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不见君》 正文 第一回 “听到了吗,以后小爷我罩着你。” “师父,我回来了。”一个稚嫩清秀的少年跨入了道观陈旧的大门,刚迈一步却又立即退了出去,仔细地在地上将棉靴子上沾染的黄泥蹭去,继而抬头看了看道观门前正中擦拭的一尘不染却空无一字的牌匾,这才又重新迈入了道观。 道观正中静坐的寒羿子微微颤动眼睑,头也未回地说:“将那小妖交来与我,看看是何方游魅所为何来。” 少年低了低头:“不过只是青雀峰的一只黄鼬,我见他也并无伤人之意,只因青雀峰易主之事被牵连无处可去这才” “你到是生的老君心肠,这四方小妖都与你有过渊源,他日若是有个好除妖的来了,你却又待如何呢?”寒羿子卷起衣袖从地上缓缓站起,素色的道服却是一尘不染。 少年淡淡地说:“以理晓之,以情动之,以武拒之。” 门口骤然传来一声喝彩:“果真不愧是师兄的亲传弟子,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气魄。”不知何时,道观门口的歪脖子桃树下斜躺着一邋遢汉子,虽衣衫不整却又神采斐然,目光有如神剑穿云,脸色却有绯红异常,甚是奇特。 少年看到这汉子时着实吓了一跳,这溯烟岭与世隔绝,十年以来只有他和师父在此间修炼,从未见过生人上到岭上,此时又被这人言语惊在原地。 不等少年做出反应,寒羿子已然耸立在了那汉子面前,淡漠的眼神扫在那汉子破旧不堪的行装上:“等你的徒弟到了,一并带到三君殿见我。” “师兄,其实”汉子讪讪地想要解释什么,寒羿子却已经飘然而去。 少年也稍稍平静,好奇地打量着这位素未谋面的师叔。 那汉子从身后掏出一个酒葫芦,仰天喝了三口大呼畅快。这才把目光移回到少年身上,还将自己的葫芦往前递了递:“来一口?” 少年连连摆手:“初真十戒有曰:不得饮酒食肉”汉子哈哈大笑:“酒乃杯中仙,凭剑灭北渊。夜来听寒曲,再酌一线天。月君你跟我师兄一个性子可不成,人生颇也无趣哟” 那汉子走到月君面前,俯下身来低声说道:“小子,一会你师弟就要到了,好好看看根正苗红的少年应该是如何个模样,这般年纪便老气横秋岂不负了少年头?” 远处的树林中突兀的窜出一个人影,嘴里还不住叫嚷着些什么。速度之快甚至超越了月君在山林中见过的为了逃离危险四散奔驰的野猪。身影越逼越近,只见一个衣衫同样褴褛,脸色同样绯红的孩童疾行而来,堪堪错过之后,一个弹射起步一记重拳就稳稳地落到了那汉子的头上。 “死老头子,要不是小爷我命大,你就等着给我哭坟吧。”言毕掏出一个小号的酒葫芦狠狠灌了三口,这才平息下心头的怒气。然后仿若才发觉到身边还有另外的一个人,很大气地将酒葫芦伸到呆若木鸡的月君面前:“来一口?” 三君殿内,寒羿子苍白的剑眉狠狠地刺入眉心:“这就是你南颉子在碧月螺中所说的修道奇才?根骨罕见举世无双之辈吗?” 南颉子半靠在柱子上夸夸其谈:“师兄,你听我说,这小子赌场风姿无双啊,我的酒钱可是全亏了他” “够了!师门有你这么一个败坏师门的货色还嫌不够丢人吗,从明日起,未诡就跟着月君一起好生修行,不可再荒废时日。” 跪坐在三君像前的未诡东倒西歪的身子稍稍直立冲着一旁的月君挤眉弄眼:“听到了吗,以后小爷我罩着你。” 侧房中未诡翘腿而卧,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嘴中却是一刻不停:“也不知道老头子得罪了什么人,我的亲乖乖,好好一个眠雁城成了人间炼狱,得亏小爷我智勇双全这才护得老头子全身而退。哎,我说,是不是咱师门有什么大仇家啊。” “没听师父说过。”睡在另一角落的月君慢条斯理地说。 “那就十有是这样的,可怜小爷我以后只能委身在这小山沟里虚度余生,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重回人间,苦也。对了,你一般在山上做些什么啊,有没有什么娱乐项目,骰子牌九之类的都行啊。” “劈柴挑水打坐诵经算吗?” “这算是娱乐,那什么是正业?” “降妖伏魔,研符炼丹。” “跟了老头子这么些年我怎么从来不曾见他做过正业,果然是师门败类啊。” “” “月君,你” “嗯?” “你想你家里人吗?“ “我没有家里人,师父就是我的家人。”月君认真地板着小脸。 “我说的是你的生生父母,你有见过他们吗?”未诡放下了翘着的右腿,煞有其事地说道。 月君顿了一顿:“没有,我生来只有师父一个亲人,现在还要加上你和师叔。” 未诡点了点头:“我也不想我家里人,不,我家里人就是老头子,现在还要加上你,勉强也算上师伯吧。” “山外面是什么样的,和小石苔村一样吗?” “你说那个山脚下的破村子?那可没得比,等以后有机会小爷带你好好游历一番,让你开开眼。不过要说最好玩的,我估摸着还是一个叫羡嫣阁的地方,可惜老头子死活不让我去。”未诡翻过身子遗憾地对着月君说道。 “既然你都没去过,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根据我的观察,就算是因为没了银子而被抛逐出来的人,脸上都是一副得偿所愿的快意,不像赌场里跟我玩的那些人一个个的如丧考妣。”未诡一提到赌场,眉毛都止不住地上扬起来。 “那想必一定很好玩了。” “那是自然,小爷我的眼光还能差得了,只是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一探究竟的机会了,可惜了啊。” “那我们要好好修行了,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师父就会让我们下山历练,这是祖师爷定下的规矩,师父是一定会遵守的。” “祖师爷还挺善解人意的哈。” “好了,该歇息了,明日一早要到晟阳殿见师父呢。” “别介啊,时辰还早呢,小爷我睡不着啊。” 不远的矮塌上只回应了一阵均匀而低沉的呼吸声。 “师门功夫还真颇为实用的啊” 而此时的三君殿内,烛光微动,两个身影映在纱纸窗上不知道在交谈着些什么。 寒羿子看着面前两个年岁尚浅的少年,先是赞许地点了点头:“月君你在我身边如今已十年有余,每日勤恳不怠,加之资质极佳,现如今为师已可教不多,假以时日你必将超越为师。”说罢,寒羿子又将目光投向了未诡:“至于你你如今都会些什么?” “师伯,我会的可多了,骰子牌九” 寒羿子抬手止住了未诡吹嘘的劲头,冷冷地看着一旁假寐的南颉子:“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 “昨天我就想告诉你了,师兄,其实我只是代兄收徒,严格意义上来说,未诡是你的弟子,我只是起到监护作用,可没有资格教导他哦。”南颉子撇了撇嘴,冷静分析。 寒羿子不再想搭理这个满嘴胡柴的师弟:“既然也是我的弟子,那么以后就由月君来负责管教,从此你们便一起勤于修行,日后不可再游手好闲,妄惹事端。” “弟子谨记。”月君微微低头称是又侧头看了看有些心不在焉的未诡。 “弟子也晓得了。”未诡后知后觉地应和了一声。 “下去吧。” 月君和未诡走后,寒羿子想了想又说道:“你也一起去。” 南颉子跳起身来:“我干嘛去?” 寒羿子淡淡扫了他一眼。 “去去去,这就去。” 从此之后,月君身后总是会跟着一个磨磨蹭蹭自称小爷的孩童,不论是风雪雨雾,那个永远都在叫嚣着受不了要逃走的小孩,却每次都坚持着跟在后面完成属于自己的苦修。 “月君,我们两年来每天劈这么多柴,担这么多水有什么用啊,师父他老人家挥挥手就能办到的事,我们却要卖死力气,不值当啊。”未诡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的斧头也甩到了一旁,一边揉捏着手腕一边说道。 “锻筋练骨,修身养性,我们身骨还很弱小需要不断的加以磨炼才可以承受得住法门在体内周转。”月君不停地挥砍着手中的斧头。 “话虽这么说,可是这么久了,小爷我也没学到真正的道家法术啊,师父他啥时候教我一些干货啊,可恨死老头子也给小爷藏私,在山下只教我学会了坑蒙拐骗。”说着捡起旁边的斧头狠狠地丢向一边呼噜震天的南颉子,“师父让他也来干活,他倒好,每天不是溜号就是睡觉。” 斧头稳稳地没入了南颉子头顶一寸有余的树干,而南颉子依旧四平八稳的在梦中评鉴着美酒。 月君手中的斧头却停了下来,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山脚小石苔村的方向,眼神渐渐凝重,未诡发觉到了月君的反常,狐疑地问道:“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 月君面沉似水地把斧头别在腰上,转头吩咐到:“师弟你先回师门,告诉师父小石苔村附近忽有一股妖气冲天而起,我得下山去看看怎么回事。”说完便急匆匆地奔下山而去。 未诡吸了吸鼻子:“哪来的妖气,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回过头却发现树下酣睡的南颉子也不见了踪影,“一个个都神神秘秘的,不行,我也得跟去看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回 “师兄你怎么无动于衷啊?” 月君这一路下山越走越是心惊:“这妖气散而不消,几乎要化虚为实,极有可能是一方之主,可是这些年来四方妖王皆受师父制约,近年来更是销声匿迹,况且这股妖气并非印象中的任何一股势力,难道”月君心中焦急万分,眼见小石苔村就在眼前,嘴中更是默念风行咒,一阵气旋绕足而生翼翼生风。 “小道长!”这时,耳侧传来一声急切得呼喊,“石村长,你怎么在这里,村子里是不是出事了?”月君急忙迎上前去。“小道长,你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啊,小老儿本来还要上山去求告仙师,奈何入不得这山前阵法,还请小道长速速去请仙师前来,晚了晚了就怕小石苔村鸡犬难留啊。”石村长惨白的脸颊上写满惶恐,上下嘴唇不住地颤抖,涩声说道。 “村长暂且安心,我已经让我师弟前去禀告师父,你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好早下对策。”月君只得好声安抚,搀扶着石村长在一旁的树桩坐下。 月君安顿好石村长后马不停蹄地朝村口风驰而去:“居然是青雀峰新晋的妖王青项亲至,这雀精才刚将上一任妖王驱逐,不好好在青雀峰作威作福,反而迫不及待的前来挑衅,究竟意欲何为?”月君实在想不通为何青项妖王如此急不可耐地前来作死,只好放下心中疑窦全速赶往小石苔村。 此时的小石苔村已经完全被一股青墨色的烟雾笼罩其中,月君口诵青明决,手指从怀中抽出一张符箓往空中随意一抛,顿时金芒四溢,月君趁势终于闯入了小石苔村。 “大王,这老头走了可有一段时辰了,是不是根本没有去找那寒羿老儿,您看,我们是不是”一只尖耳细嘴的毛脸小妖摇尾哈腰的伏在青项身侧,墨幽幽的目光不住地扫视着因为恐惧缩聚在一起的小石苔村村民。 青项身着一袭青袍,头上用皮革裹着发髻,傲然一副中年文士的打扮。此时听到这青面狐的话似笑非笑地说:“听说之前青孚可是最信任你了,时时夸赞称你智狡双绝,稳健过人,怎么今日反倒如此急功冒进?” 青面狐眼珠一转,身子不由又往下低了几分:“大王是有所不知,青孚那老娘们胆小怕事,整日只肯龟缩一隅。我等跟在她的身边实属无奈之举,自然是不肯全心以待,如今幸得大王此等神武之主,敢不效死?” 青项闻言哈哈大笑:“怪不得妖妖都说你青面狐奸诈无比,所言不虚。不过,既然这寒弈子迟迟不敢出现,每隔一刻你便任取一人阴魂与本王打打牙祭。就由就由那个小妮子开始吧。”青项扬手一指,一个本来跻身于人群中的小姑娘忽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束缚,悬空而起飞向了青面狐。 人群中顿时一阵骚动,一个中年妇女惨叫着奋力拨开更加紧密的人群,大声地嘶吼:“小眉,我的小眉!”但于事无补,很快她就被惊恐的众人拖回了人群深处,声音呜咽,似乎被人死死捂住了嘴巴。 小眉眼角划过一道泪痕,她很想回过头去找寻一下母亲的身影,可是那无形的桎梏牢牢困缚着她,甚至连眼睛都无法合上,所以她只能用仇恨和绝望的眼神死死地瞪着一步步逼近的青面狐。 青面狐居高临下静静地看着这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他伸出利爪在小眉的天灵盖上轻轻扣住,嘴唇好似蠕动般的动了一霎,暗自闭上双眼正欲动手,右侧的太阳穴忽而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是一声霹雳之音:“心随吾念,道法自然,引天雷之威以破妖之!” 月君稳稳地扶住了小女孩:“小眉你没事吧,快到邰大婶那边去。”小眉咬紧了嘴唇,眼中蓄满泪水,步子却是暂时迈不动了,月君只好先将小眉放到一旁,这才有机会看清楚青项的模样。 青面狐此时右脸鲜血横流,一步一踉跄地退到了青项身侧:“小妖修行尚浅,实在难以” 青项还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背过身子对月君说道:“寒弈子果真是老了,居然派了个毛孩子前来送死,兀那小鬼,回去告诉你师父,让他自缚双手下山来见,不然本王今日便要让这方圆十里成为所有人的埋骨之地。” 月君不卑不亢地盯着青项:“你不过一小妖王尔,称王也不过区区数日而已,怎敢如此大言不惭,自取祸端,我劝你还是速速退去,以免自误。” 青项目光骤然萧杀,笑容却更加诡谲:“既然如此,那本王还真得好好领教领教寒弈子的亲传弟子究竟是如何了得。”话音刚落,一只巨大的青雀虚影从青项背后窜出,临天长鸣一声席卷而来,裹挟的疾风掀倒了附近的茅屋,月君也顾不得其他,立刻抛出数十张正罡符,希望可以稍微抵挡住妖王之力的强劲攻势。 月君鼻尖汗珠密布,他清楚的知道哪怕是新晋的妖王也不远远不是他现在所能与之抗衡的,事到如今他已然没有退路,唯战而已。风刃伴随着青雀,向着月君呼啸而去,月君淡淡地盯着越来越近的巨大威压,默默地说了句:“徒儿尽力了。” 狂风在霎时间静止了,巨大地青雀此刻被人死死扼住了喉咙,只见来者一手摁住青雀,一手持着酒葫,仰天长饮。 “师叔?”月君一脸地不可置信。 “小子,我救了你一命,下次可要请我喝酒。”南颉子摇晃着所剩无几的酒葫芦煞有其事地说。 青项脸色惨白,再也没有了刚来时儒雅傲然的神色,十分忌惮地看着南颉子:“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南颉子瞟了妖王一眼:“没听我师侄说吗,我是他师叔,也就是说他师父是我的师兄,懂不?还妖王呢,白活了这么些年。” 青项看着逐渐消散的青雀,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既然如此,那么此次是我青雀峰败了,依旧遵守五峰条约,从此封山” 南颉子笑了:“溯烟山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青项略微有些慌乱:“五峰条约上可是有明文规定,只要五峰群妖不曾害人性命,寒弈子就会网开一面” 南颉子乐了:“网开一面是我师兄的事,我要做的恰恰是缝上这张网。” 青项不再争辩,调转身形冲天而去,南颉子也不着急,笑眯眯地又喝了一口酒,看似随意地将手扬起做劈砍状冲着青项离去的身影一挥,口中念念有词:“酒胆无形尚未消,醉花江边把剑挑。笑问渡客归何去,南山深处斩群妖。” 一道剑气凭空而起,刹那间就击中了拼死逃窜的青项,南颉子冲着青面狐笑着说:“本来想把你也解决的,不过还需要你将这个鸟人的尸体送回青雀峰,今日就暂且饶你一命,你好自为之。” 青面狐神色自若面无惧色,反倒还深深地看了南颉子一眼,这才转身捧起青项的尸身缓缓离去。 小石苔村的众人这才放下心神,纷纷失声痛哭,跪谢上仙的恩情。 月君此时还没有缓过劲头,到是南颉子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月君这才回过神来,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小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师叔我虽从小在师门长大,可是所学的传承却不是我们道家的法门,再过些年,师兄就会告诉你的,现在有些事情你还不需要知道,走吧,该回去了。”南颉子缓缓朝山门走去。 “师叔,滥造杀戮是不对的,师父经常教导晚辈得饶人处且饶人,师侄想问的是青雀妖王既然都已服输,为何师叔还非得致他于死地呢?”月君如是说道。 南颉子身形一个踉跄,顺手从旁边的石头背后抓出了躲藏已久的未诡:“快去跟你师兄解释一下,给他这个榆木脑袋开开窍。”说罢急急闪身离去。 未诡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的心挑选的藏身地点竟然如此轻易就被发现,仓促之间只好打了个哈哈:“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只是路过,路过。” 正当月君师兄弟也准备离去之际,一个糯糯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君哥哥,今天多亏了有你在,我” 未诡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师兄又看看了小眉,正准备先行一步回返师门,月君急忙说道:“小眉姑娘客气了,今日想必很受到了些惊吓,快些回家去吧,不然邰大婶该着急了。”说完拖着未诡也急忙转身离去。 小眉站在原地狠狠地一跺脚,委屈地朝乡村里走去。 反程途中,未诡挤眉弄眼地问道:“那小妮子明显对你有意思啊,师兄你怎么无动于衷啊?” 月君一本正经地说道:“且不论年龄大小,吾辈修行之人理应一心向道,怎可因如此琐事而动摇尘心?倒是你,不是让你去找师父,你怎么自己反倒跟了过来,若不是今日师叔出手,情况怎样还两说呢。” 未诡拍着胸脯说道:“放心吧,就算今天死老头子不出现,有小爷我在,也定能保得尔等无忧。” 月君摇了摇头,径直走入录妖阁,如实的记载下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正当月君整理好记录,收拾妥当,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人匆匆地闯了进来:“月君,师父不在道观内,死老头子也联系不上他,你可知道师父的去向?” 月君微微蹙眉,发觉事情并不简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回 “趴到我床边干什么?” 月君拽住未诡的手往外疾行:“边走边说,究竟怎么回事?” 未诡扭捏地将手挣脱出来:“我也不太清楚,我一回来就发现死老头子神情有些不大对经,一见我就问我有没有看见师父,我哪知道啊,然后死老头子脸色更加难看告诉我和你待在一起,他去去就回” 月君骤然生疑:“师父常年都是居住于道观内,自从我可以独立降妖以来,莫说出山,就连道观也很少离开。平常只是誊符炼药,加之照料后院的一些菜蔬,今日怎么会忽然不告而别呢?” “别吓操心了,师父和死老头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老蜡烛,幸好你没事,方才可找死我了,要不等师父回来非治小爷我个护兄不当的罪不可。”未诡拍了拍心口,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月君也深知此时天色已晚,就算要寻人也不知该从何找起。况且师父和师叔法术高强,这方圆百里可与之匹敌者寥寥无几,倒也是暂时按下心来:“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先回去歇息,一切等明日师叔回来再做计较。” 一轮寒月当空,几朵乌云悄悄掩杀过来遮住了皎月的光芒,夜渐渐沉了,月君今日疲累交加,思虑过甚,此时正睡得迷迷瞪瞪之际忽然觉得身边有一黑影倏然靠近,心中警铃巨震,大喝一声:“谁!”说话间抓起挂在塌边的符箓就欲施法。 “别别别,是我!”未诡的声音突兀地在黑暗中响起,一个火折子应声而亮,幽暗恍惚的照射出未诡惨白的小脸。 “师弟?你不好好在自己床上睡觉,趴到我床边干什么?”月君抛下了手中攥紧的隐雷符,坐起身子奇怪地问道。 “嗨,这不是怕你出事吗,小爷放心不下,过来看看。”未诡抹了抹额头的汗:“那什么,今天晚上还是睡在你身边吧,这样照顾起来方便些。” 月君歪了歪脑袋,将身子朝里面挪了挪:“那早些歇息,虽说师父不知何时归来,但明日的修行万万不能落下,一定要从一而终才能学有所成。” “行行行,少啰嗦,睡了。”未诡翻了个白眼,伸了个懒腰这才稳稳当当地躺了下来。 窗外此时寒风阵阵,本以入秋的时节平添几分寒意,塌上的未诡不由朝月君的身旁凑近了一些。 