤的!你怎么会回来管他!后来我才明白,原来你是在等墨家巨子!当你打探到前辈已经受我之邀不日便会入山时,便在山下守候以久!我猜你本意是想对前辈下手,好夺取墨家巨子手令,号令群雄。可是当你知晓绿茵便是前辈唯一的女儿的时候,你便计从心来c决定改变计策!对不对!这才是你接近绿茵的真正目地!秦之炎” “不可能”绿茵含泪摇头:“你说谎” “绿茵,我知道让你一下子面对这些你很难接受!但这就是事实” “不,不会的,之炎你说话,你告诉家主,你告诉他们,你不是那种人!你不会利用我的” “绿茵,你清醒清醒吧” “她说的没错!一点都没错”秦之炎平淡无情的目视着绿茵,仿佛刚才只是在说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 “不c你不是这样对我说的!你说你觉得我很好!你不会这样对我!你一定是太伤心了才会如此,之炎,之炎你跟家主解释清楚” “绿茵!”绿茵像疯子一般抓住秦之炎,非要让他解释“绿茵,这都是事实”我起身拉住绿茵 “不,不是!之炎不会这样对我,就算我们百年之前是仇人又如何,不是早就彼此扯平了么!先人都已逝去,关我们什么事” “绿茵,你怎么还不明白!这无关情仇!他是在利用你,他看重的不是你的人,是你墨家传人的身份!” “既然话以挑明”秦之炎阴鸷如常:“那不妨今日说明白我的心意” 强烈的预感告诉我他不会说出什么好话:“你住嘴” “我要娶她!”秦之炎的声音不大,却笃定异常,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我,是挑衅,更是决战! “什么?!” 绿茵停止哭闹,娴之停止冷笑,我瞬间懵住 “你说什么?!” “我秦之炎c要娶卫茵!” 《绿茵的决定》 一连三日,绿茵不吃不喝,也不肯开门。全府上下,却都清楚的明白她的选择。我也只能做我最后努力,亦是无奈的妥协 “绿茵,绿茵啊,你醒着吗?”我敲着门,里面却没一点反应:“绿茵,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其实这件事无非两个选择:一个继续折磨自己等待痊愈,一个无视事实假装幸福。而至于如何选择,我却真的无能为力,帮不上她任何东西:“我所做的一切,只能帮你认清真相,决定还是要你自己来做,我绝不拦你。因为我清楚,感情这件事,真的由不得我们自己!就算躲得掉c看得开c控制住,可还是会放不下c舍不得c忘不了。可是!绿茵,你一旦选择了他,就必须自己面对他可能带给你的伤害c痛苦甚至是耻辱!这些将来谁都没办法替你承受,这才是我们最担心的!也正因如此,你无权憎恨别人,只能自己承受。因为这都是你的选择。必须由你来承担后果。” 门“吱呦”一声开了,绿茵神色疲惫的躲在门后:“家主”她唤住准备离开的我:“对不起” 我微微咧嘴,算是笑吧 “我记得家主曾经说过c有心上人是一件幸福的事,因为从此有一个人,可以让你逃过世间争名夺利的不变定律,真心不求回报的对一个人好,你会觉得世界变得简单!” “我也说过,最重要的不是结果c不是要绑在一起,而是你的初心” 我踏着步子,一节节走下台阶,我觉得走了好久好久或许这就是天意,从赵国开始c绿茵把着门,扶着长裙,笑容如花,门后却是那个白衣素洁面白如玉c笑容冰冷的赢炎 一切已经注定。 。 五月,秦之炎突然消失 六月,秦王死,懿号庄襄王,太子赢政继位。 七月,魏信陵君合五国之力攻秦!楚国朝堂沸议,黄歇c负刍c面见楚王,力陈要害,楚国加入。韩国:韩非c张平忙于奔波c奋力周旋,使得韩国国君同意加入五国之列。韩非因此真正士出 九月,合军险胜,秦将蒙骜军败 十月,绿茵十八岁,秦之炎二十岁 从楚国的随城驶进王城一队车马,大红的花团锦绣c大把的礼乐相随,一直停到张灯结彩的大公主府邸正门 绿茵一身血色红袍,墨发挽进朱砂红的流珠内。眉梢眼角透着欢喜,唇色火红,透着妖娆。 凤冠c霞帔一样不少 她要嫁了 我挽着她的手,送到车銮旁:“要幸福” 她轻轻点着头 “我不送了” 她点点头:“家主保重”说罢,由人搀扶,步入了女人又一个轮回 我不知道这是幸或不幸c但我也是相信缘分的,对绿茵来说,跟随着他想要跟随的,哪怕是一刻的幸福,也是幸福吧! 回身,却见卫前辈一身灰色衣袍,默默立于热闹的的人流中。 神色落寞 “那不是卫前辈么?!”家僮随着我的目光而去,嘴中嘀咕着:“请他来主事他不来,如今倒像看客一般” 我叹息一声,轻声说了句:“回府吧” ------题外话------ 那个雨夜之后秦之炎彻底无法走出复仇的宿命,卫茵也因对他深沉的爱而选择与他一起坠下罪恶深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团战子丹 生死相护 绿茵出嫁后,公主府邸再添一桩喜事,楚国大公主十五岁,行及笄之礼,喻意从此成年,步入婚嫁之龄。 我一身翟衣,端坐祭坛之下,簪花c敬钗c血祭。各国派出使者相贺!秦国子悍为使,齐国大夫为使,燕国太子为使,赵国太子为使,魏国太子为使,韩非为韩国使臣。楚王设宴,醉归。 而小师父这次是为国出使,也自然可以多停留一些日子 “这是什么?” “恭喜你成年礼” “大殿上,不是送过了么” “那是帮韩王准备的,这个才是我的” 我打开木箱,是一只雪白的猎犬:“哇呵呵”她娇小玲珑,眼睛犹如襄切的黑宝石:“她太小了,好可爱” “会长大的,你陪她。”小师父将她抱起来,递给我:“她出生在你成人礼的前几日,因着太弱小,需要母乳喂养些时日,故今日才送你” “好可爱”我将她抱起来,抚摸着脊背上光泽柔亮的毛发:“有名字么?” “等你取呢” “你看她雪白一团,叫小白白?或者小团团?” “居然如此随意”他揪了一下我的鼻子 “不会呀!小团团,早日团圆” “好,团团”他看着我逗弄,眼中一片暖意:“就叫团圆” “家主”勇子扣门而入 “怎么了”我们转过身 “燕太子又亲带着一众人马入宫了,眼下正要面见大王” “这燕太子,不是整天缠着父王么” “可这次还带了不少珍宝” “奥!这种事,不必回我,去公子府告诉刍儿便是” “正是公子命人来报的,公子说:怕是来求娶家主的” “什么?!”我与韩非相视 他明明眼睛里装满害怕,却还是轻轻对我笑着摇摇头:“真不该让你行这个成人礼” 他的笑在任何时候都有让我安心的魔力 “现在要怎么办?”我抬头仰望着他 他将手递给我:“带我入楚宫吧” 我一怔,拉住他的手,里面全是汗:“走” 大殿之上,百官俱在,歌舞升平c酒宴齐全。坐于宾客首席之处应是燕太子无疑,草草略过一眼,移眼便见负刍紧握剑柄,与燕太子正面对坐,微微向我点头示意 “儿臣拜见父王”我一身华服c钗饰齐全 “王儿来的正巧,今日华宴,正缺了你的伶牙俐齿”楚王虽意外我的到来,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哈哈一笑,命我入席。我得令入席,与刍儿同坐一案。抬眼之间,便是眼神交锋:对面的人一身白绿相间的燕国服饰,个头高挑,身架偏瘦,悬于腰间的长剑虽被案席遮挡过半,却仍不难看出是把名贵至极的宝剑。一只手不急不缓的敲击着桌面,另一只手端着尊爵放在嘴边,似有似无的饮着。琥珀色的瞳孔中漂出轻浮的玩味之意。 自我行成人礼那日初见,我便觉得这燕太子好生眼熟!今日细细打量,愕然,多年前赵国树荫覆盖的羊肠小道,与溪流旁小桥上一群孩子悦耳的欢笑声突然越入脑海。 没错!他是起初与嬴政站在一起,后来发生口角便远远跑开的那个男孩! 正思索着,那燕太子已经提酒来到我们案前,神态还算优雅:“许久未见,大公主真是愈发美貌动人了” “呦,这不是燕太子么”我故作惊讶的抬起头:“燕太子入我大楚月余,仍旧不见离去,是别有目地还是甘心情愿留下来做质子了!” “自大礼之日,子丹初见公主天人容颜,至今魂牵梦绕,思之若狂,使得子丹久久徘徊,不愿离去!若能日日如同今日,时时得见公主,即便要留子丹在楚为奴为质,倒也甘之如饴”他说着已经从侍从手中接过酒醪,亲自替我斟满 我尴尬的抬眼看看四下,见众人沉浸歌舞,幸好无人听得他这一嘴淫句 “衍玉何德何能,又如何敢驱使燕国太子为奴为婢”我扫了一把衣袖,满酒的尊爵应声而倒,酒水溢满案席 舞乐一下子随着翻滚的尊爵骤停,殿内百余双目光齐齐看向这里 太子丹此刻神情已经是又恼又羞,却又拿我无可奈何,只得冷哼一声,尴尬着重回坐席。 再抬眼,正撞上楚王威仪不可测的眼神。楚王抬了抬长袖,舞乐恍若无事一般再起,另一只手接过侍从斟满的酒水,对着燕太子高高敬起:“太子远到而来,酒菜不丰,实属惭愧” 我望着案前奢靡的山珍海味,不禁冷哼一声,惹得楚王移开的目光再次落回,这次不乏警告之意。我微微挑了挑眉,识趣的垂下头吃我的饭 燕太子高举尊爵,恢复了之前趾高气昂的表情,只回一句:“甚好”便仰头饮尽,随手将酒樽扔进手忙脚乱的侍从怀中:“我父王的书信大王已阅,子丹亦是带着诚意而来,真心想与楚国结为同盟,不知大王究竟意下如何” 楚王一副无害的模样哈哈一笑:“国事稍后再议,眼下只管尽欢才好”说罢仰头而饮 我看着老楚王掩酒深思的模样,知晓楚王有考虑之意,正想起身搅局,不料那燕太子自己冲了上去:“本君入楚月余,日日入宫侍奉,可见其真心,楚王还有何可疑虑,难不成还要与秦国婚盟?!楚秦多年联姻,强秦不还是照样蚕食楚地,可见这桩婚姻不做也罢。不如我们燕楚结成姻盟,共抵秦国虎狼” “放肆”负刍虽未暴怒,可眼睛里已经充斥着恨意:“我王姐乃父王掌上明珠,岂容你拿她在此说三道四” 黄歇见势不好,立刻起身劝和:“燕楚皆为大国,楚国与燕国又素来无有仇怨,自然不想增树大敌”他呵呵一笑又道:“我们嫡公子所言也是不错,只因大公主乃我们大王心头最爱,思之远嫁之事,的确心中难忍,万望公子体谅才是” 燕太子听了这话,轻挑的眼睛再次投向我这里:“传言公主之貌美腻至极,就连天下奇宝的隋候珠都难盖其风华绝艳,公主美貌不负传言,子丹愿等” 原来此人也并非真心爱慕楚国公主,不过是为了满足得到貌媲至宝的美人c而生出的这份子虚荣之心!挑出这些事!虽说公主列国还是有的,但独有美名的的确不多!楚国也算是除秦之外的第一大国,若能取得楚国公主为妻,却是一桩不折本的买卖!看透其真心后,我不禁暗咒:被这隋候珠全是害苦了! 我虽未恼怒,可这负刍却血气方刚,难忍的很,突然‘腾’的一声站起身,拔出腰间宝剑,舞乐再次被尖锐的抽剑声强行打断:“我王姐可不是你向天下炫耀之物!此等卑鄙之心,何以取光华之美!你若想娶她。先过了本君这一关” 此刻燕太子也以手握宝剑,拉开架势,嘴中狠笑:“好啊!就让本君试试你这能起死回生的流亡公子有何本领” “你!” “住手!”楚王不高不低的一声,却极有份量。使得二人一时都不敢动弹:“还不赶紧与贵客致歉” 负刍冷面望向上坐之人,牙关紧叩,倔强的不肯说一句话 我见时机成熟,起身拉住负刍,将他按下坐席,面上仍旧不温不火:“燕太子此行,可是真心求娶本君?” “公主之貌顷人城池c公主之姿如若天外仙子,子丹,心向往之,真心求取” “好!太子都说的如此明白了,衍玉也就不必再虚礼客套。衍玉正逢碧玉年华c正值婚嫁之龄,本君以为,男婚女嫁也并非难以启齿之事。今日,本君便当着众人的面,也说说本君求偶的条件:本君虽为楚国王女,却不在意是否嫁得一国之君c也不在意他是否英明神武!因为衍玉的父王乃一国之君c衍玉的王弟英明神武!这些本君都已拥有!不必过多” 负刍冷眼往向燕国太子,深表同意:“正是” “能让本君甘心下嫁之人:必乃天降英才c虽无功无禄却能知天晓地。他必须此心赤诚c知尽人间世事,不做人间世故。他必须重情重义c不求以德报怨但求无怨无悔。他必须清明端正c虽身处漩涡仍能正直不改” “所谓才子配佳人,本君以为正是如此正人君子,世间丈夫,才能配得上王姐才情无双” 我递给他一个配合的不错的眼神。随后将目光移到太子丹的脸上,居高俯视:“太子即是来求亲的,可是敢接受本君考验!?” “考什么?” “治国!平天下!”我冷眼瞧他那副内惧的模样,不由恶心:“当然,太子可以让你的谋士帮你” 他以无处可退,只能勉强答应。 小师父,接下来就只能交给你了 “来人,请殿外贵客” 他一袭百衣,自在而坐,不争不抢,不惧不恼,如一渠盛夏清泉,缓缓流淌。我取天下大势为题,治国之策而问,他双眼含笑,只与我相视,对答如流,反击迅捷,观点之新奇令人时时喝彩c语言之绝妙让人频频点头。一番对弈,如行云流水,无半点呻吟繁缀。恍惚,我们又回到了学宫讲堂c回到了瀑布旁边c回到了那间我们一起辩论学习的林中茅屋 燕太子一行,自是败下阵来,频频发起挑战,频频落于下风。常常一身锋利,却刺中自己。几个迂回,眼见大殿之内以无人出战。我握得酸痛的拳头,才缓缓松了下来 突然,只见负刍一拍案席,腾身而起,我心中一惊,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见负刍身子如影,瞬间抽身拔剑一气呵成,眼看刺去小师父脖颈! “刍儿,你干什么”我顿时吓的失了魂魄,身体也应激而起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一声‘嘭’的撞击声,一枚银色暗器,撞击刍儿的剑,转了方向,割碎纱幔砌入旁边擎殿巨柱 “来人!保护大王”大公公一声疾呼,殿内立刻涌入成排楚军。将好好的欢宴降至冰点 此时。我以经来到大殿中央,拉起小师父检查:“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的,不必紧张”他温润一笑,松开我的手对负刍施礼:“多谢公子” 负刍对他轻轻点头示意,回身望向一脸冰霜的燕国太子:“太子好大的心胸,技不如人便生了这般心肠!当真让本君心生敬仰” 燕太子冷眼瞄了余光之处,正是暗器出处。呵呵一笑:“公子此话何意,子丹听不明白!莫非公子以为是本君命人杀人!?” “不是你还有谁!” “笑话,在你楚国大殿发生伤人之事,本君还没有怪你楚人居心叵测,致本君于刀剑之地!你居然还怪到本君头上。谁又知晓这不是你大楚命人安排的把戏!好随时嫁祸于人” “你!” 他们争吵之际,我已经走到巨柱旁,拔下暗器,细细打量,手中的铜片两寸有余,三面尖头如箭,微厚,无雕花!:“敢问太子,燕国铸剑有何特点” “我大燕素来矿产丰实,自然讲究用材之锐。古时十大名剑,五把乃我大燕所铸” “没错!而我大楚素来喜爱精细奢华之物,所以盛产薄可缠腰之韧剑,又凡兵器无不雕花!”我转回身,将手中铜片扔到燕国太子脚下:“不想燕国太子竟是敢做不敢当的‘好汉’!物证已然在此,你还想狡辩” 燕国太子眼见谎言被拆穿,遂也不再掩饰,长长的衣袖一挥,傲然道:“就算是本君又如何!我堂堂燕国太子,要杀一个无处依身的寒酸士子又有何不可!” “你!”此人不仅器小,且卑鄙不堪,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你可知你伤的人是谁!若非本君方才出手,你早惹下惊天大祸!”负刍拧紧眉,怒向燕太子,燕太子微侧了侧身,一双惧怕的眼睛随着负刍的手望向小师父:“他可是韩襄王之孙,当今韩王之弟,韩国公子韩非!” “我还以为是何惊天大祸呢”燕太子紧张的神情听了这话反而放松了下来,重新换上一副不屑一顾的神色:“原来是险伤了韩国的公子,还是一个备受排挤的公子!切!” “我告诉你!”我以恼怒至极!更不管三七二十一!三两步走向前:“今日幸好是人没事,若他真有个闪失,我必定要你加倍奉还!” “你就是韩襄王之孙,韩玑虱之子韩非?!”楚王不高不低却威严十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将就要失去理智的我一把拉回身处殿堂。我转回身,却见楚王老辣的目光死死的盯住小师父打量 “父王,他”在与他目光相视的一瞬间,我知趣的垂下头闭上嘴巴 小师父施士子之礼:“外臣韩非,拜见大王” “恩免礼吧”楚王轻抬了抬衣袖:“听闻苍山韩非乃荀老夫子最珍爱的爱徒,今日得见,果然难得之青年才俊。当年楚国求才,未得公子,实属大憾” “大王谬赞,韩非不才,不敢承此美名” “你当得”楚王凝视着小师父许久,才缓缓开口:“方才,可有伤着公子” “多谢大王关怀,韩非平安无事”小师父递给我一个眼神,然后拱手而回:“今日韩非” “寡人知晓!”楚王硬生生打断小师父的说:“寡人的公主顽劣异常!而公子重情重义!顾念着苍山同门之情,即请之,则帮之!” 小师父明白了楚王的意思,没有强行解释,温润的目光对上我轻笑着摇摇头,示意我时机不太成熟,不要再妄动,我领会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只见他一身白衣,拱手拜礼:“韩非告退”说罢,也不管楚王应是不应,甩袖而去 “小师父”我抬步欲追 “站住!”楚王厉声相告 “人是我请的,就该我相送!”我说罢,也不再顾及楚王,追了出去 “小师父”我气喘吁吁的追到宫门,却见他迎风矗立在那里,静静等我。 “小师父”我换上一幅轻松的表情 他转过身,一把拉过我:“可算解决了?” “恩”我点着头:“我父王” 他摇摇头:“你是大楚公主,身负重责,若换我是楚王,也会从大局考虑你的婚姻大事”他青葱的大手替我掖了掖散发:“从我们选择彼此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要面对这些!玉儿一定要坚持住啊” “恩”我忍住要哭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错:“刚才我还担心你,会不会见了人又不会言语了” “你的法子很有效,想着是玉儿与我对答就不结巴了” 我拉着他的手笑出声:“方才小师父殿前奏对,神采飞扬c万众瞩目。父王其实还是很喜欢你的” “刚开始还一脸不在意呢” “这都是小师父的学问好,使得父王另眼相看” “表现还可以吧” “恩,非常棒,奖励下”我踮起脚尖,轻吻他的侧脸 他的脸有些红,不过很可爱:“快回去吧,待会该有人来寻了” “你现在就要回去么?” “不然呢?等楚王召见?!” 我垂下头笑笑:“那好吧,路上小心” “恩快去吧”我的手握得好紧,最终还是滑去。  。 这一战,韩非之名,算是入了楚王之耳。 我与负刍并列而立,低头垂手,不敢言语 “你们真是胆大包天c肆意妄为!”楚王沿着案席来来回回,一脸怒气都快要把胡子吹起来了:“寡人原以为你是个知分寸的!便任由着你搞花样!放走了韩非这种惊世之才不说!”楚王厉声拍案 我与负刍相视一眼,负刍撅了撅唇,小声嘀咕:“明明是想说说的,奈何已经无话可说。所以只能干拍桌子” “你竟敢!你竟敢当场欺辱燕国太子!他可是燕国太子!背后是一整个燕国!你可知这是一国大计c并非儿戏!” “父王,此事不关王姐,燕国太子懦弱无能,心胸狭隘。如何能与阿姐相配?” 楚王气急:“还有你!竟敢偷偷给她报信!你可知她的婚事是权势较量所定!是我大楚万民所系,何时成为她一人之事?!” “王姐过的好才算嫁得对!你如何能将王姐终身大事与国家政事相混” “放肆” “王姐喜怒哀乐皆该由她!为国护民这种事本该由我们男儿一力承担!我大楚何时轮落到要让一个柔弱女子舍身护国”负刍无视楚王怒颜,再三争辩 “刍儿”我忙拉住他 “这是她作为一国公主该有的使命!”楚王怒目逼来 “若是如此c这样的国家也该亡了!” “刍儿!” “你说什么!?你这个逆子”楚王将身前案席一把掀翻:“来人!” “父王且慢c父王息怒,王弟并非此意”我早已吓的魂飞魄散:“燕太子一事,的确是儿臣太过嚣张,儿臣已经知错了,可是父王,燕太子懦弱无能c徒有其表也是事实啊!国家强盛不在眼下国力如何,而是在于国君与储君是否有识人之能c容人之胸,但看燕太子败后情形,不仅不肯受教反而起了狠心,若不是刍弟看透他的阴招,挡下他看似无意的害人之心!岂不是要让韩国王族命丧我国?!如此心胸才能,便不难窥探燕国日后国力。此为其一,再者,燕国离我大楚最为遥远,即便联合也是远渡千里,更何况中间还隔着韩齐赵三国,根本与我国无益” “说下去”楚王息了怒火,若有所思 我稍稍安心:“既然无益可谈,害处更无需多言,他若想攻打我国,便需要借三国之道c备齐粮草跋山涉水而来,等到了我大楚,早已不战而败。儿臣宗上所说,足以表明,我们与燕国泛泛之交便可,无需太过亲密。儿臣与王弟胆敢大闹至此,正因思至此处!刍弟只是护我心切,到底不敢拿一国政事玩笑,还请父王恕罪”我拉着负刍施了大礼 楚王思索片刻,以消了之前怒气,此刻言语也好转了许多:“长姐如母,刍儿心性刚烈,你也有不可推卸之责!” “父王教训的是,儿臣绝不会让他再做鲁莽之事” “罢了!这次便饶了他!下次学着如何君臣奏对” “多谢父王”我拉了拉负刍,负刍这才喊了声:“儿臣谢过父王” “恩”他的目光停在负刍身上,咽下一口气道:“你们先下去吧” “喏”我对负刍做了个鬼脸,两人匆匆出来政殿一路狂奔而回,到了府邸齐齐瘫倒在地,随后面面相觑爆出一阵狂笑 良久,他翻身看向我 “王姐!你真的有那么喜欢韩非子么?” “怎么,你觉得他不好么” “倒不曾觉得他不好,只是觉得王姐太过辛苦” “我不觉得辛苦,相反,还很甜蜜呢” “怎么会!” “等你有了欢喜的人就会明白的” “那到底是什么感觉?”他将手臂枕在脑后,侧过脸好奇的问我 “就是全世界只有他!谁都不存在” “那我也不存在么?”他急的坐起身看着我 “傻瓜”我抚摸着他的头发:“你是另一个唯一” ------题外话------ 负刍的拼死相护,让这冰冷陌生的世界有了全新的温度,芈衍玉此刻更加坚定,拼死也会保护所爱之人不受伤害。 爱,又是否真的能战胜这权谋诡谲的世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负刍逼宫 重提往事 今年楚国的冬天尤为寒冷,前几日阴郁的天空竟还飘起了雪花。这在四季常青的郢都可是不多见的。 幸亏娴之趁着天不冷的时候c早以启程回秦国去了。我曾再三挽留,她却执意不肯。说是子启刚刚入朝崭露头角,这个时候离不开她的筹划。我听到这里,便也不再强留。 因着突降的飞雪,庄稼出现大面积冻伤,负刍来来回回忙碌着补救化雪,闲暇时候倒也时不时来逗逗团团,喝一杯夏时藏下的梅子汤。 而小师父经过上次的朝堂辩论,已在各国小有名声。韩王不但不曾责罚,反与他加官进爵。如今小师父已经正式进入韩国政坛,不过,从此也不难看出韩王是何等重名重利。也有几次c小师父言语之中多带着失望之意。近些日子,忙于向韩王进言改革之事,至今不知情形如何。 我也因燕太子一事,谢绝来客,闭门不出,整日在家骑马c读书c喂鱼c养花。闲来无事再拾起我的老本行c画个山水花鸟,不过现在还多加了一道工序,那便是绣到绸缎上。 唯一书信甚多的只有梅姑,但也都只是絮絮叨叨一些琐事,近来因着大雪封路,倒也至今不曾回信 一切安静的要命 而让我最是担忧的还是绿茵,随城距离郢都其实并不算远,可绿茵嫁去整整一年,却毫无音讯,信使来来回回,也只是带个平安,余事她都不曾说起。她不说,我自是不敢问的。 若是过的并不好,问过了又能怎么样呢? 。 可临近年关,绿茵却突然毫无征兆的回来了 她一袭翠绿色长裙,外面裹着绣着腊梅的白色斗篷,头发像一般夫人一般素净的挽着,眉眼之间已经不见了当年的阳光灿烂 “家主” “如今已经贵为夫人,怎么还这样称呼我”她紧紧抓住我的手,眼中溢出泪光。我问:“怎么了” “见到家主真好” “傻子,外面冷,入暖殿吧” 来到内阁解下外袍,我与绿茵一人一案,对面而坐,亲侍们点了熏香,上了糕点茶水,便也都去了 “一年不见你,消瘦了不少”我指着她面前的糕点:“快尝尝我手艺精进了没” “家主的手艺不用再精进了,已经是最好的了”我微微一笑,看得出来,她很疲惫,由内而外的疲惫:“倒是家主,今年又高了不少,肤色更白了,与前几日飘的雪花一样,晶莹剔透的”她说着,眼睛毫无神采的望向窗外 “随城也下雪了?” “恩”她轻轻点着头:“不是很大” 我见她似有心不在焉的模样,终是没忍住问出了口:“你怎么了?” 她回神久久的注视着我,然后无耐的笑了笑:“家主不要问可以么” “好,我不问了”我长长的叹了口气:“你之前住的房间我一直收拾着,你要是累,就去歇着吧” “好”她没有推辞,站起身向外去,片刻回身扶着门脸,回头问我:“家主,绿茵可以多住些日子么” 我一下又记起了在赵国时候,她就这样把着门,神情轻快的如同一只小鸟,她说:家主,秦之炎求见。而如今竟是这副景象:“当然可以,你想住多久都行” 她缓缓一笑,笑的伤春悲秋:“多谢家主” “绿茵”我站起身,叫住她:“我是说,这里就是你的家” 她皱了皱眉,却没能制止眼泪滑落,匆匆走了出去 我知道,她过的不好。 可我,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做她最后的依靠。 直到来年二月末,秦之炎才算登门造访公主府 “你闹够了没有!合着不声不响的离家,就是等我来接你么!”我听说秦之炎来了,便放下手中的刺绣,一路赶来厢房,还没进门就听见秦之炎高声数落着绿茵:“抛下家事一走就是半年,你还有脸哭!” “秦之炎,你是不会说话了么”我踏进门槛,厉声质问 秦之炎一身灰白相间的锦袍,满脸戾气的回过身:“她都与你说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说” 秦之炎甩了一把衣袖:“算是知趣” “当初是你要娶她的,如今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如何了?是不曾善待,还是缺衣少食了” 我皱了皱眉头,竟一时说不出半个字,绿茵具体因为什么离家我不清楚,可秦之炎由着绿茵闹了半年,的确也让人挑不出什么错。 “她要是今日跟我回,我们一起回,她若不肯,就别怪我无情” 看秦之炎的样子,便知道绿茵过的何等艰难,偏以前任性刁蛮的绿茵现在竟被磨得没了半点脾气:“家主,绿茵这些日子给家主添下麻烦,绿茵该是时候回去了” “绿茵”我拉过她:“今日就凭他这般,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看来公主是要逼我休妻呀” 他此话一出,我一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知道他是你的妻子么?!你给我好好看看,你把人折磨成什么样子了!秦之炎,我告诉你,不用你休妻,我们要休夫!” “家主,不要,我跟他回去” “绿茵!”我一时恼恨至极,恨秦之炎不知惜福,更恨绿茵死不回头!难平的恨意直冲脑壳,冲的头痛欲裂 “家主”“玉儿”绿茵与秦之炎双双扶住我 “你们要是心疼我,就别在互相折磨了,能过便过,不能过就分开吧!”我顺势入坐,抵住案头抚额。 绿茵眼中满是委屈,只是目视着秦之炎。秦之炎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知道了”说完转身欲走,却被绿茵从背后一把抱住 “不要!我不要离开你,我跟你回去,我保证再也不使性子了,再也不去打扰你,再也不多管求你不要抛下我” 头痛的要炸了 “秦之炎,你要懂得珍惜,莫不要说她如今与你有用,便是有一日与你无用了,你也该知,这个世界谁才是全心全意对你好的人c谁才是让你有了一个安稳之家的人” 秦之炎身体一颤,拉过绿茵,头也不回的去了 。 绿茵一走,整个公主府又恢复如常,懒散的度过炎夏,转眼秋日便至 秋日,是这座城池繁华最忙碌的时节。秋夜,又让这座古老的城邦倍显孤独。它摇摇晃晃在风中屹立多年,那些年久失修的木材和宫墙虽然被涂上光亮鲜艳的漆料,假装不曾被岁月腐烂风化。可怕的是这所古老宫城的主人也如它一般,突然孤独病倒。 宫里一时报来:好些了,一会又报出:严重了。关键时刻更是外臣亲族一盖不见,就连我与负刍也皆被挡在门外,至今没能见到楚王一面。一时人心惶惶,局势随时千变万化。 敏锐的嗅觉告诉我,李氏兄妹c子悍一党已经蠢蠢欲动 而负刍这边,秘密集结的人马,也已经陆续伏于城外。只等一声令下。 两党相争,从来都是密而不宣,你不会知道在哪一刻的契机之下,你将失去所有,甚至丧命。 或者拥有更多,甚至天下 伤害最深的,只是那些想安生度日的人罢了 伴着天际成群列队的大雁哀鸣,我将亲手织就的锦缎,一针针缝合。 我不知道,负刍还能穿几身我做的衣服,也不知道,下一秒是不是就是你死我活的战争。 。 十月初,我为负刍做的新衣就要完成了,便让人召他来量量身架,也好更改。不想却被告知一早便携了项荣,程林等人,入宫去了。 我心下砰砰直跳,想着大概就是这一刻了 强按住颤抖的手,终于一针针完成了那件袍子 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催着我的脚步,让我一刻不停的奔向眼前这座不知凶吉的宫殿。正在此时,远远看到子悍与李园正边走边谈着往宫中而去。 “几时也不曾碰到,今日倒是巧了”勇子嘟囔着:“朝中都在说,李园将被公子悍重新启用。看来此事假不了” “恐怕,早就被委以重任了” “啊?!” “有何大惊小怪,这是翻身的最后机会了。他们一定使出浑身解数的走偏道吧” “喏” 连子悍都有最后一次机会,难道就不该给刍儿一次么,一路上我不停的自问!却还是硬闯入了久不会客的楚王寝宫! 进去殿内,却见殿里一片欢声笑语,楚王侧身于榻上,捋须而笑。负刍手握一卷书简与楚王解闷。旁边的炉火上炖着汤药,隔着升腾的雾气,竟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好图画。 难道是我多想了?! “王姐?!”他掩饰不住惊讶 “儿臣拜见父王” “出了何事?这等匆忙?” “奥儿臣儿臣是担心父王身体” “不必瞒着寡人,说吧,出了何事?” “真的没事!只是为刍儿做了件新衣,想让他回去试试”我盯着已经不自在的负刍 他一定有事!一定是! 我说这大王寝宫为何闯得这样容易,原是负刍的人! “哦,咳咳咳!能看你们如此相敬相爱,寡人也就安心了”随即挥了挥手:“随你王姐去吧” “衣袍总在那,何时试穿皆可,不必耽搁为父王念书。还是容儿臣念完这一卷吧” “恩也好” 我心中一横,就借此机会为负刍取得封地最好,否则依他的性情,早晚都会出事的:“回禀父王,儿臣昨夜做了个与天相关的怪梦,心想父王乃上天之子,或许只有您能承天之意。化解此梦” “哦?何梦” 我盯住负刍:“儿臣梦见王城多雨成灾,却还乌云密布。而楚国疆域之东方北际却久旱无雨晴空万里” 楚王缓缓坐起身,轻轻叩着木榻,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王儿以为当如何” “儿臣便想,若能将王城之顶的移至东方晴空处。岂不是可解两难?!” 负刍紧了紧拳头:“王姐,天意怎可违” “不可胡闹”我厉声打断他的话 “王姐”他愤然 此时,大公公匆匆入殿,与我对视一刻后,走到楚王身侧与楚王耳语几句 负刍的手摸索到腰间剑柄,握紧c睁大眼睛:“你怎么会进来c不可能” 楚王顿时大怒,猛然起身,颤抖着手指负刍:“你你这个逆子。寡人还没死呢!你你竟敢妄图毒害自己的母妃王弟你当真要反了” 我立刻明白过来。李氏在将计就计! 立即移身下席:“刍儿,还不快快请罪” 负刍此刻竟面无喜怒,抬高头颅,挺直脊梁道:“儿臣是在为母后报仇!” “刍儿”我睁大眼睛,几乎不敢再听下去 “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敢问父王,儿臣何错之有!” 楚王怒气冲天:“你” “李氏是如何毒害我母后的!难道父王真的不想知道?还是不敢知道!当年母后抱着奄奄一息的我!你在哪里?!母后性命垂危之际忍痛送王姐入赵c王姐一路遭李氏追杀,险些坠马死去,你又在哪里!你只知道抱着你的小儿子假装慈父而已!” “刍儿,别说了”我紧紧咬着嘴唇,任凭血腥在嘴角流淌 “王姐你忘记母后是怎么死的么!是他!是他的纵容!才有了李氏的肆无忌惮!是李氏兄妹!”负刍异常狂躁 记得那日中毒,楚王威逼利诱着子悍子启起誓,不得戕害手足。他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姐弟二人当时不懂,现在却懂了。我心中苦笑 “刍儿!父王一直在保护我们!” “你还替他说话” “我没有骗你c送你走的人是母后!可这么多年暗中保护你c为你谋划的人都是父王!”我站起身,一步步靠近满脸泪光的脸庞:“你不要在怪他了,是母亲身为王后,还贪恋他人之情,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什么啊!王姐你在说什么?!”刍儿后退一步 再看楚王,已是一片颓废 “长平之战后,赵国被秦军围困两年之久,赵军抵死顽抗,死伤无数!据说有一队偷袭军队,全军覆没!母后得知这个消息,求父王放她离开,去寻战场上的情人。” “不是的!不!”负刍唇中见血,撕裂的声音穿透心脾 “是母后有错在先!父王不仅不曾责怪母后,还为她隐瞒了此事。父王从那个时候才开始广纳后宫的你明白么!” “不!不是这样的!这是借口!是他告诉你的吧!他在骗你,再为自己的荒淫无道找借口!就是他害死了母亲!” “不是的!父王当年为了封母亲为后,连秦国公主和子启都不管不顾!单凭此间情义,我相信父王是不会害死母后的” “那是他以有新欢,早将母后抛到恼后!王姐岂能清信!王姐等我,等我亲自去杀了李氏!再来问个清楚”他说着拔出长剑,便要冲出去 “后宫的翻天覆地皆因母后心不在此造成的!当时父王忙于国事,亲自驰掣沙场平定邾国!根本无暇顾及此事!”我已经没有力气站着说话,索性就地而跪省些力气:“或者根本不知晓此事!” 负刍踉跄两步c头也不回:“母后是李桃害死的总不会有错!我要杀了这个蛇蝎妇人!” “刍儿c醒醒吧!你的所有筹谋已经功亏一篑!” “不会的”他转回身盯住我 “否则外面应该都是你的人,父王又怎么可能知晓这一切!负刍,放手吧!李氏翻盘了” 负刍一步一步踉跄走来!愣愣的看着我:“这不是真的!我谋划的天衣无缝!”他皱着眉头,睁圆了眼睛,狠命的摇着我:“还有没有天道!我怎么可能失败” 我轻转了转身:“父王,儿臣与王弟诸事无母后主持。长姐如母,儿臣未能尽责管教王弟。致使其心生恶念,犯下今日之错。是儿臣之罪,还请父王念在刍儿无人管教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吧!儿臣愿领替王弟领罪” “王姐”他抬头看向楚王:“负刍今日之叛,以将生死置之度外,王姐不知此事,不该受此牵连!” “你还知晓咳咳咳你还知晓你牵连了最疼你的人!” “父王,请您念在刍儿年少事庚的份上,饶他一命,他只是报仇心切,并没有要谋反的心思” 楚王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嘴中喃喃自语:“是寡人的错!是寡人!寡人不该强娶!不该明知她心中有人还执意不改!咳咳咳” “父王” 楚王彻底败下阵来。踉跄退步。疲惫又怜惜的看着负刍:“当时事以至此,寡人只是怀疑李氏,可后来她自洗清白,这些年来,寡人更误以为是你母后自己求死!你可以恨寡人,是寡人未尽人夫人父之责,才酿成今日祸端!”他拖着老迈的身躯走了几步,瘫倒在王榻上:“咳咳咳是寡人当年鬼迷心窍c惹下祸根!咳咳咳你们不可再移祸他人。她终究是子悍子犹之母。寡人不想你们兄弟手足结怨!趁此事尚未闹大,你最好就此作罢,否则寡人绝不轻饶绝不偏袒”说未说完,楚王便向后倒下去 “父王”负刍与大公公齐齐扑过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求医救楚 谋圜生路 这日夜里,下起大雨。群医围至榻前,眼见楚王生命体征越来越弱。却都束手无策。 李桃愤然冲到我跟前,挥掌就要打人,嘴里咒骂着:“你这个贱人,到底对大王做了什么!”却被刍儿一把握住,顺势将她扔了出去 子悍这才反应过来,冲过来扶起李氏 负刍则一手搀着我拽到身后,一手挑出剑:“今日谁敢撒野,本君就先要了谁的命” 子悍则一个箭步挡在李氏面前:“王兄,你这是要干什么” 大公公眼疾手快,一把按住负刍剑柄,轻轻摇头 “谁都不要拦着,本君今天就要为母后报仇,手刃了这个蛇蝎女人”负刍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目光狰狞的挣扎向前 “王兄,有话好好说,你误会母妃了” “那是你的母妃,我的母后已经被她逼死了” 我躲在负刍身后c心中有一个压制不住的声音回荡脑中:对,杀了她!杀了她! 我仿佛感觉的到,身体里的灵魂正要冲出来这具躯壳,亲自动手! 李氏睁大眼睛,张着血盆大口嚷闹:“你们听,他要杀了本君,他要杀了本君,还不快给本君拿下” 殿上突然涌出一批披箭带甲的兵士。 “该死”我暗咒一声。居然把黄歇这个人物漏算了 我一个箭步冲上前:“谁敢?!我乃爵封君侯的大公主,谁若想叛国离君,就试试看!”我厉声问道,大殿之上,无人应答。我话锋转向李氏:“刍儿是要杀当年害死王后和宫中婴儿的凶手,如果李夫人什么都没做,根本不用害怕” “你这个妖孽,一定是你施了魔咒,想要害死大王”李氏猩红的眼睛怒视着我,对着子悍要求:“王儿,快快将这个贱人拿下就法” “母妃我们说好不会伤害王姐王兄的” “好你个熊悍”负刍握紧拳头:“到现在还敢装好人” “王兄我我没有我” “我要杀了你们”负刍的剑锋直挑子悍发丝,子悍仰身后退,逃过一劫。 “王兄你听我说” “刍儿住手!”我看见黄歇的兵士已经亮出刀剑,不由上前握住负刍的手,压低声音:“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李桃暗结党羽,包围王宫。现在最要紧的是保住性命!” “我岂会怕他,大不了召进项家军与他们血拼!” “若真的召兵入宫,便真的坐实了你谋反之罪”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么!” 眼见事态失控,我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渐渐松开拽住负刍臂腕的手 “你就是这样迫亲害子!挑起他们骨肉相残的么!?”我不可思议的转回身,却见楚王已经立在榻前。 所有人都没想到楚王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醒来,一瞬间纷纷卸掉兵器,跪地行礼 “你只当寡人死了么”一声怒吼 李桃早就吓的魂飞魄散,立刻软身拜倒:“臣臣妾不敢” “你不敢?!为何黄歇的人会包围寡人寝宫,难道是想谋害寡人不成!?” “臣妾臣妾”她瑟瑟发抖,说不清一个字:“臣妾该死” “你的确该死!”楚王从喉底深处发生声音 “父王!”子悍扑腾跪上前:“父王饶了母妃吧!父王您要罚就罚儿臣,父王!” “从今日起,公子悍暂且退居府中,无召不得入宫。至于你,移居离宫,面壁思过c从此c不必面君” “大王大王臣妾知错了大王” 楚王疲惫的挥了挥手:“都去吧” 我现在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第一次觉得死亡就在眼前。若不是楚王突然醒来,谁都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脑袋嗡嗡作响,身上早就湿了个透 所以楚王不能死,绝对不能!他必须活下来,否则,否则没有否则! 我走到楚王身前,跪在他的身旁,找到他的手,紧紧握在手心,望进他神不可测的眼中:“父王,你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到我回来”说罢,旋即起身,伴着一声响彻云霄的口弦生响起,一匹枣红色烈马越过宫人拦截,直直奔来,停在大殿外的青石路,扬蹄长嘶着。我跃身而上,伏背而奔,连夜亲赴随城。 找到绿茵和秦之炎的府邸,已是三日后的傍晚 “家主?!”绿茵第一个冲出院子相迎:“家主?你怎么怎么” 我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模样,却也顾不上这些:“绿茵,救救我” “家主,发生什么事了,您慢慢说” 此时,秦之炎着一身灰袍,老远赶在家僮前面跑过来,嘴里叨念着:“竟真的是你” 我松开绿茵的手,转向他,却一时不知要如何开口:“楚王楚王” “怎么了?”秦之炎察觉不对,不禁拧起眉头 我终于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我有个交易!” 秦之炎定定的望着我,久久没有开口,又似乎是在等我说下去 “只要你救活楚王,楚王未愈之前时时待宣!我芈衍玉日后,凭你差遣!” 这次,秦之炎则自始至终只是定定的看着我,未曾说一句话,最后闷声上马,与我一同进宫。 。 秦之炎仔细评脉,频频皱眉 “状况如何” “尚可转寰。你先出去吧,我要施针了”他说着便命人烧水备药 一连三个时辰,秦之炎终于走出寝殿。我焦急的跑上前:“怎么样了?!” “楚王虽目下无性命之忧,但病痛难去。恕在下无能为力” “我只问一句,可与邾国秘药有关?” “恐怕当日,公主只得了一半解药!” “一半解药?!” “没错!如今楚王体中的余毒已经侵入骨中,虽不会致命,却会隐隐发作,伤及元气” 我无奈的闭上眼睛,这是我最不想听到的话 果然,她邾娴是不甘心的 “你也几天没和眼了,去休息一会吧” “我没事,谢谢你,救了父王性命” “你我条件在先。我履行我该做的,你不再反悔就行。”他说完默然施礼而去。 望着他的身影离去,我不禁在想,或许秦之炎也没有什么错,他救活了别人的命,别人欠他一份情,帮他做一件事,也没什么不应该!大家不过各取所需,公平交易!又何须多做谴责呢! 谁让你在生命的这一刻需要他呢 十一月,勇子打听到的,都是些要求楚王再次让熊悍监国的声音和谏言。而楚王自始至终都不置可否。但这却成为我乘着月夜,一身暗色斗篷进入公子府的理由 “子悍见过王姐”他虚礼道 我转过身,面对着他:“那日,你真的想过要杀了我们么?” “苍天在上,子悍绝无此意子悍一直” “好,我相信你”我打断他的话:“只要你能保证负刍一生平安,我也可以向你保证,他绝对不会成为你登上王位的障碍” 他的眼睛闪过一道光芒 “听清楚,不只是你不伤害他。而是你要保证谁都不能伤他” “好!我发誓”他不加思索,就要寻剑割指 “不c”我拉住他的手腕:“我要你书写为证” 。 已是春日,寝殿内却还生着炉火。浓浓的药香弥漫在空气中。这让我不禁想起最后一次见到老祖母的情景。 我整理好心情,笑着接过侍从手中的纱布,滤出药渣:“秦医者果然不同与其他人,这药全都没有刺鼻的怪味,反而透着清气之香” 侍从扶起楚王喂药,楚王喝过后,推开道:“此人人称神医,医术了得。凡要请他出手之人,不管如何权贵,必须答应日后为他做一件事” “儿臣愿意以任何条件,换得父王与刍儿平安喜乐” “坐过来吧”他面容疲惫,挥手命我上前坐,又遣散众人后,缓缓开口:“你今日前来,是又要为刍儿求取封地之事吧!?” “父王英明,凡事瞒不过您的眼睛” “说说为何吧” “我国北方多与秦国接壤,东北则与赵韩相通,且,忠于刍儿的项氏一族世代守护那里,若刍儿能受封北上,也利于他迅速发展。何况,他根基在那里!” “原来你让他亲自修筑防堤c并非为进,而是为退” “儿臣是真心相信刍儿可以治理好楚国北方,成为保护大楚的有力屏障” “这的确是最好的退路。可寡人之问,王儿为何避开不答!”他闭着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 “儿臣不敢儿臣明白,自母后去世,宫中已经移主,我孤姐弱弟,再也不能如从前般稳若泰山。况且,经过上次之事,我更能清楚明白c刍儿到底年少,狂勇有余,心智不足,留下来,只能任人宰割” “以前,寡人也想着,不必让你姐弟二人卷入其中,所以迟迟不曾接回刍儿。但,自几年前,寡人身中剧毒,听闻你曾谏言要立即封锁消息,防止动乱。小小年纪,如此心智,也算难得了。寡人从那一刻便认定,若再等几年,刍儿得你周旋。一定可以成事” 我脑中一片轰响,这么说只在我无心的一句话,楚王便一直有心让负刍登位! 深宫当真是一个只能缄默其口的地方! 我惨然一笑:“平心而论,两人治国之能各有千秋,子悍为人宽和,知书达礼,是个难得的守成之主。这几年又辅助父王处理朝中事务,且处理的妥当认真,得朝中大臣忠心拥戴。而刍儿性情刚烈易怒,虽有望开疆拓土,立贤更张。到底还需良臣辅佐。而眼下刍儿虽为嫡系,却因根基不稳,不足以服人。两者相较,刍儿还是处于弱势,儿臣终究是有心无力,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为他谋条安宁生路” “你可想清楚刍儿若去,无召不得入都!你姐弟二人,可能终生再难相见” “能知安好,牵挂在怀便可,强过时时刀剑之下见面” “也好”楚王一声叹息:“终究人算不如天算啊” 。 接连两日,我与绿茵细细盘算了公子府的开支营收,决定减去封地内些许税务,并散去大部分门客与侍从 “家主,大体要务已经打理清楚。现在,只需要指派一名心腹掌管公子府邸即可” “怎么,你心中有人选?!” “绿茵觉得垚儿有些能力” “垚儿?!还是算了吧,她把刍儿照顾的不错,不必强要她留下来” “家主还在气她当年怀了恶毒之心?” “没有,都那么久了,我是那种小气的人么!再说了!我若是还气她,怎么敢留她在刍儿身边” 此时,外面吵嚷不断,眼见一家僮被连推带攘着入了院子:“家主,公子他” “我知道了,没你的事了,去吧” “喏” 负刍立在我面前,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刺目的阳光,他今年真的高了也壮了:“王姐为何要为我求取封地。你知道我是不想的!” “我和父王都不会害你” “这个我自然知晓可是” “如今时势如何,你比我更清楚。你若听我安排,息事宁人不再闯祸,我们姐弟二人或许可以保住性命,你若执意不改,继续任性行事,早晚有一天父王也保不住你” 他眼眶通红:“那母后的仇怎么办?就任由他们母子二人骑在我们头上为非作歹不成。何况现在又多长着一个孽种。阿姐若是怕了,负刍愿一人承担。拼了这命便是” “母后以死换来你我二人平安。便是要你拿来拼的么?!命都没有了,你拿什么承担,你又拿什么为母后复仇?!”我‘腾’的站起身,只恨不能将他立刻打醒:“况且,父王母后都有错在先,才让他人有机可乘,造成了今日之境!” “我不甘心c”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滴到青石路面,在日光下,迅速蒸发 “你要知道,这就是天意。天意说,这里不属于你”我重新坐下身,低头捋顺手中账目:“去收拾收拾,父王下召后,你便要启程了。还有,好好检讨一下,为何自认为天衣无缝的局,却莫名其妙反遭暗算” ------题外话------ 负刍此去,姐弟心中都已经做好永世不能再见的准备。为了彼此可以在这个冰冷的世界活下去他们似乎也不得不放弃温暖相依却随时都要丧命的生活。 可惜,亲情的拆并不是不幸的全部,命运所设的埋伏和阻隔,可远不止这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扣门韩府 罂粟现世 楚王经过一整个春日的慢养,气色渐渐好起来。六月一纸诏书,负刍得以分封。我硬逼着他顶着烈日暖流即刻c赴往封地。 负刍与我并肩而立,最后环视一眼他充满童年回忆的王宫与都城:“那些年,我与王姐就是在这座城池内策马扬鞭,飞驰而去c呼啸而来的么?”他像是对我说,也像是对自己:“还记得,我们一起精读楚史雅颂,休习王家高贵乐礼,一起下河捉鱼自烹自食,又做尽违礼之乐事” “那时候,我总是想尽办法带你溜出宫去,逛遍东西街市,寻遍开心之事”我的眼眶微湿,记忆翻涌而来 负刍的眼睛里灌进忧伤:“若母后还在一切应当照旧才对” “上马吧,到了,记得遣人报个平安”我收了回忆,劝他上路 “王姐保重” “嗳!” 他刚要启步,听到我的喊声又转过头:“王姐” 我强忍着酸痛的眼眶:“一定要平安” “王姐也是” 我摆摆手:“去吧” 我明明知道,他这一去,再见遥遥无期,可我也知道,他多呆一天,我的心便要悬一天!走吧!远离这里的波诀云诡!自在洒脱而活。 我的弟弟。 负刍离开后,楚国莫名陷入一片死寂,好像一切争斗都随他而去。 七月,梅姑书信一封,赵国局势失控风云四起:赵王薨逝!太子偃得立,王氏得势。至此,梅姑保护姬氏遗子,正式演化成派系之争。 这年,楚国大公主十八岁,求亲之人如流。楚王因春日病重,便不曾理会,如今病情好转,也挑选了几个各国君子公子与我看。试着征求我的意见。 我觉得也该是时候坦白了。 车马劳顿c差不多一个月之久,我才来到韩国都城。一路上各种颠簸风尘,我才明白,小师父为何最多只能两个月入楚看我一次 他的公子府不算华贵阔气,却扑面而来一股书香之气。亲侍上前扣了扣门,一位十一二岁模样的家僮开了门,稚声问到:“阁下有何事?” “我家主人远从楚国而来,路途听闻公子非贤名,特来拜访” “真的是楚国来的么?”那小童打量了我又看看我身后三人c “正是”我施礼 家僮说了声:“客人稍等,容我先去禀报”说完重新关上了门 不一会,门哄得大开,一袭白衣第一个冲出门来,他乌发以玉高束,眉间似有清风,面庞棱角分明,庄重之余让人心生安稳,一身华服加身,却无半分纨绔之气。一步一个台阶的走下来,还不断喘息着粗气,带动宽厚的胸膛随之起伏。 “玉儿”暖阳一样的眼睛里溢满光彩,目光在我脸上仔细打量了好几遍:“真的是你” 我张开手臂:“快点!抱抱” 他一个箭似的冲过来抱住我,宽大的手抚着我的后脑勺,扣进他碰碰跳的胸膛里:“每次听到是楚国来的,我便都要什么都不顾的跑来,可每次都不是” “那你还这么急” “如果是你呢!如果是你!我不想错过一分一毫” 我拉开身子,盯着他俊秀的容颜看个不停:“小师父,你又老了” “玉儿又长高了”他的笑好像瞬间赶走了又要到来的冬日:“走,我们回家”他拉着我的手,往府中奔跑 经过几个不算漂亮的舍院,我们最终踏进面北而建的厅阁,阁内样式简单,古朴无华。若不是随处可见的一堆堆书简。我一时还以为是入了下人的房舍 他按住我的肩头,让我坐下身:“来,坐。一路上累了吧”说着自己也随意坐到我身边 我摇摇头:“不累” 他静静的看着我,眼睛里溢出欢愉,片刻,突然像恍悟了什么似的,蹭的站起身拍着脑门:“看我!我去让他们给你烧水!然后用饭!对,还要收拾房间,玉儿睡哪间房好呢!?” 我一把拉住不知先干什么好的他:“这些都不急” 他笑着再次坐到我身边,然后转喜为忧:“对不起,让你颠簸受苦了” 我摇摇头:“我不觉得,反倒是你,五年间,我竟不知你为我,要走这样远的路” “那是为我自己,我现在骑马射箭可是非常厉害的” 我会心而笑,再次随意扫视着小师父的房间,他真的没什么重要摆设。两张座榻,两张案席,一鼎香炉摆在中间,黄色的幕帘半掩内阁的床榻。床榻后,是一面刻着山水清明的六节屏风。三面墙,竟有两面是书架,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竹卷:“小师父这是要将寝阁改做书房么?” “书房也是如此设计的” “那我就睡你的书房吧” “那边太冷,你睡这边,我去书房” “嗳!这是还没有下完?!”我指着窗下长案下的棋盘,起身近前 “方才与门客下着的!这不是听到有位楚国远客么!便没来得及整理”他笑着跟过来 “恩,窗外有清竹,侧身香熏饶,是个下棋的好地方” “门客倒也是如此说的” “是么?!果然英雄所见略同”我夸张的笑着 他只是用笑弯了的眼睛仔仔细细看着我,长长的睫毛被阳光打亮。让人觉得一身安逸。 真想这一刻就是一辈子 或许是路途太累,当晚,吃罢晚饭,我便早早枕着小师父床榻上的阵阵青竹墨香睡去。使得第二日,睁开眼,起了个大早,这对于爱睡懒觉的我可是不多见的,小师父大概也是知道我不爱起早,故醒了有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喊我,遂起身独自漫步在小师父的房间,看了几卷书,又转回床榻这边,不自觉的就走到刻满山水的屏风前,再往前一步,我呆在原地 屏风之后,是一片挂着我画像的白锦,从共赏隋候珠的模糊侧脸,到苍山的男子装扮,再到一起仰头赏月,一起骑马射箭每一笔勾勒都极为认真,就连衣饰发髻都尽量还原 怪不得,怪不得每次都要我教他绘画! “玉儿”他人未到声先到,好一会才听见敲门声:“醒了吗?!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我顾不得穿上外袍,跑出去敞开门,一把抱住眼前这个一脸柔情的人 “这是怎么了”他张手臂,任由我抱着。满是泥土的手里握着一株花草:“我身上脏”他轻笑着 我松开他:“有你真好” “傻丫头,看,这是不是你给我画的花?!” “罂粟花?!”我不由吃了一惊 “你还骗我这里没有!” 我接过来,仔细查看,的确是罂粟花没错,不过奇怪,罂粟花并不产在中国,难道春秋战国,就已经引进这种花了么?! “怎么了” “奥,这的确是罂粟,你在哪里找到的” “在后湖,就在府邸后面!我本想为你捕条新鲜的鱼,却不想看到一片这个” “一片?!” “对呀,我看沟壑整齐,应当是有人种在那里的,遂不曾多拿,这一株可以移到院子里” “不可!这个东西有毒的” “什么!”他一把打掉我手中的花,反复查看我的手:“怎么样,有没有疼,有没有不舒服” “我是说不能吃,接触没关系的” 他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可是,你刚刚说,是有人种植的?!可是会是谁呢?他知不知道是有毒的呢?!小师父,我们”我回过神与小师父说话,他却背对着我,不肯回头“小师父”我转身跳到他面前:“我们得知道这个种花的人是不是知道这些东西有毒” 他却再次背对我:“恩恩奥,好”语言也莫名其妙的结巴 “怎么了小师父”我再次转到他面前,拉住他的手:“若是种花的人不知晓,只是养着还好,若是他有意害人,我们就该阻止他” 小师父扭着头,眼睛看向房顶:“玉儿玉儿说的对我我制止c” “怎么了,小师父”我望望房顶,再看看从脸颊红到脖颈的小师父:“不舒服么” “我你没穿鞋子我c不是故意要看的我c先走了”说完一袭白衣三步并作两步踏出房门,后又折回来,立在院中补一句:“你即醒了,我便让他们备饭了在大殿我等你用饭”说完,便匆匆而去 我低头看了看c又扳起脚仔细看了看,实在好奇:“脚又不是胸”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穆若作梗 我以长大 大概是车马劳顿没有休息过来,又或是今日起的太早,用过午膳,我便犯了懒,安心的补了个回笼觉,醒来时,却见小师父守在外阁,静悄悄的阅着什么 “看什么呢”我起身下榻,从背后揽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帖上他的后背,一股小师父身上特有的竹香之气浅浅包围心肺 “是政务”他斜过脸笑着,一只手握着竹简,一只抓着我的胳膊,平衡着重心:“睡醒了 尽管他笑的暖化人心,我却仍看到他的眉间被自己掐出了红印,不由心疼的抚上那一抹红:“是什么政务让小师父这样头疼” 他长叹一声:“是关于秦国公子成蛟使韩一事” “使就使呗,有何可愁” 他捏了一下我的鼻子:“你呀,你不知晓,这秦国公子是韩国公主与秦庄襄王赢异人之子!这次使韩,是来索要城池的!” “为什么” “这又关系到秦国的政治格局!你们楚系一族如今把控朝堂,我们这位小公子也得活命不是!” “什么你们我们的!难道是楚系一族的人为难了你们小公子?” “好了,不说这些了!让我也休息休息”他说着放下手中书简,撑着坚实的后背,竟将我背了起来 “你不是要歇着么” “背着你歇” “快放我下来,从还没听说过,背着别人休息的呢” “不放,即是你自己爬上我的背,岂能由你说下来就下来?” 我不再推他,将扶在他肩头的双手圈上他的脖颈,垂在他的前胸,整个身体舒适的靠在坚实的后背:“小师父,你会永远都对我这样好么” 我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感受到他的笑意,和紧紧圈住我的手臂:“你也要永远对我这样好才行” 我躲在他的肩头,重重的点点头:“要不我就不回去楚国那个泥潭,就在这韩国与你如此安度一生可好” “那怎么行,韩非只盼着能尽快立足,可以早日风风光光迎娶楚国大公主,让她一生无忧,受尽呵护,让她接受世人和亲人的祝愿,此生不受任何诅咒,好长长久久这样与她相守”他斜过头,侧颜绝世,柔软的声音和气流缓缓度过头顶,温暖至极。 “好,愿韩国公子和楚国公主早日团圆” “恩,早日团圆” “嗳,团团呢”我恍的抬起头,四下寻找着 “这个时辰,应该找地方午睡了吧!” “丢了你都不知道找找,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 “你还睡着,哪有空管它!”他笑出声音:“不如我背你去找它” “好呀!” 小师父还没走几步,侍从却突然闯进来禀报。看到如此情形,那人张大嘴巴,老半天才低下头去:“小君”。 我再看自己一身男子装扮,顿时尴尬的不行,想那小僮已经误会,便试着推开抽身,小师父仅是侧了侧头,却不肯松手 “别闹” “不是说好要去找团团的么”他不肯放我,随后对侍从示意:“什么事” “回禀小君,穆若c穆姑娘求见” “请她进来”他还是用手臂紧紧圈着我,不肯松开 “喏”那侍从临走时,不忘再看我一眼 “你干嘛,这样不礼貌” “只是门客而已,且听她说什么,不急我们便去找团团” 此时,门外又听见有侍从声音:“姑娘请” 一位黑衣黑靴的人影被引进来:“参见小君” 我抬起头c对上一双妖媚至极的眼c顿时心中一惊 黑寡妇!! 她的神情闪过一丝慌乱丝妒意c又瞬间淹没于无情:“公主别来无恙” “你们认识?”小师父看了看我,这才松开手,放我落地 “何止认识”她柔媚一笑 “即是故人,更不必拘着了,来穆若,坐吧” “多谢小君”她谢过自顾与我们对坐:“听闻楚王病的不轻,如今看公主”她做出一副欲语还休的姿态 我嘴角一扯:“劳您挂心!父王已经病愈” “呵呵是这样啊”她柔指添茶:“公主正值芳龄,想必楚王这一病愈,最为着急的便是公主的婚事了,不知可有择选佳婿?” 小师父不自觉的握紧了我的手,我坦然一笑:“有” “谁”小师父目光正视前方。却把我的手握的生疼 “父王征求我意见了,我说再缓缓”我与他对视,他回应我一笑,生疼的手这才松了大半。 “看来楚王非常疼惜公主,想来” “不知穆若有何要事”小师父挡下了她的话 她微微扯了下唇:“奥,穆若打探到,秦国名将王齮于几日前的夜里死了” “什么!?”韩非激动的手拍案面:“消息准确么?” “千真万确” “这样说秦国又损失一员虎将?” “是的” “好,好,太好了。随本君即刻进宫面见大王” “小师父”我有点担心 “玉儿,你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他欢喜异常,弯身吻了一口我的额头,却瞬间松开了我的手 “小师父,你的消息总是比别人早!尤其是秦国的你有没有想过韩王会不会怀疑你” “玉儿” “我是说,这种事,早晚都会有信使通传的!”我跟着他们站起身:“再说!小师父要做什么呢?!只是一员将领而已!秦国侵吞他国,用的是成千上万的铠甲勇士,一粒沙尘的陨落与天下大势而言可有可无的” “玉儿,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可是事关安抚韩王怯弱之心。更影响韩国下一步作为和机会,韩非即然知晓情报,哪有不为之理?” “可是”我扫过她那双眼睛里充斥着恨意,突然明白此时无法多做纠缠!只得深吸了口气,咽下要说的话:“我明白了!你去吧” “恩,等我” 我点了点头,看着一白一黑两个身影匆匆而去。竟在原地愣愣的发呆到天黑 小师父!你枉有才情无限,枉有驭世之能。却总是不肯用点心计,只是没完没了的付出一腔赤诚。 可是,不正是这样清清白白的活,他才是你心中的那个人么! 秦琅玉,你到底在怕什么? 那双妩媚动人的眼睛么? 她用那双勾魂的眉眼死死的锁住我!恨不得吃了一般的打量:“来点酒还是茶呢?”她自顾说着,却摸起了茶盏:“这一季的春茶可口,千金难买。配的上公主千金之躯” “我不是来品茶的” 穆若不顾我说的话,继续斟茶:“难得公主肯光临寒舍,穆若岂能不亲自侍候” 我实在忍无可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与我目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公主觉得呢”随后稍一用力,轻松逃脱我的手掌 “当年之事,是我开罪了你,你有任何仇怨,皆可冲着我来。小师父性格耿直c心中无毒,与你更是无怨无仇!” “公主这话说的,好像我会害他似的” “既然你不会害他,还请早日离开” “公主这话更是奇怪了,我为什么要离开。公子待我很好,我喜欢待在这” “黑寡妇!你我皆知对方底细!何必逼我揭你老底!你既是为秦王效力!又何必在这里假装好人!” “我为公子谋划也是出于本心” “还要狡辩!秦王是何种人,你比我更清楚!他是无法容忍背叛的!他更不可能让你一身侍二主。我不相信小师父给你的好处会比秦王多!” “所以呢” “所以你根本就是奸细!” “这样说来,公主不肯选择秦王,而非要选择公子,也是居心叵测了?!” “你!”我气结:“我与你不同” “有何不同!” “我是真心待他” “我心中也有他!” 空气一时之间失去氧气:“你说什么!!”我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注视着她 “我说我欢喜公子!我断然不会害他!不要以为只有你是不计得失的伟大!” “你不会害他!?你这样利用他的耿直c不谙人情,你这叫不害他么!韩王是何等心胸狭隘见不得光你不是不知道!若被无耻小人拿来诬陷,这一切立刻就会变成叛国叛君” “只要有我一日,我便不会让他深陷你所说的险境。况且他非常喜欢那些第一手消息!” “简直不可理喻c你这是在为他树敌!而不是帮他!又凭什么口口声声说你心中有他!” “凭什么?!凭他在韩国的五年,我一直在他身边!” “你说说什么?”我后退一步 “我说,五年来,我一直陪在公子身边,陪伴他c照顾他扶持他” “你c”这是我与小师父最大的痛处与遗憾 “安慰他c保护他”她一字一句刺痛心肺 “你别说了” “你呢!这五年,你又凭什么呢”她恍若未闻,鬼魅一般的笑缠在耳际:“芈衍玉!我说过,你们之间只是一场虚幻” “你胡说!” 她冰冷的目光里竟有一分讥笑 “你胡说!”阵阵胀痛袭击脑壳,痛的几乎无法看清她拧笑的脸 “玉儿” 我从一片朦胧中醒来,看到他焦急不安的容颜,听见了他又急又喜的喊声:“玉儿,你醒了,快c快来人!去请医者,还有,备饭食c快” “小师父,你不可以相信黑寡妇!你不能!她会害你的”我紧紧抓住他的衣服 “玉儿,玉儿你怎么样!?”他缠住我的手 “黑寡妇黑寡妇,你不能留着她” “玉儿,你这是怎么了,黑寡妇是谁” “你不能相信她!她是” 黑寡妇妖娆的眼睛躲在小师父身后,死死锁住我:“都怪穆若粗心,只顾与公主叙旧,不曾察觉公主病重至此,请公子责罚” 小师父扬了扬手:“府中有我在此,你且密切留意朝中动向,有任何情况,及时出手” “喏” “成蛟之事,关乎韩国未来大势,万不要出了差错” “公子放心,穆若定不相负”她底下头,掩饰目光,施礼而去。 “玉儿,玉儿?” “恩?” “小君,医者到了!” “快请进来,快c快来看看她” “小师父”我推开上前的医者 “我在这里”他抓住我的手:“我在这里!玉儿是不是做恶梦了” 如果真的说出来,她会不会突然反目,伤害到小师父。毕竟她跟随了小师父这么久 我只能不安的摇摇头,又点点头 “傻丫头,那只是个梦!我一直都在这,没有人会害我c我也不会相信什么黑寡妇白寡妇”他轻轻的安慰我,不忘带上让人安心的笑意。洁白的牙齿像是会闪闪发光 如果真的是梦就好了 “好了,来,吃点东西吧”他端过饭食:“病了两日,一定是饿坏了” 我推开那些东西,一把抱住他:“小师父” “蒽!?”他回应我,放下手中的饭食,环住我 “向楚国求亲吧” 空气中一片安静,片刻才是他温柔的嗓音:“玉儿长大了么?” “恩,长大了” “好”他将环住我的手臂勒紧,白玉面庞贴上我的发丝,重重的点了点头 ------题外话------ 销声匿迹的黑寡妇突然再次出现,而她布满光彩的眼睛让芈衍玉相信她所说的都是实情,芈衍玉所有希冀瞬间如沐寒冰,她不知道下一秒会有怎样的变故,她只想,牢牢抱紧她所爱的人,辛苦的世道里,只有这一丁点要求而已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情有独钟 毒在独字 他一袭白衣柄长剑枚玉萧,遗世而又素洁。 “我韩非要娶楚国大公主芈衍玉” 朝堂在一片讥笑中哗然 我一身男装柄短剑枚玉佩c无惧而又无畏。 “我芈衍玉非韩国公子韩非不嫁” 朝堂在一片讥笑中肃静 只有子启一身华服,始终立在楚王身侧!淡然自处:“王妹一国公主,以过不晓世事的年纪,这又 是穿的何衣,行的何礼,说的何话,做的何事?” 此刻,我只恨他! 恨他这副一切尽在掌控的模样! 恨他早一步为秦求亲而至! “我的事,不用管” “朝堂肃穆,一切旦凭父王裁决” “肃穆?在我看来,你们与孩童过家家一般幼稚!” “来人”老楚王的眼睛锐利盯住我,声音却疲惫不堪:“送公主回府!” “慢着!”我喝退士卫:“父王!您是知道儿臣的,您是明白的”那年楚国王宫,韩非成名,以楚王之锐,早就洞悉我与小师父的心!”他早就明白的:“儿臣此生心中只容一人!万忘父王成全” 楚王垂下头,道道流珠遮住他苍老的眼:“带下去,好生看管” “父王,不可以,我不做这公主了,我只求父王成全我”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咳咳咳” “父王!我虽是一国公主,可我也是你的女儿啊”我挣脱不了强壮的士兵,只能竭尽力气嘶吼:“放开我!放开我父王,难道你想让儿臣重走母后的老路么!” “你!咳咳咳咳咳” “大王大王!快传御医” “父王” “不准任何人见公主”这是他昏迷时的最后一句话 “父王!” “都还愣着干什么,拉下去” 我望向熊启冷酷无情的脸,恨不能此刻亲手杀了他:“熊启!!我不会放过你,我绝对不会如你所愿” “带下去!”他睁大了眼睛,如同一只吸血魔鬼 阴暗,不是属于魔鬼么,为什么要将我关到这里?我拍打着房门,日夜不休,直到毫无力气。 “王妹”门突然打开,阴暗的房间里透过一丝丝光亮,耀眼又美丽。是冷酷无情的熊启将饭食递到我的面前:“多少吃点吧” “你来干什么”我扭过头:“我不会让你如意” 他扣紧的牙关,两腮因此高低不齐的蠕动,片刻,才咽下一口气:“父王让我来看看你” “父王怎么样了,我要见父王!”我咕噜起身,抓住子启的手臂:“我要见父王!带我去见他,我要见父王” “若你想通了,父王自然会见你!”他冷漠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怜悯 “都是你!”我用力推开他,自己也跌倒在地:“都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比小师父来的早!你为什么不能晚来一点!哪怕晚一天!为什么!为什么要抢在小师父前面!该死的秦国c该死的秦王c该死的联姻,该死的你!!!” “该死的是你那无聊的爱意!!!若你的婚嫁可以继续巩固我楚国势力在秦国朝堂的影响力呢?!若你的婚嫁可以换回千万条将士的性命呢?!若你的婚嫁可以让楚国免受动乱c百姓免遭涂炭呢?!你是否还要我晚一步!?” “我不管!!我不相信!因为我一个人不嫁!天下就会面目全非血流成河c我更不相信因为我嫁,天下就会歌舞升平免遭战乱!该发生的事情,总会发生!我没有救世的能力,这一生!我只想跟我爱的人在一起” “你别忘了你是王家儿女!!王家儿女从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享受尊贵,就要承担使命” “谁稀罕” 他冰冷起身:“无论你答不答应,你都要嫁去秦国!秦国需要你这样做,楚国也需要!你根本无法违背天意” “天意是什么!天意是让我在这里遇见他!天意是让我爱上他!天意就是让我们在一起!” “天意是顺应人心!不是顺应一人之心!”他猛然回身,铿锵有力的回击:“宣太后一死,我大楚在秦国的势力日益衰败。楚系一派的华阳太后与庄襄王生母夏太后目下分庭抗礼!华阳太后力扶当今秦王上位,是一定会为他迎娶楚国公主,而巩固楚系在秦国势力!或早或晚!却是必行之事!而我楚国,也必然会响应华阳太后此举,将嫡亲之女送往秦宫!因为楚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渐渐丧失左右秦国政事的能力!” “你给我滚,滚!滚回你的秦国!我不会去,死都不会!”我冲到门前,费力拍打:“放我出去,我要见父王,我要见父王,他是明白我的” “别白费力气了,父王明白又如何?纵观整个楚宫!父王只有你这一颗掌上明珠,即便父王再不舍,对你再是疼爱有加,也绝不会因你放弃巩固秦国势力的机会!更断然不敢因你开罪于秦国!即便我再晚来一个月c再晚来一年,只要你还没有嫁给韩国公子!结局都是一样!我劝你还是醒醒吧” “我看错你了!”我一定是恨透了!!!冲过去抓住他的衣襟:“我看错你了!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感受!你明知道!假如今时今日关在这里的人是娴之!”他听到娴之的名字,猛然抬起头,失去了原先一副高高在上志得意满的样子。瞪着一双锋利的眼睛与我相视 “你会对她说出刚才那番话么!你会眼睁睁看着她跳进早已设好的泥潭内么!”我控制不住眼泪,只好任它流淌:“为什么我就可以!为什么是我!我是你妹妹呀!我们同出一脉,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明知道!你明明知道!情有独钟!毒便毒在‘独’字,它让你无视万事万物而只有他!让你为此心力交瘁的追逐还说自己幸福!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这样狠心对我!为什么你明知道还这样狠心”我发疯的吼着,眼里全是泪,模糊了整个世界泣不成声 他任凭我摇着恍着,再没说一句话。 昏昏沉沉也不知道过了几日,我似乎是听到了小师父的声音,努力强迫自己睁开眼睛 “玉儿,玉儿” “小师父???” “玉儿,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小师父!!你在哪里” “玉儿,振作点,自己找到我,求你”我无力的抬起手,触摸到他干瘦的脸庞:“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触碰到小师父痛眼睛里滚出的泪水:“是我让你受苦” “我去门外守着,你们有什么话快点说”定睛一看,说话的竟是子启。他冷漠的看了我一眼,便出了门 “是你求他的?” “没有,我找到他!什么都没说他便带我来到这里!先不管这些!玉儿你听我说,如今我还是没办法带你走”他一句话便回答了我最想说的事:“可是,你要相信我!我们一定可以找到解决事情的办法!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一定要在一起” “对!一定要” “小师父我好怕我不该怕对不对?!” “玉儿” “小师父”微凉的月光打在他的脸庞和墨发,我竟看不到一丝生气,不由心中揪着疼痛,用不听使唤的手抹掉他的泪痕:“小师父,你可不可以早点来接我” “好啊”他又红了眼眶,眼神却终于恢复明亮,使劲点点头:“那玉儿可不可以帮帮我?” “我要怎样才能帮你”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替我照顾好你自己c好好吃饭c好好睡觉c安心等我的消息!不要让我分神!可以么?” “恩”我自己觉得笑的阳光明媚却不料还是尝到了唇角丝丝苦涩的咸味:“恩好” “恩”他解下腰间玉箫,放到我的手中:“其实,就算你不懂音律,母亲一样会喜欢你”他贴近我的耳边,将我紧紧圈进怀中:“你是她唯一的儿媳” 我失声的哭,含糊不清的应下来:“恩” “相信我!等着我!” 我点点头,看他一步步后退,最终转身离开 “我相信你”我抱着玉箫:“我等你” 好好吃饭c好好睡觉。好好的 好好的日子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样难熬对不对? 因为我相信他,深信不疑! ------题外话------ 爱情,多美的名字,为何当它碰上现实时,又为人们留下撕心疼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抗秦因果 瞒天过海 果然,刚过了春日,我便得以重见天日。 可是不光子启不见了c连小师父也不见了。没有人再提起我的婚事。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没人与我解答! 四月!战火说起就起!楚c赵c魏c韩c燕五国攻秦! 本是万物复苏人间最美的时节,从遥远的地方吹来了风,却夹杂着一股股血腥味在浮躁的人心中流动 小师父 七月,再见他,他已经瘦的不成样子!原本白净的面庞如今以然黝黑:“小师父” 他摸着我的脸庞,第一句话便是:“别怕,列国与秦早晚都会有这一战!只是让它早点到来而已” 他又明白我的心思 “是不是胜了,小师父便能名正言顺的向楚王求亲了” 他张了想嘴,却什么都没有说,最后化作疲惫一笑:“我是扮作信使而来!所以不能久留!能见你一面,看你安好,我便放心了。” “小师父啊”我抓住他抽离的手,死死的抓住!我不明白他的失意是因为不能求娶我,还是不能赢!或者两个都是:“你要多加小心” “好” 八月,如我所料,远方传来联军节节败退的消息,我的心因此纠成一团,整日提心吊胆。 十月,一场持续了七个月的五国合纵在轰轰烈烈的腥风血雨中落下帷幕,这也是历史上,最后一次五国连军。 以五国战败而告终。 十月末,秦国冲散联军后,趁机向损失惨重的楚国发起进攻!短短一月之间,攻陷楚国别都鄢城,然后沿汉江东下斜入楚境,一路攻至楚国国都郢城边境 正在此危难关头,秦军却突然停止对楚进军!撤回军队。 不久之后,信使带回秦国最终的朝局派系分配,原来,秦国的夏太后,也就是秦国先王赢异人生母,突然薨逝!目前华阳太后一人独大。这无异于宣誓着非楚势力在秦国的彻底倒台!对楚国而言,则意味着再次依靠外戚力量保住了江山命脉,祖宗基业!而对我来说则代表着加速和亲c彻底沦为政治工具的特殊命运! 而此刻,面对江山残破,楚国被迫放弃兵临城下的郢城,迁都寿春。 大群人马在徒,烈日压给行徒者沉重的影子相随,我不敢看他们疲惫的脸,更不敢看他们敢怒不敢言的眼 我第一次有些后悔,一切是否真的如子启所言,一场盛大的婚嫁就可以让这些都不曾发生,不会有人死在战场,不会有人背井离乡,也不会让一生征战的楚王背负误国失地的耻辱,更不会让小师父百般周旋,憔悴不堪 小师父你在哪?是否也是境遇难堪小师父,难道我们真的错了么?以有这场灾难为前车之鉴,秦楚两国若再提出和亲之事,我又该如何? 我该怎么办?! 小师父 到底该怎么办 从沉思中拔出思绪,回视着身后那双一直仔细盯着我的目光,仅仅一瞬间,从那双透着精明与怜惜的眼睛中,找到机会! “衍玉拜见公公” “小女不敢”他躬身回礼:“月余未见,公主怎会瘦成这般” “大公公”我弯膝跪拜,施大礼 “大公主这是干什么!老奴实在承受不起”大公公霎时躲避我所跪拜的地方,欲伸手搀我 “求大公公帮我”我躲开他的手 他眉头微皱,眼缝里透出的光亮了亮,立刻明白我的意思,遂也不再管我:“此事老奴也无能为力” “大公公如果不能帮我说服父王,天下还有谁能帮我,难道真要衍玉一死了之?!” “楚国上至朝堂下至苍生,皆系于公主一身,小君当真不肯怜悯半分么?” “大公公,难道衍玉就不苦么?何人又曾可怜过衍玉?年少失母,手足分离,被迫流亡,好不容易返回家乡,还要看着仇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衍玉孤苦半世,好不容易遇上一个真心疼我护我之人,余生有望安稳,求大公公可怜可怜衍玉帮帮玉儿,成全衍玉好不好” “唉不想小君与王后竟是一种命格也是可怜”他哀叹一声:“只是此事不是老奴不帮你,而是楚国与公主老奴无法抉择” “大公公”我彻底放弃,垂下肩头,掩面落泪 “唉,公主长大了,大王年老了。大王有时候也想时光回头,可以弥补公主与王后” “大公公何意?!”看着他精锐且欲言又止的眼睛,突然一阵头皮发麻 “公主快快起来”他拉着我起身:“当年无情之火焚尽繁华,王后芳魂永葬永阙大殿。公主一夜之间失踪,王子被迫远送边疆。如此巨变,大王可是痛哭不已,数次晕厥。翻遍王宫,问天卜地,却始终没有找到小君。由此大王常常自埋自怨。成年累月不得安寝,有时为解心中记挂,大王便用冰水冲洗头发,以敌心中揪心之痛。由此可见,大王心中是何等疼爱小君,何等顾念情分。” 我抹掉一把眼泪:“衍玉并没有埋怨父王之意,衍玉知晓,父王也是深受为难,无法抉择” “正是,父女本无心结,又何须老奴多做周旋,大王如今年老,更是时常跟老奴念叨过去的事”他意味深长的递给我一个眼神:“小君也要早日尽孝才是” “多谢公公指点”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细小的眼睛扫过我,神情亦正亦邪:“老奴做事从来不偏不帮,这也正是独有老奴能留在大王身边的原因,今日小君召老奴前来,也只是问清当年允后细况” “衍玉明白!大公公终日陪在父王身边,对此也并不知情” “老奴告辞,小君保重” “多谢公公,公公慢走” 大公公走后,我紧随其后而来 宽广的正殿垒满书卷。灯盏摇曳,熏香绵绵,说不尽的孤独弥漫在宫人的不苟言笑的眼角。 “父王”我走至大殿中央,跪拜在地 他从一片书帛中抬起头,慢慢将身体往后,靠在坐榻的倚背上,仔细的分辨着我:“可是玉儿?” 自从楚国迁都,楚王便老的厉害,一夜之间须发皆白,视力c记忆力已经大不如从前,身体状况更是可想而知 “是儿臣,儿臣特来请罪” “什么?!上前说话吧,父王老了,隔太远,听不清了” 我依言移步上前,尤记从赵国第一次回宫的情景,那时的我如同今日一般忐忑,而那时的楚王威风凛凛,全然不是今日一般衰老失意:“父王,儿臣只是想跟父王聊聊天,可以么?”眼眶莫名其妙的湿了 “好,好,难得有此机会,寡人也正好歇歇”他放下手中政章,挥袖摒退侍从:“你们都去吧” “喏”侍从依言退了出去 “你打小便不善与寡人亲近,自你母后离去,刍儿也离开郢都,你便更不肯来看寡人”明明是我有话要说,却还是楚王打破了尴尬的沉默:“又经韩国公子一事”他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我们父女一场,竟疏离至没能好好说一次话” “父王”我以头触地,深深行礼:“我和弟弟小时候很贪玩,父王要抱的时候,我们总是努力挣脱,因为我们要玩捉迷藏,要做游戏。父王对不起,我知道那会让一个做父亲的很伤心” 他苍老的手颤抖的扶住我的双肩,将我扶起身:“寡人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寡人自坐上这个王位,注定便是孤寡一人的,怨不得你,也怨不得你母亲” “母后死了,我真的很恨您,恨您为什么不好好保护母后。可是我不知道,你承受了更多。母后可以一死了之,可您不得不背负起我和弟弟与李氏子悍的怨仇。您不希望我们与子悍手足相残,却又没办控制身后之事。这是您最担心的事,我现在才知道”我再次俯身而拜,以头触地 他抬了抬垂下的眼睛,迷茫的望着远方,声音疲老不堪,最后仅是点点头,砸了砸嘴 “不知不觉间,您就老了,还不等儿臣能为您做什么的时候就老了。我好恨自己惹您生气,可是父王,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和身边的局势,真的很对不起,我总给您添麻烦,也给楚国带来灾难” 他闭着眼睛,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紧拧着的眉间皱纹深邃。此刻无王冕相配,恍惚间,竟觉得他与世间的父亲别无二致:“父王知道自己没有几年了,护不了你几时了,也护不了秦国几时了”良久,他才回神:“那人即能为你挑动天下战事,想来也会一生善待与你” “父王!”我心中一惊,不由惭愧爬上心头。他终究真心待我,我却还是利用了他最后的一份真情 “寡人一生走来,尝过求而不得的滋味。我与你母后折腾了半辈子,不该让你也是如此”他的手掌触上我的头,轻轻的拍了拍。缓缓收回手。 父王:“对不起” “走吧” 一夜之间,各国使臣纷纷回报:貌媲宝珠c才情双绝的楚国大公主缠绵病榻多时,于昨夜消香玉损。 熊姓芈氏字衍玉。此人已经不在世上 “玉儿” “小师父” “玉儿”还不等马儿完全停下,他便跳了下来,紧紧抱住我,消瘦的身体咯的我生疼:“终于c终于”他将我的头深深的护进怀里:“你受苦了” 我环住他的腰,紧紧抓住,生怕一不留神,便会失去:“不苦,比起求而不得,我好幸福” (“孩子,你要跟他走,楚国朝堂和在秦楚势都不会答应,所以,父王没办法再护你,更没办法帮你” “儿臣明白” “你的嫁妆,父王就放在棺椁里了,葬礼结束,你便再不是楚国公主,再不是寡人的王儿。从此,你与寡人再无相见之日,咳咳咳” “父王孩儿,不可不以,抱您一下,也好弥补儿时的遗憾” “为何不可以?这也是弥补寡人的遗憾” “是儿臣不好” “父王欠你的,还清了。日后与你母后相遇,便不会有愧了”) 谢谢你!父王 我与韩非面朝楚国国都拜别。深深拜。 ------题外话------ 几乎是侥幸,仅仅是凭借大公公的一念之仁,和楚王天性中的爱子之心,芈衍玉侥幸着逃脱了自己的身为王族的使命。而这看似轻易逃脱的命运,会这样轻松的放过他们吗,还是说,命运在铸造这个人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这既定的一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夕阳西下 背影成双 “前面就到了?!” “恩,连自己的家都不认识了么”我笑着 “第一次觉得韩国到楚国的路居然这样近” “我们慢腾腾的,都走了快一个月” “有这么久么?!” “恩”我点着头:“当然,你没看到我又长高了?!” “傻丫头,来,慢点”他扶着我下了车,携我走到府前,侍从迎过来:“公子,夫人” 我一愣,瞬间回味过来:“我们还没成亲呢” “反正你又跑不了了” “真是的” “走吧,夫人!进府歇着”他笑的格外灿烂,小心扶着我边走边说着:“这次我可都准备好了,我跟他们说,只要我们一回来,就给你备水备饭食备新衣” 一路颠簸,本想早早歇着,可昨晚小师父偏要拉着我庆祝一番,又闹至很晚才恋恋不舍的各自睡去,也不知才过了多久,朦胧中小师父肉肉的声音伴着缓缓气流就钻进耳孔 “玉儿,起来用饭了” “恩”我翻了个身,继续迷糊 “玉儿”他摸着我的头发:“快点,饭食该凉了” “我们又不用赶路了,你就让我多睡会吧”我闭着眼睛,摆摆手。实在不想起床 “不看到你吃完饭,我怎能安心进宫,来,快起来” “不要,你去就行,不用管我” “那我走喽” “恩好”我始终都闭着眼睛,不明白小师父为什么有那么多精力。昨夜天都快亮了,我困的不行,才各自歇着,这会又来拉我起床,我才不要 唇上突然一片温热 潮湿辗转而入。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呼吸和心跳,他紧握的手微微颤抖,像陷进泥潭想要努力挣扎,却又甘心下陷。我不自觉攀上了他的手臂,他立刻清醒,停了下来。 “眼睛睁的这么圆,看来是不困了”他温润而笑:“起床吧!我等你” 我立刻羞红了脸面,将他赶出去,他则静静的守在门外等我洗漱完毕,拉我坐到盛满美食的案前 “好丰盛” “快吃吧”他催促道:“这汤还不错” “恩”我依他的话尝了口,果然异常鲜美:“恩~怎么会这么鲜” “好吃吧!?” “恩,挺好的” “多吃点,喜欢我再让他们做” “这里面加了什么,怎么会这样鲜”我抬起头问着旁边的侍儿 “回夫人,婢子不知,婢子这就去厨房问” “不必,不必我只是随口一问,你去歇着吧” “我们回来的路上,你不是吃过么,怎么还这样好奇”他将米糕呈在我面前:“吃这个” “回来的路上?!不曾吧?” “这么快就忘了,不会过几天连我也忘了吧” “我们吃的是这个么?!样子是差不多,但当时不觉得有这么鲜嫩,心情好的原因么” “傻丫头,一份汤食而已,快吃吧” “恩,你怎么只看着” “我用过了” “一样的么” “一样的” 我这才低下头,大咬一口,惹得小师父笑出声音 “公子”我们正说笑着,黑寡妇竟然没有经过通传便进了内殿,看到我,先是眯了眯眼睛,然后热情参拜:“见过公主” “奥,穆若来了,稍等本君片刻”小师父说着起身去寝殿穿外袍。留下我与她恨恨相视 “前些日子,听闻公主不幸薨逝,让穆若好一阵惋惜,今日得见公主安康,我就放心了” “你不可能不知道!就不必装了” “是啊”她目光狡黠一闪:“这次算你走运” “是你做的!果然是你!”我几乎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你不是说,你为他放弃秦国了么c你不是说你是全心全意辅助他的么!” “华阳天后想要稳固楚系势力,我也是念在与华阳太后的旧情上,勉强建议一二而已。的确不曾参与其中。” “还狡辩” “我记得,是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亲自去求亲的吧?不想居然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你!” 此时,脚步声传来,不等我再说什么,小师父与侍从一起走进来:“玉儿,这身外袍可好” “好,太好了”我倒退两步,甩袖冲回内阁 “玉儿”小师父一把拉住我:“怎么了?” “属下该死”黑寡妇施礼请罪 他看看我又看看穆若。面露怒色:“你说了什么?” “穆若知错,穆若不该提起楚国之事,惹得公主c不c惹得夫人伤心!穆若该死” “好了,你出去等吧” “喏” “玉儿,她只是有口无心”他扶住我的肩头,侧脸看着我:“在五国之事上,她帮了不少忙,而且府上最近都是她在打理!估计是太累了,才会失了分寸。你不要介意好么” “我不是介意!你根本不知道”我转过身,面对他赤诚的眼睛,渐渐失去要说下去的勇气,最后竟连一句怨言也说不出来 “蒽?!什么” 我深呼吸了下:“没什么,女孩子之间的事,你不要管!总之呢,我会在你身边,好好保护你的” “傻丫头,你保护团团就好,我来保护你。好了,我要进宫了,可能午后才回,你要自己用饭,下午,我带你去放纸鸢!好不好?” “恩,说好了” “说好了” “别忘了照顾团团” “快去吧,君等臣总是不好的” “那我走了?!等我!” 我挥挥手,看着他消瘦的背影,愕然心疼。为什么我们走在一起要这样辛苦?!不过,我说的是真的,我不会让她伤害你!绝不! 小师父比我想象中回来的早些,我们换了件窄袍衣服,便手拉手驾马而出 我与他奔跑在原野,看着纸鸢越来越高,清风灌进他的白袍里,如他一般欢呼雀跃 “玉儿” “蒽?!”我依偎在他身边,春风拂面 “你在想什么” “我在看天上的云,软绵绵的,要是躺在上面,肯定要比这草地舒服,小师父呢?小师父想什么?”我无法告诉她黑寡妇的事 “对不起” “什么!?” 他扶起我,认真的神情让人心疼:“让你抛弃身份!让你们父子相离。对不起” “一切都是我愿意的!反正那个身份很累人的。只是遗憾不能再用那个身份帮你了” “若我再要求你帮我!我韩非还是人么!韩非终是不能让玉儿嫁的正大光明,才是心头大恨” “正大光明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嫁一位天下英才” 他的眼睛里闪出光芒,默默垂头笑了:“我们成亲吧!韩非此生都会护你c敬你c顺你” “小师父是在求婚么?也太不正式了吧” 他听我这样说,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我我很笨,不会说你想听的,对不起,我还会宠你,事事以你为先” 本想好好戏弄他,偏见他紧张到满头大汗,遂叹了口气,饶过他:“那,什么时候” 他听我这样说,眼睛立刻闪出光芒:“我问过了,十日后,是这一月最大的日子” “那好吧,说话算数,迎亲的时候可不准迟到” “说话算数” “便宜你了” “嗯,太便宜我了” 我垂头而笑,缓缓勾住他的手,夕阳西下背影成双 ------题外话------ 一切都太过顺利,顺利到让人害怕。敏感的芈衍玉深知,黑寡妇就像一个地雷一直深埋在她与韩非身边,她必须,在一切灾难没有到来之前,将其拆除,化解。 可是,一切还来的急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寻访都城 逼近真相 看着眼前一片花海,妖冶而娇艳的争相盛开。我不自觉的握紧拳头:果然是有人精心种植了这些罂粟,而且备加呵护 “老人家”我走上前,问候正在除草耕耘的半百老人 老人直起佝偻的身子,擦了擦汗:“贵人可是叫老农?!” 我拱手施礼:“老人家,打扰了” “贵人有礼”老人客气回礼 “敢问这是您的花么?” “贵人真是说笑,老农饭都吃不上了,如何养得起这个,只是受佃于人,为贵人们照看罢了” “那!不知可否方便告知雇主是哪家” “这老农不太清楚。不过老农这份工是一位姑娘给的” “姑娘?” “是的!