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地正是雨季》 正文 第1章 意外之“喜” 长期生活在海外的人,特别是单身人士,都有着共同的体会,就是漂泊感和孤独感,这种感觉如同天上的浮云随风飘动,又似水中的浮萍顺水漂流。王维在他的诗中写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独”字写出了一个人内心无尽的孤独寂寞,“异客”道出的是游子心中无根的感伤。 佛说:放下你心中的累。人生中有太多的无奈与怅惘,太多的无助与忧伤,人们之所以累,是因为一直徘徊于这些苦恼之中。其实,人生是不完美的,生命本身就是在漂泊。人的一生可能会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每一个走过的地方都将成为生命中的驿站,每一个见过的人也将会成为生命中的过客。对于曾经的驿站,我们只能回眸凝望,不必驻足,也不必悲伤,收拾心情还要继续前行;对于曾经的过客,我们也只能挥挥手,道声珍重,不必留恋,更不必感到遗憾。 有一种漂泊叫做追求,有一种坚持叫做放手。 四月的北京正是春暖花开之际,万物复苏,河边垂柳的枝条如少女的发丝,随着春风左右摇曳。柳叶刚发绿芽,好像要迫不及待告诉人们:春天即将过去,夏天就要来临。如雪花般白色的柳絮在空中飘飞,让人不禁想到了唐朝诗人罗邺的那首诗:“处处东风扑晚阳,轻轻醉粉落无香。”柳絮,如没有香味的飞舞着的“醉粉”,让人陶醉其中,产生无尽遐想。 北京的城区车水马龙,不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春夏还是秋冬,街面上永远都是川流不息的车辆和熙熙攘攘的人群。这是一个热闹的城市,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首都,它不仅肩负着几千年中华文化传承的重任,也承载着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作为领头羊的历史使命。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改革开放已经十几年了,中国的经济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随着国门的打开,国外的先进科技陆续引进了中国,与此同时,国外的文化c饮食和生活方式等通过各种渠道让几十年闭关自守的国人耳目一新,并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接着便出现了一批又一批的“出国潮”。如果说八十年代的“出国潮”是以“公派”和“涉外婚姻”为主流的话,那么九十年代的“出国潮”则是以年轻的知识分子出国留学和工作为主要目的。 在北京的闹市区,一座浅灰色的十层建筑十分引人注目,建筑的外观厚实而庄重,颇具俄罗斯的建筑风格,一看便知是建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这是中国某部的机关大楼,该部属设计院就坐落在这座大楼的楼上几层。殷欣自大学毕业后就在这间设计院工作,至今已经快五年了,她刚刚考获了中国的工程师认证书。 殷欣,北京人,身高165米,跟很多北京的女孩子一样,皮肤白皙,样貌端庄,眼睛不大不小,单眼皮,身材匀称,浑身上下散发着朝气与干练。她毕业于北京的一所名牌大学,学的是建筑结构专业,她的工作是把建筑师设计好的建筑图,按照国家建筑规范的要求进行计算,画出相应的结构图,图纸经审核通过后,建筑施工单位会根据结构图进行施工,最终将图纸上的建筑设想变为实体建筑。这份工作不仅需要设计者要足够细致认真,还需要有极强的责任心,因为丝毫的马虎都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轻则影响工期,重则建筑交付使用后可能会坍塌或者造成人员伤亡。设计院的项目遍布全国各地,这些项目有工业和商业的,也有民用住宅的,在全国经济飞速发展的带动下,各省市的建筑项目也是越来越多,殷欣和她的同事们几乎每天都是加班到深夜,还要时常出差c跑工地,工作的压力和强度可想而知。 殷欣这一年26岁,与男朋友相恋四年了,正在谈婚论嫁。她的男朋友肖军出生于一个干部家庭,父亲肖前是一名转业军人,在某机关做领导,母亲沈月琴在该机关做行政工作,跟殷欣的母亲林婉茹是同事,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殷欣才与肖军相识。肖军现年30岁,身高178米,皮肤白皙,戴了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大学本科毕业,在某机关的档案室工作。 殷欣的性格比较泼辣,加上毕业后这几年走南闯北,说话直来直去,而肖军的性格比较内向,工作性质又是需要安静和心细,所以殷欣和肖军在一起的时候,很明显殷欣比较强势,肖军一般没什么主意,凡事都是殷欣做主。 殷欣的工作十分忙碌,有的时候,她也会累得两眼直冒金星,可是看到那些有家有口的中年同事们,每个人都是勤勤恳恳地工作着,而自己无牵无挂的,相比之下,自己的这点压力根本算不了什么,因此对繁重的工作也便没有了怨言。 高红梅是殷欣的高中同学,她们曾一同就读于北京西城的一所重点高中,两人都是住校生,而且住在同一宿舍,还是上下铺,因此成了闺蜜,这份友谊一直保持至今。几个月前高红梅在人才交流市场上看到了一则招聘启示,内容是香港c日本和新加坡正在招聘中国的知识分子,条件是应聘者须是机械类c建筑类和电脑类大学本科以上c年龄三十五岁以下c有两年以上工作经验。高红梅一直有心想出国,看到这则招聘广告后很是兴奋,马上打电话给殷欣。 “喂,殷欣,有一个机会出国,想不想去?”高红梅兴奋地说。 殷欣正忙着画图,她的办公室是设计院里最大的一个房间,里面有十几位同事一起工作。她拿着话筒向四周看看,见没人注意她,就小声说:“出国?去哪儿啊?去干嘛?” “我跟你说,香港c日本和新加坡正在招人呢?去工作。”高红梅工作的地方离人才交流市场不远,她一有空就会去那里溜达,所以能够快速掌握招聘市场的第一手资料。 “日本?不去,你没看那个纪录片里,北大的博士在餐馆里削土豆,还有工程师去背死尸。”殷欣跟高红梅从来都是直来直去,两个人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说话从来都不避讳。 “那就去香港或新加坡。我帮你领了表格,需要填表,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拿给你?” “现在没空,我手里这张图明天得交,过两天还得去趟上海,那个表格你帮我填吧,你的怎么填,我的就怎么填。”殷欣快速地说着。 “行,那我帮你填。”高红梅说完挂了电话。 殷欣放下电话,又开始聚精会神地画图了。 殷欣跟高红梅的这次通话后,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先去上海出差了一个星期,又去了四川10天,回来后,高红梅拉着她去一间中介公司面试。 几个月过去了,殷欣把这件事已经完全抛去了脑后。 “铃。”电话铃声把正在认真算图的殷欣吓了一跳,她拿起了电话:“喂?你好!” “喂,请问是殷欣小姐吗?”电话中是一位年轻男士的声音。 “我是。您哪位?”殷欣轻声问着。 男士回答道:“我这里是中介公司。你去新加坡的工作准证已经批了,请准备好中介费来拿你的批复文件。” 殷欣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呆愣了几秒钟,这才想起来几个月前曾经去面试的事,她面露兴奋,向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好,我明天过来拿,谢谢。”放下电话,她开心至极,右手臂举向空中向下一拉,说了声:“yes(太好了!)”此刻,她还没想这么多,只想要尽快把这个喜讯告诉高红梅,于是拨通了高红梅办公室的电话。 “喂,红梅,你接到电话了吗?”殷欣难掩兴奋之情,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什么电话?”高红梅反问着。 “中介的电话啊!刚刚中介给我打电话,我去新加坡的工作准证批了,他们让我去拿批复文件。”殷欣尽量压低声音说着,她不时地向左右看着,生怕被人听到她们的谈话内容。 “没有啊,好,我打去问一下。”高红梅说完挂了电话。 殷欣的心脏突突直跳,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坐过飞机,没有出过国,也没有离开过北京,一想到要到几千公里之外的新加坡去工作,她就感到有些紧张,不过有高红梅作伴,她紧张的心情稍稍缓解了些。 不一会儿,殷欣桌上的电话再次响起:“喂?你好!”她礼貌地打着招呼。 “殷欣,我第一轮就出圈儿了!”电话里高红梅带着哭腔说着。 “什么?”殷欣没听懂高红梅说的意思。 “我们那次去面试我就没通过,他们说我的专业不对口儿,他们要的是学计算机的,我是学电子的。”高红梅沮丧地说。 “啊?”殷欣面部僵住了,好似被人迎头浇了一盆冰水,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那怎么办啊?” “你自己去吧。”高红梅遗憾地说。 “我自己去?”殷欣把高红梅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在她的脑海里对新加坡没有多少认知。电视台刚刚播放了几部新加坡的连续剧,像《调色板》c《金色珊顿道》等,她对新加坡的了解也仅限于电视剧中的描述,只知道在东南亚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国家叫新加坡,那里的居民以华人居多,样貌很像中国的南方人,可以讲华语。当她在看新加坡的电视剧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她会跟这个国家有交集。 “去吧,机会挺难得的,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一定去。”高红梅还在电话里说着,语气中既有羡慕也有些许的嫉妒。 “让我想想。”殷欣慢慢放下了电话,十几分钟前她还因为能去新加坡兴奋不已,现在却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儿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殷欣怎么都不能让自己专心在工作上了,她如坐针毡,不知道该如何跟未婚夫肖军和自己的父母c以及肖军的父母说起去新加坡这件事。高红梅说要替她填表格的时候,她曾跟肖军提了一下,肖军当时笑着说:“你要是能去新加坡,我就能去美国。”去美国几乎是当时每一个中国人的梦想,所以肖军这么说其实是一句玩笑话,殷欣也觉得去新加坡的机会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现在,这件不太可能的事居然变成了现实,她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傍晚,殷欣回到家中,母亲已经将晚饭准备好了,在大学做教授的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父母见殷欣回来了,就开始准备吃晚饭。 跟所有中国的双职工家庭一样,平时的晚餐比较简单,也比较清淡,一般上就是一个肉菜个青菜个汤,主食是米饭。 殷欣洗了手,坐下来开始吃饭。 父亲边吃边问:“最近有没有出差任务啊?” “可能要去趟兰州,还没定呢!”殷欣心不在焉地答着。 “你看你老是出差,你和肖军也老大不小了,老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啊!”母亲忧虑地说。 “不是说国庆节吗?”殷欣有点儿不耐烦。 “他家的新房都准备好了?”母亲关心地问。 “嗯,组合柜c席梦思床c床上铺的盖的都有了。”殷欣边说边喝汤。 “那餐馆定了吗?”母亲着急地问。 “还半年呢!现在定太早了。”殷欣停了一下,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父亲,说:“爸,妈,我想跟您们说件事儿。” 父母都停住了手中的筷子,看着殷欣。 “我有个机会出国。”殷欣吞吞吐吐地说。 父母一听很是惊喜,父亲微笑着说:“好啊,年轻人出国看看,增长知识,这是好事。” 母亲大喜过望,兴奋地问着:“是单位派你出去的?去哪儿啊?美国还是欧洲?” 殷欣看着父亲和母亲,小声说:“新加坡。” “新加坡?”父母异口同声地重复了一遍,两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僵住了,看样子他们都在脑海中竭力搜索着这个国家的信息。 片刻后,母亲说:“噢,我知道了。”她对父亲说:“那个电视剧《调色板》就是新加坡的,刚刚演的那个《金色珊顿道》也是。” “新加坡,我知道这个国家,在赤道,是亚洲四小龙之一,国家不大,但是经济很发达。”父亲点着头说着,“不错,去看看吧。” 母亲也高兴地说:“去吧去吧,你们单位还真不错,你这么年轻就有出国机会。” “妈,不是单位派的,是自己去。”殷欣认真地说。 “什么?自己去?那你的单位怎么办啊?”母亲马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怎么回事?”父亲也着急地问。 殷欣就把她跟高红梅申请去新加坡工作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 听完了殷欣的叙述,母亲严肃地说:“不行,你一个年轻女孩儿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太不让人放心了,还是别去了,何况你现在这份工作也不错,虽然累点,但是专业对口,有多少人想进设计院都进不去,这份工作丢了太可惜。” 父亲也说:“你说是通过中介公司去,中介费还是小事,那个中介公司你了解吗?会不会是骗子啊?” 殷欣没有办法回答父亲的问题,她低着头没说话。 “肖军知道这件事吗?他爸妈知道吗?”母亲着急地问。 殷欣摇了摇头,她现在完全没有了主意,父母讲的都有道理,她没有理由不听。 晚上,殷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耳边一会儿是高红梅的声音:“去吧,机会挺难得的,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一定去。”一会儿又是父亲的声音:“你说是通过中介公司去,中介费还是小事,那个中介公司你了解吗?会不会是骗子啊?”一会儿又是母亲的声音:“你一个年轻女孩子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太不让人放心了,还是别去了,何况你现在这份工作也不错,虽然累点,但是专业对口,有多少人想进设计院都进不去,这份工作丢了太可惜。”她用被子盖住头,又用双手堵住耳朵,希望能够让自己平息下来。去新加坡工作,对她来说的确是个机会,但是权衡利弊,加上自己目前的处境,她终于决定放弃这个机会。 第二天,殷欣带着黑眼圈c昏昏沉沉地去上班,她趁午休时间,办公室没人的时候给中介打了个电话。 “喂,xx中介公司吗?”殷欣问道。 “是的,你找哪位?”一位女士接听的电话。 “我是殷欣,昨天一位先生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拿去新加坡工作的批复文件。” “噢,对,你今天会过来吗?”女士问。 “嗯我现在家里有点事情,单位也走不开,我想要不然先放弃吧。”殷欣犹豫着。 “哎呀,太可惜了!你知道吗?你们一共有43个人来面试,只有13个人通过,最后新加坡移民厅只批了4个人。” “是吗?”殷欣又开始动摇了,她问:“批了的这4个人有女生吗?” “只有你一个女生,其他3个都是男生。” “他们的签证都拿了吗?” “还没有,跟你一样在考虑。” 殷欣想起了父亲跟她说的话,就问道:“你们以前有办过去新加坡工作的文件吗?” “老实说在北京这是我们第一次,你们是北京的第一批,南方我们已经办了很多了。”女士说话还是挺诚恳的。 殷欣又拿不定主意了,她问:“这个签证有没有规定时间?” “半年之内要入境,让我看一下你的签证最后的日期。”女士停了一下,接着说:“你必须在10月2日之前入境。没关系,还有半年的时间,你可以先考虑,最后空出办护照的时间就可以了。” “哎,谢谢您,让我考虑考虑。”殷欣挂了电话,她现在心里踏实多了,至少她还有四五个月的时间考虑这件事。 一晃四个月过去了,时间到了八月下旬,在这四个月的时间里,殷欣在忙着设计院紧张工作的同时,也在为国庆节跟肖军的婚礼做着准备。她跟肖军准备在九月底去注册,国庆节那天在餐馆举办婚礼,参加婚礼的除了双方家长和亲朋好友外,还准备邀请双方单位的领导和同事,婚礼的请柬已经买好了,准备九月上旬发出去。 八月是北京一年中最热的月份,虽然已经立秋,但是此时的北京素有“秋老虎”之称,夜晚稍微好一点,白天经常是酷热难当,有时气温会达到摄氏40度。 这天下午的两点多,殷欣刚刚从凉爽的哈尔滨出差回到家,她感到又热又渴,于是她一放下行李就走到冰箱前,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罐冰镇杏仁露大口地喝了起来。 喝了几口凉爽的杏仁露,殷欣感觉舒服多了,她把行李放到自己的房间,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走进父母的房间,翻看父亲桌上的台历。 为了接听电话方便,家里的电话有两个,两个电话是并联的,一个在客厅,一个在父母房间的写字台上。父母有在台历上记录电话内容的习惯,一般都会把重要的事情写在台历上,所以不管谁想知道电话内容只要翻看台历就行了,不必口口转告。 殷欣一边喝着杏仁露一边翻看着台历,翻到前几页一则父亲的留言引起了她的注意,台历上写着:赵子伟找欣欣。后面是电话号码。她一愣,极力在脑海中搜索着“赵子伟”这个名字,结果令她失望,她不认识这个人。她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按照台历上的号码拨通了电话。 “喂?麻烦找赵子伟。”殷欣客气地打着招呼。 “你好,我是,你哪位?”电话里是一个成熟男子的声音。 “你好,我是殷欣,刚出差回来,听说您找我?”殷欣的声音依然是很客气。 “啊,对对,是我找你。”男子的声音转为了欣喜,“是这样,我也申请了去新加坡工作,上个星期刚刚拿到批复文件。我从中介那儿知道了你的一点儿情况和联络电话,所以就想跟你聊一聊。” 殷欣听赵子伟这么一说,松了一口气,说道:“噢,我还以为是客户,或者工地打来的。对,几个月前我是有申请去新加坡工作,而且中介说已经批了,不过我没有去拿批复文件。” “噢,这个我听他们说了,你是第一批的,我是第二批的。你们第一批的四个人没有一个人走,我有点儿不明白,干嘛不去啊?”赵子伟的语气好像很认真。 “嗯家里有点儿事儿,工作也是走不开,很忙。”殷欣犹豫着,毕竟跟赵子伟不熟,她不想说太多。 “噢,其实我觉得真的是个机会,我是一听说我的申请批了就去拿了文件的。不瞒你说,我是因为咱们是校友所以才想跟你聊聊。没关系,人各有志,那就再见吧。”赵子伟也似乎不想多说。 “等一下。”殷欣急忙说着,“你刚才说我们是校友,你是哪届的?我们认识吗?” “我们应该不认识,你进大学的时候,我的研究生都快毕业了。” “哦?你是研究生啊?”殷欣的语气中满是羡慕和钦佩,“你现在在哪儿工作啊?” “我目前在xx部设计院搞设计。”赵子伟的语气很平静。 “噢,是吗?我在xx部设计院,也是搞设计,咱们是同行。”殷欣的脸上露出笑容,“你什么时候走啊?” “我目前在做交接,已经递了辞职信,应该会做到九月中旬或下旬,最迟九月底应该走了。” 殷欣一听,心想:如果自己还想去新加坡的话,入境的最后期限是10月2日,说不定能跟赵子伟搭一趟飞机去新加坡,这样也好有个照应。她问道:“你的护照办了吗?” “刚去办,可能需要三个星期左右的时间,还要体检,顺利的话正好九月底可以走。” “还要体检?”殷欣惊讶地问,她在心里盘算着,如果真的要去新加坡的话,现在必须得要做决定了,要不然可能一切都来不及了。 “还要打防疫针呢!好了,不说了,我这里在忙。”赵子伟着急挂电话。 殷欣赶紧说着:“噢,对不起,我再考虑考虑,这两天再跟你联系。你的机票定了吗?” “还没有,要拿到护照以后才能订机票。” “那如果我决定去新加坡了,我们可不可以搭同一趟飞机?”殷欣小心翼翼地问着。 赵子伟一听又来了精神,高兴地说:“当然可以,我还希望我们能搭一趟飞机呢!也好有个照应。” “好,我们再联系。” “好,要尽快啊,要不然就来不及了。”赵子伟叮嘱了一句。 殷欣答应着挂了电话。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告别亲人 赵子伟的出现无疑又点燃了殷欣想去新加坡的欲望之火,她的心中对那片热土充满好奇。放下电话,她做了决定:一定要去新加坡,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不是真的很精彩! 殷欣拿起电话,拨通了肖军办公室的电话。 “喂?你好,麻烦找肖军。”殷欣每次打电话都是以这种方式问候对方。 “殷欣,你回来了?”肖军平静的声音,看来他已经习惯了殷欣的出差,语气中并没有太多的惊喜。 “哎,刚到家。今晚你到我家来吃饭吧?我有话跟你说。”殷欣的语气也是很平静,她觉得跟肖军之间似乎已经过了那种朝思暮想的阶段,毕竟两人相恋已经四年多了,不久就要组建家庭,他们之间已经是一种沁到骨头里的熟悉与了解,一个眼神个动作,都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没必要有多余的解释。 肖军对去殷欣家有点抵触,一方面是因为他的性格,胆小c唯唯诺诺,另一方面他从心底里有点惧怕未来的丈母娘。殷欣的母亲也是个心直口快之人,殷欣这一点随了母亲。 现在肖军听殷欣说让他去家里吃饭,不由得有点发怵,说道:“还你到我家来吧,来吃晚饭,我给我妈打个电话。” 殷欣知道肖军怕自己的母亲,也没多说什么,她的心思全在去新加坡这件事上,于是说道:“也好,等一下我去买点儿水果,六点我在你们大院儿门前的车站等你。” “好,一会儿见。”肖军挂了电话。 傍晚时分,殷欣先去菜市场买了些水果,然后搭巴士到了肖军父母机关大院的门口等着肖军。 中国在住房改革之前,各大机关都有本单位的职工宿舍,宿舍区多数是在机关大楼的后面,机关大院有围墙包围,大门有门卫和传达室。较大的机关大院内一般都设有小卖部c小菜市场等,好一点儿的单位还有自己的图书馆c娱乐设施等,住在机关大院内的职工,生活十分便利。 六点过了十几分钟,肖军从巴士车上走下来,看到殷欣,脸上露出歉意的表情,说道:“路上碰到一起交通事故,车停了一会儿。”说完,就从殷欣手里接过装水果的袋子,两人一起走进了机关大院的大门。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肖军家的门前,肖军开门走进了家门,殷欣尾随其后。 肖军的父亲肖前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见到肖军和殷欣走进来,脸上露出微笑,赶紧说着:“欣欣来了,快进来。” 肖军把水果袋子放到茶几上,殷欣微笑着跟肖军的父亲打招呼:“肖伯伯好。” 肖前答应着:“哎,这边坐。” “我去看看阿姨在忙什么。”殷欣说着走去厨房。 厨房里肖军的母亲沈月琴正在忙活着晚餐,见殷欣开门进来,赶紧说:“欣欣,别进来了,都好了,去客厅坐吧。” “阿姨,我帮您拿菜。”说完,殷欣伸手把厨房灶台上的一盘菜拿出了厨房。 晚餐准备好了,四个人坐在餐桌前开始吃饭。席间,沈月琴不停地让肖军给殷欣夹菜,肖军很是听话,生怕殷欣在他家吃不饱,一会儿夹菜,一会儿盛汤,弄得殷欣很不好意思。肖军的父母问了殷欣一些工作上的情况,殷欣都一一客气地回答了。 吃完了饭,殷欣和肖军帮忙把锅和碗洗了,然后两人走到客厅陪肖军父母看电视。 沈月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欣欣,跟我来。” 殷欣不知道什么事,跟着沈月琴走到了肖军父母的房间,肖军也跟了过来。 沈月琴从大衣柜里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放在床上,又从里面拿出了一件酱红色的女式风衣,她拿着风衣在殷欣的面前比了一下,高兴地说:“嗯,好看!快穿上试试。” 殷欣有点儿受宠若惊,连忙说道:“阿姨,您真是的!我有风衣。” 沈月琴嗔怪地说:“你的是你的,我买的是我买的。前几天有展销会,我看到这件风衣挺适合你的,你的皮肤白,这个颜色很适合,穿上试试。” “我妈让你穿你就穿吧。”肖军在一旁连忙帮腔。 殷欣勉为其难地穿上了风衣,站在衣柜上的镜子前照了照,确实不错,风衣的颜色c长短c肥瘦都合适。她微笑着说:“很合适,谢谢阿姨!” 沈月琴打量着殷欣,笑得合不拢嘴,说着:“谢什么,再过几天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殷欣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肖军,肖军笑着说:“挺好的。” 沈月琴拉着殷欣的手走到客厅,对肖前说:“老肖,看看怎么样?” 肖前还在看报纸,听到沈月琴这么一问,摘下老花镜仔细地看了看殷欣和她身上的风衣,笑着说:“好!好!有眼光!” 沈月琴颇为得意,笑着对殷欣说:“快脱下来吧,太热!”说完几个人又走回了肖军父母的房间。 殷欣把风衣脱下来放在床上,小声对沈月琴说:“阿姨,我找小军有点事。” 沈月琴笑着说:“去吧去吧。” 殷欣和肖军一起走进了肖军的房间。肖军的房间现在已经布置成了新房,白色的一面墙的组合柜c同样颜色的书桌c梳妆台c床头柜,还有双软的席梦思床,床上铺着金色的床罩,整个房间显得即典雅又不失华贵,这里将是殷欣和肖军的新婚爱巢。 一走进房间,肖军就马上关上了门,他从殷欣的背后抱住了她,小声在她耳边说着:“想死我了!你这次一走就是三个星期。” 殷欣转过身来亲吻着肖军,两人热烈拥吻着。肖军一边亲吻殷欣一边把她往床上带,接着两人便倒在床上,肖军的手开始在殷欣的身上摸索。 殷欣轻轻把肖军推开说:“我有话跟你说。” 肖军还想继续,殷欣再次把他轻轻推开了。肖军问:“什么事儿?” 殷欣从床上做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站起来走到书桌前,坐在椅子上,她面对着肖军说:“我可能要出国一段时间。” 肖军还躺在床上,他用手支着头,看着殷欣,问道:“出国?去哪儿啊?” “新加坡。”殷欣平静地说。 “新加坡?”肖军一愣,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盯着殷欣,好像没有听说过这个国家一样。 “对,就是前一段时间演的那个电视剧《调色板》,就是新加坡的。”殷欣看着肖军解释着。 “噢,对,是有这么一个电视剧。”肖军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又接着问:“好像是在东南亚。” “在赤道,南亚。”殷欣点着头。 “你去哪儿干嘛呀?去多长时间?单位派你去的?”肖军面露疑惑。 “不是单位派的,是我自己申请的,工作准证已经批了,我想明天去拿,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殷欣故意不看肖军,她的目光看向墙壁。 “可是我们再过一个月就要结婚了。”肖军的表情很明显的有些急躁。 “这也是我要跟你商量的。你看,如果我们一结婚我就离开,对你对我都不公平,新婚燕尔两个人应该在一起,我们却不得不分开,所以我想。”殷欣看着肖军没再往下说。 肖军盯着殷欣接着说:“所以你想先出国,等以后回来我们再结婚?” 殷欣点了点头。 “你爸妈怎么说?”肖军皱着眉头问道。 “几个月以前他们是不同意的。” “几个月以前?这件事已经发生几个月了?你怎么没跟我说呢?”肖军看起来面有怒色。 “本来我是想放弃的,可是我的一个校友下个月也要去新加坡工作,我觉得这次对我来说真的是个机会,所以想去看看,跟他一起去。”殷欣的语气虽然很柔和,但是她的表情告诉肖军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肖军的表情凝重,他看着殷欣愣了几秒钟,然后低下头,把双手插进头发里,看起来好像挺痛苦的。 殷欣站起来走到肖军身边,坐下来抱住肖军的身体,轻声说:“我还不知道工作的合约是怎样的,也许一年,也许两年c三年,我知道这几年让你等我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想也许有机会你也去那边工作,这样我们就又可以在一起了。” 肖军抬起头看着殷欣,然后把殷欣拥入怀里,轻声说:“我知道,这次如果你不去,将来会后悔一辈子。我就是有点舍不得。” 殷欣轻轻推开肖军,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同意了?” 肖军看起来很无奈,他点了点头。 殷欣欣喜若狂,她连声说着:“谢谢,谢谢。”然后在肖军的脸颊上吻了一下,肖军勉强笑了笑。 有了肖军的支持,更加坚定了殷欣去新加坡工作的决心。第二天她给中介公司打了电话,问清了有关中介费的详情。两天后,她带着准备好的中介费去了中介公司,拿到了新加坡的工作合约和入境批文。回家后,她仔细阅读了工作合约的内容,不懂的地方还跟中介公司进行了确认。为了确保合约的真实性,她还特意去了一趟新加坡大使馆确认这间公司是否真的存在,得到大使馆的确认后,她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落了地,开始着手办理护照和去体检等相关事宜,并将她所做的一切告诉了赵子伟,请求赵子伟在她拿到护照后两人买同一趟飞机的机票。 九月初,殷欣向单位递交了辞职信。 半个月后,当一切都已成定局,殷欣才把去新加坡之事告诉了自己的父母,林婉茹还是极力反对,殷博古倒是很开明,既然“木已成舟”,他很支持殷欣出国去闯一闯。 这天,殷欣正在办公室跟一位同事进行交接手续,她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同事识趣地赶紧回避。 殷欣拿起电话:“喂?你好。” “殷欣,你好,我赵子伟。”是赵子明的声音,听起来他的心情不错。 “赵大哥,你好!”殷欣因为跟赵子伟通过几次电话,算是熟人,两人又是校友,所以觉得称呼他“赵大哥”比较合适。 “我刚拿到咱们的机票,是十月一号下午飞的,你看我是先把机票拿给你,还是机票放我这儿,咱们机场会合?” “十月一号?那天是国庆节?”殷欣有些惊讶。 “对啊,你的有效入境日期不是十月二号吗?所以机票买在前一天,你可以跟家人多呆几天。” “谢谢。我看机票先放你那儿吧,咱们机场会合。”殷欣有一丝的感动,她觉得赵子伟的人很善解人意,“你看买机票的钱我怎么拿给你?” “我得回沈阳一趟,去看看我母亲,我看在机场我们会面的时候你再拿给我吧。” “好。”殷欣问清楚了机票的价钱,又接着问道:“飞机是下午几点的?” “我看一下。”赵子伟停了一下,“下午三点半。你看咱们一点半在出境大厅国航柜台前见好吗?还得办托运行李c换登机牌什么的,一点半时间比较宽松。” “好,就一点半,不见不散。”殷欣说完挂了电话。此时,她虽然对未来一无所知,但是她的内心对此充满期待,不管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勇往直前。 还有几天殷欣就要告别亲人,去开始一段未知的人生之旅了,她在跟周围的亲人和朋友们做最后的告别。 这天,殷欣又来到了肖军家吃晚餐,她心里很清楚,这也许是她出国前最后一次在这里吃饭,所以内心有些不舍。 晚餐依然是很平常的一餐,只是因为殷欣的到来,沈月琴加了两个素菜。 沈月琴看来是已经知道殷欣出国的事了,她夹了些菜放到殷欣的碗里,问道:“欣欣,你什么时候去新加坡啊?” 殷欣从沈月琴的表情上已经看出来她其实是知道答案的,只是想由此引出这个话题。她伸碗接住沈月琴夹的菜,答道:“谢谢阿姨,后天。” 肖军父母和肖军并没有感到很惊讶,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凝重。 沈月琴看着殷欣,问道:“听军儿说还有一个人跟你一起走,是男的还是女的?” 殷欣抬眼看了沈月琴一眼,答道:“男的,我的校友。” 沈月琴若有所思,又接着问道:“做什么工作的?多大年纪啊?” 殷欣想了一下,答道:“也是搞设计的,年龄不清楚,我们通过几次电话,他说我入校的时候他研究生快毕业了,我看怎么也有三十四五岁吧。” “哦?他研究生啊?”沈月琴看了肖前一眼,又看了看肖军,肖军只顾低头吃饭,头都没抬。 沈月琴又看着殷欣,殷欣低着头吃饭,她不敢抬头看肖军的父母,在这件事情上,她感觉亏欠两位长辈。 沈月琴小声对殷欣说:“欣欣,你看你这一走就是两年,要不然明天你们先去把证儿领了?咱们婚礼先不办,只领证儿,行吗?” 此时,殷欣真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她抬眼看了一下肖军父母,他们都睁着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她又瞥了一眼坐在她身边的肖军,肖军也停止了吃饭,正盯着她。她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明天好像有点儿太赶了。” 沈月琴还在坚持,她微笑着说:“原来你们也是说明天去领证儿的,对吗?其实都不用准备什么,新房和家具早就准备好了,你们只要去领了结婚证,回来咱两家人吃个饭就行了。” 殷欣低下头不再说话,肖军也是只顾闷头吃饭。 肖前看不下去了,对沈月琴说:“哎呀,我看还是看他们自己的意思吧,两年也不是很长时间,等欣欣回来再结婚也没什么。” 沈月琴狠狠瞪了肖前一眼,转头向殷欣微笑着又说:“欣欣,要不然,你回去跟你爸妈商量商量?” 殷欣抬起头勉强笑了笑,点了点头,其实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她还是没打算在走之前跟肖军去领结婚证。 9月30日,原本是殷欣跟肖军去登记结婚的日子,她却约了高红梅去了离她家最近的公园—颐和园。 那天,天空中飘着蒙蒙细雨,正如殷欣与高红梅的离别愁绪。细雨中的昆明湖c万寿山c佛香阁仿如海市蜃楼,殷欣感觉周围的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实。 殷欣和高红梅打着伞沿着昆明湖畔的长堤慢慢走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殷欣的心里满是对未来人生的渴望与迷茫,高红梅的心里想的却是如何寻找别的机会再踏征程。此时,对于两个都是刚刚踏入社会不久的女孩来说,面对人生的转折点,问候与嘱托似乎略显沉重,期盼与憧憬又有些虚幻,一切都是未知,只有这样默默地守候,似乎才能让人感到真实。 长堤边的柳树叶已经开始泛黄,在淅淅沥沥的细雨的击打下偶尔会有几片树叶掉落湖中,随水波荡漾。殷欣看着雨中的佛香阁,想起了北宋词人贺铸的那首词《南乡子·秋半雨凉天》: “秋半雨凉天。望后清蟾未破圆。二十四桥游冶处,留连。携手娇饶步步莲。 眉宇有余妍。初破瓜时正妙年。玉局弹棋无限意,缠绵。肠断吴蚕两处眠。” 词中,词人借助秋天的雨景写尽了与友人的惜别之情,此时的殷欣与高红梅作为近十年的好友,撑伞慢行在湖畔,与当年的贺铸和友人在初秋的雨天携手漫步莲池如出一辙。 高红梅看着无限惆怅的殷欣,说:“殷欣,别想太多,已经走到这一步只有向前走,好在我们都年轻,大不了再回来。” 殷欣点着头,微微笑了一下说:“你说得对。”停了一下,她又有些惋惜地说:“你要是能跟我一起去就好了。” 高红梅安慰着殷欣,说道:“这次我没走成,可能下次就有个什么机会,我就去了呢?谁也不知道。”她也笑了笑,又接着说:“还好,你这次有赵大哥跟你一起去,他年龄比你大,生活经验比你多,有他在你身边我也放心多了。明天我不去送你了,祝你一路平安!在外面无论发生什么事,手里一定要留着回国的机票钱。我没有什么送你的,这是100美金,算是一点心意。”说着她从钱包里拿出了100美金递给了殷欣。 殷欣感激地看着高红梅,接过那张100美金的纸币,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了钱包里。她的眼圈儿微微泛红,这100美金在那个年代应该是高红梅一个月的工资,而且当时换美金非常不容易,殷欣自己的存款,付完中介费后和准备了给赵大哥买机票的钱后已经所剩无几,她曾向中介咨询过是否需要带钱过去,中介说对方会预付工资,不用带钱,所以当父母和肖军说要给她钱时,她都拒绝了,可是她却收下了高红梅送的这100美金,这张纸币不仅仅是一份礼物,它也在时刻提醒着殷欣:要给自己留“退路”。 殷欣送高红梅坐上了回家的巴士,看着渐渐远去的巴士,她感觉自己好像正在变身为一个斗士,独自一人一步一步地向着不可知的未来走去。 此时,殷欣和高红梅并不知道,两人这次的离别与下次再相见竟然相隔了23年。她们分手后的第二年,高红梅移民去了纽西兰,23年后两人再次见面时,都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这就是人生,当你不知道未来会给予你什么的时候,你只能按照命运的轨迹向前走,无法回头。 10月1日,中国的国庆节,正当举国欢庆国家生日的时候,殷欣在父母c未婚夫肖军和肖军父母的陪同下来到了北京首都国际机场。她跟赵子伟约在下午一点半在离境大厅国航的柜台前见面,现在时间还不到一点。 殷欣这天穿着肖军母亲给她买的那件酱红色的风衣,里面是一件浅粉色的秋衣,脖子上系了一条红色小花的真丝围巾,下穿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白色的旅游鞋。 沈月琴看着殷欣不禁有些难过,她从挎包里拿出相机,对肖军说:“军儿,我给你们拍张照。” 肖军一直推着行李车,听母亲这么一说,他看了看殷欣,殷欣笑了笑,走到他身边,沈月琴按下了快门。 两家人一边等着赵子伟,一边在国航的柜台前合影留念。 这时一位身材高大c皮肤黝黑c身穿深蓝色西装的年轻人推着行李车向他们走来。他走到殷欣两家人身旁停了下来,打量着这两家人。 还没等他开口,殷欣已经注意到他了,她问:“您是赵大哥吧?” 赵子伟微笑着看了看殷欣点了点头,问:“你是殷欣?” 殷欣面露兴奋,答道:“对。” 赵子伟向其他几人一一点着头,算是打招呼。他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又从里面拿出一张机票递给殷欣,说道:“你的机票。” 殷欣接过机票看了一下,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赵子伟,说道:“赵大哥,你点一下。” 赵子伟笑了笑说:“不用了。”说完,他随手把信封放进了西装内侧的口袋里。 殷欣跟着赵子伟在柜台办好了行李托运手续和登机牌,一行人来到了国际离境的入口处。 林婉茹流着泪,依依不舍,脸上满是担心,她泪眼汪汪地看着殷欣说道:“欣欣,到了新加坡常打电话回来。” 殷欣为母亲擦着眼泪,说:“哎,妈,我会常打电话回家。” 殷博古叮嘱道:“欣欣,工作上虚心一点儿,勤快点儿,和同事搞好关系。” 殷欣答道:“爸,我记住了。” 沈月琴赶紧说着:“欣欣,跟军儿常通着点儿电话,电话费贵就写信,等两年后你回来就给你们办婚礼。” 殷欣答应着:“阿姨,我会常跟小军联系的。” 这时,机场大厅想起了广播,一个甜美的女声在大厅里回响着:“乘坐中国国际航空公司caxxx前往新加坡的乘客现在准备登机了。” 殷欣急忙说着:“爸,妈,叔叔,阿姨,我走了。” 林婉茹转向赵子伟,说道:“赵同志,我们家殷欣麻烦你一路照顾,在新加坡如果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您帮帮她。拜托!” 赵子伟本来一直站在一旁安静地等待着一家人的道别,现在听殷欣的母亲跟他讲话,赶紧微笑着答道:“阿姨,您放心!在国外,所有中国人都是一家人。” 殷欣嗔怪着说:“妈,看您说的,能有什么事儿啊!您们都保重。” 殷欣转向肖军,深情地看着他说:“小军,我走了。” 肖军眼中噙满泪水,他一把抱住了殷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月琴看儿子这个样子她很难过,说道:“军儿,好了,让殷欣进去吧,别误了飞机。” 殷欣轻轻推开肖军,肖军却不顾众人就在跟前,紧紧地抱住殷欣,把他的唇印在了殷欣的嘴上。 殷欣有点不好意思,轻轻推着肖军。 沈月琴过来把肖军拉开了。 殷欣只背着一个旅游包,一步三回头,挥手与众人告别。她看到母亲和肖军满脸都是泪痕,父亲和肖军的父母脸上满是担忧和不舍。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入 境 飞机在下午三点半准时起飞,殷欣坐在靠窗口的位置,从飞机启动开始,她的眼睛就一眨不眨地盯着机场大楼,她知道她的亲人们也正在那里注视着她。当飞机在跑道上滑行的时候,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舍之情。在离境大厅,当着亲人们的面她强颜欢笑,不想让亲人们看到她的离别愁绪,刚才在候机室因为赵大哥在身边,时间在两个人的闲聊中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而此刻看着逐渐远去的机场大楼,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在飞机飞离地面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为了不让赵大哥看到自己流泪的脸,殷欣尽量把脸侧向舷窗,一动也不动。过了一会儿,她感觉有人碰了她的肩膀一下,接着,一只拿着蓝色格子手帕的手伸到她的面前,她知道这是赵大哥猜到了她的状况,递手帕给她。她接过手帕并没有回头,依然面向着窗外说了声:“谢谢!”她用手帕擦了擦面颊。 赵子伟轻声问道:“第一次出国吧?” 殷欣把身体稍微转过来一点,点了点头,依然没有看赵子伟,她不想让赵子伟看到她的泪眼。 “可以理解,我第一次出国的时候也挺紧张的,不过不是想家,是怕飞机掉下来。”赵子伟故意轻松地说。 殷欣好像对他讲的话很感兴趣,她看了赵子伟一眼,问道:“你出过国?” 赵子伟没看殷欣,她知道殷欣此时也不想他看到她的囧态,他微笑着看着前面说:“我不仅出过国,还出过两次。” 殷欣此时已经完全缓过神儿来了,她把手帕递给赵子伟,说了声:“谢谢!”接着又问道:“你出过两次国?” 赵子伟看了看殷欣,接过手帕,微笑着说:“是啊,第一次是刚毕业分到设计院不久,刚好有一个援外项目去科威特,我年轻没有拖累,所以就去了。第二次是我从科威特回国大概两年以后,又有一个机会去也门,那里的条件比较艰苦,大家都不愿意去,我是自告奋勇去的。” “哇!”殷欣感叹了一声,看得出她很钦佩这位“赵大哥”。停了一下,她问道:“你去了多久啊?” “科威特两年,也门两年。”赵子伟答道。 “那就是四年。”殷欣看着赵子伟说。 赵子伟点了点头。 “那你爱人舍得让你这么一走就是两年两年的?”殷欣感到很疑惑。 “就是因为一直出国在外面,我还没有成家。”赵子伟平静地回答。 “啊?你还没结婚啊?”殷欣惊讶地问。 赵子伟又微笑着点了点头。 两个人正说着,餐车推过来了,空姐微笑着问两人是要吃面还是吃饭,殷欣说她要吃饭,赵子伟点的是面。 殷欣对飞机餐也是感到新奇,她已经把想家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吃饭的时候,赵子伟跟殷欣讲起了他在科威特和也门的一些趣事,殷欣简直听得入了迷,她感到自己非常幸运能跟“赵大哥”同机飞往新加坡,不仅旅途不寂寞,还可以听到这么多有趣的事。 晚餐后,多数的旅客开始休息,有的旅客戴着耳机听音乐或者看飞机上播放的电影,殷欣和赵子伟降低音量继续着他们的对话。 殷欣看了看赵子伟,问道:“赵大哥,你介不介意告诉我你多大了?” “猜猜看?”赵子伟微笑着说。 “你说我进校读书的时候你研究生快毕业了,按正常情况来算,研究生毕业应该是二十五六岁,加上你在国外四年,两次出国中间隔了两年,你又不是刚从也门回来,我看你现在三十四五岁。”殷欣一本正经地说着。 殷欣说的时候,赵子伟一直在微笑着听她说,等她说完了,他“哈哈”笑了起来,说:“你快赶上福尔摩斯了!你说的没错,我今年35岁,还有两个月就36了。我高中毕业以后先工作了两年才上的大学,所以我研究生毕业的时候快28了。” 殷欣自鸣得意,过去这五年多,她一年得有半年在外地出差,见过的人很多,她一看赵子明的脸和听他说话,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她问道:“你的父母没有催你快点结婚啊?” “我的父亲十多年前已经去世了。” “噢,对不起。”殷欣满脸都是歉意。 “没关系。不瞒你说,我父母就是晚婚的,他们结婚的时候都三十多岁了,我有个姐姐,今年38了,也还没有结婚。” “啊?为什么?” “我姐是插队知青,几年前刚调回沈阳,她自学了一个图书馆专业的大专,现在在沈阳的一所大学的图书馆工作。我母亲现在已经七十多岁了,我姐姐在照顾。” “那还好,要不然你一直飘在外面,也没有时间照顾家里。”殷欣一边说一边点头,接着她又好奇地问赵子伟:“你这一出国不是更没机会谈恋爱了?” 赵子伟笑着说:“其实半年前我单位的同事给我介绍了一个女朋友,也是因为她我才想出国的。” “哦?”殷欣更加好奇。 “我同事给我介绍的这个女朋友是她的外甥女,现在在美国的洛杉矶工作,在美国读的研究生,跟我同岁。” “那你直接去美国好了,干嘛要去新加坡呀?”殷欣更加不解。 “我见过那个女孩儿的照片,也通了几次电话,感觉还可以,但是我不想通过她去美国。” “为什么?” “如果我去了美国不喜欢她怎么办?”赵子伟看了看殷欣,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殷欣看着赵子伟,停了一会儿,她恍然大悟,说:“噢,我明白了,你是不想以结婚这种方式去美国,因为你不想欠她的人情。” 赵子伟看了看殷欣说:“你很聪明!办去美国的签证很难,我想从新加坡去,如果我跟她有缘,我们还会在一起。” 殷欣没有说话,她若有所思,赵子伟的思维方式跟她周围的很多人为了出国跟别人结婚完全背道而驰。 赵子伟见殷欣没有说话,问道:“机场送行的那个人是你的男朋友?” “算是未婚夫,本来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 “啊?勇气可嘉!”赵子伟佩服地看了看殷欣,又接着说:“你知道吗?北京的这两批申请来新加坡的,只有我们两个出来了,其他的人不是因为家里不同意,就是刚结婚,或者刚生孩子等等各种理由,都没来。我在新加坡不会呆久,倒是你,婚期都推了,着实让我佩服!” 殷欣苦笑了一下,说:“我也是挣扎了很久才决定的。我是想反正合约只是两年,做得好就接着做,做的不好就两年后回国,要不然就看看有没有机会让我的未婚夫也来新加坡。” 赵子伟问:“你未婚夫学什么专业的?” “档案管理。” 赵子伟看着殷欣,认真地说:“我不是给你泼冷水,出国前我去图书馆查过资料,新加坡主要是讲英语,这个专业恐怕他们不需要,新加坡现在需要的是技术人才。而且,新加坡的移民法令跟美国不一样,在新加坡,男的有工作准证,老婆和孩子可以拿亲属准证,如果是女的拿工作准证,男的是不可以申请亲属准证的。” “啊?”殷欣目瞪口呆,其实出国前她根本没想太多,她周围去美国和欧洲的人很多,他们当中有很多人都是女的先出国,然后老公和孩子才出国的,她没想到新加坡的移民法令会跟别的国家不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只有看看工作情况再说了,不行就回国。 赵子伟看殷欣好像泄了气的皮球,又打气道:“我也是就这么一说,可能新加坡的真实情况会不同呢?” 殷欣看着赵子伟点了点头,她也希望如此。 六个小时后,飞机开始降落。殷欣的目光又转向了窗外,透过挂着雨滴的舷窗,她先是看到眼前一片漆黑,接着就看到像星星一样的点点灯光。随着飞机越降越低,她看到了灯光璀璨的道路和楼房。最后,随着脚下的轰隆声,飞机在雨中安全降落在了新加坡樟宜机场。 走出机舱后,殷欣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入境新加坡后会是什么情况,好在有赵子伟在身边,减轻了一些她的紧张情绪。她跟随着赵子伟办理了入境手续,然后两人快步走去行李输送带拿行李。 赵子伟的内心比殷欣紧张多了,出国前他办理了辞职手续,单位的宿舍也退了,日常用品该扔的扔了,该送人的送人,他只整理了一些必要的衣物和重要文件,装在一个行李箱里。北京他没有任何亲戚,也没有朋友,所以这次出国,他是“背水一战”,如果入境新加坡出了问题,他的情况比殷欣尴尬得多。 赵子伟和殷欣拿好了行李,各自推了一辆行李车走出入境大厅,他们站在出口处东张西望。 殷欣问道:“中介说这边李先生会来接我们,你看到有人举牌儿吗?” 赵子伟有些紧张,答道:“没有。” 两人站在出口处已经等了十几分钟了,可是依然没有看到有任何人拿着牌子或写着名字的白纸。 接机的人逐渐散去,赵子伟和殷欣看上去明显地越来越紧张,甚至有些慌乱。 赵子伟对殷欣说:“你在这儿看着行李,我四处看看。” 殷欣紧张地说:“我跟你去。”她的内心充满恐惧,在这人地生疏的异国他乡,赵子伟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赵子伟看了看殷欣,笑着说:“你还怕我跑了不成?我的行李都在这儿。你等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殷欣勉强点了点头,说道:“快点儿啊。” 赵子伟大步向着大厅的一侧走去,他的内心十分着急,而且开始做了最坏的打算。 殷欣在出口处焦急地等待着。 十几分钟后,赵子伟从大厅的另一侧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他眉头紧锁,看上去很失落。他看着殷欣摇了摇头,说:“没有。” 殷欣快要哭了,问道:“怎么办?该不会是骗局吧?” 赵子伟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说道:“别急。”接着又问道:“你带了多少钱?” 殷欣的眼里含满泪水,她带着哭腔答道:“中介说公司会预支工资,所以我只带了100美金。” “100美金?”赵子伟哭笑不得,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他本来想说殷欣几句,可是见殷欣满眼是泪,他就有点儿手足无措了,说道:“你先别哭。我这里有几千美金。我们在这里再等一等,如果李先生还没有来,我们给他打电话。” 殷欣边哭边问:“你有他的电话号码吗?” “有,来之前我跟中介拿了他的电话号码。”赵子伟快速地回答。 殷欣感激地说道:“赵大哥,幸好有你。” 赵子伟想了一下,问殷欣:“等一下不知道会怎样,你有没有新加坡公司的电话?” 殷欣赶紧回答:“有,在行李箱里。”说完她就要开行李箱。 赵子伟说:“你先别拿了。”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又拿出笔在本子上写着,然后他把写了字的纸撕下来递给殷欣,说:“这是我新加坡公司的电话,有事儿可以打给我。” 殷欣着急地问:“如果等一会儿打电话还找不着李先生怎么办?” 赵子伟看着殷欣,皱着眉头说:“我们买机票回国。”很显然,这是他不希望的结果。 “啊?回国?”殷欣的眼泪流了下来。 赵子伟一看殷欣,着急地说:“我是说如果,你怎么又哭了?” 这时一个年约三十多岁c瘦小c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走近赵子伟和殷欣,他上下打量着二人,操着浓重的南方口音问道:“请问是赵子伟和殷欣吗?” 赵子伟和殷欣一起向着来人看过去,面露兴奋,异口同声地说着:“是,我们是。您是李先生?” 李先生点了点头,说着:“对不起,天气不好,下大雨,路滑,车开不快。” 赵子伟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没关系,没关系。” 殷欣的脸上也好像见到了救星一般,露出愉悦的表情。 赵子伟和殷欣推着行李车,跟随在李先生的身后,向大门口走去。 一走出大门口,殷欣明显感觉到了室外湿热的空气,跟她上飞机前北京凉爽干燥的气候有着很大的区别。刚才飞机着陆的时候她只看到在下雨,没想到现在却下起了倾盆大雨,透过灯光可以看到雨丝在风的吹动下飘摇。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拿车。”李先生说完走向大门一侧。 “新加坡地处热带,属于热带海洋性气候,潮湿多雨,北京的气候属于温带大陆性气候,所以比较干燥少雨。”赵子伟看着飘着雨的夜空像是在自言自语。 殷欣没有说话,独自想着心事:北京跟新加坡的天气都相差如此之大,那其他的呢? 不一会儿,李先生的轿车开过来了,是一辆崭新的丰田轿车。赵子伟帮着殷欣把行李放进后备箱,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坐进了轿车。 车窗外雨越下越大,轿车车窗上的雨刷来回摇摆着。殷欣向车外望去,雨水从车窗上流下来,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赵子伟坐在副驾驶的位子跟李先生攀谈起来。 李先生边开车边说:“现在正是新加坡的雨季,几乎每天都下雨。” 赵子伟问:“新加坡是不是常年这样啊?” 李先生答道:“不是。新加坡没有四季,只有旱季和雨季,一般上每年的九月到来年的二月是雨季,三月到八月是旱季。” 赵子伟笑了笑,说:“新加坡在赤道,我还以为有多热呢!现在感觉比北京的夏天凉快多了。” 李先生又说:“新加坡就是比较潮湿,习惯了就好了。” 停了一下,赵子伟问:“这边的食物怎么样啊?” 李先生回答:“噢,食物跟中国南方的差不多,什么食物都有,世界各地的也有,人们都说新加坡是美食天堂,想吃什么都吃得到。” 殷欣安静地坐在后座,一直没说话,她侧转头透过湿漉漉的车窗看着车窗外的景物。现在的雨小了一点,借助路灯的光线,她可以看到道路边上的椰树和一些绿色植物,还有青草地。 轿车很快开进了一片楼群里,之后缓缓停在了一座楼房下。 李先生转头看着殷欣,说道:“你在车里等一下,我先送他上去。” 殷欣一听,面露惊慌之色,问道:“我们没住在一起吗?” 李先生说:“你住在新加坡的另外一边,靠近你的公司。” 殷欣顿时手足无措,她的眼圈儿红了,用手拍了拍副驾驶位的赵子伟。 赵子伟转过头,微笑着安慰着殷欣:“没事儿,别紧张,有事儿给我打电话。”说完他打开车门下了车。 这时,雨已经停了。殷欣眼巴巴地看着赵子伟从后备箱拿了行李,跟着李先生走进楼房,她跟赵子伟没住在一起,这是她始料不及的,她还以为他们是由同一间中介公司介绍的,应该被安排住在同一间公寓里,哪里知道来了以后却是分开住的。她一直看着赵子伟和李先生走去的方向,脸上满是紧张与不安。 不一会儿,李先生从走的方向又走回来,他坐进轿车,关了车门,说道:“好,现在我送你。”接着他启动了轿车。轿车先是缓缓行进,不一会儿便上了高速路,车速明显开始加快。 殷欣一直没有说话。 李先生看了看殷欣,笑了一下,说道:“你好像很紧张,要听音乐吗?” 殷欣小声应了一声:“好。” 李先生打开了车内的音响,车内响起了悠扬的小提琴曲。 听着音乐,殷欣紧张的心情好像平复了一些,她看向窗外,从高速路放眼望去,时不时会看到一些亮着灯光的楼房,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这里就是我将生活的地方。 轿车很快开进了另一片楼群里,缓缓停在一座楼房下。 李先生说道:“好了,我们到了。” 殷欣从车内向外看去,这是一座红色外墙的楼房,出于建筑工程师的职业习惯,她首先注意到的是楼房的结构和外观。楼房有12层,虽然是住宅建筑,但是跟中国的住宅有明显的不同:中国北方的住宅一般没有走廊,而是一个一个的门洞,而这里每一层都有长长的开放式的走廊;中国的住宅一楼是有住人的,而这里一楼却是空的,只有几根粗大厚实的柱子撑起了整座建筑,殷欣猜想应该是为了防潮才这样设计的。 李先生帮殷欣从后备箱拿出了行李箱,殷欣这才缓过神儿来,赶紧下车,向李先生连声说着“谢谢”。她拉着行李箱,跟着李先生走向楼房的电梯间。 新加坡80的民众都是住在这种政府组屋里,按照房屋的面积分为两房式c三房式c四房式c五房式和公寓式几种类型,因为政府有津贴,所以对购买政府组屋的家庭收入有限制,一般来说,只有家庭收入低过某一标准的家庭才有资格购买这种组屋,否则就需要购买私人房产。 殷欣拉着行李箱跟着李先生来到了电梯间,李先生按了电梯按钮,电梯门开后两人走进了电梯。 殷欣注意到,电梯里的楼层按钮只有两个6和11。李先生按了6的号码,说道:“还好,你住的屋子在电梯层,要不然还得爬楼梯。”殷欣笑了笑,没说话。 殷欣跟着李先生走出电梯,来到一户人家门口。李先生按了门铃,很快有人来开门。殷欣看到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门后。 李先生满脸是笑,跟对方打着招呼:“hi, r li(你好,林先生),她是新的房客。” 林先生笑着说:“请进,请进。” 殷欣向林先生微笑着点了点头。 李先生小声对殷欣说:“进新加坡人的屋子要脱鞋。”说完他把皮鞋脱在了门口。殷欣也赶紧脱掉了旅游鞋,提着行李箱跟随李先生走进大门。 走进客厅后,李先生帮着办理了殷欣与房东夫妇之间的租房事宜,租房合约一式两份,房东夫妇拿一份,殷欣拿一份。中介公司说的没错,殷欣的公司通过李先生给她预支了500元新币,400元用来交房子的押金和房租,100元作为暂时的生活费。房东夫妇将房间和大门的钥匙交给殷欣后便走进了他们的房间。 李先生走到另一个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叫了声:“王英。” 房间里一个女子答应了一声,很快门开了,一个年轻的女士站在门口。 殷欣很快地打量了一下王英:王英个子不高,不到一米六,皮肤微黑,高颧骨,眼睛不大。 李先生对王英说:“她是殷欣,你的新室友。” 殷欣面露微笑,伸出右手,说道:“你好!” 王英也微微一笑,伸出右手跟殷欣握了一下,说道:“你好!” 李先生对殷欣说:“明天早上九点我会来带你去公司,记得带上你的护照。” 殷欣问:“九点?这么晚?” 李先生答道:“我得先去带赵子伟,送他去公司后再来带你。” 殷欣点着头应道:“噢。” 李先生走向门口,殷欣和王英也跟着来到门口。 李先生回头对殷欣说:“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王英,她来的时间比较长。” 殷欣点着头答应着:“好。” 李先生在门口穿好鞋,快速离去。 王英帮着殷欣把行李拉进了房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报 到 殷欣跟着王英走进房间,一进房间,她就马上环视了一下整个房间。房间约有10平米左右,左侧靠外面走廊是一面墙的窗户,窗户下面靠墙有两个床垫,窗户对面是两个旧的塑料衣橱,衣橱前面的地上有一个破旧的风扇。 殷欣看了看王英,不情愿地嘟囔了一句:“怎么只有床垫?” 王英把殷欣的行李靠墙放好,微笑着说:“南洋的人是睡地上的。” 