朝阳初升,月君一觉醒来顿觉精神已然好转,起身将未诡的腿从自己的腹部扯下来后,便先来到厨房煮上一锅小米粥,而后在精舍打坐诵读了近半个时辰的道德经这才将未诡请下床来。 未诡一步三回首地离开了房间,好不容易到了正厅见到早餐已经备齐这才精神为之一振。随后大口大口地灌着小米粥嘴上还在不住地称赞道:“还别说,月君你这手艺还真不赖,这小米粥熬得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啊。”三下五除二地解决完早餐,未诡大袖一挥,将嘴边的米糊糊蹭掉之后,期待地问道:“那我们午膳吃什么?” “小米粥。”月君挽起道袖,收拾好碗筷跨出门去。 “呃那夜食呢?”未诡并不死心,探起身来追问道。 “小米” “合着你只就会做这个啊。”未诡双手撑住脑袋,懊恼地说。 月君带着未诡来到了丹房,径直走到一个陈旧的架子上取下一本沾满灰尘的册子捧给未诡:“师弟,从今日开始,你先熟读此书,等到你做到融会贯通之时,就可以开始最基础的炼丹之术了,一会再随我一起去山下的赤岩窟中取一些朱砂,这些黄纸你先收好,用过午膳之后,我再教你如何研符。” 未诡捏着这本《参同契金丹简言》,嫌弃地说道:“这东西真的有用吗,感觉好些年都没有人碰过了啊。” 月君淡淡的说:“自然是有用的,不过确实有些年头没有再翻阅过这篇著作了。” 未诡只好抖了抖书中的积灰,十行俱下,不过盏茶的功夫就将册子递回给了月君:“我看完了。” 月君皱了皱眉头:“金丹刀圭章第十四。” “以金为堤防,水入乃优游。金计有十五,水数亦如之。临炉定铢两,五分水有余。二者以为真,金重如本初。其三遂不入,火二与之俱。三物相含受,变化状有神。下有太阳气,伏蒸须臾间。先液而后凝,号曰黄舆焉。岁月将欲讫,毁性伤寿年。形体如灰土,状若明窗尘。擣治并合之,持入赤色门。固塞其际会,务令至完坚。炎火张于下,昼夜声正勤。周旋十二节,节尽更须亲。炁索命将绝,休死亡魄魂。色转更为紫,赫然成还丹。粉提以一丸,刀圭最为神。”未诡对答如流,挑衅地扬起了眉毛。 月君还有些怀疑,又反复核对数次这才惊奇地说道:“师叔果然没有说错,你果真是旷世奇才,只是” 正在此时,南颉子阴沉这脸走进丹房,月君一见南颉子也顾不上未诡,立即迎上前来:“师叔,师父他有消息了吗?” 未诡紧跟着也问道:“老头子,怎么去了这么久,师父啥时候回来啊?” 南颉子咬了咬牙,沉吟片刻:“师兄他,踪迹全无,不知去向。” 月君脸色一暗不再言语,未诡慢慢走到他身边,眼神微动,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没有说什么,只是用手轻轻握住月君死死攥紧的拳头。 南颉子轻叹一口气,正色说道:“月君,你且宽心,师兄此去虽疑窦重重,但以师兄的性情来说,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之后我会每隔两天出去打探一番,你与未诡好生修行,我会替师兄代为督促” 月君此时已经逐渐平静:“师叔无需担忧,月君清楚。若是无其他事,我便带未诡下山取回朱砂,师父的事情就劳烦师叔了。”说完向南颉子作了一辑,转身离开。 就连未诡在听闻这个消息之后也是一改往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一见月君离开就急忙悄无生息地尾随其后。 南颉子一人孤坐丹房,痛饮一口之后狠狠地将手中的酒葫砸在地上,砰地一声巨响,只见那青石地上硬生生的塌陷出一个葫芦形的深坑。 一群飞鸟掠过巍峨的溯烟山,啼鸣之声响彻山谷。 月君此时正神不守舍地行走于密林之中,就连淌过一滩浅溪也毫无反应,未诡见状实在难以忍受,伸出手拽住了月君:“你等等!” 月君猝不及防之下险些跌倒,堪堪立稳之后,木然地看着未诡:“怎么了?” 未诡没好气地指着脚下的溪水说道:“我说咱好歹师兄弟一场,小爷我可不能眼睁睁看你蹚这浑水啊,尤其是如今还要拉我下水,你看看你自己现在都什么德行了,师父生死未卜你就准备先下去一趟给他打点好衣食住行是不,且不论师父现如今情况如何,就算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这幅尊容也不过是平添笑料罢了,去报仇都轮不到你!” 月君脑袋一震,眼睛深深地眯了起来,打量着这个平日里全无正经的小师弟,这个从一入山门就扰人清修的顽童,此时是如此的正气昂扬,月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说的没错,师弟,是我太过执念,谨受教。” 未诡连忙从溪水中抽身而出,狠狠地将渗入靴子里的水甩干,然后大声催促道:“别楞着了,快些走吧。” 月君淡淡一笑也踱步上岸,两个男孩一高一低齐齐向远处赶去。 溯烟山南部的一个盆地中有一片赤色的石碓,因为此地空气较为炙热,所以飞禽走兽极少在这附近活动,月君和未诡到了此处不远后,月君从怀中找出两张闭气符,施法过后,分别贴在各自的胸口处。 未诡有些奇怪的问道:“这是做什么?” “这里是附近最大的朱砂石产地,据说此地曾经居住过一只凤凰,所以空气十分炎热,四季不变,而朱砂遇热化毒,所以我们需要闭气而入。”月君说完便朝着红石滩走去。 未诡用力地拍了拍胸前的符箓,再三确认过不会因外力而掉落这才放心地跟上了月君。 越是靠近那一片红石,就越是能感受到一股灼热的浪潮席卷而来,空气都因为温度的骤升而变得扭曲。未诡一刻也不敢逗留,一步不落地紧跟月君,而这时,月君却突然止步了脚步,警惕地环望四周。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未诡吞了一口口水,轻声问道。 月君没有吭声,依然在不住地打量着四面八方,过了好半晌才回应道:“不,没什么,可能是我听错了。” 而此时在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后面,一双如血般猩红的眼睛正在暗处打量着他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回 “你算什么英雄好蛋” 未诡绕着月君看了一圈,拍了拍脑袋:“我说月君,你不会忘记带采砂工具来了吧,你这要怎么取朱砂啊,用手打磨吗?”说着还作势将手扒拉在了一块红石上,红石炙热的温度立刻让未诡一蹦三丈高,“嘶这会连手都用不上了。” 月君没好气地拿出一把符箓重重地拍在未诡的掌心:“我们是道门弟子,不是开山凿石的发丘中郎将,一会看清楚些,我做你学。” 这红石滩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兜兜转转几圈之后月君选中了一块成色不错的原石,将手中的符咒并于两指之间,口中振振有词。一旁的未诡自是依葫芦画瓢,片刻间身下的红石缓缓悬空而起,月君立即掷出一张一米见方的布块正好落在红石的下方,一些细碎的红色砂砾便从石头上铺在了布上。 短短数秒,朱砂便已经堆积起来,而那块红石色颜色也渐渐暗淡,月君轻轻颔首示意功成,正当未诡准备蹲下身子将朱砂收起之际,那方布却突然自己燃烧了起来,直吓得未诡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到身后凸起的红石上。 “哎哟!我滴亲乖乖”被巨石强攻的未诡此刻双腿缠作一团,跪倒在地,额头更是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未诡艰难地将扭曲的脸转向月君正要咒骂两句,却看到月君一脸凝重不由心神一颤:“又有妖怪来了?” 月君也是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我没有察觉到有任何的妖气接近。” 未诡又将头重新扭正,过了好一会才揉着屁股呜呜哇哇站了起来:“不是妖怪?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被小爷逮到了一定要他好看!哎哟” 秋日的凉爽丝毫没有作用在这一片山谷,四周寂静的空气笼罩在二人周围,月君侧身摸出寻妖盘,四平八稳的指针也终究一无所获,一向谨慎的月君不敢掉以轻心,只好厉声喊道:“不知尊驾何人,可否出来一见?若是小师兄弟有何得罪之处,万望相告。” 未诡捏着嗓子叫着:“就是,只敢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蛋?” 一颗硕大的蛋从前方的石头后面迈了出来,蛋壳下衔接着两只细长的鸟腿,蛋壳中间还裂出了一道深邃的缺口,里面赫然是一双闪烁着红光的眼睛。 现场的空气仿佛都冷了几分,顿时陷入一阵尴尬,月君师兄弟二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未诡率先打破了沉默:“你贵姓?” 只见那颗蛋摆动着圆滚滚的身躯,也不知是从哪里发出一阵嗡嗡的声音:“吾乃凤奚。” 月君闻言顿时惊在原地:“您居然是凤奚前辈!” 未诡指了指那颗名曰凤奚的蛋说:“这就玩意,还前辈?小爷我看他毛都还没长齐吧。” 月君急忙制止:“师弟不得无礼,这便是那位数百年前陨落于此的凤凰前辈。” 未诡更加不信了,绕着蛋左右绕了几圈:“哄小孩子玩呢?你再死一个给小爷看看,还凤凰,就你这破壳品相也不行啊?有什么能证明不” 月君着实也没有见过如此凄惨的凤凰,听未诡这么一说,心里也犯起了嘀咕:“师弟说的到也在理,我虽然未曾见过真正的凤凰,但按照书上的描绘,此等神兽,就算不是制霸一方的巨擘,也是呼风唤雨的大能,怎么如此破落不堪。而且自己这么多年以来从来都没有遇见过这颗自称凤奚的蛋,怎么师父一出事,就冒了出来,真的有这么巧吗?” 凤奚一见二人如此神情也着急了:“我真的是凤奚,因为我前不久才破壳重生,记忆如今尚未复原,能力也受身体限制,只能依稀记得是在五百年前受了重伤被迫在此地涅槃。” 月君秉持着与人为善的精神倒也没有立刻表态,未诡却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罪大恶极的巨蛋:“毛蛋,那你说说为何将我们的布给烧毁了,我告诉你,这块布可是大有来历的,那是我们祖师爷太上无上真君用过的擦脚布,价值连城,祖上传至今日已有百十来代,你说说怎么办吧。” 凤奚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目光:“那可真真是了不得了,这样吧,我这里还留有一件宝贝,就当做赔偿赠送给你,只不过我现在还没能将翼翅破出,劳烦你自己过来拿一下。” 未诡喜出望外就要上前,被月君一把拦住:“小心点”未诡回头眨眨眼睛笑道:“放心吧,这蛋是个憨货,小爷这次可赚大了”一把拨开月君的手,快步踏上前去。 “在哪呢,毛蛋?” “就在这里面,你把伸手进去啊。” “你吃的是啥啊,这么肥。” “本凤体质好,你管得着吗,诶诶诶,左边一点,对对对,再下面一点,你摸哪呢?” “这里面黑不溜秋的,我哪知道。诶,有了,这什么玩意啊,怎么感觉油腻腻的?” 未诡从蛋壳里摸出了一个团状的东西,五彩斑斓,还散发着一阵光晕:“哗,这个玩意还挺好看的,什么来头?” 凤奚扭捏的说:“那是本凤的舍利。” 未诡颠了颠手中的舍利:“你还有舍利,咋的,要成佛了?” 月君想了想说:“这大概是他体内的结石吧。” 未诡僵在原地,过了好一会才捡起掉落的结石:“你这个蛋真不讲究,连自己的结石也收藏当宝贝。” 凤奚愈发的扭捏起来:“新鲜的。” 月君拦腰截住几欲发狂的未诡,惊声问道:“阁下莫非真的是凤奚?” 凤奚前后摆动着硕大的蛋壳:“如假包换。” 未诡手中捏着散发着五色光芒的结石,恶狠狠地瞅着凤奚:“算你小子狠,不过这玩意还挺唬人的,小爷我就收下了。” 月君郑重地作了一辑:“凤奚前辈,敢问我们师兄弟二人之前可有得罪之处?” 凤奚左右摆动着身躯:“初次相见,何来得罪?” “那为何要阻止我们取朱砂呢?” “这是我的地界,你们不问自取是何道理,我只是略施惩戒而已”凤奚傲然挺立。 “小爷还真不惯着你,莫说你现在这个鸟样,就算你真的成了鸟样,这朱砂我们今日也非取不可!”未诡愤然大叫。 月君也是眉头紧锁:“凤奚前辈,虽然此地是因你而生,但我们师门世代在此采取朱砂以供所需,如今仓促之间让我等空手而归,未免有些强人所难,可否宽限些时日,等找到新的朱砂地” 凤奚想也不想:“不行。” 未诡一见如此更是怒火中烧:“小爷今天就要拿你做葱油饼。” 月君扯住未诡,略有不悦的说道:“既然前辈执意如此,那我们便先行告辞了。”说罢,带着未诡转身走去。 未诡没好气的甩开月君:“我说你这人怎么软趴趴的,不就是颗蛋头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凭什么不给我们采朱砂。” 月君面有不虞还是耐心的劝解道:“毕竟是我们理亏在先,再找一片朱砂地也就是了,不好乘人之危。” “等等,”凤奚的声音再度传来:“你们若是想在次取得朱砂也不是不行,只是有一个条件。” 月君喜出望外:“前辈请讲。” “我要修道。”凤奚坚定的说 “啥玩意?”未诡好不容易托住了下坠的下巴。 “我说我要修道,你们不是道士吗?”凤奚再一次强调。 月君两人大眼瞪小眼,茫然不知所措。 “毛蛋也能修道?”未诡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天下万物皆有灵根,为何不能修道?”凤奚理所当然地说。 “前辈所言也不无道理,只是我们二人道学尚浅,还需请示师门长辈才可以予以答复”月君思之再三还是决定先稳住这只别出心裁的凤凰。 “不碍事,我随你走一趟便是。”凤奚很快便下定了决心。 月君此时也不得不怀疑起这只凤凰的智商,简直没有一点行走江湖的觉悟。 “那边烦请前辈移驾,跟我们走一趟吧。”月君只好同意了凤奚的要求:“那这些朱砂?” “既然要上门拜师,见面礼是必不可少的,你就先带一些回去吧。”凤奚见达到目的之后立马大方起来。 二人一蛋不紧不慢的行走在山间,不时传来未诡的调笑和凤奚不甘示弱的回击,月君只得苦笑不以。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头顶的金乌毫不犹豫地西下而去,月君抬头看着天空中飘散的白云,心中浮现的却是那一副古井无波的面容:“师父,你究竟在哪啊。” “这就是你们的山门啊。”凤奚啧啧有声,“规格还行,就是破旧了些。” “嘿,你这毛蛋还挺挑,我告诉你,想在我们师门学道法,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未诡十分看不起凤奚的做派。 “你们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是不是未诡这混小子又惹出了什么蛋!”南颉子手中的酒葫芦险些砸了出去,将月君惊出一身冷汗。 月君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南颉子,南颉子纵是在江湖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一听到这件事还是惊得半晌不语,最后只好先让凤奚暂且留在观中,等师兄回来再做打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回 “大师兄真是太天真了” 时过境迁,流光荏苒。眨眼间时间已经遥遥过去了六年,道观门前的桃树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树下练功的孩子却渐渐的长大成人,那颗尚未脱壳的凤凰也终于现出了真身,只是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只略大号的雏鸡而已,虽然凤奚解释道这是因为本命神羽还未长成,依然还是被未诡取笑道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这一日,月君正如往常一样在丹房中全神贯注的绘制着一张纹路十分复杂的符咒,这已经是他多日以来不知道多少次的再次尝试了。眼看几近完成,月君因为专注而板起的脸也终于浮起了一丝微笑。 丹房中央突然汇聚了一大片的雷云,轰鸣之声炸裂在耳畔,细密的汗珠从月君颤抖着的睫毛一跃而下,滴落在散发出金色光芒的符箓上,那片雷云在符咒完成的瞬间,浑然灌入朱砂字中,隐隐还带有惊天霹雳之势,符成。 月君紧绷的神经也总算是放松下来:“终于成功了,劫雷符果真不愧是三级符箓,比普通的引雷符难太多了。” 正当月君在丹房中暗自庆幸自己已经成独立完成三级符咒的时候,门口传出了未诡正处于变声期那古怪的语调:“凤鸡,你有种别跑,你又把小爷昨日刚提炼好的灵芝烧焦了是不是,你个败家玩意,小爷跟你没完。” “放屁,本凤从来不干这种事,明明都是你自己学艺不精,掌控不好火候,还要赖在我的头上,你也不看看你那叫炼丹吗,大师兄烧得洗脚水都比你有几分灵气。”凤奚的声音也因为脱出了蛋壳变得清晰可闻,因为寒弈子多年杳无音讯,南颉子为了给凤奚一个交代,只好轻车熟路的再次代兄收徒。 院子里顿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鸡飞蛋打之声,月君抚了抚额头,只得起身去看看这两个跨族的冤家今日又是如何。 推开丹房之门,初春的湿润空气一下沁入心脾,月君伸了个懒腰,将散落在眼前的头发拨开,无奈的说:“说说吧,今日又是为何?” 未诡一见月君出来,便一把揪住了凤奚的胸前毛就要过来理论,“你撒开!娘希匹诶。”凤奚疼得吹毛瞪眼,一喙扎在了未诡的手上。 “哎哟,你个扁毛鸡,有种动手不动嘴。”未诡惨叫着将手缩了回来。 “呸!你等着,等凤爷想起来怎么化形,打不死你。”凤奚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好了好了,都消停点。”月君走到这一人一禽面前,未诡如今已然长成了一名面容俊郎举止潇洒的翩翩少年,站在身侧两人堪堪持平,甚至还有隐隐超出的势头,浓浓的眉头显然由于愤怒而凑在了一起,炯炯的目光刺在一旁的凤奚身上。而凤奚如今赫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原本圆滚的眼珠如今愈来愈越锐利,一张有如精钢铸造的鸟喙熠熠生光,双翼紧紧贴在身上,身后的尾翼也渐渐焕发出了五种色彩的变换。 未诡捂着手,怒气难消地叫怨道:“月君,你看看我这千辛万苦采摘用于炼制续气丹的灵芝,就是因为这只蠢鸡,这次死老头子回来,我要是还炼制不成功,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嘿,凤爷都说了多少遍了,不是我干的!”凤奚咬死不承认,气的未诡两眼通红,差点就要扑上去扭打起来。 “够了,我相信凤奚不是故意的,若是师叔回来,我帮你瞒过去也就是了。”月君实在是不想在这件事上再做纠察。 “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跟着扁毛鸡一般见识了。”未诡不甘心地甩开头迅速走出了院子。 “老子是凤凰,你再叫一声扁毛鸡试试。士可忍孰不可忍!”凤奚高叫着追了出去。 月君摇了摇头,这种戏码已经屡见不鲜,无非是未诡那小子懈怠修行,找来凤奚帮他打掩护,借故让自己替他应对师叔而已。月君看着他们出门的身影,暗自叹息:“这小子天赋惊人,却因懒散弃之而不用,属实可惜,但我道门讲究无为而行,始终是不好强求的啊。” 此时已经溜出道观的未诡和凤奚鬼鬼祟祟的走在下山的路上,凤奚得意地笑道:“怎么样,凤爷的演技不错吧,大师兄真是太天真了。” 未诡双手抱头悠闲地迈着步子,鄙夷地瞥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凤奚:“月君早就看出来我们是在演戏了,只不过他不想点破罢了。” “不会吧,那他为什么还每次都假装不知道,反而帮着你应付师叔呢?”凤奚一脸的不解。 “瞧瞧你那傻样,小爷真怀疑你究竟是什么品类的凤凰,月君像你这么蠢的话早被师父逐出师门了,他无非是觉得老头子现在因为师父的下落已经忙得精疲力竭,不想因我的事情影响老头子的精力而已,总之我们现在都是戏台上的戏子,明明都心知肚明,却还要将戏给唱完。”未诡侃侃而谈。 “原来如此,”凤奚恍然大悟:“那你小子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吧,师门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师父如今生死未卜,师叔又深陷此事疲于奔命,师兄整日忙于修行之事,还要时刻关注着师父的消息和你的修行,就连本凤都每天坚持诵经苦修,我看不起你。” 未诡咬了咬嘴唇:“我又何尝不知,可是我志不在此,我要修的是像死老头子那样的御剑屠妖之术,月君却只会整日采集各种草药,誊抄各种符箓,死老头子又不肯教我他的剑术,总有一天我要自己找到真正独步天下的神通!” 