似乎是秦人” “秦人?您如何得知她是秦人?” “所谓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老农年轻的时候也上过战场c见过秦国娘子,况且她虽有心掩盖,到底还是有秦国口音的” 我心中有疑,遂问:“那老人家觉得在下是哪国人?” “楚人!”我顿时一愣,老者接着说:“若是女子,定然是个标致美人” 连性别差点都被看出来?我惊讶的差点掉了下巴:“那他呢”我指了指身侧的亲侍 “这位应是赵人” “老人家好眼力”我扯动嘴角僵硬的笑着,果然高手在民间啊 “不敢不敢” “那,您知道这位姑娘住哪里么?” 老人摇摇头:“并不知晓,只有她知奴根底,我们哪能知道贵人” “多谢老人家,打扰了”我施礼 辞别老人,我心里已经可以肯定,养花之人,一定知道它的用处:“勇子,去查,在这韩国都城,可有哪位医者擅长去除身上隐痛” “喏” “还有,凡是有卖醒神功效的药都给我弄回来!记住,万不可以打草惊蛇” “属下明白” 团团乌溜溜的眼珠来回转着,我一下一下捋顺它脊背上柔亮的毛,又挠挠他的脖子:“这次就看你的了。去吧!”它听懂了,蹭的一下蹿出去,跳到勇子身上。庞大的身体让勇子哭笑不得。 “注意安全” “家主放心” 我与勇子分头行动,成包围之势对整个韩都进行包围式搜查,却没有丝毫收获,直至天黑下来,我才记起时辰,拖着酸痛脚和干渴的喉咙赶着回府 “小师父?!”远远看见一身白衣站在府前,前后张望,看到人影,便上前细看。直到我近到了府前,他才认出是我 “玉儿”他跑过来拉住我,上下仔细打量:“你去哪了,这么晚了才回?” 我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穆若,只好说:“散心了” 他盯着我的脸看了又看,像是隐忍着怒气:“玉儿是怪我忙于政事顾不得你么” “怎么会,我只是一人在府里,闲来无聊,想出去走走,顺便看一看韩国风土人情,毕竟,以后我也算半个韩人” 他叹息一声,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想去哪,你告诉我,我陪你。不要这样!”说着手掌穿过我的脖颈绕道脑后,将我扣去怀中:“不要这样不声不响的就不见了,可以么?” 我将手搭上他的肩头,笑道:“这次的情话可比求婚时候都好听” 他没有笑,反而将我箍的更紧:“去哪里都行,真的,但一定要告诉我!一定要” “我知道了,你别担心,我只是太闷了。你知道的,我总喜欢热闹” “是我疏忽了!我只是想着把你藏在属于我们的家里,好好保护你。忘记你喜动不喜静。这样!改天,改天我带你去街市,去韩国最大的街市!好么?” “恩” “走吧,我们回家”他拉住我的手,几乎是拽进了家门 入府,进了内殿,小师父便焦急的命人拿过喜袍,此刻眼中都是欢喜:“玉儿,怎么样?喜欢么?” “恩”我点点头,伸手抚摸着衣饰珠宝 “把凤冠拿来”他挥手,侍从盛到我面前 “恩,挺好的”我勉强一笑,眼神渐渐在凤冠霞帔下茫然,现在我更担心那些罂粟的去向,今日亲侍们找遍了附近的医者医馆,却都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如果不是医者,还有谁会知道罂粟的用处?又用在哪里?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种东西出现在战国时代,不是太奇怪了么 “玉儿?玉儿?!” “蒽?!”我回神,对上小师父担忧的眼:“小师父刚刚说什么?”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太累了?” “小师父”我抓紧他的手:“你还记不记得罂粟花?” “当然记得,你说有毒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对!还记不记得,我还说要一起查访此事!可后来,我着急回楚,没能细查此事,这事情后来如何了?” “奥,查过了,应是郊北的一户老农所有。他只是爱花之人,并不知晓此物有毒” 我皱着眉头:“你没有亲自去查?” “当时正逢秦国公子成蛟割地之事,后来便是入楚求亲。我无暇顾及这些,便交由穆若去办了” 穆若?秦国姑娘?公子府后 又是穆若!肯定是她!她有天下无所不知的本领!却为何要单单隐瞒此事!?! “玉儿?” “恩?” “你若不放心,我再与你走一趟便是” “你们都下去”我摒退左右,示意亲侍守门 待房内仅剩我们二人,小师父这才开口:“怎么了,此事难道有何玄机?” “小师父,你有没有想过,一个连饭食都吃不上的老农,怎么可能会有多余的精力去种养那么一大片罂粟。即便他是爱花之人,又为什么不养在自家院里,而是选择那种荒无人烟c杂草丛生的河流下游。即便我们就住在附近,也因其通往之道沟壑险要难行!而很少去往那里,种在如此隐蔽之所,其目地绝对不可能是因为想要欣赏,而是想要隐藏” “如此说来,这不是简单的爱花之事” “此花虽有瘾毒,可是少服却可入药,不仅可以止痛,还可提神醒脑,让人不会有乏力疲惫之感,所以,我觉得有可能是哪家医者在使用。可是,我查访了就近所有医馆医者,却都无此药方” “此事,的确怪异,既然,不为药用” 我点点头:“目下来看,只剩下害人之举” “原来你今日是去查这个了?!” “恩”我点点头 “害我好担心!可你方才为什么不说?” “你忘了你派谁去查此事了么?!” “穆若啊!这个穆若,做事一向稳重,怎么偏在此”我伸展了眉毛,轻轻点点头!小师父瞬间眉间轻皱,领会我的意思:“你是说c是她!” “正如小师父所说,她一向稳重,怎么偏在这件事情上如此含糊。我想当日交代她的时候,小师父一定也没说清楚,为什么要她去查” “的确,当时事物繁杂,只说让她查查是谁种的花,后来,她回禀的时候我已经在联合五国了,所以便没有细问。更没有解释过” “若不是小师父在我的画中见过此花,你会认得它么?!” 小师父何等聪明,立刻会意:“是的,她之所以敢这样做,就是断定没有人知道花的秘密!?又或者她不确定的抛出一个让人生疑的答案,想看看我是如何反应” “刚巧,此物又长在我们府后,且极其隐匿” “真的是她!” “现在只剩最后一个问题!毒下到哪里了!” 我的心不自觉的绷了个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如我所料 大婚临近 整个公子府彻底大换血!凡一应吃食细物c近身侍候全都换成了公主府旧人!并且已经派出暗侍,严密监控穆若的一举一动! 所有针对她的种种,我想她都已经察觉,可奇怪的是:她似乎一点都不想反抗! 这不符合常理 更让我心焦 有一搭没一搭绣着手里的图案,却怎么也不能静心 “绣什么呢?”直到小师父说话,我才回神,他已经扶住我的肩头,坐到身边 “这是你的袖口花样,已经好了一个了,你看”我递给他已经好了的,继续赶着手里的 “好秀气的鱼纹” “这哪是鱼纹,这是祥云图” “祥云?倒不与一般的相同,此款更像些,也更灵动”他翻看着 “绝世英雄就是踩着这个五彩祥云来娶我!”我指着他手里的,又指指我的手里的:“还有这个” “那最后”他捋着祥云图莫名失落:“至尊宝到底有没有娶到紫霞仙子?还是他真的去取经,完成自己的功业!?” “那是个秘密,没有人知道结局” “你是不是知道?不肯告诉我?” “这就要问至尊宝了”我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 他久久与我对视,最终躲开:“不管怎样,好希望他们可以像我们一样”他搂过我,在肩头拍了拍。 我明白,功业与他,是他父母留下的遗愿,更是至关重要的使命,身负种种,或许在和我之间早已无法选择吧?我终究一笑,没有多说什么,他略不自然的站起身,抽出三卷书,又坐了回来自顾看着 “喂,太挤了,你去那边”我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打破僵局。 “不要!哪里挤!”他又使劲朝我挨了挨,低头浅浅的笑 “真是的!这是别人嘴里那个恃才傲物的韩非么”虽然嘴上这样说,心中却觉得温暖如春 他一本正经盯着书:“恩是我!当然是我”边说着,也不知从哪里掏出几粒果子塞进口中 “嗳,是什么?”我刚要抓住他的手一看究竟,就被躲开了:“什么呀?!”我越发好奇 他则神秘的笑着,又快速的放到嘴里一颗:“抓到我就给你” 我急了,站起身来抢夺:“到底是什么呀?快给我看看” “笨丫头,来抢呀”他将手举高,刚要站起身,被我眼疾手快一把扑倒 “给我看看” “要抢到才行哦” “你就让我一下” “笨丫头” “给我” 两人在地上扭成一团,笑着闹着,对视之间,那张深秀的脸渐渐没了笑容,眼眸一片清澈 不知怎的,明明看到他是冲着我的唇而来,最后却将温柔落在额前:“玉儿,还有三天c三天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恩”我点点头 “来,起来”他拉我起身,重新挤在一起:“呐!给你,酸枣而已”我接过,在指间转了一圈,刚要送去嘴巴,却被他挡下:“很酸的!你就不要吃了” “很酸你吃来干嘛!”我一脸好奇 “提神啊,最近老师莫名其妙的困,胸口还闷闷的” “怎么,叫医者来看了么” “看过了,没事的!可能最近政务太多” “哇!真的好酸”我酸到挤没了眼 “哎呀,你这丫头,都告诉你了”他说着,已经快速起身,取来清茶:“来,喝口水,快!好些了么都叫你不要吃” 团团黑溜溜的眼睛瞅在门口,轻哼了两声,趴下身。静静的守着 虽然与小师父相处的甜蜜,但是婚期将近,身边却还埋着颗定时炸弹!该怎么办?!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也不知道几时,才缓缓合上沉重的眼,此时,团团突然叫的厉害,一双毛茸茸的爪子使劲扒着我的床榻,我迷糊的眼睛一下子精神起来,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咕喽一声,翻身而起:“快,团团叫醒内侍”,团团听了话,‘馊’的一声蹿了出去,此时,我已经披上外袍跑到院子,跟着团团和内侍一路小跑,最终停在小厨房门前!待暗侍将房子围起,勇子上前一脚踹开没有上锁的门 敬春楼的姑娘! 我眯起眼睛:“你在做什么”我向她逼近,她惊恐的倒退两步,脚尖转动越身想逃:“别白费力气了”我话音既落c亲侍便与之缠斗起来,她身手不错,看样子是受过正规训练或者哪派高徒。不过,她是逃不了的 团团将我带到一堆陶罐面前,爪子鼻子并用,顶出一坛装满汤水的瓷灌,我拿起来闻了闻:“是这个么?”团团哼哼两声应答。我仔细查看,在瓷沿处发现了一小撮没有化尽的半灰半白粉末。立刻明白过来!此时,那位姑娘与勇子交手,勇子突然推出一掌,直直将人打翻在地,内侍趁机迅速将人控制起来! “放开我” “交出来”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转身对那姑娘一声厉问:“自己交出来,还是让他们搜?” “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不知道么”我将坛子放到她面前 “哼,你是说那个!,只此一包”我示意亲侍搜身。女子急了:“别动我!” “交c还是不交!”我扣紧牙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她盯着我,几番眼神较量,终究败下阵来:“在内袍,你来拿” 我上前,果然,从她身上搜出另一包同样半灰半白的粉末,看样子,还做过提纯!:“其他的藏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 “看来,你是想见识见识团团撕扯人肉的情形”我抚摸着团团的脊背,团团则撕扯着雪白的牙齿,蓄势待发! “你”她还算有些骨气,紧紧咬紧牙关,别来头,不肯再说一个字 我深深呼吸两口,算是认栽:“暂时先把她关起来,不生事就好,不必苛待” “喏”侍从领命,押着敬春楼的姑娘去了 “去叫醒厨娘,问清楚那坛汤水,平日里都用来做什么” “喏” “都轻着点,不要吵醒公子” “属下明白” 此时,守在府外,负监视黑寡妇的侍从突然现身,满头大汗跑进厨房:“家主,不好了” “什么事” “她消失了” “什么!” 她不见了! 她居然在这个时候不见了!黑寡妇!她到底想玩什么! 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早,我端着亲手做好的早饭来到书房:“小师父,起来用饭吧” “今日懒虫起这么早?!”他用不太敢相信的口吻说着 “恩”我露出一个自认为还好的笑:“我等你”,说完转身将饭食放到案前,静坐于外阁,透着镂空的桃花雕饰隔间,隐约望着那张深秀的脸庞若隐若现 他笑着,伸了个懒腰,起身更衣,片刻洗漱完毕,与我对坐案前:“脸色这么差,昨晚没睡好么”说着又隔着食案起身,试了试我的额头,几乎自言自语道:“还好不发烧,难道是起太早的缘故?” “先吃饭吧!”我沉重一笑 “玉儿饿了吧”他抽回手,将碗筷拾起:“蒽!今日有汤啊,好久都不见它了”说着为我盛了一碗,自己又盛了一碗:“别看我了,用饭!”他轻笑着自顾饮了一口,微微皱起眉头,然后又饮了一口:“这是玉儿亲自做的?!” “与往常不一样么?”我紧紧盯住,不放过任何细节! “恩,有一点,不过没关系!”他笑着 我强忍着眼泪,找到他的手,握紧:“小师父,你喝这种汤多久了,我是说很鲜的汤” “有几年了”我心下一沉,闭上眼睛!小师父放下碗筷,反手握紧我:“玉儿?” “有几年了?小师父好好想想” “倒不记得了,一碗汤而已”他笑的显然有些僵硬 “是不是从穆若来到府上第二年?” 良久,那双明媚的眼睛中闪现痛楚 “玉儿”他突然皱紧眉头,失去笑意,隐隐制止泛红的眼圈汇聚成泪,那双葱白修长的双手伸过来捧上我的脸:“我们会成亲对不对?” 我握住他停在我脸上的手:“小师父!罂粟毒下到了你身上,从你回到韩国的第二年!你就开始服用” 他不自然的笑了笑,像是安慰我:“不会的,玉儿,我一直没有任何病痛!而且” “是瘾毒!停止服用就会发作!你前日还告诉我,似乎没以前有精神了!要用酸枣提神!你告诉我胸口闷闷的!这些都是前兆!因为我已经做了严密控制!他们没法将瘾毒送进来。” “是太累了!不会是你想的那样,我就要娶到你了我不想发生任何事” “已经发生了小师父!这汤为什么不鲜了?为什么我们在回韩国路上用的汤都不是一种味道?她一直在给你用毒!单独用毒你知道么?!” “我们不要等明天,我们今天就成亲!”他的眼泪终于划下面庞:“好不好?” 你现在该想的是瘾毒!不是我!傻瓜 “小师父”我彻底垮了精神:“我好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揭穿她,为什么要她留在你身边那么久!” “玉儿!只要你不离开我,再鲜美的汤我也不会再用!我不要你离开我,我不要” 他像迷路的孩子,让我愕然心痛 小师父 “我不会离开你,我们明天依旧会成婚,小师父千万不要误了迎亲的时辰哦” 我一定要看看她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大婚设局 毒瘾发作 大婚在即,按照当地风俗,新妇应在娘家等待新郎迎亲,我因没有了娘家,便由小师父安排在城郊一所甚为豪华的宅院里等待明日迎亲。虽说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我却依旧心绪难安 “都搜过了么?” “是” “用来提纯的工具也没有找到么” “是,已经翻遍了韩国都城” 黑寡妇一刻没有找到c我便一刻不能心安!:“再去找!再去找找看”我扶住沉重的头,极其无奈的摆摆手 “喏”勇子拱手而去 “玉儿”“家主” 我抬起头,正是风风火火跑进殿的绿茵,她还是一贯墨绿色衣裙,梳着贵气的飞云鬓,相较上次,显然精神了许多:“绿茵!你怎么来了?!”我一时又惊又喜 她看了看身后跟进来的小师父,笑眯眯的说着:“这里是我家!” “啊?!”我一愣,随后明白过来:“怎么不告诉我”我对着小师父埋怨 他只轻笑,眼睛里是最美的柔光。正说话时,秦之炎已经进殿c他一袭白袍,袖口与领口处露出黑边花纹。肤色也黑了不少,原本阴柔的脸更显阴沉。他上前拱手参拜:“之炎见过兄长” “恩”小师父扶住他:“之炎” 他转而垂着头对我拱手,仿佛之前没有发生过任何不快,我们只是相处合拍的一家人:“之炎见过兄嫂” 我轻笑回礼:“之炎” “好了,今晚我可把人交给你俩了!你俩可给我照顾好了,明日一早,我可什么都不管,只管要人”小师父拍着之炎的肩头,爽朗而笑 “兄长放心” “公子放心便是!我定寸步不离我家家主” “那就好!”他走过来扶住我双臂:“玉儿,明日韩王也要来观礼。还有许多细物要准备!我便不留下来陪你了” “我不是说过么,不要太过张扬” “我已经欠你太多,怎能不给你一场最好的婚礼” “我不需要那些,我需要的是你平安!今晚让之炎” 他轻轻的摇摇头,制止我说下去:“相信我!不会有事的!明早!等我。我不会迟到” “恩”我点点头,看着他一身白衣而去 我相信你,永远都相信你 近乎一夜无眠 清早,一切尚在沉睡,秦府却早已灯火摇曳,照亮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光,我看着镜奁里的自己,青丝高挽着韩系凤髻,两眉如刀裁,眼眸若秋潭,樱唇似春花。双颊洁白无暇 “家主今日好美!”她拉住我的手:“美的像天上的仙子” “怎么说的跟你见过仙子似的!” “哈哈c你终于要嫁了,真好,这身嫁衣很是精致,之炎眼光还是不错的” “之炎?!”我明白过来,现在倒隐约记起了那日没有听清小师父说话的内容!我垂下头,卷着袖口自己绣上的七彩祥云,移开话题:“帮我看看后面的头发,我看不到” “梳的很好!放心吧。时辰也差不多了,来,我帮家主戴上凤冠”绿茵说着,从女侍手里取过金冠,为我钗于发中 “好了么?” “恩,真是光彩夺目,家主自己看” 映着镜子,还不等自己欣赏两眼,却看见后面走近一双男子靴履,我心急的转过身,却是秦之炎负手而立,他颌骨随着牙齿的紧咬而突出,一双凤目闪过一道光彩,瞬间泯灭,良久,才扯动唇角,邪魅而笑:“妹妹今日很美!” 我不懂他的意思,侧脸茫然的看着绿茵,绿茵抿嘴偷笑,却不曾解释。秦之炎继续说道:“吉时以到!我们走吧” “不是!小师父不是说今日一早” “他在门外”秦之炎干净利落的回复 “奥好”我干笑笑:“那走吧” 此时,天以蒙蒙亮,门外已是十里红妆,一片鲜红,夹道围观之人乌黑一片,韩非一身红袍加身,墨发高束,红绸垂肩,伟岸的身姿迎风而立,他见我踏出门槛,先一步上前伸出一只手迎接我,我将手递了过去任他握紧:“昨晚睡的好么?”他如春日暖阳。眸子里透出无暇柔情与惊喜 “还好,你呢” “我一直没睡” “为什么” “想你穿上嫁衣的样子,睡不着” 我低下头偷笑 “玉儿今日真美” “谢谢,你也很帅不,很英俊” “我说的都是真的,有些后悔让别人见到你” “我说的也是真的,我想向天下展示你” “傻丫头,跟我走吧” “好” 我入了撵,他上了马,沿途妇儒百姓两侧相送: “这是谁家的女子?!” “秦府小妹” “秦府哪有什么小妹?” “有的,这位就是!” “为何从未见过?” “人家大家闺秀,能让你见么!” “的确是个美人啊” “废话,要不能嫁给公子非么!” “这倒也是,郎才女貌” 隐隐听见旁人议论,我这才明白!为何方才秦之炎叫我妹妹! 真是没想到,会在这般机缘巧合下恢复了我本来的秦姓 我看着前面不断回头的红色身影,笑出了声音 谢谢你小师父,为我想到了这样多 约走了半个时辰,我们才来到韩府,眼前的府宅已经变了模样,四处高悬的红绸如艳阳般火热,为韩府不算宽阔的门庭平添一份小家欢乐 “来,慢点”绿茵与侍儿搀扶着我走下轿撵。小师父也下了马,这边侍女一应退下,从公子府里重新走来一群人簇拥着小师父而来,定睛一看,人群里居然有梅姑!她身着华服,头佩玉钗,两眼含泪而来:“家主” “梅姑”她搀过我,从赵地分别至今,一晃已经近乎十年,梅姑身身形不曾怎么变,只是脸面,倒胜过从前,可见日子一直过的尚可:“梅姑,真的是你” “家主,家主长大了”她含泪打量着我,欣慰的点了点头 “谢谢你能来”我转而面向小师父,溢出感激之泪“谢谢你小师父” “能做的,我都会为你做”他牵过我的手:“走吧,让所有真心护你的人,陪你入府” “恩”我眼含热泪踏去门槛 参拜韩王算是一礼,韩王又观一礼,因身体老迈便也就回去了。送别韩王还有一礼 折腾了大半日,这才正式拜堂:“怎么会有那么多礼节?谁规定的!” “知晓你不喜繁礼,所以剪掉了许多,只因着韩王要来,所以不得不保留这些大节大礼,玉儿只能忍忍了”他笑眯了眼:“累了么?” “有一点,你呢?” “我由他们折腾,只要你在就” “怎么了”他突然攥紧了我的手,身体在微微颤抖:“小师父你怎么了?”我紧张的想要扶住他 “我没事”他制止我的动作,额头瞬间已经冒出细细的汗珠,嘴巴紧紧泯着,像是强忍着不舒服。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哪里痛你告诉我” “玉儿不要喊,我能坚持,我们走,我们拜堂成亲” “小师父!” “真的没关系,快!玉儿快!” “好,你扶住我,我们很快结束” 婚礼依旧热闹,小师父却已经举步维艰,伴着人潮的呼声与笑声,我们终于到了正堂 “梅姑,告诉主事,就说公子不舒服让他早点结束” “家主,已经到最后了,拜完堂就好” “好!你亲自去秦府,请秦之炎” “可是家主,这与礼不符,按礼,娘家人不该” “快去” “喏” 随着主事一声喊,他与我艰难的拜下天地,此时,小师父已经不能起身,全部重力几乎加到我身上了。被他紧握的手已经痛到失去知觉 “二拜” 我们再次跪地,匍匐c艰难起身 “三拜” 他松开我的手,握紧拳头,汗珠已经湿透了他的喜服:“小师父!” “我能行” 我与他已经相对,彼此跪地,枕手相拜。我抬起头,用了个眼色,小师父身后的亲侍立刻上前搀扶。即便如此,先师父还是踉跄一步 “礼——成” “慢着!”此时,追着话音,只见一袭红袍从天而降,落到众人面前,声音且柔且媚,且刚且毒:“这礼不能成” 宾客已经一片哗然 我扶住小师父,面朝来者:“穆若!”还不等她说什么,小师父已经彻底坚持不住,一声闷哼,跪倒在地 “哼哼哈哈哈哈”她那独特的笑声又起 “小师父你怎么样” 他紧紧抓住我的手,扶住我的手臂,又紧紧攥住我的衣袍:“玉儿,我好难受!我好难受啊” “告诉我哪里痛?哪里难受?我帮你揉,告诉我”我抚摸着他的背,为他顺气 “我不知道都难受我不知道玉儿,玉儿” “我在这c我在的” “公子,你离不开的人是我!”穆若皱紧眉头,上前一步,伸出手掌,摊开手中药瓶:“只有我能帮你摆脱痛苦” “小师父!小师父!你要坚持住,之炎马上就来了,马上!” “就算秦之炎号称天下神医,恐怕对此绝密之毒也是束手无策” 我抬起头怒视着黑寡妇:“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该娶的人是我!” “你做梦” “哼哼”阴柔的笑声再起:“没有我!他便要时时忍受这种钻心蚀骨的折磨!你若真的为他,就赶紧放手!” “你c你如此阴险!口口声声说心中有他,却隐藏身份五年之久,喂下他如此烈毒,只为让他再也离不开你?!你还当真蛇蝎心肠!”我虽痛恨的牙根发痒,却还是放下一颗悬着的心,黑寡妇终究只是喜欢小师父,并非为秦国而做此番布局 “那又如何!我就是要他再也不能离我!我只要结果!” “休想!我怎么可能将人交给你!”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她不再理我,直接向小师父问话:“我要你娶我。只要你答应,我立刻便会给你鲜美浓汤!片刻你便会精神焕发,毫无痛楚” “小师父,这是瘾毒。你不能再服用!”我摇着头 “芈衍玉,你想害死他么” “要害他的人是你!” “啊~”小师父一声惨叫:“玉儿” “韩非!我只问你,今日娶不娶我!”她厉声相逼 “小师父!” “玉儿” “小师父c不可以答应她” “芈衍玉!你好狠的心,居然为了独自拥有公子,而忍心看他受苦” “你!”我已经气的不能言语 “玉儿” “小师父,你不能听她的!我并非怀私不肯相让,是你真的不能再服用这种毒,这是饮鸠止渴啊” “玉儿,扶我起来” “小师父” “我c韩非”他已经有气无力,身体全部靠我支持:“此生只有一位妻子那就是站在我身边的人!” “韩非!你可想清楚” 小师父抬起眼睛,眼中含痛:“我韩非清楚的很!哪怕是死!我也要娶她只娶她我宣布礼成” 我松了一口气 “公子!不!你要想清楚!你不能没有我!” “哪怕是死我韩非心甘情愿” “不你不能这样做!我苦苦谋划五年!就是为了让你不能离我!你不能这样做!” “你走吧”小师父艰难的吐吸:“念在你跟在我身边五年之久,我不想为难于你,愿你也能找到生命中的良人,从此安稳生活,莫在做歹” “公子”穆若一身红衣随风涌动,眼角溢出泪痕:“公子,穆若真的不能离开你求你” “来人,将这个毒人给我拿下”小师父虽然心慈念旧,我却恨的要命,一甩衣袖之间,埋伏在府内的暗侍齐齐涌出 “不!我只等这一天!不!你不能娶她!你不能!” 霎时!宾客四逃!刀剑相抵 “芈衍玉,我恨你”她抽出贴身宝剑,横扫过混乱不堪的人群,越身冲我而来:“我要杀了你” 我透过层层暗卫,隐约可见那一袭红袍飘飞。 “芈衍玉!”不时从刀剑摩擦的噪音中传来愤恨的声音 她虽然武艺高强c奋力抵抗,终敌不过四面高手团团包围,眼见已经力竭,绿茵更在此时冲进院内,纵身一跃,挥剑而去。 “小师父”他已经倒在我怀中 “她是可怜人” “不会杀她”我给了小师父坚定的回答 他的眼睛中闪过一丝赞同,松下一口气,扯动薄唇:“玉儿我是不是不行了?” “不,你一定要坚持住,只要抵过这一阵,就会好的” “好”他虚弱的喘着气流:“玉儿没有骗我,果然好多了” “家主!秦之炎来了” “快!快” “坚持住小师父,之炎来了” “快,让我看看”秦之炎顾不得其他,展衣跪到地上,扶住小师父的脉搏 “怎么样,有办法么?” “我从未见过如此怪病!只能冒险一试”说着便要抬人 我抓住他的手腕:“我求你c不能有险,一定帮帮他” “放心吧”注视着我的眼睛坚定万分:“他是我的兄长,我不会让他有事的。”他移开眼睛,搜索侍从:“来人c备热水c备冷冰快,将人抬进去” 此时,绿茵也已经将人制服! 我从小师父闪进内阁的祥云衣袖中抽回神,望向同样一身红装,却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穆若 她怨恨的模样恨不能将我扒皮销骨:“芈衍玉c你不得好死!” 我踏下石阶,走到她身边:“得不得好死我还不知道!但我知道,这场战争,你注定会输!” 她腥红的眸子里涌出泪,全是恨 “将人带下去c严加看管” “喏” ------题外话------ 揪出黑寡妇,是预告着灾难的结束,还是灾难的开始?芈衍玉深知,黑寡妇精通识矿,绝非制毒,到底是谁隐在幕后,目的究竟何在? 相信,一切,还都需要从黑寡妇的口中得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解开心结 抛砖引玉 黑寡妇衣着脏乱c发丝覆面对手脚被铁链紧紧捆束着,嘴角还挂着那日恶斗留下的血迹。听到有人进来后,她睁开那双妖媚里透着毒辣的双眼:“芈衍玉!” 隐藏在黑暗里的牙齿为了喊我的名字而磨得咯咯作响。 “你就那么恨我?!”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一声尖笑作罢:“对,我就是恨你!恨不得将你扒皮削骨c挫骨扬灰” 我紧了紧披风,踏进这格外阴冷的地囚里,一步步靠近她:“都恨我什么?” “你说呢” “还是你说吧,我想知道” “我恨你断了我的权贵路c我恨你断了我与他的好姻缘!我恨你独享他的温柔情!我恨你”她凶狠的往前挣着,却碰不到我分毫:“我恨明明一切皆在掌控!为何却还是被你占尽先机!” “好!既然说得出来,我们便一桩一桩了结”我席地而坐,长挥衣袖:“你说我断了你的权贵路,我倒觉得是我给了你生机!你乃秦国王族,穆公之后,只因祖上世代少男多女而沦为分支,传至你时,家中只剩一众姐妹!而你素来心性孤傲,誓要与天下男儿一争豪强,不想有朝一日,你父亲因效忠秦国而将你远嫁巴蜀,目地便是要你掌控移居在那里赵国富商。你因此心中愤愤难平,从而亲手杀死并不遂你心意的新婚丈夫,即而陆续毒杀其亲族,因此得名黑寡妇。至此巴蜀巨富皆在你手,你亦头脑非常,擅识矿石。将生意做到了天下各地。而此时的秦国更是看重你手上最为值钱的买卖,那就是价值连城的朱砂石。朱砂是炼制道家长生不老药的绝对材料。各国贵族无不对此垂涎三尺,自然不惜金玉相求,当时的秦太子嬴政更是野心勃勃,早就想将你辛辛苦苦开辟出来的商业之道,据为国有。于是,你心惊胆战的效命,更在此时生出不受秦国掌控之心!幸在那时遇上我推波助澜!你才有了很好的契机,决意背离秦国。之后还在韩c楚两国找到新的朱砂石,势力财力不断壮大。时至今日,就连秦国亦要对你忌惮三分!你的第一恨,应该改为感谢!” 她妖媚的脸已经在惊讶与不敢相信之间转了好几圈:“你你怎么会知晓这些!” 我不理会她,继续说道:“说到底第二恨和第三恨是一回事!你恨我抢走了你好不容易可以入得了眼的男子!可是你入的了眼?别人就入不得么?你可以喜欢别人!别人一定就要中意于你么?!这完全暴露了你心性狭隘又争强好胜,唯己独尊且善妒自私的心性,所以才致使你用尽手段,都要让小师父唯你所有!这也是你恨我的真正原因。” “你不要在自以为是,那只是你觉得!我是真心待他!我恨他眼中只有你!” “那只能怪你自己!是你做的事让人反感而不是喜欢!是你的恶毒将他越逼越远c让自己彻底失去机会!不是我!”我凌厉相逼:“我与小师父的辛苦只有你最清楚!我如何为他谋划寰转,他如何为我舍生入死,你都是看的最清楚的人。其中有不少阻碍更是你亲手设置!你说我占尽先机,那这里面又有多少是你生出事端!?你应该比我更占先机才对!可为什么到头来却只能空留余恨呢?!就算是因爱生恨,因爱舍生,你伤害了小师父是事实!是说什么都无法抹去的事实!这第二第三恨,只能说明你自己可恨!” 她安静下来! “至于最后一恨,根本无从说起!因为看似控制一切的你c却正是被一切控制!” “你什么意思!?”她警觉的眯起眼睛 “那些毒药是有人给你的!你根本对此药一无所知!我说的对么!” “你c你怎么知道?!” “你每次下药,量都控制的极其微小,我猜,一定是有人严厉警告过你!所以你才会这样谨小慎微。而不是因为你知道如何使用” “为何不能多用!?”她急切问到 “因为会要人命!若再如此几年,小师父定会萎靡而死” 她愕然!跌坐下去,嘴里叨念着:“怎么会这样” “这么重要的事她没有告诉你么”我不由冷冷一笑,竟生出一丝莫名的畅快:“最后一恨,你应该恨真正控制你的人!”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爬到铁锁控制下c可以活动的边缘与我对峙:“这一切只不过是你编造的谎言!你只是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不会告诉你的!芈衍玉!你休想骗我!” “敢问,我哪一句没有说在你的心口上?!”我舒展眉头,抬起下巴,轻笑着:“难道你就真的不曾怀疑自己被人利用了?” 她皱紧眉头,睁大惊恐的眼,像是在思索,更像是在追悔 我起身:“关于那个人c你说与不说,我都要查清此事!也只是早晚之事。可你至少要好好想想清楚,伤害小师父,到底是不是就是你想要的!” 我对着身后的勇子挥了挥手:“给她解开锁缭” “喏” “你你真的要放我走?!”她望着手上解开的锁链,眯起眼睛:“不会是耍什么花招吧” “我劝你把这些小精明放在该放的地方上”我将目光离开她的脸,转过身往外走 “为什么不杀我!是怕得罪秦国么?!”她微哑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目下秦国有几个人知道你在哪?!” “那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权利替老天决定他人生死!” “即便这个人伤害了你?!” “如果可以宽恕”我缓了缓,压低声音又道:“对,宽恕,这是小师父教我的。还有还因为我相信你对他的爱是真的” “等等”她喊住已经踏出地囚的我:“我只知道她叫凤奴!居住在咸阳城内!极善用毒” “可是中原之外的异族人?” “中原人!” “中国人?”我心中一声嘀咕 “他他身上的毒真的没有办法解么” “但愿有吧”我回神,推开门,迎接下一场战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病痛难忍 早点回来 “怎么样?!问出什么没有” “咸阳城内叫凤奴的人,我已经去信巫少,让他彻查此事,我相信一定会有消息的!”我扶着额头,托住沉沉的脑壳 “家主确定,那个人会有解药?” “我也不知道,只能先找到人再说”头痛欲裂到已经睁不开眼:“小师父呢!还没醒么?!” “用过药又睡下了!昨晚又犯过一次。怕家主担心,死咬着娟绸c才没喊出声” “这几日辛苦你了绿茵!”我抓着她的手:“还有秦之炎,替我说声谢谢” “家主不要这样说” 我拍拍她的手:“我去看看小师父” 辞别绿茵,踏过略显荒凉的院落,我推开书房的门, 他蜷缩在榻上一角,手下枕着一摞摞竹简,脸庞依旧清秀,却不见一丝朝气。 “醒了?!” 大概是听见声响,映着夕阳,他睁开绝美双眸 “玉儿” “感觉好点了没?” “恩”他疲惫一笑:“好多了” 我走进内阁,扶他坐起来:“本来想叫懒虫起床的,又见睡的那么甜,都不忍心了。这会儿是饿醒了么?!” 他摇摇头:“对不起!玉儿” “为什么道歉?” “没能给你一个好的大婚,我其实准备了好多好多还有我c现在的身体c你害怕么?” “我不怕,因为我知道,我们一定会找到解决的办法!而且我相信小师父,有足够的毅力扛过去!一定会的” “恩”他深深的点点头,眸中却是深深的不安 “其实,她就是黑寡妇”我垂下头 “可是你那年生病,嚷着要我不要相信的人?” “就是她,当时,我并不能久留你身边。她又陪在你身边太久,知晓你众多。所以我不能不顾及你。是我的错!我该早点揭穿她的!” “都过去了!”他疲惫一笑,两只手托着我的脸:“我们是夫妻了!是休戚与共的人,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自己一个人承受好不好?!我们一起面对!我会一直陪着你” “恩!”我长舒一口气:“你现在想干些什么!我陪你”他轻轻一笑,没有说话,我随之明白他的意思:“我就知道c走吧!我扶你去外阁,你想看什么书,我为你取” “好” 一连几日,我翻遍大大小小的书籍记载,都没有关于罂粟花的记载,更没有关于解毒的书! “家主” “梅姑”我看了她一眼,继而垂头翻查着 “家主,吃点东西吧” “恩,你寻访的医者都怎么说?” “没人知道!都称闻所未闻” “一个人都没有?” 梅姑摇摇头:“没有,宫里的医者也都问过了” “这件事情真是太奇怪了,据我所知,这些东西到了明清时代才出现在中国!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家主?家主!”梅姑叫醒我:“您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是不是病了?” 我摇摇头:“梅姑,事情太奇怪了” “家主”话未说完,亲侍便急匆匆的闯了进来:“家主,公子又犯了!将门关起来谁都不让进,只是里面摔打声不断,听起来比上次更严重,您快去看看吧” “秦之炎呢?!” “秦医者说是这个时辰不会犯的,交代一番便去访药了” “快去找c快去找人啊” “已经交代下去了” “快c梅姑” 我们几乎飞奔着冲到殿前,任凭怎样喊他都不肯开门,里面几乎是撕裂般的喊声将我心脏纠疼。无奈之下,只好让梅姑破门而入 “小师父!小师父!”我们踹进门去,却见小师父倒在地上,紧紧抓住头,来回翻滚,地上则是散落的容器c挪位的木案,还有身子底下那卷折断了的竹卷:“小师父” “玉儿,你出去!”他抬起头,鲜血从咬碎的牙根里流出血迹:“不要看我的样子” “小师父”我跑过去,试着将他扶起来,可是根本做不到:“小师父” “不要看我!出去!” “好,我不看”我抱住他,将脸埋进他的白袍里,一瞬间泪如泉涌:“但是,请让我留下来陪你” “玉儿,我好难受”他抓住我的衣袍和手臂不断撕扯:“好难受好像百爪挠心!” “呃~”顿时,火辣辣的疼痛隔着衣服袭来 “家主!”梅姑一声疾呼:“家主!”梅姑跑上前。将小师父紧紧抓住我的手一把撕开:“家主你怎么样” “梅姑,你们都出去吧” “家主!” “出去吧,他痛即是我痛,我要与他一起”我重新将小师父揽进怀中,头抵在他的肩头,淡淡的书香驱散悲情 “玉儿” “小师父!你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之炎马上就会来!我求你”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好想” “不可以c绝对不可以” “玉儿,抱紧我,再紧一点” “好”我将他紧紧抱住,任由他嘶吼的声音震痛耳膜c任凭他弯曲的手指抓痛我c任凭他有力的臂膀不断勒紧 “救我!”背上传来一阵刺痛,瞬间又像被什么挤压,一瞬间,我仿佛能听到了自己骨头的断裂声 小师父 “家主!” 秦之炎回来的时候,小师父已经晕厥过去。他施了针,又做了冰敷,全是暂时压制了病症 “你怎么样了”一切都忙完后,头顶传来问候 我松开小师父的手,轻轻摇头,反问于秦之炎:“小师父的病症!就没有比以前轻松一点?” 秦之炎垂下眼,神态黯然的摇摇头:“兄长用药的时间太长了” 我叹了口气:“这个我知道!就真的没有东西可以控制一下么!?让他不那样痛苦!?” “我从未见过这种怪毒!目前还没有找到压制之法,只能每次用些迷药,让他睡去,然后再根据脉象施针” “这么说只能每次都让他自己抗了?” 秦之炎叹了口气:“这样也不是办法,如此心力气竭的折腾,只怕早晚经脉受损” “那怎么办?这样不行c那样也不行!让我怎么办?”我顿时烦躁起来 “玉儿你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秦之炎眼中出现犹豫,仅在握紧拳头的一瞬间变得坚毅起来:“目下,还有一个人,或许值得一问” “谁!?” “邾国王族中人” “娴之!?” “邾国虽小,却是个极其神秘的国家!他们王族中人都极善用毒,也极善解毒。传言他们手中,掌握了天下所有奇毒,包括西域蛊毒!” 我定定的望着秦之炎,一个我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突然在这一瞬间豁然开朗 看来秦国c我是非去不可了! “给你这个” “什么?”我回神,看着他手上递来的瓷瓶 “你应该也伤的不轻!” “奥!不用了c我没事” “愈合筋骨的”他钳住我的手腕,将白色瓷瓶拍到我手里,扬长而去。我望着那抹身影离去,一时心下莫名泛酸 晚饭后,迷药过时,小师父转醒 “又在看什么?”我端着药走进书房,看他盯着竹简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先喝药” “恩,好”他看着我笑笑c拍拍身侧让我坐下:“是关于改革之事!最近两年都在忙着娶到美人。都没来的急顾上它”他说着,用惨白的唇接住药碗边缘,喝下里面的苦涩液体:“不过,我提出谏言已经有三年之久!大王却还在考虑”他神态迷茫的摇摇头:“不知我是否还有命等到改革之事” “胡说什么” 他握住我的手,笑着摇摇头,确没有再说什么 我心下不忍,遂又说道:“韩王懦弱怕事,改革这种事又需要意志坚定!我看啊,你们大王还缺一剂猛药!这样!你下次谏言的时候,不要说改革带来的好处。要说目下韩国的坏处!越坏越好!直到逼着他围着你问:小君呀!那你说可如何是好啊” 我夸张的表演终于把他逗的噗嗤发笑,一展愁容,他勾了勾我的鼻尖,轻叹一声:“你呀!” “好了!小师父,不管事情能不能解决,都是身体为重!俗语有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呀!从晚饭后一直坐在这里。赶紧去躺会吧” “玉儿,怎么办!”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深情相告:“韩非离你一日,便不知要如何活下去” 我心下一颤,皱了皱眉:“小师父,我正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怎么了?” “这几天,我要出去些日子。你要好好配合之炎,按时吃药,不要太累” “要去哪?”他有些紧张 “穆若和巫少那边有消息了!我想我必须亲自去一趟” 他定定的看着我,想问什么,终没出口。最后只说一句:“早点回来c我等你” ------题外话------ 果然如芈衍玉所料,这罂粟之后,另有其人。可原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为何会接二连三的出现?这背后究竟是谁在捣鬼?根据黑寡妇的线索,芈衍玉与久不出场的巫少又将在秦国如何并肩作战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入秦寻药 邾娴变了 听说,父王当年便是在秦国这片土地上遇到了策马扬鞭的母亲,自此纠葛一世。 那真不是一个好的开始。 “巫少!秦国民风纯朴,崇尚节俭!你这样大肆铺张c挥霍无度的,就不怕哪天惹起民怨让秦王砍了你”我东瞅瞅西看看,这所王家赐居的府邸的确是有气势! “呵呵!闹玩呢!爷可是救国救民的主!” “呦呦呦!了不得了你还,你这么能干,为啥史书上都没留下个名” “切!谁稀罕呀!再说你要一个道士留什么名!祸害皇帝的名?” “那倒也是!嗳!你府上怎么只有女的,没男的呀” “有女的谁还要男的!真是的” “道士都要清心寡欲!” “你懂什么!我这叫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恩,是么!那可得小心c这小身板c怪不得尿急呢”我拍拍他胸膛 “嗨!你什么意思啊你” “我不跟你浪费时间!说说,罂粟花这件事你怎么看” “这件事呢,依照你所说的,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有人飘洋过海去过地球对面,或者对面有人飘洋过海来过!” “飘洋过海出去再飘洋过海回来?!就现在这竹排技术?!你逗我呢” “否则你以为呢” “会不会是时空翻转!空间扭曲历史失序c之类的?” “然后地球轰的一声炸了?!”他弹了一下我的脑壳:“你科幻片看多了吧!” “切!我和你都出现在这个地方了,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大哥,我们来到这里,是因为科学!科学懂么!” “那么厉害,还不是被智能占领了”我挥挥手,不耐烦的追问:“行行行!别跟我叨叨这些没用的了,人你跟踪的怎么样了” “丢了” “丢了?!看我不打死你!” “别别别!我逗你的我逗你的!真的!嗳,你还打?!我错了还不行么你到底还去不去找人” 。 我一身男装素衣,驻足在人群嚷嚷的清平大街,扬起头,用手遮住太阳,高声念着高门阔府上的字:“昌平府” “什么人?”侍卫威武一声吼 “恩!好一个看门狗” “你说什么!?”那人怒目相视,几欲拔剑 “我说好一个昌平府,怎么,不准夸么!?” “你c” “去告诉你们家主子,他家来亲戚了” “就你!?你可知我家小君是谁?就胆敢口出狂语” “那你知道我是谁么” 他上下打量着我:“我管你是谁,想要混进君府,门都没有!” “看不起人是吧!?看不起人是吧!”我瞪着眼睛,做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旁边另一个侍卫拉了拉眼前这个:“不要冲动,看样子有来头” “娴之c娴之”我扯开嗓门大喊 “你c你到底是哪个?居然敢直呼姑娘之名!” “姑娘?!难道还不是夫人么?都这么久了!他俩墨迹什么呢”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来府有何贵干,小人也好进入禀报”另一位侍卫道 “晚了早怎么狗眼看人低了” “你c” 终于暗处的人没忍住c现身了!在身后对着几欲动手的侍卫一声高喊:“放肆!” “姑娘”侍卫齐齐施礼 我不紧不慢的转过身,正对上美艳无双的娴之,扯了个笑脸:“娴之” “玉儿,你怎么来了”她笑魇如花 “看来贵府是不欢迎了?!” “看你说的,来c快进来!”她刚要拉起我的手,被我推开,她顿时僵了面容,干笑一声:“你们几个,还不快给公子陪礼” 那两个人顿时明白过来,就要施礼,我挥手一挡:“嗳!免了吧!下次注意点,别误了你家主子的大事!”于是大摇大摆的进了府 “玉儿,你什么时候来的秦国,怎么都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提前准备准备” “你敢说,你想不到我会来?!”我面无笑意,直接了当:“你们都下去!我跟你们家姑娘有话有说!” 侍从们齐齐看着娴之,娴之摆摆手。众人匆匆退下 “玉儿,你来的巧,我刚打了新枣糕,赶紧尝尝味道” “我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c就护你c惜你c重你c引你为知己c待你如姐妹。自认为无愧于你!”我冷冷打断她的话,直接发难 “娴之心中清楚”她亦停下手中动作,换上一副严肃表情 “好!既然大家都清楚!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必藏着掖着!你敢不敢?!” “玉儿” “你敢不敢?!” 她目视着我良久:“我尽力” “为何只给我一半解药?!” “我早说过,你我只身恩,终难泯家国仇” “可你当初并非这样许诺” “我只说交由你处置c并未说交出解药” “好!如此算你说的通!第二问:你为什么要害我!?” “此话娴之不明白” “那就换个问法!你明知我心中的人是谁,也知晓穆若拿着瘾毒喂谁!为何还要毒害小师父?!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她深深的吸了两口空气,对上我的眼睛:“我自有我的理由c但娴之发誓:绝非想害你!” “解药呐?!” 她略有思索:“需调配,三天之后交给你” “好!三天之后,我来取,若是没有!或者只有一半,别怪我与你反目成仇!” “你放心” “最后一问” 她盯着我:“什么?” “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很多” “多少!” “整个天下” 我心中一沉,终于心灰意冷:“你野心够大!怪不得至今不肯嫁给子启!” “放心!我的大婚,一定会让玉儿参加”她绝美的脸庞与这华丽而冰冷的府邸还真是相配! “念在你我往日情份,你不想说的,我便不深问!你说过了的!我都会信你!希望你千万!千万不要再负我!”我说完,已经站起身 “等等!”她起身走到我面前:“既然你顺利拿到解药,娴之也有一事相求” “我就知道”我冷哼一声,果然不曾看偏她分毫 “我要你日后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日后你自会知道” “你果然和秦之炎是一类人!连手法都相同的很” “娴之一直都相信玉儿有识人之能”她狡黠一笑,暗藏算计 “切”我冷冷白了她一眼,绕开她缠住我的手,开门而去 ------题外话------ 当你发现你视为知己的人原来面目陌生。她曾经对你的笑和好,不过是为日后所谋铺平道路。当你发现她从来都不天真烂漫,只是看中了你的天真烂漫时,你是否已经脊背发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再续前缘 施救甘罗 “巫少?巫少?!你丫哪去了”话以出口,不能收回。却见一位柔弱妇人立在大殿之中,朝我惊讶看过来,我忙施礼c尴尬一笑。那夫人呆愣的看了我一会儿,自是觉得尴尬。还礼垂头。 我自顾往内殿走,与巫少碰了个满怀,他摸着头,也不看是谁就骂:“你是几房的c碰得老爷我” “老爷房的!” “嘿嘿!我说我的夫人们都不可能这么粗鲁”他抬眼看来是我,自顾摸着鼻子憨笑 “嗳,我问你!你到底有几房啊?!” “这儿童不宜!你就不好多问了吧!”他顺着转了话题:“对了,邾娴承认了没” “我就是跟你说这事!她说三日后,让我去拿解药!” “这么痛快?!那你问她罂粟种子哪来的了么?” “我没问!我担心她不仅不会告诉我,还会对我们产生怀疑,生出不必要的是非!那样也不利于我们接下来的调查!目前来说,只要她把解药给我,救了小师父。我就算跟她翻篇了。剩下的就全交给你了。我现在唯一想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要对小师父下毒” “恩,等我闲下来,再慢慢查吧!反正我离她也近” “呦你总统啊?!忙成这样!我告诉你啊!什么事都比不上这件来的蹊跷,你认真查!” “奥,对了,你不说我差点忘了,眼前还有一件火烧眉毛的事!还真必须放在这件事前面” “嗳!我说你故意对着干是吧!?” “哎呀!不是!快c跟我去见位客人!” “谁呀?!大殿那个妇人?!” “怎么?见过了?” “我从那边过来!看了一眼,有点眼熟” “这事呀,说起来跟你还有缘分!走走走!到了你就明白了” “嗳,我说,哥们!你别背着手拉我行么,就跟老头牵头驴似的” “牵头羊也好听呀您这” 一路边走,巫少边与我细说,不怪方才我觉得眼熟,原来她是甘罗的母亲,多年前我从赵国归楚的路上见过一次,匆匆数年,当年那个柔弱如水的少妇,如今也以头顶丝丝白霜,她因甘罗之事,求人至此,也可谓煞费苦心了。话以至此,且说甘罗之事,甘罗因参与谋划成蛟割地之事,又因平日里与成蛟关系过甚,早就不受华阳太后待见。如今夏太后一死,成蛟便没了靠山,加上嬴政生母帝太后与成蛟之母韩夫人相争,致使成蛟携母降赵,连累甘罗受灾!嬴政有心保他,迫于母威,也只好作罢!甘罗知晓其中厉害,早在出事之前,便交代母亲要来找巫少相求!争取一线生机 “那甘罗现在关在哪呢?!” “秦国云阳死牢!那里是关押即将处死之人!或者终身监禁犯人的地方”巫少解释道:“里面据说阴暗恐怖,刑法特别重!几乎没有人活着走出来!” 还不等巫少说完,那老妇哭的更凶了! “哎呀,夫人!您别哭了!哭又解决不了问题” “公主!公主您与犬子有过一面之缘,当初罗儿也是听了您的话才侍奉当今秦王至今。可还是难以保全性命!老身知您有先见之明,还请公主再救我儿一命” “夫人!哎呀夫人您快起来您起来听我说!哎呀!巫少,你是睡了还是死了c快过来拉一把” “嗷嗷好” “传言都说公主已经薨逝,可公主如今就活生生立在老妇身前,老妇深信公主有仙人之能,定能救我儿一命,求公主救命” “夫人呐,您听我说,就算我真的是神仙,您也得给我掐指一算的时间呢!何况人命是关天大事!更要有缜密的谋划才行,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这样!您先回府。晚上我定入府相续如何啊?!” “好,老妇先行谢过公主!” “好好好!来来来,姑娘,搀着夫人送回去”我随手拉过两边侍从,塞近甘夫人身边搀扶 “喏” 看着渐去的身影,我不觉纳闷:“明明是来找你的!可为什么求我呀” “你人好呗”巫少像个猴子一般半坐半躺着,自顾喝着酒醪 “我怎么觉得,这又像某人的阴谋!” “什么阴谋,别说的那么难听!这是你跟人家的缘分,我瞎掺和什么”他打了个哈欠 “你别拿这话蒙我!你明知道甘罗这小子,十二岁便绝于史书,说不定他十二岁就该死了呢?!你让我怎么救!” “史书上没记载,人就得死啊?!人家今年十九岁了!还不是活的好好的” “你是说有救?!在历史书上绝笔了!但人不一定真的死了?” “是呀,史书里彻底把你抹去了!可你不是依然存在!那个东西都是人写的!并不就代表它是真实的历史!我们呢,只是按照事情原本的样子,给它捋一遍而已” “那!此时,历史让我怎么做呢?!” “自己想啊你就是历史史实” “我哪知道!” “你这样聪明美丽大方可爱!慢慢想,一定可以想出办法来的,啊~我要睡了!别打扰我今天没精神” “喂!人家明明是来找你帮忙的,你却全部推给我!你丫还要不要脸要不要脸你给我起来” “哎呀,你烦不烦呀!人家昨晚很累的” “小心你的肾爆炸!哎呀!起来” “我醉了,起不来” “快起来想办法!要不你别想睡安稳” “啊啊啊你真是太烦了,本人以死c有事你去门外烧纸好啦” “无赖” “哎呀笨死啦,你是怎么逃出楚宫的你忘了么” 趁着晚间月,一銮车驾,一袭深蓝袍子,我登上不算气魄却也绝不落魄的甘府:“夫人” “老妇等候已久,公主请” “请” 待坐罢,我环顾一周,甘夫人笑道:“公主,放心就好” 我点头:“夫人!时间紧迫,我们有话直说” “公主但说无妨” “您只有三日的时间,准备一具尸体,与甘罗样貌身形类似的男子尸体!记住,是新鲜的尸体!” 她突然一脸难色:“这” “这件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难在时间短还要与甘公子相似,易在到处都是堆尸谷” “妾身的确从未做过这些,所以” “我明白!不过如今情况非常!我希望您马上按我说的做,三日天亮之后,我们开始救人!” “好!”还记得第一面见到眼前的妇人时,她的眼睛里满是懦弱委屈,柔弱不堪,如今,为了孩子,她坚定的目光让我觉得像一尊巨人:“我立刻派出全部家奴” “嗳!这个时候,夫人还不觉得钱更有用么?!” “我明白了,我马上派人联络江湖义士。” 我满意的点点头 三日转瞬即逝c转瞬即来。天才蒙蒙亮!巫少便急匆匆赶去秦国王宫,果然!没用一个时辰,宫中便传出消息,华阳太后为国运祈福,愿亲自安超亡灵! 巫少准备了两个空心祭台!其中一个后面设有通风口的装了尸体,等会儿会被送到这边! 此时,几乎所有的狱卒都被召出死牢,是守卫最为单薄的时刻!事先,所有营救人员都已经看过死牢的布控和地图!人人一身道服 只有我身着一身卒装,揽着已经混进来三天的黑志,小声问:“这几天除了你c还有没有人见过甘罗?” “家主放心!全部按照你的吩咐!三天之内只有属下一个人见过甘罗!” “好!做的不错!”我们歪歪斜斜的靠近甘罗被关押的地牢看守旁,高声吆喝着:“兄弟!来再喝一碗” 黑志装作阻拦:“哎呀!别喝了” “呦,那还有两个兄弟,走!过去喝一碗” 那两人闻声,起身向像我们走来:“这是哪个号头的” “嗨!兄弟,我呀”黑志示意了一下,随之向他们介绍我:“这位之前是个宫廷内卫,昨天刚被罚过来,这不,心情不好,喝大了!兄弟们见谅见谅”黑志指着装醉的我,一脸憨笑 那士卒们一听是内廷来的,个个眼睛雪亮,还哪管眼生:“哎呦!小兄弟不错呀,年纪轻轻便去那里值班!”另外个狱卒用手托了托我的下巴:“长的还真是不赖呀” 我挡开他的手,扶着他的肩膀坐下:“知道老子是谁吧!老子可是侍候过当今太后的人!” “切,净吹牛” “你不信呐?这c我什么风景没见过!来来来,陪我喝酒,我给你们说说宫里的美人” 众人纷纷起哄:“倒酒c倒酒兄弟” “嗳,是” “来!干了这碗!”大家齐齐举起饮空,我才接着说:“要说这秦宫谁最风姿迷人,还要算我们当今太后,那当年可是风华绝代的赵国大美女!虽如今年龄偏大,可依旧风韵犹存呀那叫一个珠圆玉润呐” “哈哈哈哈哈我也听说当今太后,还是很有味道的” “呐!你看看,还是这位兄弟经事”我拍着他的肩膀:“来!再干一碗!” 说着话,不知不觉间又有两三杯下腹,迷药慢慢起了效果!狱卒双双倒下:“兄弟兄弟,起来喝酒,别装睡,请来喝酒!嗳!真醉了” 暗号一出,身着道服的人已经通过了守卫,顺利进入,黑志解下狱卒身上的钥匙,顺利将我们带到关押地 “快打开” “甘罗”我进入牢中,与已经皮开肉绽的清水少年对视,他还是他,只是一脸稚气不在,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依旧襄着那双如同珠宝一样明亮的眼睛,透着清澈与智慧。他先是疑惑,然后一愣,转而一脸惊讶。我只等他认出我!却不等他开口:“什么都别说,你母亲在外面等你!相信我” 他看了一眼侍者抬出来的尸身,瞬间明白我的意思。信任的点点头。我也扫了一眼,竟真有七八分相像。 多么好的孩子,真是可惜了。 “你换好衣服后,服下这个”他从我手中接过药丸,在手指间旋转着,我忙解释:“是迷药!防止你乱动的,记住,睁开眼睛只要还是一片漆黑,就不要喊!” “我明白了”他紧紧泯着嘴唇,向我投来信任与谢意 “换衣服吧!我们等会见” 我抽身离开。出了死牢,正撞上拿着通行令牌的侍者前来接应:“不好意思,两位大哥,这突然太后与大士说不来死牢祭礼了,命我前来通报,撤回祭台” “敖!我猜也是不能,这太后能来这种地方?” “就是就是” “回去吧” “多谢大哥” 眼见事情顺利,我这才换下平日男子装束,飞奔甘府 此时,甘老夫人揉着手掌,焦急的等在府外,见到我,几乎是跑着迎上我,也不顾什么礼节,直直抓住我的手问到:“公主,如何了?” “夫人,一切顺利” 忧虑的面庞瞬间舒展,喜极而泣:“多谢公主救命之恩!” “巫少说,这是我们的缘分”我扶住要施礼的甘老夫人:“我也觉得是” 她点点头:“奥!我已经为罗儿收拾好了细物,现在就可以跟你去”说着罗夫人便急切的要与我走 我一把拉住她:“夫人!我还要去一个地方” “奥,好”甘妇人按下心急,擦这泪痕点头应下 与她对视:“我们说好了,只看一眼!不可耽误时辰。您还要马上回来安葬牢里的尸体。之后我会再派人来接您” “老妇明白”晶莹的泪光闪过:“只求我儿能活下来就好” “好,那夫人等我,我办好事,随后便来接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取到解药 又见嬴政 昌平府门外,停了两对仪仗非常的人马。门侍依旧是三日前的人:“公子来了” “你家主人在见客?” “我家姑娘不曾” 我认真回礼:“那就烦请壮士通报” 来人相视一眼,立马答到:“姑娘早已交代过了,公子请” “那好!” 进了府,便知娴之早就备好一切:“玉儿,你来了” 我没有入座,直奔主题:“解药呢?” “在这”她拍拍桌上的木匣,我刚要伸手,便被她先一步压住:“我可警告你,这是毒药” “你什么意思?!” “以毒攻毒没听说过么?!”她这才松了手:“一日一粒,不可多用!药停之前不可同房” 我尴尬一愣,继而咳了咳:“否则呢” “若是不听劝告!出现任何差错都不要来找我!”她没有解释 我打开木匣,是两个瓷瓶,便也不再多问:“我知道了”说完,甩袖欲走 “你还不能走!”她以旋身而起,拦住去路 “怎么?!” 她指指院外,却见子启正在送别一位英武男子:“秦王在那!你想出去么?!” “秦王?!”我睁大眼睛,不由透过窗口细瞧,只见那人身姿不凡,着一身金丝缝制的黑袍,系着金玉相衬的发冠,脚下的靴履黝黑发亮,虽不至于看清五官,但从大体轮廓也不难推测其英俊刚毅。 “今日若不是母后与华阳太后都去祭礼,寡人哪有闲暇私访表叔,更尝不得如此佳酿” “大王若是喜欢,臣命人取几坛让大王带回去就是了” “不忙!若是好东西都进了宫里,寡人哪还能有机会再出宫!” “喏”子启躬身施礼 “好了,爱卿不必再送”说着,由侍从跟随,往外院去了 几年不见,果然是另一番光景。我心中不由感叹,差点不曾认出,那会是多年前浑身带伤的男孩。转神之间,却见娴之静静的追着那抹身影,直至消失,嘴角早已不自觉浮出一丝喜色! “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可以!别忘了你我之诺” “若小师父得以康复,我不会食言的”我刚走两步又突然记起一事,回头与她说:“你若心不在子启,何不放他早成家室!” 她盯着我,笑意很深:“你也放心!世界上我最不会害的,便是你们兄妹二人”她眉间轻挑,妩媚动人:“我们是朋友!不是么?!” “我觉得你谁都不会饶过!”我看着她的眼,咬咬牙:“你才是那朵最毒的罂粟花”说罢转身离去 一骑快马,飞奔而回。接上甘夫人,我们一路往东而动。穿过闹市,再过一条官道,便到了郊外。眼见快要走出宽道,对面却不紧不慢的驶来一队仪仗,远远看去,气势非常。我们只能停滞一侧准备让行。车驾徐徐驶来,等近一瞧,竟是之前停在昌平府的那对仪仗。车銮上坐的正是昌平府见过之人!眼看那人往这边看过来,我心下一紧,连忙侧过头去。 “停”这边还不等我们上马,那边有人高喊一声,整只仪队连同车銮徐徐停下,那身黑衣协同几位侍从竟亲自往这边走来c最后站定 我的手心此刻全都是汗!脚已经软的抬不起步子。时隔十年有余!他会不会认出我!?认不出一切都好说!若是认出来!他会谢我救命之恩,还是会为隐藏当年落魄情形,直接杀之而后快?!思绪飞转,不肯有任何停歇。 直到甘夫人拉了拉我的衣角,我才回神,俯身而拜。 “都免吧” “谢大王” “甘老夫人,真是巧缘!寡人总想登门拜访,探望老夫人。却一直不得空闲!不想在此巧遇” 我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冲我来的 夫人答:“老妇卑微之躯,怎敢有劳王上亲驾!” “甘罗与我情同兄弟,寡人前去探望,也是在理之事” “大王心意,老身全领。只是大王乃万民之主,老身岂能不顾尊卑礼法” “老夫人此言,多有不肯谅解寡人之意呀!” “老身不敢” “寡人也自觉愧对甘罗!可是,无奈母后那边您也知道!如今吏部一边,尚不听命于寡人。不过,寡人已经交代过,尽力保他少受邢罚” 老身明白!可是罗儿受的苦老身无处申诉。罗儿自入秦以来,便为大王陪读,自来与您和公子蛟都是感情笃厚!如今公子出事,罗儿也是难为,还请大王明察“ ”老夫人莫要再伤心,等我亲自掌权,一定过问此事,释放甘罗“ 原来,此刻的秦王还没能完全掌权亲政,我心下思索着,垂首望着那双脚踏大地却一尘不染的黑靴 ”多谢大王!有大王这句话,老身也就放心了“ 我与一众亲侍随罗夫人而拜 ”快快起身“他扶着老夫人,又问到:”老夫人一行,这是往哪里去?!“ 夫人答:”回大王,是是送我侄儿“ 此刻只觉得被一双饱含好奇而又犀利的眼睛来回打量:”可是您身后的这位?!“ 我不自觉已经将头埋的更低 ”正是“老夫人扶我向前一步,与她并排站立:”还不快见过大王“ 我将衣袖抬高与眉齐而施礼:”小民参见大王“ ”哦!竟是位士子!?哪国人啊“ 我恍惚回神,方才只为方便挡脸,竟施了士子之礼:”回禀大王,楚人“ 他仔细打量:”倒是有几分楚人华美之态,即是甘罗表兄,想来也定然是个大才。准你抬起头来回话吧“ ”小民不敢“我咽下口水,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有何不敢啊“秦王紧接着追问 ”小人贱民,不敢直视天颜c不敢与罗弟比肩“ ”哈哈哈“秦王爽朗笑罢:”看你气度不凡,应是个高傲的,不想如此谦逊,如此你们便去吧“ ”多谢大王“”恭送大王“ ”蒽“见他与侍者转身而去,我这才松下气,小心翼翼的抬头,转身拖着已经轻软如棉的腿。快步而走 ”家主,您往何处去?!还请上马吧!“一侍从突然喊我 我惊恐回身 这一声”主“,足以引起这位疑心成魔的秦王警疑。 又见那双虎狼之目!虽遥隔几米,却也不难看到那双眼睛里的震惊与惊喜 当年即有心回避,今日之见!上天又是何意? 他一步步向我走来,圆睁的眼睛一刻不曾离开我的脸:”是你!“ 我后退一步,只觉得身体冰冷:”我“却说不出一句话 ”是你是你啊“他轻摇着头,眼睛里溢出泪光:”说!“ ”我不知大王命小人说什么“ ”你是谁,你的名字,寡人要知道你的名字“ ”小民琅玉“ 他一把扶住我的双肩,流转的眼睛在我脸上一遍遍旋转:”真的是你“ ”琅玉不不明白大王在在说什么“ ”在赵国!赵政!你不记得寡人了么!?我是赵政,我是赵政啊“他异常亢奋,笑到溢出眼泪。 ”什么赵国小民楚人,从未去过赵国“我装起糊涂 ”不可能的,当时你也是如此一身男子装扮!你还救过我,你不记得了么?“ 我逃开他的眼睛和紧抓住胳膊的手:”大王真的是认错人了,小人本是男儿身,何须假扮!况且,小人乃是第一次离楚,更不曾救过大王还请大王恕罪“ ”你当真是男儿身?!“他疑惑的眼睛再次扫过我全身,仔细盯着我的喉间与耳朵查看。这具身体愈伤能力极强,若是不配耳缀,不几天耳洞就会愈合。所以这个我倒不怕,只是这喉结 我忙解释:”正是,小民年仅十六。这是第一次远行。又怎么可能救了大王,大王重情重义,一时认错恩人也是有的“ ”不可能!寡人不会认错的“ 我立刻拱手施礼再次对答:”大王自是英明神武,不会认错人,小民深信,只要那人出现,大王一定能够一眼认出“ 他用颤抖的手托起我的下巴,用一种猜不透的眼光直视着我:”你因何入秦?!“ ”他是为“夫人着急为我解释 ”都闭嘴“顿时龙颜脑怒:”寡人在问他“ 我张了张嘴,紧张的咽下一口唾液:”因小民母亲重病,听姑母说起,秦国有位叫凤奴的人善于治疗此病,小民便亲自为母求药至此“ ”是么!“他眼睛一翻,指着内侍问道:”他方才可是喊你家主?你又可知,何种地位之人,才堪称主“ ”是!小民父亲早年为国而商,得以封官,无奈早逝,小民不得已早早继承家业,年少称主,的确是有不得已之苦“ ”你承何祖业?!“他高抬着下巴,紧咬着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小民是给官家做绸布生意“ ”即从商,为何又以士子自居“ ”小民天生愚钝,哪有经商之才,家业不几年便在手中衰败干净,小民又刚巧好些文墨之事,便渐有了弃商入士之心“ 秦王眯了眯眼睛:”你当真男儿身?“ ”小民岂敢欺君“ ”知道就好!“他似乎有不甘心,又问道:”那c家中可有姐姐?“ ”小民乃家中独子,不曾有过姊妹兄弟“ 他这才松开钳着我下巴的手,下巴虽轻了疼痛,却一片火热 ”既然是当世士子,我秦国又从来惜才,不如你便留下为寡人的大秦效力吧“他稍稍侧身,背手而立 ”不可!“此话一出,秦王锋利的眼光扫来,我忙拱手解释:”小民家中尚有老母需要侍奉。实在不便留下“ ”寡人会派人去将人接来咸阳!“ ”啊!?不必不必劳烦大王费心,母亲身患重疾,实在不便车马劳顿。这样!小民愿留秦效力,可是这药!我总该为母亲送回吧?“ ”让侍从代劳便可!一瓶药而已“他的眼睛从始至终都包含怀疑 看来,想要现在脱身是不可能了,只有日后见机行事了:”那好吧!请容小民交代一番“ ”寡人前面等你“他盯着我,冷冰冰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说罢挥袖而去 我盯着亲侍,亲侍也自觉有愧,俯身便要拜,我一把拉住他:”你和勇子都是我最最信任的人!这瓶药就交给你们了,告诉公子:此药是解药也是毒药!一天只能服用一粒,万不可以多用!记住了么“我将药交到他手里:”记住,不要告诉公子这里发生的事!就说遇到了一位故人,盛情难却,小住几日,马上便归!“ ”是小人害了家主“ ”你跟着我出生入死不易,我知道!别说那么多了!好好记住我交代的!千万不可以告诉公子,让他担忧“ ”小人记住了!小人一定照看好公子“ ”恩“我拍拍他,然后转视勇子:”告诉梅姑和绿茵,就说我说的,接回去的人只能交给秦之炎诊治!外人一概不得插手! “属下遵命” “他伤的很重,一路上要小心照顾着。他对我c对这位夫人都很重要!一定要他活下来!一定要!” “请家主放心” “好了!你们走吧,一路小心!注意掩饰行踪” “家主保重” “去吧” 看着他们上马远去,甘夫人上前致歉:“都是老妇的错,若不是老妇非要送别罗儿” “夫人不要这样说,有些东西是天注定的!不是谁的错!只是遗憾于暂时不能带你去见甘罗了” “这也是天意”睿智如她,全是坦然 我轻笑着点点头:“我可能必须跟秦王进宫了!还需要夫人为我去通知两个人” “公主请讲,老妇一定尽力” “第一个,先去通知巫府的巫少,让他务必想办法见我一面”我扯下脖颈上的渊源玉交到夫人手中:“把这个交给昌平府的娴之姑娘!一定要亲自交到她手中!告诉她,我进了秦宫,秦王目下虽然只是疑我身份!却也会彻查此事。让她务必火速搭救!” “老妇明白了” “还有,夫人,秦王一定会派人监视你!你要多加小心” “公主放心!” “好!就拜托你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孟贤身份 挑动战火 华丽阴森的大殿寂寞无声,只有无数灯火在噗噗的燃着,多希望它们能一个不小心燃了那些飘摇的红色纱幔!也好解除我现在尴尬而又害怕的现状。 殿上是秦王不断翻动竹卷的声音,我则一直低着头,想着怎样继续编造难以识破的谎言! 我稍微一动,便能感觉到那到危险的目光。所以接近一个时辰,我几乎一动不敢动,跪着的腿早已失去知觉 “你不饿么” 饿啊,可是我敢动么!我看着一案的菜肴,摇摇头:“不不饿” 他放下手中的竹简起身,吓的我也赶紧站了起来,可惜脚麻的没了知觉,有些踉跄。再看秦王,定在那里,伸着手,似乎有要拉一把的意思!察觉到我看他,便将手背了回去,缓步下殿,若无其事发问:“你的脚怎么了?!” “没什么!”我有些不好意思:“麻了” 他没忍住笑意,又不好让我看见,只好半转了身,片刻,从新转过头:“你且站着吧,寡人饿了,寡人要用饭食了”说着自顾踏下玉阶,坐上我刚才的位置 “喏”对别人说这个字,竟有说不出的别扭 干站了一会,他又问:“好些了么” “回大王,好多了” “那就过来用饭吧” “与与大王共共用一案!?” “恩!” 除了小师父,亲爹也没干过这事,更别说是跟秦始皇了,这饭还吃什么呀,干脆杀了我得了,也省了这些折磨! “愣着干什么,过来呀”见我迟迟不动,他催了一下 我咽下口水:“小民不饿” “是吃不惯,还是真不饿啊?!知道你们楚国奢华,就连吃食也细。怎么,还需我秦宫配上你楚国厨娘?!” “小民不是这个意思!”我忙摆手,后退两步 “那是什么意思”他将头一歪,反问道 “我我我真不饿” “过来坐吧”他失了玩味的表情,沉下脸,低下头,自顾往嘴里送饭:“来人,添碗筷” 我只好慢悠悠的走过去,跪坐,却觉得浑身有一万只活蚂蚁,哪里都不自在。 他将一块干粮递给我 我摆摆手:“我吃粥!吃粥就好”说完深吸一口气,捧起饭碗灌下肠 “你慢点吃!” 我放下碗,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巴:“我好了,大王慢用!天色已晚!小民先先告退了” “慢着!” 我刚要起身的动作停下,老实坐下:“不知大王还有何吩咐” “今夜寡人想要下棋,就由你来与寡人对弈吧” “回禀大王,小民不会下棋” 他哼了声轻笑道:“你会什么?难不成只会些歌舞?” 我别开头:“大王说笑了” 他放下碗筷!将杂物挥袖一扔,看不出喜怒:“那寡人今晚就与你这般坐着!” 我垂下眼,不再说什么,当真就这样坐下去。心想这一夜怎么熬!? 熬呗!还能怎么熬!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都要蒙蒙睡去,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钳住我的手臂,我睁开眼睛,对上秦王愤怒的狼目,与那年赵国桥边时候的眼神一模一样!我愕然清醒过来:“你要干什么” 他拽着我,拖着就走!风风火火拽到一间殿堂,一脚破门,吓的身边侍从一怔,赶紧匍匐 “你们都下去!都给寡人下去”他凶神恶煞得模样的确吓人,随从们纷纷大气不敢喘的退到门外。他也不管那些人,将我甩进大殿:“进去”随后推着我又进了一重门阁,直接走到一池清水旁 我看看浴池,再看看眼前这个满脸戾气的少年,胸中有苦难言:“大王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恨恨的盯住我:“寡人今日倒要看看你到底是男是女”话音刚落,一个用力将我扔进清水之中:“脱吧!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大王,我真的是男的”嘴上喊着,心里早已崩溃c这叫我上哪变出一个男人身子来! “脱啊!证明你是男子!” 他已经疯了! “我” 正在这时!宫人推开门,小心翼翼的走进外阁回禀:“禀告王上,蒙恬将军求见” “不见!寡人谁都不见”一声怒吼,宫人立刻匍匐在地惊恐万分:“将军说,事关嫪毐与太后!请求务必见到王上!” 他猛然转过身看着宫人,良久c终于开口:“让他进来吧” “喏” “你先上来”他背对着我冷冷说了句 我得救一般,好不容易费力爬上岸,一位身着褐色衣袍的男子已经进殿:“参见王上” 我拱手:“小民告退” “不必”他也不看我,冷冷的拒绝了我的请求,我心下一沉,知道此事没完 “王上,事关太后”说话的正是那位将军,我抬起头与他对视,瞬间愣在原地,他睁大眼睛,也顾不上回禀之事,不可思议的喊出:“贤弟!?” “兰草少年?!”我马上觉得不对,重新喊到:“孟贤!”又觉得不对。 孟贤?蒙恬?好一个蒙恬!我后退一步,险些又跌进池中 “你们认识?!”秦王两下看看 “回禀王上,是苍山同窗师弟,臣下曾对大王提起的位无书之论,正式出自贤弟之口” 这下有救了!我心中暗喜 秦王疑惑的看着我,大手握在身后:“你是苍山弟子?!” “正是”我拱手 “贤弟何时入秦的?!” “奥!前两日” “前些时日,还听李斯师兄谈起你,他说若能引你入秦,倒是一桩幸事,不想,这话即出,你便自己来了” 我尴尬一笑:“是么?!原来李师兄也在秦国” “好了,即得众人举荐,便一同听听当前时局!也算提前熟悉秦国政务了”秦王不耐烦的打断我们 蒙恬拱手,继续回禀:“大王,今日午后,巫大士突然访我府上说说他算出:移居外宫的帝太后有喜了” “什么?!”秦王眼睛都圆了:“一派胡言!”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巫少的缓兵之计 “还说已经是第二子”蒙恬接着回话 “他想找死么!?竟敢污蔑母后!简直岂有此理” “大王,嫪毐告奸c逼成蛟叛变,然后以功封侯,如今还要您称他假父。这的确是都是帝太后之计啊” “你也认为?!” “是,大士自入我秦国以来,但凡大事,都在其神算之内况且,如今观太后所为,应是实情” “此事日后不必再提!母后曾经与寡人受过不少苦!难得她高兴,便由着她吧!” “那华阳太后那边?” “瞒着!” 此时,我已经有了主意。定了定神,上前一步道:“敢问大王,娟绸可能包住火么?!” 他看看我:“即是荀子高徒,可有高见?!” “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两个孩子长着,早晚都要见人的,到时候华阳夫人知道了会怎样呢?会对您怎么样呢?!” “你的意思是告诉华阳太后?!可寡人母后怎么办?!不可!此事绝对不可”他还没有参透我的意思 我再次上前一步,解释道:“此事我听明白了:嫪毐是帝太后拉拢的势力,想凭此与华阳太后相抗!而华阳太后扶你父王上位,又力扶你上位,目地便是保全她的势力!如今两派相争!大王应该做的是力保守规则的那一方不是么?!难道要任由嫪毐做大c最终擅权?!一个吕不韦还不够大王受么?还要再来一个?!” 他眼中骤然一狠,片刻闪过,很明显!我说到他的痛处了 “我说过!华阳太后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她早晚定会知道!到时候两者开战,在所难免!大王与其考虑如何孝敬帝太后!不如先想好如何讨好根基深厚的华阳太后,也好保住这来之不易的王位!别忘了,是谁扶你上位的!扶你c自然也能废你!” “大王,贤弟说的有几分道理!” 我完全放松下来,我相信,现在的秦王,完全有理由相信我只是个士子:“不是有几分道理!而是你们秦国目前局势就是如此!大不了打击完帝太后,日后再找个合适的理由拉回来平衡局势就是了,到时候不仅朝中没有左右大王的势力了!华阳太后年老体衰的,后续力量还能交给谁!?” “如此说来,眼下只能委屈母后了?!”他近乎踉跄一步,手掌重重的拍在身前栏杆上 “只是眼下,为了大局,还请王上舍些情分!”蒙恬劝道 “嗳!师兄,你不在的时候老师可说了,这叫坐山观虎斗”我故意提高嗓门 他皱眉弄眼示意我秦王心情不好让我不要再说了! 我撅撅嘴巴:我就是要让他心情不好! 夜里,我终于如愿跟着去了蒙恬将军府上! “将军府就是不一样”我东看看西瞅瞅:“昨晚还以为是天黑看不清,原来将军府内果真没花没草c就是练马场大” “哈哈哈贤弟说笑了,贤弟若有闲情雅致c我便再带你到后面的花园走走?” “算了!我没兴趣c估计你家花草都带着兵器味” 他笑了笑,绕过练习场地;引路到左边小路:“当日我奉王上之命c入苍山学宫是有密事要办,所以不得不对你隐瞒身份!还请贤弟见谅c不要为此与我生分” “恩!蒙兄不必为此道歉,琅玉都明白”昨晚多亏了他,要不自己还不知道怎么惨死c再说,我也对他有所隐瞒c又有什么理由怪人家:“他日小弟有难!若是连累了蒙兄c蒙兄不要怪罪琅玉就是了” “哈哈哈,你倒是会讨人情!”他豪爽应下:“这个好说!你我兄弟c还谈什么连累” 说话之间,已经来到蒙恬住处,一个单独的院落,内设假山溪流c古香古色的回廊蜿蜒其中。 “你的院子c倒是好的” “贤弟若是喜欢,改日王上也赐了你府邸。我替你找人捯饬” 我尴尬一笑:“多谢蒙兄”先一步踏上回廊,来到大殿,环顾一周道:“蒙兄,你这待客之所c甚是无趣!”我推开侍从端来的茶水:“来一趟将军府c怎能不见个鲜!日后我拿什么替你吹嘘” “你呀!”他指着我爽朗笑罢:“我这有西域歌舞,倒是不同于中原,你想看么” “不要不要!来些我没见识过的” “没见识过的?我有无数名剑” “我又不会武功!看那干嘛” “嗳!有一样,你肯定没见过!” “是什么?” “跟我来” 我跟他来到书房,偌大的房间里摆满了剑c刀c还有一张两人才能制服的弓弩。剩下的便是书简c我抽出一张誊抄着诗经的帛书,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还不等再念下文,早已被他一把抢过:“别动” “呦!本来只是看字不错c如今让我不得不多想了!说说,是哪家姑娘”我指着他玩笑 “不知你在说什么” “说说嘛,谁家女儿” 他脸上微红:“壮志未酬!天下未定!恬怎敢想些儿女情长” “你的意思是只要有战争还在,你就不娶妻了呗?!战火已经延绵百年!都按你这个想法的话!人类早就绝种了” “我” “不过!战争的确也该结束了!”我拍拍他的肩膀:“但是呢!感情与你的宏伟壮志相比c也并非微小之事!它与亲情友情的存在一样!使得这争名夺利的天下c显得尚有温情c而且难能可贵。所以呢!它来了c就该让其自由发生c而不是以借口拒之门外”我一把抢过宣纸,打量着:“字真的不错” 他不在抢夺,随后翻箱倒柜一通:“呐,给你”递给我一只毛笔:“知道这是啥不” “这就是你说的c我没见过的东西?!” “恩,它可是经过我改良的笔,毛束不扎;不掉c更贴锦帛c更吸墨” 这个时代的笔和纸都还不成熟,人们更喜欢用刀刻字在竹简上。我自己也曾仿照记忆中毛笔的样子试着制作一些,可惜都没成功c倒是眼前这支笔c与流传下来大家所见的毛笔几近相同 “我试试” “哎哎哎!”他抢过那张宣纸:“你用别的” “切”我抽了一张空白的竹简,试了一下,“果然好用”。一脸惊喜 “没见过吧!” “我怎么可能!好吧,我没见过”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支就送给你了” “真的?!” “当然” 我眼珠一转:“如果我不要,你告诉我怎样做到的可以吧?” “你还真贪心” “你就说教不教吧” “我还有好东西给你看” “我不要!我就要你教我这个” 此时,宫中爆出甘罗死亡的消息!而甘夫人接出尸体,请求南下故陵!秦王准。 我趁着蒙恬也被风风火火拉入宫的空档,偷偷溜出蒙府,来到巫府 “这下,秦王得有几日是顾不上我了。是个逃跑的机会!” 巫少歪身靠到娴之身侧,调笑道:“若想在咸阳城内消失的无迹可寻,天下也只有姑娘做得到了” “放心吧,我早就准备好了”娴之自顾饮着酒醪,不着痕迹的躲开巫少 “什么时候能走?”我着急发问 “放心吧,有人可不希望你多留”巫少抢着回答,两人各自白了对方一眼,殿内顿时默默无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绿茵试毒 芈炎决裂 “夫人回来了,夫人回来了,快去禀报公子,夫人回来了”还未进府,禀报的声音倒以扩散满府。 他白衣素洁,发丝微乱,削尖的下巴上已经长出参差不齐的胡茬,宽厚的胸膛一起一落c脚步虽以落定,急促的喘息却不肯停歇:“玉儿” 我接住他的拥抱:“这是喝了多少?!满身的酒气” “玉儿”他紧了紧手臂:“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以为你嫌弃我了” “说什么傻话!”我扶住他的胸膛,抬头望向他已经被折磨得蜡黄凹陷的脸颊:“你受苦了” “不是我让你受苦了” 甘夫人不知何时已经到了眼前:“夫人与公子如此伉俪情深c真是令人羡慕” “奥,这位是甘夫人甘罗之母”我引荐道 “甘夫人”小师父松开我认真行礼 “这位是我夫君,公子非” “老妇见过公子” “甘罗怎么样了?!”我问小师父旁边站定的梅姑 “有秦医者在,他定是不会太差。不过伤的太重,还未完全恢复。如今与我一同住在内院” “夫人一路盼子心切!还是先让夫人见见甘罗吧”我转过脸,看着小师父与罗夫人二人 “奥好,夫人这边请”小师父亲自引路 如此日子平静下来,小师父有条不紊的调理着身子,甘罗则已经转危为安,甘夫人也以安顿在韩府别院,梅姑则日夜与我做伴,补上了十多年未见之亲。 这日,我如往常一般缝制着衣物细用 “玉儿”人未到,声先到 我咬下线头,看着门外神采飞扬的小师父:“升官了不成,高兴成这样!?” “那倒没有”他稳了步子,含笑跨进门来,坐到身边:“今日朝堂议论的都是秦国内部出现的争权之事!” “秦国内部?!” “正是,据密使来报:秦帝太后与华阳太后联手铲除了夏太后与韩夫人和公子蛟之后。如今二人也反目成仇分庭抗礼。帝太后在华阳太后的紧逼下,便与亲信长信候嫪毐密谋c发动了叛乱。值得一提的是,当今秦王虽只有弱冠之年,但其心智不容小觑,大争来临,居然能毅然割断亲情,稳定大局,亲自指挥剿灭母族势力,可见其韧性之强,心机之重。但不管如何,秦国目下无暇顾及我韩国,韩国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明日我要再觐见大王,提议改革之策”不知何时,他的神态也转为宁重:“唉!说不定这是改革的最后时机了!” “是么!可知是谁献的策”我有些不自在 “听说是秦王的内卫将军蒙恬” “哦”我垂下头,不再多问 想不到误打误撞居然真的掀起一场争斗 他帮忙捋着缝好的衣带:“嗳!这尺寸,不像是我的” “奥,快把药吃了”我抬抬头,示意了一下案面上的药,又回了他刚才的话:“是刍儿的” 他听话的拿起来,放到嘴里然后咽下去:“恩,刍儿如何了?” “喝点水”我递给他一杯水:“这孩子总是报喜不报忧,真出了什么事,我们也是最后知晓的。所以,对他我们只管尽我们的心,他若有难处,且等开口吧” 他喝了几口:“恩,那倒是,你若想他,过几日我得了闲暇,就陪你去看他” “你哪来的闲暇?!如今君国大政一片混乱,你一刻也不能不记挂。再说你这身体日日离不得药,要走那么远的路,如何支持的了” “其实我不用再吃了,已经很久不曾犯病了” “那是因为有这药压着!而你身体想要真正恢复健康,还需要一阵子呢!”我自顾忙碌着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玉儿,我是不是真的老了?保护不了玉儿了”大手从背后环住我,突然而然的拥抱让我格外难过 我不觉放下手中针线,扣住他的手:“不过大我几岁,就不停喊老,我看你是c”我微转了转身,轻松弹了一下他的脑壳:“老是乱想!” 我们笑成一团 笑罢,小师父抬起头,尴尬的喊了声:“之炎”。我转过头,正看见秦之炎立在门前 “你们聊”我起身让座,有些尴尬 “是药的事” 看秦之炎面色凝重,我不由心下一紧:“查出问题了么?” “先进来坐吧,”小师父说着,已经斟下茶 “喏”之炎入座 “怎么了?!什么药?” “回禀兄长,是你服用的解药,她兄嫂不放心前几日派人送去c命我看看” “能知道都是什么药材么!?”我插上话 秦之炎遗憾的摇摇头:“其中有几味舒血化淤的药倒是简单,只是最主要的一味c之炎实在不得而知,常人服后,眼下发青,舌苔暗红c犹如饮过烈酒,有昏沉迷醉之态,脉象趋于逐渐微弱之状。可见,此药有毒!而且是剧毒!而兄长服用之后,却不曾出现这等情形,脉象也渐有平稳之象!倒的确像是在解毒!” “如此说来,这药虽然有效!可我们还是不知道吃了什么!” “正是” “有用就好了,不必非要知晓是什么” “你到底吃了什么我怎么可以不知道?!”我心中紧张,话语便急了些:“如果!这次又是另一种对身体有害的东西!你让我怎么办?!” “大概只是物物相克而已”小师父倒还平静 “我现在越来越看不透她了,越来越不知道她到底想干嘛了!我担心她不会放过我们!我担心” “玉儿!”小师父喊住我:“现在有解药,不是比那些还在犯病的时日要安心多了么?蒽?!”他安抚着我,长吸了口气:“奥!对了”小师父转而目视秦之炎:“听你方才的意思,应是有试药的人吧?!那人没事吧!?” “没事,只是极其微小的药量而已” “那就好!不知是哪位家丁,可否请来,让韩非亲自谢过” “我看就不必了,已经服过我特制的解药,应是无碍了” “嗌,他救我性命,非当亲自拜谢才是” 秦之炎抬目看了看我,低下头拱手道:“是绿茵自愿而为!” 我与小师父相视:“绿茵?!”心中一急,话以出口:“你怎么可以让她做这样危险的事!她是你的妻子呀!” “她是自愿而为”秦之炎,一字一字的明说:“非之炎强迫!” 听了这话,我顿时觉得火冒三丈,蹭的拍案而起:“你不知劝解不说c难道还非要等到强迫才肯罢休!” “玉儿”小师父起身扶住我:“之炎不是孩子了,做事是有分寸的,想必事情” “小师父不必护他,今日他肯用绿茵试药c明日等他真正收笼墨家游侠势力c还不得取了绿茵性命!” “你c你居然防我至此?!难道我秦之炎在你心中就是这等没心肝的人么!?” “否则呢!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好人!从当年随城你杀我暗士,将他们抛尸湖中开始!我就已经看透你的为人!你明知道那些人是谁,明知道他们从不害你!但你因此饶恕他们了么?!心狠手辣c草菅人命c难道不是你么” “好了,都不要再说了,旧事重提,只会彼此伤情”小师父在旁劝解 “只不过是两个仆人,你有必要怀恨我这么多年么?” “仆人不是人么?!仆人就该任你屠杀么?!所谓三岁看老,弱冠之年的你便有如此狠心c我真不敢想象,如今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用人试药这种缺德事亏你也想的出!” “芈衍玉c是你让我查这药的成分,如今你又来怪我!?我还真就告诉你,我已经够顾惜情分了!若是换了旁人,连解药都没得用!”秦之炎也‘腾’的拍案而起 “之炎,你也少说两句” “你听听!你听听!”我已经气到极点,有些不计后果的口不择言:“我说的没错吧!当年苍山他连你都下得去手,还有谁是他不敢伤的!”我咬着牙齿怒目相视。 “你!” “玉儿!”小师父皱起眉头:“之炎你先回去” 他紧紧扣着双拳,凤目含血c似有隐忍之意,终是拱拱手:“之炎告退” “站住,他伤了我姊妹,如何说走就走,今日若没个交代,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玉儿,之炎是我弟弟,他也是为了我!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你提它做甚!”小师父已然有些温怒:“炎儿本是好意,就算他有错,你身为兄嫂,好生劝诫也就是了。一家人吵得天翻地覆成何体统!” 我一时也心下不快,但到底不能不顾念小师父的身体。再说,也的确是我太冲动,本来可以好好说的话,非要闹成这般,正懊恼着不知如何收场,门外内侍进来禀报: “家主” “怎么了” “甘士子来了” “如今没了规矩么!谁准许外人随意进出夫人内殿的!让他去正殿等!”小师父憋着的怒气全数撒到侍从身上 内侍看看小师父又看看我,已是不知所措,我挥挥衣袖,示意他去,内侍方称“喏”下去传话 我走近几步,与秦之炎相对c尽力平复心情放缓语调,可还是难免有些压制不住:“之前的事,我们可以一笔勾销c永不再提。可是,我一直把绿茵当做亲姐妹看待。虽说没有血缘亲,却有感情在。谁若妄想欺辱她分毫,但看我饶不饶!还望你时时自醒自惕,不要轻易断了我们一家人的情分!” 咄咄逼人的细挑凤目里蒙上一层冰霜,声音从喉底发出,凉意森森:“芈衍玉c千万别忘了!若不是我几次三番的救你性命!你拿什么在这里跟我谈你的姐妹情分?别说对我感恩戴德了!哪怕是为我设身处地的考虑一次?!你有么?!你没有次都没有!每次都是这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c却还要我感恩戴德么!?是,从前我秦之炎会感恩戴德,会甘之如饴,但日后不会了c芈衍玉”说罢‘啪’的推翻手边的杯盏,腾身而去 “你c” “好了!”小师父拽住我:“的确是我们亏欠了他” “小师父!” “他能成全我们,我已经是感激不尽。毕竟是他遇你在先c我”他眉梢不得舒展c纵想告出一腔苦闷竟也是说不出口的。 