殷欣皱了皱眉头,她想起来在北京时她曾问过中介有关食宿的问题,中介告诉她“食”要自己解决,“宿”需要付一些费用,会提供必需的家具,当时她还以为会住集体宿舍或者分租公寓,没想到是现在这个样子,不由得有种被欺骗了感觉。她又看了看王英,勉强笑了一下,说:“在北方我们会认为地上很凉,睡地上会生病。” 王英非常理解殷欣的感受,她刚来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她安慰着殷欣,说道:“这里不会,天气这么热,睡地上凉快。” 殷欣走去衣橱那里,靠近门的那个衣橱拉链是拉上的,显然王英在用那个衣橱,旁边那个衣橱的拉链从上到下都是开的。她拉了拉衣橱的拉链,说道:“这个拉链好像坏了。” 王英答道:“我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殷欣朝王英苦笑了一下,她转身看向地上的床垫,两个床垫都很薄,王英的那个垫子已经罩上了床单,有枕头,还有一个毛巾被,另一个床垫上什么都没有,床垫上的罩布黑乎乎的,很显然是旧的。她的心凉了大半截,没有想到住的环境这么艰苦,想到她跟肖军的那间有着双软席梦思床和一面墙组合柜的婚房,她开始后悔到新加坡来了。 王英回到自己的床垫上坐下来,看到殷欣在发呆,就说:“什么都别想了,‘既来之则安之’。” 殷欣咬了咬嘴唇,心想:王英说得对,既然已经这样了,想再多也没用。她朝王英笑了笑,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收拾她的行李。 王英双手抱着膝盖,看着殷欣问道:“你从哪里来?” 殷欣一边把衣服放进衣橱,一边答道:“北京。你呢?” “厦门。”王英答道。 殷欣发现衣橱里没有衣架,只好把衣服暂时先叠放在衣橱上面的纸板上,她问:“这附近有没有商店?” “有啊,这里挺方便的,杂货店c咖啡店什么都有。” “咖啡店?”殷欣不解地看着王英。 王英笑着回答:“就是吃东西的地方,这里叫咖啡店。” 殷欣笑了笑,说:“我还以为是喝咖啡还是卖咖啡的店呢!” “这里的人喜欢喝咖啡,而且新加坡人多数都不做饭,都在外面吃,所以到处都有咖啡店。” “噢。”殷欣点了点头,她很庆幸有一个比自己早来新加坡的室友,如果是自己一个人住的话,不仅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懂,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新加坡有“花园城市”的美称,政府非常注重环境的美化和保护。在环境美化方面不仅到处都有绿地和各种热带植物,还建造了大大小小数不胜数的花园。在环境保护方面除了有严格的法律对破环环境的人给予重罚之外,也对家庭中必须的电器有明文规定,如居家的抽油烟机不可以排油烟到室外。新加坡的抽油烟机跟中国的有很大不同,中国的抽油烟机有一根排油烟管把油烟排出室外,而新加坡的抽油烟机没有排油烟管,只是在机内有一层吸油网,吸油网过一段时间就需要更换。新加坡的生活水准高,工作压力大,人们一般很少在家中做饭,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是在外面吃或打包,所以新加坡有着极为丰富多彩的饮食文化。 殷欣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条浴巾铺在床垫上,又拿出来几件衣服放在床头,用一条毛巾铺在衣服上当作枕头。然后,她拿了毛巾和洗漱用品,王英从床垫上站起来,引领着殷欣去了卫生间。 不一会儿,殷欣从卫生间回到房间,她对卫生间还是挺满意的,卫生间虽然不大,但是很干净。回到房间,她问王英:“你来很久了吗?” 王英已经躺下了,答道:“也没多久,一个多月。” “你做哪一行?”殷欣又问。 王英答道:“我是学半导体的,在电子厂管理生产线。” 殷欣一听很惊讶,说道:“我的朋友也是学半导体的,我们两个一起申请的,她的申请被拒了。” 王英说:“其实,最早来新加坡的基本上都是学电子的,可能是来的人太多了吧。” “噢。”殷欣想:高红梅没来成新加坡,可能是这个原因,如果这样说来,自己能来新加坡还是挺幸运的。她接着说道:“我以为生产线用一个有经验的工人就可以了,用不着大学生。” 王英开玩笑地说:“如果他们只用有经验的工人,我不是就没有机会来新加坡了?” 殷欣也笑了笑,说:“你说得对。”说着,她拿了一件薄外套放在床上,准备当被子盖。 王英问:“你做哪一行?” 殷欣答道:“我是学建筑结构的,在国内是在设计院搞设计。” “他们聘你做什么?” “土木工程师。” 王英笑了笑说:“他们聘我做电子工程师,其实我在管理生产线。” “哦?”殷欣若有所思,她没有多问,关了房间的灯。 躺在床上,殷欣看着天花板,心里思念着北京的亲人们,她想:他们一定都在焦急地等待着我的消息,可是今天太晚了,明天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家里打电话。她辗转反侧睡不着,想象着明天去公司的情形,她在心里问着自己:我的公司是什么样子的?我会做什么工作呢?同事们都是怎样的? 也许是太紧张,也许是不习惯睡地上,殷欣彻夜未眠。 早上六点,王英就起来了,她快速地洗漱完后,换了衣服,拿着包走出了家门。 王英走后,殷欣也起来了,她洗漱完后就在房间里准备要穿的衣服c挎包和需要带的文件。一切准备妥当,她走出房间,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有华文报纸,就坐下来看报纸,等着李先生来接她。 过了一会儿,殷欣看到房东先生走出他们的房间,她赶紧站了起来,跟房东先生打招呼,房东先生回应了一声,匆忙离去。 看看快九点了,殷欣换好了衣服,拿了挎包坐在客厅等李先生。已经过了九点了,李先生还没有来,她心急如焚,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心想: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九点半的时候门铃响了,殷欣赶紧去开门,果然是李先生站在门外。 李先生说:“有点堵车。好了吗?我们走吧。” 殷欣快速地答应着:“好了。” 李先生站在门外又叮嘱了一句:“你的护照和批文?” “带了。”殷欣答,说完她走出家门,锁了门,跟着李先生走去了电梯间。 殷欣坐在李先生的轿车里感觉很舒服,车内播放着轻音乐,冷气的温度也是刚刚好,她把头转向车外。前一天晚上因为下雨加上刚到新加坡有些紧张,她都没有好好看一看新加坡的街景,现在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的景物,脸上充满了好奇。这时虽然已经过了上班时间,但是街道上依然是车水马龙,各种轿车c巴士c货车在路上来来往往,道路两边尽是油绿油绿的热带植物和高大的椰树,她发现新加坡的街道十分干净整洁,基本上看不到黄土地,全被青草地覆盖,她在心中不禁赞叹道:真的好像大花园一样! 20分钟后轿车开下了高速公路,不一会儿,殷欣就看到两侧比比皆是的高楼,她心里说着:这儿应该是商业区了。 果然,没有几分钟李先生抬手示意殷欣看不远处的一座楼房,说道:“你就在那座楼里工作。” 殷欣向着李先生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座有着蓝色玻璃幕墙的约三十层的建筑,一想到要在这么摩登豪华的建筑里工作,她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 轿车开进了这座建筑的地下停车场,李先生停好车后和殷欣一起下了车。 殷欣跟着李先生走进电梯间,她看到李先生按了12的电梯钮,就问道:“我的公司在12楼?” 李先生答道:“应该说是行政部门在12楼,好像技术部门在别的地方,这间公司很大,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殷欣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噢。”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铃声,耳边响起一句英语“12 st一rey(12楼)”,随即电梯门打开,殷欣跟着李先生走出了电梯。一走出电梯,她就看到离电梯不远处的玻璃大门,李先生大步流星地走进了玻璃门。 殷欣跟着李先生走进玻璃门后,她看到正对着玻璃门有一个接待柜台,柜台后面的墙壁上是一整块磨砂玻璃,玻璃上印有“st gr一up(斯考特集团)”和公司的标志,柜台后面有一位端庄的印度族接待小姐。 李先生微笑着说:“g一一d 一g i have an app一tnt ith lili(早上好!我跟莉莉有约。)” 接待小姐也面带微笑,问道:“are y一u r li(你是李先生吗?)” 李先生点着头回答:“yes(我是。)” “ait a 一nt please(请等一下。)”说完,接待小姐开始打电话,她讲了几句英语后放下电话,对李先生和殷欣说道:“this ay please(这边请。)” 接待小姐领着李先生和殷欣走进旁边的办公区,办公区很大,约有200平米,中间是几十个矮隔断,矮隔断里都有职员在埋头工作。办公区的一侧有几个玻璃房间,每个房间门上挂有英文标识。这是殷欣第一次见到现代版的办公室,她原来的办公室都是一个一个的房间,厚实而且相互分离,依房间大小一般有四到八个人在里面办公,她原来的那个办公室是整个设计院最大的,也不过才十几个人,而这里是二三十人在一个宽敞的大办公室里一起办公,通透而且明亮,她感到十分惊奇,不禁在心里感叹道:原来集团公司的办公室是这个样子的! 接待小姐领着李先生和殷欣走到一个玻璃门前开了门,伸出右手,请他们走进房间,然后转身离开了。 殷欣注意到,这个房间门上方的牌子用英文写着“adistrati一n anar(行政经理)”,看来是部门主管的办公室,她跟着李先生走进了这个被李先生称为莉莉的办公室。 李先生一走进房间就面带微笑地说着:“g一一d 一g, lili(莉莉,早上好!)” 殷欣看到办公室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位年约40岁左右c戴眼镜的女士,她皮肤很白,身材微胖,化着淡妆,穿了一件花上衣外加黑色西装外套,这样的打扮即显得年轻又不失干练。 莉莉看到李先生并没有站起来,而是微笑了一下,说道:“一g, r li(李先生,早上好!)”说完,她伸出左手指了一下她办公桌前的两张椅子,示意李先生和殷欣坐下。 李先生摆了摆手,意思是不用坐了,他很快会离开,对莉莉说:“这是殷欣。” 殷欣见李先生没坐,她也只好站着,听见李先生向莉莉介绍自己,连忙朝莉莉点头微笑着说:“您好!” 莉莉上下打量了一下殷欣,开玩笑地说:“r li(李先生),你们中国大陆出美女啊!上次你送来的phia(索菲亚)现在是整座楼的名星,现在又来了一个。” 听莉莉这么一说,殷欣才知道原来李先生也是中国人,又听莉莉把自己当成了美人,不由得有点受宠若惊。在北京的时候,她身边有的是俊男美女,她从来没有认为自己在美女之列,可能是因为南北方人的外貌差异,新加坡人很少见到中国的北方人的缘故,所以才把她看作美女,或者,这只是客套话。 李先生听莉莉说完先是一愣,问道:“phia”马上他就恍然大悟,说道:“你是说苏菲?”接着便笑了起来,殷欣注意到他的笑声和表情里透着几分自豪。 殷欣在心里说道:莫非这里还有一位叫苏菲的中国女孩? 莉莉点了一下头,她问殷欣:“你叫yg yg?” 殷欣笑了笑说:“不是,是y x。”她特意把殷欣两个字的读音加重,并作出口型。 “yg yg。”莉莉又重复了一遍。 殷欣微笑着摇了摇头。 莉莉显得很无奈,摇了摇头,看了看李先生,说道:“her na is very difficult t一 pr一n一unce(她的名字很难讲啊!)”她又看着殷欣说:“我看你需要有一个christian na(英文名),我们这里每个人都是有英文名的,比较容易读。” 殷欣感到有点突然,不知说什么好,她“噢”了一声,看向李先生。 还是李先生反应快,他对殷欣说:“要不然你叫cdy(辛迪)怎么样?” 殷欣赶紧点着头说:“好。”她感激地朝李先生笑了笑。 莉莉脸上露出喜色,说道:“一k(好),从现在起,你叫cdy。”说完,她拿起电话,说:“tracy, e t一 y 一ffice(瑞希,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很快,一个20多岁的华族女孩走了进来。 莉莉对那个叫瑞希的女孩说:“she’s cdy, 一ur ne lleague y一u brg her t一 see r eric n一(她是辛迪,我们的新同事,你现在带她去见艾利克先生。)” 李先生对着殷欣小声说:“你的护照和批文,等一下我帮你去办工作准证。” 殷欣连忙从背包里把护照和批文递给李先生,然后跟随瑞希走出了莉莉的办公室。 殷欣跟着瑞希来到电梯间,她边走边打量瑞希:瑞希个子不高,不到一米六,皮肤较黑,南方人的模样。她心想:新加坡华人多数是中国南方人的后裔,南方人和北方人从外貌上看是有差异的,一般来说北方人比较高大,皮肤较白皙,人常说“一白遮百丑”,这可能是莉莉把她归为美女之列的原因。她注意到她们在等电梯的时候,瑞希虽然没有跟她说话,却在一直偷偷地打量她。 进了电梯,瑞希按了电梯钮26,殷欣心里说着:怎么楼层差这么远? 在电梯里两个人依然没有说话,殷欣几次想跟瑞希打招呼,但看她好像很严肃的样子,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26层到了,瑞希在前,殷欣在后,两人步出了电梯,她们走去走廊一侧,然后走进了一个玻璃大门。一进门,殷欣看到这里的布局跟刚才的办公室基本上是一样的,中间是几十个矮隔断组成的大办公区,一侧有几个玻璃房间,门上挂有英文标识,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职员们看起来都十分忙碌,电话铃声此起彼伏,有人在用英语讲着电话,还有人站着跟别人讨论,也有人在办公区间走动,很明显,这里比刚才的办公室繁忙很多,也热闹很多。 瑞希领着殷欣走到最后面的一个玻璃房间门口站住了,殷欣看到房间里没有人。 这时,一个年约30岁左右c瘦高的女士走过来,她微笑着跟瑞希打着招呼:“tracy(瑞希。)” 瑞希扭头问道:“hi, jennifer here is r eric(詹妮弗,艾利克先生不在吗?)” 詹妮弗微笑着说:“he is a etg n一(他在开会。)” 瑞希说:“一k she’s cdy, y一ur ne lle i leave her t一 y一u n一(噢,她是辛迪,你们的新同事,我现在把她交给你了。)” 詹妮弗点了点头说:“一k(好。)刚才r eric 跟我说了。thank y一u, tracy(瑞希,谢谢你!)” 瑞希朝詹尼弗笑了一下,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殷欣注意到,瑞希跟詹尼弗说话的时候,办公室里的职员不时地在向她们这边观望,有人还在交头接耳。 詹妮弗向殷欣伸出右手,说道:“你好!我是jennifer(詹尼弗)。” 殷欣赶紧伸出右手跟詹尼弗握了握手,说道:“你好!” 詹尼弗说:“我们这里的头是r eric(艾利克先生),他现在刚好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要开,他走之前交代说你会跟着cy(露西)。” 殷欣点着头,示意她听懂了。 詹妮弗引领着殷欣走到一张办公桌前停下,办公桌前一位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士正在接听电话,她在电话中讲的是广东话,殷欣一句也听不懂,她注意到露西旁边的座位是空的。 等了一会儿,露西放下了电话才注意到詹尼弗和殷欣,她赶紧站了起来。 殷欣注意到露西身材不高,跟瑞希差不多,不到一米六,但皮肤较白,戴了一副眼镜。 詹尼弗对露西用广东话说:“她是cdy(辛迪),r eric(艾利克先生)说她在你的组。” 露西快速地打量了一下殷欣,用广东话说:“你好!”然后伸出了她的右手。 殷欣用华语说:“你好!”也伸出右手跟露西握了握。 露西用很蹩脚的华语说道:“我是香港人,华语不好,你会不会讲cant一nese(广东话)?” 殷欣不知道她说的cant一nese是什么意思,既然她是香港人,她猜想cant一nese应该指的是广东话,她摇了摇头。 詹尼弗又跟露西说了句广东话,转身离开了。 露西指着那个空座位说:“你坐这里。” 殷欣点了点头,她把挎包放在了椅子上。 露西对不远处的一个座位叫了声:“anth一ny(安东尼。)”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从座位转过头,看向露西和殷欣。 露西对安东尼说:“y一u brg cdy t一 t stati一naries(你带辛迪去领些办公用品来。)” “一k(好。)”安东尼答应着站起身,领着殷欣走出了办公室。 安东尼看上去20出头,身高在一米七三七四的样子,皮肤较白,戴了一副黑框眼镜。 一走出办公室殷欣就跟安东尼打着招呼:“你叫anth一ny(安东尼)?你好,我是cdy(辛迪)。你是新加坡人?” 安东尼朝殷欣笑了笑,说:“对,我是新加坡人。nice t一 et y一u(很高兴认识你。)”说着就伸出手来与殷欣握手。 殷欣也礼貌地回握了一下,她边走边问:“为什么我们的公司要分12层和26层啊?” 两人走到了电梯间,安东尼边按电梯钮边说:“我也是刚来才半年,好像公司在reanize(重组)cexpand(扩大)。”两人正说着电梯来了,他们走进电梯,安东尼按了12的电梯钮。 殷欣似懂非懂,她极力在脑海中搜寻着那两个英文词,可是毕竟离开学校五六年了,学的那点英文早都还给老师了,不过她猜想公司应该是在做什么事情,所以才会这样。她看安东尼的华语不是很好,她的英语又不好,两人沟通起来有困难,便不再问什么。 新加坡的教育部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取消了华校,华文只作为母语在学校中成为了第二语言,除了华文课,其他所有的科目都是以英语教学。学生一般中学毕业后,除了修读高级华文的学生,所有的学生都不必再学华文,因为英语是官方语言,所以学生们多以英语沟通,在家里也是除了方言就是英语,这样就形成了很多华人不太会讲华语和华人家庭不以华语沟通的社会现象。 殷欣跟着安东尼又来到了12楼,在后勤部领了必须的办公用品。 回到办公室后,殷欣整理着办公桌,她发现办公室里每个人的桌上都有一台电脑,她在心里说:先进国家就是先进啊!在国内我们都是徒手算图画图的,这里都是用电脑的,可是自己一点都不会,怎么办啊? 露西看到殷欣在站着发愣,就用蹩脚的华语说道:“我们的工作主要是设计,有时也要做tender 和ci。你明白吗?” 殷欣想了一下,说:“预结算。” 露西笑了笑说:“可能是吧。”她问道:“你在中国都做什么?” 殷欣回答道:“也是搞设计,不过是人工算图和画图,电脑还没有普及。”她面露难色。 “噢,其实呢,我们用电脑也是刚开始一两年,主要是算图用电脑的pr一gra(程序),画图还在试验阶段。没关系,你先慢慢熟悉电脑,有问题可以问anth一ny,你可以先帮着做一些其它的事情。” “好。”殷欣点了点头。 这时,詹尼弗走了过来,对殷欣说:“cdy,lili让你下去一下,顺便帮我把这个交给anna(安娜)。”说着她把一个文件夹递给了殷欣。 殷欣接过文件夹,问道:“anna是谁?” 詹妮弗快速地说:“她在楼下,你去问就好了。”说完转身离去。 殷欣愣了两秒钟,拿着文件夹走出了办公室。 殷欣到了12层的公司大门,接待小姐正在跟两位来访的男士讲话,她不好意思麻烦接待小姐,径直走进了办公室。她站在办公室门口,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就用华语问最靠近的一位女士:“请问哪一位是anna(安娜)?” 那位女士正盯着电脑在忙着,听到殷欣问她,就抬起眼来看了看殷欣,说道:“噢,你是新来的,你叫。” 殷欣微笑着赶紧说道:“我是cdy。” “噢,cdy,跟我来吧。”说着她引领着殷欣来到一张办公桌前,说道:“hi, anna cdy is l一一kg f一r y一u(安娜,辛迪找你。)” 安娜抬起头,先看了看那位女士,又看了看殷欣,问道:“y一u are cdy(你是辛迪?)” 殷欣见安娜是华人,就用华语说:“jennifer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着她把文件夹递给了安娜。 安娜看了一眼文件夹,用华语说道:“噢,谢谢你!” 殷欣笑了笑说:“不用。”然后向莉莉的办公室走去,她听到身后两个女人在小声议论她。一个说:“an一ther pretty girl(又来了一个美女。)”另一个说:“al fr一 cha(也是中国来的。)” 殷欣感到有些奇怪,心想:“中国来的”c“美女”c“又一个”,这些词语应该都跟那个叫苏菲的中国女孩有关。 正想着,殷欣来到了莉莉的办公室前,她轻轻敲了敲门,随后听到莉莉说“g(请进。)”她推门走进了房间。 莉莉见是殷欣走进来,就微笑着说:“cdy,你的pass(准证)做好了,刚才r li (李先生)送来的。”说着她拿起一张绿色的卡片递给殷欣。 殷欣接过卡片看了看,觉得很新奇,来回翻看着卡片,这张小小的绿色卡片就是她在新加坡工作和生活的许可证。她朝莉莉说了声:“谢谢。”又问道:“那r li”她觉得既然李先生也是中国人,目前如果她有事还是应该找李先生。 莉莉答道:“r li已经走了。a一unt(财务)那边已经复印了你的护照和准证,你需要去bank(银行)开一个a一unt(户口),每个月的薪水会进你的a一unt(户口)。” 莉莉讲话虽然不快,但是她的掺杂着英文的新加坡式华语让殷欣如坠五里云中,什么bank,什么a一unt,她似懂非懂,大概知道是在讲工资的事,那个年代在中国领工资,还都是拿工资条领现金呢!她迟疑了一下,问道:“我的护照?” 莉莉看着殷欣愣了一下,说:“你是说passp一rt?你的ntract(合同)里面有写,passp一rt会由公司收。” 殷欣一愣,那份合约有好几页纸,全是英文的,她在出国之前确实有认真读过合约,可是这一条她却没太注意,现在听莉莉这么一说,她无言以对。 莉莉又接着说:“不过,现在你的passp一rt我可以暂时还给你,等一下午餐的时候你去bank(银行)开一个a一unt(户口),然后你的银行簿子和passp一rt要给我。” “噢,好。”殷欣点了点头,向莉莉告辞。她正要走出门时,莉莉又喊住了她:“cdy!”殷欣停住脚步,转过身。 莉莉说道:“你明天需要给我一张ph一t一(照片),做card(卡片)。”说着她拿起她胸前戴着的胸卡晃了一下。 殷欣明白了是让她交一张正式的照片做工作卡,她点了点头,走出了莉莉的房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第一天 殷欣从莉莉的办公室走出来,向着行政办公室的大门走去,快到门口时她听到有人喊她:“cdy!”她转头朝着声音的方向寻找着,看到坐在离大门最近的那位女士正在向她招手,她赶紧走过去。 那位女士小声说:“anna找你。” 殷欣微笑着点了点头,问道:“您是?” 那位女士没说话,笑着用手里拿着的笔指了一下她座位隔板的外壁,殷欣这才发现外壁上有名牌,名牌上写的是“nancy 一ng”。 殷欣笑着问:“你是nancy(南希)?”南希点了点头。 殷欣向着安娜的座位走去,她发现其实每个人座位的隔板上都是有名牌的,她心里说着:这样也不错,只要看名牌就知道谁叫什么名字了。她注意到当她在办公室里走过时,没有一个人抬起头来看她,她觉得很纳闷,这要是在中国,单位有新人来了,大家肯定都会打招呼问候,而这里的人们却看似冷漠,对身外事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她想:也许这就是地域文化,这里的办公室文化就是这样的,“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殷欣来到安娜的座位前问道:“anna,你找我?” 安娜正忙着往电脑里输入数据,见殷欣走过来,就说道:“麻烦你帮我把这些file(文件夹)拿给jennifer。”说着安娜拿了七八个文件夹递给殷欣。 殷欣接过文件夹,用两只手臂把文件夹抱在胸前,转身离开了行政办公室。 从办公室出来,殷欣松了一口气,她感觉行政办公室里虽然很安静,却让人感到很压抑,每个人看似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却都支着耳朵探听着周围的风吹草动,空气似乎很紧张,让人不寒而栗。她急步走向电梯间,表情比刚才来的时候轻松多了。到了电梯间,她按了电梯钮。 不一会儿,电梯来了,门开时,殷欣看到里面站着两位男士。也许是太过放松,也许是还不习惯坐电梯,或者还有些许的紧张,她走进了电梯瞥了一眼电梯钮,按了一个数字,电梯门随即关上。她双手抱着文件夹,平视前方发着呆,此时她什么都不想想,脑中一片空白。 电梯一直在向上走着,中间停了两次,两位男士陆续走出了电梯。当电梯再停的时候,她想都没想便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她刚一走出电梯,便跟一个急匆匆要进电梯的男子迎面相撞,她手中的文件夹瞬间散落一地,她来不及看清对方,赶紧连声说着:“rry rry(对不起,对不起。)”说完就低头去捡文件夹。 那位被撞的男子看来是有急事,他刚想按电梯钮又停住了,犹豫了片刻,蹲下身帮忙殷欣捡地上散落的文件夹。 这时,一位身着粉红色西服上衣和短裙的华族小姐跑了过来,也帮着捡文件夹。 殷欣把所有的文件夹拿好,这才抬头看到对方的脸。这位男子约40岁左右,皮肤较黑,样貌端正,身高约在175米到180米之间,身着西装,打着领带,身板挺直。 那位男子看着殷欣一时有些愣神,他问那位小姐:“is she 一ur epl一yee(她是我们的雇员吗?)” 那位小姐摇了摇头。 殷欣怀抱着文件夹向身边的两位稍微鞠了一个躬,算是感谢,她向前走了两步才发现不对,这里的环境跟刚才26层她的公司环境完全不同。她停下脚步,疑惑地站在走廊左右看着。 那位小姐走过来问道:“exce , h一 y一u are l一一kg f一r(对不起,请问你找哪位?)” 殷欣自言自语道:“这里不是26楼。” 那位小姐用华语说:“小姐,这里是28楼,你走错楼层了。” 殷欣这才反应过来,一定是刚才自己按错楼层号了,她赶紧连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说完回身走到电梯间。 那位男子一直站在电梯间驻足等待,此时见殷欣走过来便按了电梯钮。 殷欣朝男子点了点头,说:“谢谢。” 男子没说话,一直侧头打量着殷欣。 殷欣的表情有些慌乱,也有些沮丧。电梯来了,门一开,她赶紧走了进去。 男子跟着殷欣走进了电梯,他用华语问道:“几楼?”殷欣听到男子的声音稳重而低沉,很具磁性。 殷欣答道:“26,谢谢。”她看到男子按了26和b1两个楼层。 很快26层到了,殷欣走出电梯时再次向男子点头致谢,她看到男子朝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殷欣抱着文件夹快步走进办公室,她站在门口停了一下,举头寻找着詹尼弗,很快,她看见詹尼弗正站着跟一个男同事讲话,就快步走了过去。 殷欣走到詹尼弗身边等着她跟那位男同事讲完话才轻声叫了一声:“jennifer” 詹尼弗转头看是殷欣,又看到她怀里抱着的文件夹,就说道:“anna跟我说了。”说着她把文件夹接过去,放在她的办公桌上,又说:“你来得正好,跟我来。”说着她就走到她办公桌斜对面的一张办公桌后,叫了声:“phia” 殷欣跟着詹尼弗来到苏菲的办公桌后,她看到一位长头发的女子正低头看着桌上的一些资料,听到有人喊她就坐直身体,转过头来。殷欣一看,果然,苏菲眉目清秀,皮肤白皙,高鼻梁,一张樱桃小口,很有古典美女的味道。 詹尼弗说:“她是你的同乡,中国来的,叫cdy,从今天开始加入我们,在露西的组。” 苏菲看到殷欣眼睛一亮,站了起来。殷欣发现她比自己还高一点,上身穿一件格子衬衫,下穿牛仔裤,格子衬衫别在牛仔裤里,脚蹬一双旅游鞋,整个身材错落有致,还透着一份英气。 苏菲睁大了眼睛,微笑着说:“你好,我是苏菲。”说着伸出了右手。 殷欣也伸出右手,跟苏菲握了握手,微笑着说:“你好,我是殷欣。” 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殷欣见到苏菲虽说没有热泪盈眶,但心里觉得暖烘烘的,在她与苏菲握手的那一刻,她的内心忽然产生了一种感觉,她觉得她未来的命运应该是与苏菲联系在一起的,有一个中国的同乡在这里一起工作,让她倍感亲切,心里也踏实多了。 詹尼弗看了看手表说:“phia,要吃午餐了,cdy就交给你了。” 苏菲看了看詹尼弗,答应着:“放心吧。” 詹尼弗随后转身走开了。 苏菲问殷欣:“你坐哪里?” 殷欣带领着苏菲来到她的座位,苏菲看了看,说:“挺好的,你的电脑什么时候来?” 殷欣说:“后勤的人说过几天,已经定购了。”她又小声在苏菲耳边说:“我在国内都没怎么碰过电脑。” 苏菲笑了笑,说:“没关系,我也一样,边做边学。” 这时,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办公室,苏菲看了看手表,说:“走,去吃饭。” 殷欣应了一声,背起了挎包准备跟苏菲去吃饭。 苏菲笑着说:“不用拿包。”殷欣放下挎包,又从挎包里拿出钱包。 苏菲又笑着说:“什么都不用拿。”殷欣感到诧异,心想:难道公司有免费的午餐不成? 苏菲看着殷欣傻傻的样子,笑道:“跟我走吧,到那儿你就知道了。”殷欣只好两手空空跟着苏菲走出了办公室。 两人走向电梯间,殷欣问:“我们上班允许穿牛仔裤啊?” “去工地可以穿,如果没有去工地,公司有着装准则,要求男士穿长袖衬衫c制服长裤和皮鞋,女士衣着得体,化淡妆。”苏菲边走边说。 “噢。”殷欣点了点头,心里在琢磨着“衣着得体”究竟是什么意思。 两人站在电梯间等着电梯。 “你刚才去工地了?”殷欣问。 “对,我也是刚刚开始接触项目,刚来的时候一直打杂。”苏菲看了看殷欣笑了笑。 电梯来了,两人进了电梯,苏菲按了12的按钮,殷欣心想:难不成12层还有一个餐厅? 殷欣不经意地问:“忘了问你,你是中国哪儿的?” “苏州。”苏菲答道。 殷欣笑了笑,心里说:人们都说苏杭出美女,果然如此! “怎么了?”苏菲见殷欣在笑,感到诧异,问道。 “没事儿,我是北京的。”殷欣笑着说。 “知道,你的北京腔一听就知道。”苏菲也笑着说。 “是吗?我的北京味儿很浓吗?”殷欣惊讶地问,苏菲笑而不语。 从电梯里走出来,殷欣跟着苏菲走去跟行政办公室相反的一侧。果然,走到走廊的尽头,推开玻璃门里面是一个餐厅,已经有些人坐在里面吃午餐了,还有一些人排队在一张桌子前等着拿食物。餐厅不算小,有十几张桌子,因为在走廊的尽头,有一面墙是玻璃,窗外是一座座高楼。 苏菲带着殷欣到拿食物的餐桌那里排队,殷欣发现有些正坐着吃午餐的人纷纷向她们观望,有人还在议论。 殷欣小声对苏菲说:“好像很多人在看我们。” “别管他们,因为整座楼只有我们两个是从中国来的。”苏菲的表情好像若无其事。殷欣也学着苏菲的样子,不理会别人的目光,排在拿食物的队伍后面。 1990年10月3日新加坡与中国建交,当时新加坡被称为“亚洲四小龙”之一,由于经济快速增长,国家需要大力发展基础建设。早些时候,有大批的中国福建广东一带的农民到新加坡做建筑劳工,之后,新加坡政府开始陆续引进科技人才。苏菲和殷欣作为最早一批到新加坡工作的中国知识分子,又是年轻漂亮的女性,在工作和生活中难免会格外引人注目。 餐桌上有餐盘和餐具,苏菲拿了两个餐盘递给殷欣一个,她又拿了勺和叉递给殷欣。殷欣接过刀叉轻声问道:“随便拿是吗?” 苏菲点了点头,说:“想吃什么自己拿,不够再加。” 殷欣心里说:这还不错,完全自助式的。她看到主食是米饭,菜有鸡肉c猪肉c青菜c豆腐等,还有汤。她学着苏菲的样子拿饭和菜,最后又用碗盛了汤。 两人走到靠窗的一个餐桌旁坐下来,边吃边聊。 殷欣说:“公司的福利还不错,免费提供午餐。” 苏菲边吃边说:“也不算免费,会从你的薪水里扣的。” “是吗?那怎么扣啊?”殷欣很惊讶,这是她头一次接触这样的用餐模式。 “除了,每人每个月的餐费扣100元。” “外面吃一餐要多少钱啊?” “在外面这样一盘饭菜大概两块五,这一碗汤大概三块。” “啊?汤这么贵啊?” “这是猪肚汤,有料的。” “那一餐就差不多五六块钱了,一个月下来,怎么都会超过100块的。”殷欣大口吃着饭,一是因为没吃早餐,二是觉得饭菜的味道不错,所以吃得津津有味。 “肯定比外头吃划算,不过每天这么吃也会吃腻的。”苏菲吃饭就斯文多了,她一边说一边细嚼慢咽。 “那要是不想吃了,或者有事情没来吃会退钱吗?” “超过一个星期才会退,按一天两块五来退,所以有些人如果三天没来,就继续到外面吃两天,这样就退一个星期的餐费。” “这样也不错啊!其实在公司吃挺方便的,不用到外面晒太阳。” “对,我也是这么觉得,我基本上都是在公司吃,除了去工地赶不回来的时候。其实,这100块还包括买生日蛋糕的费用。” “哦?”殷欣感兴趣地看着苏菲。 “每个月的1号,餐厅会买蛋糕给那些那个月过生日的同事集体庆生,昨天我们刚吃过。” “真不错!”殷欣感觉公司的福利比在北京的时候好多了。她停了一下又问:“你刚才说什么?” “就是好像咱们中国的回族,不吃猪肉,信教的。这里的指的是马来族的人。公司每个月给他们有餐费补贴,他们不在餐厅吃饭。” “噢。”殷欣似懂非懂。她又想起来安东尼跟她说的公司reanize(重组)和expand(扩大)的事,就问道:“我听说公司现在在reanize,是不是重组啊?” 苏菲已经吃完了盘中饭菜,她边喝汤边看着殷欣笑着说:“你的消息还挺灵通的,刚来第一天就知道这件大事了。” 殷欣笑而不语。 苏菲停了一下,看了看周围,小声说:“这件事慢慢你就会知道了。” 殷欣看苏菲好像很警觉的样子,知道这件事应该不简单,便不再问什么。她吃完了饭菜,开始喝汤,问苏菲:“我们的部门好像分了几个组?” 苏菲答道:“对,一共有三个组。jennifer, an(安琪拉),还有cy。” “an”殷欣问。 “噢,她比较低调,马来西亚人,很少说话,就是坐在你的桌子隔板对面的那位女士。其实,我们这个部门她们三个人是在这里做的最久的,jennifer从公司一开始成立就在这里做,公司成立有十几年了,我看她应该在公司做了至少八九年了。an和cy来公司的时间差不多,也有五六年了。剩下的人在公司都不超过三年,主要是这两三年公司拿到了很多项目,所以才招了这么多人。” “噢。”殷欣听苏菲这么一说,对技术室的人员有了大概的了解。她想了一下问道:“我看到我们的部门有一排玻璃房间,最后那间是r eric的,那其他几间呢?” “靠近门口那间是会议室,中间那间听说会给副经理用。” “副经理?”殷欣感到诧异。 苏菲沉默了一下,身体向前倾,靠近殷欣小声说:“公司原来是私人有限公司,现在上升为了集团公司,原来的各部门变成了各自独立的公司,我们的部门原来只是私人有限公司的技术室,现在变成了集团公司下属的设计公司,r eric是经理,他的行政事务太多,经常要开会,所以还得有个副经理,负责管理具体的技术方面的事情。” “噢。”殷欣这才开始明白安东尼讲的reanize(重组)和expand(扩大)的意思。她想了一下说:“jennifer在我们的部门做得最久,而且我看r eric不在的时候都是她在处理行政上的事,副经理应该是她吧?” 苏菲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那可不一定,她只是大专毕业,另外两个是大学毕业。” “哦?”殷欣感到很意外。 “jennifer是学建筑学的,新加坡的p一ly(理工学院,大专)毕业,an虽然也是学建筑学的,但是她是澳洲的大学本科毕业,cy是学建筑工程的,香港的大学毕业。要说jennifer跟其他两人比的优势,只是两点占优势:一是她是新加坡人,二是她在公司的时间长,但是现在全球都在向国际化发展,我不觉得她的这两点会有多大的优势。” 苏菲的声音虽然不大,殷欣却听得目瞪口呆,她感到这个公司的情况好像很复杂。她看了看周围用餐的人,小声说:“我看很多人并不是我们部门和行政部门的人。” “原来公司的销售部现在是集团公司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原来的工程部现在是建筑公司,负责施工这块,还有装修公司,行政部门是总部,负责所有公司的人事和财务。” “噢。”殷欣点了点头。 “原来我们的部门也在12楼,刚搬到26楼不久。其他的公司在不同的地方,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有的在这座楼里。” 殷欣看到餐厅里的人越来越少,她看了看手表,快下午一点了,就问苏菲:“莉莉让我去银行开户口,这里附近哪里有银行啊?” “从我们的大楼出去右拐,向前走五分钟有一间发展银行,标志是红色的。”苏菲用手指了一下方向。 “我现在去,帮我跟jennifer和cy说一声,谢谢。”殷欣说着站了起来,她学着苏菲的样子把碗碟收拾好,跟着苏菲把碗碟放到碗碟回收处,然后两人一起走出了餐厅。 殷欣去银行开户口很顺利,下午一点半,她回到了公司。她先去行政部交回了护照,又等着财务部门的人复印了她的存折后才回到了技术部的办公室。 露西拿了一本新加坡现行的建筑规范给殷欣,殷欣一看厚厚一本全是英文,包括图标说明,她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露西又拿了一套建筑图纸,让殷欣边对照规范边熟悉图纸。看到图纸,殷欣感觉好了一点,因为全世界的建筑图标都是相通的,她不用看说明,只看图纸就知道画的是什么。 整个下午,露西和詹尼弗不停地让殷欣帮忙复印,或者去行政部拿文件c送文件,殷欣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个打杂的,开始的时候她心里还有点不平衡,要知道在中国她可是国家承认的工程师,而且已经有六年的部级设计院的设计经验,她做过的设计项目都是国家级的重点项目,到了新加坡反而变成了一个杂工!可转念一想:打杂也没什么不好,借这个机会先熟悉一下环境,如果不打杂直接搞设计,自己根本拎不起来,先不要说规范跟中国完全不同,而且又是英文的,电脑也不会用啊!这些都是需要时间去学习的。这样想了,她感觉舒服多了,不管露西和詹尼弗让她做什么,她都是开开心心的。 下午快到四点钟的时候,詹尼弗走到殷欣身边说r eric要见她,殷欣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去了r eric的办公室。 r eric办公室的门开着,殷欣看到一位年约50多岁的中年男子坐在办公桌后,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桌上的一个文件夹,他的头发花白,但是皮肤还不错,白里透红,看来是保养得不错。 殷欣站在门口敲了敲门,r eric从老花镜的上方看向殷欣,他先是一愣,接着摘下老花镜,微笑着看着殷欣。 殷欣有些紧张,她局促地走进办公室,毕恭毕敬地向r eric低头弯了一下腰,说:“您好!我是殷欣,今天刚刚来上班。” “你是cdy,我知道,也是中国大陆来的。” r eric边说边上下打量了一下殷欣,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接着说:“不错!我们这里也有一位你的同胞,见过了吗?” 殷欣点了点头。 r eric拿起桌上的电话,对着话筒说道:“jennifer,让phia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 很快,苏菲便出现在了r eric办公室的门前。 r eric见到苏菲,脸马上笑得像一朵花一样,对苏菲说:“phia,来,这边坐。”说着,他指了指他办公桌前的两把椅子。 苏菲走进门后顺手把门关上了,她转过身来,殷欣发现此时苏菲的表情和中午跟她吃饭时大不相同,只见她故意晃动腰肢走过来,用有点撒娇的口吻说:“r eric,一整天都没看到您。” 殷欣看着苏菲感到有些诧异,心里说着:苏菲在搞什么? r eric的眼睛已经笑成了一条缝,说道:“上午一直在开会,下午又去看了一块地,这不是刚回来。” 苏菲在椅子上坐下来,她示意殷欣也坐下,殷欣挺直身板只坐了椅子的一半。 “你穿成这样,去工地了?” r eric似乎很关心苏菲。 “嗯。”苏菲点了点头。 “这样就好,慢慢来。” r eric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苏菲,又转过来对殷欣说:“你刚来公司,先熟悉一下环境。你是跟cy对吗?” 殷欣点了点头。 r eric又说:“马上有一个hdb(建屋发展局)的项目要来了,争取你能参加进来,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cy,jennifer。”他又笑眯眯地看了看苏菲,说:“还有phia,都可以。” 殷欣又点了点头。 r eric对殷欣说:“cdy,你先去忙吧,我跟phia说几句话。” 殷欣起身告辞,她走出门的时候听到r eric小声问苏菲:“今晚有一个ntract一r(承包商)请客,陪我去吧?”她听到苏菲有点撒娇地说:“我今天去工地很累,不想去了。”随后,殷欣走出了r eric的办公室。 五点钟,下班的时间到了,殷欣和苏菲一同走出了办公室。 “你住哪里?”苏菲问。 殷欣从挎包里拿出记事本,翻到自己家的住址那一页,拿给苏菲看。 苏菲看了看记事本说:“这个地址在中部,你应该坐北去的地铁。” “你呢?”殷欣问。 “我住西部,坐东西线的地铁,我们可以一起去地铁站。”苏菲答道。 殷欣跟着苏菲到了地铁站,苏菲帮忙殷欣去问控制室的工作人员,问清楚了搭车路线,她把殷欣带到地铁站的车站示意图的牌子前,用手指着牌子详细地告诉殷欣该怎么坐车,怎么转车,殷欣一一记在心里,她非常感激苏菲的帮助。 正是下班时间,地铁站里人很多,人们都行色匆匆,急着赶回家早点休息。 殷欣与苏菲在月台告别,登上了回家的列车。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下班后 殷欣登上了北去的列车,正值下班时间,车厢里人虽然很多,不过相比北京下班高峰时的情况要好多了,人和人之间还到不了触碰的程度。月台上有地铁的工作人员维持秩序并控制乘客流量,看到车厢里的人快满了,他们会阻止人们上车,而且新加坡人也是很有礼貌c很斯文,看到车厢里人很多就会自觉地等下一辆车。在北京,每一次下班挤公交车或者地铁都好象打仗一样,如果没有一点技巧或者力气,是根本别想早回家的。 殷欣站在干净c舒适c吹着冷气的地铁车厢里,想着今天在公司经历的一切。她感到公司现在的情况很复杂,公司正在改组,还有行政部压抑的氛围,以及本部门为了争夺副经理职位的暗斗。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自己只不过在这里工作两年,只要把分内的工作做好就行了,最好不要管别人那么多闲事。她又想起了苏菲跟艾利克,心里说:艾利克的年纪都快当她爸爸了,也不知道苏菲是怎么想的?会不会是因为苏菲跟艾利克的事,安娜和南希她们才会在背后议论自己?看来以后自己一定要注意言行,免得让人说三道四,也给中国人脸上抹黑。 下了地铁又转巴士,过了几个巴士站后殷欣下了车,她没有着急回家。在巴士站她举目四望,看到不远处有一些店屋就走了过去。这里是一个区域中心,组屋楼下有杂货店和咖啡店,她看了看手表,六点多,想到中国的亲人们一定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她的消息,就找到一间卖电话卡的店铺,买了一张10元面值的电话卡。 殷欣在组屋楼下找到了公用电话,按照电话卡上的说明终于拨通了父母家的电话。电话先是由总机接听,然后才转给了家里,她看到公用电话屏幕上显示的剩余时间在飞速递减,心急如焚。 那个年代打国际长途电话是非常奢侈的一件事,一张10元面值的电话卡从新加坡打到北京大概只能讲4分钟左右,而且是从总机接听就开始扣钱了,不管分机有没有人接听,都是按分钟扣钱。 电话响了几声有人接电话了。 “喂?”殷欣看着公用电话屏幕上飞速递减的数字心脏越跳越快。 “喂—,哪位?”殷欣听出是父亲的声音,他习惯性地拖着长腔。 “爸,是我。”殷欣快速地说。 父亲先停了几秒钟,接着问道:“是欣欣啊?怎么样啊?”他提高了音量,有些激动。 “都挺好的,您跟我妈就放心吧。”殷欣来不及说太多。 “欣欣,住的怎么样啊?办公环境好吗?天气热不热?”这是母亲的声音。 “住的还可以,办公环境很好,有空调。电话很贵,我给您们写信再说。” “肖军刚刚还打电话来问呢!你吃的怎么样啊?”母亲满是焦虑的声音。 “吃的还可以,公司有食堂。”殷欣快速地回答着。 电话里出现了忙音,殷欣赶紧说:“电话要断了,不说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已经断了。 拿着电话听筒,殷欣直愣神儿,她没想到从这里打国际长途回家会这么贵,才几句话50多块钱人民币没有了,还好至少家里人知道她现在平安。想到肖军,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给他也打个电话。想到这里,她转身又去买了一张10元面值的电话卡。 同样的情况,肖军家的电话也是由总机转的。 “喂?”殷欣问候着。 “喂。”殷欣听出是肖军的母亲沈月琴接的电话。 “阿姨,我是殷欣,小军在吗?”殷欣虽然心里着急,还是尽量把速度放慢。 “欣欣啊,你妈妈刚刚打来电话,小军在,等一下。”沈月琴的声音有些激动。 很快肖军来听电话了:“欣,你还好吗?”肖军的话语里透着极度的担忧与关切。 “挺好的。”殷欣不知该怎样跟肖军说,只能简单地回答。 “住的地方怎么样?工作环境跟原来设计院的时候一样吗?”可能是因为父母在身边,肖军竭力想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但是殷欣听出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嗯,还行,差不多。”殷欣的回答还是很简单,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殷欣等了一会儿听肖军没说话,就问道:“你还好吗?” “嗯,好。”肖军的回答跟她一样很简单。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殷欣想可能肖军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千言万语,诉不尽的离别愁绪,此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看着电话卡的剩余时间马上要到零了,就说:“电话卡快没钱了,我们写信再说吧。”她刚说完,电话里便出现了忙音,她听到肖军说了一句:“好,给我写信。”接着电话就断了。 殷欣挂了电话,心里感觉酸酸的,听到了父母和肖军熟悉的声音,感觉他们就在自己身边,可是却摸不着,看不见,她的眼泪在眼圈儿里打着转儿。在海外打拼的人要过的第一关就是克服自身的孤独感,无论如何都要让自己变得勇敢和坚强起来,否则将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几分钟后,殷欣的心情逐渐平复,她长出了一口气,好像完成了一件大事。她走去了不远处的咖啡店,看了看里面各摊位的食物,有些食物她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只好又吃了一盘菜饭。吃完了饭,她去杂货店买了枕头c床单c枕套c毛巾被和一些生活用品,然后抱着枕头c拎着大包小包走回了家中。 殷欣回到家时已经八点了,可是王英还没回来。她把床单铺在床垫上,又把枕套在枕头上套好,看了看自己的床铺觉得满意了,她拿了毛巾和换替衣服去冲凉。 冲完凉,殷欣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回房间,一开门她看到王英已经回来了,便微笑着打着招呼:“王英,你回来了?” 王英看到殷欣点了点头,答应着:“哎。”说完也拿着毛巾和换替衣服去冲凉了。 殷欣想起来莉莉让她交一张一寸的照片做工作卡,她打开行李箱,找出了一个信封,拿出一张一寸彩色照片放进了钱包里,这是她出国前特意在照相馆加洗的,就是怕来了以后做证件和填表格要用,没想到真的就派上了用场。 殷欣把行李箱收拾好,正好王英冲凉好了走进房间。 王英微笑着问殷欣:“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殷欣在自己的床垫上坐下来,看着王英说:“感觉工作环境比国内要好,很现代,公司的福利也还可以,我们有自己的食堂。” “那不错啊!你的公司在哪里啊?”王英羡慕地看了看殷欣,像昨天一样,她把毛巾挂在衣架上,又把衣架挂在了窗户上,然后她也在她的床垫上坐了下来,用梳子梳着头发。 “那一站叫。”殷欣努力回响着地铁站名,还是想不起来,就说:“靠近市区,有很多高楼。” “raffles pce(莱佛士坊)?”王英说道。 “对,对。”殷欣高兴地应着。 “哇!那里可是新加坡最繁华的商业区。”王英羡慕地说。 “所以我觉得很现代,而且办公室是很摩登的那种,开放式的,而且每个人一台电脑。”殷欣似乎也觉得很满意。 “真不错!我跟你就没法比,我在工业区。”王英看上去好像挺自卑的。 “工作环境是不错,可是感觉有点压力。” “怎么了?”王英露出不解的神情。 “不知道,可能是刚来不太习惯,我的公司在扩建改组。”殷欣解释着。 “噢。”王英这才明白,劝慰着殷欣,“别想太多,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殷欣笑了笑,又问道:“你的护照公司收了吗?” “收了,我们这一批的都收了。”王英坐到殷欣的身边小声说:“我听说,我们这里最早一批来的,他们的护照本来是没有收的,后来,过了没几个月,人跑了一半,以后再来的人,护照就全被扣了。” “是吗?”殷欣惊讶得张大了嘴巴,问道:“为什么要跑啊?他们都去哪儿了?” 王英小声说:“有的回国了,也有的去别的国家了。” “回国?为什么?好不容易出来了?去别的国家?去哪儿啊?”殷欣十分不解,她以为拿着护照出国来看看,知道资本主义国家是怎么回事就行了,没想到原来这里并不是“终点”。 王英说:“你知道吗?有很多来这里工作的人,在中国有很好的工作和前途,他们有些是研究生,甚至博士生,只是因为国门打开,很想出国来看看,结果来了以后,他们做的工作甚至还不如在中国一个技术工人做的工作,所以心理都不平衡。我的公司前不久来了一个中国的研究生,他在中国的一个研究所搞研究的,来公司以后,上班的第一天,老板让他拿着扫把把车间里扫一扫,他一听就很生气,跟老板说‘我在中国是搞研究的’,老板也很生气,说‘我现在只缺一个扫地的’,结果他一气之下,趁着去银行开户口的机会,到机场买了张机票回国了。” “啊?”殷欣想起来今天她在公司也是一直在打杂,要知道在中国的时候她也是几个重点设计项目的骨干呢! 王英接着说:“我听朋友说,有一个中国来的工程师,在一间公司做了一年多,表现挺好的,公司刚好进了一套德国的设备,就派几个人去德国学习,结果她在德国期间失踪了,听说去了美国。” “是吗?”殷欣的内心感到极为震惊,王英讲的这些她闻所未闻。 “其实走了的这些人,我挺理解他们的。你看,我们在中国,不管在什么单位,都没什么压力,到点上下班,工作的时候也是有工作大家一起做,晃晃悠悠一天就过了。” 殷欣听王英说到这里插了一句:“我原来的单位挺忙的,项目很多,经常要出差。” “你那是忙,累也是体力上累。这里呢是两个极端,要不然是工作不对口,要不然就是压力非常大。比如说我们的工作就挺累的,每天在生产线上跑来跑去,整个人好像一架机器,经常要加班,就像今天,本来应该是到五点就该放了,一直做到七点才可以走,我现在年轻还可以,那以后呢?还有压力,来自心里。我们拿的都是工作准证,你不努力工作,老板随时可以炒了你,换工作哪里那么容易?弄不好就得回国。” 殷欣无言以对,这些问题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跟王英比起来,自己现在很轻松,没什么事做,看来还挺幸运的。 王英坐回到了自己的床垫上,拿出一本书来准备看。 殷欣问道:“你的书是自己带来的吗?” “噢,这本,图书馆借的。”王英答道。 “图书馆?这附近有图书馆啊?”殷欣很兴奋。 “对,不远,就在区域中心附近。” “是吗?好,明天我去找找。”殷欣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我们两个谁大啊?” 王英放下书,笑着说:“肯定是我大,我都32了。” “真的?看不出来。”殷欣这么说并不是在恭维王英,王英个头矮小,人又黑,真的很难判断她的年龄,“你结婚了吧?” 王英平静地说:“结了又离了,好在没孩子。我们是一个单位的,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所以看到新加坡的这个机会就来了。你呢?” “我本来要结婚了,也是觉得来这儿是个机会,反正就两年合同,很快就过了,所以就想来看看。” 王英看着殷欣,问道:“你还想回去?” 殷欣答道:“我的未来婆婆本来想让我结了婚再出来,我觉得太赶了,就没答应。” 王英坚决地说:“没答应就对了,好不容易出来了,干嘛还回去!反正我是没打算回去。” 殷欣看着王英,心里说:自己的情况跟她不一样,等合约做完了,还是要回北京的跟肖军结婚的。她在床垫上躺下来,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此时她感觉身下的床垫不那么硌人了,新买的枕头也很舒服,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也许是因为前一晚没睡,也许是因为工作和生活逐渐安定,这一觉殷欣睡得很实,直到她感到有人在推她,她才睁开眼睛。朦胧中,她听到王英小声跟她说:“殷欣,快七点了,我先走了。”说完,王英开门走出了房间。 殷欣先愣了几秒钟,马上她就反应过来,她现在必须立刻起来赶去公司上班。她睡意全无,以最快的速度去卫生间洗漱,然后回房间穿戴整齐,拿了挎包走出了家门。她在区域中心买了一个面包,然后匆匆赶去搭巴士又去转搭地铁,紧赶慢赶终于在差五分钟九点赶到了技术部,她径直走去了自己的座位。 露西看到殷欣笑了笑,说:“早,打卡了吗?” “打卡?”殷欣一愣。 露西带着殷欣来到门口,走到打卡机前,找到了殷欣的工卡,她示意殷欣把工卡放进打卡机。殷欣把卡片放进机器,随着“咔”的一声,她看到她的卡片上打的数字是“9:00”,她长出了一口气,朝露西笑了笑。露西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走回了座位。 办公室里又开始忙碌起来,电话铃声不断。 殷欣注意到,在她的办公桌隔板对面坐着一位年轻的女士,约30岁左右,皮肤很白,表情严肃。她猜想,这位应该就是苏菲说的安琪拉,前一天殷欣没看到她。她想去跟这位女士打招呼,可是看到她好像很忙,就没敢去打搅。 没有几分钟,詹尼弗走到那位女士的身边,用英语问道:“an, h一 ab一ut the carpark(安琪拉,那个停车场的项目怎样了?)” 殷欣抬头看着詹尼弗和安琪拉,心里说着:自己猜得没错,她就是安琪拉。 安琪拉答道:“i l一一ked at the site yesterday e need t一 d一 the retag all i’ g一g t一 the site ter(我昨天在工地看了,需要做挡土墙,今天我还要再去趟工地。)” “一k, try t一 t it d一ne as 一n as p一ssible there is al the sch一一l pr一ject they called several tis askg ab一ut the drags, y一u’d better prt 一ut the drags t一day and pass t一 the(好,尽快把这件事解决了。还有那个学校,昨天打来几次在催图纸,你今天把图纸印好了赶紧送过去吧。)”詹尼弗说完走开了。 两个人在用英语交谈,殷欣也只听了一个大概,知道是要印图纸什么的,她想:反正自己现在也没什么事,昨天自己帮着詹尼弗和露西也是印了很多文件,安琪拉也是组长,帮她印图纸也应该是自己分内的事。于是,她站起来走到安琪拉身边,微笑着用华语说:“你好,我是cdy,昨天来的。你需要印图是吗?我帮你印吧。” 安琪拉转头看着殷欣,听殷欣说完,她的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问道:“会耽误你的工作吗?” 殷欣笑着说:“不会,我还没正式开始工作,只是在熟悉图纸。”她注意到在她跟安琪拉说话的时候,露西转过头来看她们。 安琪拉也注意到了露西在看她们,她犹豫了一下,说道:“不用了,谢谢你,我让他们去印。”说完她就跟她身边的一位年轻的男同事交代了几句,那位男同事点了点头。 殷欣只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安琪拉会拒绝她的帮助。她想起来行政部让她交照片的事,就跟露西说了一声,走出了办公室。 又是午餐时间,殷欣和苏菲去公司的餐厅吃饭,两人拿好了食物,又坐回到了前一天坐的座位。 殷欣想起今天要帮安琪拉印图纸的事,就问道:“安琪拉的人是不是挺怪的?” 苏菲问:“怎么了?” 殷欣就把上午印图纸的是说了一遍,苏菲小声说:“咱们部门虽然有三个组,但是人员分配和工作内容是有分别的。你看,jennifer的组有8个人,cy的组包括你在内是有6个人,而an的组只有4个人,这是人员分配上。工作内容上,jennifer的组人多,所以拿的项目就多,而且都是大项目,an的组小,拿的项目少,项目也小。” 殷欣边吃边认真地听着,到这里她插了一句:“没错啊!” “但是an的组拿的项目虽然小,却都是难搞的项目,比如商场c学校什么的,而jennifer的组做的虽然都是大项目,比如政府组屋,或者私人公寓,几座基本上都是相同的,而且地质条件c施工条件都不会有问题,这样工作就容易得多。” 殷欣还是不太明白,她不解地看着苏菲。 苏菲见殷欣不明白她说的话,只好又继续说下去:“你看现在,an他们在做的那个项目,只是一个多层停车场,却是背靠山坡,在挖地基的时候,地下就出水了,前几天连着几天下雨,山体滑坡,几乎把整个地基都埋了,不仅工期会受影响,设计也得有改动。” “得有挡土墙。难怪昨天她一天都在工地,今天还要再去!”殷欣这时大概明白了苏菲的意思,她看看周围,小声说:“这明显是欺负人,r eric 不懂吗?” “他当然懂!你知道什么叫‘捡软柿子捏’?他听jennifer的。” “为什么呀?” “还是那句话,jennifer是大专毕业的,an只比她晚来两年,但是是澳洲的大学毕业,无论是从能力还是知识水平都在jennifer之上。” “那cy呢?” “cy比an又晚来一年。” “噢,所以jennifer就得压着an。” 苏菲点着头,笑着说:“你终于开窍了。” 两人正说着,一位男士走到她们的餐桌旁叫了一声:“phia!” 苏菲抬头一看,马上脸笑得像一朵花儿一样,说道:“edund(埃德蒙)!你怎么来了?” 殷欣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位男士,他年约30岁上下,样子算不上英俊,南方人的脸,身高大概一米七多一点,虽然其貌不扬,但是那一身行头一看就知是名牌。 埃德蒙笑着说:“来总部开会。” “你爸也来了?”苏菲小声问道。 “来了。”埃德蒙看了看殷欣,问道:“这位是?” “我同乡,她是cdy,昨天刚来做工的。”苏菲微笑着说。 “cdy?”埃德蒙朝殷欣点了点头,殷欣也赶紧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 埃德蒙笑着对苏菲说:“你们大陆出美女啊!” “那当然!”