凤奚低着头想了想:“那要找到什么时候啊,师父说不定还在什么地方等着我们去将他救出来呢。” 未诡没有吱声,只是默默地在前面走着。 山涧的溪水肆意的流淌,因为是初春的关系,两岸的繁花齐相争艳,美不胜收,未诡和奚落漫无目的地走在下山的路上,凤奚仰起头看了看天色:“我们出来的够久了,该回去了,不然一会师兄该着急了。” 未诡忽然回头看着凤奚,犹豫再三,最后下定了决心一般地说:“你先回去吧,小爷想出山去看看。” “什么?你别闹了,就你这高不成低不就的水准碰到个厉害点的角色你就得歇菜。再说了,你出山去干什么呀,你在山外有认识的人吗?”凤奚吓了一跳,连忙劝阻道。 “不行,小爷我必须出去看看,呆在这山上这么多年了,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都已经记不得了,我只是去探听一下这江湖上有没有什么适合我的功法,探听好了就回来,不出去试试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死心的。”未诡斩钉截铁地说。 凤奚连连摆翅:“我说兄弟啊,这事急不得,咱们从长计议好不好,要不先回去找大师兄商量一下?不然你让我回去可怎么向大师兄交代啊。” “大师兄,大师兄,你就知道大师兄。你告诉我,你偷吃你亲爱的大师兄炼制好的炎珏丹的时候,是谁帮你顶缸的?你弄坏师父留下来的一脉镇昧符的时候,又是谁替你受罚的?你” “停停停,是你是你都是你,可是”凤奚面红耳赤,语气也低了下来。 “别可是了,你放心吧,我去去就回,你就告诉月君,我是下山历练去了,肯定在三日后,死老头子回来之前回来,保准万无一失。”未诡用不容质疑的口吻说道。 “这好吧,那你一定要回来啊,不然师叔回来要是发现你不见了,肯定会拔光我的毛,做烤全凤的。”凤奚只能用几近哀求的语气说道。 “一言为定,小爷去也。”未诡一蹦老高,一溜烟就冲下山去。 只剩下原地苦恼的凤奚不知该如何是好。 月君此刻正在精舍打坐,不知为何心绪不宁,正要起身卜卦之际,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月君定睛一看,不由勃然失色:“师叔,你这是怎么了?” 来者正是外出苦寻师兄的南颉子,此时的逍遥剑客浑身淌血,右手袖口空空如也,赫然无物,月君赶上前来一把扶住南颉子摇摇欲坠的身躯,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一罐三转回魂丹,倒出两粒给南颉子服了下去。 南颉子深吸一口气,脸色稍有好转:“你师弟呢?” 月君摇了摇头:“他与凤奚在外修行,师叔没有遇见他们吗?” 南颉子干咳两声,吐出一口脓血:“先不管他,月君,我终于有了师兄的线索。” 月君闻言双目一闪:“师父现在何处,可好安好?” 南颉子狠狠地咬了咬牙:“不出我所料,果然是北渊的妖界干的,不过还好,师兄并无大碍,只是中了妖邪的诡计被困在了落函山。” 月君将南颉子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开始运功为南颉子疗养,一边追问道:“师叔莫非也是中了妖邪的陷阱,你这手臂” 南颉子苦笑点头:“正是,那日我一大听到师兄的消息就星夜兼程赶往落函山,在途经鲲飒岭的时候被埋伏了,说来也可笑,他们千辛万苦困住师兄就是为了引我入彀,说到底,师兄还是受我牵连。若不是我壮士断腕,就怕留下的不只是我的一只手,而是我的一条命了。” 就在这个时候凤奚也终于慢腾腾地回到了道观,刚进道观就愕然发现地上斑斑血迹,一路追迹而来,见到此等情形也是大惊失色:“这下事情大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回 “师弟会去哪里呢 ” 一缕残阳洒在了南颉子苍白的脸上,原本就狼狈不堪的他此时更显几分颓废,灰白的头发四散,不知多久没有修理的胡茬铺满了脸颊,此时一见凤奚回来,灰败的眼神都焕发出了几分神采。 “这这是怎么了?”凤奚本就心虚,此时一见发生如此巨变,更是大惊失色,原本火红的身躯隐隐黯淡下来。 “一会等未诡师弟回来,再一起跟你们说。未诡师弟呢,怎么不见他进来?”月君迟迟不见未诡有些疑虑。 “这我他”凤奚语无伦次,只能含糊其辞,心中却在暗暗叫骂:这次可害惨我了,早知道说什么也不该放这混蛋一个人下山,我跟他一起溜就好了。 “说,混小子又跑哪里去胡闹了!平日不好好修行,整天都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快去把他给我带过来!”南颉子颇有些动怒,但见凤奚这般支支吾吾语焉不详,心中顿感不妙。 月君见状,也知事情恐怕有变,不敢多言,只得加速运功助南颉子理顺气脉。 “未诡他他下山去了。”凤奚心知此事是不可能瞒天过海,此时再想再去找回未诡,无疑是天方夜谭,只能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全盘托出,心中暗想:“阿诡啊,不是兄弟不厚道,实在是此时情势比凤强,本凤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南颉子听着凤奚一五一十的说出事情经过,饶是他再如何处变不惊,这下也是急怒攻心,胸口剧烈的起伏,身后的月君也是顿时慌得手忙脚乱,终于,南颉子还是喷出一口污血仰天长啸:“师兄,是我对不住你啊!”说完,险些晕眩,许久过后,南颉子仍是口喘粗气:“月君,现在快快下山,你也是时候下山历练一番了,去将你那不成器的师弟找回来,告诉他,只要他回来我立马就传授他酒剑歌决。切记,遇到身上有此类记号的人不要与之有任何接触,一定要退避三舍,切记切记!”南颉子说着,用沾血的左手在地上画了一个扭曲的小鬼头,这小鬼无眼无鼻,脸上只剩一个血盆大口,额头上印着一个巨大的尹字。 月君牢牢将这个诡异的图案铭记于心,还是十分担忧地说:“师叔,可是我这一去,你” 南颉子摆了摆手:“无妨,要不了我的命,这点小伤还算不得什么。你此行最主要的是将你师弟平安带回,师兄的事你也不用插手,此番是我太过大意,等我痊愈必将报这一臂之仇。你下山之后,不要节外生枝,等你将未诡带回来之后,你的诸多疑问我都会告诉你们的。以免夜长梦多,你快快回去准备一下,今夜就下山。” 月君自是不再多言,拱手称是,然后将南颉子搀扶着送回到了他的卧房。 一直跟在身后的凤奚却是着急了:“师叔啊,那你看看我能做什么,是不是让我随大师兄一起下山,也好将功折罪” 南颉子满带寒意的目光一下笼罩住了凤奚:“你自然是有你的用处,好好跟我留在山上,好好伺候我,我大伤而归,怎么能独自一人留在山上。另外,你的修行如何了,明日好好给我演示一下,我会多多提点你的。” 凤奚两眼一黑,跌坐在地上:“师叔你方才不是还说这点小伤不碍事的”看着南颉子杀意愈来愈强烈的目光,凤奚再也不敢多言,只得告退一声,步履蹒跚地走了出去。 南颉子一人独自卧在床上,眉头不时地抖动,暗自想到:“也不知道那混账小子现在到什么地方了,月君这孩子虽说本事不小,为人谦和不喜与人为恶,但始终江湖经验太少,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地找回未诡。唉,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 月君正在房间里忙碌着收拾行囊,由于是第一次出远门,他也有些无从适应,正在犹豫不决。此时,凤奚挪着肥大的身躯挤了过来:“师兄,你看你能不能去跟师叔说个情,让我跟着你一起去啊。”说着,还弯曲着他细长的脖子,将脑袋凑到月均眼前,眨了眨吧眼睛。 月君没好气地说:“你自己去跟师叔说吧,不知道你这禽头里想的是什么,这会闯大祸了,我也帮不了你。闪开闪开,我还要收拾行李。”说完,看也不看凤奚,又开始这个看看那个挑挑。 凤奚纵是不死心也没了办法,灰溜溜地待在一旁唉声叹气。 月君好不容易收拾好要携带的必需品,这才走过去拍了拍凤奚的脑袋:“别在这苦着个脸了,好好跟着师叔修行,等你什么时候能够化形,你也就可以下山历练了。” 凤奚闻言探起了脑袋:“此言当真?” “大师兄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明天起我一定废寝忘食,生命不息,修行不止,争取早日下山与你们汇合。” “你这话说的,等你化形成功,我们说不定早就回来了,等你化形,我们三兄弟再一起闯荡江湖。” “嘿嘿,那就说定了!” “嗯。”话虽如此,其实月君心中也在犯嘀咕:“这人海茫茫,天大地大,师弟会去哪里呢,我该去哪里找他啊。” 月君背着行囊又来到了南颉子的卧房门前,停下脚步,正欲敲门。门内却先一步传来了南颉子的声音:“是月君来了吧,进来吧。” 月君立马推门进去,“都收拾好了?”南颉子面含笑意。 “是的,师叔,我是来向你辞行的。”月君深深作了一辑。 “来,你把这个拿着。”南颉子从一旁拿出一个东西,递了过去。 “这是?”月君伸手接过,“碧月螺?”吃了一惊的月君连忙将东西递了过去。“这我不能要,师父说过此物世间罕有,我们师门才只有这一雌一雄凑成一对而已。” 南颉子笑眯眯的说:“这不是碧月螺,我这只才是。”说着晃了晃手中的碧月螺。“我这只是雌的,另外一只在你师父哪里,而你手上的,是我培育了很多年,最近才产出的碧子螺。这只与我手中的碧月螺乃母子连心,虽说不能像碧月螺那般自由沟通,但是可以由你单方面跟我通讯,不过平时尽量让他呆在这碧石盒中静养,这只碧子螺刚产出不久,能量还很弱,所以要尽量少用,不然很有可能会失效。一旦你找到了未诡的下落要尽快告知我,这我也才能放下心来。” 月君这才拿回碧子螺,放在手心细细打量,这小东西居然神奇如此,南颉子又说:“还有这个,你也拿着,这个是溯烟山之外的地图,是我多年来行走世间所绘,你拿上也好行事,对了,这个地方你要先去看看。”说完指着地图上的有小城标记的地方,“这里是眠雁城,之前我和未诡就在此地落脚,在那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他很有可能会先去此地。你此去多加小心,未诡就拜托你了。” 月君收好碧子螺和地图,若有所思地看了南颉子一眼:“放心吧,师叔,我一定会平安的将师弟带回来的,您也要多注意身体。” 南颉子却没有再看他,只是单手摸起酒葫芦,抿了一口,这才挥了挥手,示意月君可以出发了。 月君退着出了房门,轻轻合上房门后,发现了躲在门旁的凤奚:“你也先回去休息吧,我要下山了。” “师兄,你怎么了,怎么脸色不太好看?”凤奚走上来关切地说着。 “我没事,怎么了?”月君伸出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 “嗯可能我看错了吧。我送送你吧,今日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凤奚摇了摇头。 “好啊。”月君淡淡地笑着。 一人一禽走在平日里走过无数次的路上,相对无言,凤奚数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始终欲言又止。 终于走到了一个开分别的路口,月君这才说道:“好了,就送到这里吧,你也该回去了。” 凤奚缓缓抬起头:“师兄一路小心,凤奚祝你早日找到未诡师弟” 月君刚想回话,凤奚又说到:“早点将我们的师父救出来。” 月君深深地看着凤奚好半晌,这才笑道:“我会的,也祝你早日恢复记忆,早日得道证身。” 说完转身就走,用力地朝身后挥了挥手。 凤奚静静地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月君越走越远,知道身影彻底消失,这才回返道观。 月君心乱如麻地走在出山的路上,直到有人拉住了他的衣袖这才停下脚步。 “小君哥哥,你在想什么呢?”一个清脆的女声忽然在耳边响起。 “小眉?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月君突然被人拉住,一见来人却是许久未见的小石苔村村民小眉。 “谁说我是一个人了,你是不是修行修的脑袋都不太好了,我和村长他们都喊你好长时间了,你一直自顾自往前走,跟魔怔了似得。”小眉笑嘻嘻地说道。 “哦,是我在想事情太用心了,真是不好意思。”月君揉了揉额头。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之前我们就看见有一个人,好像是你们道观的长辈御剑从村子上面飞了过去,似乎还受了很严重的伤。然后又看见你那个未诡师弟神神秘秘地溜出了山,喊了他老半天也不理人。接着又是你,你们这都是怎么了呀?”小眉深深蹙着眉头。 月君看着眼前这个从小就爱哭鼻子的小丫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没什么,就是师门出了一点事情,我要出山去解决一下。” 小眉静静地想了想:“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月君抬头看了看天空中被风四处驱逐的云彩:“很快,等我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就能回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回 星夜兼程 附近的村民们也纷纷迎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讨论个不停。这时,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挤了出来,大伙看见他出来后,就渐渐地平息下来。 石村长走上前来,郑重其事的向月君行了个礼,月君连忙将石村长扶住:“石村长,您这是做什么呀?” “哎呀,我们小石苔村这么多年来之所以相安无事,正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仙家般的人物庇佑着,小老儿行个礼也是应该的。只是如今不知道仙家出了什么事,有没有什么我们小石苔村能够近一些绵薄之力的地方。”石村长摸着胡须,不紧不慢地说道。 “不必了,我们也只是依照祖训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老村长不必挂心,”月君连连拒绝,然后对着小石苔村的诸多村民们喊道:“乡亲们都回去吧,我代我师父他在此谢谢各位的厚爱,都散了吧。” “不行,我们虽然都是些市井小民,乡野村夫,却也是知道有恩报恩的,小仙君,你就让我们尽点心意吧。”小石苔村的村民们不依不饶地叫喊着。 石老村长抓住了月君的手,紧紧地握了握:“老汉知道像你们这样的人物出了事我们也很难有所作为,但是,如今明知恩人有难,我们却不闻不问,我们我们于心有愧呀。你就说说,有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们能够办到的,我们肯定义不容辞。” 月君见状,也只好说:“我师弟是不是不久前从村子附近离开了,有没有人能够告诉我,他是往那个方向走的?” 有个头戴斗笠,手持农锄的中年汉子兴奋地将手举得高高的,从人群里钻了出来:“我知道我知道!我之前啊,”说着还清了清嗓子:“我之前在地里劳作的时候看见了,嘿。那小子,啊,那小仙君跑得真快,我还以为是只野猪呢。就朝,朝那个方向跑去了。”那汉子手舞足蹈地挥舞着手指,月君拿出地图,正是之前南颉子所说眠雁城的方向。 “多谢这位大叔。”月君十分感激地说道。 “哪里哪里,能帮到仙君那都是我们这些田家汉的福气。”那汉子乐颠颠地挠了挠头,还准备客气两句,却被一旁的石村长给打断了。 “这么说来,小仙君是准备去追寻小小仙君了,只是不知道你的盘缠带够了没有?”石村长将手指麻衣上仔细地擦了擦。 “盘缠,那是什么?”月君有些意外。 “哦,小仙君还不曾出过远门,小老儿说的就是银子,用于花销的物件。”石村长从一旁的人手中接过一个布袋,里面装了几锭细碎的纹银。 月君接过一锭,好奇地左看右看:“这就是未诡师弟常说的银子?只是不知该如何使用啊,经书上没说要什么咒语啊。” 倒是老村长有些奇怪了:“小仙君不知道此物?尊师还真是出尘世外的高人啊。此物的用处那可大了去了,出门在外,衣食住行,可样样少不了他。至于如何使用,嘿嘿,小仙君只要到了山的外面,自然得知。” 月君正欲推辞,老村长连忙说道:“小仙君,先别急着拒绝,你这出门在外,千里迢迢的寻人,不带盘缠可不行。再者说了,我们小石苔村受了仙家那么多的恩惠,此等化外之物,也理当奉上,只可怜我们村土地稀少,物质匮乏,举全村之力,也只凑了这么些个散碎银两,万望小仙君收下。“ 月君仔细思量再三,还是接过包袱,重重地道了声谢。 临别之际,小眉恋恋不舍地跟着月君走了很久,直到月君劝说再三,这才依依惜别:“小君哥哥,你此行可一定要小心呀,听娘亲说,这外面的世界可不比山里,外面的人比妖还可怕,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呢!” 月君笑了笑:“放心吧,小眉姑娘,我连妖都不怕,岂会怕人,好了,你快些回去吧,邰大婶在村口喊你呢!” 小眉三步两回头连连挥手,却只能看见月君渐行渐远的萧瑟身影隐没在了黄昏之中。 当最后一丝太阳光辉消散的时候,月君走到了让未诡魂牵梦绕的临界点,他也终于站在了此处,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未诡在踏足这个地方那一刻的所有举止动态,一定很兴奋吧。 月君也很兴奋,从他记事起就从来没有离开过溯烟山,即使是像月君这样的人也感到有些厌烦。月君第一次站在这个角度观察着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溯烟山依旧巍峨豪迈,山上的景致也照样幽然静谧,物是人非而已。 月君郑重的向道观所在的方向缓缓跪下,三拜九叩之后收起行囊,开始向眠雁城的方向星夜兼程。 宿柳街是眠雁城中有名的三不管地界,虽说不是真的任人为所欲为,只因此地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只要不出重大的事件,上面又有人顶着,官府便不会出面干涉。 “来来来!买大买小,买定离手了啊!”一声嘶哑的嗓音从街旁一个不大不小的阁楼里的包间中远远传了出来。 包间中央一个硕大的长桌约有三米,桌旁围满了伸长着脖子的人,如同一群嗷嗷待哺的幼雏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桌子中间那个渺小的骰盅。 “老子早就压好了,就等着你开呢!豆芽七,你快点,别磨磨唧唧了。”一个粗犷的大汉怒声喊道。 “这就开着就开,开!”豆芽七熟练地将桌上倒扣的骰盅挑起,:“一二三,还是小。” “格老子的,兀那小子,你好像有点名堂啊,怎么老子今天在这杵了一天了,也没见你输过啊。”那大汉怒目圆睁,凶神恶煞地瞅着桌子另一头的一个面容清秀,面带笑意,正在得意洋洋往袖袋里装银两的少年,但见这少年人衣衫略微有些奇异,似乎被刻意整改过。 此话一出,周遭的人立刻将同样的目光投向了这个少年,有的抱拳冷笑,有的面带不善,有的目光闪烁。未诡不急也不恼,笑着说:“这位兄台可是有些输急了,我离着骰子可堪堪一尺有余,我又一直未曾离开,如何能动得了手脚。更何况,又不是小弟我一个人赢钱,时来运转,今日上天赐福与我,怎么,大家都输得钱,就你输不得?” “休要跟老子称兄道弟,”这大汉没有当场抓住未诡到底是如何做的假,心知在此奈何他不得,却还是不依不饶:“谁知道你有没有跟豆芽七这小子串通一气,坑老子的钱。”说完还瞪着那双巨眼看了看一旁正在擦拭骰子的豆芽七。 豆芽七一听这话,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扮相,将瘦弱的身子尽力挺了一挺:“屠三刀,别人不知道你的底细,我可是一清二楚,你将你妹子半哄半骗送给了高员外做小妾,从你那便宜妹夫那里弄来些银子,现在也卖肉的营生也不干了,整日游手好闲吃酒赌钱,知道的晓得你是个什么东西,不知道还以为你哪家富豪。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界,玩得起你就玩,玩不起就请回,这里还有不少好汉等着赢钱呢。” 未诡倒是有些惊异于这位看似瘦弱无能的豆芽七,没想到数年未见,这位儿时的至交好友,已经摇身一变,从当初那个唯唯诺诺人尽可欺的孩童成长成了一个尖牙俐齿临危不乱的刚毅少年。 屠三刀原本怒气高涨的要冲上去揪住豆芽七的头一顿好打,可是一听到豆芽七明里暗里威胁到这里是谁的地界后,立马偃旗息鼓,眼神凶恶地瞅着两个少年,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愤然离去。