就像我对绿茵。 双双也只能化成一声叹息 “玉儿,我希望你能体谅我,炎儿称我父为父,认我母为母,便是我们的家人,家人便应爱之c敬之c护之,就算你不喜他,敬而远之也就是了” “可绿茵怎么办,我怎么能忍心让她一直过这种日子” “此事真的怨不得之炎。就算当日之炎有心算计,那也是绿茵心甘情愿为其所用。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谁都管不了的。而且据我猜测c她能舍身试药,想必也是有打算的” “打算?你是说,绿茵不止要救你?”转念之间我似乎明白过来:“是呀!此举说不定可以让秦之炎明白她的用情至深。” “若不能让之炎回心转意c对她用情,至少可以留住同情吧?!”他的笑疲惫中透着暖意,虽然转而即逝:“反而是你c这一闹,怕是又要给他们俩添了心结” 我竟没想到这一层,心中早就懊悔不已:“你怎的早不提醒我” “还说呢,你这脾气说来就来,谁解释的及!” 我唉叹一声,只怪明白的太晚:“都怪我,把她的事情搞砸了,如今还得罪了秦之炎” “好了,已经这样了,改日你亲自登门道歉就是了!想来,炎儿定然不会和你计较的。就不要再苦着脸了” 我点点头,对上他星光璀璨的眼眸c恍若清泉流水的微笑,突然明白过来:“睿智不凡,胸襟气度无二的韩非子,怎么可能单单不晓人情事故?!不想你居然隐藏如此之深啊!你” 他握住我指尖对着他的手,温润而笑:“想来甘士子也在前殿等了很久了吧?!你还不打算过去?!” “奥c对”我一拍脑门c这才记起来:“差点忘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好意成祸 赌约休战 甘罗此时一身褐灰色长衣立在大殿,见我前来,躬身施礼:“见过公主” “不必多礼,来!入座吧”我请他入座,侍从换了茶水:“让士子久等c实在失礼” “公主如此聪慧,不会不知道,他人家事,外人总是难插手的道理吧?” 我听他说出这话,自然明白,他已经知道了家中大概,但我与他不过是年少时一面之缘,实不算什么交心之友,而他自负高傲的模样,也不像孟贤那般纯粹洒脱,让人一眼觉得友善。遂打算搪塞过去:“这也是我的家事!” 他弹弹衣袍,面不改色:“当然!甘罗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垂目一笑:“只是甘罗不明白,如今公主迟迟不肯对卫茵姑娘放手,到底是情份太深?还是愧疚太深?!” 他的话如同撞响了心中的钟,不由仔细打量了眼前少年,他依旧衣冠楚楚,秀眉星目。苍白的脸上已经稍见血色 “看来c甘士子恢复的还算不错”我一面斟茶,转下话锋 “甘罗已经几近痊愈,还要多谢公主三番两次救命之恩。”他故意将三番两次说的极重!随后清啜一口茶:“只是公主似乎还是老样子c喜欢避而不答” “左右也没有外人,你有话不妨直说” “自十多年前,甘罗巧遇公主,得幸受公主指点,为公子政伴读!先后几次因此受益,得以完成心中所愿,甚至是保住性命!甘罗在此谢过公主。然而,甘罗当年疑惑依然未解,如今又添新惑,还请公主如实回答” “十多年未见,甘士子还是如此勤学好问c执着不休啊!” 他挑着薄唇一笑,接着说道:“当年天下无人得知公子政,您却先于世人知晓,还奉劝我追随于他c此事是否像当年知晓我那般未卜先知日后嬴政定会登上大位!?我定会有今日之难!?”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甘罗从不信方士预言之能,只是想问清楚来龙去脉而已!” “你怀疑我?!” “公主所作所为,难道不该让人生疑?!” “想不到我当日善意提醒,今日却成了足以让你疑我的理由!好一个甘罗!你也别忘了c是谁将你从死牢里救下来” “正因如此!才让甘罗好奇!公主到底想做什么?”他眼眸清澈c却深不见底:“公主到底打算何时取我甘罗的命?” “放肆!我夫人好心救你c你却在此反咬一口”不知何时,小师父已立在门外。他说着踏进殿来,将一件外袍披在我身上,握紧双肩:“原以为c正殿宽大,难免凉些!却不想人心更凉” “听闻公子非从来以理服人c原来就是这般以理服人的!”甘罗瞬间便将战火蔓延到小师父身上 我站起身,与小师父并肩而立c面朝甘罗:“当今秦王曾为质赵国,这事你总该知晓吧?!而我就曾在赵地与他有过几面之缘,观其言行举止,觉得此人可雕可塑。并意外得知他不日便可归秦。刚巧下蔡之地又遇上了你,你也说不日便会入秦。我便想着c秦地与你二人来说都是凶险万分,若你二人联盟定会相惜相怜相扶,别的不说,单感情便是坚不可摧的,再者依你二人之才,突破秦国危境c也就是预料之事了”我真真假假的解释着,希望可以蒙混过关 “我也曾这样认为,并因此试探过王上,可王上说,并不认识楚国公主” “我当时并未向当今秦王坦白身份!秦王不认识楚国公主并不奇怪!此事我府上的梅姑和秦府夫人都可以作证!” 他轻轻松了口气,却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听闻公主一向与巫少很亲近!?” “是!” “甘罗虽是楚人,但却从不相信楚人的那些巫蛊邪说!更不愿近前这些人!不过,巫少身为道学中人,倒常常提醒我c不要与公子蛟亲近!仿佛定然知晓公子蛟会出事一般” “既然这般不信任,出了事,为何又有去找人家帮忙?”小师父毫不客气,冷冷反问 “不难看出,他有心保我!既然保我,想来便是与他有用,我何不随了他的心愿!” “便不能是仗义相助吗” “巫道人为人轻浮,好色贪财,无人不知。与他无利可言,他会仗义相助?好,就算可以!难道公主与巫少之间的渊源也是起自‘仗义相助’!?” 当年隋候珠观宴上的那场刁难c恐怕在他眼里已经成为一场造势合谋。怪不得他会咬定我与巫少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巫少也绝非你眼中那般清薄之人,我与小师父本是生活安定,只因我们中了别人的阴谋,致使小师父身中世间罕见的瘾毒,听闻秦国有位叫凤奴的人对毒药颇有研究,我这才轻装简行,入秦求药,落脚在巫府,刚巧碰上甘老夫人,我这才知道你入狱之事。在这之前,我从未想过今生会入秦c更没想到会再见到你” “又是刚巧?!可为何会那么巧呢?” “我”巫少之前种种善意提醒,早就让他怀疑是阴谋,如今这个巧合c我竟无法解释!:“甘罗!秦国三后相争!你和巫少身在其中应是最清楚不过的。夏太后一死,成蛟无人庇佑,华阳太后和帝太后是绝不会容许公子蛟存在的。即便秦王与他亲如兄弟,也是护不了的。所以,成蛟之死,是必然之数,巫少虽然平日浪荡不羁,但到底久局朝堂c这种趋势c即便猜也是猜的出的。只因你身在其中,不能一观全局,所以才未能体察大势c受其牵连!” “那为何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将我带来韩国!?” “当日是老夫人苦苦相求,我们才答应出手搭救的。但当时我夫君身中瘾毒,我并无太长时间周旋,只好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想先解决问题!我知道,虽然这样会让你失去身份c没了在秦国的前途,甚至日后都要隐姓埋名的过日子,但好歹能救下你的命,这也是最折中的办法了!这些也都是老夫人同意的” “母亲为保我性命,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我深深喘息几口,已经气到浑身颤抖:“甘罗!你也别太高看我!我如今非君非侯,身后无门无国,此时谋你也是毫无用处。请你回想c从我们第一次相见c时至今时今日c我可曾害你一分一毫?!你可以怪我不能解你心中疑惑!也可以怪我因急于救你c而让你失了身份!可你也不该疑我暗中操作一切啊!我没有那种能力!更没有那种心情!” 他沉思良久:“只要公主能回答我第一个问题!我便相信今日所说” “第一个问题?我不是都解释过了么!我在赵国便已经与秦王” “是我们第一次相遇时公主避而不谈的问题!” “第一次相遇的问题?!” (“好,甘罗,年少大才,明辨是非,遗祖上之德。尔等不如。甘茂甘丞相乃我大楚杂学巨子,可怜为时势不容。今日魂归故土,乃我楚地之幸。本君理应祭拜”)(“说吧,你想问我什么? ”我与公主素不相识初次谋面,的确好奇您是如何得知在下姓氏。“ ”这个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何替甘丞相辩白“ ”公主虽身出王族而本性贤良,虽长享富贵却也如我等历经磨难,世间冷暖炎凉与那些蝇蝇苟苟,我想公主心中自是明了的“ ”你倒聪明伶俐,以为奉承一番,我便会回答你的问题么?“ ”我以如约为您解惑,难道公主要耍赖不成?“ ”并非不想说,我说了怕你不信“ ”公主说了便是,信不信由我“ ”好吧,实话告诉你,我是猜的。“ ”猜的?“”此话甚无理据。天下姓名多矣,如何你一语便中?“ ”总有一天,天下人都知道你的姓名。所以我才知道) 我真是给自己挖了好大一个大坑啊怪不得他会怀疑我!看来!只要我一日不能解释清楚为何能第一次见面就说中他的名字!他便一日不会解开心结!:“我若说,当日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估计不会信吧?!” “我信!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当初说过什么,但我也无需知道!”说话之间,小师父从拢着的袖口取出一份户籍c扔给甘罗:“我只知道,我夫人为你费劲心力c做尽安排!毫无私心” 他惊讶的望户籍,又望着我,说不出一句话 “而你c可回赠与她最起码的信任?!” “这是!”他惊讶的看着我 “本想等你身体彻底恢复了在给你的,如今这样也好。你若信我不会扰你,便拿着这份户籍去我夫君的老家安定生活,你若信不过我!便等身体安好了,自己去想办法。我想依士子才能,安身立命还是不用愁的。” 甘罗终究不愧是有神童之名,虽受感动,却也不能干扰他的决定,只见他握着户籍c缓缓站起身体,目光时而犀利时而坚定c时而沉思c转了数转。终是将手中的户籍扔到案席之上:“甘罗如今无官无职身轻松c正是难得清闲之时,若不能趁机了却心中疑惑!定然会成为心中大憾。甘罗哪都不会去!就只好暂借公子公主片瓦遮风挡雨了c”说着拱拱手就要起身离去 “站住!我韩非招待的是十二岁封相的有志才俊甘罗c而不是颠倒黑白流氓行径的泼赖” “小师父!”我挡下小师父:“就让他住下!”转而看向甘罗:“你可以住下c但我们俩打个赌怎么样?!” “打赌?赌什么?” “我预言两年之内c吕不韦会被削官还籍!甚至被杀!如果我错了c便如实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如果两年后一切如我所料,你便无条件相信我今日所说的一切c并且永不再提往事。” 他来回度两步c思索良久:“但你要保证c不可对此事做任何手脚” “我发誓c绝不会干预此事!但是,一来我们府上不养闲客,二来,也避免你才学浪费c从明日起,你便搬进门客住的宅院,为我夫君谋事!”我抓起案几上的户籍,重新扔进他的怀中:“就算谢他为你劳心劳力换的这个韩氏身份吧。” 他沉思了一会儿:“好!既如此,两年为期,若是我输了!世间再无甘罗,有的只是韩府的韩青c小字毕之之人”他啪的合上户籍!一如当年傲不可言的清水少年 现在我只希望,写吕不韦传记的那个作者没有记错年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姐妹生怨 都是天意 甘罗自那日赌约在身,倒也回去安心养病,不再多闹,不多时,侍从禀报,府外有自称赵国安国府上的人求见。我听见是来接回梅姑的人,自是见也不敢见,只让家童将人带去梅姑居住的内院去,随梅姑自己抉择。 第二日一早,我踏入内院,便见梅姑敞着殿门,来来回回收拾着包裹细物 “家主!”她转身时,看见了我,便停了下来 “赵国来人接你了!” 她垂下眼,闷闷的点了点头。 我走进殿,上前拍拍她的手背:“你入韩陪我的这两年,是我心中最安稳的两年。如今说要走,我心中多多少少有些空落不舍。可你到底也是有家的人,我再留你,怕是要让别人说我不近人情了” “家主可曾怪我?”她的眼中闪现欠意 “不”我握住她的手:“你是在替母亲幸福,也请你一定要珍惜” 她的眼中泛着泪光,退下一些,拜下身躯:“家主放心” “快起来”我将她拉起身 “今日我与家主一别,可能真的会今生再也无缘相见,您要保重!” “一路小心,到了记得来封书信” “梅奴明白,家主要小心垚儿之祸再度发生”她趁着抱住我的瞬间,唇耳相贴:“绿茵可能已经变心,家主要多加防备”不等我反应过来,梅姑已经抽离身体,起身告退 梅姑一向能比我先一步看透她们的心思,那这次!? 送走梅姑,想着梅姑的话,又想着绿茵的身体,便重新跨上马背,赶去秦府,刚巧在路上的遇到绿茵身边的丫头:“梦瑶,这是去哪了?” “奴婢见过韩夫人”小姑娘可人施礼,因赶路赶的急切,额头冒出细碎的汗珠:“夫人这两日犯了咳疾,奴婢出来寻医者” “医者?”我看了一眼梦瑶身后,确实跟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遂又问:“秦之炎呢” “这”小丫头吞吞吐吐 “我与你家夫人何等情分,有话直说便是” “夫人恕罪!昨晚爷从贵府回来,不知为了何事c冲着夫人发了好一通脾气!连夜点了几十号人,出了府。我家夫人又受了气,呕出好一滩血水,至今尚在昏迷。” “呕血?!”绿茵大概是为小师父试药,而伤了身体:“绿茵现在如何了” “夫人病重的很。今日一直昏迷着” “糊涂!赶紧派人去找秦之炎呀!” “已经派人去了,今早那人来报,说是爷说的:他不管了!” “这个秦之炎,可知他去哪了?” “说是往西去了,大概是要赴秦的样子” “来人” “属下在” “回去叫几个人,到内院去骑我的马,往西去,追上秦医者,就说他兄长找他有事,让他立刻掉马回奔” “喏”亲侍调转马头,飞扬而去 “多谢韩夫人” “你们俩上马吧” “喏” 一行人快马加鞭,赶至秦府,才刚刚停下马蹄,便见一个官家打扮的中年男子焦急迎来 “哎呦姑娘!姑娘你可回来了”梦瑶下了马,还未站定,便被拉住:“你走了之后,夫人醒来不见你,可是好一阵摔打” “啊!夫人醒了,现在如何了” “寝殿里没剩下什么了,您快去看看吧” 他们说话之间,我已经下马走近门前。众人面面相视,施礼参拜:“见过韩夫人” 往日见我来,个个都是喜不自胜,今日,怎么每个人脸上都怪怪的:“这是怎么了,好像不欢迎我似的” “岂敢岂敢!”一位领事的门侍拱手施礼:“只是我家夫人今日突然病重,奴婢们是怕不能好好招待韩夫人了” “别说这些了” “如此,小人这就进入禀报” “不必了”我扬扬手,让梦瑶上前:“我带了些你们夫人爱吃的点心,你亲自去热热!我先带着医者过去” “喏” 刚要踏进秦府,后面一声高喊:“夫人”,烈马奔来,停下。是甘罗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请老医者找入府为夫人诊治”我催着他们先去给绿茵瞧病 “喏” 待都去了,甘罗这才上前说道:“楚国有使臣入韩了,公子命我来告知公主。” 我接过面纱:“我知道了,回去告诉公子,我会小心的” “恩”甘罗看了我一眼,从新上马而去 等我赶到绿茵寝阁,还未跨进门,便只听见一阵器皿哗啦啦的碰撞声,随后传来绿茵的哭诉:“自己夫君人称神医,如今我却要唤他人为我诊治!?当真是笑话” “夫人” “这病我是不会瞧的!” “夫人” “滚都给我滚” “夫人您的身体要紧,还是要医者看看吧” “他都放我自生自灭,毫无情义可言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夫人” “听到没有出去!都出去” 一众人被赶了出来,恰巧梦瑶端着点心来了:“韩夫人” “给我吧,你也别傻傻的进去挨骂了,下去吧” “喏” 梦瑶刚去,寝殿里传来一声悲苦的唉叹:“家主,你害我害的好苦啊” 瞬间似乎是什么阻住了我的脚,再也没了踏进这道门槛的勇气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们成婚已经七年了!怎就没有暖透你铁石心肠”她从最初的怨怒变成豪叫般的歇斯底里泣不成声 绿茵,你终究还是恨上我了 我将手中的点心交给侍从,默默松开手:“等她好些了,再给她送进去。告诉她,不管为谁,都不可以伤害自己,若自己都不疼惜自己了,又拿什么疼爱别人” 眼泪不自觉簌簌流下,经风一吹,才觉得有些苦涩。 绿茵我就知道!从你嫁给之炎开始,我们之间就隔了太多太多你真的再也不能是那个烂漫的女孩了么?当然,这一切不能怪你我知道你也被痛的死去活来 午夜,闷雷滚滚c下起瓢泼大雨,渐渐冲刷出c我心底c那些平日里连自己都看不到愧疚当初,为了躲避秦之炎,难道c我真的没有一刻是从心底里希望绿茵义无反顾的嫁给他么? 是我卑鄙!是我可恨 “小师父?”我看着雨中而来的人,连忙打开殿门,让他进来:“你怎么还没睡” “这种天,我担心你害怕,哪还睡得着”他擦干身上的雨水,扶我坐下,又多点了些灯火:“今日从之炎那里回来,我见你就有些心不在焉。可是他又说了什么?” 我摇摇头:“没有,他去了秦国!他没告诉你么?” 小师父叹息一声:“那就是弟妹与你说了什么?” 我抬起头注视着他,关切的脸映在烛光下,容颜依旧深秀,星眸依然闪耀。 “小师父,我真的好喜欢你” 他轻轻舒展了眉头:“傻丫头” “我说的是真的,一切都是为了每天能看到你,哪怕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有些可恨” 他又重新皱起眉头 我轻轻为他抚平,手掌顺着他的眉梢抚到唇角:“我开始害怕了小师父,我害怕失去你” “不会的”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抱紧我” “好”他拥了拥手臂,将我护进胸膛里:“发生了什么?告诉我!” 泪水滚进他的脖颈里,他微微瑟缩一下,抬起头极为不安的注视着我:“你是不是” “我不该让她嫁给之炎的,就算我心里很想摆脱秦之炎,也不该那样做。明知道他是在利用绿茵,可是我还是没能阻止她们!为了跟你在一起少点阻碍,就为了这一点点私心,害了绿茵一生”我托起他的脸,与他相视:“小师父,你告诉我!这样的我你会不会讨厌?这样换来的幸福还会不会幸福?” 他却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深吐一口气:“傻丫头”说着拭去我的眼泪:“你不能将所有的错和结果都归咎到自己身上,上天自有安排,这都是天意!与你无关。” “天意?” “对,天意是一群人的意愿而促成的事情!” 我怔了怔!只觉得这话耳熟得很。 “之炎这孩子说什么都会达到自己的目地。这就是他!他在你和墨家势力c不,准确的说是在你和仇恨之间做了权衡,我很庆幸他选择的不是你!这一点,我和你一样都有私心。但那又如何,关键还是之炎的选择。当绿茵可以成为他复仇工具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至于绿茵,其实你是知道的!她当初的心意是何等决绝!这也是谁都改变不了的!至于你的那点私心,只不过是顺天意而为,并不能直接造成这样的结果,这不是你的错” “我记得子启也说过同样的话,只是当初是劝我嫁到秦国”明显感觉到他放在我腰间的大手紧了紧,尽管他依旧面带安慰的笑意。“他说,秦国和楚国都需要我嫁过去,这是不可违背的天意可是我们还是逆天而行了所以,我们想要走在一起才会如此艰难!” “是的!我们是逆天而行的结合!所以每次往返韩楚之间要如此辛苦,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累死的骏马都记不清,只为我韩非可以见到你。所以就算搅动五国战秦,哪怕天下大乱,哪怕狼烟四起,我韩非都要娶到你。所以才会有了穆若的瘾毒,哪怕每日都是生不如死,哪怕真的下一刻就会死,我韩非都只愿与你在一起!还有你,放弃身份地位c放弃荣耀显贵c放弃天伦亲情只为了韩非!你看,玉儿,我们违背了多少天意?可那又如何,上天既然让我们相遇相知相守,总该有它的道理!它创造了一个你,创造了一个我,它就是要让这一切发生!” 我捧住他的脸,眼前却一片模糊:“我也是这样告诉子启的!我们相遇相知相爱这一切都是天意!我没有说错对不对?!” “是的”他的眼中那一份坚毅,一份温暖,一份灿烂。已经彻底将我说服:“无论以后还有多少挑战,我都不会放开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韩非为难 绿茵之苦 “醒了?” 我摩沙着他的衣袍,迷茫的睁开眼睛,雨后的晨光洒进窗口,耀着他的眼睛恍若珠宝 我竟又依在他身边睡了一夜 “你没睡么!?”我从他的怀中起身,他用手指替我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我捧起他略显疲惫的脸:“眼睛都熬红了” “我看书了!所以有些累眼” “撒谎”我扫了一眼桌角那一卷孤零零的竹卷:“动都没动” 他儒雅轻笑:“看了你一夜,不想合眼” “真的?骗我是小狗” “我是小狗” “什么嘛” “看了你一夜,舍不得合眼” 我侧过脸偷笑,心头因这小小的情话甜蜜无限:“好了,你先去睡会儿,我亲自下厨,给你做甜粥小菜” “嗳”他拉住我的手:“要喊我,不要再让我睡一天一夜了” 我笑出声音:“知道了” 午后,多日不见的勇子风风火火迎来:“家主” “怎么样?”我压低声音,轻生细问 勇子摇摇头:“娴之以不是昔日那个落魄求生的流亡人!她如今在秦势力可谓如日中天!表面上是为公子启蓄养势力,实际上多半为己所用!加上她善于制毒c解毒c逼迫很多人不得不为她效命” “巫少可曾查到瘾毒的来源?可知现在是否还有人服用?” “尚在追查!” “连巫少都查的如此艰难!看来娴之的确不容小觑” “不过,此行,属下发现,秦医者与其有过来往” “什么!你是说秦之炎?!”我不免一惊 “正是” “你确定没有看错?” “邾娴一直是我亲自盯着的!不会有错!他们谈了一刻钟的时间!可惜,两位都是高手,又极其谨慎。属下不敢靠近,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 “不可能啊!秦之炎前日晚才赴秦!怎么可能这么快到达咸阳” “他们都在新郑(韩国)” “什么!”我的心差点跳出来! 虽然现在还不清楚他们想要干嘛!可我知道,又有事情要发生了,而且绝对是大事。我有预感! “家主是否要加派人手,盯住她!” “不光是娴之,把秦之炎也给我盯牢了,切记,不要被发现” “喏”勇子领命而去 我听到身后有些细微的响声,一转身,小师父已经醒来,立在榻边,眉头紧锁 看到他这幅难为的表情,我竟莫名为自己方才的狠绝愧疚:“小师父我” “玉儿”他喊住我,让我不要再说下去:“我昨夜未看完的书你放到哪里了” “在这里”我转身从书架上取下来 他已经走到我身边双手接过:“谢谢”说罢,坐到就近案席前,垂头读书。 “小师父”我还想解释:“这里面一定是有问题的” “玉儿”他再次打断我,找到案前另一本竹简递给我:“这是我这几日修写的新发,还需要你来斧正”他努力维持着眼睛里的温度,假装毫不在意,可我知道,我又让他为难了。 “好”我接下竹简,另找一处长案离他远坐 良久,他才叹息一声,携着竹简过来与我共挤在一案前。我看了看他,终究还是笑了 转眼便至日暮,我抬了抬僵硬的脖子,伸伸懒腰,小师父也随我从一摞摞书简里抬起头查问:“读到哪了?!” “世人只说韩非眼高四海c俊雅风流,想来那都是没见过你文章的!” “看来有玉儿喜欢的主张!”他停下手中笔触,唇角沾笑的看向我 我翻开前卷,指着说与他听:“此处指出:当今世人还赞尧c舜c汤c武之道,必为新圣笑矣!当真犀利颠覆。引出,时移而治不易者乱!主张历史应向前发展,当代必然胜过古代的这句甚得我心!”我放下竹卷,负手而立:“的确如此!不同时代会有不同时代的问题和解决办法,人们就应该按照现实需要而进行不断的矫正和改革。不循古,不遵旧!正是你书中这句:不期修古c不法常可。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 他温润而笑,一副尽在掌控的模样:“我就知道,你必然会喜欢这卷。”他合上书简,起身渡步:“还记得当年苍山学宫时。你的那段‘无书之论’中有评价当时法学,令韩非深触同感:随时世迁移,法家已经独占鳌头百年有余,但其漏洞也日益显现,如不摒弃旧法,不审时度势c不随世事而变,不体察民情社会状况而依情治国,其后果不堪设想,必定会国破而法裂!”他目光炯炯,莹莹生光的看向我:“当年你年不过弱冠c却不受当时礼术所困c能出此言论c有如此见解,以是常人所不能及” “胡言乱语而已,时隔多年,小师父倒还记得清楚” “并非是我要记得清楚,而是你字字在理,自然印象深刻。何况当日你一颦一笑,神态风姿已经挥之不去c深种我心” 我接住他微凉的手,任他握紧。全没了方才阴云。 “素闻公子与夫人恩爱非常,看来这世上传言也并非全是无稽之谈”转眼看过去,是甘罗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一副任性随意的侧颜轻轻瞟过我和小师父紧紧相握的手 “这么说士子是从来不相信流言了?” “亲耳听到的事往往都深受蒙蔽,又如何确信传言的真真假假” “士子此言倒像是大有深意” “倒也没什么,只是方才见府外杵着个如花美人,神态忧愁万千,实在惹人心疼” 我心下明白,应是绿茵来了。一想到绿茵,心便像被什么堵住了,有些东西憋着出也出不来,进也进不去的。多年情谊一时竟不知何去何从,更不知如何面对 他倒无事一般哈哈调笑:“你们二人竟是一样的表情呢” “你知道什么!”我没好气的回他 “公主是个聪明人,想来也明白c有果必有因的道理。”他靠近两步,贴近我悠然一笑:“心结何解,可从来不是置之不理便可解决的” 小师父上前一步,隔开我们,面朝甘罗:“有什么事么,本君不记得传见过你” “方才我得到宫中消息,是关于楚国使者的,知晓公” 虽然看不见小师父的表情,却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绷了个紧。短短一瞬间,甘罗似乎意会到了什么,咽下嘴边的话,皱着眉移眼看了看我,又转向小师父,舔舔唇:“知晓公子肯定着急知道,不过如今看来应是不急的,那在下去正殿等候公子” “是楚国发生什么事了么?” 小师父转过身拍了拍我的手,一贯的儒笑分明有些牵强:“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你放心,有我在呢”他紧了紧握住我的手,神态笃定:“你今日就不要乱走动了。等我消息。还有,弟妹既然来了,就见见她吧” 我点点头,刚想交代些什么,他已经抽身,匆匆去了 我唤来家仆交代:“秦府夫人若是来了,便请她进来”我这边话还没交代完,那边早就闪进一身绿衣芊影。虽然明知是绿茵,还是冷不丁吓了一跳。 绿茵面色尚有病态,神情落寞恍惚,不语亦伤片颓废 我扶心平气,指着坐席让礼:“坐吧”。 她坐好与我相对,长长的顺了口气,干扯了扯唇:“算来,家主与公子相识十几年了,成婚也以近三载,难得的是公子待家主还是一如往昔,真是让人羡慕” 看样子她也来了有一会了,想来是平时都是这般随进随出的惯了,竟也没人禀报:“我与秦夫人自家姐妹,就不拘着你们侍候了,都去歇着吧!” “多谢夫人”几个侍从自是明白,退了下去 “也怨不得公子喜欢,家主连下人都如此善待,自是最得众人敬重c也应该得公子深情相伴” “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么”我皱紧眉头,实在不喜欢这样的她 “绿茵是真心羡慕” 我垂下头,深吸一口气:“我知道,自你出嫁之后,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已经变了样子。倘若你硬要说c对我依然是旧日感情,我们谁都不会相信” 她沉默,两下便寂静的让人心凉 “那日是绿茵口不择言了” “也未必不是真言啊!”我平静相对。 “之炎前日晚大醉而回,喊了你的名字”她突然抬起头看向我,目光里的坚毅,似乎是憋了很久的勇气 “所以,是从那一刻开始恨我了么?” “你知道!他很早便对你用了心思的”绿茵红着眼也要与我倔强相视 也不知为何,我居然不敢看她,不自在的先移开眼睛:“这么说,今日之恨,早就萌发良久了” “我也记不清楚这份仇恨起自何时了只知道它蔓延的极快,快到来不及发现,此念就已经根深蒂固”绿茵满眼水雾,风一吹,就溢了出来 “梅姑说的没错”我愣愣的盯着书架上一摞摞模糊的东西,耳边却浮出她那日恍若刀子一般的言语:“看来,我们真的走到了这里” “自我八岁,来到你的身边直至如今,我一直遵从师父之命,以生命护你安危,不曾有丝毫二心。的确,你讨人欢喜,也平易近人,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下河捉鱼,一同爬树采摘同骑马驭兽虽然有时也要随你与嫡王子读些书经,但终是不用再每日孤独的习剑练功了,说真的在你身边的日子,是我最珍贵的日子,自母亲过世后,我便从不曾同谁这般亲近的所以,我真的很感激你!也是真心愿意舍生护你的。可是,我终于还是遇上了之炎,他一张玉面柄长剑,一身药香。怎样看都只是两袖清风的富贵闲人。就算后来见识过他的决绝狠辣c知道他杀人如麻c可我还是收不回那颗已经交付出去的心!就算曾是世代仇敌!就算只有利用没有情分!我也心甘情愿的认了!”绿茵眼波死静,泪水却挂满两腮:“可我慢慢发现,原来我唯一接受不了的是他对你的那份深沉的情c是远比我想象中更加浓重的情”绿茵嗓音轻颤:“这比让我轻而易举的失去生命更痛苦” “放肆!”一声强有力的声音穿透耳膜,门窗突然俱开,随后一袭灰裘落入飞卷的尘土间。 “卫前辈”我不自觉的站起身:“您怎么怎么来了” 卫前辈迈步进殿,负手望向绿茵,厉声喝道:“恩将仇报的东西,还不快向公主赔罪” “我才没有错”绿茵亦哭亦笑:“受伤害的人分明是我,为什么要我道歉” “没教养的东西”话音落地,卫前辈化作一阵狂风,我甚至没有看清楚那双大手是如何落到绿茵的面庞,只见绿茵一个踉跄,身体退出几步,扶住了桌角才稳了下来,伴着案上器皿跌落的叮当声,她重新抬起头时,脸颊烙印一只清晰指印,唇角隐隐含着血丝。前辈声调幽幽,毫无喜怒:“为师命你向公主赔罪” “我说了我没有错!”一向在前辈面前极为温顺的绿茵,此刻却像只红了眼的母狮:“我也的确没什么教养!”绿茵紧紧咬着自己的牙根,仿佛要将谁放在齿间碾碎:“自我父亲在我面前亲手杀了我的母亲!自他让我失去唯一疼爱我的母亲!他又可曾教我什么!除了日日挥剑!他到底还教了我什么!”话音落下,绿茵早已泪以如泉涌! 卫前辈似乎也没想到绿茵此举,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目瞪口呆的望向绿茵,最后终是叹了口气,并无辩驳,随后微微对我拱手施礼:“老夫教子无方,还请公主恕罪” 还不等我回礼,绿茵大步向前,指着我,毫不留情的望向卫前辈:“她到底是谁!你为何不顾我生死也要护她安危?!你告诉我,到底谁才是你的女儿!” “孽障!你在胡说什么”卫前辈本来懊悔的脸片刻狰狞,眉头轻拧,一步上前 “前辈”我从惊天的秘密中回神,上前扑去,在一霎那抓住那双再次扬起的大手,本能的挡在绿茵面前:“前辈息怒!绿茵为小师父试药,身上余毒未解,这才迷乱了心智。还请前辈看在衍玉的面上,饶恕绿茵不敬之罪” “我才没有错,为何还要我致歉!为何要谁饶恕!”她自嘲自笑着,仍旧不肯屈头:“从一开始c至今不止。七年了我们成婚七年了我大到府邸一应细物,小到他帖身衣物的细小针角,无一不是小心翼翼小心翼翼的靠近他c小心翼翼的暖化他,我想让他明白我的心意c了解我的苦心”她的指甲深深扣进了案几边棱,自己却恍若未觉:“然而七年有余,他日日忙着算计杀戮c夜里忙着留情于莺歌燕舞,偶尔孤独饮酒的午夜里,却只肯呢喃你的名字,他唯一不曾在意的就是我!我终究没能化开他冰冷无情的心!”。一声惨笑从身后传来,我的心脏随之凉透了底,可以想象身后的绿茵,正用何等伤情的双眼扎向我:“你们可曾想过我的感受,可曾怜悯我片刻!又为何一口认定是我的错!你们又可知c我与他至今都枉有夫妻之名c从未行过夫妻之实!” “什么”我与前辈皆是一愣,震惊之余,仍有些不敢相信!我随之转过身,将探究的目光投向那双不断滚出泪珠的怨目,瞬间明白了那恨从何而来!这桩无爱无性的七年婚姻虽然是她自己选择,可这其中有些苦难和煎熬却终究源于我! “我该恨谁呢”她缓缓站直身体,背对着我们,面朝院外还算茂盛的青竹,沉重的声音如同外面阴沉的天:“恨天么,恨老天从来什么都不让我得到,自小时候起,人人都有娘疼爱呵护,唯独我没有娘,人人都有父亲珍视宠溺。而我的父亲却是个常常几个月都一言不发的怪人,只知道日夜不分的逼迫我修学剑术c寒来暑往日日如此。甚至命我终身不得喊他父亲,只可师徒相称!终于有一日,师兄们都来为我送别,说要送我下山了。我望向站在师兄们身后的父亲,他就站在山头,远远的目送我,甚至不曾对我说过一句‘珍重’!”,我转回身望着她,她颌首垂眉的惨笑亦让我觉得悲凉:“为什么,就连遇上你和之炎,都是一场撕心裂肺的梦魇” 我垂下头,无言相对,良久,听见身后传来低沉的脚步声,只见卫前辈垂着肩头,佝偻了身体,疲惫不堪的走出大殿,那沉重的步履,一步步移动,似乎已经支撑不起那架年老的身躯。晚风相送,只卷着人不语亦伤 我虽仍然震惊前辈会亲手杀死绿茵之母,却也深深明白,那或许也曾是一种无法抉择的抉择 我试着伸出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曾经我很不明白,当年宫变,母亲送我出逃之际,要我一定记住,是李桃李园害死了王弟和母亲。我当时也以为,母亲是要我找机会复仇!可是,我怎么也想不通,母亲宁愿死在楚国,也不愿与我一起赴赵,不正是为了让太后高看我一眼,从而可以依靠太后安度余生么?!虽然后来时世诡变,我又回到了楚国。但显然,母后当年所言,本意并非复仇。后来,我大概想明白了,母亲应该是为我找一个活下去的念头!哪怕这是邪恶的,但只要能刺激着我活下去!那到底是好是坏已经不太重要!绿茵,天下怜子之心相通,他们总是用生命为我们谋算出路,我相信,无论前辈做过什么,他终是想护你的心不会错。你有没有想过,前辈在人前刻意隐瞒与你的亲子关系,会不会是对你的保护?”她抬起眼睛,看向我,我不由将手握得更紧:“你总是裹上一层自己的臆想,再去摸索大家对你的心疼和善意,那你能摸索到的,也只是你自己的臆想了” 我也终究明白了,从未得到亲人关怀的绿茵,是何等在意那份追逐不到的爱意。正是因为与我曾经的情分,才让她成为真正在这中间做着痛苦挣扎的人! 所以,重修旧好的话,我终究没能说出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上帝视角 马尔萨斯 逃开绿茵,我独自闷了好久,脑海中想着绿茵黯然离去的身影,竟用了大概两个多时辰,才将手中的钣机做出了个大概形状。晃的回神,才记起小师父还未用药,便寻到小师父书房来 “你怎么在这”我踏进书房,推门却见甘罗一身黄缎锦袍,伏身在案写着什么 他见我来了,起身施礼:“见过公主”接着回禀道:“是公子要我将自己的想法誊上去,说是回来要看” “小师父要你写的?!”我上下扫了他一眼,星眸璀璨,衣饰齐整,倒也彩秀辉煌:“小师父从不让门客入他书房,你倒是第一个,看来还是有些能耐的”我说着,已经渡步往里面来。甘罗倒没再说什么,重新坐下身继续写着什么。我收回目光,环视一圈:“他去哪了?今日的药还没吃呢” “韩王传召!跟着宫里的去了。方才那么大阵仗,公主不会没听见吧?” “哦,刚刚我在研究东西,应该是太投入了,还真没听到”我应答着,自顾翻开着对角桌案上凌乱的一摞摞书简:“都这么晚了,可知所为何事,何时能回” “总不能是好事”他抬头看了看我,随之一笑:“你也不必担心,就算是派往别国出使,今夜也得回府收拾准备不是”我瘪嘴回他一笑,他倒说的准确!甘罗随之又问我:“不过,在下倒是好奇,公主得了什么好东西,竟这般入迷,方才那般阵仗都不曾醒神” “弓弩,自个儿随便做的小玩意解闷而已,得了空给你们看”说真的,如今绿茵不在,我很没有安全感,自苍山脚下被围,不少武士为我而死,我便开始依照手枪的原理研制可以扳机的弓弩,想着虽没什么本事保护别人,却也不想再有人为我而死。之前一直做着,却都得不到灵感,方才绿茵那般决绝离去,我竟一下子开了窍,仅用两个时辰便做出了个大概 我随手拿起另一卷书,打开一看,入眼的字有几分楼阁小姐的娟秀,又多了分一咏成诗的流畅洒脱:“这可不是小师父那种锋芒露骨c刚毅正直的笔术” 甘罗再次抬眼看了看我,却没有多问什么 再细看,这人论点也很有意思:“这是谁写的!此处论点颇有意思:与其空谈礼仪道德,辩证空论,倒不如务实求事!重耕重商!重罚重赏!前半段重耕重罚,倒是与小师父的想法相同,可后面说到重商!估计小师父看了该是摇头的” 甘罗停下誊抄:“不知公主有何高见” “我同意此处的重耕重商!” 甘罗似乎没想到我会同意作者之论,微怔了怔,脱口问:“为何?难道公主不觉得商人多是投机取巧c剥夺民羹c唯利是图的小人么?” 我摇摇头:“我给你发个比方,一个人有一只羊,而另一个人有三只鸡,二人都想用自己手中的物品与对方交换自己手中没有的东西,有何不对?既然他们之间的交易自己都觉得情愿并且互不吃亏,又为何要阻止?以上这个过程就叫做交易,有交易就有商人,可这哪里就有了投机取巧呢?!商人只是把别人没有的东西带到他们手中,从而赚取应得的辛苦费而已!有了商人,才有了流通,有了流通,才不会物资匮乏。物资充裕生活才会富裕,经济才会发达。当然,这个写书之人也从秦国百姓压抑为例,侧面的反应了这件事” 甘罗搁下手中笔拖腮嘀咕:“怪不得,我总觉得哪里不曾思虑周全,原来是这样” “什么?”我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便问了一句,但他却恍若未闻,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我也不管他,垂下眼,继续翻看手上竹简:“此人真是有趣” “又如何!”甘罗听我一声赞叹,立刻回神,起身追问 “我记得小师父常说:冰炭不同器,寒暑不兼至,而杂学不两立。主张罢免百家,独崇法学。而注说此书的人,又与小师父反了,他倒提倡习百家精髓,融汇贯通c学以致用。依我看,这个学以致用,改成依时世需求而用就好了。但如此说也算勉强可以通达其意的” “听闻公主当年在苍山求学时,就以‘无书之论’博得重彩,所谓无书,想来正是因为百家不能合一之憾吧” “你倒耳朵长”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的身侧 “每日与公子相谈,公子多番提及,想不知晓也难” 我微微侧身看了他一眼:“有人明明是颗热心,何苦每次都假装冷眼冷语!”他目光微动,随后一手环胸前,一手触鼻尖,扮作潇洒的别过头,我哑然一笑,闭上书答道:“如书中所说,百家精髓,须融会贯通,才可学以致用。你祖父甘茂被世人称为杂学大家,想来,正是吃透了这几个字的意思!” 我放下手中书卷,饶身到甘罗身后的书架上,抽出一卷小师父新写的改革令,不知是因为卷轴放的太密,还是我抽的太过用力,夹带的甩出一卷刻字的竹简,看字应是小师父刻的。我弯身拾起,顺手展开观看。不觉呆在原地:“这这不是马尔萨斯陷阱?!这这怎么可能阿”我一时竟有种口不能言的感觉 “喂!公主,”甘罗将我叫醒,我才重新从惊讶中灵魂附体!他自顾托着下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我问你呢。你刚刚说商人” “你先看这个”我打断他的话,将竹简递给甘罗。 甘罗接过去,扫过一行后,紧张的与我对视一眼,随后匆匆低下头c频频皱眉又字字细察。看罢,猛然合上竹简,抬起头惊喜的问我:“你可读懂了什么?” “此乃天机!” 甘罗微微一怔,随后扯开唇角,露出洁白的牙齿痛快的笑了出来:“哈哈哈”笑罢,他指于我看:“人民众而货财寡今日我们看了这些,可算是窥探天机?!”甘罗难掩激动之情,几欲手舞足蹈 “能将经济兴衰与社会治乱c人口增长与财富多少的关系捋顺,将庞大烦乱的社会状况书成见解,实属不易!”我接过此书,注意到最后刻书的日期,是当今韩王三十三年时,算来,正是他来回奔波与韩楚两地的日子:“小师父疲累又匆忙的奔驰在马车上,也不忘体察民间疾苦,上天不负他,终是得到了这种非上帝视角不能体察的规律规则!说他是上天之子又有何不可!” “想我甘罗,独享神童之称,也算识人无数今日方知,人外有人。” 眼前神奇的蹦出一副画面:夕阳西下,马车徐徐停到村间的田野边,两袖乘风的白衣男子与田间收割的老农热情攀谈老农或许并不知道他是谁。又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c自己究竟还可以释放多少惊人的能量 我就知道,他是发光的 ------题外话------ 马尔萨斯陷阱又称为≈一t;马尔萨斯灾难≈一t;,以政治经济学家托马斯·罗伯特·马尔萨斯命名,这个理论是说人口增长是按照几何级数增长的,而生存资源仅仅是按照算术级数增长的,多增加的人口总是要以某种方式被消灭掉,人口不能超出相应的农业发展水平。 这个理论其实接近残酷,其隐含的意思便是,当时所有的战争和流血,人民的离乱与挣扎,全都是因为多增加的人口需要被消灭掉。荀子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话的确没有半分作假,而生活在战国末期的韩非几乎是以上帝视角发现的这个人民众而财货寡的定论,整整比马尔萨斯定论的出现早了近2000多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韩非护弟 绣娘夏眉 “你们方才吵什么呢”一大早,听说小师父与甘罗在书房又吵的不可开交,我也再睡不好,索性早起替小师父浇灌了满园的花花草草 “这个甘罗”他拉着我得手一起走进内殿,随后习惯性的抽了卷书,坐到我身旁:“总是与我意见相左” “你若不喜欢,不是还有别的门客么,让他们陪你读书也好”我也已经抽出针线,开始缝衣做绣。 “嗌!得英才而育之,与长大了的神童相辩,也算是人生一大乐事,何况说到底,也只有你和甘罗,还能与我吵上一吵,偶尔得些新奇的点子,若换了别人,那就只能是吵架了” “是了,昨日我见他能自由出入你书房,便知你待他是很看重的” “他呀,与你一样,观点新奇c常常语出惊人,少年时已经名声在外,十二岁便能在秦那种龙虎相争之国位及人臣,自然是有些真本事的。他若再肯虚心求教c得人指点,来日一定在我之上。”他说的神采飞扬,骄傲万分 我点点头,没有接他的话 “嗳,对了,我听他说,你得了好玩的弓弩?!把魂都丢了,快拿来我瞧瞧” “这你也听他瞎说”我刚好用完手中的丝线,闭上眼睛柔柔眼:“还没做好。等做好了再给你看” “累了?” “不累”我顺手将药打开递给他 他接过去,二话不说的咽下去,随后将我的线盒拿到身后:“别绣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小心伤了眼睛” “若是不练着,怕我那些绘画功底该生疏了” “忘了也就忘了,还怕生疏不成” “那可不行,若有一日,你离开我了,我若想你,再画不好,可怎么办” “别瞎说”他挪开手上书简,紧皱眉头压着的紧张目光,全都投进我的瞳孔里:“不会有那一天的” “本是玩笑话!”看他紧张,不由幸福又好笑:‘“只是没有颜料和精细的笔而已。所以我也只能委曲求全的用针线‘画’在娟布上了,不过,如此倒也划算,不仅省了颜色,而且还可以穿到小师父身上,岂不是一举两得”我拿起快好了的样,往他身上瞄了瞄:“挺合适!这可是我到机房里亲自织的,穿在身上一定又香又暖。等做完这件,我就把剩下的上了颜色,给你重新缝个香囊!” 他垂下眼,揉着我身上这件青花色罗裙边角:“玉儿花一样的年纪,总不能除了男装,便是这种纯素装扮。我都好久不曾见你穿件花色衣袍了,你肤色纯白,身段纤纤,穿赤色和鹅绒色都很好看” “女为悦己者容!你若喜欢,我做来穿就是了。” “别自己做了,累坏了眼睛,你若觉得府里的不好,明日,我带你出去做。我听说郊外有位绣娘,女红出粹,所绣之物不求栩栩如生,但求意境绝妙。朝中女眷c宫中夫人大都为能穿一件她绣的衣物而喜,听闻燕国公主都曾远派家仆到此求衣,可见其技艺精湛” “我早就听说了,倒是你,从来不问周边事,怎么突然知晓这么多?可是那绣娘不仅技艺精湛,还貌美如花?” 他笑了笑,却也没有借着我的醋意继续泛酸:“前日我见丞相夫人得了件,珍爱的不得了,正逢吃了些酒,便夸了几句,丞相夫人这才与我滔滔不绝的说了这些个杂琐,今日反道得了些用” “原来如此,不过美好是多样性的,并非人人追逐的就一定是好的。当然,人家也是凭本事,我无意中伤,只是觉得,家里既然有,就不必去求别人,省了花费,供些过路客也是好的” 他抓过我的手,眼圈莫名红了:“自你主家,事事节俭,这次就听我的,明日我陪你” “可是” “哪有可是,正巧你这几日为了绿茵愁闷,就当出去散散心吧” “那好吧” 次日,天气敞晴,我与小师父穿过闹市。来到一家苦窑破旧的小巷,往里一拐,便见一个土墙都坍塌半方的人家。院内的陈设不用垫脚都看的清清楚楚 “这小师父,你确定是这里么?!” 小师父同样一脸疑惑,试着上前去敲门,没听见任何响动和脚步声的情况下,门吱呦开了,一位清瘦的女子迎面相视,对方不过二十岁模样,眉目清淡,气质如桂。灰白的葛衣一角,亦精心绣着一支孤独蘸香的清桂枝。将这一身粗布葛衣装饰的别有不同 “可是夏家姑娘?!”我轻问 她似有打量的看着我:“可是前来作绣的” “正是” “进来吧”她说完,收了目光,转身前面引路,她极为瘦弱,飘逸的裙裾像是挂在一副木架上,幸那脚步极为轻盈,倒自成风流。入了房间,她让座沏茶。我则环顾一圈,见室内向阳,窗口宽大,极为敞亮。屋内陈设简单,一盆幽香扑鼻的金桂倒是出现的恰到好处。古朴的案几上放了一把古筝盒子 小师父抬眼,率先在内阁的高台上一眼望见了那把绝世好琴:“如此清雅苑居,姑娘一个人住?”小师父问到 “哪算是清雅,不过是努力让自己活的尚可而已” “姑娘说笑了。听闻城中权贵亲眷,都非常喜欢您的手艺,仅凭此是不必非居此不可的。想来,姑娘应是别有留恋的”我透过窗台飘香的金桂,望向院外一片绿植桂香掩盖住的高土堆。 她微微一笑,将身体半挡住我,递上茶水,我松开与小师父相握的手按礼双手接过。她再次询问:“是夫人想要绣样?”我点点头。她打量着我:“夫人肤白胜雪,凤颈凰身,最是适合赤黄二色” 我与小师父相视而笑,转回头又对夏姑娘道:“姑娘阅人无数,制衣无数,想来心中早就有了主张,那就只好让姑娘受累,花样衣料,一并按姑娘想法就是了” “夫人好性子,都不问我要绣什么!?” “姑娘举止言谈我行我素,想来技艺也是浑然天成,若我强行横加干涉,怕也只是徒劳无用,再者,我即前来相托,本该相信才对”我说着递上自己的尺寸 “定不负夫人所托”夏氏接过点头浅笑 “我终于知道为何姑娘所绣之物如此炙手可热,而姑娘这里又为何门可罗雀了”小师父儒雅施礼:“姑娘高洁” “贵人过奖,眉儿不敢承受” “既如此,姑娘就先收下定金,下月,我遣人来取时,顺便送上剩余赏金” 她瞄了一眼侍从放在案几上的金钱:“贵人太过客气,这些已是多了”我与小师父相视,这也只不过是普通市价。她似乎看透了我们的心思:“谢过贵人夫人好意,只是树大招风,财多招祸,我一介柔弱女子,只求能在乱世之中苟活而已,不敢奢求其他” 我起身,向前一步,她主随客起,与我相对:“姑娘仙骨,身着粗布浅纱自然风骨独特,却也显得姑娘更为清瘦,不若穿些细绸,更显如贵如兰的气质” 她微怔,随后莞尔一笑:“原来,阅人无数的竟是夫人” “那我们就告辞了” “夫人好走” “不必送” 我们一路回返,心绪却久久不平 “身姿端庄,容貌出挑,礼乐皆是上乘,而且视金钱如灾祸,此女究竟何等来头呢?” 小师父握了握我的手:“你明知她是有意不去穿戴锦绣华服,为何还要劝她” “我这一句,她定然会想想哪里漏了破绽!我这是在帮她” “那古筝的确太过显眼,显然是心爱之物”他替她辩解 “既是心爱之物,更不该轻易示人”我不甘示弱 “这么说,我本不该将你带出来了?!” “说什么呢”我甜蜜一笑,气焰随之消融:“不过,这个夏眉儿如此标致美貌,她自己住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能安全么” “她那一身轻功,可不是谁都能轻易近身的。各自有各自的活法,你就放宽心吧”小师父微微笑笑,随之目光眺望于撵外 “原来如此!”我宽了心,也随他得目光掀帘望向热闹的街道:“嗳,前面有卖糖裹山楂的” 小师父喊停了马车:“我去挑些好的包给你,你在这等我”我点点头,由他去,顺便探出头一观街头车水马龙c行人如蚁密。遥遥都能听到对面的酒肆上的欢歌笑语。顺着喝彩鼎沸的辩论场望去,隔着薄纱,我竟看到了一个与秦之炎极为相似的身影,正与人低头耳语着什么 我揉了揉眼睛!对,就是他! “呐,买回来了” “小师父你看!”我推开山楂,指着那个身影 偏此时,驱车的人已经赶动马车 “哪呢?何事看得如此兴致?” “秦之炎!” 我转过脸,对上小师父错愕的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突然丧耗 卷入阴谋 午夜,随着一阵急躁的犬吠,团团也坐立不安的低叫,应是有人入府了。可是这大半夜的,谁会无事上门 我起身披上衣服。点了灯。小师父却已经穿戴整齐的奔了进来。我心下明白,可能是出大事了:“是出什么事了?” “秦府的侍从来下丧告,墨家游侠派巨子卫前辈逝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我心中一颤,怎么偏是绿茵心结刚要打开的时候!“那绿茵呢,绿茵怎么样了!” “自然是悲痛不已” “可怎么会,前辈武功盖世” “现在一切都尚不清楚,关键眼下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快收拾收拾,我们一同去看看吧” “奥!好” 我们到了的时候,秦府的侍从已经忙着张罗悬挂素缟。从上到下浸在一片哀沉之中。而绿茵因为之前试药,身体尚未恢复,如今加上伤心难耐,已经略有虚脱之状 “快去,给你们家夫人熬些补药”仅仅两日不见,绿茵几乎瘦到我认不出 “已经备下了,我这就让人盛上来”梦瑶说罢命人上药 “怎么会这样呢” “这是怎么回事”小师父侧了侧身问到秦府奴仆 “今日晚间,有位蒙面人夜闯府中,武功高强,无人能抗,就连夫人与之纠缠了十几个回合后,也渐渐落了下风,正值胜负关键,那刺客却突然转身逃去,夫人气盛,一直紧追不舍,直直追到郊外密林,却见却见巨子已经横尸荒野” “绿茵都不过十几回合?!”我惊讶的望向说话的侍从 “正是”梦瑶此时接话,神情笃定 “你是说你家夫人不敌刺客,那刺客反而自己去了?”小师父再次发问 “是这样的” “也就是说,是那个蒙面人故意引你家夫人追到那里”小师父若有所思的盯着绿茵,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婢子不敢妄言”梦瑶回话 “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的惩罚!?罚我这些年的狼心狗肺,所以才这样快的夺走我的一切!”绿茵突然走向我,失了神采的眼中溢出眼泪:“从前,他从不与我多说什么,几乎未曾照顾我什么。更有甚者丢下我一走就是好些日子,可是突然有人告诉我他再也不能回来了,我竟不知道自己会这样难受原来,就算曾经闪过一万次恨他的念头,可是仍不想失去他我情愿他不在我身边,永远都不在,也要好好活着” “绿茵” “我什么都没有了,这次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我接住她沉重的身体:“逝者以逝,生者还要继续活着!绿茵,节哀顺变吧” “炎儿呢,带我去见他”小师父对秦府侍从问到 侍从相视看看,最后落眼绿茵身上,竟无一人回答 我转过脸,问着一同扶着绿茵的梦瑶:“绿茵都这样了,秦之炎人呢?” “已经派人去寻了,只是,从此处到秦国,路途遥遥,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回来的。” “去什么秦国!他根本” “玉儿”小师父突然打断我的话,对我摇摇头:“这样,我派人去找” “不必了,我已经决定亲自回山安顿师父。就算他回来,也没什么用处”绿茵别过脸 “墨家深山,远在楚国之南的穷山恶水,你如今虚弱至此,如何撑得住这些跋山涉水。还是让小师父将秦之炎寻回来,尽一尽他身为人婿的职责” “当日,我执拗嫁给世仇之脉,已是无顾师父颜面,如今是他老人家最后一程,茵儿不能再做不孝之事” “也好,就让她去吧!”小师父负手而立:“不过,还是要尽快找回炎儿,毕竟家中还须有人主事” 我抬头看向小师父,却见他锁着眉头看向绿茵,且越皱越深 “我去外面主持事物,你留下来陪陪她”小师父紧了紧我的手,随后松开,转身去了外殿。 众人一夜都没有合眼,今日一早,又都随便用了些饭食,各自去忙,绿茵依旧只是哀泣,不肯用饭,我也实在无法勉强。 “你这个样子,吃下去也不舒服”我挥挥手,让侍从将饭食端下去:“不如睡一觉再起来用饭吧!”绿茵摇摇欲坠的身子也的确支撑不住了,便勉强点点头,让人侍候着躺下。:“你先休息,小师父该吃药了,我给他送去” 绿茵点点头,合眼翻身睡去。我嘱咐了几句梦瑶,来到殿外寻找小师父 “小师父呢” “还在正殿”勇子跟上来 “还没有找到秦之炎么” “秦医者回来了,目下与公子在正殿议事” “我们也去,我正好有事要问他!” 不等门侍行礼问好,我已经咣当一声推开大殿紧闭的门!小师父与秦之炎对坐,齐齐向我看过来:“秦之炎,你不是去秦国了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玉儿”小师父轻轻对我摇了摇头:“哀丧面前,不便讨论这些是非” “我是来给你送药的”我从袖陇中拿出瓷瓶,将药丸放到小师父的手里。“顺便问一问某些人,不觉得自己出现的太晚了么” “又是早又是晚”秦之炎紧了紧手,狭长的凤目陡然生寒:“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他目光转向小师父,似在交流什么。我不自觉的看向身侧的小师父,他倒依旧神态自若 “好啊!就从你打着去秦国的旗号背地里偷偷见过的人开始交代吧” “玉儿,之炎他刚回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也一夜未眠,不如先回府休息,等过几日再让之炎跟你好好解释” “看她的样子很想知晓,我们还隐瞒什么呢” “之炎”小师父厉声阻拦 “你别得意,阴谋永远只是阴谋,我一定会查清楚!让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之下” “芈衍玉!我告诉你c只有我想让你知晓的事,你才可能知晓!否则任凭你聪明绝顶,也不会察觉分毫!”他眉间轻挑一脸阴鸷:“这次我没有杀你的人c不代表下次也不会!” “你敢!”我厉声拍案,震翻茶水,当年随城之恐怖,再次浮现脑海 “我有何不敢!”他直直相视 “你c”我挺直脊背,站起身:“好啊假如从前我只是猜测你的狼子野心c那么至少现在是证实了” “我也是!本来还是犹豫的!可是现在改变主意了” “之炎”小师父阻止秦之炎继续说下去:“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我和玉儿也该回去了” “我不走,我今天倒要看看,他到底想搞什么鬼!”我逃开小师父的手 “现在就担心我做了什么,太早了c还不如先担心一下你的杀母仇人,还会不会杀你父亲!” “什么意思?!”我心中‘咯噔’一声,寒意已经飘上心头 “秦之炎,你忘了刚刚答应我了什么!”“芈衍玉,你父王就快死了!”他们俩一起说出口,虽然很乱,可我听的清清楚楚。 “秦之炎!”小师父怒气相向! 秦之炎毫不示弱c青筋突起的手指指近我的鼻尖,狠戾的喊向小师父:“谁让她从来不肯向我低头!她总是这样逼我!还有你!你也怨不得我!” “到底怎么回事!?是李桃是她!她要杀我父王?前些日子的楚国使者?”我抓住小师父的衣袍:“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们都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怪不得,怪不得我总觉得你这几日好奇怪,你看着我的眼睛都是藏着可怜,你早就知道” “玉儿,你听我说,这明明是一个圈套!他们散出这个消息,就是等着你回去,好一网打尽!” 秦之炎一脸寒冰凌厉逼近:“芈衍玉!如今公子悍与赢夫人联手正在毒杀你的父王,如果” “你出去”小师父一把将秦之炎推出 “你再不去c恐怕楚王很快便会一命呜呼”秦之炎不管不顾,再次向前 “够了!”小师父厉声喊道,一只手抓住秦之炎的衣襟!另一只手掌已经高高抬起 “之炎哪一句说的不是事实!兄长从来最是实事求是!如今也为她放弃了你的骄傲么!?” “你!你给我出去”小师父无可奈何的收回手 “怎么会?”我已经支撑不住,跌坐到地上,秦之炎挣脱小师父紧箍着的手c双手撑在案席上,邪魅的脸离我近在咫尺:“芈衍玉!一切都是因为你,你不回去,楚王就只有死路一条” “玉儿,你不能相信他,你若回去,楚王会死的更快,你何等聪明,不会不明白!这是阴谋” “没错,这就是阴谋,怕了?怕了就不要回楚国!不要去救你父王!等着做一个不忠不孝之人” “来人” “还有!我的阴谋,你很快就会知道。” 我死死盯住那双咧开的唇,冰冷雪白的牙齿森森含笑,仿佛暗夜中一只吸血鬼 余下便陷入一片混乱我已经什么都听不清了,看不清了,我只觉得,身体是空的所有的声音都在飘 “玉儿玉儿”我知道是小师父在摇晃我的肩膀,在抱住我,在呼唤我:“醒醒玉儿!你不要吓我玉儿” “小师父”我轻声唤他 “我在!我在呢!”他找到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 “我在哪?” “不要怕,我们回家了,我们在自己的家” “我要回去帮父王!” “玉儿!那是阴谋!”小师父扣紧牙齿,眼眶泛红 “是的是针对我的阴谋” 良久的对视,他眸子里已经滚过无数情绪 “我知道,现在劝你放弃自己的亲人是何等残忍!可是玉儿你想清楚了!就算回去!说不定也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更有可能让自己深陷龙潭虎穴生死难料” 我垂下头,眼泪顺着睫毛滴落到他的手掌:“绿茵说的对,就算曾经闪过一万次恨他的念头,可是仍不想失去他” 他喉间上下动着,终于从喉底发生一声叹息:“好吧!你先休息,我去找张平帮忙周旋入楚之事” ------题外话------ 韩非与芈衍玉明知是一切都是阴谋,然而赤诚的心都让他们在避无可避的时候选择迎接一切,这究竟是一场怎样的阴谋?又是谁的长袖将这一切搅动?他们的感情将在这种风雨中接受怎样的磨砺。 天意,当真受人掌控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楚国月圆 最后一面 楚国都城的夜晚,月亮格外的圆。 “玉儿”小师父推开驿馆房门,愣了瞬间,笑问:“你这是干嘛” “还可以吧”我收回望向圆月的眼垂眼看了看身上的太监宫服:“我今夜就穿它睡了,省的明日一早起床困难,误了入宫的时辰” “我还担心你睡不好!看来是我想多了”他走进来,递给我一个白色瓷瓶:“之炎给你的”。见我没有接,他展了展眉头,顺手放到驿馆原色的木案上:“他说你皮肤榛细,受不得马鞍又臭又硬,定然是伤了,让我给你带上药” “这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我头也未抬,整理收拾着身上的衣服 “玉儿,其实” “好了!”瞅了一眼那个白色瓷瓶:“不要再说了” “之炎他只是嘴上不饶人而已。其实他对你还是照顾的,那些可能都只是气话” “小师父!”我打断他的话,抬起头正视他的眼睛:“你们打算瞒着我的?对么?” “玉儿”这次换他躲开我的眼睛,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我有预感,这是一个环环相扣的陷阱。我们不知道对方的目地和手段,贸然卷进来,我真的担心你会受伤害我承认我的私心,我不想让你冒险”他抬起头,扶住我的双肩,情绪开始激动:“我知道单凭我的预感c就让你放弃救你父王c是件很荒唐的事c可是我真的很担心!我真的很怕失去你” “我也有预感!我觉得这件事和秦之炎脱不了关系!” “玉儿”他有些无可奈何:“我知道你对炎儿有些” “这不是偏见!是预感!为什么他打着去秦国的幌子隐匿在韩国?为什么他要和娴之见面?为什么他急不可耐的希望我卷进别人的圈套!?他说他的阴谋我们马上就可以看到,难道这些你都不关心么?!还有!最重要的是c为什么他对卫老前辈的死仿佛根本就不在意不惊讶!或者说,他早就已经做好了这件事会发生的准备!” “你是说是之炎害死了前辈?” “小师父没有这样的感觉么?” “我不知道”他转了脸,目光闪烁 “你不知道!但我知道,前辈武功盖世,天下有能力害死他的人寥寥无几!”小师父已经被我说动,眉头微皱的思索:“我已经派勇子跟随绿茵入墨家深山。他会找机会开棺验尸的。” “之炎就算心性浮躁,也不至于会杀了自己的岳丈” “你忘了他们原是仇人么!小师父,我知道你重情重义,将他视做亲生兄弟,可是,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孩子了!这些年c他招笼各路人马c意图何在你不是不知道!凡挡他道者c无人能活c这些你总是选择视而不见!你不可以再只管宠溺c而无视他的罪行!他现在眼睛里只有仇恨!惹急了,连你我都要害!” “是了,他已经不是孩子了当真时如逝水,无从回头么”他一脸茫然,竟有些挫败之气 “小师父,请你也相信我!我不要求你做什么,我只要你远离他!暂时不要相信他!只是暂时,等真相浮出水面,只要与他无关,我们还像从前那样,我一定待他像刍儿一般!我保证!可以么?” “我明白了”他垂下扶在我肩头的手:“那你休息”说完转过身步履艰难的往外走着。突然,随着“呃”的一声,桌角的的药瓶应声跌落,小师父身体紧躬着像一只虾 “小师父,小师父你怎么了” “没事”他的手紧扣住桌角撑住身体,直到我跑过去扶住他:“刚才一阵莫名刺痛,现在好多了”他安慰着我,额上却已经渗出豆大的汗珠 “对不起,你身体尚未恢复,又让你” “我没事”他摇摇头:“好多了,真的” “快坐下来”我扶他坐下 汗珠迅速侵占着疲惫的脸庞,却还带着安心的笑容:“好多了,真的” “别说话了” 片刻,他身体似乎轻快了不少,稳了稳身体:“今天的药忘记吃了,我先去吃药”说罢,他脱离我的手,移动脚步而去,落寞的背影,让我莫名的想哭。 “你安心休息c照顾好自己!这样才不会耗我心神” “好”我应下点点头。 他不忘给我一个微笑。随后关上房门。 第二日午,我与小师父各自一身宦服,跟在大公公身后,顺利的进入宫中。 “大公公”一声熟悉的声音飘来耳际,我不自觉的紧了紧手,分辨的出,是子悍的声音 “老奴见过公子,见过黄丞相”看来,旁边那双脚是黄歇无疑 “大公公不在寝宫好好侍奉父王!这是去哪了?” “这不,大王突然想吃新鲜的果子,老奴便带着孩儿们去挑选了些” 一双金丝靴走到我面前,似乎是看了一下托在容器里瓜果:“今日晨时,本君不在,父王可都按时吃药了?” “是,赢夫人劝着的” 子悍长“恩”一声:“去吧,好生伺候着” “喏” 奇怪!我居然没有一丝害怕!反而很想让他知道我是谁!然后享受的看着他受到惊吓的模样,可我没有做,至少不合时宜。 我们绕过政堂,到了寝殿门口,小师父停下脚步面对我:“进去吧!我在外面守着!” 我点点头,扯出一个微笑,好让他放心 “有人会守着!公主,公子,放心随老奴来便是” 我对小师父点点头,他扯了个僵硬的笑脸,一起踏进门槛,寝宫的摆设极为眼熟,仔细回想,格局设计竟是像极了母亲的永阙殿 “父王”眼前的老人头发已经白了大半,眉间皱成一团,蜡黄的脸上多了不少斑点,眼睛紧闭着,布满胡须的嘴巴微微张着,干枯的手臂隐进宽大的袍子里,搭在锦榻旁。我上前抓住那双苍老的手:“父王” “大王,您看看,谁来了!”大公公俯身轻唤 他缓缓睁开眼睛,这双眼睛里原本全是睿智和威严的,如今却已经混浊不堪,等他认清是我,情绪激动的扣紧我的手,眼睛里闪出亮光:“王儿?可是寡人的王儿?”随后他的眼睛急切的寻找大公公,想得到最亲近人的确认 “是,父王,是我!我是玉儿” “孩子!”另一只干枯的手,费力的抬起来,我将脸往前凑,他勉强勾上我的头发,顺了下来,最后无力的垂到榻沿上 我与小师父试着扶他起身,大公公对我摇摇头示意我们不必白费力气了。我们只好放弃。小师父随后退后几步。 “真的是玉儿!咳咳咳想不到临死之前,我们还能见到”他不放弃的再次抬起粗糙的大手,费力的摸索着我的脸。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眼泪蜂拥而出:“父王,儿臣来晚了” “好孩子,你受苦了!”我努力摇摇头,说不出一个字。良久,楚王将眼睛移到小师父身上 “韩非拜见楚王”小师父适时行礼 “抬起头来”小师父依言而行,楚王定定的仔细打量着,喘息着粗闷的气流,点了点头:“孩子,上前来吧!让寡人好好看看你” “喏”小师父依言上前,与我齐齐跪在榻前 “恩”他点点头:“是个好孩子咳咳咳如此险境,你都不离弃c王儿当初没有看错人” “楚王放心。韩非绝不负她”小师父目光坚定 “咳咳咳好!咳咳咳好啊!是个耿直的孩子” 我替他顺气:“父王” 他摆摆手:“刍儿如何了?” “刍儿把江东江北治理的很好!那里的国民都很感激他!他很健康,每日都会习武读书c信使说,如今长的比父王还高了!” “咳咳咳好好好!恩好啊咳咳咳能看到你姐弟二人安好,父王也可以安心去了” “父王不要这样说!玉儿一定会想办法救父王的!您要坚持住!” 他摇摇头:“没用的,李氏与赢氏勾结把持内宫,子悍监国,把持大政” “一定会有办法的定可以扭转局面” “咳咳咳寡人也自知来日无多!不必连累王儿赴险了” “您一定不要放弃!母后早早去了!您不能再狠心抛下我们您不能那样做”眼泪顺着脸庞,不断滴落到那双枯木一般的大手上:“儿臣真的好后悔,为什么当初就不肯争一争!为什么要对他们拱手相让俯首称臣” 苍老的眼睛里溢出泪水:“王儿!父王真庆幸,咳咳咳当初的决定父王不后悔”他找到小师父的手将我们扣在一起:“记住!咳咳咳再也不要回来了”他雪白的胡须沾染鲜血 “父王,你怎么样” “走吧!多看一眼c少看一眼c都是那个样子咳咳咳” “父王,我求你不要放弃我们现在争取切都得及,父王,给我个机会,玉儿不想再做没有父母的孩子” “原谅父王做的不称职孩子,听话,走吧!咳咳咳” “不是的不” “韩非!你知不知道c这里有多危险,带她走” “玉儿” “公主,走吧” “父王!不要赶我走!让我陪着你,好不好,玉儿不怕危险玉儿怕父王不在身边” 苍老的脸斩断最后一丝留恋,转眼注视着韩非:“带她走!永远不要回来咳咳咳” “喏” “替我照顾她咳咳向你许诺的那样,莫要负了她” “父王” 小师父拉起我:“父王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她” “走吧”他扭过头无力的挥了挥苍老的手 “不,父王,您看看玉儿” “公主,不要让大王耗费心神了,走吧” “不,不要” “玉儿!听话”小师父将我箍在他的怀中,目光炯炯:“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楚王危在旦夕,我们不能流恋这些片刻相聚而误了大事” 我望向白发苍苍的人:“父王您一定要等我” 最后一眼,是留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楚王薨逝 荆钗布衣 转寰了两日,终于买通宫里的人,将父王日日服用的毒药替换了出来。 小师父取出药粒放在手中来回观摩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我接过毒药,嗅了嗅 “你不觉得,一切都太顺利了么” “顺利了还不好!?” “按理说,我们进城的消息,对方已经知道了。可为何我们还会如此轻易得手呢” “你是说,他们故意的”我回神:“也就是说,父王可能还在服用毒药!?” 小师父眼神一暗:“玉儿,我们该早做打算了” 我腾的起身:“不行,我要救我父王” “楚国眼前政局情形,恐怕短时间我们无力扭转。而且” 他说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口,但是我知道他想说的话:“他是我父王,只要他还活着,哪怕他只有一口气,我就不能放弃他。就算要走,我也要接上父王一起走!” 小师父愣愣的看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天一夜的安排,只等今晚入夜。 “小师父,你看,太阳就要落山了”我不安的靠在他的肩头 他的手环住我的腰,轻笑着:“就这样到老该有多好” “是天黑就行动么” “是的,真不知道,景来的史书,会如何书写这段一国之君出逃的故事” “不算出逃,等救出父王,我们就把他送到刍儿那里,让他们父子共享天伦,楚王还是留在楚国,顶多算是禅位出游而已”小师父轻轻笑着,却没有说什么,我使劲往他的怀里钻了钻:“我和你,就这样坐在满地桃花的院子里,彼此相依共赏日出日落。如何?” “为何不带楚王回韩?!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不好么” “你想啊我们甜言蜜语,他一个老头自己多尴尬。还不如去和刍儿做伴呢” “你呀”笑罢,小师父找到我的手:“就要行动了,怕不怕?” “不怕”我摇摇头:“有你,我很安心,无论结局怎样,我都很安心” “我想来想去,却不安心,不如还是按我说的,你负责城外接应如何?” “不是都说好了的事情么!不可以再变了”我抬起头与他相视:“我一定要去” 他叹口气:“我怎么就对你没有办法呢” “小师父” “蒽?” “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的容忍,不管我的想法多么荒唐c不管我让你有多为难c你总是这样毫无怨言的陪着我一起承担后果。” “非从未觉得这是容忍,只觉得这敢想敢做c敢做敢当的真性情,人间少有。”他的手臂勾过肩头,眼眸里熠熠生辉:“非心甘情愿” 入夜,马蹄踏着坚硬的玉石路哒哒做响,在寂静的夜空里显得格外清脆,离王宫越来越近,我却越来越不安 “接应的人怎么还没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人是可靠的,再等一会儿吧”沉默良久,摸不到的空气里充斥着一种叫折磨的东西小师父突兀的问了声:“玉儿,冷不冷?” 话音刚落 宫里的丧钟愕然敲响 那一瞬间我突然不知道要怎样去呼吸 “驾!” “玉儿!不要去” 想不到,那竟是最后一面父亲,为什么不等等我!让我尽最后一份心力!哪怕让我为你做一丁点事情,也不至于这样遗憾为什么不等我?! “玉儿不能再往前了!”小师父追上来,挡在面前 “家主”无尽的黑暗里扑出一个人影,凄呖的喊声穿透一片奔腾的马蹄声和兵戈相碰的清脆声:“快走!” “再不走,来不及了”小师父腾转马身,脚下用力,落到我身后共骑一马,手臂穿过我的肋下,抢过缰绳,紧紧将我箍住,高声策马 “不要!” “玉儿!冷静点” “我不要!” “楚王已经薨了!你要清醒更要清楚c我们晚走一刻,身边这些鲜活的生命就多一个去为楚王陪葬!” “小师父”冷飕飕的风划过耳迹,身体一个没支撑,塌倒在小师父胸膛里 “玉儿”小师父一只手握僵,一只手扣住我 “我没事!什么也不要说”我试着笑,试着忍住泪水:“快点!父王说快走!永远不要回来!我们要听话我们快走!快点出城”我一同拽住缰绳c疾驰奔走,风吹着眼泪在飞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不一会,黑压压的士兵将我们团团围困 火把通红,映红了兵士冰冷的盔甲,一匹红总烈马走出列队,那双苍老的眼睛看到我时,明显一怔:“公主?”随后醒悟过来,马上施礼:“老臣重甲在身,不能行大礼,还请公主见谅” “我本是想接父王出宫的,可是父王去了” “公主节哀,大王方才去了” “丞相一直陪在身边么?” “是” “听说,从当年父王还是太子的时候,您就陪在他身边?” “是,老臣是大王陪读,从小与大王长在一处” “父王临走,能有您陪着,也算有始有终” “公主您” “我没有死,是父王为成全我与韩国公子而使出的金蝉脱壳之计!如今我已经与韩国公子成亲,也不再是什么公主!今日还请丞相看在父王的脸面上行个方便,放我们走” 黄歇环顾四周:“公主见谅,如此老臣怕是不能交差” “看来,丞相是宁愿被他人当做刀子使?”小师父的声音从耳际擦出,铿锵有力 黄歇微怒,目光凌厉望向我身后,拱手道:“想来,这位便是楚国佳婿了,久闻韩公子天下大才c礼数周全,今日家丧国丧,公子拒不入门又是何意!” “久闻丞相有勇有谋,屡建奇功,今日得见,的确人中龙凤,只是可惜,难道丞相英勇也以随楚王而逝了吗!竟看不清自己已经性命危矣” 黄歇微微皱眉,自然不安:“此话怎讲?!” “丞相位高权重!自然有人心有不甘!今日可以利用丞相将我们擒回,而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他日,便能轻易设计,杀之而夺其位” “此事!就不劳公子费心了,还请公主随老臣回宫” “准备好了”小师父紧贴着耳际低声提醒,我微微点头,再添一把火 “我与李氏有不共戴天之仇,若是今朝落入她手,必然死路一条!丞相今日此举,转眼便将成为他们眼中毒杀先王遗孤之凶!到时候丞相之位,肯定是保不住了,如此一箭双雕之计,果然是妙!”黄歇虽然早就与李氏勾结正值得意,但显然今日之事,或许顾及他的脾气,或许真是想一起除掉,但不管怎样,都未曾事先与之共谋。黄歇此刻已然生疑。而我身侧的侍从已经悄悄列阵,准备就绪 “丞相可要想好,不要牺牲自己,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新王上位,李氏兄妹眼看把持朝政,丞相猜猜,下一步他们该干些什么了?!” 眼看黄歇微微动摇,我低语一声:“小师父,就现在” “驾”小师父突然策马而走,身侧的侍从迅速做好掩护。黄歇这才反应过来,却已经被我方人马堵住不能立刻冲来 “今日所言,还望丞相深思!保重”我遥遥向后喊去。全算是对他这些年尽忠职守c和今日故意放水的回报吧 《周旋》 集结完所有人,点过人数,只有三人受了轻伤,我心下这才稍安 “这黄歇,做的也太明显了吧” “我们句句真言,想他也不愿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方才我们退出来的时候,后面有人追上相告,城门已经加派人手,劝我们今夜不要出城”一侍从上前相告 我与小师父面面相视:“可看清那人模样” 侍从摇摇头:“天太黑,看不清,倒是声音,有些像宫里的公公” “公公?难道是大公公?” “不管是谁,也不管是真是假,你这副模样,我们今夜都是不能出城了。还是先安排落脚,明日探明消息在做决定吧” 彼此会意,立即拨转马头,隐入街坊 我们住进一所简陋的土房内。为防止突然夜间排查,我们暂且扮作农夫农妇。小师父一身书生装扮的葛布青衣,灰色发带束着楚式发髻。眉眼深秀c侧颜如画 “好一个玉面书生”我立在灯下,强打起精神,实在不想这番境地之下,还要让他为我担心 他跨进门来,温润作揖,惹我发笑:“小生见过娘子”我疲惫的配合他笑了笑,他见我不似真心,又故意转着圈的仔细打量:“我的玉儿,粗布葛衣竟也似仙子一般”我垂下头,默默无语拨弄着手指,小师父见一切都失败,这才走近身,替我掖了掖乱发,叹了口气:“玉儿,一定要坚持住!就算是为我” 我点点头,转身挑了挑灯芯,强忍住泪水,伸头望向漆黑一片的夜,听着外面狂风怒吼:“小师父,今夜会下大雨么?!” 他望了望窗外:“今夜想哭就哭吧,没关系!” 我摇摇头:“如果人生真的是有定数的!那也只能说是定数如此。你我都无力强求,你尽力了,我也尽力了可依旧没办法改变什么,或许这就是命吧!命运注定要我留下遗憾我对不起真正的公主,对不起这具身体” “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命运不命运!什么这具身体?是不是生病了?” “小师父,你知道么,我之所以会留在这个世界上,都是为了和你在一起” “玉儿,别这样”他摸摸我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的 我拉住他的手,放在胸口上,让他感受我的真心:“我真的好想永远就这样!让时间停下来。就这样,隐姓埋名c你耕我织就这样c无牵无挂平平静静的和你过一辈子。” “好,我答应你待到父亲母亲热爱的土地c得以律法如山c国强民安之时,我们便游遍天下,一起踏青山,一起戏绿水!一观天下貌。或者,回到苍山,寻访旧日心情,共同侍候老师。你若都腻了,我们便找一个桃花盛开的地方隐居起来,你相夫教子,我打猎耕田”他边说着,边从背后环住我,下颌埋在我的肩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还有我” “我们还要一起看日出一起看日落。你晨起要为我梳发,直到头发全都白掉,晚上要为我读书,直到视物不清” “好,我一定为你做” 我们都知道那是一个遥遥无期的日子我们都知道c在这乱世c它多有可能化成泡影可我们还是心照不宣的相信着,即便那只是一个梦 一个梦中都难以实现的梦啊 楚王停灵三日,举国哀丧,我和小师父挤在一片白茫茫的人海中c送他最后一程。相比那些在祭坛中心哭得死去活来撕心裂肺的人!我却自始至终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公元前238年楚王薨逝谥号楚考烈王。在位二十五年。葬于寿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番外之 楚考烈王 我出生在熊姓芈氏的大家族里,我的家族象征着荣耀与尊贵。同样,身为芈氏族人c就必须与这份荣耀与尊贵相配。 而我,更不同于他人,因为我是楚王的嫡3子!楚国的储君!东宫的主人! 记得是十五岁那年深秋的一个夜晚。母后不知何故非要与我同寝,却抱着我哭了整整一夜。第二日,我便随着秦国使臣去往秦国c开始了漫长的为质生活 秦国的生活还算不错c锦衣玉食c佳酿美人,无穷无尽。可是,人质终究还是人质,周边充斥着的阴谋算计,国与国之间的较量,随时都会让我性命不保。可能就是从那些日子开始,我变得沉默寡言c攻于心计。 十六岁那年,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见到了秦王的最宠爱的小公主,她叫赢新,清纯可爱c灿烂如花。但我觉得c她的身份或许是我更喜欢的东西。因为眼下只有她c才能让我活得更好! 很快,小公主便成了我的囊中之物,她说:虽然秦王极力反对,可还是挡不住势如水火的感情。 可我,直到七年之后,才明白秦国公主口中所说的那句‘势如水火的感情’究竟是何种感觉 我恍惚还记得,那年夏天,异常燥热,她一身天青色长裙,犹如一阵带着色彩的清风拂过,一只玉手扶着栏杆c另一只纤指把玩着掌中玉佩。明亮的眼睛含着笑意c傲视在咸阳城内。这时,一位仆人匆匆路过,我假装饮酒。暗中侧着耳朵倾听 “家主,都已经安排好了” “恩”她的笑容更美:“也该回家了”说完,如同一只蓝色的蝴蝶一般从楼阁纵身越下,我的目光随着她的身影翩翩起舞。一声骏马长嘶,她扬起长鞭,策马而去 而我c再也没能忘掉她英姿飒爽的笑容 遇上她之后的不几天,从郢都传来父王薨逝的消息,我本该奉命离秦归国继位!赢新却带着她和我七岁的儿子哭闹不止,最后竟演变成了以死相逼。 启儿抱住我的腿哭喊着:“君父不要离开启儿,不要离开母亲”乌黑的眼珠里满是委屈与惊恐。我心下一软,只能暂时作罢,想尽办法暗中图谋 不几日,我以不思饮食c重病在身为由,拒绝见客。让芈氏一族的黄歇假扮成我的样子留在秦国,而我早已顺着暗道溜出了咸阳城。 本以为谋划的天衣无缝,谁知黄歇早早暴露,惹来身后追兵。当我身负重伤再也无力逃脱的时候,一行商人救下了我,于是,我跟随他们的车队缓缓进入楚国边境。 “多谢恩人救命之恩”临别我谢了又谢。解下随身玉件:“日后若有所求,可凭此玉入郢都寻我,在下一定竭尽全力回报今日救命之恩” “继续往南七里c那里有驿馆c到了那里您便安全了”一位商人打扮的中年人恭恭敬敬接过玉件c又递给我一个包袱:“这是我家家主送您的行囊。保重”他回礼 “家主?”我暗中思索,随后拱手:“可否请出你家家主相见,在下也好亲自相谢” 那人转身,抬眼看了一下身后高坡,似乎是在向那位骑在马上的紫衣蒙面人请示,随后转过脸对我施礼:“还请公子上路吧” 我拱拱手准备上路,再看一眼马上的人,一顶紫色纱幔遮面,包裹在紫色裙纱下的身段迷离优雅。仅露出的一只玉手扣住缰绳,另一只纤指把玩着掌中玉佩,烈马长嘶,卷尘而去 竟然是她 再见面,已是秦赵为争上党之地c战事一触即发之时,她一身男装,手持白玉,扮作使臣,入楚游说。意在行纵横之术,联合诸国伐秦。其神采飞扬,男儿尤有不及。 她竟然就是赵国长公主c当今赵王小妹,赵太后唯一的女儿 她叫允儿,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原来她喜欢精致的玩意儿 她除了每日读几卷书,余下的时辰几乎都在训马 听说她的女红极好,就连宫里的绣娘都要时常请教她 关于她的消息开始源源不断的进入我的内宫,我一点点开始了解她。一点点深陷着终于有一日,那件信戈上的消息,让我坐立不安:她经常消失 我要她全部的消息! 她竟与一位兵士相会 “兵士?”我冷哼一声!将信帛丢入火堆 “寡人要向赵国求亲”! “大王慎之,如此,恐怕会得罪秦国” “寡人心意以决” “喏” 可她c居然毅然决然的拒绝了我。 为了那个人!? 我想不明白,难道我堂堂一国之君,居然比不上一个小小的兵士 而此事已经宣扬开来,秦国知道我向赵国求亲之事后c愤怒至极,要求我立刻接回赢新母子,立为王后太子 那夜,我醉了但醉酒之后,让我更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我!一定要娶她! 为了心中势如水火的向往! 终于,我的机会来了,秦赵对峙,让赵国不得不倾尽全国之力与之抗衡。而对身后蠢蠢欲动的齐燕两国已经无能为力 赵王接受了我的援兵和粮草 大婚之夜,她美艳无双c冷若冰霜。手上却再没握有玉佩,就好像那件东西根本不曾出现 听说,是那个人,一路护她而来 没关系,我的王后,总有一天你心里会有我 三个月里,我变着法的哄她开心,可她就像幽王的褒姒,连微笑都不肯给我。 她有喜了!我欣喜若狂,将她高高举起我们有了孩子,一切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然而对她来说,这却成了拒绝我的好方法 没关系,我依然觉得很幸福 这一年,她生下一女。女儿眉眼与她相像,我很高兴 她亲自取名为玉。我亦赞同。 第三年,我们的儿子出生,与此同时,持续对峙了两年之久的上党之争,以赵国兵败而结束 她却突然对我极好,还亲自熬了桂花粥。我以为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而她,却只是求我放她出宫。 我看到她的手掌里的玉佩又出现了 我答应了!她明亮的眼睛里溢出泪水,第一次对我笑了 为了这笑容,我值得,可是,允儿对不起。人都是贪心的,这次我不能手下留情c只有他死了,你才会永远留在我身边! 宫人来报:她喊着那人的名字,亲自确认了每一具尸体。茶饭不思c晕厥数次 她终于回来了,我远远看到她,虽然瘦了好多, 但我相信,宫中华宴,定然不会让她继续消瘦。 我一定会补偿的。 夫妻二人,几月未见,她一身红绸,美到不可方物,开口对我说的第一句话c也是最后一句话:“放过他c让他回国。妾决不会再踏出宫门一步” (“多谢恩人救命之恩”“日后若有所求,可凭此玉入郢都寻我,在下一定竭尽全力”)她扔过来的那枚玉件被我深深握进手掌!崩裂! 为他!就这样对我! 一连数日,我去看她,她都将我拒之门外。听侍候的人说:她从回宫至今c滴水不进 她是认真的!为了那个人!什么都不要了! “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就说寡人答应她!” 阴黑的地牢尽头,我始终没有战胜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 从此之后,我又开始喜欢歌舞了c愿意充实后宫了c搜罗天下美人了可惜都是为了一个目的:试着忽视她 比起我的宠爱,她似乎更乐得如此,她对各宫美人极好,还博得了贤后的美名 四年了,各宫已经莺燕成群,到处都能见到与她有一二分相像的女人,或纤指或身段或者是眼睛。尤其是李桃的出现,即便她没有王后的英姿,没有王后的气质,但她还是最合适的代替,因为她美丽c她甜蜜c她风华正茂c她身段优雅c她舞姿倾城她让我找到了当年王后的影子,尤其是那骄傲的笑意。关键是,她愿意对我笑 王后却还是一如从前的平静c倔强c目无下尘c无所动摇 我又醉了醉了的自己才肯卸下平日伪装,才肯承认我败了c才打算认输了,向她投降了,我真的很想告诉她我真的很想她,谁都不能代替她。 永阙殿内一片慵懒的气息。四处不见一个宫人。突然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家伙笑逐颜开的跑出来,仔细一看,竟有几分像她 我试着喊了一声:“玉儿” 她停奔跑,朝着我张望。我再喊一声。她问我是谁。 “寡人是你的父王” 她撅着嘴巴,朝我走过来。近些看,样子更像她,尤其是那双比泉水更清亮的眼睛:“父王是何物?”她稚嫩的声音回荡在空洞的大殿里c将我的心击的粉碎 我的眼睛瞬间模糊!对不起孩子 “弟弟呢” “我们在捉迷藏。你不要告诉他看到了我,好么?” “好!我不会告诉他!可你现在要藏到哪里呢” “嘘!你来,我偷偷告诉你”她让我靠过去,帖在耳朵上对我讲:“母亲的寝宫里” “你那么小,躲在那里的确很难找到” “不对,弟弟每次都能找到” “是么,那为何你还要藏在那里” “因为弟弟总找不到,就会哭鼻子” 我噗嗤笑了,问她:“可否带寡人一起去?” “不可,母亲不会欢喜你” “哦?为何?” “因为她只欢喜我和弟弟” “那就请你帮父王问问你的母亲,可否也欢喜父王?!好么” 她点点头,清亮的眼睛眨巴眨巴 我摸摸她聪明的小脑袋:“明日寡人再来见你c去吧” 第二日,我如约而至,两个小家伙手牵手立在空旷的大殿里。见我前来,两个小人儿一起行礼:“儿臣拜见父王” “你是刍儿” “是,刍儿见过父王”男孩一身贵气,与我当年很像 我蹲下身想要抱抱他,他往玉儿身后躲开。空留我一双手慢慢收紧。 “父王,弟弟和我还要去捉迷藏”她伸出手保护着弟弟 “玉儿忘记和父王的约定了么?” “没有,母亲说这是傻问题,鸟儿是不会欢喜笼子的” 我们的关系,竟借着女儿甜甜的声音,一语点破。她说的没错,是我束缚了她太多!她本来就是一阵自由的清风!是我的错!留住了人也留不住她的笑困住了她的身体也再难见她神采飞扬 如果说我真的是笼子,那也该喜欢一只笼子才对,可为什么偏偏是一只鸟呢? 两个人都不开心。 终于,我停下寻找相似的猎物c不在流恋于脂粉之间,重新回到日夜忙于政事c忙着征战的日子 没有企图的生活反而异常安稳,闲暇下来又实在想她的日子c我也可以去看她。虽然她依旧不言不语,待我如宾,感觉会有些疏远,却也多了一份宁静的安心。虽然她什么都不肯对我说,可我依然觉得这些是上天的恩赐。 只是玉儿和刍儿永远不让我抱,因为他们俩好像总是忙着嬉戏年华 如此,仅仅安稳了几年光景,现在想想竟是如此短暂如果当初我不离开王宫c我不亲自带兵c我就陪在她身边c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 这一年,我亲自率兵平定完邾国余乱c又征服了最后一个附属国!赢得了英明君主该有的所有荣耀凯旋而归。一路上,我想着她会为我如何高兴c她会为我感到自豪c她会站在我的身旁,双手紧挽共同接受万民敬仰c相看万民同庆c共享繁华时刻 可是迎接我的,却只有她冷冰冰的c被大火残食的面目全非的,不会呼吸的尸体 她没有给我留下一个字 我抱着她的身体c疯了好久好久 死去活来 活来死去 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亏欠了太多的孩子我与她的孩子 费尽周折,我终于找到了我与她的刍儿!不过项氏一族的平安侯却告诉我:王后最后的遗愿,是希望刍儿做个自由的人 好吧!