苏菲的语气里明显透着自豪。 “好了,你们继续,改天一起去k歌。”埃德蒙说完摆摆手,走开了。 殷欣注意到餐厅里很多人的目光都锁定在了她们这里,就小声问道:“这人谁啊?” “他是我们大老板的公子,房地产部的。” “哦?”殷欣倍感震惊,“你可以啊!跟大老板的公子都这么熟。” “上个月大老板60大寿,在寿宴上认识的。后来,我那个项目的承包商请我们吃饭,然后去k歌,刚好他也去了,就比较熟了。” “噢。”殷欣感觉苏菲好像在公司里挺惹眼的。 两人放好餐具,一起往回走,殷欣小声问苏菲:“你有没有觉得行政部的人都挺奇怪的?” 苏菲的鼻子“哼”了一声,说道:“这就是办公室政治后遗症。” “什么?”殷欣没听懂。 苏菲小声说:“不久前行政部有个职员自杀了。” “啊?”殷欣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两腿直发软,“怎么回事儿?” 苏菲摇了摇头,说:“不清楚,我是七月份来的,出事是在五月份。” “是吗?”殷欣只觉得头发根发麻,她看着苏菲。苏菲好像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面无表情,也不看殷欣,殷欣只好不再说什么。 一下午,殷欣跟前一天一样,除了帮忙复印c送文件,就是坐在办公桌前研究图纸。她注意到安琪拉基本上一个白天都不在办公室,下班之前她回来了,然后召集她的几个组员在会议室开会。殷欣五点钟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她看到安琪拉的小组还在会议室里,心里不由得有些同情安琪拉和她的组员。 在走去地铁站的路上,苏菲问殷欣:“周末有什么打算?” “周末?”殷欣一愣。 “明天是星期六,我们不用来上班。” “明天是星期六啊!”殷欣这才反应过来,“可能去图书馆走走。” 苏菲笑了笑说:“新加坡的图书馆不错,去吧。” 两人在地铁站挥手告别。 殷欣在住家附近的巴士站下了车,她先去吃了晚餐,然后一路打听找到了区域图书馆。图书馆离她的住家有两三个站的车程,走路大概需要15分钟。她走进图书馆后立刻就被图书馆的环境吸引了,这里人不多,很安静,还有冷气。她在图书馆上上下下走了一圈,感觉很不错,就去柜台办理了图书卡,又借了几本小说,然后走出了图书馆。回家之前,她去文具店买了信纸c信封和邮票,准备第二天到图书馆给家人写信。 殷欣回到家时,王英也是刚回来,她见殷欣拿着几本小说,问道:“图书馆找到了?” “嗯,挺好找的,很不错。”殷欣开心地说。 “你知道新加坡的图书馆条件很好,可是新加坡人不懂得利用,里面的人很少,像我们这样从中国来的知识分子,工余的时间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图书馆。”王英见殷欣开心的样子,也受了传染,露出愉悦的表情,然后她拿了毛巾去冲凉。 殷欣坐在自己的床垫上,翻看着从图书馆借回来的小说。不一会儿,王英冲好凉走进房间,殷欣拿了毛巾去冲凉。 两个人都冲洗好了,坐在各自的床垫上开始聊天。 “你们每天都是这么晚回来啊?”殷欣问。 “是啊,订单很多,工厂的机器是24小时工作的,晚班的人七点才接班。没什么,有加班费。”王英看上去挺高兴的样子。 “有加班费啊?不错!怎么算啊?”殷欣有些羡慕。 “每小时的薪水15倍。” “那也不错啊!反正晚上回来都没事做。那明天呢?你们也加班?” “对,我们的合约是上五天半,一般我们星期六会做一天,下午算加班,星期天休息。” “还好,星期天可以好好休息休息。”殷欣微笑着说。 “第一个星期天我是在家里休息,在图书馆呆了大半天,真的是太闷了!我就想,咱们到这里是来挣钱的,星期天白白浪费掉太可惜,所以我就做了一份兼职。”王英倒是快人快语。 “做兼职?你做什么?”殷欣睁大了眼睛。 “我去教补习。” “你还教补习啊?什么样儿的学生啊?”殷欣感到很新奇。 “刚好一个朋友要离开新加坡,走之前问我想不想教补习,正好我觉得星期天呆在家里很闷,想找点事做,就答应了,也是才开始不久。两家,三个小学生,挺好教的。”王英笑着说。 殷欣佩服地说:“你真能干!” 王英笑了笑说:“朋友介绍的,也是为了打发时间。” 殷欣点了点头,她目前还不想把自己搞到这么紧张,她到新加坡是来体验生活的,所以她要尽可能地到处多走走多看看,这样才不枉此行。 两个人不再说话,各自抱着小说专心地读了起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冲 突 星期六的早上,殷欣一觉醒来已是七点多了,天阴沉沉的,下着绵绵细雨。王英已经去上班了,屋内静悄悄的,只听见屋外“滴滴答答”的雨声。 殷欣在床垫上翻了个身,把毛巾被盖严一点儿,瞪着空洞的眼睛想着自己目前的生活和工作的环境,也想几千公里之外的亲人们:他们现在在做着什么?今天是星期六,母亲应该是去买早点了吧,父亲应该是在看电视里的新闻,肖军一定是还赖在床上。想到这里,她的嘴角露出笑容,仿佛亲人们就在自己的身边。现在自己住的地方还算安定,工作上虽然人事比较复杂,但是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自己只是在新加坡工作两年,然后回家结婚c生孩子,设计院那边虽然已经辞职了,但是如果想回去应该也不难,即使不回设计院,去别的单位问题也不大,自己是名牌大学的本科毕业,有国家认证的工程师证书,还有工作经验,正是年富力强,不怕没工作做。现在最重要的是尽量让自己在新加坡过得开开心心的,就目前来看,挣钱并不重要,应该尽量多出去走走看看,将来如果一旦回国了,还说不定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出来。想到这里,她从床垫上坐了起来,对自己说:等一下去图书馆给爸妈和肖军各写封信,再给自己制定一个两年计划,安排一下自己的生活,两年的时间很快就过了,虽然自己在南洋,也要让生活有规律c有张有弛。随后,她快速起身,拿了毛巾去卫生间洗漱。 殷欣洗漱好了,穿了一件圆领衫条牛仔裤,又把前一天买的信纸c信封c邮票都放进了牛仔背包里,手里拿了一件牛仔夹克衫,在门口穿上了白色的旅游鞋,神清气爽地走出了家门。她先去咖啡店吃了早餐,然后向图书馆走去。到了图书馆才发现还没有开门,她就在附近溜达。附近有一个游泳池,对面是一个体育场,她走进了体育场,坐在看台上看着场内的人们做运动,心里计划着自己也应该到这里来跑跑步。她这时开始体会到为什么很多人出了国就不愿意回国,因为国外的很多辅助设施非常健全,例如:免费公园c休闲和运动场所c文化娱乐设施等,如果将来中国在这方面也能像国外一样,或者比国外做得更好,说不定就没有人再想出国了,还会有外国人愿意去中国生活呢!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笑了笑,起身向图书馆走去。 殷欣在图书馆给父母和肖军各写了一封信,具体地介绍了她在新加坡的工作和生活的环境,她利用中午吃饭的时间把信寄了出去,然后又回到了图书馆,一直呆到晚餐时间。 吃完了晚餐,殷欣走回家中,王英还没有回家,她冲好了凉,就继续看她的小说。 晚上十点多王英才回来,殷欣开玩笑地问:“佳人有约?” 王英看上去心情很好,她笑着说:“我先去冲凉,回来跟你说。”说完,便拿了毛巾去冲凉。 不一会儿,王英走回了房间,她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坐到殷欣的床垫上,对殷欣说:“今天我们老乡有聚会,我去参加聚会了。” “是吗?”殷欣很羡慕,她都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北京老乡。 “我有几个老乡租的屋子是没有房东的,可以做饭,所以今天放工后我就去他们住的地方,大家一起自己做饭吃,很热闹!” “真不错!”殷欣看着王英很为她高兴。 “我跟你说,我的几个同乡他们在办去加拿大的移民。”王英小声说着。 “去加拿大?”殷欣睁大了眼睛。 “对,现在办去加拿大移民很容易,我也想试试。”王英兴奋地说。 “你想去加拿大?” “嗯,加拿大是福利国家,失业有救济金,将来老了还有养老金,这过着多踏实啊!” “好像挺冷的?” “你是北方来的还怕冷啊?其实我有一个同学在蒙特利尔读书,我在中国的时候她就给我寄过很多照片,简直太美了!跟名信片似的。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我是觉得他们的福利好,我们现在年轻很少生病,能工作,但是我们总有老的时候。新加坡不是福利国家,生老病死没有保障。”王英认真地说。 “噢。”殷欣听王英说着,生老病死这些事情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王英说的加拿大福利这些事她也是第一次听说。在国内的时候,看病有公费医疗,老了有退休金,根本都不用自己操心,现在听王英这么一说,觉得她很有思想,而且思维很成熟,有前瞻性。 王英看殷欣好像没有太大的反应,就说:“我知道你的情况跟我不一样,其实我觉得,你跟你未婚夫不能就这么分着,要么让他来新加坡,要么你们一起去别的国家。” “来新加坡?”殷欣摇了摇头,“他来不了,他是学文科的。” “噢,学什么的?” “档案管理。” “那比较难。”王英露出遗憾的表情。 “所以我想,还是两年合约满了后回国吧。”殷欣无奈地说。 “那只能这样了。”王英笑了笑,起身坐回到自己的床垫上。 殷欣把小说放在枕边,躺下来,她想着刚才王英说的那些话,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星期天,王英上午出门去教补习了。一整天,殷欣都是在图书馆度过的,晚上吃晚餐的时候,她才体会到王英讲的“太闷了”是什么意思,如果每个周末都这么过,真的挺闷的!此时,她倒盼望着回公司去工作,虽然人事有些复杂,但是至少有事做,有人说话,比较热闹。为了防止早上睡过头,她特意去杂货店买了一个小闹钟,有了闹钟她再也不会担心迟到了。 晚上,殷欣睡了一个安稳觉。星期一一早,她被闹钟叫醒,快速洗漱完毕,然后开开心心c精神饱满地去公司上班。她在路上已经想好了,今天有空的时候要给赵子伟打个电话,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殷欣的工作还是像前两天一样,帮着复印c送文件,闲下来的时候就是看图纸,她对自己的工作没有什么要求,心态很平和,所以没有什么压力。上午,她按照赵子伟给她留的电话号码给他公司打了一个电话,对方让她打工地的电话,并给了她工地的电话号码。她打去工地,工地的人说赵子伟不在办公室,她只好把自己办公室的电话号码留给了对方,等着赵子伟打电话回来。 办公室里像往常一样忙碌,电话铃声此起彼伏,接听电话c讨论问题的声音不绝于耳,虽然大家都尽量压低声音讲话,殷欣依然能够感觉到大家工作的繁忙程度,整间办公室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无所事事。忽然,她听到有两个人大声说话,开始她没太注意,可是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语气也越来越强硬。她仔细一听,好像其中一人是苏菲的声音。她伸长脖子转过头,向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只见苏菲和詹尼弗站在苏菲的办公桌旁,似乎在大声争论着什么。 苏菲说:“我这张图纸明天必须出来,今天没有时间。” 詹尼弗说:“jane的那个pr一ject(项目)都是你在跟的,site(工地)打来,很急,你今天必须去一趟。” 苏菲坚决地说:“今天不行。” 詹尼弗被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两人僵持不下。 殷欣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很想走过去劝劝苏菲,可是她看看周围的同事,每个人看似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一个人理会苏菲和詹尼弗。她想起来那天她要帮安琪拉印图的事,苏菲对她说:“少管别人的闲事,把自己的事做好比什么都好。”她犹豫了一下又坐下了。她刚坐下就看到詹尼弗气呼呼地走去了艾利克的办公室。 很快,苏菲桌上的电话响,苏菲接听电话后也走去了艾利克的办公室。 殷欣的心脏突突直跳,心里为苏菲捏了一把汗,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苏菲怎么回事?詹尼弗是她的顶头上司,她竟然敢这么顶撞她!她正想着,就看见詹尼弗从艾利克的办公室里走出来,脸上的表情柔和多了,看来这场争执艾利克倒向了她这边。 殷欣低头看图纸,眼睛却时不时地注意着艾利克的办公室,她发现坐在自己身边的露西c安东尼等好几个人也都跟她一样,不时抬头向艾利克的办公室观望。 过了十几分钟,苏菲从艾利克的办公室走出来,她的双眼红肿,很明显她刚才哭过。只见她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然后拿了一个塑料袋走出了办公室,不一会儿,她又走回了办公室,这时她已经换了装束,原来的长裙换成了圆领衫和牛仔裤。 殷欣看到一位身材高大魁伟c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士走进了艾利克的办公室,只几分钟他又从艾利克的办公室走出来,他走到苏菲的办公桌前,然后跟苏菲一前一后走出了办公室。殷欣感觉这位男士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知是何方神圣? 想着刚才发生的那一幕,殷欣的心很乱,她不知道苏菲跟詹尼弗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从情形来看,“这一仗”詹尼弗赢了。 殷欣的眼睛看着图纸,可是什么也没看进去,一直胡思乱想着。突然,詹尼弗在她的身后跟她说话,把她吓了一跳,她“忽”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詹尼弗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常态,她微笑着对殷欣说:“cdy,帮我把这几个file(文件夹)拿去给anna。”说着她把手里的几个文件夹递给了殷欣。 殷欣连忙点着头,说:“一k, 一k(好,好。)”她接过了文件夹,快速走出了办公室。 送文件夹对殷欣来说已是轻车熟路,去行政部门次数多了,她好像跟安娜和南希也越来越熟络,她们对殷欣的态度也好多了,有时还会开几句玩笑。 从行政部门出来,殷欣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去电梯间,电梯门开,她看到电梯里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他们两人正在用英语聊天。 殷欣走进电梯根本没注意对方,刚想去按电梯钮,站在电梯按钮旁边的那位男士帮她按了26,她随口说道:“thank y一u(谢谢。)”停了几秒钟她感觉不对,转头看向那位男士。 那位男士微笑着朝她点点头,眼睛瞥向殷欣胸前戴着的工作卡。 殷欣感觉眼前这位男士似曾相识,她听见另外一位男士说道:“frank, d一 y一u kn一 her(弗兰克,你认识她?)” 那位叫弗兰克的没说话。 殷欣忽然想起来了,这个弗兰克就是她来上班的第一天在28楼遇到的那位中年男士,她转头朝弗兰克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弗兰克笑着问道:“你叫cdy?” 殷欣点了点头。 弗兰克微笑着说:“我是frank。nice t一 et y一u(很高兴认识你。)” 殷欣也赶紧说道:“nice t一 et y一u t一一(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正说着,26楼到了,殷欣朝弗兰克又点了一下头,步出了电梯。她听到另一位中年男士在跟弗兰克开玩笑,那人说着:“hi, frank hat’s g一g 一n(弗兰克,怎么回事?)” 快到午餐时间时,殷欣终于接到了赵子伟的电话。 “hell一!y x please(喂?麻烦找殷欣。)”赵子伟用英文问候着。 殷欣一听就知道是赵子伟,因为还没有哪位男士给她的分机打过电话,她小声说:“我是殷欣,赵大哥,你好。” 赵子伟的电话背景很嘈杂,他大声地说着:“殷欣,你还好吗?” 殷欣把声音稍微抬高了一点,说:“还好。你那儿怎么这么乱啊?” “噢,要吃午餐了,大家都回办公室了。”赵子伟依然大声地说着。 “好,那我不打搅你了,这是我办公室的电话,你有空可以打给我。”殷欣快速地说着。 “可以。”赵子伟爽快地答应着。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出来坐坐,聊聊天儿。” “行,到时候我打给你。” “哎,等你电话。” 殷欣挂了电话,嘴角浮现出了笑容,她真的把赵子伟当成了大哥,觉得好像有他在,心里就有了靠山似的。 苏菲不在办公室,殷欣看大家陆续离开了办公室,她也站起来走出了办公室。来到餐厅,她拿好了食物,原本打算坐到前两天跟苏菲一起坐的那张餐桌那里去,忽然发现安琪拉一个人坐在角落,就走了过去。其实,前两天午餐的时候,她已经注意到了安琪拉每次都是一个人在吃午餐,因为当时有苏菲,她就没有靠过去,今天苏菲不在,正好她可以找机会跟安琪拉聊聊天。 殷欣端着餐盘走到安琪拉的对面问道:“an,我可以坐这里吗?” 安琪拉抬头见是殷欣,先是一愣,接着勉强点了点头。 殷欣在安琪拉对面坐下开始吃她的食物,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她明显感觉到安琪拉有些紧张,好像并不希望她们两个离得这么近似的。 殷欣笑了笑,问道:“我听说你是在澳洲读的大学?哪座城市啊?” 安琪拉低头吃饭,答道:“sydney(悉尼。)” 殷欣高兴地说:“哇!那是我做梦都想去的地方。你知道吗?我上大学的时候,我有位教建筑美学的老师每次都拿悉尼歌剧院来当例子。” 安琪拉看着殷欣,眼睛放出光来,问道:“你是说sydney 一pera h一e” “对,我的老师说它的外形设计独特,好象一个个贝壳拼在一起,在建筑外观上仿效了玛雅文化和阿兹特克神庙,在结构上合理分布了荷载,抗风抗震,所以非常有学习和研究价值,我的印象特别深刻。”殷欣滔滔不绝地说着。 安琪拉好像受了殷欣的影响,脸上露出笑容,说:“我在那里读书的时候,我的澳洲老师也是以此为傲。” 殷欣见安琪拉对她已经没有了戒心,内心很高兴,说道:“你的华语不错啊!” “我是华校生。” “哦?你是马来西亚人?”殷欣知道新加坡的年轻人基本上都是英校的。 安琪拉笑着说:“对,高中毕业后去澳洲读书,然后来新加坡工作。” “那你在这间公司也蛮久了?” “差不多六年,在这之前,我一直在马来西亚。” “那也是蛮久了,以后我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还得向你请教。”殷欣佩服地看着安琪拉。 安琪拉笑了笑没说话。 殷欣想起来今天在办公室跟苏菲一同走出去的那位中年男士,就问道:“今天跟苏菲一起去site(工地)的那位先生是谁啊?好像没有见过。” 安琪拉想了一下说:“你说的是r pang?” “什么?胖先生?”殷欣没听懂,认真地问。 安琪拉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殷欣第一次见到安琪拉笑,她发现其实安琪拉笑起来挺好看的。 安琪拉感觉自己有点失态,就用手捂住了嘴,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她稳定了一下情绪,接着说:“不是‘胖先生’,他姓冯。” 殷欣一听也笑了起来,说:“哎呀,你们这里的姓把我都搞晕了。你看,我们的大老板姓te一,是张先生,我们办公室有一个是ch一ng,也是姓张,还有一个是chan,也是姓张。” 安琪拉笑着说:“姓张的还有che一nghung。” “很乱。”殷欣摇了摇头。 安琪拉解释说:“听老辈人说,当初从中国南方来的移民在当地注册身份的时候,因为移民官都是当地的土著,就是马来人,他们只会根据发音来填写姓名,而从中国来的都是南方不同地方的人,南方的方言很多,张又是大姓,哪里都有人姓张,所以虽然同是姓张,但是由于方言不同,所以发音就不同,最后填写出来的英文拼写就不同,这样一代一代一直延续到现在。” “噢。”殷欣点了点头,笑着说:“难怪!”她又问道:“那个r pang是做什么的?” “我们叫做site 一rdat一r,华语就是工地协调员。” “噢,那他具体做什么工作啊?” “公司现在大大小小有大概30多个pr一ject(工程),有些是刚刚开始,有些是已经在收尾,这些pr一ject(工程)在全岛各地,site(工地)有些技术上的事情engeer(工程师)会直接打给我们,有些跟技术无关的事情,比如工期c付款什么的,r pang就会去跟他们协商,有必要的话我们才去site(工地)。” “噢,所以r eric才让r pang带phia去site(工地)。”殷欣大概懂了,她学着新加坡人的样子讲着新加坡式的华语。 “其实,phia今天去的那个site(工地)不是她的,是jane的。” “jane?”殷欣不解地看着安琪拉。 “就是坐在jennifer对面的那个dy(女士)。”安琪拉解释着,“jane的孩子一直生病,经常请假,phia还没有接现在这个pr一ject(工程)的时候,jennifer让她跟进,后来她做了那个carpark(停车场)的pr一ject(工程),好像工期很赶,顾不过来。” 安琪拉说的掺着英文的华语让殷欣感觉听起来十分吃力,不过她大概是听懂了:今天jane没有来上班,她的工地有事情,需要技术人员去一趟,詹尼弗就让苏菲去,苏菲因为自己负责的项目要赶着出图纸,就坚持不去,因此两个人发生了争执。 殷欣在心里很同情苏菲,认为她没有错,自己的项目跟别人的项目比起来,当然是自己的项目重要了。可是,如果站在詹尼弗的角度,她似乎也没有错,因为一开始苏菲就在跟jane的项目,这个项目现在出现了问题,jane又不在,从工作的角度,苏菲也是应该去一趟工地。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工作上的事有的时候也是说不清! 殷欣注意到,在她跟安琪拉坐在一起吃饭说话的时候,餐厅里不时有人向她们这边观望,还有人在小声议论,她心中感到十分疑惑。安琪拉可能也注意到了,她对殷欣说:“你慢慢吃,我先回办公室了。”殷欣点了点头,安琪拉起身,拿着餐盘离开了餐桌。 下午,苏菲回到了办公室,她的脸色很难看。殷欣本想去苏菲的办公桌那里安慰她几句,看到同事们虽然在各忙各的,但是却有事没事就伸长脖子向苏菲和詹尼弗办公桌的方向观望,时刻注意着她们的动静,又想到早上的那一幕,她犹豫再三还是坐在办公桌前没动。她在留言纸上给苏菲写了几个字,等着詹尼弗叫她。 果然,过了一会儿,詹尼弗叫殷欣,殷欣赶紧走了过去,她路过苏菲的办公桌时,顺手把留言纸粘在了苏菲手边的图纸上。苏菲低头一看,纸上写着:下班后一起吃晚餐,我在一楼等你,你晚点下来。 詹尼弗拿了一叠文件让殷欣复印,殷欣拿着文件从苏菲的办公桌旁走过时,苏菲碰了她一下,顺势把留言纸粘在了殷欣拿着的文件上。殷欣低头一看,在她写的留言后面,苏菲写了:一k!殷欣没有看苏菲,也没有停下脚步,一直走去了复印机那里去复印。她在复印的时候把那张留言纸撕碎了,丢进了身边的垃圾桶。 五点钟下班了,殷欣收拾好了挎包,跟随大家一起步出了办公室。她和几位同事一起乘电梯来到一楼,然后转向卫生间一侧,像是要去卫生间的样子,看着同事们走远了,她站在一侧等着苏菲下来。10分钟后,苏菲从电梯里走出来,殷欣从旁边闪了出来。 两人一同走出了一楼大厅,殷欣小声说:“我怎么觉得我们好像深入敌后的地下工作者?” 苏菲笑了笑说:“办公室政治就是这样,你看到的和听到的永远都不是真相。” 殷欣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苏菲。 苏菲问:“想吃什么?” 殷欣看了看苏菲,答道:“随便。” “那我们去吃饺子怎么样?这附近有一间西安饺子馆味道不错。”苏菲笑着说。 殷欣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高兴地说:“在这儿还能吃到饺子呐?好,就吃饺子。” 两人高高兴兴地走过了两条街,看到一间写着“西安饺子馆”的小铺子,于是走了进去。 还没到晚餐时间,餐馆的楼下只有一桌有客人。 苏菲指着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说:“就这里吧。” “好。”殷欣坐下来环视四周。 这间饺子馆的门脸不大,装修却是古色古香,一进门有两个刷了枣红色油漆的柱子,桌椅都是木制的,楼下只有六张桌子,桌子不大,每张桌子只能坐四个人。柜台也不大,后面摆着一些酒水,旁边有一个很窄的楼梯去楼上。服务员的打扮很中式,白色中式上衣c黑裤c黑鞋,腰间绑着一个蓝底小白花的围裙,头上戴着的是同样花色的三角头巾。 两人刚坐下,女服务员就走了过来。 苏菲问殷欣:“有忌口吗?”殷欣摇了摇头。 苏菲对服务员说:“三鲜的和猪肉大葱的各半斤,两罐啤酒。”服务员转身离去。 殷欣开玩笑地问道:“你怎么还酒瘾上来了?” 苏菲没直接回答,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对殷欣说:“今天我请客,算是给你接风。” 殷欣有点不好意思,说:“这怎么好?” “没关系,下次有机会你再请我。”苏菲坚持着。 殷欣只好点了点。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隆隆的雷声。 服务员拿来了两罐啤酒和两个玻璃杯放在了两人的桌上。 苏菲拿起一罐啤酒打开,往玻璃杯里倒了半杯,然后把酒杯放到殷欣的面前,说:“咱俩今天得好好聊聊,这几个月都快把我憋死了。” 殷欣看着苏菲,很理解她说的这句话的含义,一个单身女子只身在举目无亲的异国他乡打拼,本想要好好干一番事业,却屡屡被人欺负,她此时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苏菲要对艾利克表现出那种态度了,她是用这种方法来自保。 殷欣看向门外,说:“刚才还阳光灿烂,说话间就要下雨了。” “赤道的气候就是这样,雨说来就来,不过有的时候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苏菲微笑着说。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来了,两人拿起筷子一边吃一边聊了起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正是雨季 在南洋一带,临街店屋的建筑跟珠江三角洲一带的很相似,店铺没有直接与街道相连,店铺与街道之间有一个长长的走廊,走廊的顶部既是二楼地面楼板的一部分,二楼以上的临街外墙才与街道外缘平齐,这种建筑在南洋被称为“骑楼”。一楼店屋外的走廊被称为“五脚基”,“脚基”来源于英文“feet(英尺)”,“feet”的马来语是“kaki”,再由“kaki”翻译成华语就成了“脚基”。新加坡原来是英属殖民地,按照当时的法律规定,所有骑楼下的走廊廊宽都必须是“5 feet(5英尺)”,约152米,现在骑楼的这种独特建筑形式已经成为了殖民地时期南洋建筑的一大特色。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雨点落地的声音,门外忽然下起了一阵疾风骤雨。 殷欣和苏菲都不自觉地望向窗外,透过玻璃窗,她们看到屋外下起了瓢泼大雨,行人和车辆都被淹没在了雨雾里,不时有人从窗前的五脚基外廊匆匆走过。这场大雨把屋内和屋外隔成了两个世界,屋外风声雨声一片狼藉,屋内伴随着轻柔的音乐,气氛平静而祥和。 两个人转回头,相视笑了笑,她们边吃着家乡的饺子,边喝着啤酒,聊起了办公室里不能说的那些事。 殷欣夹了个饺子尝了尝,说道:“嗯,味儿挺正的。” 苏菲有点得意地说:“我介绍的准没错,听说这家老板真的是西安人。” “是吗?”殷欣感到意外,没想到在新加坡这样的闹市区还有同胞到这里来打天下,心里不由得很是佩服。 “实话跟你说,还是r eric带我到这儿来吃,我才知道这家餐馆的。”苏菲边吃边说着。 殷欣一听,看了看苏菲,认真地问道:“你跟他到底怎么回事啊?” “没怎么啊?”苏菲的样子看上去真的好像没什么。 “我怎么觉得你跟他有点。”殷欣的话没说完。 “暧昧,是吗?”苏菲打断了殷欣的话,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其实r eric没有什么的,就是有点。”本来她想说“有点‘色’”,又觉得用这个“色”来形容r eric 有点不恰当,就改口道:“喜欢跟年轻女孩子打交道。” “你知道你这样很危险。”殷欣担心地看着苏菲。 苏菲夹了个饺子放进嘴里,边吃边说:“其实r eric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他的人不坏。” 殷欣认真地说:“我觉得我们在这边儿无亲无故,又是外国人,有的时候必须得懂得自我保护,稍不留神可能就会惹祸上身,再弄个‘粉身碎骨’就不值了。” 苏菲说:“你说的没错,就是因为要保护自己,我才会那样对r eric。” “那也得注意一下影响。”殷欣本想把她第一天去行政办公室时,南希和安娜在背后议论她的事告诉苏菲,想了想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这事说来话长。”接着,苏菲讲了她在公司近三个月来的经历。 苏菲刚来公司的时候,的确惊艳了整个公司,甚至整个大楼,这也无可厚非,她确实长得漂亮,她的出名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外表,还因为她的高学历。 苏菲,苏州人,32岁,上海某名牌大学工业与民用建筑专业本科毕业,后经系里推荐在本校读了研究生,主攻木结构,她的丈夫是她研究生班的同学。为了支持丈夫读博士,她放弃了自己读博士的机会留校任教,她的丈夫博士毕业后又读了博士后,现在在国内某研究院做科研工作。 苏菲的事业心很强,很希望能在本学科做出点成绩来,她在教书之余,还参加了一些课题的研究。她的丈夫有点大男人主义,认为女人没必要把事业看得那么重,他希望苏菲只要把家打理好,早点生个孩子就行了,为此两人经常有摩擦。苏菲来新加坡工作的事,她的丈夫也是不同意的,性格倔强的她还是背着她的丈夫报了名,工作准证批下来后,她也是不顾丈夫的反对,毅然决然地来到了这个她认为可以大展宏图的地方。 苏菲一来公司便吸引了艾利克的目光,开始时他只是注意到了苏菲漂亮的外表。有一次开部门会议,各个组长需要报告各组工程项目的进展情况和存在的问题,当谈到一个项目的设计方案时,苏菲谈了自己的看法,让艾利克对她刮目相看。 这个项目是一个投标项目,招标方准备在繁华的商业区建一座集商业和写字楼一体的建筑,写字楼有50层,楼下是六层的裙楼当作商业用途,写字楼和裙楼的设计方案基本上已经定了,问题在裙楼的顶部该怎样设计。裙楼的屋顶面积约有500平米,为了能拿下这个项目,大家都认为在寸土如金的新加坡,这么一块地方可以做点文章,但是大家的意见却产生了分歧。 当时有几个方案,一是在楼顶设立休闲区,比如露天咖啡座,给写字楼和购物者一个休息的地方;二是设立绿化区,如种植花草;三是放置一个巨型标志。对于第一个设想,有人提出新加坡本来就很热,屋顶会更热,这样的露天咖啡座如果没有降温措施,恐怕很难有顾客;再有,商场里一定会有咖啡座,有谁会到屋顶晒着太阳喝咖啡呢!恐怕生意会很难做。对于第二个设想也有人反对,因为在屋顶种植绿色植物跟在陆地上种植不同,需要控制植物的温度湿度,可能还得给这些植物建一个简易屋顶以遮挡太阳光线,肯定会影响建筑外观,还有土层的厚度c长期对屋顶的侵蚀损害等问题都必须考虑,还要有专人来照顾这些花草,对公司来说是一个负担。对于第三个设想,多数人都不同意,因为在屋顶平台上建标志,裙楼有六层高,要想让楼下的人看到,标志必须靠近外墙一侧,整个屋顶还是没有被充分利用。 詹尼弗说她在一本杂志上看到国外有设计师把屋顶设计成一个大鱼缸,不仅使屋内的采光很好,而且屋内的人可以看到鱼儿在头顶上游来游去,很有艺术效果。她的提议刚讲出来,立刻也被驳回了,因为屋顶的面积太大,玻璃承重c水温等很多问题,一旦玻璃有问题,室内就会遭殃,以后的维修管理会消耗大量的人力财力。 苏菲听了大家的讨论后,想起自己在中国跟着导师做的“木结构在中国园林建筑中的应用”的研究课题,就提出来是不是可以在屋顶打造一个中式花园,用木结构制作凉亭和走廊,摆放几个大水缸,里面可以养鱼,一些花草可以用花盆摆出花坛,也可以放几张露椅,这个露天花园开放给公众,可以成为人们在购物之余的一个露天的休闲场所。用木结构制作凉亭和走廊可以充分体现出中式古建筑的特色,同时材料也不会增加太多重量。大水缸可以是陶瓷的,或者是合成材料的,每个水缸都是独立的可以搬动的,这样不用担心水缸有问题时会对建筑物有影响。用花盆摆放花草,减少了在屋顶种植的很多问题,酒店的园丁可以在楼下种植和管理这些花草,需要时摆上屋顶就可以了。 苏菲的建议一提出,马上就有人赞成。艾利克也觉得构思不错,只是设计资料可能需要苏菲帮忙,苏菲一口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苏菲去了好几个图书馆查找资料,很可惜,新加坡的图书馆里这方面的资料非常有限,不过她还是凭着自己的专业知识和能力给了詹尼弗的设计组最大的帮助。 两个星期后,公司的建筑设计被招标方采纳,公司不仅拿到了这个项目的设计权,也拿到了它的施工权,招标方对屋顶中式花园的设计极为赞赏,这个项目也为苏菲赢得了荣誉。 苏菲刚来公司的时候跟殷欣一样,也是每天复印c送文件,做些打杂的事。她是个要强的女人,她不知道这样的工作还会做到几时,来了都快两个月了,她不甘心自己一个研究生就是每天这么做着连小学毕业生都会做的工作,正好她的露天花园的建议被采纳了,而且投标项目公司也拿到了,她就趁这个机会去找了艾利克,要求参与项目的设计工作。艾利克告诉她,本来公司是请了她跟另外一个中国的工程师,不知为什么,那个工程师一直没有来,所以她的杂事就比较多一些。他答应苏菲一旦有新人来,一定让她开始搞项目。苏菲还是不甘心,她看出艾利克喜欢她,于是开始使用“美人计”,故意跟艾利克撒娇。艾利克真吃这一套,他找了詹尼弗,让詹尼弗先给苏菲一个小项目做,于是詹尼弗便把一个多层停车场的新项目给了苏菲。 就在大家为苏菲大声叫好的同时,詹尼弗却闷闷不乐,她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迎面袭来。詹尼弗现年35岁,没有谈过恋爱,可以说,她把全身心都奉献给了公司,奉献给了这份工作。自从她加入这间公司,至今已经八年多了,在她身边的同事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她一直坚守在岗位上,是这个部门做的最久的一位员工。虽然她只是大专毕业,但是十多年的设计经验,让她对自己的工作很有信心,作为公司的“老人”,艾利克和大老板对她都很熟悉,也很敬重,毕竟公司需要这些为公司效力的员工。但是,苏菲的到来让她感觉到这个高学历的c美丽的中国来的知识分子,有可能会是她在公司里最大的竞争对手。她也知道艾利克好色,这一点她能理解,这是所有男人的通病。漂亮的女人谁都喜欢,她自己又干又瘦,一点女人味儿都没有,这一点她自知绝对不是苏菲的对手。因为苏菲的美貌,只要她稍微用点手段,那些在公司有分量的人物,肯定会为她开绿灯。让詹尼弗没想到的是苏菲居然还这么有知识c有能力!苏菲现在是刚来,如果再过两三年,等她对新加坡的设计规范和要求都熟悉了,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可以说前途不可限量! 殷欣听了苏菲讲了她在公司的大概经历后,心里着实为苏菲的坚强c聪明和能力赞叹,她想:如果这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还不知道会怎样呢?她随口问道:“我们的部门是不是只有你是研究生毕业啊?” 苏菲摇了摇头,说:“不是,el也是。” 殷欣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苏菲说的这个el是菲律宾人,其貌不扬,年约三十四五岁,长得又瘦又矮,皮肤很黑,人很安静,不太爱讲话,很难引起人们的注意,跟苏菲根本没有可比性。她这才明白为什么苏菲这么惹眼! 殷欣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解地问:“那今天上午是怎么回事儿啊?” 苏菲说:“我来公司的时候,这个jane就经常请假,理由是孩子生病。你知道我在中国主要是搞教学和做研究的,没有搞过设计,也没有工地的实际经验,来这儿以后,我想快点熟悉这边的情况,可是每天打杂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项目,所以当詹尼弗问我想不想去工地看看,我就答应了。这样,每次jane工地的事她都会找我。” “那个工地有问题吗?”殷欣还是不明白。 “有问题。这个工程是一个小学校的扩建项目,你知道这种扩建项目非常麻烦,不仅要考虑到旧建筑原有的情况,还有施工场地非常有限,刚好又是小学校,所以学生的安全c施工噪音c环境卫生等等都要考虑,很多麻烦事。技术方面,好像新地基对原有地基的影响c新建筑与原有建筑的衔接。”苏菲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很麻烦就对了。” “噢。”殷欣开始明白了,毕竟她在中国已经有了六年的设计经验,苏菲讲的这些她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在我还没拿我自己的这个停车场之前,我帮jane去工地也没什么,可是我现在这个项目工期非常紧,原来的设计图纸又有些问题,我当然要先顾我自己的项目啦,我的项目不管是哪里出了问题我都会有责任。”苏菲有点激动。 殷欣点着头说:“对,工程上的事儿不能马虎。”她停了一下又问:“那jane老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公司就允许她这样啊?” “听说她是某人的亲戚,反正到目前为止,没有人把她怎么样,不知道以后会怎样。”苏菲耸耸肩,无奈地说。 殷欣心想:原以为只有中国才会有这种裙带关系,原来新加坡也有啊!她忽然想起她们吃午餐时遇到的那位叫埃德蒙的年轻人,就问道:“那个edund又是怎么回事啊?” “嗨,edund就更没什么了,他是受英文教育的,比较西化。”苏菲好像根本没把edund放在眼里,她看着殷欣笑了笑,“你是怕我被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给欺负了?”她摇了摇头。 殷欣还是很担心,说道:“你不是说他是大老板的小儿子吗?” 苏菲笑着说:“就是因为他这个身份不可以得罪,所以我才那样对他,说不定将来他会帮到你。” 殷欣笑了笑,开玩笑地说:“你做项目该不会是他帮的忙吧?” 苏菲喝了口啤酒,摆着手说:“不是不是,还轮不到他。事情是这样,有一天中午,r eric问我想不想吃饺子,我一想这餐厅都吃了几个星期了,每天都是这些,都吃腻了,于是就答应了,他就带我来了这里。吃饭的过程中,我从他那里我才知道了一点公司和部门改组的情况,他还对我说,我的学历高,能力强,将来很有前途,让我好好干,他会提拔我的。” “哦?”殷欣认真地听着,插了一句,“然后你就‘趁热打铁’,跟他提了要做项目的事?” “当然,这个时候不提什么时候提?”苏菲看着殷欣,接着说:“我跟他说我来了这么多天一直在做杂工,也不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可能你们请我来就是让我来做杂工的。” 殷欣不由得笑了两声,说:“激将法!” 苏菲也笑了笑,学着艾利克的口吻说:“他对我认真地说‘哪里会!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给你们这样的薪水,可不是让你们来做杂工的!’我就问他‘那你什么时候让我去做项目?’他说本来他们申请到了两个中国的工程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另外一个到现在还没有来。” “噢,他说的是我。”殷欣睁大了眼睛说。 “对。就是的,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呢?”苏菲顺便问了一句。 殷欣就把她在中国的情况告诉了苏菲,苏菲一听叹了口气:“唉,我们这些中国人其实在中国都挺好的,非要跑到国外来受洋罪。” “怎么?你也有不得已的情况?” 苏菲把她在中国的大致情况说了一下,又说:“我比你大几岁,今年都32了,当初研究生毕业的时候,我跟我爱人说好了等他博士毕业,我们就要孩子,他博士毕业了又读了博士后,我当时的教学任务比较重,还在做课题研究,就跟他说等他博士后毕业才要孩子,结果他博士后毕业的时候我就看到了来新加坡的这个机会,觉得放弃挺可惜的。” “其实我觉得你不来新加坡在中国也挺好的,教书育人,而且是在大学里,又崇高又受人尊敬,有多少人想做都做不了。”殷欣不无惋惜地说。 “你不是也一样,在部级设计院搞设计,有六年的设计经验,拿着工程师的本子,不是一样在新加坡做杂工?”苏菲反问着。 殷欣无言以对,她拿起啤酒喝了一大口。 苏菲继续说着:“这都是因为咱们中国闭关自守了太多年,现在国门一打开,每个有机会的人就都想到国外看看,开开眼界。” 殷欣点着头,她非常赞同苏菲的观点,问道:“你说的非常正确,咱们言归正传。你刚才说你跟艾利克要求做项目以后,又怎么了?” “噢,他就说本来你应该来,结果没来,还说等你来了就让我去做项目。我就问他‘如果这个工程师没有来,是不是我就得一直打杂下去?’他说他们会再申请多一个人来,我就对他说‘就是说我需要再等半年或者一年,我的合约是两年的,到时候刚开始做项目我就该回国了’。” 殷欣插嘴道:“哎呀,你真是想不通!我跟你的想法就不一样,你看,我们拿着工程师的薪水,做的是办事员的工作,一点儿压力都没有,我们多划算呐!” 苏菲认真地说:“我没这么想。你看,我们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接受了这么高的教育,来一趟新加坡怎么着也得学点东西回去吧,不能说将来回去的时候,人家问你:你在新加坡都学了些什么呀?你说复印c送文件,如果这样,那还不如不来,两年的时间我可以教几百个学生,做好几个研究课题呢!” 殷欣佩服地看着苏菲,这个集美貌c智慧和才学于一身的女人,在这个私人公司里面打杂,真的实在是太屈才了! 苏菲继续说着:“我们生活在社会当中,有的时候必须得‘食人间烟火’。r eric 喜欢跟我们这样的女孩子打交道,我们可以利用他这一点达到我们的目的,何况我的目的是完全正面的,没有任何私心杂念。”她看着殷欣,想知道殷欣是不是听懂了。 殷欣也看着苏菲,心里琢磨着她这句话的意思,见苏菲看她,就说:“继续。” “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那样对待r eric了吧?”苏菲又重复说了一遍,“他只是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其实他真的没什么,他的人不错。” 殷欣没说话,若有所思。 苏菲又接着说:“咱们还回到刚才的话题。我跟r eric说再不给我项目做,我该回国了,他听我说完后沉默了一会儿,可能也觉得给我工程师的薪水只让我做杂工对他们来说不划算,就说他会跟大老板商量一下。接着他又问我晚上有没有空,说是有一个ntract一r(承包商)请他吃晚餐,这个时候我不想得罪他,他刚刚答应了我要去跟大老板说我的事,如果我说没空,他肯定不高兴,所以我就说有空。这样,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然后又去k歌,结果在k歌的时候碰到了edund。” “噢。”殷欣这下明白了。 “这个edund你不可小看,他不止是大老板的小儿子,现在在房地产部门做,将来那个房地产公司就是他的。”苏菲一边喝啤酒一边说。 “他多大年纪?”殷欣问道。 “跟我差不多。” “结婚了吗?” “不知道,他结不结婚都不关我的事。”苏菲露出无所谓的表情。 殷欣听苏菲说这话觉得哪里好像有点不对劲,有什么问题一时又说不上来,她向周围看了看,餐馆里开始有顾客进来,她看了看手表,已经六点半了,这顿饭两个人不知不觉中已经吃了一个多小时。 苏菲见殷欣看手表就问道:“你晚上有事?” 殷欣摇了摇头,说:“没事儿。” “那再坐会儿,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咱们聊聊天,我跟你说,这几个月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苏菲的脸微微泛红,看来是酒精发生作用了。 殷欣也觉得自己的脸上发热,她看了看窗外,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路上的人们打着雨伞,行色匆匆。她看了看苏菲问道:“你一个人租房子?” 苏菲点了点头:“我来的时候刚好没有人合租,后来中介给我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合租,我一个人住惯了,就回绝了他。” “一个人住也挺好的,清净。” “你呢?” 殷欣把她跟王英合住的情况说了,苏菲说:“合租的好处就是有信息来源,有人说话。” “是啊,我跟王英经常聊天儿。王英跟我说,好像有很多来这里的中国人回国了,也有的去了别的国家。” “是吗?还是你消息灵通,说说看。”苏菲好像很惊讶。 殷欣看苏菲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就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她跟王英聊天的一些事。她说:“王英说她的公司有一个中国来的研究生,本来在中国的一个研究所搞研究的,来公司上班第一天,老板让他拿着扫把在车间里扫地,他跟老板说‘我在中国是搞研究的’,老板说‘我现在只缺一个扫地的’,结果他一气之下,趁着去银行开户口的机会,到机场买了张机票回国了。” “真的?好样的!”苏菲的眼睛放出光来,露出钦佩的表情。 “王英还说,她听朋友说,有一个中国来的工程师,在一间公司做了一年多表现挺好的,公司刚好进了一套德国的设备,就派几个人去德国学习,结果她在德国期间失踪了,听说去了美国。”殷欣把王英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又接着说:“她现在在申请加拿大移民。” “是吗?”苏菲的脸上又露出欣喜的表情,说:“殷欣,以后有机会我们应该经常出来吃吃饭,聊聊天,我也可以知道多一些外面的事情。” “好啊!”殷欣也高兴地说,看看餐馆里的顾客越来越多,她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苏菲点了点头,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招呼服务员结账。 从餐馆走出来,两个人拿出雨伞向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殷欣问道:“你上次跟我说行政部有一个人自杀是怎么回事啊?” “噢,这个我是在跟r eric吃饭的时候听他们在说这件事,他们当时讲的是英语夹着方言,我听了一个大概。好像是行政部有一个叫eve(伊芙)的职员,也是公司的‘老人’,今年年初行政部重组,本来她被派到一个项目做书记(办事员),她不愿意去,跟莉莉发生了争执,后来五月份就跳楼了,她去年年底刚生完孩子。” “产后忧郁症?”殷欣插了一句。 “不知道,大家都这么说,案件也是这么结的,但是行政部的重组却停了,每个人都人心惶惶,担心自己会被派去工地,也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改。” “噢,难怪我每次去行政部都感觉那里的气氛很不好,很压抑。” “我也是不愿意去行政部。”苏菲停了一下,说:“你上次不是说an好像人挺怪的,听说这件事好像跟她还有点关系。” “an?不可能。”殷欣停住脚步,瞪大了眼睛看着苏菲,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真的!我也是上次吃饭的时候听r eric他们说的。”苏菲也停住了脚步,看了看殷欣,“他们说eve刚去世那几天,an请了几天假,结果那几天公司的同事们分开几天去她家吊唁,在eve的家里每次都看见an在那里,所以大家都猜测这件事可能跟她有点关系。” 殷欣想着中午跟安琪拉聊天时的情景,不觉得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她迟疑着说:“不会吧?我今天中午还跟她一起吃午餐,没觉得她哪里不对啊!而且,她是我们技术部的,eve是行政部的,她们都没什么机会打交道。”她边说边迈腿继续向地铁站的方向走着。 苏菲跟殷欣并排走着,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你看an在公司的处境,还有她的行为举止,我行我素的,好像很孤僻。” “那也跟eve扯不上边儿啊?”殷欣还是弄不明白。 “我是觉得她是故意表现得很孤僻,她不想别人跟她亲近。你来之前,好几次我想跟她一起吃午餐,结果你猜怎么着?她躲着我。后来,我就再也不去找她了。” “哦?这么说,今天中午她肯跟我一起吃午餐还聊天儿,是很给我面子了?” “我看也是。”苏菲点着头,接着又看了看殷欣,说道:“嗨,别想了,反正这事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 殷欣点了点头。 两人正说着,已经到了地铁站,她们分手告别,分别踏上了不同方向的列车。 虽然已是晚上七点多了,地铁车厢里依然有很多人。殷欣站在车厢里,手拉着吊环,想着刚才跟苏菲的对话。她知道苏菲的学历高,所以对她自己的要求也很高,她将来是要出人头地的,而自己跟她不同,自己只是一个本科生,这辈子搞搞设计就行了,将来跟肖军结了婚,重心还是得放在家庭里面,所以现在自己在新加坡,不管做什么工作,只要把这两年的合约做完了,该看的看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就算达到了,对新加坡,自己只是个过客,身边的事听听也就算了。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坦荡多了,她衷心祝愿苏菲能够按照她的计划前行,同时也在为她担心,毕竟这是在远离亲人朋友的异国他乡。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硝烟再起 原以为苏菲跟詹尼弗因为jane的项目而引起的冲突会就此平息,没想到第二天战火又再次燃起。 殷欣早上按时到达了公司,跟前几天一样,到公司后,她开始做着工作前的准备。她去茶水间洗水杯,然后冲了一袋咖啡。在茶水间,她碰到了苏菲,两人打了声招呼,她小声问苏菲:“怎么样?睡得还好吗?” 苏菲笑了笑,说:“好,这点小事压不倒我。” 殷欣听了,也宽慰地笑了笑,走出了茶水间。 殷欣从茶水间走出来后,一边往自己的办公桌走,一边有意无意地看向詹尼弗的办公桌方向,她看到詹尼弗坐在椅子上正在整理办公桌,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心想:看来这件事算是过去了。她也注意到,坐在詹尼弗一板之隔的jane今天来上班了,她正站在自己的座位那里,低着头也像是在整理着自己的桌子。 jane,新加坡人,年约二十七八岁,身高在一米六左右,皮肤较白,一头长发,样貌一般,育有两个孩子,一个五岁,一个两岁,两岁的孩子早产,自出生就体弱多病,所以她需要经常请假。此人性格极为泼辣,心里藏不住事,又仗着在公司有些特殊关系,所以比较蛮横霸道。殷欣来公司做工几天了,这是她第二次见到jane。 办公室里又开始忙碌起来,电话铃声也开始陆续响起,一切都看似很正常。 快到10点时,r eric走进了办公室,他基本上每天都是这个时间进办公室的。他进来时,殷欣刚好在复印机前复印文件,复印机就在一进门的位置。 殷欣一见到r eric,赶紧微笑着打招呼:“g一一d 一g, r eric(艾利克先生,早安!)” r eric看了一眼殷欣,说了声:“一g(早!)” 殷欣注意到r eric的眼睛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苏菲办公桌的方向,可是因为有隔板挡着,看不到苏菲的人。 r eric快步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殷欣复印好了文件,把文件交给詹尼弗,然后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她坐下时向在她座位前面不远处的r eric的办公室瞄了一眼,只见办公室的门开着,透过开着的百叶窗,她看到r eric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好像在思索,没几分钟他拿起了电话。 苏菲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在电脑上画着图,这张图本来应该是今天完成后交付审核的,可是因为昨天去了工地,今天肯定是完不成任务,但是她希望能尽快把这张图赶出来,以免影响工地的施工进度。正忙着,她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她拿起电话一听,才知道是r eric找她,只好先放下手中的工作,快步走去了r eric的办公室。 苏菲一走进r eric的办公室就顺手把门关上了,然后她坐在了r eric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r eric见苏菲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从百叶窗向外看了一眼,然后站起来走到窗前拧了拧拉杆,关上了百叶窗。然后,他走回自己的座位,看着苏菲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 苏菲故意没说话。 r eric知道苏菲还在因为昨天的事生气,就微笑了一下,继续说:“我知道这件事让你受委屈了,我也是没办法,工地有事情,jennifer让你去工地,她也没有错。”作为老一辈的新加坡华人,他们的华语虽然语音不标准,但是水平还是不错的。 苏菲的眼泪在眼圈儿里打着转儿。 r eric看到苏菲委屈的样子有点儿心疼,接着说道:“好了,我昨天已经跟你的那个p(pr一ject anar,项目经理)讲了,他们要的图纸再给你两天时间。” 苏菲感激地看着r eric,问道:“真的?” r eric微笑着点了点头说:“真的。” 苏菲想了一下,说:“我还是尽量明天把图赶出来吧。” r eric微微点了一下头,他很欣赏苏菲这一点,对工作认真负责。他停了一下,问道:“今天jane来了没有?” 苏菲点着头说:“来了。” r eric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说:“等一下我会跟她谈一谈,她的工作不能一直让别人替她做。还有,我会跟jennifer说一下,jane的pr一ject(项目)你以后别跟了。” 苏菲一听破涕为笑,对r eric说:“谢谢。” r eri见苏菲笑了,他也心情舒畅起来。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苏菲身边,小声说:“以后有事情来找我,有我呢!” 苏菲也站了起来,点了点头,有点撒娇地说:“这是你说的?”说着她就往问口走。 r eri边微笑一边说:“我说的,我说的。”他跟着苏菲走到门口,伸手要开门,手放在门把手上又停住了,看着苏菲,说:“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苏菲勉为其难地说:“我的图纸还没有出。” r eri听,笑着说:“人老了就是头脑不好用,你先画图,等你这张图画好了,我们去吃饭,你要是想去唱歌,我们就叫上ah tan(陈先生,承包商)。” “嗯,好。”苏菲微笑着说。 r eric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打开了门,苏菲走出了r eric的办公室。 10分钟后,jane被叫进了r eric的办公室。 一看到jane走进了r eric的办公室,殷欣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心跳开始加速。办公室里也有几个同事跟她一样,大家都紧张地时不时地向r eric的办公室观望。 约20分钟后,jane气冲冲地从r eric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一回到她自己的座位就开始自言自语。开始的时候她还在控制音量,大家谁都没听清楚,所以都没在意,谁知她越说声越大。 很多同事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伸头看向jane,正在打电话的同事也尽量降低了音量,办公室里的空气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殷欣也把头转向了jane的方向,她看到jane站在她的办公桌前,一边说还一边不停地把脸转向坐在她斜前方的苏菲。 jane大声说道:“不就是替我去了几次site(工地)吗?觉得委屈了,还去跟r eric告我的状!有aster degree(研究生学历)就了不起吗?有张pretty face(漂亮脸蛋儿)就到处sh一 一ff(卖弄),我要是有的话,我也会!”她那张本来就白皙的脸因为气愤显得更加苍白。 殷欣来新加坡一个星期了,已经开始渐渐习惯新加坡人讲的搀着英语的新加坡式华语,现在听了jane说的这番话,虽然对sh一 一ff这个英文单词不太明白,但是看jane的表情和语气,猜想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这话里话外明显是在说苏菲。她听不下去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想要走过去。她看到坐在她旁边的安东尼见她站起来,也站了起来。 办公室里的火药味儿越来越浓,露西见殷欣和安东尼站了起来,就转过身严肃地用眼神示意他们两人坐下。 安东尼看了看露西,慢慢坐下了。 殷欣还一直站着,她很替苏菲担心,此时如果苏菲反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苏菲的办公桌靠近墙壁,她的电脑斜着背靠墙壁一侧,她的脸面向电脑。从殷欣的角度看不到苏菲的表情,但是殷欣知道,苏菲虽然背对着jane,但是离jane这么近,jane说的这些话,她肯定听得一清二楚,殷欣不禁替苏菲捏了把汗。 露西见殷欣还在站着,就拉了拉她的衣服,再次严厉地用眼神示意她坐下,殷欣只好坐了下来。 jane还在说着:“我要不是因为孩子生病,我能不来吗?