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的晴天》 作品相关 请把眼光投过来 各路神仙过来看一看,最近想作一个尝试:看能否同时完成二部作品的上传。其实对我这个新手来说还真是一种挑战。 每天都是在这样充满刺激的情况下,以我力来精心码字,以我心来释放柔情。让社会感受正能量。 从懵懂到迷茫,从世故到人情,从徘徊到执着,一个女子的人生足迹到底想印证着什么? 一直在思考。这个社会是否要不要用弘扬正能量的精神来支撑每个人的良心? 请把眼光投过来,这里有无限的精彩等着你的到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引子 上小学的时候,听我娭毑(我父亲的母亲)说,那年,雪很大,呼啸的北风把窗户吹得啪啪作响,就在燃烧着炭火取暖的房子里,妈妈突然发作,我娭毑我父亲我姐姐手忙脚乱地把妈拉到了床上,几近到天亮,一番折腾,我哭着来到了世上。我生下来了,父亲看了我一眼,脸上没有笑,默默地抽着烟卷无声走到了火旁继续吞吐着烟雾。 我娭毑说,父亲不大喜欢我,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一生下来就哭得惊天动地,说我长得丑,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他还想生一个伢儿,虽然我有一个比我大二岁的哥哥。 在我的记忆中,我娭毑对我很好,可惜死得太早了。 上初中的时候,听我妈妈说,把我生下来是无奈的事情,妈妈生了我姐姐杨大妹和我哥杨大林后本不想再生我的,过了二年又怀上了我,父亲高兴,希望是个男孩,我妈在快乐与纠结的时间里还是精心地呵护着我。六十年代的计划生育没有现在的严格,再个在农村里哪家不是拖二挂四的一群娃崽,大的带小的,条件不好连衣服也是捡着哥哥姐姐穿不下的衣服来穿。我妈说,小时候,我就是穿着姐穿剩下的衣服一直上到初中的。 但在我印象中,我并没有穿过补巴(丁)衣,过年的时候还能穿上花棉袄。 我妈还说,我就象一个男伢儿,到处疯癫不落屋,打不怕骂不怕,坐不住闲不住,不象个女伢儿。要是长大了,不晓得哪个人家会要我。 听我父亲说,还真记不起父亲对我说过小时候的事了,唉,不说他了,他一说话,我就不太舒服,老是训斥的态度,不象对哥的态度,反正与我父亲好象没有多少话要说的,就看他的脸色我有点怕,还是不听他说了。 那就听我姐姐说吧,她说,妈生下我时,我的声音响亮极了,说我象杀猪般地直嚎(姐太夸张了,没多少文化,用这样的词来形容我到世上的第一声啼哭),我听了想笑也想纠正她的说法,但我没有,我不怪她,她一直疼我,从小到大,小学没毕业就在家帮父亲做田了。但听姐说起我出生时,我哥睡得象猪一样打着鼾,姐去叫他也没有醒,我一听就来了气,心想哥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于是有一天借故跟哥干了一架,把哥打得流了鼻血。而换来的代价是我被父亲打得哇哇直叫,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笑,不过,这场架没白打,我哥杨小林后来都听我的,蛮疼我喜欢我顺从我。 后来,哥也对我说起了我小时的一些事,听哥说起还蛮恐怖,当时,我怎么就不觉得有点恐怖呢?其实哥哥说的这些事情我还是记得的。 哥说我就是一个任性,天生不怕的傻妹子。 有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看到一栋屋的瓦檐上站着一个鸟在作死的叫,声音难听死了,哥哥告诉我那是乌鸦,说乌鸦叫,没有好事情,不吉利。 我听了,二话没说,拣起一块碎砖砬子朝那还在叫唤的乌鸦掷去,一声很响的“哐咚”后,只见乌鸦腾地一下惊慌地飞走了,我看到了拍着手大叫着,根本就没见瓦片正碎着掉落在台阶前,正手舞足蹈还要去追那逃去的乌鸦时,哥欲拉我就跑,我一甩手,不跟他,他也就不跑了,跟着我。 正站着四处张望,心中莫名其妙纳闷着不知道乌鸦飞向何处时,从一家屋内走出一胖妇人出来,叽叽喳喳,骂骂咧咧地站在那里大叫着:“是哪个小崽子打老娘的屋,父亲在面子,不让哥去,可最后还是父亲和哥去的。 还有一次是路过一片花生地时,我对哥说,好久没有吃过花生了,哥,我们去挖些回去给妈吃。 哥说,这是队上的,搞不得。说完要拉着我走,我可不是这样的人,让拉走就拉走,我不干,甩开哥的手说:“你不去,我去,这里反正没人,挖些花生给妈妈吃,妈妈肯定会高兴的。我也想吃,我饿了,莫管我。”一说完我就将书从包里全部倒出,不管哥站在那里看着我默神地呆着,我直往地里跑去。 忘情时,装了满满一书包了,正准备起身时,一个胖胖的男子站在了身后,我认识他,食堂做饭菜的,他的鱼好吃,那时只一毛钱一条,一餐就一条,那也是星期天的中餐里才有买的。 此时,他站在了我的面前,后面是我的哥。 我一见,不怕。把书包往后一收,看着胖子的脸笑着说:“胖叔叔。” 胖叔叔没笑,严肃地对我说:“你书包里的东西是什么?交出来。” 我看他胖胖的脸上的肉,当时有点怯懦,可一看我哥在他身后不说话,我就来气了,我对哥说,哥,你不认识他啊,他是胖叔叔呢,还记得不,那次,过桥的时候,他看见你在挑水,歪歪扭扭地走在桥上,就是他帮你挑过去的啊,胖叔叔,是不? 那胖叔叔一听,摸着脑后一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一样。 他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身后我哥,再看了看我。突然他猛地一声叫道:“哈哈,原来是杨家里的二个臭小崽子,好啊,走,跟我去队部去,偷生产队的花生,知不知道是什么罪吗?” 我鬼才知道是什么罪呢? 我哥这时却喊开了,吓了我一大跳。原来,他看见了我父亲正往这里走来,哥在喊着爸爸。 我想跑,被胖子眼疾手快拉住了。 父亲来了,胖子说开了。父亲边听边道歉,胖子说了一句话走了,我背上的花生也没要我们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没收我的,我怀着胜利的姿态对父亲笑逐颜开地说,回去给妈妈吃的。 啪,重重的手掌打在了我脑壳上,嗡嗡地脑壳真有点不好受。哥看到了对父亲说,不要打了,是他的错。听哥这样一说,我的泪哗地流了下来,说,哥,是我的错。话一落,父亲的手又下来了,幸亏被哥挡住,才没有重重地打在我的身上。父亲推开了哥,走到我的面前,一把很大的力气将我的书包拿走了。 我和哥眼泪巴沙地看着父亲进了队部...... 后来听妈妈说,生产队罚了我们家伍圆。 可那时,我并不懂伍圆到底值多少钱,可以买多少肉和鱼?但至少我知道,能赔偿一个坑里的花生,好象记得不过就二十来粒就要罚伍圆是不是太多了?何况后来连花生也没有得到。 姐姐有一天对我说不值得,我不明白,姐说了一句:“这几天吃了肉吗?吃了鱼吗?”一想真还没有吃过鱼和肉,就吃过鸡蛋,爸爸妈妈养的鸡生的。 唉,惭愧,真不好意思了。哥当时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一个小伢儿。 呵呵。一想也是,听他们说起我以往的事,内心虽然有不快与欢快在交织,但我的性格却会让我心中的一些不快很快地在消失掉,让我欢快的记忆只知道我的存在。 我不想听他们说了,这已是过去不暗世事的我的故事,那时我觉得什么都懂也什么都不懂。 真的,就在那样的环境下我读不懂自己到底算个什么,唯一的就是知道自己天天被父母叫起床的存在,知道每天起床打开窗户太阳还在天空里发笑或者收藏,绿树还在风中摇摆,屋前有小伙伴叫着我的名字一起去学校。 这都是十四岁以前的事了,一个女孩以前的事了。 我娭毑走了,走之前,她说:小妹,你命不好,苦。我问为什么? 我娭毑露着没有牙齿的嘴笑着说:“你生下来不太好看。知道不?你爸就不知道这个理,我知道:小来歪,大来乖(漂亮)。” 好象听懂了一样,那时,我就天天照着镜子,一天一天的照,越看觉得自己越来越好看。一天,我问这件事的时候,我娭毑看着我意味深长地笑着说:“乖,当不得饭吃,长得太漂亮的妹子太苍桑。” 我不懂,当我极力想懂时,她已不在人世了。那年我十四岁。 我父亲不喜欢在我面前说话,我也就难得听到他对我的赞美话了。 我妈可不同,老说我漂亮,唯一不争气的就是任性,喜欢独来独往不服管,一想还真是否回事。 我姐也说我就只知道欺负哥。哥却说不是怕我欺负他,而是让我高兴。 当时泪奔。 宽,就看你是走在人行道还是飞驰在数不清小车的道路中间,或者是在地铁,或者是空中,一切都是不由个体或许是群体能安排的。 窄,就看你是否只看着天上的阳光还是脚底下的泥泞,看着前者太阳在前,看着后者只会是单调的深与浅。 一切靠自己,即使是头破血流,即使是金碧辉煌,都是未来。 我就是我。一个不服输的女子。 我的亲人都说了,说了我的过去,没有说我的现在,我的现在,他们是看不到的,即使看到了也只是我表面上的,看不到我的心里。 我一天一天地自然地长着年轮,可以从他们的目光中我能看出或许期盼着我有出息,或许期盼着我能走进大学城,或许我能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嫁个老板,或许一声叹息就让我呆在农村这片广阔的天地里守着绿油油的秧苗和蔚蓝的天空。 而这,我都没能让他们如愿。我一直将内心收紧,为的是不让亲人苦痛,也更不想让自己的心去倍受折磨。 我真的是这样的吗?我不知道,今后的路到底有多远?只知道他们说的只是我14年前的过去,过去的就过去了,不再纠结,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随着岁月的流逝,经历的事情太多,我不想听他们说了,我已长大,我有自己的话,我要自己说,完完整整地将经历的故事说给他们听,也是说给自己听,说我的还有我周围人的快乐时光和生活的艰辛,从油菜花开到浪迹天涯的酸甜苦辣。 生活不管如何,只要你的足迹凸显在阳光下,我相信,微笑永远是晴天。 好了,废话少说为妙,故事将从我的少女年代展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01 小心我打死你 “看什么看,走开点,要不老子把你丢到河里去。走开。”一声呵斥把我吓了一跳。 声音是从前方一个树丛里传出来的,旁边就是一条小河。 真纳闷,我一直在低着头走着路,我看哪里了?不过这一喊倒把我的视线给吸引过去了。 这一看还真让我羞得要死,一个小子的侧面正对着我在那里蹲着,半边白白的屁股露在外面,估计是他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准确地说应该是我哼的《小小少年》歌声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估计他也吓了一跳。 只见他快速地忙着什么,然后又紧巴巴地把裤子提了上去,我别过头准备离开,加快了脚步。 这是一个油菜花开的时节,不远处的油菜花正开得金黄灿烂,随风扑面而来的清香沁人心脾,空气格外的好。 但就在这样美丽的天空下,竟然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心中极不爽,就想尽快地离开这里,懒得让别人说我一个姑娘竟然与与个小子呆在一块,说坏了不好,我可是一个漂亮的女孩,队上公认的,学校圈定的,场部有会,大都会让我去的,其实就一次农业学大寨先进分子的表彰会。 这是话外话,这里暂且不说了。最主要的是我得赶紧离开这里,大走到前面那座木桥,上桥过河就能看到我的家了。我哥在学校里跟同学打球没一起回,其他女同学都已在各个分岔路口上分了手,这条路上就我一个人,五点钟的太阳在四月里感觉好暖,但身后的小子让我感到有点身热,不得已,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往前走,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站住!” 奶奶的,这声音真有点霸道,却显得有一点稚嫩。 索性,我站住了,猛地回转身,睁大眼睛,定定地站在那里叉着细腰就等着他来。其实,在我内心深处,我这是吹着口哨过坟山——给自己壮胆。 心中在想,莫不今天又要干上一架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是伟大领袖毛主席说的。 在学校里打架,我出了名,差点还把黑板给打碎了,那是与一个男孩子争座位时,那小子不让,还出手先要打我,他叫李龙,我生死都记得。 这还了得。我不客气了,操起座椅就往他扔去,没想他还机灵,躲开了,黑板却遭了殃,被撞了一个大大的洞。现在还没有修理,不过我的档案里记了一笔处分,哪一级处分我不知道,管他处不处分的,反正不喜欢读书,混着日子。 自然而然父亲的扫帚又在我的身上扫了个遍,自然而然父亲又去学校交了钱,自然而然哥哥也叫上几个小伙伴在林子里把那个争我位子,让我挨了父亲打又让父亲赔了钱的小子打了一餐,我也加入了其中,解恨,那小子以后老实巴交地只能远远地看我眼色了。 哈哈,做女人也不差,做一个更厉害的女人也是自豪,本姑娘就是这样想的,怕个鸟。 看到这小子背着黄书包跑过来,气不顺的样子,比我矮半个头,一副娃娃脸,我没有见过他,他的影像在我的脑海里过滤了几遍就是想不起他是哪个班的。从黄书包来看,不是场部的就是队上干部的子弟,我和哥还有些队上的都是蓝书包。看到他的模样,我就想笑,不过我克制了,立在原地还是厉声地大叫道:“你再过来,本姑娘就对你不客气了,信不信?小心我打死你?”弯腰捡起一块砖头举上了头老实话,举了这么久,手也酸了。 “那就算了。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他笑着说道,露出的牙齿还真白,估计每天还是刷了牙的。 “等等,要是看到了又怎么样?”见他真要走的样子,我喊住了他,因为我的好奇心还在作怪,看他到底想怎样? 他看着我,从上到下,看得我自己也在上下看着我自己,没事啊,本姑娘身材苗条,曲线分明,只不过胸脯有点太平洋,妈妈说,这个没事,等长过二年就会象妈妈一样饱满了。 “欠打了?是不?老围着本姑娘看什么看?有话快说,要不本姑娘的砖头过来了啊。”我柳叶眉一竖,又举起了砖头。 他不怕,倒是很认真地说话了:“那我就直说了啊,听我妈妈说,要是哪个妹几看了我屙尿的地方,她就是我的老婆了。” 我一听,岂有此理,脸上有一阵躁热激涌而来,管不了那么多了,手中的砖头脱了手,没打在他的头上,落在了他挡来的手上了,顿时,那小子叫了一声,看着自己的手,首先倒是没事,好象手上有一块皮肤散碎了,随后不久沁出了鲜红的血丝,慢慢地又汇成一股血流散开来。 我以为他会哭叫,他没有。 我不急,但心里慌,在他面前又不能流露出来,只好硬着头皮对着他叫道:“看你还欺负本姑娘不?” 说实在话,我是怕我父亲知道了又要挨揍,哪有在外面受了别人打不告诉自己父母的,我不怕他告,要是告诉了,我还得打回来,我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见他还在擦着伤口,我又说道:“回去告诉你妈妈,我没看到你屙尿的地方,就是看见了,本姑娘也不会做你的婆娘,快滚。” “那你到底是看了还是没看?”这小子真有点犟得屙牛屎。 我索性不理他了,也不管他手上的血还在流就要走,流那么多血是自找的,莫怪我,真是一个小臭流氓。 他见我要走又追了上来,还是问的那句话。我听了又开始发飙了:“你不认识我是吧?” 他点点头。用眼瞟了一下手说:“我是外地转学来的。” 这时,我的口气软了些,心中说着难怪。 “我告诉你,我叫杨小妹。”我盯着他的眼说:“回去跟你妈妈说,告诉她说说是我把你打成这样子的。” “原来你就是杨小妹,你好恶的。”他说我好恶的,我一听来火了,说道:“这还算是好的,没把你的头打破就算你福气了,快滚,本姑娘要回去吃饭了,莫挡我的路。” 我依然盛气凌人。 他却依然故我地追着要跟我说话。 算了,不跟他计较,何况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他已是伤员了,看过好多电影,伤员一般情况下都没有多少力气了,上不了战场的。好吧,就让他跟着。 但我警告了他,如果还说那些事的话,就莫跟着我,他答应了,跟着我走。 我问他住哪里,他说原来是在场部,后来随父亲到了这个队上。我说在场部不好吗,要到这个农村里来受罪。 他说不知道,搞不清楚。我也懒得问这个了。又一问才知道他是隔壁18班的,我是19班的。 到了桥头,我转弯走上了桥,理都没理他,在桥上轻巧地走着。 身后传来他的一声喊:“杨小妹,你就不知道对我说声对不起吗?” 对不起,本姑娘从来没有说过,至少长到现在。我没理他,照直走。 “你不说对不起,那连个再见也不说吗?”他还在后面喊着,真是犟。 再见?再个屁见!明天难道不会在学校再见吗?不过,倒是有一点粗心大意了,没有问他的名字,这个礼节还是要行的,省得明天见到他不晓得怎样喊他,要是明天老师批评我打人的事,我就不会放过他,我得要记住他的名字,到时紧急时刻就不难找到他了。于是我停下脚步对着有点失望走去的他叫着:“喂,你叫么子名字?” 他转过身来,愣了一下,突然笑了,站在一片油菜花开的地方,太阳下,我发现他笑得比花还灿烂。 他高声道:“我叫胡里生。” 狐狸精?真奇怪有人起这样的名字。 狐狸精。真好笑的名字。一个男孩子叫这样的名字,为什么啊?管他呢,明天去学校的时候跟我的小伙伴一说,准会笑得半死。就这样定了。 然而,当夜幕已扯的时候,做完了家作后,我想起了那双渗出血迹的手,明天,明天真的会不会有人找我父亲,班主任会不会又要在班上拿我开刀啊?迷,一切是迷,不得而知。 算了,不得而知就不要去知了,明天的事情明天说,老是想着这鸡毛蒜皮的事耽误了睡觉那不是好玩的,本姑娘还得起早床帮妈妈烧火做饭,在学校还得有精力充沛地去应付各种突发事件。 在镜子里照着时,我觉得今天的狐狸精不是精,是傻瓜,是蠢宝。 还是忘记了他好,一个狐狸精,还是一个伢几,这样的名字听来就觉得滑天下之大稽,笑都来不及,还想他个屁,这个名字太丑了,明天得臭他去,睡。 好象有人来家了,在外面与父亲说着话。不久,父亲进来了,阴沉着脸进来的。我怕我父亲,他高大,清秀,但脸上很少有笑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02 情况有点突然 父亲后面还跟着妈妈。 妈妈可不象父亲,对人是笑如春风,听队上人说她是个美人坯,快四十了还不催老。我也觉得妈妈漂亮,就是有了些皱纹不好看,手也粗糙。 有人说我象极了我妈,性格脾气却是我父亲遗传下来的,又好又不好。 我以为他知道了我打狐狸精的事,我说,你们出去,我要睡了。要脱衣时,妈妈说,小妹,等下睡,告诉你,你姑姑死了。 情况太突然。 我听了心一紧,泪水差点要涌出,但强忍着问:“姑姑不是很好的吗,上回去她家还带我去了黄鹤楼、武功山去玩了的,我不信,妈妈,我不信。” 我的印象中,姑姑是一个我最爱的人,她也最是爱我的。我真不相信姑姑会死,我真的不敢相信。 然而,事实又容不得我不相信。 妈妈说:“刚才李队长过来了,说接了你姑父的电话告诉我们你姑姑死了。” 父亲沉闷的声音在屋里低沉着,昏暗的白炽灯下,明显看到他的眼角流出的泪,他说:“是真的,她对你那么好,明天去送姑姑最后一程,学校那里我等会儿去跟你请假。” 我相信了。可一听他要到学校帮我请假,我擦干泪便说:“爸,学校那里我还是托哥去吧。” 父亲说:“你哥明天也跟着去,你姐就不要去了,在这里守屋。” 姐结婚结得早,早嫁到邻近队上去了,守着一块田和一洼荷塘,才生儿子不久。 其实,我担心的是父亲去了后,一旦狐狸精告了状,那不露出马脚又要挨扫帚了吗?挨打这个倒不怕,怕的就是父亲脸面上过不去,失了他的老脸,老是为我低三下四地赔不是道歉意,想想这些,我的心里就有点过意不去。可又有什么办法,丑八怪照镜子——就是那个样子。有些事情并非是出于我的想像与冲动,别人惹的,我就敢作对,本姑娘就是这样一个性情。 “那我去找同学帮忙捎个信给同学吧。”我又想起一个应对的措施。 “不行,你们早点准备,帮你妈收拾一下东西,早点睡,天亮就去赶渡去你姑姑家。”父亲用容不得半点商量的口气对我说道。说完把哥哥也叫了进来,嘱咐道:“等下,你带着小妹去队部给你姑父回个电话,说我们明天就到。” 哥哥说:“好的。小妹,听爸的,我们去。” 姑父家有电话,他原来是武汉某个区的工商局长,南下干部,随野战部队过来的,后来需要干部就把留下来了,再后来担任了一个医院院长,听父亲说起过,但不长记性,姑父和姑姑的故事知道得不太多。 与哥去了队部,值班的是李队长,他见我们进来,连上堆着笑,老盯着我看,看我的那双眼睛清亮得怪怪的,说不出味道,我躲开他的眼光,在哥身边呆着,他好象是知趣似的再不跟我搭腔了。哥说明了来意,他一指桌上电话,说:“打,只管打。”说完又盯了我一眼,在一边看报报去了。 哥按照父亲给的号码拨打过去,还真顺利,通了,一听是表弟杜沫接的,声音嘶哑,好象还处在悲痛中。 姑姑是死了,就不要再多问了。 我哥告诉杜沫说明天就会过去。 夜好黑好静,我和哥走在回家的路上,我问哥哥说姑姑多大啊,就死了。哥说,没有爸爸大,听杜沫说,姑姑是得的急病死的。 我爸才四十出头,是我爸的妹妹,我姑大概就三十多来岁吧,我跟哥哥说道。 哥没出声。 我们就这样闷着心回到了家,一到家就看到父母正在嘀咕着什么,见我们进来了,就马上起身。 神秘兮兮的。 哥告诉父亲打通了电话,姑姑是真的死了,还说后天就要办丧事。 父亲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摆了摆,出了屋,消失在黑夜,我想他去学校找我班主任去了吧,这时,在心里,我打着鼓,暗自祈祷着那个狐狸精没有告密当叛徒。 正忐忑中,妈妈说,你们洗脚洗脸早点去睡,别耽误了明天起大早,误了过渡的时间。 很多事情真是难以预料的,就象下午遇上了“狐狸精”一样,它的发生总是在不经意间到来,有时让你束手无策,有时让你痛苦不堪,有时让你爆发出一种原始的本能,极力地去想掩盖着自己的脆弱点,想方设法让自己变得强大与刚劲。 姑姑的死去,父亲像突然遭了袭击似的看上去苍老了许多,这是我在天亮后在渡船上看到的父亲的脸,心里不免涌入了一股悲伤的激流,正如滔滔江水般在翻腾着一朵朵白色的浪花。 是啊,最亲的人悄然无声地走了,怎能不叫人悲伤? 姑姑的遗像高高地挂在灵堂里,音容笑貌犹在,很漂亮,眼睛在看着我笑,我却在她面前痛哭流涕。 姑父看上去苍老了许多,头上有了几缕白发,他是北方人,好象记得是黑龙江人,脸庞端正,身材魁梧。他默默地坐在堂里,见我们来了忙起身打着招呼,喉咙里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就是没看它流出来,也许是倍受失去我姑姑的沉重打击后悲痛欲绝的缘故,让这个身经百战的姑父嘴唇哆嗦着一一地拉着我爸和妈的手颤抖着不停。 过了许久,他才说了一句话:“真对不起她啊。” 父亲把他按在椅上,这时我已看到父亲两眼泪水在流淌着,右手拉着同样流着悲伤眼泪的妈妈朝姑姑的灵柩那里走去。 我和哥跟着,看着姑姑躺在冰凉的棺材里,我和哥同样成了泪人儿。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死人,还是我最亲的姑姑,爱我疼我的姑姑。 在队上有老人死去,我是很难得去看的,没有多大意思,不就死了个人吗?人死了,还有那么多人在那里哭,我就觉得不可理解。而现在,我终于明白了,生与死是多么地让人揪心啊。 生的活着,乱崩乱跳,死的成土,冰凉冰凉。 这大概就是两个世界的写照吧,那为什么有人说人死了是去了天堂,还真不明白为什么是去了天堂。难道是天上也有灵堂吗? 问哥,哥也不清楚。 呆了二天,听了些许关于姑姑的事情,埋葬了姑姑,父亲没有听姑父的挽留带着我们上了渡船。 是杜沫送的。这表弟还不错,至少在我眼里看上去养眼,高个子,浓浓的眉毛,眼睛清亮,方正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我试过,眼前一片模糊。他说这是近视眼镜。我笑着打趣道:“是不是读书读得这样子的?”他说:“有点是,又有点不是。” 我问他么子意思。 他回答说:“看书有一点,还有经常去河里游泳捉鱼,睁着眼在水里游,视力就不行了。” 我问哥是不是真有这么一回事? 哥说:“当然啊,河里的水刮混的,不清的水里睁开眼睛不好受,时间一长就眼睛胀痛,你不会游泳,你当然不清楚。”听哥一说,几天没笑过的杜沫笑了,意思是哥说得对。 杜沫邀请我和哥暑假到他这里来玩,说带我们去游长江,我高兴了,哥当然也高兴,这是他做梦都想的。告别了杜沫,我们上了渡船。 “悲伤不能藏得太久,抹干泪还得要生活。”这是在回家的路上,妈妈对父亲说的。妈妈见父亲一直不吱声,沉闷着脸,姑姑死了,父亲当然不痛快,安慰着父亲。 父亲望了望妈妈,对她说:“事情真的来得太突然,我妹妹她太年轻了,太突然了,怎么好生生地就得了那样的病呢?我一定要弄清楚。” 这个病就是急性胰腺炎。是杜沫告诉我的,死起来很快。 我没听父亲的念叨,倒是记着了妈妈的话。妈妈的话不知道父亲和哥哥记住了没有,我记住了。我悄悄地对哥说:“妈妈说的话好深邃的。” “什么话?”果然哥哥的耳朵打蚊子去了。 我重新把妈妈对父亲说的话告诉了哥哥。 “这么子叫深邃?是深奥。不懂,靠边去。”哥纠正道后不搭理我了。 反正就是这么回事,意思一样,我不与哥争论了。 一路上,突然想起,那天父亲不是去了学校帮我请假的吗?怎么就没有听父亲提起呢?是不是太过悲伤,把这件事给忘记了?那晚,我和哥打完电话就回了家,看到他和妈在一起说话,不可能有那么快啊。是不是真的忘记了啊?好,也好,忘记请假了也好,省得去了学校,万一学校知道了我打那个狐狸精的事又要受处分,那还不得要开除啊,我的处分太多了,学校有名,我也怕懒得,只要不开除我,混完学业拿个毕业证就行。 姐夫说过,好歹歪歹混个高中毕业证就行了,出去好找工作。一算,我的妈呀还要等二年,何时是头咯。哥还有二三个月马上要高中毕业了,我好羡慕他。他就可以跟姐夫出去做事了,也就是可以去工作了,听说有了工作就有钱拿。 钱是属于自己的,有了钱就不用再问妈妈要了,自己支配,想起来真美,渐渐地把狐狸精的事情给忘记了。 离开学校三天了,不知道学校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还有人会记得我或者说会惦记着我。 在灶屋里洗脚的时候,我悄悄地用非常自信的口气对哥说道:“哥,打赌不?” “打么子赌?”哥莫名其妙。 “明天肯定会有好多的同学对我问寒问暖。”我笑出了声,幻想着那样的场面,把洗脚巾往他手里一塞,头一仰说了一声“bye-bye”大摇大摆地回了房间。 身后传来一声“神经病。”我也不管,反正听哥说我神经病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要小解了,经过父母房间的时候,听他们还在说着话。 我听清了父亲的话:“我一定要弄清楚。” 要弄清什么呢?不得而知,知道的时候已是三年后的事情了。 回房脱掉衣往床上一倒再也不想任何事,吹灭煤油灯闭上眼呼呼地睡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03 狐狸精你出来 “完了,完了,要迟到了。”我口里念着,一阵惊慌中,朝教室那里跑去,当经过18班教室时,我突然想起了狐狸精,返身退了几步,从窗口里往教室望去,没见着他,他说坐在前排的。噫,整个教室就一个空位,他没来?心里一紧,这时教室外已空无一人,我赶紧往自己教室里跑去。 真好,赶在老师前面了,讲台上没见着老师,这时,我稍微有点紧张的心放了下来,站在同学们的面前,俏皮地大声喊道:“报告,我回来了。” 奇怪,他们没有象往常一样的大笑欢呼,而是一个一个地象和尚打坐一样正襟危坐着,根本就象看一个外星人似的望着我。 “杨小妹同学,请你坐到你的位子上去。”身后是一声男中音,一听就知道是班主任陈老师。突如其来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真是防不胜防地受到了小小的惊吓。 天啊,回头一看他竟然正站在我的身后。不太高,比我高一点,他接近一米七的样子。他的眼睛看着我,没有一丝温柔,象有一道强光射来一样,我二眼移开了,一缩头一吐舌,灰溜溜地抱着书包哈着腰在同学们的一阵哄笑声中,狼狈地坐到了位子上。 他不光教我们物理和语文,还教我们的体育,奇怪吗?当时老师缺啊。他姓陈,听说是右派,从部队发配来的,不知是什么原因,谁也搞不清,我们这些学生伢儿就更不想去打探别人的事了,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有闲心管别人?别看他比我高不了许多,但他的球技、动作我是蛮爱喜欢的。 这堂课,根本就是心不在焉。刚才出了丑,心里觉得好没面子,伏在桌上,脑壳压在课本上,痴痴地脑壳里一片空白。 无聊,拿出笔来便在上画起了小图。我只画眼睛,还画大刀片,还有驳壳枪什么的,就是画不完整一个美少女,只要我不喜欢的课,我就乱画,就要和别人说话,可今天没兴趣,不想和人家说话,只顾在上胡涂乱抹着。 “杨小妹,站起来,请你回答我的一个问题。”是陈老师的中音,在平时觉得好听,可现在听来觉得有点炸耳了。我头一嗡,完了。 我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请你回答什么叫作用力与反作用力?”陈老师依然用他的中音问我。 我哪里知道?根本就没听啊。真是秋蝉落地——哑了。我手忙脚乱,慌里慌张地拿起就要翻答案,可一看,天啊,手里怎么就是一本化学课本呢?糗大了,我赶紧再从中去找那本物理书。 同学们见我这样,又哄堂大笑起来。害得我脸躁火辣辣的真不自在,索性,我干脆不拿了,站在那里抿着嘴,张大眼睛紧紧地盯着陈老师。 这一招果真有效,他望了我一眼,一没笑二没恼,只说了句:“下面我们继续讲在什么情况下会存在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声音依然是慢条斯理,不急不慢,转身在黑板上去写他的板书去了。 字漂亮,人长得不怎么样。年纪四十开外,眼睛太小,身子瘦弱,一件中山装套在他身上有点夸大,不过,人还是亲和的,除了上课,平时没有什么话说,听说是离异单身,还听说找了一个女保姆。 这些都是王春霞告诉我的,她好奇这些。 见他转身,我正要坐下,突然一张纸团抛了过来落在我桌上。 用双目扫视,看到了隔一排的王春霞。她正眨巴着眼对着我笑。人没长得我好看,不过看上去也不讨厌,身材也还算可以,就是眼睛小了点,嘴巴大了点,话多藏不住,有时说过滔滔不绝的话后,第二天一问起,她都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不知是她的记性差劲还是故意要这样,搞不懂。 打开纸团,歪歪扭扭的字便展现在我的面前: 昨天你爸到我家来了,要我帮你请假,我跟陈老师说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昨天父亲也没有多说话,陈老师也没有找我,我此时的心情好多了,就象放下一个沉重包袱一样轻松了。 我对王春霞眨着眼,竖了个大拇指表示感谢。王春霞一笑,又伏在桌上去写什么去了。 这时,写完板书的陈老师见我还站着,在讲台上开口了:“杨小妹,还站着干什么?坐下,挡着后面的人看黑板了。” 我看着他,坐下了,纳闷着他怎么就没有一点笑容呢?跟我父亲一样,难道都有苦大仇深,好象是受了座山雕的欺压一样,要知道座山雕离我们这里好远着哩,何况早被样板戏中的杨子荣、少剑波他们给毙了,真是。 天马行空,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又想到了狐狸精。 这个死狐狸精,今天怎么没来?是不是昨天被我打得太厉害了? 莫看我本姑娘强势,其实内心也有柔弱的一面。 不行,下课后还得去找他。 “啪”又一个纸团飞来落在我脚边。打开一看,不是王春霞的,字要比她的要好看些。是那个被我揍了一餐的李龙丢过来的,他坐在王春霞后面。 纸上写着:“我昨天晚上捉了好多鳝鱼,晚上来我家吃。” “呸。”我毫不犹豫地对他扭了下头。 鳝鱼,我看见就恶心,请我吃这个还不如请我吃绿豆冰,可惜没有,还得等到六七月份,算便宜了他,要不非宰他一下。 “今天讲的主要内容,请同学们回家后重点掌握,要搞清楚这节课中的重要概念和公式。下课。”陈老师站在讲台上按往常一样扫视了全班同学后,走出了教室。 他一走,王春霞就跑到了我的面前。 “快说,武汉好玩不,有好吃的没有?”说着就翻我的书包,幸亏有准备,本姑娘在杜沫家掏了不少的糖粒子。我抓了一把糖往空中一抛,天啊,教室乱了。 我不管,我就喜欢这样的场面自豪与满足感油然而生。 拉过王春霞,叫上另外一个龚小群和李龙,去了18班。 我指着昨天那个熟悉的面孔大叫着:“狐狸精,你出来。” 他正在埋头看书。 我一把抢过他手中的书往桌上一甩,说道:“下课了,还看什么看?装学习积极分子啊。” 王春霞也扯开了喉咙:“你听见没有,小妹在叫你,没长耳朵吗?” “你们在叫谁啊?谁是狐狸精?”他站了起来。这时,我看到了他另一只手上绑着白色的纱条。好象还可以看到隐隐的血迹。 这时,我来劲了,把他从座位上拉出来。旁边的同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一个地都向这里望着。 “看什么看,没看过打架啊。”龚小群开口了。 他是个高高的小子,清亮的脸上看上去阳光灿烂,比李龙帅得不知道有多少倍去了,嘴边上留着细细的绒毛,说起话来也不拐弯。 我扫了龚小群一眼,说道:“没搞错吧,哪个来打架的啊,啊,我叫你来是打架的吗?打他这个狐狸精还用得你们几个?走,出去说话去。狐狸精。” 他明显有点慌张了,见我们来了这么多人,旁边也没有同学来劝阻,他小声地对我说道:“我不是狐狸精,我是胡里生。”跟着我们到了教室旁的一片森林里。听他的口音还是象说的狐狸精一样。 站在那里,我看了他好久,他只是叨念着他不是狐狸精,是胡里生。 王春霞听懂了,告诉我他叫胡里生,不是狐狸精。哈哈,笑死我了,怎么一个伢儿就叫上这样一个名字了哩?在王春霞的感染下,李龙、龚小群还有我全都笑了,只有胡里生听我们在笑着,就说,没事,我走了。 “不行。你得给我说清楚,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班主任陈老师。”我不准他走,问着他。我心里清楚,这个胡里生百分百没有向陈老师说起这事,要不,今天早上或者下课后,陈老师没有一点要找我谈话或者批评我的动静。 心中开始对胡里生产生了佩服的情愫了。我打过的人中唯只有他没有向老师告状,这点我很清楚,凡是在放学后的路上被打过的人,要不是告我父亲,要不就是第二天一大早告诉我班主任。可这胡里生没有这样做,应该没有,心里想着这人不错,可又一想是不是初来乍到不敢放肆,或者听说过我的大名才不肯吭声呢?总得要弄个明白。 “胡里生。”这次我没叫狐狸精了,叫了他的真名。我说:“你就真没告诉陈老师?”陈老师也是他们班的班主任,那时老师少,要管很多班。 “告诉他干吗?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他不置可否地说道。 “那你又没有告诉你爸你妈呢?”我有点担心告诉了他家人后,会找上我父亲的。 “告诉他们干吗?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还是那样的可气,听上去蛮从容不迫的。我内心一阵感动。又担心的问:“那你爸妈没有问你手上的伤是何解来的?” “问了啊。我说是摔的。”胡里生轻描淡写地说道。我的天啊,怎么遇上了这样一个人啊,我的天。 “狐狸精,哦,不,胡里生,你跑不了啦,本姑娘锁定你了,在这个学校,有本姑娘,还有他们,还有我哥罩着,保你没事。”我高兴极了,得意极了,兴奋得好象我成了他的救世主一样对他笑着说道。 李龙、王春霞、龚小群总算听明白了,胡里生手上的伤是我弄的。在旁边直咂着嘴巴,王春霞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哪里能告诉她。我把胡里生拉到一边对他说:“秘密,知道吗?谁都不准说。”见他听了头,我这才招呼着大伙说道:“这样吧,今天我请客,请胡里生,还有你们,到李龙家吃鳝鱼去,要不要得。” 龚小群他们举起手当然要得。李龙看上去非常尴尬,看着我的脸也只好说:“要得要得,一起去,有好多条,反正吃不完。” 胡里生说话了:“我不去,我不喜欢在别人家吃饭。” “去不去。”我又拿出我的嗓门对他吼道。 “不去就不去,打死我也不去。”胡里生真有点犟得可爱。 上课铃声响了,胡里生丢下我们跑出了林子进了教室。 我叫住李龙说:“算了,李龙,这样,你到你家拿点鳝鱼出来,就算我本姑娘借你的,等会儿下课我们一起送到他家去,让他疗养一下,补补身体。”我俨然是鳝鱼的主人一样对李龙发号施令,其实我心里还有另一种想法。 李龙当然不会反对。他说:“要不要破了后送过去?” 我一想这感情太好了。就说:“当然要得啦。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放学的时候一起去,反正今天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听我的,我们一起逃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04 围追堵截 那时的学生,又是在那样的70年代,逃课不是很经常的事,在家里无味,外面只是开阔的田野,不象现在,尽是娱乐节目,准备要逃课我还是第一次。 我提出来的逃课,却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来敷衍陈老师,王春霞就告诉我的秘密,说女生喊肚子痛,陈老师就会心软,不让上体课。我问为什么?王春霞告诉我这是所有妹几的生理特点,我还是不懂。她说,唉,她不说了,只是笑笑说要我回去问我妈去。我才懒得问呢。 这次我的请假都是王春霞帮我去搞定的。 可男生就难办了。 我为他们想了一个办法。到沟边田野边找了一些不知道名字的可以挤出紫红色汁的果子,揉搓捏碎后蘸在我和王春霞的手绢上,然后包在李龙和龚小群的腿上和手上,真是能以假乱真,蒙过了陈老师。 他们都说我有才,我只不是一笑而已。这算什么?这个事情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我得意地说道:“我是济公和尚的扇子——神通广大。知道不?”那时,没有什么东西好玩,乡里玩的是泥巴蛋子,玻璃球是城里人玩的,是我表弟杜沫玩的,至于善意地“玩”一下老师让自己开心也是常有的事情,不过一个人是不敢的,得靠集体的力量。 这是混混喜欢的,我还不算太混,比如说我不太喜欢迟到、旷课,即使听不懂也会装模作样地坐在那里痴痴地看着老师吐唾沫、喷海口。 我和王春霞早就去了那片林子里,不一会儿,龚小群和李龙也来了,神情显得非常的兴奋。我知道他们成功了。 一路小跑,穿出了林中,便来到了那条河和另一片林子,河边上茂盛的油菜花在阳光下明媚着纤细的身姿,风中摇摆,花儿在笑。 在我的带领下,唱起了德国电影《英俊少年》中的歌: 小小少年很少烦恼,眼望四周阳光照,小小少年很少烦恼,但愿永远这样好,一年一年时间飞跑,小小少年在长高...... 唱着唱着,我不仅脸发红了,无意中想起了昨天与胡里生遇上的那一幕,停住了歌唱,望昨天胡里生蹲的地方望去,没有人,当然没有人啦,这是昨天的事了,现在他正在教室里上课呢? 这样一想,突然我拉住他们说道:“哎呀,这个胡里生住在哪里啊?你们问了没有?”不怪我自己还怪起别人来,主意是我出的,干吗就不知道自己去问一下呢?真是糊涂极了,我懊恼着时,李龙说话了:“没事,我们先去我家把鳝鱼给破了,叫龚小群在这里放哨,堵截那个什么什么狐狸精。” “是胡里生,不是狐狸精。”我吼了他一句。 他赶紧说:“对对对,是胡里生,不是狐狸精。一下课小群把他拦截了就叫上我们,让他带路。” 王春霞问李龙能不能在放学的时候干完活?李龙说没有问题。我一听说要得就这样,快点去,随手摘了一枝油菜花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今天的心情舒畅,到底是不是因了胡里生没有告状的原因,我想应该占大多数是这样的。还有就是他昨天说的那句话:“要是哪个妹几看了我屙尿的地方,就是我的老婆了。”的意思到底是不是他妈妈说的,我得搞清楚,要搞清,就先得去他家。 新来的隔壁班的同学胡里生对我来说是一个谜,我得搞清,他怎么就那么犟,拐不了弯呢? 性格使然,还是其他? 龚小群见我们走了,不情愿地叫着:“小妹,能不能留一个陪我啊?” 听他这样一喊,我冲着他说:“你说,你要留哪个?李龙?要得不?” 我和王春霞才不地陪他在外面站着呢,别人看见有多不好。王春霞也笑着对他说:“算了吧,一个男子汉还怕么子啊,这里又没有老虎,只有蛇,你可要注意啦。” 没想到这小子回上了话,乐呵呵地说道:“蛇我不怕,我只怕美女蛇,快走,我要解手了。” “龚小群,莫油皮渣精的好不好,在这里看好了,要是让胡里生跑了,别怪我本姑娘找你抽,听见没?”我严厉道。 龚小群依然故我地假装要解裤带的样子笑着对我们说:“还不走,还在这里罗嗦,我要脱了。” 这下倒把我们真吓了,跟着李龙的屁股后面穿过了一片油菜地,过了一块石板桥,很快便到了李龙的家。 他家中没人,李龙说他父母到队上地里忙集体活,去挣工分了。 “哇,好粗啊,好大一条的鳝鱼啊。”灶屋那里传来了王春霞的惊诧的声音。 我没心情听她嚎叫,我来到了屋后,站在河边上,看着对面路上,路上没有行人,依稀中看到了龚小群在林中的影子,好象也看见了我,他扬着手向我打着招呼,我装作没看见,将目光移到了去学校方向的路上。 真是奇了怪了,我今天的表现自己真的感到了奇怪,从来就没有这种感觉,能对一个不太熟悉而又只有一面之交的男孩子有了一点渴望之心,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只觉得心里有一丝的触动。隐隐的,细细的,柔柔的,飘飘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我的血管里游来游去。 血管好象要膨胀似的,又好象有无数个虫子在脸上爬着,怪怪的。 跑进屋,我用水勺在水缸里舀了一瓢冷水到屋外冲了一把脸,感觉有了一丝丝惬意,放下水瓢见他们俩还在费力地破着鳝鱼,索性,我又去了龚小群呆的地方,与他说话去了,我看不得鳝鱼,尤其是在血淋淋中的鳝鱼,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怕,其实那是给自己壮胆的。 昨天看见了胡里生手上的血,我就有点紧张,但我得在人面前装,尤其是在同辈中的伢儿面前,我决不能服弱,为什么会这样,自己也说不清楚。 太阳一点一点地往西边移动,四月的风一丝一丝地从脸庞掠过,心情在一阵一阵的等待中起伏又回落。 我等得有点烦了。 龚小群劝说道:“急什么嘛,反正李龙的鳝鱼还没有破完,等着吧,大概那狐狸精就要来了。呃,我说,杨小妹啊,你能不能说说你为么子要对这个狐狸精这样好啊?我都要嫉妒了。” “你还说一遍狐狸精,我就把你丢掉河里去,信不?”我歪着头警告他再不要用狐狸精这个词了。龚小群手一摆:“好了,我服了你要得不。丢不丢得我到河里去,我是又信又不信,我不知道跑啊。”这人就是狗咬油条——油嘴滑舌。 这时,王春霞从桥那边跑过来了,后面跟着李龙。 “鬼子进村了。”龚小群一声喊,接过李龙手中的盆子往前就走。 李龙问我不要在这等胡里生了?我说不等了,等在这里不好,直接去他家附近去等,昨天分手的时候,我看他没过桥,肯定就住在这边队上。走,我们到前面等,等下有班上同学过身看到了不好。 王春霞不说话,低着头,我正纳闷着,这时,高个小群看到了胡里生,他喊着胡里生。胡里生听了,挪了脚步往旁边林子里去了。 这是要逃避我们的迹象。 快,快追。我一声令下,其他人分别从各个方向朝胡里生奔去。 王春霞还站在那里,我发觉她有点不对劲,平时那么话多,又活跃,这会儿是哪根神经给断了,声也不做,就站在那里。我来不急问她,心里想也好,就让她在这里把岗,稳妥些。我对她说:“春妹几,你就在这里等要得,我去那边追去。”说完跑到了离我家的桥边,那里有个闸,他必须得通过那里,跳过去是不可能的,除非他不回家了。 正得意中,王春霞还是跑了过来,脸朵子红红的。 我问她怎么啦?她没有说话。我说也许是太阳晒的吧。她轻轻地说道:“也许。看,他们来了。”她的声音又大了起来。 我抬头一看,看到了胡里生正朝这边跑来,身后的黄书包一搭一搭地拍在他的屁股后面,明显地影响了他的速度,他干脆用没受伤的手搂起书包继续向前跑,后面是小群,前面是我和春霞,小群腿长,但没胡里生灵活,眼看就要被抓到,没想到胡里生看见了我们后,一个急转弯又拐向了林子里,害得小群没反应过来差点掉到闸门的沟里,笑死我们了。 我不急,我知道,林子时还有一个“潜伏”者李龙,果真,胡里生没有逃得过李龙的手掌,被逮到了。 就算潜伏者没把他逮到,我也不急,我就只守在这桥头边上的闸门口,即使插上翅膀也难逃。 当然如果他有翅膀的话还是可以飞上天逃跑的,因为我没有翅膀,庆幸的是他也没有翅膀。 “哈哈,看你往哪里逃,逃得过如来佛的掌心,你可逃不脱本姑娘的布下的天罗地网。怎么样,服了吧。” “你想干什么啊?你们。”他反抗着李龙抓他的手。我示意李龙把他放了,可一放,天啊,他又要开跑了,这还了得,真是犟得屙牛屎,比本姑娘还要犟。 越这样,本姑娘越有兴趣想逗他了。 就在这时,哥哥来了,他今天没有打球? 趁我们都看哥时,胡里生趁机跑过我身边溜了,在岸上真象个狐狸精,在水里不是泥鳅才怪呢。 龚小群凑了上来对我说:“小妹,狐狸精跑了,你气不?” “气,气,气个屁。就是他跑到天上我也要把他抓回来,。”我没好气地回应着龚小群,看着王春霞和李龙,心中其实也没有谱。 “你敢?小妹。”哥也叫道。 真是,这时候蹦出来一个程咬金,真是烦死本姑娘了。 不行,不能就这样看着到手的“狐狸精”在我的眼皮底下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05 漂亮的姚阿姨 “狐狸精跑了,哥你得负责。”我把一肚子的怨气向哥发了,太没面子了,好不容易围追堵截才把这个“狐狸精”给活捉,没想到被哥给搅乱了局。 有点气,但又不得在哥面前太放肆。 那些人要跑,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开溜呢。 “都别动。”听我一声喊,他们都不动了。 “他跑了就算了吧。”王春霞望了一眼李龙,又低着声拉着我的手说。 李龙附合着说就是,跑了就跑了,这鳝鱼你干脆端回去吃了。 “我才不爱吃哩。你们要走,我绝不答应,已经说好了的,总不得让我一个人将这盆鳝鱼送到他屋里去吧。”我推开李龙伸过来的盆。 “没事没事,这事好说。这样吧,既然这个狐狸精不识抬举,干脆我拿回去吃算了,我最爱吃这个,要不一起去我家。”龚小群笑呵呵地也来凑热闹了。 “不行,说了的,我们说了的绝不放过这个胡里生的,都忘记了吗,费了这么大的劲。” “小妹,你们四个人想对他怎么样?打他?四人打他一个人?”哥哥杨大林在我面前瞪大了眼睛,一脸疑惑。 我一见甩开王春霞,我说:“哥,我是你小妹啊,你这样看我,想吃了我是不是?” “你们对他到底想怎样?李龙,你说,不说,我就揍你。”哥对着李龙去了。 “好,好,哥,别怒,别燥,听我说,行不行。”李龙将笑脸递给了我哥,我也懒得插嘴,说,就让李龙去说吧,省得哥老在这里纠缠,误了我本姑娘的计划。在这个过程中,我一直眼不离胡里生的背影,看着他回家的方向。 “是这样的,我们看胡里生手受伤了,就想去慰问他,哥,你看,这不是送给他鳝鱼去的吗?昨天我捉的,都在这,要不,你也拿点去给杨叔叔下酒吃。”龚小群出来说话了,李龙啪地一下打着小群的手,把盆子抢了过来说:“哥,你看,都在这里,这是我和小霞破的。” 我一听他叫王春霞是“小霞”就想笑,么子时候王春霞就变成了小霞了啊。我看着王春霞,还真看到了她脸上突现的二朵霞,她的脸又红了。 我听上去好迷惘。 还没容得我多想,突听我哥地声叫:“原来是这样啊,早不说,没问题,看我的,走,我带你们去就是。” 我一听,高兴了,顾不得迷惘,问哥:“你认识他?” 哥悄悄地告诉我说:“当然认得啦。不关只我认得他,连爸妈也都认得呢?” 我听了感到惊奇,再看远方时,不见了胡里生的影子,于是,我招着手对小伙伴们学着电影里鬼子的腔调说道:“走,我哥带路的干活。” 龚小群不失时机地又哼起了《地道战》中的鬼子进村时的插曲,让大家哭笑不得,尤其是我哥,跺了他一脚后他的曲调依然没有停。 到了。哥说,就是前面那幢房。在队里都是靠河沟而起的,一幢房有八户人家,他家的墙头还清晰可见几个大字:反击右倾翻案风。石灰水涂抹的。 好象是哥发了话似的,李龙和龚小群带着王春霞飞快地向着那屋跑去,丢下我和哥在那里还没有搞得坨数清,他们转眼中进了屋。 没有本姑娘的命令,竟敢抛开独自我闯进胡里生的屋,没纪律没领导,这还了得。我也顾不得我哥了,向那屋里跑去想要指责他们。 但刚到门口,就看见李龙和龚小群、王春霞他们被胡里生给挡了出来。哟嗬,胡里生一只手还拿着一只小板椅哩,脸上的样子还蛮急。 见我来了,李龙和龚小群望着我,胡里生愣了一下也朝我瞟了一眼,放下了手里的小板椅,转身进了屋。 正纳闷着时哥也跑来了,站在门外对着屋里喊道:“里手,我是大林。” “里手?”怎么哥叫他这个啊。 我问哥:“你认识他?” 哥说:“那当然认得啦,才来不久,爸妈都认得他家的人哩。”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我就从没有听到父母说过呢?他是里手?我问哥什么叫里手?哥告诉我说:“‘长沙里手益阳哪(茶)’没听说过啊?我早就听得烂熟了。”可我纳闷的是为什么只有长沙人才称里手我们才称茶呢?不懂,而更不懂的他是长沙人,难怪与我们的腔不同。 正想着,哥口里说的所谓的“里手”,还有所谓的“狐狸精”出来了,在我眼里根本就没看出他是“里手”,他没有笑,也没有话,只是用大大的眼睛看着我哥,看上去好深沉的样子。 哥不管他,对我们一招手一摆头,大哥一样,把我们放了进去。 队里的住房就这样,房子都一个格式。中堂,左右是房,再穿过中堂往前就是仓库,过了仓库房(是放种谷的地方,实际上是放在扮桶里)就是灶屋,灶屋旁就是放柴火(棉杆、稻把子或树蔸根)的地方。 还没看够的时候,我遇上了胡里生。他望着我,我盯着他。 “怎么样?我说了你跑不脱的吧。”我轻声地说道。 “真不明白,你到底要干什么?”他嚷了起来,还蛮有脾气嘛,本姑娘我喜欢。 “这还不明白啊,告诉你吧,你是肉骨头下了锅——我是啃定了。昨天我打了你,这是对你的安慰。”我轻声地对着他的耳朵根子说,没想被哥看到了,对我叫着:“小妹,你在干么子?” “哥,我在跟‘里手’说话呢。”我并没感到有什么不妥。 这时,胡里生开口道:“大林,没事呢。是你小妹找我有点事要说。” 哥和李龙他们去了灶屋,估计是去帮他们做鳝鱼去了。 我没跟着去,直接把胡里生拉到了屋外坪里。 可当我想直接了当地说出昨天他说出的那句话时,突然我打住了,将话咽回了喉咙,毕竟一个妹几家哪有意思真的问这个。念头一生,我的舌头不自觉地打了个转,对他莫名地说上了这样的一句话:“你爸爸妈妈怎么没在家?” “我妈在队上修理拖拉机。”胡里生看了天空一眼后又说:“大概要回来了。” “修拖拉机?”我听上去又是一阵迷惘,问他:“你妈会修理拖拉机?” “当然。”他回答道,看着他的脸还蛮自豪的,全然没有了刚才的不愉快。 “那你妈会不会开?”我好奇地又问道。 “当然。”依旧是刚才的神情。 天啊,他妈会开这个拖拉机还会修理,真行啊,我妈就只晓得种田种菜扫一扫禾坪,再就是每天早上起来一日三餐地服侍着我们。 油然地在我心中产生了对他妈的一种钦佩。想见他妈的愿望也急切起来。 黄昏来了,夕阳西下,晚霞很美,在天空张扬着各种姿态四处飘散着。 “看,我妈回来了。”胡里生高兴的指着一条油菜地旁的小径上渐渐走近的人影说。 怎么办?是走还是留?本姑娘也拿不定注意啦。赶紧进屋去找小伙伴去商量去。 他们都说不要走了。胡里生进来了,说:“来哒就不要走了嘛。饭还是有得吃的。”听他这样说,我也就只好不说话了。 看情况吧。要是他妈脸色不对劲,我们就开溜,我悄悄地告诉了正在厨房里忙碌的李龙他们。 他们同意了我的想法。哥却不同意,说是爸妈不知道我们在这里,要是做好了饭等着我们吃怎么办?我心里也直打着鼓,可刚才我又跟小伙伴们商量好了的,不能反悔啊。 