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就让他隐藏身份积蓄力量吧!至于要成为哪种人c长大后让他自己做决定吧! 两年了就快三年了凶手一直潜于水底c玉儿也一直下落不明。问天卜地没有用c诚心祈祷也没有用c就连寻找的兵士也失踪了无数可我不想放弃!因为那是我和她的孩子! 终于c赵国太后来了消息!告诉了我玉儿的消息!还有杀害王后的凶手! 我早就怀疑是李桃!但她能屡次逃过我明里暗里的追查!可见已成党派。! 恰在此时,李桃打发人来报,她又有了身孕 关于李桃,我必须好好想想 楚国派出了最高的礼仪将玉儿接回,她一袭红袍c英姿飒爽c那双明亮的眼睛恍惚让我又见王后。 我保持尊荣,她明晓大义。这便是近乎三年了我们父女二人再次相见的情景。我第一次恨c恨规矩c恨礼仪c恨做这个王!它们捆束着我c连抱一下自己孩子的权利都没有! 我握紧了拳头。给了我和她的孩子最丰厚的赏赐!最大的荣耀!和最多的疼爱 我让玉儿暂时住进了已经翻找了无数遍的永阙宫,希望她可以凭借熟悉感找到关于她母亲留下的任何东西,哪怕只言片语哪怕一根头发甚至,找到凶手的蛛丝马迹 大概月余,我听说,她和李桃发生了一番争吵我才就此清醒过来,大人的事情,终究不该让孩子纠缠其中,再次深受其害!于是我下令让她搬进远离是非的公主府 我的长子启儿使楚,向我传达了秦国的意思,为确保万无一失c必须为已经认华阳太后为母的秦国太子子楚娶一位楚国夫人。我以玉儿年龄尚小为由,随便找了一位君侯之女打发了他的联姻请求。 允儿,我会尽力如你所愿:让我们的女儿自由。 这日,李桃来求,事关肚中胎儿,硬要作法祈福。我只好应下前往。也因此遇刺中毒。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了与允儿初次见面的情景梦到了她揭下紫色面纱梦到了她欢愉的笑声梦到了她所爱之人是我 我不后悔遇上了她!即便她带给我的痛苦远多于幸福 我醒来,启儿c悍儿c玉儿都在。我看着可怜的玉儿,想到了我的刍儿。不由悲从中来,我不知自己用尽全力还能护你们多久 他们走后,我独留下玉儿,可能是太过思念允儿吧,我总觉得,玉儿很像她的母亲,从她很小就这样觉得。尽管每次身边的大监都说她像我。 我与她说起那个长长的的梦,但是这孩子是恨我的,她将她母亲的死c到底还是归咎到了我身上,她说允儿宁愿死也不愿相信我! 我的心在打颤! 不过她说的对! 再次清醒的时候,大监告诉我,是玉儿找到了刺客c取出解药救了我。大监还说:玉儿曾要求对我病重的消息秘而不宣! 这孩子,小小年纪c倒是真有几分允儿当年的气势 “刍儿那边可有动静” “公子知晓公主归国的消息c以有半年。听平安候说曾经要求过要见公主!听了谏言之后又忍住了!” “好!能听人谏言c又能忍耐!是个做君王的苗子” 听说最近玉儿的府邸大换血,不仅不曾打杀奸细,还安然送回,做了尽可能的保护。 这孩子倒是能容下人的!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若有一日得势,她不会对悍儿下手? 不久,玉儿便发现了刍儿的存在!她还跟小时候一样,义无反顾的想要照顾弟弟。 也好,是时候让他们见一面了。一切让他们自己决定! 玉儿这一走,便是一年。我以为她不会再回来,听说她拜荀子为师,活的逍遥自在,也常常语惊四座!新语说世。虽说一观隋候珠的华宴上我已经领略过!可还是忍不住想要亲眼见其风采绝代! 不过c我更期待的是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好在,她没有让我失望! 我站在楚宫最高的观景台c看着玉儿神态自若一步一步的踏回宫中!回想起允儿嫁给我的那天!我也是站在这里,就像现在这样痴痴的盼着望着 果然,她一回来便开始行动,提出要在刍儿势力所在地修筑防堤,为其筑基求进! 没错!我再次确定,她就是那个会帮助刍儿争夺江山的人! 高兴之余,我隐约还记得,那日,她还替一位韩国公子求情。让我陪着演了一出戏。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赢得玉儿的谅解!让她不再恨我!还有!让刍儿名正言顺的归朝! 刍儿修筑江堰的空隙,我也已经将一些我想要说的真相通过各种渠道传达到玉儿的耳朵里。虽然都是站在我的立场,但好歹都算事实!而我在心底千百次祈求允儿原谅我,为了我们孩子的未来!我必须要有一个好父亲的模样 原谅我允儿 又一年,刍儿借由修筑江堤有功而在春耕大典之际重返宫中。 这是最像我的儿子!虽然大监说更像王后 春耕大殿,是国王亲自扶犁耕种的典礼。百官万民皆在,中途,我将犁手递给了身侧的刍儿,拍了拍他的肩膀。把牛鞭递给了另一侧的悍儿。告诉他们:“替父王继续走下去” 百官万民一片哗然猜测!没错!我在表明我的偏爱 刍儿刚烈的性格很随我,但更随了他的母亲。那日,是允儿的忌日,我在永阙殿里祭奠过她,便消沉的喝了几杯,午睡醒来,独自漫步到御花园,却看到李桃的小子犹儿正独自在凉亭里玩耍!我突然就记起了玉儿小时候的模样,上前抱在怀中,就算弥补当初不曾给她们姐弟俩一个怀抱吧。 我心里是这样想的 怎么都不想,刍儿玉儿突然寻来,我放也不是c抱也不是c偏这时候,李桃与悍儿寻来。犹儿喊了一声“母妃”脱离我的怀抱而去我看见刍儿的眼睛里燃起怒火c仇恨c失望c甚至是不屑 这孩子,终究还欠点火候! 好在,玉儿总是心甘情愿的护着他,这是我唯一的安慰了 这一年,玉儿十五岁,出落的楚楚动人c顷国顷城我恍惚到了允儿的成人礼她们真的越来越像 那一晚c我又醉了 求婚的人,从那日开始,便络绎不绝,更有燕国太子远从千里而来。 不想玉儿与刍儿还有那位韩国公子c居然联合起来大闹朝殿!我虽说也不舍得她远去燕国那种苦寒之地。但这一闹,却是让许多求亲之人望而却步 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又一年秋,我生了一场重病,却依旧嗅出郢都城内的异动。 老子征战天下的时候!你们这群妇孺都还嗷嗷待哺! 将计就计 一切安然化解c我却真的气倒了我气李氏狼子野心!我气刍儿只有复仇c没有大局。我气当年替我留秦c助我回楚的黄歇居然与李桃勾结!凭借这口气我居然撑到了玉儿请来神医! 我当然知晓此医者不论权贵c只有交易!可我现在必须活!我不能将这样一个残局留给负刍 我会补偿的,玉儿 玉儿还是决意要送刍儿远离王都!这半年来,她断断续续请求着这件事!我始终认为刍儿是我最得意的孩子!我不能同意。 直到我明白她的决心:她呈出悍儿发誓绝不伤害刍儿的亲笔帛书! “容寡人想想!你先去吧” 玉儿还要说什么终是没有说出口。 没过几日,她又来了c我第一次问她这样做的原因! 原来,她从未想过要进c反而一直在谋划着退!就连当初修筑江堰,本意也是求退不求进 她说的很对,自她母后去世,宫中的确已经很难立足!如今形势更不利她们!况且我身体日益老迈若刍儿能因此暂且保住性命,日后再图,也不是不能! 一封诏书c刍儿入宫封王c领取封地。我拍着他坚实的肩头,小声告诉他:“韬光养晦c日后再图!记住!要眼观大局,切不可沉溺于眼下仇恨” 他目光坚定的看着我点点头,眼眶微红:“父王放心!儿臣定会扛起父王交给儿臣的一切!请父王不要为难王姐!她幸福才是最好!” 听到此处我一时竟不知是喜是悲,喜在她们姐弟俩情真意切,悲在玉儿公主之身,早已不能由己 我挑选了几位当世名士英俊与她瞧!这些人不仅才情横溢c关键是家室显赫c就算日后子悍当朝!也不能轻易耐她何 私心里,我是愿意随了允儿的临终心愿,放她的孩子自由。我也是想要玉儿随己心愿,看她开心的,亦是欢喜眼前她亲自挑选的韩国公子。 就是那年与她大闹政堂欺辱燕国太子的人! 只是韩国太过嬴弱c那人虽说是位公子,却又是个与王位无干之人一生无忧倒也罢了,只是日后,若遇大险,能否真的护得了她? 若只是这些,我尚只是心忧,可洽在此时,秦国先韩国一步,已经求亲而至! 谁都知道!秦国如今乃七国之首,决然不可得罪。而楚国在秦势力c从宣太后开始至今,虽有衰弱之势c到底还能左右秦国大势!况且听说当今秦王虽年少事庚,但英明神武c是个人物!若玉儿能嫁过去,定不会受了委屈。而且,说不定c凭借她的聪慧,或许还可以让在秦楚势如宣太后在世一般,再次大权在握!再者!玉儿嫁去秦国,更是对刍儿多一层保障! 无论从何处想:总好过那无用的韩国公子! 他俩倒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个非她不娶个非他不嫁 我心中虽有不忍,却也不得不宣告天下,将唯一爱女嫁入秦国。纵然不为她将来考量,亦要顾及整个楚国之安危。 “来人,送公主回府好生休养” “慢着!父王,您是知道儿臣的!您是知道的!您怎么忍心”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我只觉得气血攻心 “父王,我虽是一国公主,可我也是你的孩子啊” 她挣扎着c我也在做着挣扎 “放开我!放开我父王!难道您想让儿臣重走母后的老路么” 如果世上真的还有一个人有一句话,可以要了我的命!那就是从玉儿口中说出这句了。 可是孩子c就算我答应!文武百官c千万百姓c秦国上下c楚国满朝,皆不会答应 顿时觉得喉间腥甜,吐出一口闷血!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不准任何人见公主” (母后说了,这是个傻问题,鸟儿是不会欢喜笼子的) 她终究是像她母亲的。连命运都像。或许这就是报应吧这是眼前一片漆黑时的最后一个念头 想不到的是,韩国公子为了玉儿,居然可以重新发起五国合纵抗秦的局面! 此时心中竟升起一丝期待,这个人的才能倒是不容小觑!而且为人也算端正,或许真是个可以依靠之人 刍儿的话再次涌出心头:(“父王放心,儿臣定会扛起父王交给儿臣的一切!请求父王不要为难王姐,她幸福才是最好” “王姐喜怒哀乐皆该由她,为国护民这种事本该由我们男儿一力承担!我大楚何时沦落到要让一个柔弱女子舍身护国!若是如此!这样的国家也该亡了”) 我下令,加入合纵!抗秦 终究是时势不对,合纵最终以失败告终!楚国也因此树敌秦国,被迫迁都。但好在婚事暂且搁置了 (父王,我虽是楚国公主,可我也是您的孩子啊放开我c放开我父王!难道您想让儿臣重走母后的老路么) (放了他c让他回国。我决不会再踏出宫门一步) (母亲说,这是个傻问题,鸟儿是不会欢喜笼子的) 断断续续似梦似真的从前,让我懊恼,让我纠结,更让我悔恨 女大不中留了 从她很小的时候,到今天,我第一次抱了她!看着她离开 第二日,楚国大公主薨逝的消息,传遍楚国。 不久之后也将传遍各国,我想,到那个时候她也该与那个人成婚了吧?! 而她,再也不是楚国大公主 只是我日夜思念的孩子 允儿你看到了么你能原谅我了么? “你日夜祈祷赵允能够原谅你,你可曾祈祷过不要落在我手里。” 我定定的望着与赢夫人并列而来的赢新,她一袭黑衣,身形枯瘦,犹如暗夜鬼魅,多年未见,她也以不见烂漫,独有恨毒。终于c轮到该还赢新母子的债了是我负了她们母子二人! 可我不后悔 我安心接过赢夫人递来的毒药!安心的品尝这是我欠赢新和启儿的我都接受只希望她可以原谅我 我知道,我也辜负了别人那势如水火的感情 渐渐的赢夫人掌握了后宫c悍儿掌控了前朝渐渐的我知道自己就要走到头了 我隐隐约约觉得有人喊我父王似乎是玉儿的声音似乎是允儿的声音。随着呼唤,我乏力的睁开眼睛,真的是我的玉儿她看起来胖了些,肤色更白了,清亮的眼睛通透见底 “韩非拜见楚王”那一身白衣格外俊朗,我仿佛又见到了那个人c那个允儿心中的人地牢尽头,那个奄奄一息仍旧念着允儿的男人 “上前来吧,让寡人好好看看你” 他与玉儿齐齐跪在面前,果然般配的很当年我若肯如此,该不会有今日这种局面对吧?!:“是个好孩子,咳咳咳如此险境你都不离弃,玉儿是对的” “楚王放心,韩非绝不负她”他的目光注视着玉儿,全是爱意 我又见到了允儿总是把玩在手里的那枚玉佩。它安然系在玉儿的脖颈上仿佛还刻着她的名字 很好,玉儿很好!刍儿很好!:“玉儿,父王真庆幸,咳咳咳当初的决定!记住,再也不要回来了”我用尽力气,才将他们的手放在一起 离开这个勾心斗角的地方吧!过安生日子我再也不能护你了,要保重 还有,我要向你道歉c一切都是我的错,与你母亲无关 我在心中,对你道歉无数遍 我的眼睛好沉好沉,思绪也开始随处飘散 我仿佛看到那个清水色的身影,手中总是扣着一枚玉佩飘飞若蝶 允儿的模样越来越清晰,却又不真实我努力睁大眼睛,似乎伸手就能抓住她飘飞的清衣薄纱 允儿对我笑了轻轻笑着对我招手 她说:“跟我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唇舌化险 王室腐烂 楚王隆葬上,丞相黄歇真的被杀了 我和小师父都有些吃惊!不想李园兄妹,竟然如此急不可耐。 可无论如何,楚国是不能再留了。就算冒险!我们也要快点离开这里!免得夜长梦多 我隐约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始终挤在万千缟素的人海中,悄悄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小师父,我们可能被人盯上了” “别怕,我们走”他环顾左右,拉住我的手开始游走在人群中 “等一下”突然我寻到一双眼睛,她与我相视的瞬间,她已经拉好头上的斗笠,覆住脸面:“垚儿?!”我回头问:“小师父派人通知刍儿了?” “你不想让刍儿参与其中,我又怎么会送信与他” 再次寻找,那个黑色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难道是刍儿派她来打探消息?” 不对 “不可能!刍儿如今兵强马壮怎么可能要一个弱女子来此赴险” 我与小师父愕然对视,他轻轻泯了一下唇,若有所思:“别担心,我会派人确认一下” 我点了点头,垂下脸开始在与我俩打扮相像的几组人中快速穿梭。最终四下散开 “这边,快!” 待追捕的人走远,小师父携我从树下越下,已经更换装束的我们飞奔至城门,等待检验 “下一个” 小师父扶住我,将手中伪造的户籍交给守城的官兵 “要往哪里去” “回将军,嫁到随城的小女有孕,女婿来信让我们夫妇过去探望” “恩,去吧” “多谢将军” “慢着!”听见喊声,我与小师父在即将出城的那一刻停在脚步!这声音熟悉至极:“大王刚刚薨逝!公主不去守灵c这是要去哪呀” 守门的官兵立刻翻脸,将我们蜂拥拦下,那人,带来的人马也已经将我们团团围住。周边的百姓听了喊声,也忘记了危险c好奇的团团围来。 我慢慢转过身,果然是垚儿! 她一身内宫管事装扮,修长的脖颈顶着高昂的头颅c负手而至:“真是差一点!谁能想到,真正的公主身边居然没有侍从!” “你也很聪明!守在最后关卡” “公主心思不同于常人c属下也不得不学着点” “苍山一别!不想你我竟是越走越远”我注视着垚儿,心里不是滋味 她侧身斜目:“公主既然还活着,便随属下回宫吧” 小师父挡下欲擒拿我们的官侍。我则始终注视着这个昔日曾视为家人的人:“让我猜猜!你现在为谁谋事!又听命于谁?怎么样?” 她一惊,随后,扯动嘴角而笑:“公主与其操心属下,不如先着眼瞧瞧自己的处境吧” “恩,我知道李桃想让我死!这点我很明白”我点点头,踏前两步轻轻扯了扯她衣服上的褶皱:“不过,这身官服,你穿真不合适” “公主请吧”她侧身躲开 “如果我不呢” “公主没有讨价还价的筹码”她深沉的笑了 “看来,一切都是因为不服气当年的对面壁思过” 她扭过脸,厉声命令:“来人!带走” 城中百姓让开路,却又在我们身后迅速拥来,议论纷纷:“原来大公主没死?” “可不是” “现在可不一定了,大王薨逝,又落到李夫人手中” “正是正是,他们可是死对头” “你没听刚才公主说了,她知道李夫人会让她死” “真是可怜,那个女人害了王后,如今又要杀公主” “嘘!小声点,你不要命了” 我与小师父相视而笑 大殿鸦雀无声c子悍见到我和小师父并肩而来,发出惊讶的神情,继而就要参拜。被身侧的李氏厉声制止:“悍儿c如今你以得立,虽还未举行大典,但已是楚王无疑,如何还能对她下拜!” 再看李氏,早已迫不及待的露出想要杀了我的心意:“芈衍玉” 我转过脸,厉声问向仍旧端坐于殿上的赢夫人:“为何要毒杀我父王?” 她始终静静的看着我,未掷一词。我转脸看向子悍,他却受了刺激,情绪极为不稳的向后退步:“还有你,为何要与他们一起谋害父王?” 子悍额角渗出汗珠,嘴角发颤:“我我不是王姐” “不必向她解释!不过是个将死之人罢了” “母妃,不可啊!不能杀害王姐!” “你懂什么” “儿臣向父王发过誓,绝不能戕害手足” “父王?她知道是谁杀死了你父王!你也要留她么!” “这”他争圆着眼睛,在我与诸人之间滑动 “子悍”我喊住他:“王姐劝你c不要再和这群人同流合污!否则,你即便不被她们拖累死!早晚都会被自己的良心折磨死” “芈衍玉你给我住嘴!”李氏往后扯了一把子悍,飞来手掌:“你这个贱人” 小师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推了回去,她倒退两步,被侍人扶住恶目瞪来:“你!” 这个场面何等熟悉! 小师父温润施礼:“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何况一国夫人。在下韩非,失礼了” “哼!”她唇角微微挑着颤抖,理了理华服:“韩国公子要是现在离开,我楚国尚可放行!如若非要多管闲事,那就别怪本君对你不客气” “何为多管闲事?我与夫人入城访友,却无缘无故被抓来楚宫问话,不知是我们夫妻二人管了闲事,还是贵国故意刁难,想与我韩国为敌” “韩非!别以为本君不能耐你何!小小韩国,为敌又如何” “是么?若是平常时日,这话倒是没错,可眼下乃多事之秋!楚国如今面临权利更替之际,外防番侯动乱,内有分权之人,前朝有宗亲士族c后有各国眼线!若在此时,即便韩非口齿不佳c但想要挑起一次攻楚联盟,想必也并非难事吧?!”因着多年前,小师父曾一力挑动五国战秦,今日这话,倒的确有些份量:“我想!单凭各得几座城池的诱惑c各国必定是会全力以赴的。毕竟平日里的仁义道德比不过实在好处!更重要的是,秦国最是乐得如此,毕竟他们手里还有一位楚国长子!” 赢夫人扫过一缕目光,却始终不动声色 李氏极力掩饰着那一丝怕意,眯着眼睛,似有思索之状,随后轻哼一声:“我楚国,可从未见过什么韩国公子” 我心中一惊c这是要杀人灭口的意思! 小师父笑着与我对视,随后视她回话:“本就没想过可以见到夫人!不过,我已经与韩国当朝丞相张平约好,若两个月之内,韩非不能归韩!就请他代为周旋国事” “你!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 “夫人可以不信!” “禀报夫人”宫侍匆匆而来 “说” “五国使者要求面见夫人,解释楚国扣押韩国使臣一事” “什么?!” “时辰不多不少真是刚刚好!”小师父抬起修长的脖颈,高傲环视 “又是你!”李氏咬牙切齿 “没错!只要我们不能成功出城!我的人便会召集各国使者议事。现在大家都知道楚国不仁,扣留韩国使者,不仅如此,城中百姓皆知朝堂在闹市抓了先王爱女c而且要与六国交战”小师父上前一步,居高临下c逼视李氏:“楚国百姓如今就已经对新王有所怨言c人心惶惶!想来事态会比韩非想象中的更加严重!李夫人,这天下还没坐稳,难道就想逆施暴行不成?!” “你c你休想拿这些玩意来压我!韩国公子我可以放!芈衍玉必须给我留下” “夫人是糊涂了么,谁说使臣是在下了?!”小师父依旧温润的笑着:“况且,夫人莫不是忘了如今楚国最大的番王是谁?!听说楚王在世之时,可是一直属意公子刍的,公子刍子不负众望,如今在江东江北甚得民心!又有亲王之爵c手握大军!得楚国最强的项家军真心拥护!听说,如今在位的赵王与这位亲王可是要好的表兄弟!若是有何急事难事c鼎力相助自是不用多说吧?!依他之势c若得了出兵的借口,真的一怒反了,谁能保证楚国不会立刻更天换地?!”小师父瞬间面色凝重,气势不容置疑:“若是再不放人,介时天下大乱!王室危亡,实非韩非所愿!夫人千万千万三思而行!” 一提到刍儿,子悍后退两步,早已面露怕色 “果然是大公主选的人,有两下子!”赢夫人拍着手走下玉阶,来到李氏面前停了停,皱着眉微笑:“你又输了”随后越过我们,扬长而去 李氏牙根磨的咯咯做响,对着背影低咒一句:“贱人”随后如同刀锋的眼睛恶狠狠的注视着我:“不要得意的太早!我是不会放过你的!芈衍玉”她嚣张的手指正对着我的胸膛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该说这句话的人应该是我!我应该对你说:我是绝不会放过你的才对!我父王母后都被你害死!你说我该有多恨你!可你有什么理由说c不肯放过我!” 我不想哭也不该哭,可是眼泪就是不争气的流下来 她抽开我的手c反而撕扯住我冷哼一声:“告诉你又何妨!芈衍玉c只因为你是她的女儿!单凭这一点,你就必须死!” “你怕我母亲!” “可笑!本君会怕一个死人么?!” “你就是怕了!你从一开始就害怕我的母亲!当所有人都认为父王已经对我母亲腻了的时候!只有你清清楚楚的明白!你是为何得宠的!”我拨开她扯着我的手!反手再次将她扣住 “住口”她试着挣脱!可惜没有成功 “就算后来你将我母后逼死了c你还是怕” “我让你住口!你这个贱人!都是你们母女二人c不,还有赵国太后c你们祖孙三代,个个都是妖孽!都是你们毁了我和我的母妃!都是赵允毁了我的一生!我绝不会原谅你们!我也绝不会放过你们!” “祖母?”我皱紧眉头:“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她冷冷的盯着我:“你不必知道,总之,今天我就要你死” 此时c大殿紧闭着的门突然被‘轰隆’一声c强拆了开!左右侍从应声倒地!一位紫色的人影被左右簇拥而来 是娴之。她衣着秀美c发髻华丽c面庞清爽,毫无半分长途跋涉车马劳顿的倦怠感!步履轻盈的款款向我而来,绝美的容颜带着不容怀疑的强大气势:“她就是你母亲同父异母的妹妹!赵嫣” 这怎么可能c的确查到李桃是赵国人没错我看着娴之又看看眼前这个女人!松开了紧扣着她的手 “果然郎才女貌c般配至极”娴之上下打量着韩非:“久闻非子大才!今日得见!荣幸之至” 小师父扶住我,只是轻轻对她点点头口称:“不敢”。而我,硬是不能相信,眼前的仇人竟然和自己有血缘关系。而子悍双手低垂,目光含泪,很明显他早就知道了! 李氏从喉咙深处发出如同饮血一般的声音硬拉回我的思绪:“当年的赵王,也就是我父王,将我母妃抢夺到宫中c与那毒妇同侍一夫,她阴险狡诈手遮天,最后逼着我母妃含恨饮毒而亡,母妃去后,同母异父的哥哥深知我留在宫中早晚都是一死,便带我逃出宫去,从此我更名改姓与哥哥相依为命你知道我们过的有多苦么?!你知道那毒妇将我们害成什么样子么?!我们只能流落街头c做最苦的工c吃最差的饭c我们被一次次的转手倒卖c我们被迫强颜欢笑c死里逃生c这一切我都不能忘记!是谁!是谁害了我们”她像饿鬼一般咆哮着逼得我后退两步 “母后知晓你的身份?”怪不得怪不得母亲宁愿死也不肯伤害她怪不得:“所以,你就混进楚宫,寻机报仇?!可那些都不是我母亲做的!她是你的姐姐啊!你怎么可以那样对她!你又有什么权利报复到她的头上!”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当初我也像你一样痛苦!所以才会报仇!只要能报仇!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毒妇很痛苦!报复她的女儿比报复到她身上还痛苦” “你混蛋”我不顾一切向她撕去 “玉儿”小师父强拉住我 “可我父王呢!他可是你的夫君!你为什么要害他” “夫君?哼!因为我恨他!我恨他!你明白么!凭什么,凭什么大王心中只有她!又凭什么不将我放在眼里,我哪里输给了她赵允!我的孩子又哪里输给了你们!”她收起狰狞的脸,侧身狡黠一笑:“只有他死了,这一切才会结束·还给我该有的!我才是最后的赢家” “你真是丧心病狂!疯子我该杀了你c替我父王母后报仇!你这个毒妇!”我的灵魂都要冲出身体了c有一瞬间,我就是想要她死c看她头颅开花c鲜血飞溅!我都不能解恨:“啊~” “玉儿,你冷静点!”小师父与子悍齐齐拉住我:“王姐!不要” 娴之冷静观战 “玉儿不要!说到底!她就是怕了!怕被赶走c怕重新流浪!怕失去一切c所以从唯唯诺诺的察言观色c主动献眉讨喜c后来手段毒辣的伤人杀人!都是因为不能喂饱她心中的怕而已!玉儿,她就害怕回到那种日子而已!”李氏猛然转过脸c侧目仇视。小师父却将我箍的更紧:“玉儿!这种人不必你杀!她会自己走向死亡!有因才有果,你不能跟她走同样的路玉儿!安静下来不要被仇恨冲昏头脑c这不是你要的” 他的话c他的体温c他的安慰无论何时何地,都拥有着让我平静下来的魔力 我镇静下来c膨胀的脑袋渐渐清醒:“李桃!我不去评判c也的确不知道你说的那些是不是实情!但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向你道歉!替祖母道歉c但你杀死了我至亲” “玉儿”小师父摇摇头制止我继续说下去 “道歉?!有什么用?”这边李氏依旧不依不饶 子悍也上前言合:“母妃!您也害死了王姐的母后c并让她历经磨难!她都能摒弃前嫌!您如何不能忘却旧仇!容儿臣说句公道话:如此算来c您您还欠着王姐” “你给我住嘴!她所受之苦c可及我万中之一” “母妃都是同出一脉,您何苦” “本君让你住嘴!” 我突然觉得莫名的好笑又讽刺 “你笑什么!”她猛然回头 “我或许在笑命运弄人吧!”我停止发笑,眼泪回旋:“如果说这一切都是真的!这样说来,我与你前半生的命运轨迹何其相似!年少失母c被迫流亡c后来浴火重生我们不是应该最能体谅彼此得痛苦么?!祖母也因此得到了你的报复不是么?!母后走了,祖母也死了,一切怨仇不是应该随着她们的逝去而消失么?!” “可笑!因为你现在在我手里,所以你才会这样说,如果今天赢的是你!你会放我一马么!?” “你赢了?!你知不知道当初子悍的王位是我们拱手奉上的!”我指着子悍,面朝李氏质问 “那是因为你们知道赢不了” “是么!?短短几年,刍儿便能将封地治理的井井有条c兵力直压王师!说明我们是有能力的!你怎么知道我们就不可能在父王活着的日子里重新划分朝堂势力!况且,我父王当初到底属意谁c你心里也很清楚” “够了!芈衍玉!无论怎样!现在赢的是我!是我!而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就算今天不能杀你c明日也会让你死在我的手中” “她的生死还轮不到你做主!”娴之站在玉阶之上,目视李氏,终于开口:“你违背诺言在先,我还没有好好跟你算账” “凤奴!算起来,我们才是统一战壕的人!你留着这个妖孽!早晚都会被其反噬!不如我们现在就杀了她!也省了她日后得势再兴风作浪” 我转过脸c不可思议的看着娴之c统一战壕的人?! 娴之看了一眼我,转而握紧拳头咬着牙根:“你给我闭嘴!否则的眼前的荣华富贵!我让你有命得c没命享!” 再看李氏,双数扶住胸口c脸色惨白,神色痛苦不堪,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子悍忙上前搀扶:“母妃c母妃你怎么样”转而望向娴之:“凤奴!我母妃只是有口无心,我们一直都在按您说的做!求您饶了她这一次c求您赐药吧”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剧情反转切发生。 娴之的侍从得到指令,取出一枚红色的丹粒与李氏服下:“姑娘让你们都出去” “好!我们走!母妃我扶你去休息” “等等!”小师父唤住子悍,眼睛在娴之与李氏之间来回:“当年五国伐秦!秦国却先一步知晓我方布阵图,致使合纵惨败,国人丧生。我早就怀疑有奸细生事!原来是你们” 我更是惊讶,回忆起娴之说过的话(“最后一问” “什么?” “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很多” “多少!” “整个天下”) “果然是整个天下”我与娴之对视!却将话锋转向子悍:“子悍!你疯了么!?” “玉姐我我也是被逼无奈” “你与你的母亲会后悔的!” 娴之一直与我对视:“你们都出去!我们姐妹有话要说!” “喏” “算了!这里不够温馨!还是我们换地方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阴谋显露 又要分离 “垚儿找到你?还是你先找到的她?” “她还有用!原谅我暂时还不能交由你处置”邾娴答非所问,确切中最后结果 “用毒?还是共同的利益?”我看着她已经给出答案的眼睛,冷笑着转脸看向别处:“看来是仇恨” “我们的谈话必须以她开始么?” “一切不都是从她开始的么!” “不c从你开始的!”她移开话题c高举酒樽:“庆祝我们见面” 我举杯,却没有喝下肠:“交给我之前,替我好好调教!” 她饮完,看着我,笑了笑:“看来,我是伤了你的心” 我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她:“从此,我不会为无所谓的人伤心” “我承认c是我算计在先!我向你道歉!但我娴之发誓:绝不会伤害你!你在我心中很重要!” “先解释一下怎样和李氏狼狈为奸的吧” 她又饮了一杯:“今年秦王行了加冠礼,该大婚了。你知道的!我早就对他暗生情素c不能自控” “我只关心c与我何干” “我知道你心中只有公子非,所以我请求你c把他让给我” “如果是担心我抢了你的情郎,那你还真是多心” “我说过,我的大婚,一定会让你参加” “不必了!我很忙” 这个女人真的是越来越无聊了 “还记得吧!?那次,你还欠我一个诺言未曾履行” “最好快点两清”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要你帮我”她看着我的眼睛美丽动人,却又说不出的冰凉:“我要以楚国大公主的身份嫁给秦王!成为他的王后”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秦国又派子启来求亲了!人c这几日应该就会到!而你的嫁妆c不,准确的说是我的嫁妆以经准备好了!只等上路” “我看你也疯了”我惊讶的望着她平静的面庞,好一阵子,才稍稍平复心情:“我没办法帮你c世人都以为楚国公主死了!你没办法利用这个身份” “这不是活生生在我面前坐着?!” 我不可思议的盯住她:“又是你c” 她美目含笑,轻轻的撞了一下我的杯爵,痛快饮下 我叹了口气:“好吧!你想用这个身份就用吧!” “玉儿可能还没听明白!我再跟玉儿说一次:是子启亲自带人来求亲!” “你让我替你瞒过子启?!” “不c是所有人c随我前往秦国!成婚之夜,我会放了你c并且顶替你” “不可以!”我斩钉截铁的拒绝 “难道你想让我杀了子启?!” 我睁大眼睛看着她,转而明白过来:“不c你不会!你所有势力的依附点都在他身上!你不会杀他的。至少与秦王成婚之前是这样” “玉儿还是这样聪明”她似笑非笑,唇红齿白张一合:“所以!面对你的时候!我必须安排好一切!不能有丝毫疏漏!一切的一切也都必须在我的掌控之中” “包括楚宫发生的一切!?”只觉得头皮发麻,说不出哪里难受,我拍着桌子站起身:“我父王的死c到底是不是你!” “赢夫人受赢新的意思要毒杀他!我怎么能不帮忙呢”我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这就是你口中说的c不会伤害我?!” “我只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成为秦国王后!顺便做一桩比较和我心意的买卖而已!这样你也可以永远成为秦家小妹,和你的韩非在一起!我们各取所需!不算伤害你。不是么?” “那是我父亲!你杀了我父亲!还叫做不算伤害我么!?”我发狂的拍着桌子:“邾娴!我心里很清楚!就算赢新不做!你也不打算放过我父王!” “那都是你的错,四年前你不该让韩非去求亲,完全在时间上破坏了我的大局!让我仓促应对!后来更不该跟他搅动天下!试图侵犯秦国!否则天下不会乱c楚王今天也不必死!”她收起怨怒的脸:“不过,我说了,我是不允许有人随意跳出我的计划的切都必须在我的手掌之内尤其是你” “你c”我抓住她的衣襟c硬将她从坐席上拽起身,那双秋水盈盈美目居然在那一刻还仿佛是温凉无害的!我的心不知不觉被人悄然挖空!可我真的不该哭c我不该输给这种人:“是我!是我该死!当初就不该可怜你c不该同情你c不该养虎为患c引狼入室!但你!更该死!你就该冻死在街头!就该饿死在雪中!或者被野狗刁走!被人拐卖c总之不得好死!对!就该让你那样死去才对!我告诉你c邾娴!从今以后!我绝不会任由你摆布!绝不!” “冷静点!你可是高贵的公主”她将簮白的手堵在嘴边:“没关系!你也可以选择真的嫁给秦王!但是,那好像违背你的心意c要与你的夫君分离真是可怜你们一直聚少离多” “我不会嫁给秦王!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即便你现在势力成熟!但我们依然可以再来一次五国抗秦!” “是么?!那这次,韩非的解药你要怎么想办法?!”她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掰开我的手 “你说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不可能!你没有时间下毒?!还是说那两瓶解药?!” “啊?!让我来猜猜公子非如今都有哪些症状:身体出现淤青c经常有针刺般的疼痛c如今应该已经到了生出红斑了吧?!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么?首先经脉崩裂不能走动,然后全身慢慢溃烂” (“呃” “小师父,小师父你怎么了” “没事”“刚才一阵莫名刺痛,现在好多了”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这样才不会耗我心神”“今天的药忘记吃了,我先去吃药”) “不要再说了”我颓废的跌坐到地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我就知道有蹊跷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只是在他的身体里寄养一只虫子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蛊虫?你真的有西域食血蛊?!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你知不知道他的身体已经经不住你这样折磨!” “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可以向你保证c这是最后一次” “邾娴c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这么卑鄙!” “这算卑鄙?!不,这只能说明:我很了解你而已!我很清楚你的性格和弱点!我也知道c不用点法子,是很难让你乖乖听话的。所以你不能怪我”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这不是真的你c那个对在意的人万分维护的人去哪了?那个表面冰冷内心火热的人去哪了?!那个愿意为朋友放弃仇恨的人又去哪了?!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此时,门外传来刀剑摩擦声 “不要再说那些没用的!”她扭过头去,不让我看到她的表情:“乖乖按我说的做!我们才会各得好处” “为什么?你邾娴自称聪慧无双!有的是办法留在秦王身边!为什么一定要搭上我!?为什么一定要楚国公主的身份?为什么?” “为什么?”她恢复平静,跪坐入席,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为了名正言顺的掌控一切” 我觉得眼前的人真是要疯了:“你不要忘记天外有天c人外有人这句话!没有人能真正掌控一切!那是老天的职责!轮不到任何人去做!” “老天?!哼!是么!?那我就是天!至少我现在就掌控着秦国王后之位!掌控着有些人的生死” 门被破开!是小师父闯了进来:“玉儿!玉儿快跟我走”他大步而来,神色有些不太对劲 “发生什么事了?” 他握住我的手,看了一眼娴之:“边走边说,晚了该来不及了” 我看了一眼娴之,再看看小师父:“娴之!我可以宽恕你之前所有的作为,我希望你能” “我不需要宽恕!你也知道c我从来不想听请求的话” “邾娴!” 她也站起身与小师父相对:“玉儿怕是不能跟你回去了c请公子走好” 他转而目视邾娴:“姑娘与我夫人要好韩非自然是体谅的,可强求也并非待客之道吧!?” “公子忘了李夫人是何种角色了么?您那样威胁她!若是再不走!等到韩王病重的消息一旦传开!您再想脱身怕就难了!” 我们都是一惊,而我,必须更快做出决定! 小师父微微皱眉:“多谢姑娘提醒!韩非脱身事小c夫人安危为重!还请姑娘不要为难于非” “小师父,你出去等我一下”我注视着他的眼睛,如果这所王宫真的是葬我的龙潭虎穴,那我希望,至少他能平安:“就一会儿” “快点,时间不多了”他看了一眼邾娴,终究点点头,转身走去殿外 “我要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我转过身,面朝邾娴 “说吧” “第一!你要说话算话!保证我决不能嫁给秦王,甚至见到秦王!事成之后!立刻派人将我送回韩国!” “绝对万无一失” “好!第二,你要派人护送他安全回到韩国!若有半点损伤!别怪我翻脸无情” “没问题” “第三!他国事家事c免不了要伤心的!我怕他身体吃不消,你必须现在就交出解药” “这个不行!但我可以按老规矩!先给你一半解药!让他体内的蛊虫暂时蛰伏。但是!你要想清楚!中途不得给我添乱!否则,我一个不忍心!唤醒蛊虫,便是加倍反噬” “好!给我” 解药落手,已经无话可说c转身冲到殿外,而立在门口的小师父迎风翘首,眼中含伤的模样分外凄凉,他见我出门,快步向前,而我艰难举起手掌,将解药托到他面前:“小师父!服下这个” “这是什么?”他看了我一眼手中的药丸,又看看我 “我会晚回去一些日子” “跟我走!我们现在回家”他二话不说拽着我就走 我挣脱他紧攥着的手:“小师父!我求你” 他看着我c眼眶通红:“玉儿?” “小师父” “我不听原因,你也不要说话,我知道c你开口就是分离!你只跟我走就好” “小师父!”我费力拉住他,用力环抱着他,感受他扑通扑通的心跳:“我们说过,无论如何都要在一起c你不是问我至尊宝和紫霞仙子在一起了没?我现在就告诉你,她们在一起了,功业爱情双丰收呢;小师父!我有预感:这是我们最后一劫!真的!只要过了这一次c老天就会成全我们” “玉儿” 我递上那粒鲜红的药丸。 “到底为什么?”他骨节分明的大手颤抖的停在空中:“一定要这样么?” 我迅速递到他的嘴巴里捂住!直到他眼泪落下,吞咽的动作扯到喉结滑动 “一定要等我!”我一把扯下项间的渊源玉c交到他的手心了里:“我发誓c最后一次要你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如果是她 爱若成仇 “这楚酒乍饮清薄无味,细品倒是回甘无穷!玉儿真的不来一樽” 我摇摇头:“酒不能为我解惑” 她微笑:“问吧” “我在想c你到底会不会要韩王死” 她微笑着,看不出何意:“很开心,你能越来越了解我” “是了解你的手段!而关于你这个人,还是像一团雾c怎么努力也看不明白” “如果你是敌人c这样说我也许会很得意!可你不是”她低垂着眼睛c笑着的唇角,我承认女子看了都会心动:“那你来猜猜!他会不会死” “假如不单单只是为了拖住小师父的话!那说明c背后一定有某种势力推动”我也垂下头,一寸寸扶摸着腰间的玉笛:“假如那就是所谓的天意的话!会的。就像我父王的死是注定” “注定?!不错的见解”她点着头,饮着酒,妖娆的身躯斜靠在座榻上 “是子启教会了我怎样理解注定之事” 她听到了子启的名字,不自在的扬了扬修长的脖颈,喉间轻动:“太子安素来不得韩王喜爱c偏又妒贤好色c疑心甚重!如此一日不得王位!他便一日不会心安。如今心魔以成!杀父谋权已成定局。奉劝一句!他日侍奉此人!一定要小心谨慎!我是说公子非若想留着命与你天长地久的话!” “小师父的改革之策,刚要有点起色,难道又要功亏一篑了么?!” “公子非乃天下名士c贤能远播。又得你如此贤助!依我之见,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他日离了韩国c寻了名君,改革辅佐c大展宏图c到时位及人臣c功成名就那都是信手拈来指日可待之事” 我看着她激情澎湃的脸c摸到案几上的酒樽:“你不懂他”说罢饮下一杯 她挑着眉,若有所思,却没有说什么,气氛就这样沉默着,直到侍从来报:又该上路了。她才挥了挥衣袖,说声:“知道了”打发侍从出去。面朝我说:“这个速度太慢,等明日出了楚国c入了秦境,我们可能会走的快些!你忍耐些”她说完,来到我面前,为我放下面纱!又放下自己的。先走了出去。我随后跟着她上了车驾!随着送亲迎亲的车队徐徐向前 还没走多远,耳际突然而然划过冷风 “小心” 随着几只有目地的箭矢齐刷刷的透过车帘射进车内!娴之飞扑过来c将我按下座榻,我这才免于受伤。娴之抬起头大喊一声:“亲卫军” 顿时刀戈相碰的特殊声从四面响起c不时传来惨叫的声音!娴之一直护着我!直到子启一身戎装的掀开幕帘,柔情注视着她:“没事了” “敢看么”她转头问我 “有何不敢”我脱开她的手掌,跟了出去 与她前后脚下了车,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不免为眼前血腥一幕感到震惊!地上混躺着的人还在流血虽然大部分人已经一动不动箭羽c刀剑满地都是,多数还是插在不停流血的伤口上!一时脚下没注意,踩上一块粘糊糊的c分崩离析的的尸块顿时觉得腹中翻江倒海 娴之回头看了我一眼:“怎么了?不舒服” 我摇摇头c快步跟上。 子启安顿好我们俩c便重新忙着掩埋死者c清点伤兵c查看车马。样子尽职尽责!倒像个好将军。 此时,身后跟着的侍从突然变脸,那人动作极快c也不知从哪里抽出的长剑c而我刚巧转身回视c她一个越身,朝我刺来,我连忙后退几步,仓促躲闪,身边不会武艺的女侍更是吓的惊叫四散。剩下三个原地未动的女侍却都手持长剑,向我逼来。那侍女朝旁边女子大喊:“她不会武艺,她才是真公主!先杀她” 此时娴之也已经反应过来,与人开始缠斗。亲卫军此时才明白怎么回事,个个措手不及慌乱应对。 一个身着楚衣的身影最先挡在我面前,顿时与几个刺客相持,直刺其中一个咽喉,了结了她性命。身后的娴之面纱险些被刺客揭下c娴之一个愤起,直刺其胸膛。亲卫军此时才算加入了搏斗c与其他刺客缠斗。我转回身,对上已经一脸沧桑的大公公。不知为何,我顿时热泪盈眶 “让公主受惊了”他持剑施礼 “怎么会是您!”忍不住咽哽:“您还好么?” 他摇摇头!瞳孔骤然缩小:“公主小心!”说时迟那是快!他以然推开我,晃晃剑锋却插去他的胸膛 虽然此时c娴之的剑也已经割掉了那个刺客的脑袋可惜,还是来不及 “大公公”我爬起身,扶住他老迈却依旧健壮的身躯,他的身体在颤动,却支持着不肯倒下 “老奴七岁入宫受训至今太后与王后的嘱托,老奴全完成了!可以去了” “大公公!”他一直眯成缝的眼睛!第一次睁的很大很大他看着我c跪下身去,一直一直注视着我直到眼睛里那道精光散去 大公公 一个深知生存法则的人,一个做事不偏不倚的人 大公公 良久,娴之拍拍我的肩头:“他没气了,安葬了吧” 我用衣袖狠狠的擦了擦眼泪c将人护进怀中,狠狠摇着头,那鲜血,渐渐浸湿我的红袍 她侧脸看了着我!没有再与我多说什么,随后站起身,上前一步命令道:“来人!将从楚宫里所有陪嫁之人,都给我带出来!” “喏” 一排排身着楚服c发梳楚髻的宫人c侍人c男人c女人c被带到眼前,他们平日里唯唯诺诺c百依百顺。此刻更是如此 “你觉得还有谁是李桃安插的奸细?!”她环视四周c冷不防问我 “我不知道”我的身体还在发抖 “好个一箭双雕,不过这个李桃,也太小看我了吧!” “已经到了楚国边境,这是她最后可以下手的机会” “没错”娴之盈盈美目突然冷若冰霜,唇齿张合c却只吐出一个字:“杀” 根本不等我做出反应!那些身着黑色铠甲的铁血战士,握紧手中长矛毅然而然的刺向那群手无寸铁低眉顺眼的人们 鲜血高溅 她却笑意盎然 我没有忍住,终于吐了出来 《如果是她》 “王兄”我挣扎着起身 “你身体弱,不必起来了”子启踏进驿馆房间:“好些了么” “回禀小君c已经退烧了”身边的侍从回话 “恩!你去吧”子启摒退侍从,缓缓开口:“秦地与楚地气候差距大,健壮的军士都有出现水土不服呕吐不止的现象,何况是你!不过再走些路程c习惯了也就好了” 我咬了咬牙:“我已经嫁给了韩非” 他转头看了看别处,又低头视脚:“王妹啊” “看样子是都知道!”我知道他后面要说什么 “只要秦国不知道c天下不知道c就好了” “可是你知道!” “玉妹!抛开国家大局不说,单说父王这一去,楚国可是再无人能护你c这李氏无所不用其极的害你c前几日多少人因此丧命c你也看到了!你想想自己的处境,谁还能救你?难道是小小的韩国韩非么?我告诉你!除了强大的秦国庇佑,谁都很难保你,你与秦王这段姻缘反反复复,终也是天注定的事” “说完了么!” “大哥也是想救你出” “说完了出去!” 他与我对视,抽搐了一下嘴角:“我来,是想告诉你!我们不能耽误婚期,所以明日要照常上路了”说完转身欲去 “等等”我突然有句话想问他 他半转回身:“还有何事” “当年你去囚院看我!也是劝我嫁到秦国。还记得吧?!那时候我就问你:假如嫁给秦王的是娴之,你会怎么做?”我望了一眼门外的人影!又看着子启 他负手沉思了很久,终于目光坚定:“这是不会发生的事!本君也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他转过身,脚步一起一落!踏出门去 “他就算聪明绝顶,也不会听懂你的话”娴之幽幽走进来,将饭食放到案几上,走过来,扶着我下榻用饭:“有时候真相离的如此之近,可惜,人们就是触碰不到。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悲哀” “你这样做,考虑过子启的感受么?” “你拒绝秦之炎的时候呢c考虑过他的感受么”她摘下面纱 “请带好你的面纱c不要让我看到你的脸” “你嫉妒了!?” “你害死我父王,给我最爱的人下毒!考虑过我看到你的脸c会是什么感受么?” “你考虑过我家国皆破时,又寄人篱下的感受么?” “你c”我差点气结:“寄人篱下?!原来你一直这样想” “用饭吧”她冷着脸给我夹着菜:“我对你的感情c很奇怪!算朋友又算仇人c像知己又像路人!但刚开始的确是那种寄人篱下感觉” “对子启呢?他不在乎你的身份!不在乎你的作为!对你全是情深意重c信任有加!那你呢?你对他可愿付出了一丝情义?” “领受他的情深义重c使用他的信任有加,难道这不是我回报他情义的最好方式么?总比你冷冰冰的拒绝,要有情有义的多吧?” “你那不是情义c你那是利用!你只会让他越陷越深,既然明白给不了对方什么,一开始就不该靠过去” “子启很快乐!而且心甘情愿!据我所知!秦之炎是痛苦的c曾经还试图杀了你!不是么?!”她与我对视良久c接着说道:“玉儿,你与我一样不缺美貌c不缺聪慧c更有常人难以拥有悟性,但你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不懂得如何利用。而我,刚巧精通!” “你与秦之炎上次见面!不会就聊了这些吧” 她眉间轻蹙,转而舒展:“我真是小看你了” 我移开眼睛看向窗外,我无法相信,她顶着那双无辜的眼睛,可以说出这种话。我更无法面对与娴之就这样渐行渐远!当初如果毅然决然的把她留在身边,不让子启带走,会不会就没有那么多事情发生 你瞧那些无辜的人被她杀死时,她依旧一副无辜的模样到底是她天性如此!?还是天意就是如此?!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甘罗相伴 最后提醒 我又一次从梦中惊醒,摇晃的车驾里c湿漉漉的枕褥贴着身子,满头大汗却一身冰凉 我又梦到了大公公,还有他那双渐渐涣散的眼睛 多希望这一刻能见到那个可以让我安心的c日夜思念的人。小师父,你现在在哪? 秋意更深c就算艳阳高照c还是迎来丝丝凉风。晃的,远处传来几声狗吠,车马慢悠悠的度过一片树林。 狗吠!?我掀开幕帘,看见雪白一团在阳光下闪闪发光c随后的骏马驮着主人也爬上山头 “停下c快停下” 娴之随着我看过去,先是一惊c然后白了我一眼,下令停下。不忘提醒道:“不要让秦军看到你的脸” “公主” “甘罗?!”我一心急,顾不上什么礼节,拉过他的手:“小师父怎么样了?!韩国怎么样了?” “公主放心!公子一切安好,目下国事尚在混乱之中!公子有心想亲自护你c只是无奈脱不开身,只好遣我前来” “他身体可好?有没有按时用饭?” “公子一切都好,药也用完了,没有再犯病,秦医者说脉象平稳c应是好了” “哦那就好!”他大概还不知道我为何来此。片刻回过神:“秦之炎?你也离秦之炎远点!听到没有” 甘罗点点头:“奥,公子还说了,公子刍那边,他已经派人去信安抚,应是不会闹出大事了。还请公主放心便是” “恩!刍儿也已经长大了,绝非当年那个意气用事的莽撞少年!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团团一身洁白,乌黑的眼珠可怜兮兮的盯着我,一个劲的在我身上蹭来蹭去,长长的舌头伸在外面,哈哈哈的喘气。我蹲下身抱了抱她,摸摸她光滑的毛发,又命人弄了些粮食喂给它。这才不舍的起身:“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眼下天色渐晚,你们赶紧回去吧!替我好好照顾他。告诉他,我很好。” “我不能回!公子说c他不能亲自护你左右,又怕你这里人手不够用”他拍拍自己的脑壳,瞅了一眼身侧车驾上的娴之:“为避免再让某些心术不正又自以为是的家伙蒙骗!便命我前来跟随左右,替他护你!”甘罗笑了笑,样子青春阳光:“到时候c我们一起回家” 他一句一起回家,我心底顿时泛起一丝暖意 娴之眯眼与毕之相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 甘罗冷哼一声,针锋相对:“知道又如何!你敢送我去见嬴政么?!” 娴之咬紧牙关:“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那就别怪事情败漏的更快”他抬着头颅,毫无惧怕 “好了”我看了一眼娴之,她冷哼一声,放下车帘。再看眼前的俊朗少年,不由摇头一笑:“甘罗就是甘罗,嘴上功夫总不肯放松” 他低头笑了笑:“公主要记好了,这可是甘罗唯一的标记,千万不要惹恼了我” 我也笑了笑:“甘罗岂会那样小气?当年楚境一遇,简直印象深刻,记得你一句:愿平息天下刀戈,从此载入青史,虽死无憾。当真一身胆气豪情震天” “如今看来,应是难以实现了” “怎么会,人在困境,难免心灰意冷。可只要初心尚在,困境定然自破!正所谓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嘛” “甘罗受教” 抬眼望着车队和沿途的风景,初遇甘罗的情景仿佛又重现眼前:“当年,我还以为我们再也不会相见c缘分真是奇怪c又美妙。” 他抬起头正视着我,眼眸星亮:“我现在相信你了” “什么?!谋划一切?!”他点头,我会意一笑:“怎么就突然信了?” “如此多愁善感c感叹世事无常之人,留心风月尚可,又怎么会甘心陷于权术” 当年一个善意的提醒,却成为他多年心结。竟也是我大意了!我摇摇头不想再说下去:“好了!你能这样想我很开心,但你还是要回去。小师父满脑子的宏才伟略都是如何安民强法!改革护国!却偏对人情世事c识人视物从不用心。现在韩国朝局不明c暗流汹涌之时,我又不在他身边c而你才智皆数上等c又早受磨练c是个明白人,却是能帮他的最佳人选。若你能替我守在他身边c相信能帮他的定然远胜于我,这样他也不会太累,至于我这边呢其实也没什么!至少很安全!你还是回去吧” “你们俩!”他摇摇头:“一个命我来此,一个命我回去!我要听谁的?” “听我的” “公主就那么相信她”甘罗对着车驾方向扬扬头,我轻哼一声,算做回答:“再说!我若这样回去,到时我受责骂先不说,就说公子视你如生命!他能安心才是见鬼!哪还管什么特殊时刻,怕是再危险,也得冒险赴秦了!” “可你之前在秦国” “我知道!”他打断我的话:“毕之不才,但掩人耳目的手段总是有的!”我刚要说话,他像把我看穿了一般:“我保证!公子他没事!至少是安全的!公主就放心吧” 我摇摇头:“好吧!那我们走吧” “奥,对了,一路上你不便叫我的名字,还是喊我毕之吧” “奥!好” 一路上多亏有甘罗和团团围在身边,我才觉得日子过的快些!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你瞧团团这个笨样子c竟然傻的追着尾巴跑哈哈哈”甘罗看的哈哈大笑 我也跟着笑:“我们家团团才不笨c那年罂粟毒可多亏了她” “她立那么大功!你都没有给它找个伴生个孩子么!真是小气”甘罗抚摸着团团! 被他一说,我还真有些懵,随后尴尬一笑:“回去后吧!你帮她物色!” 甘罗看了我一眼:“我又不是她c哪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你找一群来,让她自己挑呗” 我不自觉笑出声:“你还懂自由恋爱啊” “什么跟什么!我告诉你啊,这次能找到你还多亏了团团!它在前面嗅c我们就在后面追” “你不认路么”我好奇 “嘿嘿!”他左右看了一下,小声附耳道:“这是我的死穴!不准告诉别人” 我转而也附到他的耳朵上:“其实我也不善辨别方向,要替我保密” 两人为此互相嘲笑了一路 这日,车马明显颠簸的轻了,我掀帘望去,却见车队已经踏上宽阔官道,不由问道:“马上要进咸阳了么?” “不要这样问!会暴露你的缺点”甘罗与我相视一笑,才回答:“今晚便能入城” 我点头:“要不你入车来吧,招摇过市,难保不被认出来” “放心吧,我有这个,不会被认出来”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些粘好的毛发和一些简易的易容之物!对我顽皮眨眼 我开怀而笑:“给我准备了么” “当然”他咯咯笑着:“到时候我给你画,你不会用,这可是我罗我韩氏独门绝技” “好呀” 到了驿馆,已是半夜,我解下面纱与甘罗对坐,替他挑选了些清淡的食物放到他面前:“大晚上的,吃些清淡的。好睡” “都好几日没肉了”他啰啰嗦嗦的拿起筷籍却猛吃一通 待他吃的差不多,我才与他说事:“距离婚期还有几日,明日我们会先入昌平府住下!你扮作我的贴身侍从跟随。一直等到大婚之日,我会与娴之更换身份。子启会送她入宫,直至礼成c晚间回府。但他也有可能提前回来!总之我们必须在子启发觉一切的之前c逃出咸阳城!” “逃跑的时间很紧迫!”他停下用饭,一本正经:“但是,准备的时间挺多的,只要好好规划,应该没问题” “恩,明天晚上我会带你去密道先熟悉环境” “密道?是通向哪里的?” “自然最方便逃命的地方” 他“哦”了一声,完全会意。 “娴之说,她会安排好一切,可我还是担心会出现什么变故” “不相信她就对了” “不是不信她!而是担心失去娴之后的子启!不知子启是否能受的住这样的打击” 他停下狼吞虎咽,坐直身体,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我,好久才开口:“你果然没变” “什么?”我回神 他这才发觉自己失礼c尴尬的低下头笑道:“我是说公主的想法是正确的。这正是凤奴那种自私的人最容易忽视的地方” “所以!我们必须制定一条预备计划!一旦出事!立即启用” “希望不会用上” 与毕之合计了一晚上,天蒙蒙亮才合眼睡去,今日又早早被侍从喊醒,实在难受的紧。 “没睡好吧?”邾娴悠然走来 “还可以” “昨晚你房间的灯可是到了天亮”她唇角藏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看来,有人也没睡好”我理好衣裙c放下面纱。 娴之哼笑一声,与我并肩走出驿馆大门:“入了昌平府,一切也算尘埃落定,今晚我们聊聊吧!” “最后一次么?!” “你可以那样想,但是谁知道呢” “不知道昌平府的两名门侍,还认不认识我”我扫了一眼娴面纱之下朦胧的脸庞自问自答:“估计很难忘记” 团团如往常一般随我上了车,趴在我脚前。甘罗驾马走在一侧。 车队走过郊外c走过大道c走过闹市c停在人声鼎沸c热闹非凡清平街道上。昌平府巍峨矗立!无声宣誓这楚系势力是如何如日中天,繁茂昌盛。而娴之在这里安然无恙的住了这样久,想来也是帮着子启赢得了不少荣耀功勋!才会至今让子启深深热爱,却又不敢进前。当然,一定是见识过邾娴为他带来五国伐秦时所赢得的胜利后! 我轻扶着子启的手入府c想象着几日后他会在不知不觉中这样送走自己最爱的女人。一种报复的快感悄悄爬上心头,我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与他对话:“王兄c你现在后悔还来的及!” “后悔什么?送本君的王妹去了天下最权势c最荣耀的地方么?” “权势和荣耀从来不是白得的c那是充满腥风血雨你死我活的深渊” “正因如此!非你不可!” “你会后悔的!” “这才是最无悔的选择!总有一天!你会因此感谢我” “是么”我冷冷一笑 他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一路无言,直至深院华府前,指着眼前的殿宇:“王妹!未入宫之前你就暂且住在这里。一应细物都以备齐c若还缺什么,尽管吩咐他们便是!”我看着他却没有说话!他便也不再多说:“好好休息c过几日,本君会亲自送你入宫” “多谢王兄”我施了该施的所有礼,做了该做的所有事,随着侍从指引,头也不回的踏进阁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邾娴醉酒 夜谈史迷 娴之不停的往自己的嘴里灌酒。一点也找不到之前自信的影子。 “你打算做有史以来c第一个醉酒新娘么?” “还有几日呢,够我醒酒了”她放下酒樽,长叹一声,随后摇摇头:“其实醉不了;反而越喝越清醒” “你怕了?” 她看着我!终究毫无掩饰的点点头 我与她相对:“害怕秦王本人?还是害怕他会发觉真相?” “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怕的是什么!但我的确没有任何后路!就像杀死的那些楚人,不仅仅因为他们其中有要杀了我们的奸细,更因为他们见过真正的楚国公主!我必须保证万无一失,必须。” 她笑意盎然的样子又浮现在我眼前,我不禁用手揉住已经泛酸的胃:“你有得是办法让他们不能开口,为什么一定要用这样极端的方式” “这是最省事c也是最保险的方式c不是么?!”她反问。笃定得眼中给就答案 我深吸一口气:“那两个见过我的门侍呢” “你知道他们的去处” 搭在腿上的手握紧拳头:“目前来说c我成了你唯一的死穴!” “还有嬴政!我必须控制他” 我摇摇头:“谁动情谁便处在弱势” 她饮一口酒:“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稳固的永远的站在他身边” “你只是想证明你是最有资格的人而已!” 她一怔,随后冷哼一声:“我本来就是最有资格的人,只不过,你比我幸运而已,生来就拥有楚国公主的身份,只不过这对你来说也许是不幸” 我摇摇头:“那想过要杀了我么?!”我马上自问自答:“我想,或许有一日会的” 她被酒水呛到c又笑了两声:“我可以视为你这是怕死了么”她说着又饮一口:“虽然与你喝酒很是没趣!但是至今并无此意!可能有一日c我死到临头c还有机会让你一起陪着的话!我会那样做的” “如果真有一日c你死到临头了也不要再拉我下水了!我怕你作大了,没人替你收尸” “哈哈哈”她爽朗笑了两声:“我不怕了,我不会暴尸荒野了!”她拍着桌子哈哈肆意大笑,全无端庄 我随着她笑了笑c饮了口酒:“没想到我们会走到今天c不知随着时间的流逝c我们又该去向何处!” “我们一直都是互相珍惜的” “我已经不那样想了” “其实,我们是互不相欠的!你父王杀了我全族!还灭了我国家!而我!只是回敬给他而已!衍玉!我丝毫不觉得欠你什么!” “那不一样!你每害一个人的时候c尤其是我在意和珍惜的人c我都会觉得是我在杀人!是我的错!因为我救了你的命!如果不是这样,可能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是你最可恨的地方!假仁假义的慈悲之心!” 我摇摇头:“这不是慈悲c这叫责任!而我!没有承担起一时善念救起你,而带来这一切后果” “责任?不c仅仅是为了它而已”她从身上取出一个小木匣:“就让你无法停下助纣为虐!承认吧!芈衍玉!你斗不过我的,你也永远不如我”她顺势将解药扔给我 “可能吧!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停下来!很快你就会发现c你只是觉得自己掌控了一切c而事实上,你正被一切掌控着” 她陷入深沉的思索。我想,她已经真切的感受到了我所说的。但她最终也只是摇摇头:“来不及了” “的确!如果再不停下c会有更多的来不及” “你遇上韩非后,想过停止爱他么” 我看着她的眼睛,良久,才垂下,收起解药,从腰间解下她赠给我的短剑,推到她面前,那曾是我们友谊的证明:“这个!还给你” 她愣愣的看着案面上的短剑,好久好久久到眼泪掉下来:“木钗我没有带在身上” 我扯了扯嘴角:“不必还了,反正它已经不是曾经的样子”她依旧没有接过短剑,我默默放到桌面上,站起身:“我约了巫少今晚见面,你早点休息”说完,施礼而去 但愿我们可以到此结束,不再纠缠 《生死之谜》 我斜倚到巫少的软榻上,把玩着他精致的酒壶 巫少遣走爱妾,只着贴身中衣与我相对:“小姐,你就不能正常点,明天正点来不行么!有你这样大半夜硬拉着人谈事情的么”巫少一连打了三个哈欠 “你觉得白天我能随意出门么?!嗨嗨嗨!你别睡着了”我连拍了他两下,好让他清醒点:“秦王大婚这件事,你怎么也不拦着点,也省了今天这些麻烦” “都是计c都是坑c我敢拦么我!华阳那老婆娘要巩固楚系势力,外加一个黑社会老大邾娴挡道c我还硬要插手c那是真不打算要命了吧我” “秦王大婚,你会不会在场?” “我当然要随时侍奉听召” “那你就尽可能的替我拖住子启” “大小姐,你说的容易,到时候那红盖头一揭,谁还拦得住!” “放心吧,子启不是那种不理性的人,为了楚国,他倒不能闹,也不敢闹。” “可这唯一的火气。就只能洒到你身上了” 我斜了斜眼,看着他那幅怂样,不由生出恨意:“你什么意思,打算撒手不管了呗” “看你说的,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这事啊得从长计议,到时候真拦不住你也不能怪我不是?” “我不管,就算把他绑起来,也要拖住他。否则此次我真的很难逃出秦国”我扬起手中的玩意,重重击在案几上 “老天爷!堂堂一国君侯,我说绑就邦,这以后,要是让他知道了,还不得记恨我一辈子” “你让人记恨的事,做的还少么”我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你这人,怎么老爱记仇”巫少撇撇嘴:“好吧!大不了老子不要命了,豁出去绑了他,若是日后东窗事发,死了一了百了,省的有些人整日看我不顺眼” “少来!”我跳下他高高的座榻,弹了弹身上的衣褶皱:“有你帮忙我就放心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等会”巫少也咕喽爬起身,喊住我 “干嘛” “那年助你逃跑之后,秦王已经对我有了疑心,如今我的情形也并不好过。所以记着,从这里走出去之后,再也不要回来!也不要再回秦国” “你以为我想来,我巴不得这辈子别再跟这个该死的秦国有半点关系”我白了一眼巫少,刚刚迈出两步,心下却突然闪过一念:“历史上小师父是不是死在了秦国?!” 巫少突然一改平日嬉皮笑脸的样子,肃然失去笑容,圆圆的眼珠直直的盯住我:“这段你知道多少?” “只记得好像与李斯有关!”我心下泛起凉意:“似乎是被李斯害死的?!”我追问:“到底是不是?!” 他欲言又止,扣动牙齿,腮帮随着咬劲扣动:“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怎么可能不清楚?” “好像有这么回事” “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事情发生!” 巫少急了,起身拉住我:“喂!事情还没有弄明白,你不要乱来” 我转过头看着他:“你既然知道历史走向,那一定可以想办法避开的对不对!” “谁说我知道!”巫少后退一步,扶住胸口:“我什么都不知道” “事关小师父生死,你必须知道” “我真不知道”巫少一脸冤屈倒不像作假:“韩非之死,史书也是含糊其词,说得相当模糊c这这属于历史疑案!没人知道整见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倒快说c史书上到底是怎么写的啊!”我狠狠踹了他一脚,巫少连蹦带跳的躲闪。 “好像是与李斯有点关系,史书上说,是他在秦国将韩非害死” “李斯!听说他现在在秦国”我扣紧掌心 “是,在吕不韦门下” “此事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秦琅玉你过份了啊!我们是来推动历史的c不是改变历史的!李斯可是高寿,活的比秦王还长!此事你想也别想!” “你想到哪里去了!只是将他驱逐出秦c又不是要害他性命,你紧张什么!既知道了事情发生地和人物关系,那么,只要把两者错开,事情不就没有办法发生了么?!” “历史是不容你改变的” “那你就让我眼睁睁看着小师父被他害死啊” “我的姑奶奶,这不是还没发生吗” “等发生不就晚了吗”我气急 “可我们并没有搞清楚来龙去脉,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管他发生什么!只要阻止造成这样结果的人不就行了” 巫少愣愣的看着我,长吸一口气:“此事,我会安排的,你没轻没重的,就不要管了” “不c此事我会亲自执行c小师父性命大事,我绝不假手于人!” “切,你的性命都托于我手。现在又不信我了?!” “你知道什么!小师父的性命比我的更重要!” “这样也好,省的到时候办砸了,你又怨我” “不许胡说!”我抬手之间,巫少已经躲的远远的了,我转回身,重新坐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师父出事,我一定要亲自做些什么才行。一定要阻止这一切发生” “嗳,我可提前告诉你,韩非的改革之策,注定是不可能在韩国运行的,你要劝他早作打算” “那是他一生的梦想,不撞南墙岂会回头,哪是我劝得了的。”我托住下巴哀叹:“唉!小师父天纵英才,老天怎么就这么不长眼不珍惜呢。” “你以为老天和你一样爱男色啊” “嗳!对了,你知道那个马尔萨斯陷阱吧?!” “好像是说生产力是一定的c财富也是一定的,人口增长而土地不增,如此便会僧多粥少,人民贫苦,从而发生战乱争夺土地。等到战后,人数骤减,每人可耕土地却多了,这样人们便又可以安心种地c生一窝孩子。这便是人们口中说的盛世来临。孩子一多,必然人口增长而土地不增c从而发生掠夺战乱,如此循环往复千万年,直到后来得工业文明,技术提升产量!才打破这一魔鬼定律” “没错,而小师父已经发现了这个规律了!” 巫少张大嘴巴,定了一会儿:“神人啊”随后摇摇头独自嘟囔着什么:“真是可惜了” “你说什么?!” “奥,没什么” “我刚才明明听到你在那嘟囔来着” “我是说你呀!你可以高枕无忧,不必担心他哪天会突然移情别恋了” “什么意思?” “韩非的思维呢c显然不是这个时代可以轻易跟上的!也只有我们这些未来人,还勉强可以和他讨教一二!所以说你们俩互相吸引那是有科学依据的!嗳!我告诉你啊,如果不是我把你带来,这个韩非,怕是就只能一生孤独了,那都没有能跟他说上话的人!那些庸脂俗粉根本和你不是一个档次,韩非跟她们更不可能有精神交流!”说罢得意的挑挑下巴:“你说呢?” “这样说我还该替小师父好好谢谢你呗” “不必不必”他呵呵笑着,一脸小人得志 “你也算是有脑子的人,那怎么还整天腻在那群‘庸脂俗粉’里不出来呢” “这怎么又扯上我了c俗话说食色性也!我这是本色出演” “还本色出演呢,当心精尽人亡” “嗨,你怎么老是咒我死呢c你就这么盼着我死呀!我可告诉你,我死了,你可别哭” “切,我三岁啊,还哭” “嘴硬!到时候遇到啥危险,我看谁能像我,不顾所以然的帮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赢新设伏 再遇萧虹 从秋入冬,感觉秦国的北风更是凛冽,娴之一贯优雅c尊贵c和自信。仿佛那日醉酒,只是我的一个梦。 她利用仓促的时间穿好了那身喜袍c戴好凤冠c还有精致的妆容。在子启踏进房门的那前一刻c披好珠翠,以金丝红绸遮面。 我就站在他的旁边!眼睁睁的看他带走了自己最爱的人 当年我逼问子启的那句:假如嫁给秦王的是娴之的话,也只是想让他感同身受!不想如今却是一语成谶! 又或许!感同身受这件事,远没有亲身经历来的深刻 “我终于明白,公主那晚为什么说这条暗道是最容易逃命的地方了”我们从郊区旁的一个荒废的旧宅里逃出,甘罗嘴上一刻不停:“想想也是,昌平君身份如此特殊!想来这条暗道日后可是大有用途!” 他拉住我的手将我费力拉出暗道:“这是当年我父王瞒着秦国公主c也就是子启的母亲俢的”团团纵身越出,我重新归咎好洞口,拉动机关!一切恢复原样:“我猜c秦国公主之所以如此恨我父王!也正因如此。话说回来,哪个女人愿意承受这种从头至尾的欺骗!”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看了一眼深为惊讶的甘罗:“好了!走吧!他们都在十里亭等我们” “奥好” 我们一刻不停的奔驰!希望可以跑过信息的传播!即便现在的传输工具不是光缆c而是马匹。可我依然恐惧! 北风在耳边呼啸着,如同刀子不深不浅的划过,是刺骨的疼 我想立刻就看到小师父,还有让人安心的笑容。所以,我更要马不停蹄 “好累”眼前的溪水结成薄冰,甘罗跑到河边上游轻轻戳开一个窟窿,溪水连同冰晶一起猛灌进口中,我也喝了几口,牵着着马去下游,触开一大块水,让马儿也饮些 水面上倒映着c娴之的亲卫军拿着明晃晃的刀 “小心!”甘罗大喊一声,我快速一闪躲开了 瞬间两方人马开战!血染小溪 甘罗湿漉漉的追上来,与我并肩而行:“全部斩杀!我们的人,虽然很英勇c但也损伤过半” “埋了么!” “恩!冻土难挖,都不是很深。但都已经就地掩埋”他点头回答:“如今看来,邾娴果然没安好心” “我想不通”我目视着他:“她要杀我c有无数机会!为什么是现在?!” “事实就在眼前!” “眼睛看到的未必真实!”我侧过脸摇摇头:“她应该很清楚c这样杀死我的胜算并不大!”我看向毕之:“除非娴之也被利用了c可依她心计c还会有谁能比她更聪明!” “除了我!但真不是我做的!”他吐着舌头c “我对此深信不疑!”我很配合 我们继续走着:“也许这和聪明无关!而是权势!一股知晓或者可以驾驭邾娴的权势c甚至同盟!” “同盟?!”甘罗这一句,倒让我想起一个人:“我想我知道是谁了”转念一想:“可她也未必太小看我了吧!?”再细细思索,轻笑一声:“不过这点人马!是她小气的风格!” “你是说昌平君的母亲赢新公主?”他坚定的看着我,随后点点头:“极有可能” “应该就是她吧”我拍拍他的肩头:“好了,接下来就要靠你了” 他点点头,眼眸星亮:“交给我” 甘罗顺利帮助大家获得新的身份之后c我们开始根据身份分组。我俩留下两个侍从跟随,扮作贩马商c其余六人三人一组分头走!以便误导追兵,而且这样团体缩小c利于伪装!不容易被发现。我们说好,不管谁先到韩国,都要第一时间回府报信。便于寻找未归之人 我们四人决定走最近的路c直直一路往东 “到哪了这是!” “回禀夫人!以入三川,走出这几座城池,便是我们韩境c不多远就到新郑了。可是,如今天色以晚!我们不能再往前了” “为何” “错过这边的驿馆c往东近百里地皆是树林” “有狼么?”甘罗问到 “听说是有的” “可是,秦国有连坐之法,秦人不敢轻易留宿无籍之人,恐怕驿馆也是住不下的” “已经弄到新的身份!”毕之浅笑,得意非常:“就算到了驿馆他们也查不到什么!不如就住一晚吧!”他继而拍拍嘴唇上的假胡须:“这个也要重新做一个” 我环视一周,看着渐渐西沉的红日c摸摸马头:“好吧!这几天也都累了,马儿也撑不住了!就都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再赶路” “喏” 寻到住处,已经是夜幕降临,眼前小小酒肆,十分吵嚷,我们就近寻了坐,点了些酒肉,算做犒劳几日奔波。 “秦国律法那可是一人有罪c全族皆受牵连。这便是商鞅当年的连坐法!也是最为着名c而且一直延续至今的严行峻法。国家要逮捕的罪犯因为此法无处落脚c无处可逃。听说晚年的商鞅被全国追捕的时候c便受此法之困c最终落网被杀。”毕之一路上与我们断断续续说着秦国风土人情,最后又转回秦国律法。 “还好,毕之想的周全,为我们提前弄到户籍,我们才能在此落脚c喝酒吃肉c来来来!你俩还没看出来,这邀功呢!都谢谢他谢谢他”两位侍从哈哈大笑,纷纷向甘罗敬酒 “你瞧这话说的c我这不是讲给你们听c倒真像我邀功似的” 正说笑着,驿馆突兀的进来两个人c他们衣着华贵c气度不凡。与驿馆粗矿朴实之风天壤地别。我与甘罗随着其他人的眼神望过去!双双快速扭回头 “是蒙恬和萧虹!” “你也认识他们”甘罗惊讶的小声问到 “怎么?你也认识?” “同朝为官c共侍一主多年c能不认识么” “那个萧虹到底是什么人?” “先别说这个了!还是想想怎么离开这吧!” “现在人太少,起身容易被发现c况且从这里到房间定要经过他们坐的地方” “如今寒冬,已经过了投宿用饭的时辰,在等下去,只会越来越少。再说背靠荒郊野岭,哪有那么多行人!” “那怎么办?” “转移注意力” “那让他们俩去?” “萧虹做的就是这个!在她面前他俩太嫩了” “我来!” “不行!我来!我如今这般模样!他们也未必认得出来” “一旦认出来!你知道后果c” “我不会让公主冒险的!而且我与他们关系甚好”甘罗欲起身c被我一把拉住 “他们并不知道我的底细!而且也算君子之交”我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落座的萧虹,决定赌上一赌我们曾经的友谊,随后转过身面对着两位侍从:“不必害怕!只是不合适的情况下遇上了不该遇见的朋友!你们俩掩护毕之回房间!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回头。我们明早再聚头离开” “喏” 我揭下假胡须,站起身,侧身擦过他们的案席! “贤弟?!”我听到一声小声嘀咕,如我所料,他认出我了。后面的人又喊了一声:“贤弟!贤弟留步”话音即落,一只手已经搭上肩头,我停下脚步c转过身!蒙恬一步向前,惊喜道:“真的是你” 我假装惊讶:“蒙兄!你怎么在这” “奉命行事,路过此地!” “原来如此” “贤弟怎会在此” “也是路过宝地” “贤弟这几年都去哪了?!当日不辞而别可是害苦了我!”他旧事重提 我略有尴尬失礼道:“小弟当日也是情况紧急!迫不得已而以,还请蒙兄见谅” “何事如此紧急?竟来不及道别” “我” “不会,是回家探母吧?” 我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真是c让蒙兄见笑了” “果然被王上说中了,老夫人如今状况如何” 我的手不在觉的缠着衣角,脑海中又浮现出父王最后的模样:“已经过世了” “唉!真是惋惜c奥来!到这边说”说着拉我来到他的案几旁。 萧虹与我相视更为惊讶:“是你!”然后从到脚扫视一遍:“你怎么在这” 蒙恬指指我们:“你们认识?” 我指了指他俩:“原来你们俩也认识?!”又指指萧虹:“你怎么也在这” “我奉命行事” “又是奉命c” 她一笑:“你呢!如今可会些武艺防身了?” “不会!可我依然完好无损” 三人豪爽而笑 “贤弟快坐” “奥好!”我们就坐,共饮了一杯,以贺重逢 毕之在一左一右的簇拥下c与我擦身而过 “听到你父” 我皱紧眉头c睁大眼睛c轻轻摇摇头c示意她不要说下去。萧虹瞄了眼一身侧的蒙恬会意 “啊c奥我父亲很早就去世了c我都快记不清他的样子了”我尴尬的笑笑c泯了口酒水 “是么!提及玉弟的伤心事了”萧虹故意把玉弟二字拉长 “战乱时代,又有几人是亲人父母健在的”我垂下头 蒙恬拍了拍我的肩膀:“来!贤弟!不说那些伤心事了!”我点头陪他喝了一杯“你这几年都去哪里了?!王上派出密使去往各国打探你的消息,却都毫无踪迹” “我我这几年成家了。” “贤弟成婚了?喜事喜事”蒙恬与萧虹对视而笑:“竟不知是哪家名门闺秀,得了这等福气” “普通人家,普通人家”我摆摆手,凑合着将话泯了过去 “那不知贤弟如今为哪国谋事?又官居何职啊?” “我们隐于闹市!不曾出士为官!” “隐居?!这?为何呀!?”蒙恬甚为惊讶:“李师兄还常常夸赞你见解独到c才情不凡c何况你的悟性谋略我也是见识过的!如此放弃仕途c岂非有负天赋!” “李斯李师兄眼下在秦国如何啊?”我有意打听着 “都好,都好!”他一挥手掌c豪气尽显,竟将此事略过:“不如这样!你再随我回咸阳c依你谋略灵气c他日定能建功立业c封侯称相c位及人臣。” “小弟谢过蒙兄好意!只是小弟” “你是不是担心王上?!” “不是我” “王上虽说气你不辞而别,到底是惜你才华!断然不会加罪与你,否则也不会一直寻你至今。若王上真要罚你,我蒙恬以命顶上便是。” “蒙兄c你听我说完c真的不是!是我从来不喜欢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面对乱世更觉得有心无力!” “贤弟谦虚了” “不c不c不是谦虚,我是觉得,无论我怎样努力,都是免不了流血的!就像上次的君前奏对!我是替秦王分析了局势利弊c保证了他不会被杀c可却也害另一方的人流血!” “贤弟这是妇人之仁!你这是为王师效命c防止更大的动乱;这是正义之举!” “蒙兄!我说过了!我无能为力!我现在生活的很好!我也只想和我心爱的人组建一个家庭家人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一起!我不想打破这一切!不想面对杀戮c残忍c流血c我现在只想保护我的家人”蒙恬还想说什么,我阻止道:“当然c我和我的家人是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善举!但至于天下大事c建功立业c就交给你们吧!小弟真的无能为力” “我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我能明白”萧虹点点头,适时讲话:“但作为人臣!我必须将遇上你这件事如实禀报”我与她相对。她接着说:“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强行带你面君!并且不会多说任何话”我自然领会不会多说任何话的意思 “奥,寻你之事,就是虹儿领命办的差事” “虹儿?!”我将目光再次投向她确认,萧虹微微低首,脸蛋粉嫩。我会心一笑,斟满一杯饮而尽:“多谢” 蒙恬随饮,也不再说什么。萧虹放下杯盏说道:“韩国正逢国丧!王上派我使韩,意在伺机而动!发动战事!我劝你不管去向何处c都尽量绕开韩地而行” “韩国国丧?!韩王也薨了?” 朝局纷杂c希望小师父不会在这个时候站错队说错话才好! 萧虹点点头:“楚国也正逢国丧你你还是要节哀顺变” 我回神点点头:“放心吧我没事” “对了!蒙恬将军不是使楚了么?!正好琅玉是楚人!你与她说说详情吧”萧虹对蒙恬要求,我们一齐看向他 原来!使楚的秦国使者是蒙恬!幸亏当日楚宫遇难,没有去见五国使臣。否则一切蝌蚪穿帮了。 “倒也没什么,只不过就是打探消息!摸清楚国如今内政,如今王上刚刚亲政!必须对各国现状有所掌握!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你出的主意?” “哪是我的主意,全是王上圣明!对了,上次你一番刨析言论那可是深得王上” 我摆摆手:“蒙兄c我已经不在过问各国朝势c忘了这件事吧c以后都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 “贤弟” “来!蒙兄,我敬你一杯!” “贤弟酒量可以啊!今夜一醉方休如何” “酒逢知己千杯少!一醉方休” “好一个酒逢知己千杯少c来,满上” 月上枝头,酒亦多了,直过了午夜,我才辞别大醉的蒙恬和欲言又止的萧虹 我一通洗漱,刚要入眠,团团便开始躁动不安,过了一会儿,就听见一阵马蹄声传来c又过了一阵c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琅玉c是我!” 我跑过去开门:“萧虹?!怎么了” 她进来c重新掩好门:“你如何得罪了秦国的昌平君,他不是你兄长么?为何他会亲自拿着画像c带人追捕你” 我一惊,一时找不到借口:“我”我深吸两口气:“我瞒着他c将他心中的女子嫁了出去” “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是是那女子早就心有所属!” “算了c还好不是朝堂拿人c否则我就为难了!先不管这些了,我去拖住他们!你快点从后门逃吧” 我点点头:“不要让蒙兄知晓” “放心吧!他已经醉的不醒人事了!否则这个和事佬,现在还不拉着你出去说明白。” 我拉住她:“嗳!我曾对你说起的兰草少年你还记得吧?!就是蒙恬” “我早就知道了”她对我笑了笑闪而去。从始至终没有提及秦王迎娶楚国公主的事情,仿佛浑然不知。 我来不及多想,抓住随身包裹,寻马逃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兄妹对峙 秦兵追来 “公主!他们就快追上来了” “快!夫人”逃出树林,我们疾驰在一片还算宽阔的大道上 “再快点”我伏在马背上c紧紧抓住缰绳c拍拍马头! “驾” 我听到了很多马蹄声c还有子启的喊声 回头看了一眼,果然不是幻觉:“马儿c快” 背后飞来箭矢c算不上密集c却伤了人心 “公主!驾”甘罗持剑c策马到我身后,挡着箭羽 其余二人c自保尚可c却无余力护我 “不要停下!快” “熊启你疯了么”我狂喊c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夫人小心!”我将身体帖到马背上,箭矢从头顶飞过,逃过一劫!解药却从我怀中滑出,我伸出手,却没有接住 “解药” “啊”一位侍从应声跌下马去 “你怎么样?” “夫人不必管我c快走” “公主,不要停下” “小师父的解药”我指着地上的解药 “我去!”甘罗仅是看了我一眼:“公主快走”说完便调转马头c冲入箭矢之中 “毕之” 他马上弯身c帅气的拾起解药c起身挡箭c与已经冲上来的人缠斗。 “毕之”回转马蹄c却因为没了甘罗保护,马匹中箭扬蹄c我一瞬间被掀身下马 “夫人” “公主”甘罗听到喊声时分神c箭中胸口 “毕之” 他捂住胸口爬起身将解药扔给我:“快走” 我们已经走不了了 我们真的是很疲惫c人很疲惫c马也是!熊启的人将我们团团围住 “应该听你的c先躲进树林里”甘罗的剑c插在地上;身体靠此支撑 “我们会被狼吃掉”我蹲下身扶住他玩笑 他也得意的笑出声:“那只是为了骗你休息!”随后一脸内疚:“却没想到c惹出了麻烦” “你呀!”我拍了拍他的肩头,随后站起身,抬起头,仰视高高骑在马上的子启:“他们不能有事!” “竹箭而已,应该没事”子启挥挥手,一名医者上前查看 我知道医者要拔箭,于是坐在甘罗的身边,对他讲着我此刻的感受:“我真是受够了这种不停奔逃的日子从我很小的时候就是如此没了母亲我要逃c没了祖母我要逃c后来没了父王我又逃c如今没了友谊c我还要逃一次次从马上摔下来再一次次骑上去我不知道还要逃多久c很可能一生都会如此”不等他喊叫c医者已经拔出他俩身体里的箭!我轻笑一声:“不疼吧?!我转移注意力的方法还是很好的!” 他疲惫的笑笑c声音有一点颤抖:“总有一天你不会再摔下去也总有一天会停下来不必逃” 我望着他的眼睛,一时无话 一双染尘的金靴来到到我面前,我随之抬起头,对上子启倔强的眼 “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吧”子启平静了不少,想必,追查我的这一路,他也想了很多。 到了附近的驿馆c他岭着我的胳膊,将我推进房间c命令所有人不准进来! “你违背了在父王面前发过的誓言”我先找他算账 “都是你逼我的”他咬紧牙关 “这正是誓言的用处!” 他侧了侧身c不自在挥了挥长袖:“我需要解释” “为什不直接问娴之?还要舍近求远的来追杀我” “我会问的” “你不会!我猜你不敢面对她c” “我堂堂一国君侯c有何不敢!” “面对她已经成为王后的事实c面对你们再无可能的事实!你行么?!”我看向他那一脸懵逼的样子c冷哼一声:“一国君侯顶个屁用” “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他面色铁青c将剑拔出一半 “我信c箭都放了c你现在还有什么不敢对我这个妹妹做的”他猛喘两口气,将剑合鞘。我闭上眼睛片刻c让自己放松下来:“我劝过你c可你说你不后悔!” “我并不知道实情”他双目圆睁 “说的好像那种情况下c我可以说出实情一样” 他眼神一暗是c仿佛对我说话c却更像自言自语:“果然是她的安排” “早就知道我不想嫁到秦国!一路上还乖乖听话c你就该想到其中一定有猫腻!明知道娴之多聪颖的女子,就该为她的一举一动找到原因c而绝非完全信任!”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样对我”他闭上了眼睛,绝望而颓废 “或许没有遇上你之前c她就已经心有所属c所以才会费劲力气c都要去到那人身边” “心有所属?她当初就是这样拒绝我的”他冷哼一声c晃动了一下身子:“这些年我为她背叛父王为她不娶家室c为她付出一切为什么?我以为她对我的好,也会是真的” “只知道付出有什么用c以为对她好就行了么c你在意过她到底需不需要这些?到底想要什么么?!” “她需要什么?她想要什么?你告诉我她需要什么”子启垂击着木案 “我说了!她不属于你c当初她告诉你已经心有所属的时候你就该放手!你就该送她去她爱的人身边c而不是这样!你看现在!不管有心还是无心c都促成了这个天大的谎言!让谁都无法挽回c无路可退c” “芈衍玉!你说完了么?” “我说错了什么么?”我愣了片刻,不知他的火气从何而来 他腾的起身:“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姐弟俩总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而我和母亲!只有拱手相让才算正确!”腥红的眼睛燃起怨恨之火:“父王为了你们c抛弃我和母亲c可我母亲总是傻傻的等c可笑的等c最后等来的也只是父王封赵国女子为后的‘喜讯’c而我c在需要一个父王支撑和爱护的时候c他带给我的却只是别人的嘲讽和欺辱!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我告诉你c都是你母亲造成的c当你们围饶在他身边尽享天伦之乐的时候c你们可曾想过我与我母亲又是怎样度过的!”他紧握的拳头捣碎身前木案:“现在!我只是想和心中的人在一起!你都要我拱手相让!难道这些年c我对你们的忍让还不够么!我恨你们c真的很恨!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你c不是你们承受这一切” 终于说出来了!当他说出心中怨脑时,我竟松了一口气:“说出来就好!能说出来才能化解”终于还是要面对这一切了父债子偿的定律面前!我能做的只是一桩桩化解或者偿还c哪怕同一脉的血缘之间,也是如此c并且从来连本带息:“你母亲和娴之都参与了谋杀父王!” 他一怔,眉头簇紧:“芈衍玉,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当年!她甚至联合李氏c想要杀死我和已经失去踪迹的刍儿!” 他又是一怔!迅速否决:“不可能!我母亲从未离开过咸阳城!况且她现在重病在身” “赢夫人是谁的人你很清楚!娴之的灭国仇人是谁你也很清楚” 他默然 “我甚至怀疑,你母亲当年也参与了杀害我母后的谋划中。” “你撒谎” “你当然可以不信!但我说的是事实!并且,以下说的都是事实!你知不知道,直到现在c她都不肯放过我c就在你之前c她还派人想要杀了我!”