没有孩子的人当然不懂了!我也想每天来做工,也想把工作做好啊!”她说着说着就开始呜咽,接着突然坐下来,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jane的哭声让大家都不知所措,好几个同事都站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该走过去劝慰几句。 殷欣也站了起来,她的目光看向的却是苏菲,此时她真想走到苏菲身边去安慰她,可是一想到刚才露西的目光,她站着没动。 詹尼弗站起来,走到jane的身边劝慰了她几句,不一会儿,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办公室。 看着詹尼弗和jane从办公室里走出去,大家提着的心才又放了下来,坐回椅子上又开始工作了。 办公室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关着门和百叶窗c正在打电话的r eric全然不知。 殷欣坐在椅子上,还在担心着苏菲,她伸长脖子看向苏菲的方向。苏菲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姿势面对着电脑,一动都不动。 办公室里的空气虽然逐渐缓和下来,不过每个人都还是心有余悸,都不时地看向办公室的大门和r eric的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当r eric从他的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大办公室里已经基本上恢复了正常。 r eric没有注意到大办公室的任何变化,从大门走了出去。 詹尼弗和jane过了很久才又回到了办公室,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表情严肃,回到自己的座位开始忙工作。 终于到了午餐时间,殷欣在办公室门口等着苏菲,苏菲走过来面无表情c情绪低落。 两人走去了电梯间,因为有其他同事在左右,两人都没有说话。 拿好了食物,两人坐在老地方,殷欣看着苏菲,关切地小声说:“别理她,你又没做错什么。” 苏菲还是没说话,默默地吃着饭,殷欣看到她的眼眶里满是泪水。 殷欣也注意到,周围正在用餐的同事们也是在低声议论,还时不时地把目光瞥向她们这边,所以她也不再说话。 殷欣和苏菲两个人吃完了一顿没有任何味道的午餐后,安静地走回了办公室。 其实,这件事殷欣觉得苏菲挺委屈的,一开始苏菲要去工地学习,她并不知道jane的这个项目有这么多问题,也不知道jane本身也有这么多问题,更不知道jane这个人是不可以得罪的,不只是因为她是某人的亲戚的背景,还因为她的不管不顾的性格。惹上这样一个项目,这样一个同事,真是倒霉透了! 下午四点多,r eric回到了办公室,办公室里的同事们见r eric回来了,本来有些松懈的神经又开始绷紧了,有几个正站着说话的人很快结束了谈话,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办公室里忽然变得很安静。 露西拿了一叠图纸,走进了r eric的办公室。 负责画图的设计人员将图纸画好后,需要交由组长审核签字,然后再交由r eric签字,再盖上设计公司的印章就可以拿去印图了,如果r eric不在办公室,jennifer可以代签,并盖章。 露西走到r eric的办公室门口,门开着,她看到r eric正在打电话,就轻轻敲了敲门。 r eric示意露西进来,并让她坐在他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露西轻轻走进了r eric的办公室,把图纸放到r eric办公桌上,然后坐了下来。 (以下对话均为英文,为方便大家阅读,以华文显示。) r eric放下电话,看了看桌上的图纸,又看了看右下角的项目名称,轻声问道:“这是那个写字楼的项目?” 露西点着头答道:“对,一层主梁次梁配筋c楼板平面配筋和立柱配筋。” r eric翻了翻图纸,一边签字一边又问:“基础打桩好了吗?” 露西答:“现在好了一半,这个月尾应该会好了。”她看着r eric签好了字,又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公司的印章,开始在每张图上盖印。 现在公司采用电脑算图,电脑程序都会很好地控制数据,比如根据受力荷载的多少自动算出钢筋的粗细和混凝土的标号之类,设计人员只要再根据具体情况加上附加系数就可以了,而且图纸也是经过组长审核过的,到了r eric这里,签字盖章只是走一道程序。 r eric在每张图上都盖好了章,没有马上把图纸还给露西,他把身体向后倾,背靠着皮椅,看着露西说:“你们三个组长,只有你是学结构的,所以你的组要多承担一些任务,新的hdb(建屋发展局)的大项目给你的组,你看可以吗?” 露西想了想说:“现在只有这个写字楼项目是刚刚开始,其他的几个项目都在进行中,挺赶的。” r eric的目光看向桌上的图纸,若有所思,说道:“噢,那我再想一想。”他看似随意地问道:“最近办公室还好吧?” 露西看着r eric犹豫了一下,说道:“还好,就是jane和phia。”她把话停住了。 r eric追问道:“jane和phia怎么了?” “jane说phia。”露西说话吞吞吐吐。 r eric看着露西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问道:“什么时候?” “今天上午。”露西答道。 r eric皱着眉头说:“好,我知道了。”他把桌上的图纸拿起来递给露西,露西拿了图纸走出了r eric的办公室。 r eric坐着想了几分钟,然后站了起来,走出了办公室。 以前,r eric经常在大办公室里走动,有时他会找某位同事询问项目上的一些事情,有时会跟同事们唠几句家常,他高兴的时候有时也会跟同事们开几句玩笑。不过今天的情况有点特殊,因为上午发生的那件事,每个人都觉得现在r eric到大办公室走动,可能跟那件事有关,所以见r eric从他的办公室里走出来,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每个人都看似在认真工作,大办公室里出奇的安静。 r eric慢慢地在办公室里走着,他走到露西和殷欣的旁边停了下来,看了看露西,又看了看殷欣,露西正在电脑上忙着,殷欣正在看一份标的图纸。 r eric又继续向前走,走到jane和jennifer的旁边,他又停下了,看了看jane,又看了看jennifer,最后向坐在不远处苏菲的座位望了一眼,然后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五点钟,办公室里的人陆陆续续走出了办公室,苏菲还在忙着,r eric也在他的办公室没有出来。 六点钟,r eric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环视了一下大办公室,看到只有苏菲一个人还在办公桌前忙着,就走了过去。他来到苏菲的身边,小声说:“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苏菲放下手中的工作,跟着r eric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坐在了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她的情绪不高,从上午jane骂人开始,这一整天她除了接工地打来的电话,基本上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 r eric坐回自己的椅子,看了看苏菲,说:“你跟jane的事我听说了,jane的人比较粗鲁c霸道,你不要跟她计较。” 苏菲的眼泪在眼圈儿里打着转儿,她咬紧嘴唇,不让眼泪流下来。 苏菲这个样子,让r eric更加心疼,他拿起桌上的纸巾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苏菲身边,把纸巾盒递到她面前。 苏菲从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巾,然后用纸巾擦着眼泪。 r eric看着苏菲,眉头紧锁。他轻轻拍了拍苏菲的肩膀,说:“好了,别想太多,先去把图纸画完。” 苏菲站起来,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r eric随后关灯,离开了办公室。 接下来几天,jane每天都来办公室上班,每个人的工作照常进行着,这次的事件看似就这样平息了,可是后来却“余震”不断。 苏菲明显感觉到了詹尼弗和jane对她的敌意和怨恨,同在一间办公室,又是一个组的,办公桌之间也不过几米的距离,她的内心感觉很别扭。 詹尼弗和jane跟苏菲基本上不说话,即使说话也是三言两语,语气非常不友好,好在苏菲的心大,她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这次事件后,jane很少再请假了,詹尼弗也不再让苏菲去jane的工地,如果真的碰上jane的工地有事,jane又没来上班的话,一般都是她自己亲自去解决。虽然詹尼弗和jane对苏菲非常不满,可是她们知道苏菲有r eric做后台,也不敢对她太过分,大面上也还算过得去,大家尽量做到“井水不犯河水”。苏菲工作时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招惹詹尼弗和jane,工作中有交集的时候,也是耐着性子“以和为贵”。 这件事虽然让苏菲跟詹尼弗和jane有了隔阂,却促使苏菲跟r eric走得更近了。 日子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殷欣给父母和肖军寄信一个多月后,先后收到了他们的回信,父亲的信是这样写的: 欣欣: 来信收到了,得知你现在工作和生活已经基本稳定,甚慰! 你离开家已经有半个多月了,这段时间我跟你的妈妈一直为你担惊受怕,经常是吃不好睡不好,虽然你原来也是经常出差,一走就是几个星期,可是那是在我们自己的国土上,而且你的单位就在北京,我们知道你一定会回来。可是,这次的感觉完全不同,我们都觉得你就像是在风中飘舞着的风筝,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已经高远到我们看不到你的程度,只能通过手中的那根拉着你的细细的丝线来感觉你的存在,这种担忧的程度你应该能体会得到吧? 你一个单身女孩子生活在国外,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遇事要多思考,千万不要冲动。还要注意身体c注意安全,身体健康是万源之本,安全更是做好所有事情的保障,这两点一定要记在心里。另外,也要跟同事搞好关系,我去查了一下资料,了解到新加坡是个多元种族的国家,你在工作中身边应该也是有不同种族,甚至不同国籍的人吧?所以,说话办事一定要注意分寸。工作上要积极努力,虚心好学,工作多做点没关系,多学点本领等你回国后,应该都用得着。 啰啰嗦嗦写了这么多,希望你能把这些话记在心里。 我和你的妈妈,你不用惦念,把你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处理好了,我们才能放心。 祝你工作顺利!生活愉快! 爸 199x年10月x日 殷欣把父亲的信看了好几遍,深深感受到了父母对远行在外的女儿的那份牵挂,泪水顺着她的面颊止不住地往下流淌。她想念北京父母的家,想念北京家中自己亲手布置的温馨的房间,更想念妈妈做的饭菜。她在心里问着自己:为什么人们一定要离别故土c告别亲人c远走他乡?很多人的答案可能只是为了寻找更好的生活,而她的回答却是为了体验生活,这样做值得吗? 肖军的信就比较缠绵,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我最最亲爱的欣: 你走后,我整天魂不守舍,感觉我的心也被你带走了,每每到夜晚就会想起你,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我现在真的后悔,不该放你走。 多少次梦里与你相拥,你能感觉得到吗?多少次呼唤你的名字,你能听见吗? 晏几道在《鹧鸪天·彩袖殷勤捧玉钟》里这样写道: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影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这位古代的词人都有跟他的红颜知己相逢的那一天,可是我们呢?那一天似乎太过遥远! 欣,读了你的信,真想飞到你的身边与你相伴! 吻你! 军 199x年10月x日 肖军的回信虽然不长,却诉说了他无尽的相思之情,这种离别之苦他用了省略号来代替,一切尽在不言中。 殷欣读了肖军的信后,非常理解他的心情,他在信中写的那首词殷欣是知道的。殷欣虽然是理工科的学生,但是她文科类的成绩一直不错。父亲在大学里教授历史,也许是有父亲的遗传基因,她也是从小就酷爱文学,10岁的时候就已经读完了《红楼梦》。读高中时,学校要求学生选文理科,当时中国刚刚开始“四个现代化”建设,父亲考虑到读理科将来比较有发展,现代化建设需要大批的理科人才,所以最终殷欣成为了一名理科生。虽然如此,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对文学的喜好,课余和工作之余经常会找文学作品来读,尤其是国内外的名著,对古典诗词更是情有独钟。 肖军在信里写的这首词《鹧鸪天·彩袖殷勤捧玉钟》是北宋词人晏几道在政坛上失意的时候写的,词中分上下两个部分写了两种意境。 上部写了当年词人与一美貌女子相遇之后一见钟情,女子温柔美丽又多情,她举酥手为词人推杯换盏,词人开怀畅饮,喝得醉脸通红,之后又与该女子唱歌跳舞,从月上柳梢一直到月坠西楼,尽情挥舞歌扇,直到无力再把桃花扇摇动为止。有学者认为,词人写这个部分的真正含义是在回忆他早年春风得意的生活。晏几道是北宋著名文学家和政治家晏殊的小儿子,晏殊是北宋的重臣,官至相位,晏几道是他在47岁时才得到的儿子,所以备受宠爱。跟《红楼梦》中的贾宝玉一样,晏几道在绮罗脂粉堆中长大,日子过得是逍遥自在。 下部写的是词人与女子歌之后分别,分别后总是怀念着与该女子的美好时光,每每在梦中与其相拥。有一天,他突然与这位红颜知己不期而遇,晚上词人拿起银灯仔细端详女子,生怕这次的相逢还是在梦中。在现实生活中,晚年的晏殊因为宫廷斗争被贬官,后因病去世,当时晏几道还未成年,他的奢华生活戛然而止,从此家道中落,后又因他反对王安石变法被治罪入狱,家境每况愈下。 晏几道的很多作品都是用今昔对比的手法,回忆当年富贵雍华的生活。 《鹧鸪天·彩袖殷勤捧玉钟》这首词前后呼应,虚实相间,似梦却真,亦真亦幻,抒发的都是词人对女子的一片痴情。肖军在信中选这首词来写,显而易见,他是借这首词在回忆当初跟殷欣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并诉说他现在一个人在北京感情无所依托,翘首期盼着与殷欣早日重逢的真挚感情。 殷欣读着肖军的信,想着诗词的含义,她不自觉地想起了跟肖军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由此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只要在这里坚持两年,回国后她一定跟肖军好好过日子。她把两封信折好放进信封,收进了行李箱里。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紧急会议 殷欣的生活简单而平静,在公司她安分守己,认真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情,依然是做杂工,但是她心态平和c毫无怨言。放工后,她会乘地铁再转巴士先回到住家附近去吃晚餐,然后会去图书馆看会儿书,之后再回家。回家冲洗完毕后,就坐在床垫上看从图书馆借来的小说,周末她多数是在图书馆度过的。 一转眼,时间进入到了12月中旬,殷欣发现r eric最近好像很忙,经常不在办公室,后来她才从苏菲的口里知道,每年年底的时候,公司的高层都要开会做年终总结,各部门之间的问题都会摆到桌面上讨论,也会研究给各部门的奖金发放等问题,所以每年的12月都是高层最忙的时候。 公司职员这个时候也不轻松,因为各个工地都忙着赶工,希望能在华人新年之前完成进度,回家能踏踏实实好好过个年,所以,作为负责图纸设计的技术人员,更成了整个建筑队伍的先锋部队,大家越是到了年底越是忙得不可开交。当然,不包括殷欣。 这天下午的四点钟左右,办公室里的同事们忙了一整天,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倦意,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声也平息多了,也许工地那边的情况也是如此,所有的人都在期待着能早点儿回家休息。 忽然,r eric满脸怒容c气冲冲地走进了大办公室,他的脸因为生气已经变成了绛红色,他进来后目不斜视,径直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几个看到了r eric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没看见的人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东张西望,小声询问,一时间办公室里的气氛开始紧张了起来。 不一会儿,詹尼弗桌上的电话响了,她拿起电话,说了两句就挂了,然后她冲着办公室大声说道:“r eric is g一g t一 start a etg n一 all 一f y一u sh一uld head 一ver t一 the nference r一一(r eric 现在要给我们开个会,大家去会议室。)” 随着詹尼弗的话音落地,大家都快手快脚地走进了会议室,每个人的脸上都显露着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几分钟后,r eric拿着几个文件夹走进了会议室,他的脸色比刚才稍微好了一点。 (以下对话均为英文,为方便大家阅读,以华文显示。) r eric看了看大家,问道:“都来了吗?” 詹尼弗赶紧回答:“有三位同事去工地了,还没回来。” r eric “哼”了一声坐了下来,然后表情严肃地说:“今天公司管理层的会议,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了我。房地产部那边的人说,我们给的预算数额太高,害他们拿不到项目。工程部的人也说,我们给他们的图纸不及时,造成他们工期延误,还经常给他们错的图纸,让他们返工,影响工期,还浪费人力物力。这么严重的事情为什么没有人跟我汇报?”说着说着,他的情绪有点激动,脸色又有些变红了。 多数的同事听了r eric讲的话后,先是有些紧张,接着便面无表情,看来他们不是第一次看到他发火。 苏菲和殷欣都是刚来公司不久,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殷欣已经被吓得面色苍白,她的心脏突突急速狂跳,紧张地盯着r eric。苏菲也很紧张,但是比殷欣要老练得多,从表情上看还比较镇定。 r eric停了几秒钟,看了看大家,接着说:“我说过很多次了,你们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要让我知道,我是可以帮你们的,如果你们每个都这么厉害,明天开会,你们去开好了。我投降!”他边说便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接着,他把桌上的几个文件夹拿起来“哗”地一下甩在了桌上。这一下把殷欣吓了一跳,差点儿从椅子上跳起来。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大家都没说话,有的人低着头,有的人抬头看着天花板,还有的人在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甲。 r eric环视了会议室一圈,然后逐一拿起文件夹,开始询问各个项目的相关问题。他看着一个文件夹,依然满脸怒容,问道:“裕廊那个学校的项目是谁在做?” jane举手回答:“我。” r eric皱了皱眉头,说:“工地的人意见很大,说你每次晚给图。我知道你家里事情比较多,但是工作还是得做啊!” jane翻了翻白眼,不爽地把眼睛看向墙壁,没说话。 r eric接着说:“你还能做吗?不行就换人。”他看了看詹尼弗,詹尼弗又看向jane。 jane嘟囔了一句:“我现在每天都有来做工。” r eric看着另一个文件夹,又接着问:“兀兰那个工厂是谁的项目?” 安琪拉举手回答:“我。” r eric的语气缓和了些,问道:“工地反应有一次你送去的图纸是错的,怎么回事?” 安琪拉回答:“工地有一些突发状况需要改图纸,但是那份传真我没收到,后来r pang特意去工地亲自拿给我,已经加班给他们改了图纸。” “这么说这件事责任不全在我们,以后再有这种事情要告诉我,刚才在会上他们说我们,我都无话可说,无话可说,你知道吗?” r eric看着安琪拉强调着“无话可说”这几个字,看上去他像是很生安琪拉的气,但殷欣已经听出来了,其实他话语里的意思是在袒护安琪拉。 “还有义顺那个湿巴刹(“巴刹”来源于马来语,菜市场)改建怎么回事?” r eric还在继续。 露西赶紧回答:“我的组那几个大项目实在是太赶了,这个小项目还没时间做。” r eric 看着露西说:“不能说项目小就不做,cdy不是在你的组吗?刚刚给你加了人,小项目正好可以给她学习嘛。” “我。”露西想说“我是听詹尼弗安排的”,话刚一出口就被r eric打断了。 “从明天起,给cdy安排工作。” r eric头都没抬。 露西还想说什么,看到r eric坚决的样子,她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脸上露出一丝委屈的表情。 殷欣听到r eric说到要给自己工作做,心里一阵紧张,不知道是该激动,还是该难过,激动是因为终于要有项目做,难过是因为马上她也会跟其他同事一样“没有好日子过了”。 r eric把文件夹合起来,看了看大家,继续表情严肃地说:“今年我们的奖金还是按部门来发,为了表扬那些勤劳的员工,管理层正在讨论明年的奖金发放问题,有可能会按个人贡献大小来发,所以那些经常请病假的c出错多的,奖金就会少拿,有可能会没有奖金。”说到这里,他看了看jane,又接着说:“反过来呢,就会拿得多。详细的条例,我会在华人新年前后让你们知道。” 大家听到r eric讲到奖金,不由得都把目光集中看向他,听他讲完话,心里都在琢磨着这句话的含义。 r eric这时基本上稳定了,脸色也变得正常了,他停了一下,看了看大家,问道:“有问题吗?” 大家一致回答:“没有。” r eric宣布散会,大家陆陆续续走出了会议室。 殷欣和苏菲也随着大家往会议室外面走,走到门口时,苏菲被r eric叫进了他的办公室,殷欣只好自己回到了座位。 殷欣坐在座位上想着刚才r eric发火的样子,她惶恐有余:真是吓死人了!怎么跟自己第一天见到的r eri点儿都不一样?她看看手表,马上就五点了,于是开始关电脑c收拾东西。 殷欣收拾好了办公桌和挎包正好是五点,她正准备离开,只见苏菲从r eric的办公室走了出来。 苏菲朝殷欣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等一会儿,殷欣就又在办公桌前磨蹭了一会儿。 见要走的同事都走得差不多了,还有几个同事留下来加班,殷欣悄悄地走到苏菲的办公桌前,问道:“什么事儿?” 苏菲没说话,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唇上,意思是别说话。她拿好挎包,跟殷欣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刚走出办公室,苏菲就对殷欣小声说:“今晚我们跟r eric去吃饭。” 殷欣一愣,她的眼前还在晃动着r eric发火时的样子,她犹豫着说:“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苏菲看着殷欣的样子,觉得好笑,微笑着说道:“你被他吓到了是不是?” 殷欣点了点头。 正说着电梯来了,看到电梯里有人,她们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苏菲按了b1的按钮,两人直接到了地下车库。 殷欣觉得诧异,刚才没见r eric出来啊? 走出了电梯,殷欣随着苏菲走进了停车场。 苏菲按照柱子的标识很快就找到了r eric的车,那是一辆很新的银灰色丰田轿车。殷欣心想:苏菲能够这样找到r eric的轿车,她肯定不是只坐过一两次r eric的车,否则不会对他的车这么熟悉。 站在轿车旁,苏菲看着殷欣,笑了笑,说:“等一下你看到r eric,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殷欣不解,她想:反正回家也没什么事做,今天就算陪苏菲吧。 两人正说着,r eric手里拎着公文包从电梯间走了过来,他一见到苏菲和殷欣就说:“你们两个动作很快。”他的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跟刚才会议室里的r eric判若两人。 殷欣看着现在r eric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了父亲慈祥的面容,可是刚才在会议室?她如坠五里云中。 三个人都坐进了轿车,苏菲坐在副驾驶的座位,殷欣坐在后排。 轿车启动后,苏菲问道:“今天去哪里?” r eric笑着答道:“我们先去酒店吃饭,然后去唱歌。” “就我们三个?”苏菲问。 “哪里,ah tan请客,还有他的几个朋友,不知道edund会不会来,每次他都会叫上edund的。” r eric回答道。 沉默了几分钟,苏菲笑着说:“刚才你在会议室干嘛发那么大的火呀?” “那几个部门的人太气人,老挑我们的毛病,我们比较斯文,都没怎么说他们。以后你们抓住他们什么问题,一定要跟我说,不能让他们这么欺负我们。”这几句话听上去像是气话,可是r eric却是微笑着说出来的。 “你刚才的样子都把cdy吓到了。”苏菲嗔怪着。 “是吗?” r eric从望后镜看了一眼殷欣,殷欣微微笑了一下。 r eric看着前方说:“cdy,你刚来,还不了解我,久了你就懂了,有的时候生气要忍着,尽量不要让别人看出来,可是有的时候我们生气要给人家看。” 殷欣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刚才的那一幕r eric是在“作秀”。 r eric可能是猜到了殷欣在想什么,他从望后镜又看了一眼殷欣,补充道:“我刚才也是很生气。” 苏菲笑着接了一句:“您这是借题发挥!” “还是你懂我。” r eric侧头看了一眼苏菲,笑着说,眼里满是关爱。 殷欣觉得他们两个说的话里有话,可是又不知道是什么,所以也没搭话。 三个人边说边聊,车子开进了一间酒店的地下车库。 很快三个人下了车,他们搭电梯到了一楼,然后走进了酒店。 殷欣和苏菲跟着r eric穿过酒店大堂,走向大堂一侧的餐馆。 出于职业习惯,殷欣边走边环视着四周,她发现酒店的装修跟中国的很多高档酒店差不多,大堂的地面由大理石铺就,地面中央拼成了圆形图案,柱子也是由大理石包裹,还有柜台也是大理石的,吊灯和壁灯造型都很典雅,光线柔和,等候区的沙发宽敞舒适。其实,这种地方在中国的时候她是经常去的,那时她做的项目很多都是“三边工程”,就是边勘测c边设计c边施工,几方一起碰头开会是常有的事,每次开会之后都会有聚餐和k歌等娱乐活动,所以现在到这里来,她并不觉得陌生。 殷欣和苏菲跟着r eric很快就走进了酒店餐馆的一个包间,一走进房间,殷欣看到包间里已经有好几个人在等候了,edund也在。 一个皮肤黝黑c身材微胖的中年人,见到r eric走进来,赶紧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微笑着走向r eric,用福建话跟他打着招呼。殷欣猜测,这个人应该就是r eric说的承包商ah tan。 edund也站了起来,走向苏菲和殷欣,笑着说:“哇!phia,你今天还带了伴来!” r tan看到苏菲,笑着用华语说:“phia,等一下我们去k歌,你今天得多唱几首,我就喜欢听你唱歌!” 苏菲也笑着说:“r tan,只要是我会唱的歌,你点我唱,没问题。” 这位r tan又看向殷欣,问道:“这位是?” 苏菲还没回答,edund说:“我公司刚来的,她是cdy,也是从中国大陆来的。” r eric自豪地说:“我的兵,技术部的。”因为设计公司刚刚成立,r eric还是习惯把自己的设计部门称为技术部。 r tan微笑着看着殷欣,说:“你好。”殷欣赶紧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r tan小声用福建话跟r eric说了几句,像是在说苏菲和殷欣,r eric开心地笑着用福建话回应着。 几个人入座后,r tan让服务小姐上菜。 苏菲和殷欣分别坐在r eric的两边,苏菲的旁边是edund,右边是,殷欣的旁边是r tan,再过去就是r tan的三位朋友,他们的年纪大概都在三四十岁。 在新加坡的餐馆就餐跟中国,特别是中国的北方,有很大的不同。 首先,在中国,每次聚餐上菜时往往都是一盘接一盘,菜很快就上齐了摆满一桌,然后大家边吃边聊,很多热菜吃到后面都变成了凉菜。在新加坡,菜都是吃完一盘才上一盘,所以每盘都是新鲜出炉的,没有热菜变凉菜的问题。 其次,在中国,请客一方为了显示其诚意,会点很多菜,而且菜的分量很大,经常是吃不完,很浪费。在新加坡,菜的分量是按就餐人数来上的,绝不会多做,除非客人特意注明要多人份,所以每盘都是刚好吃完,不会浪费。 再次,在吃的过程中,中国人有劝菜劝酒的习惯,有人劝酒时你不想喝,就会被认为你不给面子,所以对于那些不善酒令的人,陪酒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在新加坡,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大家吃饭喝酒都是随意,他们吃饭喝酒的目的是为了联络感情,没有人会强行灌酒,所以餐后每个人都是酒足饭饱c心情舒畅c恰到好处,相比中国的聚餐方式要文明得多。 在坐的其他几个人跟r eric和edund都很熟,他们一边吃饭一边闲谈着工程上的事情,不过他们多数是用方言讲话,偶尔讲英语。他们讲英语的时候,殷欣还能听个大概,讲方言就一句也听不懂了。 edund不时地用华语跟苏菲交谈,殷欣很少讲话,多数时间是在听,她听到大家有时讲些公司里的事,有时也讲中国c新加坡c马来西亚c印尼等周边国家的事。 为了照顾苏菲和殷欣,在坐的几位男士有时也会就某一个问题用华语沟通,席间的气氛很热闹,也很友好。 新加坡人很有语言天赋。新加坡是多种族国家,它在独立前是马来西亚的一部分,所以马来语在日常生活中被经常使用,目前新加坡的国歌还是马来语的,军营中的口令也都是用马来语,印度人c华人会讲马来话的也很多。 由于各种族之间在一起工作和生活,除了通用语言英语外,不仅仅是很多华人可以讲多种华族的方言,有些印度人c马来人也能讲极为流利的华语和各种华族的方言,如:广东话c福建话c潮州话c客家话c海南话等。在这种复杂的语言环境下,加上新加坡是东南亚乃至世界的贸易中心,跟周边国家和欧美来往频繁,使得新加坡人从很小的时候就跟各种语言打交道,除了上述的语言外,很多人还会讲泰语c印尼语c西班牙语c葡萄牙语等。 晚餐在和谐的气氛中进行,殷欣发现,不管是在中国还是在新加坡,跟这些搞施工的人打交道,反而比跟办公室里人打交道容易得多。这些人多数都比较简单c直率c热情,虽然有时说话有些粗鲁,但是人的本质还是不错的。 饭后,在坐的一行人去了附近的酒廊k歌,几位男士多数时候唱英文歌c福建歌和广东歌,苏菲和殷欣唱华语歌,苏菲和殷欣都发现,其实很多英文歌c福建歌和广东歌也是很好听的。 其实,在来聚餐之前,殷欣有点担心她跟苏菲两个年轻女孩儿跟一帮大男人到外面吃晚餐,还去k歌,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可是,跟这几个新加坡人接触后,她发现她是有点过虑了,这些男士都很守规矩,包括edund,大家只是一起开心地吃饭c唱歌,开开玩笑,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这种感觉让她很舒服,心想:k歌的目的很单纯,就是唱歌c放松c发泄,在新加坡这样快节奏c高压力的生活状态下,时常出来这样聚一聚,不是一件坏事。 在唱歌的过程中,r eri直是坐在一边欣赏大家唱歌,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听苏菲唱歌,当苏菲唱歌的时候,他都微笑着认真地在听,眼神里露出的是欣赏,是赞叹,还有爱,这种爱不是简单的男女之间的那种爱,其中有长辈对晚辈的关爱,有强者对弱者的怜爱,其次才是两性之间的那种相互吸引的爱。 r tan跟着大家一起唱了几首福建歌,几个年轻人开玩笑地说他五音不全,他一点儿也不介意,还很高兴。殷欣觉得r tan的人很宽容大度,好像邻家的大哥哥一样,稳重可靠,有安全感。 大家一边喝酒吃点心,一边唱歌,玩得很high,不知不觉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12点,r eric站起来对大家说:“好了,明天都还要工作,今天就到这里吧。” edund看了看苏菲,不情愿地说:“人家刚刚才唱开心,half an h一ur 一re(再多半个小时)。” r eric坚持说:“想唱改天再来,今天太晚了。” r tan也打着圆场说:“好了好了,改天再来。” edund只好放弃,走到门口对苏菲说:“坐我的车,我送你。” 苏菲还没说话,r eric看着苏菲说:“坐我的车吧,刚好我有事情跟你谈。” 苏菲“哎”了一声,跟随大家一起走进了电梯。 edund有点不悦,但也不好说什么。 r tan的家离殷欣的住处不远,殷欣搭了r tan的顺风车。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暗流涌动 已是半夜,路上的车辆很少,r eric驾驶的轿车很快就开上了高速公路。 其实,r eric回家的方向跟去苏菲的家并不顺路,他只是发自内心的想送苏菲回家,要不然他不放心。 r eric早年留学英国,从英国毕业回新加坡后,曾经跟几位同仁合伙开了一间建筑设计公司,后来,因为r te一的公司需要成立技术部,他就从设计公司退了出来,加入了r te一的公司,一做也有差不多十年了。他今年53岁,家中育有3个孩子,大儿子现年25岁,在读医科,还没有毕业,老二也是儿子,在美国读工商管理,最小的女儿今年18岁,刚刚进入大学读一年级,学药剂。他的太太跟他年龄相仿,受过高等教育,原来也是在公司做白领,结婚有了孩子后,就一直在家里相夫教子。 r eric跟他的太太结婚快30年了,他们之间的了解早已是沁到了骨子里,如果说有感情,两人经常是无话可说,如果说没感情,几十年的婚姻生活,两人已经合为一体,不可分割。可能天底下所有的婚姻都是如此吧,当婚姻过了那种波澜壮阔c爱得死去活来的阶段,最终都会变得平淡如水c苍白如纸。 自从发生了詹尼弗和jane的那件事后,r eric对自己部门里这个漂亮的c有才学的中国工程师愈加疼爱,那种在异国他乡无依无靠c孤苦伶仃的感觉,他在英国读书的时候曾经经受过,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心灵煎熬。他有的时候感觉苏菲就像是自己的一个需要关爱的孩子,很想去安抚她。每次在办公室看到苏菲在认真地工作,他就觉得很踏实,这样日子久了,有时他又会感觉苏菲像是自己的灵魂伴侣,只要看到她就心满意足了。经过了部门里发生的几件事,特别是几次跟苏菲一起吃饭c聊天c唱歌之后,他愈发感觉苏菲带给他的快乐,远远超过了一个孩子所带给他的快乐,那是一种心底里无可言说的喜悦,这时他才知道苏菲是他的红颜知己。 此时,r eric开着车,轻声问苏菲:“最近工作还好吗?詹尼弗和jane有没有为难你?” 苏菲平静地答道:“还好,大面上还过得去。” “jane不用说了,你觉得詹尼弗的人怎么样?” r eric问道。 苏菲想了一下,说:“我觉得她的本质应该还是不坏的,工作能力也挺强的,有工作经验,对工作也很认真负责,作为一个p一ly(大专)毕业的技术人员,能做到现在这个样子,应该也是不简单。可能有的时候因为她的学历和专业,她会对自己没有信心。” “嗯。”r eric沉思了一下,又说:“先忍一忍,你现在刚来,技术还不过硬,等你两年合约满的时候,争取让你做组长。” 苏菲笑了笑没说话。 苏菲生于苏州一个教师家庭,她的父母都是中学老师,父亲教数学,母亲教化学。苏菲出生的时候,因为父母的教学工作繁忙,就把她送到了离苏州几十公里外的县城外婆家,父母有时会去外婆家看看她,所以童年时苏菲对父母几乎没有什么印象。 苏菲直到上小学才被父母从外婆身边接到了苏州市里一起生活,开始的时候她很不习惯,每天吵着要找外婆,父亲当时也是年轻气盛,又是当老师的,对她说话的方式和管教都十分严厉,所以她从小对父爱这一块是缺失的。她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母亲又生了弟弟,姐弟俩年龄相差八岁。也许是已近不惑之年才得到一个儿子,也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火气减弱了,总之,父母对这个弟弟倍加宠爱,甚至到了溺爱的程度,而对苏菲依然要求很严格,所以从小苏菲在学习上就是非常刻苦用功,聪明好学的她成绩一直都名列前茅,不仅以优异成绩考入了苏州市最好的中学,后来又以高分进入了上海的名牌大学。相比之下,他的弟弟就逊色多了,弟弟的学习成绩一直都是平平,大学也是在苏州市上的,毕业后留在了苏州父母的身边。苏菲反而像是一个女汉子,从苏州到上海,又从上海到新加坡,她的骨子里有着一种倔强c不服输的闯劲,这一点有可能是她童年和少女时代的经历所造就的。 苏菲在跟r eric接触之前,的确想法很单纯,只是想让r eric利用他的职权给自己工作机会,或者工作时给予关照。但是接触一段时间以后,她发现这个已经过了知天命年龄的男人,是真的喜欢她c疼她,她从他那里感觉到了儿时缺失的父爱,这种爱很单纯,就像一个小女孩坐在父亲的腿上撒娇,吵着让爸爸给她讲故事那样,她喜欢这种感觉。 苏菲对r eric的这种感觉被心理学家佛洛依德称为恋父情结,也叫“厄勒克特拉情结”,来源于古希腊的一个传说。传说,公主厄勒克特拉的母亲与其恋人共同谋杀了公主的父亲,公主决心替父报仇,于是她怂恿自己的兄弟杀死了母亲。 恋父情结是一种心理倾向,就是女孩儿喜欢跟父亲在一起或者亲近的感觉。恋父情结不是爱情,而是女孩儿对父亲或者跟父亲很相似的人的一种欣赏c敬佩或者依靠。这些女孩儿在寻找恋人的时候,大多会无意有意的选择和自己父亲有相似特征性格的人。r eric在办公室里的威严让苏菲想起了小时候父亲对自己的严格管教,他的疼爱让苏菲感受到了父爱的温暖,这种感觉很奇妙,有的时候她甚至会有些恍惚。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r eric问:“你和你的丈夫现在怎么样了?” 苏菲没有马上回答,她咬住嘴唇沉默了一会儿,说:“他要跟我离婚。”苏菲跟她丈夫的事,她跟谁都没有说起过,包括殷欣,可是她却告诉了r eric,可以肯定,r eric已经在她的心里占据了一个位置。一个星期前,她刚刚收到了她的丈夫寄来的离婚协议书。 r eric侧头看了看苏菲,心里很为她难过,他伸出左手(新加坡行左,驾驶位在右侧)在苏菲的腿上拍了拍,然后不再说这个话题。 苏菲的家很快就到了。 苏菲下车前,r eric看着苏菲,说:“什么都别想,睡个好觉。” 苏菲笑了笑,迈腿下车,关上了车门。 r eric目送着她走进了电梯间,他才启动车子,向着他自家的方向驶去。 告别了r eric 和苏菲,殷欣跟着r tan来到地下车库,她看到r tan的车相比r eric的老旧得多,车身上有很多灰土。 r tan替殷欣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抱歉地说:“今天从site(工地)直接过来,没换车。” 殷欣笑了笑说:“没关系。”她非常理解,像r tan这样的人是需要经常跑工地的,没必要开太好的车。 r tan坐进车里,启动了轿车,他笑着说:“我的另一部车子放在家里,我太太在用,eekend(周末)全家人出去吃饭,我才会驾那部车子。” r tan一看就是那种很典型的c非知识型的新加坡人,他们这种人没读过什么书,但是人很单纯c很善良,也很朴实。 坐在车里,殷欣明显感觉到了很浓的烟味,她很想用手捂住鼻子,又觉得对r tan不礼貌,只好忍着。 r tan好像看出了殷欣不习惯车内的烟味,他启动车子后,一直没有把车窗摇起来。他一边开车一边看了看殷欣问道:“你是中国哪里的?” “北京。”殷欣答道。 “哇!北京!” r tan羡慕地重复了一遍。 “您去过?”殷欣侧头看了一眼r tan,问道。 “没有,等以后有时间了,一定去看看。” r tan目视前方微笑着说:“新加坡人都很忙,有时间了多数只会在周围的国家走走,好像马来西亚c印度尼西亚c泰国。你们很厉害,这么年轻就从中国那么远的地方飞过来,帮我们建设国家,了不起!” “其实,真正了不起的应该是新加坡华人的祖先,那个时候还没有飞机,他们要坐很长时间的船到这里来,很不容易!”殷欣微笑着说。 “是啊,我的祖先是从中国的福建来的,你看我们现在很不错,当初他们老一辈人也是吃了很多苦,才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r tan认真地说。 据历史考证,在元朝的时候,就已经有中国来的华人在新加坡居住,那时新加坡被称为“蒲罗中”,就是马来语“puu uj一ng”的华语译音,意思就是“马来半岛末端的岛屿”。到了明朝,新加坡被称为“淡马锡”,就是马来语“teasik”的华语译音,意思就是“被海水包围的地方”,当时,新加坡只是有土著居住的小岛。华人的大批移民起始于明朝郑和下西洋后,这些华人主要是来自中国的福建c广东和珠江三角洲地区(包括香港和澳门)。 1965年8月9日新加坡退出马来西亚独立,成立了新加坡共和国。建国初期,新加坡贫穷落后,自然资源匮乏,在先生的领导下,靠着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依靠转口贸易,使新加坡逐渐成为了“亚洲四小龙”之一。新加坡是继纽约c伦敦c香港之后的第四大国际金融中心,也是亚洲重要的服务和航运中心之一。 撇开政治因素不谈,单就经济来讲,新加坡这样一个弹丸小国,可以在仅仅20年的时间里跻身于世界强国之林,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新加坡的人民勤劳朴实c坚强勇敢,在这个多元民族的国家里,华人占了将近75,这些华人继承了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和传统美德,像这个国家的国花胡姬花一样,在南亚这块土地上绽放着美丽的光彩。 r tan和殷欣一路走一路聊,他告诉了殷欣一些他自己的情况。 r tan出生在一个极普通的新加坡人的家庭里,兄弟姐妹10个,他排老二,上面有个姐姐。父母原来经营一个面摊,父亲在很年轻的时候就中风瘫痪在床,大姐为了帮忙母亲照顾摊位,中学没毕业就辍学了。r tan读到中四(相当于中国的初中毕业)就出来找工作,当时r te一的建筑公司刚刚成立,他就进了公司。作为公司里最年轻的职员,他任劳任怨,虚心好学,很受r te一的赏识。后来,公司接的项目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多,r tan就出来自己做,主要是承接r te一公司的一些小工程和提供工地的后勤服务。几年后,凭着他的聪明才智和努力勤奋,公司逐渐有了起色,家里的条件才开始改善,他的弟弟妹妹也因此可以接受更好的教育。他现在有三个孩子,太太在家里照顾老人和孩子,家庭幸福美满。 听了r tan的叙述,殷欣觉得其实作为像r tan这样的新加坡人,生活对他们也是不容易,像所有的新加坡人一样,或者说像新加坡这个国家一样,能走到今天,也是经过了非常艰辛的跋涉和坚持的。 殷欣跟r tan一路聊着,很快就到了家门口。 r tan好像还意犹未尽,对殷欣说:“cdy小姐,跟你聊天很开心,改天有机会到我家来坐坐,我介绍我太太给你认识。” 殷欣走下车来,笑着回应:“好的,谢谢,r tan,改天一定去。”说完与r tan挥手告别。她边往家里走边想:其实这人生活在哪里都是一样的,都是要面对生活的各种压力,自己之所以总是觉得在异国他乡,是因为没有融入本地人的生活,每天只是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除了公司c家c图书馆,几乎没去过其他什么地方。以后,如果有机会还是应该多接触社会,多接触本地人,不仅可以多了解这边的文化,也可以放松自己。 回到了家,殷欣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王英已经睡了,她迅速去冲洗,回来便躺下准备休息。 躺在床垫上,殷欣还在想着刚才过去的几个小时,她想:我们把新加坡当作外国,对于r erir tan和edund这些新加坡人来说自己跟苏菲才是外国人,过去的几十年,新加坡人很少接触到来自中国大陆的中国人,作为中国华人的后裔,其实他们也是很想知道和了解他们的祖先来自一个怎样的地方?那里的人民是怎样的?因此他们愿意接触我们c了解我们。从我们的角度,通过这种方式与本地人接触,了解本地人的生活和思想观念,不能说不是一种文化的融合。这样想了,她忽然觉得自己没那么想家了。 第二天刚上班,露西就把那个菜市场改建项目的资料和标的图纸拿给了殷欣,殷欣需要根据标的建筑图和施工现场情况设计出结构图。 露西又拿了一张留言纸粘在了资料上,说:“这是这个pr一ject(项目)的p(项目经理)的ntact(联络电话),有事情可以跟他联系。” 殷欣“噢”了一声,点了点头。她低头看了看留言纸上写的字:r an。后面是他的手机号码。 整个上午,殷欣都在认真地研究菜市场改建项目的资料和标的图纸。她先大概看了一下资料,这几个月她每天都在看不同项目的标书c合同,所以看这份不厚的资料对她来说已经是小菜一碟。她认真研究了图纸和资料后感觉这个项目并不复杂,但是需要去看一下工地的实际情况。她看了一眼露西写给她的留言纸,又看了看手表,要到午餐时间了,她准备下午给这位r an打个电话。 午餐时间,殷欣和苏菲聊起了前一天发生的事情。 殷欣问:“你昨晚回家还顺利吗?” “嗯,挺顺利的。”苏菲边吃边回答。 殷欣看着苏菲,说:“我怎么觉得r eric 对你。”她没把话说完。 苏菲低头吃饭,没说话,看来她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过了一会儿,她问:“你呢?昨晚回家也挺顺利吧?” 殷欣把她跟r tan路上聊的和自己回家想的都跟苏菲说了一遍,苏菲听了很赞同殷欣的想法,她说:“你看,r erir tan和edund他们处在三个不同的年龄段,代表了新加坡三代人的生活方式和思想观念。r eric受华文教育,思想观念比较传统,这是老一辈的新加坡人;r tan虽然接受的华文教育,但是当他走入社会的时候,新加坡正在腾飞,华校已被英校取代,人们的生活方式和思想观念正在向西方过度,所以你可以看到在r tan的身上,既有勤劳朴实的中华传统,又有思维敏捷c锐意进取的现代感;edund就是新加坡年轻一代的代表,他们受英式教育,思想很西化很开放,没有r eric的老谋深算,也没有r tan的奋发图强,只是直接c自由自在。跟他们这些人接触,当然可以让我们从一个侧面了解新加坡和新加坡人啦!” 殷欣听苏菲讲完这一席话,简直目瞪口呆,她看着苏菲,说道:“苏教授,听你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我只想到工作之余去放松一下不是坏事,还是你分析的透彻。”停了一下,她想起了昨天在r eric的车上苏菲跟r eric的对话,就问道:“你昨天跟r eric说,他是借题发挥是什么意思啊?” 苏菲说:“你看,那天r eric直接找jane说她经常没来上班,结果怎样?” “jane很生气,冲你发了一顿脾气,她自己也哭了一鼻子。” “对。但是,昨天在会上,r eric同样是说了jane,还说得很难听,说那个pr一ject(项目)如果她做不了就换人,结果怎样?”苏菲看着殷欣问。 “jane虽然有点不爽,不过并没有生气。” “目的达到了,却比把她叫到办公室训一顿影响小得多,要知道r eric是当着全体同事的面在骂她,她反而没太生气。如果她真的生气了,找她的后台去跟r eric讲话,r eric只要说我在气头上,就把一切都抹平了。” 殷欣睁大了眼睛,如梦方醒,难怪苏菲要说r eric老谋深算,像jane这样有后台的是很难管理的,他居然用这招把她制服了,姜还是老的辣!她佩服地说:“厉害!” “还有,他说露西的时候,怪露西没给你工作做,露西想要解释,他没让她说,你知道为什么?” 殷欣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苏菲接着说:“露西当时一定是想为自己辩解,说不给你工作做是因为詹尼弗这么吩咐的,你说是吗?” 殷欣点点头,说:“嗯,应该是。” “你想想看,如果当时r eric没有打断露西,让她说完,那么矛头就指向了jennifer,你说r eric要不要说jennifer?” 殷欣无言以对,她不知道答案。 苏菲说:“r eric肯定是不要跟jennifer闹僵的,这个部门现在还要靠她来帮忙管理运作,所以r eric是不会让露西把话说出来的。” “噢,我明白了,那天他让你去工地,也是要跟jennifer搞好关系,所以才倒向她那边。” 苏菲点了点头。 殷欣停了一下,问道:“你是不是跟r eric提过让我做项目的事啊?” “嗯,提过,就前两天。你看这件事他也是在会上就这么一提就解决了,而不是把jennifer和cy叫到办公室。” “你这样一说,我就懂了,如果把她们叫到办公室,还要研究给我做什么,再有特意叫她们两个到办公室谈给我做项目的事,有点小题大做,所以在开会的时候,他一带而过,就把事情都解决了。” 苏菲看着殷欣开玩笑地说:“开始‘上道’了。” 殷欣笑了笑,接着问道:“那an呢?我怎么觉得r eric在袒护她?”她还想知道多一点。 “你也听出来了?不错啊!”苏菲微笑着看着殷欣,“an的工作作风r eric很清楚,她技术过硬,人很低调,不争不抢,老实说,r eric喜欢这样的职员。没收到传真,不一定是工地没发过来,但是他却马上认定是工地那边的问题,这很明显是在袒护an。他之所以这样做,是要让大家知道,他对待每个组都是公平的。” “噢。”殷欣若有所思,停了一下,她又问:“传真不一定是工地没发过来,什么意思?” “我跟你说,我刚开始做carpark(停车场)这个pr一ject(项目)的时候,有一次也没收到传真。”苏菲小声说。 “真的?”殷欣一愣。当时那个年代电脑还没有普及,也没有智能手机,传真机是快速传递书面文件的唯一途径,做工程的人都知道,传真机如果出了问题,后果很严重。 “你知道传真机现在的位置,对吗?”苏菲问殷欣。 “知道啊,在jennifer办公桌旁边。”殷欣答道。 “原来不在那里,跟复印机放在一起,在大门一进门的位置。因为好几次工程部反应我们出的图纸有问题,他们已经把一些更改后的数据传真给我们了,但是我们经常还是把旧图给他们,他们发现问题后再退回来,我们再改图,一来一去就耽误好几天。我们没有及时看到传真,原因很多,有时是因为当事人当天去别的工地了,或者请假没来上班,但是图纸已经印好了,还没来得及改r pang就拿去了工地,这中间有个时间差。一到高层会议的时候,工程部总是拿这些事来攻击我们,后来r eric就让jennifer负责传真,每次传真来了她会在传真上盖印,显示当天的日期,然后再把传真拿给负责项目的同事,如果这位同事不在,对于紧急的情况,组长会代为处理。这样,一来在高层开会的时候,r eric可以用书面资料保护我们,二来,也避免了收传真不及时,或者传真丢失的问题。” 殷欣认真地听苏菲讲完,还是有点不明白,问道:“不错啊!那怎么还会收不到传真呢?” 苏菲没说话。 殷欣见苏菲不说话,就追问道:“你的传真又是怎么回事啊?” “当时我刚接了carpark(停车场)这个pr一ject(项目),在计算基础荷载的时候,有一份土质分析报告我没收到。” “啊?”殷欣吓了一跳,基础是整座建筑的根本,如果基础出了问题,那后面什么都别说了。 “而且是更改资料。如果是原始资料我会打电话去催的,更改资料就比较麻烦,因为我不知道他们有更改,不会去跟他们确认,他们又认为已经通知我了,也不会联系我。” “对啊,那你后来怎么发现的?”殷欣紧张地问。 “我去工地开会,工地的工程师拿他的文件夹给我看,我才发现原来有一份更新的资料。” “怎么会这样?”殷欣皱着眉头,倍感疑惑,“该不会是?” 苏菲摇了摇头,也是眉头紧锁,说:“不知道,没有证据。” 殷欣愈加感到心情沉重,这工作压力已经够大的了,如果再人为搞出些事情来,如何承受?她看看餐厅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了,再看看手表,马上就1点了,就说:“我们回去吧?” 苏菲点了点头。 两个人放好餐具,走出了餐厅。 殷欣边走边说:“那天jane在那边这么说你,我真为你担心!还好,你控制住了自己,如果当时你跟她吵起来,还不知道后果会怎样呢!” 苏菲说:“我当时也是强忍着。我是这么想的,这个jane在公司有后台,但是我不知道是谁,不管是谁,我跟她吵,最后倒霉的肯定是我,因为我这边没有靠山,又拿的是工作准证,弄不好公司就会取消我的准证,我就得回国,这是我不希望的结果。她在那边骂,让她骂好了,我只当没听见。” 殷欣看着苏菲,着实从心底佩服她的忍耐力和定力。 下午1点,殷欣和苏菲回到了办公室。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一鸣惊人 回到办公室,殷欣稍加休息,然后拿起电话拨通了r an的手机。 电话响了几声,背景先是嘈杂的“轰隆”声,接着一位听上去蛮沉稳的男子的声音大声应着:“hell一!(喂?)” 殷欣用英语说:“hell一! r an please(喂?请问是艾伦先生吗?)” “yes speakg(我是,你哪位?)”背景噪音小了点,看来这位艾伦先生尽量躲开了噪音。 殷欣尽量用不太熟练的英语说:“this is cdy callg fr一 st gr一up i’ the pern char 一f the structure design f一r the et arket pr一ject yishun(我是斯考特集团的cdy,负责义顺那个菜市场的结构设计。)” 对方一听殷欣是负责菜市场项目的图纸设计人员,就开始大声地用英语说了一堆话,语气好像很生气。殷欣开始的时候还在仔细听他在讲什么,谁知对方越讲越快,越讲越大声,她撇了撇嘴,心想:这是哪儿来的大叔啊?怎么这么多牢骚?还唠叨起来没完了?她干脆不听了,把话筒拿得离耳朵远一点,等着对方讲完。 对方抱怨了一通,听殷欣这边没动静,就问道:“hell一! are y一u there(喂?你还在吗?)” 殷欣答应着:“yes(在。)”又接着问:“can y一u speak andar(你会讲华语吗?)” 对方停了几秒钟,接着用华语说道:“你怎么不早说你不会听英语,害我白讲这么半天。” 殷欣赶紧说:“没有白讲,我听见你说我们的图纸已经晚了两个星期了,我也是今天早上才接到这个pr一ject(项目)的。” “好了,那图纸几时给我?”对方很不客气。 “我需要去看一下现场。”殷欣也不客气地说。 “我现在在另外一个site(工地),下午还要开会。你明天上午来吧,我会在那里等你。”对方说完就挂了电话。 殷欣还想跟他说,要看r pang 有没有空,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对方已经挂了电话。她看了看话筒有点生气,自言自语道:“没礼貌!” 放下电话,殷欣伸长脖子看了看r eric的办公室,看见r eric已经进来了办公室,就站了起来,向r eric的办公室走去。 r eric的办公室开着门,殷欣礼貌地敲了敲门。 r eric看到是殷欣,就微笑着说:“cdy,找我?” 殷欣走进办公室,站在r eric的办公桌前,说:“昨天开会的时候,您说让我做那个et arket(菜市场)的pr一ject(项目),早上cy已经拿给我了,今天上午我把资料和图纸大概看了一遍,我想去site(工地)看一下。”她现在说话已经完全是新加坡式的华语了。 r eric依然微笑着说:“让ah pang(冯先生)带你去。” 殷欣站着没动。 r eric看了看殷欣,反应过来,“噢,你们还不认识?”说着他就拿起桌上的电话,打通了r pang的手机,用福建话问他在哪里,让他到办公室来一趟。 没几分钟r pang大步走进了r eric的办公室。 r eric对r pang依然用福建话说,让他带殷欣去义顺的工地看看,r pang点着头。 殷欣听本地人讲福建话多了,也能听个大概,就插了一句:“r an说明天上午。” r eric对r pang用华语说:“明天上午你带cdy去义顺。” r pang看了看殷欣,微笑着点了点头。 从r eric的办公室出来,r pang问殷欣:“去工地要穿safety b一一t(安全鞋),戴helt(安全帽),你有吗?” 殷欣摇了摇头。 r pang带着殷欣去后勤部领了安全鞋和安全帽,他又对殷欣说:“去工地不可以穿裙,明天你需要带长袖衣服和长裤来。” 殷欣感激地看着r pang,不住地点头。 次日,殷欣带了一件长袖的t恤和一条牛仔裤去了公司。上午九点多,r pang走到她的座位旁对她说现在跟他去工地,她赶紧换好了衣服,穿了安全鞋,又拿了安全帽,跟着r pang走出了办公室。 一出了公司,r pang明显地轻松多了。 殷欣跟着r pang走到车库才看到那是一辆很旧的c满是灰土的轿车,r pang告诉她这辆车是公司的,专门跑工地的。 殷欣坐进车里,感觉车里有很重的烟味,她不由得用手揉了揉鼻子。 r pang看了看殷欣,笑着说:“习惯就好了。”殷欣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一路上,r pang主动跟殷欣聊天,两个人聊得很是投机。 r pang是新加坡人,现年48岁,娶了新加坡对面马来西亚柔佛州的华族女子做老婆,老婆给他生了三个孩子,他在新加坡挣钱养活着他们一家五口,还有老婆的父母,好在因为新币的兑换率很高,所以,虽然他的家庭负担较重,但也还算过得去。他的大的孩子今年要考大学了,他很引以为傲,因为这个孩子读的是柔佛州最好的中学,在三个孩子里面,她的学习成绩最好,他对老大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他也问了殷欣的情况,殷欣就把她自己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r pang说:“新加坡的pr一ject(工程项目)都差不多,特别是住屋,不用担心,做一个就懂了。