但愿他妈妈不喜欢我们这些不速之客,心中是这样想,口里却对哥说:“你跑得快,要不你回去告诉我爹妈,说我在同学家吃饭,吃完饭就回去,要得不?”我的语气好象在央求他似的。 哥听了说:“等我把这鳝鱼做好后再说,好不好?”我知道哥的手艺也不错,尤其是做鱼、泥鳅、鳝鱼之类的,每次都是妈来叫他做,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偷学来的,要不就是天生做这些乡村里才有的食才。 可惜我不喜欢吃。 我只好说要得,正看他们忙乎时,胡里生带着一个手握着一把翠绿油菜杆的妇人走进了厨房。 她并没有象我想像的那样对我们的到来感到新奇或者疑惑,大概胡里生跟他说了,我们是他的同学。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哩?里伢子不小心在外面摔了手,这是他自己的事,还得惊动你们这些同学们,真是,快,快放下,我来炒我来炒。你们都到旁边屋里休息去。”她笑意饱满地阻止着我们在厨房的劳动。 这便是胡里生他妈无疑了。我们都友善地对着她微笑着,没有离开自己的岗位,烧火的烧火,策菜的策菜,王春霞甜甜地叫了声阿姨,拿过她手中的油菜杆洗去了。 我一边在策着菜一边偷眼看着正在接过哥手中锅铲炒菜的胡里生的妈。 看上去比我妈年纪要小,没有看到她脸上有皱纹,一头短发,脸上清秀,眼睛如杏,鼻梁俊雅,微扬着的嘴角充满了笑意,身材匀称,凹凸有致,炒菜的幅度引起她前胸在微微地颤抖着。 策完菜,我索性站在她的旁边看着她炒菜,运作娴熟。她扭头看了我一下,跟我说起了家常,问我在哪读书,是不是跟里伢子一个班,叫什么名字等等,问我家离场部上学的地方远不远,我说不远。 听她说话还感到蛮亲切的。炒完一个菜在刷锅的时候还仔细看了我一下,说我长得漂亮,要是哪个伢找你做老婆真是他的福气。 说得我脸发红。她又问我的父亲是哪个时,突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姚妹子啊,在家吗?” 胡里生的妈妈应了一声,哦,原来她姓姚。这时,姚阿姨已将最后一道菜做好了,正准备装碗里。 这一喊差点把我的魂给惊飞,听这声音又感到好迷惘。 噫,他来这里做么子来了? 躲还是不躲?左边有一间放柴火的地方。 跑还是不跑?后面的灶屋有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06 春霞有话要说 真是不料,果真是父亲来了,他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 躲。最终还是选择了躲,莫看我在外面有点无所顾忌,但遇上了父亲,我就是老鼠遇到猫。 我一个手势,王春霞、李龙、龚小群、我和哥慌慌张张一同出了灶屋。弄得胡里生和姚阿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我对胡里生招了手让他过来,附在他耳边说:“跟你妈妈说,莫说我们在这里。” 这小子不错,拉着正要出灶屋进堂屋的姚阿姨说了。倚着门我看见姚阿姨先愣了一下后又点点头出去了。 我们在屋后猫着。 龚小群小声地说话了:“小妹,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把我们都拉到这里,喷香的鳝鱼熟了,不吃,不吃,冷了就不好吃了。”说着吞了一下口水。 “就是,我都快饿死了,要是你爸不走的话,那我们不大亏了。”李龙有点感到失望。 王春霞对着李龙说:“有什么亏不亏的,反正你会捉,今天晚上你再去捉就是了,又不要钱的,小气鬼。” 李龙对着王春霞笑笑,王春霞也回报了一个笑靥。 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听他们在我耳边哼,反正我不吃,不喜欢吃,滑溜溜的。 没想到就在这时,哥哥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他试着在推灶台边上的窗户。开了,只见他轻手轻脚把那碗鳝鱼给端了出来,这下他们高兴了,不管手干不干净,拈着手里就往口里送。 把我气晕了。我声都没做,抢过哥手中的碗,然后从开着的窗户又放到了灶台上,关上窗,然后转身压低声音但很严厉的对哥哥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明天你赔我的鳝鱼。” 还没等哥回答,我又对着吃完后还在咂着嘴巴的李龙说:“这是我借你的给胡里生吃的,你干吗要偷吃他的。要是不愿意,今天晚上要我哥去跟你捉一箩筐还你。”我真动气了。见我真动气了,他们也不好做声了。 龚小群开始油嘴了:“小妹,莫气哒,我只吃了一坨,还是一条尾巴,等会儿,我一块都不吃,都给胡里生吃要得不?”说得我心里乐了,嘴角笑了。心中想,还是龚小群这个人会拍我的马屁。 我们不再言语时,里面却传来了声音,是在另一间睡房里,靠着灶屋旁边的那个。我蹑手蹑脚地来到那间房的窗前,我哥他们也学着我的样过来了。这时,一男一女的声音时高时低的传到了我们的耳朵。 男的声音是我爸的,他说:“好久不见了,自从毕业后我分到这里,你留在了省城。怎么你也会到这个地方来?” 我父亲认识她?也就是胡里生的妈妈。 女的是胡里生他妈妈的,她说:“一言难尽。里伢子,你出去做会作业,看看书,我和你杨叔叔说说话。” 胡里生也在那?这小子。他一出来看我们听壁角,不知道会不会看不起我?管他,听他们大人的意思,好象有秘密似的,我非听不可了。 屋内传来了姚阿姨的一声叹息:“里伢子的父亲是右派,不过摘了帽的,我嫁给了他。” 我看不到我父亲的表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停了一会,她又说道:“摘帽不摘帽的也差不多,还是没有得到重用。原来他在一个空军部队,抗美援朝时参的军,山里人,年纪小,就把他安排到了沈阳做了一个地勤兵,搞无线电的。” 父亲哦了一声,还是没有吱声。 姚阿姨又接着说道:“相安无事,他也一直没上过战场,就修理战机上的无线系统,等抗美援朝胜利后,升了级当了官。没想到过了几年,就成了右派。听他自己说是帮别人说话,那个人不敢说就让他说,他就说了,说了就把矛头对准了他。” “这真是枪打出头鸟,成了替罪羊。”父亲又叹息了一声。 胡里生出来了,他见我们还站在那里,问我为什么把灶屋的门给堵住了,李龙正准备开口,我制止了他,把胡里生拉到了我旁边叫他一起听。 胡里生倒是没有犟,跟着我们一起听着壁角。 “后来,组织把他作为人才,分配到了我们研究所里。”录阿姨又说道。 父亲打断她的话,问:“为什么又到了这里呢?我今天才去场部才知道你们的事。” “才来二天,我也没去找你,里伢子他爸说不让惊动你,怕给你这个我的同学带来麻烦。”姚阿姨平静轻淡地说。 “哪里话,这就见外了不是。老胡呢?”父亲问。 “他啊,忙不赢,各个队上的电排他都得要管,今天不是这个队,明天就是那个队,难得回来,即使回来了,也就呆一晚第二天又走了。”姚阿姨情绪有点低落地告诉我父亲:“他也是一个老实人,做些老实事,只做不多话,只怕是害怕了。” “小心点好,小心撑得万年船。” 听里面椅子移得响,可能父亲要起身了:“有什么要帮忙的,不要介意,只管说。” 听到姚阿姨说:“在这里吃饭吧,要不把嫂子叫过来一起吃?里伢子的同学来看他了,还带来了鳝鱼,这个城里是难得吃到的,要花好多钱才能买到。” 父亲笑了:“那好,没问题,到这里来了,我就要我家大林给你捉就是。” “你家大林应该也有十七八了吧,好象还听说你还有一个女儿一样?”姚阿姨又问道。 父亲说道:“大林今年七月就高中毕业了,准备让他跟着他姐夫学点手艺,做点木工活,小妹还在读高一,一个不听话老在外面闯祸的家伙。”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响,估计他们要到灶屋里来了,我拉着伙伴们就要跑。 李龙不干了,他说舍不得鳝鱼。又招来王春霞一句“小气鬼”。 我没好气地对他说:“那你留在这里吧,小群,春霞,哥,我们走。” 胡里生却在这时候开叫了:“妈,妈,他们要走了。” 灶屋门打开了,姚阿姨探出了头,急急地说道:“那怎么行。来,来,一起吃了饭再走。” 又一个身影出来了,是父亲,高高的站在黄昏的夕阳下。 对上了脸,惊异的不是我,也不是哥,更不是我的同学,而是父亲。 我们对着笑,父亲望着我却是对着我哥下着命令:“大林,去,把你妈叫过来,带些鸡蛋,还有,那瓶酒还剩下一些,也带过来。” 吃饭的时候,我们都不敢做声,只是低着头吃着饭,听父亲和妈妈跟着姚阿姨说话,从他们断断续续的说话中,我听到了已微醉的父亲在说:“这个妹子啊,真让我不得省心,读书读不进,只跟老子闯祸。” 我听了无所谓,但我妈一听,不高兴了,对我父亲说:“老杨,是不是喝醉了,少说些。” 姚阿姨也说:“你家小妹真是勤快,一到我家就帮我策菜,做这做那的,我看她啊,是个灵泛姑娘。”姚阿姨说得没错,在家我就帮着妈妈做饭洗衣,不象哥哥。 姚阿姨真的太好了,这话我爱听。可后来姚阿姨又提起了那句话:要是谁家娶了你家小妹那还不是他的福气。可惜,我家里伢子比她小一岁。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这让我无地置容,脸红红的,看到王春霞在偷着对我乐,看到龚小群在飞快地扒着饭,好象脸上不高兴一样。 说归说,笑归笑,我也随便听他们说了。 在帮姚阿姨收拾灶台的时候,我还是顾不了一个姑娘的面子,我总不能带着一些不明不白的事离开,我悄悄地问姚阿姨:“阿姨,是不是一个女孩子看到男孩子屙尿的地方,这个女孩子就非得要做男孩子的老婆啊?” 姚阿姨听了一愣,随后又笑道:“传统,传统。是你看到男孩子的了?” “不是我,是别个。”既然问了,我就不怕了,我搪塞着又问什么叫传统? 姚阿姨笑着说:“过去的看法,不过现在可不信这个了。” “那你是不是跟胡里生说过?”我紧问道。我非得弄清楚这些。 “是啊,我是说过,怎么啦,他欺负你了?”姚阿姨见我这样问,脸上露出疑云。 我心中嘘了一口气,轻松了,这小子没有说谎。我笑着对姚阿姨说道:“没有,没有。”心中倒觉得不好意思的,因为,胡里生的手是被我打坏的,不知能不能跟姚阿姨说。 胡里生在叫我了,我应了一声,还是把话吞了回去。心中暗想,这个胡里生我是交定了,可后来发生的事情却不尽人意,暂且不提。 吃完饭,我们各自回家,这时,已是月亮出来的时候了,银辉晒在夜里的油菜花上,看上去有一种静谧的美。 我这个人就是有点不甘寂寞,留不得话。 最大的弱点一旦暴露,常常会遭来不恻。 而此时的我却不知道这一点,后来终于明白了。 跟着父母的后面,我们没有多少话要说的。 然而当要分手时,就在那桥头,王春霞拉住了我,吱吱唔唔,慢腾腾地说要告诉我一个秘密。 我注意到,在前面等着王春霞的李龙和龚小群他们二个时而朝这里望着我们,时而在催促着我们快点。 王春霞说,你让他们回去吧,让他们回去,我就跟你说。 我对着他们大叫:“你们先回去,等会儿我和我哥送王春霞回去就是。” 他们走了。 王春霞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07 被李龙亲了 李龙亲了王春霞,就在李龙家破鳝鱼,就在我出去的时候,李龙亲了王春霞。 昨晚桥头上王春霞告诉我的。 难怪她从李龙家出来,路上没有了话,难怪她的眼神老是在李龙身上打转,难怪在胡里生家吃饭的时候,李龙悄悄地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坐下,至于给王春霞夹没夹菜,夹鳝鱼,我没有看见。 估计不会,如果夹了的话,龚小群就会油腔滑调的在路上滔滔不绝。 我问她,李龙干吗要亲你?她说不知道。 我又问,你就那样被他亲了?她又说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亲过来的,没有准备。 我再问,他亲你,你不打他?她想想说不知道怎样要打他。 我又追问,你告诉我,是不是想要我打他一餐?她连忙摇着头。 我再次地问道,要不,让他跟你道歉?她还是摇了摇头。 我有点不耐烦了,又问,那你喜欢不喜欢他?她说她不知道。 我的天啊,简直就是一个弱智。 “那你告诉我这些做么子?一不让我打他,二不让他跟你道歉,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用。好啦,我才不管啦,爱怎样就怎样,我可不管,”我见她这样,没好气的说。 “小妹,这是我的秘密,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说,好不?”王春霞拉着我的手看着我象是在求我一样,听上去声音有点软柔。 “当然不会啦。我们是好姐妹,是不。”我信誓旦旦道。 “你说李龙这人怎么样?”王春霞在问我了。 我漫不经心不加思索的回道:“不怎么样啊。”说完就后悔了,看着王春霞不吱声了,我又说:“我是说他是我手下败将,被我教训过,不记得了吗,你?” 王春霞听我这样一说,笑了,说,她要回去了。 我与她一起去我家把哥叫了出来,然后我和哥送她回去了。 送她回来的路上,我有点兴奋,哼起了小小少年。 哥问我哪里这么高兴?我懒得理他。 被人亲了,王春霞被人亲了,还是李龙亲的,想起就有意思,要亲王春霞干吗啊?亲了又能代表或者象征着什么呢?晚上睡在床上不明白。明白的是王春霞比我大一岁,胸脯要比我大一点。 不过又一想,女孩子被男孩子亲了,总不是一个好事吧。 迷糊中醒来帮妈妈忙完早餐收拾背上书包和哥哥走出屋时,外面的阳光已明媚的照在我们的头上。 在学校里,照样上课,照样说笑打闹,照样在课堂上递纸条,照样痴痴地看着男的或者女的老师们吐唾沫、说经史。 不过,我自从王春霞这个闺密说了她的秘密后,倒是多了一事了,就是多看李龙和王春霞他们几眼,看他们到底都在干什么? 第一天,他们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一切正常。不过这种正常是在下课后的时候看到的,还象平时一样,我们都在一起,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事,只不过,李龙和王春霞的眼睛对视得多了些。 回家的路上唯一不正常的是不象以前了,王春霞紧紧地抡着我的手,话特别多,但奇怪的是就是不与李龙说话,只与龚小群和我搭腔。不过有一个现象就是当李龙说话时,她便住了嘴,也不和我说话了,好象是张着耳朵在认真的听。 第二天,照常如此。只是多了一个胡里生结伴。是我邀请的,回去是同一条路。虽不在一个班,下课时间一样。昨天放学的时候,他被陈老师叫去了,本来要等他的,他说不要等了,说陈老师不知道叫他去做什么,反正我到了桥头往回看时也没有见他的影子。 今天,看上去胡里生开心,话说得不多,好象不善于说话似的,就听我们说,偶尔插上一句,也是叫人莫名其妙。 李龙对着油菜花在抒情:“啊,金黄金黄的,一串一串的,油菜花啊,你全身都是喷香的......” 他的腔调他的动作把他们都弄笑了,王春霞更是笑得直不了腰。 我却说了一句:“油菜杆尖炒菜好吃。” 龚小群笑着说:“那确实,胡里生他妈妈炒的油菜比李龙的鳝鱼还要香。” 胡里生这时却来了一句“把李龙的诗放到油菜杆里一起炒更好吃。”让我们半天没有回过味来,后来一想,胡里生的脑壳就是不一般。 李龙说,要真是这样,我就天天作诗把你带回去让你妈放到菜里去炒。 王春霞听了笑着说道:“算了吧,你,你的还算是诗?”李龙不说话了。 我对春霞说:“算算算。”说完照着李龙的神态与腔调学了一遍。 到了第三天,情况就不同了。 发现情况不同的是这天中午,没见着他们没来,往常可不是这样的。我感到纳闷,问龚小群,龚小群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上午放学一起回去的,怎么现在还没有来呢?也没跟我说他们要去哪里啊?我的脑壳里一根神经在急速地旋转:他们到底去了哪?找到18班胡里生那里,他在,问他,他也不清楚。还问我找他们干什么?要来的迟早会来。上课不就能看到他们了。我想也是便回了教室,就在回教室刚迈进一只腿时,我突然看到李龙和王春霞从操坪上不同的方向朝这里走来,心里才觉得有点踏实。 然而,上课的时候,想起这件事,我就觉得还是不踏实。稍微扭头悄悄地用眼角余光向旁边看时,发现了李龙正在用钢笔戳着王春霞的后背,王春霞没有回头,只是返过一只手,接过了那支钢笔。 她要笔做么子,自己不是有一支笔吗?就放在桌上,我都看见了。这时,她拧开了笔帽,又从笔帽中抽出了一张纸条,然后折开看了起来,看得脸颊慢慢地起了红晕,头也低得更下了,随后快速地将纸条揉成一个团握在手心,又用李龙递过来的那支钢笔写了起来。 看得我的胸脯一紧一紧地,眼睛一眨一眨的,真够神秘的啊,他们俩个。原来我没有多少纸条收了,原来他们俩个在相互搞“地下工作”,这还了得,今天,我必须要搞个清楚,要他们老实交待。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们队上经常有这样的标语写在屋头,或者在队部的某面的墙上,中间是毛主席像。 要不要叫上胡里生和龚小群他们呢?不行,我答应过王春霞的,绝不出卖她。这事我要一个人去探索个明白。他们的纸条内容让我充满了好奇。 找李龙问?他会说吗?这个人小气,有点滑,不可能会告诉我。 找王春霞问?她会告诉我吗?尽管她已经将她的秘密告诉了我,今天的事情肯定也会告诉我的,对,直接找她去问。 然而事与愿违,下课后,吃了个闭门羹,她不出教室门,坐在位子上与李龙还有其他同学一起在说笑,气死我了。怎么办?有点苦恼。 所幸,最后一节课时,王春霞抛来了一个纸团。上面写着:李龙说,我和他的事,要我不让告诉任何人。这样的事出现了,我也怕,怕学校晓得了会受开除。 原来如此。确实,学校对这样的事是抓好得比较紧的,去年一个高二的一对男女学生谈爱被发现了,是从一封信上发现的,那个男孩子也是,不直接将信给女的,不好意思亲自交给她,要放在她的作业本里,这不,问题出来了不是,作业交上去,被一个上了年纪的女老师发现了,她是副校长,看到这样的情书她如临大敌,里面的内容估计让保守的她感到心惊肉跳,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不堪入目,下流无比。 她上报学校开会研究后,她在全校大会上说的,那时学生中恋爱可不象现在泛滥成灾,那个时代是什么时代啊。 全校学生都参加了,开得好严肃好悲催的,那个女老师说,太不象样了,一个学生,就写这样肉麻的情书,不象话,简直是资产阶级思想作风在作怪,不仅如此,里面还抄有修正主义国家普希金的一首十四行爱情诗,简直是无法无天。 后来,那个男生被开除了,女孩也转了学,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现在在哪里?除了一个叫舒宁的男孩,一个叫徐腊英的女孩的名字记得外,其他情况一概不知。 所以想起这件事,我是为王春霞担心着。这才有几天时间啊,就钢笔传情,离不开了。我得提醒她,也还得要警告李龙这小子不要使坏,抓哒王春霞厌,害了自己不算,还害了我的好朋友。不行,得采取果断措施。 机会来了。 李龙下午没来,听王春霞说他的舅舅住了院随他妈去城里医院看舅舅去了。下了一节课后我把王春霞叫了出来到了林子里,我把我的担心说了出来,没有去问他们之间纸条之间的事,只是说要她把写的纸条给撒了,莫留在身边书包里,说不定一不小心就会出事的。 王春霞听了点点头,算是听进去了,我的话做得到做不到我不知道。看她神情并不是很爽,沉默了一会儿她说:“小妹,那个男生被开除的事情我知道,我也开了会,我还真有点怕,怎么办咯?要是家里知道了一定会打我的。”声音有点颤抖。 我要王春霞镇定,对她说:“只要听我的,保你没问题。” “你快说咯,小妹,急死我了。”她的声音很急,比先前更迫不及待了。 “好,听我说。第一,不要再递纸条了;第二,把纸条全部废掉,以后不要再写条子或信了;第三,晚上坚决不能跟他出去;第四,就是看露天电影的时候也不要在一起;第五,二人不要单独在一起说话,第六,不要让任何人看出你们有那个意思,包括龚小群、胡里生、我哥,第七,不要带东西,比如说鸡蛋给他吃了,也不要随便吃他的东西了。第八,第八嘛,我还没想好,暂时就这些,记住了没有?”我不假思索地说了这么一大堆,还真佩服我自己的概括能力。 在她费力地还在眨着眼想我的话时,我又补充道:“该说的都说了,没说的以后想起来再说。” 王春霞一听哭笑不得对我嚷道:“小妹,你的意思不就是要我不跟他在一起吗?” 我说:“没有啊,我说的这些里面没说一个字不要你不跟他在一起啊。唉,我也说不清楚了,反正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要好就好,反正莫害了自己就要得了,晓得不,春霞。”我俨然一个长者一样嘱咐她:“我的意思是莫跟他走得太近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那我怎么跟李龙说?”王春霞真有点傻不拉叽的了,是不是谈爱了都是这样啊?我想了想说道:“我来跟他说。” 我要胳膊肘上戴金镯——大大的露他一手看看本姑娘的本事。 本姑娘就爱操空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08 真是操空心 遇上了麻烦,还不止一个,真是咳嗽没好又添喘——一难未完又一难。 真是想错了,太轻敌了,本姑娘还是第一次遇上了麻烦。 长这么大,除了有一次到姐家荷塘摘莲蓬的时候不小心掉到了塘中,成了个落水狗没有合适(姐姐个子小,我穿不下)的衣裳换,只能关上门躲在屋内等着太阳把衣服晒干外,再也没有碰到过在我看来不是麻烦的麻烦事了。 可这次却想错了,并非我想的那么简单。 还是容本姑娘慢慢道来看看事情的经过吧。 过了二天,李龙从城里医院回来了,样子看上去好疲惫不堪的。这时候,我不知道该不该去给他说说。 为朋友两肋插刀,答应的事情总要去实现承诺吧。怕个鸟,本姑娘一向是这样的作风。 主意一定,我决定选择下午上体育课的机会跟李龙说说,人多,不显眼,男生与女生之间说说话也没有多大关系,只要莫隔得太近或显得让别人看上去有点亲热的味道就行。然而,还没等到那堂课,我就发现了一些情况在他俩之间发生了变化。整个上午我没都没看到他们之间有任何原运作了,尽管王春霞老是在左右摆头,或者伏在桌上或者轻轻的咳嗽一声,李龙都没有任何反应,好象前面的王春霞在他眼里不存在似的,二眼直瞪着前面讲台上的老师,我不知道他是真在听课,还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不清楚。 还发现他一下课,就叫上龚小群和一些男生到操场上玩篮球去了,不象头几天,一下课二人前后象胶着一样坐在自己的的位子上说说笑笑了,反常,太反常。 难道王春霞抢我之先将我们的话告诉了他才导致于这种效果?她没有时间啊,李龙才回来上课,难道是在上学的路上?可我看到的王春霞是和其他女生一起经过的操场再进的教室里的啊?这怎么回事?本姑娘脑壳大了,好象方寸也打乱了。 原先的计划决定改变。 做完几套热身动作后,陈老师让我们在操场里自己练习长跑。 我和王春霞起先跟在李龙的后面跑着,我见李龙扭了下头看了我们一下,脚步加快了,渐渐地把我和王春霞甩开了好远的距离,这让我有点愤怒,竟敢甩开我们,我提高了速度紧追了上去。心里气恼地想着:“你这个李龙算老几,跟本姑娘较什么劲,去年我田径会上还得了长跑冠军呢。” 追上了李龙,我与他并排跑着,他的脚步放慢了,我也放慢了。 “李龙,你舅舅么子样哒?”我没有马上问我想要问的问题,而是关心他舅舅的身体来了。我是担心直接问的话怕引起他的不快,因为他跟王春霞说过不让告诉任何人的,我要太直接,怕他反感,何况我以前还打过他。 李龙看了我一眼,气喘吁吁地说:“没事,好多了,谢谢,没事。” “没事?我发现你今天好象有点反常,没精打采一样,是不是在你舅舅那里辛苦了?”说出这话来连我都感到吃惊,怎么学起了婆婆妈妈的问起这些。 他不吱声了,步子又加快了只顾自往前跑着。见他这样,我决定摊牌了,本姑娘搞不得这婆婆妈妈的事情。 “又想甩开我是不是?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上了王春霞?”我紧跑着追上去堵在他前面问他。 我用眼向左上一瞟起,我看出了他的窘迫,应该说是脸红了,他稍许愣了一下,没有回答我。我又问:“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他轻轻地说,他在跑道上慢慢地跑。 “猜出来的,看出来的,怎么样,本姑娘还行吧,孙悟空把得火眼金睛给了我。我什么都知道,谁的事情只要不离开我的火眼金睛的范围,他所做的一切都会逃不过我的眼睛,晓得不?快点告诉我,是不是这样?”我装作得意的样子神气十足地说。突然间想起了这个“火眼金睛”的词,是听父亲说过孙悟空的故事,自我感觉用在这里非常的良好。 “跑不动了我。”李龙哈着腰,他停下了,我已跑在他的前面去了,只好又退着小跑了回来,离他不到二米的地方望着他也停下了。这时,我看到了王春霞在慢慢地朝这边跑来,还向我招着手,不知是要我等她还是什么其他意思。 稍停,李龙直起腰朝王春霞那里望了一眼后,向我跑过来扫了我一眼说:“跟我来。” “到哪里去?”我疑惑。 “那边林子里。”他将头挪向右前方的一片林子,用手抹着脸上的汗珠说。 “就我们二个?不去。”怎么可能,王春霞在后面看着呢,全班同学还在操场上看着呢,叫我去林子里,有什么天大的机密啊,不去。 “我跑不动了。”李龙张着嘴说:“我跑不动了,真的。” “哪个叫你跑得各样快啊,慢慢跑,跑不动就停下来走一走。”李龙叫我去林子里,么子意思嘛?我才不会去林子呢,搞得神秘兮兮的叫人看到了不满风满雨才怪,我不会听他的。我说:“是男人不,是男人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在他的面前,我有点放肆,他是我的败将嘛,我当然有底气咯。 “好吧,我就告诉你吧。”李龙停下了跑步,在跑道上慢慢地走着,我离他不远也不近地跟着,听他开始说了,从他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我理顺了一下,终于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也让我惊讶了多次,并且一次比一次强,最后我几乎要处于崩溃中的高度惊讶了。 他妈叫他去看住院的舅舅是假的,他舅舅根本没病。(我在小小惊讶中......) 原来是他妈让他去相亲的。(我在小惊讶中......) 他以为真是舅舅病了,原来是让他去相亲,他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叫了十多年的舅舅了,都叫亲了,要把舅舅的女儿给他做老婆,还是在读初中的时候。他不干没有同意,他妈就要死要活,说是他早逝的父亲原来就指腹为婚过了的,要李龙对得起死去的父亲。(我在低度惊讶中......) 见李龙不愿意,他妈告诉他说舅舅不是亲的,所以舅舅的女儿根本与李龙没有亲缘关系。(我在中度惊讶中......) 没有办法,出于对死去的父亲的尊重,他乖巧地听从了妈妈的话。(我在高度惊讶中......) 又出于对妈妈的言听计从,他只有服从,决定放弃王春霞。(我在崩溃中的高度惊讶中了......) 我的天啊,刚有了个王春霞,怎么又冒出个舅舅的女啊? “你说,是你舅舅的女漂亮还是王春霞漂亮?”我得问。 “王春霞。”李龙小心翼翼地看了周围一眼见没人便说了是王春霞漂亮。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她?你没跟你妈说你和她的事吗?”我不依不饶。 “不敢违抗我妈,我。”李龙的声音在我的攻势下有点怯场了。 “李龙,你这人混蛋。那你为什么要亲她?你这个大大的混蛋。”我没好气地咬着牙狠狠地骂了他一句,跑开了。当然,我是压着嗓门骂的,只他能听见,其他人是听不到的,从旁边跑过的一些同学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还走在跑道上的我们。 心情极乱。我已是崩溃中的高度惊讶了,王春霞听了难道不会在高度惊讶中要崩溃了吗? 不可预料。我决定暂时不将今天的事情向王春霞说透,我也不知道怎样开口。 唉,就让王春霞存有点幻想吧,毕竟她才刚刚拥有,刚刚才萌动,刚刚有渴望,其实要抹杀一个美好意愿的幻想当然容易,张口就行,说穿了就是痛,无言的痛。可这又是多么残酷多么无情啊。 我却毫无办法阻止这种无情与残酷,现在可以,将来呢? 那么就让一颗纯洁的心,让一串灿烂的笑,让一个美丽的梦,让一个憧憬中五颜六色的幻想,留存到永远不好吗?不论心的坚强还是脆弱,不论笑得如花还是如泪,不论梦里有多悲伤和快乐,也不论幻想与现实脱节,尽管都要在今后的人生路上经过磨砺的,但保留这种纯真美好的梦幻难道不比被脆弱、泪水、悲伤、脱节包围要好吗? 我们还处在花季年代,处在物质与精神文明缺乏的年代,渴望美好的生活,而眼前的生活就是这么平平淡淡,父母为队里做事挣工分拿工资养活,我们在党的号召之下接受教育上课读书,简简单单、快快活活的存在,这就是当时环境下我们灵魂深处不可被别人盗取的重要部分,人类的简单与复杂全都将在蓝天白云下,在田野山坡上唱着生生不息的希望之歌,是苦是累是山是水,是树是沙是风是雨,是海是江是河是沟,我们都得经过。 奶奶的,坐在课桌前胡乱地感慨万端了这么多,这么久了,王春霞还没有进教室,李龙也没有进教室。 真是操空了我的心。 去了哪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09 猜不透也得要想通 正郁闷中,看到龚小群和一些同学进来了,我把他叫了过来,问他看到李龙和王春霞他们俩没有?他说他们好象还在操场里。 难道他们在说事?猜不透。 神经质的我一下子把龚小群拨开,走出教室,一看,李龙和王春霞根本就不在那里,操场上空旷旷的无一人。 返身回转,见龚小群站在我身后迷惘地看着我,我没有话要跟他说,丢下他向教室里走去。 “喂,杨小妹,你干吗啊?你就不视我的存在吗?”龚小群开口了,声音好象比以前豁亮了许多。 我回转身,默默地看着他,他看着我。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转身对他大声地吼道:“我没问你搞么子?你倒来问我了?是不是想讨我的嫌啊。” 龚小群站在那里不动了,直直地望着我。我没理龚小群的意思,没理他,独自来到窗户前,打开窗,看着空旷的操场,我想笑,却笑不出我的模样,我想哭,却哭不出我的眼泪。 空间凝固了我的思维,时间却在飞快地溶化我的感觉。 都走了,都走了。 哦,不,突然看到,胡里生进了我们的教室,在所有的同学都回家的时候他来了。 不安的心放了下来,不,不是为胡里生,而是我终于有伴要去找王春霞和李龙了。 胡里生来到我身边说放学了,要回家了。根本没有注意到我脸上的神情。但我看着他,心里平静了许多。 真的,胡里生和龚小群没有看到我不愉快的心思,一路上他们俩在说笑着,根本就没有留意到以前一起回家的李龙和王春霞,留下我一人在后面慢慢地跟着。 而我的思绪与心思还在王春霞和李龙他们那里。 霞怎么样了?李龙又是怎么说的?说了后,霞又是怎样的反应?李龙又是怎样对待春霞的?现在他们到底在哪里? 突然明白,个体不是群体,有了私密的空间,那就是他们独自的世界。 突然明白,群体不是个体,一切都在阳光下,那就是世界独自的他们。 我决定不再管这事了,我猜不透。 还是胡里生发现了情况。他问我:“怎么没有看到李龙和王春霞他们?” 听胡里生一说,龚小群才悄然醒过来一般,四周看了看,对我说:“就是啊,他们呢?刚才我还看见他们在操场里说话哩。” 我没有说话,心里闷着。么子路啊,操场上跟李龙交谈了,王春霞是不是还要去跟他说些什么吗?是不是我在教室的时候,他们就一起走了?一起走了,又会发生什么情况呢? 让我烦死哒,这个王春霞。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要跟我小妹说一声啊。真的是猜不透。我心里恨恨地说道。 胡里生和龚小群当然不知道我的心情,他们见到什么说什么,甚至还听到了他们说河里的鱼不太好抓,尤其是泥鳅和田埂边上的鳝鱼。 “莫吵哒,赶紧回去。”正烦着,他们还在说我偏不喜欢的东西,我来火了,没好气地对着他们说道。 胡里生没回答我,只是指着远方对我说:“你哥在朝这里跑呢。” 回头一看果真见哥在向我们跑来。我们停下了脚步等着我哥。 “快,快,快回去,王春霞和李龙吵起来了。”哥哥还没有站稳,就直对着我们大声喊着。 什么情况?值得我哥这样大惊小怪的。 “他们在吵,在那个林子外边。王春霞好象哭了。”哥喘着气,两手撑着两膝盖望着地上说道,显然是跑了很远的路程。 顺哥的手朝后一看,果然隐约看见二个人影站在那里,分明就是李龙和王春霞。 “想跟我去看一看的就来,不想看的莫跟着我。”我放不下王春霞,也没看他们的反应,说完我就朝来时的路上跑去。 奶奶的,他们在吵,吵个屁啊。李龙,你这个死王八,想欺负春霞。我叫你好看。李龙你等着吧,坛子里捉乌龟——跑不了啦。 王春霞在抽泣,李龙站在那不知何。王春霞见我来了象见了救星一样求助着我。我把头一扬,借故看了我周边的人,心一缩,胡里生没来,龚小群站在我身后,我哥则在李龙旁边说着什么。 本想安慰王春霞的,没见胡里生过来,我便问龚小群:“胡里生怎么没来?” 龚小群望了望那条路又望着我说:“我怎么知道?他来不来有什么意思?我叫了他,他只说了要回去做饭给他妈吃,再问他来不来,他就是半天都放不出一个屁来的人,二话不说就走了。我还对着他喊,王春霞在哭哩,你没听见大林在说啊?” “我不去了,要是是你们的事就去管,不是你们的事,想管就去管,不管也是你们的事。我管不了,不熟悉,懒得不伦不类的站在在里面也不是个味。”龚子群又学着胡里生的话告诉了我。 犟得屙牛屎的胡里生!“明天再说,暂且今天不与他计较,明天再找他算账。”我口里虽是否样说,心中却是充满了对胡里生的佩服。 路上我对龚小群说道:“你也回去吧,春霞和李龙他们这件事没有多大事的,就是李龙借了王春霞一支钢笔没还,王春霞问李龙还笔的事情,回去吧,相信我小妹,本姑娘一定会搞定的。” 龚小群半信半疑望着我又望了望了望李龙,然后向左一拐上了石板桥过了河,我也到了李龙和王春霞的面前。 太阳已西下。 王春霞见我来了,一把抓着我手呜咽着说道:“小妹,我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你知道了?”我问,我是在问李龙是不是都把他的情况告诉了王春霞。 “嗯。他都说了。”她答。 “李龙,你过来。”我没理王春霞了,把傍着一棵树的李龙叫了过来。“李龙,你说,你到底要怎样做?事情已到了这一步。” 李龙望了我又望望我哥,最后把眼光投在了王春霞的脸上:“春霞,真的对不起了,就怪我没有出现过一样好不好?” 一听这话,我就来了火:“么子叫没有出现过?这么多年了,她今天第一次认得你?你第一次认得她?不行,说清楚。” “哎呀,小妹,别激动咯,我听清了李龙的意思,他是说,这个事情就这样算了,他也说了对不起,何必还要去认真呢?不就是一支钢笔的事情吗?”我哥阻止了我向李龙的严厉进攻。 “哥,你晓得么子事?”我对哥说道,他以为是一支钢笔的事,可我的好姐妹是一生的事。 “你刚才说的不就是一支钢笔的事情吗?”哥还真信了我的话,让我小妹有点感动。到底是我哥,亲哥。 “哥,是的,是一支钢笔的事。好了,这是我班上同学之间的矛盾,你是快要毕业的高中生了,请低调一点,奉献一点,你回去告诉我爹妈,说学校有事要晚点回来,吃饭就不要等我了,留个鸡蛋就可以了,哥,要得不?”我不想让哥在这里搅事,他根本就是一个浆糊,不懂我们的事,这样好,早点打发回去,省得哥在这里节外生枝,闹大了倒还收不了场。 其实本姑娘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哥听我说了这些,对我说早点回来,我说:“莫罗嗦好不好,我晓得早点回。” 哥走了,见哥走远,我把他们俩叫了过来,说道:“这里只有我了,你们有什么话只管跟我讲。” 李龙先开口了,无奈地说:“有些话,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小妹,不记得了?” “那你跟王春霞说了没?”我进一步问道。 “也说了,她不高兴。”李龙说。 “哪个会高兴啊,你亲了我,亲了我,我就得跟你了,你太不负责了。”王春霞噘起了薄薄的嘴巴,很不高兴的样子。 “我,我,我也没有办法啊。”李龙显得很无辜的模样。 “没办法,没办法,就不知道想办法啊?”王春霞好象很较劲一样。 李龙没得话说了。 听了他们的争吵,我是瞎子吃饺子——心中有数。这怪不得李龙,也怪不得王春霞。 但我不知道要如何来处理这件事了。不过,说的话,我是绝对要站在王春霞的一面的,这是刀划不掉的,拿定主意,我对李龙说:“你在这里等等我们。我跟王春霞说说话。” 李龙老实地点了下头,我把王春霞拉到了路边树林里。 还没等我开口,王春霞就象受了委屈一样开了腔:“小妹,他是骗子。”说着说着就哭了。让我都觉得不好受,我无法安慰她,这时也不知道如何说话了,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这时,李龙来了,手里握着那黑色的钢笔,走到了我们面前。 “妈妈的话我要听,春霞,你就不要这样难过了,送你这支笔就算是一种纪念,好吗?如果你不接受,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办了?原谅我,春霞,恨我,我也不会怪你的。”李龙的喉咙在哽咽着,一股正在发育着的男孩子深厚声音在我的耳边回响。 我没有说话,我说不出话,也不知道怎么说了。抱着王春霞说:“小霞,只能这样了,拿了他的笔做个纪念也行。”真的不知道如何来处理这件事,我这插在这中间真是坐轿子翻跟头——自作自受。 王春霞听我一说,没哭了。李龙的笔递了过来,她接了,眼睛并没有望着李龙,李龙松开手,走了,看上去没有半点留念的意思,我这个年纪是看不到他的内心的,尽管老是以为自己是火眼金睛,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真的猜不透他的想法。”王春霞望着他的背影咕嘟道。我知道王春霞说的“他”是李龙。 “猜不透的事也要想通。放弃了是痛,坚持了未必不是痛?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不要强求。”我对王春霞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10 狐狸精挡了我的路 王春霞听了似懂非懂,眼里含着泪:“小妹,我今生今世不会离开你了。” 我一笑,掐了她一下说道:“肉麻死哒。未必以前有过想离开我的想法,是不是?快点说,从实招来。” 王春霞将李龙送给她的黑色钢笔紧握在手里,破涕为笑,说道:“没有的事哩,哪里有这样的想法啊。” 说笑中,我们在夕阳下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路上,我问王春霞:“后悔吗?” 她看了看手中的钢笔说道:“后悔又不后悔。” “为什么?”我纳闷着。 “后悔的是不该去李龙家里破鳝鱼,不后悔的是我认识了你小妹。”说完,她又象要哭了一样,说的真是个聪明的话。 “哎呀,哭么子哭?不后悔就不后悔撒。有小妹在,别怕。”我内心里一阵高兴,能在我面前说这样话的人,我当然高兴,也将会珍惜。 王春霞的家到了,这里一共有三条桥,她这里和李龙过河的桥一样都是石板桥,我那里的木桥是原来没有后来再架上的。 她过了桥,看天色已黑,她又走了过来说,要送我,我说没问题,我哥会来接的,她听了便重又上了桥,说了再见头也不回地往自家方向去了。 天黑得太快了,也没有见哥来接我,我还得加快脚步向前走。 当来到桥头时,一个隐隐约约的影子映入了我的眼帘,我以为是哥哥在等我,跑了过去,高兴地叫了一声哥。 “哪个是你的哥?”声音不对。 “你是哪个?”突如其来的昏黑里传来的声音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你又是哪个”那影子反问着我。 “我,杨小妹。”我扯亮了嗓门。 “我,狐狸精!”影子回应着。 听出来了,哈哈,是胡里生。 我走上去,站在他面前,说道:“我都没有喊你狐狸精,你自己喊狐狸精做么子,想吓我啊?是不是伤口没好又想要添新的?” 我不客气,我也不怕,他的身高只挨着我的额头这里。 “你在这里搞么子?是不是想挡我的路,又要打打了不是?”我纳闷地问胡里生。 “我在等你哥。” “等我哥?等我哥做么子?我哥他答应来接我的,你等我哥想做么子?”我不明白,我还在回家的路上,还没有吃饭,这个胡里生就来等我哥了。一想不对,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报复我? 怀着这样的想法,本姑娘以本能的反应已作好了应对的准备:“好的,你等,我的鞋带松了,等我系一下。”弯下腰,伸着手到处在旁边摸着,终于摸到了一块卵石,握在手里,心里平静了许多,不怕了。 “杨小妹,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丢掉吧。”胡里生平静地说道。 他的眼睛真是厉害。 “不丢,又怎么样?”既然被他发现了,我偏不丢,本姑娘也有自尊,他犟我要比他还犟。 “杨小妹,我看得出,你是外表强悍,内心却是软弱的。”胡里生不急不慢地在黑夜中传过来这样一句话,把我的内心给震撼了。 奶奶的,真厉害,我是火眼金睛,他比我还要火眼金睛,简直就是火眼金睛的n次平方。 “不说了,我要回去吃饭。”我想从他面前越过去上桥,他拦住了我:“杨小妹,我说得没错吧?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其实你这人聪明,就是没把自己当回事?” 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包括父亲妈妈哥哥或者老师还有同学。 不可否认,自己觉得自己还真有点聪明,不光只这样,在镜子里照着的时候,不是一分二分钟的时间就会让我离开的,我起码得在镜子前呆五分钟,娭毑说过我小时歪,大来乖,绝对就是在我身上得到了验证。 “听我,让我回去。”我在胡里生面前绝不会示弱的。即使把他的手打得绷了几天的绷带,我依然没有在他面前服输的念头。 他说的那些话虽然得到了他妈妈不明不确的解答,但在我心里从他口里冒出那样的话,他简直就是一个流氓,在我的眼中他这个流氓不大,只是小流氓而已。我接近他主要是看中他的忠诚,没有出卖本姑娘。 这点我得记在心里。 “小妹,小妹,是不是你在桥头上啊?”哥哥大林叫我了。我回应道:“哥,快来,这里有一个流氓拦着我不让我过桥哩,快点来咯,他真的有蛮讨嫌。” “小妹,莫叫哒要得不?什么流氓不流氓的,我还不晓得是里伢子啊。快点回去,妈妈在屋里等你。”我哥边往桥上走来边对我喊着。 “不行,你们俩个在这里做么子?”我见哥哥过来了便问道。 “没你妹几家的事,我们做我们伢几的事去。”哥不耐烦地说:“快点回去,要不爸又要把你作一餐死的打,一个妹几这么晚了还不回屋,在外边野,小心点就是。” 本来想打算回去的,听哥这样一说,我倒是不想回去了,挨打就挨打,本姑娘又不是第一次。我只是好奇的是他们俩这个时候出去要做么子。我问哥和胡里生,说:“你们未必都吃了饭?” “是的哩,早吃了,今天妈妈回来得早,我刚一回家,饭菜就在桌上了,去去去,回去,别在这里烦我们。”哥不耐烦了。 “那你们得告诉我,你们出去要做么子?”我的话刚落,还没等我哥和胡里生答话,那边传来了妈妈喊我的声音,只好作罢,赶紧答应着往桥那头跑去。 哥和胡里生二人已消失在黑色的幕布里了。 真没劲,想起今天的事就烦。还真有点担心王春霞的心情,后来一想,这又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李龙一个男孩子子亲了王春霞一个女孩子一口而已。我就真不明白王春霞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光看着李龙? 正想着出神时,有人在外面敲门。 我忙跑过去开了门,灯光下,只见一个男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高挑的个子,浓密的头发,方方正正的脸庞,挺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嘴角上扬,微微地望着我笑。 “哎呀,是老胡啊,快,快进来,快进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父亲从里间出来了,大声的打着招呼。从来没有见过我父亲这样笑过。父亲叫我喊过他胡叔叔后,心中纳闷道胡里生的父亲这么高,他妈也不矮,他就那么不争气地不长个子呢? 欲关门正默神猜测着是不是胡里生的爸爸时,外面又传来了一个妇人的声音:“还有我呢,老杨。” 声音细细的,我听出来了,是姚阿姨。赶紧又开了门 姚阿姨看到了我,上前抚着我的脸说:“小妹,长得就是乖,太漂亮了。” 我叫了一声姚阿姨后,忙去厨房端水泡茶去了。 胡里生他爸爸妈妈来这里干什么?是不是胡里生还是没有守住口把他受伤的情况告诉了他父母? 不怕,挨打习惯了,父亲的扫帚打在身上不过一片浮云而已,扫了一遍我便忘记得一干二净,不过胡里生明天就不会逃脱我的“魔掌”了,这样一想着我便得意的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11 要我做他家媳妇 已是四月初的夜晚,床前窗外的月亮如钩,树影摇曳,远处的田野如同一块灰蒙蒙的地毯静静地铺在那里,再看屋后那条静静的河,月光下如一条白色的练带轻柔似纱,影影绰绰的杨柳随风摇摇晃晃。 突然又是一阵敲门声。哥哥回来了,他在外面叫着我的名字叫我开门。 等我拉开门栓时,我愣住了,陈老师和胡里生就站在门外。我转身要走,从我的第六感觉获知今晚大事不好。心中不大高兴,看也不看他们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拿起语文课本乱翻着,我决定对他们不予理睬,不过心里还是很乱的。 父亲站了起来,直叫着陈老师,快坐,快坐。又喊道:“小妹,给陈老师倒杯水。”我装作睡了,没听见,不睬父亲的吩咐。 这时听哥说小妹可能累了去睡了。他自告奋勇要去泡茶。 关键时刻还是哥哥好。 我听到了陈老师依旧是他的中音开口道:“老杨,老胡啊,不用了,我才在自家喝过了。老杨,老胡啊,今天有什么好事啊,让这俩个伢接我到这里来。” 原来胡里生和哥是去接陈老师去的。我父亲怎么会与陈老师打成一片的呢?从来没有听过他与陈老师有什么来往的。真奇了怪。莫非胡里生也告诉了陈老师,父亲的扫帚教育不了我,他们三人就联合来教育我的?怕个鸟,本姑娘决定以不变应万变,这样想着心态便平静了。 他们的声音很大,索性我也懒得看书了,就躺在床上听着他们说话。 这时,听父亲在说:“没什么事,就请你们来说说话,好久没聚一起了,就聊聊,没有多大的事,这次老胡从省城调到我们这里来支边,真是高兴的事啊。” “什么叫支边,是充军来了。哈哈哈。”胡叔叔回应着大声地笑着道又说:“开玩笑了,哪里不是工作,为党作贡献,是不是?” “就是。老胡说好久不见你们了,才从其他队回来,就要来看老杨,说实在的,我和老胡还真的想你们。”这是姚阿姨的声音,听起来好听极了,柔声细语。 “老陈,找了老婆没有?”陌生的声音大概就是胡里生父亲的吧,粗嗓门。 陈老师说话了:“哪里找得到哦,我这种人还有谁要啊?” 胡叔叔笑着说道:“你这在谦虚了是不?你这样的才子没有哪个姑娘看得你起?鬼才相信,是不是被头前那个老婆吓怕了?” “别提她了,老胡,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看老陈啊,姑娘只怕找不到了,找一个独身的女人应该没问题,老胡,你有没有人选?”父亲劝道。 “没事没事,反正一个也难得一个清闲。每天教教书,写点字,也算悠哉乐哉也。”说完笑了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听陈老师的笑,很爽直的笑。 王春霞的情报还真没有错,陈老师果真是赵匡胤的兵器——光棍一条,嘻嘻。 “好说好说,不过我认识的一个死了老公的在长沙,只怕让她到这里来不会愿意,哪天我试试看。老陈的事,你也得要关心咯,你何不在这里帮他找一个哩,你在这里有十来年了。” “说过哩,他老陈不愿意。”妈妈插着嘴笑着说话了。 “一个学生的家长,不好意思。”陈老师笑着说。 原来大人还有这些事情在做。 不想听了,可这时候了,我等着父亲的扫帚一直没有来。 哥哥和胡里生他俩也没有到我房间来。 也许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也许我真是多虑了,冤枉了胡里生? 哥和他在干什么呢?也在他们那里听他们说话吗?父亲说过的,大人说话细伢子听。走,看看去。 “好了,好了,别拿我开玩笑了,说点别的事咯,要不明天我请客,买些肉到老胡那里吃,后天就是周末,反正我一个人的工资一个人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听陈老师的话,他的心情上似乎非常的好。 “我同意,姚妹子的饭菜做得好吃,我带酒。”父亲兴高采烈起来。 “过来,过来,这是不是你家千金?都长这么高了?”胡叔叔见我在这里探头探脑,赶紧叫着我进去,姚阿姨连忙笑逐颜开地起身把我拉了过去。 哥和胡里生没有这里,有这些大人在,我有点不好意思。 “这么漂亮的妹子,人见人爱啊。”胡叔叔哈哈笑着说。 “就是嘛,要是做我的媳妇是太好不过了。”姚阿姨也接上了话,笑眯眯地拉着我的手望着我说。 我的脸红了,想挣脱姚阿姨的手出去,这时,胡叔叔又笑呵呵地说:“太好了,不过,你也得问她同不同意啊。” 我一听,没有丝毫的考虑说道:“不同意。”把他们都给开笑了。 尽管我还没有完全发育,但他们说的话的意思我还是清楚的。 我妈妈和父亲也笑了站在旁边没有说话,含着笑只是望着我。 胡叔叔愣了愣,问为什么? 我看也不看他,说道:“他还没有我高。还有,他的名字不好听,听上去就象是狐狸精一样。” 这下全部把这些大人给说得大笑起来。妈妈这时虎着脸开口了:“小妹,你太不懂事了,快回房睡觉去。”然后笑着对老胡们们说着“对不起,这小妹还没长大”后把我送出去了。身后还是听到他们的一阵笑声,听了姚阿姨传来的一句话:“这妹子的性格我喜欢。” 姚阿姨就算是真喜欢我,我也不嫁胡里生,只跟他玩,不嫁他。 大人们的事我不管了,随他们去,我做我自己的事,找哥去,到了他房间,是空的。纳闷着只好去准备洗脚睡觉。 端上水将脚泡在盆里,漫不经心地搓着脚。 这时,我又听到了父亲的声音:“你们看,今天的报纸。‘*’定性为反革命事件了。” “看来风云要突变了。”陈老师的中音听上去好沉重。 “简直是岂有此理,老百姓悼念周恩来是反革命事件,胡说八道。”胡叔叔气愤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老胡,不要激动,声音小点,好不好?”姚阿姨在劝说着胡叔叔。 “对对对,隔墙有耳,小心点为好。”父亲说。 周恩来?想起来了,是我们最敬爱的总理。他死的时候我们还看过他的纪录片,十里长街上,人民群众在风寒中洒泪相送。 *?这又是什么呢?让他们这样气愤,不清楚,父亲和哥哥爱看报,我不爱看。不过,听他们说起这个,我有点感兴趣,等会去问问哥哥。 “怕个屁,天高皇帝远,奈何得我着?我看现在党内有些人就是在搞阴谋活动,无中生有,搞乱事非不分,在省城我就知道了一些内幕......” “内幕个屁,要是你不晓得这些内幕,你就不会到这里来,知道吗?57年的时候上的当划成了右派这件事就这么快忘记了?”是姚阿姨的话打断了胡叔叔的话。 “别说了,别说了,老胡,听小姚的,祸从口出,我和你是战友,一个部队出来的,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被抓了辫子,还是小心为妙,谨慎行事,步步为营才好啊。”陈老师轻声地劝着胡叔叔。 “好个屁,老子想说就说,不象有些人说的比唱的好听,做的都是他娘的*卵事,瞎胡闹。”胡叔叔更加来气了,性情真燥,胡里生为什么不象他呢?胡叔叔的性情我倒是蛮欣赏的,合我的口味,想着不由得在内心里笑了。 