我跪坐下来c与他平视:“这就是你柔弱多病的母亲!她的真实面目!当然,我能理解,她做这一切很可能都是为了你!为你扫清政敌和手足!不管你会为秦国效力或者登上王位!对她而言,我和刍儿始终不该存在!对此我该说什么好呢!?她伟大的母性光辉真是让我感动?!可惜我是受害者,只恨无法为她立碑铭记!” “我会查清楚” “清楚这些之前!你还需要听听关于父亲的故事”我深吸一口气c平复心情:“我c也仅是在要离开父王之前拥抱过他可怜刍儿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我们并未得到比你更多的父爱!或许我们感觉上比你过的要好!但事实就是c在我五岁之前,我都没有见过父王我们甚至不知道父王为何物我发誓我说的都是事实c绝不是狡辩。父王或许是爱我母后的c可是他们相处的并不快乐至少我母后是这样她和你母亲一样,都没有得到此生之爱。关于这一点!她们应该相互体谅而非彼此仇恨。而父王,在他重病的那一刻,他曾经想过要你继承王位,就像我与他再也不能见面之前他抱了我一样,我们在他心中是相同的c得到的关怀也是相等的我一直是这样觉得你当然还可以继续恨我c恨我流亡以后还可以回宫c而你始终没有机会回到他身边c为这一点点优势c勉强继续嫉妒c勉强继续恨我!” 子启沉默了,而我不能沉默! “这些都无所谓了c都是过去父王已经死了,我们都彻底失去了他!可娴之不同c她有自己的选择!她与你相处了整整十几年c你却从未得到过她的心所以你无权恨她c更无权恨我。老天给了你时间c给了你机会c可你没能改变她的心意是你的问题!这一切又该怪谁?!” “该怪谁!?”他苦笑一声c像狮子的怒吼:“该怪我么?!” “难道怪我!”我以同样的口气回敬与他:“我并非指责你c而是让你看清真相” “看清真相后呢!?想说你多委屈吗?!难道我就好过么?!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的心情” “我当然知道!在你们强迫我嫁到秦国的时候就已经清楚知道!”我狠狠的瞪着他,直到他失去底气,移开眼睛!而我委屈的泪,终于肆意而出:“一直是你迟迟不了解这份心情我曾和你一样痛苦c甚至比你还痛” “痛好痛”他终于踉跄着站起身:“父王已经死了c前尘往事我可以不与你计较c但楚国还在!秦国还在c我必须带你回秦国”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我请你考虑清楚这样做的后果” “我知道后果!” “真奇怪c你以为这样做她就会回到你身边吗?!” “我劝你不要再耍花招!否则!就别怪我不念兄妹之情” “之前我遇到了萧虹!她说会回禀在中途遇上我的事!你也知道!秦王一直在寻我!得到消息一定会派人寻来!但让他知道我的身份c性别加上逃婚和已经嫁人的事实!一共骗了他几次了?!你数数?依你对秦王的了解c你认为他还会饶了我么?!我知道c你不在乎我的命!但会对楚国引发什么样的后果你比我更清楚!恐怕到时候为此出兵南下都不一定!”从他开始犹豫的神情可以判断,此事尚有转机,我加足力气,继续施压:“还有娴之,一切可都是她谋划的!不知道秦王会不会念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情分上饶了她的欺君死罪!”他紧咬着牙c颌骨来回动着c瞪圆了的目光闪出豹子一样的凶煞之气。我扬起头,努力让自己气场更足些:“秦王的人到这之前c你都可以考虑!现在,请你出去!” 谁都没想到秦军会来的这样快! “来人”侍从依令奉上金子 “太重c我不需要” “前面还要渡河,总要使得船夫”子启冷漠甩了把衣袖,侧过身不再看我 我接过收下!爬上马c回头看了一眼子启的背影!马前低语:“我们走” 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他已经原谅了我? 当空居然闷雷滚滚,细雨里夹着雪花,打在脸上,睁不开眼。团团似乎能听到后面的马蹄声c拼命的往前奔跑!虽然我完全听不到!但还是随着它c马不停蹄 偏巧这个时候小腹疼痛的厉害!直到甘罗“呀”的一声惊呼,我才发现衣袍下沾染了血迹。 是月信来了。 “不行我们先停下来休息一下吧”甘罗委婉劝道 “不行,小师父还等着用药呢” 它来的真不是时候。团团越跑越凶c而我仿佛也听到了身后很多很多的马蹄声。 “驾”我不得不忍着腹痛c冒着雪粒前行 前面果然有一条很宽的大河!放眼望去,却不见一个船夫! 而后面是一群黑衣秦人!正一点点逼近我们,c将我们一点点逼近河边 蒙恬从一群黑色的人马中走到最前面;下了马:“贤弟c王上有令:派我前来接你入秦” 我扶住下坠酸痛的腰,也下了马:“蒙兄!替我转告秦王c琅玉胸无大志c入秦为官也不过是浪费官食而已” “贤弟c不要为难我了c跟我回去吧!你可以向王上当面解释” “他会杀了我的” “王上只是求才心切c请你入朝辅佐。并无伤你之意” “你不会明白的!” “贤弟” “如果你还念及苍山旧情c就请放我一条生路” 他摇摇头扬起手:“我也是奉命行事!得罪了”随之,他身后的武者向我们围困 “怎么办?” “公主会水么?”我往后探了一眼冰湖,点了点头,明了他的意思c甘罗转而一脸担忧:“只是公主的身体” “眼下顾不了这么多了,你们都准备着” “喏” “不要过来!”我们不断后退c退到河边,冰凉的水打湿裤脚,冷意立刻席卷全身,我向蒙恬大声喊着:“我不会水c蒙兄会么?” 他喉间动了动,却明显有了惧怕:“不太好” “很好!秦王一定说过要活的!你的人再往前一步c信不信我立刻跳下去” “贤弟c贤弟息怒”他重新下令:“退下” “喏”乌黑的武者随之后退 “贤弟c你有学富五车c王上求才若渴你又何苦如此倔强” 我摸摸团团的头:“准备好了么?”团团迎着冷风哼叫两声 我们一齐后退头扎进冰河里 团团咬着我的衣服,将我拖上对岸。我回身望了望正手忙脚乱渡河的蒙恬和他的武士,跑入树林 虽然雨雪已经停了c可是我们也已经没什么体力了甘罗与另一个侍从伤口刚刚愈合,如今又溢出血汁而我腹部痛的苦不堪言好歹还有一个没受伤的,却也拖不动我们三个人 “只有你还有力气,你先走” “夫人,属下不能抛下夫人” “回去报信,将这里的情况说个明白!” “是啊。我们个个身上有伤,如今就靠你了”甘罗有气无力的补充点 “我正是这个意思” “属下明白了,夫人放心,属下定不负所托” “快去吧” “夫人保重”说罢,起身独行,飞跑而去 我们艰难的踏着泥泞的土地一步步向前移动!不多久,仿佛就听到了蒙恬发怒的声音:“给我搜”c还有那群黑衣武士粗狂的回应声:“喏” “看来,我们逃不了”我脚下一滑,趴了下去 “公主,你怎么样”“夫人” “我不行了你们先走” “公主哪里不舒服?” “肚子好痛” “好像有点烧”甘罗将手搭在我的额头片刻:“来,我背你走” “不行,你的伤口还在流血”我摇摇头,却已经被甘罗架起身,扶上后背 “呃啊”没走多远,甘罗也已经耗尽力气,我们一同摔倒在地 “夫人” “公主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 “你们听”侍从突然惊喜的站起身:“是公子的声音” “玉儿”多熟悉的声音从远直近,穿入耳膜:“玉儿” “小师父”我晕厥的前一秒终于见到了他深秀温暖的脸!我确定那不是幻觉c因为我真实的抓到了他衣袍上大块的丧服:“药解药”。 我记得是小师父接过药之后c天才黑了 ------题外话------ 关于熊启的身份,小说中有明白介绍,他是秦国公主和楚王的孩子,乃楚国公子。秦国至亲。是独掌大权华阳太后的侄儿,秦王嬴政的表叔,也是芈衍玉的兄长。更是两国政治联系的桥梁和纽带。可奇怪的是,这样一个对秦楚两国都极为重要的人物,却与秦始皇后一样,未曾在秦国史书上留下只字片语,由此,我们断定,他秦始皇后一定存在某种关联,而根据熊启得势的时间,正是楚系势力在在秦高涨之时。那么,我们可以推测,秦国王后极有可能便是在秦楚势为当时刚刚行过加冠礼的秦王迎娶的楚国公主,其目的便是维系从芈月时期一直延续至今把控秦国朝局的能力 那么,特殊的时代加上特殊的身份,命运之手又会将这位心中既有大局又有爱情的两国公子,带到何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落入秦府 秦府隐阁 我睁开眼睛c阳光刺进窗口 “家主醒了”绿茵掀帘而入,扶起我身 “绿茵!?我这是在哪” “在秦府c之炎带家主回来的” “秦之炎?!我明明记得是小师父!怎么?” “侍从带回家主的消息后,公子带着卫侍c寻您,巧的是半路遇上了之炎。他们一起找到家主的时候c家主已经病情沉重。身后还有不少追兵。于是公子带着卫侍引开追兵c之炎便先带家主回来了” “你是说小师父还没有回来!”我掀开被子 “家主!”绿茵拦下我,笃定道:“公子边的很快便会回来c他不会有事的” 我好像耗尽了力气c但还是可以推开绿茵c穿好鞋子:“我要去找他”我站起身c竟是一阵晕眩 “家主”绿茵扶住我:“家主身体尚未复原!贸然拖着病体寻他c只会给公子增添麻烦” 我拍拍胀痛的头:“我没事” “公子已经服下你给的解药了!”她几步追上我,对上我的眼睛,早已看穿我的心思:“家主!公子他真的没事了” “你知道他中蛊的事?” “之炎亲自为公子把过脉c并看着他服下解药了!家主就放心吧”她接过侍从手里的褐红色汤药:“来,家主c喝药吧” 我推开药碗:“你不是去墨家深山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低下头笑了笑:“家主都从楚国去了秦国,又从秦国回到韩国了,我那些小小的路程算什么” “也是”我点点头:“看你恢复的不错” “逝者以逝,家主与我都要放宽心”我们各自默然,良久:“原谅我为之前说的话c最好把它忘记c我不该的” “没有”我打断她:“有话一定要说出来c身体才不容易生病”我接过她的药,一口气喝下去 绿茵默默收回目光,干坐了一会,也就去了。 如此等了两日c小师父却毫无音讯。不知为何c黑寡妇那句话突然又回响在耳边我真的很害怕:要和他在一起c终是虚幻 “家主”绿茵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c手里端着一碗褐红色的汤药:“该喝药了” “谢谢”我接过 “还记得c以前家主最不喜欢喝汤药” “这样苦c谁会喜欢” “可是生病了总要吃药!那样才会好”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好像很伤心 我点点头c望向醒来第一眼看到的窗口。那里可以透过光c还可以看到灰枯的冬枝,全是萧索 绿茵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坐到我身边:“和秦军作战没那么容易!不过公子一定会赢的” 我笑了笑全算是回应,我的担心谁会明白 她继续说:“我看家主也闷坏了,院子里还有些绿,不如我陪家主去转转如何?” “还是不了,外面冷,最近又总是觉得身上凉凉的” “那就多穿件嘛” “可是我还没梳洗呢” “我帮家主” 难得绿茵有了从前的活力,我竟一时不知该如何拒绝:“那好吧” “梳九仙发髻如何?” “那太华丽了,就挽普通的流苏挺好的” “好” 行在秦府冰冰凉凉的园子,身边陪着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可往日的亲切与欢笑已经不再,总觉得莫名的尴尬和隔阂。我垂下眼看着脚下的路,不由自问:当真时如逝水,无法回头么。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无关体己的话,不使气氛太过无救:“这是今年新种下的那些榆树?” “正是” “长的可真快” “是呀,那边挖得池子家主也见过的”我随着她手指的地方点点头c她接着说道:“今年我洒了很多鱼子在里面,鱼儿长的可肥了” “是要比空着有用的” 她一笑c命令身后的人不必跟着 “我们不走那边的桥么?”她没有带我上桥,而是带我走了另一条卵石铺就的小路 “那些家主都去过了”她对我一笑:“今日去个别致的地方”说着拉着我进了一座拱形围墙的小院,里面花鸟各异派生机。 “这里不错”我四下打量着,被眼前茂盛的景象吸引:“这是什么花?都是冬日了!怎么还会如此鲜艳”靠近了眼前紫色的藤蔓,一股独特的腥香扑面而来:“好奇怪的香味” “家主不要动!这花有毒!”她厉声制止了我,我撤回手c抬头看着她不太自在的脸“是之炎研制药物用的,别伤者家主” “恩,好”难得她是紧张我的 她随之一笑,带我通过一扇门,眼前赫然矗立着一座水上宫阙:“怎么会?!”我笑着指指 “池塘里的水就是从这里引出的” “可是c站在那边的桥上为什么看不到这里?” “开凿池塘的时候,故意设计出弧度!而两岸树木参天!将这里完全隐没!只要将我们来的那条小路稍做覆盖,便没有人能找到这里” “真是巧夺天工啊!” “这算什么,我们墨家住在高山的胸膛里!这样的杰作数不胜数” “今日算是开了眼界”我们踏上回廊c水波碧绿c天上的浮云都在水面行走,我好像成了其中一朵。心情也顿时好了许多 突然不知从哪里跑出一位面容姣好的小姑娘c与绿茵耳语几句。绿茵看向我:“家主,府上还有些杂事要立刻处理” “奥,那我们回吧”我再看一眼,准备转身 “家主难得兴致极好,便留在这里慢慢欣赏!我去去就回!” 我点头应下:“也好,你忙就好!不必管我” 她松开手,相视笑笑c转身去了。我揣着好奇c独身一人往前这座华丽的水上别院,推开厚重的大门,里面与我设想的并不一样,走了几个房间,都空荡荡的,殿堂不见一个人影不说c更奇怪的是不见一丝灰尘。没人居住却有人打扫?我踏着步子向前,稍微有些响动c便能听到回声。大殿中心有一段较暗的走廊,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婉转歌声。“原来这里有人?”我自言自语的往前走着。歌声越来越近,仿佛是从楼上而来。于是我顺梯而上 当真一个转折,一个世界,明明身处同一座楼宇c却简直又身处另一方天地c楼上到处是金铜玉器c雕刻精细之物,透过四敞的窗口,可以看到每个房间都是如此香銮暖帐c锦帛纱罗。歌声越来越近c女子们的笑声也越来越近。寻到根源,眼前是诺大的厅堂,飘着浓重的酒香。有不少女子聚于此处歌舞玩乐,她们身着轻纱,个个桃面蛇腰,看来应像是秦府眷养的歌姬舞女。 刚想沿途回返,准备转身,突然舞乐骤停c笑声也随之散去。从一堆女子之中站起来一位衣衫不整c醉容满面的公子,我定睛一看,原来是秦之炎,他推开女子们纠缠的手,向我走来:“来都来了!不如喝一杯再走” “多谢好意” 还不等我抬脚,便被人捉住了手臂,秦之炎却对身边女子施令:“你们都下去” “喏”飘飞的纱衣齐齐退去 我扬了扬胳膊,从秦之炎手中解脱出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什么事!”他将我往后拽了一把,关上门,背靠着倚住:“陪我喝一杯,我就放你走” 我注视着他微醉的容颜:“我从不受威胁” “是么!这么说秦国一行c是玉儿心甘情愿帮助邾娴了?” 我不禁微微皱眉,心下怀疑:“你到底和娴之有什么关系” “想知道!就陪我喝酒!”他拉着我c硬拽到大殿坐下,又替我斟了一杯酒,塞在我手中:“还有!我又救了你一次c但你一次也没有报答过我!”说着先仰头一饮而尽 我放下酒杯,看到他坦露的胸口c不自在的移开眼:“麻烦你先把衣服穿好”他低头看了看自己c又看着我,干笑了两声,双手这才紧了紧衣带。我低下头略有不自在:“多谢你们及时赶到!救我一命” “你们?!”他凤目轻挑:“们是指谁?” “听说是你和小师父及时赶到的” “可只有我替你把脉医治啊”他托着腮半醉半笑 “那也必须先找到我” 他收起微笑,看了我一会儿:“算了!反正不管对你有多好!你从来都不会领情”他独自饮了一杯。 我回想着刚才那一幕c摇摇头:“之炎!我是说真的!你如果真的不想和绿茵一起生活,就早点放了她吧!不管什么理由都好!”我近乎恳求 “难得啊!”他抬起头看着我:“难得提到她!你不像要吃了我一般” “我没有开玩笑” “我知道啊!可我从没拦着她啊,是她自己不走!我有什么办法” 我微微思索:“她现在没有父母了,她只有了你了既然这样c你就对她好点,多关心她照顾她” “我也没有爹娘!你对我好过么!”他手中的杯盏碰击桌面c酒水溅到我的脸上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火气:“当初你求娶的人是绿茵c嫁给你的人也是她c这与我对你如何真的行不成任何逻辑关系!你不是孩子了” “这些话你以前都说过了!”他皱着眉头极不耐烦打断我的话,摇晃着站起身:“玉儿,我们今天不提她可好”说着,靠到我身旁空席坐下。我往后一躲,他抓过来的手落了空 “除了绿茵!我们好像也没什么好谈的”我揉着胀痛的太阳穴起身!他一把抓住我的手c拉坐到他的腿上c另一只手掌揉过我的脸颊 “你干嘛”我瞬间气血攻心,猛得挣脱,却被强行压住 “好快,转眼十几年了,记得那时候你还青涩的很”他沉重的喘息着:“现在的你真是让我惊讶他们都说你美貌媲比天下至宝”我打掉他的在我脸上游走的手。而那只紧紧箍住我的手却怎么也推不开,致使不能起身c从脸颊被打掉的右手重新攀上我的脖颈,揉出我一缕头发:“依我看c这天下都输给你了c玉儿,我真是后悔!” “放开我!”这姿势过于暧昧c让我有些莫名恐惧c我使出浑身尽力气,将推开他c终于勉强站起身逃开:“绿茵辛辛苦苦为你守着家c为你受着苦!你却在这里花天酒地c眷养舞妓c你怎可以这样伤她” “玉儿吃醋了” “你真是不可理喻”我一脚踢开他抓过来的手:“滚开c身为男儿c却无法给妻子最基本的安宁生活。整日只知道做你那些阴毒的c见不得人的谋划” “说够了没有”他的声音很淡,却带着彻骨的寒冷 “没有!”我对上他冰冷刺骨的眼睛,毫不畏惧:“怎么!戳到痛处了?!我就是要说!你配不上绿茵!你娶她又不保护c不珍惜!怎么?现在就觉得自己到手了?卫前辈也去世了,她完全失去利用价值了是么!你就可以这样横眉冷对c不管不问c为所欲为了么!你至她于水火而不顾。作贱一个女人最后的尊严!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他突然将手中的杯盏扔了出去!摇晃着站起身,愤怒转而化成放肆大笑:“你在这里为她高声疾呼!为她对抗不平” 我不让自己被他的虚张声势吓到:“你忍心么?这么多年了,你扣心自问,你对得起她么?” “她却将你送到这里!送到我的怀抱里!” 我与他的声音重合!我险些没有听清 “什么?!” “不过,你问得好”他阴鸷的眼神让我不寒而栗:“那我呢?!这些年你可对我c心存不忍?心存愧疚?”他指着自己的胸膛向我逼近 “不!不是的”怎么可能是绿茵?!我后退着,转身奔向门口,却再也拉不开那扇紧闭的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断情绝义 阴谋大白 “开门c开门啊!”那狠命摇晃却依然紧闭的大门说明了一切!“救命啊c有没有人开门!”我拍击着木门c却没有一丝回应:“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你说一会就会回来的” “伤心了?”他一步步走来c阴鸷的眼睛盯着我一刻不放松:“说啊!到底有没有心存愧疚?” “没有!”我冰冷回视他,几近歇斯底里:“丝毫没有,我为何要对一个有妇之夫心怀愧疚!我又没有逼你什么!”我真是要疯了,转回身继续狠命拍打着上了锁的木门:“开门c开门c” “没有逼我!?你选择了一个我不能杀也不能恨的人!还说你没有逼我”一双手钳住我的双肩c将我猛得拨转回身c疯狂的吻像雨点一样砸来 “放开我!” 嘴唇被他含住,我想要喊救,却被趁虚而入。 “呃啊”他一声惨叫!推开我擦拭着嘴里流出的鲜血。 我迅速饶过他后退c试图拉开距离:“怎么!舌头断了么?!你要再敢乱来!我就让你入宫做太监” “乖乖过来c否则c别怪我不客气”他挑着嘴角 “滚开!”我挥着手驱逐c厌恶之情不言而喻:“你最好马上找回自己的理智,清楚知道我是谁” 他眼神莫测,一步一步将我逼到案后的死角。我一时竟无处可退:“你是谁?我来告诉你,你是我的人!” 我突然弯身抓住案边的容器向他扔去:“放屁”c他没有防备!‘嘭’的一声正中胸口:“我是你大嫂!你睁大狗眼看清楚!” 他瞬间恼羞成怒,躲开继续扔过的杂物;一把扯过我,扔到地上 “啊”我的手掌全都擦破了,膝盖也疼的难忍c那个疯狂的曾经要杀了我的秦之炎好像又出现在眼前!我顾不得疼痛,不停手脚并用着后退 他却像一只吃人的恶鬼,不断狰狞着靠近:“大嫂?!?你们一直不曾圆房!算什么夫妻!” 我心下一惊c他怎么会知道 “想知道我怎么会这样清楚?!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与绿茵也不曾!这下知道为什么了?因为我只等今天!” 他冰凉的手指卡住我的脸和手c向恶狼一样扑来片湿热在脖颈上游走c那些蛛丝马迹的回忆像浪潮一样淹没我 (“解药呢?” “在这,我可警告你,这是毒药” “你什么意思?!” “以毒攻毒没听说过么?!”“一日一粒,不可多用!药停之前不可同房” “否则呢” “若是不听劝告!出现任何差错都不要来找我!”)(“不过,此行,我发 现,秦医者与其有过来往” “什么!你是说秦之炎?!” “正是” “你确定没有看错?” “邾娴一直是属下亲自盯着的!不会有错!他们谈了一刻钟的时间!可惜,两位都是高手,又极其谨慎。我不敢靠近,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 “不可能啊!秦之炎前日晚才赴秦!怎么可能这么快到达咸阳” “他们都在韩国”)(“芈衍玉!本来我还是犹豫的!可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你很快就会晓我的阴谋”) 直到胸口传来的疼痛将我从一片黑暗的思绪里唤醒,我使出全身力气奋力将他推击出去。顺势站了起来:“禽兽!我果然没有冤枉你;从一开始你就跟娴之勾结着c算计我和小师父!” “聪明”他半摇半晃的从新站起身,一步一步再次向我逼来:“没错,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放弃你c我向她承诺了嬴政!她向我承诺了你c虽然最后她没能履行诺言,将你交到我手中!可是c我一样有办法得到你!” 我终于明白了c为什么赢新的人会出现在我身边c这就是娴之对所有人的交代!赢新c秦之炎还有我c三方均做出交代。真是聪明!此刻,我仍旧感谢她肯为我争取着做出最后的平衡c这好歹也算是点安慰:“我还以为你会要求她平分天下呢” “显然!你低估了自己” (“在秦府,之炎带家主回来的” “秦之炎?!我明明记得是小师父!” “侍从带回家主的消息后,公子c带着卫侍c寻您,巧的是半路遇上了之炎。他们一起找到家主的时候c家主病情沉重。身后还有不少追兵。于是公子带着卫侍引开追兵c之炎便先带家主回来了” “你是说小师父还没有回来!” “家主!”“公子很快便会回来c他不会有事的”) 小师父 “你把小师父怎么样了?!”我瞬间失去理智,扑上前抓住他的衣襟:“小师父呢?他在哪?告诉我他在哪?!” “还真聪敏!这么快就想到了”他挑着嘴角,笑得惊悚。 “你到底要干嘛?!”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无力感深深将我压倒,颤抖绵软的腿再也不听使唤,跪倒在地:“他可是你大哥!” 秦之炎低着头看着我:“放心!我不会杀他的!只是让他多遇上点麻烦c晚点回来而已!等他回来我会向他解释这一切”他的眼睛骤然眯起!一把扯下我的外袍:“这次c我们直接一点!” “放开我!”我厮打着挣扎!毫无作用:“禽兽c禽兽不如的东西”我咒骂着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停下最起码做点什么!说点什么 他一声闷哼!停了下来!慢慢抬起头c愤怒里包裹着:“咬c使劲咬c越痛c我就越不用愧疚”说完继续将头埋进我的皮肤上摩挲 “我不会原谅你c我会恨你c” 他的急促的喘息里带着焦急:“恨我吧没关系!那些都没关系总比没有一点回忆要强”他手上用力,“嘶”的一声,是布料的撕裂声 “秦之炎!我不会求你,更不会求死!我会活着!活着作贱你c诅咒你c不;凡是能让你痛苦不堪的事c我通通都要尝试一遍c我都要去做!我发誓!定会让你剩下的每个日日夜夜都生不如死!记住我说的话!最终你什么都不会得到!为此c我将不计后果,不惜一切”我冷咧的声音剐碎他的疯狂,一滴液体掉进我的脖颈上,两滴三滴 “芈衍玉!你看,我们俩个,到底谁更狠心?!让老天评判c它都会觉得是你残忍”他困住我的手更紧,声音里带着丝丝沙哑:“你什么都不必做c这些话已经如同刀砍在我的身体里” “还不够!远远不够!”我恨得直打颤 他闭上眼睛c!再次睁开c狠戾如狼:“我的感受,看样子你是不能明白的!芈衍玉!我最后说一遍c你是我的”他像抓住一只小鸡一样将我轻松的捉起甩到墙上c我闷哼一声c却抓不住任何可以反抗的东西c他压过身c手掌卡住腰间c撕扯着所剩不多的衣袍 “不要”我抓住他游走的手,却什么也阻止不了有一只手托在我的腰间用力我感觉到自己脚c正在离开地面他阴鸷的声音传入耳膜:“玉儿只痛一小会儿很快就好” “放开她!”门被重重的推开c接近粉碎 寒风卷着他的战袍,如天神一样c从天而降那温暖的笑容不见了c仅剩俊朗刚毅的线条。 “兄长!?不可能!” 秦之炎闷哼一声c差点倒地!小师父二话不说又是一拳!秦之炎应声趴到地上 世人都说小师父孤傲c冰冷。我终于也见到了 “玉儿见证!从此我们不是兄弟!”他说着,眸子里还是闪过一丝波动,虽然一闪即过,却真实存在 毕竟他一直视他为亲人 小师父解下自己满是血污的战袍系在我身上c弯下身抱起来,淡淡的一句:“我们回家”却让我湿了眼眶 我勾住他的脖子c将头埋进他的肩胛!突然觉得好满足我知道,这一刻谁也不能再伤我 “家主”绿茵追上来,我扭开头。“家主c家主”她追上来拽着衣服:“家主!原谅我” 我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是恨还是该使劲恨,是可怜还是使劲可怜。难道,我们的相遇,就是为了今日不能痛快恨,不能痛快爱?我们,为什么走到了这里:“小师父!我好累!我想回家” “好!我们回家” “家主!绿茵知错了,请您原谅我!我真的没有办法!”她阻止了小师父的脚步 “松开”小师父失了一贯的儒雅,毫不客气 “家主”她跪下来c双肩颤抖着哭泣:“家主!他是我的夫君啊!我也不想拱手让人,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如今师父走了,我就只有他了” “很好,如今你连我也没有了” “家主,家主”她哭的撕心裂肺,狠命拽住小师父的衣袍:“家主,他得不到你c如同我得不到他原谅我!只有你能帮他c如同只有他能救我我真的很心痛生不如死的痛您能体谅么家主原谅我!您知道我的感受的” “这样的话,你都有脸说出口”韩非凌厉相逼 “为了让我们理解你的感受!所以你选择让我和小师父也一起加入你们的苦痛是么?!” “家主我只是一时糊涂c原谅我家主我错了,原谅我我已经一无所有,我不能再失去之炎” 小师父猛然用力,绿茵死命不放,竟活生生撕下了衣袍一角 “家主家主你原谅我”撕裂的喊声,渐去渐远,小师父的脚步,坚定有力 一切都结束了是吗 一路上,小师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紧紧的抱着我c他眼睛里的东西,我第一次摸不透 回到府中,他试图将我放到座榻,可我就是不肯松开我真的不想再离开他,也不知该怎么面对看到那一幕的他 “玉儿”他任由我抱了一会,一如从前温声细语:“我保证c以后就算天塌下来c就算是丧命也好c绝不会再让你独自一人!” 我还是不想松开他c我只想抱着他痛快哭够 他拍拍我的背:“玉儿c听话!先去沐浴” 我擦擦泪c依言而去。直到天黑,我才从里面走出来。打开门的瞬间,就对上小师父温暖如阳的目光 下一刻,身体被这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抱起,头顶着温暖的鼻息,我伸出手环住他,蜷缩着身体,将耳朵帖近他坚实的胸膛里,倾听着里面咚咚咚的跳动声,世间再没有比这更好听的音律。他就这样抱着我c穿过内院c穿过过花园,穿过大殿一直走一直走:“玉儿,你知道么!我从小就明白自己与别人不同,小时候,虽然还是钟鸣鼎食,但祖父曾对父亲的偏爱让我们深受叔父的妒忌与毒害c后来跟着父母流亡度日c又备受平民和他国贵族排挤c不管去到哪里c我们一直都是这样遭人厌恶c受人排挤,好像我们生来就该如此,又好像我们不该活在世上”他平静叙述着c如同潮水褪尽,平静异常:“后来父母过世,情形更甚c更让我觉得世上只剩我孤零零一个。玉儿,你知道么?那种一个人对立着所有的感觉越来越烈,冷清清的人生也一日日沉积,我以为我会这样过一世,就算日后建功立业娶妻生子,那种刻骨冰凉的感觉也永远不会有人懂,更不可能改变”我紧了紧环住他脖颈的手c让脑袋与他贴的更近c而他的目光很远很远:“可我居然遇上了你,玉儿,我想那真的是上天的旨意。初次相见,楚宫热闹非凡,唯独你与那高悬的月光遗世冰冷c虽然相隔遥远,甚至看不清你的容颜,可一切已经在我心中扎下了根,环绕脑中挥之不去。再次见你,是在苍山的瀑布旁,你一身男装,眉眼如画。亦让我觉得熟悉。又见你,已是学宫辩论,你发丝飘飞,神采飞扬。我恍若又见楚宫之上,那个与宝珠争艳的绝世身影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就算你更换装束c就算看不清你的容颜c就算你挤进人潮之中,我还是能够感知你!靠近你!认出你!后来,我终于明白,是因为那份同样遗世的孤独” 近在咫尺的目光肯切而温柔。我想要给他微笑,眼睛却迅速变得模糊一片,喉头哽咽:“小师父” 他停下脚步c将我放到锦榻上,那些鲜红的被褥验证着我们曾经的大婚,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捧住我的脸,试图擦干那些汹涌的泪珠:“玉儿就算陪在你身边,我还是能清楚的感觉到你的孤单。你和所有人看起来都离的很远很远c让我觉得世上不该有人靠近你,虽然你对所有人都很好。可我依然感觉得到你是那样的孤零零。就好像我自己” 他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得明白,也都感同身受,我从千年而来,已经被时空遗弃。哪怕我再怎样努力。我与这世上的所有人,依然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那就是我最孤独的感觉!我也终于可以理解c为何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就莫名其妙了解他的孤傲c莫名其妙觉得熟悉c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信任c亲近c无可取代! 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不了解的孤独 他低头吻住我的泪眼,顺着泪痕慢慢覆住双唇,苦涩的泪水慢慢从舌尖一直浸到心底。 先前手掌相握,现在已然十指交缠:“玉儿,我不想让你孤单”,他炽热的双唇密密麻麻的落到我的脸颊,顺着耳垂一路向下,熟悉的气息里带着陌生的热切索取,瞬间侵入我的脑海,失去反抗的能力。 “啊”脖颈处传来丝丝疼痛,他用手拨开衣襟,手掌轻轻拂过胸膛处传出疼痛的地方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我扭过头,躲开他的眼睛,他侧过头,将唇覆过那大片瘀痕:“玉儿对不起” 我伸出手臂,缠住他的每一个亲吻。他的大手变得有力而燥热,终于从我的手掌里逃脱,略带急切的解开纱绸衣带,贴在耳边的热唇带着沙哑的磁性轻声唤着:“玉儿”炙热气流带着潮湿辗转而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花好月圆 灯火灿烂 “玉儿,玉儿”我听到了小师父的喊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是那张带着温润的笑脸映在眼前。还不等我回应他,他便低头索吻。我死死捂住嘴巴:“不行不行没洗漱” 他好笑的摇摇头:“快起来吧” 我看看帐外:“几时了?” “已经过了午时,起来陪你下盘棋吧” “你知道我棋艺不佳” “就是不好才下的么” “好吧”我指指外面,要他先出去 他往后瞅瞅:“不用收拾,我等你一起” “我是说,你先出去”我看了看被子里光光的自己,红了脸 小师父这才明白过来,慌忙“奥”了一声,转身出去等。我一件件穿衣,才发现手脚居然都是酸软的,于是便随意收拾了一下,踉踉跄跄的出了寝阁 他见我出来,赶忙起身,扶我坐下:“还疼么?!” 我脸一红,转移话题问到:“额有没有饭食,好饿啊” “已经烧了热水,先去沐浴,我让他们煮了莲藕粥和小菜,等你沐浴完刚好用” 回想起初次入府,小师父慌乱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由笑出了声:“小师父已经让我这个懒妇逼迫得这样的琐事都能亲自料理了” 他替我掖了掖鬓角的散发,暧昧瞬间蔓延开来,他喉间上下动了动,靠近我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你再磨蹭,我可要忍不了了” 我慌忙起身,躲开他的魔爪,跑了出去。小师父追到门前:“一会儿我要进宫去,晚上回来带你出去看花灯,可好?” “恩,好” “那你等我” 我点点头而去。 吃罢饭,小师父还没有回来,我便来到甘罗静养的别院。可能是正逢中午的缘故,到处静悄悄的。便也不在意什么礼数,直接与侍从进了房内:“好些了么” 毕之正卧在榻上看着书,听到我说话,这才抬起头:“公主”惊喜的眼眸与声音一样明显 “别动”我按住不让他起身 “已经好了”说话之间,他已经起身,穿上鞋子:“今日刚回来的?!” 我为他找到外袍递上:“昨日回来的” “为何我没听说!我还想着明日去秦府看你” “已是午后!便没有打扰”我低下头,掩饰过去 “也是,你定是累坏了的” 我环顾一周:“老夫人呢” “奥!大概是为我抓药了吧!”见我惊讶,又补充道:“母亲略懂些医理,这些东西都是她做。不过,平日这个时候,她都是在的” 我点点头:“真是不巧!”我挥手,喊进前侍从,献上人参:“这百年人参,是随我陪嫁的!原共有两株,一件那年给小师父补了身体,这件就给你了” “这毕之如何敢受” “不必推迟,你当得”我命亲侍放下:“我这是邀买人心c好让你好好护着公子!这你不知道么?” 甘罗轻笑了笑:“也就是公主了c为了人家着想c却从不肯让人家耳朵受用” “还不是跟你学的”我笑笑:“好了,我得回了!说好等他的c若是回府见不到c又该怪我了” 他笑意有些僵硬,随后扯出一个更大的笑脸c眼睛都快眯成缝:“好!毕之就不远送了” “不必!你歇着吧” 刚过了两个时辰,小师父便回来了,不等我梳洗c便拉着我往外走。车马驱逐,来到郊外上柳汀河边的集市中挤桑。我东瞅西看,连跑带跳,感觉是开了眼界,自然快活得不得了 走到一只精致的摇铃鼓面前停下:“你瞧,我发现了什么?”我挥舞着对他炫耀:“这个时代,居然有这个!” 他扬了扬紧握着我的手:“不要再乱跑了,知道害我多担心么!?”我这才察觉,他手上已经全是湿湿的汗水 我甜蜜一笑,指指前面:“去那边看看!好不好” 他嘴角显出一丝笑意,下一秒已经将我拽去怀中:“带你去个地方”随后指着我的鼻尖,警示中带着甜蜜:“还有,不准乱跑”说罢,拉着我躲开人群c停在了一家酒肆二楼。 侍儿似乎早就知道我们会来,不等说什么,便将我们引去顶层的望角阁。这里四面通透,整个柳汀湖尽收眼底:“这里倒不错,正是观景的好去处,小师父你快看,那里是什么花” “是月光花,仅在夜间开放” 他又指着空中:“小师父你看,站在这里感觉月亮都近了,又大又圆” 他对我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映着月光,竟有说不出的清冷高雅:“准备好了,马上就要开始了” “什么!?” “礼物”他牵着我的手,扶栏而望,大片的黑夜竟然瞬间被灯火点亮,紧接着暗色无波的河内,陆陆续续被沿岸的人群放满花灯。我抬头与他对视,四目相对c情意绵绵。他温润而笑。 再回头,头顶一片明亮,一盏盏漂浮的灯火像天上坠着的星星 “喜欢么?” “我捂住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叫出声音:“孔明灯?!怎么会?” “我虽不知道它叫什么,只是在你的画里看到的,料定必是你喜欢的,便照样子做出来,果然可以飞起来”他的眼睛澄亮 “这一切” 他对我点点头:“都是真的” 我摇摇头:“我想问是怎么做到的?” “麻烦几个好友而已” 我有些惊讶:“可是,我知道你c从来,不喜欢求人c不喜欢做这些热闹的事” “为你,我愿意试着与人来往,我愿意试着改变自己孤傲的性格。我曾说过:不能让你孤单,不能让你受苦” “谢谢你,小师父” 他托起我的脸,温润的唇一点点拾过我的泪痕,最终划进唇里c掀起搅动天地一般的热潮 马车在前面叮叮当当走着,我和小师父手牵着手跟在后面漫步,也不知道一路上都说了什么,总之是一刻也停不下来的 “累了吧?” “不累,我觉得才走了一小会” “让我背你怎么样?!” “不要,还有人呢” “怕什么!?没见过大叔背萝莉么” 我捂住他的嘴巴:“你不可以在外面说这些” “怕什么!不是说只有我们俩人懂么?。让不让背?不让我就继续说”还不等我回答,他早已将我横身抱起,我顾不得其他,先揽住他的脖颈,好不要掉下去。不过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他的手臂很有力气,胸膛也很暖。我像一只小猫躲在主人的臂弯里,他垂眼看着我笑出声音:“怪我缠了你许久,腿都打颤了,就不要逞强了。”我脸上一红,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里,听到里面越来越急的咚咚声,不禁怕了起来。 “好了!到家了”他欲将我放下,不料我死抓住他的衣服不肯放,他温热的气息靠近,低下额相抵:“害怕了?”随后轻轻笑了两声:“好了,今夜我睡书房,不缠你” 我一时更是羞的没了脸,只得松开手,自己坐到榻前,用手抵住额头,遮住脸面:“那” 没等我说什么,他好笑的拉下我的手,牵住拉起身,带我来到寝殿外阁:“快看看,还给你准备了什么” 入眼,是原先藏在锦榻后面的六扇屏风,山水依旧,现在不过是移到了书案旁,难道有什么不同么?我看了一眼小师父,想从他的神态里找答案,不想他只是笑而不语,什么都不肯说,我索性也不转悠了,闷声道:“不好!一点都不好”。 他无奈的摇摇头,牵过我的手,饶到屏风后,靠到墙边 “嗳!这里原不是放着你的书架么?怎么?” “打开看看”小师父指着墙边的檀木橱柜。我依言拉开,不由一呆。柜内是整整齐齐摆放着各种颜料。小师父又打开下两层。分别放着素娟c宣纸。最后一层则是大大小小的毛笔。往右走,又是一桩相同的橱柜,打开后是精致的针线盒。和五彩线 我拧开装着在琉璃盒里的颜料,仔细甄别:红色的朱砂调出三色。蓝绿各有两色。难得的是金泥和难以调配的紫色。这个时代想要如此多的颜料可是极其不容易的一件事:“这这已经算是很齐全了太不容易了”我用手沾出来,仔细瞧,颜料极为精细,就算放到21世纪,我绝对算得上是精品:“可以c可以!” “喜欢么” “当然喜欢了”我这才回神,看了看小师父:“你那里弄来的?!这个太不容易得了。嗳!别看简简单单几瓶东西,要做出个样子,那是相当不易的”我略回头,看见他的笑容更深,于是拍拍他的胸膛:“别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信,我当然信!这些可都是我亲手研磨出来的,不知访了多少人,做坏了多少料,费了多少时” “什么?!”我手里的颜料差点没拿稳,还好,小师父手疾眼快,一起接下来。我眨眨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说c这些都是你做的?!” 他舒展着眉头,还是第一次露出得意的神色 “这些?全都是”我指着橱柜,又指指他 “恩”他继续点着头:“自上次你说没有颜色,我就偷偷开始做了可是真的好麻烦,也做坏了好多。搞得我头疼到不行”他勾了一下我的鼻子:“不过,看你开心,觉得一切都值得” “一定很辛苦,你是怎么做到的” “每当想你的时候,就做一些,其实也很快的”他用手指抹去我的眼泪:“又哭,鼻涕虫!来,快试试,合不合心意” “小师父谢谢你” “快点试试!” “恩” “来,我来为你铺帛” 眼前颜料齐全,锦帛尚佳,我灵光一闪c转动眼睛:“我帮你画幅肖像画如何?” “肖像?那是什么” “哎呀,别管了,来坐下,坐下” “这是做甚?” “等会儿呐拿着这卷书不好c不好,等我挪一下灯光” “灯光?” “小师父你再转一下再转这样光影好别动了别动哦这样帅团团正好也在”不知不觉又折腾了半夜 我知道,小师父素来清高自傲,又不善于表达,他能为我做这些,说这些,已经是在表达最大的爱意,我收下,全部都收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郁郁寡欢 闷闷不乐 第二日,我醒过来,小师父已经坐在榻前:“醒了?” “恩”我见他衣衫整齐,容光焕发的模样,便问道:“起很久了么” “恩,有两个时辰了” “好早,是今早上朝了么?” “恩刚回来,发现懒虫还在睡”他捏了捏我的鼻子 “心情似乎很轻松,看来是有好事?!” 他摇摇头:“一切的好心情都是因为有你。” 他即不想谈政务c我便也努力避开:“什么时候起,你也会油嘴滑舌了?” “韩非一向只谈心中所想”他俯下身,在额头上吻了一记:“陪我用饭” 我点点头,他拉我起身。 此时,一侍儿走进来,立在外面:“夫人,该喝药了” “什么药?怎么了?”我迷惑的看了看他们俩 “补药”小师父抓住我的手明显紧了紧,随后抽开c接过药:“有点烫” 我看着药碗里灰不溜溜的汤水发怵:“我好着呢!才不喝那个!” “加了蜜的,肯定不苦了!不信你尝尝” “你喝吧!我才不要”我扭过头 “又使性子!”我转过身不理他,他叹口气:“要不我尝一口,不苦你再喝!怎么样?”我转过头,看着他很享受的喝了一口。好像还挺好喝的模样:“呐,该你了” 我接过来,用嘴唇碰了碰,再舔舔嘴唇,似乎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喝:“还可以” “都喝了,别剩下”他推着碗底,直到一滴不剩灌进我口中 如此用了几天药,没觉得哪里好,倒也没觉得哪里不好。反正这药并不难喝,又有小师父整日叨念。索性也就一直喝着 这日,我整理府上账簿,发现有多处不明和浪费之处,便召集了府上的人开了个小会,小做整顿。 “听说!今日我们院子里很是热闹!全府上下都跑来为我夫人出谋划策” 我抬起头,他负手跨进门来,俊雅风流,有些疲惫的面容强扯着微笑。我摇着头打趣:“是啊!夫君忙着国家大事,顾不得小家柴米油盐,希望三个臭皮匠c顶个小师父吧!” 他走过来,手掌从背后穿过扣在我腰间,将头抵在肩头,笑起来一簇簇的气流拂过我的脖颈:“他们都对你告了什么状?” “你书房的灯火钱,可高出我们好几倍!他们都让我好好惩治你” 他噗嗤笑出声:“非真是好福气,娶了个貌若天仙又勤俭持家的好夫人” “还笑,以后不要老是熬夜,对身体不好” “恩”他满意的点着头:“原来夫人并非疼惜灯火钱c而是疼惜为夫身体!” “才不是呢我是怕你老的快!太难看!”我低下头继续查着账簿 “太晚了,不要看了,小心熬坏眼睛”他抢过去放到一边 我摇摇头,又拿过旁边针线穿引着:“瞧玉这好福气!嫁了个有才又温柔c体贴又顾家的好夫君” 他笑出声,放开我,小心捏过针线:“针眼太小,我来” 正说笑着c他的侍从进来:“小君” “怎么了”他头也不抬的继续引针 “外面有客人求见” “我来吧!你快去!”我听到他有客人要见,便不想烦扰他 “一会就好了”他歪过头对我温润一笑,问了一遍:“可留了姓名” 那侍从看看我c低下头:“公子去了就知道” “好了”他拿着穿好的针线递给我:“用完等我回来引”说罢便随着侍从去了。 不想没过盏茶的功夫,他就回来了 “这么快?!我的线还有好长一截没用完呢” “不是什么重要事”他有些不自在的点头应下。随后独自一案翻着书卷 我抬头看了一眼,他竟是满脸愁容c眉头紧锁:“小师父?” “蒽?!”他猛然回神:“玉儿喊我” 我放下针线c走到他身边:“遇上什么事了么?” 他握着我放在他肩头的手c笑着摇摇头:“没什么要紧的!” 我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与他相对:“有什么需要我跟你一起承担的么” 葱白的手划过我的发际,落在下巴,温润如玉的脸映着烛火c连睫毛都跳跃着温柔:“玉儿,相信我!我会护你一辈子” 他的唇,今日像火一样烫 这几日,小师父常常一言不发的坐着。我心中想着,应该是朝堂上的事,无奈之下,只能日日请来甘罗,陪他一辩天下。 “看来你们与新王相处的并不好”我不安的望向甘罗,希望他能给我答案 甘罗走在前面:“公子眼高四海;恃才傲物。这种刚毅不折c孤高自赏的性子,实在是不好与人相处” “胡说!小师父是位温润君子c哪里就像你们说的那般不近人情” “他只对你温和,对别人c简直是块冷冰” 我想替他说点什么,但回忆起苍山学宫他与诸位师兄相处的模样,不由打了个冷颤 甘罗摇摇头:“公子名动天下c见识非凡c人品更是可敬,我看过他所呈给大王的谏言c可谓字字珠玑c文采斐然。毕之真心折服。只是,公子太过刚直,早在之前就因劝诫大王远离墨家游侠猛夫c和儒家嬴弱贤者c因此而遭大王冷落也并非一次两次。现在正逢国丧c人心惶惶之时,他又提议改革严法c消减贵族势力c这不是自己在给自己树敌么!唉他们都说c公子有些操之过急了” 我停下步子:“你我都知道c不是操之过急c而是为时已晚!” “公主切不可在人前说这些”他小声说着左右探看 “韩国已经无力回天了!除非韩非称王” “公主说什么呢!”他一惊,吓的赶紧捂住我的嘴巴:“你不要命了?!” “自己家怕什么!”我推开他的手:“再者我实话实说而已!” “那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就口出如此叛逆之言啊,让人知道可是要杀头的”毕之比划着 “我这也就是说说否则还能怎样,小师父不得重用,心中凄凉,我也帮不上忙” “唉这倒也是!怀才不遇c明珠暗投c正是人生至哀至愁” “你这是在说小师父么?我怎么觉得倒像是在感叹自己际遇不佳啊?” “这可不是我说的”甘罗斜眼甩了我一脸‘你知道就好’ “你哪知道!”我踏步向前:“他身为王族c却从小饱受欺凌c甚至是生存之忧,带着客死异乡双亲的希冀重回故土!重回他们热爱的故土!”我回头看了一眼甘罗:“或许也只有怀才不遇这样凄凉的借口才方便隐藏心底深处更疼的疼痛!” 甘罗愣愣的看着我c又转而看向窗口灯下的身影,好久才回神:“原来他不是不懂人情世故,而是不屑一顾”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既然都来了,就赶紧陪他杀上一局也好痛快一场,我去给你们做鱼汤,今晚留下来喝一杯” “让公主操劳了” “没事,去吧” 毕之点点头,潇洒入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醋意大发 荀子辞世 勇子边回头,边踏进门来:“团团怎么了,怎的不爱动?” “是么,团团”我试着唤了声,它也没有像往常一般跑过来:“真的嗳,是病了么?”我起身,走到殿外的走廊上,蹲下身逗弄团团,但它仍是懒懒的,乌遛的眼睛分外无辜:“是不是吃坏了东西?这是怎么了?” “吃食与往常一般,倒是吃得少些” “楚国一行,查出什么没”我抚摸着团团长长的毛发,希望它能舒服点 “正要向家主回禀此事:卫巨子身上只有胸口处刀伤一块,伤口边缘有摩擦,应不是一刀致命,而是一刀伤了,随后有人再次按压剑柄,直抵心脏,造成心脏撕裂,流血而亡” “杀前辈的有两个人?” “这个不敢确定,有可能是伤了卫巨子之后,趁其虚弱再次下手” “可依前辈武艺,世上应该没什么人可以近身吧!?” “可能是趁其不备!”勇子皱紧眉头:“属下开棺之时,尸体指甲已经然有些发黑,若没有猜错,应该之前用过毒” “毒杀?可能看出是什么毒” “可能是鹤顶红一类的剧毒,毒药进入身体呈现状态几乎都是相似的,很难再做下一步判断” “可有带回来!” “属下取了些血,味道难闻,家主还不是不要看” “我看看”我接过丝绸包裹的血块,顿时扑鼻而来一股腥臭,寻了些水,将东西化开,水呈现暗红色偏黑,拿鼻子嗅了嗅,恶臭中还夹着一丝奇怪的香:“好奇怪,这香味我在哪里闻到过” “哪里?” “记不清了”我再次嗅了嗅,依然记不起 “奥对了,听说巨子临死前一日晚,去秦府见过秦夫人” “绿茵?!难道此事和秦之炎有关?那当日呢?前辈可有见过谁,尤其是秦之炎?” “当日!似乎没见什么人,只有一直同行的一位墨家弟子!而这位弟子在巨子出事之后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身边的侍侯弟子再没出现过?!听说巨子临死之时,并未交代巨子令的下落,这就是说,墨家此时是群龙无首的?难道是墨家内部出现了问题?和秦之炎无关?”我回神问他:“你觉得哪个可能性更大” “墨家游侠从来崇尚技高者权领四方。若是不服者可以光明正大挑战,不必使用如此阴招!而且,按此推论,此毒更无法解释” “你是说秦之炎的可能性更大?” “只能说,这很像他的手笔” “我明白了,此事命人盯着不要放松” “喏” “还有,派去秦国的人有消息了么” “家主未免有些急了,去的人这才刚走几日,怕是还没到秦国呢,只是属下以为,毕竟李斯在秦多年,贸然劝他离开,怕他应是不肯的” “我知道,此举只是试试水,探查李斯的反应和根基!否则,哪还有你在家清闲的” “喏” “你看团团懒成这般,大概是今日太阳舒服的缘故吧”我抬头眯着眼睛 “是呀,冬日里难得有这样暖的天,家主从前都是不喜见太阳的,今日怎么也将自己晒起来” “以前总是看着一群上了年纪的人蹲在墙角下晒太阳,觉得他们懒散。现在也不知怎的,总觉得身上冰凉,也想找点热乎地呆着。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家主正值芳龄,哪里就老了!” “嗳,那边姑娘看着眼生,可是新添进来的!?” 随着我的手指过去,勇子回话:“家主可是说身着桃花红旧袄的那个”我点点头,勇子挠挠头,道:“这这是前几日公子领进来的” “小师父带进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公子这次入秦寻找家主时,带回来的” “奥,原来如此”我点点头,迎着阳光,细细打量,那女子肤色虽不算臻白,却也莹润精细,标准的鹅蛋脸上,眉目清秀,发鬓只簪一朵杜娟,倒是俏皮可爱:“叫什么名字” “俏莲” “俏莲?” “是,俏丽的俏” “倒是人如其名”我转眼望向勇子:“你倒上心” 他嘿嘿笑了两声:“还是不如家主上心呐” “你是话中有话?”我斜眼看他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勇子再次挠挠头,干笑两声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个意思?!” “这属下全都不知” “就你知道的多”我白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头质问道:“就算是吃醋了,那又怎样” “是”勇子摸着鼻子,偷偷笑出声音 这天,小师父又是一日埋头书案 我将饭食放到他的面前,他才从书简里抬起头来愁眉不展的询问:“玉儿,你怎么还没睡” “看你晚饭用的不香,所以又给熬了点粥,快趁热吃吧” 他扶住我的手,拉我坐到身边:“你呀,不要总是顾着我,当心自己的身体才对。瞧这手,冰一样的凉” “最近天太冷,总觉得凉飕飕的,穿再多也好像没什么用” “从明日起,我吩咐他们熬些姜汤!都暖暖身子”他手上力道加重,面上却淡淡的将这件事略过:“对了,今日我路过前院,看见梅花都开了,明日,我得了闲,我们一起去画梅花” “梅花要映着雪才好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下雪” “花都开了,还怕雪不来么?!” “也对” 我趁着他喝粥的时间,翻了几页桌子上的竹简:“写这么厚,是最近朝中又有什么大事么?” “还能有什么大事,无非怎样避祸而已,整日闹哄哄!讨好这个国c设计那个国。做尽了下作模样!” “这是怎么了?这么大怨气?” “你自己看吧” 我捋着密密麻麻的文字看下去:“韩王还真是异想天开!居然派遣水利专家入秦修建水渠?” “是啊,说是此计叫做什么疲秦计,乃是韩王借修渠企图在经济上拖垮秦国!当真是荒唐” “这怎么可能呢,兴修水利,从来利国利民,可以说是一个国家长远发展的稳定基石,怎么就扯到拖垮耗费上去的呢?” “还不都是那群朝堂蠹虫出的馊主意!” “别生气了,说到底也算一件公德之事,可造福一方百姓。虽然不是韩国百姓受益,总好过无人受益” “我并非只是气这个,我是担忧啊若是再如此折腾下去,恐怕韩国危矣!” “此事就没有寰转的余地了么” “怎么转寰,韩王不听劝,秦王倒是答应的也快” 他话未说完,被一阵敲门声打断,小师父看看我:“这么晚了,谁还会来?”,随后喊了声:“进来” 门被推开,一身桃花红的身影越入眼帘:“公子” “奥,是你呀,有什么事么”小师父问到 小姑娘手盛一碗热粥,本是满心欢喜,但看见我,便低下了头:“俏莲看见公子书房的灯还亮着,就想着您晚饭用的少,想来现在也该累了,故亲自去小厨做了点甜粥与你尝”说着往前递了递 “奥,方才夫人已经送过热粥,如今本君已经吃不下了,还是你用了吧” 小姑娘伶俐的眼睛扫过桌上未收的碗筷,略过我的时候,微停了一下。随后定在小师父脸上,仿佛要说什么,终又看了看我,这才垂下眼睛,称:“喏”而去 “人家熬了半晚上,眼睛都熏红了,你看都不看呢?” “眼睛不舒服?”他抬起头,上下左右看着我的眼睛:“我看看,是有点红,我命人请医者来” 我将要起身的人重新按到坐席:“我是说人家” 他这才从公务中彻底醒过神:“嗨,我不是吃过了么!想来她也还饿着,就赏她了吧” “她还饿着?你怎么知道人家还饿着?” 他这才感觉到我的语气不对劲,从书简里再次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我足有两分钟,然后突然就爆出一阵大笑 “你笑什么!”我气恼的拍着他笑弯的背 “我笑你啊哈哈哈仙子一样的人物,却不想也会吃醋” “讨厌!谁吃醋了” “哈哈哈仙子啊哈哈哈不行,笑的我都出眼泪了” “不跟你说了,自己在这笑吧” “嗳哈哈,玉儿等等我啊” 暖风轻拂着柳条新抽出的嫩芽,春日的气息也越来越浓,去年一个冬日,总是觉得府上充斥着寒冷。今日暖阳高照,团团懒散的趴在走廊过道,连小师父回来,都没有嗯一声 “你去哪了,一大早就不见了” “今年春日来的早,前年与你一起在庭前种下的兰草居然有些早早开了几朵”侍儿接过他手里的迎春花,插了起来,他自己将高高挽起的裤腿衣袖放了下来 “你照顾的这样好,花儿感念,早早开放讨你开心呢!我还以为丞相又叫你去吃酒了呢,还命人早早备下了醒酒汤。” “他这几日忙着为宫里挑选美人,估是不得闲” “怎么,先王丧期未满,韩王便要选妃?” “韩王纵然昏聩,却还不至于明着做这些!只是送先王的几位公主嫁去各国君侯,顺便挑选些美人,以防公主们不受宠,也好有人替上,不至于没人替韩国说上话”他见我闷闷不乐,又补充道:“国弱兵疲,这也是无奈之举” 我垂下头,继续画着手里未完之作:“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美人安了家国,谁又安了美人呢?!” “唉”小师父仰头望了望天,无奈低叹一声,转过身,看向团团:“它怎的了?似乎不大精神” “这样都一整冬日了” 他蹲下身,抚摸着团团光洁的皮毛:“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请人来看看” “看了又如何,还能给它灌下草药不成。依我看就是年老了而已” “团团陪了我们也有十年了吧?!” “十年整” 小师父低叹一声:“想不到我们用了十年才真正走到一起,十年!团团老了,我也老了,只有我们玉儿长大了” 我笑着看看他,并未再多说什么。继续画着团团 他见我没有说话,便起身,拉了坐席到我身边“画什么呢”说着斜身看过来:“还真像” “总觉得团团眼神更幽怨些,我却怎的也画不对” “已经画的很好了,你照顾的也好,它很幸福” “有它才是我的幸福”我撂下笔,撑起画卷打量:“好了,看看怎么样?”又反过纸张,让团团看了看它自己:“怎么样?像不像你”团团低哼一声,算做回应 “你瞧,它看懂了” “恩,给我当了一中午的模特,估摸着是饿了,这样,小师父帮我收起来,我去厨房拿块好肉脯犒赏一下团团。” “嗳!要他们去就好了” “坐了好一会了,我也正想走走” “那我陪你”小师父就要起身 我按下他的肩膀:“不用了,你也累了,我去去就来”说着已经跳下台阶,走了好一块路。 回来的半路,遇上甘罗领着个低头走路的男子匆匆而来,甘罗看见我,躬身施礼:“公主”他身侧那个男子听见甘罗的喊声,猛然抬起头,与我相视,我见他眼睛里噙着泪光,面目却又陌生的很,一时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却双膝一弯跪了下去:“师姐” 我吓了一跳,退后一步,仔细打量眼前人,他大概与我年纪相仿的模样,一身墨色长袍,眉目英朗c鼻隆唇薄,越是细看,竟越多了几分熟悉感:“你是?” “师姐不记得我了?我是张苍,我是阿苍” “阿苍?!”我惊喜到不敢相信:“你是苍儿”赶紧上前扶住他的手臂,拉他起身,又仔仔细细的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我走的时候,你个头还没有我高!今日若是在别的地方碰上,我都不敢认了” “师姐倒是没有多大变化,容貌依旧倾城。只是换下男装,少了英气,穿上女装,又多了几分灵气” 我轻笑一声,不忍松开他的手:“你倒是嘴巴越来越甜了” “阿苍说的都是实情,只是洽儿非常思念师姐,却是见不到的” “怎么,你一人来的么?洽儿呢?” “洽儿病重,受不得这般车马劳顿,我只好将她先留在公子刍那里养病” “怎么好好的就病了?” “自去年秋,先王去世,新王上位,公子刍身边就没能安宁过,前不久,府中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刺客,洽儿与之缠斗起来,而那刺客一心追杀公子,却对洽儿处处手下留情,洽儿便以身去为公子挡剑,那刺客未料洽儿会有此举,已经抽剑不得,只得刺了下去” “刍儿没伤着吧?洽儿如今怎么样了?”我听的心惊,不知道刍儿和洽儿竟也过的如此艰难 “公子没事,洽儿也还好,那剑锋偏走,未伤及要害。” “那就好,那就好”我心下稍安:“刺客抓住了么?” “没有,让他逃了” “对洽儿处处留情?!难道是垚儿?” “公子和洽儿也是这样说的” “她跟在刍儿身边几年,又与洽儿长在一处多年。除了她,我也想不到第二个人了”我一时更为疑惑:“你们不是在苍山么?怎么又与刍儿在一处?” “阿苍正为此事而来”我更为不解,难道是苍山出了什么事,于是好好听着他说的话:“老师过世了” “什么!?”我惊讶的张大嘴巴:“你说谁?” “老师过世了” “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冬。” “为何苍山没有人来报这件事?” “是老师的意思,老师不愿打扰诸位师兄安宁,只让在山的师弟们简单料理了后世,各自去留。”他沉默了好久,才又说道:“我们安葬了老师,遣散师弟们,洽儿便想来寻师姐,只是不知晓道路,只得先去了项将军府上,求见了平安侯,寻上公子,好让他派人送我们来韩,却不想碰上刺客之事,洽儿有伤不便见人,心中却又记挂着师姐师兄,无奈便让我先来报了丧事,顺便替她照顾师姐” “老师临去,可留下了什么话” “老师临别,仍旧十分挂念韩师兄,嘱咐我们诸位师弟不许投奔打扰。仅此而已” “老师素来最疼爱小师父,小师父对老师亦奉若父母。他知晓了,该是何等伤怀” 远远的,看见一身白衣立在檐下,我的脚步灌满铅一般,举步维艰。所有弟子当中,小师父最受老师偏疼,他也最为敬重老师,感情自然比我更为深重我尚且不能接受,又如何对他开口? “玉儿”他迎过我,垂下眼睛看着我手中领着的肉块,喉间上下动了动 “小师父” 他一手搭上我的手臂,一手顺下手中荤肉:“团团不动了” “老师过世了”我俩几乎同时出口,声音交汇,良久无声 “它再也不能陪伴我们” “我们再也见不到老师” 良久,我越过小师父,来到走廊下,坐到团团身旁,它紧紧闭着眼睛,睡着一般趴在地上,像每个夜晚趴在我榻前一般一转眼,就是十年,还记得,小师父初次将又软又小的它抱给我的情景,那年我以成人,人生花季,从此,我成为它生命的全部,而它也陪伴了我人生的整个青春 仿佛一瞬间花儿都谢了,整个花季一去不复返 再看小师父,凄凄凉凉,如同天边那孤寂的银月 “你说这是不是命?” “小师父从前是不信命的” “我越来越看不明白,难道真的是因我一生太过自负,才致使苍天孤我负我”他将头靠在我的肩头:“玉儿我好想再回到苍山” “好,我陪你” “可是玉儿,回不去的都回不去的都不在了就连那份纯粹之情也不在了” 他的眼泪顺着眼角湿了肩头 我仅是失去了花季,但他却失去了信仰。 可我曾视他们若家人啊 终于再也忍不住,相拥泪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夏眉试探 危情危国 自张苍带回老师辞世的消息,韩府便缟素至今。 这几日多亏了甘罗在府里来来回回,陪着小师父下下棋c品品萧,才没致使他心灰意冷的日渐消沉。我站在书房的窗外,看见小师父侧颜如画,眉头频频皱起,以前光洁利索的下巴上,不知何时蓄起了胡须。清亮的眼睛倒是还如从前一般明亮,正出神,看见甘罗已经望向我,我做一个不要出声的动作,他点点头,继续与小师父说着什么,我转身回了内殿 “家主,绣娘夏氏来了” “夏氏?她怎么突然来了?” “上月初,公子又为您制了两身衣服,想是这几日伤心过度,把这事给忘了,夏氏遂亲自送来了” “这便怪了,小师父素来不喜张扬,想来也不会告诉她身份,那她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这个属下不知” “请进来吧” “喏” 不一会儿,夏氏便被带进来,她手捧一件赤中襄黄锦绣袍,底下叠着一件银丝织就的白色华服,隐约露出腰口绣着的是青鸟很是传神 “姑娘手艺,一如既往”我起身相迎 “过奖” 侍从从她手中接过,送到我面前,我欣赏一番,让座上茶,问出心中疑惑:“不知姑娘是如何找到这里?” “韩国城中的贵族只有那些,对夫人呵护备至的不多,不纳妾室的更不多见!只需稍稍打探也就不难得知了” “哦?姑娘这样说,我更为好奇了,姑娘是如何得知我夫君不曾纳妾?” “公子身上所用之物全都出自一人之手,还不能说明一切?” “原来如此”我笑着点头:“姑娘聪慧” “当日多谢夫人善意提醒,眉儿在此谢过” “不必客气”我虚扶一把:“倒是劳姑娘跑了一趟,心中过意不去”我挥手:“来人,将我的珊瑚金珠的发钗拿来,送给姑娘” “喏” “这”她细细打量着那枚襄珠的珊瑚钗,眼中还是掩饰不住,闪过一丝惊讶,片刻恢复如常:“此物光华金贵,不似凡品,眉儿身份卑微,怎可相配” “姑娘清雅不凡,又何必妄自菲薄”我站起身,接过金钗,簪到她乌黑无饰的黑发中:“我平日素净惯了的,也用不上如此繁华锦绣的装扮,倒是姑娘正值芳龄,甚是相配” “夫人美貌无双,凡间之物羞于堪配” “此物虽然是跟我陪嫁过来的,却与你有缘” “眉儿卑贱之躯,能得夫人垂怜,实属三生有幸” 各自客气着c饮了杯茶,她缓缓咽下口,来回琢磨,终究出口:“夫人用何物煮的茶,这样与众不同?” “哪是什么与众不同,只是我太懒罢了,只将春茶炒过,弃了茶包而已,唯一不同之处,便是藏了些冬日的梅花和梅上雪,至今没喝完而已” 她放下杯盏:“这茶好是好,只是去年初见夫人之时,夫人气色红润,今日再见,却多了几分苍白,似乎是体寒之相,夫人还是少些饮用这些寒物为好!免得伤了身体” “奥”我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是了,今年身体不比往年了,总是泛冷,想来与我爱吃些凉食不无关系。多谢姑娘提醒” 正说着话,此时,甘罗同往常一样,不经通报便闯进来了,看到有人在,这才不好意思的拱手让礼:“不知夫人有客,毕之唐突了” “奥”我忙中间引荐:“这位是家中上客,素来洒脱惯了的,故从不拘着他” “见过士子”她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片刻垂下头施礼 “这位是城中有名的的秀娘夏氏” 毕之微微点点头,拱手施礼 “还有一件丞相夫人孔雀翎尾的翟衣不曾送过去,时候不早了,怕是再不去,天该黑下来了” “丞相夫人是难得的好脾性,想必也会留你喝茶,那琅玉就不强留了”“你们好生送别姑娘” “喏” “那眉儿告辞了”她微微屈身辞别,礼数端正周全 待她走后,甘罗一脸不解:“那支珊瑚不是公主心爱之物么?既然千金难求,怎么说送人就送人了?” “只怨我多嘴,好心帮她一把,不想反招了怀疑,若不让她弄清楚我的身份,怕是都别想睡好觉了!我还哪管舍不舍得!”刚刚说完,才想起身侧站的是甘罗。我本不是说他,却字字都像是在说他 甘罗倒还好,尴尬一闪而过,随后就事论事:“公主就这样让她知道您的身份?” “否则呢?你以为我还有什么后招?” “这也太冒险了吧!?万一哪一日” “我放弃的就是安全感!获取的是她的信任,同样,我相信她值得信任!” “这样说公主是知晓她的身份了?” “知晓”我点点头 甘罗望向那抹轻飘飘的身影出神 “你方才与小师父说了什么?” “你看的出神,我还以为都听见了呢”甘罗再次转过头看向我 “你来找我有事?” “奥,毕之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跟公主细说” “你是那种有话不说的人么?!”我幽幽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垂下眼,饮了口茶,才想起夏眉的话,遂将茶退出去一把 他挠挠头,尴尬一笑:“依我连日所察,公子消沉,似乎并非全因失亲之痛” 我撂下杯盏:“小师父一腔豪情,志在改革报国,然而先王懦弱c小师父空有驭国之才却不得重用,心中早就戚戚然然,新王上位更是庸俗不堪,与他治国之法背道而驰。各处新老贵族更怕改革损其利益,想尽办法诋毁!致使他们君臣不合不睦!小师父忧国忧民却反遭排挤,世风日下至此c谁能不寒心至极,亡亲寄托成空,如今连授学老师也去了。感叹境遇c心灰意冷也是应该的” “公子身负惊天大才,奈何却无用武之地,说来实在可惜,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逆转的机会”我顿时来了精神,听他细说:“据我所知,朝中分为两派,一派以老氏族为首,如公主所说,他们害怕自己利益受损,反对改革。但还有另一派是支持改革的。而且以丞相为首,这张丞相世代为相,是先王托孤重臣,虽然也是当朝贵族,但却心系黎民百姓,是个以大局为重之人,素来与公子也相交甚厚。除丞相之外,还有一些清流之士也是支持变法改革的。只是威望权势都不高,但团结起来,应该也能成事” “你们想要架空韩王?!”我心中一惊 “公主想到哪里去了,只是要公子摒弃耿直之性,以直谏转为暗谋。从而徐徐图之” 我反复思量:“只怕小师父断然不会同意!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 “正因公子不同意,才来与你说” “你想让我说动小师父?”我回味过来:“此事不是我能说动的!你们还是找别人吧” “这天下虽大,可能劝动公子之人,却非您莫属” “此事看似徐徐图之,但是危险至极”个人危险尚在其次,只是我记得巫少曾与我说过,小师父注定不能在韩国立法。可见此事转机不大。听了毕之所谋虽说有些心动,但终究是逆天大事,也不太敢下赌。 “天下大才皆控我手,公主还担忧什么?” “正因如此,若遇不测,不仅家族皆亡c还连累英才凋敝!到时候c他便是天下罪人之首c韩国也只会更加暗无天日” “公主” “好了,此事不必再说!”我打断他的话:“我要休息了,士子请回吧”说罢,起身往寝阁而动 “公主不为韩国百姓,难道也不为公子想想!”甘罗一句,正中我心,见我转回身,他又恢复了往日胸有成竹的模样:“公主明知公子心病,难道就不想替他医一医!?宁愿见他日益消沉,也不愿劝他放手一博?天赐大任c不受便是自戕!” (“你说这是不是命?” “小师父从前是不信命的” “我越来越看不明白,难道真的是因我一生孤独自负,才致使苍天孤我负我”“玉儿我好想再回到苍山” “好,我陪你” “可是玉儿,回不去的都回不去的一个个都不在了就连那份纯粹之情也不在了”) “你可知这条路有多” “我知道!很艰险!可哪个大丈夫不是志在建功立业c不计生死” 若能平息天下刀戈,从此载入青史,甘罗虽死无憾那铿锵有力的声音飘荡耳边,我看着这一脸坚毅,仿佛又见当年遗世少年:“甘罗就是甘罗,真是无人能及” 我与他立在原野,目光穿越高山水涧c扫视万里晴空c “春日真是放纸鸢的好时节,奔于原野c神清气爽”他扬着手臂c清风灌满衣袍,人看起来也精神多了 “小师父快点c我要超越最高的那只” “那好像是毕之的c来c我帮你打败他”他说着包住我的手与我一起拉线c后退c放线做的有模有样 “小师父” “蒽?!” “为什么纸鸢能飞那么高?!” “因为有风啊傻瓜”他将脸贴在我的头发上,手心包着我的手,真正控制着纸鸢 “也就是说,即便是再好的纸鸢c也需要乘风才能起飞!对吗?” “我的玉儿真聪明!” “庄子说鹏鸟大志,想要到达南海,便振翅借风飞于九天。眼下韩国徭役繁重c民疲兵乏。权贵当道c腐朽不堪c儒家治国c无法无度!这一切都需要你去改变,也只有你能改变。我知晓我的夫君有经天纬地的学问c脑袋里的东西甚至可以铸造出一个新的世界”我转过头,看着他:“可是他也需要乘风才能飞翔” “我就知道,毕之定会让你来劝我”他深吸一口气,思索一会,随后扶住我的双肩:“玉儿,你知道的,我不会违己所辩。不会结交党羽c不会迎合奉承c不会做任何违背自己的事!你的夫君只会直言谏法!记住c阴谋诡计得来的东西c日后一定会加倍奉还” “小师父你误会了,我没有要你耍什么阴谋诡计!我只是希望可以召集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协力辅君!那样你也不必孤独对抗!我也没有要你奉承谁,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学着刚柔并济c这样才不会与大王的关系越来越僵,不会让你在朝堂之上处处受人攻击!那样才利于你发挥才华不是么?!老子也说过,处事不应拘泥于形式形态c顺大道而为即可。不是么?!” “一个王c若是宠信奉承掐媚之人c偏崇儒墨那等蠹虫之辈的话c这个国家是没救的!因为它从开始,根便已经坏掉了” 我急了:“所以才要你斧正根基!所以才要你哪怕改变自己也至少试着努力将它拉回正道。小师父,你不可以因为老师的过世再消沉下去,老师已经” “你不要再说下去了”他额上青筋暴起,脸色极速涨红:“这不是努力的问题c如果一切不是建立在真心欣赏与信任的基础上c而是曲意奉承c巧用心机c最终也只会得非所愿” “纵然千难万险,你都没有试过!你是不是已经胆怯?”我毫不示弱 “并非胆怯c是不屑!” 这还是他第一次无故和我大声说话 我不自觉后退两步c松开手中的线c任它飞去! “玉儿!”他追上来握住我的手:“我也很想” “我们都不必再骗自己,韩国气数将尽c无力回天!”我脱离他的手掌:“因为有人不屑救国” “玉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冷战结束 药的秘密 本也只是不想看他心结郁郁,不想却是话不投机,引来一场冷战,我虽有心和好,却总是拉不下脸,主动讨好。一连三日,我都睡在书房,白日相见c我们也都是默默无语。 这日清晨,我刚醒来,便迷迷糊糊听到殿外传来斥责声,好像是小师父与侍从说话:“都是怎么伺候的!竟让她衣带未解的睡去c还被蚊虫咬成那般” 我起身下榻,正想一观窗外发生的事,听了这话,却不自觉的从窗下镜奁中探了探头,却见脸颊处多了两个被蚊虫叮咬的红包,不仅如此,还意外的发现了眼角的细纹。再抬头,才留意,昨晚竟忘记了关窗 “奴婢该死c奴婢该死,只是昨晚夫人睡得晚些,叫奴婢们不必侍候了c奴婢这才退下的奴婢后来也想着过来瞧瞧的,可太晚了,就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你们都是哑巴c不懂劝着么c这几日饭食不好,若再着凉,如何是好” “小君息怒c奴婢知错了!” “今日暂且饶你们一次,以后警醒着!若是再犯c就不必在跟前侍候了” “多谢小君” “还不去准备着” “喏” 闹成这样,他倒大度,还肯为我上心 甘罗说的不错,别人面前,他确实是个冷面的。听到脚步声靠近,我重新翻身上榻,合眼假眠。心中有些甜c又有些酸。作为妻子,能得夫君这般疼爱c也算是幸运到了极点。只是 话又说回来,假若他真的可以为了目地c曲意奉上违背自己。那还是他么?!还是我心中的人么? 晃得想明白了什么,我翻身而起:“来人,将东西搬回寝阁” 两位侍儿不明所以的相互看看,片刻捂嘴而笑,屈身称“喏” 天渐渐黑了下来,我挑了挑灯芯继续绣着手上的祥云图。再抬头,他已经立在门前,冷清的月光映着他略有孤独的脸,我愣了愣,先开口:“回来了” 他略不自在的将另一只脚抬进门槛:“我我见书房黑着,还以为你早歇着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我放下活计,站起身,像往常一般替他解下衣带,褪下外袍:“喝酒了?” 他把鼻子贴在肩头的衣袍上嗅嗅,尴尬笑了笑:“丞相设宴,便多喝了两杯”我转过身,本是想替他搁下衣服,却被一把抱住,后背被他的胸膛撞得生疼:“别走!你不喜欢,日后戒了便是” “这话你从苍山时就说过多次,也不见真的戒掉”一时眼睛酸痛 “这次是真的”他着急的样子我看不见,却听得清:“能不能不走” “这是我的家,我要走去哪?”我转回身,看着他略有醉意的眼眸:“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玉儿,其实我这几日,我一直想跟你道歉c那天我应该慢慢解释的” 我摇摇头:“不,不是。我想过了,任何不择手段终究都是不择手段c不是加一个好的目的c就该让它冠冕堂皇的发生!” “玉儿你相信么?我踏入政途十余年c深知朝堂之事,波谲云诡。权利中心的漩涡c远非你所想象中那般简单c不是谁靠近都能有命活c也不是谁c都能不受诱惑。”他叹了口气,扶我坐下:“父亲从小就受祖父疼爱。后来更是有心传位与他,奈何当时父亲为质楚国。山高水远c被先王得了先机c继位为王。因此,直到现在c他们依旧对我讳陌如深!即便我真的有通天之能c也无法让他放下戒心信任于我!而改革变法c恰恰最需要的是君臣同心!于是我陷入了死局。你明白么玉儿,是死局!假设如他们所求,谋划寰转,可能当时得了生机,但只要最初缺少的信任基石依旧缺少,我们随时都有覆灭之危。到那时候,我不仅连累了毕之他们,也再护不了你。”他的指腹极为柔软,划过我的眉梢眼角:“我不想再让你受到任何危险更不能致你于危险之中”他扣住我的手握得更紧:“答应我玉儿,无论何时都要相信我,不要再过问朝中之事。” 我轻轻点头,全算应下 第二日一早,我从榻上爬起来,身边的侍从已经守在身侧:“夫人醒了” 我点头:“小师父呢?!” “早起便去了!都未曾用过早膳”侍从为我穿戴好c又洗漱过 “可知道去哪了” “公子没说” “奥!”我这边都收拾完了,那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端进药来:“今日怎的还没送药来”我笑着打趣 “已经叫人去热了”小姑娘咬唇轻笑:“今日公子熬的有点早,临走前嘱咐了,务必等夫人醒了重新热一下才好” “小师父熬的!?” “夫人的药直都是公子亲自熬” 正说着c侍从便端了进来,我接过手,垂下眼c看着手里捧着的药c浅尝一口,一点也不觉得苦c反甜在心底:“我还从未吃过甜的补药!早知有这个,谁还喝那些苦的。” 小姑娘笑出声:“小君怕夫人不肯用药,故加了蜜进去!自然就是甜的了。” “傻丫头,那要放多少蜜才盖的住药的清苦,定然是有味药天生香甜!不信,你拿药方来瞅瞅”我也一直好奇自己喝的是什么补药,便也就顺驴下坡的要求了 “这药方婢子哪见得到!一直都是小君亲自收着的,不过夫人见识广,说是药甜定然就是了” “小师父?”我一时迷惑c小师父何故一定要我喝这个,而且亲力亲为,就连我身边的人都不知晓药方:“去把药渣拿来” “这个也是小君亲自收拾的!婢子们从未见过” 没有药渣?做的如此无迹可寻!我到底喝的是什么!?不由低头看着手中灰黑的汤药:“你先出去忙吧!” “喏” 远远的听到小师父的声音:“夫人呢” “夫人还在寝阁” “可是喝过药了?” “已经送上去了” “恩” 我慌忙将药倒进身侧的长颈容器里 脚步声随之踏进门来。我笑着放下药碗,笑了笑:“侍儿说你一大早就出府了,可是朝中有事?” “我去了东街,没有进宫”他说着,看了看空空的药碗,笑的温和:“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他说着,欣喜走近,笑的像个孩子,随之双手摊在我面前,掌心里竟是一枚精致的玉钗c青龙横穿c别无坠饰:“看看喜不喜欢” 我接过来c触手生温:“哪里来的?!这玉质雕工c可都不是轻易能得的!” “先说喜不喜欢” “此钗雅致不失大气c若配男装c定是个翩翩少年郎!若是配女装,也绝不输那些满头的金钗银饰”我来回观摩着,不舍得松开:“我当然喜欢” “那就好”他看着我,笑得儒雅:“本想着等做好它再向你道歉的!” “那岂不是和好的太早了?” “傻瓜”他笑着勾了一下我的鼻尖:“这是当年祖父送给父亲的c它本来很大一块玉!”他伸出手比划着:父亲去世前,便把它留给了我,我贴身放着,从来不肯轻易示人。有一年我被人追杀支乱箭射中胸膛,这枚玉碎成几块c而我却活了下来” “这样说,岂不是它救了你?” 他从我手中接过玉钗,为我束进头发上。温热的气流拂过头顶:“我将它打磨成钗,喻意将命打磨成钗,送给你” “小师父”我环住他的腰,贴近他的胸膛,泪眼朦胧:“我一定每时每刻都带着它” 那空空的药碗c偏偏这个时候映入眼帘 这日早饭过后,甘罗匆匆忙忙的来,正好又与我撞见:“走那么急!干什么去” “公主”他施礼:“公子今日要去陪大王游春的,至今还没动静,我与其几个门客等的心急,遂来看看” “奥,他与阿苍对弈,还没分出输赢,怕是把这事给忘了” “这还了得,最近韩王本就有意刁难,若是因此误了时辰,还不定怎么个奚落法” “既如此,那你快去吧” “好,毕之去了” 刚走两步:“嗳”我喊住他:“回来” 他听见喊声,又听话的匆匆折来:“公主有何吩咐” “我记得,你说你家老夫人懂些医理?” “正是,家母自小体弱多病c自然汤药不离,渐渐便知晓的比医者还多呢,普通的汤药,她一闻便知!” “这么神?” “当然,我岂会骗你!嗳,公主问这个做什么?” 我回神:“奥随便问问,你快去吧” “喏” 午后,趁着小师父还未回府,我来到甘夫人居住的小院,院内一片清净,不见一个侍从。只有两颗老榆树一左一右甚是茂盛。再往里,绕过清水池,最高的地方才见几间古朴别致的房间 “夫人”甘夫人与一位侍僮迎出 “甘老夫人”我施礼 “夫人要来,为何不提前让小侍儿来报,老身也好早点准备酒宴”说着顺势引进殿内 “老夫人客气,住的可还习惯?!”我坐下身,环顾简单的房间 “甚好!房子冬暖夏凉,地方也清净” “侍从可够使唤?不够便拨两个过来” 老夫人摇摇头:“毕之不肯留,断然是留不下的。以前的也都打发了,只剩几个老人和无处可去的”老夫人将毕之这个名字叫的还挺顺口,看来,她是从心底接纳如今的生活 我点点头:“这个甘罗,回头我好好说说他” “夫人千万不要怪他,他也是怕人多嘴杂,再给夫人惹出什么麻烦” “他心思缜密我知晓。倒是这也太过小心了” “小心总是无害的” 我点点头:“老夫人,我们不说这个了,今日我来,是有别的事想请教” “夫人但说无妨” “我想请夫人帮我辩药!”我从勇子手中接过汤药,递给老夫人,老夫人接过,倒进碗中 “这”老夫人闻过之后,又尝了几口,面露难色 “如何?!可能知晓药方c功效?” “斗胆问一句c这是夫人的药?” 我点点头,急问一句:“怎么了?” “可否让老妇先为您把脉?”我点点头,伸出手臂 “夫人近来可有月事” 我仔细回想,自去年冬日,一直没有:“似乎已经快大半年了”我一惊:“之前就不太按时,我倒一直未曾注意” “恕老妇直言” “老夫人但说无妨” 甘夫人摇摇头:“夫人身体受寒,恐怕不易有孕” 我心中一沉:“你是说c这药阻止我有孕?” “夫人误会了,这药是为您调养身体最佳热药c” “那就是我身体了”我抓住她的手:“您刚刚说,我不易有孕是什么意思?!” “您身体受了寒气c眼下来看” 她在揣度一个合适的词,我却急的不行:“眼下如何?!” 她叹口气:“夫人还年轻,等上几年,或许还有转机” 脑中嗡嗡作响片空白:“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还有转机?!” “夫人” “很难开口吧”我松开她的手:“我以后都不能有孩子!?”自己说出真相的瞬间c心像是被狠狠的划了个洞 “夫人” 脑中混沌一片,却又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府中的,也不知道天是怎样黑下来的,更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这是怎么了!” “夫人自回来之后就一直这个样子,睡也不是睡,叫又不应答” “回来?去哪了?!” “夫人并未让奴婢跟着c奴婢不知” “你还能知道什么!赶紧给我把跟着的人找来!” “喏” “玉儿”他蹲下身继续晃着我:“你看看我!玉儿”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将眼睛抬起聚焦:“小师父我想喝水,想喝热水” “奥,好!快!茶!”他接过茶水,刚吹了吹。我从他手中半抢夺着接过来,一口气喝下去他慌了神:“玉儿,烫!” “不够热c我要热水” “来人!拿冰来c快” “不要冰!要热的!” “玉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好冷,我想喝热水” “好好好,你等一下”他说着起对身侧的人喊到:“去请医者!快” 这边有侍从盛着冰匆匆而来,后面又跟着进来一个:“小君,前殿有客求见” “看不到这是什么时候么!”他拿着冰转过身对着那位侍从,高声呵斥:“不见c谁都不见” “是是关于夫人的药” 我愕然醒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侧身扬了扬衣袖,放低语气:“你先去吧,让他等一下”说完重新蹲下身问我:“痛不痛c来,含住这个” 我摇摇头,努力忍着泪:“不痛,一点都不痛!有人见你,你快去吧” “先不说话,含住冰” 我摇摇头,不肯照做 “玉儿,告诉我,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你快去吧” “好吧!”他无奈:“我先去前殿!一会就回来好不好!”我点点头。他起身交代:“谁都不准上热茶!听到没有” “喏” 安顿好了这里,这才匆匆而去。 我和阿苍悄悄跟在他身后,见他进了正堂殿内,阿苍便将门外侍从引开。我悄悄靠近,隐隐约约的谈话声开始传来:“不是告诉你了c不要亲自来送药” “你就这样怕我见到她!” “她还不愿见你” “这都多久了,你总得让我替她重新把把脉吧!” “她不想见到你!” “我说c你到底还想不想要子嗣!?就算你不想要!你考虑过她的身体没有!” “别拿这些压我!我自己会想办法!” “你就是巴不得我这辈子见不到她!” “你的药若是再不见效c我就另请高明了” “你都不曾让我见一面,我如何知道她的状况!” “是我不让你见?我如何让你见?!你又有什么脸面见她” 好一会儿,秦之炎的声音才再次入耳: “下次我半夜来,试试能不能趁她熟睡之际号脉” 脚步声传来,门吱呦一声开了,秦之炎一身黑衣愣在原地。跟在身后的小师父也愣了片刻:“玉儿?!” “拿着你的药滚出去!”我淡淡的扭过头,看着他,秦之炎想要说什么终是没有开口,侧了侧身,想从被我挡住的门前挤出去,我一下子气火攻心:“我说,拿着你药!滚!”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小师父,转回头与我对视:“这些药是你必须” “还要我说几遍”我打断他的话:“我秦琅玉就算断子绝孙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 “玉儿!”小师父向前一步 “小师父!你还要护他到什么时候!?如果不是因为她和娴之勾结!我们早就有孩子了c都是他!”我向小师父控诉着c直直指着眼前的黑衣人!眼泪簌簌的滚下来:“你忘了他是怎样对我的么!?我所受的屈辱又算什么?!” 那身黑衣转过身,拿起案上的药,冲出房门,消失在黑夜中。留下我与小师父对峙 “玉儿,你都知道了” “你又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三川河畔,你晕厥过去,秦之炎为你试脉后,我们就都知道了”他黑色的瞳孔黯然神伤:“对不起,我还是去晚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知道瞒不了你太久,可你又让我如何说得出口”他上前一步,亦是激动 我垂下头,眼泪成珠:“我是不是很没用?!” “玉儿,你还年轻c我们还有机会” “可是很渺茫不是么” 可怕的沉默之后,他试着走过来牵我的手:“玉儿!你相信我c不管你能不能生养,我都不在乎!我都可以照顾你一辈子!” 我躲开他的手,揪住他的衣袍:“我在乎!我在乎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像我或者像你的孩子!我在乎!不能为那个从年少轻狂就一直等我到现在的男子生下一儿半女!我在乎,我在乎我不能为今生挚爱尽了为妻本分!我在乎你在天上的亡亲会在乎!” 他将我推进怀里,紧紧护住:“玉儿,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错!” “我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我顺着他的怀抱跪到地上,歇斯底里的呼喊:“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玉儿c别这样我求你”他的眼泪也像断了的线,滴在我的头发里:“我并不比你好受,这半年来,我一面极力的忍着面四处寻医问药,一面哄你吃药c还要时刻担心被你发现c玉儿,我就是害怕你这个样子最害怕你这个样子我宁愿自己来承受这一切自己承受你明白吗我不在乎孩子,真的可以不在乎,如果你真的喜欢,乱世之下,到处都是孤儿,我们可以抚养他们c反正大爱无分己与人!我只求你,陪着我,别离开我。别这样伤害自己” “小师父,可是没有孩” “没有孩子,就没有了!我们可以照常生活,顶多算是个遗憾。可是假如没有你,我完全想象不出该怎样生活,该怎样面对这个孤独冰冷的世界我求你,放过我,不要这样对自己” “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再瞒着我” “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可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姐弟再见 悲苦之人 “玉儿!”“师姐”大老远就听见小师父和阿苍。的声音:“快看看谁来了” 我与甘罗放下竹简,停下探讨,一齐望向门外 “王姐!”随着一声惊喜到难以自抑的喊声,一个健壮的身影一下子跳进门槛 “刍儿?!”我站起身,就要往前赶,一时没注意脚下,踉跄一步 “王姐”他先接住我,缓缓跪到地上,声音以然咽哽:“刍儿拜见王姐” “刍儿”我颤抖的手离他的俊朗的脸近在咫尺,最终贴上去:“是我的刍儿么!?” “是我!