包间里立刻又传出一阵喧闹地叫喊:“买的大赔的大,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都压好,开盘了啊!” 散场后,赚得盆满钵满的未诡在一个矮胡同里找到了豆芽七,两个少年人一见面,就紧紧地抱在一起。未诡抓着豆芽七的肩头哈哈大笑:“行啊,小豆子,现在混得不错嘛,当初我跟死老头子逃难的时候,还生怕你会出事,太好了!” 豆芽七笑得更加开心,本来就小小的眼睛如今更是只剩一条密密的缝:“真的是你啊,未诡,你刚走进赌房的时候我还不敢认,你能平安无事地回来真的是太好了!南叔呢?他怎么没跟你在一起,我还想跟他学个三拳两式的呢。” 未诡从袖子里掏出一大锭银子,在手上抛了抛,挑了挑眉头:“不急,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聊。” 两人并肩而行,嬉笑怒骂着向胡同外走去,丝毫没有意识到不远处一个阴暗的双眼正在死死地盯着他们,手上似乎还拿着一件不凡的宝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回 “我定是让他三天下不了床。” 正在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在一个昏暗的小巷中时,一个手提屠刀的蒙面大汉从前面跳了出来,怒目圆睁,惦着刀就走了过来:“小子,识相的就快点将你今日赢来的银子交出来,爷爷今天要劫富济贫。” 豆芽七走上前一步:“呸,去你娘的吧,还劫富济贫,屠三刀,你那股骚臭味隔三条街小爷我都闻的出来,还装什么呢?”说着,暗暗捅了捅未诡:“兄弟,上去露一手吧,给这个鸟人开开眼,看看什么叫做功夫。” 未诡看了看屠三刀手中闪烁着寒光的杀猪刀,面露难色:“这,不是小爷我怕他,若是他空手,我定是让他三天下不了床,可是这” “不是吧,你小子一去八年,怎么还是这番上不了台面的样子。这屠三刀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之辈,弄不好咱们兄弟今真有可能栽在这。”豆芽七一听未诡打了退堂鼓,脸色一下子就阴了下来,有些着急地说。 屠三刀虽然在这昏暗的小巷中看不大清楚两人的神情,但由于巷子太小,两人窃窃私语之声却也依稀能够听清。一见这架势,原本还有些担忧之意的杀猪界豪强立即喜出望外,手中的杀猪刀更是挥的舞舞生风,颇有一番刀中好手的架势:“知道了又如何,今天只要把你们两个小崽子弄死在这,神不知鬼不觉,谁又能说是我屠某人干的,就算人有怀疑,老子就是抵死不认,无凭无据的谁也不能把爷爷怎么着,哈哈哈哈,你们两个,谁先上来领死?” 豆芽七向前踏了一步,将未诡挡在身后:“屠老狗,你吃了你的狗眼壮了你的狗胆是不是,我可是启雁王的人,你敢动我一个试试?” 屠三刀哈哈大笑:“豆芽七,你是不是摇骰子把脑子给摇坏了,怎么在启雁王手下一家小小的赌坊里做了一个小小的开盘伙计,也以为攀上枝头变凤凰了?莫说启雁王会不会帮你出头,就是启雁王今日站在我面前,我也” “你也怎么着?”一个身着蛟龙服,头戴蟠龙冠的雍容男子从巷子口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不少的青衣汉子,看起来个个身手不凡。 屠三刀此时还未回头,狠狠呸了一声:“没想到你小子还找了帮手?”随即转身一看,手中那威武的杀猪刀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失声叫道:“启雁王!” 启雁王信步走来,笑眯眯地站在屠三刀面前,那双桃花眼中满含热情:“好久没见过像你这么有胆气的汉子了,说给我听听,本王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了,你欲如何啊?” 屠三刀胯下一凉,双膝不由自主地软了下去,重重的跪倒在地,头颅不住地向地面撞去:“千岁饶命,千岁饶命,罪民万万不敢触犯王颜,求大王看在罪民上有嗷嗷待哺的老母,下有八十岁的婴孩” 启雁王懒得再听屠三刀上言不搭下语的说辞,绕过屠三刀向未诡他们走了过去。那群青衣汉子一拥而上,团团围住了哀哀告饶的屠某人,短短片刻,刀斧劈砍之音就盖过了一切生息。 未诡拍了拍豆芽七的肩膀:“看不出来啊,小豆子,你还认识这般有权势的贵族,兄弟以后要靠你罩着了。” 豆芽七没有搭茬,汗水却仿若开闸的洪水般从他那阴晴不定的脸上崩流而下,眼见启雁王远走远近,立马跪倒下来:“我王千岁。” 身后的未诡不明就里仍自站在原地不动,还冲着启雁王打了个招呼:“谢了兄弟,改日请你喝酒。小豆子,你站起来啊,屠老狗都死了,你怎么反倒软了。” 豆芽七身体更加颤抖了起来,话都说不出口,只是用手扯着未诡的裤腿,想让他一起跪下来。 启雁王轻摆折扇,眼中笑意更甚:“还是个愣头青,小子,你从哪来的?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未诡见扶不起豆芽七,便索性将手收回,向身前一拱:“小弟本也是这眠雁城中人士,因十年前三大妖君袭城之事,家破人亡。后被一高人所救,带到了山门之中拜师学艺,前些日子才重回眠雁城。至于阁下,不是皇室便是贵胄,甚至是这眠雁城之主。” 启雁王笑意不减:“既然已经猜出了本王的身份,为何不拜?”说完这话时,四周的空气仿佛都有些沉寂了下来,处理完屠三刀的青衣侍从们纷纷围了上来,杀气凛凛。 未诡脸色不变:“本来启雁王大驾前来解围,我这个没等小民应该大礼参拜。可惜师门有训在先,我这双腿如今只跪天地,唯拜老君,无法再向皇室折膝,还望大王海涵。” 青衣侍从们一听这话,纷纷抽刀向前,启雁王却把扇子一收:“好个有意思的小鬼,不拜也无妨,本王不在意这个。但是你们坏了我门下的规矩,却是要好好算一算的,这安乐坊虽说只是本王旗下的小门小业,却也是象征者本王的权威,如今你们公然在本王眼皮子底下使诈,坏了本王的招牌,总该拿出个说法来。” 这次不等未诡开口,跪在一旁的豆芽七抢先开口:“王爷恕罪,这次完全是我一人所为,我这小兄弟什么都不知道,规矩我懂,我这就动手。”说完,也不等众人做出反应,从脚腕的绑腿中抽出一柄老旧的匕首,冲着左手的小指就砍了下去,看似破旧的匕首异常的锋利,几乎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只听咔嚓一声,豆芽七的小拇指就和左手分了家。 豆芽七右手死死地抓着左手的断指处,双腿止不住的打颤,声音因为刻意的压制而变得低哑,未诡立刻扑在了豆芽七的身上:“你在干什么啊,疯了吗?” 豆芽七在地上抽搐了好一会,才堪堪抬起头看向启雁王:“千岁爷,坏了您的规矩,是我的过错,您看这样如何?” 启雁王依旧笑眯眯地用脚在地上拨弄着豆芽七的断指:“意思是这个意思,但你作为赌坊里的开盘手,知规犯规,这罪,可就加一等了。” 豆芽七挣扎着将一旁的匕首捡了起来,咬了咬牙,再向左手砍了过去,未诡这次一把抓住了豆芽七的手,转头怒目而视:“适可而止吧,王爷。” 启雁王再起打开折扇轻轻扇动,笑嘻嘻地说:“你这是在威胁本王咯?” 青衣侍从们蠢蠢欲动,一时间,窄窄的小巷子里剑拨弩张,气氛异常严峻。 正在此时,巷外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他挤进人群跑到启雁王耳边耳语几句,启雁王一直饱含笑意的桃花眼瞬间锐利起来,冷冷地向着青衣侍从们说:“你们速回王府!”然后低下身子看着未诡和豆芽七:“今日之事就到这里,你们两个本王挺欣赏的,你是叫窦亚什么来着?明日起,你就是安乐坊的掌柜者。至于你,若是不服气,我在启王府随时恭候你上门寻仇。” 豆芽七原本萎靡不振的身子忽然焕发出一丝精神,又惊又喜:“多谢王爷饶命,多谢王爷抬爱!” 未诡一言不发,只是将豆芽七拦腰抱起,快步向向外跑去,人满为患的暗巷内只剩启雁王一人站在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未诡急匆匆地带着豆芽七冲进一家医馆,待到医师为豆芽七处理好伤口之后才恨声说道:“小豆子,你怎么能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我未诡这么些年虽然学艺不精,但保命的手段总归还是有些的,带着你逃出来不成问题,你这是何苦!” 豆芽七笑了笑,不在意的说:“逃出来又能如何,这眠雁城都是启雁王的,我们要逃到哪里去。就算我们逃了,我母亲怎么办,她就只剩我这一个儿子了,难道我也要弃她与不顾吗?未诡,你在山上呆的太久了,你无牵无挂,走了也无非是换一个落脚之处,我们这些跑江湖的,混口饭吃没那么容易脱身的。” “那你也不必”未诡也知道豆芽七是无奈之举,但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不碍事的,再说了,启雁王不是还许了我一个掌头人的身份,我不亏,真的!以后说不定我就出人头地了!”豆芽七喜滋滋地说。 “出个屁的人头地,我就怕是这启雁王不安好心,今日之事实在是有太多蹊跷,为何启雁王放过我们,还给了你一个肥差,这完全说不过去。”未诡摇了摇头,满脸的忧虑。 豆芽七也想不通,所以他干脆不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先看着吧,指不定这启雁王是看上你这小白脸了呢。” “你小子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吧。滚一边去。”未诡没好气地说。 “王爷,卑职想不明白,为何您会过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头,这”一个青衣侍从走到了启雁王的身后,躬身问道。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本王做事自然有本王的道理,还需要告诉你吗?”启雁王嘴角含笑,瞥了一眼身后的侍从,说道。 “是是是,小人多嘴了。”那侍从连忙掌嘴,连连退后。 启雁王一人坐在书房,两根手指刮擦这下巴想到:这二人刚一被我围住,立刻就有北渊的妖孽胆敢在我堂堂启雁王府门口立下诛杀阵,等我赶回来后却又毫无动静。分明是想保住这两个人,不,是想保住那个刚下山的山门少年。不过既然有一人在我的手上,本王就不怕查不出来他的来历,不管这后面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日后定见分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回 我未诡不比他差 未诡搀扶着一路大呼小叫的豆芽七走进了一个四处都是破砖烂瓦的胡同里,不满地说:“好了,你别嚷嚷了,苍蝇都被你吵死了。” 豆芽七甩了甩头上的冷汗:“吃的灯草灰,放的轻巧屁,老子还不是为了救你在落得这个下场,换你你来试试,哎哟,” 未诡只得连声劝慰:“好了好了,知道你小子义薄云天,你快到家了总该消停会了吧。”说着指了指面前的一个破屋子:“是这里吧,快些去叫门。” 豆芽七抖了抖行头,昂首阔步地走到了屋子前,喊道:“娘,娘!出来开门,是我,小七子,我回来了。”喊完还回头跟未诡说:“你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 未诡诧异地看着豆芽七:“你小子不像受伤了,倒像是凯旋而归的将士,你到底疼是不疼啊?”说着还要用手去捏豆芽七的断指处。 豆芽七连忙避开,正要开骂,这时,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妇人,只见她左手拄着拐杖,右手尽力向前摸索,头发花白,瞪着一双满是皱纹却无神的眼睛扶着木门说道:“七儿,七儿你在哪呢?” 豆芽七也顾不得与未诡争闹,快步上前扶住老妇人:“娘,不孝儿在这呢。还有未诡那小子,他也回来了。” 未诡立刻也走了上来:“窦大娘,小鬼回来了,您这是怎么回事?”说完用眼睛探寻的看向豆芽七,豆芽七摇了摇头,示意听窦大娘自己说。 窦大娘缓缓地笑了,声音苍老而慈祥:“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小鬼头啊,这些年在外过的怎么样,没少吃苦头吧,可惜大娘年纪大了,不然还能给你弄些你小时候最爱吃的锅巴团,你一定喜欢。”一边说着,一边探索着抹了抹未诡的头:“嗯,长个头了,挺好挺好。” 未诡语调轻柔:“大娘,我还好,跟着老头子去了山里,每天就是练练功,吃得饱穿得暖,倒是您老人家才真是受苦了。” 窦大娘摆摆手:“都过去了,苦不苦的也熬过来了,唉,十年前那场灾祸夺去了我四个儿子的性命,你大叔也因为伤势过重没能挺过来,我这双眼睛也是在那个时候瞎的。不提这个了,来来来,进屋说。” 未诡跟随这窦大娘进了屋子,只见屋子里仅有一张一米有余的木板床,地下打了个地铺,没有桌子,只有一个小小的案几和两个做工不整的圆凳。未诡摇了摇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包纹银放在案几上:“大娘,这些银子你先拿着,置办些家当。” 窦大娘摆了摆手:“大娘哪能要你的钱啊,快收起来。再说了,我这破屋烂瓦的要那么些家具又有什么用,我这孤儿寡母的,未免惹人猜忌,弄不好还会有强人上门讨要财物。” 未诡大手一挥:“那好办,我们再买一间大房子,大娘也不用再住在这种地方了,钱我来想办法。”说完,冲着豆芽七眨了眨眼睛。 窦大娘呵呵直乐了:“傻孩子,大娘没那个命,住着挺好的,都住了大半辈子了,邻居们又都是知根知底的,平日里也能有个助力。这我要是突然一下搬走了,住了好房子,一些人还不知道要怎么在背后嚼耳根呢。未诡啊,你可不敢学我们家小七,正经的本事不好好学,跑去给人家赌场干活,这是良善人家做的行当吗,指不定什么时候唉,我老妇人家没什么念想了,只要你们两个平平安安地活着,大娘就死也瞑目了。” “娘,你说什么呢,”豆芽七急了:“呸呸呸,什么死啊活的,告诉你啊,儿子我出息了,我如今受王爷赏识,当上了赌坊掌柜的,不出一年一定给您换一套大房子,让您舒舒服服安安稳稳的长命百岁。” “你这孩子,为娘一直告诫你,平日里赚一些散碎银钱过日子也就算了,不要与这种地方牵连过甚,咱没根没基的,到头来还不是那些当权有势的人板子上的肉,说掉脑袋就掉脑袋,你怎么就不听呢?”窦大娘也是有些生气了。 豆芽七将头低地深深的,嘴上还在说:“没事的,娘,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放心,儿子捞上几笔就不干了,一定没事的。” 未诡也在一旁劝诫,窦大娘摆了摆手,坐了下来:“算了,老娘老了,管不了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千万千万不要惹祸上身,你可是窦家最后的血脉了,要是你也保不住了,教老娘如何有面目下去见你爹啊。”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 豆芽七倒是不当回事:“知道了,那我带未诡出去了,我和他去找个小馆子好好叙叙旧。您老人家先歇着,一会给你带些吃食回来。” 窦大娘无力的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早些回来,如今的世道也不太平,听说附近的妖邪越来越多了,你们可得小心啊。” 豆芽七和未诡应和一声便出了门。二人走到了繁华一些的地方,这才随意找了家小馆子走了进去。一个虚影一路跟随看着他们走进了酒馆,这才转身离开,正是不久前在赌坊后注视着他们的那双眼睛。 这个虚影七绕八绕走到了离城不远但荒凉无人的小庙前,左右确认一番,这才探身走了进去,他走到一个佛像面前,十分谨慎的触碰了一下佛像身下一个凸起的石块,一个暗门悄然而开。 “君主,看清楚了,确实是一个十岁的少年,身上隐约有一股腥君的气息。”那团虚影走到一个看不清楚面目的伟岸男子面前,半跪在地十分恭敬地说道。 “虚虞,你干得很好,继续在暗中跟着,等时机成熟,我会亲自去确认他到底是不是我妹妹的孩子。无字门隐世这么久了,终究还是漏出了破绽,你先下去吧。”男子面无表情,说出的话也不带一丝情感。 “是的,君主。”虚虞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空气里。 这名男子站起身来,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突然洋溢着笑容,只见他拿出一个鲜红的海螺,兴奋地喊道:“血君,我找到小妹的孩子了,他还活着!” 海螺另一头传来了一个浑厚冰冷的男性嗓音:“哦,那可真是太好了,你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小酒馆里的未诡二人喝得酣畅淋漓,未诡捧着酒碗大口大口的灌着:“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死老头子整日里捧着他那个宝贝酒葫芦不放手了,这还真是个好东西,娘的,他自己喝得痛快,却从来不给我尝一口,往我的葫芦里灌得都是酸梅汁,今天我可得好好地喝个痛快。” “所以说,你后来拜的那个师父失踪了?”豆芽七小口地抿着酒,好奇地问道。 “是啊,唉,这师门啊什么都好,就是不肯教我真正的道术,这十年来,我什么道书都看遍了,什么经也都背熟了,结果却只是叫我练一些鸡毛蒜皮的健体之术。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这才跑下山来,希望可以找到一门堪称绝世无双的武功。”未诡喝着酒,将他下山的目的娓娓道来。 “还绝世无双的武功呢,你喝多了吧,未诡,这天地上堪称绝世的一共也就那么几种,就你小子这样的也想学?人家肯不肯教暂且不论,你能不能学会还两说呢。要是我啊,有这么一个功法上乘的师门,我才不下来吃苦受罪呢,我巴不得老死山上,能不能学到真本事倒在其次,起码衣食无忧啊。”豆芽七戳了戳未诡的头,恨铁不成钢地说。 未诡醉眼惺忪地推开豆芽七的手:“那是你个没出息的,我一定要学会绝世武功,替我爹娘报仇。我要杀光天下妖邪,我要让山上的月君知道,我未诡不比他差,我比他更适合当师门的接班人。” 豆芽七摇了摇头,伸手招呼店家小二过来,结了账后,拉起瘫倒在桌子上的未诡:“你喝醉了,我送你去歇息。” “你少来这套,月君也看不起我,死老头子不肯教我,那只蠢鸟眼睛里就只有月君,现在就连你也不站在我这边?算了,老子一个人也能”未诡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只剩下含含糊糊的低喃。 豆芽七好不容易在店小二的帮助下将未诡背到了二楼,然后在怀里掏出了一些零散的铜钱抛给小二:“小哥,这个人就麻烦你帮我多家关照一下,他脑子不太好使,若是说了什么梦话,你不要当真便是。” 店小二接过铜钱忙不迭地连声应好。 豆芽七走出酒馆,看了看外面的月色,伸了个懒腰就往家的方向走去,刚没走出多远,一群人从旁边的巷中一拥而上,将他打晕捆上边走。 此时,未诡正躺在床上,喃喃地说着一写分辨不清的话,店小二将他的衣物放置好之后也退了出去,轻轻地合上了门。 一个奇装异服的男子突兀地显现在了房间里,身后飘扬的长袍上印着一个硕大的鬼脸,他伸手过去似乎想要触摸一下未诡清秀侧的脸,但是好似察觉到什么一般停在了原处,只见他收回手,紧锁的眉头间刻着一道深深的悬针纹,而后就消失在了一片浓雾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回 监禁 阴暗的月光透过狭窄的铁窗打在了豆芽七苍白的脸上,此时人事不省的他被牢牢地锁在了一个巨大的木枷上。突然一阵凉意促使他一个激灵醒转过来。 豆芽七艰难的将头上的水尽量甩开,努力的睁大双眼向四周探寻,可是映入眼帘的却尽是满目的漆黑。 “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老子是什么来头?出来!小爷看到你们了!”豆芽七声厉色茬的喊到。 突然前方的火把呼啦一声全部点燃,突如其来的光亮让豆芽七的瞳孔不由一疼,深深收缩了起来。等到豆芽七终于适应了眼前的环境后,终于在眼前看到了让他深陷困境的元凶。 只见此人身型微胖,蓄着长须,头戴一顶乌沙,身着紫红锦衣,眼中寒芒四射,张口喝到:“窦亚齐,眠雁城下城区磺砂村人士,原本父母健在且育有五子二女,因为十年前北妖攻城之灾如今仅剩老母尚存,年十有九,尚未婚娶,如今在宿柳街安乐坊内担任开盘小厮。怎么样?本官没有说错吧。”眼前的这个人操着喑哑的声音说道。 豆芽七心神一震,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表示,毫不客气的回应道:“你说错了,小爷现在是安乐坊的掌柜,知道吗!我是王爷亲命的人,你最好马上放了我,否则王爷知道了,担心你的脑袋!” 