这时,父亲也开口了:“老胡,别燥,你们俩人的事情迟早组织上会解决的,要相信党。” “唉,党员、军籍什么的都没有了,能把我放在这里教书,也算是组织最好的照顾了,什么也不想,就想着已经都这么长的时间了,日也盼,月有盼,怎么就没有对我们任何有利的消息呢?”陈老师唉声叹气道:“算了,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唉,不想了,回去吧,明天我还要上课,记住啊,明天晚上老胡家见,小的都去,大林,小妹都叫上。”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这是胡叔叔在激情地用不标准的普通话在吟诵,声音激昂,听起来要比陈老师的高亢,陈老师的语气有点低沉。 姚阿姨说:“哎呀,你们真是一对活宝,难怪被发配充军到这田野上来,别在这里惺惺惜惺惺了。走了,老杨,大姐,我们走了,明天记得来啊,带上小妹咯。哦,小妹是不是睡了啊。” 我赶紧擦完脚上的水,去后面倒了水,哥的房间里一看,哥还没有回来。 他们去了哪里呢?看着窗外的天空,星星在眨眼。 鬼鬼祟祟地抛开本姑娘闹革命,不把我小妹放在眼里,简直把我的肺都要气炸了,简直是吃了豹子胆还要大胆。嘻嘻。 不行,明天一定要搞清楚,非拿他们是问不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12 本姑娘心情不好 一大早起来就往哥哥的房间里跑,把他从被窝里弄醒过来。 “老实说,昨天晚上你和胡里生去做么子去了?从实招来。” 哥哥被我弄醒了极不高兴,眨巴着惺忪的眼说道:“干什么呀,外面还是黑黑的,我还没睡醒呢。走开些,我还要睡,帮妈烧火去,莫在这里讨厌。”说完又要往被窝里钻。 “不行,你们昨天干什么去了?”我拉住哥不依不饶。平时哥哥是很少出去的,是不是胡里生拉他出去搞什么秘密事情去了,我要问清楚才放得下心来。 “你去厨房里就晓得哒撒。”哥说完打了一个哈欠还是钻进了被窝蒙着头不理我了。 到厨房看就晓得哒?么子意思嘛?我拍打了他一下被子去了厨房。妈妈正在涮锅。见我进来,便说道:“昨天你哥很晚才回,现在莫去吵醒他。” 我问妈哥他们昨天晚上去做么子去了,我妈说:“和你姚阿姨的儿子叫什么里伢子的去田里捉鳝鱼泥鳅去了。正好今天晚上去姚阿姨家,你爸他们有下酒菜了。” 哦,原来是这样。我去找桶子想看过究竟,妈告诉在那个小水缸里。 我说:“算了,不看了,妈,可以烧火了吗?”我坐在灶口前问妈。 “烧。”妈回答道。停了一会儿又说:“小妹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昨天陈老师还有姚阿姨胡叔叔他们都在那里,你怎么能说那样的话呢?”妈有点责备我了,对我昨天的表现。可我说那样的话没有觉得不好,是实实在在的回答。 “那有什么啊,本来就是嘛,我都要比他高好大一截,你不是不晓得。”引火点着了,我又将一把柴火放进了灶口,火顿时旺盛起来。 “真不懂事。”妈开始数落我起来,没事,习惯了,爱念就让她念吧,我没有理她,只是时不时地往里添着柴火,温暖的火光把我的脸照得滚烫。 “他妈生他的时候,正好是在湖上坐轮船要回省城,他爸姓胡,不就随手起了这个名,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妈妈又补充说道。 哦,原来如此。我没吱声了。 妈见我不吱声,岔开了话题问我:“小妹,来了那个没有?” 我说:“来了哪个?”我不知道妈妈问的是什么?几个月之后我才知道妈妈问的是什么了。 妈听我这样说,笑了笑不问了,忙碌着手中的活。我有点莫名其妙。 见火势旺,我起身去洗漱,完后看见哥也进来了。哥揉着眼对妈说,小妹把他吵醒了。妈笑着说,也该起床了,等会你们洗漱完哒后再去叫你爸起来。 “哥,就凭你在妈面前告我状这点,你的鳝鱼要给我。”我不客气地对哥说,我想起了要还李龙的鳝鱼的。 “做么子?”哥漱着口边问。 “我要还给李龙。”我随意地说道。 哥说:“泥鳅留下。只还鳝鱼” 哥真是,那还用说吗?我借的是李龙的鳝鱼,我又冒借他的泥鳅。 我赶紧找了一个小木桶,要洗完脸后的哥哥帮我把鳝鱼从水缸里捉到桶子里去,妈妈见我这样,说道:“莫全部捉了,要留点给陈老师吃。”当然我也没有让哥全部放进去的意思,差不多就行了。我也晓得晚上陈老师不是要我们吃饭的吗?得留一点给陈老师和胡叔叔吃,其他人都在胡里生家吃过了李龙的鳝鱼,我不喜欢吃,谁爱吃谁吃,我管不着也懒得管,本姑娘爱管些闲事也不会去管人家吃的事情。 想像着李龙看见鳝鱼发光的眼睛是个么子样子,我和哥吃过早饭后就往学校走去。 然而,有些事情做起来真是不觉得这件事情做到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有时高高兴兴地做了,到后来换来的却是空空荡荡,你想想你的心情会如何?简直是沮丧极了,不,对我来说简直就要恼怒不已了。 到了学校才发现今天早上所做的一切都是水里捞月——白费了功夫。提了一那么多的鳝鱼要还李龙,竟然李龙这家伙没来,奶奶的,直到上课老师开讲了,都没有见他进来坐上他的位子,位子过了一整个上午都还是空空的。 王春霞和龚小群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来。 陈老师在上其他班的课,我也没有出教室,早上刚到教室不久后,外面便下起了大雨,一直下个不停,春天就是这样。 看上去,王春霞的情绪比我都还要低落,一上午都难得听她说一句话。连我的话也是问一句答一句,见她这样,我也懒得和他说话了,只找龚小群说,但龚小群又太油了,我又不跟他说了,坐在位子上好无聊。 见我不理,他便和其他同学去看我桶子里的鳝去了,时不时用手掐上一条在一些女同学面前摆弄着,吓得那些女同学一阵阵尖叫,引来男同学的一片笑声。 本姑娘心情不好,我站了起来,以“横眉冷对千夫指”的姿态厉声制止了他们的行为,让他们住了手,龚小群走过来,对我说:“小妹,那天的鳝鱼真好吃,干脆莫还李龙了,他也不想要了,这时还不来,过期作废,要得不?” “滚。也不看看我现在的心情,本姑娘今天心情不好,晓得不?”在龚小群面前我就敢放肆,没有把他当敌人,听我这样一说,他知趣地对我说:“小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玩你的鳝鱼了。不过,有吃的时候要叫上我。” “好咯,要得咯。”只想快点打发他走,要不他老是在我面前油来油去,我懒得理他。 这时,我看到陈老师从我们教室的窗前经过,我跑出去叫了声陈老师。见是我,他站住了,问我有什么事?我没有看到他昨天的笑容,还象以往的神情。 “李龙没有来。”我说。 “哦,我知道。”陈老师转身要走。 “为什么啊,陈老师?”我喊住了他。他回过头来淡淡地说道:“他不会来了。” “他不会来了?为什么他不会来了啊,我这里还有鳝鱼要还给他呢?”我说。 “还他只怕是不可能的了,他和他妈都去了城里。” “是不是他舅舅又不病了?”我没说上次李龙的请假去看生病的舅舅是假的。 “不是,小妹,我告诉你吧,他已转学到兰县城里去了。”陈老师终于告诉我李龙的实情了。 明白了,明白了,终于清楚这个李龙的心了,原来是想摆脱掉王春霞与城里那个舅舅的女儿去好了。奶奶的。 我在心里为王春霞叫着屈。不知道什么时候陈老师已不在我的面前了,他早走了。 进了教室,我提起那桶鳝鱼就往外走,龚小群见我这样跟着走了出来。我来到屋檐的台基前,操起桶底就要往外倒,龚小群见了赶紧拖住了我的手,抢过我的桶,笑着对我说:“你这是做么子呢?好好的鳝鱼不留着改善生活,还要倒掉,岂不是大大的浪费。” “不行,不要哒。”我还在为王春霞犟着,这时王春霞也过来了,隔壁班的胡里生也听到我的声音出来了,都劝我莫冲动,倒掉了可惜。 我还在坚持要倒掉,龚小群又说话了:“这样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倒掉这些鳝鱼,但知道你今天的心情不大好,为了表示对你的安慰,大老远的提着这桶鳝鱼也不容易,要不就意思一下,象征性的倒掉二条,要得不?” 我一听,被他弄笑了。唉呀,这是图哪门子事啊?我还不就是为王春霞鸣不平吗?可在这里又不好讲,这么多同学围着。算了,今天早上哥提着这些鳝鱼也费了劲,亏了我哥,我可是一路闲着手来的,再个,昨晚是哥和胡里生花了大半夜的功夫才捉到的,放了还真对不起我哥和胡里生的劳动成果了,倒了确实可惜,尽管本姑娘天生不喜欢吃这个。 这时,胡里生好象看到我有点软了,便说话了:“这是昨天我和你哥去捉的,你干吗把他提到这里来要倒掉,你想要做什么?” “是你的?这鳝鱼上面写了你的名字吗?”我故意逗着他,他也没有生气,笑笑说道:“随你。我没问。反正你也不爱吃。” “好了,好了,看我的啊,就二条,就二条啊,看哪条运气好,让它们去求生去吧。”龚小群勒起两只衣袖,双手往桶里一伸,飞快地左右开弓,用两只手的中指掐住了二条鳝鱼在我面前展示着。一条小的,一条大的,他笑呵呵地把它们伸到看热闹的其他人面前,说道:“公平吧,我随便抓的啊。”说完朝前面猛地甩去,他这样一甩,鳝鱼从空中摔到泥水里不死也得伤。 “你也太狠了吧,这样丢不会摔死去啊。”王春霞叫了起来。 站在台基上看着甩出去的二条鳝鱼,掉在泥水里的那一霎,似乎没有动,过了一阵,突然清醒过来象获得了自由一样,在稍稍犹豫了小小的几秒钟后,快速地摇摆着躯干在泥水中毫无目的的向前游去。 看着游走的鳝鱼,我不知道它们的命运到底会如何?它们能不能找到适合栖息没有危险的地方?又能不能游过这偌大的操场到前面那条河呢? 它们是否能够获得重生?生与死一切都在未知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13 鳝鱼哲学 死了,还是死了,直直地挺在那里,鳝鱼的头依然朝前,死了一条小的,跑了一条大的。 这是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在操坪上看到的。 雨早停了。 我心情糟糕地和王春霞走在操坪上时,突然想起那二条鳝鱼,便用目光去寻找,王春霞好象知道我的心情一样,帮着也向四周扫视着。 “杨小妹,你的鳝鱼不要了啊,不要,我就拿回去孝敬我爸爸妈妈了。”龚小群提着那个木桶跑了上来。 真是,本姑娘差点犯了个错误,把放在教室前面角落里的一桶鳝鱼给忘记了。 “别找了,在这里呢?杨小妹,你是不是在找那条鳝鱼啊,在这里,快,快来咯。”是胡里生在前面叫着。或许见我们迟迟在操坪上荡着没有与他共路,在前面等着我们的胡里生大概晓得我们的意思了,也便寻了起来,最终还是被他看到了。 只有一条,是条小的。 “还有一条大的呢?”我问胡里生。 “你问我,我问谁?那我问五春霞吧。”胡里生捡起那条鳝鱼笑着回答道。 “你想找骂啊,我怎么晓得?”王春霞道:“要不,你自己去问一问她。”这小子一听,还真的去追王春霞去了,不知道王春霞会不会道。 “杨小妹。”哥哥在旁边喊着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就没有下文了。再看他盯我的眼睛,我不知道哪里又说错话了,正想问时,陈老师开口了:“这还是我托熟人在场部里走后门弄来的,就这点,也还欠别人一个人情了。”陈老师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着说。 “陈老师,她嘴巴子刁,莫听她的。”哥哥对陈老师说道。 “没事,你们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应该有吃的,有吃的,还要吃得好,吃得好才会身体棒,身体棒才会搞好学习。”陈老师笑笑说了这一连串有意思的话。 我却在心里想,吃与学习有什么关系?觉得陈老师有点言过其实了。 “陈老师,这鳝鱼到底吃了好不好?”胡里生插上了嘴。 这胡里生也真是,晓得本姑娘不喜欢吃,还要提这个,成心要与我作对,记哒着,今天陈老师在这里,先放他一马。 我没有跟他竖起我的柳叶眉,只是对他说道:“我哥今天提来的,你就要提回去。”胡里生一听连说好好好,哥不让,哥要比他高好多,但他还是抢过了哥手中的桶。 “不行,你的手还冒好,让我来。”哥还是重新抢过去提在了手中。 真是,我忽略了胡里生有一只被我打伤的手,这回我不再坚持了。 “那你拿着这块肉。”我还是要让他手里有东西提着。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霸道,只觉得有点意思,好象上天让我遇见他就注定了似的,好象欠了我什么似的,真还说不清道理。 陈老师说开了:“鳝鱼还真是一个好东西。” “那还用说,喷香的,那天我第一次吃,就喜欢吃了。”胡里生高兴的说道。 “听陈老师说,你少插嘴。陈老师,鳝鱼为什么是个好东西。”尽管我不喜欢吃鳝鱼,我还是忍不住好奇心问陈老师。 “嗯,也不能说是个好东西,准备地说是生命。世上除了人类,还有其他比如说生物、动物或者植物都具有生命。有时它们的生命要比人类顽强,有时他们的生命经不起风吹雨打,有时他们都是在残酷的环境为了生存而相互厮杀,其实啊,这都是出于生命的一种本能,拿到人类的形态意思上来说就是生存哲学,和所有的生灵一样,别看鳝鱼不起眼,不引人注目,它们也有生存哲学。”陈老师的话把我们这些乡村伢儿给说得迷迷糊糊的。 生存我知道,就是吃了饭去上课,上完课后做作业,做完作业后就洗脚睡觉,年复一日,都这样。可什么是哲学啊?我听陈老师的话太深奥了。哲学?哲学是不是到侧边去学的意思啊。不懂。 这时,陈老师见我们都没有做声,又继续开始说道:“比如说鳝鱼,大林这桶鳝鱼里,有大有小,不管怎样都有一个共同的习性,喜欢打洞藏身,这个洞是它们体长的三到四倍,每条鳝鱼都会有二个洞眼,知道为什么吗?” “我知道,为了逃跑。你要是只从一个洞口用手探进去,它一发现就会溜之大吉,我们这里捉鳝鱼一般都会先找到另一个洞口后,二只手一头一个探进去,这样就保险了,鳝鱼百里分百跑不掉,用这种办法十拿九稳。”哥得意的说。 “是的,这就是它们的生存方式,如果遇到外来之敌侵犯它头部的时候,它可以退,如果是接触到了它的尾部,它就可以向前逃生。”陈老师同意哥的说法。他接着又说道:“它白天很少出来,基本上都是在晚上出来觅食,尤其是在夏季的晚上出来很频繁,知道为什么吗?” 胡里生抢答了:“找东西吃。”抢答得还蛮快的嘛。 “说对了一半,找东西吃,是为了一种本能的生存。它们是生命物体,既然是生命就得要延续,就得繁殖一代又一代的生命,这是万古不变的生命永恒。它们的生存能力极强,一二个月不吃东西都不会死,能适应夏季的炎热,却受不了冬天里的寒冷,与蛇一样也要冬眠,直到第二年的四五月才会苏醒,继续着生命的循环往复。好了,好了,不说了,你们以后会知道的。”陈老师说完要接哥的桶,哥没让,只是换了另一只手提着。 “所以,我认为鳝鱼身体的光滑、打洞的方式,选择沟边、稻田边、浅水地捕食昆虫或小鱼都是为了适应环境生存。” 我真的被陈老师说的这些话给打动了,一条鳝鱼就让陈老师发出了这么多的感慨,胡叔叔说他是才子真还没错,至少我是这样想的,哥哥他们想不想不关我事。 我对陈老师说:“陈老师,你以后把物理、化学课换成这样的课,好不好?” “不好。”胡里生听了第一个反对。 “不好。”我哥也站在了胡里生一边。 气晕我了。 “好了,好了,小妹,胡里生、大林,以后尽量在讲课的时候我会留下一点时间讲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好不好?不过物理化学还是要学的。有时间的话到我房间去拿几本书看看。”陈老师就爱息事宁人,笑眯眯地对我们说道。 我一听高兴了,问有小说吗? “当然有。不过,我得告诉你们,不得外传,看了就还我。”陈老师小心地说着。停了一会儿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神秘地对我们说道:“你们看到过‘望月鳝’吗?”陈老师似乎还没有尽兴,他又问我们。 大林摇着头说不知道。 “哥不知道,我们就更不知道了,是不?”我问胡里生,他说那是。 “也许只是一个传说。苏东坡巧断黄鳝案,听说过没有。”陈老师问我们。 我们面面相觑。当然没听过。 哥说:“新鲜哩,黄鳝还有案子乡里人,能够认识黄鳝就不错了,看见了捉住它吃了它,才是正宗。” “如果不清楚,你们可以从书上去找,我那里有。我懒得说了,快到胡里生的家了。”陈老师对我们笑着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14 喝醉了 “老子就不信,没有出头的日子。”陈老师将酒杯对着我父亲和胡叔叔的杯子一碰,说道。 “就是,我也不信,来,陈老师,干。”胡叔叔又伸出杯想跟我父亲碰。 父亲没有举杯,而是夹了一块鳝片给陈老师:“来来来,补补,上课挺费脑子的。” “哎呀,老杨啊,不给面子了不是,跟你碰杯都不理我?”胡叔叔好象来气了。 父亲一听,笑着说道:“哪里?哪里?我这不是在跟陈老师敬菜吗?小妹,跟胡叔叔倒满酒。” 我正准备站起倒酒,姚阿姨站了起来:“不用,我来,到我家了还要小妹忙,我来,老胡,少喝点。” 胡叔叔听了,把脑袋摇来摇去,说:“不行,难得一见,我哪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喝,喝个痛快淋漓,一醉方休,老陈,你意见如何?” “感情好。转眼就十多年了,往事难回头啊,老胡。”陈老师喝了酒脸红红的。 “陈老师,想当初你在我们部队的时候,那才是道:“都是我的学生,下不为例。” 这酒一喝啊,天啊,难怪男人爱喝,就是有冲劲,过喉咙的时候真辣,吞了下去一股酒香直涌,好东西。 哥和胡里生都是第一次喝酒,慢慢地抿了一口后,直咂着嘴,不过后来便好多了,与他们频频举杯相敬。我给陈老师他们又倒上了一杯酒笑着说:“陈老师,你说的话要记得哦。” 陈老师说:“当然不会忘记啦,你们下周都去,随你们选。” 父亲说:“选么子东西?” 陈老师回答道:“我那里好多的书,让他们看。” 父亲对着我说:“家里不是有吗?” 我回答:“都看完了,没看的了。” “爱看书就好,可你上课就不认真听我的课呢?”陈老师奇怪地望着我。 我说我不喜欢物理化学,就喜欢听陈老师的语文课,还有其他感兴趣的东西,比如说今天的说的黄鳝。说完我和哥、胡里生一起敬了陈老师一口酒,让陈老师的兴致更高了。 酒是个好东西,喝着喝着,几杯下肚,话便多了,陈老师和胡叔叔,他们俩人谈得更欢,好象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妈和姚阿姨也没管我们,她们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儿,屋内就剩下我们这些喝酒的人了。 “老陈啊,我就是冤啊。想当初,二十刚出头,正是想,想大干一番事业的时候,冤不冤地把我们从部队弄了出来,真是时势不造人啊,老陈。干!”胡叔叔带着委屈的声音说着又与陈老师碰了杯。 “别提起,一提起都是泪啊。老胡,都差不多快二十多年了,头发都熬白了。我就不信没有出头之日了。”老陈没有跟别人碰,自己喝了一口。 “还出头个屁,崽女都这么大了,算了,别想那个了,想想你自己的终身大事吧,老了都没有一个暖被窝的。”胡叔叔笑笑说。 “不要不要,老子才不稀罕。”陈老师喝了酒没有那么斯文了:“一个人蛮好的蛮好的,再找个婆娘,过不来天天吵架也不是个事。算了,不说这个了,喝酒。” 胡叔叔又笑道调侃着陈叔叔:“那也是,你这个地富反坏右分子,哪个会看上你?想当初,你在部队是个文化人,话一套一套的,文文的,听上去舒服。 “哎呀,老陈啊,别斯斯文文的了,敬你就接了吧。”胡叔叔坐在那里用筷子夹了一块鳝鱼片给他,又接着说道:“不是我说你,我俩啊,是一条船上的人,起浪了,船翻了,落水了,就认命吧。” “借酒消愁愁更愁啊。”陈老师不无感叹地说了一句,脖子一仰,酒杯见底了。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右派”这个词。 我问胡叔叔:“胡叔叔,什么是右派?” 胡叔叔一听,抬起头望着我,陈老师停止了喝酒,放下,拿起筷子去夹了一道菜放在嘴里默默地嚼着。 父亲敲了我一脑袋:“去,大人说话细伢子听,去跟你陈老师和胡叔叔满上酒。” 哥哥见父亲打了我,对父亲说:“我们又不小了,那些房子的墙当头都写着‘打倒地富反坏右’的标语,是不是就是指的胡叔叔和陈老师啊。” “还有一条,坚决反击右倾翻案风。”胡里生接口说道。 一阵沉默后,我们不做声了,也许我们说到了他们的痛处,或者我们不经意的话戮伤了他们的某根敏感提神经,在*时代,右是排在黑五类中的最后一位的,这个我知道,可为什么是这样,却一点都不懂。 父亲又呵斥着我们道:“你们出去,这不关你们的事。” 这时,胡叔叔把酒店杯往桌上用力地一放,说道:“怎么不关他们的事?即关他们的事,也关我们的事。要不是这样,我家里伢子就不会跟我到这里来受罪,就不会因为这件事入不了团,上不了好的中学。你看看,陈老师要不是有了这件事,今天还会是这种过着孑然一身。” “说说也好,迟早这些事都会要昭然若揭,我和老胡真是稀里糊涂地上了当,受了一些一人的指使,或者是他们的嫉妒把我们推上了风口浪尖,你老胡不就是这样吗?学的是无线电专业,却发配到这里来搞水电排灌,真是天大的浪费啊,不象我,本身在部队就是教官。”陈老师摇晃着脑袋,端了酒杯抿了一小口酒。胡叔叔醉眼蒙蒙地对我和哥说道:“我不象你父亲,在省城学的是农机,到了这里就是专业,我比不了他。” “一个清华高材生,一个北大才子,怎么就会是这样呢?”父亲沉着脸面说道。 清华、北大?我不明白,心里想也许是一个地方吧? “天意,一切都是天意啊。”陈老师这时高声叹道。 “老子,才,才,才不管天意不天意,老子该说就说,就是怕,怕,怕小人害我,老,老陈,你,你不是小人吧,老杨,还有你,你也不是小人吧?”胡叔叔开始舌头打卷了。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老胡,你,你敢说我是小人?是不是太把人给看偏了啊,啊。”说完突然大声哭了起来。 我们都吓坏了。父亲见状,赶紧叫我去倒上一杯水递给了陈老师,胡里生也倒了一杯给了胡叔叔。胡叔叔醉了,醉得杯子也端不住,他听陈老师哭了,先是一惊,然后站起来抱着他看了一会,突然他也哭了。 这一哭把妈笔姚阿姨给哭进来了,原来她们便没有哪儿去,而是就在另一间房子里说着话。 胡叔叔和陈老师的样子让妈怨起了我父亲。父亲也只是苦笑着把最后一口酒倒进了口中,坐在那看着胡叔叔和陈老师,吩咐我们说道:“等下把陈老师扶到我们家里睡。你跟妈睡,我跟大林睡,陈老师睡我们的铺。” 父亲刚说完,就听外面一声喊:“真香啊,老胡,是不是又在喝酒?有酒喝也不叫上我一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15 不知趣的家伙 进来的是队上李队长,也是支书,不过队上的人还是喜欢叫他队长。四十开外,瘦个子,样子不敢恭维,削削的肩膀上托着一个大脑袋瓜子,头发稀疏,眉毛淡淡,眼睛看上去倒还清亮,鼻子尖上有一黑点,嘴上从来没有看到他有过胡须,嘴唇薄,听父亲说过他能说会道,是队上举足轻重的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还说他神通广大,未必是嘴巴薄会说话的原因吗? 一件蓝布衣穿在他身上还算得体,脚上一双套鞋上还沾着泥巴,也是,到别人家来,也不知道把泥巴擦干净再进来。 听父亲说过他就爱串门,我记起来了,他以前老爱往我家跑,老爱与我搭话茬。我正纳闷着他这会儿“下地不带锄头——他到这里来做么子?”时,姚阿姨见是李队长马上开口了,一脸笑容迎了上去:“哎呀,是李队长啊,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不是风,是这春天里的酒香。”李队长对着姚阿姨说道,然后用他那双清亮的眼睛扫了我们在坐的每人一眼,又说道:“真是啊,高朋满座,美酒飘香,神仙日子啊。” 听他说话,还真有学问啊,口里一段一段的说得蛮好听的。 这时,我父亲给他搬了条椅,妈妈给他倒了杯水。 父亲说:“哪里高朋满座,这小姚是我同学,他们才搬到这里来,这陈老师与他是战友,这不,就一起来了。” “就是就是,他们都来几天了,我还是第一次来,真是怠慢了你们。”李队长笑眯眯地望着姚阿姨说道。 这个时候,胡叔叔和陈老师他们早没有哭了,趴在桌上已睡着了,酒精起的作用让他们不约而同地打起了呼声。 李队长一见问:“那不是陈老师吗?他们醉了?” “那还不醉?哪有这样喝酒的?醉死算哒。”姚阿姨嘴里叨唠着好象有点怨气。她对胡里生喊着:“里伢子,把你爸扶到房里睡去。” 胡里生一听赶紧去失他爸,哥上去帮着忙,扶着胡叔叔进了里间房里,顿时怎鼾声大作,象扯风鼓一样。 “也把陈老师扶到你爸旁边睡去,他人这样子,李队长来了,省得在这里扫了他的兴。”姚阿姨好象是在关心着陈老师,好象听上去又象是下逐客令。 但李队长没有搭姚阿姨的腔,象没有听明白似的依然坐在那里,慢慢地抽出一支烟,划着火柴点燃了,回过头来他望着我说道:“小妹长得是越来越水灵了,辫子都这么长了,好看。哪家小子找了小妹哪家福气。噫,小妹,你也喝酒了,脸红红的,花一样。” 正在收拾碗筷的我听了,端起一些碗就进了厨房。 今天姚阿姨都没说这种话了,这李队长却说上了,出于一个女孩子的感觉听上去他的话还有点轻佻的味道,心里面便有点抵触,不大舒服。打开门,一股清凉的扑面而来,因酒而烫热的脸上感觉到了清爽。外面好黑,在灶屋微弱的灯光中好象还下起了小雨。这时,胡里生和我哥进来叫我去他的房间里去,我便跟着他还有哥去了。 一床一书桌,简单。 最让我好奇的是有一个柜子紧锁着,我问胡里生,里面是什么时,他说,全部是书。我奇怪地问他:“为什么要锁呢?”他神秘地小声告诉我们:“这里有好多的禁书。不准看。” 我不管,我说我要看。他手一摊:“钥匙在我妈妈那里?你去问她要,我都要不到的。” 既然胡里生都拿不出,我又能算什么呢?很无奈,我不敢向姚阿姨开口借,再有,反正下周开学,陈老师那里有的是书借,想想也就放下了这件事,这一放直到现在也没有看到过或听到过胡里生柜子里究竟有哪些禁书,我的好奇心没有在当时得到满足,回想起来自己觉得是一种遗憾。 “小妹。”是妈妈在叫。是不是李队长走了。我清脆地应了一声出了房间。 李队长没走,还在那里。不过是他瘦小的身子移到了桌前,面前一套碗筷。 天啊,难道他没吃饭或者还是想要酒喝? 果真是想要喝酒。 不见了姚阿姨,妈说她去房间招呼胡叔叔和陈老师去了。又说道要我帮着她去灶屋里热一下菜。 我父亲正在为他满上,李队长见我出来,眼睛似乎又清亮了一些,望着我说:“小妹,还想不想再来一口,陪陪李叔叔?” 我“哼”了一下,说:“不喝。”端了些冷菜跟着妈进了灶屋。 “妈,这个李队长也真是有味啦,我们都吃完了,他还要酒吃,真讨厌。”我有点困了,边烧火边打着哈欠小声地嘀咕着。 “说话轻点。”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会这样地小心翼翼。又噘着嘴说道:“为什么啊?”妈说:“你小不懂,大人的话只管听了,听话就乖,莫乱说别人。” “不就是一个队长吗?”我不服地说。 “好了,好了,不要添火了,我还炒盆蛋,你先把菜端出去,只怕你爸和李队长等久了。”妈妈将热了的剩菜递给我。 我端了出去,父亲好象酒量很大一样,没菜了也和李队长碰着杯。菜上来了,李队长夹了一块鳝鱼放在口里嚼着直呼好香好香。我没理他们又进了胡里生的房间里,我哥和胡里生正在看着一本照片集。 真新鲜。城里来的就不同。我只记得我在初中毕业的时候照个一张全班毕业照,还是黑白的,胡里生的就不同了,有彩色的也有黑白的。胡里生告诉我说这是用颜色涂上去了,再一仔细看有些胡里生的照片,还真是的,嘴巴通红,二块脸朵子也是象猴子红屁股一样通红的。 他们还在吃,又不好催大人。看完照片没东西看了,我哥和胡里生他们便倒在床上横七竖八地睡着了,我无聊得很,看到桌上有本书便随便的翻阅起来,耳朵却被外面我父亲和李队长的声音给吸过去了。 “老杨,不是我吹,你到这里,我还是没有让你难过吧?”是李队长的声音。 “没有,没有,你对我们家好着呢?”是妈妈的声音。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好个屁,那次我挖花生,害得我爸赔了伍圆钱。害得我们有几个月都没吃肉了。”对,就是那个死胖子告的状,打了一餐挨了一骂不说,还罚了钱,害得妈心疼了好久。 “放心,只要我在,你们就不用怕。”他又说道。 真是,我们有什么可怕的,又不是地富反坏右,怕么子?本姑娘更不怕了,真是打醋的进了当铺——找错门了。 “多谢关照了,来,喝酒。”这是父亲在敬酒。 “不过,老杨啊,不是我说啊,你是队上的骨干力量,有技术,又肯干,你们还得要跟陈老师他们这样的人划清界限,要经常保持警惕,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要被他们蒙蔽了,这是立场问题,站错了队,你也会要遭殃的,知道吗?惹火烧身不好啊。”李队长说起了官腔。 一片沉寂。 “好了,好了,吃完了没有,我们都要睡了。”是姚阿姨的声音,估计她从房间里出来时听到了李队长的这些话,让她不高兴了。 我出来了。看到姚阿姨端着一个盆正倚在灶屋门前,对他们说:“老杨,你们也该回去了,时候不早,莫耽误了细伢子的睡。”说着往灶屋内走去,听到了一阵哗啦啦的倒水声。 屋内的人都面面相觑,尤其是李队长脸上看上去一阵青一阵白的,肌肉紧紧地,很不自在。也许知道是自己在这种情形不应该说这样的话,他放下筷子,举起杯子,有点难为情的样子对我父亲说:“来,不好意思,我这是为你们好,干。” 我父亲铁青着脸站起来将举在手里的杯子突然猛地往桌上一放,叫道:“大林,小妹,去扶陈老师,我们回去。” 我不知道父亲到底是听了姚阿姨的话还是听了李队长的话要这样发火,反正这一举动,把李队长给定在那里张着嘴望着我父亲半天没有说话,把我妈也震了一下。 这时,姚阿姨出来了。父亲对她说道:“小姚,你放心,你家有什么困难只管跟我说,你和老胡的事就是我的事。” 听了父亲的话,我才明白父亲是对李队长的那些话是听不见的,是不屑一顾的。突然发觉父亲的形象在我的心目中变得更加高大起来。 我也看到了姚阿姨眼角上溢出了泪花,好象是被父亲感动了。她说:“谢谢,你们还是听李队长的话为好。” 妈妈走过去,安慰道:“放心,老杨说得没错。” 姚阿姨听了一笑,说道:“只要走得正,行得直,有么子要怕的。” 这时,李队长站了起来,抹着嘴,看了会头完嘴角轻轻地往上一挑望着姚阿姨诡秘地一笑,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轻意地碰了下姚阿姨的身体,我看到了,感觉到胡里生也看到了。 李队长带着笑意又转身对父亲说道:“老杨啊,好自为之吧。”哼着小调走过我身边时他看我的眼睛好象又亮了许多,带着光电一样让我禁不住想打一个冷颤,色眼迷离般让人恐惧。 “我呸。简直是放屁的猪狗逻辑”父亲望着他出去的背影气得吐了一口。 妈妈说有点担心李队长的报复,他小心眼报复心是在队上出了名的。 父亲告诉她别怕,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后来,按照我妈家里有三只铺好安排睡的意思,姚阿姨去了我们家跟我妈睡,大林就陪着胡里生睡。回家的路上我问父亲,他长得那么丑,还能当队长? 父亲告诉我,他有后台,平时谁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去得罪他,好多人想巴结他都来不及呢。我说:“那你今天怎么会摔杯呢拍桌子?” 父亲还在气愤中:“我不是别人,我是我。我就看不得他盯着你姚阿姨的鬼样子。”哥也说道这个李队长是有点讨厌。 这一晚,我迷糊中听到了隔壁妈妈和姚阿姨说话的声音,也听到了她们一起抽泣的声音。不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又不知为什么抽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16 戏弄 第二天,是星期日,睡了个懒觉。王春霞来了在敲着门喊着我的名字。 哥哥不知道去了哪里?妈妈和父亲也不知道去了哪?家里就我一人。我假装生气地埋怨着王春霞说:“你来得真不是时候,我正在做梦呢。” “什么梦,听得不?”王春霞笑嘻嘻地说道。 “别急,让我起来着,洗脸刷牙,吃完早餐慢慢地跟你说。”我卖着关子。其实我还真记不全这个梦的全貌了,边吃边想着再说。 王春霞听了,闻着我,说:“你身上有酒气哩,什么时候喝的酒啊。”她追着我问到了灶屋里。 我没理她。 洗完热了一些剩饭剩菜吃了。王春霞就在旁边看着我吃,昨天晚上没有吃得饱,今天早上要吃回来。 见我这样猛吃,王春霞也知趣地走开了,走到灶屋门后,突然大叫起来:“你哥,还有胡里生在桥那边哩。”我一听,端起碗边吃边望那里看,果真是他们,他们在那里干什么? “大惊小怪的,没见过他们这些伢几啊,我以为出了什么事呢?”我嗔怪着王春霞道。吃完了最后一口,王春霞来积极的了,抢过我的碗要帮我洗,我也落得个乐意,正好我还要去梳辫子。 那天与王春霞约好了要去场部里玩的。还有龚小群这小子,他没来,只怕是忘记了不成,都太阳晒屁股了,也不见他的影子。 “嘿,你书点说啊,慢腾腾地你真要急死我啊?”王春霞在旁边催着我:“要是龚小群来了,你就更不会讲了。” “为什么啊?”我看着镜子里的漂亮脸问。 “哪里有女孩子的梦说给一个伢几听的。”王春霞做古正经的说。 “又冒得见不得人的事,我就偏要等他来了再说,气死你。”说话间结完了最后一股辫子扎上了皮筋后又笑着问她:“我乖不?” “乖呢,哪个比得上你啊。让我羡慕死哒。”王春霞还真说的不是假话。本姑娘就是乖,乖就是漂亮,我娭毑说的。小来丑,大来乖。反过来那是不是可以这样说呢:小来乖,大来歪?不清楚。 “好了,本姑娘准备完毕。”我高兴地把梳子丢到了枕头边,穿上一件红色衣裳,然后又有点生气地对王春霞说:“这个龚小群,他来了我非得揍他一餐不可。” “不可能吧,我不进来了,你要打我,那我还不得赶快跑。”外面传来了龚小群的声音。在我的印象中他整天就明活在快乐中,永远就是这么油来油去的。估计以后的他无论在哪里都是掉进水里的肥皂——滑得很。 “你敢?”我笑着叫道:“出发,目标:场部。” 路上遇上了哥和胡里生,我问他们这么早去了哪里?他们回答说送陈老师回学校去了,昨天陈老师喝醉了,半夜里起来小解的时候,摔了一跤,幸亏没有大碍。他们问我们支哪里玩,还没等我开口,王春霞说了出来,他们也要去。去就去。 一路上,我说了我的梦,说实在的,还真不记得太清楚了,大概是这样子的。 “我昨天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飞了起来,在空中遇上了一条裙子,手一抓,还真不容易,扑了个空,又追,这次用二只手终于抓住了,穿上了,好漂亮,欢喜得不得了,在天空中飘来飘去的好不自在,这时,太阳已升起,热烘烘的照着我,离我越来越近,烤得我全身发热,突然,我好象看到了一根旋转的带着光环的扁担朝我飞了过来,,躲是来不及了,完了完了。”我停了下来。 好久,王春霞他们醒过来,见我打住了,问道:“什么完了完了,快说啊,后来怎么样了?” “完了啊。”我笑着说。 “是不是被那根光环扁担给打中了?”龚小群问。 “没有了,被王春霞给叫醒来了,搅了我的好梦。” “唉,总不至于那根扁担是金扁担吧。醒了就醒了,要真是被打中了,还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你呢?”胡里生开口了。 我哥说到月亮上去找,王春霞说可能要到海里去找了,龚小群却说哪里也不用去找,就在床上找,我听了啪地一下打了他的手肘。胡里生这时也开口了:“看那里咯,那不是李队长吗?” 还真是,手里提着一个酒瓶,东倒西歪地对着我们走来了。 想起昨天把我父亲和姚阿姨搞得不愉快的那一幕,心里就有气,本姑娘我决定要戏弄他一下,解一下气。 “李叔叔,早上好。”我迎了上去甜甜地叫了一声。 李队长听见喊声,望着我们几个少年,定定神,笑开了。 这家伙手里真有酒呢,未必一大早就要喝酒,昨天还没有喝够?听父亲说他就是一个酒瓶,一日三餐,看来真是一个酒鬼。路上落的雨水还没有干,有点滑。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说:“小妹今天真乖啊,穿得这样漂亮要去哪啊?” “我正要去准备找你呢。”我也笑着对他说。 “找我?找我有么子事?要是你父亲来找我还差不多,昨天的事情,回去我想了好久,你父亲太不识抬举了,出了我的丑,去,要真是找我的话,叫你父亲来。”李队长还真是跟我父亲结了怨了,妈妈担心没有错,这李队长就是一个小人。 我强压着怒火对李队长说:“我说李叔叔,你也真是太小心眼了吧,昨天是我爸他喝醉了,你这有什么计较的?” 哥也站了出来说道:“我爸在你没来的时候就喝了好多,胡叔叔和陈老师他们都醉了,我爸没醉,他还陪你喝,你还怪他?” “好好好,暂时不说这个了,那你们来找我干吗?是不是想陪我喝酒?”李队长转移话题来劲了,看我的眼光亮了许多。 “小妹。”哥哥在明显地制止着我。胡里生也叫道:“小妹,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咯。”我把他们都掀开,对王春霞耳语了几句。 “李叔叔啊,是这样的要得不,我找你当然有事要求你了,是这样要得不,要是你能追上我和王春霞,我就和你一起喝酒,喝个痛快,喝个底朝天,不醉不归,再找你说事,要得不?”我出了一个这样的馊主意。我不怕,我是冠军,就担心王春霞跑不过他。 王春霞又补充说道:“还有如果跑不过我们,追不到我们的话,你就必须” 李队长一听,笑得嘴都合不上了,一大早让他去追我们二个小女孩,他太高兴了。他顾不得旁边的三个男孩,连说要得要得。他是一队之主,他没有一丝顾忌,他谁也不怕,只有谁人都怕他。 王春霞也听说过他的一些风流事。说是强占了领队的一个哑巴的堂客,是一个十足的大坏蛋,大流氓。 胡里生是个小流氓。我还想着胡里生在林子里事情,让我看到了他的屁屁。 开始,预备,跑!我发令了。我的想法是在这样的路面上跑,他一个四十来岁的人在泥地里肯定是跑不过我们的。要累死他,拖死他,摔死他。 哥他们三个看我们这样,只好在旁边看着。 李队长握着瓶子向我兴奋的追来,我向前跑,然后又拐了一个弯后,把他甩开了,他又见王春霞离他近,便向她追去,王春霞惊叫了一声,跑开了,差点被李队长捉住了。也许她这会儿正在心里骂我不做好事,出各号馊主意。 见没捉着王春霞,李队长干脆直奔我而来,也不管王春霞了,别看他上了年纪,可能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比较适应的缘故,当我返身向着我哥的方向跑来时,李队长也不管离他很近的王春霞了,依然向我追了过来,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在这样的路面上我还真是跑不快,滑溜的,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心中想着自己的馊主意是在沙子里头晒芝麻——自找麻烦。 突然身后传来了王春霞的一声尖叫。 心里一紧,不会吧,不可能吧,李队长又返身把王春霞抓住了吗?我赶紧着回头一看,哎呀,这是怎么回事? 哥他们在大笑。一个一个的前伏后仰。 噫,李队长呢?泥巴路上根本就不见了李队长的身影,人间蒸发了? 胡里生捂着嘴笑着用手指了指旁边一条水沟渠。 龚小群笑着说道:“只怕是李队长去捉鳝鱼准备下酒菜去了。” 我哥却说:“哪里是去捉鳝鱼了,昨天那点剩下的鳝鱼都被他吃了,我看他现在一定是酒瘾来了,躲到那沟里偷着喝酒去了。” 听他们一言来一语去的说得欢笑得欢,我还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来到了沟渠旁一看,果然有一个瘦瘦的身子正往上爬。 一身的泥,脸上还有血,手里握着的酒瓶也碎得只剩下瓶颈了,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我笑得出气不来。哎呀,只想捉弄他一下,没想到却玩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真是罪过。心中偷偷地在想着却觉得太有意思了,太好笑了。 “不会出事吧。”王春霞来到我的身边问,显然有点怕了。 “莫怕,王春霞,我们都没有看见是不?”龚小群安慰着王春霞说。 我看着周围还真没有人。 “快跑。”我哥和胡里生看到李队长从沟里爬了上来,大声叫着,一听,我们都作鸟兽状跑了,听到了身后李队长的一句话:“你们这几个臭小子等着,看老子不整死你们。” 他的话,我没有当作一回事,本姑娘不怕。想起他那个狼狈样子笑都来不及,我还怕个鸟。 少年不更事,没想到还真是遇上了事。后来发生的事情,才知道欺负李队长,捉弄一个革命干部带来的后果是多么的严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17 团结一致 “龚小群,是不是你搞的鬼?为什么他会摔到沟里去?”我对李队长在我身后突然消失到水沟里感到奇怪。 “是我。”胡里生轻声地说道,好象没当做一回事似的。 “真的?”我感到惊奇,胡里生干的? 看着我的疑惑,哥说开了。 原来,眼看着我脚底一滑,胡里生见李队长就要抓到我的后领子时,胡里生悄悄地伸出了腿,李队长正在高兴当头时,防不胜防地被他一勾,稀里糊涂地脚底一滑,骨碌着顺着湿润的泥水滚到了水沟渠里。 “不错,不错,急中生智,救了本姑娘一次,算我欠你的。”我高兴地拍打了胡里生的肩膀一下。 大伙也佩服他,龚子群更是兴高采烈道:“英雄救美我还不相信,没想到就在我眼前发生了,唉,为什么我就没有想得到呢?遗憾,遗憾,终生遗憾啊。” “哈哈,怪谁啊,平时油惯了,关键时刻就搞不清白了吧。”王春霞戏谑着说。 “什么关键时刻,要不是路太滑,那李队长能追上我?”我为自己解释着。 胡里生很得意地笑了。这个时候他怎么不说话呢?真不像龚子群。 不知不觉就要到了吃中午饭的时节了,各自打道回府。路上想着一定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父母,让他们高兴高兴。 回府的路上快活轻松,到家的感觉根本就不是我们想像的那样。 屎壳郎碰上放屁的——空欢喜了一场。 当我和哥兴高采烈地把今天事告诉他们时,父亲的眉头紧锁着,有点焦虑地说道:“你们闯大祸了。” 妈妈怔怔地望着我和哥,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过了半天,才冒出一句话:“谁都可以惹,你们就他不能惹,真是吃了豹子胆了,气死我了,我,我真想揍你们一餐。老杨,扫帚放到哪里去了,真气死我了,就只晓得给我惹祸,看我不打死你。”边骂边在屋内寻那个扫帚,父亲见了对我妈妈吼道:“找什么找?事情都这样了,把他们打一餐有什么用?打痛了打残废了,他李队长那个人会赔?” 真是我的亲爹啊,爱憎分明。做女儿的还不是为了昨天的事情为你出气吗?真是伟大的父亲,理解我的心。这样一想,心平静了下来。 不过,见他们焦急成这样,哥和我只能默默地站在那里,象傻了似的看着父母在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真还惹出大事来了吗?我想他们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难道真是帽子上着火——大祸临头了?我不信。 不信也得信,事实胜于雄辩。 接下来发生的事是我们这些觉得捉弄李队长不过是“好玩”的人始料不及的了。 队上的大喇叭开叫了。 “伟大的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毛主席又教导我们说,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今天上午,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攻击队上革命干部的事情,我们要严密地注视阶级斗争新动向,时刻提高警惕,针对一些地富反坏右开始了反攻倒算,我们一定要擦干雪亮的眼睛,与他们斗争到底。” 是李队长的声音,在广播里扯着喉咙在喊。 这么一个大喇叭的声音,全队都听得到,正好又是收工吃中饭的时候,妈妈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她是一个老实的女人,与父亲在一起从来没有红过脸,与乡里乡亲的也没有争吵过,她有点坐立不安了。问父亲这可怎么办? 父亲没有做声。 这时,又传来了李队长的声音:“今天,我在这里严重地声明,希望那些攻击过革命干部的狗崽子们一个一个的都到队部来,这里,我暂时不点名,看你们认罪的态度,你们要老实交代攻击与侮辱革命干部的意图与阴谋,给你们一个悔过的机会。告诉你们,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历来是我们无产阶级专政的法宝,如果在下午二点钟还没有来的话,我将派出民兵亲自出马,将你们绳之以法,直到你们认罪。如果不认罪,我就要让你们的父母来认罪。” 我相信其他小伙伴都听到了。李队长话都说到位份上了,真是一个十足的大流氓,把我们的父母们拿出来做交易,可耻。却又有什么办法?官大压人哩。 怎么办?去还是不去?不去,李队长不会放过我们的父母,去了,又该怎么应付? 我不管那么多,我一个人去。我对父亲说:“这事我惹出来的,不能让他们连累,主意是我出的,该担责任的是我。” 哥可不干,说:“不行,要去一起去,你一个女孩子充么子能?” 父亲开始冷静下来了。让妈妈在家做饭,然后虎着脸对我们说:“得考虑一个万全之策,走,去胡叔叔家。”我不知道父亲要去胡叔叔家干什么?不过,大人说了也只得听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哪个心里有底啊,在这样的年代即使处处小心也容易招来横祸。 然而到了胡叔叔家却根本没有任何动静一样,他们三人象往常一样,姚阿姨在做饭,胡叔叔和在看着书,胡里生在灶屋里帮着他娘策菜。我们与他们打了声招呼,姚阿姨看到我,说正好有虾子吃,要我在这里吃饭,我哪有心情想着吃啊。 看着他们没事的样子,心中好生奇怪,难道胡里生没跟他父母说起这件事,这时,我的心时真不是一个滋味,直怨自己的一时痛快,让我的父母操心了。心里此时此刻懊恼得很。 父亲没管我们,把胡叔叔拖进了房。一会儿,胡叔叔的粗粗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把我们吓了一跳,大气不敢出。连姚阿姨和胡里生都从灶屋里出来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竟然有这样的事,刚才喇叭里喊的就是这个?真他妈的活该。”胡叔叔出来了,边骂边将手中的书一丢。 “你在骂谁啊?”父亲惊讶道。 “我会骂你?会骂他们这些不懂事会闯祸的细伢子?我是骂他那个乱在广播里叫嚣的人!”胡叔叔有点激动。 哥哥有点不明白:“爸,为什么叫我们去,而不是叫你们去,以前不都是大人们去了得难吗?象上次小妹挖......”我哥又要说我挖花生的事了,刚想说话时,父亲开口了:“这次是伤人事件,他是官,是队长,不懂?”父亲没有发怒。 我有点不服:“爸,是队长就要这样啊。” 姚阿姨这时明白过来了,说:“不晓得这家伙安的什么心?”继而又开始气愤起来:“莫理他,我看他就不是一个好东西,眼睛带色,还听说在外面乱来,那天晚上看小妹的眼睛,我就恨不得抠了他的,真不是家伙。” “不是莫理他,而是要去理他,就按他的广播去他那里。你去搞饭吃,这里没你的事。”胡叔叔声音还是粗。姚阿姨听了便进了灶屋,跟着胡里生也去了。 我父亲担忧道:“那不是自投罗网吗?那家伙的底细,听别人说真是一个无赖哩,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的。” “还不就是仗着有一个革委会副主任的叔叔。别怕,只要我们团结下来,就不怕他了。我有个主意,看要得不?”胡叔叔附在我父亲的耳边说道。 见他们在耳语,我便要拉着哥进灶屋去帮姚阿姨的忙,哥被父亲叫住了,他在我哥的耳边说了一些话后,哥跑了出去。 我不明白他们的意思,我也懒得去问了,事情发生了,有大人在操心,心里也落得个放心和安稳。天踏下来了——有高子:“我开始不是跟你们说了吗,我们都没看见,忘记了。” 把他们叫过来干什么?我正要问父亲时,胡叔叔开口了,开门见山问他们道:“告诉我,你们和那个李队长上午发生冲突的时候,有没有人看见?” 龚小群赶紧说道:“有,我,小妹,大林,里伢子,王春霞。” 我一听,打了他一拳,骂道:“你想找死啊。还这么油?” “小群,严肃点,这不是开玩笑的,到底有没有人看见你们与李队长在一起?”父亲平心静气地问龚小群。 见我父亲的样子,龚小群收敛了他一惯的“油性”和笑脸,与王春霞对望了一下,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没有。” 胡叔叔又问我和哥还有胡里生是不是这样?他们都说没有人经过,也没有人在路上。 “这就好办了。”胡叔叔脸上露出了笑。告诉我们:“下午你们只管去,一起去,跟他论理,问他要证据。” “还有,他当时手里不是抓着酒瓶吗?就咬定他自己喝酒了,自己溜到沟里去的。”父亲也开始出主意了。 “要是他耍赖,一口咬定是他们,怎么办?会不会去找他的叔叔?”姚阿姨端着菜出来了,他担心地对胡叔叔说。 “先过了这关再说,大不了只是挨斗争罢了,习惯了。好了,好了,你们回去吧,这里没有准备你们的饭。下午你们自己去,再不行,就来找我,反正今天周末休息,有时间。但我告诉你们的一点就是决不能低头,团结一致,高度集中,一切对外,听到了没有。”胡叔叔一摆手轻松地说着坐在了饭桌前。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这样的时代造就了这样的一种神话:说谎。事实就是这样,出于一种本能的保护,有些“黑五类”为了避免被革命干部打击报复,只能这样,也就是下策的下策。 然而,不这样说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当时环境下难料啊,他们也是为了我们好,后来长大后才知道不仅是为我们,也为了一个家。 上纲上线,动不动就是斗争,神经都是绷得紧紧的。 哈哈,这就是所谓的胡叔叔说的团结一致啊。只要平安无事,随怎么做都行。 唉,真是无奈得没有办法的办法,太有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18 事情便没有想像的好 我们很准时。就象我平时上课不敢迟到一样,踩着点到了队部。 进门看到的是李队长在摆弄着围了红绸子的话筒,也许我们这个时候没来的话,他还要在喇叭里再重新地吼一遍吗? 肯定无疑的,他又不是别个,是队长,队长得有他的权威。 见我们来了,他放下了话筒。他头上已打了一个白色的医药包,在他黑色的脸上显得格外特别与突出。 我想笑,哥碰了我一下,忍住了。就这样站在那里等着李队长说话。 还真象当干部的,他把手搭在背后,从龚小群一直到最我一个我看了一遍,一双清亮的眼睛要比那天暗淡了许多,好象有一股阴气沉淀在他的眼眶里,让人看了有点生畏。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把我们叫到这里来做么子?我们又没做坏事。”我见他老在我面前眯着眼盯着我不走,我对他叫了起来。 他没理会我的态度,头一偏,往后退着坐到了他的椅子上,翘首抓腮,然后慢条斯理的拿起桌上一杯水,说道:“你们知不知罪?” “李叔叔,这就奇怪了,我们在家呆得好好的,一个广播就把我们召来了,是不是今天要请我们喝酒啊。”龚小群又要说笑了。 “你没听广播吗?想喝酒?想喝老子的酒,你脑壳是不是摔坏了?”李队长听龚小群这样说,他有点来气了。 “我说你啊,开玩笑也不找个地方,到这里来瞎弄。”我取笑着龚小群。 “对,这是个什么地方,你们要搞清楚,这是队部,神圣不可侵犯的队部,我把你们请过来,就是要搞清楚你们为什么要迫害本队长?蓄谋多长时间了?是不是你们父母叫你们这样做的?背后有没有人支持你们?老老实实地说,一个一个的说,说清一个放走一个。” 李队长的思维还真的蛮活跃,一下字上纲了这么多条线,我的天啊,这叫我怎么回答,上课的时候,明明陈老师告诉过我答案的,背过了的我都会忘记得一干二净,这个李队长出了这些题目,岂不是在为难我们吗? “你最高,先来。”他指着我哥说。 “说什么啊?刚才你说了这么多,我哪里记得住咯。