是刍儿” “是不是真的?!”人已经碰在手中,我却还是傻傻的问着 他握住我的手,紧紧的贴在脸上:“是刍儿啊!我是刍儿姐姐不信摸摸看!鼻子c眼睛c嘴巴哪里不是呢” 我的手沾着他的眼泪,在这张俊朗的脸上不停的游走,我不能放过每一寸,每一寸的细细打量:“眼睛小了,鼻梁却比从前高了,嘴巴也大了,瘦了,黑了c”好多好多话瞬间梗在喉间,最后终于化成一声放肆的哭泣:“我的刍儿!我唯一的亲人了” “王姐!”他像个孩子一般扑进我的怀中,哭的不能自己 “家主” 随着颤抖又熟悉的声音寻去,一位肩头发丝全是阳光的女子缓缓踏进殿内,走近了,才看清她的面容:“洽儿?是洽儿” “奴婢洽儿,见过家主”她跪在我面前,施礼而拜 我松开一只拉着负刍的手,接住她:“洽儿,让我好好看看你”她依言抬起头,一行清泪挂在香腮,却任由我看着:“洽儿长高了,却瘦了不少,脸蛋漂亮了,脸色却不好” “家主也瘦了” “听说你为刍儿挡箭,受伤了c如今怎么样了” “已经大好了,家主不要挂念” “你救了刍儿,便是我的恩人” “家主千万不要这样说,家主对洽儿的恩情,洽儿铭记在心,一刻不敢忘怀” “好了,都快起来”小师父近身扶起我与刍儿,阿苍快步走近搀扶起洽儿:“快都坐下说话” 甘罗在一旁看见一切,见我们都平静下来,便开口道:“既然公主有客远来,那毕之就不多打扰了” 我忙摆手,擦擦眼泪,拉住他:“不用不用,这些都是至亲,不是客人”“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十二岁位列上卿的小神童甘罗!” “久闻上卿大名,今日得见,负刍之幸”众人随刍儿向甘罗施礼 甘罗赶忙扶了一把:“在下甘罗,愧不敢当。甘罗已经死过一次,得公主相救,更名韩青,大家若是不弃,喊我毕之即可” “好了,甘罗是自己人,都不要客气了”我重新握住刍儿和洽儿的手:“等了多少年,终于等来一次这样的团聚!今晚谁都不要走,我们好好聚一聚” “都听王姐的” “阿苍,你派人去将甘夫人也接来,我们一家人c上上下下都团聚!” “好嘞!”阿苍与洽儿对视一眼,便跑去传令 甘罗拱手相谢:“多谢公主” 我对甘罗点点颤颤洽儿的手:“只是去传令,一会给你们时间相聚” “家主”洽儿羞红的脸蛋粉红粉红的,我转而看着刍儿,好好的看看他。 酒宴过后,已是下半夜,全府上下静悄悄的,我与刍儿并肩坐在门前的石阶下,握住他满是老茧的大手 “刍儿,这些年,是姐姐让你受委屈了” “王姐从小就护着我,我心里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保我性命,我全知道” “父王临终前,我在他身旁” “父王说了什么?” “他问我你如何了,我说你很好,很强壮,像他一样,他很高兴” “可是大公公总说我更像母亲” “大公公也死了,死在李氏的刺客下为了保护我” 他微微沉默片刻:“大公公忠勇” “如今,提到李氏,你能如此淡定自若,我也就放心了” “刍儿已经长大了,姐姐再也不必为刍儿担心,倒是姐姐,出了事总是瞒着我,这次我从楚国搜罗了天下名医一起来韩,定然可以将姐姐的身体调养好”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笑了笑,强迫自己不要想这件事:“姐姐只盼你早日寻个安静的女子成家,生上一堆孩子,平安喜乐无病无灾的过完这一生,这所有的苦c所有的难,都冲着我来,冲着我来就好” “姐姐苦便是刍儿苦,刍儿定会让姐姐也平安喜乐” 我拍拍他粗糙的大手:“真是不容易啊飘摇乱世我们还都能活下来c还能再见面,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以后还会再见的,以后,我还要常伴姐姐” “奥对了,我闲来无事的时候,又给你做了两件秋衣,两件冬衣,鞋子我纳的不好,所以就只做了一双,这次你走,别忘了带上,还有” “姐姐”他喊住唠叨的我,眼中又有了泪光:“刍儿穿的暖!”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我做的针脚细,不磨人的,穿着舒服,你若是穿旧了,也别扔,记着分给那些个穿不暖的人。” “姐姐做的衣服,刍儿怎会舍得施与他人” “你打小就护东西!如今大了,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你若不善待百姓,百姓如何善待你?!记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君轻民重啊” “知道了,每次都是这一套!就施舍与穷人新衣好了,总之,姐姐做的衣服,刍儿自己留着穿!” “小气,以后姐姐还会给你做很多的!唉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只能为你赶些这个,将来你有了孩子,我便给孩子做c再往后给你孩子的孩子做” “王姐真的越来越像母亲了母亲做的衣服针脚也是这样细母亲也说过,会为刍儿做一生一世的衣服”刍儿定定的看着我,眼泪清流,随后扑到我的腿上,覆住面抽噎:“刍儿好想母亲” “刍儿”这孩子,心太窄了,又太念旧情我抚摸着他细密的头发:“刍儿,记住,母亲和姐姐唯一的希望就是你活着,好好的活着” 他始终不肯再回应我 《俏莲》 由着刍儿和他带来的医者闹腾了几日,一晃大半个月过去,刍儿也不能离开封地太久,虽一日拖着一日,却终还是要离开的。 送走刍儿已经两日了,我心里还是空荡荡的,说不出是什么冷清了。 “还在想刍儿?”小师父为我披上衣服 “这一走,又只能牵肠挂肚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一面” “刍儿已经长大了,他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的弟弟,我心里清楚,只要李氏一族不死,他便一日不会停下” “这不能只怪刍儿,如果不是李氏苦苦相逼,刍儿也不至于此” “这几天我不断的劝他要安定生活,我看的出他不想听,想来也不会按我说的做,所以啊,我又只剩下牵肠挂肚了” “好啦!地上凉,快进殿休息吧,明日我还要奉命出使赵国呢” 我随他起身进殿:“带给梅姑的东西你都装好了么!?” “你就放心吧” “听说李将军远守边疆,你多带几个人,她若人手不够,你便给她留下几个” “堂堂一国将军府,怎会没有奴仆使唤,你就是多操心” “那就再多带盒蜜糖吧,梅姑比我爱吃甜,还有我和你一起酿的桂花酒也多给她带些c还有还有,前些日子你给我做的那两套衣服还没舍得穿,你一并带去吧” “那个不行,那是我为你做的” “梅姑与我身形差不多,她那里肯定没有这样好的手艺,我若想穿,再请夏姑娘给我做就是了” “得得得,哪日你把我也送人得了” “说什么呢,还有啊,在赵国少喝酒,出去多带几个人,一定不要开罪了篓氏” “好啦夫人交代的,自然都记下了” 第二日,小师父和甘罗一走,府里顿时感觉空了不少,本来想找洽儿聊会儿天,却见她与阿苍在房间里说着什么,便也没打扰,悄悄来到书房,看几卷闲谈的书 突然房门被推开,还吓了我一跳,俏莲看见我在,也着实吓的不轻:“夫人”她胆战心惊的见礼,抬眼轻瞄了我一下,应是觉得我生气了,便吓的跪下身求饶:“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起来吧”她停止求饶,依言而起,我微微打量了她单薄的身子:“坐吧” 她看看我,抵触道:“奴婢不敢” “没事,坐吧”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害,她终于胆战心惊一般的坐下:“你别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谈谈的,恰巧今日也算是个机缘”她依旧垂着头,一言不发。我放下手中的书,调整好心情:“今天这场对话是两个女人之间的对话,不是主仆之间。所以你没必要对我毕恭毕敬。我问你问题,你也可以问我问题,若有不想回答的,我们都有权利选择不答,但是不可以撒谎!你能做到么?” 她终于抬起头,看着我,虽然眼睛里依旧有胆怯的东西,却比刚才好了很多,终是点点头:“喏” “不必对我称‘喏’,这不是命令,你可以选择不与我谈话,站起来走人,如果决定留下来与我说清楚,就必须保证你每一句说的都是实话” “我愿意与夫人谈”她的声音很小 “很好”我努力保持亲和力:“那我们开始吧,我先来问你”她点头后,我开始发问:“怎么突然想到要来这间房” 她抬起头又瞄了我一眼,泯泯嘴唇:“公子今早临走时喝了茶,杯盏还没来的急收” 我看了看砚台旁边的杯盏点点头:“好,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夫人夫人我没有问题” “不必害怕,有什么就说什么” “我我我奴婢想知道公子是不是不爱吃甜”她憋得通红的脸,低的更沉 “他不太喜欢甜和辣,荤菜更少,口味偏清淡,”她一阵沉默,我点点头:“又该我了”我继续问道:“你与公子是怎样认识的” “在山中,奴婢已经被困多时,是公子路过救了我,可怜我,将我收留入府” “该你了” 她这次明显已经不那样惧怕了:“公子似乎很喜欢看这些竹简?!您能告诉我这里面都写了什么么?” 我定定的注视着她:“第一个问题你撒谎了” 她猛然抬起头,用极为惊恐的眼睛看着我,嘴唇都在颤抖:“奴奴婢” “他的确很喜欢这些书,因为这些书就是他自己!”见俏莲一脸茫然,我解释道:“简单的说,这里面很多书卷都是他写的一些关于治国之道,还有一些古文奇谈。但还有一大部分是生活在比我们更早些年的c和公子一样伟大聪明的人写下的,关于道德礼法c人间大义c万物规律的书简。公子很喜欢这些书,因为看这些书,就像在与那些先人们隔空对话c交流想法”她看起来依旧茫然,我顿了顿:“从现在起,千万不要再对我撒谎了:你家住何方,又为何会出现在山中?” “此事说来话长” “没事,慢慢说” “奴婢韩人,原名叫做雀儿,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听母亲说,是我两岁那年,父亲和叔叔便被先后征走了。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所以,从小我就不曾见过父亲。母亲就这样带着我们姐妹俩相依为命,直到我八岁那年祖父去世了,为了将祖父葬了,母亲不得不向附近一家驿馆的管事借钱,没想到,那人却向母亲讨要姐姐以做交换,才肯借钱。母亲思来想去,姐姐跟着我们,也是挨饿受冻,若是嫁给那个管事,或许还能吃上饱饭,穿得暖些,遂狠心将姐姐给了管事,换了钱,将祖父葬了。但没过一年,我可怜的姐姐便被那管事活活折磨死,临了临了,也只给了张破席”俏莲说到动情处,豆大的眼泪滚落下来:“母亲伤心难过,却也实在无法,我和母亲草草埋掉姐姐,就这样一日日艰难的活过来。用母亲的话说,就是保证不死罢了,却是没什么盼头的。直到三年前,同样的事情又发生在我的身上,一个过路商人来我家歇脚,却在当晚欲要对我”我扣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响,俏莲抽噎起来,哭的不能自己:“后来,母亲为救我,竟被那个商人抡起门后的锄头活活打死,临死之前,母亲死死抱住那人的腿,喊着让我快逃快逃后来,我也不知道逃了多远,到了哪里,只是饿了抓一把路过的草填饥,渴了寻一汪泥潭来喝,再后来,我就晕过去不记得了,醒来以后,却在一个很华丽的房间里,一个男子正抚摸着我的脸,我尖叫着找地方躲,才发现自己身上根本没有穿衣服。正在这时候,一个满头都是珠宝的女人闯了进来,她一把将我拖出来,爆打一顿。那个男人只是讨好女人,不仅不肯为我求饶,反而亲自动手往死里打我,后来我以为我死了,但却不幸的活了下来。从那之后,那个女人每日都会折磨我,让我干最脏最累的活,有时还让她身边的丫头打我,不给我饭吃”此时,我尚惊愕在她那句‘不幸活了下来’而她的眼睛已经哭肿c涕泪横流:“后来,有一次我又被打,惊动了最上房的老夫人,老夫人心疼我,就派我到她那里做事,老夫人说,雀儿听着就可怜,于是给我取了俏莲这个名字。可惜,老夫人不到一年便病逝了。我又重新落到那个女人手里。有一次她出府在外,因我不小心踩了她的长裙,她便命人将我打死,幸得过路的好心人救下,这才得了一命,在这之后,府里一个下人看不下去,便给我指了条路,帮着我夜里从后门偷偷溜走,就这样,我逃上附近的山里躲了也不知是几天,再后来,我就遇上了公子,他见我可怜,便将我带回府上,给了我衣服和房间,还可以吃到米饭” “把你的手伸出来我瞧瞧”她听话的伸出来,果然满手粗糙。我点点头:“你可曾想过,那个人为何主动帮你逃跑?” 她一愣,随后摇摇头:“奴婢不知晓,奴婢也想不了那么多,大不了实在活不下去,便是一死了之” 我缓缓敲击着桌面,仔细揣摩她刚才说过的话:“好了,别哭了。你今日所说的一切我都会派人去查实,只要确定你说的是实话,我会把你留在身边,教你读书!”我拍拍身侧的竹简,她的眼睛顿时变得雪亮。“但如果你撒谎骗了我,那我会立刻将你赶出去,由你自生自灭” 她立刻退后一些,俯身拜下:“奴婢不敢欺瞒夫人,奴婢说的句句都是真话”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打算现在说出真话,我前面所说,依然作数” “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她又落下泪来:“要我怎么说夫人才肯相信,奴婢真的不曾有半句欺瞒” “好了,我说过,我会查实,你不必害怕。” “多谢夫人” “起来把茶盏收了吧” “喏”她擦了把泪站起身,临走到门口,她又看了看我,我见她似乎有话要说 “有事说就好” “您真的会教我读书吗?”她问的很期待也很忐忑 “府里有人说过我是骗子?” “不,奴婢从未听说过!有人有人她还说过,夫人待人极好” “那你还担心什么呢!好了,去吧” “喏” ------题外话------ 俏莲的身世经历的确让人心疼,只是这个姑娘的突然到来,到底机缘巧合,还是有人刻意安排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赵全入府 赌约已成 小师父从赵国回来的时候,以是夏日炎炎。 “你挨着我坐这样近,不怕热的慌” “玉儿身上有股幽幽的香气让人清爽,正是因这天太热,所以更要靠近些才好安神” 我笑着夹了点青菜放入他的面前:“多吃点菜” “你也多吃点,方才抱你回府,觉着似乎是又清减了” “哪有,来,尝尝这个,知道你今日回来,特意做的莲藕汤,清火” “恩”他依言尝了口,不断夸奖:“玉儿手艺见长,真是好喝”说着多吃了几口:“对了,梅姑给我们不少赵国特有的马奶酒,梅姑还在里面添了些果醪,风味非常不一般,我们启出来尝尝如何”说罢挥了挥衣袖,命人取来 “蒽!的确好喝”我尝了口,觉得不错,遂又多喝了两口 “这可是当年赵武灵王学习戎狄‘胡服骑射’时的额外收获!” “赵武灵王注重实用c勇于改革,心有宏图,腹有伟略,是个侵略型君主。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血腥好战,才致使结局如此潦倒哎,这样想来我的祖辈们,竟各个如此” 小师父握住我的手:“楚王过世那么久了,你就试着放下吧”我点点头,饮下一杯,小师父一把夺下:“你慢点喝,这酒虽甜,却是烈得狠” “洽儿和阿苍他们想来也还没用晚饭,不如也叫他俩来尝尝鲜” “你这是存心买醉么?!”他说着轻笑一声:“明日我会叫人送两坛过去。只是今晚,只能我陪你” 天气一直高温不下,小师父虽回来有几日了,却一直不曾歇息,又在执笔赵国所见所闻和新政国法 这日也是,天气闷热,我熬了些梅汤送到书房,小师父倒还衣衫整齐,镇定自若的埋在书简里:“你不热么,都不知自己摇扇纳凉” “你来了”他起身,拉过我的手:“静下心来,倒也还好,既然来了,也看看甘罗这篇高论吧” 我将梅子汤放到他手中,拿起竹简:“这个甘罗,一向留心辩论,如何现在也做起了经济学问!嗳?这字?”我记起当年与甘罗在书房相遇,相谈,说的便是这种娟秀如闺阁,却又行云流水洒脱自在的写字人:“原来那些都是甘罗写的!我倒一直没在意。怪不得你总说他与你意见相左,却是个有想法的” “甘罗辩论亦有长进,不过如今更重实事” 我点着头:“不错”随后抽出底下的卷书,刚一打开,别的先不说,光这字,便是了不得的,墨色在此人手里那真的叫一个随心所欲而又恰到好处:“这是谁写的!?这样好的字,还真不多见” “你不提,我倒还忘了与你说,梅姑与将军此次托付我们一位将军友人的将门之孤,说是他呆在赵国不安全,就让我们带回来好生调教,我记得我们回来那日,他就站在我身后” “那日只顾着你了,倒还真没注意别的” 他满意的儒雅而笑:“这倒没什么,等哪日我叫他来见你问礼” “即是梅姑与将军相托之人,我们定要好生护着,不知他叫什么?” “此人名叫赵全,是赵括的弟弟!” 我一惊:“赵括?可是纸上谈兵致使赵国长平之战一败到底的那个赵括?” “你怎的也和市井评说的那些人一样,对赵括如此心怀偏见?” “事实如此么” “你当深知,造成这一切的不是赵括,而是赵王!若不是他急功近利c先己忧而后天下忧,听信奸人挑唆,疑人忠心,临阵换将,事情也不会如此”我陷入沉默,小师父哀叹一声:“古来将相皆是如此啊说起这个赵括,也的确是个军事奇才,只是生不逢时c又明珠暗投” 我一时无话,实在分不清他是在感叹别人,还是感叹自己 事后不几日,小师父果然叫赵全来问安,我见那人眉清目秀,结实健壮,只是话语不多,便也就问了些家常,算是见过礼,此事也就这样过去。大概是天气太热的原因,小师父入宫的次数比以前少了许多,但我见他倒是神情依旧,饭食不减,便也放心了许多。 “家主,去秦国的人来信了”勇子急匆匆进门,将信递上 “你说与我听就好”我继续和着面团 “如家主所料,李斯在秦苦心经营多年,不肯轻易离去” “李斯是个人物,想必他也看清了当前各国局势,十年寒窗c十年侍秦,怎肯半途而废。否则他的荣华富贵又何处兑换!?” “听闻李斯在楚为官时,曾观厕鼠与仓鼠生存之道而感叹: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此言足见其追名逐利之心!” “呦!不错呦,勇子也长进了了不少!看来,近来是用功了”我侧头审视着眼前八尺大汉,不由会心而笑 他不好意的挠挠头:“得家主提拔侍奉家主左右,属下一刻不敢放松” “恩”我点头:“闲来多去请教阿苍,他会让你进步神速” “喏!家主,李斯此事,接下去要如何做” 如何做?我心中也不敢确定!李斯会辅助秦王统一四方,那可是黑纸白字的历史事实!如今若硬要改变,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局:“刍儿已经说动赵王给与李斯上卿之位c依他个性,必然会有所动容,所以,务必要在这个时候说动李斯!最迟,也必须在吕不韦倒台之前!” “李斯依附吕不韦c此事众所周知,若吕不韦倒台之后,在行劝说,不是会事半功倍?” “李斯才智不在吕不韦之下,又如何愿意永远屈居人下!只不过碍于吕氏一手遮天c无计可施而已。若是吕氏倒台!李斯之势,必会如雨后春笋!势不可挡” “属下明白了” 我思措良久:“还有!若是这一切都失败了!就去巫府告诉巫少c让他帮忙周旋,此事无论如何c不计后果!务必要成!” “喏” “奥!对了,此事你吩咐下去就行,你家那位快生了,你就别走远了,也好及时照应着” “谢家主体恤” “这说到底,还是你福气好,转眼第三个孩子了吧?” “是”他憨笑着摸摸后脑勺,后有想起了什么,竟也劝道:“家主心慈,上天总会眷顾,日后必然会有的” “但愿吧”我点点头:“嗳,你还没吃过我烙的饼吧?!” “还真不曾” “晚上让你家那位来拿些” “家里还有前日带回去的,孩子们都吃不完” “小师父最爱吃我做的饼,这说明我做的可与别家的不同,吃不到可别后悔” 勇子嘿嘿笑了两声:“那我让她来与家主一起做” “这可使不得” “有何不可,她是粗人,又生养过的,不计较这些” “那好,我也许久不曾见她了,过来与我说说话也好,只是她若不想,你也别强求” “怎会,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就好,去吧” “喏” 勇子刚出去,阿苍随之走进来:“师姐” “苍儿来了,把水递给我” “奥”他依言递来水 “洽儿身体怎么样了,我命人拿过去的渗汤她可用了” “就要好了,前几天就挣扎着要来侍候师姐,被我强按下的” “做的好!就她那虚弱劲,还不得我侍候她,嗳,我打算过了这个夏,就给你们俩主事,让你们合到一处可好?” “真的?师姐?你真的同意将洽儿许给我?”他一下子冲到我面前,惊喜的都快跳起来 “我像那种棒打鸳鸯的人么?再说,若是没有这心,当年我干嘛将洽儿赶回苍山c难道只为照顾你衣食?” “是是是!师姐最好了,都听师姐的” “你来有什么事?” “奥,差点高兴忘了,是俏莲的事,都查过了,她说的都是实情” “那日她说的恳切,我想也是实情” “说来可怜,她娘的尸骨还暴在院外,风吹日晒了几年,已经干臭的没剩什么了” “乱世浮生!人间悲剧数不胜数,这丫头也是个苦命人,带她回去葬了家人吧!顺便让府里的绣娘给她做几件衣服,老是穿着别人剩下的也不像话” 阿苍沉默良久才想起还与我说着话,赶忙称了一声“喏” “怎么,想你娘了?” “生我养我之人,如何不想,每每记起母亲,我便有说不清的恨,恨这不平世道加注于她的一切” “恨从来不伟大,如你母亲一般,对我这过路之人都心怀爱意才会有力量努力改变这个世界!让世界成自己你心中的模样。你的母亲是先驱,你当为后来人” 他一愣!瞬间目光溢出色彩,仿佛在一瞬间成活。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可以么?” “世人有言,百转千回,不屈不挠,又有事在人为,水滴石穿!” “阿苍会努力的” 我停下手上的活计,认真的看着他:“不忘初心,方得始终!阿苍,这天下的母亲和孩子就系在你今日誓言了” “阿苍今日受教!他日,定然不负苍生” 《韩青》 总算熬过了整个夏日,这几日刚见清凉,洽儿便回到我身边,日日有这样一个人陪着,我心里舒坦了不少:“洽儿,你瞧,阿苍这个教书先生做的还真是有模有样” 洽儿含笑望过去,转而扶着我加快脚步:“快走,我不能见他” “这是为何” “成亲之前是不能见面的”洽儿低下头,羞红了脸 “这是谁给你说的老规矩,我和小师父成亲之前还不是天天见,也没怎么着呢!这在一块的时候就要好好珍惜,千万不要让拘束着自己的心” “那我们过去瞧瞧” “你这丫头,竟变的这样快!” “家主” “好了,不羞你了,我也过去看看俏莲他们学成个什么样子” 边说边走,到了眼前,话也说完了,阿苍和读书的孩子们见了我,都施了礼,我点头,环视一周,共有十几个孩子,俏莲一身墨青色衣服,坐在后面。我朝俏莲望过去,问道:“可还习惯” “奴婢多谢夫人,奴婢已经能认不少字了” “很好”我点点头:“当年,我与公子在苍山求学的时候,公子也是坐在你现在这种位置,不过依旧学的很好,我相信你也会的” “俏莲一定不负夫人期望” 我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是下等布料,想来,不是有人眼睛热了,故意刁难,便是身边有人为我出气,使了绊子。我遂当着一众人的面提点了句:“我看你花一样的年纪,还是着鲜艳的衣服好看,这墨青色太老气c不适合你的美貌,改日让府里的绣娘再为你做两件新衣吧” “多谢夫人,夫人待奴好,奴婢不敢忘怀” “没要你记着,不愧对自己c不愧对他人也就行了”我转回头问阿苍:“府里的孩子们都在这里了?” “勇子家生了三儿,老大回家侍奉母亲,这两日没来,余下的都在” 我点头:“不光是他们,若是有府里的人闲下来,过来请教,你也要慢慢讲解才好啊” “师姐放心” “恩” 我转身望了望洽儿:“你俩没要说的话,我们可就走了” 阿苍看看洽儿,恋恋不舍的拱手:“午后余热未散,师姐早些回去吧” “那好”我们逛了一圈,也觉得脚累,便顺着原路正往回走着,远远看见身边的侍从跑来:“家主,毕之来了” “来了就来了,小师父不是在书房么?” “您和公子他都要见” 我猜不透是什么事,但也明白,这个甘罗肯定是有话要说的:“那我们快走吧” 我刚踏进殿内,便觉察出气氛极为压抑“怎么了这是!?” 甘罗和小师父一同站起身,三人相对:“如公主所言吕不韦被罢相了” 我看向小师父,他对我点了点头,我这才深吸一口气,反应过来:“这么快?!” “盛及而衰!我也一直认为吕不韦迟早会被罢相,只是不想秦王雷厉风行至此!以两年为期的赌注,公主赢了!甘罗心服口服!” “我还当什么事呢!原来就为这个!好了!如约而行,以后不再提过去之事就是了” “甘罗从前过于自负,遇上公子公主之后,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公主之前救命之恩,甘罗还未相谢”甘罗说完,展衣伏地而拜 “你这是干什么”我上前拉住他,他却不肯起身 “甘罗惭愧,与公子公主日夜相处,才知何为心慈c何为神人!此拜是为请罪,请公子公主原谅甘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再拜:“此拜多谢公子公主设想周全,不仅为甘罗准备户籍姓氏!还帮母亲全身而退。使我母子二人不受离别之痛,公子公主所行仁义之举救命之恩,毕之此生无以为报” 我与小师父面面相视,合力将他扶起:“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去年你舍命护我之情,琅玉不敢相忘,既然你我性命都愿彼此相托,如今又何必如此见外” “公子c公主”他扶住我们二人手臂:“甘罗这一生荣华富贵品尝过c位及人臣荣耀过c阶下之囚忍受过c意气风发曾有过c心中所愿实现过也算看遍繁华锦绣c人间极贵了此外厉经朝堂污水c深知人情凉薄c如今甘罗以死,剩下的日子我想带着这具旧的躯体和新的名字重新生活,远离朝堂纷争c远离勾心斗角c远离猜测周旋总之远离那些你死我活,过从未有过的生活,去真正体验一次贫苦的人活法!去感受人间真正的朴实无华!去修学自己真正想要修学的智慧学问!全算一次自我的脱胎换骨!” “毕之通透过人c天赋异禀。能有此开悟,可见性情本就洒脱若能随性品读开悟世间另一种智慧学问,亦让韩非无限向往” “既然你心意以决,那我也不必强留你,小师父在家乡还有几间房子,若是你不嫌弃,便和老夫人搬进去先住着!”他想要说什么,我也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被我强行压下:“就算是打算浪迹天涯,也总要有个落脚之地,再说,等我们年老了,辞官回乡,再与你们同住之时,会更为热闹!” 毕之拱手:“毕之无以相报” “士为知己者死!又有什么报不报的” “打算何时动身?!”小师父细问 “天气转凉了,就近几日吧” “嗳!再过几日便是洽儿与阿苍的好日子,我们还想请老夫人坐上堂呢,不如就等他们成亲之后吧!也好减些离愁的落寞感” “如此也好” 一切按照打算,八月底,我们单独辟出一个院落,留给洽儿阿苍这对新人。热闹过后,甘罗便带老夫人往乡下而去。临别各有不舍,多次互道珍重! 我望着不停挥手道别的甘罗,不由记从起年少时初次遇他的情景,那时,他意气风发,誓为平息刀戈此,而今日,潮湿的风依旧吹翻他的衣角,他去为寻找真正的自己而离去自此,世间真的再也没有甘罗这个人有的只是一位叫做韩青c字毕之的归隐之士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夏眉入秦 李斯使韩 “道变化;天地变化c万物变化c法亦变化” “道亦有恒c是为守法!”他跟进一步 “从老子之学引成法学,也只有小师父了,以后,我都不敢说自己通达黄老学派了” “你是‘无书派’”他笑着看向我 “我只是一介女流,广博不及甘罗,学识又不及阿苍,怎敢自立门派” “唉自甘罗走后,也只有你能与我说上一二了不过,说到阿苍虽然博学,却是太过柔弱,许多想法粘粘糊糊,不得清楚” “阿苍自有阿苍的好处,年幼时,我们便见识过他不同常人的管事天赋,自他来了,韩府上上下下我不知少花多少心思呢,都是他帮着在打理” “恩~”小师父脸上略带不快:“他这性情,还尚须打磨,今日只是管得小家,日后领得国家才算好的” “说的是”难得他看的上阿苍,我便不再多埋怨,扬扬头,望向亭间郎朗读书声:“阿苍勤奋,定不会教你失望,你看,他将这些孩子教的多好” “也就是你,有这样的鬼点子,学宫竟搬到家里来了” “这些孩子们生在如此乱世已然不易,若再不寻点精神寄托,岂不是可怜。何况他们的父母为我们效力,自然也该让他们有点盼头” 他握紧我的手:“玉儿,你瞧,这些孩子多像我们那个时候” “要是我们也能有一个孩子,他也会在里读书的” 话未说完,只听一声‘咔嚓’声,他的右手掐碎枯枝,坤黄的落叶随之摇曳落地c我愕然咽下嘴边的话,他沉默良久,终是释然一笑,倒回泪光:“上天也嫉妒我们” 我们心中,终究都是在意的 他试着转移话题:“奥对了,我忘了跟你说一件怪事”我们都强打起精神,我抬起头看着他说下去:“还记得上次我与你说起公主出嫁的事吧?”我点点头,他接着说道:“名单已经确立出来,明年开春便会送公主入秦,那个秀娘夏眉儿,居然也在这次陪嫁美人的名单里” “什么!?”我惊吓的张大嘴巴:“在哪里看到的” “在丞相的书房里偶然看到的。似乎是随着子惠公主嫁去秦国” “这么巧?会不会只是同名同姓而已?” “据丞相说,前些日子,他正为送往秦国的女子不够出挑而心烦,正巧碰上为夫人送翟衣的绣娘,依他描述,那女子眉目清淡如桂,身姿轻盈可跃然水上,如上种种不都与我们认识的夏眉儿一般一样么?” “是了,那还是今年春日的事,夏氏来为我送衣袍,临走时她是说过还要为丞相夫人送一件孔雀尾翎的翟衣的” “这就对了” “坏了!”我不自觉的抓住小师父的衣袖:“娴之是秦国王后,而夏氏知晓我的身份!他们若是见面” “她知晓你的身份?你怎么可以让别人轻易知道你的身份?” “我们知晓了她的身份,不以此交换,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小师父沉默半晌,转身欲走:“我去找张平周旋” 我忙拉住他:“这位夏姑娘心性淡泊,不似是追名追利之人。她既然答应嫁去,想来是有她的筹谋!否则会有一百种方式回绝!可见就算你将人从名单上划出,我未必能阻止此事。再说,你贸然将她筛出名单,如何与丞相解释,又如何对韩王交代!那我岂不是会将你置于险地么!”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小师父,此事未必就是坏事!我们能察觉夏氏的身份,娴之必然也能!她即是想保住周朝最后一脉,想来也是不愿招惹是非的。而依她容貌教养,日后定然得宠,如此一来,到时候二人各有把柄,倒是可以相互制衡!我也正担心娴之过份自大,为所欲为,最后会失了生路!如今看来,这倒是天意了” “夏氏一嫁,远在秦国,山高水远,你又如何确定她们俩会受你控制,按你所想发展!万一呢!万一事态失控c万一有一日她们之间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角斗呢!” “她俩一个善攻个能守!又都各怀智谋不分上下,想要有个万一也并非易事” “不行!我不能将你放在危险之中,万中之一也不行”他甩开我的手 我追上再次一把抓住他:“小师父,很多万一就是这样苦苦逼迫才会发生的!何况事情并非一下子便会发生!我们还有时间从长计议,不该一下子卷于其中”我加重拉住他的手:“小师父,你忘了常常劝我什么?!事缓则圆啊!” 他喘息着粗气定定的注视着我,最终一把将我拥入怀去 我们至今都还无时无刻不在害怕着失去 一切都像个梦,我们什么都不怕,只怕醒来 《逐客令》 偏在此时不久,秦国传来消息,韩王之前的‘疲秦计’被识破,听闻秦王甚是恼怒,下令,逐出六国客!这便是史上有名的《逐客令》 听此消息,我心中一沉!他们没能阻止李斯!估计以后再也阻止不了 果然,没过几日,小师父手里拿着李斯的《谏逐客令》兴致盎然的品评 “玉儿,玉儿”我猛然回神,他又问:“你怎么了,如何心不在焉?” “奥,没有!只是觉得李师兄的文笔又精进了不少” “是呀,此篇谏言,观古说今c气势恢宏!秦王素来爱惜人才,想来,就算六国能人皆去,师兄也会凭才而出c得到重用的” 我心中憋着一股气c却不知道要对谁发! 十月,去秦的人回来,共折损两人,并带回一封巫少的书信:句句指责我做事莽撞c不计后果!违天而行,必遭报应! 我收了书信,问到殿下暗侍:“你们刺杀过李斯?!” “属下失利,请家主责罚” “混账!谁要你们这样做的!” 暗侍齐齐跪下:“属下正是按家主之令所谋!不知是否是我等会意错了” “我何时说过要你们杀人!又何时派你们做过这等缺德事!你们又又怎么可以生出如此歹毒的想法!你们不怕遭报应!我还怕呢” “家主息怒!家主不是说此事无论如何c不计后果!务必要成!所以我等以为家主是要” “你们哪怕是绑了他也好啊!总不至于是害人性命吧!?”我扶住额头!真是有苦难言!:“完了c这下全完了!什么叫损了夫人又折兵!什么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家主放心,我们并没有暴露身份,想他李斯神通广大,也不会知道是家主所为,最后被李斯抓住的人c也都自行服毒了!并未辜负家主” “李斯他是普通凡人嘛?!他不是啊!事关性命,任何蛛丝马迹他都不会放过的!我现在只能祈求他快点瞎了眼而已!” “属下该死” 我跌做下身,久久不能回神!直到洽儿将我唤醒,问我如何安置亡人,我这才不甘的面对现实,拍拍身侧洽儿的手:“去我的嫁妆里,取几件值钱的金玉送去亡者家属手中!劝她们节哀!若是孤儿寡母没有壮丁的,便接近府中安置吧” 洽儿称“喏”而去 我挥挥手:“此事也怪我,没有说清楚,让你们错会用意!但日后记着,这天下已经千苍百孔苦不堪言,莫要再做这些害人害己的阴损之事加重晦暗之气!不仅为人!也是为己” “奴等记下了” “好了,此事就此作罢!以后谁都不许再提!你们也都累了,去歇着吧!” “多谢家主,奴等告退” 此事之后,府上难得的安稳了些日子!自甘罗走后,小师父对韩国国情和改革之事也渐渐心灰意冷,每日与我品茶说古c教我下棋对弈。偶尔也会一同出府游历山川c狩猎捉鱼,他还精通音律,纵然我不太懂得,却也常常陪他欣赏些歌舞。洽儿与阿苍更是甜蜜恩爱!俏莲进步也很快,有时还会给我和小师父读上一些简单的文章 转眼又一年春,冰雪消融c青柳抽芽,我和小师父坐在池边各自拆读着毕之与梅姑的书信 “你的是什么?!” “安好信,你的呢” “也是!”我们彼此笑过:“明日春耕祭礼,百官都要去,紧接着公主们嫁与诸国修好,定要忙上几日,我怕是不能陪你去抓药了” “反正不见好,吃不吃有什么要紧的” 他思忖一会说道:“我打听到一位隐居老者,很是传奇!虽名不见经传,却是个长寿之人!已经活了近乎二百岁!传言她有养身秘方!说不定可以治好你的身体!等过了明日,我们一起去拜访寻她!” “轻疲劳c饮清淡c心情好,你也可以长寿不老!哪还有什么秘方!只不过是世人杜撰出来哄你这心急火燎的人罢了!再说她既然隐起来了,世人又怎么知晓!就算确有其人,这无名无姓又不知隐居何地,天地之大,我们哪里寻她去” “还是玉儿聪明!我都没想到呢” 哪是没想到,分明是不善撒谎又不知该如何开导我而已,我却佯装全然不知:“不会是你又想寻山问水,故以我做借口吧” 他含笑,却不曾解释,只管放眼碧湖清柳 “小君”侍从追上我们 “什么事!?” “门外有位自称同门的青袍男子求见” 我与小师父对视一眼:“长什么模样” “浓眉大眼c很是英气” “年龄呢” “大概不惑之年了吧” 小师父淡淡锁了眉心:“即是同门师兄弟,我们就先请进来再说吧” “那我去换上男装” “嗳”他拉住我的手,温润而笑:“这样挺好”随后看向侍从:“请到正殿” “喏” 阳光暖人,照着大殿也清亮了不少,眼前的人一身青色华服,玉带缠腰,两抹胡须甚是整齐。面容也比较之前飞扬了不少。完全一改当年樵夫形象。多年的政治生涯早将他打磨的沉稳干练c不动声色,尽管如此,看到我时,那双毒辣的眼睛里还是越过一丝惊讶与怨恼 “师兄?!” “师弟” “哎呀,真的是师兄啊!”二人见面,立刻冲上前互为问候,多像我们久别重逢的同学会,虽然明争暗斗相互攀比很久了,见面也是要热情的拥抱一下然后说一句“可想死我了” “师兄意气风发!可喜可贺” “师弟依旧风雅,斯望尘莫及” 我看着他们‘亲热’了一会儿,干咳一声,李斯转脸向我,还故意皱眉,我深吸一口气,笑着施礼:“琅玉见过师兄” “哎呀!这c这可是咱们小师弟” 明知故问 小师父搂过我,半拥进怀中:“师兄,我与玉儿已经成婚多年,如今是我夫人” “哈哈哈,当年我就觉得师弟面目异常清秀,皮肤吹弹可破。现在想来,却是大意了” “当年并非有意欺瞒,只因女子求学,多有不便,不得已出此下策,还望师兄海涵” “师妹多礼!若不如此,韩弟何来佳妻啊” 我与小师父相视而笑,请客入座,上了茶。又命人备下酒宴 “师兄乃秦国新贵,想必国事压身,如何有空来非府上做客” “实不相瞒,是奉秦王之命,出使韩国,迎娶公主,初来乍到,自然是拜访故友为先” 小师父一听果真是为迎娶之事,片刻松下心神:“公主那边都以安排停当,只等吉日上路” “先王时,尤爱韩女,先后迎娶韩国女子数十人,后迎娶韩国公主。自此秦韩姻亲深厚,想来此番也是良缘” “秦庄襄王少年时为质赵国,后谋转回国,途中最为艰难时,幸遇我们韩国丞相张平之独女施舍庇佑,襄王回秦,日夜思念,后求亲韩国纳为宠妃,不想天妒红颜,仅仅新婚一年,韩女便在一夜之间携同幼儿人间蒸发,后来,虽有华阳夫人之悍,却依旧没能阻止襄王迎娶韩国妾女,这才有了韩国公主嫁秦,生下成蛟公子,得偏宠异常。如今想想,襄王也是长情之人。但愿当今秦王亦能如同襄王一般,善待我国公主” 李斯深沉一笑,开口道:“说到长情,当今吾王亦是之一,实不相瞒,此次出使,不仅仅为迎娶公主,还为王上一件私事” “私事?可有非能效劳之地” 李斯看着我,缓缓开口:“三年前,有一位士子被王上请入内廷”我心中咯噔一声,不由喉间干渴,他注视着我,继续说道:“为王上分忧解劳c出谋划策,甚得王上心意。可是不知为何,这位士子却一夜之间不知所踪,离主而去!王上爱惜人才,不忍其碌碌无名,决意将人寻回,封官赏爵;再侍身侧!”李斯幽幽一笑:“不知这可算得长情” 小师父侧脸看看我,我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他随后看向李斯:“素来听闻秦王雄才大略c爱惜人才。此乃秦国之幸c英才之幸!” “正是”李斯再幽幽望向我:“师妹素来见解非凡,不知对此有何高见?!” 我张了张嘴巴,却觉得干渴难忍!伸手勾向身前的茶水,递上嘴边 “小师妹怎么了?手为何抖的这样厉害?” 我闻言惊醒一般!立刻用另一只手覆住右手 小师父微侧了侧身,替我放下杯盏:“手这样凉!可要回去加件衣服”说着就要喊人 “小师父,不用了!”我扯了扯嘴角:“不怪春寒未退,只是茶水太烫了” “快让我看看,你呀,烫还不赶紧放下,师兄又不是外人,还能与你计较礼数不成”他拉起我的手看了又看:“一会我叫人把这些都换了!” “不用的,没事了”我抽出手,望向李斯:“让李师兄见笑了” “师弟师妹恩爱情深,斯羡慕不已” “想来夫人对师兄也是情深义重,不离不弃。别的不说,单看师兄腰间香囊,与脚下深靴,可真是针针精细,饱含情意!” 李斯饮茶不语 “奥,不知那位士子可有名号?韩非虽然不善结交,但若遇上,必定相劝” “人家决意离去,劝又何用?”我重新目视李斯,微笑道:“即是王恩深重都留不下的!想来是如何也留不住了!师兄深明大义,定然也知晓,就算顺了王意,也会违人心意!如此可是要招恨上身的!听闻师兄刚刚晋升廷尉!想来也不会自废前途吧” 李斯狡颉一笑:“李斯蒙王上知遇之恩!自当竭力报答” “这个自然”我不想听他那些漂亮话,毫不客气的打断他:“师兄自然要食君俸禄,忠君之事!要不还算是个人么!师妹也只是善意提醒。希望师兄千万把握分寸!善自保重” “师兄见谅” 李斯摆手,制止小师父:“嗌,师妹性情如火!不与寻常女子同”转而再次转向我:“怪道让君念念不忘”他故意加重了君字的语气 “师兄说笑了,我与小师父日日相见,何来念念不忘之说” “斯失言”他拱手赔罪,随后一甩长袖:“其实,那位士子,斯已经寻到,也先我一步送往王上身侧!让师妹师弟担忧了” “那就好!我和玉儿也没能有助师兄,真是惭愧” “这是我和小师父去年冬日一起酿的梅花酒”我指了下桌面上的酒水:“不浓不淡,刚好适合春日饮用,师兄请” “请” 我偷瞄了一眼小师父,他虽笑意真诚,可眉间以有疑云 我有心寻着机会跟他解释,可是昨晚他俩吃酒吃到很晚,今早醒来,又被告知已经入宫。大约正午时分,小师父还没有回来。此时阿苍匆匆来赶过来告诉我: 李斯在城内驿馆等候 “李斯!?”我不自觉的握紧拳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开战李斯 绿茵难产 阿苍摒退左右,守在门外,我踏入驿馆,独自一人面对昏暗无灯的房间,轻轻往前移了几步,左右都是静悄悄的,突然最里侧的阴影里,一个低沉的男声伴着华服的摩擦声幽幽传来:“还记得斯离山之前,与师妹最后一次交谈,也是这样一个时辰” 我深吸了口气,自行解下披风,放在身前的案几上,径直为自己倒了一杯水:“那时的李斯,岂可与今日同日而语” “一别数年,师弟都变成了师妹!当真变化不小” “想说什么就说!不必拐弯抹角” 他呵呵一笑:“师妹的人,嘴可真是紧的很!我费尽力气,都撬不开分毫!” “可师兄还是来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琅玉甘拜下风” 他终于从一片黑色的角落里走出来,眼中闪着吃人的凶光:“不知李斯哪里得罪了师妹,竟令师妹防备至此,不惜动了杀心” “是我派人劝你弃秦赴赵c但我并没有想杀你!” “你的意思是下人自作主张了!”他冷哼一声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知道师兄一定不信!所以我也不想解释!只是我要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谋划的!和小师父毫无关系!” “毫无关系?!你们夫妻一体,怎么可能毫无关系” “你也知道,我有很多事瞒着他!比如你知道的秦王这件事!” 他的眼睛锐利如刀,好在我问心无愧。坦然接受他的审视:“为何一定要我离秦” “因为害怕!”他嘴角微微抽搐,我别开眼,抬高头颅:“你不知道!我跟他为了走在一起,花了多少时间和力气!我不能允许,有人伤害我们” “这话实在可笑” “可笑就笑吧”我打断他的话:“反正别人眼中风光无限的李斯就是一个笑话,居然靠嫉妒比自己优秀的人撑到了今时今日” “你” “我来,一方面是要向你道歉c另外还要告诉你,我们生活的很好!不希望任何人随便打扰!自然,也不会扰你尽享荣华!我们最好就这样相安无事,并且永远相安无事!”我站起身,撑着几案:“琅玉素来不喜欢拐弯抹角,若有言语戳了师兄的痛处,还请见谅”说罢,我自顾拾起披风,推门而去。 迎着尚未化暖的春风,走走停停,竟不知自己究竟做的对不对。还是一开始,就是我的错? 我们沿途往回走,马蹄有一搭没一搭的抬起落下。苍儿见我闷闷的,遂不曾多问,只是随着我慢悠悠的回府 这边还没回府,那边勇子带着绿茵身边的梦瑶迎面寻来,还不等勇子对我说什么,梦瑶已经梨花带雨的扑到马蹄前:“夫人,求夫人去看看我家夫人” 就要两年了,何必还要互相打扰,面对突然而来的人,我有些不知所措 “姑娘请回吧!”我没有下马,挥手命人拉开她 “夫人!求夫人救命”她死死抓住地面,不肯放松 我与阿苍相视一眼:“救命?” “我家夫人难产,已经两天一夜,如今性命危在旦夕!还请夫人救命” 我有些喘不上气,脑中一片空白 “你们家主子呢?!他不是号称神医么?!如今狠心到连自己的妻儿都要见死不救了么?”阿苍纵然心善,此刻却不吝恶言相向 梦瑶早已哭的鼻涕眼泪分不清:“他不在府上,已经派人去寻,如今只有一个婆子两位医者在侧,却都无计可施,当此生死关头,还请夫人可怜啊”她说着移动膝盖到我身边,抓住我的衣袍:“我家夫人说她不知还有没有命活!只求夫人移步府上,只消看上一眼也好,让她走的无憾梦瑶求夫人成全我们夫人我们夫人为了之前与夫人发生的不快,日日忧愁,心结难解,这才致使难产的,如今两天一夜,已经力竭,只有您能给她勇气继续生养c求夫人救命啊,梦瑶求求夫人,梦瑶求求夫人” “勇子,你去将附近最好的医者都请来” “喏” “阿苍,你入宫将此事告诉小师父!并且派出所有暗侍家侍寻找秦之炎!务必找到!” “喏” 梦瑶不知是笑是哭,只是咧着嘴巴磕头:“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快点上马”我伸出手,将她拉上马。一路狂奔 不知是感觉还是真实,还未踏进产房,我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我深深的呼吸了两口,冲了进去 她脸色惨白,额上汗珠如同荷上露水,若不是唇角还在微颤,真不敢确定眼前这个死灰一般的人儿是不是还活着。她睫毛微微颤动,半睁着的眼睛暗淡无光,身旁的婆子叫了一声:“醒了,快,醒来” “医者!传医者”我大声呼喊着医者进来诊脉“来人,拿渗汤来,快!”我从侍从手中接过渗汤,由梦瑶将她托起,试着灌下几口 绿茵摇摇头,虚弱的张张嘴巴:“家主家主你就原谅我吧” “什么都别说了”我找到她的手:“保持体力,来,喝了再用力”我将渗汤递到她的唇边 她摇着头:“都是报应茵儿本该得的报应,这孩子是我欺骗了家主,才勉强得来的他本就与这个世界无缘临了临了,绿茵唯一所求,便是求家主原谅我” “这孩子即是因我而得,便是与我有缘,我命令你,把他生下来!必须把他生下来,否则我绝不原谅你” “家主” “什么都不要说,把这个喝了,医者让你如何你就如何!” 她的泪水滴进碗中汤水,又一口一口的饮下去 “快,还需要喝什么,快去配药c去熬!去啊” “喏” “夫人深呼吸,用力”婆子在身旁指导,绿茵试着用力“再用力,再用力,呼吸!” “啊额啊嗯啊”绿茵阵阵凄惨的喊声让人心碎 “夫人,不要用嘴喊,会力竭的小腹用力,快用力夫人” “绿茵,挺住!绿茵”我不停的替她擦拭着泉水一样涌出的汗水 婆子突然惊恐的看向我:“不好了,又流血了” “什么叫又?!医者!医者!快!止血止血啊” “喏” 一通混乱的忙碌,眼看绿茵又是筋疲力尽 “夫人用力啊” “绿茵!不要放弃!千万不要放弃,再试试,求你” “家主哭了?家主真的喜爱这个孩子么?” 我重重的点头,眼泪滴在与她紧握的手心里:“我因那次入冰水逃生,可能可能再也不会有孩子” “家主” “这也是我的命,所以求你了绿茵,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就当为了我” “我会努力的,家主出去等吧这里太多晦气” “我在这里陪着你” 她摇摇头:“相信我!我会努力” “我知道了,我出去等” 我从里面出来,又遣进入两名医者c接着便是无休止的打转等待看着一盆盆清进水入,红水出来看着一碗碗汤药进去,空着出来绿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更让我开始陷入漫无边际的自责如果不是我不肯见她c不肯原谅她,她也不会心中郁结c致使难产我们这样不停的互相伤害,没头没尾c到底为了什么又到底谁在获利 “玉儿!”小师父和阿苍洽儿他们拥进来,随在他们身后跟进来一个身行稳重的少年,我定睛一看,原是一向沉默少言的赵全,他眼睛里的担忧与焦急襄刻在脸上,明明白白:“茵儿如何了?”他随手拽住一位侍从,披头就问 “你先别着急,不会有事的”小师父将手掌搭在赵全的肩头,拍了拍 我迎上前:“小师父!怎么样,找到秦之炎没有” “已经派出全部人手!相信马上就会有消息的” “绿茵如何了”洽儿挤进身 “还在里面撑着!情况不太好”答完我这才留神原来是洽儿,忙让阿苍扶住她:“你怀着身孕,来这里做什么,医者嘱咐的都忘了么” “家主放心,都已经三个月了,想来是无事了。再说我不来,心里也是放心不下的” “还是小心着好!阿苍,扶她去那边坐着去” “是,师姐” “茵儿到底如何了?!”赵全突然上前,询问我 我摇摇头:“现在还不知晓” “怎么会这样!”他狠狠将拳头陷进身前桌角,一时鲜血淋淋:“秦之炎这个畜生,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你冷静点,不会有事的”小师父劝导着 “她是我长姐唯一血脉,决不能出事!” 大家一时除了唉声叹气,似乎没有任何办法,至少依目前情况。谁都无法预估结果。我垂下眼,一时也是无话可说 “身体怎么抖成这样?!是冷么?”小师父打破沉寂,说着,已经脱下外袍披到我身上 我摇摇头:“没事!不冷”我望向外面闷热的天:“刚刚春日里,怎么就有这样凶的滚滚夏雷?” “一会该有大雨吧” 随着小师父话音落下,一声闷雷劈下,外面“哗”的下起瓢泼大雨,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彻大地 “生了!?”众人惊喜的望向产房 “恭喜夫人c贺喜夫人,是个男婴”婆子将还是满身血迹的孩子抱到我们面前,他真的好小,红红的小肚子随着不停的啼哭不断胀大回缩,一刻不停 赵全走过来,怔怔望着孩子:“我我可以抱抱他么?”我挥了挥手,示意产婆将孩子交给他,他用鲜血淋淋的手接过,笨拙的环在怀中,扯开嘴巴憨笑了两声,竟眼圈一红,滚下泪来:“长姐,长姐你在天有灵你看一眼,茵儿有后了,我们赵家血脉有后了” “绿茵呢?她怎么样了,我能去看她么?”我转回头,问向医者 “夫人很是疲惫,怕是还不便打扰” “好,那让她好好休息,快!先抱孩子去给她母亲看看” “喏”产婆从赵全手中接过孩子,转身入了产房 此时,倾盆大雨中,一个黑色的身影这才飞奔而来,等他跑进殿内,众人纷纷失了笑脸,僵硬起身。 我松开小师父紧紧扣住的手,径直走到那个人面前,秦之炎的胸膛起伏,喘息粗重,雨水不停从他的发丝脸颊滴落 “玉儿,我这次真的不是有意为之,我” “啪”的一声,我的手掌甩在他的脸上,留下红红的痕迹! “玉儿!”小师父一个箭步冲上来 “你还有脸来!” 秦之炎垂着头一言不发 “怎么不说话!?就不想知道里面为你传宗接代而硬闯鬼门关的人是死是活么!” “公主还有心情教训我,想来是母子平安了” 我冷哼一声:“你倒是看得明白” “我可以进去了么?!”他没了一贯的阴鸷,低沉至极,说完就要往产房而去 正在此时,听得里面一声惊呼!婆子已经掀帘而出,一脸惊慌:“不好了,不好了,夫人血崩了” 耳朵‘嗡’的一声炸开,我呆立在原地。秦之炎则睁大眼睛c张着嘴巴,等他回过神要往里跑的时候,已被死死抓住衣襟,我咬紧牙关一字一字要他听个清清楚楚:“都是你干的好事!她若有任何不测!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秦之炎用力冲开我,肩髂相撞c各自痛苦各自体会 “玉儿,你怎么样” 雨还在顷泻 绿茵抓住我的手已经没了力气,她另一只手递给了洽儿:“你也回来了”洽儿含泪点点头“真好,回来真好,我是没有福气了” “瞎说什么,家主平日里最疼的也就是你了” “是啊”她转而望向我,喘了喘气力:“绿茵想和家主单独说会话” “你身体虚,不要多说话”我劝着, 她却摇摇头:“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说” “你们都先出去吧!有事我喊你们”我别来头,看向一殿人群 众人听话的纷纷离去,只有秦之炎依旧孤零零站在那里,我看看绿茵,她扭过头,只顾孩子。我再次转回头看面向秦之炎:“你也出去” 他定定的看着一言不发的绿茵:“对不起”这句话不仅仅太迟,更显然不能散去空气里依旧弥漫着的血腥味,随后他上前几步:“我能看看孩子吗” “看完出去”绿茵始终不懂如何拒绝他 秦之炎上前抚摸着孩子小巧的头颅还有手指,怜爱之心溢出眼眶,他像所有父亲见到孩子那样,情不自禁的嘴角含笑 这是自我认识他以来,他第一次有此无邪的笑意 绿茵的眼睛一刻不离的看着他,任眼泪簌簌,最终转过头催促道:“出去吧” 看着秦之炎黯然伤神的背影,我突然记起了那年的雨夜,也是如同此刻一般孤独无助到格外憔悴 我收回目光:“绿茵,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家主从前对我说,初心最重要绿茵有负家主期望,终是失了本性” “不c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陷得太深沉c太投入c太没了自己可是这一切不该怪你!” 她无力的晃动着脑袋,眼泪说着眼角湿了睡枕:“当初他若娶的是你,或许结局不至于如此” “嫁给他你后悔过么” 她愣愣的望向房顶:“这些年我过的好累,可我唯独不曾后悔” “这就对了,你没有选择错c我不能否定你的一生,你自己也不能” “家主,谢谢你你说的话总是这样有道理让我情不自禁想原谅自己”她侧头望向她的孩子:“这个孩子,家主会替茵儿心疼吧?” “绿茵你不要这样” “我知道我就要走到尽头了我们母子缘分太浅,我没有力气陪他了就当看在我们一起长的份上,求家主帮我将他带大”她深深喘息两口,拖着累急了的声音继续说着:“我这一生活的毫无希冀,不是深陷自己的泥潭,便是入了别人的泥潭答应我,一定帮帮他”她握住我的手奋力的将头抬起来,满含期待的注视着我的眼睛要我的回答 “好我一定c视如己出!尽力保他一世平安” “好,好,有家主这句话我安心了”她说完也失了力气,倒下身去,头重重的砸到睡枕上 “绿茵,你怎么样?” 我可以为他取个名字吗“ ”你是他的母亲,名字自然要你来取“ ”愿他能守我一生未守之本性平安喜乐愿他能与家主修得好缘“ ”绿茵“ ”就叫修缘,家主觉得可好?!“ ”修缘,很好听的名字“ 她松开我的手,艰难的从枕下拿出一枚青铜制作的空心麒麟交到我手中:”墨家游侠的先辈们曾经挖掘制造过一个秘密之地,里面藏着无数先辈的智慧成果和富可敌国的财宝还有墨家世代相传的机关秘术只有历代巨子才可知晓。现在我把它交给家主了“ ”巨子令?“我愕然一惊,片刻反应过来:”这个使不得“ 她摇摇头:”师父交代过,要把墨家保护好临了我只有家主可堪托付“ ”我不行,我从未“ ”家主仁慈,是最佳人选“她推着我的手指,将青铜麒麟包入我的掌心:”若是别人拿了!必死无疑!“我一惊,掂量着此话的意思!绿茵握住我的手加重力道,我猜那是她全部的力量:”不能让他把墨家变成复仇工具,不能让他把墨家也毁了“ 绿茵坚定的目光将我最后的胆怯撕裂销毁:”我明白了“ 她点点头:”那我就安心了“ ”我去叫他过来,你们一家团聚“ ”不必了那个钟爱于他的绿茵早就已经死去再见也只有无言了“ ”还有什么是需要我为你做的“ 她的眼神开始变得空洞,仿佛对我的话闻所未闻,又似乎是在答我:”剩下的,谁也帮不了愿下一世不相见无眷恋“ ”绿茵?“ ”修缘啊娘的修缘“ ”绿茵?“ ”修缘娘好冷“ ”绿茵?绿茵!绿茵啊“ 外面的雨停了室内的血也流尽 ”绿茵“ 那一年绿茵一手把这门,一手扶着垂地的长裙,夕阳撒在她的长发上,晕染了笑容。半掩着的门后,秦之炎一如从前,白衣素洁,面如白玉,笑容里透着冬日的寒冷。一句”家主,秦之炎求见“拉开故事的帷幕 (”不可能,你说谎“ ”绿茵,我知道让你一下子面对这些你很难接受!但这就是事实“ ”不,不会的,之炎你说话,你告诉家主,你告诉他们,你不是那种人!你不会利用我的“ ”绿茵,你清醒清醒吧“ ”她说的没错!一点都没错“ ”不c你不是这样对我说的!你说你觉得我很好!你不会这样对我!你一定是太伤心了才会如此,之炎,之炎你跟家主解释清楚“ ”绿茵!绿茵,这都是事实“ ”不,不是!之炎不会这样对我,就算我们百年之前是仇人又如何,不是早就彼此扯平了么!先人都已逝去,关我们什么事“ ”绿茵,你怎么还不明白!这无关情仇!他是在利用你,他看重的不是你的人,是你墨家传人的身份!“ ”既然话以挑明,那不妨今日说明白我的心意“ ”你住嘴“ ”我要娶她!“ ”什么?!“ ”你说什么?!“ ”我秦之炎c要娶卫茵!“) 往事汹涌,回忆填满脑海,那些甜的笑c痛的哭居然都如此清晰 (”绿茵,绿茵啊,你醒着吗?绿茵啊,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我所做的一切,只能帮你认清真相,决定还是要你自己来做,我绝不拦你。因为我清楚,感情这件事,真的由不得我们自己!就算躲得掉c看得开c控制住,可还是会放不下c舍不得c忘不了。可是!绿茵,你一旦选择了他,就必须自己面对他可能带给你的伤害c痛苦甚至是耻辱!这些将来谁都没办法替你承受,这才是我们最担心的“ 家主,对不起我记得家主曾经说过c有心上人是一件幸福的事,因为从此有一个人,可以让你逃过世间争名夺利的不变定律,真心不求回报的对一个人好,你会觉得世界变得简单!” “我也说过,最重要的不是结果c不是要绑在一起,而是你的初心”) 原来,一切都已注定所有的一切随着雨水而落,随着劲风入泥。 (“家主仁慈,是最佳人选,若是别人拿了!必死无疑!不能让他把墨家变成复仇工具,不能让他把墨家也毁了” “我明白了” “那我就安心了”) 我不自觉握紧手中的巨子令脑中开始奇怪串联 (“属下开开棺之时,尸体指甲已经然有些发黑,若没有猜错,应该之前用过毒” “毒杀?可能看出是什么毒” “可能是鹤顶红一类的剧毒,毒药进入身体呈现状态几乎都是相似的,很难再做下一步判断” “可有带回来!” “属下取了些血,味道难闻,家主还不是不要看了” “我看看好奇怪,这香味我在哪里闻到过” “哪里?” “记不清了”) (“这里不错这是什么花?都是冬日了!怎么还会如此鲜艳好奇怪的香味” “家主不要动!这花有毒!是之炎研制药物用的,别伤着家主” “恩,好”) 愕然!我明白了一切 “勇子勇子呢勇子!” “家主c属下在” “关于卫老前辈的死因c” “属下会尽快追查” “我是说不用查了” “为何?” “因命该如此” “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番外之卫茵 我的故事说来也简单 四岁那年,墨家山下围了许多陌生人,而墨家师兄们也都受到严格编排,分散于深山各处保守关隘和机关重地。我记得,那时就连平时负责照看我的小师姐梦瑶和厨房里的厨娘也拿起长矛,加入守备大军。只有失了玩伴又尚不懂事的我,才会有心情采了满篮子的山花,兴致勃勃的想要拿给母亲,我想着她会像往常那般夸我美丽,亲吻我的额头,还会给我做好吃的糕点。 “对不起,子蔓,请你原谅我”远远的,我却听见房内传来了父亲凝重的声音:“允公主眼下虽然已经平安救下全儿,安顿好了岳母和赵家其余家眷,只是子蔓,荣太后生性残暴,如若我们不交出赵家亲眷,不日他们便会强行入山,洗劫墨家,到时整个墨家必将面临腥风血雨,甚至还会牵连到茵儿” “我明白,括弟此番惹下的是滔天大祸,虽然母亲曾于灾祸前面呈大王,得了免我一家不受牵连的承诺,可括弟终究是败了整个赵国!四十余万赵国战士因他指挥不利战死沙场。且不说依着荣太后睚眦必报的性情,不死几个赵家人,不会善罢甘休!单这家族之辱,百姓唾骂,我身为赵家长女,便无颜苟活于世” “子蔓” “答应我,照顾好我们的茵儿” “我会的!允公主已经答应,会将茵儿留在她的身边,为衍玉公主做侍从,日后就算不能瞒住身份,终究是在公主身边,可以保茵儿不受荣太后戕害” “她违背荣太后旨意,如此帮我,终不枉我们自小的情分,不枉我冒死帮她达成的心意她于赵家之恩,于子蔓之恩,子蔓来世会报”透过斑斓的窗口,母亲挺直了身躯,扬起脖子,闭上了眼睛 “母亲!?!”我一声惊呼,全力推开门,扑了进去 “茵儿?!”母亲倒在父亲的怀里,口中喷出的血液似乎跟着染红了我的名字,她伸着手,向我召唤,又似乎是挣扎:“娘的茵儿” “母亲” “不要过来!”父亲翻身而起,用身体挡住我与母亲最后一眼,有力的臂膀从娘的身体里,拔出那把红彤彤的利剑! 血,瞬间喷涌如泉 我讨厌红色! 更讨厌利剑! 后来,母亲的头颅被送下了山,山下的陌生人便消失不见 而父亲自此便命我称他为师父,将我关进深山,每日派不同的人教我练习那些让人万分憎恶的剑术,短短四年,我便狠狠挥断了二十多把名贵宝剑,更凭着将门之后的卓越天赋,将墨家剑术学了个遍。 终于有一天,师父带着一个叫梅奴的女人,来到我的面前。 那女人二话未说,见了我便抽身拔剑,我慌忙拔剑相对,相较十几回合不分上下后,那个女人这才收手 她持剑向师父施礼:“果然虎门无犬子” “过奖”师父回礼:“茵儿虽以习得墨家全部剑术,但毕竟时日尚浅,日后还要烦请姑姑指点督促才好” “日后”那女人转身瞄了我一眼:“贵千金之性命便与我家大公主安危生死相连,梅奴不敢不尽心” 师父点了点头,又深深吸了口气,才似有忐忑的问出口:“不知不知公主可还安好” “还好”那女人轻拧了眉 “听闻楚王自从得知李牧之事,便疏远冷淡于公主,四处搜罗女子填充后宫我是说” “家主很好”那女人阻止师父继续说下去:“家主与大王关系近来缓和了不少,日子还算安稳”那女人随后补充道:“虽说大王是无心之下救了李牧一命,但家主仍然感激在心,毕竟,永不相见好过让他战死沙场” “那就好,那就好”师父虽低下了头,到底还是有一抹失意流于眼底。片刻他才重新抬起头:“我命人收拾下,茵儿即可便跟你下山” “多谢巨子” 不知为何,那一刻,我竟恨上了师傅口中,那个未曾谋面的公主! 就这样,我遵从他的命令,离开了这个四年来如同炼狱一般的深山,跟着这个陌生的女人,踏着崎岖的山路,离开了生我养我的墨家深山。 一个不值得流恋的地方 我回头看向他,他隐在一众师兄之中,默默的望着我离去,没有对我说一声“珍重!”,甚至眼睛里都没有一丝离别该有的情绪波动 “大公主!”梅奴一声长叹! “姑姑”从茂密繁盛的杏树枝头,伸出一张精致无暇的面庞,她嬉笑的眼中满是阳光:“姑姑也来摘杏子?” “公主莫要玩闹,快些下来,否则奴婢可要去告诉家主了” “好姑姑,千万不要告诉母后,玉儿这就下来”少女说罢,将头钻回繁盛的树叶中,一溜身,滑下树来,我这才发现,她不过六七岁的模样,稀疏泛黄的细发高挽着,碎发映在斑驳的阳光下闪闪发亮,一身鹅绒色的绸缎加身,衬着那双如同清泉般的目光如梦似幻。随后,一个比她更小的金玉男孩紧跟在她的身后,一溜身也滑了下来 “胡闹!你又带着嫡王子乱来,万一伤着可怎么好”梅奴轻骂着已经走上前,为小王子整理褶皱的衣饰,检查是否受伤。 她‘嘻嘻’笑了两声,随后歪头看向我:“咦!这位小姐姐似乎是第一次见” “她就是家主为你寻来的护卫”梅奴牵着小王子的手,转身对她说 “原来你就是母后说的那个武功高强的客人”她走向我将手中半熟的杏子就着衣服擦了擦,递给我:“欢迎你来到我身边,给你吃杏子” 不知为何,她烂漫笑容得神情就这样轻易的融化了我四年来冰封的心,毫无预兆的,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日子,让我迎来了一个新的开始! 我轻启脚步,映着阳光,伸出手,摘下了沾在她头顶的落叶 现在想来,竟不知当初的相遇,究竟是一个好的开始还是一个坏的开始。 假如不曾遇上之炎,或许算是一个好的开始吧! 遇上秦之炎,也是因为她,那时,她的母后已经过世,而她受亲信保护,逃亡于赵国,中途坠马落难。加上一刻不停的风尘赶路,来到赵国时,已经重病缠身,奄奄一息,据说是一个叫秦之炎的医者救活了她,从此二人有了些许交集。 而我,是在一个阳光美好的黄昏,第一次见到了他 他一身白衣,身怀幽幽药香,眼眸似笑非笑,干净修长的手指推着府门,与我僵持:“你未曾见过我,并不代表你家公主也未曾见过我” “我与我家家主同吃同住,家主见过你,我又如何会不知!你若不说自己是谁,为何求见,我是断然不会让你进门的” “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你家主子口齿厉害,你也不是个好惹的”他双手环胸,挑了挑眉尖:“在下秦之炎” “秦之炎?!你就是救醒家主的秦医者?!”我惊喜的问 “正是在下!现在可以禀报了吧”他再次用力推门,被我用了三成力气再次挡住,他明显一惊,眼中闪过一丝打量:“姑娘师从墨家?” “如何?!”我高傲的抬起头 “墨家剑术?!”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竟一时看不出到底是褒是贬,有何主意。他突然再次使出力气摧门,我竟要使出七分力气,才算将其镇住,安然归位。他冷冷一笑松开手道:“果然天下无敌” “这个自然” “还请女侠通报”他微微拱手 得了些许便宜,我自然高兴,心里计较着且帮他一次:“等着!”我说罢,抬起头,往院顶的屋脊上喊话:“家主,秦之炎求见” “那就请他上来,我们一起欣赏美景”她迎风而坐,美貌如画 我让了让身,请他进门,他则用一双比狐狸还要媚上三分的丹凤眼淡淡与我对视,一缕清风伴着他微挑的唇角与我擦身而过,那抹身影彻底踏进门来。 原来,心c真的是有门的。 只可惜,这扇门,原不该我打开,我望着他俩成对而坐,恍若神仙眷侣。秦之炎看向她的眼眸闪闪发光,如同燃烧热火。再看她,始终游离闪躲的眼,一时让我悲喜交加。 我垂下头,不敢再看。一种在我体内沉寂许久的孤独,再次席卷全身。 如果可以,我祈祷,他可以多看我一眼 我想大概是老天听到了我的祈祷,才会让师父突然出现,风起风落间,师父已经与之炎面面相觑 “好快的武功!莫非来者便是墨家巨子”之炎拱手施礼 “哈哈哈小子好眼力” “久闻大名而已” 师父仔细打量一番,捋须而笑:“莫非阁下便是得扁鹊真传弟子” “正是在下”之炎拱手而回 “哈哈哈哈,果然英雄出少年”师父似乎甚是满意 此时,师父已经将目光投向我,似乎在等我开口,我咽了咽喉咙,踏进殿内一步:“师师父,您怎么来了”说着才一步步挪进来 他“恩”了一声,目光上下打量着我,片刻才将目光移到家主身上:“小女顽劣,承蒙公主管教,老夫感激不尽” 我一时吃惊,师父从不肯在外人面前说出我们的父女关系,今日着实奇怪。 此时,我分明感觉的到秦之炎向我投来一抹复杂的目光 他终于将目光移到我身上。虽然那只是短短一瞬间 多年以后,当我怀抱着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师父我又多希望,当年的祈祷不要应验。 不,是从未遇上他 十八岁那年,我红妆出阁,家主为我风风光光操办了这场我期待已久的婚礼。她为我捋顺合风缠绕的血色流苏,说了一声“保重” 我施礼转身,在千万人群的目送中,沿着十里红妆,一步步走向一身血红的之炎。他轻挽过我的手,目光久久停在半遮我面的血色流苏。良久才道:“走吧” 我点头,任他搀扶入撵。 我隐约感觉得到,有一双眼睛隐在热闹的人群中,始终毫无波动,无悲无喜。目送我上路。 今日,可是我的大婚之日,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时刻,难道,就算以恩师的身份,也不能送我一程,为我祝福么! 果然,这真的是一场不该得到祝福的婚姻。 大婚当晚,他便以醉酒为由,扔下我独自一人,掌烛等天亮。 那一夜的由喜至悲,是从天堂沦落到地狱的孤独 我开始暗暗的恨自己,为何总喜欢追逐不属于我的东西 自大婚之夜,我有许久未曾见他,直到亲眼见他卧宿柳巷的风流模样。我终于忍无可忍,大闹一场,迎着这终年温暖却突降风雪的诡异天气,逃离秦府。 “随城也下雪了?” “恩”我点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她:“不是很大” 她见我心不在焉的模样,终是没忍住问出了口:“你怎么了?” 我回神,望着对面这张好看的面庞,那是他爱的面庞啊:“家主不要问可以么” “好,我不问了”她长长的叹了口气:“你之前住的房间我一直收拾着,你要是累,就去歇着吧” “好”我没有推辞,站起身向外去,走至门前,却不得不再次艰难的转过身,恳求她:“家主,绿茵可以多住些日子么” 她终是一愣:“当然可以,你想住多久都行” “多谢家主” “绿茵”她站起身,喊住我:“我是说,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皱了皱眉,却没能制止眼泪滑落,匆匆走了出去 我本以为,他会很快来寻我,只是不想,我望着冬雪化尽,盼到春风又起,都迟迟没有盼到他的消息 我开始后悔,开始无助,我竟不知我以陷得如此深,每日每夜的思之若狂,终于将我那所谓的尊严撕碎,彻底用来祭奠我求之不得的爱情 这场反抗战,终究是以我丢盔弃甲,缴械投降而告终。 当我再次回到秦府,便依照他的要求,亲自用墨家机关术在府里设计了一所隔世的天上人间,那里夜夜笙歌,日日买醉,如云似雾的女人终日厮磨缠绕好不香艳快活 我也想的明白,与其让他在外风流,何不让我成全了他,也算落得个贤惠之名。 果然,从那之后,他对我好转了许多,虽算上体贴入微,终还算以礼相待。虽说整日与那些歌姬舞女为乐,却也从未提过要纳下哪个,让我没脸。 不过,想想也是,男人么,只要莺莺燕燕环绕,谁还记得哪门子一往情深,哪门子的一生所爱呢 我开始相信,只要一直如此这般投其所好,终有一日他会靠近我,珍惜我,依恋我 眼下,就有这样一个好机会。 据说,他的兄长韩非身中剧毒,家主虽千辛万苦从一位叫做凤奴的人手里取得解药,却仍不放心药中成分。交托他查清药方,以免有错。 我望着在灯下一筹莫展,愣愣出神的身影,推开门,走上前,毫不犹豫拿起药丸,放进口中,咽了下去 “你这是干什么!你疯了!”他先是回神,随后一惊,从我手中迅速抓回药瓶。随后准备施掌,帮我催吐 我拉住他的手,望进他紧张的眼睛,我明白,我离想要的幸福已经更进了一步:“我不愿见你如此烦恼” “你你这又是何苦” “若我以身试药,可以助你快速查清药方,救了韩非子,让家主安心,更可让你安心。绿茵死了也没什么的” “绿茵”他突然反手握紧我:“我会找到药方,你不会有事!” 接下来的三日,他日日守着我,一刻未离。白日里案前辩药,亲自喂我吃下汤药,晚间则卧于榻前,与我一室同眠。 这是七年来,我第一次靠他如此近,可以感受他的呼吸,碰触他的睫毛,甚至可以贴近他的胸膛,感受他的心跳。 三日后,他终于根据我服药后的症状,得到了全部药方,在看着我用完解药后,便匆匆去了韩府,临走时,仍不忘对我说一声:“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回来” 我点点头,目送着他的身影而去,只觉得这幸福好不切实际。 一整日的期盼 终于,晚间,听侍从说他终于回来了,我兴高采烈的下榻,奔去迎接,却见他已经喝的烂醉如泥,扶着侍从边走边吐 “之炎!”我不顾滑下的外袍,上前扶住他:“之炎” 他摇晃的抬起头,用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望着我,惨笑一声:“芈衍玉,你好狠的心肠好狠” “之炎,之炎你怎么了,你不要这个样子” 他突然反手抓住我的双肩,修长的手指掐进我的肉中,仿佛随之刺破我的心脏:“你为何这样待我!为何!你说!”他推着我,将我推进殿内,按到榻边,死死的按住:“你说!” “之炎!” 他将迷醉的头深深的埋进我的怀中,口中呢囔着:“玉儿,玉儿你让我如何是好如何才好” 这一瞬间,我才明白,一直一直,都是我在做梦,而这一刻,我终于看清现实,亲眼见证着自己辛苦铸造的梦彻底崩塌!羞辱和悲愤炸裂了一直以来的辛苦伪装,我一个用力,一掌将他震了出去:“秦之炎,你看清楚,我是卫茵,我才是你的妻子!她芈衍玉已经嫁给了你的兄长!是你的大嫂!是一个与你此生都以无缘的人!你干嘛还要想她!你根本没有办法得到她,你干嘛还要苦苦折磨自己!” 受了我一掌,他酒以醒了大半,依旧红彤彤的凤目里竟露出让我难以置信的愤恨:“都是因为你!都是你!” “之炎,你看着我!之炎!我是绿茵呀,我才是你的,我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人,你看看我” “我知道你是谁!若不是因为你!她怎会如此待我?!为何不管发生什么!在她心中都是我对不起你!我委屈了你!” 我的泪终于在他恶鬼一般的狰狞面孔中,划落:“我可有半分对不起你?你又为何这样对我?” 他冷漠的注视着我,终于从喉底抽搐出笑声,慢慢演变成放声而笑,“咯咯咯咯哈啊哈哈哈”笑罢,他踉跄着后退几步:“都是我的错行了吧!都是我!不该招惹你!”说罢,他伸出手指,狠狠的在对着我点了点,负气而去 我站直身躯,仰头望着天空繁星,一时不明白,为何老天都能让他们成群结队,偏要我形单影只。胸口有股热流四蹿,最终冲破喉咙,随之脚下如棉,一片漆黑 我恨你 我也记不清楚这份仇恨起自何时了只知道它蔓延的极快,快到来不及发现,此念就已经根深蒂固 “梅姑说的没错”她愣愣的盯着哪里,脸色惨白:“看来,我们真的走到了这里” “自我八岁,来到你的身边直至如今,我一直遵从师父之命,以生命护你安危,不曾有丝毫二心。的确,你比我想象中更加讨人欢喜,也更平易近人,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下河捉鱼,一同爬树采摘同骑马驭兽虽然有时也要随你与嫡王子读些书经,但终是不用再每日孤独的习剑练功了,说真的在你身边的日子,是我最珍贵的日子,自母亲过世后,我便从不曾同谁这般亲近的所以,我真的很感激你!也是真心愿意舍生护你的。”我想说,我从没有背叛过她,我仍真心感激她带给我这样一段美丽的生活:“可是,我终于还是遇上了之炎,他一张玉面柄长剑,一身药香。怎样看都只是两袖清风的富贵闲人。就算后来见识过他的决绝狠辣c知道他杀人如麻c可我还是收不回那颗已经交付出去的心!就算曾是世代仇敌!就算只有利用没有情分!我也心甘情愿的认了!”我真的认了:“可我慢慢发现,原来我唯一接受不了的是他对你的那份深沉的情c是远比我想象中更加浓重的情” “放肆!”一声强有力的声音穿透耳膜,门窗突然俱开。 “卫前辈,您怎么怎么来了”她面朝殿外,站起身 师父迈步进殿,站在我的身后,声音还是如往常一般,不带任何情绪:“恩将仇报的东西,还不快向公主赔罪” “我才没有错”此刻竟对师父生出一股莫名其妙蔑视:“受伤害的人分明是我,为什么要我道歉” “没教养的东西”话音落地,他化作一阵狂风,在我的脸颊落下一掌,我本可以躲避,却在那一刻懒得躲。 声音依旧没有一丝心疼:“为师让你向公主赔罪” “我说了我没有错!”我恶狠狠的望向他,都是这个人,都是他!毁了我的一生,让我沦为无人关怀的孤儿一般!多少年来忍受着那种想恨c却无人能恨的痛苦生活!他现在又有什么权利在这里指手画脚:“我也的确没什么教养!自我父亲在我面前亲手杀了我的母亲!自他让我失去唯一疼爱我的母亲!他又可曾教我什么!除了日日挥剑!他到底还教了我什么!”眼泪滚落,冲刷眼眶,模糊了他此刻的表情:“他在我心中早已死去!” “你!”他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目瞪口呆的望向我,最后终是叹了口气,并无辩驳,随后微微转了身,对她拱手施礼:“老夫教子无方,还请公主恕罪” 又是她!又是她!难道就因为她是那个公主的女儿,他就可以不辩是非,安心的委屈了我!?我大步向前,指着她,毫不留情的质问:“她到底是谁!你为何不顾我生死也要护她安危?!你告诉我,到底谁才是你的女儿!” “孽障!你在胡说什么”他本来懊悔的脸片刻狰狞,眉头轻拧,一步上前,又要挥掌 “前辈”她上前扑去,在一霎那抓住那双再次扬起的大手,挡在我面前:“前辈息怒!绿茵为小师父试药,身上余毒未解,这才迷乱了心智。还请前辈看在衍玉的面上,饶恕绿茵不敬之罪” “我才没有错,为何还要我致歉!为何要谁饶恕!”我一时恨意难挡,早就什么也不管不顾:“从一开始c至今不止。七年了我们成婚七年了我大到府邸一应细物,小到他帖身衣物的细小针角,无一不是小心翼翼小心翼翼的靠近他c小心翼翼的暖化他,我想让他明白我的心意c了解我的苦心然而七年有余,他日日忙着算计杀戮c夜里忙着留情于莺歌燕舞,偶尔孤独饮酒的午夜里,却只肯呢喃你的名字,他唯一不曾在意的就是我!我终究没能化开他冰冷无情的心!”。你可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可知?!我望着她挡在我身前的脊背,终是没能战胜心中恨意:“你们可曾想过我的感受,可曾怜悯我片刻!又为何一口认定是我的错!你们又可知c我究竟过的是什么日子!成婚七年,我与他至今都枉有夫妻之名c从未行过夫妻之实!” “什么”他们惊愕的望向我双双沉默无语 他终究缓缓垂下了高扬着的手,佝偻了身体,疲惫不堪的走出大殿,那沉重的步履,一步步移动,似乎已经支撑不起那架年老的身躯。晚风相送,只卷着人不语亦伤 又一日晚,师父突然闯进殿中。我摒退左右,艰难的移下榻来。与他对坐 他叹就口气,先开了口:“你身体如何了” 我垂下头,手里卷着自己的衣边:“还好” “是为父当年看走了眼,只觉得少年英才,可堪相配,不曾想竟是如此禽兽” 你们又有什么不同,不过都是不肯回家的浪子罢了!我在心中计较,面上只管垂头不语 他又叹了口气,又缓缓道:“你即在此过的不好,便收拾一下,明日一早随为父回墨家深山吧”他说罢,便站起身,甩袖欲走 “我不会回去的!”我坚毅的抬起头,看向他:“永远都不会回去了” 他自高而下,默默的看向我,良久才道:“为父明白,你仍介怀为父杀了你的母亲” 我咬了咬牙根,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字,当年的血液喷溅多高,我一刻也不敢忘 他喉间动了动,再次开口:“当年你舅父赵括为赵军主帅,率四十万军士与秦军对峙长平,结果因你舅父好大喜功c大意轻敌!致使赵军无论老幼病残,皆战死沙场无一生还!”他眼眶微湿:“四十万热血男儿啊!只因一人之误,便要白白丧命!” “这是我舅父之罪,他以战死沙场,裹尸而归,又与我母亲何干!”我激动的站起身,与他对峙 “这就叫做家族!一人误国,举家皆为误国大罪!你母亲身为赵家长女,难免有所株连!” “所以,你就杀了我母亲” “茵儿!你怎么还不明白,并非为父杀她,是她情愿以一己之身,救下你与你全部母族!当年你母亲与公主,也就是玉公主之母,赵国荣太后之女,后来的楚国允后,她们乃闺房密友,自小一起长大,颇有情份,发生长平之战后,公主得知了荣太后要密杀赵氏一家之讯,便先一步将赵家亲眷全数救至楚国,秘密奉养。荣太后知晓赵家以逃的消息后,勃然大怒,误以为是你母亲召集墨家之力,将人藏匿在墨家深山。故派出赵国暗士,围剿整个墨家。你母亲是为了保住整个墨家,更为保住整个赵家,才甘愿赴死!” 我死死的盯住他的眼睛,恨不能撕开他伪善的面具:“若我母亲与那公主异地而处,你是否还有今日这番长篇大论?!又是否会舍得对那公主刺下致命之剑” 他躲避我的目光,难堪的别过头:“为父承认,当年的确怀有私心!但我墨家素来崇尚兼爱非攻,百年来为各国筹谋划策,周旋罢兵,也算救民救难,兼爱天下之大派!为父不能眼睁睁看着整个墨家,万千子弟,因你母亲一人,而与赵国太后撕破脸面,与赵国死士抗争到底!更不想因此将事情越闹越大,最终牵扯到你!” 我转过身,终究没有勇气再面对他:“不要说了,你走吧!” “茵儿,往事如烟而散,如今荣太后以死,我们相认也以无妨,跟为父回去吧,为父定会好好补偿这些年你所受的苦” “我说了,这里才是我的家,我哪里都不会去,你走吧” 他还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杵在那里良久,才黯然而去。 我转过身,目送那形单影只的背影。一种心疼不声不响爬上心头,占了上风,却再下一瞬间被某种恨意猛烈压制。 又一日晚,秦府突现蒙面刺客,府中守卫竟无一人能敌,我抽身拔剑,腾身上前,与那人相较几十回合,恍得,此人身手竟与多年前的记忆重合。 那是一个午后黄昏,家主沿着屋脊顺到府外小路,本想好心对那倒地少年施救,却突然被劫持在地,我见状不好,腾身而起,上前施救,却被一袭白衣挡住去路 “闪开!” “好戏不看,岂不可惜” “再不让开。让你好看” “好啊,在下正想试试墨家剑术到底何以称霸”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我说罢抽身拔剑,以刃相逼,他向后空旋,借身攻我,我横挡一剑,趁机腾身,秦之炎空掌劈去,我则退步转身一气呵成,紧随其步的向其腹部击去,他不退反近,一连招式竟然让我险些坠地 此时,我再次回神,空掌已经劈来,虽刻意躲开了我的致命点,却还是落在我的肩头,逼我倒退两步,不得不以剑倚住身体,才算勉强撑住没有倒下!对方则擦身而过,一跃登风,傲立房脊 借着银白的月光,我终于看清了那双摄人心魄的丹凤美目。 我借剑之力,纵身一跃,向他追去,他脚踏流星一般,在我前面引路,没一会功夫便甩开了秦府侍卫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我加快脚步,却因身体前番有损,力道不足,终究错过了截住他的机会 他仅是回头望了我一眼,二话未说,一跃入了郊外深林 我跟了进去,却再也不见那一身白影 “我知道是你!”我边走边对着空荡荡的深林呐喊:“之炎!之炎?你出来啊” 林间只剩风吹拂树叶簌簌声,听不了一丝回应 “之炎?”我开始怀疑,是否是我最近太过虚弱,认错了人:“是你么之炎?” “茵儿”忽然,我似乎听见有人喊我,那声音微弱至极,夹在风中,一吹即散 “是谁?!”我慌忙环视四周,只见树影森森,不见任何生机。 “茵儿” 这次我终于听了清楚:“师父?!”心中一惊:“师父?你在哪?” “茵儿,这里” 我寻着声音,向前踏出几步,这才发现了虚弱倚靠在前方灌木中的师父 “师父?!你怎么会在这?”当我走上前,才发现他的胸口正中一枚匕首,伤口仍在汨汨渗血!那一刻,脑袋一片空白,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抓住心脏:“师父!” “茵儿”他抓住了我的手 “师父?!”我支撑住他的身体,将他偏凉的身体护进怀中 “为父本想杀了那个负心人,带你一同回家,却不想,被这小人用毒,反遭了毒手” “您是说”我不敢相信的看着师父:“你是说,是之炎不c不会的是他引我来的,他怎么可能” “孩子,他一开始就是要杀我而夺取墨家的只因只因知你乃我唯一血脉,名正言顺的墨家传人,才会才会突然求娶你”他急促的喘息着,用祈求的目光望着我:“为父是回不去了你就忘了他,忘就从前种种,自己回去吧”他抓住我的手,一阵冰凉划过手中,我借着月光低头一看,手心里居然赫然写着一个‘令’字,我立刻明白,他所说的应该是墨家巨子令,是打开墨家先贤智慧和宝库的钥匙,自墨家建立以来,得令牌者才可号令墨家游侠派,继墨家巨子之位。 “师父?” “此人心机叵测,仇怨极深,万不能将墨家交付此人,否则,先贤基业毁于一旦是小,万千墨家子弟因他复仇之火无辜流血是大”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几乎不曾发出任何声音:“切记切记,小心周旋” “师父!”我的泪滴浸他的伤口,融进他的血液 他突然将我的手按到他胸前的匕首上,我能感觉的出他用出了全部力气喊话:“没错!当年我杀你母亲,正是为了泄愤!” “师父,你在说什么啊?!” “最后了,你有知晓真相的权利,你说的没错,如若子蔓与她异地而处,我不会伤她分毫当年也是因为接近公主才招惹了你的母亲,我其实一直都对你母亲帮助公主与李牧幽会而怀恨在心,是你母亲让我错失得佳人之良机”风将他灰白的头发吹进微笑的唇中,那双期待的眼含着晶莹的泪看着住我!蠢笨如我,却在那一刻聪明了一回,深深的明白,那期待目光中,想要表达的意义! 他终其一生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我,为何,我时至今日才懂 狠狠抹了一把泪,配合着他高声演戏:“所以!我没有恨错你!” “是啊”他点了点头,笑的眼泪滑落:“没错一切都是我造的孽轮回报应,竟让自己的女儿也遭人摒弃,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他的泪滑落下来,唇角颤抖:“动手吧,杀了我,为你母亲报仇” 我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握住匕首,终于尖叫一声,狠狠拔出利剑,顿时血水如泉涌,高溅四方 “不要!”秦之炎突然现身,却没能阻止一切。他收回慢了一拍的手,冷漠对我开口:“你为何要杀他!你知晓,我本可以救他” 活下来,只能任你摆布,况且,求你,我以做不到! 默默的凝视着这双眼睛黯然失色,最终散乱成墨竟不想,我们父女情缘一场,最后的最后,都要用这种方式诀别,没有一句珍重,眼睛里更不能带离别时该有的任何伤感 松开那只冰凉的匕首,放在渐渐冰凉的身体旁,在心底默默答应了他:一定定会将这出戏演到底:“他该死!多年前他杀了我的母亲,我要报仇” 秦之炎冷漠的眼中闪现一丝波澜,半信半疑的拧了一把眉头,随后问出自己唯一的目地:“他可有说出统领墨家的方法” “没有” “当真?” “我虽是他唯一的女儿,却也只是他众多弟子之一。况且墨家从来竟武不敬人,他从来看不上我,又有什么理由将墨家大任交托于我” 冷漠的目光如剑,却再也伤不了我分毫,似乎是没有找到他想要的破绽,最后才冷漠的移开眼珠:“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在骗我” 我别开脸:“人是我杀的,你走吧!家丁很快就会追过来” 他没有再说什么,抬头看了看树林尽头迷离的火把,最终不甘心的甩了把衣袖,倒退两步,腾身而去 只剩黑夜紧紧将我包围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终其一生,或许都只是孤单的,而我这一直在努力摆脱孤单的一生,终究都是徒劳无功的。 父亲,你也一直这样孤单么? 我将父亲安葬在墨家后山,秘密从密室中取出巨子令。 再次出山,世上却以翻天覆地,楚王与韩王相继过世,而公子非与衍玉,却突然分道扬镳! 直觉告诉我,此事与秦之炎脱不了干系!我快马加鞭,一路循着他的踪迹追去 “巨子”梦瑶从黑暗中现身:“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公子韩非接到密信后,已经点了人马前去营救韩夫人。我们的人也都做了布署,会暗中保护支援” “据我得知,秦之炎最后会将人逼进此山中,”我指着手中地图山脉:“此山乃秦韩交界,是当年韩襄王为保边之地少受侵扰,特请墨家前贤所设机关密术,公子非若入此地,无知晓墨家机关术之人引导,怕真要走个十天半月了” 梦瑶泯了泯唇,思索了一会儿:“此事简单,属下安排人进山等候公子非便是” “不可!”我摆了摆手:“衍玉与秦之炎皆非等闲之辈,此事不可做的太过明显” “那可如何是好?” 我愁闷的渡着步子,一时没有主意,忽然脑中闪出一张俊俏而陌生的面庞:“对了?你可还记得那日路上我们出手相助的少女?” “巨子是说那日受富家夫人欺凌殴打的侍女?我听人喊她俏莲?” “对,是她!你去查查她,务必要是个良善之人” “巨子要请她帮忙?”梦瑶领悟了我的意思:“可她并非墨家之人,怎么轻易传之墨家机关密术” “那日街道见她无故遭辱,想来过的也是可怜,我墨家自负兼爱天下,又怎能见死不救?若她真能因此机缘,去到衍玉身边,也算是个好的归宿”我垂下头,心中沉了块铅:“日后我不能在陪伴在她身边,这个俏莲若能替我万中之一,也是好的” “梦瑶明白了”梦瑶拱拱手 “切记,要做的不留痕迹” “巨子放心”梦瑶一闪而去,再次消失于黑暗。 接下来我又该表演深情了吧只要痴点,傻点,再可恨点,是不是就是那个从前深爱他的绿茵了呢?! 秦之炎一袭白衣,坐在榻前,痴痴望着榻上昏睡的人儿,他的手掌拂过那张惨白的脸,久久徘徊 “她怎么样了?”我有进内阁,见衍玉仍旧没有醒来 “明日会醒” “她醒来,你打算做什么?” 他游走的手停了下来,侧颜蒙上寒冰 “得不到她,你是否此生都不会甘心?”我想要一副伤情的眼,却怎么也挤不出。幸好,他的目光一直留在她的脸上,不肯移开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可以帮你” 他猛然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说我帮你”我向前一步:“我得不到你,却也不希望你孤独一生,所以我决定成全你” 他缓缓收回放在她脸颊的手,站起身,向我走来:“此话当真?” “你不会懂我对你用情到底多深”我躲开他的眼睛,望向仍旧昏迷在榻,多灾多难的人儿,希望我还可以救的了她的清白 他突然钳住我的下巴,逼我看进他绝情如冰霜的目光里:“说真话” “我知道你不会放手的,不管我同不同意!不是么”我回应他同样的冰冷 他冷哼一声,抽回手,拧回头,望向榻上,呢囔一句:“天助我也” 我必须借机赢得他的信任!留在他身边阻止一切他会利用墨家的机会!哪怕这会让我失去一切,乃至生命 当然,包括仅剩的她! 