锦衣男子冷冷一笑,正要说话。门开突然传来一阵笑声:“本王已经知道了,你有何冤屈要诉啊?”来者正是豆芽七口中的王爷,启雁王满江熙。 豆芽七看清来人如遭雷击,嘴唇抖动,久久无法言语。 锦衣男子连忙起身躬迎:“不知王爷驾到,下官有失远迎,王爷恕罪!”启雁王柔声笑道:“监妖司王司丞劳苦功高,何罪之有啊?”说完,眼神轻瞟一眼拷在一旁的豆芽七:“倒是本王御下不严,如今出了此等与妖邪勾结的叛族之徒,反倒是罪大莫焉了。” 豆芽七闻言将身上的铁链晃动的哐哐作响,大呼冤枉:“王爷明查啊,小民家中亲眷尽皆为妖邪所害,我是万万不会叛族投妖的啊!冤枉啊!” 王司丞向启雁王告罪一声,重新归坐,狠狠地将惊堂木一拍:“大胆狂徒,那你告诉本官,昨日与你同行的那人是何来历,如今何在?你们暗中勾结妖物在启雁王府设下诛杀阵意欲何为,快快如实招来!” 启雁王坐在一旁,仍是如沐春风的微笑,眼神中却尽是冰冷无情。 豆芽七被这一连串的诘问惊的目瞪口呆,连连摇头:“我不是,我没有,你可别瞎说啊!” 启雁王缓缓开口:“窦亚什么的,本王其实也不尽相信你会是叛族之徒,这样,你只需要讲你知道的告诉司丞大人,我相信,只要你是无辜的,司丞大人就一定会明察秋毫还你一个清白。” 王司丞微微点头:“王爷所言极是,你将你所知道的通通说与本官,待本官勘察清楚,再与你分说。” 豆芽七冷汗直流,心想:未诡这小子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吧,不应该啊,他才刚刚回到城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嘴上却连连说道:“昨日与我在一起的是我儿时的发小,唤作未诡,因十年前那场灾祸家破人亡,后被一剑客所救,之后就一直待在师门中未曾下山。大人明鉴,王爷明鉴啊,我等二人都是与妖界有不共戴天之仇的,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的,我们是冤枉的啊!” 王司丞眉头一皱:“那这名叫做未诡的少年如今何在,你先告知本官,我自会调查清楚。” 豆芽七忽觉寒毛倒立,心知这王司丞与那启雁王必是有所图谋,有意加害于未诡,自己不是什么人族叛党,也不相信未诡会是勾结妖邪的歹人,唯一的解释就是启雁王联合了这监妖司的官员要陷害他们,想到这里,豆芽七暗自吞了一口唾沫:“小人昨日见过王爷之后就与我那好友别分,而后独自到酒馆里饮酒,再后来就被请到了这里。” “你竟敢对本官说谎!”王司丞愤而起身,将大袖狠狠一挥:“你昨日分明和那未诡在一起饮酒,而后你独自出了酒馆的门,而那未诡却不知所踪,你当本官的令箭是摆设吗?来人啊,大刑伺候!” 一根上书刑字的木牌抛到了豆芽七的面前,两个大汉一声不吭的从豆芽七的身后冒了出来,分别站在豆芽七的身侧,解开捆绑在手腕上的绳索,然后紧紧地拽直了豆芽七的两只手臂,一寸一寸的扭曲。 豆芽七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原本细小的眼珠几乎要迸出眼眶:“王爷饶命啊,小人真的不知道,真的什么的都不知道!” 王司丞又问道:“未诡究竟是什么人,他现在在哪里?” “未诡是我的兄弟,他不是妖邪,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豆芽七声音凄惨,语调因痛楚变得尖利起来。 启雁王见状呵呵一笑走了出去,王司丞对豆芽七怒声说:“这分筋碎骨的滋味你且好好受着吧,什么时候要说了,什么时候就放了你。”然后快步追上启雁王。 “王爷,我监妖司并未在那酒馆中探查到妖气,这小子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咱们”王司丞跟在启雁王的身后轻声说道。 “我也猜到会是如此,无妨,先废了他两只手,让他知道本王的规矩不是那么好坏的。另外,派些人手暗中盯着他的家,若有异动”启雁王淡淡的笑着,手中的折扇也摆动的更加轻快。 “下官省得了,恭送王爷。”王司丞停住脚步,将腰一弯,目送启雁王走出了监妖司。 此时的未诡才刚刚醒转,昨夜喝了太多的酒,醒来时头部还隐隐有些作疼,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靠,我这是在哪?” 只见四周都是茅草,还有几尊破旧的佛像,只不过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拜祭过了。“哇,小豆子这厮办事真的不靠谱,就把我扔在这种鬼地方?”而后转念想了一想:“不对啊,我记得自己住进了一家酒馆来着,难道说,我梦游了?” 未诡莫名其妙的爬了起来:“算了,先回城里垫垫肚子,然后再去找那混小子好好问问。”说完,迈着步子向城里跑去。 庙中忽然浮现出两个身影,正是昨日出现在未诡房间中的异服男子和那个叫做虚禹的影妖。 虚虞好奇问道:“君主,为何您不直接告诉少君他的身份,我们也好早日启程回返北渊。” 那男子挑了挑眼睛,微微抬起头,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是不让这小子遇到些难处,他怎么肯心甘情愿的跟我们走呢,他若是不肯跟我们走,又岂会相信他是我妹妹腥君的孩子,是无字门的人一直在欺骗他呢?” 未诡终于行至了城门前,但见城门口多出了不少军士,戒备颇为森严,倒也没当一回事,揉着咕噜叫唤的肚子就要入城,一阵沁凉的雾水飘然罩在了他的脸上,未诡却没有丝毫察觉,守城的将士手持一张画纸略微比对了一下就将他放行了,未诡并没看到那画像上赫然刻画的正是他的容貌。 未诡走到了昨日与豆芽七一起饮酒的馆子里,吩咐小二备些点心,谁知酒馆掌柜的一见是他,脸色骤然一变,快步上前低声惊问:“你怎么还敢回来,昨日夜里一大批将士前来拿你,如今城里城外贴满了通缉你的文书,还不快走!” 未诡吃了一惊:“你说什么?有人又要抓我,那与我在一起吃酒的那位小哥呢?” 掌柜的连连摆手:“我不知道,你快些走吧。” 未诡恍然不知所措,颠颠倒倒的出了酒馆。店小二走了上来问道:“掌柜的,咱怎么不报官啊,听说这小子值不少钱呢。” 掌柜的回头就是一顿臭骂:“混账东西,这些人是我们惹得起的吗?万一到时候官府赶到却抓不到人,问我们要人怎么办?短短两天官府上门缉拿两次要犯,我们这小酒楼生意还做不做了?” 未诡此时才惊觉酒馆周边的楼墙上贴满的原来是抓捕他的画像,这才相信,连忙夺步进了附近的巷子里,贴在墙边警惕的朝四周看去:“莫非是那启雁王反悔了,也不知道小豆子现在怎么样了,我先去他家一趟看看。” 身后却冷不丁都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你现在过去就是自投罗网,不仅救不了你的兄弟,连你自己都自身难保。” 未诡骤然转身,心中大赫:“你是谁?” 虚虞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以为昨天你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未诡面带狐疑:“是你?你为什么要帮我,我好像不认识你吧。” 虚虞没有理会绕过未诡径直向外走去:“想要救你的兄弟的话,就跟我来,来了你自然就什么都清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回 欲擒故纵 阴暗潮湿的地牢中,时间都仿佛静止下来了一般,空气中流淌着一股死亡的气氛,瘫倒在地上的豆芽七狠狠抽搐了一下,连番的审讯拷打已经让他几经崩溃,此时的他两只手软趴趴的耷拉在背上,整个人像一只巨大的软脚虾弓起身子脸朝着地面,偌大的牢房内,只能听见他自己剧烈的喘息声。 豆芽七很想大声呼喊,可是他已经没有了嘶吼的力气,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也不知道未诡现在怎么样了,千万不能被抓住啊。希望他能察觉到我出事了,将我娘好好安置好。”想到这里,豆芽七不由悲从心来:“孩儿对不起你啊,娘,我要是好好的听您老人家的话,也不知至于沦落至此。” 牢房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豆芽七吃力的将头尽力抬起想要看清来人的模样,一个火把伴随这一张硕大的人脸出现在了牢房门口:“哟呵,还活着呢,你小子运气不错,以往只要是进了我们监妖司地下死牢的,无论人还是要妖,基本上都是有进无出的,上面发话了,今天你要是还活着就放你出去,要是死了就随便找个地埋咯,啧啧,两天被提审了三次还能挺得下来,说实话,佩服你的” 豆芽七没有听清楚这狱卒后面的话,他现在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我要出去了,我要去见我娘,马上去见我娘。豆芽七心中燃起了无尽的火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力气涌遍了全身,他居然站了起来,在狱卒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缓缓向外走去。 就要走出监妖司大门的时候,那名狱卒叫住了他:“嘿,你把这个吃了,不然就你这身体状态也想自己回家?”说着递给了他一个药罐。 豆芽七尴尬的看着狱卒伸过来的手:“谢谢你,你看我这” 那狱卒笑了笑:“我倒是忘了。”于是从那药罐中倒出两粒亲手塞进豆芽七的嘴里。 豆芽七不疑有诈,痛快的将药丸吃了下去,说来也奇怪,这药丸刚一下肚,豆芽七瞬间感觉身体似乎没有了伤痛,除却双手依旧无法动弹,其他竟与常人无异。 豆芽七练练道谢,那狱卒却只是说:“快些走吧,快些走。”顺手将那罐药揣进了怀中。 外面的空气真好,豆芽七仰着头,深深地吸了一口不久前刚下过一场细雨的空气,随后就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任由两只手臂无力的在身侧摆动,身后的狱卒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无声的笑了,露出一口惨白的牙齿。 监妖司距离下城区不远,豆芽七没用多长的时间就远远的看见自己与母亲相依为命居住了不少年的老房子,此时看去,这所破旧不堪的房子似乎比印象中的要温暖舒适得多,豆芽七不由加快了脚步,若不是连日的折磨让他的身子不堪驱使,豆芽七几乎要飞奔起来。 正当豆芽七满含热泪,激动地不能自已的时候,一双粗糙的手却在身后拉住了他,“小豆芽,先别过去,那边有危险!” 豆芽七转头一看,却是一名上了年纪的老乞丐:“洪大叔,怎么了,你先让我回家,想要吃酒一会上我家来,我”说到这,豆芽七注视到了自己无法动弹的双手,“我让人给你备好。” “不是的,不是的,”洪老头着急的手脚并用,话却说得支支吾吾:“不能去,不能去啊!” 豆芽七此时也发现了四周的古怪,自己居住的地方虽说都是穷苦人家,没有别的城区繁华,但以往也是人来人往,此刻正是晌午,理应不该如此寂静,可附近只有寥寥几人在村子里走来走去,而且自己好像从未见过。 豆芽七本能告诉自己此间有诈,可是脚步却依旧在往家的方向迈进,他回头笑了:“洪大叔,你快走吧,我要回去看我娘亲了,等等再来寻你一起吃酒。”说完,猛地挣脱洪老头的手,疼得他呲牙咧嘴,却义无反顾的走向了那熟悉的地方。 洪老头暗自叹了口气,擦了擦手中的拐杖,黯然的走了。 与此同时,未诡也随着虚虞走到了监妖司的后门,虚虞用眼神瞟了瞟未诡:“你那小兄弟就被关在这里面,不过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是生是死,毕竟这里是监妖司,对我们妖族限制颇多。” 未诡闻言心神一颤:“你是妖族?我们又是什么意思?” 虚虞似笑非笑的看了未诡一眼,没有答话。 未诡甩了甩脑袋:“我不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我只想知道有没有办法能救救我兄弟。” 虚虞故作玄虚的说道:“有自然是有的,只不过” 监妖司突然传出一阵喧闹:“有人越狱了!窦亚齐跑了,快去将他捉拿归案!” 未诡一听这还了得,立即向豆芽七的居所方向飞驰而去,虚虞的身后忽而浮现了那名男子,只听他沉声问道:“是你帮那小子越狱的?” 虚虞摇了摇头:“没有,我也很奇怪,明明都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怎么可能还越得了狱。” 那男子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马上跟上未诡,可能要出一些乱子。” 虚虞应和一声消失在了一片虚无之中。 监妖司里冲出了一群手持兵械的士卒,其中一人赫然是将豆芽七放出监妖司的狱卒,旁边另一个士兵好奇的问道:“你说司丞到底有何用意啊,为什么要放走那小子又要我们以越狱的罪名将他抓回来,这不是那啥吗?” “你懂个屁,司丞这招叫放虎归山,引蛇出洞知道不,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没事就多看看书,瞅瞅你那没文化的样子。” “哦,厉害厉害,司丞大人老谋深算,你小子这次可算立了功了,以后升官发财什么的,可别忘了兄弟几个啊。” “哼,再说吧,先做正事,这次要是真逮着了大鱼,哥几个都有少不了的好处。” 豆芽七好不容易行至自家的门前,却踌躇着不敢叫门,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紧闭的房门却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窦大娘颤颤巍巍的从门里探了出来:“儿啊,是你吗?” 豆芽七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是啊,孩儿回来了,娘!” 窦大娘一把扑上来搂住豆芽七:“孩子啊,你这两天都到哪里去了,娘在家一直心神不宁的,你是不是惹出什么祸端了?”窦大娘紧紧地握住豆芽七的双手:“你这手,怎么冰凉冰凉的,儿啊,你的手” 豆芽七宣泄了一番之后,止住了抽泣,强忍着心头的痛楚,轻声安慰道:“没事的,娘。只是不小心扭伤了,过几日就好了,不碍事的。”然后警惕的看了看村里那些来历不明的人:“娘,你快去收拾一下家里的细软,我们先离开这个地方。” 窦大娘心神一颤,知道自己的儿子可能惹上大麻烦了,但也没有多说,急忙摸索着和豆芽七进了里屋。 正当母子二人急急忙忙收点家当的时候,村子里一阵鸡飞狗跳,一大票人马将屋子死死地围了起来:“窦亚齐,你居然胆敢越狱,快快出来束手就擒,不然我们可不客气了。” 豆芽七一听顿感不妙,他努力劝慰道:“娘,没事的,我出去跟他们走一趟,您老人家好好在家收拾,若是我一个时辰还赶不回来的话,您就跟洪大叔出城,走得远远的,就当就当没有我这个不孝的儿子,孩儿下辈子在偿还您的恩情。” 窦大娘枯干的眼眶中印出几分泪痕:“儿啊儿,你这一走怕是回不来了,老身嫁与你们窦家快六十年了,如今只剩你这么一个儿子,要走娘也跟你一起走,就算你犯下了什么天大的罪过,那也是为娘教导不利,为娘也是有罪之人啊。” 豆芽七苦苦相劝:“娘,孩儿没错,是他们冤枉我的,他们不讲道理啊!” 窦大娘只身向外走去:“那为娘就更要看看,这大凉江山是不是就没有王法公义,这朗朗乾坤是不是跟老身一般瞎了眼。” 豆芽七无奈,只能跟在身后一并走了出去。 屋门一开,几柄寒光烁烁的尖枪就立在眼前,豆芽七定睛一看,咬牙切齿的向其中一人喊道:“今日明明是你将我放了出来,为何却又倒打一把,反倒诬陷我越狱?” 那人冷笑一声:“笑话,我岂能放你出来,明明是你趁我不备,将我打晕,然后越狱而逃。识相的,快快将你的同党招供出来,不然,莫说是你,就连这瞎眼的老婆子,也一并拿下!” 窦大娘拄着拐杖一步一颠的走上前去:“这位官爷,老身这不成器大的儿子究竟犯了什么事,竟劳动如此大驾。” “勾结妖党,妄图行刺王爷,这罪抄家灭口,屠戮九族绰绰有余,老太婆,你养了个好儿子啊。” “什么这不可能,官爷有所不知,老身这一家数口尽皆为妖邪所害,老身这儿子是万万不可能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的,官老爷明察啊!”窦大娘原本以为自己的儿子顶多也就是在赌场手脚不干净或者与人耍勇斗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罪名,当时就慌了手脚,扑倒在那“狱卒”面前,哀声求道。 那人不胜其烦,伸手狠劲一推:“死老婆子,莫要脏了爷爷我的衣裳,告诉你,今日,你儿子若是供不出个幕后主使,你们就黄泉路上再见吧!” 窦大娘年老体衰,如今被他这般一推,哪里站得住脚,立即重重跌在一旁,头重重的磕在了一块青石上,顿时血流如注。 豆芽七暴喝一声:“娘!”随即跪倒在了窦大娘身边,可无论他在如何呼喊,窦大娘只是嘴角微动,说不出一个字来。豆芽七想要努力的帮母亲止住伤口,一双手却只能在地上无力的摆动,无奈之下,豆芽七只得用脸贴紧窦大娘鲜血狂涌的伤口,但依然无济于事,看到此等情形,四周的人都微微有些动容。 那人暗定心神,还欲说话,远处处传来一声大吼:“小豆子,我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回 “你可能真的是人妖” 来者正是一路尾随的未诡,此前一直躲藏在远处暗自观察,原以为军士们会直接逮捕豆芽七,然后自己在中途突然杀出,劫走豆芽七,不想却听到豆芽七那一声凄厉的惨叫,那里还按捺得住,立即冲到包围圈外大喊一声。 那群军士们的注意力立马就被吸引了过来,此时见到正主无不欣喜若狂,就要围将上来,未诡也终于透过人群看到了豆芽七的惨状和躺在地上已然故去的窦大娘,未诡怒的牙呲欲裂:“你们怎么敢,你们” 未诡的眼神中爆出了无尽的杀气,身周隐隐有无数猩红色的线环绕旋转,可不等军士们摆出阵架,未诡便脱力倒下了,军士们面面相觑,迟疑了一会立刻就围了上来。 正当未诡手无缚鸡之力时,一股黑影从地上浮起,挡在了未诡的身前。 虚虞扫了一眼双目无神的未诡;“真想不明白,腥君的后代怎么会如此不堪,连妖力都不会使用。”说完,抬了抬手,连在地上的黑影一下扩张开来,将那些军士的影子全部笼罩在其中。 “怎么回事?我的手,不受控住了?”一名士兵突然举起手中的刀砍向了身侧的人。 “我也是,怎么会这样。”军士们乱作一团,竟然都相互厮杀起来。 “哼,影妖,居然还是已经化形的影妖,就是你在暗中保护这两个小鬼,还在启雁王府摆下诛杀阵的吗?”一个声音突兀的从虚虞的身旁传来,虚虞急忙转头看去,一道寒光就已经打了过来。 虚虞吃了一记,地上无边的黑影也立刻缩了回来,军士们纷纷恢复了行动,朝这边包围了过来。 王司丞把弄着手中的毛笔,略带好奇的看向未诡:“这小子什么来头,看样子你们妖族很在意,快快说与本官,本官给你个痛快。” 虚虞一手扶着未诡,一手捂着胸口,刚才被击中的地方此时正滋滋冒着黑烟,虚虞看也不看王司丞:“哼,做梦去吧。”说完,原地掠起一阵黑雾,眼看就要遁逃。 一阵狂风忽然席卷而来,不远处腾空而起一只苍白的蛟龙,蛟龙下站着一个翩翩男子,正是启雁王。 启雁王款款走来,折扇轻摇,那只蛟龙仰天长啸一声,破空而来,一爪打散了那团黑雾,将虚虞狠狠地踩在脚下:“我门前的诛杀阵是你摆下的?”启雁王含笑问道。 虚虞将头摆在一边,不做理会。未诡好不容易恢复了元气,此时正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刚才的那个是什么?”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暴雨倾盆,一声苍凉的声音在雨中响起:“那就是你,你是腥君之子,注定要成为万妖之王。” 启雁王笑意骤然消失,将折扇猛地一收:“来者何人!”话音刚落,那蛟龙忽然吃痛一般吼叫起来,却见一人全身笼罩在一层水雾之中,幻化出一张巨手狠狠砸在蛟龙的腹部,蛟龙立即放开虚虞,临空而起,张着血盆巨口怒视地面。 “怎么,不认识了?若不是本君帮你一把,启雁王的位置还未必轮得到你。”那人张嘴就是惊天之言。 “是你,雨君夏熵!原来是你杀了我父王。”启雁王眼神微缩,看着雨中逐渐凝聚的人形,一字一句地说。 “怎么,不谢谢我吗,我还杀了你两个哥哥呢,否则这王位可轮不到你。”雨君哈哈大笑,那层水雾愈发浓郁起来,裹挟着夏日惊雷的气势让人暗暗心惊。 启雁王眼角抽了几下,唤回蛟龙,重新笑了起来:“我自然要好好谢谢你了,雨君陛下,只是不知今日雨君登门造访有何见教?” 雨君也将真身显露出来,正是那名异服男子,只见他微微挑了挑眉头,虚虞立即着未诡走到了一边,“我是来寻人的,如今人我已经找到了,就不多叨扰了,启雁王不必远送,告辞。”雨君朗声说道。 “且慢!” “哦,启雁王还有和见教啊?”雨君停住脚步,面带笑意却是字字杀机。