你到底要我们来是做么子嘛?”哥的话中透出的一种无辜的口气。 李队长站在他的面前矮了一截,抬头扫了一眼,说:“你等着。”又转向龚子群,看着与哥个子差不多的他离开了,要往胡里生那里去,这时,龚子群拉住了李队长,嬉皮笑脸地说:“李叔叔,你怎么不问我啊?不问我,我就回家了。” “好,那你说,告诉我,他们这些兔崽子是不是故意地要陷害我?迫害我?”李队长好象觉得站在龚小群面前太压抑了,往后退了几步,问:“那天你在场,说,跟我作个证。是不是他、他绊的我的腿,才让我滚到水沟里去的?” “不是,你脚下一滑,是我看到你自己溜到沟里去的,我还以为你是在我们面前耍杂技呢,可没有想到,一下子就不见了。”龚不群的话把我们逗笑了。 “不许笑,严肃点。”李队长制止了我们的笑,说道:“今天我是有言在先,谁要是承认,我就先放他回去,谁不老实交代,我就今天让谁回不去。” 龚小群一听拉着我哥站了出来,依然是嬉皮笑脸地对李队长说:“那我们可以回去啦?” 李队长望着这二个高个子,脸上绽着笑:“好啊,你们可以回去了。但现在不是时候,留下来给我听着,今天我要你们看着我亲自把这个案子破出来。” 这时,王春霞开口了,急着说道:“李队长,我也有话要说。” 听王春霞这一叫,我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上来了,估计我哥他们也是如此。 李队长一听,张着嘴笑嘻嘻叶走上前想拉着王春霞的手被我用手打开了,我眼一瞪,叫道:“你想干什么?” “霞妹子不是想要跟我说话吗?我把她拉到我身边,她就不会害怕了,就会一五一十地说给我听了,是不是,霞妹子?”李队长厚颜无耻地说道。 “呸你的球哩,不要脸。”王春霞脸胀得通红,愤怒地说:“我是告诉你,上午你摔到沟里去活该,谁都没有看见。我说完了,我要回去了。” 李队长没有生气,依然是笑眯眯的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听了王春霞的话后说道:“当然,迫害我的人里,当然没有你,你在离我那么远的地方,又怎么能把我摔到沟里去呢?” 他没理王春霞了,踱到我了面前。 看样子他这个色鬼是要向我发起进攻了,本姑娘不怕,怕个鸟,何况我哥他们都在这里,谅他也不敢象对王春霞那样在我的身上放肆了,只要他敢动手动脚,本姑娘一拳把他打成肉饼,打得他泥巴地上甩豆腐——稀巴烂。 “小妹,你没有看见,我晓得,因为你在前我在后,你不会长后眼睛的,是不?这我就不怪你了,当时差点就要抓到你了。”满嘴酒气薰薰,难闻死了,我往后退着,小心地防备着他伸出来的“毒”手。 突然见他折身一转,指着旁边的胡里生喊道:“就是这小子坏了我的好事,小妹没有抓到,游戏没有玩下去,还把我弄到了沟里,扫了我的兴,出了我的丑,害得我流了血。” 胡里生倔强地望着他,一声不吭,眼里透出一股无所畏惧的光。 “你知道吗?这是流血事件,是对革命干部的打击报复,你父亲有罪,是人民的敌人,到这里来劳动改造不好好改造,还袭击我一个堂堂的生产队长,老虎嘴里抢食——吃了豹子胆了。”李队长的语气提升了,越说越激昂,越说越气。 在这样的环境,在这样肃穆的大队部,在这样一个盛气凌人的队长面前,毕竟还在少年时代,每个人都被李队长的话给震住了,站在那里不敢吱声,就连平时油腔滑调的龚小群也闭上了他的快嘴。 就是此刻连我这个不怕个鸟的人也有一会没有吱声,心里在想,胡叔叔怎么成了我们的敌人呢?他不是好好地在工作吗?劳动改造应该是在监狱里的事啊?想着想着觉得迷糊了,看胡里生时,看到了他愤怒的脸,用二眼恨恨地盯着还在滔滔不绝的李队长,就是不说话,嘴巴抿得紧紧的。 见此情形,看着形势有点不对,听李队长这样说着话,本姑娘的脾气来了。 “李队长,这不关胡里生的事,他的手伤还没有好,还绑着绷带,再个他还没有我高,手短脚也短,哪里能够顾得上你的腿啊。”我强作笑脸为胡里生辩护着。 “就是嘛,李叔叔你轻巧如燕,身手敏捷,他一个弱小的人能敌得过你,说得谁听都不会相信的。”龚小群也陪着笑,戏谑地说道。 听我们这样一说,王春霞和我哥都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 哥走到李队长面前也想要说话,李队长往后退着,说:“莫过来,就站在那里说。”哥听了站住了对他说道:“不管怎么样,那天,我们正好是路过那里的,走到那里的时候,正好看到你从沟里爬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只破瓶子,那是酒瓶吧?” “就是,你喝酒喝醉了,自己掉到沟里的,还怪我们?”听我们这样一说,王春霞也来了胆,不怕了。 胡里生突然暴怒了一声:“都别说了,是我......” 就在他在暴发的一霎,我突然感觉到胡里生好象不对劲了,他犟,犟得屙牛屎,我是知道的。这时,我赶紧抢先接了胡里生的话对李队长说:“是我们亲自看到你摔到沟里去的,是不是,胡里生?哥,龚小群、霞妹子?” 回答是肯定的:当然是。只有胡里生嘴巴又闭上了,真是急死本姑娘了。幸亏胡里生再也没有开口说话,本想要冲出办公室的,我拉住了他。 李队长毕竟是洞庭湖上的麻雀——见过世面,他便没有慌神,而是一屁股坐回到了办公桌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摸了一下他头上受伤的地方,他那双看似清亮的眼睛又在我们每人脸上扫了一遍。 顿了顿慢条斯理地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没叫你们的父母来吗?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点你们的名吗?不晓得?不晓得就算了,今天下午就在这里写检讨,不写完就不准回家,直到写完为止,写了的就可以回去。”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叠信纸摆在桌上。 我们当然不会干。担心的就是怕胡里生再出愚。 龚小群嬉笑道:“李叔叔,我们这些人的作文都写不好,哪里还写得出深刻的检讨,再个也轮不上要我们写检查啊,我们又没干坏事。” “要写,你自己写,污蔑我们。”我开始与李队长较起了劲。 “还得向我们道歉。”哥哥也不示弱了,他的作文更加不行,何况在这种情况下绝不能如李队长的意了,一软就会前功尽弃。 “那好,我去请你们的大人来写,真的是,小小年纪就知道扯谎说白,还了得。”李队长站了起来恨恨地说道。 你是什么人啊,以为自己是个好人?从听到的,看到的,简直就是伪君子一个,臭流氓一个,丑人一个,酒鬼一个,不在你面前说谎在哪个面前说谎啊。我心里暗暗的想着,不说谎承认了说不定就会被你戴上高帽子,听那广播里的内容好吓人的,我们这些人一旦承认了,那又将是什么结局呢?在那样的年代可不敢想像。 “不写,不写,凭什么要我们写啊,是不是啊,我们又没有犯错误,还经常受到学校老师的表扬哩。快放我们回去。”我继续鼓动着我的伙伴们,显然得到了他们的大力支持。 然而事情便没有想像得那么好。本以为一下子可以解决好的事情却不是那么的简单。 李队长一听,拍了一下桌子,嘴巴气歪了,说:“你们玩我,小屁股,嘴上毛都没长出来,就想玩我,好,等着。”声音听上去都有点颤抖了:“反了,反了,岂有此理,这还了得。”说完拿起桌上的话筒,打开了桌上一个方方的东西前面的一个圆巴巴,我不认得,后来,胡里生告诉我那是开关。 李队长试了试话筒,没声音,看他急急的样子,我们把笑憋在心里了。胡里生告诉我大概是没有电了。 见话筒没有反应,李队长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拿起挂钥匙往门外气冲冲地走去,就在他刚迈出左腿,右腿还在空中悬着时,他定格在那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19 较量 只见李队长慢慢地退了回来,口里念着:“正要去找你们,来了就好,省得我跑腿,进来吧,都进来吧。” 我们一看是胡叔叔、我父亲还有陈老师他们,孙悟空赴蟠桃会——不请自到。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来了? 胡叔叔进来就骂骂咧咧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把他们关在这里?欺负他们是小孩子,是不?” 看到大人们来了,心里更加有底气不怕了,我们就站在旁边听他们说话与李队长理论争议着。 看着他们在争执,心里我还是真不好意思,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想法却惹来这么大的事,让大人,还有陈老师都惊动了,有股说不出的味,但又想到李队长那天狼狈的样子觉得还真的解了气。 父亲也开口了,笑道:“你这么一个堂堂的队长,还跟这些细伢子计较,是不是有失了你的身份?” “你们看,你们看,我头上的伤就是他们搞的,迫害革命干部,他们不晓得严重性,你们总晓得吧?”李队长并没有畏惧我们有这么多人,依然不依不饶。 “信口开河,动不动就拿帽子来套,我问你,你这伤哪来的?”陈老师质问道。 “他们给害的。”李队长指着我们。 “证据呢?”陈老师又问。 “这就是证据。”李队长指了指头上的伤。 “谁能证明你头上的伤不是你自己弄的呢?有人看见吗?”陈老师毫不迟疑地追问着。 “我......我有点宝气啊,把自己弄伤。”李队长半会儿才嘣出这句话来。 “又有谁能证明你头上的伤是我的学生弄的呢?有人看见吗?”陈老师步步为营。 “我......我自己清楚,心里明白,明明白白的就在那条靠桥边的路上被他们碰到沟里去的。”李队长望了我们一眼,极力解释着。 “那条路上,你就不要再说了,我只问你,你那天喝着早酒,手里提着一个酒瓶,又有谁能证明你那天清楚心里明白呢?”陈老师步步紧逼。 “我......我喝酒又冒喝醉,我当然自己晓得,自己清楚得很。”李队长大概不知道陈老师问他这个的意思,想了一下说道。 “那么,你不是喝醉了酒摔到沟里去的,那你是怎么摔下去的呢?是不是走在水沟边上不小心自己滑下去的呢?”陈老师追问道。 “不是。”李队长当然不会说是自己摔下去的,事实上也不是他自己摔下去的。 “谁又能证明你不是呢?我的学生能证明你不是自己溜下去的?”陈老师问。 “他们当然不会证明了。”李队长好象见到了一点曙光。 “小妹,告诉我,你们看到的是什么情况?”陈老师望着我说道。 “陈老师,我看到他提着个酒瓶歪歪斜斜地在前面走,后来又看到他不知道为什么脚底一滑,就不见他的人影了。”我顺着陈老师的话说道,引来了小伙伴们的一阵笑声,我父亲和胡叔叔他们一直在旁边听着陈老师发问,这时,听我一说也会心地笑了。 “他在看这二个妹子,看歪了眼,拐了脚就溜下去了。”龚小群笑着大声说。 “我没有。”李队长被我们这样一说,真有点有理说不清了的味道。 “这么说来,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与他没有肢体接触,是吗?” 我发现身边的胡里生动了一下,我赶紧碰着他的手肘,对陈老师说:“是的”其他人也跟着应和着。心里在骂着胡里生真不是个东西,想承担责任?个人独担,做英雄?什么年代啊?还真不愧是右派的儿子,是什么就是什么,犟,蠢宝一个。 我掐了他的手一下,这是我第一次掐一个男孩子的手,没有其他意思,就想让他不要乱动乱说话。 这时,陈老师又笑着面对着李队长:“既然这样,你不能证明自己是被他们弄到沟里的,他们也不能证明你是被他们弄到沟里去的,没有人证,这件事情还真的觉得理还在你手里吗?你自己想想看,这理又能说得过去吗?就算是你一个队长也还得有把理说得清楚的地方吧?” 紧接着,陈老师又象上语文课时对一篇课文进行深刻的剖析一样,声音激昂地说道:“伟大领袖毛主席曾经说过,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这个问题我们都清楚得很,心知肚明得很,你不要不分青红皂白,为了自己的一已私利,为了自己的一点权欲,或者为了其他见不得人的念头就拿这些孩子开刀是问,他们还是不懂事的孩子,是我的学生。你要搞清楚,不要以为自己是一个支书,一个队长,就了不起,要知道,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是容不得半点渣滓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谁是谁非,谁对谁错,究竟是谁错在先?这还要经得住时间的考验。谁不知道你那点底细,别以为人民群众不做声,你肚子里的坏水哪个不知道啊,你做的那些事情哪个不知道啊,难道在这里还要我一一地跟你说出来吗?” 停了一下,陈老师又说开了:“还有,我告诉你,我们是正在接受改造的人,不错,但不是你们的敌人,我们有错也不能让孩子们来承受,这与他们无关,有事就冲我们大人来,不要避开我们来吓唬他们。” 听着陈老师的话,我的心开阔了。要不是昨天晚上我看到了李队长对姚阿姨的轻浮与无礼,我也不至于会做到这一步。心里也清楚,胡里生上午的举动是为了保护我才用脚去勾他的脚的。陈老师的话说得太好了。 侧目而视,父亲和胡叔叔听得津津有味,王春霞还有我哥他们听得清清爽爽,我是更不用说了,就象是电信杆上挂邮箱——高兴(信)。 陈老师的这些话把李队长定在那里半天做不得声。团结一致,团结就是力量,真的不无道理,还有陈老师的话问得精彩,也说得精彩。 “李队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是不是还想刁难这些细伢子?”我父亲见李队长呆在那里半天没有吱声,便笑着说道。 “你,你一派胡言乱语,你,你这是反革命言论。是不是昨天的酒还没有醒啊,在这里乱七八糟胡说八道。”李队长也不示弱,想反攻了。 “谁胡说八道了?是我们叫他来的。怎么啦?”胡叔叔马上反驳道。 “他们是陈老师的学生,出了这样的事不叫他来,叫谁来?难道又犯了你什么王法吗?”父亲也瞪着眼对李队长说道。 “我,我,我......”李队长吱吱唔唔起来了,本就没有多少肉的脸上更显得紧巴巴的,更加难看了。 他“我”了好久才冒出一句话来:“好好好,你们仗着人多来攻击我堂堂的生产队长,一个党的支书,好好,我自认使者好不好。” 也许他招架不住了,也许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认倒霉。 “李队长,其实,我们都还是尊重你的,是不,也没有给你添多少的麻烦。”父亲见李队长没有招架的功了,出来打着哈哈。 “不要再我啊我的了,让他们回去,跟他们这些细伢子较什么真啊,他们懂什么事?要真是哪里冲撞了你队长,让他们回去接受父母的教育去,行不行。”陈老师反过来又安慰起李队长来了,说这样的话是想让他有一个台阶下。 李队长闷着脸再也不说话了,再没有理我们了,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 胡叔叔没有理睬李队长,叫着我们都回去。 出得门来,我对伙伴们说:“我们胜利了。” 自始至终,胡里生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幸亏他没有说出那句话,可我又不敢肯定他会说那句话,我是担心他发犟气说出来那就毁了我们长辈们的初衷。听了我的话后,他冒出了一句:“别高兴得太早。”太让我扫兴了。 不过一路上我也在想: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为什么不可以去理睬李队长?为什么李队长非要我们这些细伢儿去?为什么他要去抓王春霞的手?为什么老是要盯着我看?为什么不要我们承认?为什么?唉唉唉,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啊?自己都把自己弄糊涂了。 那是不是李队长就此打住了,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了呢? 回到家,我一一地问了妈妈,妈妈也一一的告诉了我。 费劲是因为李队长较真了。(也是,广播都播了,估计全队的人都听到了。) 不理睬李队长的后果有二个,一是你们干的,二是接下来的就是开全队大会。(开队上大会意味着事情的严重性。) 要我们细伢儿去就是觉得好对付。(看他那样子还真有气势压人,毕竟是大人,还是队上的头,有权威。) 抓王春霞的手,盯着我看,他是个流氓。(我觉得他就是。) 承认了的话事情就更了不得难了。第一、就是要我们出医药费,误工费什么的,我和你爸每天做的工分全给了他都少了,赔不起,其他人的家庭也困难。第二、一旦承认他就会向学校报告,给你们一个处分,记入档案,你说,到底怎样做为好?妈妈笑着说。至于找不找我们的麻烦,谁也不清楚,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 “最主要的不是你们的错,李队长对姚阿姨非礼的事,你姚阿姨也告诉了你妈,不过,我看李队长那样子,是不会就此罢休的,队上谁不知道他是个小心眼,爱占便宜。”父亲告诉我和哥今后还是小心谨慎为好,也警戒我们以后再不要玩这种儿戏了,到头来吃亏都不知道是怎么吃的。 终于明白了父母们的用心良苦。 在不同的生活层面中要学会自我保护,才是最好的生存法则。人生之路漫长,总会或多或少遇到各种各样的境况,你得要思考,该做与不该做都得三思而后行。不管如何,看对象,观环境,理思路,去邪念,走正道,才是做人做事的基本要素。 父亲的话让我似懂非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20 看到了裸体 按先前约好的,我邀胡里生、王春霞和龚小群随陈老师到他房间里去借书,胡里生有事不来。一路上出现的一些情况,让我们感到新奇,也让我们感到陈老师真的很有神秘感。 他的房离教室很远,差不多有一里多路,这条不是很宽,是用煤渣和一些碎石铺成的,旁边都是一些菜地,一块一块的,在五月里长得还是可人的。陈老师指着一块葱绿的菜地说,那是他种的。还说为了更好地管理这块地,便动员这些拥有菜地的人积极行动起来,废物利用,捡一些煤渣和碎砖石块铺垫了脚下的这条路。 “噫,陈老师还会种菜?真看不出。”龚小群惊奇道。他也说出了我们的话。 “业余爱好,可温饱,可清闲,别看这种菜费点神,爱上了真有点迷恋。如果没有课我就在这里看看,别人种什么,我也种什么。哈哈,”陈老师说起这个就神采飞扬:“还有,到了各季的时候,什么都有吃的,有些菜适合冬季,有些菜适合春季,有些菜适合秋天,有些菜就只适合夏天了,什么时节种什么菜都是有讲究的。” 我说:“陈老师,这都是你的菜?” “不,不,我只有二块土,其他的是别人的,有的是老师的,有的是其他人的,看这里荒芜了,我开了一块土,种上了一些菜,别看了觉得蛮好的,也就加入了种菜的行列,到了晚上就热闹了,浇水泼粪的,捉虫间苗的,扯草松土的,摘菜掐尖的,说说笑笑,一天的烦恼就在这里烟消云散了。”陈老师开心地说道。 听了他的话,我从内心深处能体会得到,陈老师的话里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 “你二块土里种这么多菜,你一个人吃?”我又问道。 “吃不完,吃不完。我是象征性地在这里打发一下时间,如果说有人要菜,只管去摘去挖,你看到没有,我树了一块牌子在那里,看清楚上面的字了吗?” 果真,那块地头上竖着一块木板,用墨水写上去的:要想吃菜只管摘,莫待果蔫叶黄时。 “呵呵,陈老师真有趣,有水平。”我佩服道。 “那是不是我们也可以来摘菜采瓜了,陈老师?”龚小群笑着说。 “你们当然可以来,不过得加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帮我锄土,挑水泼粪。” 龚小群一听,笑着说道:“那我不摘了。”走到前面去了。 “懒家伙。” “他不懒哩,陈老师,他家的事情都是他来做的。”王春霞说。 王春霞与龚小群是我邻队的,也就隔一条河沟而已,她告诉过我,但龚小群这个油腔滑调的家伙还会做事干活,我就不大相信了。 “为什么?”陈老师也有点不相信,问道。 “他爸爸妈妈身体都不好,去城里他叔叔那里去了,听说他叔叔是在一个么子局里当领导,具体也搞不清,还听龚小群说他明年就转学去城里上学去。”王春霞哪里来的这么多情报,真不简单。 “那是不是在李龙的那个学校啊?”听我一说,王春霞的脸红了。 唉,我真是嘴里没遮拦,撑嘴。心里是这样想,但嘴里却对王春霞说:“在一起不在一起没关系,反正我们只认龚小群就是了,不理他。” 王春霞没说话,去前面赶陈老师和龚小群他们去了。 “我是说要真有一天去他们学校玩时,我们不理李龙,只理龚小群了。”我追着她喊道。 “不去!”她头也没回跑到了陈老师和龚小群的身边。 不理解王春霞为什么会这样?李龙不理她了,不就算了,我可是好意啊。不去?就不去嘛,干嘛跑不等等我呢?懒得计较,我加快了脚步跟上了他们。 到了,他指着前面一栋房说。 红墙红瓦,墙面已呈暗红,屋出一套套的。 王春霞看中了那只花瓶,大惊小怪地叫道:“这花瓶几好看的呢,小妹,你看,这是什么花啊?” 陈老师正在开锁。听我一喊,他走了过来,告诉我们:“这些东西还真是作废品从一些人家那里收拢来的。花瓶上的花是牡丹花,有上千的品种,这是粉红牡丹,象征大富大贵。唐代刘禹锡有诗曰:“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在清代末年的时候,牡丹就曾被当作中国的国花。” 这花瓶上还有这么大的学问? 我有点不解,问:“收这些放在这里要做么子用?” “我知道,招待客人的,是不是,陈老师?”龚小群自以及是的抢着说了。 陈老师笑着摇摇头说:“不是,等会进屋的时候再告诉你们。” 王春霞附在我耳边说了句悄悄话:“陈老师还会卖关子。”害得龚小群张着嘴巴望着我们,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秘密一样。 进了屋,更让我们大开了眼界,简直是太简陋了。 房间好象很长,我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张大大的蓝色花布,左边花布边是床,床头有一书桌,桌上很乱,大概是一些书籍和纸张,再就是厚厚的作业本了,数了一下,有三堆。一盏煤油灯立在桌的左边角上,跟我着一样,玻璃罩子是大肚子二头细的那种。口子被烟薰得已是黑黑的了。 再往桌子左边看时,有一块蓝色布搭在一件东西上,不太整齐,不知道陈老师搭在那里做么子,太不好看了。再将眼光移往旁边是一个不大小的柜子,柜子上是一只陈色的黄皮箱。我估摸着这大概是陈老师放书的地方吧,就跟胡里生家的一样,都上着锁,真奇怪,书柜都上锁,是不是怕偷还是有什么秘密可言? 在靠窗子的边上摆放着一条长凳,然后,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对那块蓝色布后面感了兴趣,正准备接近时,陈老师叫住了我们。 “过来,过来,这里是头几天才摘的桑椹子,来,吃,味道还不错。正是结果的时候,我屋旁边就有一棵,想吃只管来,免费。”陈老师热情地招呼着我们。 放进嘴里还真甜。 陈老师没有忘记他带我们来的目的,他掏出钥匙打开了那扇柜门,说:“边吃边找,看你们喜欢什么书,每人只准一本,看了借,借了还,不准备超期,超期就罚他帮我去种菜松土浇水。” 陈老师真风趣,借他的书还要有规矩的。 我暂时没有去找书,趁王春霞和龚小群把眼光扫向柜子里头,陈老师去了屋外不知道做么子时,我撩开了那块大蓝布。 房间不是很大,就几平米,起初并没有看到什么,当将视线移向左边角上时,发现这里跟外面一样也有一块蓝布盖着一件东西,再看,有一个支架竖在前面,上面有一块板,板上夹着一张白色的纸,纸上有用铅笔描画的痕迹。 地上还有一些五颜六色的瓶子。陈老师还会画画? 怀着好奇的心,我又走上前去揭开了那块蓝布,天啊,吓了我一跳,是一个稀奇古怪的白色人头。 我赶紧跑了出来,告诉了王春霞他们,他们听我一说,也紧张起来,还是龚小群有点胆,没有去里面,而是揭开了书柜旁的那块布。 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也是一个白色的人,不过它有腿却没有手,里面的只有脑袋却没有身子,这是什么东西啊?我们都没有看到过,样子不像中国人,是外国人的模样,头发好卷,眼睛好瞆(我们这里的土话是凹进去的意思),鼻子好高。 “哎呀,肚脐眼都露出来了。”王春霞一声尖叫,赶忙捂上了脸。 “这身上的衣服会不会掉下来啊?小妹。”龚小群看了看后也有点不好意思地问我。 “你想找打啊,我怎么知道?你去问陈老师吧。”我看着那肚脐下的衣服也不知道会不会掉下来,不过看到这样的东西,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心里在砰砰地跳着。 陈老师进来了,看我们对着这个东西露出的好奇眼神,稍许有点变化的脸色只是稍纵即逝,他看着那东西笑了,说:“你们对谁也不要说,就当没看见,这可是封资修的东西,是要被打倒的。知道吗?” 见我们点了头,他说又说道:“那告诉你们吧,这个叫石膏像,是用来画画的。她叫阿芙洛狄忒,是希腊神话中的一个人物,在罗马帝国时期叫她维纳斯,是纯洁美丽的象征。那个里面的叫大卫,是个英雄。” 然后盖上了那块蓝布。 我抑制住自己的心跳问:“陈老师,你就不怕让别人看到吗?” “不会,别人我是不让进来的。何况这里有谁会来啊,安全。要真是被有些人看到了,那就真的是要有灭顶之灾咯。”陈老师笑容可掬地说得很轻松。 借了书,出得门,我无意中问陈老师旁边这仓库里装的是什么时,他说,这个仓库装的是队里的一些东西,队里安排我,是因为我住在这里,顺便让我看守。 突然发现,陈老师在我的心里又增添了几许神秘感。 这种感觉存在了许多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21 菜地上的斗争 似乎一切都风平浪静,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太阳照常升起降落,月亮星星照常该出来的时候就出来,不该出来的时候就躲起,父母照常上工,我们照常上课,麻雀照常在树枝上叫着跳来跳去。 已是五月,春风和煦,油菜花到了结籽的时候,但田野周边依旧还是金黄色,不过没有往日的亮丽了。 这天是周末,爸妈到姐姐那里去看外孙去了,哥哥在屋后磨刀,我倚在床上看着从陈老师那里借来的书时,王春霞来了。 进门就大喊:“小妹,快点,出事了,出事了。” 我从床上跳将下来,看着惊慌的王春霞问道:“出什么事了,快说。” “李队长带人到陈老师的菜地上去了,说是要把菜地都铲除掉。那里已经有好多人了呢,快去吧。”王春霞急促的说。 丢下书,就往处跑,这时,哥出来了,见我们慌里慌张的问是什么事?我告诉了他。他说等等他。说完他放下刀,把门锁上追上了我们。 路上,王春霞还告诉我:“还调来了一台拖拉机。” 我问:“你怎么晓得的?” 她说:“我在家门口看到的啊,我家离那里不远,看得见,我还看到了李队长站在拖拉机的车厢哩。看了好久,才晓得他们是奔陈老师的菜地去的。” “那陈老师他们怎么晓得李队长会来呢?”我又问道。 “陈老师他们这些人一到休息就会在菜地里,我经常看得到。”王春霞回答道。 “哎呀,小妹,问那么多做么子?我们去有么子作用?你又不能把李队长他们弄回去,只怕去了也是帮不了忙。”哥哥边跟着我跑边对我说。 我也不知道去了到底能起多少作用,至少能充个人数,有帮陈老师说话助威的机会,再有,那里那么多人还怕斗李队长他们几个人不赢?而我最最担心的就是他屋里那二个石膏像。 “快,看,他们好象打了起来。”王春霞叫道。 果真,有人在互相抢着锄头工具之类的东西,甚至还有些人互扭在一起,但没见着陈老师在人群里。我问王春霞怎么没有看见陈老师? 哥指了指,说:“在拖拉机旁边。” 顺着他的手望去,陈老师果然在那里,还有那个讨厌的李队长。陈老师肯定是在和李队长在说着菜土的事情。 我们奔他们而去。 “李队长,你为什么要铲陈老师的菜土?”我上去连陈老师的招呼也没打对着李队长就是一声质问。 李队长哪里想得到我会出现在这里,看了我哥又看了王春霞一眼,口气强硬地说道:“怎么又是你们,走开,这是大人的事,细伢子莫在这里带厌。” “这菜地就带你的厌了。”我也不示弱,本姑娘不怕,怕个鸟,那天不是战胜你了吗?心里想着,口里说道:“这菜地是陈老师他们辛辛苦苦在这片荒土里开挖出来的,洒在上面的都是汗水,这里的菜是他们劳动的结晶。” “小妹啊,真会说啊,你也不看看,这里的土,这里的树,这里的水,哪一样不是队上的?”李队长手舞足蹈地望着我说。 “你晓得是队里的,为什么不早点开发利用起来,偏偏要让陈老师他们把这片土搞成规模后你再来?”哥哥针锋相对。 “你以前看到过,也来过,也没有制止,还对我们说这是一件好事,充分利用一切资源是对的,这是不是你说的话。”陈老师义正严词地诘问李队长。 “那是过去的事情了,过去的事情到了今天也要有变化嘛。”李队长明显在狡辩。 “那我问你,有变化的话是不是要通过队里来开会商量,你连一个招呼都不打,就突然袭击这里,要不是大家都有休息日来作菜地的习惯,那岂不是这里早被你夷为平地了?”陈老师根本就没有要退却的想法,他依然还是用他浑厚的中音据理力争。 “我是支书,我是队长,我说了算。”李队长开始耍赖了,没水平。 “你这叫霸道。”我哥不客气了。 “你小子,站一边去,上次没找你们的麻烦,现在又要在我的面前放肆了,是不是?胆子还不小啊,你。”李队长来气了,脸一边红一边白。 “你平白无故地要铲人家辛辛苦苦作的菜土,又不与队里民主一下,就自作主张,你不是霸道就是专横。”我也毫不客气对盯着李队长说道。 这时,看我们这边斗上了嘴,那些僵持在菜地上的人群渐渐地向我们这边涌了过来。有的还爬上了拖拉机上。 见人围观,李队长把他带来的人叫了过来,轻轻地耳语了几句后,那个人过了一阵悄悄地走了。谁都没有在意那人的离去,还在跟李队长说着理。 “李队长,他们做这些也没有犯什么罪,自己劳动自己享受,又没有偷队上的东西,何必要这样去为难他们,与他们过不去呢?”一个老者出来说话了。他叫石爹,我认得,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嘴周边的长长的白胡须和头上的白发,还有他腰上长期系着的一个葫芦,听王春霞说那是用来装酒的。就住在王春霞旁边。 李队长一听来劲了:“他们搞自留地,这就是犯罪,是搞资本主义,这是彻头彻尾的资本主义尾巴,坚决要割掉,决不能纵容这种行为的发生,知道吗?石爹,他们这是放任自由,没有组织观念,擅自行动,是非法活动,是......” “是个屁,当初为什么不制止,过了一二年再来这里说着不经用又听不懂的话,你到底是要做么子嘛?”我今天还干脆与他较上了劲。本姑娘不怕,怕个卵,这里又不是我一个人在说话。 真理还是在大部分人的手里,我坚信,人多力量大,上次把李队长说得哑口无言不就是人多吗?要是大家团结起来,一人一口水都可以把李队长给淹死。 “我要把这里铲平,割掉这个资本主义尾巴。”李队长依然强硬。 “李队长,你相好的尾巴也要割啊,她的菜地有好几块呢。”人群外有人在高喊了,引起一阵哄笑。这么一喊,我发现面前李队长的脸是吃错了毒药——顿时傻了眼。样子更加难看了。 王春霞悄悄告诉我:“李队长的相好也住在我们那栋,没事有事的他老爱往她家里跑,我都看见好多回了,他们抱在一起,真是羞死个人哒。” 我问她怎么没来?王春霞说她去了娘家。我又问李队长的老婆呢?她说早死了,我爸妈还没有分配到这里来的时候就早死了。还说他只有一个儿子,高中没毕业走后门在去年的时候就去当兵了。我再问道:“他没有再找老婆了?” 王春霞轻轻地说道:“没有,听我妈说过,他不想找老婆的意思就是更加自由了,可以到处拈花惹草,乱搞。是个臭流氓,要不是上面有一个堂兄护着,他早完蛋了。” 原来如此。这王春霞晓得的东西还真不少。突然想起龚小群没来,如果在家应该可以看到这里的情形一定会来的。王春霞说:“他去县城里看爹娘去了。只怕也得晚上回。”我“哦”了一声再不问王春霞什么了。 “李队长,你看你还要不要坚持下去?”这时,我听到陈老师在笑着问李队长。 “要铲的话,你的相好也要铲,要铲了她的,我看你怎么跟她说?”哥也赶紧说道。 大概是这些人真正地说中了他软骨,他犹豫了一下,想了想,最后咬了咬牙说道:“其他的都不铲,就铲为头的。” 这不是只铲陈老师的菜地吗?哪有这样的道理?终于我看到了他的嘴脸,终于明白了爸妈的话,该来的终究要来。这李队长就是来寻陈老师的事的,这还了得! “哈哈,狐狸的尾巴终天露出来了。”陈老师高声笑道。 “李队长,你什么意思?是不是上次上你吃了哑巴亏就要还报复?”我也感到气愤厉声问道。 “果真如此,还真是一个小人。”哥在旁边也气愤填膺起来。 “乡亲们,我告诉你们吧。李队长那天看书摔了一跤,想找人出气,就把他们这几个孩子给叫到了队部要处罚他们,他们只不过是路过那里,看到了他拿着酒瓶掉到了水沟里,就硬说是他们这几个小孩子害的。是我去说了话,在那里得罪了他,今天他就来这里要铲我们的菜地,对不起了,让乡亲们受累了。李队长他是个什么人,大家都应该清楚:屁股上照镜子——照得见别人,照不见自己。”陈老师跳上拖拉机的驾驶窗外面拉着扶手朝下面周围的队上人说话了。 他的话引来一片唏唏声和哈哈大笑的声音。 “李队长,这可不行啊。”有人叫着。 “石爹,您说,这合理吗?”陈老师进一步地煽着情。 “李队长啊,你是关门打鼓,响声在外啊。好了,好自为之吧,我要去放牛去了。”说完捋着胡须离开人群走了。 “都不许动。”忽然听到一声喊。 哥哥一见这阵势,学着龚小群的口气幽默了一下:“鬼子进村了。” 原来外围站了许多戴着袖章的人,站在那里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如临大敌。 李队长咧开嘴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22 本姑娘使了美人计 李队长笑了,抬起头招着手让陈老师下来,意思是他想要上去。 那些人的到来引来了一阵骚动,看他们个个手里都拿着家什,锄头、木棍、镰刀、扁担,甚至还有的手上拿着根绳子。 “我数了数,足有二十来人。这李队长还真行啊,真不愧是李队长、支书,一下子就召来了这么多人。”陈老师没有从上面下来,依然紧握着拖拉机上的扶手站在那里高声说道:“乡亲们啊,他们这是要把我们当成敌人啊,对待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人如临大敌,这是在新中国,是在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光辉旗帜下,在新中国哪里能忍这样的事情出现,这样的架势不就是象国民党一样的吗?” 我看着陈老师,听着陈老师的话,突然发现,他象极了一些电影里的那个那个叫么子来着,哦,对了叫专门在街上码头发表爱国演讲的人,要是围上一条长围巾或者穿上长马褂,陈老师不就更帅呆了。 “我们只不过在这里利用这些荒土开发了,种些自己爱吃的菜,自己劳作自己收获,又何尝不可?还有,我种的那些菜,我一人吃不完,我让人家自己去摘,爱吃就只管摘,摘得人还蛮多,我心里好高兴,能得到众乡亲的厚爱,说明我的劳动付出是有结果的,是受大家欢迎的,你们说是不是啊?”陈老师清爽的中音回荡在菜地的上空,他的发言获得了大家的赞同和鼓掌声。 这时,李队长见陈老师不下来,干脆让坐在上面的司机下来了,自己爬上去坐在驾驶室的位子上扯开了他的喉咙:“乡亲们,不要听他的吆喝了,我今天只铲他的菜土,不铲你们的,你们都回去吧。” “不回去就不回去。”有些人开叫了,并不支持李队长。 “是啊,干吗要我们回去,等下我们回去了,你还不会一起把这里都铲平了,只留下你相好的在这里,这还了得,不回就不回。”有人表示反对跟着说道。 “就是,你李队长再有权,也得听这些群众的意见嘛,是不是?”陈老师侧脸望着他说。 “乡亲们,我不会这样做的,放心。”李队长没理陈老师的话,对着下面的人群说:“陈老师他不务正业,教书不好好教,在这里带头搞资本主义,我们就只挖他的,铲他的,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再踏上一只脚。” 我一听,哪里有这么厉害啊。冲着车头上的李队长喊道:“陈老师的书教得好,我们都爱听,就是你儿子不喜欢读书,走后门去当兵了,你还有资格在这里说我们陈老师,你有格吗?” 周围人在交头接耳。 王春霞也说道:“我们陈老师有学问,你有吗?” “我还要什么学问,要学问做什么?我已经是队长,是支书了,我就是学问,你们这些小屁孩晓得个屁?你们陈老师的学问都是臭老九的东西,有什么值得在这里张扬。”李队长的逻辑真是叫狗吃了。 “你又不是土地菩萨打哈欠——你神气什么?” “告诉你,我就是这里的土地菩萨,怎么样?”他望着我得意地笑道。 “简直是无稽之谈,岂有此理。你就是一个无赖。”我不怕,我忘记了妈妈说的话,开始更肆无忌惮地了几句,她问:“行不行?” 我说:“试试看,不行的话,那我再也拿不出办法了,只能看着陈老师遭殃了。”王春霞听了点点头跟着我朝李队长那伙人跑去。 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我停了下来,大声地喊着李队长,哦,不,不是喊的李队长,确实是喊的李叔叔。 李队长听到了,转过身来,停了下来,那些要抄房的或者看热闹的都停了下来。 跟在李队长那群人后面的陈老师和我哥也停了下来。他们肯定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是么子膏药,站在那里看着我们。 我弯下腰,装作上气不接下气地样子,用手招呼他过来,他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来了。 “李叔叔,你过来咯,差点我忘记了一件事,想跟你说。”我喘着气说道。 “什么事?”李队长疑惑地看着我。 “我好象欠你一场酒。”我依然弯着腰,是因为不让他看到我的眼睛,怕他看到了我的眼睛就会猜想到我的心思一样。 他见我这样,弯下腰看着我:“真的?什么时候?” “我还会说假话吗,当然是真的啦。上次你去我同学胡里生家的时候啦,你要我陪你喝,我没喝,我要收拾饭桌要热菜没陪你,不记得了?”我见他弯下腰看我,干脆直起了身子也望着他。 我不会提起那个水沟里的事,怕他受到刺激,也担心他拿这个话题重新给我们理论。 他一拍脑袋:“哦,记起来了,记起来了,你看我,一忙大事就把这个给忘了。那,什么时候请我啊?” “啊”字的腔调拖得老长,看他这样子,听到的腔调我就感到恶心,但为了陈老师也得硬着头皮来应付了。 “现在,行不?就去你家,要得不?”我不假思索地说道。 “好啊,家里有肉,有酒,尽管来就是。”李队长高兴地答应了,准备向那些人喊话时,突然又转过身来说:“你不是撮我的吧?” “李叔叔,你看你说的哪里的话咯,莫看我有时候嘴硬,其实我的心是豆腐脑的心呢。”我佯装笑容满面对他说道:“不信,你问王春霞。” 王春霞听了脑壳直点,笑着说:“没错,小妹说的没错。” “要是我不同意呢?”李队长歪着头问。 “不同意就算了,看以后你请我喝酒我还会去不?”我故意生气地说道。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李队长嘿嘿了二声不说话了,把一个好象是那些戴红袖章里面负责的人叫了过来,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天空,吩咐他说道:“好了,这里没事了,要吃中饭了,我要喝酒去。”他没说眼谁喝酒,估计他也不敢说出是跟我喝酒。 “不过,我得有个条件,让王春霞陪我去。”见那些从或者围观的人都散去,我对李队长提出了要求。 李队长开始一愣,看了看王春霞一眼,二只清亮的眼睛好象又比刚才亮了许多,连说:“当然好,当然好。那说定了,啊,不见不散。”说完笑逐颜开地爬上了拖拉机,一阵轰鸣冒出一股黑烟开走了。 等他们一走,我把我哥和陈老师叫过来了,我对他们得意洋洋地说道:“搞定!” “什么搞定啊?”哥问。 “你没看见李队长走了啊,当然是小妹把他搞定了。”陈老师感慨地怀着一种感激之心望着我说道。 “还有,剩下的事是你们赶快把那二个石膏像藏起,还有一些书和画,我和王春霞先去应付那个流氓,顺路我叫胡里生来帮你们的忙。先放到我家,你们搞定后再去李队长那里接我们,晓得哒不?” 我哥和陈老师惊讶我刚才的机智,我从他们的脸上看出来了。 本姑娘就是这样,关键时刻还是作得用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23 河里突然来了解放军 “小妹,真的要去他家啊?”王春霞有点不相信我说的话。 “当然咯,要去的,要不以后就不好办事了。”我和王春霞慢悠地走在乡村五月的泥土路上。 “你这是赴‘鸿门宴’吧。”王春霞用担心的眼光看着我。 “明知征途有艰险,越是艰险越向前。任凭风云多变幻,革命的智慧能胜天。立下愚公移山志,能破万重困难关。一颗红心似火焰,化作利剑斩凶顽!”我想起了样板戏《智取威虎山》中杨子荣的唱词,竟然唱了出来,把王春霞惊住了。 她说:“小妹,你的嗓子真好,歌也唱得好,你怎么会唱这些歌咯,这歌好难唱的。我只晓得唱《打铜锣》、《补祸》和《刘海砍樵》里面的几句,还唱不完整。” “这是我本姑娘生来具有的天赋,羡慕吧?”我有点自豪感。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了一首歌只要跟着哼二遍就全会了,连陈老师也佩服我的歌唱得好,其实还不就是看电影看得多的缘故。乡村的电影不多,每月一次二次的,这月这个队那月那个队,轮流放映,我是跟着电影的时间跑的。这个月大概又要来队上放一场电影了吧? “小妹,到那里去我还真有点害怕呢。”王春霞用怯懦的声音对我说。 “莫怕,怕么子,我还在那里,他不敢放肆的,放心,我已经在他的房前屋后布下了天罗地网。”我吹了起来。就陈老师和我哥、胡里生三人,还说不上他们什么时候会到达预定的伏击点,我还真的没有底,在这里用上了“天罗地网”不知道合不合适。管他呢,先让王春霞放下心来才是正着。 “小妹,是真的吗?那就好。到他家后就放肆吃,他家吃的东西肯定多。”果然,王春霞快活地笑了。 “春霞,走慢点,莫走那么快,好不好,真的想着那流氓队长的吃啊。”我取笑着她。她说:“就是,白吃白不吃,我吃了还要吃,要是有腊肉吃就好了。” “想得美。望过年吧。”我说。腊肉在那时代是奢侈品,只有过年才有得吃。 “就是嘛,大人子望插田,细伢子望过年。”王春霞噘着嘴说了我们队上流传的一句话。 说着说着到了胡里生家门前,门是开的。 我们在门外喊着胡里生的名字,他出来了。我告诉她赶快去陈老师家帮忙,他说不知道去,我就告诉了他具体的方位。他好象听懂了一样点着头又进了屋,过了一会出来了关上门。我问他胡叔叔和姚阿姨去了哪?他说去了场部。 说完他走了,我们也走了,相向而行。临走之前叫住了他,让他转告陈老师他们最好用布包裹那二件东西还有书之类的。 他没问是包什么东西就走了。 真是一个闷葫芦,怎么不像龚小群那样呢?跟这号人耍没有味道。 见了胡里生,我本就快乐的心情跌了三分之一。 路上没有多话了,不知不觉中,王春霞指着前面一栋房说道:“看见了没有,快到了。” 我看了看天,说:“莫去这么早,要是冒熟,在那里干坐着没意思,干脆我们去河边玩玩,看看有没有青蛙捉。” “这时节有么子青蛙捉嘛?” “蝌蚪,应该有蝌蚪吧?” “好吧。随你。” 这条河是条主干河,从这条河引出去的无数小河是灌溉到各队的水电排站,然后稻田要用水时便可以拉开闸门,水就会流向四面八方,稻田里便有了生机。 走下河堤,我们捋起袖子在河边上弯着腰边走边寻找着黑黑的小蝌蚪,河中的水青青的,岸边的草青青的,吹来的风爽爽的,有那么几株油菜花在这河边格外的显眼,黄黄的,这里的风景无不透出一种乡土气息的芬芳,先前看惯了这样的田野景致不觉得,今天看上去还是有些格外的小小激动。 “小妹,快看,那里有。快,朝这里游过来了,好多哩,真可爱。”王春霞惊呼道。我急忙转头看着王春霞说:“在哪里,快告诉我,在哪里?”她用手指着我左边焦急地喊道:“在你左手边。”我对着她嘘了一下,意思让她小点声,莫把可爱的小蝌蚪给吓跑了。 我看见了,正向我的脚边游动过来,可是去抓时,总是够不着,当能够足捉着的距离时,用手一探去,它们就象看到我白净的手似的都游远了,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调戏”本姑娘。今天我乌龟对王八,还真要跟你对上眼,较上劲了。 我喊道:“王春霞,拉住我的手,我非要抓二条上来不可。” 她一听,答应一声赶忙抓了我的手。这样,我朝前又可以延伸一段距离了,够着了,手猛地往水里一扑,手掌一握,感觉到手心滑滑的,柔柔的,知道已经捉住了,高兴地叫道:“捉到了。” 就在这时,这该死的王春霞一听我捉到了,赶紧凑了过来要看,这一看不要紧,我的重心本就向河里,她凑了过来,天啊,重心一倾,脚一滑,直往水中冲去,连王春霞也没有拉得我住,她握我的手松开了,我连人带蝌蚪掉进了水里。 只听耳边一声“扑腾”,胸口受到了重撞,双手象碰在冰冷的玻璃板上感到生疼,随后又似无数双柔软的细手抚摸着我的胸口还有手,不再疼痛,却无法挺胸抬手,我就象到了一个漆黑的世界,就象被一股强劲的力量包围与吸引,寒气穿过我的衣裳刺透了我的肌肤,笼罩着我的全身,该死的感觉既然是在这春暖花开的五月。 在一阵惊慌与恐怖中,我听不到外界任何的声音,听不到王春霞叫我的声音,只有耳边象存在着无数蚊子在嗡嗡的哼。本能地挣开双眼想看个究竟,却是蒙蒙的,浊浊的什么也看不清,身体在下沉,感觉到了水中水在我身边流淌,看不到金黄色的油菜花了,看不到那可爱的小蝌蚪了,看不到那青青的小草,就连青青的河水在我的身边围绕着我也看不到了,王春霞呢?她去了哪里? 这时,呼吸已是困难,我使劲地胡乱地蹬着二条腿,二只手无章地在水中乱舞着,我的心快要出来了,不,是我的胸脯快要爆炸了。我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极力地想冲出水的包围,好象身体开始在向上浮动,好象我的头顶感受到了五月阳光的温暖,我的嘴也感受到了五月空气的新鲜,终于呼出了好象经历过一段漫长岁月的一口气,随即,我大声地叫着:“王春霞,快叫人来救我......”心中还明白王春霞也不会打刨秋(游泳)。 她是不会游泳的,跟我一样。 “小妹,小妹,你出来了,快,快,大哥,她在那里哩。”朦胧中我听到了王春霞哭天抹泪的声音,我出来了?从这看似温柔却藏杀机的水中出来了?怎么身体还是空悬着的呢?我哥来了,我哥来救我的来了,我看到了希望,我的生命即将要重生。我奋力地拼打着水面,睁着眼转着头四处张望,好象看到一团黄色的东西正急速地向我飘来...... 终将无力,二眼迷蒙,在水花四溅中,一口水呛入我喉咙,我已昏眩,脚下坚实的泥土变成了柔软的一簇簇棉花,软软的慢慢地我陷了下去......生命在飞舞,脚下在升腾,油菜花在含笑,青青的野草在唱着摇摆,黑黑的蝌蚪在愉快地成长,河水已安静...... “醒醒,小妹,你快醒醒啊,小妹......”是谁在唱歌,好悲伤的声音。 “小妹妹,小妹妹。”怎么又出来了个男孩的声音,是胡里生?我哥?李龙?还是陈老师? 嘴唇好干涩,身上好寒冷,脸上却感受到了一股阳光的温暖。 我的眼睛打开了,听到了一阵哭声和笑声,潜意识里我觉得是一种悲喜交集的声音。 对,是王春霞的,还有我哥的,胡里生的,陈老师的,还有一个声音是谁呢?我转过头寻找着,一团黄色的影像在我眼前一闪,是他,是河里飘动的影。 王春霞把我扶了起来,哭哭啼啼的眼泪象流不干一样。她自责道:“对不起,小妹,都怪我,都怪我。” 我终于恢复了意识。我不会怪她的,我怎么会怪她呢,都是自己惹的能怪谁?我要找的是那团黄色的影子,他在哪?王春霞抱着我说:“是他,这位解放军大哥救了你的命。” 抬头。二眼相撞,他移开了我的眼睛,低下头戴上那顶有着红五星的帽子说:“我得走了。” 哥拦住他怀着感激之情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没必要,只是路过遇上了。哥和胡里生还有陈老师他们坚决不干,说,不说就不放他走。 无奈中的他还是羞涩,不,应该是腼腆的说了,说得不干脆,吞吞吐吐的,哪里像一个军人?电影里的解放军个个都干脆。我听清楚了。他说是邻队一家姓吴的叫吴又能,这次刚探完亲准备归队了。 说完跟我们敬了一个军礼,一身湿漉漉的成了墨绿色的军装套在他的身上,我看他格外有精神,他走了,走得潇洒,身材好高大。 王春霞见我有了精神气,对我说道:“吓死我了,他真的好厉害呢,开始水上不见你的人影,他就沉到水里找你,后来看到你浮上来后,几下他就游到了你身边把你救上来了,抱着你吐了几口水,见你还没有醒,他就焦急地要我赶快跟你做人工呼吸,我不知道做,他说是口对口一呼一吸,我当时急得直哭,我要他做,他不做,说他是男的,你是女的,后来还是我做了,直到把你肚子里水吸出来。” 我的天啊,难怪嘴痛,原来是王春霞亲的啊。后来一回想,真没想到我的初吻就这样给了王春霞,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妹几。不过还得谢谢王春霞给我的初吻,要不然还知不知道能活着。 “杨小妹,你这是怎么啦?等着你喝酒这个时候还冒看见你影子?”李队长跑来了,看着围在中间的我一身湿湿的,脸惊讶了。忙问这是怎么啦? 陈老师告诉他落水了。他摇摇头说道:“好生生的,怎么会掉到水里呢?” “你好生生的,怎么会掉到水沟里哩?”我反驳他道。 引来一阵哄笑声。 酒自然是不去喝了。李队长也没反对,即使反对也是无效,要是一起去还差不多,当然他是不会干的。他说了一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就怕你有事。”最后一句是对陈老师说的,瞅了他一眼后便哼着小调,背着手走了。 后来才听说,陈老师的家真被李队长带着人随便给抄了一遍,幸亏那些东西都转移到了我家,陈老师才没有受到伤害。万幸之大幸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24 姐姐在喂奶 自然,这次意外事件,少不了挨妈妈的骂,妈妈是含着泪骂我的。她说:“老大不小了,也是15岁的姑娘了,到年底下雪的时候就16的大姑娘了,就不知道好好的在家里看书做事,只晓得依着自己的脾气来,也不看看别人家的女孩子多么温驯。” 自然,这次失足落水,也少不了要挨父亲一扫帚,父亲是用怜爱我的眼光打我的,不过就一下,还是很轻的,挠痒痒一样。父亲说:“长大了,以后到哪里去都要告诉我们,告诉你哥。还要任性的话,我就不用扫帚了,用木棍。”然而在后来十年的平凡岁月中,我再也没有受到过他的惩罚了,有时尽管很想念他手中的扫帚再在我身上扫着却不能了,想起都哭。 自然,这次受了惊吓,少不了胡叔叔和姚阿姨的慰问,也少不了他们对我的关怀。姚阿姨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当时我不知道我的福在哪里,而以后在我后来在平凡的生活奔波中证明这点是不全对的。 自然,这次大难不死,少不了龚小群带领那帮同学对我的热情洋溢的看望。龚小群笑着对我说:“小妹,早就告诉你学打刨秋,也不至于会成为一个落水狗吧?”听了他的话,我决定要学会打刨秋。 自然,这次死里逃生,离不了那团黄色的影像朝我飘来,是他救了我的命。我交给了王春霞的任务就是好好的给我侦察一下吴又能的情况,随时向我汇报,我要感恩,写一封感谢信到他部队。我忘不了那团黄色的向我飘来的后来又变成了墨绿色的军装套着的那个小子。他离去的潇洒,他阳光的脸膛已印在我的心尖。这是我的秘密,谁也不会告诉的,包括王春霞。 自然,这次重获新生,少不了姐姐和姐夫的关切,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姐姐带着颤音的喊声:“小妹,小妹,莫吓我啊,姐我来看你的来了。”哎呀,姐,我还没死哩。姐看到了我破涕为笑。姐夫站在旁边对我傻笑着,他手中的毛毛(婴儿)是我的外甥就叫毛毛。 自然,这件事让我感到了人间的温暖,生命的可爱与珍贵。亲人朋友,老师同学,相识不相识的,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无不在释放着一种能量:那就是爱。 自然,这次生与死的体验,让我感受颇多。 