我亲自将她送进了那所日夜欢歌艳舞的‘天上别院’ 那所我曾为了留住他,而建的‘隐世别院’ 她的声音隐隐从云间飘出,带着撕心裂肺的悲凉,震惊飞鸟:“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最后一片安好的心脏,就此流血而亡此刻,只期望梦瑶的安排不会出错,公子非可以早日来临 终于,公子非在最后一刻降临 他一身血污,蓬头垢面而至,微风卷着他残破的战袍和污秽的散发,更显悲壮!坚毅的脚步似一阵流星划过,未曾在我面前做丝毫停留。紧接着一声破空巨响,大门应声而碎 那扇门碎了,而我与她的情分,也彻底支离破碎了 我握着手中从她身上撕扯下的血袍,大概知道了这就是天意 断袍断义 “巨子”梦瑶走到我身边,扶我起身:“是梦瑶来晚了么?” “刚刚好”我摇摇头,握紧她的手:“只是,她不会原谅我了永远都不会” “巨子所作所为皆是为了韩夫人,梦瑶明日去解释清楚,我相信韩夫人” “她若知道真相,定然会阻止我继续留在秦之炎身边!到时,秦之炎便会知道巨子令在我手上,届时,免不了要生死相斗的” “巨子仍旧对他”梦瑶没有说下去,只是哀叹一声,没了下文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对他究竟是何种感觉,可我,还是不想他死。尤其看他难过,我仍然会跟着心痛 晚风微凉,席卷一室酒臭,我走近漆黑又空荡的大殿内,将披风盖在他卷缩的身躯上,他微微抬了抬头,随即扬了扬胳膊,将披风挡掉,声音让人如浴寒冰,心生颤抖:“你走” 我没有听话的走开,反而蹲下身,拾起落地披风:“她曾对我说过,喜欢一个人,是这世上最美的东西,因为这份感情让争名夺利的世界尚存一丝温情”我感受到他的身体在黑夜中微微一颤:“她还说,不管最终的结局能否拥有这种挚爱的感情,保留最初的初心才最重要”从前我真的不明白这句话的意义,而这一刻,我以恍悟:“之炎,爱的意义是守护,不是破坏”我随之跪于沉默,最后将披风重新为他系好。随即起身。 一双冰凉的大手却在此时攀上了手臂,再转身,却对上一双清冷而又俊艳的凤目。尚存丝丝酒香的唇一点点游走脖颈,留下一阵阵冰凉的颤粟 随即,压来他冰凉的一切 “为我生一个孩子” 晃的,又得起那年初见,夕阳如金,我把着门,扶着长裙,笑的骄傲,他白衣素洁面白如玉c笑容冰冷 摇曳晕眩的世界里回荡着父亲的声音:“没错!当年我杀你母亲,正是为了泄愤!” “最后了,你有知晓真相的权利,你说的没错,如若子蔓与她异地而处,我不会伤她分毫当年也是因为接近公主才招惹了你的母亲,我其实一直都对你母亲帮助公主与李牧幽会而怀恨在心,是你母亲让我错失得佳人之良机” 果然是轮回的报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良才可期 失意隐退 “缘儿可真能哭”小师父将手搭在他的小脸上,擦去眼泪:“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找人看过了,说是天太热,睡不安稳,才会啼哭不止”我颠着修缘,哄着他睡 “也是,大人都不好睡,别说他了!要不,我去拿冰镇的梅子汤与他喝” “孩子脾胃这样娇弱,不可以吃那个” “这样啊”小师父儒雅而笑:“你比我做的好,更像个母亲” 正说着话,勇子走进来:“家主,秦医者来了” “想必是来看孩子的”小师父劝和道:“毕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他早干嘛去了” “那属下去回了他” “等等,缘儿啼哭不止,也不知是为什么,他即号称神医,就让他看看吧”我将修缘移怀到小师父那里:“刚巧缘儿的衣服还没缝完” 小师父接过笑了笑:“娘亲去为缘儿绣衣服,爹爹带缘儿去兜风” “嗳,不行不行,他这样小,不能见风,让他到这里见,我出去” “好好好,不去c不去,就在这里等。都听缘儿娘的” 这日,天气异常闷热,哄睡缘儿,我也闲来打个盹。却听见有人大老远的喊 “家主” 我抬头,是洽儿过来了,忙起身搀扶:“你怀着身孕,怎么总是到处乱跑” “知道家主不会鞋子c帽子,特意给修缘做了些,带过来” 我抚着精细的针脚:“是比我做的漂亮” “怎么,家主,也做了?” “不如你的好。如今有了缘儿,原不会的,也要学着做!不过,缘儿能穿得这样精细,可全是你的功劳。等缘儿醒了,就给他穿戴上” “家主这样疼惜修缘,绿茵地下有知,也可以安心了” 我点点头:“也多亏了有缘儿,才让我少些痛心” “听说,昨日秦医者又来了” 我点点头:“毕竟是他的孩子,我也总不能阻断他们之间的血缘亲情。想见就见吧!我避开就是了” 她点点头,环顾一圈:“公子出府了么” “今日韩王涉猎,作陪去了” “怎么没叫他跟着” “阿苍一介书生,又不会武艺防身,这骑马射箭的东西,不适合他。再说教学府里的孩子,已经够辛苦了。小师父估摸着也没什么要紧事,就让赵全陪着去了。对了,我叫人给你送过去的补药喝了没?” “就快喝完了,觉得身上有力气了不少呢” “就是这样,你养好身体,孩子也健康” “家主呢?用药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动静么?” 我摇摇头:“这话连小师父也不在我跟下提,也就你还与我说说” “家主福禄双全,一定会有的” “我现在有了缘儿,多少可以抵消一些遗憾!有没有的,都不像之前那般眼巴巴盼了” 洽儿点点头,又坐了一会,说累了,就回去了,而缘儿醒来,哄哄又睡了。我坐下来,绣着花样。一晃,最热的中午全是熬了过去,午后时分,勇子来报:一个五六岁的小童求见,说是有要紧事要见我 我应允后,不一会的功夫,勇子领着一个一身华贵的金玉小童走进来,我靠近前,却觉得他身上的某些书香气质仿佛在哪里见过,只见他小手一合,正经施礼道:“张良见过夫人” 张良?我眼皮一跳 “你说你叫什么?” “我乃当今丞相张平之子张良”他不亢不卑 “你就是张良?!”辅佐刘邦夺得天下的智囊 “正是!公子非常常称赞夫人聪慧,良却不敢苟同” “哦?为何呀” “夫人问一个姓名都如此大惊小怪,可见见识一般!” “那是因为”这孩子的聪慧才智绝不逊于当年的甘罗,以有前车之鉴,何必再徒惹是非,思量定了,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与小人儿平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我是听闻夫人不同于寻常妇人遇事不会哭闹,所以才来求救。如今所见之人,空有美貌,而并不若传言般才情横溢!张良告辞”他迈动小小的腿儿,就要走 “想来,良儿是遇上天大的难题了,一个连丞相夫人那般稳重之人,都帮不上忙的难题!”他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我,我笑眯眯的向他招招手,示意他回来:“我呢,的确是见识不多,可是我很会出主意的,你有什么难事可以告诉我,我若帮得了你,一定尽力而为。我若帮不了你,就与你一起寻人帮忙,如此,总好过你白来一趟不是” 小人儿微做思索状,片刻说道:“事关你夫君与我父亲性命!你可不准哭闹” 我一听,心差点跳出嗓子口:“小师父他怎么了?” “你看你” “你这孩子c怎么不知轻重缓急!快说怎么回事?”我打断他的话 这孩子却突然闭口不言,就要往外走,我一把拽住他,险些将他摔了:“韩王若想除掉韩非,必然逃不过丞相慧眼!世人皆知,丞相与我夫君乃君子之交!当今韩王疑心成病,不肯放过韩非就断然不会放过丞相,如今你登上门来,想必也是心知肚明!我告诉你!如若你再不告诉我他们的谋划手段!迟了神仙也救不了他们!” 他惊讶的张大嘴巴,黑漆漆的眼睛愣愣的看着我:“他们要在今日豫林射猎时埋伏弓箭手在丛林最深处!如果此计不成还有一杯毒酒等候” 我站起身,几乎摇摇欲坠:“天要亡韩!谁能阻挡” “夫人不凡,还请夫人赶紧想办法才好” “哪里来的消息?是不是准确?” “我去找公子华的小儿一起读书,正巧偷听到的” 我重新蹲下身,扶住小张良:“我派人送你进豫林,依你聪敏,绝对可以想到办法将毒酒换掉对不对?” 他重重的点点头:“这个没问题!可是那刺客” “我和夫君有一些只有我们俩知道的语言!只消让内内外外都传满这种语言!夫君定然能明白。想来,韩王要杀他二人,定会让丞相与夫君一处!只要夫君明白,自然会告诫丞相!” “良,明白了”他拱手 “还有,你要找几个与你一般大并且对你言听计从的小伙伴,与你一同进去” “这个也不难,只是需要他们做什么” “你父亲和公子喝下你换好的酒,肯定不会有事,我们要趁此机会造势!伪造成天意!让他们永远打消害人之心” “童言无忌!任凭他们不信,却也怕遭受天谴!” “良儿不似寻常孩童!相信定然能担起解救父亲与我夫君大任!琅玉在此先谢过了” “夫人放心” “勇子,你亲自带人保护良儿c记住!万事听从良儿安排” “属下明白” “多谢夫人信任” “注意安全” “夫人所谋,万无一失,静候佳音便是”说罢,小小身姿拱拱手而去 一日心口悬剑,直到入夜才传来小师父平安的消息,我紧随侍从,来到丞相府上 “夫人c丞相”我施礼,下了马车 “韩夫人多礼了”丞相夫人将我扶住,我转脸望向殿内还在独饮的小师父,他已经烂醉如泥。丞相夫人拉着我尴尬一笑:“刚回来,我便派人去请你,不想你还没来,公子倒是醉的快!此事还要怪我,想着他们刚刚受了惊吓,也没劝着” “夫人没错!喜事愁事伤心事,不免都需要些酒醪,也好解解惧的胆c伤的心” “这边坐吧” “多谢夫人”我坐过去,扶起小师父,夺下他手中的酒樽:“小师父醉了” “玉儿”他迷离的眼睛看向我:“你怎么来了” “得知你平安,特来谢过丞相和夫人” 他笑着垂下头,随后哼了一声:“平安了倒不知留着此身还有何用”说完就去摸索酒樽 “小师父”我握住他的手:“我是玉儿啊,你也不要琅玉了吗?” 他将头靠到我的肩头,垂下手臂:“玉儿,对不起,我醉了” “醉了就睡吧”我抚摸着他的头发,哄他眯眼睡去,这才转而面向丞相:“今日夫君遭难,连累了丞相,妾身赔罪了” “夫人莫要如此,我与非弟志同道合c相助相扶!也算同气连枝。韩王今日能对非弟动手,他日便会对我动手!平还要多谢夫人今日之谋,了却日后之险” “丞相义薄云天,妾身真心佩服。今日种种皆非妾身之功!良儿小小年纪便有此等智勇!他日长成!定然功业了得!实属丞相与夫人之福” “夫人过奖了,良儿也是对夫人敬佩在心!还望夫人日后多多指教才好” “丞相折煞妾身了,良儿才智过人,善谋善断!非妾身能及!丞相还是要早日为他启蒙授业c挑选恩师” “老夫正有此意,老夫已经年过半百,膝下仅有一子环绕又是老来得子,不可谓不疼爱有加,对其学业更是慎中又甚,非弟人间大才c师从荀子,学的是帝王治国之道,夫人晓情知理,见解独到。将良儿交于你们夫妇二人,老夫放心c夫人也放心”丞相说着指了指身侧的丞相夫人,丞相夫人连连点头 “帝王之术又如何,还不是险些丢了性命!”我瞄了一眼小师父,接着说道:“天下混战百年,小国相继灭亡,几百诸侯渐渐演变成如今七国争雄。怕是丞相也不知,这弱韩还剩几天了吧?!”丞相沉默,我接着说道:“天下大势究竟会归于何处?我们的子孙之辈又该如何面对!?要带着这个疑问再去为孩子们挑选老师,才是对孩子负责” “这这天下风云再是涌动,总不能脱离百家之学就对了”丞相夫人爱子心切 “正是,如今百家,唯有法学峥嵘!而这法学,非弟所研最是精辟实用”丞相接着说道 “今日适用c明日不一定也适用。于韩非适用c于良儿就不一定适用”丞相与夫人对视一眼,继续听我说着:“我观良儿主意正c心思敏而细!韧性也极好!不妨先让他修学黄老之学以晓天地法则做为根基,将来等他大些,再依他造化c时势则业而学” “听闻夫人精通黄老之学,而且非弟之法学,也受益于老子之学!如此说来,还是要托付夫人的” “良儿不是普通孩童,关于这点,想必丞相心中澄明!妾身也并非推脱才会如此,实在是不敢误才。若真说世间还有谁可授学良儿致其受益,的确有一位当世老学大家” “不知这位大家是?” “隐修老人” “老夫倒是听说过,这个人最善因材施教,而且挑选学生极为严苛!?只是学生永世不准说出授学老师之名,从而难以确定隐修门下出何才人c是真才实学还是故弄玄虚” “这个我可以做保,早年,我身边之人,曾经见过隐修教学之法。的确与众不同。据我所知,当今秦王便是受他指教” “秦王雄才!倒是可以列位当今英才榜。只是这位老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飘忽不定,不知要到哪里去寻?” “隐修原是赵人c后教习过秦王,想来无非这两所地方” “多谢夫人指教” “丞相客气!良儿天赋异禀前途无量!日后定是个能让天地变色的人物” “如今我们只剩良儿一个孩子,但愿能承夫人吉言了”丞相夫人喜不自胜又一时忧来抹泪。我自知,她应是想到了自己嫁给嬴异人后来又失踪的女儿。只是此时,我脑海中竟莫名其妙记起来苍山下遇到阿苍母子情形,虽然我以记不清她的脸庞,可那种温婉端庄的神态似乎与丞相夫人极度相仿,仅一瞬间,脑中的弦一闪,我似乎知道为何会对良儿身上独特的气质格外熟悉了 “若能寻到隐修,老夫自当携犬子亲自登门相谢” 我回神,施礼:“我府上如今也有位老师,张氏字苍,如今虽名不见经传,但早晚也会破空而出,扬名天下。丞相未寻到隐修之前,也可让良儿常去府上找他请教” “那就多谢夫人安排了” “如此,妾身就带夫君回去了” “夫人好走” 我搀起小师父,踉踉跄跄出了丞相府,上了马车,驶进黑夜里。 而自韩王豫林起杀心,小师父整日长吁短叹,不得痛快 今日秋水银月,愈显他身姿单薄。那白衣若仙c两袖乘风c银白色的月光洒在清冷的玉箫上。骨节分明的玉指起起落落c意境阑珊。我随意靠近c不忍打扰 他看到我,停下那些听起来让人觉得孤单单的曲调,迎过我:“蝇虫厉害,你出来做什么” “美人月下吹箫,惊艳耳目,此情此景怎可负”我笑着牵过他的手,同坐石阶:“想起母亲了?” 他的手指摩沙着玉箫c喉间动了动:“我让她失望了” “她知道你尽力了” “我没想到,韩王居然已经恨我至此” “你每次都毫不留情的顶撞他,他可是王,总是要脸面的” “有时候,我真不知道,是不是该违己所辩,还是辜负父亲母亲期望” “父母希望你坚持自己的赢”我深呼吸,笑着仰起头:“如果我是一位母亲”他握着我的手突然加大力气,我对他耸耸肩c轻松笑笑:“我一定也希望他出人头地c光宗耀祖。希望他永享富贵c平安喜乐甚至希望他可以代替我完成余生未了的愿可是如果只能在这里面为他选择一个c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平安喜乐”我转过脸看着他:“母亲永远不会觉得失望,她只是想让你过得更好c给你更多而已” “玉儿”他皱着眉头,躲开我的眼睛:“对不起”我握紧他的手,他却垂下头去:“我不甘心十年寒窗c苦苦修学c难道只为今日” 我痴痴赏着他略带忧郁的侧颜:“没关系,我知道你不甘心c再去试试,多试几次,总会有转机,我和修缘会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 “不c我想过了,这或许是天意!” “哪有什么天意,小师父说过,那只是一群人努力的结果” “这就是那群人努力的结果!”他的手指向宫门方向,青筋爆起 “他们惧怕小师父的才能,担心你会抢了他们的功与名” “你知道我不会” “我知道你不会,可是人性本恶,贪婪c惧怕c嫉妒c仇恨c无时无刻不需要道德和法制的压制和引导!这正是你要做的事” 他垂下头:“我累了真的累了玉儿我们辞官回乡隐居吧!” 我张大嘴巴:“这么这么突然” “你不是一直都很向往那种生活吗,我负了父亲母亲,负了自己,唯独不想再负你” “天下怎么办?抱负怎么办?你心中所学怎么办?” “就像张苍那样,做一位教书先生,一样不负心中所学!其实,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像老师那般教书育人又有何不好!至少清净!” 我垂下头,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抬起头,对他笑笑:“那我呢?师娘该干什么?” 他握紧我的手歪过头:“师娘呢,就给孩子们做做饭食,也可以旁听” “那师娘旁听收钱么?”我歪身靠到他的肩头 “你呀!不收!”他宠溺的勾了下我的鼻尖:“晨起为你画眉c束发。傍晚陪你闲看落日,共赏晚霞。春日咱们出门游览山川c夏日我陪你浣洗捉鱼,秋日我们就采桂酿酒c冬日呢,就暖暖的窝着读书玉儿你说好吗?” “好,只要你真的放的下,我倒乐得过这样的日子” 他沉默片刻,握紧我的手:“在这之前,我可不可以再劝一次大王?” 我直起身体,认真的注视着他:“我就知道你不死心” “最后一次” “好!不过小师父要答应我” “好,我答应” “我都没有说是什么” “玉儿说的,我自然全答应” “以后就算穷苦潦倒也好c再得富贵也好,无论是只做教书先生,还是重踏仕途。你都得答应我,不可以入秦” 良久,他才动了动喉结:“是因为秦王么?!” 我心虚到一愣,就知道,他已经全都知道了 小师父将手伸到脑后,将我的头重新压到他的肩头:“那年你因穆若之毒为我入秦,我便隐隐觉得”他没有说出口,随后顿了顿:“你知道么,我害怕你不会再回来”他深吸口气,说下去:“那日,单听师兄说的话就知道,秦王是有多看重你。你也本该嫁给他的,却被我抢来了” “那只是一次巧合!一切都过去了” “不,那是你们注定的缘分!玉儿,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觉得是偷来的。很奇怪,这些年,我一直有这样的感觉,之前只觉得是从老天那偷来的。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是从秦王那偷来的” “谁稀罕做那三宫六院中的一个?!若真是这样,我倒希望小师父偷也将我偷出那不见天日的牢笼” 他笑了,含着泪光笑了:“好,若真有那样一日,我会这样做” “恩这样才对” “玉儿!求你了,跟我一起变老吧!不要再这样耀眼了” “居然还有人嫌弃自己妻子老的慢c你还真是天下第一人”我咯咯的笑着 “我是认真的” “好,我知道了,我会变老的。那你说我变老了,会很丑吗?” “当然丑,到时候我就不要你了,娶十个八个村姑” “切,你比我老的更快,我会更早嫌弃你” 《送别》 “夫人” “咦,小良儿”我一转身,看见张苍牵着张良的手,小心翼翼送到我面前 “师姐”张苍见我已经会意,便松开良儿的手,拍拍他的肩头:“良儿。老师还有别的事,先走了,你与师姐慢慢聊”说完,对我施礼退了出去 “这个点,良儿的课还没有结束呢,怎么就来了这里,是不是老师对你太过宠溺,你便恃宠而骄” “老师待良儿松弛有度,关怀备注,犹如兄长,却从不放纵功课,故良儿对老师敬重有加,不敢放肆。只是听听老师说,夫人要到乡下去了,老师也要随着一起去” 我停下打包,这才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是的!我们要回家乡了,老师也要回去的” “是都去夫人的家乡吗?” 我摇摇头:“不,我的家乡离这里很远,而且我们回不去了” “为什么?” “因为我的父母都不在了,秦国也已经占领了那里”我站起身,将他领到席上坐下:“良儿爱吃什么点心?我让人盛上来” 他摇摇头:“那,你们要去多久?还会回来吗?” “我们也不知道,但应该c再也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父亲常常说公子非乃天降之才。是来拯救天下c解救韩国的。若是你们走了,天下可怎么办?韩国又怎么办?” 我对他昭昭手,他听话的起身,走到我面前,我扶住他的双肩,望进那双纯真的眼睛里:“良儿记住,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拯救,那都是骗人的。与其心怀期待,等待被人救赎,倒不如自生自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良c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 “不要紧,记住就好了,终究有一天,你都会明白的” “我喜欢与夫人说话!也喜欢张苍老师,我不想让你们离开这里” “我为你推荐了一位知识如同大海一般渊博广阔的老师,他会告诉你更多有趣的东西,我相信,到时候你也会很喜欢这位老师” 他低下头,嘟囔一句:“你们真的不能不走么?” 我摇摇头 “那我们还?会不会再见面了?” “或许我们会再见,或许这就是永别。人生境遇,很多问题是没有答案的,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提前知道结果” 他认真的思忖了一会儿,皱着小小的眉头:“可是,要怎样才能提前知道结果?” “那是一条逻辑线c就是”我搜索着他能听懂的词汇:“就比如,太阳东升西落,昨天是这样,今天是这样,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还是这样。这是很明显的事,大家都知道,可是,很多事情是不明显不易察觉的,你如果可以抓住那些别人看不到东西,就可以预判未来事件了” “可是看不到要怎样抓?” “只是看不到,并非不存在,只要存在,就有迹可循” “只要存在,便有迹可循?”他用手指敲击着唇面,好一会:“我懂了”随后后退一步,小小的身体拜下去:“张良谢夫人今番教导,必当时刻铭记于心” ------题外话------ 史书有记载,说,韩非驱车谏韩王,不得重用,而归隐着书,然而,小说读到这里,恐怕大家多多少少已经明白韩非子不受重用的原因了吧,没错,正如书中所言,韩非子的父亲乃是韩国最有可能登上王位的公子,却因为质楚国,而错失王权,从此深受在位的弟弟排挤,日子定然是不好过的,小僧斗胆猜测,恐怕正是外界环境的施压和艰苦,历史上的韩非才会落下口吃,怯于社交的毛病,想到此处也是唏嘘不已。 而小说中加重砝码,设计了韩王欲除之而后快的剧情,引张良出场,更为彻底凉透韩非的心,韩非自此隐居避世,退出朝堂,而一身惊天之才的韩非,是否真的能用余生安稳的做一个教书先生,如愿的做一位好丈夫呢 正如书中所说他是发光的,在那里都是发光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返回家乡 孤愤之台 趁着洽儿身子还算方便,冬天也还没有来,我们离别新郑,举家迁徒到小师父生身之地,那是他母亲的故乡,也是他的故乡——西平 “公子c公主”甘罗高挽着裤腿,大老远便丢弃了农具,一路跑过来,与小师父相互搀扶着手:“真的是你们!?乍一听说,我还不信” 小师父拉着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毕之逍遥野外。非心向往之,只恨来的太迟” “只恨公子远在他乡,无人能有毕之秉烛夜谈c辩论斧正!真是寂寞煞也” “正是此恨!” 毕之转脸向我,眼中光芒闪动c激动不已:“公主”良久,问出一句:“可还好?” “好,都好,我与小师父一样,日夜思念毕之这张利嘴” “都别站着了,快入屋里”甘老夫人催促着 “看我!高兴糊涂了。快,快请” 各自入座,梦瑶将缘儿放入我怀中,甘老夫人还在打量,毕之已经问出口:“嗳,想来这个如玉小儿,就是小公子了吧!?” 一片寂静过后:“绿茵去了将孩儿托付于我,我答应过她,定然视如己出” “可怜的孩子”老夫人感叹道 “能得公主教养,也算是这孩子的造化了”毕之接下话,又问道:“可取了名字?” “绿茵取的,叫修缘” “一生得善缘!希望得其所愿” 我点点头,转脸问向老夫人:“一别一年有余,老夫人可还好” “一切都好的很,只是有一样,实在让我挂心”老夫人看了一眼毕之,手里指点着:“都是这个好儿子!” 我看看毕之,又转回道:“毕之一向孝顺,不知做了什么,让老夫人如此担忧” “眼看别人家的老太都以含饴弄孙,唯独老身这个逆子至今不娶。还请夫人帮我好好劝劝” “母亲!” “做什么!你放眼看看,哪个是到了你这个年纪还同母亲住在一起的!” “老夫人心急,琅玉心中明白,只是这婚姻大事,还是要看他自己的意思”我又看向毕之:“老夫人说的倒也不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由来如此。不知你可有什么想法?” “毕之没什么想法”他垂下头,吞吞吐吐 “毕之大才,莫不是看不上乡间女子?” “哦不不不”毕之听言立马抬头摆手:“只是毕之留心本心学问,一生怕是都会如此放浪不羁,娶了,便是存心害人了” “你听听你听听c”老夫人气的不行 “母亲,儿子的事,自己知道,您就别操心了” “老身怎能不操心,每次说你两句,你都这般不受” “母亲!”毕之硬生生打断老夫人的切切叨念 小师父连忙中间劝和:“老夫人多虑了,诚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小师父笑完,看看我:“我与玉儿成婚的时候都近而立之年!相比之下毕之还年轻着呢!再说,毕之才情样貌,岂是世间普通女子可以相配!若要婚配,那也必须是如玉儿这般惊才绝艳的女子才好” 他听言几乎激动的站起来:“毕之绝无此心”,此言一出,更为神色慌张,连忙解释:“我我是说,公主才貌双全c独一无二。毕之此生怕是没有这种福气了” 一时竟无人接话 我看了一眼小师父与老夫人,他们俩面色都出现了同样细微的复杂 我随之打趣道:“真是可怜了小师父爱才之心,只恨不能突然多个妹妹许配给你才好” “公主说笑了” 老夫人无奈一笑,转而向我:“素来听闻夫人爱茶,不知老身亲自炒的茶,合不合夫人口味” 我浅尝一口:“这苦菜茶与农间小舍很是应景,清新自然之气缠绕唇齿,让人心旷神怡!” “夫人喜欢就好” “老夫人请” “夫人请” 刚刚安顿下不几日,洽儿便生下了一个男婴,取名宇。阿苍欣喜万分,小师父也很喜欢这个孩子,我想,这大概是因为出生在家乡的缘故 农间的早上,热闹非凡,从鸡叫到狗吠,断断续续,永不停歇。虽然以是深秋,偶尔还是能听见几声小鸟的叫声,我朦胧的睁开眼睛,看到小师父正侧着身,一动不动的盯着我,见我醒来,才收回游走在我眉眼的手,浅浅一笑,低声细语:“醒了” 我点点头:“昨晚又和毕之对弈到几点” “约子时了,回来时你都睡了” “昨晚我隐隐约约闻到酒味!你回来又喝酒了?” “奥,喝了点,毕之棋艺大增!如今很难对付” “你呀,终于也尝到每次都输的滋味了吧!以后要让着我,否则再也不陪你下了” “知道了,下次让着你就是了” 我看向榻里侧,修缘早就不在身边:“缘儿呢,什么时候抱走的?” “我想和你单独待会儿,回来的时候,就让梦瑶过来抱走了”他的手抚上我的头发,在唇间浅落一吻 “我睡得香,竟然毫无察觉” “我们轻巧着,不吵醒你” “我也的确累了,这几晚缘儿哭的厉害,不知是不是刚换了地方的原因” “找人看过了么?” “看过了,也喂过药。可怜还不会说话,也不知到底是哪里不舒服。这几晚下来,眼看着梦瑶熬瘦了一大圈,真是让人心疼” “再大一些,自然就好喂养了。说到缘儿,昨日之炎来信,说是c想这几天看看孩子,顺便还给你带些药只是不知你肯不肯” 我沉默一会儿:“你是主家的人,干嘛来问我” 小师父满脸释然,轻轻笑了笑:“我一定亲自为你熬药!”他顿了顿:“这些年我忙于政事,很少能这样看着你醒来,真不知道错过了多少耳鬓厮磨” “以后好好补偿就是了” 他抚过我的鬓角:“一会儿,我为玉儿挽发画眉,我们去祭祖”随后补充一句:“带上缘儿” 转眼一个月,院子里重新开了学堂,十里八村的孩子都愿意踏着崎岖的小路寻来,拜入门下。阿苍和赵全轮流教授,忙的不亦乐乎。 这一日,我与小师父踏山寻水回来,见赵全抱着修缘,与梦瑶有说有笑的往屋里走着 “这个赵全,平日里少言寡语,倒是只与梦瑶聊得投机” “梦瑶是绿茵的心腹,生的端庄秀丽,为人忠心耿耿,倒是个难得的好姑娘”我看向小师父:“只是可怜他们都无父无母c无人主事。” “你想让我替他们主事?” “成人之美,又有何不可” 小师父面无喜色,而且甚为担忧:“不是我不肯,只是我观这个赵全,虽然不言不语c却是个心思极重之人。从跟着我们开始,没有一日不是浮躁踌躇。我担心他还安不下心,或者谋划着什么,回头再苦了梦瑶” “这样啊那改天,我问问梦瑶的意思吧” “也好,若是二人都有此意,我们也就不必拦着了” 我摇摇小师父的手,让他回神:“走吧,我给宇儿缝制了衣服,还急着送过去呢” “我也有几日不曾见过宇儿了,这样,你等我把这株青梅培植好,我们一起”他扬了扬手里的幼苗 “冬日本不适合栽种,可要好好养” “山里的不比人养的娇惯,好成活” 拐过年来,梦瑶与赵全喜结良缘。虽然置办的不如洽儿华丽,小师父却也没有委屈了他们。 又一年春,天气渐渐回暖。伴着缠绕的春风,我寻着幽怨的古律,登上高台 “白衣若雪,穿在玉儿身上却恍若无色,可见玉儿肤光胜雪c容颜绝艳”他后退一步,仔细打量着我 “一整个冬日都窝着不见太阳,自然不会被晒黑”我拾起裙尾,登上高坡 他牵过我的手,扶我踏上顶峰:“手比去年此时要暖了很多,看来之炎的药还是有用的” “我觉得还是甘老夫人的药有用”我松开他的手,饶身到古筝旁的笔砚书简:“我瞧瞧今天都写了什么” 他跟着走过来。葱白的大手拂过筝弦,一阵自成音律的声音从他手底诞生:“玉儿纤纤玉指,很适合弹筝” “你知道我不懂音律”我并未抬起头,继续扫视着竹简上密密麻麻又随意涂改的字:“看来,小师父今日的心不在学问上” “想起伯牙绝弦,便弹了一曲高山流水” 我合上竹简,不由纳闷:“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如何就成了知己以去!?毕之哪里得罪了你?” 他愣了愣,随后笑道:“我哪有,只是随意而弹” “一整个冬日了,我又不是瞎子!自去年那晚你棋败回来之后,毕之无故躲我,你又无故躲他。今日又弹什么高山流水!这到底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他扶过我的肩:“今日你难得迎风登顶,我为你弹上一曲如何?” “对着我弹与对着村头二婆家的那头牛弹有何不同?!”他一时哑言,默不作声。我叹了口气,也不想与他生气:“好了,我先回家了,记得早点回去用饭” “玉儿”他擒住我的胳膊,稍一用力,将我顺势扯进怀中:“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该怪谁呢” “什么?什么怪谁?” “没什么”他看了我片刻,终是移眼环顾四周:“这里地势高耸c天高云阔c是个看落日的好地方。两侧又有你爱的银杏参天,松柏劲翠。以后天不冷了,我们就在这里饮酒高歌c醉看夕阳可好?” 我看着他躲闪的目光,不由气他弯弯绕绕:“就因为输一次棋?还是因为意见不合?或者” 话未说完,他将我的头按到胸膛上:“你知道” “我知道什么!?”我强硬的抬起头看着他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不知道就算了” “不是!我不明白c话总该说清楚才好?!” “你想明白什么?” “你想让我明白什么!”我推开他,独自站起身,俯视他 “生气了?”他起身拽了拽我的袖角,我扭过身背对他,他再靠过来,环住我:“我想让你明白c韩非只有你c也只要你” “不娶十个八个村姑了?” 他摇摇头:“不娶,有玉儿一个就够了” “我才不是村姑” 他环的更紧:“曾经,就在这里,父亲也这样抱着母亲,父亲一生也只娶了母亲一人曾经,就在这里,父亲吹箫月下,母亲翩翩起舞曾经,也是在这里,父亲教会我正直c母亲教会我慈爱!后来,我们更是从这里:拜别故乡c拜别亲人,踏上迷茫无奈的为质逃亡路以至于母亲临死之前,还拉着我的手说:好想回来,再看一眼” 我随着他眼睛眺望而望,清风拂面c清翠绵绵:“这里真是个好地方,怪不得让母亲眷恋不舍” “让人不舍的从不是风景c而是人,是回忆” “既然这里保留无数回忆,不如为它取名叫忆昔台如何?” “忆往昔c血泪多。正直从谏孤独身,污浊蚀空报国心。于父母c于我!不若孤愤台更为贴切!” “孤愤台?!”我叨念着,好熟悉的名字,只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府邸遇险 舍身相护 三月,梅姑一封书信报平安,还说公子嘉已经成才,跟着李牧将军在疆北打了多次胜仗! 四月,府中出现了一次比较混乱的偷窃案,查处之后,鉴由人多生事,小师父遣散大部分闲散的家奴和自卫军c分了田地,放他们自由身,留下的大都无依无靠c或者一家老小皆依附在府的。我身边的大部分暗侍也都遣给了刍儿。只是几个苍山时一直追随左右的,我实在没舍得放手 五月,巫少一封书信:娴之生下秦国长公子,取名扶苏。夏眉儿封妃c怀有龙嗣。二人相互制衡c此消彼长。而秦王一纸问罪吕不韦,吕氏自杀。朝堂之上c重新洗牌,娴之与华阳太后辅助子启登上丞相之位,楚系势力看似空前高涨。与此同时,李斯亦按照史实记载,为秦献上离间计:以重金挑拨各国君臣关系而为征伐各国做好准备,因此获宠c受封长史。 “幸亏小师父早早离开朝堂,不必看到如此龌龊景象” “师兄念国,不知看到这封信,该做何感想” “凭添闷气c无能为力而已”我转过身,将书信放到书案上:“这样,我写封信,你带几个人亲自走一趟,交给张丞相,让他小心”我说完展娟提笔,写完封好,张苍拿着匆匆而去。 “家主”勇子进来禀报:“甘老夫人来了” “奥,快请” “夫人” “老夫人”我也顾不得收拾,起身将她迎进来:“这些日子打理府上琐碎之事,也没顾得上去探望您” “夫人事多,是老身来懒了。一冬静养,夫人气色真的是好多了” “快坐”我拉着她的手坐下,侍从上了茶:“这还要多谢老夫人一直为我调养用药” “哪里的话,夫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小热药,也不过是聊表寸心而已”她从侍从那里接过几盒包好的药,放到案几上,推到我面前:“估摸着夫人的药该用完了,我与毕之日夜研磨,总算没有耽误了” “这么多?够我半年用的了”我接过药包:“说来也是奇怪,同样的药方,别家医者那的,就是不如老夫人的” “这些药都是毕之亲自入山采摘,又只选年岁久c药效足的入药。毕之有心,格外加了一味暖宫热药进去。不说强人百倍,十倍是没问题的” “只知晓老夫人懂得药理,竟不知毕之还有如此才能” “原是不会的,不知怎的,突然缠着我教些,自己又学些。这孩子就这么个脾气,常常天还黑着就上山了,夜里又不知熬了多少灯油,如今竟比我还强了” 我点点头:“我说怎么一个冬日不露面了,原来是忙着入山采药。毕之好学,事事都肯留心。是夫人之福” 老夫人点点头:“夫人过奖了,什么福不福的,只是依着他的脾性来罢了” “采药制药辛苦。我这整日入口的苦东西,如此耗费老夫人与毕之心力,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只要夫人身体康健,也算是我们公德一件”她环顾一周:“素日公子与夫人形影不离,今日如何不见公子?” “奥,我收了封关于朝堂上的书信,不想让他看到忧心,便哄了他出去垂钓捉鱼,晚上又可多一样菜不是” 老夫人笑意浓浓的点点头:“夫人好福气” “鱼呢,等他捉回来,我再遣人送过去”我挥挥手,身侧的侍从取来一个青色瓷罐:“这个夫人先自己带走”我说着拍拍瓷瓶,推到她面前 “这是?”她伸手接过 “我亲自熬的桃花阿胶,是补血养颜的上好秘方。本来前几日就想送过去,可惜一直不得空。还要请老夫人自己带回去了” “夫人心思灵巧,竟会这些工艺复杂的东西” “以前模糊记得母亲常做,只不过想念她的时候,自己也摸索着她的样子做一些罢了,算不得什么灵巧” 老夫人叹口气:“允后淑贤,可惜早早去了。还好有夫人得以延续,也算是一大安慰” “只可惜,到我这一辈便再也传不下去了” “夫人福慧双修,如今气色一日强过一日,相信一定会有的” “但愿如此” “时候也不早了,我看夫人还有要事要忙,就不打搅了”她起身请辞 我主随客起:“我送老夫人” “夫人太过客气”说话之间已经到了廊下 “还请老夫人代琅玉向毕之转达谢意,改日我再亲自登门相谢” “夫人不必如此”她继续往前走着:“夫人与毕之生死之交,原是不用那些虚礼客套的” “也好,那就请他得空来我这品一品茶,正好,我有些书读不通,还要靠他解答呢” “夫人谦逊,夫人与公子都是学富五车饱读诗书之人,为毕之解惑还差不多” “毕之精通杂学,见识非凡。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是老夫人过谦了” “夫人留步,再送就要到了老身院中,那老身岂不是还要将夫人送回来” 我会心一笑:“老夫人性情真好,如此,老夫人好走” 我目送老夫人的身影出了院子,刚要转身,突然不知从何处涌出一片黑压压的杀手c直直冲我而来! “家主小心!”勇子冲到我面前,将我拽到一边,一声哀吼,鲜血溅满衣衫,再抬头,院内已经陷入一片你死我活的混战中 “快去叫人来”我拉着身侧瘫倒在地的女侍 “喏”她应声答应着,尽量躲开混战,往院门处跑去,没走几步,一柄明晃晃的剑便穿透了她的腹部,鲜血喷涌 “属下护家主离开” “他们要杀的人是我,我走去哪里,哪里的人就会无辜受难!听着,你派人去将府里的孩子和老人全都召集到安全的地方!不要让他们乱跑。再去将府上所有会武功的人都喊来!在这里将他们一网打尽!” “属下不会离开家主半步” “听着,现在除了你c没有人能冲出去报信!你不去,都得死!” “属下明白了,阿劲,扶家主入殿c保护好家主” “喏”二人相视点头,勇子冲出一条血路而去 “夫人!” “老夫人?”我定睛一看,竟是甘老夫人折而复反:“回来做什么!还不快走!”我大声喊着 “小心身后”她突然睁大眼睛c竭力嘶吼 此时回身,阿劲一支剑锋已经向我而来,我后退一步,脚下踩空,沿着台阶滚落下去,他也因此失手c不曾刺中。 “夫人!小心”转身再看老夫人,已经倒在一片混战的血泊中 “老夫人!” 她还在向我爬来:“夫人小心” 我坂动手中的机关,三寸长的铜箭迅速穿进阿劲的身体!他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垂下头摸摸自己胸口渗出的血,再次连发两箭,他才倒下身。 此时,勇子已经领着暗侍包围所剩无几的刺客。 我奔入院中,扶起老夫人,她的嘴里还在咕咚咕咚冒着鲜红的血c在阳光下刺得眼睛生疼:“快。人呢!快去请医者” “喏诺” “还有毕之c请毕之c” “喏” “傻站着做什么,赶紧抱进殿内” 身侧的赵全这才收了剑,就着衣服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依言而行,将老夫人抱入殿中,放到榻上,随后退到书案旁 “老夫人”我握住她的手:“老夫人,你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医者马上就来” 她好像呼吸不足一般,只是努力的喘息c使劲的喘息:“如此也好,老身总算无愧于夫人这几年的恩情” 我摇摇头:“为什么?我明明看到你走了出去,为什么还要回来” “老身听到院内有厮杀声,就知道夫人有险夫人恩德布四方,却也不不可不防利欲熏心,一心踏高之辈”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老夫人不要再说话了,医者马上就会来的” “老身无憾只是还有毕之放心不下”她费力的喘息着,胸腔起起伏伏:“老身若有不测,毕之就托付给夫人了” “等老夫人好了,还要看着他成亲生子c儿孙绕膝的” “求夫人答应”她眼巴巴的注视着我,握紧我的手掌 “我答应!一定视毕之如亲生弟弟一般疼爱照顾” 她听我说完,嘴角浮出一丝微笑:“这样也算全了他心” “老夫人说什么”我将耳朵凑到她的唇边,却依旧不能分辨 她紧绷着的身体赫然松垮握着我的手滑落下去 “老夫人c老夫人c” 身后的一袭布衣缓缓靠近,最终跪倒在榻前:“母亲”一声哀鸣突兀响彻云霄:“母亲!” 全府素缟c丧礼隆重。记得初见毕之时,他就是这般一身麻衣素服,那也是一场丧葬,而那时的老夫人一身柔弱c护犊心切,恍惚只是一瞬间,命运便把我们推到了这里 “已经四天五夜了,吃点东西吧”我端着饭菜,盛到毕之跟前,他目光呆泻的注视着灵堂,不肯答话 “我答应过老夫人,要照顾好你,你这样让我如何对得起她” 他抬手拨开饭食,不使视线挡住灵堂:“那些刺客呢!” “他们也是受命于人” “我不管!我要杀了他们,替母亲报仇” “他们和你一样,有母亲c甚至有孩子c妻子。我了解李氏的手段,而他们这样做一定程度也是为了自己的亲人!” “我的亲人呢?我母亲何罪之有!他们要保护亲人c我就不需要了么?他们毁了我的亲人!我让他们偿命有何不可”他转过头咬牙切齿的怒视着我:“我不能让母亲白白死去!”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绝不!” “老夫人为我而死,我无可辩驳,可是老夫人心善,从来不忍看到妻离子散” “所以c都是这些该死善心害了她c也害了你”他暴怒的喘息,让我觉得自己仿佛面对着一只龇牙咧嘴的豹子 “毕之,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让你失去了母亲。真的很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道歉c我要他们偿命!” “毕之!”他依旧泰然不动c坚定如初我叹口气:“好,反正这个世界从来不缺死亡和杀戮c多这二十条人命不多c少了二十条人命也不少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便将他们交给你就是了”我站起身:“不过,我最后说一遍:他们也是受人摆布的可怜人,真正的始作俑者依旧残忍的向所有人施暴!如果你只能靠诛杀可怜人泄愤的话”我实在说不下去,挥手而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时光荏苒 着书立说 老夫人临终时,那句:不不可不防利欲熏心,一心踏高之辈!一直萦绕耳边, “家主”勇子走进来:“不好了,士子硬要闯进囚室杀了那些刺客,还说是您同意的” 我抬起头直直问到:“那个阿劲是哪来的?” 他突然跪下身:“这人就是当初放走俏莲的家仆,后来张苍前去调查,说此人于当晚也逃跑了。不想,却辗转逃到了我们府门,请求收留。属下也是看他可怜c人又机灵,便领进府给口饭吃,让他跑腿打杂” “糊涂!这人当初故意放走俏莲若非存了不轨之心,便是有所图谋!如此小人c怎会忠心护主!况且怎就这么巧,他会自己寻上门来的!你就不存疑吗!?” “属下无能,请求家主责罚” “你别忙着请罪,我还没说完呢,这么多刺客潜伏在我们周边,难道你事先一点察觉都没有么?” 他抬起头震惊的看着我:“家主待勇子天恩,勇子万死也不敢背叛家主啊” “你慌什么,我何时说过是你” “家主的意思是?” “我们刚刚消减家仆卫兵c这才一个多月,李桃那边就得到消息了,可见有人出卖了我,而且是离我近在咫尺c就在我身边的人!” “可是” 我冷冷打断他的话:“你与他们一道厮混,应是最了解这群人的,难道连你也不清楚谁能存了这等不安之心!” “这没有啊他们从来可靠,情深似兄弟怎么会” “唉”我哀叹一声,扶住隐隐胀痛的头,不由自问,难道真的是我多想了 “等等!我记得”勇子突然记起了什么 “谁!” “黑志!”勇子斩钉截铁:“所有人中,只有他曾抱怨过,跟着家主隐居乡野!而且,之后不久,他的婆娘和孩子害了病,相继过世,他也因此日益消沉,早在几年前便染了酒和赌,所有人中,也只有他的如今最为拮据!而且而且” “怎样?” “他爱慕芈垚之事,人人皆知” 我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心下泛凉:“你们这些人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c我实在不愿相信,但也正因如此,此事一旦查实,必须干净利落” 家主放心,属下一定会查清此事,将他揪出来c扒皮销骨” “记着,要干净,莫要伤了人心” “属下明白” “终究是我大意了,顾不得每个人的琐碎之事,你天天同他们一起,这些个事,日后要早点防范于未然!” 我决不允许身边出现第二个垚儿! “属下记住了” “至于刺客,我的确交给了毕之处置。你放他进去就是了,只保证毕之安全,余事不必管” “喏” 勇子走后,我转过身,看看内阁的小师父:“毕之好歹也算是你的知己!你不去看看他么?” “我哪也不去,我就守着你”他头也不抬,只管逗弄着怀中修缘 “已经没事了,虚惊一场而已” “我说过了,一步不离!你去哪我去哪!死也死在一起” 我双手环胸,看着一本正经的小师父:“你就不怕毕之真的杀了那些人” “毕之是非分明c有大仁大义之心!断然不会杀了他们,顶多给个教训而已。况且,那些刺客的确可恨c也该给他们点苦头尝尝” “你就这么肯定?” “你不是也赌他下不去手么?” “可我还是担心” “你都说了,毕之是我知己c难道我对知己连这份把握都没有么!?” “唉自苍山之险,安泰之死,后又有大公公为我而死,我便告诉过自己,绝不可以再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我苦苦研究机械,以为如此便可以自救,不想还是害了老夫人” “别伤心了,这不是你的错,老夫人救下你,难不成就是让你这样日日自责?” “毕之因我丧母,我也答应过老夫人要照顾他。以后,你不可以再提什么伯牙绝弦,要好好对他知道么?” “我知道了,待他如刍儿!已经说过多遍,连缘儿都记住了c是不是呀缘儿” 《赵全辞行》 毕之虽然没有杀人!却从他们每人身上生生剜下一块肉! 我不会留下他们 我相信!李桃更容不下他们。 我一封书信,让他们带给负刍。 我相信负刍若懂得如何用人!自不必我教他怎样做! 不久之后,刍儿来信,说是已经将那些人的家眷接回大半,剩下的早已流离不知所踪。如今还在派人寻找。 小师父看过信,也只是浅浅叹气,一字未言。 如此不过几日,赵全突然前来请辞 “你当真要入秦?”小师父疑惑不解的又问 “是” “据我所知,你乃赵括之弟,与秦国算是血仇,如何想到去秦国?” “全不想欺骗公子,还请公子不要再问”他一贯不多言语 小师父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说话:“其实你日夜苦读秦律c修学法文。我也早该想到会有这样一天” 他抬起头,眼中不乏惊讶:“公子既然早已看透一切,还望成全” “依你精通律令c满腹才华,想博得秦王注意,谋个一官半职应是不难。只是我要劝你,既然我能看透你的心思c想必秦国也有人能够看透!你要多加小心” “多谢公子提醒!此去秦国,定然千难万险,所以不便带上梦瑶,还请公子夫人帮忙照顾梦瑶与她腹中的孩儿。全若有幸能活,定然接她们母子安享富贵,若是不能!公子恩情,全只能来世再报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走,你就不想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落地成长么?”我不等小师父应下,抢着问出口 他低下头闭上眼睛:“全有负孩子,有负梦瑶。只是长平之战深埋的那四十万白骨与兄长临死之前殷殷期盼全不能辜负!” “活人该为活人而活c而不是为死人去战。愿你能早日醒悟,珍惜自己的人生” “全背负家族之辱,早以不能为自己而活” 他既然已经这样说,我也没有继续劝下去的理由:“梦瑶既然照顾过缘儿,那就再让她回来吧,等孩子出世,就与缘儿长在一处。两个孩子也好做伴” “多谢夫人,公子与夫人大恩,全c日后定当报答!” 第二日晨雾皑皑,赵全背着不多的行囊,沉沉踏上入秦之路。 多年之后,若是早些知道结局,或许我会拼死阻止他又或许还是会像今日一样,目送他穿过白雾c走出这条蜿蜒的乡间小路 “想什么呢,这样入神” “恩?”我回神 小师父勾了一下我的鼻尖:“都喊你好几遍了” “我也不知道,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离别多愁,还好我们不会分离” 我抬起头对上他儒雅明亮的眼睛:“小师父说的对,我们不会分离”我侧头看看身旁的梦瑶:“早知道,就不该将梦瑶许配给他” “若不是梦瑶,也会有别人的” 我一时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有了血脉,他才可以决心赴险”小师父话刚说完话,愕然明白过来,连忙解释:“玉儿,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明白,谁会不希望有孩子呢”我尽量轻松一笑 “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我们都不要再装下去了,坦然一些吧” 他沉默良久:“我承认,我在意,可是那不比你更重!我也从不后悔” 我替他拂平皱巴巴的眉头:“我知道你的心意,也知道这可能将是我们之间永远的遗憾c可我也不想因为遗憾就放弃与你美好的相守” “我也是” 我一手握着小师父葱白的大手,一手拉过梦瑶:“好了,人都走了,我们回去吧” 梦瑶不舍的望了几眼那空荡荡的白雾,点点头,随我们回家 《着书》 自赵全走后,学堂之事便由张苍和小师父轮流教习,后来,毕之渐渐走出失亲之痛,偶尔也帮忙指导一些孩子 七月初,梅姑一封书信,表哥赵王偃薨逝c娄氏之子迁立位为王。姬氏之子嘉儿随李牧将军守卫边关,战绩卓着 “毕之见过公主” 我抬起头:“毕之来了,来,坐” 他依言坐到我对面问道:“不知公主召我前来,有何要事?” “奥”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指指面前蒸好的奶酪:“给你留的,你若再不来,担心它会坏掉,便让人去喊你来赶紧吃掉” “就为这个?!”毕之指着奶酪,睁大眼睛问道 “恩”我点点头。继续读着书简 “咳!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让我急匆匆赶来” “快点吃吧” “奥”他这才盘坐下身,吃过几口,抬头问我:“公主看的是何书?” “也没什么,公孙子龙的诡辩” “就是那个白马非马?” “正是,你看过吗?” “读过” “觉得如何?” 他转着眼珠思索:“趣味恒生c老少皆宜c别有深意” “毕之就是毕之,总是能切中要害” 正说着,小师父走了进来:“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公子” 小师父扬扬手,示意毕之不必起身行礼,自己拉了张坐席靠到案角,三人挤在一案 “村里庄稼这就算弄完了?” “都种上了” “那就好” “嗳,你们到底说了什么,怎的不告诉我” “哪有什么”我撑起竹简掀与他看:“只不过是公孙子龙的书” “怎么又看这个,记得你看过不少遍了” “正如毕之所说,公孙龙之辩有趣c众人都爱读。而且细品起来还大有深意。闲来无事,不爱孔子真言,倒喜欢翻翻龙子的歪理” 小师父看看毕之,又看看我:“你们是说,只要有趣,众人就会爱读?” “当然” “法学呢?” 毕之与我齐齐看向小师父:“法学自然道理深刻,却太过枯燥无味。若非专学此道之人看过,应会昏昏欲睡吧” “不若这些新奇故事让人耳目一新c放松情绪”我跟着毕之所言,补充道。 小师父似乎在与我们说,又似乎在自言自语:“不c我是说那个大有深意!” 这日,我与小师父再登孤愤台,想着落日还早,他便提笔而写,我在旁边刺绣美景,偶尔起身替他研磨顺笔 “原来你们在这里,让我好找” 我抬起头,是毕之来了,便半玩笑道:“你不好好教书,再乱跑,看我还给你饭吃” 毕之撇撇嘴:“太阳都快落山了,驴子也该歇会了” 小师父停笔,歪头道:“你们俩的嘴这样利c就来评评我这篇文章如何?” “求之不得”毕之说着,快步抢过竹简,对我轻抬了抬下巴:“我先看看今日又有什么警世之作” “嗳,小心!墨还没干”小师父提醒道,可是已经晚了,墨汁沾在毕之暗黄色的衣袍上甚是眨眼 毕之倒是不在意,依旧不管不顾的扫视着竹简上的字,一旁的我看得心急,连问好几遍:“看完了没?” “刑过不避大臣c赏善不遗匹夫可会真有如此世界?”毕之缓缓放下手中竹简,竟有些痴愣 我拿过竹简,看过一遍,通篇围绕的不过是‘法不阿贵’的思想主旨,而难得的是:这是历史上第一次提出‘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想法! 这也正是法律尊严的最痛之处 “依我看,还是我去替公子做个教书先生,而公子安心着书最好!” 毕之一言成谶 自此,小师父彻底放弃教书,正式专注于着书 《立说》 “哈哈哈”毕之翻着竹简,捧腹大笑:“笑死我了c笑死我了,这个人也太笨了,守着木桩等兔子自己撞晕!估计他这辈子都吃不到兔肉了哈哈哈” 小师父看了看他,问道:“你觉得,可还有需要更改之处?” “完美无瑕”毕之赞叹道:“文章构思精妙c描写大胆c语句讽刺c于平实之中见真地!妙啊!真是妙!子曰:朝闻道c夕可死!若他见此文章,怕是也不舍得死了,总期盼还能再读一篇哈哈哈” 小师父看看我,也笑的极为开心,口称:“这个毕之”随后问我:“玉儿以为呢” “较之公孙子龙,更见传神!玉儿以小师父为荣” “若非你提醒我,大有深意四字,我定是一辈子也想不到要如此妙趣横生的下笔!你是最大的功臣” “公子怎的都不提我!好歹也有我的功劳不是!” 小师父摇头笑笑,也不管他,只管问我:“玉儿冷不冷?要不要加件衣服” “这个冬日有毕之的药养着,竟没怎么觉得冷”我继续研着墨汁,毕之则由着急换了一副得意的神情。 “那就好”他儒雅而笑,低头拨动笔杆,再次专注下笔 如此一个冬日,十篇说理精辟c文锋犀利的文章赫然问世。不管大雪覆盖c还是狂风怒吼,始终凉不掉火炉旁的纯粹热情。 又是一个三月,春风回暖,吹红桃花,吹绿草木,吹醒万物c也吹传开小师父的万世文章。 没用多久,小师父大部分的文章开始得到流传珍藏,更有不少当世大才不辞辛苦c亲自入山拜学抄录。 四月,梦瑶生下一女,取名为盼儿 五月,洽儿又为阿苍诞下一儿,取名为宏。 眼看身边环绕的孩子越来越多,我们也渐渐宽了心。小师父亦将那份殷殷切切的心情全数投入到无限才情的创作之中。 而我,似乎也就随遇而安,听从天意了 像他说的: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不会分离 《忌日》 这日,毕之非常反常c饭食不多c话也不多。为孩子们上完课,便独自一人去了后山 “毕之这是怎么了?”小师父不解的问到 “小师父难不成忘了c今日是老夫人忌日” “怪不得呢”小师父这才猛然抬头,随后低叹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道:“要不,玉儿去看看他吧” 傍晚的凉风刮过,卷来无数落寞,毕之孤零零的坐在土坟前,手持一壶酒,半饮半洒 我走过去,先是祭拜了老夫人,随后如他一般,随地坐到他的身侧,垂下头拾捡着地上的石子土块,撒上坟堆。掂量着问:“还怪我吗” 良久,他才开口:“我从未怪过公主,我只怪自己,想想自己竟不如赵全!他好歹还能做点什么!” “我答应过老夫人,会照顾好你,我不会同意你赴险”我转回头,看了一眼孤零零的墓碑:“老夫人也不会同意的” 他愣愣的看着墓碑,垂头一笑:“母亲在家中是庶出,后来嫁来甘家又是续弦,从未被人瞧起过父亲对她也是可有可无。自从生下我,这才在家中有了些地位。小时候看她待大哥比待我更好,常常觉得大哥才是她亲生的。现在想来,知晓她是为了我,可当时,所作所言,真是让她伤心。后来秦王召祖父后人入宫伴读,大哥胆小,不肯前去。父亲无奈,便指了我,我自是心甘情愿c如龙入海,只是苦了母亲,整日为我提心吊胆c担惊受怕。想想她这一生都过的极为小心安分,甚至压制到我都不曾听过她大声说话她常常说我是她的全部,可我并未给她带来多少幸福”眼泪顺着他的鼻尖划下:“真是悲苦的一生” “好在这悲苦的一生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他的声音很沉很沉:“陪着那个死去的甘罗一起去了” 我拍拍他的肩头:“以后不要叫我公主了,我早以不是什么公主,就像你已经不是甘罗” “那该喊你什么?像他们一样喊你夫人?或者家主?”我听不出这句话的意味,不过我无需明白 “你如今是韩氏子孙,而我是韩家媳妇,毕竟我还比你年长几岁,让你如刍儿一般,喊我一声阿姐,不为过吧?”我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土,他的目光随着我高抬,我向他伸出手:“走吧!让累了的人休息。而我们面前,想必还有很长的路需要互相搀扶着走下去!” 毕之琥珀色的瞳孔被夕阳染亮,缓缓向我伸过手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人如宝玉 心有所憾 毕之放下书简长叹一声 “怎么了?”我正入书房 “奥,阿姐”他拱手见礼,随后说道:“想到了一些想法而已” “那年也是在书房,第一次看见你的字和主张,重耕重商c杂学百家。虽与小师父的法学相悖,但见识的确不凡”我踏进书房,走到书案旁,看着他依旧秀气洒脱的字 “当年许多道理尚不清晰,多亏阿姐一番高论,才使毕之顿悟” “一晃多年,毕之学问较之当年秦国丞相甘茂,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已经拿起他的书简:“孔子说君君臣臣c父父子子c小师父说君事臣c子事父c妻事夫c三纲伦常。然而,你这句‘有能者为上’才是最接近真实和人性写照。人性,有时候真的是无法违背” “毕之所写c不与君看c不与臣看c不与名士c俗物看,只给懂的人看”他一贯的洒脱,自成风流 我拍拍他的肩头:“看来,是你我命中注定就有做姐弟的缘分” 他僵硬的笑了笑,随后扯出一个连眼睛都找不到的笑脸 以入六月,天气渐渐闷热,孤愤台位临高地,又是个凉风口,小师父便常常登临这里,洒下一腔热血c半世功业c着作成说。 因我体弱,又有头疾,不太能见风,也就是偶尔才陪在身侧,画就眼中美景c万里江山 这日,夕阳未落,他吹起玉箫,毕之合着古筝,二人相谈欢快。我在一旁替他整理写好的书简。几个和氏璧的字引起我的注意,和氏璧乃我楚国之宝,与隋候珠齐名,被奉为天下至宝。不知小师父会对这个宝物有何高见?心里思索着,手上已经翻开竹简,娟狂的字迹跃然入眼 “泪尽继之以血?宝玉而名之曰石,贞士而名之曰诈”我看向与毕之谈笑生资的小师父,他抬眼与我交汇,仍旧笑意浓浓,依旧儒雅温润。 我垂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笑 卞和三次献玉,被刖其双足仍抱玉血泣。宝玉而名之曰石,贞士而名之曰诈。人如玉c玉如人,无论你笑的多开心,终究是不甘心的吧 是不是? 自我知晓他的心思,便一日不曾心中安稳,恍惚了几日,小师父大概以为我是无聊烦闷坏了,便带着我游了几日山林原野,好疏解心情。这日,我与小师父从野外回来,大老远,便看到一女童趴在门外,垫着脚c脖子伸得老长往院子里望,身后一只小牛努力啃食着墙角嫩草。等我们走近跟前,她才发现,吓的抖了一下。乌黑的眼睛清澈又恐惧 我近前,半蹲下身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她不答,只是怯生生的看着我。我又问:“你几岁了?”她仍不回答。我试着去拉拉她拿着鞭子还脏兮兮的小手,她不曾拒绝,只是愣愣的睁大眼睛看着我。我往院子里面看了一眼正在吚吚哑哑读书的孩子们,又问道:“你想读书?”她清澈的眼睛里这才突然动了动!迅速抽开我的手,顺势推开我,赶着牛就跑“你可以来读书的”我对着她细小的背影喊着 “没事吧”小师父搀起我 “我是不是吓到她了?” “不怨你,农家孩子,没见过世面” “她看起来,很想读书” “这是村头老二家的大女儿,家中贫困,还有两个幼弟尚需照看,想来,她父母是不赞同的” “这事,应该让毕之去说” “谁劝都没用”小师父摇摇头:“除了俏莲,你可见家中来过女学生” “小师父也认为女子读书无用?” 想师父动了动咽喉,想了一会才道:“世人都是如此认为,有些时候,我们就会显得无能无力” “难道这条路真的还要再走两千年吗”我不自觉的呢囔出口 “什么?” “奥”我回过神:“只是我觉得女孩也是人,也该有人权才对” “人权?” “对,平等的世界!平等的男子和女子!平等享的受世界资源的权利” 他紧皱着眉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这怎么可能c三纲混乱c牝鸡司晨,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他们无法想象的事,却是我曾经司空见惯c习以为常的生活方式。而这个世界却永远无法理解!尽管小师父才智空前绝后c亦是如此!这也是让我觉得最悲凉和最寂寞的时刻我想,无人能懂小师父的时候,他大概也是这个样子的吧 “的确会混乱c不过很快就会出现一个新世界” 如此又过了几日,我又在墙角的地方发现了那个探头探脑的圆脑袋。我将俏莲叫来,并拿出一卷启蒙书卷,让她到门前教给那个女童。 一连月余,俏莲从我这里换了七八本启蒙书,这日,俏莲又来换书,我不免惊讶的问:“她都会读了” “都能准确的读下来了” 我点点头,将一本新的递给她:“当老师的感觉还好么” 俏莲笑着低下头接过:“俏莲不敢忘记夫人恩情” “你将公子的膳食打理的很好,我还要谢谢你的努力和善良” “俏莲愿意一辈子侍奉公子夫人” “傻丫头,一辈子怎是可以轻易许诺的” “俏莲做得到” 我定定的看着她,良久终是点点头:“好了,你再不去,门外有人该冲进来向我要老师了” “那奴婢告退”她笑的真切而羞涩 “去吧” 时至七月末,小师父再着十文。访士之流络绎不绝。韩王请召:劝他再次归朝 他恋恋不舍的将那封召请书放入木匣,却久久不肯封上 “小师父想回去?” 他惊醒一般愕然抬头,随后笑了笑,拉我入门:“快进来,昨晚一夜的雨,露水太重” “你想回去,我们就回去好了” 他侧了侧身,望向那樽木箱:“这是韩王做的样子,我若真回去,恐怕又要费心杀我了” “倒也不能这样说,二十余文扬扬洒洒数万字,道尽天下治国之秘方c人情之凉薄c事世之规律。如今天下,又有几人不知道小师父才情。韩王朝中,也没有几个能人异士,想是真心悔过也不一定” “廉正不容于邪枉之臣!与其再次深陷泥沼c不如独辟溪流”他步履坚定的走到案几c毅然而然的封上木匣 八月,楚国传来消息,子悍病重 我立刻书信负刍,问清事情到底是不是他做的 九月,刍儿回信,含糊其词,还说了些是子悍心中有愧才会如此的话 我心中十分不安,再次去信与他说明:绝不可以伤害子悍,这些年我们之所以如此安稳,一部分原因,还是子悍念及手足亲情c明里暗里有意庇护。 十月,已然北风呼啸c寒气咧然。小师父在炉火旁,又为我制了一些上好颜料,而我只希望这一冬,我画卷上的人依旧挥墨洒脱c眉间无忧。 十月末,洽儿再度有孕 “洽儿似乎又丰盈了不少”清瘦贯了的梦瑶看到发福的洽儿,眼中竟还有些羡慕 “谁说不是呢,两个孩子整日哭闹c我竟是烦不瘦的。总感觉武刀弄剑的都不如从前灵活了” 我与身侧的梦瑶相视笑笑:“还好意思说,人家阿苍顾家,何时要你操劳了” 洽儿垂眼羞涩而笑,一边的梦瑶却心事重重:“夫人,还是没有他的消息吗” 我敛去笑容,找到她的手,握紧:“一直有去信催促着巫少,可他这几个月也都不曾来信,我也是担忧的很,所以日前已经派人前往秦国探明情况,也嘱咐过尽力搜寻赵全的消息。如今我们能做的,就是静等了” “夫人不必骗我”她垂下头,眼泪顺着长长的睫毛滴下:“如今到处兵荒马乱,他能不能走到咸阳都是难说。我和盼儿命苦,怕是等不到他了” 我向前挪了挪身,更贴近她一些,安慰道:“这是什么话,赵全精通吏法,又有见识。就算遇上流兵悍将,也会被惜才挽留,是断然不会害他性命的” “这个赵全真是让人担心,是生是死倒是来封信也好” 我连忙拍了一下洽儿!洽儿这才反应过来,闭嘴不言。梦瑶刚刚舒坦的脸又皱成一团 梦瑶推说身体不适,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我忍不住数落起洽儿:“都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怎么说话还是不长心,你还真是千年神补刀” “家主这样忌讳,难道那赵全真的?!” “正是你那话,活着,起码见封家书吧” “唉梦瑶还真是可怜” 我跟着叹了口气:“相比之下,我倒更担心巫少。这都大半年没有消息了,也不知道他是出了什么事” “那道人机灵的很,应该不能出什么事。想是忙忘了也不一定” “我书信不停,却如同石沉大海。这绝不是一个忙可以轻易解释的!我想,要么是秦国出了什么大事!要么就是巫少遇上了什么难事” “那家主打算如何?” “现在情形尚不明确,只等去秦的人回来再做决定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音讯全无 波澜再起 十一月,寒风刚烈。去秦的人带回三个坏透了的消息: 李斯献‘灭韩计’,先灭韩国,以恐他国。获封上卿之位! 巫少因测天象失准而被罚囚于巫府c遭到严密监视。我们的人没能靠前 咸阳城内,凡是叫赵全的人,全都翻查!但一无所获 听完这些消息c突然有种从头到脚凉个透的感觉! “赵全之事,如同大海捞针,我们今日只能暂且把他略过,只派人前往赵国c秦国各地打探着,暂不讨论。如今,关键还是要想办法解决秦国攻韩和巫少被囚之事”我分别看向小师父和毕之 “在秦国,上卿之职,近奉秦王身侧,权利如同丞相,这个李斯爬的的确不慢”毕之将炉内再添一把柴,火苗顿时腾起 “韩国危在旦夕,小师父可有策略应对”我从新转过脸,看向小师父 小师父艰难的摇摇头:“亡国之祸已是注定!只是不曾想这样快罢了” “柿子还是要挑软的捏,六国之中韩国最弱,若想震慑余国,的确非韩莫属了” “我倒觉得,韩国暂时无险”毕之拍拍手上的尘,渡起步子:“正因为灭韩是最有把握,所以依嬴政的个性c他是不想选择韩国的,如果我的猜测不错,他真正的目标应该是赵国” “赵国?”我心中咯噔一声:“可秦王明显是同意李斯的建议,否则为什么给他这样大的官职” “我与嬴政相交十几年,我最清楚他的弱点!当年嬴政为质赵国,受尽折磨侮辱!他每每思之,都是恨不能食之”听到这,我不禁打了个激凌,脑中又模模糊糊记起那个蜡黄又满身伤痕的男孩,还有他那双虎狼一般的眼睛。毕之继续说着:“我猜,他之所以重用李斯,只是想震慑韩国而已,好让韩国乖乖屈服!帮助秦国攻打赵国。所以,只要韩国示好,嬴政还是可以暂时留下韩国的” 小师父冷哼一声:“韩在秦国面前,何时不是卑躬屈膝掐媚奉承。看来,也不必我做什么的” 我与毕之相互看看,却也没有什么能劝的:“如此,就去封信与丞相,告诉他我们的看法,具体事宜,就交由丞相自行决断吧” 小师父不曾说话,算做默许 毕之点点头,表示赞同:“话要说的明白,这只是我们所想,还要丞相准备其他应对之策” “好,我明白了”我点点头,转话到巫少的事情上来:“巫少的事你们有何看法?” “他不是号称可以预判未来么?为何不知自己会有今日之灾”毕之说到巫少,马上变成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他怎么说都是救过你性命的人,你再看不上他,也改变不了与你有恩的事实” 毕之扭过头,还是一脸不屑:“妖言惑主之徒而以,有何可敬” 我一时气极,反而无话可说 “你们想过没有,预言之事,本就模棱两可,那又何来对错之说呢”小师父一言,立即提醒了我们,小师父见我们无人反驳,便接着说下去:“眼下来看,应是巫少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秦王,而秦王又不想让世人得知真实原因,遂随意扣了个罪名c将他监禁起来” “这倒像是嬴政一贯手段”毕之接着说道:“只是如此一来,他因何获罪我们都不得而知,又该如何施救” “一定要救他”我激动的拍案而起:“巫少是我的朋友,这些年他一直在帮我们打探各种消息c之前是追查穆若和瘾毒c接着帮助毕之脱险还生。这些年又为调节控制王后与夏眉儿之间平衡而奔波劳累。单冲这些,我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把他救出来” “玉儿你先别激动,没有人说不救。只是现在我们无从下手,还需查清受困因由,才好设计施救”小师父拽了拽我的衣袖,将我重新拉坐下来 “除了巫少之外,我们没有人可以查到内宫去!现在安插,似乎也为时已晚” “那就再想想其他的办法!买通宫人,或者入秦打探,总会有其他办法”小师父握紧我的手,笑容顿时让我安心了不少 “我倒是还有一个办法!而且不必那么麻烦”毕之自信洒脱的顺好衣袍,抬起头看着我和小师父:“还有一个人可以压制嬴政” 我转脸看向毕之:“谁?” “华阳太后?”小师父微微皱眉,眼睛却亮了一下 “不错”毕之得意至极:“王后眼下属于楚系势力,只要她肯去求华阳老太后,此事便可有惊无险,嬴政惧怕老太后,即便巫少犯的是通敌之罪c只怕嬴政也不得不乖乖放人。” “华阳太后是大楚公主,自宣太后之后。就是她在维系楚势。可惜,她没有孩子,才扶持了异人嬴政父子俩上位!而如今娴之以楚国公主的身份生的孩子,自然又隶属楚系一派,那么,这个孩子不就可以延续和巩固在秦楚势了么?!至少华阳太后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为了这个孩子,华阳太后也该为王后立立威才是”我转脸看向小师父:“小师父觉得呢” “似乎可行” “好”我激动的站起身,已经走到书案:“我现在就给娴之写信” 信件送出去没几日,娴之的信却先一步送到我手中,说是请我入宫相聚,有要事相商。翻来覆去看着锦帛,总觉得哪里不对:“送信的人走了吗?” “还不曾” “怎么?有什么不对么?”小师父紧张的问 “娴之怎么会突然让我入秦?总觉得怪怪的” “信上不是说了吗,有要事相商,应该就是巫少的事吧” “我说不出哪里不对,不过,我想不到万不得已,娴之也是不希望我入秦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我转而对勇子说道:“把他叫进来” 不一会,一位眉眼精明的信使被带进来:“小人见过贵人” “壮士多礼了”我虚扶一把,直入主题:“壮士久在秦国,定然知晓秦国诸事,不知壮士临韩之前,咸阳巫府可还太平?” “贵人说笑了,大士府事,岂是小人一介差使可以轻易得知”信使低着头对巫少之事绝口不提 小师父微微皱眉:“壮士不要见怪,我夫人与巫府中有亲缘,难免多问些” “不敢不敢”差使陪笑着,仍对巫少之事莫讳颇深 小师父赏了一杯茶,让他不必拘束,又左右盘问些零碎的信息:“壮士看起来年龄不算大,却有富贵之相,应该是宫里的信使吧” “正是!贵人还会看相”那人突然提起精神 “我不是说过。我们是和巫府有些渊源的” “这倒是”他转动手指:“大士神机妙算,想来贵人也不会差,不知贵人刚才那句富贵之相是否做数?” “我岂会诓骗于你!” “那小人就承贵人吉言了”他不免有些沾沾自喜 “壮士一路风尘,我已经命人备下了上好的酒菜,还请壮士不要嫌弃” 信使拱手:“贵人太过客气,小人谢恩了” “勇子,好生照顾着” “喏” 我刚想要开口问话,小师父却悄悄握紧我的手,示意我不必再问 “小人告退” 待他退下,我便迫不及待的问他:“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此人严谨,临行前一定被人严厉叮嘱过,是什么都不可能再问出来了!但是从他方才的话语表现中,我们还是可以判定:他们是相信巫少预测能力的,这也就间接证明我们的猜测c巫少果然不是因为误测天象被囚!” “似乎是这样的”我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片刻,我转而幽幽看向他的脸:“你居然懂周易!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他尴尬一笑,随后别开脸咳笑了几声,握住我指在他胸膛上的手:“我哪会什么周易,只是多年身处朝政漩涡,早就练就了一双识人用人的小本领,方才那人明显是个太监,眉眼中带着一股精明,再看他衣着打扮不俗,不似普通信差。所以我说他有富贵之相,也只是想获取一些消息,不想你还真信了?” “原来是这样!”我故作姿态的拱手施礼:“公子好谋略,在下佩服” “好了,别闹”他从新拉过我的手:“说到谋略,我的确不及毕之,他对秦国的人和事又比我熟悉,做事也极为灵敏,我看,还是赶紧找他来商量一下吧” “也好” 毕之听我将事情原原本本复述一遍,就神色宁重的托着下巴,来来回回的满屋渡步。我焦急的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他停下渡步,沉思一会儿:“娴之势力极大,这样严谨的事,她为何要宫里的人送信?而不是身边最信任的人?” “或许是她刚刚培养的人呢,她极善用毒,相信也不敢有人轻易背叛” “那她为何要授意这送信之人不准说出巫少的事!?” “你是说这不是娴之的信?”我重新抓起桌子上的信,仔细辨认:“可这的确是娴之的字没有错!” “如果这个人的能力都可以与邾娴之相抗!仿一封书信又有何难呢?” “这不太可能,依娴之个性,她绝不会甘心受困于谁!你也住过咸阳城,应该知晓凤奴的名号和毒药!如今她成为秦王王后,势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要对她不利吧?!” “你的存在,已经是对她最大的不利了”毕之突然提高声音,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 “你是说,她想设局来杀我?”心下一沉,随后又觉得不对:“这怎么可能!?她若想杀我何必等到今日?” “人随时都会改变主意!这还只是其中的一个假设,又或许是哪个被她逼急了的人c无意中发现了她秘密也不一定,然后借你威胁她” 我和小师父肃然想到一个人,并异口同声的说出口:“夏眉儿?!” 我心再次下沉:“难道就连巫少也是夏眉儿费心扳倒的?!”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早知今日,当年我就是死也该将她从名册里删掉”小师父深陷自责 “我开始怀疑当年她入秦之事并非巧合而是有意而为!” “若真是如此,那真是谁也阻止不了的。公子不必太过自责”毕之安慰着 “人心难测,我竟是误信了她” 毕之无奈的撇了撇嘴道:“好了,目下这也只是猜测而已,顶多只算是一种可能,你们两个都不要自责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证实猜测c解决问题c救出巫少,再晚恐怕他会没命的” “我去!”我扫视一圈,坚定的出口:“我亲自去秦国一趟,跟夏眉儿见一面,弄清事实真相c想办法救出巫少” “那我陪你一起去,也好随时助你见机行事”小师父随后跟着说道 “不行!”他的话像插到我神经上的一根刺,是疼痛的害怕和担忧:“绝对不行!” “可是” “没有可是”我不容他说下去:“你答应过我!不管发生什么,永远不会入秦!” “可我也说过,绝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现在,我要你再答应我一遍,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可以入秦!”我打断他的话,直直的看着他 他大概也没有见过我如此坚定,有些惊讶的愣了片刻,随后扣住我的双肩,情绪也非常激动:“玉儿我们说过任何事情都会一起面对的那我们先放过那些不比你重要的事好不好,我必须陪在你身边才行!我不想让那年冬天的事再发生!” “那和你的性命相关!” 我的斩钉截铁让他更为疑惑:“这话从何说起?” “小师父!我知道你可能一生都不会了解我此刻的心情!可是你必须相信我!你只需要记住:我将你看得比自己生命更重要!”拉住他的手c握紧:“答应我!今生今世不可以入秦!” “有什么是我不知晓的吗?你告诉我,我们一起” “答应我”他必须马上答应!只要永远不到秦国去!只要永远不招惹李斯,他就不会死!不会死我只要他好好的活着而已! “好”他有些无奈:“我答应就是了,但你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他的笑并不那么舒心,却美的让人心碎 临近分离的最后一日,我们竟不知该做点什么才算真正有意义,相视着干坐了一会,这才想起,故事最多的,是那所孤愤台,小师父拉着我的手踏上孤愤台,原野之中,数万里白雪皑皑c无迹苍天茫茫一片 “我已经让毕之收拾好了东西,明日跟你一起去秦” “他去秦国太危险了” “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他不再看我,而是抬头望着北方:“毕之善谋,又对秦国颇为了解,他也想跟着,你便让他去吧” 我垂下头,不再多说什么 他低下头看着我:“还有,你要多带些人,有什么事,快点派人回来告诉我。要保护好自己,如果失败了就赶紧回来,我们再一起想办法c千万不可以将自己置身险境,还有” “我知道的” “我不在你身边,你要万事小心,遇事三思!不可以冲动!” “是,我会跟毕之商量的” “还有” “好了,我都知道!”我瑟缩了一下脑袋,将挽住他的手紧了紧:“看雪” 他无奈的摇摇头,白色的衣袍随着狂风飘摇,似梦似幻的眼眸扫视一片琉璃冰雪c侧颜绝美:“这江山万年,都是白骨铸造c鲜血供养。如今附上一片白茫茫c可是上天在祭奠谁?” 我伸出手接住一片冰晶:“一切都是它的主意,它又何必假仁假义祭奠。不过是在残忍之上,披一层还算好看的外衣而已” “那它至少也做了件好事”我微微侧脸,抬头看着他,他掰过我的身体,使我们相对,一本正经的说道:“那就是:它把你送到我身边”说着握住我的手,揉了两下陇进袖中,再紧紧我的斗篷:“此生韩非有你,一生再无所求” 我环腰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的胸膛:“此刻真想变成一朵雪花,飞到你的眼睛里c胸膛上,让你的体温融化掉,也好永永远远在一起” “玉儿想做雪花?”他嗤笑一声:“这有何难”说完,双手穿过我的腋下扣在后背 “啊”我惊呼一声,脚以离开地面,眼前一片眩晕,跟着他的旋转而转雪花落在我们身上,立刻被欢笑融化成风 那是我最后一次与他一起踏上孤愤台 在这之后,我曾在无数个梦中回到这里c和这里平静美满的生活也曾无数次后悔着今日的决定如果当初我们都自私一点,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但话又说回来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在‘注定’面前,我只是一只上下乱窜到让人觉得可笑的猴子 从此,是一只迷恋雪花的猴子 ------题外话------ 远在秦国的巫少突然失联,这无异于突然斩断了芈衍玉得知秦国风波的能力。信息不通固然是危险之一,但芈衍玉深知巫少于她而言的重要性,更看重在这陌生世界依依相存的感情。而邾娴此时的来信带着几分诡异的蹊跷,更使得芈衍玉确定,巫少必然已经遇险。 而芈衍玉这场为友情发出的营救,又将让她和韩非卷入秦国怎样的纷争与阴暗?当她踏上前往秦国之路,是否知晓前程未卜,退路以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再入秦国 夏眉暗示 秦国的天,比想像中更冷,我紧了紧身上的暖裘,看着远处从雪海里奔回的人马 “士子回来了”勇子咧开嘴巴,露出比雪还白的牙齿 我翻身下马,站在积雪深厚的坡顶,迎过毕之:“怎么样?” 毕之气喘吁吁的下马,对我点点头:“都准备好了,明日午时,她会去城南内合字巷一家制衣铺相见” “合子巷?你去过了吗?” “阿姐放心,已经全部检查过了” “那就好”我点点头转过身:“勇子带几个人留在城外,负责接应并且传送c执行我递出的消息和任务!” “喏” 我指了指前侧两个人:“你们几个,想办法搞定守城官兵c贿赂也好c威胁也好,欺骗也罢!总之要安心潜伏下去,保证出现任何危机时c我们都可以顺利出城” “奴等领命” “都要以自身安全为第一,其次才是任务,记住了么?” “属下明白” “好”我点点头转回身,重新看着毕之:“毕之与余下的人现在就随我进城” “喏” 咸阳一夜,北风嘶吼,像吃人的妖怪。 我拖着一夜未眠的身体一边洗漱边询问昨夜的行动:“整个巫府都找过了?” “是,我们几个分头行动!将府邸翻遍,的确没有找到巫道人囚身之所” “也就是说,巫少并不在巫府?” “是!” 这怎么可能?难道他已经成功脱身?还是说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此念一出,我立刻制止自己这样想!:“这不可能,即使再没谱,也不至于丢下我吧!?还是说!这根本就是烟雾弹;巫少一开始就囚于他处?” “属下这就去打探”说着他们引身退出 可是为什么呢!? 现在看来,只有找夏眉儿问清楚了 我回神看着铜镜中这张随时光更改而日渐成熟的脸庞,这眉目依旧灵气动人c这肤色依旧映若白雪:“今日不梳男装”我对着侍从叫停:“我记得,初次见夏眉儿时穿了一套紫色细花的锦缎衣袍,束的是九仙鬓。就照那一套来吧” “喏” 我们先到了这家古老的铺子,老店主家很热情,将我们引到了铺子里院的内殿中,侍从此时也已经把控了后门和前门c以防不测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毕之和主家领进一个身披白色雪狐裘的人影,那人身侧的丫头将铺子主家请了出去,自己也没有再进来 我放下茶盏指了指毕之:“你们见过面的!我不会武功,他留下来对我公平些” 那人这才掀下诺大的斗篷,解下狐裘,露出眉目清淡却别有风情的面庞:“夫人别来无恙” “我现在应该叫您公主呢?还是尊称一声夏夫人?” 她抻了抻衣袍与我对坐:“夫人若是唤我眉儿更自在,也是无妨的” “怎么可能自在?一别数年,眉儿可还是当初的眉儿”我为她倾了一杯热茶 她打量着我,微微笑了笑:“夫人面色红润c气血流畅c身子似乎也更丰盈了些。较之当年c的确更合适这身紫色碎花拖地长裾的华服!”她眸间一转,低头看茶:“想来,这些年调养的不错,也没有再喝那种冰雪寒茶吧?”她说着,自顾端起热气腾腾的茶盏浅尝一口:“夏眉自问与心无愧,夫人还是有话直说比较好” 我自是明白她的意思,不自然看向毕之,毕之对我点点头“也好”我终于点点头回视眉儿:“既然我们从始至终都是愿意相信对方的,那我就有话直说了”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发问:“巫道人可是被你陷害遭囚,是与不是!还请夏夫人如实相告” 她愣了片刻,随后哼笑着放下茶盏,又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夫人为何疑心是我?” “你与王后相争,早知她的死穴。最好的办法不就是胁我与她相抗吗” “这些年我是与她不合,她嫉妒我得宠,而也正因为有你c她也不敢对我如何。如此我们倒形成了一种相互制衡的势头,那敢问夫人,打破这个制衡对谁最有好处?难道是我?”她眉眼流转,自有风清,眼看点拨到家,便转言其他:“几个年头下来,巫道人为平衡我与她的势头出力不少,不过我没想到,背后这只手居然是你!” “我和他是朋友,他只是帮忙而已” “不过,我还是该感谢你,这几年我过得很安稳” “安稳真的是你所求?那年入选真的不是你有意谋划?” 她微微移眼看向毕之,沉默了一小会儿,淡淡的开口:“我是自愿入宫的,但的确不是我谋划的。竟然命运巧合走到了眼前,我又何必逃脱,再说,天下之大,我一个亡国人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这么说真的不是你?”旁边的毕之冷冷开口 “生在钟鸣鼎食c活在流亡逃生c阅遍了荣华富贵c也受尽了人世沧桑。眉儿早就知道人生无常的道理,更学会了不去强求,已然无心尘中碌碌之事”我这才发现,她看向毕之的眼睛,似乎别有深意 我与毕之对视一眼,垂下眼看着她衣袖上所绣的浮云纹,轻灵游走c随性飘定:“夫人针针精绣c依旧求神而不求于形,想来其心也是无欲无求之心境!”我施礼致歉:“当年既然相信c今日本不该相疑,是琅玉唐突了” “此事甚为蹊跷,不怪夫人多心”她知道自己本就遭受怀疑,也不便多说什么 “那夏夫人可知巫少究竟被关在什么地方?又因何被关?” “只是知晓巫少突然得罪了王上,王上大怒,借由天象之说,下令囚于府上思过,不过,没几日便将巫少秘密投入狱中监禁” “什么?!”我不自觉的抓紧身下坐席 “秦国刑法严苛!巫少并非习武之人,怕是要凶多吉少了!”毕之曾深受其苦,自然也分外激动 “你们不必心急!我已经派人打点过!听说王后的人也去打点过!想来,日子还算好的” “多谢夏夫人出手相助!琅玉代好友先行谢过” “巫道人为人平和风趣!我初入宫时,也曾几番受他恩惠,这点忙倒显得不算什么了”她见我也问的差不多了,故唤人进来:“有两件东西我平日里用不上,干放着可惜了。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夫人之贵才配享用” 她的侍从将两件血色珠串与一件金玉相砌的栖山凤凰盛到我面前,我看过,认得出,是周朝之物,不由一惊,连忙推辞:“如此贵重之礼,琅玉不敢承受,方才失礼之处,夫人不计较才好” “当年夫人一只家传的珊瑚金钗才叫贵重!如今这些与我,不过是了了之物,夫人放心收下,就当回赠之礼!况且,眉儿私心里也有求于夫人”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我轻轻扶了一下珍宝,表示收下 “眉儿临入宫之前,将那古筝埋在了院中c哥哥的尸骨旁,如今已然后悔,不该将那心爱之物付诸泥土。夫人若是再回到那里,烦请夫人将它取出,不要让它腐化为泥” 我皱皱眉:“可要一并替夫人祭拜公子?” “不必,哥哥喜静,夫人不必打扰他” “琅玉明白,必然不负所托” “还请夫人早日归韩”她再次劝我早归,说到此句时竟重重的握了下我的手:“一定早日归韩” 我一时迷茫,竟不知她这是何意?!难到是有何我不知晓的隐情,不便明说!我一时想不明白,便也只得暂抛恼后,拱手请求正事:“琅玉也有一事,希望夏夫人可以帮忙” “夫人请说”这次换她微微皱眉 “我想见王后一面,不知夫人可愿代为传达?” 她无奈的摇摇头,最后只得轻轻一叹:“眉儿自当尽力” “如此多谢夏夫人” 此时,她已经站起身,侍从已经将她的裘衣系上:“王上今晚会去我那儿用膳,如今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去准备着” “夫人好走” “不必送”她说完,眼睛漂过毕之,移动轻快的脚步去了。背影幽幽,如同幽灵 “阿姐相信她说的”毕之忍不住问 “我觉得她说的不像假话” “宫里呆久了,会演戏了也说不好,字字指向王后!血口喷人也不一定” “如今娴之才是最摸不透的人!也说不定c是娴之嫁祸于人呢” “可邾娴有什么理由要害巫少呢?她可是王后啊!就算夏眉儿之前真的是个无欲无求之人,如今为了护儿子想要翻身对抗c也不是不可能”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我注视着毕之的宝石一样的眼睛:“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毕之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我拿起桌子上其中一串珠子把玩着:“这串东海红血石,可是周朝王宫之物。这与当时那支珊瑚金钗可是一个意思!” “还真是聪明,此举之后,让人还真不好意思再怀疑什么”毕之说话的语气才让我注意到了不对 我转过头重新审视着毕之:“你早就认识她?” 毕之的眼神有些迷茫c却淡淡的叙述着:“秦庄襄王继位元年c灭了周朝,俘虏其贵族!当时,还身为太子的嬴政与我出游,偶然碰巧她被人欺辱,便仗义出手相救,并秘密帮助她与她的哥哥一并出逃!这事我也有参与!遂她也认得我!”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突然被选中,却心甘情愿,原来是报恩” “所以,我才对她深有怀疑!怎么会被突然选中?” “她自己说了,不是她安排的” “她说你便信了?”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要不这样!我们先不要争了,等见过娴之听听她怎么说再做定论可以吗?” 毕之垂下那双与年龄不相符的深沉眼眸,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我也陷入自己的思绪,总觉得方才,她是想对我说些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再见秦王 玉龙钗碎 第二日午后,一位自称宫里的人带来一封信,我打开,是娴之的笔迹 “怎么样?”