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雨君,有朝一日,滴水之恩,我必涌泉相报!”启雁王收敛起笑脸,寒声说道。 “那本君就恭候大驾,希望启雁王不要早早让位于人,务必亲自来访!”雨君笑意更甚,携着不知所以的未诡破空而去,虚虞化作一团黑雾紧随其后。 黑雾不一会儿又折了回来,卷起了豆芽七和窦大娘的遗体再次飞走。 启雁王双手颤抖,银牙紧咬,心中大恨:“雨君,终有一天,我满江熙要亲手,亲手宰了你,以报杀父之仇!” 大雨终于在雨君走后不久停了下来,一旁的王司丞分不清满头是雨水还是汗水,方才雨君给他的压力太大了,仿若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天。此时的他深深松了口气,轻声问道:“王爷,我们就这么算了吗?” 启雁王猛地回头,头上浮现一只欲择人而噬的蛟龙:“不然呢,要不你去替本王拦住夏熵,本王重重有赏!” 王司丞低头不语,启雁王转身离去:“速向朝廷禀报,就说妖君夏熵时隔十年再次现身眠雁城,带走一神秘男子,恐有大事不妙,请我那皇帝哥哥早下对策。” 王司丞立马带着残兵败将撤出了经大战摧残过后的磺砂村。 城外的小破庙中,一尊佛像古井无波的看着面前的众人。 未诡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说你是我舅舅,我还有三个舅舅?我娘没死,只是不知道被人囚禁在了什么地方?” 雨君点了点头,一脸慈祥的看着未诡:“没错,我这次来正是为了接你回北渊。十年前我们也是为了找你。” 未诡闻言寒意丛生:“为了找我,你们就可以不顾所有人的死活?为了找我,你们就可以大肆屠城?” 雨君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那又如何,我们是妖族,生来就是和人族势不两立的。” “那我呢,我哪里像是妖怪?我分明就是人!”未诡忽然叫喊道。 “你确实只有一半的妖族血统,但是你否认不了你的身体中确实是拥有妖族最高贵的血脉。”雨君面带微笑,侃侃而谈。 “既然势不两立,那我为什么会只有一半的妖族血统,证明我娘和人相爱了,不是吗?”未诡掌握到了话题的重点:“那我父亲是谁,他还活着吗?” “所以你母亲才会被人囚禁起来,我早就告诫过她,和人类相爱是不会有好结果的!”雨君突然暴怒,小庙内忽然阴沉下来:“你没有父亲,他不配!你只需要记住你是腥君的孩子,是北渊的少君主!” 未诡淡淡的笑了:“小爷我不信你,我是人族,我的父母也是人族,他们也是你们害死的!现在你还要用这种拙劣的谎话来欺骗我,虽然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雨君连连摇头:“其实你已经相信了。” 未诡没有理会雨君,走到一直跪地不语的豆芽七面前试图将他拉起来:“走了,小豆子。我们先把大娘安葬好,然后” 豆芽七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走到雨君的面前:“你应该很强大。” 雨君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你能帮我治好这双手吗?”豆芽七紧盯着雨君,慢慢的说到。 “简单。只要你愿意”雨君开始有点兴趣了。 “我愿意。”豆芽七毫不犹豫的答道。“我还要你教导我法术,我要报仇。” “我可以直接帮你报仇”雨君饶有兴致的说道。 “不需要,我要亲自报仇。”豆芽七断然回绝。 “没问题,只要”雨君开始有些欣赏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小子了。 “我会让他和你一起回去。”豆芽七说完这句话就跟未诡走了出去。 雨君还从来没有被这样接二连三的打断过,脸色稍微有些难看,不过随即便笑了起来:“明明对我抱有最深的恨意,却还要向我寻求帮助,有意思。” 未诡抱着窦大娘的遗体和豆芽七行走在荒野中:“小豆子,你也太自作主张了吧,我可没有说过要去妖界。” 豆芽七淡淡的说:“我需要你帮我。” 未诡张了张嘴,始终没有说出什么,只能是叹了口气。 两个人在荒地里走了好一会,豆芽七说道:“其实我觉得他没有骗你。” “什么?”未诡显然满怀心事,没有听清。 “你很有可能真的是人妖。”豆芽七认真的说道。 “你才是人妖”未诡气不打一处来。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你就很容易发狂,特别是每月中旬的晚上,你都会像变了个人一样。不过后来,有个人帮你解决了这个问题,而这个人,就是南大叔。”豆芽七面无表情的说着。“听我娘说,也是南大叔将你交给你的父母,让他们代为抚养的。” “所以老头子才会在我需要的时候出来救我?所以他才会对我那么好。”未诡喃喃的说:“他就是我的生父吗?” 豆芽七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好了,就这里吧。” 未诡和豆芽七将窦大娘埋葬好,立了一个木碑,上书慈母窦黄氏之墓,不孝子窦亚齐立。 未诡跪在坟头问道:“小豆子,你真的准备去妖界?” 豆芽七惨然一笑:“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吗?你先回去吧,我想单独跟我娘说会话。” 未诡恭敬的磕了三个头,担忧的看了看豆芽七,最后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头,默然走开了。 豆芽七终于纵声大哭,一时间涕泪横流,惹得还未走远的未诡也是一行热泪滚滚而下,连忙快步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回 妖化 眠雁城外,一朵乌云高高的遮盖住了夕阳归去的轨迹,四周阴沉沉的,只有狂风吹袭树叶发出的沙沙声,未诡一人在树林中漫无目的的行走着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一时半会根本没办法接受。 “我怎么可能会是妖怪,死老头子也不可能是我父亲,我不相信,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可是,为什么妖君会亲自来找我,甚至不惜发动那么大的战争,都是因为为我,都是因为我小豆子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我是个不祥之人,不行,我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等把小豆子安置好之后,我要回一趟溯烟岭,我要让死老头子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未诡一拳砸在身侧的大树上,树干被击打得摇摇晃晃,惊起了几只归巢的鸟。 “我们该启程了。”雨君脚不沾地,悬浮在半空中,低着头静静地看着未诡。 “我还没说要跟你回去呢。”未诡一看自己便宜舅舅那傲然尘外的样子就很不开心,想也不想就顶了回去。 雨君也不与他争辩,闭上眼睛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咦?这小子怎么”说完一霎间消失在了原地,只剩下地上薄薄的一层水渍。 未诡瞅了瞅四周也没看见虚虞:“一个个都神神秘秘的,怪不得都是妖怪,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忽然好想意识到了什么,拔腿飞奔向着门外跑去。 等未诡赶到的时候,雨君就站在已经奄奄一息的豆芽七身旁。只见他伸出手,从手中延伸出一条墨色的细线,那细线碰触到豆芽七的时候分裂成了更多的细线,紧紧地将豆芽七的身体缠绕起来。 未诡惊疑不定,正要呵斥。雨君却先说话了:“别急,你这小兄弟受的伤可是不轻啊,双手筋脉寸断,用一般的法子还真治不好。看这周身的伤痕,估计这两天没少受苦,更要命的是本来就已经崩坏的身体,硬是服用了强行吊命的丹药,强行焕发身体的行动力,消耗的却是阳元,给他这药的人怕是没安什么好心啊。”雨君回过头,不疾不徐地对未诡说道。 “那他现在情况如何,你别楞着了,快救救他啊。”未诡心急如焚,就差没跳起来指着雨君的鼻子大骂见死不救。 雨君却将手一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可别弄错了,我的好外甥,我杀人无数,救人”说到这,雨君顿了一下,“可是寥寥无几呢。” 未诡气得牙根直痒:“那你想怎么样?” 雨君摊开双手,笑着说:“我还能想要怎么样呢,我要你随我回北渊,我要你承认自己的妖族身份,我要你上妖君冢,”雨君忽然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道:“我要你用你的血开启腥之石找到我妹妹到底被关在哪里了!” 山林里无数的飞鸟争相遁逃,无数的树叶飘飘落地,一阵气浪打的未诡倒飞数米,栽倒在地滚了几滚。 未诡吃力地爬了起来,捂着胸口,嘴角淌下一丝血迹:“好,小爷跟你回去,可是话说清楚了,你下次发威前先打个招呼,不然我恐怕没命跟你回去。” 雨君嘿嘿一笑,指了指身下的豆芽七:“不过有一点我可要告诉你,救活他不难,只是以他目前的这个情形,我只有一个方法能救。”雨君抬起了手,手中忽而暴涨出一团浓郁的妖气:“妖化。” 未诡心中一惊:“那他会怎么样?” 雨君继续把玩着手中持续膨胀的妖力:“那要看他自己了,可能会失去他现有的意识,成为一头只有本能的野兽,也有可能保有自己的意识,变成不人不妖的怪物。” 未诡看着只有一息尚存的豆芽七一时语塞,最终还是下了决心:“我要你保证他的意识,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 雨君毫不意外地说:“没错,我是可以保证他成功妖化,可是”说着看了看未诡,最后眼神停在了未诡那焦急地脸上,不由微微一怔,眼前的未诡似乎和某个女子重合在了一起。 那女子虚影恍惚,正在冲着雨君大喊:“二哥,求求你了,救救他吧” 雨君晃了晃脑袋,慌忙错开眼神:“我会的。” 未诡虽然感觉到雨君有一瞬间神情变得很古怪,但是也没有细究,只是着急地看着雨君希望他快点动手。 雨君手中的妖力越来越浓郁,天空中那朵乌云也更加逼近,天地间仿佛失去了颜色,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正是如此。雨君的手开始颤抖起来,一缕像魂魄似得雾气从雨君口中飘了出来。 未诡就近找了一颗大树作为屏障,以免被声势浩大的雨君误伤,只见雨君表情狰狞,好似越来越痛苦,那缕蓝色的雾气也变得不安分起来,时而聚拢时而扩散。 终于,那缕雾气一分为二,小的那缕仅仅一寸有余,一分开就钻进了雨君手中的妖气中,混为一体。 雨君脸色苍白,牙关紧咬,好似遭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但见他将那团妖气置于双手之间,像揉面团似得按压,最终凝结成了一个小小的丸子,雨君连忙将那丸子塞进的豆芽七的口中,然后用手指按在豆芽七的额头正中,口中念念有词。 未诡在一旁看得好不过瘾,心想:“这妖君还是厉害呀,连上过登龙台的王爷都只能退避三舍,只是不知与那真龙天子比起来如何。要是我有朝一日也能得此神功,还不叫那月君俯首帖耳,让那凤奚鸟人看看谁才是应该巴结的对象。” 雨君将妖气成功灌进了豆芽七的体内,此时也是略感乏力,然后又看见未诡那探头探脑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小崽子,你想像我这般厉害其实也不难,只要你帮我找到我妹妹,我可以教你怎么修炼,在加上你也是妖君血脉,只要肯下功夫,就算是要成为腥之妖君的继承者也不难。” “按照你的说法,我只要寻回我娘,也就是你妹妹,我自然就是腥君的下一任继承人,甚至只要我活的够久,我就是下一任腥君。怎么听你的意思还要争夺。”未诡撇了撇嘴。 雨君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就你这样的还想当妖君,你把妖界想得太简单了。妖界没有相对稳定的政权,一切凭实力说话,杀王者称王,弑君者夺君,我们兄妹四人一路不知道历经多少苦难,终于杀死了上一任的四妖君和所有的其他继承者。知道吗,就算你成了腥君的继承者,你也要亲手杀了上一任的腥君才可以继承君位。不过,”雨君伸出手,作势握了握拳,“你不会有机会的,只要你敢有这个念头,我就会立刻杀了你。” 未诡大吸一口凉气:“这么说,你们杀死了自己的父母?” 雨君哈哈大笑:“不,只有我杀死了我的父君,我们虽是兄妹四人,却是同父异母,他们选择了其他的妖君,只有我是完美地继承了父君的君位。”雨君向来和煦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诡异。 未诡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指了指地上的豆芽七:“他怎么还没有醒,你该不会是失败了吧。” 雨君很快就恢复了原样,淡淡的说:“快了。” 豆芽七果然没一会就苏醒过来,但他的脸上却密密麻麻的爬上了一层漆黑地纹路,眼睛里散发着一股奇异的光晕,看未诡的眼神也让未诡有一种毛骨悚然的味道。 未诡伸出五根手指在豆芽七眼前晃了晃:“小豆子,你还认得我吗,这是几?” 豆芽七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中的淡蓝色光芒才消失了,他将手抬起来仔细的看了看,随后向未诡点了点头没有答话,却是将头转向雨君:“君主,我们上路吧。” 未诡感觉事情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一把拉住了豆芽七的肩膀:“你这是怎么回事?你看着我,小豆子!” 豆芽七转向未诡,眼中那骇人的光芒又再度出现:“放开我!” 未诡吓了一跳连忙撒手,大声质问雨君:“他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你动什么手脚了?” 雨君摇了摇头:“我说过了,他会变成什么样,取决于他自己。现在,你要的我帮你做到了,该你兑现承诺了。” 未诡纠结的看着站在雨君身后的豆芽七,将攥紧的拳头狠狠一放,忽然释然一笑:“好,我帮你。” 一轮弯月孤零零的高悬在天空上,辽阔无人的大道上,一个身影被月光拉得老长,月君已经连夜赶了好几天的路,此时距离眠雁城已经只有20里,他抹了把汗,从布包中摸出一个水囊,细细的喝了一口,看了看月色:“怎么感觉今天的月色有些异常,咦?” 月亮忽然被一阵疾驰的乌云给掩盖,月君右眼皮冷不丁的抽了一下:“这股妖气这太重了吧,难不成是哪家的大妖王途经此地?”说完将行囊重新整理了一下,“希望师弟平安无恙,就快到了,我得加快行程了。” 未诡此时坐在云端也是思虑万千:“此行路遥水远,我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死老头子,月君你们可要好好的等我回来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回 初入羡嫣阁 巍峨的城墙下,月君正仰着头惊奇的用手抚摸着高大的城门,最终不由发出连声的赞叹:“这就是师弟说的眠雁城啊,果然气势辉宏,比途中经过的那些小城镇大多了啊。”说完,他微微退了几步,看向高处的城楼;“如今还未到亥时便城门紧闭,想必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我还是自己想办法进去吧。” 月君从怀中摸索了一阵子:“不是,也不是这张啊,有了!”借着城楼上微弱的火光,月君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惊燕符。 月君将符在手中挥舞一阵,那符便化作一只灵巧的飞燕,钻进了月君的脚踝,月君原地活动了一番,轻轻一蹦,便有数丈之高,只见他拉开架势,纵身一跃,在城楼上借力再向上狠狠一蹬,便跃上了城墙。 月君长疏一口气,准备跳进城内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大喝:“什么人!干什么的!” 月君赶忙回头,却见是两个穿戴不整一高一矮的将士,一见这两人手持长矛,步步逼近,月君连忙解释道:“两位莫要误会,贫道不是坏人” 未等月君说完,那个矮个子的就厉声说道:“还说自己不是坏人,既是良家子弟为何擅自闯入城防禁地,快快通报你的姓名,住址,来这里做什么!” 那个高个子也尖着嗓子说:“就是就是,不要装蒜,速速说来!” 月君微微行了一礼:“贫道名唤月君,自小住在师门,来眠雁城是为了寻找师门中走失的一位师弟。” 那矮个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原来不是本地人,那你可知道城禁令期间,严禁内入外出,更何况如今非常时期,你胆敢视律法于无物!该当何罪?” 月君连忙摆手:“贫道只是来找师弟的,万万不会做违法乱纪之事啊。” 高个子向矮个子凑近了两步,低声问道:“高哥,你说这小子是来找什么人的,这不要命的爬这么高的墙,怕是大有隐情啊。会不会跟今天城里的那件大事有关。” 高威瞅了瞅月君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轻视,但还是从一旁的墙面上揭下一张告示,将那上面的画像指给月君看:“上面这人你认不认识。” 月君定睛一看,大喜:“不错!,这正是我师弟,敢问二位可有他的消息?” 高威的手微微颤抖起来,手中的画像也滑落下来,飘落到了月君的脚下。他有些迟疑的问道:“小段,这小子刚才说什么。” 段笑压低声音说道:“高哥,他说他们是一伙的,同门师兄弟!” 这一高一矮两个人互相递了一个眼神,缓步逼近,月君有些奇怪,于是低下头仔细地看起那张告示。这一看,月君顿时心惊肉跳起来:师弟怎么会是妖族中人,这里面一定有隐情,不行,我要尽快找到师弟。 想到这,月君立刻向二人说道:“对不住了,二位,我实在是有急事要找到我师弟,就此告别,他日再来向二位请罪。”说完,纵身一跃跳下了城墙,向内城跑去。 高威段笑二人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月君越墙而走,高飞冲到城墙边,奈何个子太矮看不着,连忙招呼段笑:“小段,你快些过来,这人怎么样了,摔没摔死?” 段笑捂着眼睛挪了过来,一点一点探出头向下面看去,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死,活蹦乱跳的。” 高威这才将长矛收好,对段笑说:“小段,这件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这深更半夜的的想必也没人知道,不然被上面知道我们放跑了要犯的同党,这罪名我们可担不下来啊。” 段笑拍了拍胸脯:“放心吧,高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月君心事重重的走在城内,满脑子想到的都是未诡的通缉令:师弟怎么会跟妖界搅在了一起,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隐情,可是师弟此时到底会在哪里呢。” 正当月君满怀心事,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未诡曾经说过一定要去一次的羡嫣阁,当即决定:“要不就先去那里看看,说不定师弟就藏在里面。” 宿柳巷的中心地段,此时虽天色已晚,但此时还是人潮涌动,往来的行人络绎不绝,街边叫卖的商贩们也还在卖力的吆喝。 一座修建的姹紫嫣红的楼房屹立其中,阁楼上,大门前围满了笑眼惺忪的浪客书生和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莺声燕语不绝于耳。 月君问过几个路人之后,在他们不约而同的调笑声中还不容易来到了羡嫣阁门前,心中却打起了退堂鼓:这师弟说的就是这个地方吗,我想师弟应该也不会来这个地方的吧,我还是 正当月君满脸羞红,不知所措之际,楼内的老鸨子早已注意到了这个身穿道袍,眉目青涩的少年郎,试了一个眼色,一旁蠢蠢欲动的姑娘们,便蜂拥上来,争相说道:“小道爷,这是第一次来我们羡嫣阁吧,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我们呀,保管你来了就不想走。