现在这个et arket pr一ject(菜市场项目)很容易,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殷欣微笑着对r pang说:“r pang,到时候做pr一ject的时候,还真少不了您的指点和帮助呢!” r pang笑着说:“应该的。” 殷欣觉得r pang的人很随和,对家庭又很有责任心,不由得从心底里对他非常敬重。 殷欣想起了前一天跟r an通话的情景,就问:“这个et arket pr一ject(菜市场项目)的p(项目经理)好像脾气不太好。” r pang笑了两声,问道:“怎么了?” 殷欣有点不悦地说:“我昨天给他打电话想跟他安排时间到site(工地)走一走,谁知他一接电话就把我训了一通,说我们没给他图纸,都晚了两个星期了什么的。” r pang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等一下见到an我要说说他。” 殷欣笑了笑说:“不用。” 半个小时后,r pang和殷欣到了菜市场的工地。工地不大,也就半个足球场那么大,旁边搭了一个简易的临时菜市场,摊贩们正在里面营业,原来菜市场里的摊位都搬空了。 在菜市场外面的一角有一个集装箱,集装箱上有窗户c门和一个冷气主机。r pang带着殷欣走了过去,殷欣这才知道,原来这个集装箱是这个工地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开着空调,一走进去殷欣就感觉舒服多了。办公室不大,十几个平米,两个办公桌,一个铁皮柜,几把椅子。 见r pang和殷欣走进办公室,办公桌后面坐着的一位年轻人,赶紧站了起来,跟r pang打招呼。殷欣迅速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人:30多岁,微黑,样貌还算英俊,浓眉大眼,身高175米左右,身穿黑色t恤和牛仔裤。她猜想这人应该就是跟她通话的那位“大叔”,心里说着:原来“大叔”是个毛头小伙子。 r pang微笑着问道:“hi an, h一 e this pr一ject is al chard by y一u(艾伦,怎么这个项目也是你负责啊?)” an叹了口气,又开始向r pang用英语抱怨,大概是在说他的写字楼的项目已经很赶了,老板又让他来管这个小项目,还没有图纸,他的火很大。 殷欣站在一边,心里又说着:这个人原来是个“牢骚大王”啊! r pang微笑着拍着an的肩膀,用福建话说:“做什么工作都是做,老弟,消消气。”接着,r pang又开玩笑地用华语对an说:“你有气也不该对我们的cdy小姐撒啊!”然后,他又换成了福建话,说:“人家刚刚来公司,又是第一次做pr一ject(项目),你这样跟人家大声说话,把她吓坏了怎么办?” 殷欣站在旁边知道r pang在说她,她并不理会,走到墙边看着墙上贴着的施工进度图表。 an一边用福建话为自己辩解,一边看向殷欣,还时不时地打量殷欣。 r pang和an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用福建话聊了一会儿,他的表情渐渐松弛下来,语气也柔和多了。他转向殷欣,想了一下说:“嗯cdy,我们去外面看看。”说着,他关了办公室的冷气和灯,出门时随手把门锁上了。 an,33岁,未婚,马来西亚吉隆坡人,高中毕业后去澳洲完成了大学学业,所学科目土木工程。毕业后,在澳洲工作了几年,然后来新加坡工作,加入斯考特集团工程部已经六年多,他同时拥有澳洲和新加坡的永久居民权。 殷欣跟随着r pang和an走进了旧菜市场。旧的菜市场里面基本上就是平地,没有外墙,屋顶也是简易的合成纤维板的,已经非常的老旧,屋顶还有两排照明灯,电线走的都是明线,与照明灯相间有两排风扇,照明灯c电线和风扇都十分破旧,挂满灰尘。按照新的设计,将在这块平地上按摊位类别如卖菜c卖肉c卖鱼等,用混凝土建造摆放台,还有水喉出口,排水口c排水沟等,还要建造几个结构柱撑起屋顶,屋顶采用钢结构,上面铺新型的耐高温合成板材,钢架上还需要设置几排节能灯和吊扇,地面也要用钢筋混凝土重新做过。 殷欣仔细查看着菜市场的原有情况,想着该怎样设计结构图,她又去看了几个现有水管的入水口和排水口,把看到的情况都记在了心里。 在殷欣查看周边情况的时候,r pang和an一直在不远处用英语交谈,见殷欣看完了,an对殷欣说:“这个pr一ject很简单,三天时间给我图纸。” 殷欣想了一下,说:“三天可能做不完,一个星期。”她担心自己对电脑不熟悉,可能要花点时间学习用电脑算图和画图。 an着急地说:“你知道我晚交工一天要被罚多少钱吗?现在已经晚了两个星期了,你早给我图纸,我赶一赶可能还能赶回来,再拖一个星期,把我拉去卖了算了。” r pang一听在一旁偷笑。 殷欣知道an在开玩笑,三天的时间,她真的没把握,就说:“五天。” an又显出着急的样子,说:“你以为真的在巴刹(菜市场)买菜呐?还跟我讨价还价。” r pang过来帮忙了,他说:“cdy刚来公司,这是她做的第一个pr一ject,你要给她时间学习嘛。” an又转向了r pang,认真地说:“it’s n一t an exce(这不是借口。)”他又转向殷欣,笑着说:“这样吧,三天你给我图纸,我请你吃饭。” 殷欣没说话,心里想着怎样可以三天把图纸做出来。 r pang笑着说:“听者有份啊!” an笑着拍着r pang的肩膀说:“当然。” 殷欣着急回办公室画图,r pang只好先送她回了办公室,an也驱车回去了他的写字楼的工地。 殷欣回办公室后,就开始着手用电脑程序来进行计算工作,因为没什么荷重,计算并不难,只要把数据输入电脑,电脑程序会自动算出结果。程序上的事她不懂就问坐在她身后的露西,要不然就问坐在她身边的安东尼。 殷欣很快就算好了地面c摊位平台和柱子所需要的钢筋的尺寸和水泥标号,然后她开始计算屋顶钢架角钢的尺寸。她越做越熟练,等一切都算好了,就开始用电脑画图。用电脑画图的时候,她遇到了一些困难,首先对整个画图的电脑操作系统不熟悉,再有就是画图软件中的很多功能标示都是英文的,她必须先搞清楚这些英文是什么意思,然后再去研究每一个标示的功能。 殷欣在中国没有用电脑画过图,所以对画图的软件一无所知,现在又是时间紧任务重,她这时有些后悔,为什么有时间的时候没有好好静下心来研究这个画图软件,每天只是去研究那些合同和标的图纸什么的,现在真的要上战场了,才来临阵磨枪!虽然她的心里很着急,希望能尽快把图画出来,但是她心里很清楚,要想在在新加坡成为一个真正的搞设计的建筑工程师,搞明白这个画图软件的操作是她必须要经过的一道坎儿,没办法,硬着头皮也得上。 殷欣静下心来一边画图一边研究这个画图软件,除了问露西和安东尼,午餐的时候她也会就一些技术问题询问苏菲,然后把每一个电脑中的图标的功能和操作方法都用纸记下来。 三天里,殷欣每天晚上都加班到10点,凭着一股子冲劲,第四天早上,她把画好的图纸电子版让露西审阅。 露西看着殷欣电脑里的计算书和画好的图纸,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不由得在心里直给殷欣竖大拇指。她给殷欣的图纸提了一点建议,并指出了一些微小的错误,殷欣马上就改正了。 最后,露西看着改好的图纸点着头说:“印图吧。” 殷欣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把图纸存进磁盘,然后拿着磁盘快速走去了印图室。 图纸印好了,殷欣拿给露西签字。 露西又大概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了马上签了字,然后她拿着殷欣画好的图纸走去了r eric的办公室。 不一会儿,露西拿着r eric签了字c盖好章的图纸回到殷欣的座位旁,笑着说:“去印图吧,然后尽快让r pang拿去给an。” 殷欣高兴地看着自己在新加坡的第一个设计项目,心中充满喜悦,她马上拿着图纸快步走去印图室印图。回来后,她拿起电话打给r pang,让他把图纸拿去给an。 半个小时后,r pang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办公室,他径直走到了殷欣的办公桌前,殷欣把图纸交给了他。 r pang看了看殷欣,开玩笑地说:“这回an一定要请客了。”说完,快速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r pang走出了办公室,殷欣如释重负,她伸展了一下腰肢,然后拿了水杯,准备去茶水间冲杯咖啡,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她赶紧拿起了电话听筒,原来是r eric让殷欣去他的办公室。殷欣只好放下水杯,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去了r eric的办公室。 殷欣一走进r eric的办公室,就看见r eric笑眯眯地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看着她,她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r eric示意殷欣坐下,殷欣跟上次一样轻轻坐了半个椅子。 r eric说:“刚才cy来跟我说了,你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把那个巴刹(马来语,菜市场)的图纸画好了。”他赞许地点了点头,说了句:“好!” 如果说苏菲的中式花园的构思让r eric对苏菲刮目相看的话,殷欣这次三天就把一个小项目的结构图画好了,更是让他对中国来的工程师刮目相看了,在他眼里,中国的女工程师不仅有美丽的外表,还有学识,有工作能力。这次,苏菲和殷欣真的让他捡到宝了!他的心里此时已是心花怒放,开心得不得了。 殷欣见r eric夸她,就笑着说:“这个pr一ject(项目)比较简单,而且我们已经晚了两个星期给他们图纸了,那个p(项目经理)很着急,他让我三天必须给他。” r eri愣,问道:“那个an是吗?下次我见到他要好好说说他,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我的人。” 殷欣知道r eric是在开玩笑,就笑了笑,没说话。 r eric停了一下,微笑着对殷欣说:“刚才cy跟我说,想让你参加写字楼那个pr一ject(项目),我觉得这样也好,给你机会多熟悉你今后的工作,你看可以吗?” 殷欣有点受宠若惊,哪里有自己的上司问自己要不要做工作的?她赶紧回答:“我听您安排。” r eric微笑着点点头,说:“好,你去找cy吧。” 殷欣从r eric的办公室走出来后就直接去找了露西,露西给她的工作是设计写字楼设备层的楼板。 所有的多层建筑一般在底层和顶层都会有设备层,用以放置一些设备,如空调主机c给排水压力泵c电气控制箱c电梯机房等。对于高层建筑,一般需要在中间某一层多设置一个设备层,目的是为了降低设备的造价。中间设备层的设计跟标准层有很大区别,因为需要放置很多设备,楼板的承载能力要比标准层大,层高也跟标准层不一样,依设备的高低而定,还有预留管线的留孔留洞,还要考虑到防水c防震等,所以设备层必须另外设计,而且难度较大,需要参考很多数据。 现在,露西把写字楼的设备层让殷欣设计,看来是肯定了她的工作能力。 殷欣看了一眼项目的名称,是在商业区,就问道:“这个写字楼是不是裙楼屋顶有中式花园的那个?” 露西点了点头,说道:“chanical fl一一r(设备层)在27层,现在他们还在做下面sh一ppg centre(商场)的地下层,你有的是时间,不用着急,先熟悉资料和图纸,那些ache(设备)的资料还没有,a n(甲方)还没有定,你要慢慢跟他们拿。” 殷欣点着头,转身把资料和图纸拿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她刚坐下,又有电话打来,她拿起了电话,电话是an打来的。 an大声说着:“hi cdy,ah pang让我请你吃饭,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听得出来他很高兴。 殷欣笑了笑,说:“开玩笑的,别当真。” an笑着说:“我是认真的。” 殷欣也笑着说:“好吧,等我有空了再告诉你,现在很忙。”说完,她也学着an的样子不等他回答就挂了电话。挂了电话,她笑了笑,然后开始看起图纸来。 从这一天开始,殷欣真正开始了她在新加坡的工程师生涯。 要过圣诞节了,新加坡到处都呈现出一派欢快的节日气氛。 圣诞节是新加坡一年当中几个重要的节日之一,每年的这个时候,新加坡都是热闹非凡,为了庆祝这一盛大节日,新加坡各地纷纷推出各种活动。 每年的十二月份,新加坡著名的购物街乌节路都会被精心装饰一番,这个时候走进乌节路好似走进了童话世界,到处都是星光闪耀,用彩灯装点的圣诞老人坐在麋鹿拉着的雪橇上悬挂在半空中,一棵棵高大的c挂满各种饰物的圣诞树比比皆是,到处都能看到红色的圣诞花。 这个时候各大商店为了吸引顾客和游客,纷纷进行大减价,减价幅度非常大,都的甚至可以达到半价,所以每到这个时候,乌节路几乎每天都是人潮汹涌,人们在尽情购物之余,还能欣赏美丽的圣诞装饰。 新加坡生活着不同种族和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们,这个时候全岛的酒店和餐厅都会纷纷推出圣诞菜单,不仅保留了像火鸡这样的圣诞传统美食,同时对其进行改良,加入生姜c辣椒等亚洲香料和草药,使西方的传统美食融合了新加坡的本地特色,独有一番风味。 圣诞节的各种活动也是吸引了成千上万的狂欢者,比较大型的活动有西罗索海滩和滨海湾的跨年倒数派对c乌节路圣诞大狂欢等。 这天上午,殷欣突然接到了赵子伟的电话,约她圣诞节那天出来走走,她欣喜若狂。来新加坡这么久了,她还没有去过哪里,所以听赵子伟一说出来走走,她马上就答应了。两人约定,圣诞节上午11点在政府大厦地铁站出口见面。 中午吃午餐时,苏菲问殷欣:“圣诞节是公共假期,要不要出去走走?” 殷欣不好意思地说:“哎呀,真不凑巧!今天上午我的校友赵大哥刚刚打给我,那天要一起出去。” 苏菲眯着眼睛看着殷欣,故意打趣道:“哦—,佳人有约啊!” “哪里是什么‘佳人有约’!我们是同一天坐同一趟飞机来新加坡的,要不是他,我可能就不来了。”然后殷欣把她来新加坡的前前后后告诉了苏菲。 苏菲听了感到很新奇,也很高兴,笑着说:“这么说我也应该谢谢这位赵大哥啦,要不然现在在公司我还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殷欣听了,也笑着说:“我一定向他转达你的谢意。”说完,两个人相视而笑。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随遇而安 自从赵子伟给殷欣打了电话后,殷欣就一直难掩兴奋的心情,盼望着圣诞节快点到来。对赵子伟她有一种亲切感,除了两人是校友同来新加坡这些原因外,她也钦佩他的学历和经历,两人又都是北方人,所以在这远离亲人朋友的异国他乡,就会觉得异常亲近,甚至对他有种依赖。 圣诞节的早上,殷欣很早就起来了。她见王英还在熟睡着,就轻手轻脚地去卫生间梳洗,之后换了轻便的衣服走出家门,去咖啡店先吃了早餐。 吃完早餐,殷欣兴高采烈地回到房间,见王英正准备出门,就笑着说:“我还以为你还没睡醒呢!” 王英笑了笑说:“今天要去给一个朋友送行。” 殷欣一愣,问道:“你朋友去哪儿啊?” 王英回答:“我上次不是跟你说我的几个朋友申请了加拿大移民,有一个前不久拿到了批文,今天下午的飞机,所以等一下我们一起去吃饭,给她饯行。” “真的?”殷欣睁大了眼睛,她以为上次王英只是说说,没想到现在已成事实了。 王英点了点头,说:“没时间跟你多说,我先走了。” 殷欣连忙点着头说:“嗯,走吧。” 王英走了以后,殷欣也连忙准备出门用的黑色皮包,又找出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换上,还化了淡妆,把长发梳成了马尾,照着镜子感觉满意了,她背着皮包走出了房门。 殷欣到政府大厦地铁站的时候才十点半,离她跟赵子伟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她不禁自嘲道:自己也太心急了!还是个女孩子呢,一点儿也不矜持!她在出站口的一个角落靠墙站着,看着地铁站出出进进的人潮,心里想着:这些人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是跟我一样远离家乡c在这里打拼的?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急着去参加同乡的聚会?看着看着,她忽然很想念北京的地铁,想起冬天时地铁里人们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挤地铁的情景。同样是乘地铁,两地的情景却是冰火两重天!她不自觉地笑了笑,脑海中浮现出了王维的那首《九月九忆山东兄弟》:“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王维离家在外,他的兄弟们身佩茱萸登高,因为少了他一人而倍感遗憾。我的亲人们呢?虽然中国的圣诞节不放假,此时他们会想起我吗?他们现在都在做什么呢? 殷欣站在一旁胡思乱想着,忽然,她看见了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正走出地铁站,她赶紧迎了上去,开心地叫着:“赵大哥!” 赵子伟一看是殷欣,就笑着问道:“你早到了?” “我到这里十点半。”殷欣答道,难掩兴奋的心情。 赵子伟看了看手表,说:“刚11点。” 殷欣笑着说:“反正我在家也没事儿做,就早早出来了。” 赵子伟打量了一下殷欣,微笑着说:“看来你的工作还不错,气色也好,没累瘦。” 殷欣也打量了一下赵子伟,他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短袖衬衫c深蓝色长裤c脚上是一双黑色皮鞋。她也笑着说:“你看起来也不错啊!” 赵子伟认真地说:“我跟你说,我们来了快三个月了吧,我已经瘦了8斤了。” “真的?”殷欣又上下看了看赵子伟,说道:“嗯,好像是比原来黑了瘦了。怎么了?” 赵子伟边走边说:“我们慢慢说。你吃了没有?” “早餐吃了。” “我还没吃,咱们先去吃点东西。”说着,赵子伟和殷欣走进了附近的麦当劳。 走进了麦当劳,赵子伟问:“要吃什么?” “随便。”殷欣答道。 “好,你去找座位,我去买。”说完,赵子伟走去了柜台。 殷欣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赵子伟端着托盘走过来,殷欣赶紧站起来接托盘,说着:“不好意思,让你请客。” “跟我别客气。”赵子伟说着坐了下来。 放好了食物,两人开始边吃边聊。 赵子伟问:“你的工作怎么样?” 殷欣答道:“还可以,刚刚开始做项目。” “哦?不错啊!”赵子伟大口地吃着汉堡包。 殷欣也拿起汉堡包吃了一口,说:“别提了,我这两个多月一直在打杂儿,前两个星期才开始接触项目。”接着,她就把公司目前的情况和她来公司后的工作情况大概说了说。 赵子伟听了,说道:“你去公司打杂儿这个事,我倒是觉得不一定是坏事。新加坡目前正在发展经济,急需大批科技人才,你也知道新加坡是以华人为多数的国家,要想保持这个状态,就得引进华人的知识分子来帮他们搞建设,当然这个华人知识分子只能从中国引进。可是,新加坡和中国两个国家的国情不同,很多地方都存在着差异,比如文化c语言c教育,我们又是从中国来的先头部队,本地人需要时间了解我们,我们也需要时间融入他们的文化,比如说,我们跟本地人的思维方式c所学专业知识的内容等等,这需要一个磨合过程。” 殷欣点着头说:“嗯,有道理。我现在跟一个福建来的女孩儿一起住,她经常跟我聊一些在这儿的中国人的事儿。”接着,她就把从王英那里听到的关于中国人的故事讲给赵子伟听。 赵子伟听了,笑着说:“你看,你还算比较幸运的,至少专业对口。打杂儿的事儿,他们有他们的考量,我想可能是公司也想看一看你的处事为人的态度和方式。在新加坡找工作都有一个试用期,一般是一到三个月,公司觉得你可以在公司做才会签真正的合同。我们的情况有点特殊,我们是先签了两年合约,才来这里做试用期,这只能说明公司的体制没有对现在的特殊情况进行调整。所以,你来了先在公司打杂儿没什么不好,一来给你时间习惯新加坡的生活,二来给你时间熟悉公司的情况,三来给你机会学习。你不是说你们搞设计都是用电脑的,正好有个学习的缓冲时间。你想一想,如果你一来,他们就让你搞项目,时间紧,任务重,你对这里的生活还不适应,电脑又不会操作,后果会怎样?” 殷欣认真地听着赵子伟讲话,听完了他说的这番话,她想起来了在做菜市场那个项目的时候,三天的时间让她出图,而她对电脑画图还是一窍不通,幸好那只是个小项目,如果一来就是一个大项目,而且时间又很紧的话,恐怕她真的是应付不来。想到这里,她立刻茅塞顿开:一件事情从一个角度看是一回事,换一个角度就变成了另外一回事。她不由得心情舒畅起来,对赵子伟佩服得五体投地,激动地说:“赵大哥,真应该早点约你出来聊天儿!你这么一说,我全想通了。我原来一直想的是拿着工程师的薪水做办事员的工作,自己很划算,经你这么一说,其实,这几个月打杂儿对我来说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都是一个缓冲期,真的是件好事!” “没错儿。”赵子伟微笑着看着殷欣,脸上浮现着成熟男人特有的大度与包容,说道:“我就没你这么幸运了。”接着,他讲了他目前在公司的一些情况。 赵子伟读研究生时的主修科目是钢结构,按理说新加坡经济发达,大型建筑比比皆是,用到钢结构的地方应该很多,当初他去科威特和也门的时候都用到了不少专业知识,因为很多大型建筑的屋顶都是用钢结构做的。他原以为到了新加坡应该像去那两个国家那样参与很多跟钢结构有关的设计或施工工作,没想到,到新加坡以后才发现他去的那间建筑公司是一间很小的建筑公司,只是分包一些大项目的水沟工程,他的工作就是在工地监督几个印度人做排水沟,真的是大材小用!他的老板是一个没有读过什么书的本地人,建筑工人出身,很难沟通。 最后,赵子伟微笑着叹了口气,说:“工作这样还不要紧,我的那个老板非常粗鲁,讲粗话骂人那是家常便饭。有一次,我按照图纸让工人做排水沟的出口,他非让工人按照他的做法做,我作为工地的工程师对工人的工作必须负责任,所以坚持按图纸做,他就对我说,他做这行几十年了,都是这么做的,一点问题都没有,我说这个图纸的设计是工程师根据规范设计的,而且有审批人员层层把关,按图纸施工肯定没问题。他就对我大声说‘我是老板还是你是老板?你要是老这么不听话,我可以马上送你回中国’。”说完,他依然微笑着,摇了摇头。 倒是殷欣听赵子伟讲到这里,心里很难过,一个中国名牌大学毕业的研究生,原本想到新加坡来用自己的专业知识为这个国家做点贡献,却没想到被大材小用不说,还被人如此数落!真是岂有此理!她非常同情地看着赵子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才好。 赵子伟笑了笑,说道:“这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殷欣这时想到了苏菲,苏菲如果不是靠着她的美貌和女人的优势,可能真的也是很难出头,她此时此刻才真正理解了苏菲。 殷欣对赵子伟说:“我的公司也有一个研究生毕业的同事,上海来的,本来在中国挺好的,名牌大学当讲师,还搞课题研究,结果来到这个公司两个月多一直打杂儿,后来她竭力争取,现在刚刚开始做一个小项目,一个多层停车场。你知道,我在设计院的时候,这样的小项目都不接的。”她看着赵子伟,停了一下说:“我觉得,其实他们没有必要请我们这些专业人士过来的。” 赵子伟想了一下说:“新加坡现在在腾飞,专业人士他们肯定是需要的,我想这个问题可能在中介那儿。中介不了解我们所学的专业,而新加坡的很多专业跟我们所学的专业又不完全相同,所以就是‘拉郎配’,只要这边有公司需要某方面的人才,中介就从中国找,只要差不多就行了,这份工作不一定跟我们所学的专业对口,这样就造成了有很多人来了新加坡以后感觉工作上很吃力或者很简单没意思,所以他们就选择回国或者转道去了别的国家。你看我在简历里写得很清楚,我研究生的主攻科目是钢结构,而现在做的水沟跟钢结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现在做的工作其实根本不需要大学生,大专生都多余,只需要一个有经验的工头就行了。” 殷欣点点头,她很赞同赵子伟的观点。她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不想在这儿浪费时间,出国之前我已经考了托福,原来我是想如果这里有发展可能就不去美国了,来了一看是这种情况,刚干了两个星期,我就决定要走了。” “啊?你要去美国?”殷欣惊讶地看着赵子伟。 “对,我给美国的几所学校寄了申请,去读博士。” “你的女朋友不是在洛杉矶吗?” “其实,说是为了女朋友才出国只是一个借口,这种事情要靠缘分。”赵子伟看了看殷欣,笑了笑。 殷欣的心里有些难过,原以为赵子伟可以在新加坡成为她心灵上的依托c前进路上的引路人,他这一走,自己好像又变成了一艘没有了方向标c在大海中独自行进的航船。 赵子伟好像猜到了殷欣在想什么,微笑着说:“很多事你必须亲自去经历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你说是吗?” 殷欣点了点头,她知道赵子伟的意思是很多事情必须要自己去体验c分析,然后再抉择。她问道:“那你的老板会放你走吗?” 赵子伟想了想说:“你别看他说话粗鲁,但是人还是讲道理的,我跟他好好说,问题应该不大。”他笑了笑,开玩笑地说:“他不是说要送我回中国吗?不用他送,我自己走。”他低头看着面前的饮料杯停了一下,又接着说:“走一步说一步,别想这么多,咱们今天就是吃好,玩儿好。我带了相机,一会儿多拍几张照片。” “哎。”殷欣答应着,她看着赵子伟很为他难过,相比之下自己真的还是比较幸运的。她也很佩服赵子伟的豁达,男子汉就是得这样,拿得起放得下。慢慢的,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赵子伟和殷欣坐地铁又搭巴士去了东海岸公园,跟所有第一次见到大海的人们一样,殷欣又叫又跳,她张开双臂c面向大海,深深呼吸着带着咸味的海风,她感觉所有的烦恼和不如意都随着海风飘逝了。 赵子伟见殷欣陶醉的样子,也没打搅她,拿出相机来,拍了几张特写。接着两个人又去了海滩捡贝壳c看孩子们堆沙堡,在椰林之间也拍了不少照片。最后,他们来到了防浪堤上,面对大海坐了下来,看着远处不断鸣响汽笛的油船,各自想着心事。 赵子伟的目光看向远方,说:“我们不管在哪里,在做什么,一定要有一个好的心态来应对工作和生活的变故。” 殷欣看着赵子伟,不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 赵子伟笑了笑问道:“你有没有听过小和尚种花的故事。” 殷欣摇了摇头。 赵子伟接着给殷欣讲了这个寓意深刻的小故事。 有一天,老方丈给了小和尚一些花种,让他把花种种在院子里。小和尚拿着花种正往院子里走,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摔了一跤,手中的花种洒了满地。这时方丈在屋中说道:“随遇”。 小和尚看到花种洒了,连忙要去扫。等他把扫帚拿来正要扫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刮起了一阵强风,把散在地上的花种吹得满院都是,方丈这个时候又说了一句:“随缘”。 小和尚一看很着急,心想:这下怎么办呢?师傅交代的事情,因为自己不小心给耽搁了。他连忙拿了扫帚努力地去扫院子里的花种。谁知,这时天上又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小和尚连忙跑回屋内,哭着对方丈说,自己不小心把花种全撒了。方丈听了并没有怪罪小和尚,而是微笑着说道:“随安”。 冬去春来,一天清晨,小和尚突然发现院子里开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他蹦蹦跳跳地告诉师傅,老方丈这时说道:“随喜”。 讲完了故事,赵子伟看着殷欣,说:“随遇c随缘c随安c随喜就是随遇而安的四种状态,我们活在世上可定会遇到很多的坎坷,甚至不幸,这个时候我们不能怨天尤人,必须学会顺势而为。你看,你刚到公司的时候让你打杂儿,幸好你看得开,没做什么太过激的决定,所以才有了今天去做项目。你说的那位扫地的研究生,我就觉得他的反应有点太过了。现在我们来新加坡打工,虽然我们的学历高,但是本地的很多老板大多没受过什么教育,他们只是抓住了机会,创出了一番天地,就像近些年中国搞经济,很多人一跃成为了万元户c十万元户c甚至百万元户。你不能说他们完全靠的是运气,他们能抓住机遇成功,就说明他们有过人之处。知道了这一点,你就不能把自己跟他们摆在同一层次,觉得自己学历高还要受制于这些没有受过什么教育的人,你必须很清楚此时你的身份和地位,你的身份是一个外来打工者,你的地位是一名雇员,不管他有没有受过教育,他是你的老板,你就得听命于他。再有,你也要清楚你来这里的目的,对你来说,是来开眼界c体验生活,只要这个目的达到了,其他的都是次要的。你说的那位扫地的研究生,他是一怒之下回国了,但是损失呢?还得自己承受。如果说他出国的目的也是为了开眼界,他这样做的结果呢?出来一趟什么也没看见,还生了一肚子气回去,得不偿失!” 殷欣点着头,他很赞同赵子伟的观点,这年龄大几岁就是考虑问题比较自己成熟!虽然苏菲的观点跟赵子伟的不尽相同,苏菲认为这个赌气回国的研究生敢想敢干,为中国人争了光,但是听了赵子伟的一席话,殷欣还是觉得赵子伟看问题比较深远。她想起了前几天发生在jennifercjane和苏菲身上的那件事,就跟赵子伟简单地讲了整个事件的经过。 赵子伟从始至终都在认真地听殷欣讲述。 殷欣最后说:“苏菲虽然看到别人毅然决然回国很钦佩,但是事情发生在她自己身上想法就不一样了,她觉得我们在这里没有靠山,拿的又是工作准证,弄不好公司就会取消我们的准证,结果就是得回国,所以能忍的时候还是得忍。” 赵子伟很赞同苏菲的观点,说道:“你的这位同事做得对,我们在这里是外国人,无依无靠,所以必须要学会保护自己,而且尽量不要去惹事。不过我感觉新加坡人还是不错的,有礼貌,讲道理,简单直接,跟他们多接触对我们没什么坏处。新加坡这个国家法律很严,在这里,只要你安分守己,遵纪守法,一般来说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 殷欣点着头,把赵子伟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了心里。 不时有超低空飞行的飞机从头顶上飞过,赵子伟看着渐渐远去的飞机,自言自语道:“人生有很多驿站,每一次停留都可能是你最终人生终结的地方,也可能只是休息整顿的地方,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让我们看得更远c走更长的路。” 殷欣在心里琢磨着赵子伟说的这几句话,问着自己:这里应该不是我人生终结的地方,我的下一站是回国吗?她转头看着赵子伟,感觉身边的这个男人,别看长得高大健壮,其实心思非常缜密,很有思想,如果他不去美国留在新加坡,那该多好啊! 夕阳西下,赵子伟看了看殷欣,说:“走吧,明天还要做工呢!” 殷欣有点舍不得,问道:“赵大哥,你去美国读完书会回国吗?” 赵子伟笑了笑说:“不知道,太久远的事情。” 殷欣也苦笑了一下,站起来跟着赵子伟向巴士车站走去。 第二天午餐时间,殷欣和苏菲照例一同去餐厅吃饭,两个中国来的美女午餐时形影不离,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不再像开始的时候总是向她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殷欣刚刚坐定,苏菲就问道:“怎么样?” 殷欣不解,问道:“什么怎么样?” “你的赵大哥呀!”苏菲故意眯着眼睛看殷欣。 殷欣知道她在想什么,就说:“你别想歪了,人家有女朋友,我也有未婚夫,我们只是一起吃了顿饭,然后去东海岸走了走。” “哦?你们去东海岸啦?”苏菲一边吃饭一边饶有兴趣地问着。 “东海岸公园不错,风景很美,而且是免费的。”殷欣也大口地吃着饭,边吃边说着。 “我知道,我去过,刚来新加坡的时候,跟几个上海来的同乡一起去过。”苏菲停了一下,又问:“那个赵大哥还好吗?” “他要去美国了。” “是吗?去干嘛?读书?工作?”苏菲惊讶地问。 “读博。”接着,殷欣把赵子伟出国前她所知道的情况和出国后在公司的遭遇都跟苏菲说了,还讲了那个小和尚种花的故事。 苏菲听了殷欣说了赵子伟的情况后有点遗憾地说:“这位赵大哥就是要走了,如果不走的话,我真想跟他认识认识,他很有思想,而且心态很好。在国内的时候我们都觉得外国的月亮比中国的圆,所以挤破了头也要出来,出来以后才知道,月亮只有一个,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我们既然来了新加坡,就踏下心来,多学点东西,将来肯定用得着。” 殷欣点了点头,两人收好了托盘,离开了座位。 几天后就是元旦,又是公共假期,殷欣给父母和肖军各打了一个电话。 父母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让殷欣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殷欣不停地答应着,她非常理解父母,“儿行千里母担忧”,这也是她为什么要在元旦佳节给家里打电话的原因,就是要减轻一点他们对她的牵挂之情。 肖军在电话里话不多,正是因为这样,殷欣才更加感觉得到他内心的那份痛苦。 肖军只说了几句贴己话,便不顾昂贵的越洋电话费,在电话里放了一段当时最火的一首英文歌《right here aitg(此情可待)》,当时这首歌一经传入中国就被无数的年轻知识分子们疯狂追捧,肖军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他还特意买了理查德·马克斯(richard arx)的原装盒带。这首歌殷欣只听了一遍就爱不释手,曾一遍遍地跟着哼唱。至今,她还记得其中的部分歌词: 一ceans apart day after day 天海相隔,日复一日 and i sl一ly g一 sane 我日见焦灼 i hear y一ur v一ice 一n the le 话筒里传来你的声音 but it d一esn’t s the pa 却阻止不了我心中的伤痛 if i see y一u next t一 never 如果你我难以相见 h一 can e say f一rever 又如何谈得上永远 herever y一u g一 无论你去到何方 hatever y一u d一 无论你在做何事 i ill be right here aitg f一r y一u 我都将在这里等你 hatever it takes 一r h一 y heart breaks 无论要我付出什么还是让我的心如何破碎 i ill be right here aitg f一r y一u 我都将在这里等你 放下电话,殷欣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这首歌,她不由得哼唱了起来。唱着歌,想着肖军在电话中放这首歌给她听的良苦用心,她真想长出一对翅膀飞回北京去,也跟肖军说一说这三个月来受的委屈和相思的煎熬。然而,冷静下来之后,她知道想什么都没有用,只有踏踏实实地过好眼前的每一天才是真格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新年伊始 元旦过完了,就宣告了新一年的开始。 这天上午,r eric召集全体技术部的职员在会议室开会。他先把前一年的工作做了总结,又讲了新一年公司的设想和即将开始的新项目。从他的讲话里,殷欣知道新的一年将是非常繁忙的一年,不只是因为几个大型的项目即将开始,还有公司内部管理机制的改革,比如奖金发放的具体措施。 年前开会的时候,r eric已经透露了公司管理层对奖金发放的大方向,现在又具体讲了今年将如何根据每个人工作量的多少和出错率采用计分制度,怎样算工作量,怎样扣分,都讲得非常详细。 听了r eric的介绍后,大家都跃跃欲试c议论纷纷。 殷欣觉得r eric讲的这些好像跟她都没什么关系,挣钱不是她来新加坡的目的,如果能多拿钱当然好,拿不到也无所谓,所以听了r eric的讲话后,她基本上没什么反应,也不激动,也不难过,开会的过程中她的表情很平静。她侧头看了看苏菲,苏菲的表情跟她也差不多,两人心照不宣,相视笑了笑。 午餐时间,殷欣拿了食物坐下后向四周看了看,她看到技术部的几个人都在交头接耳,显然是在议论刚才开会的时候r eric的讲话内容。她小声对苏菲说:“看来大家的反应好像很热烈?” 苏菲边吃边说:“可以理解,原来按部门拿奖金的时候,为了给自己的部门争取多一点奖金,每次高层开会各个部门之间都斗来斗去。部门拿到的奖金发给部门内部的职员时,大家拿的奖金都是一样的,其实这样挺不公平的。你看,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菲律宾人el,别看她其貌不扬,也不爱说话,她很能干,画图又快又好,基本上没出过什么大错,而jane呢,你也知道,可是她们两个拿的奖金是一样的。” 殷欣说:“其实按部门拿奖金的好处就是把部门当成一个集体,有事情大家一起做,有问题大家一起扛。” “这只是口头上说说,如果真是‘共患难’,为什么还有人会收不到传真?”苏菲压低了声音说:“现在改成按个人能力拿奖金,还不知道以后会出什么事呢?肯定会更热闹。” 殷欣看着苏菲,她觉得苏菲看问题总是比她想得深c看得远。 苏菲看了看左右,小声说:“知道吗?tracy辞职了。” 殷欣一愣,说道:“是吗?难怪刚才我去后勤部没看见她。”她的眼前浮现出瑞希那张面无表情c高傲的脸。 “听说,每年到这个时候都会有很多人换工作。” “‘人往高处走’,可以理解。”殷欣觉得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她好像是去澳洲读书。”苏菲还在说着瑞希。 “是吗?看她的样子好像学历蛮高的,还读什么书?”殷欣其实不太喜欢瑞希。 “她只是马来西亚的财会大专毕业,去澳洲读本科。” “是吗?”殷欣心想:真看不出来!还以为她是研究生毕业呢! 两人匆匆吃完午餐,又赶回办公室忙工作了。 元旦过后,原本充斥着大街小巷的圣诞装饰,马上就被华人新年饰物所取代,耳边听到的尽是欢快的华语新年贺岁歌曲,看到的也是各种华人的传统服装c风味小吃和红红的代表吉祥的装饰物,到处是一片浓浓的迎接华人新年的气氛。 殷欣现在正在看着写字楼项目的资料和标的图纸,为露西让她做的设备层的设计做着准备,同时她也还在做着一些复印和送文件的文书工作,所以每天依然是跑上跑下c忙忙碌碌。 这天,殷欣正在认真地看着资料,她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她很快拿起了电话。 “hell一!(喂?)”殷欣问候着。 对方似乎听出了她的声音,大声说:“cdy,卖鱼stall(摊位)的seera(排水口)需要一ve(移动)10个(厘米)。” 殷欣一听,知道这是an在说那个改建的菜市场,就问道:“往哪里一ve(移动)?为什么要一ve(移动)?” “你来看一下吧,跟你说也说不清楚。”an依然大声地说。 “那要问一下r pang,看他几时有时间。”殷欣快速地说。 “一k(好),我打给ah pang。”说完,an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r pang打电话来,说明天上午带殷欣去菜市场的工地,让她做好准备。 第二天早上下了一阵倾盆大雨,好在九点多天放晴了。 上午十点,r pang和身穿长袖t恤和牛仔裤c脚蹬安全靴c头戴安全帽的殷欣到了改建菜市场的工地。 殷欣到工地一看,an的施工队伍动作很快,从上次给他图纸到现在不过三个星期的时间,工地已经跟她上次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原来地面以上的墙体c柱子和屋顶全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已经深挖下去一米左右的地面,地梁基础绑好了钢筋,现在正在铺地面的铁网。她笑了笑,看了看an说:“你手脚很快。” an看了一眼殷欣,说:“在新加坡工作讲究的就是 efficiency(效率),这个pr一ject(项目)已经迟了,我不想被罚款。” 殷欣看了看an,听出来他的话里有责怪技术部给图晚了,害他不得不赶工的意思。于是她又笑了笑,心里说着:这个人还挺记仇的。 殷欣走到需要改排水口的地方,看了看,原来是地板里的电线预埋管跟排水口的管道有交叉,按照规范需要离开至少10厘米。她听着an的解释和建议,心里不由得开始佩服起这个年轻人来,别看他年轻,工作经验还是挺丰富的。在施工的过程中会遇到很多复杂的问题,像这么小的问题,如果换了别人,可能随便改一下就行了,而他却通知了殷欣,就是说得改存档图纸,不能不说他对工作是非常认真负责的。 殷欣把需要改的地方都记在了笔记本里,准备回办公室改图。 r pang问殷欣:“那个写字楼你有工作吗?” 殷欣点了点头,说:“有,cy让我设计chanical fl一一r(设备层)。” “噢,那个在二十几层,是吗?” r pang问道。 殷欣点着头,心里说着:还是r pang有经验。 “要不然我们去写字楼的那个site(工地)看看,刚好那个pr一ject(项目)也是an的,然后我再送你回一ffice(办公室)?” 殷欣一想,反正以后也要到那个工地去,先熟悉一下工地情况也不是坏事,再有,借这个机会看看新加坡的施工操作情况,对自己的设计工作肯定有帮助。于是,她就点头答应了。 an一听r pang和殷欣要去写字楼的工地,就对一个看来是管工的印度人说了几句,安排了一下工作,然后,他们三个人两辆车去了写字楼的工地。 写字楼的工地位于商业区,在新加坡,对施工现场的要求和限制非常严格,比如为了保持街道的清洁,从施工现场驶出来的任何车辆,车轮上都不可以有泥沙,必须经过清洗后才可以驶出工地。 新加坡虽然降雨充沛,由于土地面积小,无法储存雨水,因此水资源十分匮乏,人均水资源量曾经排到过世界倒数第二位。为了保证国民的正常生活用水和工业用水,政府除了跟马来西亚买水之外,大力鼓励国人节约用水,同时采取各种措施生产水,如兴建新生水厂和海水淡化厂等。 每天从施工现场进出的车辆有很多,清洗车轮用水量很大,为了节约用水,每个施工现场在大门部位的地面都铺设有一个铁栅栏,铁栅栏下面是一个很大的铁皮容器,洗车轮流下来的水会直接流进这个容器里,再经过一台机器的过滤处理,水就可以循环使用了,所有从工地驶出的车辆必须经过这个铁栅栏清洗车轮后才可以放行,那里有专门的工人负责清洗。 an和r pang的两辆车不一会儿就一前一后开进了被施工隔离板围住的写字楼工地。 车子停在了两层的工地办公室前,殷欣从r pang的车里走出来,抬头向工地办公室看了一眼。两层的办公室宽约十几米,长有大概三四十米,分成了很多个小房间,不时有戴着安全帽c穿着安全靴的施工人员进进出出。很显然,因为项目的规模大,需要的管理人员c技术人员和行政人员都要比那个菜市场项目多得多。 an下了车,用英语问r pang是要先去办公室,还是先去施工工地。r pang说去工地,因为等一下要送殷欣回办公室。于是,三个人向施工现场走去。 由于早上刚下了一场大雨,工地的地面非常泥泞,到处是泥水,非常不好走。 an和r pang一边走一边交谈,殷欣跟在后面。 两个大男人人高腿长,虽然他们走得不快,但是殷欣因为路滑怕摔倒,走路小心翼翼,所以很快就跟他们拉开了距离。 走着走着,殷欣一个不小心,右脚一滑,差点跌倒,她的左脚用力支撑住了身体,没有倒下去,这要是倒下去,弄得满身泥巴,都不知道该怎么坐进r pang的车里了!好在这种可怕的事情没有发生,可是她的右脚却滑进了泥浆里。她尝试了几次想用力把右脚拔出来,由于左脚不敢用力,怕一用力左脚也滑进泥浆,只能是试着平衡着身体,一点儿一点儿地往外拔她的右脚,谁知这么一来反而越陷越深,她的右脚完全被泥浆吸住了。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她只好喊救兵。她喊了一声:“r pang!” r pang和an已经走出去离殷欣有二三十米远了,听到殷欣的叫声一起回头,当他们看到殷欣的窘态c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两个人居然都笑了起来。 an大步走回来,边走边笑着开玩笑说:“你怎么连三岁的小孩子都不如啊!路都不会走。” 殷欣本来看他们两个在笑就已经很窝火了,又听到an在说风凉话,就白了他一眼,又尝试着要把右脚拉出泥浆,结果还是不成功。 an看了看,说:“手!”说着伸出了他的右手。 殷欣犹豫了一下,实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把左手伸给了an。 an用力拉了拉殷欣的左手不成功,殷欣的右脚还是陷在泥浆里,已经陷进去快一寸厚了。 r pang站在an后面说:“让工人拿块木板来铺在地上,让cdy的左脚踩上去,就可以用力了。” an说:“不用。”他又对殷欣说:“两只手!”殷欣又把右手伸过来,拉住了an的左手。 an用一只右手拉着殷欣的两只手,用力一拉,殷欣右脚的安全靴上带着一大坨泥浆被拔了出来。 由于an用力过猛,殷欣的右脚从泥浆里拔出来后失去了重心,整个人扑进了an的怀里,接着她的脚底一滑差点跌倒,幸好an伸出左手抱住了她。 一时间,三个人都被这突发状况吓了一跳,楞在了那里。 殷欣和an都有种过电的感觉,当殷欣反应过来后,赶紧放开了an的手,离开了an的怀抱,并向后退了一步。 an反应过来后,脸有点儿微微发红。 r pang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在一旁偷笑。 殷欣的心脏突突狂跳,脸也开始泛红,她看到地上有一个小木棍,就捡起木棍弯下身,拿着木棍刮着右脚安全靴上的泥浆。 an轻声说:“等一下到门口用水冲一下就行了。” 殷欣只当没听见,她快速用木棍把靴子上的泥浆大致刮了刮,然后站了起来。 an见殷欣没事了,转身又跟r pang继续向前走。 殷欣看到r pang笑眯眯地小声跟an说着什么,像是在说她。她心里说着:刚刚第二次见到这个an就发生这种事,真是糗大了! 殷欣跟着an和r pang来到现场一看,做商业用途的裙楼,面积较大,施工进度现在在地下二层,按设计这里应该是地下车库。现在的施工现场比地面低大概10米的样子,场地上有很多工人在忙碌,平面三分之一的部分已经浇筑了混凝土,中间的三分之一已经完成铁网的铺设,还有三分之一的面积工人们正在铺网。 an和r pang准备从一侧的施工坡道下去现场,r pang问殷欣要不要下去,殷欣点了点头。 施工坡道同样是非常泥泞,an和r pang在殷欣前面放慢了速度走着,两人都时不时地回头看向殷欣,生怕她跌倒或者再陷进泥潭里。 殷欣不敢抬头,时刻注意着脚下的地面,这次还不错,很顺利地就到达了施工平面。 an和r pang边看现场边说着什么,殷欣自己仔细地查看现场钢筋c铁网和模板的铺设等技术操作情况。她发现新加坡的施工操作流程比国内的先进多了,像梁c板c柱钢筋的铺设,中国还在靠人海战术,一根一根现场绑扎,而新加坡有专门的工厂,按照图纸预先制作这些梁板柱里的铁件,工地的施工人员只要按照要求铺设就可以了,即减少了人力又节省了时间。 过了一会儿,an和r pang走到殷欣身边。an问殷欣:“有问题吗?” 殷欣摇了摇头。 an说:“好,我们现在去吃饭。” r pang打趣道:“你还真是说话算数啊!” an笑着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接着看了看殷欣问:“对不对?” 殷欣点了点头,笑了笑。 r pang笑道:“你的华语不错。” an自豪地说:“当然,我是华校生,我的华文一路来都是拿a的。” anr pang和殷欣走到大门口处,an跟拿着高压水枪的印度工人说了一句,接着他拿过水枪,调试了一下压力,让殷欣停下来,弯下身,开始用水枪为殷欣清洗安全靴上的泥土。 殷欣觉得很不好意思,说道:“我来吧。” an低着头说:“好了。”他又把他自己的安全靴也洗了一下。 r pang开着玩笑,把脚伸过来,说道:“还有我的。” an一边把水枪递给r pang一边笑着说:“你的就自己来吧。” r pang笑着接过水枪,摇了摇头。 这时,三个人都同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an!ah pang!” 三个人循着声音看去,原来是r tan刚刚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他边向三个人走过来,边微笑着跟殷欣打招呼:“hi cdy,我们又见面了。” 殷欣看到r tan也笑着打着招呼:“hi r tan。” an看了看殷欣又看向r tan,问道:“你们认识?” 已经走到三人面前的r tan笑着说:“我们哪里只是认识,我们还一起吃过饭c唱过歌呢!” an和r pang都感觉到很惊讶,一起看向殷欣,说道:“哦?” 殷欣微笑不语。 r tan问道:“你们刚从site(工地)过来?” an答道:“是啊,准备去吃午餐。” r tan一听,右手搭在an的肩上说:“好,走,我请客。” an看了看殷欣,笑着说:“我欠cdy一顿饭,今天我请。” r tan说:“你们两个人吃饭,什么时候吃都可以,今天的我请。”他说完,看了看r pang,挤了挤眼睛。r pang会意,笑而不语。 anr pangr tan和殷欣一行四人走去了附近的咖啡店,r tan去叫了几个菜c四盘饭,四个人坐下后,开始边吃边聊。 an看了看殷欣和r pang说:“今天ah tan请客,不算我的,改天我们去吃好的。” r pang笑着说:“我看应该是不包括我。” an又看了看殷欣,笑了笑,没说话。 殷欣笑知道an和r pang在说什么,她不予理会。她问r tan:“这个site(工地)你也有工作啊?” 殷欣的话音刚落,三个男人就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起来了。原来,r tan的公司是承揽工地的后勤供应的,所有工地的办公室都不是r te一公司的,整个临时建筑c室内的电器c家具等都是跟r tan的公司租的,工地里还有几个临时厕所c自动贩卖机等辅助设施,也是由r tan的公司提供的。现在整个集团有大大小小30多个项目,所有的后勤供应基本上都是由r tan的公司承揽的。 接着,r tan讲起了上次跟殷欣一起吃饭唱歌的事,他说:“你们不知道,cdy和phia唱华语歌很好听。” “phia?”an问,r tan刚想说,他就想起来了,说道:“噢,就是那个也是从中国大陆来的pretty girl(美女)。” r tan笑了笑,点了点头,说:“ah pang,an,下次有机会叫上你们两个一起去。” an笑了笑,又看了一眼殷欣。殷欣微笑不语,低头吃饭。 接下来, anr pang和r tan三个人聊起了工程上和工地里发生的一些事,殷欣发现,他们三个人在聊天的时候,一会儿讲英语,一会儿讲福建话,一会儿又讲广东话,中间好像还加了几句马来话还是潮州话,她想:这南洋的人讲话真奇怪!这么多种语言掺在一起说,这也许就是他们本地人语言的一大特色吧。 很快吃完了饭,三个人匆匆走回了工地办公室。 r tan因为要赶去另外一个工地,所以先告辞了。 an问r pang:“d一 y一u ant t一 sit ar一und y 一ffice(要不要去我办公室坐坐?)” r pang一边开车门一边说:“n一, i need t一 send cdy back t一 the 一ffice first i need t一 g一 t一 an一ther site ter(不了,我需要先送cdy回去办公室,等一下我还要去另一个工地。)” an也没有坚持,跟着r pang和殷欣走到了r pang的车旁。 殷欣坐进了副驾驶位,an走到副驾驶位车门外,r pang摇下玻璃窗。 an看了看殷欣,中间隔着殷欣,对r pang笑着说:“那个巴刹(菜市场)很多事情,还得去看一看。” r pang笑着把车窗摇上了。 r pang启动车子后,轿车在工地门口停了一下洗车轮,之后就开出了工地,很快上了高速路。 r pang沉稳地开着车子,目视前方,他看了看殷欣,微笑着说:“an这个小伙子不错,有学历,能干,肯吃苦,人也很聪明。” 殷欣问道:“他是马来西亚人?” “对,kl(kua pur的英文缩写,吉隆坡)人。” r pang答道。 “噢。”殷欣应了一声。 “他还是单身呢!” r pang说。 殷欣知道r pang想要说什么,就笑着说:“我有男朋友。” “是吗?在新加坡吗?” r pang看了看殷欣,问道。 “没有,在北京。” “噢。” r pang不再说an的事,两人开始闲聊起来。 殷欣一回到办公室就先把那张菜市场的图改了,改好了图,她刚想喘口气,露西又来给她布置工作了。r eric最后还是把那个hdb(建屋发展局)的大项目给了露西的组,因为组里的人手头都有正在进行着的项目,只有殷欣是空闲的,所以露西让她先着手进行基础的设计。 殷欣从露西手中拿过设计资料,心里说着:原来一直说没项目做,现在一来就是三个。她看了看出图时间表,立刻认真研究起资料来。 几天下来,殷欣对这个新项目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这是一个标准的建屋发展局的项目,共有六座政府组屋和一个多层停车场,项目虽然很大,但是因为是标准设计,所以难度并不大。 这个项目可以说是殷欣真正开始做的第一个大项目,她不知道这是不是r eric有意安排的,如果真的是的话,她挺感激r eric让她能一开始接手这样的难度不大的项目,不像苏菲,整天为了她那个停车场的小项目,忙得是焦头烂额。 露西告诉殷欣,她将是这个项目的主要设计者,但是如果别的同事的项目已近尾声,任务不重了,都会过来帮忙,就像她去帮那个写字楼项目的忙一样。 这天,詹尼弗又拿了几个文件夹让殷欣拿去行政部,殷欣不敢怠慢,她拿着文件夹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到了行政办公室,殷欣发现好几天都没有见到南希了,南希的座位在行政部办公室一进门的位置,以前殷欣每次去行政办公室,南希都会跟她打招呼,几天不见南希,殷欣还真有点想她。见到安娜,她小声问道:“几天都没看见nancy,病了?” 安娜抬头看看周围,拿出一张小纸片在上面写了:resigned(辞职了)。 殷欣睁大眼睛c张大嘴巴,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见安娜把那张小纸片撕碎,扔进了桌下的垃圾桶。 殷欣不敢多说,赶紧离开了行政办公室。 午餐时,殷欣跟苏菲提起南希辞职的事,苏菲说:“我也听说了,我跟她不熟,所以没往心里去。听说,她好像是跟别的部门的人说了行政部的一些事,结果有人把这事告诉了莉莉,莉莉很生气,就把她调去了工地,她一气之下就辞职了。” “谁啊,这么多事,还跑去跟莉莉说三说四的。”殷欣看着苏菲,猜想着这个嚼舌头的人会是谁。 “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南希也是不注意,行政部门有多少秘密啊!人事c财务,哪一个都是公司的命门,所以在这种地方工作,一定要把住嘴。我也是跟你说说这些事情,跟别人我什么都不敢说。”苏菲认真地说。 殷欣突然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看殷欣好像有些紧张,苏菲马上转移话题,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听r eric说,公司又申请了一个中国的工程师过来,快的话,过了华人新年就来了,这样你就可以彻底不用做杂工了。” “真的?”殷欣一听也很高兴,“哪儿人呐?男的女的?” 苏菲摇摇头,说:“不知道,好像也是通过中介办的。” “噢。”殷欣应了一声,一想到又要有一个同胞来做同事,她的心里暖烘烘的,期盼着这个人能早日到来。 就在殷欣一个人在远离故土的新加坡努力打拼的时候,在北京肖军的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最终改变了殷欣和肖军两家人的命运,而远在几千里之外的殷欣却对此事浑然不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撞 见 殷欣去新加坡后,肖军经常是精神恍惚,像丢了魂儿似的,本来已是准新郎,马上就要跟自己心爱的新娘步入婚姻殿堂,谁知却横生枝节,未来老婆远走他乡,他是见不着也摸不着,那种整个心悬在半空中的感觉,让他度日如年。躺在为结婚准备的婚床上,他常常是瞪着空洞的双眼,想着他跟殷欣的点点滴滴,一呆就是大半天,用张仲素的那首唐诗《燕子楼》来形容此时肖军的心情,一点儿也不过分。“楼上残灯伴晓霜,独眠人起合欢床。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漫漫长夜,无尽相思,对殷欣的思念,常常让肖军夜不成眠。他曾经向中介打听过,像他这样的专业有没有机会去新加坡,中介的答复是否定的,他是北京非重点大学的文科生,新加坡不需要。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但是两年,700多天,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度过! 为了消磨周末的闲暇时光,肖军一般都会骑自行车去离住家不远的“图书城”里的书店去读书。 北京的海淀区有“学院区”之称,因为这里坐落着多座中国知名的大学学府,如:北京大学c清华大学c中国人民大学c北京外语学院(现名北京外国语大学)c北京理工大学c北京林学院(现名北京林业大学)c北京航空学院(现名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等等。在靠近中关村附近有多间书店,这个区域被称作“海淀图书城”。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书店的经营模式也由原来的封闭式改成了半封闭式,有些书架开放给欲买书者试读,这样就吸引了大批在读的大学生来读免费书籍。 中国的图书馆不多,即使在北京这样的大城市,公共图书馆也只有几个,而且馆内的书籍多数是不可以借阅的,所以图书城的开放式书架就成了莘莘学子读书的最好选择。书店里的图书多数都是最新出版的,但是因为供人们阅读的书籍有限,有时只有一套或两套,所以每到周末,书店开门之前,书店门口经常挤满了衣着朴素的大学生,他们有些只怀揣了一个馒头或者一个烧饼,就会在书店里呆上一整天。 图书城吸引的不仅仅是大学里在读的大学生,也包括很多工作人士,肖军就是其中的一员。以前,殷欣还没去新加坡的时候,殷欣和肖军跟那些大学生一样,经常“泡”图书城的书店,书店外面有很多小餐馆,饿了就去餐馆吃碗面或者吃盘饺子,然后继续回书店看书。殷欣走了以后,肖军更是书店的常客,好在书店一间挨着一间,永远有新书给他看,为了排解对殷欣的思念,几乎每个周末他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元旦那天,肖军跟殷欣通过电话后,对殷欣的思念更是与日俱增,这种相思的煎熬真的会让人心力交瘁!他对殷欣的爱是当初的放手,对殷欣的情是现在的心痛,而他需要的幸福,却是700多天的等待! 