毕之着急的在旁边问 我将书帛递给他:“娴之说她不便出宫,要我们入宫相见” 毕之盯着书帛认真的反复翻看,又抬起头眯着眼睛扫视眼前这个所谓的宫里人 那人弯腰躬身:“还请贵人立即随奴入宫” 我与毕之对视,毕之微微摇了摇头。 “既然王后不能出宫,那真是很遗憾。请公公转达”我躬身施礼:“我们平民之身不便进宫!还请王后多加保重” 那人也不抬头c更不起身,极为坦然的回答:“王后说了,她知晓贵人为难之处,也知晓贵人为何而来,此番相请,就是要告诉贵人应对之策。还请贵人移动尊步,随奴入宫相见” 我激动的上前一步:“果然又是她” 毕之随后一手抓住我:“我觉得不太对劲” “我们来都来了,还怕她不成,她若想要我的命!我给她就是了!也省的她如此三番五次c五次三番对我不放心!”我用力掀开毕之的手,对着宫里的人说道:“我跟你去!” “阿姐!万事从长计议!切不可意气用事” “我并非意气用事!你也听到了,她身为王后!一手遮天!她若不想我们救出巫少!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如今至少要见她一面,听听她的花招吧!?” 毕之沉默半晌:“好吧,我去准备”说完毕之匆匆去了 马车颠簸飞驰!毕之掀开车上的卷帘向外看着,嘴里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我看的出来他的担忧。 “宫里认识你的人多,等到了宫门,你就停下” “不用”他冷冷的拒绝,明显是在生气我做了这样的决定 “生气了?”我试探着问到 他也不言语,只是望些滚滚前行的马车外 我向他身边靠了靠,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喂!说话” 他这才放下帘子,回过头看着我,咬着牙根说道:“我才不想管那个巫少是死是活!我只想让你一生平安!” “我明白!可是他是我的朋友!我也想让他一生平安!我必须救他!” “可” 我伸手做了个阻止他再说什么的手势,继续解释:“如果今天换作是你有险,我还是会这样做!”他转回脸,不再说什么,我拍了他的手背:“我想好了,等会儿,你就在宫门等我!一来你会安全很多,二来,我若不能出来,你也好及时送信c想办法!” “我不要” “听着,如果出现万一,你就是他们的主心骨!有了你在外面!扭转局面的可能性才会增大!” “不要想那些没用的,才不会有什么万一” “万事不能没有准备!为了保险起见,就这样定了” 毕之聪明,自然明白我说的是最好的决策!沉默了一会儿,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瓷瓶递给我:“这里面是软骨散,我自制的!有人想要对你不利,你便洒出这个,他们就会浑身无力,到时候你可偷了腰牌换了衣服出来!”说着展开另一只手递到我面前,手心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粒青色的丹药:“这是解药,你吃下去” 为了让他放心,我依言接过,随后拍了拍藏在身上的自制‘机械枪’,那是我仿照现代手枪做的发射短箭装置:“别担心,你忘了我有秘密武器?!” “你与她相识多年,我想她如此大费周章请你来,一定另有所图,而不是为了杀你,只要你性命无碍,倒也没什么不能解决的!” 我拍拍他的肩头:“恩,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保住我的小命!天黑为限!如果我还没有出来,一定记得先隐藏自己” 他扯了扯嘴角,不知是笑脸还是无奈:“就不要担心我了!” 毕之在宫外下车后,大概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我才被人请下马车,环视了一周,四处巍峨而古老,空旷干净。 “贵人这边请”公公向前引路,又走了一小会,才踏入另一道宫门,我已经进入,不知为何身后的侍从却突然被兵士截下 “这是何意?!” “奥,他们都是男子,按规矩不能进入内宫,走到这一步,已是格外有恩,还请贵人独自前往入殿”引路人恭敬回答,我竟也挑不出理,此刻只恨身边没带能上女侍 “那好吧”我对他们点点头:“你们几个在这里等我” 他们虽然着急,却也没有办法,互相看看只能拱手称“喏” “贵人请”公公再次引路,来到一处除了白玉石铺就的地面c便是眼前这所被无数擎天石柱支撑着的宫殿。公公推开一扇门,低头做礼,请我进入 “多谢”我谢过,踏进空旷而华丽的殿堂,两侧灯火阑珊,留出一路红毯直通上坐,左右两侧,纱幔遮地,自在摇曳。两位侍女向我走来,缓缓施礼,将我引向右侧的纱幔后,往里,一路接连有侍从指引向前,依旧纱幔弥漫。 娴之是喜欢纱幔没错,可她喜欢紫色的,而不是这种朱红:“你们王后”我回过头想要问话的时候,却发现那些侍从都已经消失了 消失了! 我瞬间慌了,紧张的环顾四周,似乎除了那些飘飞的纱幔,就真的只有我一个人!我想要喊,却像有什么紧紧箍住了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好久,我才敛住心神,扶住衣袖里的机械枪戒备着往前一步步挪动:“王后!你到底搞什么鬼!王后!”我试着喊出声! 然而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回应 掀开一处带着幽香的纱幔,眼前出现一张精致的梨花案台,上面赫然摆放着一支木钗 那是多年前,我送给娴之的 我将它拿起来,放在手中来回观摩,这的确是我亲手做的那支檀木钗 “娴之”我对着空荡荡的空气喊着:“娴之” 我突然听到一阵细碎而缓慢的脚步声 “娴之,是你吗?”我回过身,追着脚步传来的方向,隔着迷离飘忽的纱帐,却隐约看到一双黑色襄金的男子靴履 我停在原地c不敢再往前,因那些火红的宫绸被人不断的撕下,直到挡住我和他的最后一帘落下 当我看到那张脸的瞬间,仿佛在数九寒天里被人浇了一桶冰水c连牙齿都冻结了,我甚至能清楚的听见自己嘴巴里发出‘嘚嘚嘚’的怪声 秦王的目光深情而炯炯!微微发红的眼圈里溢出独有的一分柔软,我一时竟着魔一般无法移开眼。那果敢高毅的脚步一点点向我迈近,一身黑色龙团密云华服让他威严森森,头上系着的珠冠一步一颤,却没有半分滑稽!陌生的嗓音响起:“真的是你” 我张张嘴,说不出一句话。他靠我很近,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粗重的呼吸双布满老茧的手从我手中取下木钗,将我头上小师父所赠的的贯龙穿玉钗拔下,接着随手一扔,那一刻,我像被定住了一般,竟眼睁睁的看着它飞在空中,碰上纱幔c落到地上c摔成两半嘣了好远 我也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勇气,那支木钗还有没戴上的时候,也顾不上散落的头发,毅然推开秦王,扑到地上 (“我将它打磨成钗,喻意将命打磨成钗,送给你!” “谢谢你小师父。我一定会每日都带着它”) 这可是小师父的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答应释放 要挟入宫 “你放心,寡人会命最好的工匠将它复原”我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在那只布满老茧的手靠过来的时候,向一边微微偏过。那只手就停了下来,最后还是缓缓抽了回去:“寡人并不知道那是你心爱之物!寡人会命人为你打造更好的!全天下最好的” “多谢秦王好意,琅玉会自己修好,不敢劳秦王费心”我将两块截玉贴身放好。低着头等他开口c再艰难应对! 这或许是命吧!在他的威严下,我永远只能选择被动 好一会儿,头顶上才飘过他的声音:“那年为何要骗寡人?” “谎言既以开口,便只能无休止的圆下去” “那为何一开始要对寡人说谎” 终于还是要面对自己的‘罪’,趁上坐的人还没有恼怒。认清事实之后,我俯地而拜:“秦王要杀要罚,琅玉无话可说!当初都是琅玉的错,琅玉认罪!只是巫道人乃琅玉好友,不知他所犯何罪?大王要将他关押入牢?” 我自始至终不曾抬头,跪在两席之间,漫长的等待着他幽幽的c分不清是喜是怒的声音:“好友?什么样的好友!” “很烂的朋友” 他敲动木几,发出‘砰砰砰’的怪声,在这空气都凝结的大殿上显得极为诡异:“他为寡人预言天象有误,理应受罚” “上天之意从来深不可测,自然只有秦王才可以领会其中精要,像巫少这等凡夫俗子自然只能读懂表像而不能深达其意。还请秦王念在其为国多年c忠心耿耿的份上,饶恕他的平庸” “好一张利嘴,明明是误国之罪,经你一说,倒只是平庸了!果然有几分名士之才” 这话我更是听不出喜怒褒贬,不由心中一惊,连忙请罪:“琅玉不敢,琅玉说的句句都是实情,还望秦王开恩,饶恕巫少” “欺君之罪!依法当斩,自己都死到临头还有心情为别人求饶?” 我一个激灵c只觉得唇齿生寒c身上汗毛都根根竖起:“琅玉该死,无可辩解,只能领罪。可巫少只是生性愚蠢,谈不上罪责。实在不该受刑狱之罚” 他站起身,也走到两席之间,久久没有说话,我就这样心惊胆战的看着那双金丝锦绸的黑色鞋履立在我面前,并且我知道,这双鞋子的主人正用他如虎狼一般锐利锋芒的眼睛注视着我。良久,他才说一句:“抬起头来”。我依言而行,缓慢而机械的抬起头,看向高高耸立的秦王,他俯视着我,眼神有些复杂,良久,再次开口:“巫少无罪,可以释放了”他将粗糙的大手递到我面前:“你也起来吧” “多谢大王”我施礼谢过,撑着地面起身。他收回手,背在身后,倒也没有不自在。我再次拱手:“琅玉此番入宫,是受王后之召,不知琅玉现在可否去见过王后” “王后掌管后宫,诸事繁忙,今日是见不上了” 我心里很明白,娴之恐怕现在也是自身难保。我再次拱手:“既然王后无暇顾我,那琅玉改日再来相见!” 还不等礼成,他便一把握住我的手腕,我吃惊的抬起头,试着挣脱,他狼目微微眯着:“过去的事寡人可以不计较,但想用同一种把戏在寡人面前玩两次,那就未免太愚蠢了吧”他强行将我拉向他,低头注视着我:“今晚还有华宴,你就留在这里吧” 我努力挣脱重新跪到地上:“大王恕罪,琅玉实在不能留在宫中” “这次又是谁重病?你不得不回?” 我多希望此刻有谁能来救救我 我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次琅玉真的没有说谎”我睁开眼睛仰视着那个人,一字一句的说出实情:“琅玉已经为人妇!”我匍匐下身体,不敢再看他万分隐忍的眼睛,和那双已经青筋暴起紧紧握着的拳头“琅玉虽然没有父母再需侍奉,可依旧有夫君需要照顾,还有三岁的幼子需要教养。他们不能离开琅玉c琅玉也不能没有他们!万望秦王开恩,放我们夫妻二人家团聚!琅玉感激不尽” 分明是寒冬腊月,我却不得不一遍遍就着衣裙擦拭手中湿漉漉的汗水。那双脚后退两步,就站在那里!直到我双腿木麻,后脊背酸痛,那双脚又突然又向我移来,我往后缩了一下,他立刻停下。随后继而用一双大手擒住我的双臂:“那就恭喜姐姐了”,我不可思议的抬起头,他微微含笑着将我扶起身:“当年姐姐救政于邯郸城下,还容许政唤一声姐姐。政一直感激在心,多年来苦寻姐姐,就是为了帮姐姐挑选一个好夫君,如今姐姐既得归宿,政也就放心了” 我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片刻回神,连忙拜谢:“多谢大王天恩” “方才政儿与姐姐玩笑过了头,让姐姐受了惊,还请姐姐原谅” 我连忙虚扶:“不敢,不敢” “姐姐说不敢,便是还在生气,那政可要好好施大礼才行”说着便要大拜 话说我哪敢受秦始皇的礼:“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一时连扶带着摆手,竟慌乱到不知所措:“大王乃天子之身,岂能如此。大王宽仁,不曾怪罪当年欺君之罪,琅玉已是受尽天恩了” “想来姐姐当年也是有苦衷的,政岂会怪罪。今日姐姐与寡人重逢,实在是大喜,今夜就留在宫中,好好庆贺一番如何” 我垂下眼:“大王盛情,只是琅玉与人约好出宫时辰,只怕现在走都要误了” “那人是谁?”他话语突然又生硬下来,却又在转瞬柔和:“若是姐夫,便一并请进宫中c岂不为好” “奥不不不,”我忙摆手极力隐瞒着:“是家中弟弟,只是他生性胆怯怕人!见了如此世面,怕会吓坏的” “弟弟?”他低声嘟囔一声,随后哀叹一声:“看来,姐姐只记挂着宫外自家弟弟而心忧,却不肯对寡人这个认来的弟弟多施舍一分怜惜” “我怎么会”我还真不太会应付这种场面:“大王误会了,只是琅玉与家弟有约在先,是怕自己迟迟不归,徒惹他担心” “寡人与姐姐一别十几年,中间好不容易见过一次,姐姐却还欺瞒着寡人,哪有像今日这般细说温与凉的时候!姐姐若出宫去了,寡人索性就跟着去!总之今夜是定要与姐姐不醉不休的” “这”面对如此耍宝的秦王,我竟还真有些无力招架:“大王金玉之躯,实在不好与我们同住驿馆。不若这样,改日我再进宫,好好陪大王饮上一壶。否则我心里记挂着家弟,自然也是不能尽兴” 他似乎是犹豫着,眼睛却还是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寡人也好久不曾邀巫道人一同下棋了,那就明日吧!想来姐姐也是思念故友的,那可一定要来!” 我心下一沉,明白这是拿巫少威胁我,面上自顾公瑾着:“是,那琅玉告退” “姐姐一定要来”他再次抓住我的手腕 我称“喏”抽身,拖着软绵绵的身体行走,若不是宫人搀扶着,我估计该连滚带爬的才能出宫 天已经黑了下来,一个人影却仍旧孤零零的守在宫外,焦急的渡来渡去,遥遥见我出来,便大步流星一般冲我而来:“阿姐怎么才出来!真是要吓死我了” 我扶住毕之,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我们都猜错了,一切都是秦王谋划的。”毕之瞬间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深喘息两口:“他以巫少做要挟,明日要我再进宫!我们该怎么办?” “他为何要这样做!?” “说是多年不见,想叙叙旧而已” “叙叙旧?”毕之退后一步,仔细打量着我:“你曾说过在赵国偶遇过秦王!难道让秦王至今念念不忘的那个恩人姐姐就是你?” “你怎么知道!?” “我还能怎么知道!”毕之哼笑一声:“还当真是命运弄人!” “我们得赶紧想办法带巫少离秦” “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我们得赶紧归韩”毕之突然擒住我的双肩,坚定的告诉我 “不行,我们就这样一走了之,那巫少可就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我不管,总之你这次必须听我的” “我们必须救出巫少” “不可!绝对不可”他拽住我的胳膊,不由分说的拉着我就走:“跟我走,我们现在就走” “我说多少你才能明白,这些都是秦王谋划的!他用巫少的性命做要挟!巫少不能死在这里你明白吗” 他突然转过身狠狠的甩开我的手:“不明白的是你!他为什么要谋划这些!为什么要用巫少做要挟你想不明白么”巫少红着眼睛指着宫门方向!起伏的胸膛深沉的喘息着:“我曾想过是你!可是我始终不敢相信!可我心底更明白c也唯有是你c我才能相信” 我愣在原地,还是第一次见毕之如此狂暴不安:“你怎么了” “你可知他是如何诉说自己的救命恩人?!倾国倾城c不入凡尘!你可知他是如何心心念念思念自己的救命恩人?!日日夜夜c无时无刻!你又可知他是如何寻找自己的救命恩人?!不计代价c永不停歇!不计代价c永不停歇啊!” 面对巫少的眼睛,此刻,我才大概明白了秦王的心意 “我我告诉了他,我已经嫁人了” “所以,你绝不能再入秦宫” “可他也认了,还叫我姐姐” “秦王何人?!那只是留住你的手段!” “可巫少怎么办!?” “你还是先想想韩非该怎么办吧!”毕之额上青筋暴起 巫少不能不救!他不仅是能送我出入这个世界的人c还是那个知道历史走向最多的人c更是那个相濡以沫的人c只有他活着,我才能壮着胆子留在这个世界上c也只有他能引导我以后的路知道怎样避开小师父的史书之死!我现在不能没有他,以后更不能没有他!他不能死!绝不能! 我拉住毕之:“这件事先瞒住小师父,一定不要让他知晓!明日秦王会邀巫少一起下棋,所以我至少要见他一面!一定要!我相信,他是有办法的!他一定有办法” “那个巫少有什么好!害你非要如此?”毕之气得跺脚 “总之必须救巫少” “我没办法!” “毕之” “别拉我” “不会有什么事的,再说我还有你的软骨散没用呢,不知它威力如何” 他狠狠的“唉”了一声,甩袖而去 我追上他:“还有我的机械枪c好多人都还没见识过它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与之同游 死不恨矣 第二日一早,我捧着小师父的书出神,想着他现在过得怎么样。自己又该如何应付眼前,而一驾銮车却已经冲破晨雾,驶入驿馆内。 毕之敲着门,隔着窗口喊叫着:“阿姐!快别睡了,嬴政来了” 我打开门,毕之还在系着衣服,我让身请他进来:“我早看到了” 他不可思议的上下打量我:“今日起那么早?” “我哪像你这样有良心,还睡得着” “别说这个了,带上这个,记住了:遇上危险就吹响求救,有人会救你”他拍到我手上一只特制的奶白色哨子,好像是象牙制品 “你什么时候在宫里安插上人的?” 随着一声敲门声,毕之与我相视c也再来不及解释,一越身闪进床榻帐后 “谁啊”我喊一声 “姐姐,是寡人” 我打开门,嬴政一身黑衣常服:“大王怎么来了” “方才,寡人仿佛听到里面有人?”嬴政向房内张望着,不答反问 “奥,应该是隔壁吧,那里住了一对夫妻” 他挑着眉梢点点头,随后说道:“寡人与姐姐约好进宫,不知姐姐还记得吗”他的眼睛难得的清澈,笑容也很无邪 “奥好”我尴尬一笑:“不过我还没有洗漱,不知大王可否等一下” “好呀”他说着,自顾推门而入,我一时没护住,再也不敢拦着,便只能由他进来,他四下打量着:“姐姐的房间好香呀,只是陈设太简单了些” “暂居之所而已,没怎么用心,让大王见笑了”我将他引到坐席旁:“大王请上坐” “姐姐梳洗就是了,寡人自在看看”他已经渡着步子走到床榻旁,离着帐子几步远的地方坐了下去,抬起头对我笑了笑,又开始环顾左右 我瞄了一眼一切如常的帐子,回敬一个笑容,奉上茶水:“大王尝尝,这是我特制的茶” “哦?”他接过,品尝一口,连连点头:“不错!姐姐这茶别有特色” 我趁着他还在饮茶的功夫,简单的洗把脸,挽起头发:“这是烘炒过的,与茶包不同,便于携带和储存。大王若是爱喝,一会儿包点回去就是了”我透过铜镜,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好啊!”他终于离开我的床榻,将杯盏放到案几上,走到我身后:“姐姐为何不梳女装?” “太麻烦了,不若这样自在”我笑笑 “不如,我来帮姐姐挽发吧”他说着,凑上前来 “哦不用”我看着铜镜里映出的古铜色脸庞,下意识的躲开了:“已经好了”我胡乱别上了发钗 他笑笑,略带失意:“姐姐不施粉黛以然绝美,不知大婚之夜凤冠霞帔之下又曾是何等惊艳?政,真想看一眼” 我逃开他紧追着的目光,尴尬一笑:“听闻大王与王后成婚之时,王后可谓惊艳四座,倾国倾城” 他听我说完,手掌已经紧紧握起,脸上也突然没了表情:“既然提到王后,寡人突然很想知道,姐姐与王后是怎样相识的?!” 突然而然的问题,让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我的心顿时到了嗓子眼 “奥,也是在赵国”我故作轻松:“她救了我,我以发钗相谢”我的直觉告诉我,娴之一定是这样回答的 “姐姐紧张了”他的眼睛极为锐利:“姐姐还有事瞒着寡人?”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样的表情了!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没有” “那就好”他的手敲击着妆台案,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点点头。我实在受不了他的眼神,向前移了移身,背对着他整理案台上的琐碎物,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机智,方才好险,好险,差一点,就接不上他的话。 “嗳,这是什么书”他突然惊奇的喊了一声,又吓了我一跳:“能出现在梳妆台上,可见是姐姐爱不释手的”他说着,已经将小师父的书卷拿了起来:“韩非的《主道》?”他笑着看了我一眼:“姐姐也喜欢韩非的书?” 我张张嘴巴,扯出一笑:“韩非子的文章论述犀利c说理精要,许多小故事更是趣味恒生c发人深省,无事时,会拿来看看” 他握在手中,反复观看:“这卷倒像是韩非的真迹呀”他有些兴奋:“姐姐哪里得的” “大王如何得知这是韩非真迹” “寡人也珍藏了一卷,自然认得他的字” “大王很喜欢韩非的书?” “何止喜欢!”他脸上终于不在是一副全无表情,算是有了些神采:“寡人得见与之同游,死不恨矣” 死不恨矣?!这四个字简直用的惊心动魄!我没想到秦王竟会给出这样的赞誉!不禁再次确认:“是吗?此言可是过誉了” “怎能说是过誉!只恨无言能述心中敬仰之情!韩非论法,那是精辟独到c切中要害!能与老子之学结合前人教训,将商鞅之法c申不害之术c慎到之势相合!而且合的干净利落c彻彻底底,诚可谓博彩众长,集天下之大成者!人间龙凤是也!” 集天下之大成!人间龙凤!这是何等盛赞 “姐姐不这样认为吗”他反问我,还问的极其认真 “奥,韩非的确大才。琅玉也是真心敬服” “嗳!对了,听说韩非乃苍山最得意弟子,姐姐也曾求学苍山,那这么说你们是同门了?” “是”我点点头回答:“韩非是琅玉师兄” “怪不得姐姐会有他的亲笔书卷” 我笑笑,不敢再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了:“大王是否再来一盏茶” “姐姐泡制,再来一杯自然是好” “巫少是最喜欢喝我的茶的!只可惜,今日他没有口福”我故意将话题扯到巫少身上 他微微笑了笑:“想来,这会儿他也该到了内宫听召了。那我们回宫吧” “好”我起身 “嗳,姐姐忘带东西了”他赖着不走 我茫然:“什么”,他指指茶,笑而不语,我随后一拍脑袋长叹一声:“瞧我这记性”说着,自顾取出一包茶递给他 他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前面引路:“走吧” 我回身看了一眼帐子,跟在秦王身后,走了出来 晨起时的浓雾以经被烈烈寒风吹散,虽然阳光高照,可房顶上的雪似乎完全没有要化冰成水的意思。秦王回身看了看瑟缩着的我:“姐姐冷了?” “方才在房里并不觉得,大概是刚走出来的缘故”他二话不说,解下自己身上的黑裘就要披到我身上,我伸出手挡了回去,自顾紧了紧自己身上的绒蓬:“我已经有一件了,再穿上这个,估计该变成狗熊了” 他本是有些尴尬的,听我这样一说,反而笑了起来:“也好,赶紧上了车銮也就不冷了” “奥不不”我连忙摆手:“琅玉卑微,怎可与天子共乘一銮。我的马就在厩里,牵来就是了”我本怀着私心,若遇险情,也好让马儿救我一命!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微笑之中带着危险:“既然寡人是天子,那就该由寡人来决定c谁才配与寡人共乘一驾”接着不由分说的将我拉到御马前。 “王上”此时一男声入耳 我猛然抬起头,跟着刚才那个熟悉的声音寻人,果然,我看到了一位极为恭谨的御马者低着头,正等待主子发号施令 “姐姐上车吧” 那人听到命令,这才向我走来,同时微微抬头扫过一眼,重新低下头的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停住了脚c再次缓缓抬起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与我相视! 赵全还活着c居然还做了个秦王的御马人! “赵高?!”秦王一声不高不低的声音却像要震碎了我的耳膜:“还愣着干什么” “喏”他这才回过神来,重新归顺的低下头,向我靠近 直直的盯着眼前这个人!觉得胸口闷得不行,耳朵胀痛! 赵高!赵全怎么会变成赵高了呢? “姐姐?” “啊!?奥!”我将手搭过去,任由赵全扶着上了车 马车隆隆上前,秦王看似随意问着:“难道姐姐与寡人的太仆也相识?” “太仆?” “就是赵高” 我垂下眼谨慎回答:“奥,不不认识” “哦?那姐姐方才为何失神” “认错人了”我想了一会,补充到:“我以为是故人,但他不是!” “这样啊”秦王自顾点点头:“不知姐姐的故人叫什么名字?真有那么相像?” “说是故人,其实也没见过几次,只是乍看很像而已,至于名字,我一个妇人,怎好随意过问” 秦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我笑了笑,我垂下头,独自消化着眼前事实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秦王处境 舌解韩危 来到王宫 我环顾四周,这里的格局设计有些像当年郢都的永阙殿。就连这华丽里透着的清冷也格外相似我抚摸过硕大的铜鼎,踩着光洁的地面c恍惚记起与刍儿奔跑追逐的日子:“这里是什么地方?” “章台宫”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当年赵人蔺相如使秦,就是在此面见秦昭王,留下了完璧归赵的美谈,后来,赵国更是仿照这章台c造就了不少宫殿!”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 “来人”他喊来侍从:“传膳!” “喏” “对了!先上茶来!”“姐姐坐”我被引入坐,接过侍从手中的茶,饮了口,他问:“如何?” “秦人粗矿朴实,原不像我们楚人爱茶,能泡制至此,已是不易”我如实评价,秦王似有不快,却也并没有说什么。早膳陆陆续续上齐,而且大部分都是楚国吃食。我看着眼前的食物却没有丝毫食欲。再看上坐秦王,一面用饭,一面翻动着书简。时不时抬眼看看我,但多半都是笑笑,不曾说什么。我终于还是按耐不住问出口:“也不知巫少到哪了!” “姐姐不必心急,召命以经传下,巫道人既要面见寡人,想必是要沐浴焚香的!”他转头向侍从挥挥手:“还不去看看” “喏” 这边侍从匆匆去了,殿外宦人又匆匆进来:“启禀王上,华阳宫遣人来了,说是请王上过去用早膳” “没看到寡人已经在用了!”秦王极为不耐烦 “喏”宦人低顺的不敢再说什么,施礼准备退下 “等等!”他皱紧眉头,略沉吟一下:“就说寡人用过了,等明日过去” “喏”宦人这才擦拭了下额间汗珠,放心退下 我若有所思的猜着刚才那番话,可否可以作为眼前的秦王仍旧深受华阳太后控制的依据。他则指着我的案席对身边的人说道:“再添一碗百合蜜羹” “喏” “不用不用,我用不了那么多”我忙回神拒绝 “姐姐爱吃甜食,寡人记下了”他无邪一笑,随后重新垂下头,一边看着书简一边用着饭食 我低头看着自己案上的食物,才发现自己大多吃了些身前的甜腻之物 饭食还没用完,侍从躬身而来:“王上” “什么事” 那禀事的宦人看了看我,饶身到秦王面前,耳语几句。秦王频频皱眉,最后抬眼看了我一下 “想必大王有朝堂要事要处置,琅玉异国之身,不便在侧”我顺势站起身请辞:“琅玉告退” “姐姐哪里话!”他忙招手阻止,笑着回应:“就算是天大的事也不能误了我与姐姐相聚”随后思索一番,可能也觉得政务不好耽搁,便朝侍从道:“既然回来了,就让她进来吧” 宦人看了我一眼,幽幽退下,不一会,一袭俊逸青袍踏进大殿,步态生风一般向大殿上高坐上堂的人走来,她的目光仅仅是在那一霎那扫过我,随后垂下头躬身向秦王施礼:“属下萧虹参见王上” 我随之也低下头,拿起茶盏,遮挡情绪 “赐坐吧”秦王对侍从挥挥手 “喏”“谢王上” “听闻这次韩国之行!不太顺利?”秦王犀利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王上恕罪”萧虹不得不离开刚沾上的坐席,跪地谢罪:“此次入韩,所谋之事甚为棘手,属下有负王上所托” “说说吧,怎么回事” “韩王的确亲笔书信请韩非出山,可韩非三次相拒c始终不肯回朝!” “咳咳咳”听到韩非的名字,刚刚咽下的茶水差点回流 “姐姐”他已经站起身 “咳咳”我一边咳一边起身摆手:“王前失仪,请大王恕罪” 他也立刻醒了一般,明白自己的身份,理了理衣袍,重新坐下对身边侍从喊道:“还不快过去侍候” “喏” “不要紧的,只是呛了口茶,这会子已经好了” 他毫无表情的扫过案几上的茶,重新将目光移到萧虹身上:“那个韩非身负大才,自然固执高傲些!难以游说乃是情理之中,但,到底韩非为臣,韩安为王!若王命所出!怕他也不得不从吧?!” “回禀王上,韩王应是觉得大王如此重待韩非,必有大用!故自己也生出几分打算,一直将此事含糊其词” “那些人怎么办事的!劝动韩安为何会如此费力?” “王上恕罪,韩国丞相张平也不知哪里的来的消息,一早便知晓我们买通韩国贵族之事,竟早早将那些人排除朝堂之外c根本见不上韩王,更有甚者已经归顺于他,所以这次根本没使上什么力气!加上他左遮右挡的护着韩非,哄骗韩王,才致使此事无疾而终” 我垂下眼静静听着,小师父说的没错,韩王果然不是真心请小师父归朝,而是利用请他称臣的机会将他进献给秦国!!这次幸亏丞相已经得手,控制住了韩国朝野,否则,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祸事 “混账!”秦王手掌重击铜案!案上器皿竟倒散一片,侍从与萧虹齐齐低下头“这就是你持重金办的好事!” “属下办事不利,请王上责罚” 秦王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伏在地上的萧虹,最终挥了挥衣袖:“坐好吧!你现在还不能有罪” “谢王上宽恕”她重新坐好 大殿鸦雀无声,只有秦王的手不紧不慢的扣响铜案,“砰砰砰”的节奏带着僵硬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小小韩国自取灭亡!华阳太后不是一直想灭掉韩国,想来这次不会阻止寡人发兵,待寡人灭了韩国!,韩非还不是照样得为寡人的大秦效力!”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足以震动心脏猛跳! “王上所言极是”萧虹附和 “你再去!最后告诫韩王一遍!若不将韩非交出,就等着新郑(韩国首都)一起入秦吧!” “喏” “慢着!”我出手阻拦,他俩双双看像我,我离席走到萧虹身侧拱手道:“大王,琅玉虽是外臣,却也是韩非师妹,琅玉多少知晓他的性情。大王可否听琅玉一言” 秦王点头:“姐姐请讲” 我看了一眼萧虹再次说道:“当年苍山之中,无人不知韩非高傲!此事,李斯李师兄应该最为清楚。韩非若是不肯的,断然是无人能劝的了” “寡人是诚心相邀” “何为诚心?难道就是以他的国家相逼吗?”秦王哑言,我继续说道:“韩非为人高洁执拗,他当初之所以辞官归隐,正是因为执拗到不肯向庸俗的韩王低头。而如今大王这般逼迫,只怕韩非就算有心入秦,也会因心中愤懑难平,消此念头!” 秦王抬了抬头:“那依姐姐之见,该当如何?” “韩非隐居着书,此举也可视为无奈,哪个男子不是希望功成名就,政绩斐然!然而韩非主张却为韩国时世朝局不容,以致其心灰意冷,看透人情,不愿入朝。大王若想引这样的韩非入秦,那就必须摒弃这种强行逼迫的举动,依照他的部分言论慢慢转变治政之策!若他听说,大王喜爱并依从他的言论,我想,他早晚都会自己入秦的” “可寡人现在就想让韩非入秦” “上天既赐韩非驭国之才,又怎会让其永远默默无闻!而大王若因心中急切,便强行为之,此举必然不和天道时机!所谓事缓则圆,正是用于此刻自醒!还望大王三思”我跪拜下去 “有理”秦王思索着点点头:“此事再容寡人想想吧”他挥手示意:“姐姐快快请起” “多谢大王”我依言而行,起身回到坐席 秦王再次将目光扫向萧虹:“此事容寡人再想想,你回府等候听召吧” “喏,属下告退”萧虹起身,只是在临转身退下时,不着痕迹的扫了我一眼 我暗叹她得不着痕迹,果然不愧是秦王身边的秘使 直到午后,巫少才被带到,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毫无惊讶,看来是知晓所有事情经过的。 他与秦王对弈几盘,可惜盘盘皆输。我几次想找他说话,可都没胆量打破那死一般的沉寂气氛 时间悄悄流过,三人各怀心事,却都不能出口。看着毕之痛苦的挠头,我起身,走到他们对弈之局,替他落下一子 “原来姐姐会下棋”秦王抬起头看着我 “进步神速呀”巫少适时替我解围。 “该大王了”我瞄向残局 秦王的目光在我们二人身上来回,随后一笑,手起子落,再走一步 巫少与我相视一眼,长袍包裹着的手再添一子 秦王微微皱了皱眉头:“看来这局,道人要赢了”秦王说着,却又添一子 “臣一直在输,是时候赢一把了”巫少毫不犹豫的落子 “其实,一直在输的是寡人!” “王上并未输在臣的手上”巫少说着已经落子 一心求输,我也无法阻止 “寡人又赢了!”他挑起唇角,古铜色的皮肤上沾染了并不常见的得意,即使他知道这是巫少让着他 “是的!王上又赢了”巫少只管对视着秦王,秦王微微上挑的嘴角渐渐下沉 秦王推了一把棋局:“寡人好棋,道人爱酒,道人陪寡人下棋,那寡人也该陪道人饮上几杯才是”他说着,拍了一下毕之的手臂,毕之立刻瑟缩了一下。像强忍着什么,随后恢复常态,秦王似乎并未留意,大喊一声:“来人,将那几坛陈酿的烈酒启出来” “喏” 夕阳沉沉,夜幕渐渐逼近,舞乐一旦开始,似乎就是永不停歇。我看了一眼对案巫少的饭食,也是用的不多。他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眼神,才从腰肢纤软的女子身上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转向我。我们这才算有了机会正面相视:他干瘦了很多,眼睛都凹了下去,不过看上去倒显得那双眼睛更深邃了。他抓起酒樽对我微微一笑示意了一下,仰头灌下去的瞬间,手背失去衣袖遮挡,露出道道血痕。 手背尚且如此!可见身上该是何等惨状!我转脸看向秦王,秦王立刻转眼看向歌舞!但他很清楚的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垂下头,开始酝酿如何才能与巫少说上话的方法 “姐姐”我听到喊声,立刻回神抬头,秦王笑意深沉问到:“寡人看姐姐神思不在,可是不喜今日舞曲?” “奥”我施礼:“都很好,可能是我一连几夜都没睡好,故有些神思倦怠,不想竟扰了大王雅兴,琅玉有罪” “秦国冬日甚冷,难以安寝也是有的。我观姐姐脸色苍白,气色不佳,正巧前日刚刚得了两支血参,补气血是最好的,寡人命人用食,晚些就能喝到”说完不容我拒绝,转脸传了令。 “嗳!不是”我眼看着宫人匆匆而去,拦又拦不下了!也只能作罢。我无奈:“多谢大王” 对面的巫少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竟没打算帮我 正逢歌舞,秦王连连拍手称好,侧身问我:“姐姐觉得如何” “琅玉不通音律,也只是瞎听瞎看而已!不敢乱作评价”我如实做答 “怪不得相识多年,却从不见秦妹妹一曲一舞”巫少终于抓住与我说话的机会:“美人腰肢纤纤c声若杜娟,说的正是如秦妹妹这般。若是不知实情,巫少还以为会是舞姿倾城c歌喉天籁呢”他连连摇头喊着:“可惜呀可惜”说着顺势起身拱手请辞:“既然并无绝艳歌舞,那巫少就告退了” 不等秦王开口,我抢言道:“我到底会不会这些玩意,你不是应该最清楚!”他眼中一暗我直视他笑问:“舞姿倾城如何!?歌喉天籁又如何?!谁能凭此掌握自己的命运了?” 秦王目光一聚,却没有说什么 巫少已经听出了我的话外之音,回答道:“命运以然天定!顺天而为才有一线生机!”随后淡淡一句:“若身无长处,岂不是连条活路都没有” 顺天而为?!我皱紧眉头悟着巫少刚才说的话:是说该发生的事就要推动它发生,而不是阻拦!?难道他还在李斯那件事上怪我?!可我若不阻止,小师父岂不是更危险?哪里还有生机。这个巫少!越说我倒越糊涂了! “许多人虽有一技之长,却并非上天所赋,而是经过自己不懈努力,改变了命运”我加重语气:“这难道不是违背天意吗?” “勤奋难道不是上天赐予的吗” “那巫少的先知也算是天赐了?”我步步紧逼,示意他帮你 他紧张的盯着我,一字一句警告道:“因既是果,果既是因,因果不分先后c却终会相逢,我劝你千万不要自做聪明!自讨苦吃!” “你们在说什么呢?!”几番来回,秦王早就糊涂 巫少拱手道:“回禀王上,秦妹当年赵国流亡,曾碰巧得师祖点化,所以略懂一些道学,方才切磋,发现她仍有执念,遂解惑一二” “原来如此”秦王点点头看向我:怪不得姐姐不喜歌舞,原来是心中有道!倒是寡人俗不可耐了”他大袖长挥摒退歌舞:“你们都下去吧!” 我盯着巫少,他却不肯再看我,只拱手对着秦王:“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道人身体要紧”他转而对身边宦人施令:“派辆车,好生送回府上” “喏” 巫少被人搀扶起来,看也不曾看我一眼。便转身而去。我一时纳闷,他这是什么意思,真的打算丢下我不管了么?! “大王,天色已晚,琅玉也该告辞了”我说着已经站起身 “姐姐不急,血参难得,等用了药也不迟呀!” 我回头望了一眼那个缓缓而去的背影:“改日再说吧!”说完也不顾什么礼节,大步流星的追赶巫少。 两侧僵尸一般的宦人却突然垂垂立在我面前,挡住去路,我几番不过,气急败坏的回头瞪着上坐的人!还哪管那人是谁。 秦王面无表情的脸抽搐了一下,大拍案几:“大胆!”宦人齐齐跪下身去,他的眼睛冷冽的看着我却对宦人施令:“还不让开” 宦人这才纷纷两下散开 “多谢大王”我施礼谢过之后,小跑着撵上巫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韩非入秦 面见秦王 “喂,巫少,你到底底么意思!你说话呀” “你让我什么”他坐在榻沿,面目呆滞 “为什么不救我” “你这不是自己闯出来了么”他只管淡淡的回复 “好,那我问你,你跟秦王下棋的时候为什么故意输掉,还有晚宴上的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 “你都听到了,就是那些意思”他转了个身,面朝软榻里侧 我心里瞬间涌上一股无名火:“巫少,我哪里对不起你,你倒是说出来呀!明明是你让我在这样一个世界上受人追杀c拼命逃命!现在出现问题了就是我的错了是么?!我是对李斯不利过,可我真是没想要过他的命” “你想多了,我没有怪你” “那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巫少!”我气愤至极 他重新转过身,沉默片刻,才说道:“我跟你说过了,千万不要再入秦来!!” “你有点良心好不好,我入秦来都是为了谁!?你几个月都没有消息,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却是你被囚的噩耗,我怎么可能不来救你!我又怎么知道这是计” “是啊!你来都来了!还要我说什么!” “不是你倒是说清楚!死也让我死个明白行不行” “说清楚说清楚c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我们在劫难逃!”他恶狠狠的瞪着我:“你以为嬴政还会放你走吗!” “我们没想过会被放走,我们本来的打算就是一起逃走” “逃?!往哪里逃”他撸起两袖,露出皮开肉绽的双臂:“他不会杀你c就不会杀我吗” “你怕死干嘛来这里!” “我怕死!?我怕不能早点死”他将案前的瓶瓶罐罐随手一挥,顿时一片狼藉!他莫名其妙的撒完火,又莫名其妙的伤感起来:“我知道当初你是为了韩非才留下来的!所以我也不想看着韩非死!让你难过!我尽我的力保护你们了!但是天意不可违,你还是入秦来了!历史还是要发生它该发生的!走到这一步,我很遗憾但也没什么办法请你一定要原谅我”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走吧!我想我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都靠你了” “巫少?” “走啊!!”他突然恼怒的吼向我 我倒退两步,像是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人,缓了缓情绪,这才拾起暖蓬:“今晚渭河边等你,我们一起走” “我不会走的!这次就算是听到我的死讯,你也不要再来了” “子时,我等你,我们不见不散”我不再等他回答,冲了出去 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巫少已经成为我这一世中的不可缺少!究竟是什么时刻生出了这种溢于言表的依赖之情,我自己都不知道 或许,是从一开始 “喂,巫少,你到底底么意思!你说话呀” “你让我什么”他坐在榻沿,面目呆滞 “为什么不救我” “你这不是自己闯出来了么”他只管淡淡的回复 “好,那我问你,你跟秦王下棋的时候为什么故意输掉,还有晚宴上的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 “你都听到了,就是那些意思”他转了个身,面朝软榻里侧 我心里瞬间涌上一股无名火:“巫少,我哪里对不起你,你倒是说出来呀!明明是你让我在这样一个世界上受人追杀c拼命逃命!现在出现问题了就是我的错了是么?!我是对李斯不利过,可我真是没想要过他的命” “你想多了,我没有怪你” “那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巫少!”我气愤至极 他重新转过身,沉默片刻,才说道:“我跟你说过了,千万不要再入秦来!!” “你有点良心好不好,我入秦来都是为了谁!?你几个月都没有消息,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却是你被囚的噩耗,我怎么可能不来救你!我又怎么知道这是计” “是啊!你来都来了!还要我说什么!” “不是你倒是说清楚!死也让我死个明白行不行” “说清楚说清楚c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我们在劫难逃!”他恶狠狠的瞪着我:“你以为嬴政还会放你走吗!” “我们没想过会被放走,我们本来的打算就是一起逃走” “逃?!往哪里逃”他撸起两袖,露出皮开肉绽的双臂:“他不会杀你c就不会杀我吗” “你怕死干嘛来这里!” “我怕死!?我怕不能早点死”他将案前的瓶瓶罐罐随手一挥,顿时一片狼藉!他莫名其妙的撒完火,又莫名其妙的伤感起来:“我知道当初你是为了韩非才留下来的!所以我也不想看着韩非死!让你难过!我尽我的力保护你们了!但是天意不可违,你还是入秦来了!历史还是要发生它该发生的!走到这一步,我很遗憾但也没什么办法请你一定要原谅我”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走吧!我想我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都靠你了” “巫少?” “走啊!!” 我倒退两步,像是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人,缓了缓情绪,这才拾起暖蓬:“今晚渭河边等你,我们一起走” “我不会走的!这次就算是听到我的死讯,你也不要再来了” “子时,我等你,我们不见不散”我不再等他回答,冲了出去 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巫少已经成为我这一世中的不可缺少!究竟是什么时刻生出了这种溢于言表的依赖之情,我自己都不知道 或许,是从一开始 一夜风吹,巫少没有来,我再次受凉病倒 我梦到了大雪纷飞,狂风大作,我梦到了郢都城里与负刍欢笑着奔跑我梦到了一座座孤零零的坟墓一望无际我梦到了与小师父在苍山求学时的种种他吹箫时候的绝美温良他高挽着裤腿翎着鱼对我挥手的模样还有他温柔儒雅的微笑 “醒了”伴着一声温柔的轻问,眼睛渐渐聚焦,看清了那张在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脸,他的脸有些疲惫,熬红了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我:“饿了吧?要不要喝点粥” “小师父?我这还是在梦里吗?” “傻丫头”他轻轻勾了一下我的鼻尖:“御医说你今天一定会醒,你就真的醒了” “我睡了很久吗?” “恩,好久,三天三夜了!害我担心死了” “你一直陪着我吗” “对”他抓过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我一直陪着你,寸步未离” 小师父扶我起身,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仍在秦国驿馆!这才怒上心来:“不是告诉你,不要入秦的” “玉儿,我说过,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可是你答应过我” “我也答应过你,就算用偷。也会将你偷离秦王身边” 我的心,跟着他的目光在这一刻燃烧 “从一开始,你勉强答应,只是为了稳住我,其实你早就准备前后脚跟来的是不是?” 他轻轻的笑了:“糟糕,这样好的谋划都被玉儿看透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 “玉儿,就算天塌下来c就算是丧命也好c我绝不会再让你独自一人”他深秀的脸,极为认真 “什么丧命!”心中担忧的弦再次绷紧:“不听话还爱胡说,罚你今晚不准吃饭c不准熬夜” “好!该罚!该罚!只是我们的孩儿若是知道父亲受罚,不知会不会伤心呢” “修缘也来了吗?” “缘儿没来,不是跟着你来了一个么?!”我越听越糊涂,他却突然狠狠的捏了一下我的鼻子,痛得我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他自个儿却咯咯的笑着:“玉儿又要当母亲了” ”我顾不上疼痛:“你的意思是” “你怀孕了,就快两个月了!”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的眼泪瞬间溢满眼眶,再次确认:“小师父”我握紧他的手:“我们真的有孩子了吗” 他将我们的手一起移到我的小腹上,然后贴着我的耳朵告诉我:“是的!我们有孩子了,韩家有骨血了!我们终于将他盼来了” “老天这真是一个惊喜” “玉儿,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好” 我数着他眼睛里的情绪c有激动;惊喜c感谢c爱惜c温柔c泪光 “傻看什么呢” “我要好好数数,孩子父亲的眼睛里,到底有多少爱意” “傻瓜”他笑的极好看:“全部,我的全部都是你们的” 。 《面见秦王》 小师父替我理了理衣角,牵过我的手笑了笑,我们一起跨进了章台宫正殿 “臣韩非携夫人拜谢大王”我随着小师父而拜 良久,淡淡的声音才从头顶飘过:“姐姐的病好些了么?” “多谢大王记挂,臣妾已然无碍。昨日听夫君说起,臣妾病重昏迷之时,大王曾多番探望,还拨去宫中御医使唤。臣妾与夫君承恩受重,心中感念,今日特来谢恩” 他嘴角微微颤了一下:“起来吧!赐坐” “多谢大王”小师父扶我坐下,自己展衣坐到身边。 “来人,奉茶”!我接过浅尝一口,还是那日送他的一包。他果然开口:“那日姐姐赠的茶很香,寡人没舍得用,最后竟还是到了姐姐口中”他笑着看向小师父,小师父坦然自若 我笑了笑:“茶水苦涩,大部分人是不爱喝的。就让臣妾消磨了也好” 秦王不再说什么,转脸向侍从,侍从依令奉上绸缎珠宝:“姐姐有喜,本该合宫同庆,但念及太后病重,不易大肆铺张。寡人心意,还望姐姐领受” 我连忙移身下席跪拜:“大王错爱,臣妾一与社稷无功,二与百姓无助!贸然领受如此天恩,实在惶恐” “姐姐不是为寡人请来了上卿这等龙凤大才么?!”他特意加重了龙凤大才四字,接着说道:“若不是姐姐身在秦国!韩非,又怎会轻易入秦” “夫君既入秦效力,便是绝无二心,忠心为主。若因臣妾只身让大王误会忠良初心,臣妾便是万死不足惜了” “大王,臣虽不才,然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道理还是懂的。臣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大王若有疑心,将我们夫妻二人驱逐出境即可,非绝无怨言” “寡人只是一句玩笑话,你们就死呀活的c还有什么赶出去!这种话,以后不准再提!”秦王挥了挥衣袖示意我们坐回去:“寡人读上卿之《五蠹》《孤愤》感触良多c受益匪浅!早已从心底引为知己,既如此,这些珠宝就当是上卿的见面礼吧” “所谓无功不受禄,臣不能领受” 我皱皱眉头,圆滑解释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夫君入秦,志在建功立业。所以,也唯有建功立业之时,这些珍贵之物才能坦然受之。今日能得君王赏识,臣妾与夫君已是喜不自胜,不敢妄求其他” “好啊,既然如此,那就先寄存在寡人这里,待来日上卿立功,再行赏赐” “多谢大王”我看向上坐之人,他仿佛天生就该是坐在那里的人!古铜色的面庞威仪冷俊,波澜不起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喜怒。而我始终不敢确定,多年的隐瞒和欺骗,秦王真的就这样眼睛眨都不眨的一笔勾销c甚至没有丝毫怪罪 听说,风平浪静的海面总是酝酿着狂涛巨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们真的要留在秦国吗”秦宫礼仪繁重,我们刚刚回到驿馆,我便迫不及待甩掉身上重重的衣饰 “秦王都见了,你还想反悔不成”小师父扶我坐下 “可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当日都怪我,明知他是秦王,却还自报家门” “若是换了我,看到自己的夫君被别的女子无微不至的照顾,怕也是顾不得其他,定要摆出正室的身份,好好压压她” 他看看我,低头浅浅而笑,手掌早已抚摸着我的小腹 毕之出入不便,直到晚饭过后,摸着黑过来相劝:“是非之地,不便久留啊!”毕之苦苦劝说,见小师父也只是垂头不语,毕之无方,便转到我身边:“阿姐,我与那嬴政相处十年!深知刻薄寡恩才是他的本性!!你不能被他现在宽厚的假象所迷惑啊” “你先坐”我抬头看了一眼火急火燎的毕之,示意他坐下 “我的姐姐,火烧眉毛了,哪还坐得下”他从这边转到那边:“你是不是担心路途颠簸c有损胎儿?!若是为此,阿姐放心,毕之一路相随,定然不会让他有事” “你坐”我拉着他坐下:“孩儿是一回事!走得了,走不了又是一回事”我叹一口气:“秦王求才之心,可谓空前绝后,前些日子还派出使臣使韩,要求交出小师父侍秦!幸得丞相周旋,这才无事。如今小师父自己入秦了,哪还有让他回去的道理!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们逃回去,也难得安宁。依着秦王脾性,若是急了,就算翻江倒海也是要见到人的!就前些日子,秦王还要再派使臣去韩,说是要以灭国相挟,也要让韩国交出小师父,这首当其冲的韩王为避灭国之祸是必然要将我们重新抛出来的!到时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谁还能保我们呢?” “我们找个无人的地方避世不就行了!像我一样更名改姓,再让他找!”毕之愤慨 我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小师父:“我记得毕之曾经说过,天之所赋,不受便是自戕!夫君既然有他的使命,做妻子的就该全力支持才对!”小师父听到我的话,猛然抬起脸,用一双火热的眼睛注视着我,我回以微笑与体谅:“若是和氏宝玉真的不见天日,终究也是人生大憾”说完,我垂下头,继续做着手中针线 毕之看看我c又转身看看小师父:“你c你们唉”说罢,甩袖而去 小师父不知何时已经靠过来,从背后环住我,将头深深的陷进我的脖颈处:“玉儿对不起” “有什么好道歉的,你我夫妻二人,休戚与共,你不开心,我也不会开心的” “谢谢你玉儿” “小师父,玉就是玉,即便被无知之人认作石头也不能改变玉的本质” “嗯”他将我拥的更紧 我也想清楚了,逃避不是办法!既然天意让我们来到这里,那我们就与天意斗到底好了! ------题外话------ 历史上,倔强清高的韩非因不得韩国重用,愤恨失意之下宁愿隐居乡野着书立说,也不愿再入仕途。而爱国心切的韩非,又究竟是在何种机缘下才愿意重新入秦为官?大概是对韩国最彻底的失望?是对自己才华抱负无处施展的愁闷?或是秦王那句得之同游死不恨矣的欣赏。总之,韩非在某种机缘之下,重新燃烧死去的心,终于选择再度出仕为官,挥洒才情。也因此留下一段惹人唏嘘又疑云重重的人生悲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一切开始 巫少之叛 一月末,我们从驿馆搬进秦王所赐的宅院,接来一家人。毕之因为不方便留在秦国,我便一封书信,将他托付给刍儿,刍儿听说我怀孕的消息,高兴得不得了,断断续续派人送来了不少穿的用的,并且再三请求将缘儿也送去他那里教养,好在军中早早磨练性情!也省了整日四下调皮,不小心磕着碰着我。 一贯疼爱修缘的小师父,竟也是赞同 “我也知道这是好事,只是缘儿刚刚四岁,我心下还是舍不得” “罢了!既然你不舍,那就早早给他请个老师启蒙受学吧,也省的整日只知道缠着你调皮”小师父见我实在舍不下,便也不再强求 “之前你总是说男孩子爱动是好事,如今怎的又怪起孩子来” “我哪有怪他,只是怕他这样缠着你,万一伤着你怎么办” “哪就这样娇气了”我笑着白他一眼:“只怕缘儿的调皮,不是哪个老师都能管的住的,不若就让他爹爹亲自教学!还听话些” “好好好,到时候可别又怪我严厉,反过头来护得紧” “老子教儿子,我才不会多管闲事” 他笑了笑:“等我们的孩子出世了,我就右手抱一个c左手牵一个,一起教” “看把你美的”我服侍他系好玉带,和外袍,再替他正了正发上高冠:“秦王召你入宫,定然是要商议国事,想必李斯李师兄也是在的,你可千万别抢他的风头” “师兄虽然与我同在三卿之列,但毕竟侍秦久矣,做事也比我周到些,我该好生请教才是” “请教就不必了,才学做人,他一样也不如你,可别越学越差了” 他“噗嗤”一声笑出声音,勾了一下我的鼻尖:“那我去了” “我等你回来用晚饭” “恩”他点点头,松开我的手,踏着初升的阳光,明媚而去 一天下来,以过戌时,我哄睡缘儿,透过窗外,眼巴巴望着灯盏通明却空落落的院子 “门外再去多长上两盏灯,省的小师父回来,看不清路”我对身边的侍从吩咐道 “俏莲已经点过了” “那就好”我点点头:“你们也不必等了,都去休息吧” “奴婢再陪陪夫人吧” “明日你们还要早起哄着缘儿,去睡吧” “喏” 此时,阿苍与勇子一起匆匆跑进门,勇子先开了口:“家主,公子遣人来报,说大王留公子下棋,估计要留宿宫中了” “下棋?!小师父就没说别的” “奥,公子说了,让家主不必等着,早些休息” “这样啊你去拿件裘衣递进宫中,派人守在宫门外等候!有什么消息,立刻回禀” “喏”勇子转身而去 我转脸向阿苍:“这么晚了,不在家帮着恰儿照看孩子,又来做什么” 张苍向前一步:“师姐,李斯李师兄访到家里,说是想见你” 我深吸一口气:“他在哪” “随我来了,在府外” 我稍稍回神:“该来的总会来的,请到正殿吧” “喏” 不一会儿,李斯一身油亮的黑裘披风光鲜而来,走到台阶处跺了跺脚底的雪污,随后踏进殿来,我示意了一下,阿苍退了出去,将门带了上来 “师弟师妹从来尊贵,住在这粗陋的臣家府邸真是委屈了” “心若安定,哪里都是豪府”我伸手引他入座:“师兄请坐”他入座,我斟了一杯茶递给他 他接过,微微笑道:“李斯有幸,竟然能得师妹亲自斟茶” “下人们都睡了,总不能为了一杯茶再将他们都喊起来吧” “这些个刁奴,主子都没有歇着,倒是奴仆先懒下了,师弟从来最重吏法,可是不能轻纵了他们” 我冷哼一声:“一家人,哪有那些规矩” “倒是师妹心慈”他见没讨着便宜,便草草结束了这段对话,端茶浅尝一口,盯着茶盏道,:“此茶滋味特别,斯有幸曾在王上宫里饮过一次,不想今日还能再饮!”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遂眼睛也不抬的替他再次斟满:“师兄可不要乱说话,这杯茶是师妹亲自炒制c与你在宫里享用的金贵之物决然是没法比的!” “师弟面见王上,至今未归,想来,也能喝上一杯章台宫的好茶” 我扯了扯嘴角:“这些年,小师父已经养成了习惯,只喝我炒的茶”我冷冷的抬起头与李斯相视:“所以,若有一日,你想要毒死他,就不要敬茶” 他显然吃了一惊,随后不自在的笑了笑:“师妹说笑了,我与师弟多年情分,怎会对他不利” “是么?!如果我没有记错,师兄还没走几天呢,韩王就急不可耐的对小师父下了死手!师兄这招借刀杀人用得绝妙,只是怎么不找个好点的帮手呢!?” 他炯炯有神的目光在烛火下显出不一样的锋芒:“我们扯平了” “就是这话!我们扯平了,从此两不相欠!日后你若胆敢动小师父一根毫毛,我便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嘴角微微挑着,似笑非笑的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覆住他的眼神:“师弟文章惊艳c才华横溢,如今又得王上赏识,刚刚入秦便享三卿之位!能与我这个在秦国拼死拼活十几年如一日才颤颤巍巍小心翼翼爬上上卿之位的人平起平坐!以后谁要杀谁,还真不一定!” “小师父纯粹,胸中只有他的法学,从不在意官位爵禄c不愿卷入各派争斗c更不会主动伤人!如果师兄今日是来寻求庇护的话,那真是多此一举了” “庇护?!哈哈哈哈”他笑的极为恐怖:“真是笑话!就算我李斯愿意向你秦琅玉卑躬屈膝c就真的能换来平安富贵么?!当日韩国,你对我说什么?你们生活的很好!不希望任何人随便打扰!自然也不会扰我尽享荣华,现在呢?现在你们还不是来了!” “若不是你向韩王献上毒计,逼迫我们一退再退,我们何至于此!” “当年兰陵苍山学宫,师妹也曾说韩非不会入秦” 我打断他:“当年师兄还不是红口白牙的向我保证!绝不伤害韩非!” 他的长相很不错c属于浓眉大眼的帅哥,若不是他的眼睛里透出毫不掩饰的恨意,我真的会被看的不好意思:“我们又扯平了” “不!誓言是不容违背的!违背了,就该接受诅咒!” 他的两只手按在桌角上,比较当年那双樵夫一样的手,这双倒细腻多了:“我告诉你,我不相信那些”他说着顺势起身,理了理华袍:“方才你劝我做事要找好帮手,这句话同样是我要奉劝你的!” “什么意思!?”我扬头看着他 “没什么意思,只是要师妹替李斯向巫道人道谢而已!多谢他当年及时揭发了韩王的‘疲秦计’!引出王上的逐客令,从而成就了李斯今日之威!要不李斯一介平民,想爬上今日之位,怕也是无路无门啊”忍了这么久,他终于得意的笑了 我不屑道:“原来师兄今日是来挑拨离间的!哦,我差点忘了,师兄向来是深谙此道!自然不知不觉便用出手了” 他冷“哼”一声:“师妹是个聪明人c巫道人也是个聪明人,师妹不会简单的认为,这只是聪明人办砸了事吧?!” 我一下子懵了!没错!他明知道李斯不会轻易离秦!为何还要告发韩王的‘疲秦计’! 除非!他早就知道这一切会发生 我这辈子也忘不了李斯临走时那神秘一笑 “斯告辞” 我独身一人,踏着严寒积雪c跌跌撞撞来到巫府,狠命的拍打着巍然不动的大门,直到半个咸阳城的狗都被我吵醒,疯狂的叫着!一位女侍这才揉着红红的眼开了门!我将手上挑的灯火远远的扔出去,一手推开侍从,一手推开沉重的大门 巫少衣饰整齐的坐在那里摆弄着旺盛的火盆!似乎只等我来 我的眼皮莫名的跳了两下 “夫君”那位开门的姑娘胆怯的跟在我后面进了殿内 “你去睡吧,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进来” “可是” “去吧!” “喏”女子屈了屈身,退了出去 “坐吧!”巫少嘴唇微动,指了指旁边的坐席:“如今巫府受困,荣宠不比从前,爱妾侍从统统去了。没人再伺候我们了,你若想喝酒吃茶,便自己斟吧”他又指了指内阁里那一堆零零散散的酒坛和酒樽 “我之前来过几次,你都是醉酒昏睡的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日日买醉吗” “大半夜的跑来,一定是知道原因了” “我要你亲口说!”我忍住眼泪,捞起旁边的坐席拽到我面前,坐下 “这样久才叫木槿去开门,就是因为没有想好要怎样跟你说” “好,说不出来是吧!没关系,我来问,你只回答是与不是!”我咽下一口唾液,几次张口,喉咙里才终于发出了难听的声音:“是你秘密揭发了‘疲秦计’” “是”他供认不讳 “是你劝秦王颁布逐客令” “虽然不是我,但我知道此事一出,一定会有人劝” “那么,你也知道这一切的前因后果!知道我会有今天?” “是” “是你!打着帮我周旋的旗号,暗地里助的却是李斯!” 他张了张嘴巴,吐出一个字:“是” 我闭上眼睛,希望睁开后,这只是个梦,然而这不是,有的只是两行清泪 我挪着膝盖,靠到他面前,仍不死心:“为什么呀?!啊?!为什么!” 他紧紧闭着嘴巴,一言不发 “说呀,为什么?!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啊为什么要骗我!你说话啊!”我开始失去耐心c失去理智c失去希望点点,从这个人的愧疚和自伤中一点点流逝:“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依靠c是伴!是伴你知道么?!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发疯的撕打着眼前这一动不动满脸涕泪的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李斯会因为逐客令受益,还要去做这件事!还要促成这件事”我晃着他的肩头泣不成声:“为什么你要这样让我失望你做就做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还假惺惺的劝我不要再来秦国!向我证明你的演技有多卓越么?就算你的演技高明!你就真的不会在心里恶心自己吗!” “我是真心劝你不要入秦的,当时我是真心的!”他终于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我真的有希望你们能逃脱这种命运!绝非虚情假意!秦琅玉,你不懂我心里的感受”他握着拳头,‘咚咚咚’的捶着自己的胸膛:“你没有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爱人被插上那些该死的金属管子,永远在无知觉中睡去!你不了解那份感受!我的女儿还那么小,她才刚刚学会叫我爸爸,可是任凭我怎样呼唤她都不会醒来!你让我怎么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就这样让她永远睡去我不甘心再也看不到她的笑容我发誓就算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也要将那些被扭曲抽离的历史复原!我要救她们!哪怕只有一线生机!我爱他们!很爱很爱所以我必须找到你,留下你,要你没理由的跟我一起承担这份爱的代价!是,我从心底里明白我对不起你!每次看到你受苦c受难c受险!我都会停不下的自责!我也想拉你一把,真的!作为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和陪伴c我也想看到你幸福”他狠狠的擦着自己的眼泪,捂住脸庞:“所以真的好矛盾!我被迫必须在这个世界和未来世界做选择的时候!在你和我的亲人之间做选择的时候!我真恨不得死去!可我不能死,我必须选择!”他已经涕泪交加:“当我承受地牢里那些残酷折磨的时候奇怪的是我丝毫都没有觉得疼痛或者那么难忍反而很爽,很轻松!我在赎罪,我希望你不要来” “这样就能还清我吗!?不,你不能!你永远都还不清” “是!我知道还不清!对不起我有赎不了的罪,我对不起你”他吼着,全是泻愤 我无力的松开他,跌坐下去,整个人已经被抽走了魂魄:“你有舍弃我的理由你不是故意的我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巫少,不知道是因为这寂寞削骨的世界里还有一个你可以无条件依靠,还是仗着你那点脆弱的可怜兮兮的愧疚可以任我为非作歹,或者是因为你是最后的希望和支撑点总之,我已经无法割舍对你这份复杂的友谊!正因如此,我的心才痛成这个样子”我抽噎着,努力将话说清楚:“可这一切都是注定的我注定只能是被辜负的那一个被抛弃的那一个是不是?!从那个世界到这个世界c竟然都是同样的!被父母抛弃,被亲人抛弃,最后被朋友抛弃!”我看着他的眼睛:“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诉我,是谁都没有办法吗?!谁都没有办法改变我这样的命运吗?” 巫少用他红肿的眼睛望着我,不说一句话 是的,命以天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俏莲指凶 弹劾姚贾 “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呀” 我从巫少之事中回神,望向小师父内疚的脸c终只能无耐笑笑:“没有” “我一时忘了时辰,对不起,回来晚了,让你担忧了” “傻话,你忙碌到现在才回家,我哪有心情怪你”我见他真的是误会了,便再次解释 小师父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饭食,皱了皱眉头:“那是今日的饭食不合胃口吗?你若不喜欢,我叫他们重做”小师父说着放下碗筷就要召侍从 “是我的原因,我吃不下”我拦住小师父 “这怎么行,你怀着身孕呢”他说着起身,移到我这边的坐席,端起我的碗筷:“我都听到了,我们的孩子说他饿了,央求父亲母亲喂他用饭呢,来,大口吃” “小师父” “快点,听话” 我看着他熬红的眼睛,和已经变得有些沙哑的嗓音,突然觉得不该让他为我担忧,于是大口的咬下他递过来的饭食 “这就对了”他的笑容让人安心,说着再将细粥递上前:“再来一口,我给吹吹” “小师父,王上跟你聊什么了?整整两天一夜,现在才回来,把嗓子都累成这样” 他温润笑了笑:“王上很赞同我的主张,聊着聊着天就黑了,从天黑又不知不觉到了天亮,我也不觉得有任何不适” “王上思贤若渴是好事,可,怎么都不照顾你的身体,这样没日没夜,谁抗的住” “这不是说了吗!明日王上特意恩准可以在家好好陪你的” “好了”我拿过他手中的饭食:“我自己来,你也快点用饭,用完早点休息” “也好” 《姚贾》 第二日,小师父果然没有入宫,难得可以清闲一日,小师父没有嚷着要我陪他读书确偏要一起习画,我明白,他是见我这两日闷着,故寻些我喜欢的。 “这里添上一笔,对,这样” “可以吗?” “很合适,你看这里,灯在这个地方,所以投下的影子就该画在这边” “哎呀,这个什么立体肖像画,还真是不容易”小师父放下笔,甩着手腕 我抻起画卷:“光是对了,可我为什么丑了” “你这是怪我画的不好喽!?” “哪有,我说是我长的丑” “我倒希望你长的丑点”他宠溺的勾了一下我的鼻子:“也省得我日日忧心会突然失去你” “你这人”我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脑门:“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孩子都快给你生了,还跑了不成” 他爽朗笑着,将我拥进怀中:“那样的话,你就再漂亮点也没什么了” “你这是又嫌我丑喽?!”我推开他的胸膛,看着他笑意盎然的脸 “当然是越漂亮越好了,你看你”他说着一手扶住我的肩头,一手游上眼角:“这里都有细纹了,还有这里” “别闹”我打掉他的手 “不行,我要将它也画上”说着已经拿起笔 “不要!”我阻止着,他却不停,自顾在画卷上添着眼角纹,“不行,太丑了”我拉着他的手,不让他再次下笔 “哎呀玉儿别动,会画坏的”他乐不可支的继续添着 “不行,我哪有那么多” “都快成老奶奶了,你自己看不到而已” “公子”他的侍从进来禀报:“姚大人来了” “奥”他这才停下嬉闹:“请到正殿吧,我片刻就去” “喏” “让你画!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赶紧将你支开”我一把夺过他的笔 “嗳c小心颜色”他还没说完,颜色已经染到衣袖和手心,他无奈的摇摇头,重新接过去笔,仔细擦着沾到我手上的颜色,嘴上却埋怨着:“看你,这样一块,若是洗不掉,日后这件衣服可怎么再穿” “那就裁掉,做个短衣” “哪有人那样穿衣,就你鬼点子多” “好了,别磨蹭了,让那个贾大夫等急了” “唉!只恨不能多磨蹭会儿,他自己走了才好” “呦!这贾大夫什么人物,居然将天下大才的韩非难成着般” “此人姚贾,是秦国有名的酷吏,号称有阎罗手段,我们殿堂政务,难免有些交集。只是此人太过毒辣,又贪财好色c媚主行事,故我不喜与他多有往来” “恩”我点点头:“我们初来乍到,别得罪了人,不喜欢就有事说事,不去亲近就是了” “我知道” “小人不可得罪,你呀,还是快点去吧,早去早结束” “也好!”他揉揉太阳穴,起身而去 转眼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我刚从内阁换下衣服走出来,就听到外面好一阵闹腾,不一会儿,勇子与另一位侍女便扶着已经瘫软的俏莲而来,俏莲跪倒在地,双肩颤抖着死死捂着嘴巴哭泣 “怎么了这是?” “回禀家主,公子见客,俏莲入内侍奉,只是不知怎的,她不仅打翻了茶水,还成了这番模样!公子无方,赶紧着人送过来” “俏莲,你哪里不舒服么?”我走上前去,将人扶住 俏莲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不断涌出泪水,用膝盖支撑着移近我身边,拉住我的衣袍:“夫人,是那个人!就是那个人!” “那个人?”我一脸茫然:“你是说正殿的客人?” 俏莲点点头:“就是他,杀了我母亲” “什么?!”我赶紧示意勇子关上门,出去守着:“俏莲,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可看清楚了?” “奴婢看的清清楚楚!就算他化成灰,奴婢也不会忘记!求夫人为奴婢做主!求夫人为奴婢做主啊” “他认出你了吗” “奴婢不知道,奴婢当时什么都不知道” “你先起来坐好”我扶着俏莲,脑中已经掂量过此事的轻重,知晓此事绝不能肆意而为,遂劝她止止哭声,直接了当的告诉她:“俏莲,我知道你苦,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此事暂时没有办法,别的不说,我们初来乍到根基不稳,而公子却炙手可热,让无数人看得眼热。所以,我们现在不能有任何动作,否则便是为自己树敌,你能听懂我说什么吗?”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泪水更凶了 “俏莲,不是我不帮你,此事,就算向王上禀明,也没有任何办法,王上不会为了一个臣子家的奴婢而向自己的肱骨大吏贸然问罪的!这个你能明白么?” “奴婢卑微,只是心中有仇难报!恨不能一死了之” “既然活下来了,还谈什么死!”我拍拍她的手:“此人行事毒辣,倒也不能一直坐视不理。此事,容我与公子商议过,听听公子的想法再做决断吧” “俏莲感恩夫人公子收留之恩c授学之恩。俏莲无以为报。俏莲能有福份留在府中,照顾夫人和公子一场,以然再无遗憾。夫人放心,俏莲就算自己复仇,也绝不使夫人公子为难” “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我一惊,俏莲素来胆小柔弱,能说出自己复仇的话,可见无望到何种地步,而她身单力薄,无非就是以身相拼一条出路:“你这种以命换命,甚至拼上命都未必杀得了他的办法c都是最无用最愚蠢的办法,你的母亲舍命救下你,难道就是让你这样白白挥霍用来复仇的么?!” “俏莲不明白,俏莲只想让他死!书上说恶有恶报!可恶报在哪?!” “糊涂!书不是用来这样读的,书是帮你看清现实并做出正确决断的!千万千万不要在关键时候被仇恨蒙蔽双眼!俏莲,听我一言,他若十恶不赦,最终都会自取灭亡!就算我们要他死,也必须耐住性子等待时机!” 她使劲擦了擦泪水:“俏莲明白了,俏莲多谢夫人点拨” “好了,你也累了,这几日就不必侍候了,好好回房歇着,一日三餐我都叫人给你送过去” “夫人俏莲还是觉得委屈” “委屈就对了,人活着,哪有不受委屈的,你c我c公子,人人皆是如此” 此事没过多久,听说姚贾再立新功,得到重赏晋升。小师父也因出策有功,得到了一批上好的绸缎和金贵珍宝,其中,更有不少上好的头钗玉饰 我挑选了几件精致的分与洽儿和俏莲她们,又命人拿了一些实用的送去巫府,虽说他已经官复原职,毕竟境况不如从前。 小师父近来也常常留宿宫中。更有甚三日不归,也不知秦国是有多少律条需要建立c多少法学需要研究,眼见本就不够结实的身子,渐渐瘦成竹竿一般。我心下不忍,只能变着花样做些色味俱全的饭食,由他挑拣着用些。 “玉儿”他迈进步子:“我寻你不见,听他们说你又来了厨房” “你回来了!”我笑笑,揭开锅盖,瞬间一片热气腾腾:“勇子说你今日能回来,我特意煮了鸡汤,小菜。都是你爱吃的。就快好了,你再等一会儿” “与你说过多次,不必亲自做这些” “你这样劳累,再用不好饭食,我心里发慌,总想为你做点什么才好” “你怀着身孕以然辛苦,还要照顾缘儿和我,若总是如此,让我如何安心” “缘儿和盼儿宇儿他们闹得欢,有洽儿和梦瑶看着,不大用我管,我呀,只管你就好”我转脸看看他,感觉又瘦了不少:“怎么感觉你又瘦了,是不是宫里的吃食不和你胃口?” “哪有,挺好的!奥对了,王上还让我带回来一些甜点!饭后你尝尝” “只知道让你带点甜食回来,为什么就不能让你日日都回来” “这不是刚刚开始么!所以会有些忙,我必须保证王上把我的想法都搞清楚,并顺利实施。这个过程很复杂也很艰难的,不过好在秦国有商鞅之法作为基础,王上又对我‘为君之道’的权术非常赞同。所以相比之下还是比较省力气的了” “你呀!一说起这些就滔滔不绝两眼放光,就算王上不留你,怕你也不想回来” “冤枉啊每次被放出宫,我都像如临大赦,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回来见你,你居然还怪我”他笑着揉揉我的头发 “谁怪你了,真是的!嗳,对了,那个姚贾自升官之后,就没来过,昨日不知怎的,突然喝得醉醺醺的找上门来,我奉上一杯茶,他倒骂骂咧咧的走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小师父收起笑容,答道:“他被降职了” “为什么呀,不是说出使齐c燕,有功而归吗?” “是我在王上面前告了他一状!他曾是一名门侍,因监守自盗被逐出赵国,后又杀人逃命,来到秦国。我将他的罪状一一陈述,王上与他当面对质,他供认不讳。王上恼怒,本欲将他革职查办的,谁想他巧舌如簧,说什么忠心耿耿,王上这才将他留下,只削其爵,保留官位” 我听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姚贾十恶不赦,罪该万死,是该好好惩治惩治的!只是小师父不该贸然参言的,俗话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以后这种事若没有把握一举扳倒,还是要避开忍耐些好” “此事不只是为俏莲讨个公道,更因为朝堂不该出现此等小人,否则王上如何勉力群臣” “我想想还真是生气,你事事都为朝局,都为王上,可王上还不是不曾护着你!他居然要你们当面对质,这不是成心让你们为敌么!” “也不能怪王上,此事早晚都会传开,再说我既然做了,又岂会惧怕他知道” “我的天!”我扶住沉沉的脑袋:“小师父突然来秦,又骤然受宠,已经让很多人惴惴不安了!如今因你一句话,便让王上问罪功臣!你可曾想过全朝上下该如何看待你!” “玉儿,我只做我觉得对的事。我说了,绝不违己所辩!” “罢了,我也劝不了你!总之说一千句一万句,都是要你以后出言小心!” “好,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该说的话总要说不是,若总留着姚贾这等浊物,朝堂必然一片晦暗,让那些清流之士如何不心寒。那你夫君又为何而战?难道只为一个如同韩国朝局一样混乱的秦国?” 我沉默片刻:“此刻只恨毕之不在,他最善周旋智辩,若是有他在,肯定能帮上你” “好了,你再不让我用饭,我就饿死了” “奥差点忘了”我这才想起来他还没有用饭:“好了好了,你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姚贾反扑 合宫险情 在一片忙碌中,春日终于珊珊来迟,脱掉一件件厚重的冬衣,我的肚子也渐渐显现,一日比一日圆润 春耕之后,秦王宴请全臣,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要携家眷前往。 我一身绣着青梅的白色衣袍,与他相配。相挽着进入章华殿入座,小师父时而与同僚相敬相谈,时而耳语着告诉我殿内的人都是谁 远远的萧虹和蒙恬向我们招手示意:“师兄c师妹”蒙恬自从知晓我是女子后,常常还是叫我贤弟,今日没有叫错,很是不容易 我对他点点头,拉过萧虹:“你都忙什么去了,快一个月没来府上找我了” “王上命我去了渭河北岸,走得太急,没能向你辞行,今日才刚刚回来”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又黑了” “你又笑话我”她笑了笑,用手隔着衣服扶摸我的肚子:“一个月不见,小家伙又长大了不少” “可不是,前两日我居然感觉到他动了,小师父高兴坏了,围着我的肚子听了又听” 正说着,李斯携夫人一起走过来,我微微向他们见礼,李斯向我们介绍到他身侧一位面露胆怯的妇人:“这位是我夫人”他又向夫人介绍小师父,接着介绍了我,那妇人衣饰华丽,其貌不扬,笑起来的时候嘴边眼角都是皱纹,她对我们点点头,手紧紧箍住李斯的手臂,李斯有些尴尬恼火的看了她一眼,她才迅速抽手,低下头去。 此时,秦王携王后而来,众臣礼迎。秦王上坐,王后随侧:“众爱卿平身” “谢王上” 我这才松开萧虹的手,萧虹对我笑笑,独自走到对面归坐,小师父扶我坐下,又将我面前的酒樽移到了自己面前,只将水留给我 “韩夫人有孕,将她的酒水换下去,上果酪”秦王长袖一挥,侍从立刻依言而行 “多谢王上”我与小师父齐齐向秦王施礼,再抬头,我将目光投向娴之,她也正看向我,娴之美貌与华丽更胜从前,一袭紫袍华贵优雅,袅袅身姿珠宝加身,墨发高挽金玉相配,秋目盈盈精明依旧 “本君久居深宫,竟不知夫人已经有孕,真是可喜可贺”娴之从头上拔下那支最耀眼的凤钗交到侍从手中:“仓促之间也没什么可以相赠,只将贴身用物以做相贺之礼吧”她挥手命侍从盛到我面前,将温良无害演意的淋漓尽致 “臣妾谢过王后”木钗换金钗,此刻怕是已经追悔莫及了吧,我将金钗揉在手中。突然金钗错位,我愕然明白内有玄机。便不做声响的将金钗交给身后恰儿收好。 “夫人与本君多年情份,如今又居咸阳,一定要常常入宫与本君说说话才好” 前有金钗,又有暖语,引来一片唏嘘猜测 “王后重情,臣妾谢恩”我再次伏地施礼 “韩夫人身子不便,不必动不动就谢恩,起来坐好吧”秦王不带任何情绪 “喏”小师父扶我重新坐好 “往年此时,寡人只觉得冷清,今年不同,今年春天来的早,也热闹”秦王扫过我一眼,迅速移开,像扫视所有大臣一样:“寡人先敬众卿家”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多谢王上”众人无不举杯,无不饮尽 歌舞纵情,酒杯相碰,仿佛一片乐世清平。我左右张望着,却不见巫少 “你找什么呢”小师父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巫少呢?你看到巫少了吗?” 小师父环顾一周:“你不说,我还真不曾留意,今夜的确不曾见他” “难道他没有受邀” “应该不会”小师父说着,话语一转,用手指着大殿上的边角:“呐,在那呢!” 我随着小师父的手看过去,果然,巫少一身佃蓝色衣袍,手持樽爵,扬头灌酒,身侧正是那夜为我开门的姑娘,我见如此,才收回目光:“有人照顾就好!省的醉死了还要麻烦我们!” “你呀,明明关心人家,偏偏嘴是硬的”小师父继续给我夹着菜:“来,给我儿子尝尝这份麋鹿” “都说了,是女儿,不喜欢吃肉” “谁说女儿就不吃肉了” “女儿要吃菜,才水灵” “我才不管她水不水灵,健康就是好孩子,来,快点吃”他看着我吃下去,这才满眼笑意:“还有这块” “韩上卿”秦王喊到小师父:“寡人敬你一杯” “臣不敢”小师父立刻放下筷籍,与秦王一同饮尽 酒水再满:“这一杯,寡人敬韩夫人”他看着我,独自将手中的酒水饮尽 “臣妾不敢”我举杯轻尝一口果水 “韩夫人今日一身素装,胜似九天仙子” “公子才情横溢,夫人貌美如花,当真是一对神仙眷侣”王后适时圆场 我与小师父相视一笑:“王后过奖了,王后美艳无双c王上握有江山,这才是世间最相配之人” 秦王自觉无趣,重新将目光转回歌舞!我们自然也收回目光。对案的李斯默默的看着一切,此刻对我们扬了扬手中的杯爵,于是小师父陪他饮了一杯 愕然,一群装甲精良的黑色武士押着一个身着内宫衣袍的男子走进殿内,歌舞被迫而止 等近时看清那个男子的容貌,我与小师父都不免一惊,那不是别人!正是赵全! “他此刻不是应该与梦瑶和盼儿在府里团聚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师父紧紧握着我的手:“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冲动” 我明白过来,环视一周,正直的萧虹c实心的蒙恬c醉酒的巫少c奸佞的姚贾c深沉的李斯c还有一贯会装模做样的娴之c威仪不可欺的秦王等待看戏的重臣c或茫然不知的女眷 “宫中内卫守领姚奉拜见王上” “姚守领!为何扰了寡人尽兴啊?”秦王懒懒的问 “回禀王上,属下当职时,见御马者赵高鬼鬼祟祟弃职出宫!属下觉得可疑便派人一路追捕,竞发现赵高入了韩上卿府上!而且恍若入无人之地!” “赵高c可有此事?” “回禀王上,属下是当完差事才出宫的,并非弃职” “那,你可入了上卿之府?”姚奉厉声再问 “嗯?”秦王眼也不睁,只是把玩着手中酒樽,算是发问 “是,奴的确去了韩府,可这与上卿无关!上卿并不知情” “方才守领说过,赵高出入韩府恍若无人之地,依臣猜测,赵高明显是得到府内主人同意!或者经常出入此处才会如此!赵高身为王上御马之人,却与上卿无故亲近!此中情由,不免让人好奇”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姚贾 秦王扫了一眼小师父,小师父立刻拱手道:“臣一直在此宴饮,的确不知情!只是姚大人说赵高出入我府恍若无人,却是十分笃定,仿佛亲临。敢问姚大人,难道方才您不在席间吗?” “这” “还是说姚贾姚大人记恨韩非当日直言不讳,便联合弟弟姚奉诬陷于我!”小师父这一句,不仅使得姚奉所说不足以相信,更将矛头轻易指向姚贾!我在心中不由暗爽! “这”姚贾立刻转身面向秦王:“王上明查,臣决不敢欺瞒王上” 秦王左右扫视,缓缓开口:“赵高!你来说!趁主人外出之时,潜入韩府到底意欲何为” 我紧紧抓住小师父的手,我感觉到,他的手也出了汗,而且冰凉 大殿之上寂静一片,静的都能听见自己心脏‘咚咚咚’的跳动,合着时间流逝的脚步声。赵全将眼睛一闭,答道:“盗窃”盗窃在秦国已然不是小罪,却是眼下不会连累任何人的罪。 我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是听从内心冒险救下这个有情有义的人,哪怕再制造一个娴之!还是努力将这件事连同自己的良心一起扔掉,强迫自己接受赵全就是将来毁灭整个大秦的赵高! “盗窃?哈哈哈”随着一阵笑声,所有目光聚焦到李斯身上:“赵高!你来自赵国!又姓氏赵!别不承认了,你就是长平之战留下的余孽!”秦王目光骤然一聚,赵全低垂着脸,看不清表情,不过我猜此刻也已经扭曲不堪。李斯则不依不饶:“说吧,你入秦宫,到底意欲何为!又与韩上卿是何关系” 四十万白骨压身,就算毁掉秦国又如何!?谁又能说出究竟谁对谁错 “精彩c真是精彩”我‘腾’身站起,拍着手与李斯相对:“李上卿论断真是让琅玉开了眼界!难不成姓赵就是长平余孽?还是说来自赵国就算长平余孽?如此说来,这首当其冲的那可就是咱们当今太后” “韩夫人说话可要小心!韩夫人如此袒护赵高,而赵高又自行承认盗窃罪行,以期坦护韩夫人。莫不是这里面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等我反驳,殿上传来一声震怒:“住口!”这话不是别人,正是秦王 “臣失言”李斯立刻认错 小师父也跟着长舒一口气 “王上,属下实在冤枉,属下对王上真的是忠心耿耿啊”赵全以头触地 “琅玉生在南国,受不得秦国天寒地冻,是我命赵高为我去府取来斗篷!” “韩夫人为何不早早言明”李斯眯着眼睛逼近 我看向李斯:“实言相告!赵高是一位故人托付与我的孤儿,前几年他辞我入秦,意欲凭策而出,建功立业。”我转脸面向秦王拱手施礼:“之前不曾明言,正是期望他凭借自己的本事得到大王赏识”秦王点点头,我重新转脸向李斯:“他去我府,如同回家!而且赵高的确是赵人!可你们哪一个敢说自己的亲人朋友里没有个赵人?!且不说别人,就连王上与王后身上都还留着一半赵人的血呢!”我指向姚贾:“姚贾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赵人!不是么?!” “你,简直狡辩” “好了!”秦王的声音不缓不急却分外威严:“既然赵高并非擅自离守,而是交差之后,况且韩夫人也说了,是回家!如此并无不妥!” 黑衣侍卫听了这话,立刻解除对赵全押制,跪地待命,赵全俯身拜谢:“王上英明” “岂能就这样轻饶了他们”我一个上前,立刻被小师父抓了回来,我看看他,不得不咽下到嘴边的话 “王上恕罪”小师父为我请罪 秦王扬手制止:“姚贾姚奉c捕风捉影c扰乱人心,罚奉一年c回去面壁思过” “臣谢王上天恩”二人齐齐领罪 舞乐再起,我举起酒杯,对着李斯铁青的脸轻轻示意一下 再看巫少,以然没有踪影,也是!对于一个已经知道故事结局的人来说,一切都是那么无趣 回来的路上,小师父一直紧紧握住我的手,没说一句话。我叹了口气:“赵高此次只是个引子,此事明显是冲着小师父来的,日后你要多加小心” “姚贾这个小人!” “除了姚贾,小师父也要小心李斯才好” “李斯忠秦,想来,也不过是担心秦国混入奸细。一时说重了话,你不要太往心里去。只是你这一出手,日后赵全若被发觉定罪,我们多少会受些连累!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也总算不用对此心中负罪了” “小师父,你心里也是矛盾的吧!?” 小师父紧紧蹙着眉头:“故人托付不敢辜负,一手栽培不愿打压。可这样为人臣子的忠心就难全了” “你要劝赵全回头啊” “哪有那么容易,鲜血铸成的仇恨,往往非再次流血不能终止” 我缄默,小师父亦只是叹息 ------题外话------ 史书中,有明确记载,赵高谋划沙丘之谋,将自己不知世故的学生秦二世推上王位,至此掌控大权,可是,我们知道,秦二世对赵高可谓是尊崇有加,言听计从,可为什么大权在握的赵高,一定要在之后的人生中,杀尽赢氏一族,最后竟连亲手扶植的二世傀儡也不放过,发动了自我摧毁般的望夷宫之变,至此,各位看官恐怕已经明白,赵高的身世如果如同小说猜测的那样,恐怕一切都有了答案。 之后,赵高的复仇之路,还会遇到怎样的艰难险阻,而各位看官复杂的同情心,究竟又会放在哪一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