咯咯咯” 月君推搡不急,只得被人潮涌进了羡嫣阁中,这一进门,登的是一个富丽堂皇,中央的庭院内修建了一个硕大的假山柳泉,四周挂满了张灯结彩的灯笼,硬是将厅内照射的恍如白昼,阁楼上清一水的轻纱遮罩,大厅内四周都布有乐师,不论在何处都能听到催人情愫的曲子,目不暇接的景致让从来都没有接触过这类事物的月君忘记了反抗,一直被人拉到了大厅中央,这才急忙抽手尴尬不语。 一个红衣女子走了上来:“小郎君,你这是在哪家道馆清修呀,今日到我羡嫣阁来可是来找人双修的?若不是我红久儿人老珠黄,只能替小郎君挑选可人儿,到还真想亲自试试小郎君的无双道法呢”说着,一手捂住红唇,一手轻轻拂过月君的脸,笑了起来。 月君怎禁得如此场面,当即退后一步,急急的说:“女善人还请不要这样,我此番打扰贵地是想找人,不是不是” 一旁的几位红馆都笑着围了上来:“不知小道长想要找哪位啊,难道说我们姐妹几个不符小道长的口味吗?” 月君连连摆手,脸色如火炭:“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来找姑娘的。” 红久儿一听,有些耐人寻味的说:“来我们这不是找姑娘的,难道说小郎君有那方面的喜好,那倒也是不难,我们羡嫣阁应有尽有,请小郎君随我来,后面还有南倌。” 月君虽然不知对方说的是什么,但也知道跟自己的想法相去甚远,只能解释道:“我是来找我师弟的,不知道他是否又来过你们这。” 红久儿一愣:“今日倒是只来了你这么一位道士,不过你可以详细说说你这师弟的名讳和长相,兴许我能认得。” 月君刚想说,但转念一想:师弟如今犯了事,就算来了这里想必也不会用本名,我说出来恐怕反倒惹出麻烦,不如先暂且出去,再暗中巡查一番。想到这,月君一拱手:“既然没有,那在下就先行告退,多谢诸位。” 红久儿还想阻拦,月君已经逃也似的飞奔而去。 月君在不远处的墙边逗留片刻,见四下无人便借着月色登高在羡嫣阁的楼顶上左右徘徊:师弟啊师弟,你这可是把我难倒了,你到底在哪里啊。 此时,他眼前一亮,看到了不远处迎面走来两个熟人,便立马绕了过去,悄悄躲在一旁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高飞走在稍微前面一些,侧着脸说:“小段啊,你说这今天闯进来的那小子,会不会也是妖族派来的。” 段笑抓了抓额头:“我觉得不像,你看看那直愣愣的傻样,妖族怎么可能派这种货色来。” “那倒也是,不过王爷这会可是吃大亏了,没想到啊,时隔这么多年,妖君居然又一次亲临我眠雁城,幸好没有大开杀戒啊。”高飞心有余悸的捏了捏自己的下巴。 “嗨,可不是嘛,也不知道王爷跟那妖君达成了什么协议,才让妖君甘愿退走,这才保全了眠雁城的安危啊。”段笑也是煞有其事的应和道。 高飞理了理衣襟,由于身高太矮,只能拍了拍段笑的左臂,笑道:“好了,闲话少说,到地方了,这个月好不容易今日不是咱兄弟值夜,哥哥请你吃花酒去。” 段笑装作腼腆的笑了笑:“高哥破费了,小弟恭谨不如从命。” 说着,两人把臂言欢一起进了羡嫣阁。 月君在一旁听到这些,自然是心颤不已:没想到也连妖君都亲自出面了,这一会师弟惹得乱子还着不小,不行,我得去王府一趟,希望可以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月君拿出那张翻看得有些褶皱的地图,仔细的辨别好方向之后,向启雁王府的方向赶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回 “你这人是不是傻呀” 天愈发的阴暗下来,四周几乎笼罩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之中,连月亮的光芒都无法完全透射进来,月君摸着黑来了到了一座四周无人的府邸。 月君抬起头看了看明明四周漆黑,但是却依旧能看清楚分辨牌匾上硕大的四个烫金字,月君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动静,这才放心的攀上了启雁王府的院墙。 月君上了院墙之后才发现,王府竟然是灯火通明,可是从外面竟然丝毫看不出王府有任何动静。月君不免默默地捏了把汗。 里面三岗一哨,侍卫来往极为频繁,月君只能一点一点向内宅靠近,可是等他接近了内宅之后才发现可里面也一样浩大,还是无法准确的找到王爷所在之地。 正当月君一阵为难之际,突然从后面传来一个柔柔的声音:“诶!你是谁,在上面干什么?” 月君心头剧颤,回头却看见一位身着碧绿衣裳的女子站在院内,瞪大着眼睛正在打量着他:“你快下来啊,不然摔下来了多危险啊。” 月君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该是好,但又见另一边一对侍卫正在向这边巡查过来,权衡之下也只好跳了下来,那女子又呀了一声:“你慢点呀,我怎么好像从来没在府内见过你。” 月君支支吾吾的说:“在下在下是” “哦,你是我王兄请回来的那些道门高人吧,一看你这身打扮我就猜到了。”那女子笑着围着月君转了一圈,得意地说道。 月君楞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啊是的,是王爷叫我上去” “郡主,这里有什么事吗?”那对侍卫走近这边,恭恭敬敬的向那女子行了个礼,扫了一眼坐立不安的月君问道。 “没事,不是说了,王兄不在的时候不用这么多礼的吗?好了,你们去忙吧,我跟这位道长还有些事。”绿衣女子柔声柔气的说,那侍卫再度瞟了一眼月君这才慢吞吞的走开了。 月君刚悬着的心好不容易松懈了下来,那女子又急忙说道:“跟我来。”见月君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又说道:“还不快些走,我不知道你来我们王府干什么,但是请你快些离开吧,不然一会被王兄发现,你就走不了了。” 月君有些摸不着头脑,那女子反倒吃吃笑了起来:“你这人是不是傻呀,我知道你不是我王府的人,走吧。” 月君深深地看了女子一眼,再未多言,跟上了绿衣女子。 王府后门,月君顺利的走了出去,那女子说道:“我虽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也不希望你来王府白白送了性命,可是我也不能帮助你,就算王兄做了再多伤天害理的事,他依然是我的哥哥,所以,你快走吧。” 月君看着她说完,转身离开,一直不曾开口的他,不知为何,说了一句:“谢谢。” 那女子一愣,转头莞尔一笑,笑容里只有无奈和挣扎,看不出半点喜乐。月君就这样直挺挺地站在王府后门,看着门缓缓地关上,再无声息。 月君再一次开口说道:“对不起,我必须要知道师弟的下落。”只是这一次,没有人听见他说的话,回应他的只有紧锁的院门和满目的寂凉。 月君一个箭步再一次飞到了院墙之上,远远地看见了那女子去的方向,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片刻,月君来到了一座稍微高出不少的楼宇之上,正要再跟进时,却看见了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男子正在和那女子搭话,月君连忙蹑手蹑脚的靠近了一些。 “瑚熙,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歇息?”那男子满带慈爱的说道。 “王兄,我方才睡不着,这才出来走一走,这便回去,王兄也早些安寝才是。”满瑚熙微微躬身,淡淡的说道。 “嗯,我这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去吧。”启雁王摸了摸满瑚熙的头,目送她走远后,推开面前的门,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月君终于见到了正主,按捺下激动地心情,悄悄地从怀中掏出一张“顺风符”,施法过后贴在了自己太阳穴处,然后弯下身子,将耳朵凑在瓦片上,尽量使自己能听清里面的声音。 “王爷,如今万事俱备,只差一个正当的理由了,你看我们?”一个听起来很激动地声音说道。 “这个先不急,总会找到合适的时机的,不过要是先皇的幼子还存在世上的话,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傀儡。”启雁王默然说道。 “只可惜老臣追查了十八年始终是没能找到小皇子的下落。”那声音略带遗憾地说道。 “罢了,事情先安排下去,只要找到机会,我们就可以借机行事。对了,那个叫未诡的小子你有什么看法,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启雁王像是走到了什么地方坐下一般,舒了口气说道。 那声音又回道:“只知道是跟十年前那件事有关,妖君应该对他很看中,但是什么原因,暂时不知道,论行程,他们此时,也应该快到妖界了。” 月君一听,心中暗叫糟糕:“师弟被抓到要妖界去了?这可如何是好!”随即就要离开:“我要尽快通知师叔,不然恐怕要出大事。” 月君一时着急,不小心碰触到身边的一块碎瓦,立刻传出一阵瓦片翻滚之声,脚下一声暴喝响起:“谁!” 月君来不及反应,一阵突如其来的冲击力就将月君狠狠撞开,只见一头暴怒的蛟龙从房间里窜了出来,月君只感觉身体里窜出了什么东西,一团金灿灿的能量从他的胸口涌出形成了一个护罩将他护卫其中。 那条蛟龙又再一次扑了过来,月君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由他冲向自己,一瞬间,月君的身体就像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 启雁王和那个男子也冲了出来,启雁王看着倒飞如箭的月君,惊疑不已,转头看了看身边那个同样惊讶的人,恍然若失。 月君重重地摔在地上,浑身无力动惮不得,身上的护盾也寸寸断裂,最后重新钻进了月君的胸口间。 月君挣扎着想要从怀中掏出碧子螺,却还是因为体力尽失晕死了过去。 眠雁城中,一个更夫打着锣,口中哈欠连天地喊着号子:“天干物燥,小心”正喊着,突然看见一团黑影躺在不远处的地上,他好奇的往前走了两步,试着叫喊几声,但那人毫无反应。 更夫缓缓走进,小心谨慎的靠近了一些,用手中的提灯向前凑了凑,这才看清楚地上是一个身穿道袍,面容惨白的年轻男子。 更夫起先并没有多想:“世态炎凉啊,现在这些个小道士啊,一个个只知道寻欢作乐,大晚上的醉成这个样子,摊在大街上成何体统,真替你们祖师爷丢脸。” 说完转身便要离去,却发现月君手伸进怀中,像是要套什么东西,不免有些好奇,仔细的低下头看了看,突然发现了什么,失声说道:“无字门?居然是无字门的弟子”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抓刺客!抓王府刺客!”更夫抬头看去,一队火把正在朝这个方向跑过来,他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咬了咬牙,将月君拦腰抱起,口中衔着打更的器物,匆匆跑开。 那队人跑到月君坠落的地方,看了看地上的痕迹,领头的一个喊道:“人犯被王爷所创,一定受了重伤,跑不远的,大家分头搜,就这一带,搜仔细点!” 一群人立即向四面八方四散开来。 更夫好不容易将月君带回到住处,登时脚下一软,险些将月君甩了出去,他擦了擦头上滚滚而下的汗珠,将月君放在穿上,下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知道你这小道士惹了什么乱子,王府这么多人要抓你,我可是拼了老命了,也算还了你无字门当年的人情。” 更夫将月君握在手中的一枚没有刻任何字的玉牌拿下来,把玩片刻放在了床榻旁的桌子上。 更夫走出房间缓缓关上房门,重新拿起自己的家伙,走到大街上:“我家那小子又不知道鬼混到哪里去了,唉,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 月亮透过朵朵云层,穿过床沿映在了月君的脸颊上,月君眼睛微微颤动,醒转过来,此时一看自己身处的环境,立马想要起身,可是身体却始终使不上力气,只好暂时放下戒备,沉沉睡去。 月光散在了桌子上的牌子上,月君低声梦吟着:“师父,师父,徒儿来救你了,徒儿” 落函山中,寒弈子正在打坐,忽然心头悸动,于是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月亮,轻声说道:“月君,是你在挂念为师吗” 寒弈子忽然催动一股真气击打在头顶上一层近乎透明的结界上,结界只是微微波动,便恢复如初。 寒弈子一拳打在脚下的地面上心中无不焦虑地想:这妖界妖君到底想要做什么,困了我这么些年,却始终没有别的动作,究竟有什么隐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回 “不就是个化外野人嘛。” 次日清晨,熟睡中的月君忽然被一阵争吵声惊醒,他立即盘坐起来,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 “你说说你,一天到晚不着家,也不去找个正经的行当,成天和那群不要命的人搅合在一起,你不想要命,老子想想多活两年呢!”外面一个听起来上了些年纪的声音在训斥着。 另一个听起来年纪不大,嗓门却不小的声音也随之而起:“国之将亡,吾命何惜?我说爹啊,你年轻的时候好歹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地方官,怎么现如今一点劲头也没有了,这大凉天下,如今狼烟四起,群妖肆虐,就是因为主上年幼,奸臣欺君。我等有志青年若是还不站出来,国将不国,大厦将倾啊!” “你别给我扯什么天下兴亡的废话,老子看你就是念书念糊涂了,那些人根本就是一群打着为国为民,意图忤逆谋反的乱臣贼子!你为什么就是看不明白啊!”那年纪稍大些的人声音有些苍凉无力,说着说着,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我不跟你说了,父亲,你已经老了,这个国家需要我,需要我们这些有志向,有能力的年轻人去拯救。”话音刚落,就听见砰地一声关门,那人已经快步走了出去。 月君这才从房间内走了出来,外面正是昨日那位更夫,一看见月君顿时有些慌乱,月君连忙安抚道:“没事的,大叔,我不会出去说的。昨天是你救了我吗?” 更夫友善的笑了笑:“小事小事,昨日我在外巡更看见你昏倒在外,就顺手为之。” 月君赶忙道谢:“多谢大叔,敢问大叔名讳,刚才那位又是?” 殷大叔痛苦地抓了抓头发,唉声叹气道:“唉,我叫殷忌筹,刚才那个是犬子,我这孩子啊从小就喜欢看一些史书,特别是那些精忠报国,救国于将亡的大英雄的事迹,可是他哪里知道,英雄哪有那么好当的啊。前些日子,我偶然发现他居然和一群号称扶帝威,清君侧的人混在一起,这不是要自寻死路吗?” 月君皱了皱眉头:“我不是太明白,我听说要成为皇帝的人,都必须在登龙台上获得真龙之力的认可,方能掌天下之权,成九五至尊。既然如此,那么当今皇上应该很厉害才对吧,怎么会” 殷大叔清了清发干的喉咙:“小道长可能久居化外有所不知,这皇帝固然厉害,可是每一代的帝王都不见得能够一直维持真龙之力的运转,帝王圣明强势,则龙力璀璨昌盛,帝王昏聩无能,则龙力黯淡衰弱。否则哪来改朝换代一说,皇族岂不是万古不变。”殷大叔说到这,将声音压得更低:“况且,前几年就有传言说当今圣上,根本就还没有完全掌控真龙,甚至仍然只是一条蛟龙。” 月君不敢置信的说:“怎么可能,不是说只有化身真龙才可以成为天子吗?” 殷大叔连忙嘘了一声:“你小点声!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哪知道那么多,只是听说高祖辞世前有遗旨,说是真龙之力只要没有其他皇族能够夺得,那就让当今圣上暂受皇权,直到真龙之力找到认可的人为止。” “那这么说,真龙之力至今还没有找到它认可的皇族?”月君有些奇怪的说:“不至于吧,皇族人应该不少才对,怎么可能一个都不合适呢?” 殷大叔摇了摇头:“谁知道呢,不过说来也是,遥想当年高祖还在世的时候,万妖无不跪服,全部都只能龟缩在北渊极寒之地,现如今,唉。” 月君只能好声劝慰:“殷大叔不必如此,令郎说不定真的是和一些有意匡扶社稷之士” 殷大叔一听这话,气就不大一处来:“就他们?我呸!以前都是一些城狐社鼠,目无王法之徒,听说现在一起加入了什么组织,要不是那小兔崽子也听信了他们的谗言,我真想去告发他们!” 月君见殷大叔怒容满面,于心不忍说道:“要不我去劝劝令郎,也探听探听那组织是个什么来头。” 殷大叔抬起头看了看月君:“这太麻烦了,况且我那孩子脾气倔恐怕不会” 月君忙说:“先让我去试试看吧,我也正好有事情需要找人帮忙。对了,令郎叫什么名字?” 殷大叔松了口气:“也罢,小儿名叫殷无北。你现在追出去,恐怕他已经走远了,不过小儿身型比一般的人要高很多,所以还算好认。” 月君辞别殷大叔,走到了街道上,远远地看见一个鹤立鸡群的人走在前面,赶忙追了上去,却见一群人和他搭起了话,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年纪的中年人,身着儒服,头发整理的一丝不苟,留着一嘴山羊胡,看起来像是幕僚之类的文士,另外还有三个体型不一的男子,有两人穿着都是比较普通的麻衣,头上还扎着农忙时的头巾,还有一人比较奇怪,个子瘦瘦小小的,好像还没有张开,头上戴着很蓬松的帽子,也不怎么说话。 月君快步上前,叫了声:“殷无北?” 那身高有些夸张的年轻男子略显诧异地低下头看了看月君:“小兄弟,我们认识吗?” 月君友善地笑了笑:“我是昨日借宿在你家的道士,有些话想要对你说。” 殷无北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这老爷子啊,算了,肯定我爹叫你来的吧,我不想在听他那些陈腐穷酸的说教了,我们还有些事,先走了,有缘再见吧。”说完就招呼那几个在原地等候的同伴要离开。 月君没有想到这个人如此不通情面,一时有些尴尬。 旁边那个为首的山羊胡却拦住了殷无北,细细打量了月君一番,笑眯眯地问道:“这位小道长看样子不是本地人吧,来我们眠雁城是施教呢,还是传道啊?” 月君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此人有些熟悉,可是又从来没有见过这张脸,沉吟着轻轻摇了摇头,有些苦恼地说:“我是来寻人呢,只是现在” 那山羊胡一听,乐滋滋地摸了摸下巴上打理得整整齐齐的胡子:“哦,是寻人的,只是现在寻不到了,或者说无处可寻了,是也不是?” 月君无奈地点了点头。 山羊胡接着说:“老夫名叫司马恙,这位你已经认识了,这是犬子司马硫,还有着两位名叫吴幽吴律,”司马恙看了看那两个人,接着说:“他们是两兄弟。” 三人一起向月君抱拳行礼,月君连忙回礼:“贫道在下月君,请多指教。” 司马恙一手捻着山羊胡,一手拍了拍月君的肩膀:“小道长,不如这样,我们现在要去一个比较热闹的地方,你跟着我们,到时候,你要找的人有什么特征,你告知一二,说不定其他人会有些什么线索。” 殷无北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阻拦道:“天师,这恐怕” 司马恙摆了摆手:“我自有主张。”然后笑眯眯地看着月君,其他三人到没有说什么,只是那吴幽时不时的用眼睛飘过来,看的月君有些不自在。 月君觉得司马恙有种熟悉的感觉,但又一时想不起到底在哪里接触过,本能的觉得此人可能对他有所图谋。但此时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思来想去还是答应了司马恙这个古怪的请求。 殷无北本来就看月君有些不对味,此时更是将头撇到一边,走到最前面去了。 月君见状也只好先将殷大叔的事情放到一边,心想自己先去探探虚实,再做打算。 由于几个人一大早便出了门,都还没有吃过早膳,所以就近先找了一家早茶店铺坐了下来。 一个店小二急匆匆跑了过来,笑容满面连连招呼:“哟,几位可有些日子没来了,今个吃些什么?” 司马恙看了看店铺里张贴的菜样,询问过几人后,点了些吃食便打发小儿离开了。 月君见气氛有些尴尬,就随口说了一句:“你们经常来这里吃东西啊。” 司马恙笑了笑:“今日还是第一次来。” 月君奇了:“可那人不是说” 司马硫接口道:“月君兄弟不常在外面用餐吧,店家里的小伙计都是这般说辞,听着舒服嘛。” 月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略微发烫的耳朵。 坐在另一边的殷无北双手环抱胸口,冷冷一笑:“切,乡下人。” 坐在一边的吴氏兄弟始终不怎么开口说话,倒是殷无北不时找吴幽搭话,司马恙则是询问月君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结账的时候,司马恙怀中掏出几锭碎银,放在桌上,招呼小二过来结账,月君在一旁,认真地观摩。 司马恙扶着胡子,拍拍自己的肚子:“今日吃的还算舒适,就不必找了,剩下的你自己留着吧。” 