我知道父母对我的爱是源自于最原始最本能的内心中不可切割开来的亲情,在不断磨合岁月沧桑中的过程中,他们给予我们的爱是无私的、包容的、奉献的、虔诚的,更是伟大的,谁也不可替代的; 我知道胡叔叔姚阿姨陈老师对我的爱是根植于最纯朴最无华的内心中不可拔掉的一种亲情之外的亲情,如果珍惜,便是美丽; 我知道同学对我的爱是因某种缘分将我们系挂在一起,纯美如画、清秀如绢、洁白无瑕,命运让我们走到一间教室里,就有了荣光,不管你出生如何,不管你将来是什么?从不去想,也没有勾心斗角的搏击; 我知道兄弟姐妹对我的爱是刀划不掉的血缘牵挂,血浓于水的手足情深,不管分离还是近在咫尺,亲情都在每一段或甘或苦的日子永远生存。 姐姐来了,以前的长发不见了,留着短发,精致中不失美丽,如果不是她怀里抱着一个娃娃,只怕别人看来还是待字闺房的一个黄花女。 她是在得知消息后的一个礼拜天来了,和姐夫一起,怀里抱着娃。当然得在娘家要呆上段日子。姐比我大五岁,今年二十一岁,跟我一样也漂亮,不过还是比我差一点,身材跟我差不多,大概是遗传了父母的缘故吧。 她去年春节嫁了人,是华蓉人。她不会读书,也不喜欢读书,农村的女孩子,家里条件不好,干脆辍学在家帮着父母做事,后来到了去年时,有人说媒,父母便早早地把她嫁了。 在我眼里,姐夫还不错,至少要比那个这几天来老是甩不掉的李队长要强许多倍。高中毕业有四年,这四年在外学徒弟帮别人做副工,出师后便取了只有初中毕业证的我姐,然后做起了泥木工,在那里拉起了一支小小的施工队,有模有样的还干得可以。 很简单的就嫁了。聘礼是半边猪,几条鱼,几袋糖,还有几段花布,记得我还受了益的,妈妈也给我做了一件,可惜现在不能穿了。 “小妹,你有好久没去我那里玩了哩?”想起我去年掉入塘中就心有余悸,现在又落入河中,心中有点不想去,但想起荷塘满眼中摇曳的荷,如蹁蹁少女起舞,荷花的漂亮粉嫩,荷叶的曲卷青绿,茎杆的纤细婀娜,莲蓬的饱满丰腴,尤其是莲子肉的味道,咬在嘴里的清脆,口中留下久久不能散去的清涩甘甜的香,心就动了,答应姐放暑假一定去。 姐高兴极了,抱着她儿子我外甥亲了一口,说阿姨要去你家去玩咯,那时,你就有半岁了。 我见父母都不在这里,便悄悄地问过姐姐:“结婚好不好玩?结婚都要做些什么啊?” 姐姐看着我,突然笑了起来:“小妹,你是不是想要结婚了?”说得我一点都不好意思。连说不是不是。没想到这倒把姐的话趣提上来了,她接着说:“结婚这事,要看自己哩,自己想结就结,不想结就不要结,霸不得蛮。” “么子意思,听不懂。”我说。 “到了时候,自然是想结就结了,不想结的时自然是还没到时候啦。你还小,要读书,不象我,我没读书都好几年了才结的婚,要不是父母之命,要不是家里有这么多的负担,我也不会这么早就把自己嫁了的。”姐的话有点伤感。 姐结婚的时候我才14岁,看着大人们高兴的样子和我姐姐盖着大红布,穿着大红衣裳的时候,觉得姐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不知道他们的婚姻是不是一种幸福,有没有快乐,反正我只拿盆子里的糖往口里塞,不仅心里甜,连舌头咂着嘴巴边子上都甜。 有点听不懂姐的话。我又问姐道:“姐,那姐夫对你好吗?” “好啊。二口子过日子,不就是锅里碗里过吗?他做外面,我做里面,带着孩子,又什么不好。”这时,怀里的外甥醒来突然哭了,姐赶紧呵着他,撩起上衣,露出了洁白的胸脯,把外甥往怀里搂去,紧紧地贴在心口上,只听那里传来有节奏感的巴哒巴哒的声音。 姐说,他饿了。随后又说道:“现在是这样子,还不知道以后是么子样子,哪个搞得清咯。”说完唉了一声,低头看着怀里的外甥在专心地吃着奶。 姐也是,就当着我的面搂起衣服就喂奶,我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可姐却没有一点害羞的样子,眼睛里露出慈爱的光。 而且尤其让我好奇的是她胸前那坨肉好大好白,想着自己还是平平的,心里就纳闷,同是个女的,为什么她的就会是这样呢? 姐抬头见我盯着她的胸,笑了,说:“*多,胀,孩子吃了就好了。”口气里好象没有什么大不了似的。而后她瞟了我胸前一眼,突然问我:“小妹,你的那个来了没?” 我不明白:“哪个?” “就是女孩子都要来的例假。”姐轻松地说道。 “例假?么子是例假啊?”我张大了嘴巴。 “唉,好了,我不说了,难怪你胸脯平平的,没有一点起色,没事,没事,等来了例假,就会好了。等妈回来我让她做点好吃的,多吃点。”姐又指着我的胸脯问道:“这里胀不胀?”我点点头。姐说这就对了,别急,加强一下锻炼。 难道就是王春霞说的那个好事?难道就是妈妈问过的就是这件事?当时也纳闷过为什么要来那个? 终于明白了。可明白了又能怎么样?该来的一定会来,不该来的你求也没用。我并没有当一回事,何况真是挺着一个大胸脯,别人尤其是男人都爱往那看,怪难为情的。不要也好,无所顾忌。 听王春霞说过李队长的那个相好的胸脯好大,她屁股后面总有些不怀好意的男人盯着看,她倒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王春霞还悄悄地对我说,你快点来那个啊。我对待她的就是一粉拳,让她再也不敢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了。 望着姐早早地沉浸在有家有孩子的环境里,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幸福?也不知道其中的滋味,但姐暂时的幸福和快乐我能看得出,在那种缺乏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环境中生活足够可以维持得下去。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没有电灯,没有节目,更没有刺激性的东西在勾引,人们都处在封闭式的岁月里,在这广阔的田野上,人们的生活单调,依着四季的变化墨守成规地生活。 我想像着自己会不会像姐姐一样早点嫁人,结婚生子,我还真不敢想像。在我的骨子深处,我好强好胜不服输,与姐截然不同,她懦弱,就象妈一样只有一颗菩萨心。 我在心里总是说:“我不做姐姐这样子的。” 姐说过,妈也说过,我的性格即不象妈,也不象我父亲。 我说,我就是我。小妹就是本姑娘,本姑娘就是小妹。长大后不到城里去走一遍(武汉之行让我开了眼界,激发出了我渴望城里的热情)就不是小妹我了。 就这么简单。 年少时,我们这代人懵懂、无趣、缈茫。 理想有,在心里写在纸上却无法实现。 梦想无,在田野只顾放飞时光,任意的挥霍一空。 说实在的,在我们这样花季的年岁,在这样的年代能天天有伙伴相依,有父母做饭,有兄弟姐妹呵护着便是最大的满足,也不敢张扬,更不敢奢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25 胡里生的信让我感动 “不错,真不错,王春霞的侦察工作具体到位,内容详细,可圈可点,真可惜了她这样个优秀的人才,要是让她到部队里去肯定能干出一番大的事业。唉,可惜了啊可惜了。没有伯乐,哪来的千里马哩。哪天我跟你去找一个伯乐去。”我高度赞扬了王春霞,心里想,这个闺蜜我要定了,何况还救了本姑娘一条小命。 王春霞得意地笑了,而后又沉下脸来说道:“小妹,莫笑我了,我又没得李队长那样的本事,有后台,有靠山。说心里话,还真想去当兵呢。”说完又笑笑。 “对了,李队长的崽叫么子名字?”我突然想起了李队长的儿子也在部队。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是不是以为他也在吴又能的部队里啊?”王春霞好象看出了我的心思,我还真这么想的,我哪里知道部队的事情,我也不对部队感兴趣,中国这么大,不就是只有一个解放军部队吗?不在一起会在哪里? “他叫李谚田,分到了黑龙江那个冰冷的地方。”王春霞说。 我“哦”了一声又问道:“知道了,一个南一个北。”吴又能在广东。 “就是嘛,一个冷,一个热。听说刚开始到那里的时候,不习惯,他不想在那里呆了,吵着要回来,部队不准,告诉了他堂叔叔,就是李队长的堂老兄,在上面当革委会副主任的那个,他堂叔叔就把他批评教育了一顿,好象又没有那么吵了。”不晓得王春霞从哪个渠道知道的这么多东西,听她这样说着故事一样,我真佩服她了。 我看到了龚小群、哥、胡里生在篮球场上打球,我把他们叫了过来。这段时间正是课间操做完后的休息时间。 “杨小妹,把我们叫过来,是不是让我们陪你去李队长家喝酒啊。”龚小群就是这样总是不忘记他的特长。 “你再说一遍,龚小群,本姑娘叫你们来,你们就光知道要酒喝?胡里生,你说,是不是?”听龚小群这样一说,倒是激起了我的气愤。又提起那倒霉的一天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想出本姑娘的丑啊。 胡里生手上的绷带没有了,他看着龚小群和我哥说:“至少我没这个意思。”我就不爱听他说不了多少话,怎么就这么吝啬呢?我没好气的说道:“那你们是什么意思?”我自己好象糊涂了似的,我把他们叫过来还没说我的意思,倒问起他们的意思来了,刚说完,觉得好好笑的。 哥说话了:“小妹,这就是你不对了,你把我们叫来,是你的意思,却反问起我们是什么意思了,我们都没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好,好,不是这个意思就好,告诉你们,我有一事相求。”我神秘地对他们说道。 “说吧,莫卖关子啦。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下刀山赴火海在所不惜。说吧。”你听你听,龚小群就是与胡里生不一样。尽管罗嗦,但听着舒服。 “说吧。”这还是胡里生的声音。 “什么时候事啊,求么子求。”我哥也在催着。我哥也比胡里生好不了哪里去。 王春霞见我神秘的样子,也催着我快点说,让他们好决断。 “上次救我的那个解放军,你们还记得吧?”我问,见他们直点头,我懒得让他们开口了,紧接着又象连珠炮似地说开了:“他的样子你们记得吧?他的事迹你们记得吧?他的名字你们记得吧?他是哪里人你们记得吧?他还穿着军装你们还记得吧?还有,王春霞也救了我,你们也知道吧?” “好了,哪来的这么多‘吧’,少罗嗦,好不,快说要我们做么子?马上要上课了。”哥哥听我说了这么多的“吧”后都听得不耐烦了。 “就是,你到底要干什么吗?快说啊,真的不像你的性格。”连龚小群也不耐烦了,我还是不急,我要等到他们一个一个地都表一个态后我再说。 “胡里生,我说了这么多,你听见去了没有咯。”我的口气很平和。 胡里生想了想,说道:“你不说出来你的意思,我就不承诺。”听听,他就是这么犟,犟得屙牛屎。好了不跟他计较了,说就说吧。 “是这样,我要你们每个人帮我写一封感谢信给吴又能的部队,还有也要给他本人写一封,再有还要给这个美女救美女的王春霞写个报道,让她这个期中得个奖状回去光荣光荣一下,就是这件事,听见了没有,下周交给我,择优录用,有奖。一些细节不懂的就问王春霞,解散。” 我没容他们反应过来,也不管他们在后面说些什么埋怨的话(肯定有点),我的任务交给他们了,心里就象落下了一块石头一样轻松,我转身跑进了教室,这时上课铃声已响起来了。 进教室门的时候我转过身对着他们挥了挥手,露出了狡黠的笑,不知道他们看到没有,反正我是这样笑的。 上课的时候心中在想,他们肯定还会来求我的。 果真,看到我和王春霞还有龚小群挎着书包从教室里出来,站在我们教室外的胡里生和我哥他们就出现在我们三人面前了。我没理他们,仰着头走着。 就让他们跟着我后面跑,本姑娘高兴。 哥哥追了上来,一脸无奈地说:“小妹,你就放了我吧,我的作文写得好不好你是晓得的,”我的哥的作文我知道,他是水壶里面煮饺子——有货倒不出。老是求我帮他改作文,还抵不得我一个初中生。可我说出去的话也不能改口啊,我对哥说:“不行,那天你也在场。不能徇私情,覆水难收。”俨然一个铁面无私的人。其实我心里有谱,到时我会帮我哥的。 “小妹,表扬我的那个文章就不要写了,省得别人笑话。”王春霞不好意思地跟我说。 “哪个敢笑,我就跟他没完,这个要写,一定要写。”我的态度不容置疑。 龚小群摸着脑壳第一个开腔了:“小妹,你也太为难人了吧,我没在现场,我怎么能完成你的任务啊?” “问王春霞,她都知道。”我径直往前走,不理他。我知道他的作文好。不好才怪,能说会道,还不会写吗?最主要的是看过他的作文,写得蛮好的,有时,还被陈老师拿在讲台上作范文念过。 只有胡里生没有做声,跟在我们屁股后默默地走着。我问他准备得怎么样了时,他答道,反正下周交给我就是了。拿他真没办法。不过,没有拒绝本姑娘算他还英明。 到了下周的最后时限,也就是在放学的路上,他们的稿子全部交上来了,在接到这些时,心中有一股成就感与胜利感油然而生。 这时,龚小群笑嘻嘻地凑上来对我说:“你哥的还没有交吧?今天没看到他来?”我早就预料到他有这一手,我从书包里拿出那张稿子说,在这里哩,早上就交给我了。 “你也是,他们兄妹,你还计较这些干吗?”胡里生说道,好象话中有话一样。 晚上一个人吃了饭在躲进屋里在煤油灯下看了起来。 哥的我就不用看了,我写的,放在一边,拿到了胡里生写的稿子,三份内容一份不缺。第一份感谢信。简明扼要,称谓、感谢的内容,以及格式都是正正规规的,再看写给吴又能的更是文笔精练,又看着写王春霞事迹的文章更是妙笔生花,精彩绝纶。看得让我有一点小小的激动,眼泪几乎差点流了出来。 没想到胡里生这个人平时话不多,脾气还有点犟,却能写出这样让本姑娘感动的文章来,我开始要对他刮目相看了,想想这段时间来对他的态度也真还是有点欺负他小瞧他了。 明天见他用什么来奖赏他呢?奖赏他是必须的。我胡乱地翻着抽屉,没有什么价值,突然我打开一本笔记本发现里面有一张邮票,好漂亮的,是从姑姑寄给我父亲的信封上撕下来的,是1975年的一张全国第三届运动会的,上面是三个可爱的少年,我想他应该会喜欢,就把这张邮票拿了出来放到了课本里的第一页,才觉得如释重负。 再看龚小群的,洋洋洒洒却没有说到实处,甚至于还有太夸张的词藻,让我看了哭笑不得。比如在写王春霞的那篇文章里,描写我落水的样子是象落水狗一样,而胡里生描写的却是惊恐万状,写出了我的当时的恐惧感。 算了,定了,我也懒写得了,就用胡里生的,一字不改。在昏暗的灯下,我照着抄了一遍,第二天一大早问父亲要了二个信封、邮票用饭粒捏碎后封了口,要我父亲顺便带到邮局把它发了。 父亲问我写的什么?我说是写给救命恩人的感谢信,还有一封是写给他们部队的,父亲听了笑着说道:“哎呀,我家小妹还不错啊,还晓得感恩了。” 听父亲表扬我,我心里笑着当然是乐开了花,我是谁?本姑娘是小妹。难得听得到他表扬我,就算是偶尔拿过一些奖状(从来没有获得过三好学生),比如说1500米长跑、100米跑冠军,又比如说获得学校劳动积极分子,是从来没有听过他的赞美声的。 父亲是精神上的,倒是妈妈就会来点物质上的,奖励我一个鸡蛋,我哥没得吃的,就看着我吃,如果我高兴,就会分给他一半,如果我不高兴,他就只能望着我吞口水,舌头添着嘴巴了都是白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26 一石激起千层浪 既然说出了口的奖励还是要实行的,要不损了本姑娘的诚信。对龚小群和王春霞的奖励我也想好了,那就是姐姐从家里带过来的奶糖,每人一颗,包括胡里生,尽管他得到了我的那张邮票,但吃不得,还不肯定他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要是看到他们在吃糖,他没得吃,岂不会怪本姑娘一辈子小气。 一下课,我就找到了胡里生,把他从教室里叫了出来。 “你的稿子不错,信写得很好,正合我意。”我没有了原来对他有点不屑一顾的感觉,倒是有点崇拜他了,我微笑着对他说道。 “不错就用吧。反正我的任务完成了。”说完就要进教室。 “等等。”我喊住了他,把手中的邮票和二粒糖珠子放到他的手上,本来只有一粒的,另一粒本来是留给自己吃的,下课的时候才作的决定,给他二粒。见他犹豫不想接时,我说:“这是给你的奖励。” 他看了我一眼还是拿着了,也没多话,连谢谢都没有就进了教室。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易。”尽管他的任务完成得让我满意,但他待人的方式让我心里恼着。未必他担心我小妹会吃了他?未必那次伤了他还在记我的仇?不应该是这样啊,如果是这样干脆来个不理我还干净利落些。真不是汉子。 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 不管他了,我看到王春霞打着手势,好象在找我。她和龚小群的奖品我已在上课的时候给了他们,她来找我干什么? “陈老师叫你到教室里去?”王春霞说。 “么子事?”我问。 “不知道。快点吧。”王春霞催道。 是不是为那篇胡里生写的《对生命的呼吸》稿子要找我?今天早上我就交给了他,署名是胡里生。他问我为什么不是胡里生自己来交的?我说:“你第一节课正好是上我们的课,我就来代他交了。” 莫非这篇稿子出了问题,不值得宣传宣传?这可是一个好的题材啊,怀着疑问我快速进了教室,见陈老师还坐在讲台上看着那篇稿。 我站在陈老师边上,没有喊他,这时,所有的同学都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书,这节是作文课。 好象注意到有人在身边,陈老师偏过头来见是我,开口笑了,轻轻地对我说道:“想征求你的意见,这节课是作文的讲解,我想用这篇文章作范文,因为牵涉到你和王春霞的之间发生的感人故事,刚才我跟王春霞说了,她说要问你,不知道可不可以?” 我开始感到惊讶,后来也觉得没有什么?可这是胡里生写的,又不是我写的,为什么要问我?我说:“陈老师,那你得问问胡里生吧。” “好,你回到位子上去吧,我找胡里生问问。”说完快步走下讲台出了教室门。 过了一会,陈老师进来了,拿起一枚红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一行正楷的字:对生命的呼吸。然后转过身来放下粉笔,拍拍手,清了清嗓子,他浑厚的中音开始在教室里传开:“同学们,原来我想要讲课本上的范文,今天,不讲了,留待以后再讲,大家也看到了黑板上写下的六个字,对生命的呼吸。这个题目很新鲜,有创意,能在第一时间里抓住读者的眼球。我看了,也被里面叙述的情节给打动了,是我们学校一个同学写的,这是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故事,写得感情真挚,描述了发生在同学之间的浑厚感情......” 我不再抬头听着陈老师的声音,而是伏在了桌子上,随着陈老师对文章的朗诵和讲解,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同时,也让我的思绪回到了那团黄影朝我飘来的映映像,仿佛就在我的泪水中浮现并慢慢地升腾一个高大的不可能磨灭掉的军人形象——吴又能。 我好象也听到了周边有同学的轻微抽泣声,王春霞的从抽泣到哭泣在我的耳边更清晰。 或者是随着陈老师抑扬顿挫,激情四溢、深情并茂的评说,抑或是周边同学给我带来的感染,此时我差不多哭成了泪人儿,此时此刻我的内心世界用一踏糊涂这个词来描述也绝不夸张。 昨天晚上看了是小小的激动,今天在这样的氛围下却让我泪流满面...... 这个还要打他一砖头的胡里生,该骂的胡里生,可恨的胡里生,害得我泪水不值钱地放肆流,害得我在班上这么多同学面前现了眼,害得我的同学也陪着我哭,害得陈老师的喉咙也在哽咽。 等回去的路上非找他算账不可。什么狐狸精?简直是害人精,是害人精的n次方。 “小妹。”王春霞在轻轻地叫我。 半天才抬起头,看周围站了几个同学,还有龚小群,居然想不到的还有胡里生也在这,突然有点想打他一拳的冲动了,可人多,不好实行我的想法,只是别了他一眼,我不知道眼里的意思究竟是含了一种爱意或是另一种说不清的意思,搞不清,反正我不好意思地朝他们笑笑,擦着眼睛。 不知什么时候课上完了,讲台上的陈老师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回家的路上与小伙伴们一起,我没有多少的话要说,就一路默默地走着,起初在上课时伏在桌上对胡里生的那些想法也全都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小妹,陈老师说了,胡里生写的这个稿子要在全校的广播里广播哩。”王春霞开心地告诉我,我心里当然高兴。侧过脸看了胡里生一下,胡里生侧过头也看着我,瞬间又离开了我的目光,没有做声。 “还有,陈老师说准备送到场部宣传部去,他说这样的优秀事迹是一个典型示范,一定要把这种事迹弘扬下去,大力宣传。说王春霞是毛主席教育出来的好学生。”龚小群也兴高采烈的告诉我说道,这次说话没有一点油的味道,说明可能还确有此事,王春霞被龚小群这一说,脸红红的不好意思。 我的天啊,要出名了,王春霞更要出名了。对,还有胡里生。 “胡里生,你真害人。”我的声音里有娇嗔的味道。我把丢到九霄云外的话重新拖了回来,不过为什么只用了“害人”这二个字,我也搞不清是为什么。 胡里生偏过头来奇怪地望着我,问:“怎么啦?”这个胡里生就是有一点呆,我这样说的口气,难道他就真听不出来,我又不是真正的怪你,猪一个。 我没有回答他,反问道:“你为什么要写得这样好,害得本姑娘在教室里出洋相?”其实内心还是蛮得意的。 “胡里生,你可得要跟我传承一点技艺啊,要是我能写出这样的文章让这些美女们天天为我哭,我就太高兴了。”龚小群又开始油了。 “呸。天天让美女哭,以为哪个美女会跟你啊。”本想冲他一句的,听王春霞,就是的嘛。犟,犟得屙牛屎,猪一个。懒得跟他去计较。 果真,没过几天,学校有人来找我们核实情况来了,结果可想而知,胡里生的稿子在全校开播,我和我的恩人王春霞成了名人。大约又过半个月之久的时间,场部来找我们核实情况来了,结果可想而知,胡里生的稿子在全场的广播台里播放了,我和我的恩人王春霞在当时成了注目的焦点。 我们这些要好的小伙伴高兴了好一阵子。不过,心里还有一个没有放下来,就是写的那些感谢信还没有回应,吴又能不回或没有反应,他们部队长总应该有个反应吧,很多天的沉寂告诉我,没有。 学校传达室的阿姨告诉我,没有。 突然有一天,陈老师对我说,要我们准备准备,去场部参加一个会,在我的第一感觉中想都不要想,肯定是表扬会。陈老师说正是。这让我们惊诧不已。我更感到惊讶,让王春霞去还差不多,为什么还要我去呢?不想去,想逃。陈老师说,上面组织部点名要你去的,不光只你去,胡里生也要去。 我说:“胡里生他去就是了,他是作者,是他写出来的,反正我不想去。再说那几天我得请假去看我姐姐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27 意外在不经意间 “反正我不想去”的想法并没有实现,陈老师笑着告诉我说,不会让我的“阴谋”得逞的。几天后的一个上午,学校校长、陈老师带着我、王春霞、胡里生去了场部。 我们队距我就读的学校的位置不远,学校离场部离得也不是太远,过了一座十几米的石拱桥向右拐,走五分钟的路程经过一片小竹林,看到一条大堤出现在眼前再往左拐就就到了,场里办公的地方就是离大堤不远的那几栋排列有序的红瓦砖房,在靠马路边上有一个标着一个红五星的稍高一点的建筑便是大礼堂了,大会就在那里面召开。 走廊上,校长对陈老师耳语了几句便走了。陈老师把我们带到了一个休息室,这里我不陌生,我来了一次的,做接待工作。 王春霞他们就没有来过了,她和胡里生象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到处在张望,其实这里面也没什么好看的,就几条沙发,几条竹椅,一条茶几。 这时,进来了一个年轻人姑娘,瓜子脸,跟我一样二条乌黑的辫子披在她的肩后,弯眉杏眼,鼻子秀俊,轮廓分明,红唇微闭,手里提着一壶开水,我认得,她叫颜如玉,名字好听,人也长得漂亮,是场部里出了名的大美女,不过听人说就是没读多少书,小学都没有毕业,比我大四岁。 她看见了我。笑意盈盈地喊着:“是小妹。你来了,快坐,好久没见你了,我的个小美女,让我想死了。” “要不是陈老师把我拖过来,我也不会看到如玉姐姐的。”我笑着接过她手中的水壶说:“如玉姐姐,让我来。这些事我熟悉。” “那我还不得感谢你陈老师哩,陈老师呢?他自己没来。”如玉依旧笑着说道。 “来了,来了,如玉啊,你是越来越漂亮了。”说曹操,曹操就到,陈老师呵呵笑着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比陈老师要高,头上看上去油抹水光,方正的脸白白净净的,给人的第一眼便是舒服,不刺目。 看到我们在,他的脸绽出了笑容,笑逐颜开地示意让我们快快坐下,经过我面前时,我发现到了他眼角有几丝鱼尾纹随着他的笑靥在跳跃。他的眼眼炯炯有神,高耸的鼻尖上有一颗小小的黑痣。我不认识他,悄悄地问如玉姐姐,她告诉我,他是这里的王部长,才调来不久。 这时,只见他把陈老师拉到了身边坐下,张开二张薄薄的嘴唇说:“陈老师,不错啊,你们班出了这样一个舍己为人的学生,是你教育有方,可喜可贺,应该大书特书啊。” 陈老师随着他的笑也笑着说:“还不是他们自己做得好。”看得出他心里还是蛮得意的。 王春霞和胡里生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显得很不自在。只是一顾地喝着茶水。让如玉姐姐只有帮他们倒水的功夫了。我看了心里觉得有点好笑。我不怕,我见过这种场面。 “她就是杨小妹吧?”王部长问陈老师。陈老师说是的。我赶紧站了起来叫了一声王部长。王部长看了我一眼,说道:“不错,不错。”说完把目光移到了胡里生的身上:“你叫胡里生?这篇稿子是你写的?”胡里生站了起来,说是他写的。王部长点点头说道:“好,有才。” 最后他把视线移到了王春霞的身上,看得王春霞的脸红红的,看得王春霞把头低得几乎到了裤档里,我又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王、春、霞。”王部长看着王春霞好不自在的样子,一字一顿地念出了她的名字,王春霞的头低得更低了。只听王部长哈哈大笑起来,扭过头对陈老师说:“你看,你看,你的学生还不好意思呢?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是个好学生,你是*思想教育出来的学生,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抬起头来。”说完哈哈地大笑着,她旁边的如玉姐姐也红唇齿白张开嘴笑了起来。 胡里生没有,他依然是一板正经地坐在那里,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在想什么?这木头,猪一样呆。 我站了起来,笑着对王部长说:“王部长,我就是被王春霞救了的那个女同学。” “我知道。”王部长打断我用温柔的眼光看着我说:“你事我知道,等下再说。小颜,去看看大礼堂那里的布置准备得怎么样了?”如玉姐姐应着有礼貌地跟我们打了一声招呼便出去了。 “不,王部长,我的意思是说我不应该来。”我坚持自己的想法。 王部长听了先一愣,然后故意惊讶道:“为什么呢?你不来,你不来的话那还有什么好戏唱呢?”我听着有点迷糊。我不来就没有好戏唱了,是什么意思啊? 胡里生这时也站了起来,望着王部长说:“王部长,我也想回去。” 王部长一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胡里生又看着我,再看着陈老师,脸上显出不明白的神情,问:“陈老师,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到这里来了还想开溜?” “不是这个意思,既然是表扬大会,那就只要王春霞参加就可以了,要我们留在这里干什么?”胡里生又说道。这小子还真不错,说出了本姑娘的心里话。 一直没有开口的陈老师说话了,有些严肃:“叫你们来,组织自然有安排,你们就不要在这里乱说话了。” 我和胡里生听陈老师一说,只好重新坐下,倒是王春霞站了起来,说了一句:“陈老师,王部长,我好紧张......”她的话把王部长和陈老师说笑了。 就在此时,如玉姐姐进来了,告诉王部长大礼堂那边已准备好了。 王部长起身拉着陈老师的手,叫着我们的名字,让我们跟着他走。我听到王部长在跟陈老师说:“今天的主题只有一个......”后面的话听不清了,他们走得快,胡里生和王春霞走得慢,我也得陪着他们慢慢走,我还笑他们是土包子一个没见过世面,没想到换来胡里后一句话:“你才是土包子,乡里人哩。”呛得我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真不是土包子,我们才是,他没有说错,可也不能这样来:“他们就是吴又能的爸和妈啊,我去过他们家。”我一听,心里想,也许吴又能不能回来是他们来替吴又能来领奖的吧。 “下面请毛主席的好战士吴又能同志上台。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欢迎。”王部长看到领导们都坐好了后,挥了一下手,那歌曲便停了,他看了一眼台下,然后大声地喊道。 所有人的眼睛刷地一下往台上扫去。只见在一阵乐曲声中,一个即熟悉又陌生,陌生却熟悉的年轻军人以标准的军姿走上了台中央。 是他,没错,是他,我激动地站了起来,情不自禁地大叫了一声:“吴又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28 第一次萌动 天啊,我这一叫,感觉到所有的眼光不是向他去了,台上的,台下背后左右的,一定是齐刷刷地朝着我的方向而来。王春霞扯了我的衣裳一下,我才知道自己已经被激动的心情弄得失态了,真的,看到他象神话般人物神奇地站在那里,眼泪已在眼眶里只差没有掉落下来了。我父亲和妈妈被我的举止给惊呆了,父亲慌里慌张地把我给重新拉到了坐位上,严厉地说道:“你要干什么?这是在开会。” 我的泪水已经流了下来,从泪光中我看到了吴又能向我这里瞥了一眼后,又马上转向了正前方。 我的举动引起了会场上一阵小小的骚动。毕竟还是王部长有经验,他不慌不忙地清了清嗓子,富有激情地说道:“大家请安静一下,请安静一下,刚才出现的一个小小插曲,大家都看到了,前排这位小姑娘就是被他从河里救出来的。今天她看到了日夜思念的救命恩人,她当然激动,当然会情不自禁地叫着救命恩人的名字,我建议我们把充满生命激情的掌声送给我位小姑娘。” 全场掌声雷动,这是多么感人的场面啊。父亲碰了碰我,轻声地说:“小妹,站起来,回个礼。”要我站起来表示感谢,我起来了,含着满满的热泪站起来了,向着台上朝着后面的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表彰大会在经过我一小段的插曲后,重新按照程序开始了,我的脑壳里却一片空白起来。 在台上晃动的各个领导都如影子般在闪动,即使轮到了吴又能说话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些什么?我就噙着泪看着他,我不听他说什么,我就这样看着他并满足了。 终于能够近距离地看清他了,台上的他,帅气十足,青春活力,大概与哥的年纪差不多,英俊的脸庞上五官端正,声音里依然带着少年的稚嫩,挺拔的身材,雄健的胸膛,修长的两腿笔直而有力,一身绿装穿在他的身上更加格外的英姿焕发。 此时此刻,我完全被面前的吴又能征服,第一次面对一个男子,不,是一个脸上还带有稚气的军人开始了心跳,开始了第一次萌动。双颊感到一阵滚烫,我相信我的脸是红的,幸亏解周边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到他的身上去了。 在一阵又一阵的掌声和革命歌曲的乐声中,领导,得奖者一个一个的发完了言,领取了奖状,最后,我听到了王部长高亢的声音传来:“下面请获救同学杨小妹和他的父母走上台来,大家欢迎。” 掌声中歌声中,我不知道是怎样被妈妈牵着手走上台的。 今天的我,不,今天的杨小妹往日的胆哪去了,还象不象本姑娘小妹?我在心里总是提醒着自己要放松,要抬头,要勇敢地在台上看着吴又能,可怎么一到他面前就缩了头,连话都没有了哩?该死的杨小妹。我心里骂着自己,但怎么骂也无济于事,站在妈妈的旁边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时,王部长也把吴又能的爸妈请到了台前:“在这里我介绍一下,这二位就是好战士吴又能的爸爸妈妈。他们在*思想光辉照耀下,教育出来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培养出了一个毛主席的好战士,他们是光荣的,是自豪的。”他热情洋溢的讲话唤来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我父亲和妈妈拉着我的手,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带着我向他们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我依然没有抬头向上看,吴又能的个子足有1米8,比哥高几公分。我也不敢看,怕遇上他那双大眼。我就低着头,搓着自己的衣角。 我父亲开始说话了。说了什么我也不大记得,大概就是一些感谢的话而已,也没大去注意听,我就站在了吴又能的旁边,站在吴又能他的旁边我真的是感到脑海里模糊得很,如同里面装了一桶浆糊一样,心很乱,乱糟糟的,心在猛跳个不停,就象有一只小小的兔子在撞击着我的胸口。 哦,不对,是河水在冲击我的胸口,是河水在包围着我绵绵的身体,在无望的一番挣扎后,我突然看到那团黄色的影子慢慢的在我瞳孔里放大,在飞快地向我飘来,在*空下的阳光明媚里,就在那开着油菜花的河边,那团黄色的影又变成了一张年轻却又模糊的脸,在向我靠近......靠近......一双有力的手在搂着我柔软的腰,我在他的怀抱里正在奋力地奔跑...... 我手中的蝌蚪飞了,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不见了?啊,不,应该还是在我的手心里的,对,是在手心里,要不我的手心怎么就湿润湿润感觉到痒痒好象有东西在蠕动一样呢?我低头悄悄地打开手掌,却没有看到那小小的黑黑的可爱的蝌蚪,只看到有汗水在溢出,湿淋淋的...... 一阵掌声中,一只手伸了过来,我抬头一看是吴又能的手,我没有伸出去,只是看着他的脸笑了一下,他也没有感到,退后一步,向我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又对我的父母敬了一个礼,那动作潇洒得让我真有点冲动,当时真想跑上去抱他一下。 怎么可能?尽管已散会,台下还是有人在看着呢。 他又走了,走得笔直,走得潇洒,他把灿烂带走了,也把我的心牵走了,留下的背影是一个在我心中永远去不了的黄影,是一个深刻在我脑海、定格在我视野、映像在我心中不可磨灭的一种世上任何颜色也不可替代的壮美之光。而这道光会否在我的生命里照亮我前方,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唯一心念留存的是希望这道光永远是清亮。 就在那一瞬,我突然转身对着那道光猛然地喊道:“吴又能,我叫杨小妹。” “我知道,你是杨小妹。”他的回答让我颤了一下,好象置身于电场。 小妹我又回来了,是的,我不能胆怯了,不能留下遗憾了,我还得要再次地叫一声吴又能。或许是一种感激,更或者是一种激动,也抑或是一个少女情窦初开时的情愫?我不太清楚,在我体内流动的全都是那黄色的影,让我想起了我喜欢的油菜花。 吴又能转过身来了,对我一笑,挥了挥手,然后又搀扶着父母一起走出了大礼堂。 我的天啊,在我的心中,我的记忆中,我的梦中,一团黄色的影没有消失,他又来了一个让我再也忘不了的笑。 他的笑自然朴实,我的笑却是一往情深,我不知道他如何想,至少我的感受是这样的纠结,他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却留存在我的心里,在自我陶醉的心情感召下,我的心如云又象风,在迷蒙中我走下了台与王春霞、胡里生和陈老师汇合了。 王春霞在下面等着我,见我来了,拉着我说:“小妹,你今天怎么啦,还说你见过这里的一切,今天你怎么了?” “就是,会才开始,看到吴又能,你站起来就喊,你激动也要选个场合和环境吧?你以为这里就只有你和吴又能两人吗?”今天总算胡里生说了这么长的话,心里也坦坦。我有我的心事,只管说吧,即使要把我再次丢掉河里也愿意,不过,我只希望还是那团黄影会向我飘来。 我看着他说:“听我,本姑娘高兴。”哎呀,又在胡里生面前来硬的了,真不好,却改不了。 妈妈拉着我的手,走出了大礼堂,说:“小妹,你的手好凉啊,怎么啦?没事吧?”我抿嘴一笑对妈妈说:“妈,没事哩。”依偎着妈妈的身体走着,两眼在却盯着前面吴又能俊逸的身影与他父母在前走着的背影,我突然感觉到我的心有了牵挂的方向。 我在渴望那前面黄色的影像能为我单独地转一个身,我就满足了,即使他走了,我也无悔。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吴又能在走廊上回转看着我们,是经意中的回眸朝我们这里看着。并不远。我在东头,他在西头。他的眼睛好明亮,我的眼睛也不失一种美丽的错,但我却伞不透他假目光里是什么?可我不管这眼光里的任何内涵,我只晓得他就是那团黄影在向我飘来。 我心已定,我心已萌芽,我不要这团黄从我面前消失,一消失,未尽的话题,是不是我心底里一种单思的惩罚? 走出了大礼堂,胡里生便说开了:“小妹。你今天怎么了,在台上老是低着头,平时的傲气到哪里去了?”我不理他,想着黄影。 王春霞说道:“胡里生,你不晓得站在台上是么子味道吧,好紧张的哩,不敢看下面,人好多哩,吓死我了,身上的汗直滚,上台领奖的时候,脚还好软就象要打摆子一样。”说完她笑了,我也笑了。 五月里的阳光透射出它的明媚,走在乡村的路上,风光也旖旎,《小小少年》的歌又从我的嘴里飞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29 他竟然成了我哥 接下来的事情,是我预料不到的,甚至还可以说是始料不及的。 我以为表彰大会后,就没事了,吴又能要回部队了,我们上课的要上课了。但在第二天的时候,场里来了一辆黄色的吉普车,把我们接到了场部,我父亲还有我妈也在那里,那里是食堂。 我看见了吴又能。 王部长见我来了,笑着叫着我的名字,要我坐到吴又能的旁边去,心里乐意着却不敢动,还是父亲说了一句话:“小妹,王部长要你坐那就坐那,你们好好说说话,年轻人有话说,你平时又不是不说话的。” 王春霞一听,喊道:“小妹,未必不好意思,怕啊。”本来没有的,她这样一说倒是把我的勇敢劲给激发了。我笑道:“怕?我才不怕哩,本姑娘什么时候怕过?” “就是嘛,怕么子,他还抱过你哩。”我脸一红,要打她,她说完笑着跑边桌子的另一边与胡里生坐到一块了。 胡里生笑道:“小妹,其实我们这些人都是沾了你的光哩。”我走到他们旁边问为什么?他说:“要不是你掉到水里,就不会遇到吴又能,假设遇上了他也不一定会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吃饭,要不是你掉到水里,王春霞就不会给你做人工呼吸,要不是你掉到水里,我就写不出这稿子,要不是你掉到水里......” “要不是,要不是,哪里来的这么多要不是?不说就不说,一说就罗里罗嗦。”我口里道:“男子汉就得要喝酒,哪里有用茶水敬我爸的,是不,爸。”我父亲听了忙说:“没事没事,哪里来的那么多讲究。” 吴又能笑笑,又站了起来,端起了杯子,歉意地说道:“小妹说得不错,刚才失礼了,请杨叔叔你们莫放在心里,我补上。”二手端着酒杯去了父亲那里,认真地喝了一口。把他呛得成了一个鬼相样子,把我乐得直笑。都在笑。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我故意地问回到我身边的吴又能。他咂巴着嘴,笑道:“好冲的。” “不冲,还算么子酒。来,我也喝点。”拿过他的杯子喝了一口,说道:“怎么样,一个男的还不如我。”让妈妈看到了白了我一眼,我才不管。 乘他们大人在说话时,我想起了要问吴又能的一件事。 “我寄给你的感谢信收到了,为什么你不理我?”我有点生气。 “哦,是这样的,我觉得没有多大的事,碰上了就碰上了,其实也不是我的功劳,是王春霞的功劳。”我知道他说的是王春霞给我做人工呼吸这件事。夹了一口菜吃了,又接着说道:“值不得你来个感谢信。” “幸亏我多了一个心眼吧,没想到我还跟你们部队里写了感谢信。”说实在的先还得感谢胡里生。我笑着说道:“要不然,你就跑了,或者再也不会见到你了,消失在一片绿色的军营中。要真是那样,我会后悔死。” “没那么严重吧。这有什么要后悔的。”吴又能不明白地望着我说。 “那当然后悔了,你救了我的命,我就得要感谢你啊。要不感谢的话,别人会怎样看,会说我吧,会说我的坏话吧,会说我没有良心吧,会说我不知道感恩吧,会说我......”说得吴又能笑了起来。 对面的胡里生看了过来,见我们在说说笑笑的,又埋下头去吃他的饭去了。王春霞碰碰他要他夹菜,他理也不理她只顾自己扒着碗里的饭,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悄悄地指着胡里生轻声地对吴又能说道:“我说真的,我还得感谢胡里生呢。告诉你吧,给你们的感谢信是他帮我写的,那个表扬王春霞的稿子也是他写的,有才吧。” 吴又能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他的笑太迷人了,一笑就露出二排整齐的皓齿。他没注意到我在偷偷地看他,我的脸不知不觉有点发烧,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偷偷看他的时候心跳引起的,反正脸上觉得烫烫的。他站了起来,端着酒杯去了胡里生和王春霞那里。他们都站了起来,与吴又能碰了下杯,说着话。 等他回来落坐时,如玉姐姐笑盈盈地走过来了,站在我身后扶着我的肩膀,大大方方地伸出手对吴又能说:“你是我们的偶像,我要向你学习。我叫颜如玉。”吴又能伸出了手,不知所措,站在那里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这时,我父亲开口了,说:“今天我真的高兴。我又有了儿子了。” 儿子?哪来的儿子?我们这些小辈们不知道我父亲么子意思,都望着我父亲。只有那些大人们在哈哈大笑。 父亲说话了:“刚才我征求了吴又能他爹妈的意见,这也是昨天我和我老婆商量好了的,同时也征得了部队首长的同意,我决定要收吴又能做我的干儿子。”我们这些人都愣住了,只有那些大人们都在鼓着掌,我和吴又能对视了一下,这事来得太突然了,不知道如何是好,不过吴又能成了我哥哥,我心里当然是高兴的,愿意的,但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吴又能望了望他父母又望望部队干事,他们都笑着点着头。 如玉姐姐高兴地看着我们俩个,说道:“祝贺你们。”王部长也站了起来来到我们的面前,他的脸上红红的,是被酒精带出来的。他有点兴奋:“杨小妹,快叫哥哥,吴又能,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快叫妹妹。来,以酒相碰。干了这杯。” 在他们的掌声和欢笑声中,我们碰了杯,喝光了杯中的酒。 就这样,我又多了一个哥哥,是一个威风凛凛,飒爽英姿的军人。 没想到,在今后的岁月里,正因为认了这个哥后,便成了我永远的后悔与心口上的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30 偷看女孩的相片 吴又能要回部队了,走前,他到了我们学校,与哥见了面,比我哥大一岁,不过身板上没有我哥结实,看他们在一起好象有说不完的话似的,站在远处与王春霞心不在蔫说话的我心里为他们相见感到高兴。 他们大概说完了,正朝我们走来。 我和王春霞跑了上去,叫了声哥。从我哥看吴又能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是羡慕,我看着从我身边走过的同学指着吴又能也不会忘记说一句:“这是我新哥哥,叫吴又能。” 这时,龚小群也过来了,我重复了这句话。 龚小群笑着上前与吴又能握着手说道:“我知道,王春霞告诉我了。啧啧,这军装好威武。”听了他的话心中有点不愉快,暗自在心里说:“明明是人好看嘛。”我对他说道:“你不是有个叔叔在城里当官吗?你问他去要一套啊。”他说不好看,也不好洗,白色的穿在身上容易现邋遢。吴又能告诉我说那是当警察的服装。龚小群的叔叔在警察局?龚小群说,不是,是公安局。 王春霞对着龚小群装作正经的样子说:“公安局算么子?能哥是解放军战士,战士手里有钢枪,你要是欺负小妹,我就告诉能哥用枪枪毙你。” “我哪有欺负过小妹啊,能哥,莫听她的,以前就不敢,今后就更不敢了。”龚小群赶紧对着吴又能象发誓一样说道。 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 这时,干事在那边喊着他的名字,估计是在催他该走了,他对我们敬了一个军礼后转身向干事那里跑去。然后坐上场部那辆吉普留下一股灰尘,走了。 车子一走,我的心里突然感到一阵失落。说不清原因,心口总象有一个小兔子在里面跳着。 似乎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课还得上,但容易走神。 好象王春霞看到了我的变化,有一次她问我是不是想吴又能了。我没说是也没有不是,只说了一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王春霞笑着说:“莫不是喜欢上了他吧?” “当然喜欢啦,他是我哥哩。”我实实在在地说着,我还不知道她话中有话。 王春霞盯着我的脸不说话了。我说你什么意思啊?她诡异地一笑说:“上课了,打铃了。” 我追着她说:“陈老师的书看完没有,换着看。”她边跑边说正好看完。 很快到了五月中旬的一天,晚上,我正在做作业,胡叔叔和姚阿姨带着胡里生过来了。 他们来告诉我的是这几天要去省城看看姚姨阿姨的父母,想要我哥睡到胡里生家里去,一来作个伴,二来还可以守屋,吃饭就在我家吃。姚阿姨还拿出一些粮票和一些钞票递到我妈手里,他们都是国家干部,都有计划。 她对我妈说:“添了人口,这是几天的粮票和钱先拿了用着,不够,回来再补。”推脱不成,我妈还是接了。 在与我们一起共进晚餐的时候,胡里生还是象往常一样没有太多的话,从不主动说话的,我父母是问一句,答一句。即使妈妈夹了菜给他,也只是一声谢谢而已,真不知道他心里头到底在想着什么?怎么就没有龚小群的嘴那么甜呢? 几天后,胡里生他父母回来了,还带了一些灯芯糕点给我们,这是我最爱吃的东西了。城里就是不同,什么都有,我们这里到了春节才会出现这些。自然,哥哥不再睡胡里生家了。 有一天,与哥走在上学的路上时,哥跟我说了胡里生的一些事情。 “他有一本相册,上次你看了的,是吧?那是他自己的。”哥哥说。 “我看了,那些彩色的涂得猴子红屁股一样难看死了。”我想起来了笑着说。 “他还有一本,你就没有看到吧?”哥显得有点神秘。 我感到奇怪哥要跟我说这些照片的事干什么?好奇心又不得不让我催促着他快点说:“不是他的?哥,你就快点说嘛。” “还真不是他的,是一个女孩子的。” “女孩子?这还真有点奇怪。”听哥这样一说,我的胃口提了上来。 “那就真有点奇怪啦。前天晚上,就是胡叔叔他们去省城的那个晚上,我去了胡里生的家,是吧?”哥不急不慢地样子让我着急了:“少罗嗦,快点说。” “好,好,好,别急嘛,让我慢慢地说嘛。”哥见我有点急,他便说开了:“前天晚上,我要困得直叫,我说一起睡吧,他说不急,让我先睡,说有点事办完事再睡。我也没管他就自己去爬到铺上睡着了。” “睡着了,你还看得他到?” “小妹,你听我说嘛,老是插么子嘴?后来不知道哪里有声响,可能是老鼠在偷食吧把我给弄醒了。我睁开眼一看,屋内黑黑的,摸着床上,没有胡里生,他没有在铺上,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这时,我正好也要起来解手,便摸黑出了屋往茅房的方向蹑手蹑脚地走去,你说,我看到了什么?”哥哥停住了。 “那么黑你还能看到什么?真是会编啊。”我听不得哥哥老是在卖关子。 “是灯光,知道不?油灯。”哥说这些的时候,我好象觉得听来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我不做声了,尖着耳朵听他说:“油灯下,我看到胡里生正北对着我,低着头好象在看着什么?我轻手轻脚地凑了上去从他背后看去,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吓了我一跳。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哥,我不理你了。”说完就往前走。哥笑着拉住了我在我耳边上轻轻地说道:“是一个妹子。” “一个妹子?”我纳闷,胡里生从来都没有提起过的啊,怎么晚上就捧着一个妹子的照片看呢?她是谁啊? “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后来他发现了我,飞快地合上了那本相册,问我是不是看到了,我说看到了。他没再说话,在灯影下,小妹,你说,我还看到了什么?”哥真讨厌。我对他说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又不是你的眼睛,你考我啊。快点说不?” 我欲要装作打他的样子,哥赶紧求饶道:“我看到了他眼睛里好象有眼泪。” 他有眼泪?他会流眼泪?那天把他打得血都流出来了,他都没有眼泪,看了一张女孩子的照片就流了眼泪?真奇了怪了。我真还有点不信。 哥见我没说话,他又说开了:“我发觉有心事。还不是一般的心事,要不然看着一个女孩子的照片他会流眼泪,我才不信。小妹,那是不是他的女朋友?肯定是的。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我还笑了他呢?没想到让他生气了,理都不理我了,晚上他干脆睡到他父母那边床上去了,门关得紧紧的。” “他就是这种性,犟,犟得屙牛屎。”我对哥说了这句话后又说道:“哥,不过我还是佩服他的,他会写,只不会说话。” “就是嘛。真犟,犟得要死。”哥也同意我的说法。 “不对,哥,后来呢,后来他也一直没有说?”我追问着哥口里说出来的那个女孩子的事情,就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妹,快点,要上课了。”是王春霞的喊声。抬头望去,她正站在教室屋檐下喊着我,还有龚小群也向这边望来,同时,也看到胡里生正从另一侧门进了18班。 上课铃声响了。 不知道哥哥听到我的问话没,他头也没回朝教室跑去了。真讨厌,上课铃声打得不是时候,本姑娘容不得事,下课我就去找哥去,非问个水落石出不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31 过了期的军邮信 还没等我把桌上的课本合上,一心只想去找哥问个究竟时,陈老师叫住了我。唉,王春霞正等着我呢。王春霞上课的时候丢过来一个纸团,上面写着,要我去旁边那个林子里等她,有话要说。我答应了她的。王春霞见我被陈老师叫住了,只得有些失望地邀上其他女同学去了操场疯去了。 陈老师笑着看着我,说道:“杨小妹,你猜,这是什么?”他手里拿着一只信封在我面前扬了扬。 “信,哪个的?我的?”我一把接过了陈老师手中递过来的信。黄色的信封,上面左上角清晰地印着一条鲜红的毛主席语录: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再看用蓝色钢笔写的一排字:湖滨农场职工子弟学校初19班杨不妹收,落款:中国人民解放军xxxx部队xx分队吴又能缄。上面盖着一个有“义务兵免费信件”三角形的戮章。 天啊,这字真是漂亮得不知要比我好多少倍了。挺拔有力,字端秀美,清新飘逸,是吴又能给我寄来的信,没错,吴又能缄。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信,这个哥真是个好哥哥,没有把小妹忘记。 迫不及待拆开信,心情舒畅地展开信,从头到尾我看了下去,然而到最后的落款时,我的心里凉了一大截,随即换来的是满腔的愤懑。 内容是这样的: 杨小妹,你好! 你写给我的感谢信已获悉,对于你发自的肺腑之言,我不敢领受。你的是意外落水,我的是意外遇见。