一月下旬的一个星期六,肖军像以往一样,在书店看了一天的书,看看手表已经是傍晚六点了,他穿好羽绒服走出了书店,准备骑车回家吃晚饭。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灯还没亮起,一走出暖融融的书店,肖军立刻感觉到了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他把羽绒服的拉链向上拉了拉,戴好了帽子和手套,走到门口的自行车停放处,推出了自行车。 前一天晚上刚刚下了一场雪,白天的阳光融化了路面的积雪,傍晚天气变冷,已经融化的雪水又结成了冰,路面十分滑溜。 肖军在路边骑行着,图书城里的街道十分狭窄,路边又有很多小餐馆,正是晚餐时间,人们在餐馆的门口进进出出,借着餐馆窗口露出的光线可以看到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向前直行,时刻注意着路面上的行人和车辆。 突然,从旁边的一个胡同里冲出来一辆自行车,肖军刚想躲避,可是那辆自行车的速度太快,等他反应过来,那辆自行车已经到了他的侧面,与他的自行车不偏不倚撞个正着。巨大的冲击力撞得肖军的自行车立刻向一侧倾斜,肖军个高腿长,马上用脚在地上一支,他的自行车虽然倒在地上,但是人没有大碍。对方就没有他这么幸运了,连人带车摔在了地上。 这个突发状况把肖军吓了一跳,他赶紧把自己的自行车支在路边,然后紧张地走到那个骑车人的身边,去查看对方的情况。 对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羽绒服,羽绒服的帽子系得严严实实,跌坐在地上。 肖军先把对方的自行车扶起来支在一边,又去查看对方的情况。对方低着头正在吃力地站起来,他急忙过去搀扶,嘴里还说着:“到了路口儿你还不放慢速度?伤着没有啊?” “我的刹车坏了。”对方一说话,肖军一愣,他侧头看了一眼对方,才发现对方是个20出头的姑娘,他赶紧把手放开了。对方继续说着:“路太滑,对不起啊!”说着就要走过去推她的自行车,谁知刚走一步,她尖叫了一声,一条腿跪在了地上,然后倒吸着凉气。 肖军紧张地蹲下来,问着:“怎么了?” “我的腿。”那位姑娘因为疼痛脸有些变形。 肖军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毫不犹豫地说:“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说完,他看了看周围,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街灯刚刚亮起。借着街灯的微弱光线,他看到旁边的餐馆门口停着几辆自行车,于是把自己的自行车先推过去锁好,又把这位姑娘的自行车也推了过去锁上。然后,他走回来对姑娘说:“这附近有家医院,我送你去医院。” 那位姑娘已经慢慢站了起来,她的左腿弯曲着,正瘸着一条腿站着,听肖军这么说,她点了点头。 肖军在路边截了一辆出租车,扶着姑娘上了车,然后出租车向着医院的方向驶去。 很快,出租车便驶到了医院的大门口。肖军搀扶着那位姑娘下了出租车,又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医院大门。 进了医院大门,那位姑娘把羽绒服的帽子解下来,肖军看到她梳着马尾,皮肤较黑,样貌还算端正,个头比殷欣矮一点。 肖军扶着姑娘在急诊大厅坐下来,他问那位姑娘:“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丽娟。”那位姑娘忍着疼答道。 “木子李c美丽的丽c女字旁的娟?”肖军问道。 李丽娟点了点头。 肖军刚要离开,又转过身问:“你的年龄?” “21。”李丽娟答道。 肖军走去挂号室先挂了号,然后又扶着李丽娟去问诊室门口等待就医。 晚上就诊的人不多,很快就叫到了李丽娟的名字,肖军又扶着她走进了问诊室。 医生检查了李丽娟的腿后,说可能是骨折了,需要拍个片子,还说大厅门口处有轮椅,可以交押金或者押身份证就可以借来用。 肖军去门外押了身份证,借了轮椅,扶着李丽娟坐上轮椅,然后去了放射科。 拍过x光片后,肖军被告知李丽娟的左腿小腿骨裂,需要打石膏,石膏要1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拆。医生让肖军先去付费,然后等着打石膏。 肖军看了看付费账单,皱了皱眉头,他没带这么多钱。 李丽娟看了看肖军,说道:“其实也是我不对,我的自行车出门的时候还是好的,不知道怎么刚才就不好用了。要不然,医药费我付一半吧?不过,我现在也没带这么多钱,你得先帮我垫上,以后我还你。” 肖军看了看李丽娟,又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他对李丽娟说:“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出去一下。”说完,他快步向大厅走去。 肖军来到传达室,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喂?”是母亲沈月琴的声音。 “妈,是我。”肖军焦急地说。 “哎哟,小军儿,你在哪儿呢?怎么还不回家啊?都十点多了。”沈月琴埋怨着。 “我把人给撞了,现在在医院呢,您拿着钱现在到医院来一趟吧。”肖军快速地说着。 “啊?你把人撞了?伤的严重吗?多少钱啊?”沈月琴紧张地问着。 “刚才拍了片子,医生说是骨裂,现在等着打石膏呢!您先过来吧,我看先拿五百吧。”肖军来不及解释太多。 肖军是家中的独生子,虽然已经31岁了,但是跟母亲说话,有时还带着些许撒娇的成分,这是在中国长大的独生子女的通病。 “你这孩子真是的!都这么大人了,骑车还能把人给撞了。哪家医院啊?”沈月琴埋怨着。 “就咱们家旁边儿这家。”肖军有点儿不耐烦。 “好,我现在过去。” “我们在急诊室啊。”肖军嘱咐了一句。 “知道了。”沈月琴挂了电话。 肖军给传达室的大爷付了电话费,然后快步走回了急诊室。 李丽娟坐在轮椅上,在问诊室外等着打石膏。 肖军走回李丽娟的身边,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陪她一起等着,过了一会儿,他问道:“你好像不是本地人?是在这儿工作还是读书啊?” 李丽娟说:“我是湖北的,在这里读书。” “哪间学校啊?” “我是外语学院的,英语专业,今年大四。” “噢,马上就毕业了?” “嗯,还有半年。” 这时医生叫李丽娟的名字,肖军赶紧起身推着李丽娟走进了问诊室。 医生让李丽娟把左腿的裤子脱掉,肖军只好退出了问诊室。刚从问诊室出来,他就看见母亲正急急忙忙地朝着急诊室这边走过来,他赶紧迎了上去。 “怎么样了?”沈月琴着急地问。 “正打石膏呢。” “怎么回事儿啊?”沈月琴看着肖军又问。 肖军就把跟李丽娟相撞一幕说了,沈月琴听了,说:“那也不完全怪你,她的自行车刹车坏了是她的事儿,而且她是从胡同里直着冲出来,责任不在你。” “说是这么说,当时天黑路滑,我也是没注意。”肖军的父亲是转业军人,从小受父亲熏陶,除了在殷欣面前有些懦弱外,他的心地很善良,人很正直,从来不会坑蒙拐骗那一套,当时的情况他是照实说,也有几分自责的意思。 “你伤着没有啊?”沈月琴关心地上下看了看肖军。 “我没事儿。” “那就好。车呢?” “放在餐馆儿门口儿了。”肖军答道。接着,他从羽绒服口袋里拿出付费清单给母亲看。 沈月琴看了看,问道:“你还?” 肖军把母亲拉到大厅,坐下来小声说:“这个女孩儿刚才跟我说她愿意出一半儿,不过现在她没钱,让我先垫上,以后还我。” “这还差不多。是个女孩儿啊?”沈月琴惊讶地问。 “嗯,21岁,外语学院大四的学生,学英语的。” “哪儿人呐?”母亲又问。 “湖北的。” “噢。”沈月琴想了一下,说:“这女孩儿大老远到北京来读书也挺不容易的,我看这钱咱们出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肖军点着头,脸上露出笑容。 这时,护士在问诊室门口喊着:“李丽娟家属!” 肖军赶紧站了起来,大步走向问诊室,沈月琴跟在身后。 到了问诊室门口,护士说:“石膏已经打上了,还要再等1个小时才能回家,你们给病人带衣服了吗?” 肖军的母亲赶紧说:“我们不知道要带衣服,我能进去看看吗?” “可以。”沈月琴跟着护士走进了处理室。 一进处理室,沈月琴就看到一个梳着马尾的姑娘坐在床上,左腿的裤子已经褪下,小腿上打着石膏。她看了看姑娘露着的左腿大腿,问护士:“你们这儿没被子啊?” “没有。”护士答道。 “这样不行,会感冒的。”沈月琴说着。 李丽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寒冷,她的脸色苍白。 沈月琴走过去对李丽娟说:“你叫李丽娟是吗?我是肖军的母亲,肖军就是刚才送你来的那个年轻人。” 李丽娟看着沈月琴,小声叫了声:“阿姨,您好。” 沈月琴点了点头,又接着说:“我家就住在这医院旁边儿,我现在回去拿衣服,你再坚持一会儿啊。” 李丽娟点了点头。 从处理室走出来,沈月琴把肖军拉到大厅,说:“这孩子看上去挺可怜的,天儿这么冷,那腿就这么晾着,非感冒不可。你现在回家,去拿件衣服来。” “好。”肖军刚想走,又转回身,问母亲:“那等会儿送她回学校,还是怎么着?” “都这么晚了怎么回学校啊!”沈月琴想了一下,说:“要不然就在急诊室先凑合一晚上,等天亮再送她回学校。”她转念又一想,说:“不行,这走廊这么冷,冻一晚上也不行,还是接她先回家吧。你这样,拿一个小被子,只要能把她那条腿包上就行。” “那怎么回啊?”肖军这时已经没了主意。 “医院有轮椅,推她回去。”沈月琴还是经历的事儿多,遇事不慌乱。 “好。”肖军转身大步向门口走去。 看着肖军消失在急诊室大门口,沈月琴焦急地在问诊室门口踱着步,想着等一下回家后怎么安排李丽娟,她一会儿坐下,一会儿又站起来,心神不宁。 肖军和李丽娟这一撞,把肖军一家三口平静的生活完全打乱了,全家人都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忙活起来。 40分钟后,肖军和父亲肖前一起走进了急诊大厅,肖军的怀里抱着一床小被子。 沈月琴正坐在问诊室门口焦急地等待,见肖军他们来了,赶紧迎上来,着急地说道:“你们可来了。”她拉着父子俩在问诊室门口的长椅上坐下来,说:“我刚才在里面跟那个姑娘聊了聊,他们下个星期就放寒假了,她已经买了火车票,准备下个星期走的,现在恐怕走不了了。” 肖前焦急地说:“这都打了石膏了还怎么走啊!” “是啊,而且学校放假了,宿舍也没有人,怪可怜的。我看要不然就先住咱家吧?”沈月琴说。 肖前点着头说:“小军儿惹的祸,咱得帮着收拾残局呀!” 肖军在一旁听着父母的对话完全没有了主意。 这时,护士走过来,说:“李丽娟家属,病人可以走了。” 沈月琴抱着被子走进了处理室,肖军喊道:“里面那个轮椅是我租的。” 沈月琴摆了摆手。 在处理室里,沈月琴一边帮着李丽娟在腿上裹着被子,一边说:“丽娟儿,这个月你就在我家先住着,等腿好了你也开学了。” 李丽娟一听有些感动,心里觉得暖融融的,对沈月琴说:“阿姨,给您添麻烦了。” “不会,不会。”沈月琴说着。 不一会儿,沈月琴推着李丽娟走了出来,李丽娟的腿上包着被子。 一行四人在午夜回到了家中。 到家后,沈月琴忙着收拾客房,收拾好了房间又找出一件薄的棉睡衣,对李丽娟说:“丽娟儿,明天让肖军把你的火车票退了,你再给家里打个电话。” 李丽娟点着头说:“哎,谢谢阿姨。”她又看着肖军父子说:“谢谢您们。” 第二天,肖军去医院还了轮椅,又租了一副双拐。然后,他陪着李丽娟搭出租车回学校拿了一些生活用品。等把李丽娟送回了家,他又拿着李丽娟的火车票去了趟火车站,把车票退了。他马不停蹄,整整忙活了大半天,直到下午四点才回到家中。 回到家后,肖军看到父母和李丽娟正坐在客厅看电视,李丽娟穿着母亲给她的那件棉睡衣吃着苹果,母亲坐在她身边在打毛衣,父亲带着老花镜在看报纸。 肖军问李丽娟:“丽娟儿,你给家里打电话了吗?” 李丽娟答道:“打了,打给我表舅了,我让他转告我爸妈,说学校有事,这个寒假不回家了。” 沈月琴朝肖军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别再问了。 肖军不再说什么,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不一会儿,沈月琴走进了肖军的房间,小声说:“丽娟儿说她家没电话,她说她的这个表舅在她们那儿镇上做什么事儿,我这么看,她的家应该是湖北农村的。” 肖军正斜靠在床上,拿着一本小说在看,听母亲这么说,就“噢”了一声,然后继续看他的书。 沈月琴看了看肖军,转身走出了房间。 李丽娟来自湖北的农村,她的父母亲都是地地道道c土生土长的农民,她还有两个弟弟。 李丽娟虽然长相一般,但是头脑非常聪慧,喜欢读书,可是因为乡下条件差,没什么课外读物可以读,她就背课本,小学语文课本里的每一篇课文她几乎都能背诵出来。也许是基于这个原因,她的记忆力超强,小学毕业时因为成绩优异,考入了县城里的重点中学读书。进入中学后,她又发挥了自己记忆力好的特长,当很多人对英语束手无策的时候,她的英语成绩一直保持在全班第一名。中学毕业时,她又以高分考入了离县城最近的城市荆州市的重点高中,而此时她的大弟弟也考进了县城的中学,可是家里的情况不能支持两个孩子在外读书,父母几次劝她放弃继续读高中,说女孩子早晚会嫁人,读那么多书没用,可是她坚持自己的想法,在跟父母吵了几架之后,她既然决然地去了荆州市的高中报到了。 高中三年,李丽娟边读书边打工,终于完成了高中的学业。而她的大弟弟进入县城读书后有些不适应学校的紧张生活,学习成绩一路下滑,好不容易拿到了毕业证,之后便回家务农了。她的小弟弟更不是读书的料,小学毕业后就不想读书了。 在荆州读高中的三年,半工半读的李丽娟虽然非常辛苦,但是因为比其他同学早接触社会,所以思想也比较早熟。她曾经在餐馆做过服务员,在服装摊帮人卖过衣服,也做过推销员。这三年的经历,让她看到了城市中人们的生活,她羡慕居住在城市里的人们,向往着自己也能像城里人一样地生活,于是她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就是上大学,而且要去首都北京上大学。 有了这个想法,李丽娟更加勤奋努力,她每天放工回到宿舍后,经常是打着手电刻苦攻读,一直到凌晨。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如愿以偿,考入了北京外语学院,成为了英语系的学生。 来到北京读书后,李丽娟的眼界更加开阔,看到了大城市人们的生活,让她愈发羡慕不已,她发誓将来一定要留在北京工作,可是她的学习成绩一般,于是她注意到了刘鸿明。 刘鸿明是湖南人,来自农村,个头不到一米七,皮肤黝黑,长着一双又黑又圆的大眼睛,双眼皮,这双大眼睛透着他的聪明与才智。他是家中的长子,他还有两个妹妹个弟弟。当年他以优异的成绩进入了县里的重点高中,跟他只有一岁之隔的大妹,第二年也过了重点高中的录取分数线,却因为家里穷,只能供得起一个孩子去县里读书,大妹哭着把录取通知书撕了。 在高中时,刘鸿明就立志要上大学,而且是去北京上大学,所以他读书非常用功,高考后他如愿以偿,进了北京外语学院,这个很多人翘首企盼的学府。 李丽娟跟刘鸿明是同班同学,当时进大学的时候她就知道刘鸿明是全班高考分数最高的。第一个学期后,就有同学挂科了,而刘鸿明因为读书刻苦,加上头脑聪明,依然是全班各科考得最好的学生。 当时在大学里谈恋爱的很多,刘鸿明因为个子矮又黑,还来自农村,根本没人搭理,可是李丽娟却看到了他的未来,她觉得刘鸿明学习成绩好,将来一定能留在北京,而且跟他好,对自己的学习也会有帮助。于是,她主动靠近刘鸿明,刘鸿明很快就被俘虏了,他觉得李丽娟来自湖北农村,跟自己门当户对,两个人有着几乎相同的求学经历,她长得不是很漂亮,将来过日子放心,他从心里当然也愿意找一个大学生做妻子。很快,两个人便确立了恋爱关系。 过去的三年时间里,正如李丽娟所期盼的那样,在刘鸿明的帮助下,李丽娟的学习成绩都在中上,她也对自己的投资回报感到满意。 李丽娟住进了肖军的家,她的到来不仅让沈月琴的生活忙碌起来,也让失魂落魄的肖军暂时忘却了因殷欣的离开而带来的伤痛,他空虚的内心逐渐变得充实起来。与此同时,人在新加坡的殷欣,内心却日渐忧伤,新春佳节的来临,更增加了对肖军和父母的思念之情。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离职与离境 为了能开开心心地回家过年,工地和办公室的同仁们都在赶工,每天五点下班的时候,办公室里都还有一半的同事在加班。殷欣正在忙于新项目的基础设计,这段时间她一直在从各方收集资料c与甲方和工程部的人进行商量c洽谈,以便能早日按要求完成设计。由于对电脑的操作还不是很熟悉,还需要参考相似设计的资料和图纸,所以这两三个星期来,她都是最晚一个离开办公室的。 还有三天就要过年了,办公室里的气氛愈加紧张,电话更是响个不停。 这天下午,殷欣正在认真地往电脑里输入数据,忽然一个小纸团儿飞到了她面前的桌上,她抬头四处看看,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无暇顾及他人。她心生疑惑:是谁啊?在跟我“鸿雁传书”?她赶紧打开小纸团儿一看,上面用华语写着:今晚可以一起吃晚餐吗?an。 殷欣朝只有一板之隔的安琪拉看了看,安琪拉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情,她看不到安琪拉的脸。她在纸条上回复到:一k!六点一起走。写完了,她把纸条又团成一团儿,扔过了隔板。不一会儿,纸团儿又飞了回来,上面安琪拉回复到:一k! 殷欣不由得暗自觉得好笑,这在办公室里办公真的跟过去深入敌营的地下工作者没什么两样啊!她轻轻笑了笑,又继续她的工作了。 六点钟,办公室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了,殷欣站起来敲了敲她跟安琪拉之间的隔板,这时她才赫然发现,安琪拉的办公桌收拾得非常干净,除了电脑和空的立式文件夹之外,什么都没有。 安琪拉抬头看了看殷欣,点了点头,开始收拾皮包。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办公室,向电梯间走去。 一走进电梯,殷欣笑着问:“你还真准备要过年了?桌子收拾得这么干净!” 安琪拉笑而不语。 走出电梯,殷欣像上次苏菲问她那样问安琪拉:“你想吃什么?” 安琪拉笑笑回答:“随便。” 殷欣想了一下,这附近除了快餐店,她也就知道那间西安饺子馆了,就问道:“我们去吃饺子好不好?” 安琪拉高兴地说:“好啊!” 两个人走过了两条车水马龙的街道,来到了那间门脸不大的饺子馆。此时正是晚餐时间,饺子馆的一楼已经坐满了人,她们只好走去楼上,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还是同样的三鲜馅儿的和韭菜的饺子各半斤。 在等饺子的当儿,殷欣问道:“怎么今天想起来约我一起吃饭了?” 安琪拉看着殷欣,笑了笑,说:“今天是我在公司的最后一天。” 殷欣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愣愣地看着安琪拉。 安琪拉接着说:“我辞职了。” “啊?你辞职了?怎么没听人说起啊?”殷欣大吃一惊。 “你知道我在公司很低调,除了工作,很少跟别人打交道。我走的事,我们的办公室只有r eric知道。我觉得你的人不错,所以想跟你道个别。”安琪拉平静地说。 “你怎么不早说呢?”殷欣责怪着安琪拉,她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安琪拉的办公桌收拾得这么干净了。她看着安琪拉,坚定地说:“那今天咱们得好好聊聊,喝点酒吧,这顿我请。”北方人豪爽的一面,此时在殷欣的身上显露无遗。 “我不能喝酒的。怎么能让你请呢?我来。”安琪拉着急地说着,看来她是不太习惯中国人这种在饭桌上抢着付钱的风格。 “你家在马来西亚是吗?下次我去马来西亚找你,你请我好了。”殷欣还在坚持。 这时,饺子端上来了,安琪拉不再说什么。 殷欣对服务员说再加两罐啤酒,服务员点头离去。 安琪拉刚想说什么,殷欣说道:“我们慢慢喝,能喝多少喝多少。”安琪拉只好点了点头。 服务员拿来了两罐啤酒和两个玻璃杯,殷欣一边给安琪拉倒酒一边问道:“你是回马来西亚工作,还是在新加坡找到了另外一份工作?”安琪拉摇了摇头,接着讲述了她的故事。 安琪拉,32岁,马来西亚人,建筑学专业毕业,两个孩子的母亲,她的老公是她在悉尼读大学时的同学,也是马来西亚人,两人同在新加坡工作。她大学一毕业就结婚了,三年里连着生了两个孩子。她老公大学毕业后就在新加坡的一间建筑设计公司工作,为了陪伴老公和过上更好的生活,生完第二个孩子一年后,她也来到新加坡,夫妻两个在新加坡租房间住。听说这间公司需要人,她就来应聘,结果被顺利录取,一做就是六年。六年的时间里,她经历了很多事情,有些事情让她心惊胆颤,于是夫妻两个决定移民澳洲,因为有澳洲的学历,他们的申请很快就批准了。 两个人一边慢慢吃着饺子,一边聊着。 安琪拉不胜酒力,脸开始泛红,她继续说着:“我的同学在悉尼的一间建筑设计公司工作,刚好他们那里现在需要人,所以我老公会先去那里工作,我可能在家里先带带孩子,以后再说。” 殷欣听着安琪拉的叙述,想着她跟肖军这样分隔两地,很是羡慕,说道:“一家人在一起,挺好的!以后有机会我去悉尼找你。” 安琪拉高兴地说:“好啊!到时候我一定请你吃大餐。”她停了一下,看着殷欣,欲言又止。 殷欣看着安琪拉知道她有话跟她说,就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放心,在公司里我知道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 安琪拉忽然伸出右手拉住了殷欣的左手,说道:“cdy,在公司里一定要小心,照顾好自己,不要强出头,干不下去了就别做了,别跟自己过不去。” 殷欣不解地看着安琪拉,她知道安琪拉心里有事,就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安琪拉问殷欣:“你知道去年ad departnt(行政部)有个员工自杀了吗?” “噢,听说了,那个员工好像叫eve。”殷欣想了一下答道。 “对。你知道她为什么自杀吗?” “听说是产后忧郁症。”殷欣看着安琪拉。 安琪拉摇着头说:“大家都这么认为,其实她的忧郁症是有原因的。” “哦?”殷欣开始紧张起来。 安琪拉接着说:“过去几年,她一直在帮莉莉挪用公款去炒股票。” 殷欣被吓了一跳,她想了一下,重复了一遍安琪拉的话:“等一下,莉莉炒股票需要钱,就让帮eve做假账拿出公款,是吗?” “对。” 殷欣开始紧张起来,问道:“后来呢?” “eve在公司也算是老人了,她比我早来两年。开始的时候,莉莉只是用少量的现金,而且很快会补回来。eve帮她做假账也是做得提心吊胆,不过每次看她都能补回来,也就没说什么,也因为这层关系,莉莉对她一直不错。前年,莉莉又让eve帮忙,这次她要借一大笔钱。” “多少?”殷欣紧张地盯着安琪拉。 “二十万。” “啊?这么多?”殷欣睁大了眼睛,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看上去温文尔雅的莉莉会这么大胆! “eve不敢做,怕莉莉还不回来,最后害她连饭碗都保不住,所以就拒绝了。莉莉很生气,从那以后,经常给eve脸色看,还挑她的毛病。当时,伊芙刚刚怀孕,后来就得了忧郁症。” ““eve不帮莉莉了,她后来就没有再从公司借钱了是吗?” “还在借,当时tracy刚刚到公司来做不久,莉莉知道tracy想去澳洲读书,就答应tracy,只要帮她做一年,她送tracy去澳洲,去年年底应该是时间到了。” “tracy还只是一个。”殷欣想说“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又怕安琪拉听不懂,也觉得有点粗鲁,所以没说出口,改口道:“她胆子也太大了!” “华文里不是有一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想她们之间应该还有别的约定。” 殷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eve后来呢?” “去年年初,伊芙生了宝宝,两个月产假之后,她一回来上班,莉莉就通知她让她去工地,说是管理层的决定。eve就去求莉莉,说以前的事她会保守秘密,她在这里做久了,希望能留下来。莉莉态度很强硬,还是让她快点去工地报到。当时eve的忧郁症已经很严重了,结果她就跳楼了。”安琪拉讲到这里眼里满是泪水。 “啊?那她的家人和孩子,多可怜啊!”殷欣看着安琪拉难过的样子,不由得眼圈儿也红了,惋惜地说着。 “eve刚生的孩子是她的第三个孩子,太可怜了!三个孩子这么小就没有了妈妈。”安琪拉说到这儿声音沙哑,泪流满面,接着就痛哭了起来。 殷欣的眼泪也夺眶而出,劝着安琪拉:“你别太难过了。” 安琪拉一直在哭泣,她的哭声吸引了周围人们的目光。 一位服务员走了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忙,殷欣赶紧回答说没事,服务员只好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安琪拉好一点儿了,她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擦着眼泪,说道:“对不起。” 殷欣赶紧说:“没关系。”她想了一下,轻声问道:“eve是不是你很要好的朋友?” 安琪拉摇了摇头,说:“不是,她是我小姨。” “啊?”殷欣目瞪口呆,她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安琪拉会出现在eve的丧葬现场,而且清楚地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安琪拉稳定了一下情绪说:“我小姨的人也是很低调的,当初我来新加坡找工作时,她对我说她的公司在招人,我可以去试一试,还特别嘱咐我,因为公司里人事比较复杂,最好不要说我们是亲戚。所以,我们在公司这么多年,没有人知道我们是亲戚。” “噢。”殷欣看着安琪拉,心里在为eve感到难过的同时,也产生了“十面埋伏”之感。 安琪拉又说:“办公室好像战场,稍不留神就会被伤得体无完肤。你的那个朋友phia,也应该注意,做人不要太张扬,再怎么样我们也只是打工的。” 殷欣感激地看着安琪拉,把她讲的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她对安琪拉说:“谢谢你,我会找机会转告她。”她停了一下,又说:“真可惜!你要走了,要不然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安琪拉笑了笑,说:“就是因为我要走了,所以才敢跟你说这些话,如果我没有走,你看到的永远是那个办公室里安静的an。” 殷欣伸出右手拉住了安琪拉的左手,眼中满含泪水,说道:“谢谢,谢谢你的信任。” 殷欣和安琪拉从餐馆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安琪拉要去搭巴士,殷欣要去搭地铁,两人在餐馆门口拥抱告别。 殷欣快步走去地铁站,刚走到月台就看见列车进站了,她快走两步进了地铁车厢。车厢里虽然人不多,但也是座无虚席。 殷欣手拉着吊环站在地铁车厢里,车厢的玻璃窗上映射着她的身影。她想着刚才跟安琪拉的会面,以及安琪拉跟她讲的关于eve的事,不禁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她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影像,心里说着:坚持!一定要坚持!还有一年七个多月就能回家了。 安琪拉离开了公司,虽然她已经走了两天了,但是办公室里的同事们似乎并不知道她辞职的事,大家像以往一样忙着自己的工作,只有殷欣一人感到失落。平时,她每次抬头望向隔板那边,总能看到安琪拉聚精会神忙工作的样子,现在那张桌子已是“人去楼空”,没有了安琪拉的身影。 安琪拉辞职之事,殷欣没有告诉苏菲,她知道安琪拉素来为人低调,所以她也不想让人知道她跟安琪拉走得很近,必须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下午,响亮的电话铃声把正在算图的殷欣吓了一跳,她拿起电话问候着:“hell一!(喂?)” 电话里一个熟悉的男声:“hell一! y x please(喂?麻烦找殷欣。)” 殷欣听出来了,这是赵子伟,她欣喜地叫了一声:“赵大哥!” “哎,殷欣!忙吗?”听得出赵子伟的心情不错,他的声音非常轻松愉快。 “嗯,挺忙的,要过年了,正赶着出图纸。有事儿吗?”殷欣尽量压低声音说着,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太多的隐私。 “噢,你忙那就算了,本想约你出来见个面。”赵子伟犹豫了一下,接着说:“要不然我把上次在东海岸拍的照片寄给你吧,给我你的地址。” “还寄什么呀!明天就三十儿了,我还想约你一起过三十儿呢!”殷欣面露笑容。 “殷欣,我看我不能陪你过三十儿了,我要走了,今晚的飞机。”赵子伟平静地说。 “啊?什么?”殷欣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不是跟你说过要去美国读博士吗?有几间学校已经回复了,我选了一间,今晚的飞机飞美国。”赵子伟解释着。 殷欣知道赵子伟要去美国的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她定了定神,问道:“晚上几点的飞机啊?” “九点多。” “好,我五点下班儿,然后直接去机场,去给你送行。”殷欣的心里有些难过。 “你忙就不用来了。” “没事儿,画图不差这点儿时间。” “好,我在t2(二号航站楼)的询问处等你。” 殷欣想了一下,说:“我从公司去机场大概六点半会到。” “好,不见不散。” 放下电话,殷欣直愣神儿,先是安琪拉的离职,现在又是赵子伟的离新,她真的不知道这个年该怎么过了! 一下班,殷欣就急急忙忙地冲到办公室门口打卡,然后跑向电梯间。 傍晚六点半,殷欣准时到了二号航站楼,她向着询问处一路小跑,老远就看见背着一个黑色皮质挎包c手里拿着羽绒服的赵子伟。 赵子伟也看到了殷欣,大步向她走了过来。 殷欣快走两步来到赵子伟的面前,大口喘着气说:“还好,没迟到。” 赵子伟看着殷欣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笑着说:“不急,有时间。” 殷欣问道:“行李已经托运了?” “嗯,都办好了。”赵子伟答道。他又接着问道:“我们去喝杯咖啡?” 殷欣点点头,说:“好。” 两人来到了楼上的机场咖啡厅,赵子伟和殷欣刚坐下,服务小姐就走了过来。 赵子伟对服务小姐说:“一 cups 一f ffee(两杯咖啡。)”服务小姐转身离开。 殷欣一直看着赵子伟,她的表情有些不舍。 赵子伟见殷欣一直盯着他看,微黑的面庞有些泛红,开玩笑地说:“你老这么看着我,我会爱上你的。” 殷欣立刻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有点儿不好意思,脸也红了,她看向别处。 赵子伟见殷欣脸红了就笑着说:“跟你开玩笑呢!”说着,他从他的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殷欣,说:“照片。” 殷欣接过信封,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拿出照片快速地翻看着,她的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说道:“真漂亮!” 赵子伟微笑着c略带得意地说:“再夸我就上天了啊!不瞒你说,当年学校的摄影比赛我还拿过奖呢!” 殷欣微笑着看了赵子伟一眼,也开玩笑地说:“哦?没想到你还是个摄影师呐!” 赵子伟露出谦虚的表情,说道:“业余爱好。” 殷欣又拿着信封查看,问道:“怎么只有我的照片?你的呢?送我一张你的照片吧?” 赵子伟笑着答道:“都打进行李了。” 殷欣有点不高兴地说:“你是故意不想给我。” 赵子伟露出认真的表情,说:“真的没有!是我没想到你会跟我要照片儿。” 这时,服务小姐送咖啡过来,她把咖啡放在两人面前,然后走开。 殷欣把信封收起进自己的皮包里,赵子伟说:“底片在信封里。” 殷欣说:“看到了,谢谢。”她用小勺搅拌着咖啡,问赵子伟:“你跟你的女朋友在一个城市吗?” 赵子伟微笑着回答:“我去波士顿,她在洛杉矶,我们两个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殷欣又问:“那你怎么没去她那个城市啊?” 赵子伟喝了一口咖啡,平静地说:“我去美国不是为了她。其实上次咱们见面的时候已经有一间学校录取我了,我想再等等,所以就没告诉你。这一个多月又有几间学校有回复,我比较了一下,还是波士顿这间条件比较好,将来比较有发展,所以就决定去这里了。” 殷欣问:“你的老板没有难为你吧?” 赵子伟答道:“我把要去美国的事情跟我的老板说了,我的老板开始的时候不同意,说我们之间有合约,我就说我会赔给他中介费。” “那你真的还你老板中介费了?”殷欣睁大眼睛看着赵子伟。 赵子伟摇了摇头,说:“我给他他没要,其实他们这些没读什么书的人,看着挺粗,其实人不坏。” 殷欣赞同地点了点头,问道:“那你去了美国,不是还跟你女朋友分着吗?” 赵子伟低头用小勺搅拌着咖啡,说:“以后的事还是那句话,走一步说一步,如果真的有缘的话,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哪儿都不远。” 殷欣再次感觉到了赵子伟的豁达,她问:“那,你还回来吗?”她的眼睛紧盯着赵子伟。 赵子伟回避着殷欣的目光,看向四周,略显惆怅地说:“不知道。”然后,他把目光转向殷欣,说:“说不定,最后我还是得回国呢!” 殷欣看着赵子伟无话可说。从古到今,有多少游子能把握自己的命运呢?她想起了王安石的那首《泊船瓜洲》:“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这首词的大概意思是:京口和瓜州只隔着一条长江,我所居住的钟山也不过在几座山的后面。和暖的春风又一次吹绿了江南的田野,明月何时才能照着我回到钟山下的家乡呢? 词中抒发的是王安石对家乡的无限思念之情,也包含了对仕途险恶c吉凶难测的迷茫。现在的她和赵子伟不也是如此吗? 赵子伟看了看手表,轻声说:“我该走了。” 殷欣不敢耽误赵子伟上飞机,赶紧起身。两人一起向离境大厅走去。 在离境大厅的门口,赵子伟停下脚步,微笑着看了看殷欣,说:“照顾好自己,有缘我们还会再见。” 殷欣点了点头,看着赵子伟走进了离境大厅,她黯然神伤。她和赵子伟是在这里一同踏上了新加坡的国土,而现在,才四个多月的时间,还是在这里,赵子伟与她分离,去继续他的另一段行程,而自己呢?未来又会怎样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过 年 公司在年三十这天只做半天,中午,公司餐厅做了加餐,除了鱼和肉之外还有甜品,很多马来西亚籍c菲律宾籍及其他外籍的同事都匆匆忙忙吃完午餐就离开了公司,赶着回家,平时热闹的餐厅今天反而觉得冷清。 公司初七才开工,一共有六天半的假期。殷欣和苏菲因为刚来新加坡还不到半年,所以都没有打算回国,两个人细嚼慢咽地吃着午餐。 苏菲问道:“今晚去哪里过年?” 殷欣有些难过地说:“原来我还想如果赵大哥不走,我跟他一起过年,谁知,他昨晚的飞机已经走了,现在可能都到美国了。” “是吗?赵大哥走了?难怪你整个上午都无精打采的。”苏菲半开玩笑地说。 “去你的。我是觉得我俩都是北京来的,算是半个老乡吧,在一起过年也是应该的。”殷欣解释着。 “要不然,你来参加我们的聚会吧?新加坡有一个‘江浙同乡会’,领头的几个早来了几年,已经拿了这边的绿卡,自己买了屋子,有江浙的,也有上海的,听说挺多人的。”苏菲盛情邀请殷欣。 殷欣摇了摇头说:“我就不去了,你知道我的人不爱热闹,难得几天假期,我想好好休息休息。等会儿我去图书馆借几本书,这几天就打发了。” 苏菲见殷欣挺坚决的,就没再坚持。她好像忽然想起什么来,说:“edund今天上午打电话给我,说在他家初五有个烧烤会,邀请我们两个去参加。” “啊?去老板家啊?”殷欣有些犹豫,她来新加坡四个多月了,还从来没见过大老板,在她心里,大老板好像皇上,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很多人是喜欢往老板身边凑,而她在新加坡只是这两年的时间,把自己的工作做好,生活安排好就行了,老板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苏菲说:“edund说那天其实是他家族的一个聚会,但是每一年他都会邀请一些朋友去家里,因为平时大家都忙没时间见面聊天,过年这几天刚好有空,就聚一聚。” “他的家人和朋友我们也不认识,去了也没什么好聊的。”殷欣还是不太想去。 “我是觉得,过年放假一放就是一个星期,在家里呆着也挺闷的,不如出来走走,你上次不是也说要融入本地文化吗?刚好借这个机会,跟本地人接触接触。”苏菲还在坚持着。 殷欣一想,确实过年这几天整天呆在家里很闷,出去走走看看没什么坏处,于是就答应了。 苏菲说edund给了她老板家的地址,应该是在东部。 两人约定,初五那天傍晚在东部的一个地铁站出口见面。 殷欣按照自己的计划,下午去图书馆借了几本书,又去买了一张50元的电话卡,她听王英说晚上九点以后打国际长途,电话费稍微便宜一点,所以她想等到晚上九点以后再去打电话。 殷欣抱着一摞书回到家时,王英正在盛装打扮,见殷欣回来就问:“等一下去哪里过年?” 殷欣勉强笑了笑,说:“哪儿也不去,就呆在家里。” 王英看了看殷欣抱着的那摞书,说:“今晚我们老乡聚会,要不然跟我去吧?” 殷欣摇了摇头,说道:“不了,我谁都不认识,你去吧,玩得开心点。” 王英没再坚持,说:“那好,你自己注意安全,我今晚肯定不回来,明天后天还不知道。噢,对了,我听我老乡说,过年这几天咖啡店的华人摊位都不开,超市初一初二也是关门的,你最好提前做准备。” 殷欣一愣,惊讶地问道:“是吗?”因为是第一次在新加坡过年,所以她也是第一次听说情况会是这样,“好,等一下我去买点方便面c饼干什么的。谢谢你!”她朝王英感激地笑了笑。 王英也笑了笑,匆忙拿了包出门去了。 殷欣把书放下,拿了包也走出了家门。她到超市走了走,货架上很多货品已经空了,看来大家都在为过年这几天做准备。她买了方便面c饼干和一些零食,拎着大包小包回到了家中。晚餐,她也没什么食欲,就随便吃了点饼干,然后拿起小说开始翻看,只等着九点以后给家里打电话。 房东夫妇应该是回娘家还是婆家过年了,家里非常安静。 殷欣来到客厅,打开了电视。电视里的华语台正在播放新加坡版的“春节联欢会”,她两眼空洞地看着电视,根本不知道电视里在演什么。长这么大,这是她第一次远离父母一个人过春节,她感到异常地孤独。 快到九点了,殷欣回房间找出一个小手袋,把钥匙和电话卡装进手袋里走出了家门。来到楼下的公用电话旁,她才发现有一个印度客工正在打电话,还有两三个印度人在旁边等,她只好走去隔壁座,谁知隔壁座也是如此,看来每个人都想利用这个时间跟家乡的亲人说说话。 新加坡的每一座政府组屋的楼下都有一个公用电话,殷欣走了好几座组屋,才在比较偏僻的一座组屋楼下找到了一个没有人在用的公用电话,她赶紧拿出电话卡,先拨通了父母家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就有人听电话,看来是一直在等着电话来。 “喂?”母亲焦急的声音。 “妈,我是欣欣。”殷欣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欣欣,妈妈一直在等你的电话。”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就是工作有点忙。”殷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轻松愉快。 “工作忙也要休息好吃好,那边儿的食物吃得惯吗?”母亲关心地问。 “吃得惯,就是淡点儿,公司有自己的餐厅,中午包伙食。” “欣欣,我是爸爸。工作应付得来吗?”电话里换成了父亲说话。 “应付得来,边做边学,我现在在设计一个住宅项目,其实设计原理跟中国都差不多,只是这里用电脑比较多。” “你那里是发达国家,当然比较先进,多向有经验的同事请教,多学点儿东西,将来用得着。”父亲语重心长地嘱咐着。 “哎,您们放心吧。”殷欣答应着,“前些日子我跟朋友出去拍了几张照片儿,我明天就写信给您们寄回去。电话费很贵,我不多说了,您们注意身体。” 父亲答应着挂了电话。 挂了父亲的电话,殷欣擦了擦顺着面颊流下来的眼泪,又拨通了肖军家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才有人来接。 “喂?”是肖军母亲沈月琴的声音。 “阿姨,过年好!”殷欣用欢快的声音给沈月琴拜年。 “噢,欣欣。”沈月琴好像有点意外。 “您和伯伯都挺好的吧?”殷欣问候着。 “嗯好。”沈月琴似乎在躲闪着什么,殷欣听到她在电话里喊:“小军儿。”接着是有人低声说话的声音。 “欣欣。”肖军的声音,听上去并没有很激动,似乎也感到有些意外。 “干嘛呐?这么半天才来接电话。”殷欣嗔怪着,有点儿撒娇的意思。 “我在房间里。”肖军说话吞吞吐吐。 “怎么了你?出什么事儿了?”殷欣觉得肖军有点奇怪,“你是不是病了?” “是有点儿不舒服。”肖军顺口说着。 “那我不打搅你了,好好休息!给伯伯拜年!”殷欣一听,没多说。 “谢谢。”肖军的话语好像很勉强。 挂了电话,殷欣有点愣神儿,电话里肖军的反应跟上次元旦时完全不同,才一个多月,怎么变化这么大?是不是真的是因为生病了才会这样啊?看到公用电话旁边有一个印度人在等着打电话,她赶紧离开了那里。 回到家,殷欣冲了凉,坐在床垫上看了会儿小说,感觉有了困意,她关了灯,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新年除夕是全世界华人最重要的日子,人们从世界各地赶回家乡与亲人团聚,和和美美地欢度新春佳节,可是这一天,对身在异乡的殷欣来说,只是她很多个平常日子其中的一天。 大年初一一早,殷欣像往常一样起身,然后去卫生间洗漱。她想出去走走,看看新加坡的大年初一是什么样子的,于是她拿了钱包和钥匙走出了家门。 果然,王英说的没错,以往热闹的街道c购物中心和咖啡店冷冷清清,大街上都看不到几个人,几乎所有的店铺都是关着的,只有快餐店在营业,里面基本上没有人。她想:今天初一,犒劳一下自己,吃份快餐吧。于是,她走进了麦当劳快餐店。 吃完了快餐,殷欣看看也没什么好逛的,就走回家中。 回到家里,殷欣拿出笔和信纸开始给父母和肖军写信。她给父母的信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爸爸妈妈:您们好! 先给您们拜年,祝您们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今天是初一,也是女儿离开家第一次自己一个人过年,很想念妈妈包的饺子。在家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离开了才知道,原来生活在父母身边的孩子是多么的幸福! 我现在基本上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新加坡虽然地处热带,但是走到哪里都有冷气,并不觉得很热。新加坡很漂亮,也很干净,法律严明,犯罪率很低,人们都很讲礼貌,工作环境也很好。 我的公司在繁华的商业区,我每天坐地铁上班,很方便。这里的工作跟在中国差不多,都是搞设计,但是这里用电脑算图和画图,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我的办公室里有一个中国来的同事,她是研究生毕业,苏州人,原来在上海一所大学里教书,在这里跟我一样搞设计,我们比较谈得来,她比我早来两个多月,年龄也比我大,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比我有经验,我会经常跟她沟通的。 上次跟我一起来的那位赵大哥,在腊月二十九去美国读博士了,我还去机场给他送行了。随信给您们寄几张在东海岸拍的照片,都是赵大哥帮我拍的。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您们就放心吧。 不多写了。 祝安好! 欣欣 199x年大年初一 写好了给父母的信,殷欣找出信封,在信封上认真地写上了家里的地址和父亲的名字。接着,她又开始给肖军写信,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亲爱的:你好! 昨天给你打电话,知道你生病了,很是惦念,现在好点儿了吗? 现在是北京最冷的时候,要注意保暖,多喝开水。 我来新加坡已经四个多月了,这段时间我无时不刻不在想念着北京的亲人们,还有你。有的时候我问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该来新加坡?每次我的答案都是肯定的,应该来,因为如果我不来的话,我真的会后悔一辈子。所以,在这里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我都会坚持,坚持到回去跟你结婚的那一天。 我的工作和生活都已逐渐适应,两年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我希望能在这里多学一些有用的东西,将来回去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寻找新工作。 随信寄一张我在东海岸拍的照片,新加坡的东海岸真的很美,将来有机会希望你也能来看看。 不多写了。 祝工作顺利! 爱你的欣欣 199x年大年初一 写完了给肖军的信,殷欣在另一个信封上认真地写上了肖军家的地址和肖军的名字。她找出赵子伟给她的那个装着照片的信封,把照片全都摊在床上,从中找出了四张自己认为不错的,又拿着底片跟这四张对照,找到照片的号码,记在了记事本里,她准备等过几天商店开门了,去相片洗印店加洗这几张。然后,她把四张照片中的三张放进了给父母的信封里,一张放进了给肖军的信封里,最后把两封信的封口用胶水黏住。看着眼前的两封信,她想了一下,因为放了照片不知道会不会超重,最好是等邮局开门了再去寄比较稳妥。想到这里,她把两封信放进了衣橱上层的隔板上。 接下来一整天,殷欣都憋在家里看小说,下午她煮方便面吃,晚上吃了几片饼干。 初二这天早上,她去咖啡店品尝了印度煎饼和拉茶,回家后又是看了一天的小说,煮方便面c吃饼干。 初二的晚上,王英回来了,看到殷欣在吃饼干,惊讶地问道:“哎呀,大过年的,你怎么就吃这个?” 殷欣笑了笑说:“没什么,我觉得挺好吃的。”又接着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得住几天呢!” “明天我们就开工了。” “是吗?我还以为跟我一样,初七才开工。”殷欣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们是工厂,跟公司不一样。”王英笑了笑回答着,然后她去卫生间冲凉。 不一会儿,王英回到了房间,她一走进房间就说:“我跟你说,我又有一个朋友走了。” “去哪儿了?”殷欣把目光从书本上移开,看着王英。 “加拿大呀!现在移民去加拿大很容易,只要有本科学历,成功率都在70,要是家庭申请就更容易,成功率有90。”王英的表情有些兴奋。 “挺不错的,不过像我这样搞建筑的,英文又不好,都不知道去了加拿大该怎么生存。”殷欣对移民加拿大并不是很感兴趣。 “其实,我也不知道如果我真的去了加拿大会怎么样,只是觉得加拿大是福利国家,拿了它的绿卡,在那里没有工作总不会饿死。”王英的兴奋度减了一半。 殷欣继续看她的小说,王英见殷欣似乎对她的话题不感兴趣就不再说什么,也拿出小说认真地读了起来。 初三,殷欣拿着写好的两封信去了邮局,其实她也不肯定邮局开不开,只是想碰碰运气,因为图书馆初三就开了,她想:说不定邮局也会开。到了邮局一看,果然邮局开门了,她很高兴,赶紧到柜台把两封信寄走了。从邮局出来,她的心情轻松了许多,想着父母和肖军收到信c看到她的照片时的表情,她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笑容。 咖啡店里的华人摊位依然没有开,只有三三两两的马来摊和印度摊在营业。殷欣吃了一碗马来摊的汤面,又喝了一杯印度拉茶,算是把早餐解决了,回到家里,她又抱起小说读起书来。 初四,殷欣整天在家里读书,早上吃的饼干,下午煮的方便面。 初五,咖啡店里的华人摊位终于开档了,殷欣的生活也基本上恢复了正常。中午,她趁吃午餐的机会,去图书馆还书又借了几本新书。幸好新加坡的图书馆有免费借书的便利条件,否则的话,真不知道像殷欣这样中国来的知识分子,该怎样度过他们的闲暇时光! 下午,殷欣梳洗打扮之后走出了家门,按照跟苏菲的约定,她将在傍晚时分与苏菲在东部的地铁站会面。 李丽娟住进肖军的家里已经快两个星期了,这短时间里,她看到也了解到了北京一个普通的干部家庭的日常生活,更加坚定了她要留在北京的决心。 肖军的父亲肖前现在在北京某机关任党高官,还没有退休。 肖军的母亲沈月琴刚退休不久,还不太适应退休生活,每天百无聊赖的没事做,原本盼着肖军能跟殷欣快点儿结婚,早点儿让她抱孙子,谁知道未来媳妇在婚前突然出国了,而且一走就是两年,这让她的心里感觉没着没落的。李丽娟的到来正好填补了她内心的空虚,每天忙着照顾李丽娟和准备一日三餐,还想着法子改善伙食,日子虽然过得忙碌,她却乐此不疲。为了让李丽娟的腿快点儿好起来,她隔三差五就会一大早爬起来,赶去早市,去买新鲜的棒骨,回家给李丽娟熬棒骨汤喝,其他的蔬菜c鸡鸭鱼肉c水果换着样儿吃,李丽娟被沈月琴简直宠成了公主。 几个人里,最开心的莫过于李丽娟了,这个从农村出来的孩子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服侍过,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吃有美味的饭菜,睡有舒适的床褥,还是单人房间,天堂也不过如此,她很享受这种感觉。 李丽娟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嘴甜。在跟沈月琴的聊天中,她了解到肖军的未婚妻去了新加坡工作,要两年后才回来,所以有的时候她会以小卖小,故意逗着肖军开心,更以极其亲近的口吻称呼肖军为“哥”。对肖前和沈月琴,她更是“伯父”长c“伯母”短的,让这两位已年过半百c又膝下无女的中年人喜出望外,简直就把李丽娟当作自己的亲闺女一般看待。在外人看来,这四个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俨然是一家四口,肖军和李丽娟好似年龄相差了10岁的兄妹。 大年三十儿那天,沈月琴从上午就开始忙活,她又炖鸡又炖鱼,还包了饺子,就为了吃晚上那顿年夜饭。 傍晚,四个人围坐在餐桌四周,沈月琴很高心,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葡萄酒,肖军赶紧把酒瓶接过去,然后给每个人都倒了半杯。 沈月琴举起酒杯,高兴地说:“今天难得丽娟儿跟咱们一起过年,为咱们今天的这个缘份先喝一口。” 肖前也高兴地举着酒杯说:“丽娟儿,祝你早日康复!” 肖军对李丽娟说:“祝你学业进步!心想事成!” 李丽娟举着酒杯,微笑着说:“伯父,伯母,祝您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哥,祝你幸福!” 四个人举起酒杯都开心地喝了一小口葡萄酒。 晚餐在愉快轻松的气氛中吃完了,餐后,四个人正高高兴兴地边吃干果边看春节联欢会,殷欣的电话打来。 沈月琴因为这一个多星期来忙着照顾李丽娟,这又刚刚心情愉快地吃完了晚餐,所以她早已经把她那个远在南洋的准媳妇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当听到殷欣的声音时显得有些慌乱。 肖军也是如此,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忘了殷欣,内心感到愧疚,所以他才说话支支吾吾,让殷欣误以为他生病了。 午夜十二点,窗外的爆竹声震耳欲聋,响成一片。 沈月琴和肖前躺在床上却睁着眼睛睡不着。 沈月琴说:“老肖,你说这欣欣还能回来吗?” 肖前说:“欣欣走的时候说合同就两年,而且她也答应咱军儿了,说两年后就回来结婚。他们两个都好了好几年了,感情一直不错,而且也都有结婚的打算,我看欣欣一定会回来。” “可是你看看咱们周围出国的这些人,有哪个出了国回来的?那个老梁的儿媳妇去美国一年就找了个华侨,不但跟老梁的儿子离了婚,还把女儿也接走了。欣欣去新加坡两年,她跟咱们军儿可是什么都没有,你说会怎么样?等到两年以后,欣欣说她不回来了,咱军儿怎么办?那时候军儿都33了,还不知道能找个什么样儿的呢!”沈月琴忧虑地说。 “你想这么多干嘛?这不都已经过了四个多月了,还有一年多,一晃就过了。别想了,睡吧。”肖前翻了个身,不再理会沈月琴。 沈月琴想了想:老肖说得也对。于是,她也翻了个身,渐渐睡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Alan 自从那天an把殷欣从泥浆里拉出来c殷欣扑进他怀里开始,an就不淡定了,他经常想起那天的情景,特别是一想起殷欣在他怀里的瞬间,他就感觉好像怀揣了一只小兔子,开始春心萌动,又有些忐忑不安。 an出生于马来西亚吉隆坡一个橡胶园主的家庭,从几代以前,他的祖先就开始在吉隆坡的郊区种植橡胶树,本着华人勤俭节约c吃苦耐劳的优良传统,橡胶园的面积逐渐扩大,到了他父亲这一代,已经拥有了上千棵橡胶树,工人也有上百人,可谓家大业大。 马来西亚地处北纬2到7度之间,全国高温多雨,少台风,土层也很深厚,非常适宜橡胶的种植。 橡胶业是马来西亚重要的种植产业之一,它是国民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主要包括天然橡胶种植和橡胶制品生产两部分。目前,马来西亚是仅次于泰国c印尼的全球第三大天然橡胶生产国和出口国,第一大橡胶手套c橡胶导管及乳胶线出口国,第五大橡胶消费国。上个世纪90年代初期,马来西亚天然橡胶的产量占世界总量的25,出口量占世界总量的30,因此,马来西亚被称为“橡胶王国”。 an的父母居住在橡胶园附近的三层独立洋房里,洋房和院落占地三万多平方英尺(约3,000平米左右),前有泳池,后有花园,洋房一楼有两个室内车库,院内还有大片的空地可以停车。家里雇了两个女佣和一个园丁,女佣主要负责室内的清扫工作和一日三餐,园丁负责花园和室外的打扫工作。 an的父亲年近古稀,但是精神还不错。家族的公司设在吉隆坡市区,业务现在全权交由大女婿在打理,早些年,老爷子还经常自己亲自开车去公司处理公司业务,现在年龄大了,只有在开公司重要会议的时候,他才会去公司,公司给他配了一个专职司机,现在这个司机几乎成了家庭司机,经常带一家人去市区餐馆吃饭或者购物。 an兄弟姐妹三人,两个姐姐已经出嫁,作为家中的独子,又是最小的孩子,父母对他宠爱有加,也寄予了极大的希望。虽然现在的家族生意是大女婿在照顾,但是女婿毕竟是外姓人,他们还是希望an能够继承家业,将祖辈传下来的产业传承下去。可是an,偏偏对做生意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他高中毕业时,父亲让他在吉隆坡学习管理,他却选择了土木工程,而且还去了澳大利亚墨尔本读大学,当时就把父亲气得够呛。 另外一件让an父母牵挂的事就是他的终身大事。an在墨尔本读书的时候有一个女朋友,是他的同班同学,也是来自马来西亚,槟城人。像所有的年轻人一样,大学四年,两个人的感情分分合合,不过最终也还是能在一起。毕业后,两人分别进入了墨尔本的两家建筑公司工作,工作几年后,正当an打算向女孩儿求婚之际,女孩儿却与她的洋人上司闪婚,这个变故让an始料不及c痛苦异常。 an辞去了墨尔本的工作,回到了吉隆坡父母的身边。父亲见他回家了非常高兴,他休息了一段时间后,就安排他进了自家公司跟着大女婿学管理,谁知an在公司做了几个月后,说什么都不想做了,一个人跑到新加坡找到了现在这份工作,这件事把老爷子又是气得七窍生烟。 an在斯考特集团公司一做已经六年了,新加坡的生活节奏快c工作压力大,他已经渐渐忘记了心灵的那段伤痛。他在新加坡工作两年以后,拿到了新加坡的永久居民权,然后贷款买了一间小型公寓。每天,他白天忙工作,晚上回家后有时去跑跑步,有时去游泳,闲下来的时候就听听音乐c打打游戏,日子过得也算悠闲清静,他很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觉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父母见an现在的生活稳定而且他自己又喜欢,已经不再对让他继承家业抱任何希望,只要他自己开心,随他去吧!但是对他的终身大事还是念念不忘,眼看着an都30多岁了,两位老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们恨不得马上就能抱上孙子,可是对这个宝贝儿子又不能逼得太紧,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去年年初的时候,父亲跟一位生意伙伴聊天说起了an的终身大事,父亲的朋友一听高兴得不得了,马上就说起了他的女儿,父亲一听感觉还不错,过年的时候,硬是拉着两个人见了一面。父亲朋友的女儿叫阿珍,二十七八岁,在吉隆坡读的大学,学的是财经专业,毕业后在吉隆坡的一家银行任职。阿珍的样貌算不上漂亮,五官端正,皮肤白皙,中等个儿,身材比较瘦削,她的性格很内向,少言寡语,与性格开朗的an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an见了阿珍以后什么感觉都没有,当父母问起他对阿珍感觉怎么样时,为了不伤父母的心,他就点了点头。父母一看他点头了,大喜过望,心中的那块大石也算落了地。过去的这近一年的时间里,每次an回家,父母都会安排阿珍到家里来吃饭,an也会很听话地陪阿珍去吉隆坡逛逛走走,可是,每次他都感觉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回新加坡的时候都有如释重负之感。跟阿珍认识快一年了,他从来没有拉过她的手,甚至连碰都没碰过她,在新加坡时也很少会想起阿珍。 可是,自从an遇到了殷欣,他的眼前总是晃动着殷欣的影子,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即使原来他跟在澳洲读书时的那个女朋友在一起时,也没有这种感觉。那时他们的恋爱是自然而然地,从一起读书讨论问题到谈情说爱,好像两个小孩子“过家家”。现在,他一想到殷欣,即觉得美好甜蜜,又有些捉摸不定,这种感觉让他一会儿满脸笑容,一会儿又是忧虑重重。 有人说,爱情是毒药,喝下去就会精神恍惚c神魂颠倒;也有人说,爱情是美酒,喝下去会让人醉生梦死c欲罢不能。现在的an就是这种情况,他知道他爱上了这个从中国来的工程师,他很想见到她,谈工作c吃饭c聊天,做什么都可以,哪怕她什么都不说,只要能看到她就行。可是他能见到殷欣的机会很少,那个菜市场的项目太小了,没什么问题不说,很快就要完工了,写字楼那个项目她的设计只是设备层,设备层在20几层,那也要差不多半年以后了,也就是说他要半年以后才能再见到殷欣,半年的时间如何度过?