那店小二一听,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哎哟,谢谢各位爷,吃好慢走,下次再来啊。” 几人走出店外后,月君向司马恙道谢,司马恙有些意外:“不知小道长所谢何事啊?” 月君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拿出一锭银子在手中:“就是这个,我今日才知道这个东西原来是这样用的。” 司马恙恍然,摸了摸山羊胡笑得更加满含深意。 一旁的吴幽却是不信:“怎么可能,那你这一路上找来都不用住宿吃饭的吗?” 月君摇了摇头,更加不好意思:“我平日里吃得本来就少,加上修道,几日不吃也没甚打紧,累了就打坐冥想,若是困了就顺便找颗坚实的树梢歇息,饿了便摘些水果充饥,倒也没什么。” 吴幽闻言捂着嘴笑了起来:“你这话把自己说的像个猴子,不过的确是好不自在。” 殷无北在一旁见他们聊得投机,更是嘟囔起来:“不就是个化外野人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回 “你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 一行人说说笑笑没一会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庄子,但见那庄子上刻着“五月庄”三个字,司马恙走到庄门口,“登登,登登登,登”有节奏的敲动了几下门环。 不一会儿,只见门打开了一条细细的缝,一个带着青布帽的小厮探头探脑的看着外面的人,看着司马恙之后,确认过眼神,这才将门小心翼翼地拉开,漏出堪堪一个能进的门缝,司马恙摆了摆手,一行人便鱼贯而入。 那小厮看到多出来的月君,明显楞了一下,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还是侧侧身,让月君进去了。 月君进到庄内,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地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因为里面并没有看到任何人,不似司马恙所描绘的那般。 司马恙见月君停在原地,连忙招手,示意月君走去,月君这才匆忙赶了过去。 一到庄内,司马恙打开一道暗门,月君这才发现这看似不大的庄子别有洞天,里面居然有地下层,往里面七拐八绕之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足足有一两百人在这里面三两成群,各谈其事。 此时一见司马恙进来,尽皆停下手边的事情,向司马恙拱手施礼:“司马天师。” 司马恙微笑点头示意,月君跟在后面有些好奇,心想:“好多人啊,小石苔村也没有这么多人吧。不过这司马大叔看起来挺有身份的,大家对他很敬重啊。” 司马恙撇下那三个人,唯独领着月君离开人群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像是一个议事厅的构造,请月君坐下之后,对月君说了一句让他冷汗直流的话:“昨晚到王府有何贵干啊?” 月君当真是三魂不见了七魄:“你你到底是” 月君这会突然反应过来,之前一直觉得司马恙很熟悉的感觉是从何而来,他竟然就是那晚在启雁王府和王爷交谈的人。 月君立即警惕起来,暗暗观察司马恙的神情和四周的动静。 司马恙自顾自的抿了一口茶,轻声说道:“放心,我不是来抓你的,我是来找你确认一件事情的。” 月君不敢放松,身子绷得紧紧的,生硬的问道:“什么事?” 司马恙笑眯眯的看着月君,略有深意的问道:“你左胸上是不是有一块月亮的胎记。” 月君一听这话,瞳孔深深地收缩起来,用手死死地捂住了胸口:“你是如何得知的?” 司马恙虽然早有准备,但真的确认了这个消息之后,还是不免浑身颤动起来:“你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 月君犹豫不决,想要追问一番,司马恙却站起身来一字一顿的问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月君双手猛地一抖:“你知道我的身世?你认识我的父母?” 司马恙点了点头:“你先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清楚。” 月君难以抗拒司马恙给的巨大诱惑,迟疑着松开腰带,拉开了衣襟,只见他胸口一个暗金色的月亮胎记逐渐浮现在司马恙眼前。 司马恙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上前,不知道用手划了一道什么看不懂的符号。月君忽然感觉通体发热,一股莫名的力量肆无忌惮在体内横冲直撞,他长长嘶吼一声,忽然坐倒在地。 一条淡淡的金色龙影傲然悬挂在月君的头顶,月君显然没有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看着司马恙笃定的眼神,声音沙哑:“这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恙跪倒在在地:“殿下!殿下,老臣找了您一十八年啊!” 月君神色变幻无常:“你你叫我什么?” 司马恙抬起袖子拭了拭眼眶的泪水:“殿下莫急,但听老臣跟您说来。”司马恙定了定神,娓娓道来,“十八年前,高祖率大军北征妖界,顺利将妖族尽数驱逐,可是返程途中却遭遇伏击,高祖为救当时的征北大将军萧易曲不幸身染剧毒。萧皇后得知此事,不顾皇命和众大臣的阻拦,决然快马来奔,可是当时的皇后已经是身怀六甲,当时怀着的,便是您。” 月君看了看头顶盘旋的金龙,胸前起伏不定,心中暗想:之前我在王府听到他们谈论的皇族失散的皇子,难道不可能,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司马恙紧盯着月君的脸,有些明了他心中所想:“殿下,其实世界万事万物,冥冥之间皆有定数,老臣苦寻您十八年仍了无音讯,而今,殿下却自己找上门来,这定是上天有所预示。” 月君虽然不敢置信,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说法解释,心中已经有几分相信了司马恙的说辞,于是问道:“那为何我,或者说当年的皇子会与皇族失散?” 司马恙重新做回原位,眼神悲切的看着月君说:“皇后赶到之后,高祖已是危在旦夕,皇后见状悲痛欲绝,忽然临盆,高祖因此耗尽龙力相协,这才顺利将你分娩,而后高祖长笑一声,安然辞世,你的胎记也正是那个时候就留下来的。我等随行官员轻车简行,火速要将你与皇后送回京都,不然陛下驾崩的消息一旦走漏,京城内恐有巨变。” “那后来呢?”月君双手死死扣住桌面上的杯子,沉声问道。 “唉,”司马恙叹了一声气,接着说:“后来,果然在途中遭遇了一大队刺客,我们愤死抵抗,让皇后带着小殿下你先走,可惜寡不敌众还是有几个刺客追击而去。等我们寻到皇后娘娘时,皇后已然故去,殿下你也不见踪影。不过那几名追击的刺客全部身死,我想小太子可能是被途经此处的高人所救,但始终寻不到下落,只可惜那群刺客也没能留下活口,不然或许还能追查到幕后真凶到底是谁。” 月君摸了摸胸口的胎记,只感觉手心一阵炙热,心想:怪不得,师父只让我用符箓施法,不肯让我直接使用道术,可是为什么,师父也从来不告诉我我的身世,为什么每次一问道这个师父就避而不谈 月君看了看司马恙:“十八年了,你们难道就一无所获?一点线索都没有查到吗?” 司马恙眼神一缩,一字一顿的说道:“若说一无所获,也不尽然,此事嫌疑最大的就是当今”说到这,司马恙压低了声音:“当今圣上的舅舅,皇后的亲哥哥,当年的征北大将军萧易曲。” “什么?”月君大惊失色,“怎么会” 司马恙顿了顿又说道:“皇后与萧易曲虽是亲生兄妹,但不知何故一向颇有不合。加之当年皇后娘娘生洛黎王之时难产,险些丧命,高祖就一直不喜洛黎王,若不是萧易曲一力相保,甚至要将其废黜。后来,洛黎王就一直由萧易曲代为抚养,因此,皇后与萧易曲的关系更加恶化。再后来,高祖驾崩,萧易曲身为随军将军竟不知去向,致使我等遭遇刺客袭击。等到将高祖与皇后遗体送达京城之后,却听说萧易曲早已入宫,尽揽大权,意欲将洛黎王推上皇位,封锁进城所有出入口,等事情全部尘埃落定,我等再无余力与之抗衡。” 月君全然不在乎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想知道我母亲和父亲长什么样子。” 司马恙恨声说道:“殿下!您难道就一点也不为自己,为皇后娘娘着想吗?如今可不是痴缠于这些与大事无意的事情!” 月君淡淡地看着司马恙,眼神中带有些许寒意:“我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的样貌有何不可,这个对我来说就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司马恙愣了愣神,挫败般低下头:“这个倒不难,我可以找人为您寻来高祖与太后的生前肖像。只是太子殿下要慎重考虑我等苦寻殿下十八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推翻萧易曲的政权,让殿下登上皇位,实现高祖的遗愿。” 月君细细思索司马恙所说的话,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我父亲他有多少个孩子。” 司马恙略一沉吟,回话道:“高祖确实不止两个孩子,但与皇后所嫡生的儿子只有您和洛黎王满长稚,还有一个是周太妃所生的大皇子庐旸王满长靳。” 月君点了点头,又说道:“我舅舅和我父亲关系如何?” 司马恙看月君的眼神隐隐多了几分欣赏:“萧易曲对高祖忠心耿耿,可以说是以命相效。”不等月君说话,他又接着说:“但萧易曲此人只忠高祖,高祖一旦辞世,便再无一人可压制他的野心,即使是亲妹妹他也不会留丝毫情面。” 月君没有立即回话,想了想说道:“你与启雁王处心积虑的安排就是想要推翻当今皇上,另立新政?” 司马恙连忙跪地:“当今天子名不正言不顺,高祖曾经在殿下尚未出生时便已经立下诏书,只要殿下是男儿身,便一定是我大凉王朝的太子。” 月君避开了司马恙的跪拜,说道:“我不是什么太子,更不想当高高在上的帝王。” 司马恙愕然抬起头颅,声泪俱下:“殿下万万不可啊,如今皇帝昏聩无能,权臣肆意妄为,中原大地群妖并起,如此以往,必将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啊,求殿下为天下百姓计,为黎民苍生计啊!” 月君摇了摇头:“我可以先留在这里随你们去看看到底是不是如此,若当真如你们所言,到那时再说吧。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寻的那个人,还希望你能帮我查查有没有他的下落。” 司马恙缓缓迈出房门,又回头看了一眼月君,摇了摇头将门轻轻带拢了。 月君望向窗外的飞鸟,暗暗想到:师父,未诡,你们知道吗?我原来还有亲人呢,可是,我难道注定要与他们成为生死仇敌吗? 月君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碧子螺,对着螺口说道:“师叔,师弟他很有可能被妖界的妖君给抓走了。现在我该如何是好,我在眠雁城的五月庄内,暂候你的消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回 迈进妖界 月君怀抱着两张画像看得有些入迷,他轻柔地伸手抚过画上女子的脸颊,有些难以释怀,那画中人是那样的端庄华贵,看着那温柔的眉眼,月君不由舒缓了自己那紧皱着的眉头。 而另一幅画像则更加精致,一个身着龙袍傲世而立的帝王,站在高台上睥睨天下。月君越看越发不可收拾,他紧紧地环抱住两张画像,这两个在他出身不久就相继离世的亲人,在此刻却让他感觉到了无比的温存和喜悦。 月君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将那两张画像摆在桌面上,郑重地磕了磕头:“父亲母亲,孩儿总算是找到你们了,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查出来到底是谁在背后害了你们,不管是妖界邪魔还是骨肉至亲我都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门口传来了司马恙的敲门声:“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月君站起身子,回了声:“进来吧,司马大叔。” 司马恙这才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太子殿下,可万万不能再叫我司马大叔了,下官担当不起,就叫我本名就好。” 月君也说道:“那你也别叫我太子殿下了,既然当今天子是我哥哥,再管我叫太子岂不是乱了辈分?” 司马恙连连称是。 月君又问道:“我听外面的那些人都管你叫天师是何道理?” 司马恙笑道:“下官曾经是皇宫内的观星师,负责望气推演,当日也正是见殿下周身龙光护体,这才斗胆相认,不过万幸,我确实没有认错。” 月君好奇道:“这观星师是个什么样的官?为何从未听说过。” 司马恙摸着他那标志性的胡子,笑道:“殿下有所不知,这观星师其实也是道家的一个分支,不过我们修炼的并不是如何降妖除魔,而是预言之术。” “预言之术?”月君更加好奇。 “没错,简而言之,就是可以看见一个人的气运,从而推算出他将来的生活轨迹。”司马恙摇头晃脑地说道,“不过,越是平凡的人算起来也就越简单,而像帝王将相这些生而不凡之人,算起来则是难上加难。比如殿下,你的气运要超出普通人十倍不止,要推演所需的时间和能力也就越多。” “也就是说,并不能尽信?”月君兴趣索然,显然觉得所谓预言之术只不过是一种奇淫巧技,上不得台面。 “预言之术本来就是充满变化的,万事万物之间的联系其实非常紧密,并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完全掌握,否则的话,观星师岂不是百无禁忌。”司马恙不以为然地解释道。 月君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天师,我前些日子让你帮忙寻的人,这些时日可有消息?” 司马恙正声说道:“我已经提殿下的师弟算过一卦,此人现在正在极北或者是正在前往极北的方向,但是殿下不必担心,此行没有什么大凶险,而且不出半年,他便会从北边回来。至于为什么前往妖界方位,暂时还不知道。” 月君更加难以释怀,他并不是很相信司马恙所谓的推演法,但是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假如正如司马恙推演的那样,师弟为什么前往北渊呢,难不成他是一个人去救师父了,月君的眉头又一次紧锁了起来。 司马恙见月君心事重重,不好多做打搅,便说道:“殿下且安心静候,有消息我会立马来通知你,下官告退。” 月君只好打起精神,强自说到:“有劳天师挂怀了。” 司马恙走下阁楼,但见司马硫迎面走来,轻声对司马恙说了些什么,司马恙目光一闪:“居然是这样。” 司马硫站在一旁恭敬地问道:“父亲,此事要告诉殿下知道吗?” 司马恙摆了摆手:“不,暂时不要让殿下得知此事,不然恐怕会节外生枝。” 司马硫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向月君所居住的房间。 未诡此时十分地兴奋,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象:“小豆子,快下来,都僵坐好几天了,你不嫌难受啊,快下来活动活动。”说着一头栽倒雪堆里一个劲的蹦跶。 豆芽七走到雨君面前躬身问道:“君主,我们到了吗?” 一旁的虚虞目光闪烁,带着一脸的敌意瞅着豆芽七。雨君站起身来,将手一指:“快到了,妖界就在眼前,不过这里只能步行,不然可是犯了禁忌的。”说完,跨步到未诡身旁,一把拽起未诡:“小子,快些走,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玩。” 未诡腿还没有雨君胳膊长,只能倒挂着被雨君提着走,豆芽七和虚虞相互瞪了一眼急忙跟上。 未诡好不容易从雨君手上挣脱出来,纵身向前跑去,雨君置若罔闻,他的心里如今只有一个信念:妹妹,等着我,马上就可以把你救出来了! 未诡一马当前,跑出一段距离,这才开始认真观察人人谈之色变的北渊妖界,此时常年冰雪覆盖,一眼望去都是白茫茫的,根本看不到活着的生物,只有满目的苍凉与死寂,未诡回头看去没有看到雨君他们的身影,想要走回去又害怕他们笑话,只好站在原地等他们。 未诡找了块干净的大岩石,将上面的雪扫开,一屁股坐了上去,看着四周无人的旷野,心中暗想:若是月君在就好了,不,蠢鸟在也行啊。小豆子现在这幅样子好像完全变了个人,雨君这个老妖怪只是想利用我而已,我现在是举目无亲啊。也不知道我亲娘是个什么样的妖,要是能像我娘对我那么好就好了。 忽然,身后响起了一阵阴笑:“好个大胆的小鬼,竟然敢闯到妖界来,我鸠治好久没有吃过人肉了,今日可得好好开开荤!” 未诡急忙转身一看,却是一只长相奇丑的鸟头大胖子,赤红色的羽毛覆盖全身,张牙舞爪地向未诡扑了过来。 未诡连忙掏出月君平日里帮他刻制的符箓,还没等他找到合适的符,那自称鸠治的妖怪却像是被定身术定住了一般,只能干瞪着眼在空中一动不动,未诡看着手中的符箓,有些惊魂未定:“月君这小子这么厉害了?我还没念咒呢,定身符怎么就触发了?” 未诡的身后传出了一个张狂的声音:“我请来的客人也是你可以随意动邪念的?不知死活的小妖精,没有胆子潜入中原,在自家门前倒是如此霸道。” 那鸠治脸色惨淡,嗓子喑哑,好半天才憋出半句话:“风君饶命,我是鸠晏的独子,还请”还未出口的话随着身体的炸裂一并消散在了风中。 未诡眼皮抖动不止,不敢回头,那人却走到了未诡的面前:“嗯,不愧是姐姐的儿子,端是生的一副好相貌,可惜了,若不是那老道士的” “闭嘴,疯子。”雨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赶到了,“不要在这” “行了,我可不是来听你说教的,我就是来看看我家小外甥的。”风君两手交错抱着后脑勺,悠闲地走开了,“对了,二哥。” 雨君冷眼看着他。 “算了,没什么。”风君笑嘻嘻地瞅了眼未诡,转身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哼,装神弄鬼。”雨君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走吧,马上就到了。” 未诡被风君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可是他又说不上来。 一个散发着荧光的巨大光圈在未诡一行人的眼前浮现,雨君走上前去用手在光圈上画了一个神秘的符号,那光圈就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雨君笑着说:“欢迎回到妖界。”然后率先走了进去。 豆芽七和虚虞不甘示弱,争先进了去,入口外只剩下未诡一个人,他却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南边的方向:我会尽快赶回去的,月君等着我,等我救出母亲,我们再一起把师父给找回来! 未诡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迈进了妖界。 未诡一睁开眼睛,就被眼前所看见的景象震惊了,到处都是各式各样的妖怪,数之不尽,连雨君都化作了一只金毛巨兽,未诡仔细观察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到底是一只什么妖。 四周都是用玄铁铸造的房屋,不过和外面不一样的是,这里面不仅没有雪,反而像是春日一般,到处都能看见郁郁葱葱行走在路上的树木。 豆芽七没有像未诡一样惊讶不已,他很快就恢复如常,拍了拍未诡的肩膀,示意他跟上。 未诡走在雨君的身后,不时地四处打量,四周的妖怪也用审视的目光偷偷地看着他,只不过由于雨君的关系,他们都离得很远。 很快,他们站在一个通体散发着银白色光芒的城堡面前,门口的守城小妖看见雨君纷纷下跪行礼。 雨君站在城堡门口,看着里面走出一团血红色巨大身影,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微笑:“血君,我回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