我是一名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新社会,受过*思想教育的一名军人,我不会见死不救的,也是我应该做的。我也相信,谁遇上了也会这样做的。祝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谢谢你的感谢! 此致 敬礼 吴又能 1976年4月 没有具体日期,但信封上的邮戳告诉我这是25号寄出来的。 我落水的那天是在十多天以前,也就是13号那天,3天后,我才萌发的写感谢信,也就是16号星期五,寄信的那天是星期二是20号,理应该说我把信寄出后,吴又能是马上就回了信的。即使他犹豫不决,也是在25号这天写的,如果及时寄出的话,路上也要不了几天,那么为什么我今天才收到这封信呢? 吴又能在这里的时候,为什么吴又能没有提起这件事呢?忘记了?疏忽了?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不行,等会下课的时候,我得问问陈老师去。这已是上午的第四节课,是放学回家的时候了。 但陈老师被学校校长叫去了,我把王春霞拉了出来,把胡里生叫了出来,把龚子群喊了出来。我要去找传达室的阿姨问个明白。 他们见我气鼓鼓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龚子群笑道:“小妹,谁欺负了你啊?要不,叫你部队的能哥哥回来教训他一下?” “莫说,这件事还真与吴又能有关。”我气恼地说道。这时候我感到胸口这二边有阵胀痛袭来,是不是姐说的那回事还是为这封信气得这样的? 他们见我气咻咻的样子,王春霞拿过我手中的信,他们三人的脑袋凑在一块看了起来。 “是啊,五月都快要过完了,你才收到这封信,是怎么回事啊?”胡里生也感到奇怪。 王春霞说:“那是不是在路上耽误了?” “不可能,部队的信件是畅通无阻的。我叔叔要么写信回来,我知道。”龚小群的话应该没有错,他叔叔是部队里转业干部,在部队里呆过应该晓得,他说的应该不会错。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传达室的阿姨给忽略了。”胡里生的话与我心里想的不谋而合。 “我要找他去。”我抢过王春霞手中的信就要往传达室跑。 胡里生这时却把我叫住了。他说:“你去了又有什么用?这件事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找她理论有什么意义?” “不行,我要去。”我这次是我犟了。 “为什么啊,这至于吗?信都看了,又没有什么好东西看,不就是一些客气话吗?小妹,我看算了,莫去找阿姨了,吵起来不太好。”龚小群劝我道。 “你晓得个什么?”他们还真不懂,当把信寄出后,我就天天盼天天望着吴又能能够回我的信,哪怕是只言片语。信是来了,可来得也不是时候,这怎么不让本姑娘生气。我非得要去问个明白。 “小妹,你怎么这样犟。”胡里生叫住了我。 “学了你的。”我没好气地对着胡里生说道。 胡里生一笑,好生地劝着我,说:“好样不学学坏样。算了,算了,回教室里去。” 王春霞看我还有点执意的样子,她悄悄地把我拉到一边在我耳边说道:“小妹,是这样要得不,等下我去打前站,问一问阿姨,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未必不清楚那个阿姨的脾气啊,上次还把陈老师的一个包裹弄丢了,陈老师找她要,就是找不到,陈老师来气了,不是跟她争了起来吗?结果如何?陈老师还不是反过来被他骂了一个狗血淋头?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革委会副主任的姨姐子,知道了吗。” “胳膊犟不过大腿把子。”龚小群在旁边乐道。 “你敢偷听我们的说话,是不是想挨小妹的骂了,告诉你,这是你今天欺负小妹的第一桩罪状,等能哥回来,看我告不告诉他。”王春霞嗔怒道。 “完了,完了,一不小心就得了一条罪状,女人不好惹啊。”龚小群叹了一口气扭头捉着救兵:“胡里生,你可要跟我作证啊,我刚才一直都是好好的,从来没有得罪她们的地方,是不是?” 胡里生没看龚小群也没搭理他,望着我还是那句话:“信在手上了,就可以了,再去说理,也会说不清,”今天这胡里生说了这么多的话,在我印象中还是第一次,说起来也是在情理之中。心里的气逐渐地消散了。 这个时候胸脯又一阵袭来的紧胀,有点痒痒的伴随着稍许的疼。我说:“好了,不愿意帮忙就算了,回去,都回去。”见我这样一发号,胡里生和龚小群便作鸟状离开了我们。 我拉住了王春霞,看了看周围,指着自己的胸脯说:“我这里现在胀得厉害,你以前是不是这样?”我看着她隆起的前胸把衣服都顶了起来,鼓鼓的比以前好象大了些,我又问道:“这个东西长大了好看不?” 王春霞笑了反问我道:“你去看看胡里生的妈,她面前好大的,你说她好不好看?” 说实在的,姚阿姨的胸脯要比我妈好看,鼓鼓的,胀胀的,在衣服的包裹下显得丰腴饱满。 我盼望着......却把今天要去找哥的事和王春霞约我的事给忘记了。 几天后,王春霞终于打听清楚了,不愧是我心目中杰出的情报人员。 “你的这封信确实有问题。百分之百有问题。别急,先听我慢慢道来。”王春霞见我又要张口,她打了我一下手。 这是一个礼拜天的上午,她约了我出来。天上没有太阳,在厚厚的云层上面不知道它躲藏在哪个方向,天蒙蒙的,还有些光亮,风很柔。我和她坐在依然还有盛开着油菜花的河边上,这里离我家后面的桥不是太远。 “小妹,我问了。她确实是把这个扣了,我问她为什么?她说部队的信怎么会寄到学校里来?还是寄给一个学生小妹子的。”王春霞停下了。我赶紧问她:“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你是不是把这信给扣了。她说,没有,只是准备把这个给他当革委会副主任的妹夫子看的,放在一边后,几搞几搞,就不知道弄到哪去了?她说,要不是搞卫生时,发现桌下有一封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你手中呢?”王春霞很平淡的说道。 我问:“那她给了那个革委会的看了没有?” 王春霞说:“没有啊,这不,她发现的时候是在前几天吗?看到后马上就交给陈老师了。她晓得你、我、还有胡里生、吴又能的事了,场里都开表扬会了,哪个不晓得啊,我们是出名了哩。她还把这个东西给她妹夫干什么?再个部队里的信是不能随便拆的呢,也不能扣留的,会犯法的。” 难怪如此。竟然是这样,我听了王春霞的话也就释怀了。 “对了,那天跟我一起去的还有龚小群和胡里生。是胡里生邀我们去的,他对我们说,不要把事情搞大了,搞僵了,说你的脾气太有些暴了,怕你吃亏,闹大了怕对你不利。后来到了传达室,龚小群对她说,要是她扣军信的话,就要坐牢的,她听了可能也害怕,就说了这些事。”王春霞又着。 “我最气的就是这么久了才给我,害得我天天盼吴又能的信。”我还是说出了我的真心话。 “信没盼到,倒把人盼来了,这还不好啊,又白捡了一个哥哥,我想哥哥都想不到呢。”王春霞有点羡慕又有点遗憾地望着天空说道。 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就不跟传达室的阿姨去计较了。胡里生的一些话还是要听的,我一个女孩子又怎么能跟那个阿姨去相骂呢?尽管有时候什么都不怕,但就怕会把事情搞大,学校开除了怎么办?算了,就当没有发生过,本姑娘也是好说话的。 “你那天找我去树林里,是不是有事要说啊?”我想起了王春霞丢我的纸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32 不会怀毛毛吧 “是的哩,李龙来信了。”她不好意思地说道。 “他来信了?他还写信给你做么子?他不是许配给了他舅舅的女了吗?”我真的感到奇怪了。 “你可不许向外面说啊。”王春霞盯着我。 “知道哩,信呢。”我伸出了手,意思很明白,我要看看。 “等等,小妹啊,你说这人,长这么大,到底是为了什么呢?”王春霞歪着头摘下一枝油菜花,神情有点迷离地说道。 她这一问,我还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脚边的河水在流,在风的吹拂下,水波一层一层地向前拥着,随后消失在一片强大的波流之间,反反复复,随着风力的作用,强的弱的波总是往前涌现。 还真不明白,就象不明白这波浪为什么是一层一层地向前涌着。我对着王春霞摇遥头,说:“你还真是的啊,叫我出来,就是让我听你这些?” “唉,李龙第一个吻的我,我也是第一次被男的吻过,本来都觉得世界真好,有花有草,有衣有饭,有书读,有朋友,可是,可是......”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把我吓了一跳。 “你干吗要哭啊?”我不知所措看着王春霞说:“李龙走了就走了,这还不好吗?” “你不懂。”王春霞喃喃了一句。 我不懂?我要懂什么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不懂?为什么要懂啊?我听不懂王春霞的话。问她:“我不懂什么啊?” “你不懂我的心。”王春霞说话真有意思,越说越离谱。我要懂你的心干什么?有时候我连自己的心都不懂,还要懂别人的,笑死我了。我见她还是埋着头,就去抓她的腋窝,她怕我抓那个地方,一抓就会笑。果然不出所料,她抬起了身,笑了,不过脸上还有泪花。 她挣脱了我的手。重新坐了下去,脸上看上去好不忧伤的:“小妹,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丢不下李龙。” “就为了亲了你?”我问。 她点点头:“破完鳝鱼,我在那里洗着手,突然的,突然的他就在后面过来亲了我,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又亲了我一下,弄得我脸都在发烧。” “你没骂他,也没打他?”我问。 “我骂他做么子,我打他做么子?那里就我们二个在,再有,李龙这人我也喜欢,不是很讨厌。”王春霞有点羞羞答答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那你当时有什么感觉?”我听她这样一说,我也找不出话题了,随便地问她道。 她想了想,脸上有丝幸福溢出:“害怕......心跳......好象一身都软了。” 看着她的样子真觉得好笑,我说:“未必真是这样?” “触电的感觉......”她好象还沉浸在当初被李龙亲了的过程中。 “未必你触过电?还触电的感觉,那不会被电死去?你还能在这里跟我说话?”我没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我觉得她好象在我面前说着不明不白的话一样,让我难以理解。 “小妹,你不要笑我好不好,我说的都是真的哩。”王春霞用手摆弄着手上的油菜花说道。 见王春霞开始认真起来,好象又要掉泪的样子,我眨着眼望着她,好象不认识她似的。 被一个男孩亲了果真会有这么严重吗?让王春霞老惦念着。我安慰着她说:“那你说,要我怎么办?” 她叹了口气说:“你还能怎么办?到了城里大世界,还会理我?鬼才相信。” 我突然想起了他给王春霞的信。我问:“信呢?给我看看,里面写了些么子?”见半天王春霞没动静,直看着河面发呆,我又叫了一声:“喂,到底看得看不得咯。不把我看我就走了,要回去帮妈做饭去了。” 王春霞听我这样,仿佛从梦中惊醒过来一样,站了起来,从腰间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绉巴巴的信纸,估计被她看了无数遍了。 “小妹,你脑瓜好使,水平比我高,帮我看看,李龙写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王春霞将信递给了我,然后对我说着。 我接过展开了信,字迹不怎么样,但还算工整。我默念起来: 王春霞同学,你好! 一晃就过去一个多月了,你还好吗? 你在我心里的位置还是很高的,离开你,我心里不是很高兴。但我母亲她的决定我是改变不了的。我到这里都好,就是学习上有点跟不上,话也听上去费力,我妈说,过了一段时间后就会好的。 城里到底跟我们那里的农村不同,路都是石板路,下雨天就是用穿根木屐或套鞋了。还有好多东西吃的。我舅舅他经常给我买东西吃。以后我回来的时候就给你带些,让你吃个饱。 希望你和小妹、龚小群到我这里来玩。 这个暑假我准备回来,你们欢迎吗? 想你们。 再见。 李龙 1976年5月28日夜 把信看完,我对王春霞说道:“写得好啊。” “我是说他都这样了,有了女朋友了,还要跟我写信干吗?”王春霞有点失望。我想想说道:“只有几种可能。” “小妹,你快说。”王春霞催促着我。 我略见一斑地说道:“从这封信的内容来看,第一,他对你内疚;第二,他还在想你;第三,第三嘛,他也还在想我们,还要在暑假的时候回来给东西我们吃。” “想又有什么用,隔起这么远,二个渡口。”王春霞无奈的说着:“我才不去城里呢,没钱坐轮渡。” “小霞,以为我真的想看到他啊,我不是说过吗?龚小群要是明年到了城里去读书了,我们就是哪一天去了那城里,也不去找李龙,只找龚小群。” “他说这个暑假要回来的。要是碰上了呢?”王春霞担心地说。 “不理就是了。装作没看见。”我随意地说道。 看我随意的样子,王春霞看上去不大高兴,突然问了我一句:“你看到吴又能会有么子感觉,那天,我都注意了的,你看他的时候,脸好红,还有在台上的时候,你不好意思一样,他伸出了手,你也不敢握,你说,你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呢?” 这个王春霞还真会转身玩戏法,矛头一下子对着我来了,这妹子也还灵活,到底有天生的情报人员的素质水平。说真的,王春霞有苦恼,我清楚。 可是我又怎么啦?我只不过是当时有了一点小小的萌动而已,时间一过,我也就象没有事似的并不是那么在乎了。 我掩饰着说:“我是紧张。”我暂时不会跟她说出我真正的感受的,真正的感受早就过去了,我忘记了,并且暂时也说不出那种感觉来了。 朦胧的心念稍纵即逝,留得长久到底又有什么滋味?我想,王春霞应该比我清楚。反正我才不会像她一样去纠结心里的那种朦胧的感觉。 我笑着跟她打着哈哈说道:“本姑娘我正在发育中,而你发育完毕。” “屁。”王春霞听了我的话也笑了。 “小妹,我有点紧张,不晓得我会不会怀孕?”王春霞突然停止了笑问我。 “为什么问这个?”我纳闷。我知道怀孕是什么意思,我姐挺着个大肚子回娘家来过,我也问过姐肚子怎么那么大了。姐告诉我说是她的肚子里有毛毛了。“你是说你会有毛毛了?” “嗯,李龙亲了我,我怕会有毛毛的,要真是那样,丑死个人了。”王春霞急得象要哭了起来。 “莫急,莫急,应应该说不会的吧?”我哪里晓得这样的事,我也为王春霞担心着。 “啪”的一声响,只见面前河面上溅起一朵大大的水花,吓了我们一跳,紧接着听到河堤边的马路上传来一阵追喊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33 落荒而逃 我们从油菜花地里伸出头,只见哥哥还有胡里生、龚小群他们正慌慌张张地跑着,后面是一群人在追。 我叫了一声“哥。”后和王春霞冲到了马路上。 这条路其实是条泥巴路,一到雨天就泥泞不堪,极难行走,经过来来往往人脚的踩踏和拖拉机或者推土机的辗压后,旁边都会凸显出一条条的泥巴线,一到晴天,经过太阳的吸收与暴晒后便会成为坚硬的泥块,用手一捏就能当成投掷物向对方进攻了。 打泥巴战,这在我们这里是司空见惯的了,有时还在雨水中或者是在晚上都可以发生这样的战斗,不过本队的不会“自相残杀”,一般是与邻队的较量。 这是细伢子的事情,那时有什么可以玩咯,就是到了冬天想打一场雪仗也不容易。更有趣的就是在战斗之前每队为头的都要签写生死状的,就是说各方受伤都与对方无关,哪方胜利了就可以享受到败方的“孝敬”:在看露天电影时为他们占位置。一块最好的位置。 可是,今天是怎么啦?只有哥他们三个,再有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以前我常常参与其中,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泥巴打在头上。因此,我参加这样的战斗一般情况下是要戴上家里那:“大林,这样跑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胡里生说:“就是,干脆我们和他们拼了。”这是第一次听到他的豪言壮语,我心头不免一热,跟着说道:“要得,好久没打过泥巴仗了。” “二十多个人哩,要真打起来还不会把我们埋了啊。”龚小群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跟在我身边的王春霞也体力不支,张着嘴对我哥哥说:“大林,到底是怎么回事吗?被他们追得狼狈不堪。” “他们,他们抢一个嗲嗲几的鱼。”哥说。 “可恨!”王春霞应了一句。 “抢了还不算,还把他的钓鱼杆丢到了河里。”胡里生补充到。 “这更还不算,还要打他。你哥就来火了,冲上去就把一个掀到了河里,这不就引来了杀身之祸,作死的追打我们,要不是腿杆子长,要不是,你哥眼疾手快,把胡里生拖了就跑,说不定早被他们掀到河里去了。”龚小群虽然累得不行了,但还是离不了开着玩笑。 “你才会是这样呢,要不是我叫你,你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小子掉到河里笑,被他们丢到河里的是你了。”胡里生也不服气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的,哥他们打抱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正义的行为。 这时,又一轮泥巴向我们飞来。 “站住,都给我站住。”我突然停了下来,站在那里,大声喊道。 岂有此理。这要跑到什么时候去?何况我们都已跑得口张着,腿软着,王春霞更是好象要跌倒一样,这怎么能行?不行,要奋起反击,变被动为主动。 我一声喊,他们都站住了。 我拿过胡里生手里的钓鱼杆,往前面正朝我们奔来的那群人一指:吼道:“本姑娘是小妹,小妹是本姑娘,谁敢上来,我打断他的腿。” 见我这阵势,他们停了下来。个个还拿着泥巴坨在手中。从人群中出来一个个子稍微高一点的伢子,指着我们喊道:“叫你哥哥出来赔个礼,我们就算了,不计较你们。” 这个人我认识,是隔壁队上的人,十八九岁的样子,一头蓬松的头发罩在他的头上,几乎把他瘦小的脸给遮住。 “他是一个混混,好早就没有读书了,只晓得在外面乱来,哪个都管不住。”王春霞附在我耳边说道,这时她的呼吸没有那么喘了。我说:“知道,不就是那个场场被我们打败的段丙廷吗?” “这个段丙廷真讨厌,我看见一次就想打他一次。可惜,每次遇上他的时候,旁边就有好多的人围着他。小妹,要不要派飞机把能哥接过来,用机关枪扫死他们?”都这个时候了,龚小群还忘记不了油。 我没理他。我对着段丙廷喊道:“你算老几,不就是只有欺负嗲嗲几的能耐吗?每次打泥巴仗,你都是我们的手下败将,现在依着这么多的人来对付我们,算什么本事,有本事的挑个时间再战。” 段丙廷听了,丢掉嘴巴里的烟头,头往上一昂,说道:“不么,杨小妹,你听着,我就要你哥哥来给我的兄弟道歉,完了后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休想。”我哥哥回应道,和胡里生还有龚小群弯下腰二手抓了块泥巴坨在手里了,王春霞照样地捡了块泥巴,一块给了我,一块自己握着,大有只要对方敢动就要决一死战的气势。 那一方同时也作好了战斗准备,双方剑拔弩张。 段丙廷又喊话了:“我还是那句话,二个字:道歉!” “做梦。”这是胡里生喊出来的。不错,有胆。 “我们人多力量大,你们没有出路了,我们一惯的政策是‘缴枪不杀,优等俘虏’。”段丙廷把这句说出来时,本姑娘笑个不止,这段丙廷看电影只怕是看多了吧,用在这里也不是你这个家伙用的啊,现在你才是邪恶势力,欺负老人,还在这里自封为神圣的解放军,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找打啊。 龚小群开口了:“放狗屁的家伙,这句话应该是我们来说的呢,还轮不上你在这里叫,救了那位嗲嗲,我们才是解放军,你们是土匪座山雕。”噫,说得好,我的朋友不是吃素的。 “你们就是座山雕,土匪。”王春霞也不示弱地嚷嚷起来。 “东风压倒西风。”哥哥这时用上了这句,让人忍俊不禁。 “你们才是土匪,是座山雕,把我的人丢到了水里,你们要不就道歉,要不就加入我的队伍。”段丙廷开始提条件了,真是个无赖之徒。 “懒得跟这个无赖费口舌了,大林,我们干脆打。”胡里生话刚一说完手中的泥巴便向段丙廷的阵地上飞去,正合我意,刚才的稍许口水战消耗的时间,足以让我们的身体恢复起来,年轻人精力旺盛,我们惭惭地稳定了情结。 “东风吹,战鼓擂,冲啊。”哥学着电影里指挥员一样振臂一呼,边捡泥巴边向着对方冲去。这时,段丙廷并没有慌手脚,也许是看我们人少的缘故,只听他一声令下,那些人开始了抵抗,只见他们的泥巴如蝗虫般朝我们飞来,落在身后眼前左右,人多数量多,火力大,速度又快,我们根本就招架不住了。 “哥,我们撤吧。”我大叫着一边用一只手护着头一边捡着泥巴朝段丙廷那里抛去。哥听见了,看着我们只有招架的功夫,便叫道:“撤,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都撤到桥上去。” 五人一听,撒腿就往我屋后的那坐桥跑去,身后是泥巴坨块落在地上的声音,散碎开来的泥巴块飞溅到我的脚后跟有点生疼。 胡里生张着嘴说:“败了,被打败了。” 我边跑边乐着说:“这不叫败,叫战略大撤退。” 见我们跑到了桥上,段丙廷他们也不追了,打了声唿哨,转身象个胜利者一样和那些人欢呼着朝来时的方向撤离了。 五人齐排地站在桥上,个个已灰头灰脸的,看着看着都笑了起来。 胡里生叹了口气说道:“唉,残兵败将,落荒而逃。” “我的妈啊,岂此是这样,还要加上一句:丢盔弃甲。”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们的钓鱼杆没了。”果真,他们的手上除了泥巴灰,什么也没有了。会笑死,真窝囊。 其实那钓鱼杆只不过就是用小竹子去掉上面的叶子,再用火烧了一下节把做成的,鱼钩是用大头针用钳子弯成的,线是用的是白色棉线,绕成一个整体便是他们的钓鱼杆了。 “我们一定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争取打一个漂亮的大胜仗。”哥哥有点不服气地说道。龚小群应和着要得要得。 “这有什么,不就是一根破鱼杆吗?我不会参加的。”王春霞说着话,搓着手上的泥。 “这是他们的事,走,我们不管他们了,到河边去洗手。”我拉着她的手下了桥朝河边走去。 只听还站在桥上的龚小群笑着说道:“小妹,今天莫又掉河里了,要真掉到河里了,是要我救还是要胡里生救?” 我假装恼怒地捡起一块河边的小卵石向他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34 谁抢了他妹妹 没想到龚小群还真利落,竟然把我扔向他的石子给接下来了,他看了看,说:“这石头太漂亮了,就算小妹你送给我的礼物了,哈哈哈。”一个坏笑的样子。 胡里生却对龚小群不屑一顾地说道:“这石头算什么?又不好看,还宝贝一样放到口袋里。” 哥问龚小群要了那块鹅卵石。看了看,说道:“还真好看,有黄有白,黄白相间,纹路还清晰,好看,好看,没收了。”说完放到了自己的的裤袋里。 龚小群望着哥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弯下腰洗手去了。 洗了手,王春霞和龚小群他们便回了家,这里就剩下我、哥和胡里生了。 哥哥要拉胡里生去看看那钓鱼杆是不是还在马路上,我也跟着去,还在那里,只不是过是全部都被段丙廷他们给折断了,二根细细的竹杆成了残竹,连着筋地静静地卧在路中央。哥哥苦笑着说:“里伢子,要不要再去找竹子重新做?”胡里生说,算了,改天叫上龚小群再做。 “胡里生,我哥说你在谈女朋友了?”我突然冒出的这句话是笑着说的,却把胡里生的脚步定格在路上足有几秒钟,随后加快了脚步只顾自己走着,理也不理我们了,看上去好象是生气了。我哥叫着他也不应,真不知道我的这句话会带来这样一种效果,这个胡里生还真是一个难侍候的人。 我哥埋怨地对我说:“小妹,你也问得太直爽了点吧?” 见他这样,我和哥追了上去,哥把胡里生拉住了,说道:“里伢子,你怎么了?这里又没有外人,只有我和小妹,你是不是真有不想说出的话?闷在心里也不好,难受哩。” “你怎么是这样一个人呢?我只不过是问......”没等我说完,哥打断了我的话,他把我拉到我身边悄悄地说:“小妹,你也是,干吗要这样问哩?我都不敢贸然地问呢,真是的,你。” 未必我真是问得太唐突了?为什么问了他,反应会这样敏感甚至于还有点抵触?我还真不得其解,他越是要这样,我越是要问个明白。本姑娘是谁,本姑娘是小妹。 这样一想,我拉开哥,紧跟几步与胡里生平行走着,这次我是笑嘻嘻地跟他说着话了:“胡里生,对不起,啊,莫计较我,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是吧,好了,莫生气了,不就是好奇心强吗,就问一下,不想说就算了。哥,我们回家去咯。” 我采取了欲擒故纵的策略拉着哥的手就要往桥上走。没走几步,胡里生从后面传来了声音:“大林。那天晚上你也看了,好吧,我就说给你们听吧。” 仿佛是无奈的被别人强迫性地剥开了一层面纱一样,他叫住了我们。我冲着哥诡异地笑了一下,转过身等着胡里生,他指指河边上一片有油菜花的一块空地,示意到那里坐一坐。 “你哥看的那个相片上的是我妹妹,亲妹妹。”胡里生双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下,好象,声音是从手掌里出来的一样有点闷。 妹妹?亲妹妹?我听了一惊,怎么没有看到过呢?也没有听他家任何人提到过呢那天我哥难道没有问这个事吗?可能,要不头几天早就会告诉我的,还会等到我今天问胡里生。 “亲妹妹?没看见过你妹妹,也没听到你说过,在省城读书?”我哥问道。 “没有。”胡里生摇摇头说道,我从他的声音里感觉到他有故事。 “那到底怎么了嘛?”我有点迫不及待。 沉默,一阵沉默后胡里生看着天空叹道:“说来话长。” “话长话长,话长个屁,快点说啦。”我不耐烦了。 哥打了我一下:“小妹,别打岔。” 我嗔了哥一下,不做声了。 “我妹妹十岁的时候就被人抢走了。”胡里生缓了缓口气,口气比先前平静多了。 抢走了?怎么会被抢走? 听到胡里生说了这样的话,我感到惊奇,心里就想着,抢人干什么啊?我不说话了,沉默了,我和我哥静静地听着他说。 从胡里生断断续续的述说中,事情是这样的。 妹妹叫胡慕琼,有一双漂亮的大大的眼睛,六年前才十岁不到,小学三年级,那时胡里生他也才十二岁。暑假的时候,他父母去上班了,他在家里带着妹妹。妹妹闹着要出去玩,胡里生没有办法,只好把她带上了街。他妹妹一切都好奇,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胡里生随着妹妹。 街头没有多少人,太阳又烤人,胡里生带着妹妹准备回家,当走进一个巷子时,迎面遇上一个卖香蕉的挑着担子过来了。妹妹这时看着过去的香蕉,站着不动了,二眼直望着香蕉盯着,胡里生身上没钱,要拉着妹妹回去,妹妹不肯。 胡里生没有办法,继续拉妹妹走,没想到妹妹哭了起来,正好有一位大叔跑过,见兄妹俩走了上去,挑了一挂香蕉,递到了胡慕琼手里,她接过去了,胡里生抢过她手里的香蕉往地上一丢,拖着妹妹的手就要走。 哪想得到,那位大叔随即把胡慕琼一把抱了过去,马上向巷子出口跑去,等到胡里生醒过来追着去的时候,卖香蕉的和那位大叔在巷子口不见了人影。 胡里生哭着到处找妹妹,找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看到,当时他也还小,哪晓得去报警,回去又怕爸爸妈妈骂,不敢回去。害得爸爸妈妈还有大姨舅舅他们找了个遍,才在那个轮船码头的坐椅边上找到了他。 见他一个人在这里,女儿不见了,忙问是怎么回事?胡里生哭泣着都告诉了他们,姚阿姨听了当即昏了过去,胡叔叔是急得肝火直冒,把胡里生狠狠地揍了一顿,胡里生让父亲打着,就是没有哭叫。 他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妹妹丢了,妹妹被人抢走了,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抢走了,挑香蕉的,还有那个看似和蔼可亲的大叔把他的妹妹抢走了,他的心里刀如火烧一般,痛得要死,后悔得要死,真恨不得马上揪到那二个凶恶的抢人犯,把妹妹要回来。 可是,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了。 报了警,徒劳的忙了一段时间,终究妹妹不可能回来了,这成了胡里生永久的痛,性情大变,寡言少语。 姚阿卫失去女儿的沉重打击,精神恍惚,不得不住了一段时间的医院,胡里生的外婆也象病了场,不久生病离开了人世,胡叔叔更是在那时候苍老了许多。 胡叔叔出了个寻人启事在各条巷子,码头,街道张贴着,依然没有妹妹的任何消息。他们的痛苦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化成了平静的生活,而这件事也更使胡叔叔的脾气动不动就暴躁。每当看到父亲在妈妈面前无名的发火时,胡里生就深深的感到自责。 胡叔叔的脾气越来越坏,后来与单位领导发生了口角,说了一些牢骚话,不久,便把他发配到了我们队上。 一直到现在,他都是耿耿于怀,不可释然,总是认为都是自己造成的,给爸妈带来了许多的麻烦,他一直处于一种自责与内疚还有自卑中,久久不能消失。 哥扶着胡里生的肩膀,手在那里搓揉着,似乎在抚慰着已泪流水满面的胡里生,我的泪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流下来的,看着面前的胡里生,我突然发现自己以前对他的态度是多么的无情和自私了,胡里生的痛与悔,在心与情的悲伤中的交织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磨灭。 此时我无法用语言去安慰他了,喉咙已哽咽。谁抢了胡里生的妹妹?要抢他的妹妹做什么?他妹妹如今是否还在人世?在人世又会在哪里呢? “我妹妹脖子后有一颗黑痣。”胡里生从深沉的述说中解脱了出来,他擦拭掉泪水说道:“她很漂亮,象我妈。”我没见过他妹妹,哪天还得去他家看看他妹妹的照片。不过在心里想,他妹妹肯定长得乖。 “你妹妹肯定还在,还活着。兴许哪天会回来的。”哥安慰着他。 “不可能的,这么长时间了,都找遍了整个省城的大街小巷,都没有,不可能回来了。我不相信奇迹,我只相信命运。”胡里生的眼睛是朦朦的,不过听口气似乎觉得他有点平静了。 我抹干眼泪,对胡里生说:“胡里生,放心,以后我就是你的保护神,谁敢欺负你,我对他不客气,包括我哥哥。哥哥欺负你,我就告诉能哥。” 哥哥站了起来,拉起了胡里生的手,说道:“走吧,该回去了。” 时,路上传来了一个声音:“你们这三个家伙在这里偷偷摸摸地准备干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35 发怒的狐狸精 是李队长。 离开油菜花地,我们走了上来,爱理不理的从李队长面前走过。 “小妹,你可还欠我一餐酒啊。”李队长笑眯眯地望着我说。 “李队长,有没有搞错,不是我欠你的酒,是你欠我的酒。”我毫不客气的说道。 “对,对,是我欠你们的酒。那你什么时候陪我啊。”李队长仍然笑眯眯地。 “还陪个鬼,上次要不是去你那里,杨小妹还不会出事呢?”胡里生出口就把李队长的笑:“算了,算了,莫激动了,再打他,就真的了不得难了,快,我们回去。” 蹲下的李队长这时站了起来:“回去,想回去,不行,我得到场部医院做检查,看看这个小崽子把我打成什么样子。”说完哎哟哎哟地哼着不停。 我一见他这鬼相样子,来气了:“一块泥巴坨打在身上,算么子?未必打烂了你一块肉啊,装成这样,就不怕别人笑话?” 这样一说还真让李队长搂起了衣服,给我们一个一个地看,到我跟前时,我一看还果真有一块红红的印在他的胸口上,这时,我突然来了灵感,不,应该是急中生智吧,本姑娘其他本事没有,关键时刻露出自己的本事还是有的。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突然大声地喊了起来:“耍流氓啊,李队长耍流氓啊,快来人啊,队长耍流氓啦。” 听我这一喊,李队长可慌了神,赶紧放下衣裳叫我别乱喊了。我偏不,我哥的声音也叫了起来,他的嗓门比我更大,这时,正好有人收工回来,李队长情知不妙,再说也许想到我们三个人不好对付,见有人朝这边走来,三五四个地朝这边张望,他把衣服重新塞进了裤子里后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好的,算我背时,算你狠,今天又吃了哑巴亏,这些账我得慢慢地跟你们算清,等着吧。”说完瞪了我们一眼气呼呼地走了。 我们又胜利了,正欢呼高兴中,姚阿姨过来了。问我们是怎么啦,刚才李队长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他还对我说,要我管好我家的里伢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 胡里生站在那里没有吱声,我笑笑对姚阿姨说:“没事呢,刚才不就是......” “我打了他。”胡里生硬硬地说道。 姚阿姨一听急了,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胡里生,回过来又望着我们,似乎是想从我们的眼睛里能不能看到胡里生说的话是不是真的答案? 听胡里生说了,我们也不好说了,只是点了点头。 “你真是一个小化身子,只晓得跟我在外面闯祸,走,回去,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才怪。”姚阿姨气急了拖着胡里生的手就走。 胡里生也没有挣扎,随姚阿姨去了。 第二天遇见他的时候,问他,回去后挨没挨打,他说没有。我不信。他说是真的,但是晚上他妈把他拉到了李队长家去道了歉,还提着一条鱼去的。 我问,李队长原谅你了。胡里生说不知道,又说,要不是看在妈妈可怜的份上,他才不会去呢。还有也担心这事李队长要是告到了父亲那里,让父亲知道了不会打他也会拿发脾气的。 然而,在他说话的时候,他老是捋着手轻轻地抓着,觉得有点奇怪,我拉过去把他的袖子往上一撩,手上有好多的红印记。 我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是妈妈掐的。我妈从来不用家伙的,只用她的手掐我。” “只用手掐?倒还第一次听说,我父亲就爱用扫帚,好象他对扫帚情有独钟一样,打我就要我妈帮他拿扫帚。有时候,我妈故意说找不到,我趁机就会从我父亲的魔掌中逃脱,跑到外面去同学家玩去了,一回来,就没事了。” “有意思。”胡里生笑了。 “以后也用这种办法对付他们咯,还蛮灵的,一回来,装作没事叫一声爸就没事了,唉,你说怪不怪。”我建议他也学我这样,一挨打,找个空档就溜。 “我不会。”这个死胡里生真是一个讨打讨骂的犟人,犟得屙牛屎。 这件事似乎风平浪静了。 年少的我们并没有把事情看得那么复杂化,事情既然过了,就当作没有事似的,从来就不会去想什么后果不后果的。胜利了,自然心情舒畅,失败了,就会萎靡不振。而这心情舒畅、萎靡不振也就只不过暂时性的存在于短暂的时光里,随后便抛之脑后,烟消云散了,再也不去想,也不去琢磨琢磨了,后来该做的是什么就是什么,太阳升起,我们就起床,月亮出来,我们就上床。 很简单的事为什么要搞得那么复杂呢? 少年不识愁滋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36 如玉姐姐来了 意外的是有一天晚上,如玉姐姐来我家了。 真是稀客。我妈妈看到漂亮的如玉姐姐嘴巴都合不拢了,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这样。我父亲和哥去了胡叔叔家,说是他们家有一张柜子要挪动地方,当帮手去了,胡叔叔有一个礼拜没有回家,有一个队上的电排站出现了故障,负责电排的人策手无束,场部只好让胡叔叔去了那里协助排除。 如玉姐姐笑容满面地接受着我妈的问寒问暖,我以为是找我妈的,跟她打了一声招呼后便没理她去了自己的房间准备写作业。 听外面妈妈好象是在和如玉姐姐拉着家常。问多大了,有没有对象了,家住哪里啊?真是婆婆妈妈的。懒得听,干脆看起了书来,这是一本从陈老师那里借来的一本小人书,叫做《烽火少年》,当时去找陈老师借书的时候看到好些这样的小人书,我便拿来看了,这本是王春霞借的,我与她换了,我的那本是《从猿到人》,看到这本小人书的时候,才知道我们这些人原来都是猿人变过来的。 手里的这本与王春霞昨天不说好了,今天必须得看完,明天必须得还给陈老师,再借新的。 “王大妈巧妙地把信缝在桂珍的头巾里,又找来个竹篮子,包了些油饺,又捉了个老母鸡,往篮子里一放......” 正看得入神念着小人书里下面一排字时,门外传来了声音:“什么东西往篮子里放啊,小妹?”如玉姐姐进来了,大概跟妈说累了来我这里坐坐或是看看我吧。 见她进来我心里自然高兴,赶紧把她迎了进来笑笑说:“如玉姐姐,快坐,我正在看小人书哩,这不正好看到将一只老母鸡放到篮子里你就来了,我还以为你回去了哩。” “都这么大了还看这些小人书,是不是很好看啊,我看看。”如玉姐姐把手伸了过来,她不会识太多少字,估计给她也看不了几页。果然,她翻看了几下后又将它还了我,说:“尽是菩萨,不好看。”她把图说成了菩萨,让我几乎要笑了出来。 这时妈妈在屋外喊道:“小妹,我去你姚阿姨家去了,你陪着如玉姐姐好好说些话,等会你哥回来,让你哥哥和你去送一下如玉姐姐。” “知道了,妈。”我答应着。 听到妈妈“吱呀”关上门的声音后,我笑着对如玉姐姐说道:“如玉姐姐,今天你怎么有空到我家里来?从来不来的,是么子风把你吹来的咯?” 她没有做声,只是把门轻轻地带上了。不知道她要跟我说什么?搞得这么神秘。 “胡里生是你们队上的吧?”她问。 “是啊,就住在河那边。”我不知道她问胡里生干什么? “不好哒哩,小妹,只怕他们家要出事了。”如玉放低了声音。 “出事?出什么事?”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是这样的啊,你可不要对外说,只找个机会让胡家有个准备就是。”如玉姐姐开始更加神秘起来地附在我耳根子说道。 我点点头,她的话把我的神经都给绷紧了。胡家要出事了? 如玉姐姐见我在聆听着她的话,她说道:“是这样的,你们队的李队长今天到了场部找了他的堂兄。就是那天表彰会上穿着卡其布,梳着分头的那个人,是革委会副主任李又德。” 李队长的堂兄,革委会副主任我知道,那天会上父亲告诉了我的。我问:“你也认识李队长?” “这个李队长谁人不识哪个不晓啊?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专门爱拈花惹草,也不晓得找个堂客正经地过日子,李副主任有时也拿哒他头痛。”如玉姐姐不屑地说着。 “到底怎么回事啦,你快说嘛,急死我哒。如玉姐姐。”我心里老惦记着进门时说的那句让人心都快揪紧起来的话。 “莫急,莫急。”如玉姐姐不急,我还真着急。我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她就等着她快点开玉口了。 “是这样的,今天我遇到了李队长,我偷听了他们的说话。”如玉姐姐神秘地告诉我说道:“今天李副主任的办公室要搞装修,他的办公室暂时移到了会议室里,我正好在那里搞卫生,后来看到李队长来了,我便给他泡了杯茶。你说这家伙怎么回事?老盯着我的胸脯看。” 我注意到如玉姐姐的胸脯鼓鼓的,比王春霞的还要鼓点,身上的衣罩着她的胸前紧绷绷的,仿佛前面的二粒扣子似乎只要稍许用劲就会崩裂开来。见我盯着她的胸前在看,她马上嘿嘿地叫着:“嘿嘿,小妹,你看人家哪里了?莫非你象李队条一样也是个色鬼?” 我一听马上害羞地收回了目光。她又说道:“莫急,以后看自己的有得看,等到长大了你就会看不足的。”说完哈哈地笑了起来。如玉姐姐的话让我的脸红了。女孩子在一起就是喜欢爱说些没有边际的话,我不听她说这些了,她还有正事没有说完哩。 “如玉姐姐,你真坏。你快点说啊,后来呢?李队长后来是不是对你动手动脚了。”我又把话题拉到了李队长这里。我晓得李队长是这种性。 如玉姐姐眉毛一挑,说道:“真的讨厌,我把杯子给他时,他却摸了我的手,杯子也不去接,骇得我快点松了手,茶杯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就去另一间小房间搞卫生去了。” 想起以前李队长的清亮的眼光,想起以前他要摸王春霞的手,想起以前看着姚阿姨不怀好意的样子,我就心里觉得要吐。 “这时,李副主任进来了,互相打了招呼。李副主任问他来这里有什么事?他不说,倒在他堂兄面前说起了我,说我如何如何漂亮,还说他堂兄猫在福中不知福。李副主任骂了他,说我还是个小姑娘,要李队长正经点。”如玉姐姐说。 “李副主任没要你出去?”我望着如玉姐姐漂亮的瓜子脸蛋问道。 “没有,暂时没有,平时在场部里打杂就是这样,领导的办公室都要去清理清理的,要保持整洁,让领导有一个好的工作环境,有一个好的心情,就是我们的工作。”如玉姐姐如是说。 我“哦”了一声,如玉姐姐继续她的讲述了。她说:“过了一阵,我听到了李队长说了一句话,他说:‘哥,那个姓胡的右派分子太不老实了,我真看不下去了,老是与我作对,不仅如此,还让他的那个右派崽子来害我。’这时,我听到李副主任在外面叫着我,我装作没有听见,轻轻地走到窗子面前去擦拭着玻璃。可能是见我没有答应,李副主任见我站在离门较远的窗子边,他招招手对我说:‘小颜,你出去吧,这里暂时没有你的事,去吧,辛苦了。’这领导当得就是有水平,还不忘说我辛苦了。” “那你出去了?”我问。 “那当然要出去了,李副主任叫你出去,你不出去,吃了豹子胆啊。不出去还想偷听啊。”如玉姐姐望着我笑笑:“都这样叫我了,不出去,他们把我当特务抓起来,我怎么办?我父母怎么办?你去救我?” 我说:“我哪有那本事?我又不是地下工作者,又不是解放军。” “小妹,我是看你和胡里生他们的关系好,我才告诉你的,你妈那里也没说。这些事,以后别人知道了千万莫说是我说的啊。”如玉姐姐叮嘱我道。 “我才不会是那号人哩,放心,如玉姐姐。不过,要真是李队长要来害胡叔叔他们一家,那该怎么办呢?” “我告诉你的意思是要他们做好心理准备,莫到时来得突然,反倒把他们给吓住了,怕姚阿姨受不住,晓得不?” 我当然晓得。 “我没读过书,小妹,以后你要告诉我认字,我要学会写字。”如玉姐姐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扭扭捏捏起来。我没太在意她的语气,连忙答应道要得要得,只要有时间就只管来就是。 她又笑着拉着我的手臂说道:“还得要告诉我写信。” 我问:“写信?”见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我也爽快地答应了,没想到如玉姐姐还是蛮有上进心的,我当然乐意了。见我答应了,她高兴得抱了我一下,马上又放开了,她说她要走了,时间不早了。我要留她,我答应过妈妈说的等哥一块回来后,我和哥再送她回去的。 如玉姐姐听了也就不吱声了,这时,门响了。是有人在敲门。 “绝对不是妈妈他们,他们回来从来是不敲门的,他们有钥匙。”我轻声地对如玉姐姐说道。 “那又是哪个?”如玉姐姐好象很紧张一样地望我紧闭的门后往我身边挪了挪。 我摇摇头看了紧张的如玉姐姐一眼说:“等等,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看看。”心里也感到挺紧张的,如玉姐姐说要跟我一起去,我答应了把手放在嘴上示意她莫出声,拉着她的手,拉开自己的房门朝厅堂中小心翼翼地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37 突如其来的闯入者 蹑手蹑脚,好象是我俩在做贼心虚一样,举着马灯紧张兮兮地朝门口慢慢地移去。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大喊,是哥哥的声音:“哪个在那里?” “别叫,大林,是我。”门边上有人应着,声音很小。 “到底是哪个,再不出声,我就要丢泥巴块了啊。”哥再一次的提高的音量。泥巴块在我们这里到处可以见到,弯下腰就可以抓上一块,尽管是在黑夜也如此。 “是我,陈老师。老杨,你们怎么在外面?”我听到了陈老师的声音,是他,没错,我赶紧开了门,这时我父亲和妈还有哥已和陈老师都站在了阶基前的门外了。 陈老师独自闪身进了屋,真往里走。如玉姐姐见了叫他一声陈老师也没有理睬她,闪烁的灯光下,我看到陈老师的脸上有一些惊慌与恐惧。 我父亲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直跟着陈老师屁股后问道发生了什么事?陈老师一屁股寻了一把靠背椅坐在那里,口里直呼着气说:“老杨,不好了,出事了,李队长叫人又去了我家了。” 看到这样的情景,妈妈也大概忘记了要让我和哥送如玉姐姐回家的事情,我也更不想这时候去送如玉姐姐了,陈老师在这里,他是我的老师,我得在这里。我去给陈老师倒了一杯水,然后站到如玉姐姐的身边去了。 妈妈说:“陈老师,你慢慢说。” “刚才出来去了菜地想去那里看看。” “这么晚了去菜地看什么看?”父亲对着他说:“是不是又发文人骚客的神经去那里吟诗作赋去了。” 妈妈对着我父亲嗔怪道:“你看人家都急成这样子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老陈,快说,李队长到你家干什么去了?”父亲听妈妈这样一说便问起了陈老师:“他一个人去的?” “不是,有好多的人,只怕有十来个人。我看完菜地正往家中走时,看到他们正在另一条路上朝我家的方向来了。”陈老师说道。 “哎呀,你家的方向还有好多的地方呢,你的菜地不是在那个方向里吗?真是,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父亲又插上了嘴,看样子他也是不明白陈老师到底是怎么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就在菜地旁呆了一会,我想如果他们要冲着我的菜地来,我就站在菜地上,除非他们把我也铲了。”陈老师说。 “把你铲了还不容易,他们那么多人,我估计啊只怕就是冲你的菜土去的,算了,陈老师,就几块地,没有大不了的事情,不过就是自己掏腰包自己买了,反正只有你一个人吃。一人吃饱穿暖,全家不饿不冷。”妈妈也玩笑了,或许是在安慰着陈老师。 “不是的,他们不是朝我的菜地里来的,我看了好久,他们是冲我的家里去的。”陈老师有点着急地说道,全然没有了以前的镇定自若的神情。 “你可以去断了他们啊,你就这么地老实呢。”父亲有点埋怨地提醒他道。 陈老师站了起来,一拍大腿“我是想去呢,反正上次操了我一次家,也没操到什么?我是担心你们哩。” “担心我们什么?”我父亲奇怪地问道。 陈老师看了看我父亲又看了看我和哥哥,然后对我说:“你没有告诉你爸?” 我点点头,不知道究竟会出什么事?我说:“我没告诉我爸和妈,反正我以为在这里就不会有事的。”说完准备拉着如玉姐姐邀哥去送她回去。 “小妹,你和陈老师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妈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紧张地叫住了我,她问我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妹,快,告诉妈。” 看着妈妈紧张得不行的样子,我不耐烦地脱开妈妈抓我的手说道:“妈,没有事呢。”我心里清楚了陈老师说的肯定是那二座石膏像,还有那些书。 陈老师听我这样一说,明白了过来,这件事我和我哥没有对我们父母提起。他开始责怪我和哥了:“大林,小妹,你们怎么能这样呢?这么大的事情不跟你爸妈说,每次问你们的时候都说没事没事,哎呀,老杨,我真对不起你们了,这事都怪我,让你们费心了。” 我父亲听了没接陈老师的话,转身望着我哥问道:“大林,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爸,我来说吧。”我站了出来,我得承认这件事一直是我操控的想出来的。可哥不要让我说,他制止了我:“爸,妈,是这样的,那次李队长要铲菜地,后来被陈老师和其他人给制止了,李队长他这人也真是毒,要吵着去抄陈老师的家,后来小妹想了个办法,把李队长支开了,没有去抄家,我们就趁机把陈老师家的石膏像搬回了家,爸,妈,没有告诉你们,我愿意接受你们的惩罚。” 还没等父母开口,我站了出来说道:“有什么好惩罚的,陈老师是我们的老师,对我们好,能帮他难道不应该吗?” 陈老师真是全身都充满一种儒雅的书生气,好象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一样在我父母面前说着对不起。 “老陈啊,我听明白了,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这么大的事,细伢子不懂事怕事,怕我骂,你应该不怕吧,你应该可以跟我说吧。”我父亲有点埋怨起了陈老师:“我们又不是一天二天的交情,算来你57年到我们这里,我58年来的,也有近二十来年了。” “这个我知道,这不今天到你这里,不就是告诉你们赶快把那像给毁了。”陈老师说。 “为什么?”妈妈问道。她不知道其中有一个是裸露着上身的石膏像,谁看了谁都不好意思,再想看也只能偷偷摸摸地看。就象看电影《列宁在十月》里的露出大腿根的“天鹅”一样,有些人看了一遍又一遍,我也是其中之一,看得心惊肉跳,看得心跳过速。王春霞尤其是最突出,她说:“要是我也那样的长腿就好了。” 我哥说:“有一个石膏像没有穿衣服。” “你们放在哪里?”父亲问我们。 我带着父亲去了里间的杂屋堆里,找出了那个没有穿衣服的“维纳斯”。父亲一见,叹了口气对妈妈说:“这又有什么?我们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就经常看到这些,这都是用来给学美术的学生做写生,搞素描的。” 父亲也懂陈老师的这一套?我佩服起父亲来,哪天,我也要学学画画。 妈妈说:“那是过去,现在不同了,这都是封资修的东西,一些人对这种东西太敏感了,老杨,我看还是把它处理了吧?” 陈老师赶紧说道:“要得,我是担心李队长他们在那里找不到,就会到处找我,找不到我,最先想到的就是你和老胡家,他知道我们走得近。老杨,还是去把它砸了吧。说不定他们马上会找到这里来的。” 妈妈有点紧张起来,对我父亲说:“老杨,慎重起见,还是听了陈老师的话吧。” “就不!”父亲把我和哥叫了过去,说:“快,你们把这些东西搬到后面那个河边上的棉杆堆里去藏起来,快。” 棉杆是队里分发的,每户都有,用作烧菜做饭的柴火。 一直在旁边的如玉姐姐听了也赶快过来帮着我们。妈妈突然象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哎呀,如玉姑娘还在这,真是,看我的记性到哪里去了,没让大林和小妹送你回去,真是,大林,等会儿叫上小妹送如玉回去,听见了没有?” 在棉杆堆里藏着石膏像的哥听到答应了。 所有的东西都收起来了,所的人都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陈老师和小玉正准备要走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不一会儿,门被敲响了。 “老杨,在家吗?我是李队长。”外面传来了李队长的声音。 果然,猜测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时,如玉姐姐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说道:“小妹,李队长来了,是不是也关我的事啊?怎么办啊?” 