平时也不能没事每天给她打电话呀!听ah pang说她是有男朋友的,究竟是该进还是该退?这个问题几乎每天都在折磨着an,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感到越来越痛苦。 大年三十这一天,工地虽然五点就收工了,但是他做为项目经理,还是坚守到基本上所有的工人都离开后,才离开了工地现场。离开工地后,他先去洗了车,然后回家冲了凉c换了衣服,又把厚重的笔记本电脑放进背包里,去厨房拿了一大罐矿泉水,走出了家门。 经过了新柔长堤漫长的等待和五个多小时的驾驶,an终于在大年初一的凌晨两点多回到了父母的家里。为了不影响大家休息,他停好车后,就轻手轻脚地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倒下便睡了。他这几年过年的时候,每次回来都是这样,所以家里人并不感到奇怪。 an一觉醒来,已经是初一的中午一点了,他起床后边揉着惺松的睡眼边打着哈欠走去卫生间洗漱。他洗漱完毕,就穿着睡衣从楼上走了下来。 an的父母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想必是在等他睡醒。 an叫了声:“爸,妈,过年好!”他讲的是广东话,因为父母都是广东人,所以家中都是以广东话沟通。 两位老人笑眯眯地应着:“好,好。”说着,两人从茶几上一人拿了一个红包递给an。 an双手接过红包,说道:“谢谢爸!谢谢妈!” 母亲叫了一声女佣,让她给an准备早餐。 an从沙发一侧拿出包装精美的礼盒,递到父母面前,说:“从新加坡给您们买了一些补品。” 母亲接过礼盒开心地笑着。 an问父母:“你们吃过午餐没有?” 父亲说:“我们当然吃过了,你看都几点了,哪个像你啊!”虽然父亲说话的语气像是在责怪an起床晚了,但是意思却是疼爱有加。 母亲盯着an看了几秒钟,爱怜地说道:“怎么又瘦了?工作很累吗?” an坐到母亲身边,看了看茶几上的各式零食,顺手从茶几上拿了一粒坚果放进嘴里,边吃边点了点头。 父亲看了看an,说:“什么时候回去啊?” “初七开工,初五我的老板家有聚会,我想去看看,初五早上走吧。” an答道。 母亲看着an说道:“下午,阿珍会来家里拜年,你跟她好好聊聊。” an “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女佣过来说早餐准备好了,an起身去餐桌吃早餐。 吃完了早餐,an又陪父母看了会儿电视,跟他们聊了聊家常,询问了一下自家公司的情况和其他家人的情况,然后他回自己的房间拿出电脑,处理着工作上的一些事。 下午四点多,阿珍开着车来到家里拜年,父母见到阿珍来了,赶紧让女佣把an从房间叫下来。 an见到阿珍礼貌地打了声招呼:“阿珍,你来了,happy ne year!(新年快乐!)” 阿珍也礼貌地回应着:“hi an,happy ne year!(新年快乐!)” 母亲拉着阿珍的手热情地嘘寒问暖,还拿出一个红包塞到她手里。阿珍接过红包谢过了母亲,她一直微笑着,表情平静。 阿珍告诉母亲,她的父亲已经在酒楼订了包间,等一下傍晚请an的全家去吃饭。 父母都齐声应和着,尤其是母亲,从表情可以看出,她对这个未来媳妇和未来亲家很是满意。 母亲对an说:“ah b一y(南洋一带对男孩的爱称),你带阿珍去你的房间坐坐。” an答应了一声,跟阿珍两个一起走上楼,去了自己的房间。 进了房间,an关上门打开了冷气。 阿珍来过an的房间,所以对这里并不感到陌生。她看了看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惊喜地问道:“哇!你买了一台n一te b一一k(笔记本电脑)?”那时最早的笔记本电脑在新加坡刚刚上市,马来西亚还没有。 “刚出的,用起来方便。” an笑着答道,他看了看阿珍,接着说:“你要是喜欢,下次我回来,给你也买一台。” 阿珍点着头说:“好,帮我买吧,回头我给你钱。” an笑了笑没说话。 阿珍问:“今天大年初一,你还在做工啊?” an答道:“反正呆着也没事做,就拿一些文件来看一下,平时太忙太乱,没时间仔细读,也没时间看,这几天有空就整理一下。” 阿珍点了点头。 接着两个人就冷场了,an不知道要跟阿珍说什么,阿珍也不知道要提什么话题。 an觉得有点尴尬,问道:“你要喝水吗?” 阿珍摇了摇头。 an把桌子前的椅子往前推了推,说:“坐吧。” 阿珍坐了下来。an坐到了床上。 两人又无话可说了。 an竭力在脑中寻找着话题,过了一会儿,他问道:“你的工作还好吗?” 阿珍回答:“还好,你知道在银行,每天都一样。” an “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这种静默真的是让人难熬!an心想:如果跟阿珍结婚以后,每天都是这个样子,那日子怎么过啊? 过了一会儿,阿珍说:“我去楼下看看。”她可能也是觉得两个人同处一室,却无话可说,感觉有些尴尬,所以才这么说。 an如释重负,急忙说着:“好,我们一起下去。” 两个人一起从楼上下来,母亲看到了,笑着说:“这么快就下来了,也不多聊一会儿,还有时间呢!” 阿珍微笑着对母亲说:“我想陪您聊聊天。” 母亲看着阿珍笑得合不拢嘴。 傍晚,阿珍开自己的车,家里的司机放假,所以an开着公司给父亲的配车,载着父母,四个人两辆车去了吉隆坡的市区吃晚餐。 出门前,an的母亲让an把从新加坡买的补品送给阿珍的父母,an有些不情愿,说那是给他们二老买的,可是两位老人坚持让他拿着,他只好勉为其难地把补品礼盒放进了车里。 在餐馆,四位老人相见寒暄了一阵,an的父母让an把礼盒拿出来。 an拿着礼盒微笑着递给阿珍的父母,说:“叔叔,阿姨,过年好!” 阿珍的父亲接过礼盒,满脸是笑。 席间,阿珍的父亲笑着说:“an真是年轻有为啊!不仅去澳洲读书,还去新加坡工作,很聪明!很能干!” 阿珍的母亲也笑着说:“an还这么孝顺,有空就从新加坡回来看你们。” an的父母听了,很是高兴和欣慰,也对阿珍赞不绝口,说她成熟稳重,懂事有礼貌,双方的家长都非常满意这桩婚事。 只有an和阿珍两个很少说话,礼貌地陪着说话c吃饭,两人的目光很少有交集的时候。 接着,双方家长开始商量两个孩子的婚期,an的父母很着急抱孙子,说an都33岁了,阿珍的年龄也不小了,如果可以的话,今年就把婚事办了,两家就都了却了一桩心事。阿珍的父母同意an父母的意见,最后两家商定日期定在大概五月份,具体时间要去查一下黄历。 从始至终,an和阿珍两个人之间没有过对话。 初二,an的两个姐姐的两家人都回家来拜年,家里来了六七个孩子立刻热闹起来,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在家里吃了顿团圆饭,两位老人开心得不得了,吃过晚餐后,两家人才先后离去。 初三,an开着车带着父母到吉隆坡转了转,各大商场已经开门营业,人潮比平时少多了,正好他可以陪着父母慢慢走慢慢看。中午,他们在吉隆坡的餐馆吃的午餐,餐馆里倒是人声鼎沸,一派繁忙景象,这也正好让两位老人感受一下华人新年的热闹气氛。午餐后,他们又去超市买了些零食,下午回到了家中。两位老人虽然已显疲态,但是脸上满是笑容,宝贝儿子亲自开车带他们出来游玩,他们已是心满意足了。 初四早上,an一大清早就起来了,看到窗外的天色刚刚开始发亮,想到这几天没有到户外活动,就起床去洗漱,然后换了运动装,下了楼。 an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开始沿着橡胶园里的小路跑了起来。 微风轻拂,橡胶树的树叶和树枝在微风的吹拂下瑟瑟作响,an穿梭在橡胶树林之间,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觉舒服极了。 太阳逐渐露出了笑脸,光线透过浓密的橡胶树的树叶缝隙照射进来,沉寂了一夜的露水开始蒸腾,橡胶园里雾气缭绕。已经跑得满身是汗的an放慢了脚步,听着鸟语,闻着花香,开始往回走。快走到自家洋房附近时,他看到一个女佣陪着母亲正在散步,就快跑两步走了过去。 “妈。”an一边用搭在脖子上的白毛巾擦着汗,一边跟母亲打招呼。 母亲先是一愣,见是an就微笑着说:“我以为你还在睡,这么早就起来了?” an让女佣先回家,他过来搀扶着母亲,笑着说:“天气这么好,在床上睡觉不是浪费大好时光?”停了一下,他问:“咱家的橡胶园好像又扩大了?” “噢,咱们家旁边那家全家移民了,你爸就把他们家的橡胶园也盘过来了。”母亲答道。 an搀扶着母亲慢慢走着,母亲问起了他在新加坡的工作,他把在新加坡的工作情况简略地跟母亲描述了一遍。 母亲很认真地听着,最后,她叹了口气,说:“你看你爸和我的年龄越来越大了,这园子又扩大了,需要人来打理,你又不愿意回来,怎么办呐?” “不是大姐夫在照顾吗?”an问道。 “你大姐夫毕竟不是咱家的人,你要你爸把这份家业传给外姓人吗?”母亲看了an一眼。 an没说话。 母亲又说:“再过几个月你跟阿珍结了婚,阿珍就会住进家里来,你还准备一直在新加坡吗?” an还是没有说话,这些事情他从来都没想过。 母亲又说:“阿珍住进来是最好的,可以陪伴我和你爸,可是你跟她才是夫妻,你们不能老这么分着。” an听着母亲的唠叨,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了殷欣的影子,他很想跟母亲说他喜欢上了一个中国的工程师,可是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冒出了一个字:“我。” “什么?”母亲感觉an有话要说,就停下脚步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an鼓足勇气还是没有说出口。 母亲等了一会儿见an欲言又止,也没有逼他,两个人继续向前慢慢走着。 此时,an满脑子都是殷欣,他想:不知道cdy现在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回中国过年?她要是回中国了,一定会去见她的男朋友?她的男朋友会是怎样的人呢?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羡慕和嫉妒这位男朋友。 an胡思乱想着,以至于母亲跟他说了一些有关婚礼时需要准备做的事c买的东西,他一句都没听见。 回到家,an陪着父母吃了早餐,吃早餐时,他也是有些魂不守舍的,满脑子都是殷欣。 白天,an在家里用电脑处理着一些工作上的文件,一闲下来,脑子里殷欣的影子又会跑出来,他想走近殷欣,了解她,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有些心烦意乱。 晚上,an开始为第二天回新加坡做准备,一想到回到新加坡就离殷欣近了,他不由得有些兴奋和期待。 初五,吃完早餐后,an驾车离开了父母的家。下午三点,他回到了新加坡自己的小窝。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不期而遇 初五这天,傍晚时分,身着盛装的殷欣和苏菲在东部的地铁站碰了面,因为是过年,所以两个人都精心打扮了一番。 殷欣穿了一件红色的紧身针织短上衣c黑色喇叭口过膝长裙,脚上是肉色丝袜,加上一双黑色尖头半高跟皮鞋,手上拿着一个别致的黑色亮晶晶的手袋。 苏菲穿了一条大红色真丝过膝连衣裙,也是大喇叭口,脚上是一双白色的半高跟皮鞋,手上拿的是一个黑色真皮手袋。 两个人个头相当,苏菲比殷欣略高一点,都是长发披肩,脸上都略施脂粉,远远看去,她们就像是两个漂亮的姐妹花,微风吹过,两个人的大喇叭口的裙摆随风飞舞,尽显凹凸有致的身材,走在路上格外引人注目。 两人在地铁站会面后,又转搭了一辆短途区间巴士,才到了r te一家附近的洋房住宅区。她们在住宅区里拿着edund给的地址,一条街条街地走着,最后终于找到了那个门牌。 此时已是傍晚的六点多,天色开始变暗,殷欣和苏菲看着门牌相视而笑,两人一同向着住宅望过去。 这是一栋三层高的独立洋房,白色墙体,红瓦屋顶,大铁门是黑色的,铁门上有一个小门。院子大概有100多平米,中央支着一个烧烤架,三个看似女佣模样c皮肤半黑的女孩正在烧烤台前忙碌着,正对着铁门是进入客厅的大门,门外堆满了鞋子,看来厅里已经来了很多人了,四扇推拉门打开着,从推拉门望进去,里面有几个上了年纪的人正坐在沙发上聊天。 在新加坡,超过80的居民住在有政府津贴的组屋里,剩下不到20的人是住在私人房产的屋子里,而这部分人多数是住多层的私人公寓。新加坡地少人多,寸土寸金,能住有地房产的人多数是非常有钱的。有地房产也叫洋房,又分排屋c半独立和独立洋房几种,其中独立洋房是最贵的。 苏菲在铁门外按了一下门铃,一个正在烧烤台前忙着的女佣看到了,赶紧走了过来。 “e are r edund’s friends is he here?(我们是埃德蒙先生的朋友,他在吗?)”苏菲用英语问道。 女佣微笑着打开了铁门上的小门,说道:“yes, he is e please(在,请进。)” 殷欣跟着苏菲走进了铁门,女佣赶紧一路小跑在两人前面跑到了大厅门口,冲着门里面喊edund。 几秒钟,edund就过来了。他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t恤,浅色制服短裤。 edund一见到苏菲和殷欣先是一愣,迅速地把两个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露出惊喜的神色,说道:“两位大美女,你们终于来了!” 苏菲和殷欣一边脱鞋,一边异口同声地说道:“hi edund happy ne year!(你好,埃德蒙,新年快乐!)”说着两人走进了客厅。 客厅里分了两个区域,在沙发那里是上了年纪的人在聊天,另外一侧有一台投影仪正把影像打到白色的墙壁上,影像里显示的是有些人在滑雪的情景,有七八个年轻人,他们有的坐在地上,有的坐在椅子上,还有的站着,正在一边说笑着一边看着墙壁上显示的录像。 大厅里的中央空调开着,吹着凉爽的风。殷欣看到了心想:这有钱就是任性!开着大门吹空调。 edund对苏菲和殷欣小声说:“跟我来。”两个人跟着他先走去了沙发那边。 edund大声对坐着的几位上年纪的人用潮州话说:“给你们介绍我们公司的两位美女,这位是phia,这位是cdy。” 苏菲和殷欣都没想到edund会先把她们介绍给这几位老年人,赶紧一边微微鞠躬一边微笑着说:“happy ne year!(新年快乐!)” 几位老人盯着苏菲和殷欣上下地看,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相互用方言议论着。 edund伸出手示意一位老人,对苏菲和殷欣说:“这位是我的father(爸爸)。” 苏菲和殷欣赶紧向r te一微微鞠躬问好。殷欣心里说着:原来这位就是高高在上的c我们的大老板r te一啊!今天终于看到尊容了。 r te一看着苏菲和殷欣微笑着点着头,从紫红色短袖衬衫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两个红包,递给了苏菲和殷欣。苏菲和殷欣有点受宠若惊,赶紧摆手说:“不用,不用。” edund对苏菲和殷欣说:“过年的时候长辈给红包不能不收,必须拿。” 苏菲和殷欣只好伸手接过了红包,说了声“谢谢”。剩下的几位老人看到r te一给红包,也纷纷从口袋里拿出红包递给苏菲和殷欣,两个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不敢伸手。 edund又说:“给你们就拿着。”苏菲和殷欣只好收下了红包。 edund跟几位老人招呼了一声,带着苏菲和殷欣向沙发座旁边的一扇门走过去,到了门口,他推门走了进去。 殷欣感到了一阵凉风迎面吹来,屋内开着很强的冷气。她定睛一看,这是一间麻将室,屋内有两伙人在两张麻将桌上打着麻将,旁边还有几个人在看,有男有女。 同样,edund大声用英语向大家介绍着苏菲和殷欣,屋内所有的人齐刷刷地把目光全都看向了她们,接着她们就听到屋内人的人发出惊叹,有的在说英语,有的在说方言。 苏菲和殷欣一时有点慌乱,两个人都在想:这个edund不懂在干嘛? 苏菲在殷欣身后拉了拉她的衣服,接着两个人跟刚才一样,向大家微微鞠躬,一起说道:“happy ne year!(新年快乐!)” 屋内的人赶紧七嘴八舌地回应着。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phia,cdy,没想到你们也来了。” 两个人循着声音望去,都不由得一愣,说话的人是莉莉。只见莉莉微笑着一边说一边从椅子背上拿过手袋,然后从手袋里拿出两个红包递了过来。 苏菲和殷欣赶紧摆手,edund伸手把红包接过来,又转手递给她们,笑着说:“拿着。”两个人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了红包,连声说着“谢谢”。 其他的人见了也纷纷拿红包,edund的两只手去收红包,还用英语跟大家开着玩笑。他收完了红包,每只手里都有十几个红包,他把两只手里的红包分别递给苏菲和殷欣,还在大声用潮州话跟那些人开着玩笑,意思是怎么没人给他红包,大家也都开玩笑地说他结婚太早了,当然没有得拿。 edund示意坐在麻将桌旁位看似30岁左右的女士,对苏菲和殷欣说:“这是我太太。” 苏菲和殷欣一起看向那位女士,她的样貌一般,皮肤很白,两人朝edund的太太笑了笑,点了点头。edund的太太也朝两人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她们两个人都注意到了,edund的太太腹部隆起,应该是怀有身孕。 从麻将室走出来,殷欣看到自己的手里已经拿了20多个红包了,感到很不好意思。 苏菲好像也有同感,她小声问edund:“你有没有没用的空的红包?等一下要是有人给我们拜年,我们是不是也得给红包啊?” edund说:“不用,没结婚的不用。”苏菲听edund这么说,没说话。 殷欣说:“我们手里的可以给出去啊。” edund赶紧说:“不行,不行,收来的红包是不能给别人的。” 殷欣“噢”了一声,中国不兴这些,她们一点儿都不懂这些规矩。 殷欣和苏菲跟着edund来到年轻人这里,这时两人才感觉精神放松了些,一起看向大屏幕。大屏幕上有大人也有小孩,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嬉笑玩耍。 edund解释说:“这是去年我们全家去瑞士滑雪的时候拍的。” 苏菲问:“那不是得很多人?” “大大小小大概20几个。”edund答道。 那个时候家庭用录像机刚刚面世,价格十分昂贵。看着录像,听着录像里大人和孩子们欢快的笑声,殷欣心想:能以家庭用录像机拍摄录像,还是全家人去瑞士滑雪,做有钱人真好!连快乐也可以用钱买得到! 苏菲又问edund:“莉莉怎么会来你家?” edund笑着回答:“她是我的auntie啊!” “auntie?”殷欣和苏菲看着edund一起问道。 “华语就是姑姑。”edund答道。 “啊?”殷欣和苏菲两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原来莉莉是r te一的妹妹。 三个人正说着,门口有人来了,殷欣和苏菲一看不由得又楞住了,来人是r eric和一位中年妇女,想必是他的太太。 r eric看到殷欣和苏菲也是一愣,接着就微笑着点了点头。 殷欣和苏菲赶紧走到客厅门口,edund也跟了过去。 r eric微笑着说:“没想到你们也来了。”又补充一句,“这是我太太。” r eric的太太虽然已是中年,但是保养得还不错,很有贵妇的气质。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两位美女,露出既羡慕又嫉妒的眼神。 殷欣和苏菲朝r eric和他的太太一起说道:“happy ne year!(新年快乐!)” r eric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回应着:“happy ne year!”然后从他的粉色衬衣口袋里拿出两个红包递给殷欣和苏菲。 殷欣和苏菲爽快地接过了红包,笑着说:“谢谢。”很显然,因为跟r eric熟了,所以不见外。 r eric微笑着说:“我去跟大老板打声招呼,你们继续。”说完,他和太太向沙发那边走去。 殷欣c苏菲和edund回到原位,苏菲又问:“r eric怎么会来你家?” edund又笑着回答:“怎么你们不知道?他是我的uncle啊!” “uncle?”殷欣和苏菲看着edund又一起问道。 “华语就是叔叔。”edund答道。 “啊?”殷欣和苏菲两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原来r eric是r te一的弟弟。 殷欣和苏菲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心里都在想着:这真是一个家族的聚会啊!不知道等一下还会有谁来? 随着一声“edund!”,一个年轻人走进了客厅。 殷欣循着声音看过去,不由得又愣住了,来人是an。 an走进客厅一看到殷欣也是一愣,想到这些天对殷欣的朝思暮想,他的脸不由得微微泛红。 殷欣一见到an就想起了自己那天陷进泥浆的窘态和扑进an怀里的那一幕,不由得脸也红了。 苏菲和edund看到殷欣和an看到彼此都发呆发傻还脸红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人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苏菲看向edund,edund朝苏菲耸了耸肩,意思是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an反应快一点,他对殷欣说:“hi cdy,happy ne year!(新年快乐!)” 殷欣这时也反应过来了,笑了笑说:“hi an,happy ne year!(新年快乐!)” an笑着对殷欣说:“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殷欣也笑了笑说:“我也没想到。” edund笑着问an:“你们认识?” an点了点头。 苏菲也问殷欣:“这位是?” 殷欣看了看an对苏菲说:“他就是那个写字楼的p(项目经理),an。” 苏菲看了看an,朝殷欣狡黠地一笑。 an看了看苏菲,问殷欣:“这位是?” 殷欣还没有回答,edund抢着说:“她是phia。” an显出惊喜的神色,说道:“你就是phia?nice t一 et y一u(很高兴认识你。)”说着伸出了右手。 苏菲笑着也伸出右手,说道:“nice t一 et y一u t一一, an(艾伦,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四个人说着就往年轻人这边走,刚走两步,院子里一阵喧哗,几个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向院子里望去。 苏菲的眼睛比较尖,殷欣只见苏菲瞥了一眼院子整个人就僵住了,嘴里冒了一句英语:“一h y g一d!(天呐!)” 殷欣赶紧向院子里望去,不禁也是目瞪口呆。 从院子的小铁门走进来一行六人,有老人也有孩子,两个老人每人手里拉着一个孩子走在前面,两个孩子唧唧喳喳,又蹦又跳。在他们后面跟着一对年轻夫妇,那个年轻的少妇居然是jane! 殷欣和苏菲相互看了一眼,两人眼中既有惊讶,也有疑惑。 jane不经意地扫视了一下客厅,当她看到殷欣和苏菲的时候,也是一愣,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跟身边的老公说了一句什么,向着殷欣和苏菲走了过来。 一同进来的其他几个人向沙发的方向走去,an对edund说:“ay i g一 and greet the as ell(我也去打个招呼吧?)” edund的手搭在an的肩上,说:“一k, i’ll g一 ith y一u(好,我跟你一起去。)”说着两个人跟着刚进来的几个人一起走去了沙发那里。 jane走到殷欣和苏菲的面前,上下打量着她们两个,阴阳怪气地说道:“上帝真是不公平!美一个就算了,还两个都这么美。” 苏菲还是经历的事比较多,她笑着说:“真没想到在这里能碰上你!新年快乐!” 殷欣也笑着说:“jane,新年快乐!” jane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对两个人说道:“新年快乐!”接着又问道:“我们家族的聚会你们怎么来了?” 苏菲惊讶地问道:“你们家族?” jane看着苏菲说:“对啊,每年初五这一天我们家族都在这里聚会。” 苏菲又微笑着问道:“我是说你是?” jane这才明白苏菲的意思,说:“噢,你是要问我是这家的什么人?你不知道啊?” 苏菲摇了摇头。 jane说:“r te一是我的uncle。” 苏菲和殷欣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又来了一个uncle?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uncle?” jane解释道:“我的妈妈是r te一的太太的妹妹,所以r te一就是我的uncle啦!” 苏菲和殷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r te一是jane的姨父。 苏菲笑着问道:“那edund就是你的表哥喽?” “当然。” jane理所当然地答道。 苏菲和殷欣两个人都“噢”了一声,后背都不禁直冒凉气。 这时,r erian和edund一起走了过来,jane跟三个人打着招呼:“hi r eric,edund,an你也在。happy ne year!(新年快乐!)”很显然,jane跟an也是很熟,an应该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r erian和edund三个人一起跟jane说着:“happy ne year!(新年快乐!)” r eric看着苏菲和殷欣笑着问道:“你们聊什么呢?” 苏菲和殷欣笑了笑没说话。 jane斜着眼睛看了看苏菲和殷欣,说道:“我们在说,今年我们家的gatherg(聚会)因为她们两个的到来,it’s ite different fr一 bef一re(跟以前很不一样。)” r eric笑了笑,对几个人说:“食物应该好了,去拿食物吧。” jane说道:“你们去吧。”说完,她走去找她的家人去了。 an和edund向院子里走去。 r eric走到苏菲身边,小声问道:“jane刚才没说什么吧?” 苏菲笑了笑,摇了摇头。 r eric这才放下心来,对苏菲和殷欣说:“你们去拿食物吧。”说完,他向沙发那边走去。 苏菲和殷欣走到客厅门口穿鞋,然后走到烧烤台那里看了一下。烧烤台旁边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次性的餐盘和刀叉,还有几盘已经烤好的鸡翅膀c虾c鱼肉c玉米c腊肠什么的,两个人拿了餐盘,各拿了一点食物,走到院子的一侧,一边站着吃食物一边小声聊着天。 殷欣小声说:“真没想到!r eri莉莉cedund和jane他们居然都是一家儿的。” 苏菲也小声说:“嗯,我也没想到。”她看了看站在另一侧也在一边吃食物一边小声聊天的an和edund,接着说:“那位an先生该不会也是这家的人吧?” 殷欣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不过,现在讲起来,当初jane在办公室里讲你,幸亏你忍住了,要不然真是,不知道现在会怎么样?” 苏菲点了点头,接着又笑着问道:“你跟那个an先生有什么事情吧?” 一说起这件事,殷欣有点难以启齿,她简单地把那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苏菲听了,笑着说:“我怎么觉得那位an先生对你好像有点意思。” 殷欣听苏菲这么一说,伸手在苏菲的手臂上打了一下,说:“去你的,我已经是名花有主了。” 苏菲笑而不语。 就在苏菲和殷欣小声聊天的时候,an和edund也在小声聊着殷欣。 (以下对话均为英文,为方便大家阅读,以华文显示。) edund笑着小声问an:“你跟cdy是不是有什么事?” an笑了笑,看向殷欣和苏菲的方向。 edund又说:“我看出来了,你喜欢cdy。告诉我,怎么回事?” an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简略地把那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然后他说:“我有的时候经常会想起这件事。” edund说:“那你就跟她说嘛!” an说:“ah pang说cdy跟他说,她有男朋友。” “有男朋友怎么了?只要没结婚,都可以表白的。人家结了婚的都可以表白,你们两个都没结婚,为什么不可以说出来?” edund着急地说,脸上露着不解的神情。 an又看向殷欣和苏菲的方向,没说话。 edund着急地问道:“要不然我替你说?” an赶紧答道:“不用。” 说完两个人走到烧烤台前,跟女佣说着给他们现烤几个要吃的食物,然后他们站在烧烤台前一边等食物一边继续小声聊天。 殷欣和苏菲吃完了盘中的食物,苏菲说:“烤的食物要刚烤好的才好吃。” 殷欣说:“好,我们去拿点现烤的食物。”说着两人也走到了烧烤台前,她们看见an和edund正在等着食物,只好站在后面等着。 an和edund不知道殷欣和苏菲站在他们身后,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开起了玩笑,不仅互相打趣,edund还用手去捅了一下an的腰。an向后躲闪,刚好他的右脚重重地踩在了殷欣的左脚上。 殷欣猝不及防地被an重重地踩了一脚,她大叫了一声。 an一米七六的个头,少说也有80公斤,向后躲的时候重心都在他的右脚上,这一脚踩得着实不轻啊! 殷欣只觉得左脚一阵麻木,她蹲下身,用手抚摸着左脚的脚背。 苏菲也蹲下来,查看殷欣的伤势。 an和edund都被殷欣的叫声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殷欣和苏菲站在身后,而且殷欣被踩中了。两个人都赶紧蹲下身,一起查看殷欣的情况。 殷欣看几个人都围着她蹲了下来,赶紧站起来,忍着疼说:“没事儿。” an紧张地问:“能走路吗?” 殷欣走了两步没觉得什么,an这才松了口气,说道:“ rry(真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站在后面。” edund也帮着an说道:“我们两个在说话,没注意你们在后面。” an又说:“phia,要不然你们先回客厅,要吃什么,我们帮你们拿?” 苏菲点着头说:“好吧。”然后她问殷欣要吃什么,殷欣已经被刚才的突发状况惊到,现在一点食欲都没有,于是苏菲只好随便叫了几样食物。 苏菲想要搀扶殷欣,殷欣感觉还可以,便自己走到客厅门口。两个人脱了鞋,走进客厅,走到刚才的椅子旁边坐下。 苏菲从桌上拿了两罐饮料,递给殷欣一罐,笑着对殷欣说:“你跟an上辈子有仇啊!” 殷欣苦笑了一下,说:“冤家!” 刚才放录像的投影仪现在在放卡拉一k录影带,几个年轻人在唱歌,其他的人有的去院子里拿食物,有的一边吃食物一边在欣赏歌曲。 殷欣和苏菲喝着饮料在听年轻人唱歌。 不一会儿,an和edund一人拿了一盘食物走了进来。an说:“我们四个的,大家一起吃。快点吃啊,热着吃才好吃。”说着,他们把食物放在桌上,一边听歌一边开始吃食物。 edund对苏菲说:“你去唱一支歌好不好?” 苏菲笑了笑,摇了摇头,说:“他们唱的都是英文歌,我不会。” “有华语的,你等一下。”edund起身走到放映机那里,不一会儿拿了一盒录影带过来,他把录影带递给苏菲。 苏菲接过录影带看着上面的目录,惊喜地说道:“有《渴望》的主题歌。” 《渴望》是上个世纪90年代初中国大陆拍摄的一部50集的电视连续剧,剧情很简单,就像它的主题歌中唱的那样“故事不多,宛如平常一段歌”,讲述的是老百姓身边的故事,当时这部连续剧在国内引起轰动,人们争相追看故事剧情,电视剧播出时段,甚至造成了万人空巷的情景。很快,这部剧也被介绍到了南洋,在华人社群也是引起了不小的震撼。 苏菲来新加坡之前,这部电视剧在中国刚刚播完还没两年,所以对其中的歌词和语调都还十分熟悉,她让edund播放《渴望》的主题曲《悠悠岁月》。 随着音乐的响起,苏菲用她温婉悠扬的声音唱起了当年由毛阿敏演唱的这首歌: 悠悠岁月 欲说当年好困惑 亦真亦幻难取舍 悲欢离合都曾经有过 这样执着究竟为什么 漫漫人生路上下求索 心中渴望真诚的生活 谁能告诉我是对还是错 苏菲的歌声虽然不是很大,但是感情真挚,很快就吸引了客厅里所有人的注意力,等到她的歌声结束,客厅里居然鸦雀无声,直到苏菲说了声“谢谢大家”,然后把麦克风拿给edund,人们才反应过来,客厅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正坐在沙发上跟几位老人聊天的r eric听着苏菲唱歌,脸上满是欣赏与自豪,当大家一起鼓掌的时候,他的脸上却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同一屋檐下 几乎客厅里的每个人都被苏菲的歌声俘获了,周围响起了一片赞美之声。 殷欣也被苏菲美妙的歌声深深吸引了,在听歌的过程中,她隐隐感到了左脚脚趾一阵阵胀痛,她低头看了一下,透过半透明丝袜,左脚的几个脚趾头已经有些肿胀,还伴有淤青。 an见殷欣低头看她的脚,赶紧一条腿跪在地上也来低头查看,当他看到殷欣的左脚趾红肿还伴有淤青时很是心疼,他轻声问殷欣:“痛不痛?” 殷欣在家里是独生女,从小被父母疼爱,她在北京读的大学,毕业后又在北京工作,还有肖军的爱情,可以说长这么大没吃过什么苦,来新加坡这几个月,她才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孤独寂寞,什么叫做没人疼爱。此刻,她感觉左脚确实有些胀痛,心想:如果自己现在这种情况是在北京,在爸爸妈妈身边,在肖军身边,他们一定会对她倍加疼爱,可是在这里只能自己一个人忍着。此刻,一听到an问她痛不痛,她感觉到很委屈:人家一个人远离亲人,在南洋生活已经够辛苦了,还要雪上加霜!这么一想,她的眼中不禁噙满泪水。 an一看殷欣眼里都是泪,以为她是疼的,立刻紧张起来。他站起来,说道:“我带你去看医生。” 这时,正好苏菲和edund走了过来。 an对edund快速地说:“i need t一 take cdy t一 see d一ct一r(我需要带cdy去看医生。)” 苏菲和edund一听都很紧张,赶紧蹲下身来查看殷欣的伤势。 苏菲看了看殷欣的脚,又看到殷欣满眼是泪,担心地说:“不知道有没有骨折?” edund一听更加紧张,说:“好了,你们走吧。” 殷欣站了起来,左脚一沾地,比刚才更疼了,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菲扶着殷欣问道:“能走吗?” 殷欣试了试,点了点头。 an快速地说:“你们在门口等一下,我去开车。”说完,他大步走了出去。 苏菲问edund:“要不要跟老人们招呼一下?” edund看了沙发那边一眼,几个老人还在聊天,他又看了看周围,唱歌的这些年轻人又开始唱起了英文歌,有些人站在外面拿食物。他说:“不用,有空的时候我跟他们说一声就好了。” 为了不引起大家注意,殷欣没让苏菲搀扶,她慢慢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客厅门口。她走出门口准备穿鞋,可是因为左脚肿得厉害,她的尖头皮鞋又很瘦,左脚根本穿不进去。 edund看到这个情况,说道:“等一下。”说完,他快速走回屋内。 这时,an已经把车停在了大门外,他从铁门急匆匆地走进来。几乎同时,edund从屋内拿了一双布的拖鞋边走边拆着拖鞋的包装,走到殷欣和苏菲的面前,说道:“穿这个吧,新的。” an见了,说道:“不用这么麻烦。”说完,他弯腰双手一用力把殷欣抱了起来,也不管殷欣愿意不愿意,转身就往铁门走。 殷欣被an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脸红心跳,可是又身不由己。 苏菲和edund再一次被眼前的情景震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an抱着殷欣已经快走到铁门了。 edund赶紧跑过去,亲自打开了铁门的大门,苏菲也快速拿起殷欣的尖头皮鞋跟了出去。 edund帮忙打开了轿车后座的车门,an把殷欣放进车里,苏菲从另一侧上了车。 an快速上车,启动了车子。 edund在车外叮嘱了一句:“call if anythg happens(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an朝他摆了摆手,轿车快速驶离了洋房区。 an驱车去了离r te一的家最近的位于新加坡东部的樟宜综合医院,他把车开到急诊大厅外面,然后下车快速从急诊大厅推了一辆轮椅过来。 苏菲想到等一下可能需要殷欣的准证,就把殷欣的手袋递给殷欣,然后下车扶着殷欣下了车,此时殷欣感到她的脚趾更加疼痛,肿胀也更加明显。 an和苏菲扶着殷欣坐上轮椅,然后他去停车。 苏菲推着殷欣走进急诊大厅,然后快速走去接待柜台。 不一会儿,an风风火火地赶过来,苏菲已经拿了号码,正跟殷欣一起等着看医生。 an看着殷欣,心如刀绞,恨不得受伤的是他自己。他已经想好了,如果检查结果查出殷欣的脚趾骨折或者有什么大毛病,他愿意照顾她,然后他去跟父母谈,他要娶她。此刻,他蹲下身,小声问殷欣:“很痛吗?” 殷欣摇了摇头。 很快,屏幕上显示出殷欣的就诊号码,an推着殷欣坐着的轮椅,苏菲跟在身后,几个人走进了问诊室。 医生查看了殷欣的受伤情况后,说需要拍x光片。于是,an又推着殷欣,苏菲跟在后面,一行三人去了放射科。 一个多小时后,三个人回到了问诊室,医生看过x光片后,告诉他们说没有伤到骨头,三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an也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想:还好,没什么事,要不然我真成了大罪人了!可是,反过来,他又感到有些遗憾:原来想如果cdy有什么事自己要娶她,现在她没事了,我该怎么办? 医生开了一些涂抹的药膏,又叮嘱说最好这两个星期不要做剧烈运动,可以用冰块隔着毛巾敷在脚上帮忙消肿。 拿完了药,an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午夜,他问苏菲:“你们住哪里?” 苏菲答道:“我住西部,cdy住在中部。” an想了一下说:“这里是东部,你们两个一个在西部,一个在中部,等把你们两个都送到家可能要凌晨两点了,等我再回到家,可能就三点了,整晚也别睡了,而且cdy这个样子,她一个人也没有人照顾,不如今晚先回我家吧,我家也在东部,离这里不远,靠近东海岸。” 苏菲一听,有点为难地问:“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an笑了笑说:“不会,我就一个人。” 苏菲问殷欣:“要不然我们先去an的家住一晚?” 殷欣想:这么晚了麻烦an送我们两个回家也不合适,他说的没错,等把我们都送回家,他整晚都不用睡了,而且自己回到家,至少明天一天不能出门,吃饭怎么办?虽然去an的家住有点难为情,不过有苏菲在,应该没什么问题。于是,她点了点头。 an一看很高兴,马上去车库开车。 十几分钟后,an的车驶进了一个私人公寓住宅区。 新加坡的私人公寓是与外界分开的,有自己的围墙,大门设有门卫,非公寓住户是不能随便进入的,除非有公寓主人的带领才可以进入。院内除了有几座高层住宅外,还会有游泳池c烧烤台c桑拿房c花园c凉亭等辅助设施。 an把车开进了地下车库,停好了车。他走下车,走到殷欣坐着的一侧,打开了车门。 殷欣想要自己走下车,an说:“医生不是说让你少活动,不要客气,来吧。”说着,他又是双臂一用力把殷欣抱了起来,然后大步向电梯间走去。 殷欣不得已,只好用手臂环抱着an的脖子,感觉着他的呼吸和心跳,不禁有点面红耳赤。 苏菲拿着她跟殷欣的手袋和殷欣的皮鞋,跟在an的身后,三个人快步走向电梯间。 进了电梯,an对苏菲说:“20。”苏菲赶紧按了20的按钮。 an轻轻把殷欣放下,喘着粗气,开玩笑地对殷欣说:“看你不肥,怎么这么重啊?” 殷欣本来看an这么体贴照顾她,内心有些感动,听他这么一说,又气不打一处来,心想:我这个样子还不是拜你所赐,还说风凉话!她白了an一眼,没说话。 an从裤袋里拿出家门的钥匙,从中找出两把钥匙拿着递给苏菲,说:“等一下,你开门。” 苏菲点了点头,接过了钥匙。 20层到了,苏菲按着开门的按钮让an和殷欣先出去。 an又要抱殷欣,殷欣赌气地说:“我自己走。”说着她就迈腿向前走了一步,也许是站的时间久了,血液都集中到了脚上,她感觉左脚沾地以后好似针扎一般,只走了一步,她就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苏菲说:“算了,还是让an抱你,走得比较快。” an看了殷欣一眼,笑着说道:“脾气还挺大!”说完他双臂用力,再次把殷欣抱了起来。殷欣感觉很无奈,只好随他去了。 苏菲等an和殷欣走出电梯,她快走几步,走到an和殷欣前面去开门。 an家的门跟组屋的门是一样的,也是有铁门和木门两道。 苏菲打开了两道门,先走进去,右手摸索着打开了客厅的灯。 an抱着殷欣脱了鞋,快速走了屋里,径直走到沙发处,把殷欣轻轻放到沙发上,然后他站直了腰,大口喘着粗气,他的额头上冒着汗珠。 殷欣看着an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她微微笑了一下。 an诧异地问:“笑什么?” “我有点后悔,早知今天会这样,刚才应该多吃一点儿。”殷欣也跟an开起了玩笑。 an瞪了殷欣一眼,走去卫生间。不一会儿,他拿着一条湿毛巾,一边走一边在脸上和手臂上擦着。他走到一进门客厅的墙边,从墙上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空调。 苏菲把门关好,一边往沙发这边走一边环视着客厅。客厅不大,十几个平米,一侧通去厨房和一个卫生间,中央呈l形放了一张三人沙发,一张两人沙发,两张沙发中间是一张茶几,沙发后面的墙上有一个挂钟。正对着三人沙发是电视柜和一个20几吋的电视机。客厅的一侧有一面墙的窗户,对面是两扇门,她猜想应该是卧房。 an见苏菲在看他的屋子,就走到一扇门前开了门,对苏菲说:“这是卧室,等一下你们睡这里。” 苏菲走到门口一看,房间不大,大概有10几个平米,室内的家具很简单,一张双人床c两个床头柜个衣柜,正对着双人床也有一个电视柜,电视柜上也有一台20几吋的电视,电视柜的旁边有一个小门,应该是主人房的卫生间,整个房间干净整洁。 苏菲点了点头,赞赏地说:“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家里还能这么整洁,不错!” an笑着说:“我没有这么大本事,是做清洁的auntie(阿姨)做的。她一个星期来一次,过年之前刚刚打扫过。”说着,他又打开了另外一扇门,说:“这是书房。” 苏菲走到书房门口向房间里看了看,这个房间比刚才那个房间小一点,最多10个平米,内有书柜c书桌c旋转办公椅c还有一套音响设备。 苏菲赞叹地说:“你一个人在新加坡有这样一套房子,不错啊!很‘小资’。” an不解地看着苏菲,问道:“什么?” 苏菲这才意识到an应该听不懂她说的“小资”是什么意思,就解释说:“‘小资’的意思就是你一个人把你的生活过得很好。” “噢,哪里哪里,只能说是过得还算舒服。”an这才明白苏菲的意思,笑着说。 当苏菲和an在看房间的时候,殷欣坐在沙发上想着:今天如果不回家,不知道王英会不会着急啊?她和王英租住的房东家里是有电话的,不过她从来都没有用过,每次给中国打电话都是用楼下的公用电话。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凌晨1点了,这么晚也不好打电话回去。她想起来她曾经跟王英说过初五会去参加一个聚会,自己没回家王英应该不会认为发生了什么事吧? an走回到客厅对殷欣说:“今晚你跟phia睡我的卧房,我睡客厅。” 殷欣点了点头,说:“嗯,委屈你了。” an笑了笑,摇了摇头。 苏菲跟在an身后,说:“已经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她又问殷欣:“你要不要洗一下?” 殷欣点着头说:“要,刚才烧烤台那里很大油烟。” an一听赶紧说:“噢,我有新的毛巾。”说着他就走进了卧房,苏菲跟了进去。 an从衣橱里拿出来两条新毛巾递给苏菲,苏菲接过毛巾问道:“有没有睡衣?” an笑了笑,说:“我自己的当然有,女孩子的,没有。”他想了一下,又从衣橱的下层抽出来两件还没有拆塑料包装袋的圆领衫,说:“穿这个吧,还没穿过的。” 苏菲想了想,又接过了装着圆领衫的塑胶袋。 an想了一下,又走到床头柜,拉开抽屉,拿出一排新的牙刷递给苏菲,说:“牙刷。” 苏菲又接过了牙刷,她把手里拿着的毛巾c圆领衫和牙刷都放到床上。 an又说:“床单刚刚换的,我只睡了一晚,用换吗?” 苏菲笑了笑,摇了摇头。她走出卧室,走到沙发那里,扶着殷欣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卧室。 an一直在旁边紧张地跟着,直到看到殷欣坐到床上,他才走到衣橱前拿了他的睡衣c底裤,又去卫生间拿了一些洗漱用具,转身走出了卧房。 苏菲见an走出了房间,就小声对殷欣说:“今天先凑合一下,等天亮了c商店开门了,我去买一包一次性内裤。”殷欣点了点头。 苏菲拆开一个塑胶袋,拿出圆领衫递给殷欣,又从牙刷的包装里拿出一支牙刷,然后拿了一条毛巾搭在肩上,扶着殷欣去卫生间洗漱。 殷欣冲凉的时候,苏菲又走回客厅。 不一会儿,an用外面的卫生间冲好了凉,穿着睡衣走回了客厅。苏菲见了an穿睡衣的样子,强忍住笑,心想:这些大男人不接触,你看到的永远是那个衣装整洁c像模像样的君子,可是到了家里,换上睡衣就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苏菲对an说:“等一下等sh一ppg centre(购物中心)开了,我要去买点东西。” an说:“买什么?我去买吧。” 苏菲白了an一眼说:“女人用的东西,你不会买。” an的表情有点尴尬,他的脸微微泛红,自嘲地笑了笑说:“好,我载你去。” 苏菲点了点头,说:“你早点休息吧。” an又叮嘱道:“记得让cdy涂crea(药膏)。” 苏菲应了一声,走回了卧房。 走进卧房,苏菲看到殷欣已经冲洗好了,穿着an的肥大的圆领衫坐在床上,腿上盖着一床薄被,冷气已经打开了,房间里感觉非常凉爽舒适。 苏菲笑着对殷欣小声说:“an先生让我提醒你记得涂你的药膏。” 殷欣这才想起来,她“噢”了一声。 苏菲把药膏给殷欣,贴近殷欣的耳朵说:“an很在乎你。” 殷欣当然知道,从今天an的言行举止,她早已经感受到了。她从苏菲手里接过药膏,没看苏菲,也没说话。 苏菲看了看殷欣,微微一笑,转身拿了毛巾和圆领衫走进卫生间。 殷欣一边在左脚上涂抹着药膏,一边想着刚才苏菲说的话,她又想起了远在几千公里之外的肖军和他们的婚房,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和肖军的父母,这五位亲人都在翘首企盼着她能早日回国。这五位亲人的分量和an相比,孰轻孰重,她心里有数,何况她跟an根本就没什么。 苏菲冲洗好了,很快就上床躺下了。 两个人躺在床上都瞪着眼睛想着心事。 苏菲说:“殷欣,其实你要是跟an好也挺好的,你们两个是同行,虽然他是南洋这里的人,不过还是华人,文化不会相差太远。” 殷欣说:“苏菲,我对这个an一点儿都不了解,家庭c人品c脾气c秉性,完全都是未知数,可是肖军不一样,我们谈恋爱有五年了,只差一步就结婚了,肖军什么样,我非常了解,而且我们两家也是有多年的交情,an只能算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仅此而已。” 苏菲转身对着殷欣的方向说:“如果你想清楚了就行,我是觉得an的人看上去不错,至少对你不错,最好是不要让他有什么想法。我只是怕最后处理不好,伤害了他。” 殷欣也把头转向苏菲,黑暗中只能看到苏菲模糊的面庞,她说:“嗯,所以我想等白天差不多就回家,在这里一是麻烦他,二是接触多了可能他会想多。” “嗯,你说得对。”苏菲非常赞同殷欣的想法。 两个人躺在舒适的席梦思床上,吹着冷气,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苏菲和殷欣美美地睡了一觉,早上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两人去卫生间洗漱完后,又换回了前一天穿的长裙。苏菲扶着殷欣从房间里走出来,她们看到an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音量是消音的,电视屏幕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an见苏菲和殷欣从卧房里走出来,开玩笑地说:“两位大小姐终于睡醒了,我还以为你们睡不醒了呢!” an的睡衣已经换下,穿了一件圆领衫和一条制服短裤。 苏菲也开玩笑地说:“都怪你的床太舒服,还有冷气。” an表情认真地说:“噢,是吗?等一下我去说说我的床,为什么这么舒服?害两位小姐睡到这么迟才起来。还有冷气机!为什么正常工作?” 苏菲看着an佯装认真的表情,又听他这么说,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殷欣也觉得an的人很幽默,笑了笑,强忍着没笑出声。 an这时也笑了,他问殷欣:“你的脚好点了吗?” 殷欣坐到沙发上,看了看左脚的脚趾,说:“已经消肿了很多,走路也没有昨天那么疼了。” an坐到殷欣旁边,也看了看殷欣的左脚说:“还有些黑青,我刚才做了冰,等一下放一些冰块,可能会好得快一点。” 殷欣点了点头。 苏菲问an:“你吃了没有?” an答道:“早餐早就吃过了,都快午餐时间了。” 苏菲边往厨房走边说:“你很早就起来了?” an笑着说:“我根本就没睡。” 听an这么说,殷欣看了看an,果然他的眼里布满血丝。 an起身走向厨房,边走边说:“我买了早餐,不知道你们要吃什么,有米粉c粥,还有面包。” 苏菲走到厨房,果然看到餐桌上放着打包好的米粉c粥和面包,就大声问殷欣:“殷欣,你吃什么?” 殷欣答道:“粥吧。” 苏菲把粥和米粉拿到了客厅的茶几上,在殷欣身边坐下来,她把粥盒递给殷欣,自己打开了装米粉的餐盒,拿着一次性筷子吃了起来。 殷欣也打开了装粥的餐盒,拿餐勺慢慢吃着。 an从厨房走过问道:“你们要喝什么?我在烧水?” 苏菲说:“ffee(咖啡。)” 殷欣说:“il一(美禄。)” an转身走回厨房。 殷欣拿起电视遥控器,调高电视音量。 苏菲用眼睛瞥了瞥厨房,说:“表现不错。” 殷欣笑了笑,没说话。 不一会儿,an两只手拿着两个陶瓷杯走了过来,他把杯子放到茶几上,咖啡放到苏菲面前,美禄放到殷欣面前,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对苏菲说:“等一下你吃完了,我们去买东西。” 苏菲看了看殷欣,对an说:“我看不用了,等一下我们就回去了。” an一愣,问道:“为什么这么着急回去?你回去可以,cdy的脚还没好,她的晚餐怎么办?” 殷欣说:“我没事儿,今天已经好多了,可以慢慢走。” an着急地说:“那也不行,你需要人照顾,在这里你需要买什么c吃什么,我可以帮你,你回家了,谁帮你?” 殷欣看向苏菲,希望她能替自己说几句话,谁知苏菲一边看电视一边大口地吃着米粉,好像殷欣跟an的对话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殷欣伸手在苏菲的后腰捅了一下,苏菲赶紧说道:“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三个人都不再说话,殷欣和苏菲一边吃早餐,一边看电视。an也在看着电视,眼睛却时不时地转向殷欣。电视里演的节目,三个人其实都没看进去,各自想着心事。 苏菲在想:我跟殷欣要是就这么走了,an肯定特别难过,an看上去人不错,他是真喜欢殷欣,可是殷欣已心有所属,这事该怎么办啊? 殷欣在想:今天无论如何不能呆在这里,这件事不能再往下发展了,要不然an会更难过,该怎么跟他说清楚呢? an在想:不知道我和cdy之间发生的这些事是不是老天有意安排的?cdy应该就是这些年我一直在等待的那个她吧?如果真是这样,我绝不放手。 苏菲和殷欣先后吃完了早餐,两个人都慢慢地在喝着热饮。 an说:“cdy,我拿冰块来给你放。”说完,她走去了厨房。 苏菲见an走开,赶紧小声对殷欣说:“我们现在走,对an太残忍了!吃完晚饭再走吧?这样你也不用想着怎么去买晚餐的事。” 殷欣还没来得及回答,an已经从厨房走了回来,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白毛巾,毛巾里是一包用塑料袋装着的冰块。 an走到殷欣身边让她把左脚放到沙发上,膝盖抬起,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毛巾包放在了殷欣左脚的脚趾上,他对殷欣说:“就这样,不要动。” 殷欣点了点头。 三个人又开始冷场,谁都不说话。 苏菲和殷欣的热饮喝完了,苏菲拿了两个杯子准备去厨房洗,an见了赶紧帮忙拿起茶几上的包装盒,两人一同走去了厨房。 an对苏菲说:“cdy需要人照顾,我原来想你们就在我这里住几天,等她的脚完全好了再离开,早上我送你们去公司,晚上接你们回来。” 苏菲一边洗杯一边看着an说:“an,我们是不想给你添麻烦,你看我们住在这里,你就只能睡沙发,昨晚你又一晚没睡,一晚还可以,几天不睡会影响工作的。” an坚持地说着:“我的身体几天不睡没关系,cdy的脚是因为我才受伤的,照顾她也是我的责任。” 苏菲把杯子放到碗架上,她看着an犹豫了一下,说:“an,你知道,cdy在北京有男朋友。” an点了点头,说:“我知道,可是这不影响我照顾她呀!如果她的男朋友在这里,可以照顾她,我一定不留她。” 苏菲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走回了客厅,an跟在她身后。 苏菲和an一前一后回到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殷欣对an说:“an,谢谢你的关照,给你添麻烦了,害你昨晚也没睡好,等一下我们走了,你还可以好好睡一觉。” an刚想说话,苏菲抢着说:“an,我看这样吧,等一下我们吃完晚饭走。” 殷欣用责怪的眼神看向苏菲,意思是:走就走吧,为什么还要等到晚餐后? an也用责怪的眼神看向苏菲,意思是:我刚才都说得很清楚了,cdy需要人照顾,怎么你还不明白? 苏菲完全清楚两个人心里在想什么,她心里说着:这好人难当啊!她看殷欣和an好像都想要说话,赶紧举起右手说:“一k,一k,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这个事还是听我的吧,我们吃完晚餐回去。” an看向殷欣,殷欣没看an,她的眼睛盯着电视,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求爱方式 苏菲和殷欣决定晚餐后就回各自的家,这让an感到很失落。 三个人看了会儿电视,见没什么好节目,an问苏菲和殷欣:“要不要听音乐?” 苏菲和殷欣一同点着头,于是an关了电视。 三个人走进书房,an打开了冷气,又去开音响。 苏菲去客厅拿了几个沙发坐垫和靠垫,放在了书房的墙边。 an走到一个有玻璃门的书柜旁,打开了书柜。 苏菲走过去一看,整个书柜里全是唱片和磁带,而且都是原版的,有英文歌也有华语歌,还有音乐的,好像钢琴曲c小提琴曲c轻音乐等。她惊喜地叫道:“哇!你真舍得花钱!” an笑着说:“一个人心情不好或者闷的时候,听音乐是最好的减压方式。” 苏菲笑着说:“agree(同意。)” 整个下午,三个人在书房一起听音乐c聊音乐,很快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傍晚时分,殷欣看了看墙上的钟表,问道:“六点了,该吃晚餐了吧?” 苏菲也看了看墙上的钟表,说:“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饿了。” an问:“你们要吃什么?我去买。” 殷欣说:“还是简单一点比较好,快餐吧。” an问清了两个人要吃什么快餐,然后走出了家门。 an刚走,殷欣就对苏菲说:“你看你,要不然现在我们早都离开这儿了。” 苏菲关了书房的冷气,扶着殷欣走回客厅,一边打开电视机一边说:“刚才在厨房,an还想让我们在这里住几天呢!如果刚才我们就这么走了,他得多难过呀!这大半天他肯定特难受。等一下我们吃完再走,等他送我们两个回来,也差不多晚上了,他也该休息了,一觉醒来明天又要做工,他就不会想太多。” 殷欣听了没说什么。 苏菲看了看殷欣,说:“我看an是爱上你了。” 殷欣说:“我不想伤害他。还好,明天就开工了,也没什么机会见面,可能这事儿就慢慢过去了。” 苏菲问:“你觉得脚好点了吗?” 殷欣站起来,她的左脚已经明显消肿了,她慢慢走了几步,说:“问题不大,明天就会更好了。” 苏菲微笑着,朝殷欣竖起一个大拇指。 an很快就回来了,他的手里拎着几个塑料袋,进屋后,他把装食物的塑料袋放到茶几上,三个人边看电视边吃食物,愉快地聊着天。 愉快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终于到了苏菲和殷欣离开的时候,an虽然有些不舍,但是看两位美女坚持要走,他也只好顺从。 an还想要抱殷欣去车里,殷欣坚持要自己走路,她的脚已经可以穿鞋了,苏菲扶着她,三个人慢慢走到了电梯间。 an先送殷欣回家,到了殷欣的家,殷欣不让an上去她家里,an只好看着苏菲扶着殷欣走去了电梯间。 送完殷欣,an又送苏菲。等把苏菲送到家,他再回到自己的家时已是晚上的九点多了,他前一晚没睡好,现在两位美女已经离开了,他的精神一放松,倦意立刻袭来。他快速冲洗完后,上床倒头便睡,直到第二天闹钟把他叫醒。 殷欣在初六的晚上八点多回到了家中,她一走进房间,就看见王英正准备去冲凉。 王英见到殷欣,面露微笑,打着招呼:“殷欣,你回来了。” 殷欣应了一声,一瘸一拐地走进房间。 王英见了殷欣走路的样子,紧张地问道:“你的腿怎么了?” 殷欣慢慢在床垫上坐下来,说:“嗨,别提了,被人踩了一大脚!” 王英一听赶紧走过来,蹲下身看了看殷欣的左脚,说:“哎呦!谁呀!这么狠!都淤青了。” 殷欣说:“今天好多了,昨天肿得很厉害,鞋都穿不进去,路都没法儿走。” 王英笑了笑说:“谁跟你有这么大的仇啊?” 殷欣苦笑了一下说:“嗨,一个同事,他也不是故意的,没看见我站在他身后,后来他看我这个样子,也挺过意不去的,还带我去医院看医生,完事儿了都半夜了。刚好这位同事的家就在附近,我和另外一个女同事就去他家凑合了一晚上。”她看了看王英,问道:“我没回家,你没着急吧?” 王英笑着摇了摇头,说:“你不是跟我说了初五晚上要去参加聚会,后来看你没回来,我想可能是玩得太晚了,就在朋友家留宿了。” 殷欣抱歉地说:“本来想给你打电话,又怕吵着房东。” 王英笑着说:“我先去冲凉,等一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殷欣点了点头,看着王英高兴的样子,她很好奇,不知道有什么喜事发生在了王英的身上。 很快,王英冲凉好了,她一进房间,殷欣就问:“什么好事,让你这么开心?” 