我晓得如玉姐姐的意思,我把她拉到了我的房间里,我也担心她在这里被李队长看到了起疑心,看看没有地方藏着她,只好把她拉到了一只大箱子面前,把里面所有的衣服拿了出来,让她进去了。 做完这一切,猛然地想起了电影里的情节,不禁按捺不住抿嘴笑了。我决定不出门,就呆在自己房里听外面动静。 我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 过了一阵,听外面“吱呀”的声音,不知是谁把门打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38 突然,他又回来了 李队长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陈老师他没到你们这里来?” “没有啊,他到我这里来干什么?”我父亲平静的声音。 “老杨啊,私藏一个罪犯,你是个明白人,不要站错了队伍,也莫怪我老李没跟你提醒。”李队长还在说着话。 “你们想做么子,给我站住,不准进去。”这时传来了哥哥的声音,大概是那些人要进什么地方去一样,听上去好急促的,这时妈妈焦虑的声音也传到了我的耳朵:“哎呀,李队长,你这是干吗呢?我们平常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家,你今天是哪股风吹来的,到我这里乱来。” 这时,我冲了出去,对着李队长喊开了:“这么晚了,你平白无故地跑到我们家来,我还要不要睡?你们都给我出去。”我看外面没有了陈老师,心里也就落了心,我想他也许藏了起来,或者从灶屋的门走了。 “小妹。”父亲呵斥了我,我在一旁非常生气的看着李队长。父亲走到李队长身边要拉着他坐椅子上说道:“李队长,我问你,你为什么老要跟陈老师过不去,老要找他的岔子呢?你凭什么啊?” “就是,你们找不到陈老师,就到我家里来闹,莫要以为我们好欺负,李队长,不要门缝里小看了人。”我哥也不客气了,声色俱厉的说道。 “小伙子,莫要这样好不好,我是怀疑陈老师来了你们家。” “来了吗?来了吗?你看啊,你看啊,哪里有?小妹,你打开门让他们看看。”哥哥也是,如玉姐姐还在里面藏着呢。要真是箱子打开,那不坏了大事? “不准,本姑娘的房间谁也不准进。”我心里怪着哥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就不知道如玉姐姐还在我房间里吗? 还真是碰到了无赖,李队长真是赖上了,他非得要进我房间里看不可,他的那双清亮的眼睛在我身上睃着,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二话不说,就直往我的房间里走去。 这哪里能行?简直是到了他家一样这样放肆,我跑上去正准备要拉住他时,父亲猛然一声大喊:“李队长,李支书,你也太肆无忌惮了吧,这是我家,不是你家,你连这个道理还不懂吗?” “我当然懂,我到你家里来也没有乱动你的东西啊,是不?你根正苗红,又是队上的骨干,是把里手,我会到你家里来胡闹吗?”李队长站在那里,他并没有被我父亲的声音给吓倒。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对着我父亲依然是笑嘻嘻地说道:“我今天来只不过是执行公务而已,没有打算来你们家的,可这陈老师不见了,我也得要找他回来吧,万一他在外面出了事,我这个做队长的也不好交待啊。老杨,你说是不是这样?” 真是一个厚颜无耻的东西。 “这里没有吧,你也看到了,他们这些人也进去看了,每间房里都看了,你可以走了,我们要睡觉,明天还得要出工。”妈妈听了他的话有点生气,催促着李队长赶快出门。 “那不行,这怎么能行呢,我的任务没有完成,到上面那里也交不了差,你们不让去小妹的房间里看一看,我的心也放不下啊。”说完转身朝我望来,有点害怕的目光让我避开了他。 这时,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不是在这里胡闹是什么?到底哪里得罪了你?”我哥来气了。 “你看你看,小伙子又生么子气咯,我说了是在这里公干,奉了上级的命令来找你们陈老师的,你们何必又要这样为难我呢?老杨,你看呢?”李队长瞟了我妈一眼。妈妈这时不好说话了,看妈那样子还是在生着气。 “小妹,房门打开,让他看。”父亲没等我去把门打开,他抢先一步将门推开了,拦着正要迈进门坎的李队长说:“等等,如果没有看到陈老师,你是不是应该滚出去了?” 李队长口里应诺着便进了门,这里看看那里望望,走到箱子边上的时候,看到了我床上的一堆衣服,望了好久,突然手朝箱子摸去...... 我一见,急了,陈老师找不到倒把箱子里的如玉姐姐给发现了,这还了得,我急跑上去把李队长一掀,发着怒说道:“这是我的箱子,我刚才正在清衣服哩。”又用几乎要哭的声音叫道:“爸,妈,快来啊,他要看我的箱子。哥......” 哥腿快,飞快地跑了过来,揪着李队长拉出了房间:“那是我妹妹的东西,你也想敢碰?是不是想挨凑了,啊。”哥比他要高一大截,李队长见哥凶猛的样子,他对着带来的二个人喊道:“你们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把这人小子给拖走。快点啊。” “我看哪个敢?”父亲不知什么时候操起了一根棍,堵在那二人面前。他们都是一个队上的人,都认得,见父亲这样也就不好上前去帮李队长了。 见那二个人不敢动,李队长只怕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连连说道:“好好,我不看了,要得不。大林,你松手,我不看了,我保证。” 关键时刻真的还是要人多,人多才力量大,团结一心结成帮才是正着。 妈妈去开了门,李队长带着人准备走时,父亲让他们站住:“李队长,未必就这样走了?” 李队长一愣,连忙点着头皮笑肉不笑地对着我们抱着拳道着歉意:“大水冲了龙王庙,得罪了,得罪了。”说完又要走,父亲又叫住了他:“等等,我就有些纳闷了,你们抄了陈老师的家,又要到处找他,他哪里得罪了你?” 这时,李队长从腰间抽出一卷纸摊开给我们看,来了精神气似地说道:“就是这个。一个天天画裸体美女的衣冠禽兽,这次还真是大有收获了。这个还不能定他的罪吗?这是资产阶级思想的大毒草,还不知道他毒害了多少学生?你说我该不该抓他?” 纸上果然画的就是那个维纳斯像,素描稿,维妙维肖,轮廓清晰,黑白有间,有层次,活生生的一样,上身*着,胸前那二坨只怕要比王春霞的要大。 我妈一看赶紧对我哥和我说,你们回房去。我偏不,那个石膏像在家里放了那么久了,我都没去看过,就是在陈老师家里看过一回而已,当时有点脸红,毕竟是第一次看到,这次是画在纸上的就没有那么地让人脸红了,倒是哥哥听话,他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能说明什么?他是老师,又是搞过艺术的,71年林彪叛国逃往苏联的时候,他还画过一幅宣传画,得到过场部领导的夸奖呢。”我父亲并没有感到惊讶地说道。 “这个怎么能跟那个相比?这是毒草,是淫秽的,是女人的裸体,你未必都看不懂?”李队长清亮的眼睛里泛着光望着我爸说道。 “好了,我不懂,不送了,你们走吧,我要睡了。”父亲在下逐客令。 “老杨,在家吗?”简直是莫名其妙,这是陈老师的声音啊,他为什么还在这里呢?不对,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他的声音把所有人的神经都给刺激了,我、我爸和我妈,听了陈老师的声音跑出来的哥,望着笑呵呵跨进门槛的陈老师惊诧了,立在那里望着他就象不认识似的。 李队长的神经却被陈老师的到来弄得兴奋起来,大声喊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陈老师,你来得正好啊。” “找我有事?李队长。”陈老师镇定的说道。 “跟我去队部走一躺就知道了。把他带走。”李队长命令道。 “慢。”随着这一声,王部长迈进了门。这又是怎么回事啊?宣传部长王部长也来了,今天晚上是怎么的了?我家就象开了锅似的,来了这么多人,又有这么多的事。 “王部长,你来了。看,我们把陈老师逮到了,这不正要送他去队部吗?”李队长见是王部长,眼眯成了一条线。 “王部长,我犯了什么法?要抓我。”陈老师问王部长。 李队长拿出那张图画,给了王部长看,说:“这是李副主任亲自布置的任务,我得要坚决执行。” 王部长看了一下,没有做声对着陈老师意味深长地说道:“陈老师,你就去吧,好好地配合李队长的工作,总得要搞个水落石出。”说完拍了一下陈老师的肩膀。等他们一走,父亲问他今天怎么也来这里凑热闹来了? 王部长笑着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老杨,到里面说说。”他看了我们一眼后指着父母的房间说道。 他们进去了,我妈要我赶快把如玉姐姐送回去,都不知道如玉姐姐在箱子里到底怎么样了?不会被闷了吧,我朝屋里跑去,只见如玉姐姐已从箱子里爬了出来坐在了我的床上,见我进来,她说道:“差点闷死我哒。李队长走了?” “李队长走了,王部长来了。”我轻轻地对她说道。如玉姐姐一听站了起来,说:“哦,王部长来了?他来了我不怕,他是一个好心人。好的,我要回去了。” 和哥送完如玉姐姐回来,父母房间里还有轻细的声音,估计王部长还没有走。 和哥洗漱后入了各自房间倒在了铺上。却怎么都难以入睡。想着今晚发生的事情,真是够热闹的,如玉姐姐来了,陈老师来了,李队长来了,王部长来了。为什么陈老师不躲,又要往我家来?明明知道李队长在这为什么还要往虎口送?王部长这个时候到我家来干什么?陈老师的命运又将会是怎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39 都看到了 第二天,没见着陈老师,王春霞和龚小群他们问我,我没告诉真相。 第三天上午第四节课临近下课时,学校的广播响了起来,是校长的声音:“各位同学请注意了,现在发布一个通知,各位同学请注意了,现在发布一个通知,今天下午二点在学校操场召开一个大会,所有人都必须要参加,大会很重要,所有人都不准缺席。今天下午二点在学校操场召开一个大会,所有人都必须要参加,大会很重要,所有人都不准缺席。” 同学坐在位子上议论纷纷,我收拾着书包,心情很沉重,走出了教室。心里在想今天下午的大会是不是与陈老师有关。 中午回到家吃饭的时候我跟父母说起下午要开大会的事,我父亲阴沉着脸说道:“该来的总会要来的。” “陈老师也真是,就不晓得要保护好自己。”妈妈叹了一口气。 “你以为是解放前,这都什么时候了。”父亲说道。 “再什么时候,也要考虑自己的处境吧?现在什么都很敏感,老杨,以后你说话也要注意点了。”妈妈提醒着父亲。 “爸,那天王部长到我家来干什么啊?那么晚了,看到陈老师被李队长抓走了也不晓得把他放了。”我插着嘴说了我的想法。 “就是,王部长的官要比李队长大。”哥哥说。 “大人说话细伢子听,莫插嘴。”我父亲呷了一口酒。 “王部长是个好人,是个好人为什么就不把坏人抓起来,反而让坏人抓走了陈老师这个好人呢?”我不听父亲的,只顾自己说着心里话。 “王部长是个好人?你听谁说的?”妈妈奇怪地问我。 “如玉姐姐说的。”我回答道。这时,我又突然想起来似的,想起昨天如玉姐姐跟我说的事来。我说:“哦,还有,我差点忘记了,她那天来告诉我胡叔叔家会出事,要我去告诉他们。” “如玉那天找你是想说这事?”妈妈问。 “是的,她说好看见李队长去找了李副主任,还偷听到了他们的话,是对胡叔叔的,她听到了,她就来告诉我了。”我简单地说着这件事。 “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我那天在家啊。”妈妈感到奇怪。 “她和小妹差不多大,容易交流些,告诉小妹,小妹就会告诉胡里生,胡里生就会告诉他妈,他妈就会告诉老胡的,这一段时间老胡也没有回来,就那么忙啊?”我父亲说的话象接龙一样,可到底是不是这样子的,只有问如玉姐姐为什么只把这件事给我说而不跟我妈说,才知道原因了。 “里伢子告诉他爸去了一个生产队搞电排去了,说是那里的机器出了故障让他去修理修理。”哥哥放下了碗筷抹了下嘴巴上的油星说道。 父亲听了没有再吱声,端上酒杯喝上了一口。 “老杨,昨天好象听王部长说了一句么子话,叫......”妈轻轻的说道。 “水落石出。”我脱口而出。 “对对,就是这个,老杨,他什么意思啊,明白吗?”妈吃完了最后一口饭放下碗问我父亲。 “要相信共产党,要相信政府。昨天王部长不是说了吗?真罗嗦。”父亲喝完了最后一口酒夹了一道菜也放下了筷子。 “小妹,收拾桌子,我们都吃完了......”妈妈的话刚一落下,外面的广播便响开了。 “请所有人注意了,请所有人注意了,今天下午二点钟有一个重要的大会,在场部学校大操场上召开,请所有在家的群众都要参加,不准缺席,如果有缺席的就扣他的工分。再重新播一遍......”是李队长的声音。 父母想望了一下,谁都没有做声,默默地回了房间,从他们的神色中似乎透露出的是一种无奈,他们的内心世界谁也不懂,或许他们连自己也将永远都不懂。我这样一个正处于发育中的懵懂少女更是在内心平添了许多的疑惑,这个世界怎么了,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是广阔的田野?是屋后那条静静的河水?还是那正在凋零的油菜花? 为什么世界这么大,就容不下一个好人陈老师的一双脚呢? 不懂中迷惑,迷惑中更不懂。 会场很肃穆。条幅上写着:“将无产阶级专政进行到底”的字样,黑底白字,陆陆续续有几个人走上了台面,坐下了,有的交头接耳,李副主任依然是正襟危坐,脸上没有笑容,看上去就象谁欠了他的糠米一样,严肃得让人不寒而栗,在他旁边的王部长则与上来坐在他旁边的说笑着。 学生熙熙攘攘涌入了会场,我看到了如玉姐姐在台上泡着水,看到了红旗在飘扬,看到了旁边持着枪的民兵,也看到了李队长坐在台上后面的扩音器边上,这时,龚小群、胡里生、还有王春霞和我哥都来了,哥和胡里生站到了自己班上的队伍中,龚小群站在了我身后,王春霞站在我前面,她比我矮。 我们在这样的环境下个个都紧张。王春霞凑到我脑袋旁悄悄地问我开什么大会,我说不知道,其实心中早就有谱了。 “不是斗争地富反坏右,就是批谈情说爱的,我保证。”龚小群扭过头对我笑着说。 “滚开些。”我轻轻地踢了他一下后小腿。 会议开始了,王部长主持会议。 “下面请革委会副主任李副主任讲话,大家欢迎。”王部长说完退了回去,掌声雷动。 李副主任从位上走到话筒前,从口袋里掏出几页纸,清了清嗓门,然后看了会场一眼,照着稿子念了起来。 开关便是毛主席的语录,然后就是国内外形势,再就是要提高警惕,防止身边的反动势力和修正主义以及右倾顽固派的抬头。随后,将稿子放入了口袋,张臂举起了手喊了几句口号:坚决打击国内外一切反动派、坚决反击右倾翻案风等等,下面的人跟着喊了起来,不过声音并不齐杂,听上去并不振聋发聩。 口号声刚停,只听他又大喊道:“把顽固不化的不思悔改的地主、富农、右派分子带上来。”这时,人群中一阵骚动,都争相看着带上台来的人究竟是谁? 我也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往台上看去,一个,二个,三个,四个,一个一个地被一些民兵押上了台,这些人不认识。王春霞告诉我这些人都是其他队上的。 随即,我看到了第五个,也是最后一个被李队长押上来的陈老师,他们的头上都戴着高帽子,用毛笔写着他们的成分。 陈老师看上去明显的瘦了些,脸苍白的,在太阳下更是憔悴了许多。心中一紧,我的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我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让眼泪流下来,低着头不再看台上了。 “啊,是陈老师哩。”我听到了王春霞一声惊呼,前面的龚小群转过身可能也想说,见我低着头便又重新转过了身子。 这时,耳边传来了李队长的声音在喇叭里响起:“你们看,这就是他,一个人民的教师做的事情,不务正业,占用公地,私开菜地,还公然侮辱我堂堂的生产队长,支书,简直是目中无人,妄自尊大。还有,你们再看,他画的画,一个女人没有穿衣服的画,这不是大毒草是什么?严重危害同学们的身心健康,毒害青少年,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李队长,把画给我收起来。”这是李副主任的声音,听上去好严厉而又凛然的打断了李队长的话:“明明知道是毒草,你还要拿到台上给这些学生,给这些纯洁的群众看干什么?” 我抬头,见王部长离开座位拿走了李队长手中还在向台下张扬的那幅在我心中看来很美的画。 李队长见拿走了手里的东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站在台上不知如何是好,窘迫的样子引来台下学生和群众的一阵哄笑。他显得很狼狈,他举起手振臂一呼,喊起了口号。 就在这时,只见陈老师往话筒前冲去,大声地喊道:“老师们,同学们,我没有罪,我是无辜的,我热爱毛主席,热爱共产党,热爱和忠于党的教育事业,我没有罪,我的画不是大毒草,是艺术,是素描,是一种文艺精神,是一种美,她的名字叫维纳斯,是希腊神话中的女神......”神情越来越激昂。 “李队长,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裸体都被他们看到了,这还成什么体统,还不把他给押下去。王部长,快,宣布散会。都把他们押下去,全部关起来重新批斗。”李副主任气恼了,不是恼羞成怒而是气急败坏了,他抓起面前的一个小话筒在那里叫着李队长。 李队长被陈老师这一搅,又被他堂兄这一喊弄得懵了头,手忙脚乱地与其他人把还要对着话筒说话的陈老师给拉下了台,就在陈老师转头的一瞬间,我看到他从容不迫的朝台下笑了,神情泰然自若。 我在向他招手,肯定没有看到。 人群陆续地散去,我、龚小群、王春霞依然还站在原地。 “小妹。”是我父亲的声音。 看见爸妈他们朝这边走来,我跑开了,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的泪。 大人的世界真不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40 如玉挑逗大叔 陈老师有好几天又没来上课了,说实在话还真有点丢失了什么东西一样的感觉。王春霞老是问我陈老师到底去了哪里?龚小群说道:“这还用说吗?肯定是关到牛棚里去了。” “关到牛棚里去了?那我天天路过石爹的门前,怎么就没有见到那里面有陈老师呢?”王春霞反驳道。 “唉,我说的是此牛棚非彼牛棚。这都听不懂,你真是没有水平。”龚小群揶揄起王春霞来。 “就你行,她说正经的,你倒油了起来。”我为王春霞打起了抱不平。 我的心情也是乱得一踏糊涂,我不再说话了,直往回家的路上走着。爸妈也不知道陈老师到底关在什么地方? 一路沉闷。这时,听到了后面的一声喊声:“杨小妹,小妹,等着我。”我回头见是如玉姐姐在后面小跑着,便停了下来,王春霞和龚小群也停下了脚步。 “呀呀,美女呢,小妹,不是找我的吧?”龚小群张大了嘴巴一惊一乍。 “做梦吧,龚小群。大白天还做梦,会笑死。”王春霞笑起了龚小群,龚小群还在盯着如玉姐姐跑来的方向,说道:“小妹,我怎么没有看到过呢?她是不是新来的学生?” 我对他说:“她是我的姐姐,早就没读书了,人家是场部里的干部呢。”龚小群啧啧地咂着嘴巴,说道:“了不起,这么小就成了国家干部。” “她有十八岁了呢,龚小群,她比我们都大,晓得不?你就莫想哒。”王春霞开始嘲弄起他来了。 “小妹,哎,跑得我出气不赢。”如玉姐姐来到了我们面前。 “如玉姐姐,你找我?”我问。 “是啊,当然是找你。”如玉喘着气说着。 “这么快就下班了,应该还没有吧,如玉姐姐,你早退了。”我笑着对如玉姐姐开着玩笑说道。 “哪里的事,我刚才到一个队上办完事,路过这里,一看时间也差不多要下班了,我就直接到你学校来找你了。” “找我干什么?”我望着她问。 他看了看王春霞和龚小群一眼,把我拉到旁边说:“教我写字啊。” 哦,原来是这种事。没问题。 “龚小群,过来。”我喊着龚小群,他过来了,问做么子?我说,撕一张字给我,他翻开书包拿出一个作业本撕下了一张递给我。 如玉姐姐望着龚小群,不好意思地笑了。 “说,哪几个字不会写?” “羡慕、崇拜、敬礼。”如玉姐姐小声地说道,生怕被王春霞和龚小群听见了似的,说完后又附在我旁边看着我写在纸上。 写完我给了她。她说谢谢。我说这算什么?不认得的字,不晓得写出字只管来找我就是。 如玉姐姐听了当然高兴,小心地把纸条揣进了花衣口袋里。 “小妹,我在场部看到了陈老师。”如玉姐姐的话让我们感到很突然。 “在哪里?”我问。 “在场部里,场部食堂旁边的一间小茅草房,这几天,天天在写什么东西一样,老看着他伏在桌上。还天天有民兵站在那里,哪个都不准靠近。看得好严。”如玉姐姐说。 我一听陈老师有了下落,想都没想就兴奋地说道“我们去看陈老师去要得不?” “那不行,去了也见他不到的。”如玉姐姐反对道。 “去了也没有用,我们去做么子?那里有民兵看着,要是我们去了,把我们抓起来一起关到里面去就糟糕了。”龚小群喃喃道。 “小妹就爱出这种馊主意。”连王春霞也反对我根本就是信口开河的提议。 我倒是不依他们的,他们越是反对我越是有兴致,既然说出了口也不是好玩的,本姑娘是小妹,小妹就是本姑娘。 “如玉姐姐,今天到我家吃饭要得不?”我甜甜的对如玉姐姐说着。我要拉拢她,巴结她,目的就是一个,让她带我去场部看陈老师。 她笑道:“好啊,你哥在家不?”话才落,后面就传来了哥哥的声音:“当然在家啊,如玉,你就到我们家吃饭吧。” 我和如玉回头一看是哥还有胡里生就在我们后面跟着,我才知道哥他们早就在我们后面偷听了。我假装恼怒地对哥哥说:“哥,偷偷在人家后面也不做声,想骇我们是不?” “我也要去。”龚小群看了如玉一眼对我说道。 “吃饭不行,晚上看陈老师可以。”我拒绝了他。 “你也是的,哪有单独一个男同学到女同学屋里吃饭的。”胡里生说。 “好了,今天晚上八点就在学校操场上集合,不见不散。还有每个人都要想好跟陈老师说的话。”我下了命令。 吃过饭,在家我妈又拉着如玉姐姐拉开了家常,我和哥做着作业,作业一完,看桌子上的小闹钟,已是七点半了。我和哥用着送如玉姐姐的借口,很快,我们来到了操场,就我们三个,还没有一个人来,我们只好等着。 六月初的晚上,风好凉爽,天空有稀疏的星星时闪时现,弯月在云层里穿梭,这里好安静。 来了,来了,来了,胡里生、王春霞、龚小群都来了。出发。经过十来分钟的时间我们已到了离食堂不远的地方。如玉姐姐说:“你看,就是旁边那人小屋。”依她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那间屋内泛出的微弱的亮光。 我们象电影里的地下工作者一样,轻手轻脚地往那间屋后移去,来到一排低矮的树丛边藏着。 “等等,你看,那边有人在走动。”乘着月光,如玉姐姐说:“啊呀,这个人不认识,今天怎么又换了一个?”我们看到了一个人从前面走到了屋当头,朝四处看了一眼后又回转消失在屋前去了。 “这是换的晚班,白天一个,晚上一个,轮流来。人当然就不同了。”胡里生充里手一样解释着。应该有道理,他是城里来的,懂点。 “那怎么办?”王春霞有点紧张。 “还能怎么办?回去吧。”不知道龚小群说的假的还是真的,反正我黑夜里揍了他一拳。 “别急,听我的。你们先到屋当头,我到前面想办法把他叫到这屋后,你们再到前面去跟陈老师说话了。”如玉姐姐轻轻的说道。 “这不叫引开,是叫勾引。”龚小群又开始了油腔。 “会死啊,尽说些不是人说的话,你不说话行不行啊?”王春霞骂道。 只能这样了,只要等如玉姐姐把那人引开,我们就可以从门缝里和陈老师说话了,如玉姐姐说那间屋没有任何的窗户。该死的李队长把他关在这里岂不是要把陈老师闷死吗? 如玉姐姐去了,很坦然地朝那屋前的黑影走去了。我们屏气凝神看着月光下将会发生什么?如玉姐姐能不能成功?我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我对哥和胡里生说:“你们在这里等着如玉姐姐,如果他们过来,见机行事。”哥和胡里生点点头。 “啊,是大叔你啊,在这干什么呢?”是如玉姐姐的声音。 “哪个?哦,是如玉啊,你来这里做么子?”是个大叔的声音。 “来看看咧,外面凉快。” “凉是凉快,只是有蚊子咬人,身上咬得痒死哒。” “那你怎么不拿把扇子扇呢?” “忘记了。” “要不,你回去拿把来,我来帮你看一会。” “呃,那不行,回去拿扇子,要是被李副主任看到了,非得把我撤职不可。要不,是这样好不好,你帮我挠痒痒?” “怪不好意思的呢?” “这又有什么,只要你挠我痒痒,我就不会怕蚊子了。” 真恨不得上去把这个老不死的家伙给做了,我听着他的话,他的声音就想吐。 “好啊,那我们去屋后面去,我帮你挠痒痒,好不?大叔。” “当然要得,要得,走走。”那个大叔一阵怪异的笑声在夜里飘散开来。 只见如玉姐姐快速地向着那屋后走去,大叔也紧跟着去了。 我们赶紧从屋当头转到了前面门口,轻轻地推着门,门张开了一个拳头的缝。 屋子里很黑,没有灯,看不到陈老师的影。 “陈老师。”我轻轻地喊了一声,听到我的声音,里面好象有了动静,他才出现在门缝里。 “是小妹吗?”陈老师的声音有点嘶哑,好象喉咙里堵着什么东西似的。我赶紧说:“是我,是杨小妹。”他感到很诧异地说:“你们怎么来了?谁叫你们来的?太危险了。” 我高兴地说道:“陈老师,我们来见你,就是每一个人说一句话就走。陈老师,我们等着你回来。”见到陈老师我高兴死了。虽说黑,看不清他的面孔,但能听得到他的声音我就觉得是一种幸福的事情了。 龚小群挤开了我对着门缝里的陈老师笑了几声,说道:“陈老师,没事,不会有危险的。我们不会劫狱。”他这样一说把陈老师逗乐了,他咧着嘴巴勉强笑着说:“这就好,这就好。” “陈老师,我们都想你,快点回来给我们上课吧。”王春霞带着哭腔,说了这一句再也说不出来了。 “快跑,快跑。”哥和胡里生还有如玉姐姐慌慌张张地从屋后跑了过来对着我们就喊。 “什么事啊?哥。” “快跑,他被胡里生打晕了。” “啊。”所有人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倒是胡里生没有事似的到陈老师那里去说话了。陈老师说:“胡里生,你又闯祸了?”胡里生说:“陈老师,你保重。” “陈老师,您多保重,我们快跑。”哥有点急了,催促着我们快跑,我们还与陈老师正依依不舍时,突然,一个声音如晴天霹雳炸响:“哪里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41 人在就好 我们几人听到黑夜里猛的一声喊,还没看到人影,都吓得撒腿四散跑去。陈老师则在屋内也急得要死,也在喊着:“快,快往堤上跑。”我们知道陈老师的意思是跑上堤后往下就是一片柳树林,容易逃脱。 然而,如玉姐姐反应没那么快还没有跑得赢就被一个高大的黑影人抓住了。 我一看如玉被抓了,我不跑了,也叫那些人回来,慢慢地向如玉那里靠拢,脑壳里转着圈,该如何把如玉从那个人的手里救出来。 “是你?如玉?”我听到了是一个男的声音。好象是王部长。 “王部长,我......”如玉软弱的声音。果真是王部长。 我一听,不怕了,快速地跑上来叫着王部长。 “是你们?到这里来看陈老师了?”王部长见是我们感到有些惊讶。 我们点点头。 “你们的胆真大,要是被李副主任看到了怎么办?真是乱来,这里是你们来的地方吗?噫,老朴呢?人呢?”王部长四处看了看,又大声地叫了起来。 “莫叫了,暂时还不会醒来。”我哥说道。 “为什么?他在哪里?”王部长不解。 “胡里生把他打晕了。”我抢在哥的前面说道。 “为什么要把他打晕?真的是爱闯祸。胡里生,你说是怎么回事?”王部长边跟着我们往屋后走边问着胡里生。 胡里生说:“他,他要去抱如玉姐姐。我看不得,就捡了他丢下的棍子,把他的脑壳敲了一下。没用多大的劲哩,他就倒下了。”说得好得意。 “总不是敲木鱼吧。”龚小群笑着说道。 “要真是木鱼,他的脑袋不早就敲碎了。”王春霞就爱跟他抬杠,今天我懒得搭理龚小群,本姑娘有王春霞在行。我暂时没有心情与他抬杠,随他怎么说。 “如玉,这又是怎么回事?”王部长转头问如玉道。 “我要把她引开。”如玉说。 “是我叫胡里生和我哥守在那里的,就怕那个水老倌对如玉姐姐动手动脚。还真是这样。”我万幸地说道。如玉姐姐过来搂着我,笑着说:“还是小妹好。” “不错啊,还布了阵的啊。是不是看电影看多了?”王部长的话把我们紧张的心情给放松懈了。 说着便到了屋前,他没理我们了,径直朝门走去,边走边从口袋里掏出来什么东西,叫着老陈说:“来,过来,今天我看到给你送的饭没有多少,那些狗日的,饭也不把人家吃饱。来,老陈,接着,这里有二个馒头,等晚一点饿了再吃。” “谢谢你了,王部长,杨小妹他们没事吧?”陈老师接过了他的馒头。 “没事,你早点休息吧,啊。”王部长说完带着我们向屋后走去。 黑夜中,果真看到一个黑影躺在地上。 王部长看了看又用手探了探老朴的鼻孔后,对我们说:“回去吧,这你没有你们的事了。” “他怎么办?”我问。 “没事,不是有我在这里吗?快走,等会要是李副主任来了就不好办了。”王部长站起来对我们挥了挥手催促着我们快点回去。 我们走了。哼着歌各自回家。 天上的星星已是布满了夜空,夹裹着乡土气息的清爽夜风吹在脸上格外的惬意。把如玉姐姐送回和哥返回自家后,父母还没睡,胡叔叔正坐在屋内与他们说着话。 见我们进来,我父亲问:“你们是不是去看陈老师了?” 看着父亲的目光,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笑着回答道:“是啊,爸,你怎么知道的?” “看你和如玉一起鬼鬼祟祟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们在瞒着我不知道要干什么?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会去掺和。”父亲笑笑。 “要不是你胡叔叔说里伢子也出去了,我们才不会往这方面想哩。”胡叔叔说话了。好久没有看到他,胡子一大堆,头发也蓬松。 “我们看到陈老师了。他在食堂旁边的那个小茅房里。屋里漆黑漆黑的。他一个人在那里,真可怜。”我收回了笑容,告诉我爸妈和胡叔叔。 “好,人在就好。里伢子是不是也跟你们在一起?”胡叔叔说。 “跟我们在一起。”哥哥有点兴奋,把我们这次在行动中出现的事情都倒豆子一样说了一大半。 “里伢子又闯了,把人打晕了?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无法无天。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丢尽老子的丑了。”哥哥的话还没有说完,胡叔叔便打断了哥的话说道。摇摇头叹着气显出无可奈何的样子。 “胡叔叔,没事,王部长说他来处理,只要我们自己不说出去就行了。”我不知道是安慰胡叔叔还是不是安慰胡叔叔。 “王部长也来了?”胡叔叔惊奇道。 “是啊,还拿了二个馒头给陈老师。”哥哥把这二个馒头的插曲忘记了,也许他没有注意,我对王部长说:“我看王部长人好心善。” “老胡,我也打听了,他才调来不久,是从市里调过来的,好象他这个宣传部长不会搞得太长久,估计会到下半年的时候专门负责组织部工作,老胡啊,多多熟悉多多接触他一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获得一点信息。”父亲对胡叔叔建议道。 “哎,我这样身份的人还能获得什么好的信息,要有信息也只能从报上来获得了,他们是大干部难接近,难接近,我这人也不大乐意去跟他们这些人套近乎。自从总理去世,小平下台,他的去向谁也说不清楚,成了个谜。我们这些人更是不用说了,只能听天由命了。”胡叔叔情绪有点低落。 “王部长说过的,是对陈老师说的,他说总会水落石出的,我好象听到了一些希望。”父亲安慰道。 “老胡,放宽心,安心工作就要得了,莫太想多了,俗话说得好:人到山前必有路,你也不要太纠结了,保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晓得不?啊,老胡。”妈妈嘱咐他道。 “知道了,知道了,谢谢你们的关心。小妹,里伢子已经回去了吧?我也该走了,时候不早了。”胡叔叔起身拍拍屁股说道。 父亲送他出了门,关上门后对我和哥说道:“大林,小妹,现在是非常时期,以后不论做事还是说话都要小心了,再不能任性了。” “就是,要不是今天恰恰碰上的是李副主任不是是王部长,只怕你们今天晚上是回不来了,明天还得我们去领人,那就出丑了。”妈妈望着我们有点庆幸地说着她的担心。 大人的世界真复杂。 “好了,都洗了去睡。”妈妈打出一个哈欠发出了指令。 没想到,胡叔叔这一走,再见到他时,已是七九年的九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42 我哭了妈妈却笑了 学校教室没有了陈老师的身影,课还得去听,学校照样还得要去,书照样还要读,作业照样还要做,就是有点提不起劲,无精打采。 睡觉、走路、上课、体育时总是觉得胸脯这里直往外冲,往外鼓,胀得疼,洗澡或睡在床上的时候都看着胸前鼓鼓的二坨,浮想联翩,想着姚阿姨饱满的胸,挺挺的,想着如玉姐姐丰腴的好象要呼之欲出的前胸,还真有点羡慕的感觉。 不知道我这里要什么时候才会象她们那样。看着胸前二粒葡萄般的*,看着在隆起的如小雪球似的小包包,看着摸着想着脸红了,看着摸着想着心跳了,看着摸着想着眼眯眯醉了,看着摸着想着心乱如麻了,身体便在酥酥的味道里不知不觉进入了酣睡之中了。 我不知道王春霞、如玉姐姐是不是这样?我正在发育中,看她们早已发育成了大人,我还在萌芽中。妈妈说过,姚阿姨也说过:女大十八变难道就是指这个,我还不到十六岁哩,难道十六岁也会有变?不大懂她们的话。 这几日来的变化,我不仅是我的身体还有心理确实都感觉到了,有时莫名的血涌,有时莫名的脸有点火烫烫的,身体里象有无数只虫在蠕动,痒痒的。 究竟是身体的变化导致我心理上的变化,还是陈老师不再上我们的课导致的情绪上的变化,不清楚,反正,这段时间我发现自己好象没有那么爱动嘴了,也没有那么地有着鲜活的力量了,这是怎么啦?难道真是身体的原因?而不是陈老师关了牛棚的原因? 乱糟糟的心,酱糊糊的脑。就要睡,昏头昏脑懒慵慵的。妈妈问我感冒了?我摇摇头。 我父亲我哥可没有注意到我的变化,从来就没有问起过,倒是龚小群感到奇怪,老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没精打采的样子。我爱理不理,这哪里又能跟他说呢。 王春霞似乎明白又不敢肯定。 有一天她在操场跳着橡皮筋,叫我去,我不去。我说没劲。她感到奇怪,看了我好久,一句话也没说去跳她自己的橡皮筋去了。一到上课的时候,她抛给了我一个纸团,打开一看:“小妹,是不是来了例假了?” 例假我知道,姐姐告诉我的,但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会发生一些什么事倒是不大清楚。 怎么回事?还没来哩。上课问些这问题,还叫不叫我好好的听课了,讨厌。 于是,我丢了一个回条过去,上面写着:还没有。 她又回了一条:看你这样子,好象要有了一样。 我再懒得理她了。 妈妈说总有一天会来的,姐姐说女孩子都会要来的,王春霞说好象要有了一样,我心里却在想心情糟糕透了是不是就是来了? 迷糊中,我伏在桌上睡了,连老师走到我身边也没有感觉得到他的脚步,可不知为什么,他站在我旁边好一会儿,便走开了,终究没有唤醒我的睡。 这是王春霞告诉我的,她说想喊我也来不及了,老师正从讲台上走下来直往我的座位上走来。也真奇怪,为什么不叫醒我呢? 龚小群的分析是:“可能是看你睡得象睡美人不忍心把你叫醒吧。” 王春霞却说:“反正都晓得你不喜欢听物理课,把你叫醒过来难得影响别人听课。” 这些家伙竟敢损我小妹起来了,真还胆大了。心里这样想着却也是一种高兴:老师没让我站起来出洋相,可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让我站起来呢?不理解,照往常,老师看到我伏在桌上就会叫我的,可他没有,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终于有一次我让王春霞有意无意地去问清楚了。王春霞获得的情报告诉我,原来他曾经也在听老师上课的时候睡过觉。他还说这算什么?他的同桌甚至还流口水说呓语呢。 原来想的问题太过复杂,得来的却是这么简单。这样的情报让我和王春霞笑了大半天。没想到现在的老师也曾经在课堂上打过瞌睡,睡过觉,甚至还在流口水,讲梦话,哈哈,笑死本姑娘了。 到月底的时候,有天还没放学,我就从教室里看到窗户外一个身影一闪,随后又探进了一个头,是如玉姐姐的那张永远也看不够的笑脸。 是不是又要我教她写字了?好久也没见她来了,我望着她回她一笑,她便消失在玻璃外了。 一下课,我便看到她站在操场上,挺立的身材,圆润标致,典型的一个美女模样,要比维纳斯好看多了,维纳斯太白,如玉姐姐是白里透红,富有青春的活力,她站在那里,引来了高年级班男生的目光,有胆大的从他面前穿过,回头还得要望一眼,更有胆大的则在她的身边打了一声响亮的唿哨,然后随着伴笑嘻嘻地走了。 “如玉姐姐。”我叫了一声。 如玉姐姐早就看着我了,她嫣然一笑,上前拉着我的手就走,看她兴奋的样我不知道她得了什么喜事。这时,王春霞、龚小群还有胡里生跟上来了,我问胡里生,我哥呢?他说,他等下要去打篮球。 “他们天天跟着你?”如玉姐姐看到他们在后面互相说着话,悄悄地问我。 “让他们跟,从小学到现在就是这样爱跟着我,那个胡里生才来的,也加入了我的队伍,如玉姐姐,小妹我厉害吧?”我高兴地说道。 “佩服。”如玉笑了。 “如玉姐姐,你找我什么事啊?”我问。 “告诉你,那个被胡里生打晕的人,被开除了。”她说得好玄乎。 “开除?为什么?”我不明白,只明白的是被我们打了还被开除了,应该是我们对他不起,觉得有点为他感到冤。 “这是王部长告诉我的。他说幸亏那天他先去了,后来李副主任也去了。”如玉说。 “他去那里做么子?”我问。 “可能是检查吧,不清楚。王部长说看到李副主任正往这里悠闲地走来了,马上把那个昏倒在地上的人拖到小树丛后,便走上前去打招呼。李副主任纳闷问他在这里干什么?王部长说来散一下步,正好碰上老朴说是要解大手,我就替他在这里守一会。”如玉姐姐绘声绘色地笑着说,我听得有滋有味。 “后来怎么样了?”一直在听我们话的胡里生走到红玉姐姐前面问道。 “后来啊,王部长就把你打晕那个人的事告诉了李副主任。”龚小群开始调侃起胡里生了。 “走开,走开,一些好事情被你一搅就变了。”王春霞与他对上了眼,佯装要怒的样子把他拉开了,对如玉姐姐笑嘻嘻地说道:“如玉姐姐,他真的没说啊?” “没有,要说,我们早就跑不掉了,是不?小妹。”如玉姐姐望着我。 “那是。王部长我觉得他跟李队长和李副主任不一样。”我若有所思。 “后来哩,后来到底怎么样了,那个被打晕的人不会去告诉李副主任吗?”我哥也插上了话,说出了他的担心。 “后来啊,后来,李副主任看了一眼屋里的陈老师后就背着手走了。那个什么的叫,叫老朴的醒来了,看到是王部长站在那里,半点都没回过神来。哈哈哈。”如玉姐姐笑道:“这是王部长第二天告诉我的,他说,老朴看到他有点紧张,问他为什么会在那个树丛里?他吱吱唔唔的半天说不出。你们猜测,王部长是怎么说的?” “还猜么子猜啊,如玉姐姐,你就直说了吧。”我催促道。 “莫急,莫急,我猜我猜,他是这么说的:老朴,你是不是到树下面找美女去了?”龚小群又开始油了起来,不过倒是把我们全给逗笑了。 “不是,他是这样说的:老朴啊,你胆子真不小,你不在这里守着,跑到那树下面干什么去了?告诉你,刚才李副主任来了,我说你上厕所去了。听见了没有?那老朴也懂味,真的把王部长的话听见去了。第二天上班碰到他,他还冲着我笑哩。”如玉姐姐收回笑学着王部长的样子作古正经地说。 “对这种人就得这样狠。”胡里生又莫名地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难怪事情过去了好几天,场部也没来人,原来真的是王部长挡了啊。不由得在心里敬重起他来。 突然,肚子感到一阵疼痛和紧缩,我捂着肚子正要往下蹲时,感到下身有一股热流掠过我的大腿根,热热的,又绸绸的粘着裤子,心中一紧,是不是那个她们常问的“例假”来了?这可怎么办啊。 他们都围了上来,见我脸色有点不对劲吧,哥吓得叫着:“小妹,没事吧,你怎么啦?” “哥,我走不动了,肚子痛,你背我吧。”我有气无力地说。 “我来,大林哥,让我来,我背得动。”龚小群这家伙还真来凑热闹来了,这怎么可以让他来背呢?那次李队长追我,没出击,这次倒还充积极了,不过在我心里涌起了一个小小的激动,毕竟他是真心的。我轻轻地推开他伸过来的手说:“谢谢,你走开,我要我哥背。” 哥背起了我快速地往家里走去,边走边问我到底怎么啦?我说不出口。哥紧张的说道:“小妹,莫骇我啊,小妹。”我只好说:“没事,我只是肚子有点疼。” 如玉姐姐他们也各自朝家走了,胡里生背着我还有我哥的书包在后面一路小跑地跟着。 妈见哥背着我回来,吓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从嘴唇里发出的音都是颤抖的:“小妹,你怎么啦?” 我见到妈,顿时哭了起来。妈更慌了要哥背我到我的房间里去,说,别哭,别哭,慢慢说给妈听,哪里不舒服了?我软软地说我肚子痛。妈听了一扬手叫我哥和胡里生他们出去。 “肚子痛?”妈探进我的衣服摸着我的肚子揉搓着。 “妈,我下面好象是尿湿了。”我突然又哭泣起来,长这么大连床都没有尿过,却在走路的时候尿了,要是别人知道了该有多丢丑啊。 妈妈一听我这样一说,望着我,突然一把轻轻地捏了我的鼻子,扯开嘴笑了轻轻地贴着我的脸,附在我耳根边上轻轻说道:“小妹,恭喜你了,长大了,要成人了,小妹,这是好事啊。”随后又大叫着:“大林,快,端盆热水来,我要给你小妹擦擦汗。” 不一会,哥端来一盆热水,妈又把他打发出去了,带上门,然后叫我把裤子脱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43 姑父带着新娘来了 该来的来了,妈妈说来了就是成大人了。来了这个就成了大人了?真有这奇怪的事情?我看王春霞来了也没有变成大人啊,如玉姐姐也没有成大人啊?只不过比我稍丰满罢了。 过了几天,退了,没有了。真象妈说的那样,女孩子就这么几天,过了这几天就爽了,如果不来的话就不会爽了。妈妈还说少跟男孩子在一起,要躲远一点,现在是大姑娘了,再不是小孩子了,好罗嗦的。 我才不会听妈妈的这些罗嗦话,我照样还是象以前一样跟龚小群、胡里生他们在一起,只是在他们面前保密着我已经成长为大人象征的秘密,只告诉了王春霞。没事,告诉她没事,她已被我发展成了我唯一的一个死党。 就这样照常上课又过了几天,武汉的姑父突然一天到我们家来了,那天正好是星期六的午餐后,父亲不在家,一早就不知道去哪了。问妈妈,她说去上面一家人里走象棋去了。我说为什么不去胡叔叔家下棋。妈说胡叔叔又有好几天没回家了。 到下午一点来钟的时候,姑父突然来了,不是他一个人,是三个人,一个是杜沫,一个不认识,是个女的,看上去年轻。 一头乌黑的卷发让我眼前突然一亮,好清新,好漂亮。 人长得一般,脸白白的,眉毛一弯,眼睛清澈,看人时有阵勾人的迷人的笑,鼻尖沁出丝丝汗珠闪着光彩,嘴唇弯曲成一条线,有点妩媚。她胸前的线条跟姚阿姨的差不多,圆圆鼓鼓。 更让我注目的却是她身下的一条裙子,城里人就是跟乡里不同,她们穿裙子了,不过裙边掩过了大腿,只露出一部分小腿。高根鞋底尖尖的,不晓得她走路会走得稳不? “小妹,这是你姑父给小沫找的新娘,你们也真是,来之前不晓得先打个招呼,好让我们有准备,还没有吃饭吧?”妈妈端着一杯水递到她的手里对我说:“快叫阿姨。”我没喊,只对她友好的笑了笑。 姑父笑笑说:“吃过了。在渡口边上吃的。” “小妹,快去叫你爸回来,就说你姑父来了。” 我一听赶紧催着杜沫和哥出了门,阿姨正在拿糖果,看我们出去了,喊道:“来,拿点糖到路上吃。”正宗的武汉腔听来蛮顺耳的,我爱吃糖,转身接过阿姨手里的糖就往外走,听妈妈在背后说道:“这个妹子,一点礼貌都不懂。” 管他呢。好久没见到杜沫了,年纪比我大一岁比哥小一岁。长得跟哥样高,快要一米八了,头发平整黑亮,二只不大不小的眼睛象姑父的,单眼皮,嘴上都有了柔柔的绒毛,说话粗粗的,鼻孔喜欢没事有事地动一动,挤一挤。 “你新找的妈妈好漂亮。”我仰起头望着他边说边给他糖,他推开了。 “妖精。”杜沫嘴里吐出了这样一句话让我吃惊不小。 “你胆不小,敢说你的后妈是妖精?”哥接过我递给他的糖后鼓着眼睛望着他,看得出来哥对杜沫说的话有点反感。 “说了,又怎么啦,我才不稀罕她呢。”杜沫更是不屑一顾地无所谓地说道。 “我看她蛮漂亮的,你还不喜欢?”我有点纳闷。 “我爸喜欢是他的事,她漂亮关我什么事?”杜沫还是不以为然的口气。 “那她是做么子的?”我好奇。看她那样知识,不是学校老师就是政府的人。 “一个护士,专门打针的。好了,不说她了,老问她的事干什么?”小沫有点不耐烦了。 “不是说你这个暑假来的吗?干吗还没放假你就来了?”哥哥问。 “反正也没味,一个人呆在家里闲,读书又不想读,就吵着跟他们来了,最主要的是想小妹了,我又不是想你。”小沫说着笑了起来对我调皮的问道:“小妹,你想不想我?” “想个屁。对了,小沫哥,你没跟我带书来吗?”我佯装恼怒地骂了他一声后又对他说道:“要是又忘记了的话,小妹我就发誓再不理你了。” 听我这样一说,他望着我和哥笑说:“带了,带了。晚上给你们。等等,可不能传给别人看,这是手抄本,要是被发现了是要坐牢的。” 我们被他这样一说,心都揪了一把。哥赶紧说道:“未必有这么严重啊,那我不看了,我不看了。” 我却有点好奇,越是这样我越是要看看,我说:“小沫哥,给我看,我哥不看,他胆小鬼,一本书有什么可怕的。” “就是嘛,小妹豪气。你哥胆小,我都看了好几遍了,蛮好看的。”杜沫没有丝毫的遮拦,大声地说道。当然咯,这路上没有人,要真是看了会坐牢的话,他也不会这么大声的在这里吆喝。 “爸,妈叫你回去,姑父母来了。”哥大声地叫了起来,到了。爸正在坪里与一个人走着象棋,全神贯注的好象没有听见。我也叫了一声,他才回过身来,看着我们,小沫见了赶紧上前叫了一声:“舅舅。” 父亲这才站了起来。看着小沫好高兴的,不过是稍纵即逝,把他拉到身边,说:“长高了,小兔崽子,要是你娘还在不知有多高兴。”说完声音有点哽了。 “爸,姑父在家等呢。”我见爸这样,催促他道。 “去,去,这盘棋还没下完,告诉你妈,让他们等,爱等多久就等我久。”父亲的话让我看了他好一阵也在那里愣了好一阵。我父亲今天是怎么啦。 哥可没管那么多,说道:“爸,反正我们已告诉你了,爱去不去随你。小妹,我们到胡里生家玩去。” 我对父亲说:“我们去胡叔叔家了。” 父亲丢下一句话:“莫到处去疯,晓得不?”我哼了一声不理他追哥去了。 这里离胡里生的家不是很远,走过一条河沟,过一座闸门,弯过几道水田,就到了。 胡里生在屋后劈柴,是一蔸树根,拿着斧头正费力的砍着。我和哥一见,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原来胡里生一斧劈下去,歪了,又劈又歪了。听我们一笑,专心致志埋头正劈的胡里生把头抬了起来,天啊,脸上尽是泥巴痕迹,鬼画符一样。 杜沫可能觉得新鲜,跑上去接过他手中的斧劈了起来,没几下就放下了斧头哇啦哇啦地喘着气,直叫受不了。我笑着说,你们城里人就爱充里手,去,把这些砍好了的搬到前面如阶上去。小沫乐意。 哥干脆让胡里生走开,他来。胡里生也怕懒得就站在旁边看着哥劈。 我问他胡叔叔姚阿姨他们去哪了?他说他爸去了其他队,他妈去了场部,不知道干什么?回答我的话就是不用正面看我的眼睛,我想未必他还害羞?问一句答一句依然是如此。这个胡里生的性格为什么就不跟龚小群一样呢? 正想着,突然传来杜沫的惊叫声。 我们一起跑向他那里时,他的脸白白的,汗水直冒。 “怎么啦?”哥问。 “蛇,一条蛇。我的妈呀,好大一条蛇。”小沫惊恐万状指着台阶上码着的柴说道。 “小沫,没看错吧,莫骇我啦,我最怕蛇了,哥,快点打死他咯。”我一听忙离开那垛柴火旁。 只见胡里生二话没说,操起一根砍好了的木柴往那堆柴火上敲打着,哥也学着他的样一起敲打着,他们每敲打一下,我的心就紧一下,生怕那条蛇会一下子窜到我的脚边。我把杜沫拉到我前面挡着。 这一敲打还真有效,不久,这条蛇被赶了出来,它扭曲着身体直往坪里飞速地摇摆着想逃之夭夭。哥还要去追,胡里生拦住了他,说不用追了,这是一条无毒蛇。惊慌末定的杜沫问胡里生怎么知道它是一条没有毒的蛇?胡里生说它的头是椭圆的,没有毒,有毒的头是三角形的。 我在农村呆了这么久也才第一次听到,不知哥晓得不。我问哥胡里生说得对不对?他说是这样的。 一场虚惊就这样结束了,哥砍完最后一斧柴火后,洗把脸准备回家时,我父亲出现在门口了。 样子不好看,威严。看我们出来,也没有说话,背着手转身往前走了,我们看他这样子,都不敢做声了,小心地跟着父亲后面走着。 突然,父亲返过身来,问杜沫:“你爸是不是和你来的,就你们俩个?” “不是,三个人一起来的。”杜沫见我父亲问他赶紧说了。 “还有一个阿姨。”我说。 “狗日的,这才有多久?”父亲愤愤地骂了一句,随后甩开大步再也不管我们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们面面相觑,跟着父亲的屁股后面回到了家。 进门,父亲径直进了厨房,连姑父他们的面也没照。正坐在屋内的姑父见父亲来了,站起来打着招呼没有得到父亲的理睬,他们站在那里显得很尴尬,见我们也一同进来,忙拉着我们问:“你爸怎么了?” 我脑壳一歪,随意地说道:“可能是走棋走输了吧。” 姑父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说:“你爸啊就爱下棋,那时跟我下,下不赢,我要他悔棋,他就是不悔,不服输啊。”说完拉着旁边的阿姨去了厨房。我也跟着去了,我要帮妈烧火。 父亲在帮着妈切菜,妈在洗着菜,姑父对父亲说:“哥,今天输了棋没多大关系,晚上我陪你下,让你赢。” “屁话,让我赢,我要你让做么子?凭老子的本事就可以杀你一个人仰马翻。小妹,点火”噫,今天父亲真还蛮有点不对劲,说起了“老子”来了,未必真是输了棋?我心里想着坐在了灶前将一把引火把子用火柴点燃放到了灶眼里,顿时,一股大火腾起,紧接着一股烟从灶口里滚出,随后我将些棉杆塞了进去,火顿时旺了起来,烟也从烟囱里窜了出去。 “她是谁?”父亲问姑父。望也没望。 “哦,这是我新找的,叫魏琴,在医院里工作。” “你去外面坐坐,等会喝二杯。”父亲对姑父说道。姑父拉了阿姨笑着答应道出去了。 “讨厌的家伙。”他们一走,父亲又骂开了。 妈妈说:“你小声点,就不怕他听见?” 父亲说:“就怕他不听见,什么货色?老子心头的结还没打开,这家伙就带了个女的来我面前显摆,真不是家伙。” “你就能不能少说二句,好歹也是你妹妹的前夫啊。”妈妈小心地劝告着父亲小声的说道。 “莫说这个,一说这个,我就非得要搞清楚不可!”父亲一边往锅里放油一边依然对着妈妈干,不过,声音小了些。 突然,我想起了一次也听父亲说过这样的话,搞清楚不可。到底要搞清什么东西啊?我一边加着火一边想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44 偷看了禁书 星期一的一大早天才微微亮,姑父就要走了,杜沫却不肯走,他留下了。 头天晚上,我就听到父亲和姑父他们好象在争吵,不是为下棋,声音不是很大,可能是顾及到我们晚辈在的缘故吧,也没争吵多久便熄了。 不知道他们争的是什么?我心里想是不是与父亲非要搞清楚的事情有关?到底是什么事情让父亲总是耿耿于怀呢?难道是姑姑的事吗?还是这个阿姨? 那个阿姨还是好,给了我一段花布,我喜欢,红底白点好看极了。我哥姑父给的是一得对,考试完放了假再来玩。”妈妈也劝起了小沫。 杜沫只好不太情愿的接过书包,对我父亲说:“放假我就来。” 我父亲说:“要得,要得,你快去。”杜沫与我妈还有我们说了声再见转身走了。 突然我想起了什么似的,喊住了他。他不是带了本书给我看的吗?昨天忘记了,今天他要走了,我可不能忘记。我追上他,问他要书。他恍然大悟地从包里拿出了一本书,天色微明下,我看清了这是一本红色塑料皮包裹的,封面上写着*选集。我说这书我家里有。他把封面打开,我看清了二个大大的用钢笔填充的字:归来。 杜沫贴在我耳边说:“保密。假期我回来要拿回去的。”说完便笑着去追他爸了。 他一说,我总觉得这本书真的有股吸引力,捧在怀里往家走,趁父母他们在做早餐的时候放进了书包,决定上课偷偷地看。 哥哥发现了,要先看,我不准,他说要按惯例石头剪刀布,我赢了,他去刷牙了。 这事我没跟王春霞说,我不能说,我还没有看完就不能说,要不她老是会来纠缠我的,那时,心一软,就会借给她了,借给她了,一不小心她走露了风声,那就完了。 我大大方方地拿出了那本套着红色封面的书放在了桌上翻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入了迷。 王春霞扔过来的纸团也没有注意,直到下课的时候,在铃声中我才合上了,见王春霞站在我面前,笑道:“小妹,不可能看毛选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吧,快告诉我,看的什么书?” 龚小群也走了过来,看着我手上的红色本子,嘲弄道:“杨小妹,还真的看不出来了,是不是要想评学习*思想积极分子?没问题,我投你一票。” 我不敢与他们争,同学都在教室里,外面下着雨,都没有出去,也不敢对他们怎么样,不理他们是最好的办法,只要我不理他们,他们就没有辙,拿我没办法,我拿着红本走了出去,王春霞大叫:“小妹,你做么子去?” “上厕所。”我照样对着她大叫着,把同学们的眼光全部集中到我俩人的身上了。 龚小群看着王春霞哈哈大笑起来,说:“王春霞,你叫得过小妹我算你有本事。”王春霞拿起我桌上的一课本就向他摔去,我也懒得计较,转身又向外面走去,这时,王春霞笑嘻嘻地追了上来,说:“小妹,对不起啊,我丢了你的书打了龚小群,这小子嘴巴太讨厌。” 见我还是不说话,她又说道:“明天我带花生给你吃,要得不?”花生确实是个好东西,诱惑力太大了。 “不吃。”我不会忘记小沫的话。王春霞讨了个没趣,返回教室里去了,本姑娘躲在厕所里又看了好几页,太引人注目了。 为什么是手抄本呢?为什么不是象陈老师那里的书一样,象课本一样都是正正方方的铅字呢? 可能是买不起吧?不对啊,书店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呢,书店里除了一些样板戏的图书还是样板戏方面的书,连墙上除了伟人的照片外,都是这些挂画。 李玉和、杨子荣、小常宝、李铁梅。 晚上睡在床上偷偷地看着,想着,脸躁热着。 故事曲折生动,一幅我从没有看到甚至没有感受到的画面呈现在我的眼前,融入我的大脑,然后积淀再有了升华。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描写男女之间情爱的书让我欲罢不能。 英雄救美,苏冠兰救了丁洁琼,便有了海誓山盟,然而命运的安排注定他们不能相守,只是见面后的短暂的握手,太感人了。这时,我想起了吴又能,感觉到脸上滚烫滚烫的。 太好看了,为了让暑假过来玩的小沫拿到他原来的手抄本,我用了二个晚上把这本书抄写完成,抄得手酸背痛,还就是担心王春霞会吵着我要这本红皮书,要真不给她看也不够朋友。好险啊,有几次妈妈来了,见我还伏在桌上抄着,以为是在做作业,幸亏没有进来,又关上门出去了。 我看完了,哥便拿去了。 第二天便给了我,说:“好看。”在上学的路上,他轻轻地说道:“听说这个作者已被抓起来了,小妹,最好是不要把这本书到处外传,难得惹火上身。” “抓起来了?这书写得多好啊。写得好神圣的,还写了总理呢,为什么要把作者抓起来呢?”我不懂。 “不知道。”哥也不懂。 “可我答应了王春霞的,我还自己抄了一本,小沫暑假他还要拿回去的,我就自己留一本,以后慢慢看。” “小妹,看了莫中毒。” “这会中么子毒?哥,里面的故事好感人的。”我还沉浸在书里的情节中。 “只是太遗憾了,苏冠兰没有等到丁洁琼。”哥叹息道。 我不再说话,教室已到了。 王春霞正站在阶基上等着我,见我来了跑了过来,书包在她屁股后一搭一搭的,张着嘴巴笑着向我跑了过来,我知道她的意思,故意往厕所方向走去,在一个转角的地方作贼一样四周望望看有没有人,才悄悄地拿出来给了她。 无疑上课的时候她是不会听课的了,往后看她时,正埋着头在看,我真担心老师会发现,然而一节课下来,老师投了几次目光,倒是没下台来走到她的桌前,我的心总是揪得紧紧的。怕啊,要真发现了那可了得,作者都抓起来了,我们看了他的书不照样会抓起来吗? 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王春霞也真是,一下课就只晓得到外面操场疯耍去了,上课铃声一响,往桌前一坐,手往书屉中一摸,突然大叫了一声,所有的目光都向她投去。 我看到她的脸色有点苍白。突然我意识到我的那本书肯定是不见了,这时王春霞向我投来了着急的目光。 我张开嘴巴作了一个问是不是书没见了的动作,王春霞点点头。我飞快地写了一个纸条:你拿没拿王春霞的书?揉成团后抛到了龚小群的桌上,他捡了,没看,往旁边一放,没理我。 气死我了。怎么办?书丢了,还不是一般的书丢了,这怎么得了,王春霞急,我更急,都怪王春霞太不小心了,左嘱咐右嘱咐就是不听我小妹的,唉,烦死了。突然面前掉下一个纸团来,急忙打开一看,是龚小群的,心便稍许落稳下来,上面写着:小妹,书我拿了,我得要看,不给看我就交给老师。后面还画了一个大大的笑嘴巴。 我写了个条给王春霞,告诉她别急,龚小群拿了就没有什么大事了。 不过在第二天还真出了大事。查出了一本手抄本。不是我们的,而是另一个班上的,下午召集全校开大会,会场很严肃,有民兵在旁边立着,空气很紧张也很压抑,直到学校领导在台上讲话后,才知道有一个同学看了另一个手抄本:少女之心。原来除了我们这本是禁书外,还有一本叫少女之心的也是。这是一本更加毒害青少年的手抄本,我不知道还有这本书,杜小沫怎么没有提起呢? 毫无疑问,那个同学在台上站了一个多小时后,便让他卷着书包回家了,不知道他的命运如何小妹我到现在也不知道。 自从这件事发生后,我手里的手抄本便不再带到学校,龚小群和王春霞都是周末的时候到我家来偷偷看的,一本我抄的,一本是杜小沫的,正好他们不用抢,看完后我便将这二本放在了我衣箱里的底层。 我提着的心也算是彻底地放下了,刚把这件事放下却偏偏又来了事。 有一天,下午放学正收拾着书包出教室时,哥哥跑了过来,快,出事了,出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45 受辱 “什么事啊”看着哥慌张的样子,我倒也没有多大的慌乱,径直往教室外走去。我就不喜欢哥一遇到什么大大小小事就爱大惊小怪的。我头也没回说道:“哥,是不是又有人要打你了?哦,对了,你们今天下午不是去地里干活了吗?活干完了,怎么不回家帮娘挑水去?” 学工务农是当时时尚的做法。我们在农村的就务农,在城里的就学工。哥中午在吃饭的时候说过他们下午要去生产队的地里忙活。 “不是的。”哥追上来一把拉住我说:“小妹,是姚阿姨出事了。” 我一怔,停下了脚步。 操场上还有王春霞在等着我,她看我被哥拉住了,愣愣地站在那里也没有挪步,龚小秋也在那里朝我们这边望着。 “走,走,走,姚阿姨现在正哭得很哩。”哥拉着我就走。 王春霞和龚小群看到了我们这样便朝我们这边跑来。问是怎么回事?哥一脸的沉闷:“快走,跟我来,闹大了,要出事了。” 在疾步中,在我们的追问下,哥才在断断续续中告诉了我们实情。 下午的时候,哥去了生产队的地里,胡里生也去了,不过他不和我哥在一块地,我哥就在胡里生家不远处的一块地里,胡里生则在较远靠近邻队的一块地。 哥在家里就不大爱做事,我是再清楚不够了。他时不时地停下手中的锄头,这里望望那里看看,要不就是这里走走那里停停,事不会做,就爱指点着人家这时的草没有锄尽,那里的苗给锄了。 无疑遭到了同学们的一阵轰,许多的同学便与他打起了泥巴战,他终寡不敌众败下阵来,捂着头跑开了,一直将他追到了胡里生家的屋后,那些同学才肯罢休,都笑嘻嘻地回到了自己的地里。 就在他被追着时,他突然看到李队长提着个酒瓶朝这里过来了。他以为是来检查他们忙活的进度,我哥赶紧猫在了屋后的一角。悄悄地看着李队长的动向。李队长东倒西歪地好象根本没有要去地里的意思,而是径直朝着胡里生家的屋里走来,哥感觉不对,悄悄地绕了过去,他看到了李队长进了胡里生家。 哥好奇心突起,想要看个究竟,正要进一步行动时,突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尖叫声,把哥吓了一跳。 赶紧伏下身来,仔细一听,是姚阿姨的声音,同时也听到了李队长的声音。 “莫叫,再叫,老子一酒瓶子打死你。” “你要干吗?你想干吗?” “老子不干吗?就想你。” “滚开,滚开,你给我滚开。再不滚开,我要叫了。” “叫啊,这下午人家都下地去了,你叫啊,今天我不得到你,老子这队长书记也白干了,你最好跟我老实点,要不然,你吃不了兜着走。” 紧接着又是一阵扭打声。 我哥这时仿佛明白了过来,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这李队长如禽兽般要欺负姚阿姨。他怒不可遏,猛地站起身冲了过去。 然而,门被栓住了,显然是李队长干的。 哥不管那么多了,叫着姚阿姨,又踹着门。这一声喊,一声剧烈的踹门声,估计把李队长吓了个魂飞魄散。哥从门缝里看到了李队长慌张地放开了姚阿姨从后门要跑。 哥赶紧也绕到了屋后,大声喊着同学们:“快来啊,李队长欺负姚阿姨了,快来人啊。” 这一喊,引来了同学们的注意,大伙纷纷握着手中的农具朝着这里跑来。 李队长做贼心虚,慌不择路,心中一慌,脚底一滑,掉到了沟渠中。 水沟里的李队长好象酒醒了不少,看着那些学生伢儿渐渐地围了上来,心中惶惶不已。随后又说了一句:“娘的,今天算栽在这大林小崽子身上了。” 不过,他此时此刻似乎又象没有事似的镇静自若地从沟里爬了起来。他认为这些乳臭未干的小伢们没有什么可怕的。他这样一想,便恍悠悠地站在了我哥面前说:“你想谋害本队长?” “我看到你欺负姚阿姨了。”哥理直气壮地说。 “你看到了,证据呢?小屁崽子,我这是跟她谈工作,知道吗,是在跟她谈工作。”李队长盯着哥说道。 “那干吗要跑?”哥不依不饶。 李队长窘迫了,他喷着一口酒气,看着我哥,狡辩道:“我跑什么?我跟她谈完工作了,就走了。” “你说谎。”哥气愤地说道。 “你跟老子走开,这里没你的事,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今天你们这些兔崽子不好好在地里干活,来跟我队长来作对,你们听着,我到你们老师那里告诉他们,我看你们还想不想毕业。”李队长这样一说,许多人都离开了,他们得罪不起这个人物。 哥听他这样蛮横,无奈得有些生气,但没有办法来发泄自己心头的愤怒,也准备离开时,突然从同学中冲出一个人来,对着李队长就是一锄头。 在同学们的一声惊呼中,李队长的肩膀挨了一记,哎哟一声,定睛一看,是胡里生,他知道大事不好,赶紧趁着胡里生再向他攻击时,他跑开了。 原来,是有同学早早地去向胡里生报了信。 胡里生要去追李队长,被哥拉住了。说,先看看姚阿姨怎么样了?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了一声恐怖的叫声:“快来啊,姚阿姨要上吊了,快来人啊......”是一个女生的声音。 胡里生一听,赶紧丢下锄头朝自家屋跑了去。我哥也跟着去了。 到得屋里,见姚阿姨哭哭啼啼地坐在了堂屋里,她已被进得屋来的几个女生给拉住了。看到他们过来,更是伤心不已,她哭着对胡里生说道:“快去把你爸叫回来啊,我不想活了......” 胡里生一听,二话没说,气冲冲地跑到了厨房拿起一把菜刀就要冲出去,哥感觉不对,心中在想这胡里生肯定是要去杀李队长?赶紧上前一把将他搂住。这时,姚阿姨也急了,见儿子拿起了刀,这还了得,她上前一把泪水一把鼻涕地劝着儿子不要这样,要不然,这个家就全完了,你要这样,我也不想活了。 哥趁母子俩抱在一起的时候,他来到屋后叫来了几个同学,让他们好生看着胡里生,然后自己的跑到学校来找我了。 听着哥说的事,我的肺都要气炸了,我说:“走,去李队长家,找他算账去。” “就我们?”春霞问。 “小妹,估计李队长挨了胡里生一锄头,他可能在卫生所。”龚小群说。 “算了,莫去找他了,你们先到胡里生家看看姚阿姨,我去找我爸我妈去,你们哪也不要去,等着我们。”哥拦了我们说。 我一想也好,找他算账的机会有的是,先缓缓再说,即使他跑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看他跑到哪儿去也要与他没完,敢欺负我姚阿姨,简直了得,目中无我小妹了。这样一想,便与好友直往胡里生家跑去。 我们到那里时,姚阿姨还在哭泣,她的旁边有几个女生守在旁边安慰着她。胡里生坐在那里被男同学守着,神情看上去好吓人的。 我冲到姚阿姨面前,想开口却又不知道如何说。看着姚阿姨一脸的泪水,再看看胡里生气爆了的脸,我沉不住气了。 “胡里生,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走,走啊,去场部告去。”我忘记了我哥要我们在这里等爹妈过来的话了。 “小妹,莫去了,象我们这种人告了也没有用的。”姚阿姨哭着说,眼神无光,泪水哗哗。 “姚阿姨,这还有没有公道,有没有说话的地方,不行,我去找场部找王部长去。”我不顾姚阿姨的拉扯,喊着春霞和小群一起就要朝门外走去。 “小妹,你做么子?先给我站住,哪也别去。”正要走时,父亲和娘、哥他们来了。我要甩开父亲拉住我的手,说:“找王部长去,让他来惩罚那条色狼。”但父亲死死地拉住我的手不放,对那些男生女生说:“这里没你们伢妹儿的事了,都回去吧,没事了。小妹,你也跟你哥回去,这里有我和你娘就行了。” 其他人都走了,连王春霞和龚小群看了我一眼后也走了,我不愿意走。 父亲吼了我一句:“小妹,爸的话都不听了吗?” 在妈的劝说下,我嘴往上一噘,横了我爸一眼,再望了痛哭中的姚阿姨后还是不情愿地跟着哥哥走出了胡里生的家。 “里伢子,你也出去。大林,你给我看好里伢子,回家等我。”我爹喊起胡里生又对着出得门外的哥叫道。 胡里生没有吱声,冲了出去,看着他的神情我知道他的内心在翻滚,在愤怒,在难受。我哥要安慰他时,他甩开了哥,径直朝前走去。 我哥见情况不对,我们也感到了有点不对,判断他一定是去找李队长了。正合我心意,暗自欣喜时,我对龚小群和王春霞使了一个眼色,跟着胡里生的后面追去,可就在这时,哥哥反应得快,紧跑几步把胡里生给拦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46 解恨后的苦恼 胡里生想挣扎,但敌不过我哥。我不愿意哥拖住胡里生,竟然李色狼做得出,为何胡里生就不能去教训他呢?我上前与哥理论,哥就是不听,口口声声说是爹要他这样做的,看住胡里生。还说要搞清楚再说。我说这事都出现了,还要调查什么啊?哥倒说我一个女妹子不懂,让我靠边站。 王春霞对我说,算了,就听你哥的。等你爸妈把事情搞清楚后,自然会晓得怎么处理的。 一直还陪伴我们的龚小群也说道:“小妹,我看他们都说得有道理。” “这是他们大人的事,我们就不要去管了。”春霞又说道。 她不说而已,一说这话就把我撩拔了。我说:“都这样了,我们不管,哥,难道你说的不是真的?春霞,小群,刚才我们看到姚阿姨在那里哭是假的?” 见我有点动怒,小群赶紧笑着道:“我看啊,我们还得要听你哥的,先静下心来,把胡里生陪好,你看,他老是绷着个脸也不是个办法,大林,你说是不是?干脆,把他带到你们家去休息一下,平静一下心,我们再考虑下一步,行不行?” “就是,这种事情是这样了,莫搞得到处风言风语的,对姚阿姨不利,我们还是等我爸妈他们回来怎么说吧?胡里生,好不好?”哥对胡里生说道。 我看了胡里生一眼,他的身体在哥的身边好像动了一下。心想小群和哥也说得对,要真是去了李队长家他不在,闹得全队人都知道看热闹不好。再个要真是李队长去了卫生所,我们去闹,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我对胡里生说道:“胡里生,就听我哥和他们的,走,到我家里去坐一坐,消消气再说。”见胡里生还不想动,我胆气十足地拍着胸脯又说道:“你放心,有我在,姚阿姨这口恶气我来帮你出,要得不?” 我说这些是因为胡里生曾帮过我的忙,让李队长滚入沟中出了洋相,解了我的围,本姑娘要知恩图报,这一点我绝不含糊,只是一下子没有想出好的法子。 胡里生答应了,去了我家。春霞和小群过了一会,看天色不早便各自回了家。 这件事,还是被场部知道了,考虑到影响,最终,李队长的职务被撤了。尽管当时在征求李副主任的意见时,他觉得难堪,但还是无奈同意了撤李队长的职,毕竟这是一个人的生活作风问题,是容不得半点马虎的,何况是这样的一个年代。自然,在李副主任心里想保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他不能说出口,终究自己的乌纱帽稳稳地戴在头上比李队长职位的失去更重要。 一段时间来,看得出,自从出了这件事后,胡里生的话比先前更少了,甚至有时还不愿意跟我们一起上学放学,即使走在一起也是沉默不语,我动了恻隐之心。 看着胡里生的消怠,我心里也不是很舒服,必须得付诸行动了,一绝不能食言,二我必须将胡里生从苦闷中拯救出来。想到这,我似乎觉得自己象个超人一样,浑身充满了无限的力量。 为朋友两肋插刀,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主意一定,放学后我便把小群,春霞找来到了路旁的树林里。 “该出手了。”我盯着他们的脸严肃地说。 “何解咯?”小群同样瞪着我的脸。 春霞更是伸长脖子望着我:“又想么子鬼主意了,要搞破坏活动?还是发烧了?” “别紧张兮兮的好不好?你们没看胡里生那个样子,像秋天的茄子一样。”我说。“可能是他妈妈受了李队长的欺侮,受了刺激。”小群说。我说,什么可能不可能,一定是肯定的确定,一定是,确确实实的是。我一定要为他出口气,我说过的。春霞说要怎样出气?我说,叫你们来就是商量的,小群你说。 小群想了想:“叫人去打他?” 不行,我不同意。不能太张扬。我否定了小群的想法。 小群又说,又不是明着打,是暗着打。 我也不同意。明打暗打都会伤了李队长,不行,到时查到我们身上还不得要我们出医药费?我们出不起,更怕爹娘打骂。我们即不伤他的身体,也不能让他知道是我们干的,就是知道了,也没有证据是我们干的,要神不知鬼不觉为胡里生作口恶气,为姚阿姨复仇。 春霞出了个馊主意,说:“干脆在他门口挖个坑,出门就掉坑里,摔断他的腿。”说完还得意地笑了起来。 龚小群打断了她的笑:“你要挖坑?好,你去,我不去。” 我也反对,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合实际的想法。兴师动众,动静大。不行。 这时,我看到路上一个中年人挑着一副担子经过树林,一股恶臭随我飘入鼻孔,令人窒息。突然我有了主意,便将我的想法说了出来:“用粪。” 二人不解,纳闷着望着我。我便附在他们的耳边说出了我们的计划,他们一致通过,决定晚上付诸行动。今晚正好场部到我们队上放映电影《打铜锣》和《补锅》,我心里想这是一个绝好机会,李队长是百看不厌,尤其是喜欢看补锅里的李谷一。 我吃完饭想让哥也参与今晚的活动,哥说他不喜欢看,要和一个同学去胡里生家看看,说他心情不好,陪陪他。我也就不理他了放下碗就往放映场跑,小群和春霞早来了,见到我便用手指着,顺着看去,见李队长正围着放映员旁边这里瞅着那里看着,时不时还对放映员说着话。小群说,是不是该行动了?我说,不急,等电影开始后去不迟。 电影开始了,李队长已坐在前面的正中央。我和春霞还故意的在李队长面前走过,装作找地方坐下看电影的样子,意思很明白,我也在看电影,不能让他怀疑是我们干的。春霞故意高声地说,不坐这里,太近,我们去后面看去,我会意起身绕到了后面站了会,见李队长起了身朝我们看了一眼后便又重新坐下专注地盯着银幕去了。我见时机已到,便悄悄地拉着他们摸着夜色到了李队长家屋后。 我知道,队上的茅房几乎都是建在屋后。李队长家的也不例外。我们将在他的茅房上做文章,要让他“遗臭万年”终生难忘。 很简单,在茅厕旁边找到一个瓦盆,然后从茅坑里掏出粪装入,将它搁置在虚掩的门上,一切搞定,我们随即撤离,又悄悄折回了放映场。 不爱看,但又不得不坚持下去。 罗马尼亚电影搂搂抱抱,越南电影飞机大炮,朝鲜电影哭哭笑笑,中国电影新闻简报,阿尔巴尼亚电影莫名其妙。这就是我那时对电影的感慨。 在与春霞说着我们女孩子之间的话时,小群站了起来,按照事先商定好的,他要去把我哥我胡里生叫来看李队长的戏去。 跟着散场的人群,我们跟着李队长后面在离他家不远的一堆棉花杆旁停下了,这里是最佳观察李队长茅厕的地方。白天春霞已踩好了这个点。 月亮挂在天上。 此刻,等待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们静静地在等着李队长的狼狈样出现,等着胡里生和我哥出现,眼睛从没离开过李队长的房子。 李队长的房间有灯光了。我们兴奋与紧张交集。然而过了好长时间也没见李队长出来找茅房。 春霞说,算了,不看了,太晚了,有点冷。小妹,我们还是回去吧,反正这流氓脱不脱吃屎了。 我不心甘,不管等到什么时候,我一宁要看到我的战果。我说,下定决心,不怕牺牲,坚持就是胜利。 见我这样,春霞也只好不说话,干脆依在棉杆堆旁看着天上的月亮。 正当我在心里祈祷李队长快快从屋里出来进茅房时,我听到了身后一阵脚步声,转身看时,三条黑影已到了面前,是哥、胡里生和小群。来时,小群已对他们说了我们的行动。我想他们肯定支持,要不然哥来了也没责怪我,只是蹲在我旁边静静地看着我手指的地方。 胡里生刚想说话,我们看到了李队长这时打开了后门,在灯光的照射下,清楚地看到他正朝茅房走去。 我压制着呯呯的心跳,示意胡里生别出声后把春霞拉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队长的方向。这时,我也相信我哥他们同样与我的心情一样,渴望着我的战果开花。 屏息间,前方传来一声惊叫,是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李队长立在茅房门间短暂的呆若木鸡后发出的一道响亮的,不,或者说是一种恐怖的叫声,随即又听到了他一阵大骂声,跑出了茅房,到处边张望边气恼地骂着脏话。 我们差点欢呼出声,当时真可以用一个“爽”来形容我们的心情。我们一动不动抿着嘴巴直乐,过了一会,李队长回屋了,我们也随即欢快地撤离了“阵地”。 月光下,我留意了胡里生的笑,久违的笑,见他如此,我心里当然也乐开了花,终于,在本姑娘的努力下为他解了恨,还有什么比这更开怀的呢?一路上,我们笑谈着李队长当时的狼狈样。 不过,笑归笑,哥却有点担心李队长绝不会就止罢休,也一定知道是我们搞的鬼。我说,怕什么怕?春霞也说,他找不到证据。小群跟着说,对,我们在看电影,他晓得的。 胡里生说话了,他说:“我同意小妹的话,不怕,要是找上你们来也不怕,我来顶着。” “还蛮仗义的啦。干吗要自己来顶?我们谁也不能顶,知道吗?对付他这样的流氓就必须针锋相对与他作斗争,记得啊,我们谁也不能当叛变佬。”我说。 “打死也不当叛变佬。”哥斩钉截铁地说。 我问胡里生,你解恨了吗? 胡里生摇摇头。 我纳闷,又问他为什么笑? 他看了我一眼,说,对你们来说,你们觉得解恨,但对我来说,我没亲自揍他,我是不解恨的。说完,连招呼也不打便自顾自走了。 我愣了一下,望着他的背影说:“嗬嗬,还不解恨,这不是很解恨了吗?真不知道这狐狸精怎么想的,连一句感谢话都没有。算了,老子今后再也不管他的事了。哥,我们回去。”说完丢下春霞和小群朝自家气嘟嘟地走去,也不管他们在我身后叫着我的名字。 真气人。这个说话没有放屁多,也太不讲人情的“狐狸精”。 在厨房打水准备洗脚时,哥来了,他悄悄的说,小妹,我看这事不会就这么完了。我瞪着哥问为什么?他说,你想啊,李队长这人在位时不好惹,现在下台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不弄出个事来他是绝不罢休的,我们这一闹,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胡里生。这时,我听明白了,恍然大悟起来。是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如果李队长要真是找人出气的话,那一定是胡里生一家了,那岂不是又要给姚阿姨他们增添麻烦了吗?好事倒成了坏事。唉。 哥,那我们怎么办?李队长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啊。 哥说,你才知道啊,我能怎么办?你出的鬼主意,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管。 见哥这样,我说,不管就不管,我明天一大早就去胡里生家去,就等着李队长来,看他能有什么鬼花招。 你找爸啊,他现在是队长了,那李队长还敢在爸面前放肆?说完狡黠地笑着。 找爸?我才不去呢?知道了不会打死也会骂死。你见死不救,我不理你了。说完,端了水盆去了自个屋边洗脚边想着应对的计策,想了好久却理不出头绪。再想想晚上李队长的狼狈样不由得笑了起来,兴许这会儿,那李队长还在洗着身上的粪便哩,心中一阵惬意便倒了水,去了床上想着哥的话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47抱了胡里生 “起来,起来,快,爸叫你快起来。”哥在门外喊着。 睁开眼,窗外一片阳光。听着哥的叫声,我一惊从铺上弹了起来。坏了坏了,准是哥哥告诉了爸。这个坏家伙。叛徒! 起床,穿衣,开门。 我看到了台阶上父亲的背影,笔直的后背一动不动,二手反扣在后腰互相搓揉着。我似乎猜到了父亲严肃的样子,知道父亲生气了。我冲着哥瞪了一眼,说,你是不是告诉了爸。哥点了头,想说什么时我拉开他进了厨房洗漱去了,心中对哥有点怨气。 这时,父亲在外面开叫了:“小妹,快点出来。” 我将身子探出厨房门应了声。喊着妈妈,我怕我爸,喊妈妈是要让妈护着我。 别喊了,妈妈老早就去了姚阿姨家了。哥说。 心中一凉,想这一顿揍避免不了啦。挨就挨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一想我便鼓起胆子朝爸走去,想鼓足气力叫声爸,可发出的声却是怯怯的。 可没想爸看也没看我,身也没转自顾自甩开大步走了。 我回头望着哥,哥拿着一个红薯给了我,叫我跟着爸走。我问去哪?哥说跟着就是。我又问哥,今天爸怎么了,不像从前啊。哥说,对不起啊,我把你们做的事给爸说了,别怪我。其实爸听了也没有责怪你,只是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爸说我们闯了大祸了。还说你有胆量却没有想到后果,李队长是个什么人啊,小人也。他吃得了这个哑巴亏?不去找胡里生他们一家的麻烦又会去找谁? 哥,昨晚你说的担心,爸爸也有啊。 是,要不爸老早就叫妈去了姚阿姨家,要有情况马上回来汇报。这时候了,妈还没有回来,肯定没有情况。 但愿如此。我心里默念着。 走在前面的父亲停了下来,依然没有转身,站在那里不动了。等我们来到他身边,他开口了:“大林,看看那个挑着担子的是不是李队长?” 父亲眼力不好,我知道。我和哥正低着头说着话,只顾看着路没注意前面,听爸这样一问,朝前望去,果真是李队长挑着担。 我纳闷,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他挑过担的,怎么这时会挑着担? 坏了,爸,李队长挑的是粪桶。 爸一听,抬腿就朝姚阿姨家方向跑去,我和哥见此情景连忙跟着爸的身后。 是不是李队长要还报复啊?哥。 这不明摆着吗?挑着粪桶往姚阿姨家去,你说是不是报复?看你怎么收拾?快跟上。 小群、春霞不在,当事人就我一人了。叫他们?不行,来不及了。就算来不及了,也不能连累他俩。我就不怕真治不了这个流氓队长。 “你干吗呢?挑这粪桶在老杨家门口想干吗呢?”父亲拦住了李队长。 李队长横了父亲一眼,说,干吗?你说我想干吗?昨晚上被他们害了,弄得我从头到脚都是粪,我不还回来,我还是人吗? 胡叔叔和我妈出来了,就是没看到胡里生和他妈出来。胡叔叔是自从他老婆出了事,被侮辱后被我爸通过王部长的关系把他叫回来的。 朝四周看去,周边住户家的人也出来了朝这里涌来,围在旁边看着。 李队长见来了些人,来劲了:“乡亲们啊,大家评评理啊,昨天晚上我看完电影回去上厕所,哪想到却遭到他们家小杂种的暗算,往我身上沷粪,害得我一身都是屎尿......”惹来周围人一阵笑。“你们别笑,都是真的,洗了一个晚上,现在还臭呢?来,来,杨队长,你闻闻,你闻闻。” 父亲挡了李队长凑过来的身子,绉着眉,说:“等等,你说昨天遇了暗算,淋了粪,遭了殃,还说是老胡他们干的,证据呢?” 李队长说,证据,要什么证据啊?我一身臭不就是证据吗? 他这一说,周围人又都笑了起来。 我说,这算什么证据啊?你是不是自己掉到粪坑里出了丑,想诬陷好人啊。哦,我想起来了,你想占姚阿姨的便宜不成,又被撤了职,就想报复,是不是? 李队长听我一说,脸白一阵红一阵的看着我,指着我,嘴都歪了:“你你你胡说。说不定,害我的还有你!” 哥说话了:“呸,你敢说我妹,我打断你的腿信不信?” 见我哥盛气凌人的样子,李队长软了下来说,你家小妹这样说我,我也只是说说嘛。看样子他心里没底,吃定了是胡里生干的。 李队长。爸还是这样称呼他,说,你一个之前的干部,自己不小心掉粪坑,还在这里诬陷一家好人,你这象个什么样子,也不怕乡里乡亲的人笑话,回去吧,别出洋相了。 不,我不回,我不找到害我的人我绝不回去。李队长说,就算我在这里出丑我也不怕,反正我现在不是队长了,我不怕,我就这样子,我也要让他们一家不得安宁。说完,操起粪勺子就往桶里捅。 我说你有完没完。父亲来气了要去夺李队长手里的粪勺子,被李队长闪了,直端着往胡里生家门前跑去。 我一见,追,来不及了,捡起地上一块石子朝李队长掷去,不偏不倚正中他后脑勺,他腾出右手往后一摸,粪勺子一只手端不住,哗地一下掉落在地上,粪水溅得他满腿都是,又引来一片哄笑声。 这时,父亲依着哥的耳边说了几句后,哥转身跑开了。 也就在这时,胡里生他爸走上前,对着李队长二话没说,劈头盖脸地挥着他瘦小的手臂朝他打去。嘴里还骂着:“流氓,痞子,土匪,平白无故地跑来我家闹事,真是黑了天,没有王法了,老子打死你这个臭流氓,欺负我老婆,欺负我,老子,今天老子非把你揍死不可。” 李队长狼狈了,这时也更来劲了,边还手边说道:“你这个死右派,你这个人民的敌人,敢打我,是不是想找死了,啊,老子看上你老婆是你的福气。妈的,不识抬举,是吧,老子今天就教训教训你看看,看谁厉害?” 这些话把父亲给激怒了,他大步上前拉开了李队长,胡叔叔趁机一拳上来重重的打在了李队长的脸上,李队长倒在了粪上中。 我大叫一声,打得好。胡叔叔,再打。 话音未落,突然看到胡里生从家中冲了出来,手里还握着刀哩。我一看不对,这不会要出人命了吗?不好,我一个箭步迎他而上挡了他。 胡里生象一头暴燥的母狗一样,口里呼哧哧,双眼圆鼓鼓,吓死人。他要挣脱我的拦截,我却一下子抱住了他。第一次紧紧地抱着一个男孩子这还是第一次,当时我根本就没有表现出害羞的样子,心里就想着决不能松开胡里生让他变成杀人犯。杀人犯是要判死期的,去年队上一个知青就因一支香烟与人口角,杀了一个人,法理不容,一命抵一命,知青被枪毙了。 我不让胡里生因冲动而去死,我死死的抱着他,大叫着爸。 这时,我听到了姚阿姨的哭叫的声音:“里伢子啊,叫你不要出去,你还要拿着刀,你回来啊,你这不是要了你妈的命吗?你杀了他,你命也没了,我还活着有么子活头啊。”姚阿姨从屋里跑了出来。 我这才知道,好久胡里生没出来,原来是姚阿姨在屋内拦着这个说话不多,却又点喜好冲动的胡里生。 父亲夺下了胡里生手里的刀,我赶紧松开了胡里生,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有点麻辣火烧。 离开胡里生时,我看到趟在地上的李队长惊呆的样子,见我走开了,胡里生被他爸和妈给拉住了,胡里生手里的刀被我父亲拿掉了,他便从地上一跃而起嚷开了:“要杀人了,要杀人了,大家看啊,胡家人要杀我了,快,哪个帮我叫警察,快啊,杀人啦。” 没有一个人理睬他。 父亲把刀递给我,说,快,送回屋去。我赶紧接过进了屋放到了床铺下面,我担心胡里生又会去找刀,我只能这样防着。出来,听到了李队长的声音:“好啊,想把证据毁了,大家都看清楚了啊,都要给我作证啊。” 叫死啊,死人了啊,哪个要杀人了?杀了你?你不是还在作鬼叫吗?你不是还睁着你的狗眼吗?你不是还张着你的臭嘴在作狗叫吗?哪个杀人了,我看是你要杀人了呢,一大清早就跑来寻事,你还叫不叫人家安宁。我顾不得一个女孩子应有的矜持了,一口气说了这些,说出来真解气,也博得围观人一阵喝彩,尤其是一些年青人。 李队长望着我,又瞧了我父亲,气急败坏地嚷道:“好,好,老子今天算认清你们父女二个了,等着瞧。”听他口气他是想要撤了。 “瞧什么瞧?”身后传来一声音。转头一看是脸色凝重的李副主任,还有王部长,还看到了我哥,突然明白是父亲让哥叫他们来的,也许,父亲怕控制不住这样的场面,把场里的大人物给请来了吧。也难怪,接替李队长职务时间不长,难免心有余悸,可这李副主任可是李队长的堂兄啊,难道不会帮李队长说话?老爸也是,难道就没想到吗?正胡思乱想时,李副主任走到了李队长的面前:“你是不是真闲得没事干,非得弄些事来让我伤脑筋是不?” 哥,不是,不是,是他们害我,报复我。李队长可怜兮兮的样子让我恶心。 李副主任捂着嘴,盯着李队长的脸,说,你还有脸在这里说这话,都是你自己不争气,净干些丢人现眼的事,回去。”口气有点严厉。 不回。李队长见李副主任来了,觉得有了主心骨一样。 李副主任象要发怒的样子,王部长拦住他说,先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队长见王部长开口了,赶紧又将自己昨天晚上的事了一遍。 王部长说,你能肯定是他们干的? 是。肯定是。 证据呢? 李队长不吱声了,他肯定是不敢再把先前那句身上到现在还一身臭的证据搬出来了,这简直又会被笑死去。见他不说话,王部长又说道:“你哥说得对,丢人现眼的事都被你干尽了,你说吧,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才回去。” 李队长看着姚阿姨一家,又看了我和父亲一眼,指着说,我要他们道歉。 没毛病吧,你自己做了坏事,还要我们道歉,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吧?哈哈,要我们道歉,你自己挑着粪水到这里来骚扰人家胡叔叔和姚阿姨,还有理了,真的是猪八戒打败还倒打一把,反过来要我们道歉,真不是东西。我没好气的说。 李队长听我这样一说,想要发作,李副主任大声说道:“你还想在这里胡闹是不是?回去,听见了没有?” 不行,不能就这样让他回去了。我欲上前与李副主任说理,被哥拉住了,我甩开哥的手,来到李副主任面前说,不能就这样让他走了,应该让他给胡叔叔他们一家道歉,还有这里的粪水都要打扫干净才能让他走。 李副主任看着我,嘴唇动了一下,扯着淡淡的笑,说,好的,应该的。 还有,要他不要再找胡叔叔他们的麻烦了。我不依不饶。 这时,王部长笑着对我说,好的,不会了,我们会教育他的。 李副主任也说道,他要再这样,我立即告诉派出所所长把他关进牢里,去,给他们陪个不是,道个歉,再,再把这地上的给铲了。 领导的话让李队长无地自容,迫于无奈,他还是在众目睽睽下给胡叔叔他们一家和父亲还有我道了歉也铲走了粪土,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李队长无趣地挑着担灰溜溜地走了。 在他道歉时,我们都一脸的对他不屑。 我说真奇怪,李副主任居然没有站在李队长一边。父亲说,这有什么奇怪的,他这个堂弟不过是一个小角色,他自己才是一个大角色,他还得在舞台上站着,要真替他弟说了话,传出去对他也不好,何况王部长也来了,他不会为难我们的。 就是,再个也没有证据,他奈我们如何?哥得意地说,小妹,你今天表现真可以啊,敢说敢做,听说你还抱着胡里生不放,是不是?说完狡黠地笑了。 我一听脸红了,但并不觉得有什么。我说,当时你又不在,我看到他拿刀的样子好凶狠的,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要杀了人,判了死期,你这个朋友就没有了,我还不是为你好?还笑,这有什么好笑的,真是。 小妹,你做得对。父亲说,在这种场合要有一股豪气,刚才王部长还表扬了你,不过,我觉得女孩子还得象一个女孩子的样子,莫一天到晚疯疯癫癫的让人笑话。 听了爸的话,我心里乐了:爸还是好爸爸。 妈没有跟我们回家,她还得在胡里生家照顾着姚阿姨,还得帮胡叔叔他们做好饭后才回自家为我们做。突然觉得妈妈好伟大,她有一颗伟大的善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048胡叔叔哭了 晚上吃过饭,春霞来了,她好象怨我,说我没叫她一起对付李队长。我骄傲的说,你们不用来,我一个人就能搞定,本身那流氓就理亏,我只要硬一点他就不敢乱来,是不是听说了我的英雄事迹? 算了吧,还英雄?听说你抱了胡里生,是真的吧? 是啊,抱了啊,那时要不是我眼快腿快,还不一定胡里生的刀就劈到了那流氓的脑壳上,那你说,胡里生还活得成不?不成了杀人犯吗?你愿意啊?我这时候不管春霞的笑了,直直地说了出来,也没有了当初的羞涩。 春霞听了我的话连连点头说,那是那是,英雄就是英雄,说出话来也真有道理,不过我只听说过英雄救美,倒没听说过美女救男的。 时事变迁,什么情况都会发生,当时哪有想得那么多,不说了,啊,再说,我把你嘴巴撕了,还有,这事在学校里谁也不准说。 龚小群呢?他也不能说? 他例外。好了,你给我回去,我等下要和我妈去姚阿姨家。 春霞要跟去,我不让,等下天黑了,又要我和我哥送,麻烦,我便打发她走了。等她一走,我便去屋里叫上了妈,还有正在看书的哥一起去了姚阿姨家。 爸没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妈妈从胡里生家忙完活后,捎话给爸说胡叔叔要他过去陪他喝酒。 进屋时,他们还在喝酒。 哥去了胡里生房间,我和妈去了姚阿姨屋里。姚阿姨的情绪还没有见好,坐在那里怔怔的,也许李队长以前的非礼和今天的闹腾让她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妈妈笑呵呵地削着一个苹果,给了姚阿姨,说着一些安慰的话。姚阿姨默默地接过咬了一口后,突然大哭起来,让我和妈不知所措。胡叔叔听到哭声赶紧跑了过来,问姚阿姨怎么了?妈笑笑说,老胡,没事,小姚终于哭出来了,就好了。自从那狗日的李队长欺负小姚以来,小姚就从来没有这样哭过,放心,没事了,好了,哭出来了,就好了。去,继续喝酒去,跟老杨说说话,这里有我呢。 胡叔叔看着姚阿姨,抓住了她的手,说,老婆啊,你得要挺住啊,不要为了那个畜牲伤了自己的身体,那畜牲不是被撤了职吗?要相信组织,组织上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 姚阿姨抬起头,二眼红肿,嘴里弱弱的冒出了一句话:“相信组织?就撤了他个职了事?相信组织?你不是说了多少年了吗?到现在都还没有看到组织来找你,还要让你在这里受气,让我和里伢子在这里受气?我呆不下去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去。”说完嚎啕大哭起来。 我听不懂姚阿姨的话。 妈妈这时对脸色不大好看的胡叔叔作了个手势让他出去,然后抱着姚阿姨说,哭吧,哭吧,哭出来,什么事都能放下了。 “放不下啊,我家老胡就是一个没用的东西,历来受顺,是个遭人欺负的种,我跟他真是受够了苦。57年打成右派,58年摘帽,组织上还不落实政策,要他去找人说说,他也不去,说组织会考虑的,考虑个屁啊,都快20年了,你知道我跟他结婚这十多年以来受的苦吗?最让我揪心也让我一直耿耿于怀的事,你知道吗?在省城的时候,我女儿被人拐了,找了好多年到现在也没有着落,我要老胡找组织,组织尽了心吗?”姚阿姨的话多了,说着说着有点泣不成声,妈妈抱着她,不知道如何用最好的言辞来安慰她,其实,对于姚阿姨来说,不需要多少语言,只要给她一个紧紧的拥抱就是对她最大的安慰了。 看得出来,姚阿姨说了这些话,被妈妈搂着,情绪稍许安稳下来。 姚阿姨的女儿被拐,我知道,妈妈却不知道,我没有告诉她,当妈听了后张大了嘴,关天没有说句话,她眨巴着眼,好象在想着什么事,又看着我半天没有出声。 姚阿姨对我妈说,想睡了,要我们早点回去。妈答应着帮她解了衣让她睡了后便拉着我出了门。 妈去了父亲那,我刚想要去胡里生的房间,却站住了,想想白天抱了他,现在想来还怪不好意思的,正犹豫间,哥看到了我叫我进去。进去就进去,怕鬼?我抱他还不是为了救他吗?本姑娘是出于仗义才出手,哪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何况本就看胡里生不来,要不是他成了我哥的朋友,我才不管哩。 一进屋,我就毫不客气地对胡里生说,你太不讲情面了,没让你杀人,救了你,你连一句谢谢的话都没有。真没劲,我哥怎么有你这么一个朋友? 胡里生依然在翻着,腔也没搭,头也没抬。我正准备来气时,胡叔叔在外面叫我的名字。妈也过来了,说胡叔叔找我有话说,我便放下生气的模样随妈出了屋。 胡叔叔招呼我坐下,说,小妹,今天你做得太对了,救了我儿子,要不然,他一冲动起来,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呢。来,叔敬你。 我说不会喝酒。胡叔叔笑着说,小妹,你又装谦了是不?上次在你家,你还自己叫着要喝酒,今天胡叔叔敬你,你就不会喝了?今天你不喝,你胡叔叔就太没面子了,你就不是小妹了。 我望着父母,他们不吱声,只是笑笑。好吧,就算是他们默认了。我端起酒杯敬了胡叔叔。 胡叔叔突然不笑了,把酒杯往桌上一放,骂起了李队长:“我就不信,他能害得了我一世,等老子出了头,组织上找到我,为我说话,看我不收拾那狗日的家伙。”似乎有点醉意了。 老杨啊,你不知道我心中有多苦啊,这么多年来,老婆孩子跟着我受苦,还丢了一个孩子,你说我是遭的什么孽啊?老杨,我这心里一直堵着一口气啊,平时我只有为革命没日没夜的工作,把自己的本事都用在队上的水利水电工作上,为的什么啊?还不是为的是早日得到解放,让你们瞧得起,让队上的人瞧得起,让我起码有一个做人的尊严。一回到家,小姚就端上了热饭给我吃,生怕我饿了,你知道吗?我这里在流血啊,我对不起小姚,对不起孩子们。胡叔叔指着胸窝说,几乎要泪水盈眶了。 我们都被他的话语所感染,那次我与哥听了胡里生说起他妹妹的事时,我就感到惋惜与悲情,今天又听了胡叔叔的话,心情更是伤悲,想着已解放好多年了,竟然还有这样恶毒的抢别人家孩子的坏事,感到十分的痛心,对于这样的坏家伙要见一个枪毙一个,绝不手软,更不能心慈,平时大大咧咧爱开口的我,此刻,我却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还是父亲说了,他说,老胡,你是个好人,大家都看到了。孩子丢了,你也不要自责,你到这里下放工作,这都不是你的错,我相信,组织总有一天会找到你的,会为你说话的,放心。 我妈也说道,是啊。这李队长不是已被组织处理了吗?老胡,还得相信组织。 “呯呯呯”敲门声打断了妈的话,我起身去开了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卷 懵懂少女时代 49带来了消息 门外的竟然是王部长。他根本没理睬我的招呼,直接去了饭桌边,手一拍,我也要喝酒。 爸见他如此,笑道:“王部长,你真是啊,这饭菜都没了,你还要喝酒?算了吧,改天我再请你喝。” “不行,我今天就得喝。老胡,你家里就没得鸡蛋,坛子菜了?”王部长望着胡叔叔说。胡叔叔一听,连忙说有有有,起身欲去,被我妈拦了,说,我去。 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啊?是不是今天把那个流氓李队长给镇住了高兴,还是有其他什么事?小妹,来,给王部长倒酒。爸纳闷地问完又指挥着我。 王部长欲要端起我那杯酒,被胡叔叔制止了,说是小妹的不能喝。王部长看着我,笑了,说,好啊,那小妹一起来,老杨啊,你家出了个女中豪杰啊。 王部长你今天到底要找我们什么事?好事还是坏事?父亲说。 好事,是好事。好事还不少哩,听我慢慢说行不? 你就快说吧。胡叔叔不耐烦了。 王部长笑着说,别急,让我跟小妹碰一下杯再说不迟,来,小妹。说完不管胡叔叔和我爸在旁边干着急,买着关子笑呵呵与我碰了后才开始说话。他说,第一个好事,哦,你们这二个小子都在屋里啊,来来,陪我喝一口。 我回头一看是哥和胡里生从房内出来了,大概是被王部长的声音吸引过来,或者是妈妈叫他们出来的吧,他们叫了声王部长后,胡里生转身就要走,我猜想得没错,肯定是我妈叫他们出来的,要不然,胡里生在这里都呆不下去呢。 别走,来,既然你们都在,就不要走,等我把话说完,你们再走,我不拦你们,要不来点酒?王部长依然笑说着。 二个大男人都摆着手。我见了一乐,我知道他们都不会喝酒。我说,王部长,你别劝他们了,他们不会,你就快点说说你的好消息吧。 王部长喝了口酒,说,好,那我就说了,第一件好事就是小妹的。今天下午我们场部革委会开了个会,通过先前的调查与核实一直认为小妹具有大无畏的革命精神,即救了李队长,又挽救了你家胡里生。 大家听了他的话有点莫名其妙。王部长见状,不急不慢地说,你们想想啊,要真是小胡用刀砍了李队长,那不成了杀人犯了吗?轻者坐牢,重者枪毙。这还要我说?是不是,所以呢,小妹的行为是一股革命英雄主义的正气,一个女孩子能这样更是值得我们学习的,会议决定树立小妹为典型。 我乐开了花。哈哈,我是英雄,我是典型。大家都为我高兴。这时,妈将菜端上了桌,听到了王部长的话,搂着我笑着说,王部长,你就别拿我家小妹笑话了,她哪里是什么英雄啊,纯粹就是顽皮。 王部长说,那你就不对了,那里那么多人,为什么只有小妹一人敢冲上去?而且面对的还是胡里生手里的刀。小妹啊,你这几天做好准备,把你遇到这种情况后,毫不犹豫、奋不顾身冲上去,当时是怎么想的统统的写出来。 我摇摇头,脑中又浮现了抱着胡里生的影像,我的脸发热了,幸亏是喝了酒,别人察觉不出。 好了,这件好事就不说了,还有一件事也得告诉你们,那就是陈老师的事。关于他的情况,我们也在会上讨论了,我提出把陈老师放出去,但遇到了阻碍,李副主任不同意。我还是据理力争,一个老师,教书育人,教得好,并且还喜好艺术,这何尝不可?更何况也没有在外面去张扬,画人体艺术那也只不过是对着石膏像画画而已,也没让任何人看到,反而是李队长他拿出来给亮了相,这能怪陈老师吗?紧跟毛主席,紧跟党中央,我可以,但上纲上线的事,我是绝不可以这样做的。 突然发觉王部长在我的心中好高大,他的话让我兴奋起来,我站起,敬了王部长一口酒。说,王部长,是不是陈老师要放出来? 王部长说,我还没说完呢。我见李副主任半天没有做声,我又说,其实大家也心知肚明,陈老师是个什么人?李队长是个什么人?这不用我说了。我要说的是陈老师他的为人,虽说是个右派,犯了错误,开除了军籍党籍,我也从来没有听到过他有半句怨言,党把他放到我们这里,乐意接受劳动改造,一心一意为教育事业工作,教书批作业,天天吃粉笔灰,他也没说过苦啊。如果对陈老师这样一个无怨言,无要求,有奉献,有良心,比如说,他的菜地,是他一个人吃吗不是,他给了队上的人,他是好心人,难道还要我来说吗?我说了陈老师这些,你们猜李副主任是什么态度? 我爸说,肯定脸色难看啊。 胡叔叔说,王部长,你也太直了,他不说你才怪呢。 王部长喝了口酒,说,没有,我说了这些话,在坐的都鼓了掌,他李副主任,也不怎么说话了。毕竟他的弟弟李队长犯了错,也让他脸上无光啊。 就是,连续发生在老胡家中的二件事,都是这臭流氓李队长惹的,他李副主任敢为他说话吗?我妈说。 我们脸上都写满了高兴二字。 我说,王部长。 别叫我王部长,叫王叔叔。 我听他这样一说,我也不管了,叫着王叔叔,说,陈老师是不是下周就可以为我们上课了? 那当然。他不教课哪个来教?你来?王部长指着我说笑了。 满屋子的人都笑了,我注意到胡里生用眼瞟了我一下,嘴角一挑,对胡叔叔说道,爸,我要睡了。 等等,你这小子怎么就不想再听我说说你的事?王部长叫住了胡里生。 胡里生愣在那,看着王部长,只看着,不说话,象要从王部长的脸上看出什么答案出来似的。 胡叔叔见他这样,赶紧叫着,你还愣在那做么子?听听。王部长,我这伢子不懂事,你就别放心上,说,我这伢子有什么事? 刚才我都说了一些好事,现在我可要说坏事了。 坏事?什么坏事?我急促地问着。 小妹,别打岔,听王部长说。父亲喝斥了我的疑问。其实我看他脸上也是茫然,胡叔叔更不用说了,只顾低着头喝着酒问了一句,是不是里伢子动刀子的事? 是。老胡啊,你儿子动刀了,性质严重啊。王部长看着胡叔叔,说,知道不,李副主任就抓着这点不放,说一个右派崽子敢动刀,说明了一个问题,就是想行凶杀人。 不是的不是的,他绝不会杀人的。老胡连忙摆着手道。 我就是想杀他,怎么着?胡里生忍不住了,大声的说道。 没有的事,我儿子不会杀人,我知道的,王部长,你千万别怪他,他不会杀人的,他不会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姚阿姨醒了,从睡房里冲了出来,拉着王部长的手说,他不会的,我的里伢子是乖巧听话的孩子,他不会杀人的。说完就要下跪。 我妈赶紧上去把姚阿姨抱住了。 胡里生见状,对着王部长吼道,出去,你跟我出去。 胡叔叔站起来,怒斥着胡里生。我父亲示意我哥把胡里生拉进屋。这时,王部长站了起来到了胡里生身边。说,没事,这伢儿性格我喜欢,小胡,来,坐,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让我把话说完吧。 坐下,都坐下,听王部长说。父亲说。 我们都安静下来听着王部长说开了。 他说,你们也不要太紧张。说实在话,这件事我本不想说的,就这样过去算了,不过,我觉得这样不行,我还得让小胡长点记性。小胡啊,动刀肯定是不对是错误,哦,不,动刀就是行凶杀人,你们觉得不是吗?如果不是小妹拦着,只怕要酿成大错了,不仅毁了你自己也害了你家人。 胡叔叔点头连说是。 王部长又接着说,好了,我就不多说了,反正你家伢儿没有事了,你们都放心就是,没事了,其他的我就不说了,时候不早了,我看小姚身体不大好,你们早点休息,我走了。 我就纳闷着,王部长说的难道就这样简单?一笔带过,说没事就没事?我想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其实从王部长今天到这里来的情形来说,我猜测十有八九他一定在会上与李副主任进行了激烈的争执,王部长肯定还隐瞒了什么? 留不住王部长,只得让他走了。 胡叔叔叹了口气,说着胡里生,可说了半天就只有二个字:你呀......就再也说不出话了,扶着姚阿姨进了房间,从他脸上看得出是无可奈何的样子。 见他们这样,父亲也说时候不早了,得回去。胡里生跟我们打了招呼后也回了自己的房间,直到现在我看他的脸还是没有一丝笑容。这个死犟牛。 总算有一段时间,李队长没有再闹腾了,该出工时就出工,该回家时就回家看上去老实了不少。不过,听春霞说,他晚上基本上都去了相好的那里,还说只怕是被我们那一次给弄怕了不敢回自家屋了。 胡里生动刀的事也不见动静了,他照样上着学。陈老师出来了,照样上着课,照样与我们很融洽,照样与平常一样在菜园子里忙碌着,王部长没有骗我们。 胡叔叔呆了段时间,等姚阿姨情绪慢慢恢复过来后,又回了外地继续做支援建设的革命工作去了。 回忆与李队长争斗的场面时,我以一个胜利者的心境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打铁还得自身硬,只要对方有错在前就得抓住他的软肋,即使某些事情做得出了格,但真理还是在我的手中,只要不屈,我就是东风压倒西风什么也不怕。 我太相信自己的能力了,其实当时要不是父亲、哥哥还有李副主任与王部长在场,我根本就不可能单凭个人的力量能斗赢流氓李队长的。而我却忽略了他们,忽略了个人的力量终究敌不过团队的力量这个现实,太抬高自己,容易自负,容易孤独,容易受伤。 不过,即使这样,但后来在我的人生旅途中遇到的一些事,我都不折不扣,用自己的思维去办事,用自己的倔强去奋斗,之所以这样,都是在证实着我生活中受到的磨难与困扰到底能不能击倒我一个要强的女子。 故事依然在继续。不知道将来究竟会发生什么? 生活肯定要前行。不知道将来究竟会出现什么? 我只知道,心中拥有一个晴朗的天是美好的,清新的,阳光的,只要有理想,摒弃雾霾,却除糟粕,希望便是晴天,收获便是晴天,微笑终将在晴天里绽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