王英故意卖着关子,说:“你去冲凉,回来我跟你说。” 殷欣笑了笑,王英扶着她从垫子上站起来,她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去冲凉。 冲好凉回到房间,殷欣又坐回到床垫上,顺手拿了药膏准备涂在脚上。 王英迫不及待坐到殷欣身边,难掩兴奋地小声说:“我的加拿大移民批了,昨天拿到的信。” 殷欣惊喜看着王英,说道:“是吗?恭喜你!”说着,她伸出右手与王英握手,王英也回握了一下。 殷欣的眼中满是羡慕,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王英说:“我今天已经交了辞职信,一个月以后走。” 殷欣一边在脚上涂抹着药膏一边惊讶地问:“你跟公司没有合约啊?” “有,两年,合约上说要交违约金。我交辞职信的时候,人事的人说如果一个月以后走,我的违约金减半,就当这几个月我白干了。”王英露出坚定的神情。 殷欣看着王英,心里很佩服王英勇往直前的闯劲,问道:“你去加拿大有什么打算?” “我上次跟你说我有个朋友在蒙特利尔,我想先过去她那里,然后再看情况。” 殷欣露出不舍的神情,说:“我们认识才几个月,你就要走了。”她看着王英,又想起了安琪拉和赵子伟,前不久这两个人刚刚走下了她的人生列车,现在又是王英。 王英见殷欣一直在看她,知道殷欣有些伤感,就笑着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其实在你来之前,你的铺是一个天津的女孩住的,也是来了几个月就去美国读书了。她走了一个星期,你就来了。别担心,我走了还有别人会来住我的床铺,你会有新朋友的。”她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噢,对了,我的那三个小学生你要不要教?如果你想教,我就转给你。” 殷欣一听犹豫着说:“我没有教过补习,不会。” 王英鼓励着殷欣:“不会就学嘛!我开始的时候也不会。” 殷欣想了一下,问:“都教什么呀?” 王英说:“很简单,三个都是小学生,查看他们的作业,帮助他们学听写c写作文c说标准华语。”她看了看殷欣,笑着说:“讲标准华语你应该比我行。” 殷欣不解地问:“这些学生的家长不可以辅导吗?” “新加坡现在的家长都是受英文教育的,只会说简单的,写不行,有的华人连华语都不会说。” “是吗?”殷欣思索了一下,说:“要不然,我试试。” 王英从塑料衣柜里拿出笔和一个笔记本,她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然后又把写字的一页撕下来,递给殷欣,说道:“这是这两家的地址,我最后一次教补习可以带你去,你看我怎么做。” 殷欣高兴地说:“好。”她的内心对王英充满感激。 躺在床垫上,殷欣久久不能入睡,她想起了在老板家遇到的那些人和那些事,又想起了an跟她之间发生的又一次“意外”,还有前一晚躺在有着an体味的c舒适的大床上c吹着冷气入睡的情景。过了一会儿,她又想着王英要走了,这个房间将只剩下她一个人,到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王英说还会有人来跟我同住,会是怎样的人呢?想到教补习,她在心里问着自己:也不知道这几个孩子是怎样的学生?还有新加坡的家长是什么样子的?她对这份教补习的兼职工作即充满期待,又有些忐忑不安。 殷欣辗转反侧睡不着,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已经预感到,在新的一年里她的生活将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初七,殷欣一早就起来了,在家里呆了近一个星期,今天开工了,她还挺想念办公室忙碌的环境和自己的那张办公桌的,因为忙碌才有压力,因为有压力才有疏解后的快感。 殷欣早上起来后,她试着在地上走了走,左脚走路基本上没什么大碍,为了放松脚趾,她准备穿旅游鞋去公司,到公司后再换上尖头皮鞋。她收拾停当,就背着皮质黑色小挎包,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她的尖头皮鞋,在门口穿好了旅游鞋,兴致勃勃地走出了家门。 殷欣这天的穿着看起来有些奇怪,上身是一件合身的短袖中式红花上衣,下穿一条不到膝盖的紧身黑色制服裙,这样的打扮既不失职业女性的端庄,又有华人新年的过年气息,可是脚上却是一双白色的旅游鞋。 不到九点,殷欣就到了办公室,同事们见面都热情地相互问候。 上午十点,r eric进来了办公室,他让詹尼弗通知大家去会议室开会。很快,殷欣和同事们拿着笔记本和水杯走进了会议室。 r eric笑容满面地先恭祝大家新年好,然后拿出了一叠红包发给大家,说是大老板给的。 在南洋,华人很注重风水c八字c吉日什么的,在新年开工的时候,做老板的要给员工发“利是”,红包里的钱不必多,但一定要是新钱,只求一个好彩头。 殷欣看了一眼自己的红包,里面是两张崭新的两元钞票,她笑了笑放在了笔记本里。 因为有不同国籍的同事,所以每次开会大家都是讲英语。 (以下对话均为英文,为方便大家阅读,以华文显示。) r eric咳嗽了一声,以示让大家安静,他说道:“新的一年开始了,我们的部门前一年做得还是很不错的,大家都拿到了相当的奖励花红(奖金),公司的管理层对我们的部门也是很满意,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里继续努力。” 不知是谁开始鼓掌,于是大家一起鼓掌。 r eric摆了摆手又接着说:“你们都知道公司现在在扩张,在重组,新的一年我们将有很多新的项目进来,工作会更加忙碌,有几件事情要说一下。第一件事情是,安琪拉已经辞职了。”他的话音还没落,同事们一阵骚动,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坐在殷欣身边的苏菲惊讶地小声问殷欣:“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啊?” 殷欣看了看苏菲没说话。 r eric又咳嗽了一声,大家安静下来,他接着说:“应安琪拉的要求,她离职的事一直没有公布。她的组的组长,她推荐了威廉(illia)。” 大家一起看向威廉,又有人鼓掌,大家又都跟着鼓起掌来。 威廉表情严肃,朝大家点了点头。 威廉是新加坡人,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土木工程专业毕业,30出头,已婚,个子不高,身板很结实,相貌不扬,满脸青春痘,工作作风和为人跟安琪拉很像,少言寡语,成熟稳重。 殷欣看了看威廉,心说:安琪拉推荐的这个人看上去还可以,应该能把大梁撑起来。其实,安琪拉推荐威廉除了看他工作踏实外,最主要的是他是本地人,这个组还有两个组员都是菲律宾人,拿的是工作准证,相比之下,当然威廉要稳定多了。 r eric又接着说:“因为安琪拉的组,也就是现在威廉的组只有三个人,公司已经又请了一个工程师来,如果快的话,下个月应该会来了。”他的话音刚落,大家又开始议论。 有同事问道:“哪里人?男的女的?” r eric笑笑说:“中国来的,男的。”说完她朝苏菲和殷欣坐的方向看了看。 苏菲和殷欣一听,下个月会有一个中国的男工程师来,不禁微笑着相互看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中国人的队伍又扩大了! 有一位年轻的女同事开玩笑地问道:“是不是帅哥?” r eric笑着答道:“这个,我不知道,中介办的。”大家听了都跟着笑了起来,会议室里的气氛立刻变得轻松了许多。 r eric趁着轻松愉快的气氛说道:“今天是人日,中午餐厅‘捞鱼生’,每个人12点都要准时到餐厅啊!” 根据史书记载,晋朝董勋在《答问礼俗说》和西汉时期东方朔在《占书》都有提到“人日”的由来,书中记载农历新年的首八天为不同畜牧及作物的生日,按次序为“一鸡c二狗c三猪c四羊c五牛c六马c七人c八谷”,因此,每年正月初一为鸡的生日,初二为狗的生日,初三为猪的生日,初四为羊的生日,初五为牛的生日,初六为马的生日,初七为人的生日,最后初八为谷的生日。 “人日”这天,按照南洋的习俗要“捞鱼生”,就是把各种颜色的萝卜丝c脆片c芝麻c酸甜酱c胡椒粉和生鱼片等掺在一起,味道酸甜辣脆香,用筷子把掺在一起的各种食物高高挑起,同时要大声讲出自己对新一年的愿望,其实,这是南洋的华人用来企盼新一年好运的一种表达方式。 在大家的一片鼓掌声中,华人新年后的第一个部门会议算是开完了,大家从座位上站起来,纷纷走出会议室。 r eric站在门口,等待着大家都走出会议室,当殷欣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关切地问道:“你的脚一k吗?” 殷欣微笑着赶紧回答:“已经没事了。” r eric看了看殷欣的双脚,点了点头,说了声:“好。”然后走回了他的办公室。 中午,苏菲和殷欣在餐厅第一次体验了“南洋式”的开工典礼,殷欣看到了大老板r te一和他的小儿子edund都在嘉宾席。餐厅准备了丰盛的自助餐,随着热热闹闹“捞鱼生”仪式的结束,大家纷纷去餐桌前拿食物。 殷欣和苏菲拿了食物,又回到了她们的“专座”,两人刚坐下,只见edund拿着装满食物的盘子走过来,跟她们一起坐。 edund笑着跟殷欣和苏菲打着招呼:“两位,过年好!又见面了。”他现在为了迎合殷欣和苏菲,每次说话,只要是他会说的,他都尽量说华语。 殷欣和苏菲两个人微笑着回应:“过年好!” edund问殷欣:“你的脚好点了吗?” 殷欣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好了,没事了。” edund笑着说:“那天你可真是把an吓坏了!你们走了以后我跟我的father(爸爸)和r eric说起这件事,他们也都吓了一跳,还好现在没事了。” edund在公司,或者是同事面前从来都是直呼他的叔叔r eric,只有跟自己家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叫他“uncle”。 edund又转向苏菲,笑着说:“你知道吗?所有的人都在夸你,说你人长得漂亮,唱歌还这么好听。” 苏菲听了脸上露着微笑,说:“谢谢。” edund继续说:“下次我家再有聚会,你们两个,”他看了看殷欣,“都得来啊!” 苏菲和殷欣微笑着点着头。 有人在不远处喊edund的名字,他跟殷欣和苏菲招呼了一下,端着盘子走开了。 殷欣看edund已经走远了,就小声说:“我的室友王英的加拿大移民申请批了。” “真的?”苏菲惊讶地看着殷欣,她跟殷欣有同感,像这些本来跟自己不沾边儿的事,结果发生在了身边,便会觉得很好奇,很想探知究竟。“她真的要走啊?”苏菲问。 殷欣点了点头,说:“昨天她已经交了辞职信了。” “她跟公司没有合约吗?”苏菲诧异地问。 殷欣说:“我问王英了,问她的合约怎么办?她的公司还不错,说她在公司做了有半年了,又给了公司一个月的通知,只要交一半的毁约金就行了。” “噢,那还差不多。”苏菲点了点头。 “所以王英说就当她这几个月白干了。”殷欣接着说着。 “她准备什么时候走啊?去加拿大干嘛呀?有什么打算?”苏菲还是很好奇。 “她一个月以后走,她有一个朋友在蒙特利尔,说去了以后再说。”殷欣边吃边回答道。 “唉。”苏菲叹了一口气,“我们从祖国一出来,就好像变成了漂流瓶,真的不知道飘到哪里才是彼岸!” 殷欣看了看苏菲,她的感觉比苏菲要好一点,毕竟她认为自己的根在中国,在北京,一年多以后她还是要回去的。 吃完了丰盛的午餐,这年就算过完了,同事们纷纷回到了办公室,又开始了紧张而忙碌的工作。 开工没几天便是西方的情人节,这个节日对新加坡人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未婚的年轻人都会借这个节日向心中爱慕的人表达爱意,已婚的夫妻也会借这个机会加深夫妻感情。情人节这几日,玫瑰花的价钱会飞涨,餐馆也是会早早被预订一空,大家都不想放弃这个一年才有一次的表白机会。 这天早上,殷欣准时九点不到就走进了办公室,几个比她先来的同事见她走进来都微笑着跟她打着招呼,打完招呼每个人却在暗自偷笑。 什么情况?殷欣感觉诧异,她满腹狐疑地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赫然发现办公桌上放着一大束新鲜的红色玫瑰花,玫瑰花被浅黄色半透明的宣纸包裹着,包装精美,还配有紫色的丝带。 殷欣大吃一惊,心想:是谁把花放在这里的?该不是放错地方了吧?她看到玫瑰花里插着一张小小的卡片,就把卡片拿起来。卡片上用英文写着:t一 be y girlfriend(做我女朋友。)后面没有署名。 殷欣把卡片翻过来翻过去看了看,心想:是谁啊?她沉思了一会儿,又想:难道是an?不会吧,他已经知道我有男朋友,应该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吧?她皱着眉头把玫瑰花放到了桌子的一边。 这时,苏菲走到了殷欣的身边,小声说:“我听说有人给你送花啊?” 殷欣用眼睛示意了一下桌边的玫瑰花,苏菲拿起玫瑰花羡慕地说:“哇!真漂亮!”她看了看殷欣,说:“干嘛这么愁眉苦脸的?有人送花你还不高兴?” 殷欣用眼神示意苏菲看花里的那张卡片。 苏菲拿起卡片看了看,小声问:“是不是an?” 殷欣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苏菲又说:“刚才我听到她们几个菲律宾人在议论,这花是从行政部送上来的。” “啊?”殷欣吓了一跳,立刻满脸绯红,没想到连行政部的人都知道了,她趴在桌子上,把头埋进臂弯里,心里说着:羞死人了!她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菲一只手放在殷欣的肩膀上,安慰道:“管他是谁呢!给你就收着。” 殷欣一听,坐直身体,说:“这可不能随便收。”说完,她从苏菲手里拿过鲜花,扔进了办公桌下的垃圾桶里。 苏菲一看,赶紧蹲下身,又把花从垃圾桶里捡了起来,说:“这花又没有错,有什么话跟送花的人说。”说完,她把花又放到了殷欣的桌上。 殷欣想了想,苏菲说的也没错,可是这花是谁送的呢? 苏菲见大家都已经开始忙工作了,就拍了拍殷欣的肩膀走回了她的座位。 苏菲刚离开一会儿,殷欣桌上的电话响了,她拿起了电话。 “hell一!(喂?)”殷欣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 “cdy。”是an的声音。 “噢,an。”殷欣想问他是不是他送的花,可是又一想,要是这花不是他送的,自己这样去问人家,说不定人家还会认为我在炫耀,于是她把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an停了一下,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挣扎,问道:“嗯,你的脚怎么样了?好点了没有?” “没事了。”殷欣简单地回答。 “花收到了没有?”an轻声问着。 “真是你送的?”殷欣的气不打一处来。 “是我前两天跟花店定的,让他们今天早上送到公司的。”an的语气听起来还有点儿自鸣得意。 “他们把花送去了行政部。”殷欣压低声音c有些生气地说。 “是吗?我有写送到公司的技术部啊!可能是送花的人也不知道我们公司的部门是分开的。也没关系,只要你收到了就好了。”an的语气既轻松又愉快。 “你。”殷欣一听更加生气,她强忍怒火,小声说:“现在公司上上下下全都知道这件事了。” “知道好啊!我没娶,你没嫁,谁都没做错什么。”an不以为然。 殷欣无话可说,她很生气,可是同事们就在周围,特别是illia只跟她一板之隔,她无法解释。 “嗯。”an欲言又止,最后好像下了决心似地问:“你晚上有没有时间?” “什么事?”殷欣揣摩着an问话的意思。 “没什么事,就是想请你吃顿饭。”听得出an的话语很诚恳。 殷欣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要是答应他,今天是情人节,孤男寡女在这样的节日去吃饭,什么意思?如果不答应,an的人不错,至少对自己不错,这样拒绝他,真的太让他伤心了!大家在一个公司里,自己跟他以后免不了还会经常打交道。现在这件事情既然同事们都已经知道了,还是应该把它妥善解决了比较好,要不然本来没什么事,让别人看起来就是有事。 “cdy。”an听殷欣没有回答就叫了她一声。 “yes。”殷欣应了一声。 “这件事你如果还没想好,我给你时间,下午五点之前给我答复。”an的声音很平静。 “好。”殷欣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殷欣愣了一会儿神,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内心很矛盾,那天泥浆中的一扑和初五晚上她被an抱起的感觉,现在依然记忆犹新,一想到这些,她就会禁不住脸红心跳。可是肖军呢?肖军才是自己的未婚夫啊!还有肖军的父母,那是自己未来的公公婆婆。她越想心越乱,周围同事们的电话又相继响起,大家讲电话的声音此起彼伏。她心想:大家都在忙着工作,只有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还是工作比较重要。想到这里,她赶紧整理思绪,暂时把烦心事先放在一边,又开始投入到她的工作中去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表白之后 午餐时间,殷欣和苏菲又聊起了玫瑰花的事。 殷欣边吃边说:“an上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苏菲一惊,问道:“哦?是吗?他说什么?” “他想请我晚上吃饭。”殷欣看上去很无奈。 “你答应了?”苏菲紧张地问。 殷欣摇了摇头。 “那就是拒绝了?”苏菲看着殷欣,很想知道答案。 殷欣又摇了摇头。 “那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拒绝了?”苏菲更加着急,她其实很担心an。 “他让我下午五点之前给他答复。”殷欣露着无助的眼神看着苏菲。 “你怎么想?”苏菲问。 “我不知道。”殷欣被这件事闹得根本没心思吃饭,她把米饭一粒一粒地往嘴里送。 苏菲看着殷欣,说道:“an的人真挺好的,有能力,人长得也不差。”她试探地问:“要不然接受他?” “那肖军怎么办?”殷欣露出痛苦的表情。 苏菲同情地看着殷欣,说:“这件事我是觉得得问你自己的心,你心里对an有没有感觉?” 殷欣点了点头,说道:“可是跟肖军相比,还是对肖军的感情多一些。” “那当然,你跟肖军都恋爱五年了,an是刚刚认识,份量肯定不一样。”苏菲以过来人的口吻说着。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殷欣的眼神充满乞求。 苏菲想了想,说:“如果我是你,我会答应跟他去吃饭,但是我会跟他把我的情况说清楚,最好的结果就是,不做恋人可以做朋友,至少可以是关系不错的同事。” “这个行得通吗?”殷欣犹豫着。 “不试怎么知道行得通,还是行不通!”苏菲肯定地回答。 “嗯,好,我按你说的方法,今天跟他去吃饭。”殷欣肯定地说。有了解决问题的方法,她的心情也感觉轻松多了,开始大口地吃起饭来。 下午五点放工之前,殷欣终于拨通了an的手机。 “hell一!an!”殷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 “你终于打来了,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an的声音有些兴奋,又有点紧张。 “好,我们晚上去吃饭,我有话跟你说。”殷欣的语气从平静转为了平和。 “哎,好!”an的声音变得愉悦起来,显得更加兴奋,“我现在去餐馆订位恐怕没有了,我试试看,如果没有订到位,今天先随便吃点,我们改天再吃好的。” “没关系,吃,不重要,我有事情跟你谈。”殷欣微微笑了一下。 “好,我这里今天比较忙,去到公司可能要七八点钟了。”an快速地说着。 “可以,我在办公室等你,你到了给我打电话就可以了。” “好,一会儿见。” 殷欣放下电话,长出了一口气,这件事迟早得解决,现在终于向前迈出了一步。 晚上八点,an打电话来,说他已经在楼下了,因为办公楼外不能停车,他的车在地下车库里,他在b1电梯间等殷欣。 殷欣放下电话,赶紧关电脑,把办公桌稍微收拾了一下。她看到放在桌边的那束玫瑰花,迟疑了一下,然后拿起玫瑰花c肩背皮包走出了办公室。 殷欣一走出b1的电梯间,就看见an在电梯间等他,他依然是工地做工时的打扮,上穿深蓝色t恤,下身是牛仔裤,脚上的安全靴已经换成了棕红色牛筋底的便装皮鞋。 an见到殷欣从电梯里走出来,笑着迎上来说:“我刚刚从工地过来。”然后,他看到殷欣怀抱着他送的那束玫瑰花,心里充满喜悦。 殷欣笑了笑,跟着an一起走进了车库。坐进轿车后,她把那束玫瑰花放到了车后座上。 an启动车子后,说:“餐馆都没有位了,我们去海边吃海鲜怎么样?” “随便。”殷欣答道。 车子在高速上行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an打开了车上的音响,车内响起了轻柔的乐曲。他看了看殷欣问道:“你的脚完全好了吗?”他看上去既轻松又愉快。 “嗯,没事了。”殷欣答道,她的目光平视前方。 “工作忙吗?”an侧头看了一眼殷欣,又问。 “有点儿忙,我现在负责后港那个新的hdb(建屋发展局)的pr一ject(项目)。”殷欣回答,依然没有看an。 “噢,我知道那个pr一ject(项目),很大。”an一边转头注视着路况一边说。 “对,很大,但不难,标准的。”殷欣看了一眼an,笑了笑。 两个人不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殷欣在想:等一下,我跟他把我跟肖军的事说清楚,希望这件事就这么了解算了,大家还是同事,最好是不要把关系搞僵。 an在想:看cdy刚才抱着花从电梯里走出来,她应该是接受了吧?如果真是这样,感谢上帝!我以后一定会加倍爱她!疼她! 车子很快开到了东海岸公园。 一下车,殷欣环视四周,说:“这里好像是东海岸?” “对,怎么?来过?”an锁好了车,一边从车里出来一边问。 殷欣想起了她跟赵子伟圣诞节时在这里整整呆了一个下午,那时的情景至今还历历在目,她朝an点了点头。 an走到殷欣身边说:“这里的海鲜餐馆很有名,味道也不错。” “哦?这里还有海鲜吃呐?”殷欣朝an笑了笑。 an笑而不语。 殷欣跟随着an来到了海鲜餐馆,两人入座后,an叫了新加坡的招牌菜辣椒螃蟹,还有清蒸虾和海鲜汤。 在等待食物的时候,殷欣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沿着滨海椰林道的一侧,几间餐馆连成一排,餐桌放置在露天,上方除了有照明灯,还有一闪一闪的彩色灯泡。向海滩一侧望去,可以看到黑色的大海和油船的点点灯火,还能听到哗哗的海浪声,坐在餐桌旁可以感受到一阵阵吹来的海风。 殷欣朝an笑着点了点说:“环境不错。” an也笑着说:“你知道我的家就在这附近,有的时候我会自己到这里来吃。” 两人正说着菜送上来了,在这种露天的餐馆吃东西,就跟在酒店不同了,可能是因为人手有限,这里上菜跟中国一样,菜是一起上的。菜色虽然不多,但是分量很足,红红的辣椒螃蟹看颜色就很诱人,清蒸虾散发着鲜香的味道,海鲜汤更是海鲜的大杂烩,有鱼片c鱿鱼圈c鲜虾c鲜贝c豆腐c青菜等一大碗,另外还有两盘米饭。 菜都上齐了,两个人边吃边聊。 殷欣看着眼前的美食却没什么胃口,她拿起筷子夹了一点辣椒螃蟹尝了尝。 an问道:“味道怎么样?” 殷欣笑了笑点了点头,其实她根本没尝出什么味道,心里想的都是该怎样开口跟an说起她跟肖军的事。 an知道殷欣有话跟他说,也没催促,一边慢慢地吃,一边等着殷欣开口。 殷欣终于开始说话了,她说:“你知道我来自北京,在北京有一个男朋友。”她开门见山。 an边吃边说:“我听ah pang说了。”他没看殷欣。 殷欣接着说:“他是学文科的,档案管理,就是英文的file anant。他的妈妈跟我的妈妈是同事,我毕业以后不久我们就开始谈恋爱,一直到了去年就开始准备结婚。” an还是没看殷欣,他“嗯”了一声,认真地吃着螃蟹。 殷欣继续说着:“本来,我没有想到会来新加坡工作,我是陪一个女朋友去面试,结果我通过了,她没有通过。” 这时an看了一眼殷欣,插了一句:“然后你就来了?” 殷欣笑了笑,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原来在设计院工作,工作也不错,就没想来,我们原订去年的10月1日结婚。” an看着殷欣没说话。 殷欣拿了一只虾,一边剥虾壳一边说:“后来,有一个我大学的校友要来新加坡工作,他打电话找我,我觉得放弃这个机会挺可惜的,就在本来该结婚的那天来了新加坡。” “噢,那你这位校友呢?”an点了点头问道。 “他现在在美国读博士。”殷欣继续说:“我跟我的男朋友说,我在新加坡工作的合约是两年,他只要等我两年,我一定回去跟他结婚。” an看着殷欣若有所思。 殷欣不敢看an,她继续说着:“我知道你对我好。” an盯着殷欣,他的表情变得有些痛苦,说:“我不是对你好,我是。”他想说“我是喜欢你”。 殷欣打断了他的话,说:“我知道,可是你的花我不能要。” an很快地说道:“花,你可以不要,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殷欣有点着急,心想:这个人怎么反应这么慢啊!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他还不明白!她面露不悦,快速地说:“我说不能要你的花的意思是不能接受你的想法。” an一看殷欣好像有点生气,赶紧说:“一k,我并没有说让你放弃你的男朋友,你在新加坡还有一年多,我只是希望你给我机会,最后等你合约满的时候,你再做决定,是选择你的男朋友,还是选择我。” 殷欣一听坚决地说:“不行。”她站了起来,“你知道在中国这叫什么,这是‘脚踩两只船’,我做不到!” an也站了起来,说道:“一k,一k,你别激动,那么我们两个出来吃吃饭,聊聊天总可以吧?”他还在努力。 “那也不行!an,我知道你的心,可是我别无选择,n一 ch一ice,你知道吗?”殷欣的眼中闪着泪光。停了一下,她语气缓和了一些,“如果我没有男朋友,我一定会答应你,可是现在,真的对不起!” an一看殷欣眼里含着泪花,他的心软了,柔声说道:“好,我不逼你!先坐下。” 殷欣只好又坐下,接着说:“an,工作已经够忙了,在新加坡这一年多,我只想努力把工作做好,合约满了我平平安安的回家。” an点着头,说:“对,你说得对!可是咱们还是同事吧,同事一起吃顿饭不行吗?” 殷欣又有些激动了,说道:“an,新加坡好的女孩儿多的是,你一定能找到适合你的。”她说完站起来转身就走,被an一把拉住了。 an站起来,露出痛苦的表情,说:“一k,那至少把这顿饭吃完吧?” “我吃不下。”殷欣说完甩开了an的手,跑向了椰林道,看到一个地下通道的入口,快速跑了进去。走出了地下通道,她在路边截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快速地上了出租车,出租车飞驰而去。 an看着殷欣跑远的背影,他没有去追,他的心如刀割一般,既痛苦又无奈。他呆愣了一会儿,然后坐下来,叫服务员给他上两瓶啤酒。他的内心非常难过,想到这些天他眼前晃动的都是殷欣的影子,现在一下子让他把这一切都抹去,他做不到,他舍不得放手。他在餐馆边吃边喝,直到午夜,才摇摇晃晃地走到路边,搭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家中。 坐在回家的出租车里,殷欣的心情难以平复,刚才如果她不跑开,她怕会心软接受an,现在一想起刚才an痛苦的样子,她自己也很难过,她是真的不想伤害an,可是她没有选择。想着想着,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她怕自己会放声大哭,赶紧用一只手捂住了嘴。 出租车司机是一位中年的华族男士,他从望后镜里见殷欣坐在后座用手捂着嘴泪流满面,吓了一跳,时不时地就看一看她,还好心开导着她:“iss(小姐),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人活着最重要,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什么事都没了。” 殷欣感觉到自己有点失态,她赶紧从皮包里拿出纸巾擦着眼泪,对司机说着:“谢谢你!没事。” 回到家中,殷欣的情绪依然还没有恢复,王英见殷欣的情绪不高,知道她可能碰到什么事了,也没有打搅她。两人洗漱完后,便都静静地在自己的床垫上看书。 殷欣看了一会儿书实在是看不进去,便躺下了。她背对着王英,瞪着眼睛看着墙壁,眼前不断浮现着刚才跟an在餐馆的那一幕,眼前闪现着an满是痛苦表情的脸和乞求的目光,她的眼泪流了下来,心里说着:an,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要伤害你。过了一会儿,她又想起了北京的亲人们,在心里轻声地问着: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你们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经常想起我?肖军,你呢? 第二天,殷欣带着大大的黑眼圈去公司上班。 苏菲在茶水间见到了殷欣吓了一跳,小声问道:“没睡好?” 殷欣点了点头。 苏菲又问:“都说清楚了。” 殷欣又点了点头。 苏菲说:“都说清楚了就行了,别想太多。”说完,她转身走出了茶水间。 殷欣在杯子里放了两代咖啡粉,冲了一杯超浓的咖啡,她前一晚基本上一夜没睡,现在必须要靠咖啡来提神。 上午十点多,r pang急匆匆地走到殷欣身边,小声问道:“cdy,你知道an出了什么事吗?他今天没去做工,也没请假,今天上午site(工地)有一个etg(会议),他也没来,电话也没人听。” “啊?”殷欣一听,心脏立刻突突直跳,想到他俩前一晚分手时的情景,她不禁开始担心起来。她对r pang说:“昨天晚上我们一起吃过饭。” “然后呢?”r pang接着问。 “然后。”殷欣不知道该如何跟r pang说清楚昨晚发生在他们两个之间的事,她的眼睛开始潮湿了。 “你们吵架了?” r pang是过来人,还是比较有经验。 殷欣低着头,点了点头。 r pang有些紧张,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再等一等,如果他还没有消息,得去他家看看。” 殷欣点着头,她的心里好似有十几个吊桶七上八下,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对an是不是对有点太残忍了?从这一刻起,她再也没有心思工作了。 前一天晚上,an午夜时分醉醺醺地回到了家中。进了家门,他摇摇晃晃地走到沙发那里,倒下便睡了。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近中午时分,他慢慢坐了起来,感觉头痛欲裂,他摇了摇头,走进卫生间洗漱冲凉。从卫生间出来,他感觉清醒了些,找出手机来看了看,才发现有几十个未接电话,多数是工地打来的,他这才想起今天上午有个会要开。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已经11点多了,他赶紧换衣服准备出门。 an边走边打电话,走到车库,他才想起来,前一晚他是搭出租车回家的,他的车还放在东海岸呢!他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大步走到路边,搭了一辆出租车去了东海岸。 an驾驶着车子在高速上疾驶,他一边开车还在一边给工地打着电话,安排着工作。给工地的电话打得差不多了,他看到有几个未接电话是r pang打来的,就拨通了r pang的手机号码。 (以下对话均为英文,为方便大家阅读,以华文显示。) “hi ah pang。”an先跟r pang问候着。 “an,你终于出现了!我差一点就去警察局报你失踪了。”听起来r pang的语气很生气,但是一听就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出了什么事?工都不要做了。” “对不起,对不起,昨晚喝了点酒,今天早上睡过了头。”an充满歉意地说。 “你是一个人喝闷酒是不是?刚才我问cdy了,她承认你们昨晚吵架了。” an停了几秒钟,问道:“你去问cdy了?她怎么样?” “她还好,在做工。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跟cdy说一声,说你去工地做工了。”r pang说完挂了电话。 殷欣心神不宁地坐在电脑前,一直担心着an,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情况。快到中午时,她桌上的电话响,是r pang打给她,告诉她an已经去工地做工了,她的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午餐时间,苏菲又问起了前一天殷欣跟an吃饭的情景,殷欣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 苏菲听了,劝慰着殷欣:“事情已经这样,你就别再想了,an肯定会难过一阵子,不过你们不经常接触,过段时间可能就好了。” 殷欣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殷欣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新项目的设计工作中,不再想和an的这件事。 an和殷欣之间的这场“求爱风波”看似就这样过去了,几个星期里他们没有见面,甚至连电话也没打一个。 殷欣和an之间的事情刚刚平息,办公室里又掀起了另一场风波。 詹尼弗刚进这间公司的时候,她的几位同事都是大专毕业生,所以她对学历并没太在意。后来,这几位同事陆续离开了公司,她做为在公司做得最久的员工,有点倚老卖老,虽然新来的人本科毕业的越来越多,但是她凭着对工作环节的熟悉和跟公司管理层的人脉,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在部门里的这个饭碗。 随着公司这几年的扩张,部门里来了很多新人,多数都是大学本科以上的学历,而且还有了研究生学历的,这才让她感到自己的这份工作可能会因为学历而受到威胁,要想保住饭碗,就必须向上爬,爬得越高,饭碗才会越稳,所以她把目光盯在了副经理的职位上。对于这个职位,她认为她的胜算还是挺大的,她对工作认真负责c经验丰富,这些年来她工作勤勤恳恳,基本上没有出现过什么大错误,她相信任何一位上司,都会喜欢像她这样的员工。所以,当r eric让她负责一些管理工作时,她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苏菲的到来对詹尼弗的刺激和打击很大,她不禁直呼:上帝太不公平了!怎么可以把才学和美貌都给了一个人!她一直认为有漂亮脸蛋儿的女人一般智商都不高,只配做花瓶。那个写字楼的投标项目,因为苏菲的中国花园的建议和协助设计,让公司成功拿到了设计权和施工权,也让她推翻了自己对漂亮女人的偏见,她感到这个中国的女工程师不简单。后来,她才知道苏菲居然拥有土木工程专业的aster degree(研究生学历),在羡慕之余,不禁有些嫉妒。再后来,她看到苏菲跟r eric眉来眼去,作为一个不漂亮又没身材的独身主义者,她觉得苏菲的做法着实令她作呕,同时对她要争取副经理的职位造成了巨大威胁。接着,r eric要求她给苏菲项目做,她的羡慕c嫉妒和厌恶,全都转化为了报复,她故意把一个工期很紧的多层停车场给苏菲做,她以为苏菲没有本地的设计经验,对规范不熟悉,很难按时完成任务,到时她就可以到r eric那里,甚至大老板那里说话了。没曾想,苏菲按部就班地做着她份内的工作,不仅工作中一直都没有出什么大错,而且眼看着这个项目就要按时完成了,这着实让她大跌眼镜。 其实,詹尼弗低估了苏菲的能力,苏菲能够以优异成绩完成研究生的学业留校,说明她有极强的专业技术知识,也很聪明。人常说“不是猛龙不过江”,詹尼弗也没有想到,苏菲不仅是一条“过江猛龙”,还是一条抗压能力极强的“龙”,如果詹尼弗的伎俩用在别人身上可能早就受不了了,可是这招对苏菲没用。 接下来发生的这件事,詹尼弗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把她自己折进去了。 詹尼弗的办公桌与jane的办公桌只有一板之隔,办公室的传真机放在她们两人隔板的一侧。自从有同事反映经常收不到传真开始,现在这台传真机由詹尼弗负责保管。一般往来的传真都会注明是发给谁的,如果传真上没有注明给谁,只要看一下项目名称便知道是谁的传真,每次收到传真,詹尼弗会在文件上盖印,印章上有日期,然后她会把文件交给收件人。其实,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却出了问题。 苏菲自从在设计停车场基础时没收到土质分析报告开始,她就怀疑传真有问题,所以从那时起,她就让工地的工程师每次发传真都要打电话通知她。 这天下午,苏菲负责的那个停车场项目工地的工程师打电话给苏菲,说工地出了点状况,需要改停车场顶层的部分设计,昨天下午已经把传真发过来了,问苏菲收到了没有。苏菲说没有收到,她去传真机那里查看一下,结果没有任何传真。 当时,詹尼弗不在她的座位,苏菲就在詹尼弗的座位上看了一下,桌上铺着图纸,没有她的传真。她走回座位又给工地的工程师打电话,让他再发一遍。放下电话,她就走到传真机那里去等传真。 果然没两分钟,有传真进来,苏菲刚想伸手去拿传真,却被jane抢了过去。 苏菲说:“应该是我的。” jane的眼睛抬都没抬,说道:“谁说是你的?我也在等fax(传真)。” 苏菲很生气地说:“给我看一下是不是我的可以吗?” jane也很生气地说:“我的fax(传真)为什么给你看?” 苏菲忍无可忍,她快步走进了r eric的办公室。她把情况跟r eric讲了一遍,最后说:“我让工地的工程师马上把传真发过来,然后我就看见传真来了,可是jane却说是她的,我让她给我看一眼,她都不给我看。” r eri听面露不悦,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步走出办公室,直奔jane的办公桌。他走到jane身边,说道:“sh一 the fax(给我看一下刚才那张传真。)” jane不得已拿出了刚才那张传真,果然是苏菲的。 r eric接过传真看了一眼,然后把传真递给了苏菲。 苏菲接过传真,正准备走回自己的座位,忽然她注意到在詹尼弗桌上图纸的下面露出了一张纸的一个角,她伸手把那张纸抽出来一看,被吓了一跳,那是前一天工地的工程师发给她的传真,跟她手里的那张一模一样,但是两张传真的时间却相差了一天。 苏菲把两张传真都递给r eric。 r eric看了看传真,面露怒色,他把传真递回给苏菲,然后大步走回了办公室。 这件事后,r eric不动声色,几天后的周会上,他宣布了副经理的人选。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尘埃落定 一直悬而未决的副经理人选,终于浮出了水面,r eric在周会上向大家宣布了人名,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这个人竟然是平时不显山不显水c殷欣的直接上司—露西。 当r eric说出露西的名字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把目光看向了詹尼弗,而露西本人却是呆愣了半天,詹尼弗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她的眼睛直愣愣地看向r eric。 对露西来说,这真是“天降馅饼”!一时难以接受。对詹尼弗而言,“煮熟的鸭子飞了”,现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一时转不过这个弯儿来。 对于副经理的人选,r eric有自己的想法。现在这个部门有三个组长,illia刚刚提拔上来,可以暂时不考虑,剩下的jennifer和cy各有千秋。jennifer在公司工作的时间长,经验丰富,对公司的职员c运作也很熟悉,但是她的学历只是p一ly(大专)毕业,学的是建筑学,对土木工程专业欠缺知识,或者说不精通,除了做些建筑的平面图c立面图c效果图等她本学科的设计之外,只能做些管理工作。现在的工程项目原来越多,也越来越复杂,如果不懂结构方面的工程技术,恐怕很难适应今后的发展。而且一旦把她提上来,凭着她在公司做的时间久了,有些人脉的背景,如果她将来不能胜任这份工作,很难再让她离开。另外,jennifer在公司呆的时间长,跟公司管理层的一些人很熟悉,包括大老板,技术部门的风吹草动,她难免会透露风声给这些人,这样对自己的管理非常不利。 cy虽然来自香港,但是是大学本科毕业生,而且学的是土木工程专业,这个专业涵盖了建筑学的知识,英文基础又好,在公司也做了五六年,对工作认真负责,不爱惹事非,对其他部门的人和事从来都不闻不问,这样的员工让他放心。 虽然r eric对jennifer和cy有以上的考量,但是考虑到jennifer对公司和对部门的贡献,他始终还是下不了决心推荐cy来做这个副经理职位,刚刚发生的“传真事件”成为了“催化剂”,终于让他下了决心。 在公司的高层会议上,r eric竭力推荐了露西,还说出了jennifer在上半年工作中出现的几个错误,高层的其他管理人员不知道技术部内部的事,大家一致通过了他的提议。 露西担任副经理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水面上扔进了一块巨石,不仅水花四溅,还泛起了层层涟漪。不到一个小时,整个公司内部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个任命。 午餐时间,殷欣拿了食物走到她跟苏菲的“专用餐桌”旁,她佯装不经意地向餐厅里环视了一圈,然后坐了下来。等苏菲也拿着食物过来坐下,她小声说:“你看,大家好像都在议论这件事,太出人意料了!” 苏菲抬眼向餐厅看了看,餐厅里表面看上去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但仔细观察,大家都在窃窃私语。 殷欣又轻声说:“真没想到会是cy!我还以为会是jennifer。” 苏菲压低声音说:“也挺出乎我的意料的,不过我觉得r eric的决定是对的。” “为什么?”殷欣不解。 “首先是学历,cy是degree(大学),jennifer是p一ly(大专)。” “不能这么说,那你还是aster(研究生)呢!”殷欣不同意苏菲的看法。 “我跟她们不一样,首先我刚来,还没什么本地的工作经验,再有咱们的英文也不行啊!那些合同咱也看不太懂。”苏菲认真地说。 “言之有理!cy从香港来,她的英文没问题,不过她的本地工作经验不如jennifer。” “没错,但是两人专业不同,jennifer是学建筑学的,而cy是学结构工程的,当然cy的知识面要宽很多,比较有发展。你没看咱们刚接的那个办公楼项目,楼和楼之间用钢架连接,具体的设计问题,比如说受力点c施工方案什么的,jennifer是搞不懂的,她最多做做管理工作,可是现在部门里多数都是年轻人,都没什么设计经验,具体的技术问题没人指导c没人把关,还怎么搞设计啊?” 殷欣听苏菲这么一说点着头,赞同地说:“是啊!现在新的建筑材料也是日新月异,还不知道以后的商场啊c住宅啊会设计成什么样儿呢!只懂建筑学恐怕不行。” “还有,”苏菲看看周围,小声地说:“我觉得jennifer的人有点小肚鸡肠。” 殷欣看着苏菲,不太相信她的话,说道:“怎么会?” 苏菲接着把前几天发生的那件“传真事件”讲了一遍。 殷欣对此事全然不知,当时大家都在忙工作,谁都没有注意发生在苏菲她们那个角落的事情。她听完了事情的经过,说道:“jennifer该不会是故意不给你传真吧?也许她是忘了?” 苏菲边吃边肯定地说:“不管她是忘了,还是故意不给我,现在传真机由她在管,我没有收到传真,那就是她的失职。” 殷欣点了点头,说:“这传真多重要啊!上面的信息和数据关系到整个项目,而且有些是很急的,耽误了可能就会影响工程进度。” “所以啊,这就是jennifer的失职。”苏菲的表情很严肃,她接着说:“我当时也是很生气才去找r eric的,我不是针对她,我对事不对人。” 殷欣轻声说:“jennifer可能不这么想,她很有可能会认为是你故意搞事情,让她当不成副经理,而且她现在确实被cy打败了。” 苏菲认真地说:“事情明明在那里摆着,我的传真传了两次都没到我手里,这工作还怎么做啊!虽然第二次是jane的问题,但是jennifer做为负责传真机的人,应该跟jane说清楚,那些传真jane是不可以随便碰的,一旦出了问题,责任还是应该在jennifer那里。你想,像jennifer这样的人如果真的被提拔上去了,肯定不是从工作的角度出发,她不给我传真,最多我的设计重做,可是影响了工期那可是公司的事。” 殷欣为苏菲捏了把汗,轻声说:“jennifer可是你的顶头上司啊!还有那个jane,是有后台的。” “那又怎样?工还是得做啊!我完全都是从工作的角度出发的。”苏菲的表情有些不悦。 殷欣担心地看着苏菲,无言以对,此时,她的心已经悬到了半空中。过了一会儿,她说道:“你,小心点儿。” “没事儿,还有r eric,他还是挺公正的。”苏菲看上去信心十足。 自从r eric宣布了露西担任副经理一职后,詹尼弗就一直郁郁寡欢,少言寡语,原来她经常游走在办公室里安排着各组之间的工作,处理着一些疑难问题,现在她几乎整天坐在她的办公桌前,很少在办公室里走动,替代她的当然是露西。那台传真机现在已经移到了露西办公桌的旁边,由露西负责管理,此时詹尼弗内心的失落可想而知。对于詹尼弗的情况大家都是看在眼里,心里既同情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 已经到了新加坡的旱季,为了把因雨季影响的工期赶回来,工地都在紧锣密鼓地加班,殷欣他们的设计工作也是加班加点,以便工地那里能够顺利开展工作。 露西做了副经理后还是老样子,只是管的行政事务多了,r eric让她搬去副经理办公室,她却坚持坐在大办公室里,说这里离同事们近,工作方便。 詹尼弗现在比较低调,每天很少听到她说话,午餐时间,她总是跟jane坐在一起,两人现在似乎已经是死党。 苏菲很少说起她组里的事,作为跟詹尼弗和jane同组的同事,殷欣猜想得到苏菲的日子并不好过。 两个年轻的中国女工程师在新加坡,为了适应新的环境,她们在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心态,努力地工作c拼搏着。 三月初,王英要走了,按照事先的约定,王英会在走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带殷欣去她教补习的学生家里跟学生和家长相互认识,并观摩王英教补习的过程。 星期天早上,王英和殷欣穿戴好了就一同走出了家门。 王英将在下个星期一,也就是明天,直接飞去加拿大的蒙特利尔,她和殷欣合租的这个房间将由殷欣一个人来租,房租已经跟房东达成协议,做了相应的调整。 王英和殷欣到了咖啡店,两人都买了炒米粉,又叫了两杯咖啡,然后她们边吃边聊。 王英说:“一会儿咱们要去的这家在东部,家里有两个孩子,男孩叫andre(安德鲁),10岁,小学四年级学生,女孩叫grace(格瑞丝),8岁,小学二年级学生,这家就这俩孩子,父母都是受英文教育的,华语讲简单的还可以,读和写都不行。” “噢。”殷欣应了一声,她问道:“那都教什么呢?” “首先呢是听写,家长很注重这个。女孩的听写在星期二,男孩的在星期四,你要教他们怎么认c读和写那些字。女孩还好一点,那个男孩比较顽皮,你得凶一点。” 殷欣紧张地说:“哎呀,我真的一点儿跟小孩儿打交道的经验都没有,不知道能不能胜任?”作为家中的独生女,她甚至连跟兄弟姐妹打交道的经验都没有。 “没事,不需要经验,你只要把你自己当成大小孩就行了,跟他们一边玩一边学习。”王英看殷欣紧张的样子宽慰她道。 “还真挺有挑战性的!”殷欣面露微笑说着,心中却充满忐忑。 “噢,对了,孩子的妈妈跟我说了几次要在星期三加一次补习,因为老大星期天读听写好好的,到了星期四就忘了,所以经常听写不及格,他妈妈就说如果能星期三加一次补习的话,他的听写会好一点。你看,平时我每天都八九点钟回家,根本没有时间去补习,如果你可以的话,就给他们加一次吧。” 殷欣想了想说:“我五点放工,如果补习在七点以后,应该没问题。” “那就定七点到九点。” “好吧。”殷欣点了点头,停了一下她问:“孩子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这家的先生好像是做老板的,具体做什么不清楚,我只见过他一两次,没有说过话,他太太就是家庭妇女,家里还有一个女佣。” “噢,那下午的那个学生是怎样的?” “下午的那个学生是住组屋的,单亲,妈妈好像教育水平不高,也是个男孩,五年级,倒是不顽皮,就是有点慢,不专心,所以你要很有耐心才行。”王英边吃边说。 “好,我看你今天怎么做,跟你学。”殷欣赞赏地看了看王英。 吃完了早餐,王英和殷欣坐地铁到了东部。这个地铁站不大,没有购物中心,只在地铁站的出口有一个面包坊和一个小超市,王英告诉殷欣在地铁站对面有一个很小的咖啡店。 殷欣向着王英示意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地铁站过了马路对面,有一个门脸很小的咖啡店,她心想:以后的晚餐应该是有着落了。 从地铁站走出来,沿着马路走了不到五分钟,殷欣就看见不远处有一大片的洋房区,她问道:“这家是住洋房的?” 王英点了点头,笑着说:“不止是洋房,而且是独立洋房。” “哦?那是很有钱的人了?”殷欣感到很惊讶。她知道新加坡的东部是很多有钱人聚居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洋房区,私人公寓更是一座接着一座。上次她跟苏菲去大老板r te一的家也是在东部的洋房区,难道这家人也是跟r te一一样的大老板吗? 王英看了看殷欣,说:“这两个孩子的补习费每个小时比下午那个多10块钱。” 殷欣诧异地问:“我以为教的孩子多,价钱会便宜。” “按理说是这样,我也是从朋友那里接手过来的,她那个时候就是这个价钱。” “噢。”殷欣不再多说什么。 走进了洋房区,穿过了几条街道,王英和殷欣来到了一座独立洋房前。洋房跟r te一家的差不多,也是三层楼,红色屋顶,浅黄色墙体,铁门是棕色的。 王英按了按门铃,一个皮肤半黑的女孩赶过来开门,见到王英笑了笑。 王英指着殷欣说:“y friend(我的朋友。)” 殷欣猜到这个女孩是家里的女佣,就对她笑着点了点头,女佣也微笑着点头回应。 王英和殷欣在客厅门口脱了鞋,走进屋内。 一位约40岁左右的华族妇女迎了过来,她穿着红色圆领衫c到膝盖的浅色短裤,皮肤白净,样貌普通。王英跟她打着招呼,说:“张太太,她是殷欣,我跟您说起的。明天我就走了,她会接替我。” 殷欣看着张太太,打着招呼:“您好!”她觉得这位张太太一点都不像有钱人家的太太,非常典型的家庭妇女形象。 张太太上下打量了一下殷欣,惊喜地对王英说:“哎呦,你的朋友很漂亮!” 殷欣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摆着手说:“过奖了!” 王英得意地说:“她是北京来的,她讲的华语可比我标准多了!” 张太太睁大了眼睛看着殷欣,夸张地说:“那有空我也得跟你多讲讲华语了。” 殷欣点着头说:“可以,可以。” 张太太朝着楼上喊道:“andre, grace, teacher ang is here brg y一ur sch一一lbags and e d一n ickly(安德鲁c格瑞丝,王老师来了,拿着你们的书包,快点下来。)”她看了看王英和殷欣,笑着说:“两个在楼上玩。” 王英和殷欣都笑了笑,然后走过客厅,来到了餐桌旁坐下。 这时,两个孩子拖着他们的书包从楼上下来,边走边大声叫着:“g一一d 一g, teacher ang(王老师,早安。)” 王英听到两个孩子跟她打招呼,马上板起面孔,假装生气,两个孩子立刻改口,用华语说道:“王老师,早安。”(为了让两个孩子习惯讲华语,王英刻意训练两个孩子跟她以华语沟通。) 王英笑着说:“早安!”她等两个孩子坐好,对他们两个说:“下个星期由殷老师教你们华文。来,跟殷老师打招呼。” 两个孩子看着殷欣,怯生生地说:“英老师好!” 殷欣笑了笑,说:“我不是英老师,是殷老师。”两个孩子瞪着眼睛看着殷欣,因为在他们听来,“英”和“殷”是一个音。 中国的南方人受方言影响,有些音是发不出来的,比如:福建人就很难分清“黄”和“王”的发音,而广东人往往把声母的“h”和“f”混在一起,“结婚”说成“结分”。 殷欣看着两个孩子,笑着说:“我是cdy老师。” 两个孩子又说道:“cdy老师好!” 殷欣说:“andre好!grace好!”听到新来的老师叫出自己的名字,两个孩子的眼睛放出光来。 王英看了看殷欣和两个孩子,说:“好啦!我们上课啦!”她让两个孩子把功课c听写单和课本都放在桌子上,先检查他们的功课,然后复习课文,再练习听写。 两个孩子开始的时候因为有殷欣在,还比较拘谨,不一会儿就露出了原形,特别是andre总是找各种借口,不想读书,王英就会软硬兼施,殷欣觉得这两个孩子又可气又好笑。 两个小时的补习结束后,殷欣松了一口气。 张太太不在家,女佣把一个信封递给了王英,王英拿了信封放进了她的皮包里。 一走出洋房的大门,殷欣就笑着说:“我看我教不了,那个andre太顽皮了!” 王英笑着问:“怎么了?打退堂鼓了?”她看了看殷欣接着说:“跟这样的小孩子打交道你得先跟他们做朋友。” “做朋友?”殷欣不解。 “要投其所好,比如男孩喜欢打游戏你就得跟他聊游戏c玩游戏,女孩喜欢童话故事,你就可以给她讲童话故事。先做朋友,功课差不多就行,等他们服你了,再抓功课。” “补习就两个小时,哪有这么多时间跟他们搞关系啊?”殷欣皱着眉头问,心想:这跟孩子搞关系说不定比跟大人搞关系还难! “当然是补习之外的时间了。我刚开始教他们的时候,那个andre故意跟我对着干,气得我都想上去打他两巴掌,后来我改变策略,跟他说我玩游戏很厉害,如果他把功课做完,听写学好,我就陪他打游戏,他一听马上就很听话,妹妹一看他乖了,自然也就乖了。”王英如数家珍般地把自己的教学体会告诉了殷欣,殷欣听了心里还是在打鼓,不过事已至此,她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两人走出了洋房区,搭乘地铁到了另一个需要补习的孩子的家附近,她们先去咖啡店吃了午餐,又闲逛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走去了孩子的家。 下午教的这个男生问题不是很大,就像王英说的,孩子很乖,就是反应有点慢,王英很耐心地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教学内容,殷欣看着觉得还比较有把握。 回家的路上,殷欣跟王英研究着三个孩子的教学方法和计划,王英给了殷欣一些建议。 第二天一早,殷欣出门前跟王英依依惜别,然后她匆匆忙忙地赶去做工。又一个刚刚认识的朋友走下了她的人生列车,她不得不在心中感叹人生的聚散无常。 殷欣开始了她教补习的兼职工作,应张太太要求,她每个星期三的晚上七点至九点会给两个孩子加一次补习。她星期点放工后,会先直接搭地铁到张太太家附近的地铁站,如果有时间,她会去地铁站对面的咖啡店吃晚餐,如果没有时间,她就在地铁站出口的面包坊买个面包充当晚餐。 开始的时候,殷欣对教andre和grace补习还有些打怵,这两个孩子都很聪明,也很调皮,见殷欣是新来的老师,就故意捉弄她,非常不听话,特别是andre,殷欣被他气得差点儿就放弃了。 有一次,殷欣刚要开始上课,andre说他要送给老师一个礼物。 殷欣满心欢喜,心想:andre这个调皮鬼居然还会送礼物给我!于是,她开心地答应了。 andre让殷欣把眼睛闭起来,双手合在一起放到桌上,殷欣照做了。 不一会儿,殷欣感觉手上有一个热乎乎c毛茸茸的东西,她睁开眼睛一看,她的手里正捧着一只活的“老鼠”。她魂飞魄散,大叫一声,立刻把“老鼠”扔了出去,她的心脏狂跳不止,汗也下来了,眼泪呼之欲出。 andre把甩在桌子上的“老鼠”拿在手上,“嘿嘿”笑着对殷欣说:“cdy老师,这个是haster(仓鼠),我的pet(宠物)。” grace在一旁只顾着哈哈大笑。 殷欣当时气得恨不得痛骂andre几句,再打他一巴掌,后来想一想还是忍住了。她看了看那只仓鼠,心想:还好只是把它扔在桌上,要是扔到地上,这只可怜的仓鼠肯定是粉身碎骨了!这个andre太没轻没重了!拿自己的宠物来捉弄人,弄死了怎么办?她看着andre幸灾乐祸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心里说:算了,今天教完不教了,干嘛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工作已经够辛苦了,还要到这里受小孩子的气! 张太太听到了殷欣的叫声从楼上快步走下来,当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厉声呵斥了andre,还去拿了一根藤条准备打andre,结果让殷欣拦住了。 andre见妈妈这么生气,就使出了最后一招,一屁股坐到地上撒泼打滚,还放声大哭,好像真正受委屈的人是他似的。 殷欣一看这种情况也没有办法教补习了,她对张太太说:“张太太,我看我教不了他们,您还是找别人吧。”说完,她起身拿了皮包就往门外走。 张太太赶紧拦住了殷欣,哀求道:“cdy老师,对不起啊!andre这孩子太顽皮!我会管教他,你还是别走吧?” andre见cdy老师真的生气了,他也不哭了,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殷欣身边,拉着殷欣的衣服说:“cdy老师,我错了!以后我不会再捉弄你了,你别走!” 张太太也赶紧说:“cdy老师,要不然补习费可以再加,别走了。” grace见妈妈和哥哥都在央求cdy老师,她也学着哥哥的样子,拉着殷欣的衣服哀求着不让殷欣走。 殷欣看这种情况,也只好留下来。 这件事以后,那两个孩子明显乖多了,可能他们也意识到再捉弄cdy老师,老师会走的,所以很听殷欣的话,做功课也认真了。 殷欣想起了王英跟她说的要跟孩子们做朋友的话,就试了试,果然有效果。她跟andre玩游戏,给grace讲童话故事,如果两个人的听写能上90分,还给他们有小奖励,比如零食c贴纸什么的。两个孩子很好哄,一个月以后,他们已经跟殷欣是好朋友了,孩子的听写和功课也进步了不少。 殷欣第一天上班搭电梯误闯28楼,与一位中年男士相撞,这位中年男士叫张福良(frank),是新加坡某贸易公司的总裁,也是andre和grace的父亲。 张福良听太太说过,原来的王老师移民去了加拿大,新来了一个叫cdy的老师,是北京来的,长得很漂亮,两个孩子都很喜欢她,功课也都进步了。他一直想要见见这个叫cdy的老师,可是因为公司的公务繁忙,除非家里有什么特别的活动,他星期天多数也会去公司工作半天,下午才会回家陪家人去餐馆吃晚餐,这已是多年的习惯。星期天他去公司的时候,殷欣还没有来,星期三晚上有时他会跟朋友吃饭谈生意,回家往往很晚,殷欣已经走了,所以,虽然殷欣来他家给两个孩子补习已经一个多月了,他却与这个cdy老师没有见过面。 一个星期三的晚上,张福良在九点之前回到了家,一进门他就看到了一个长头发的女孩背对着客厅门口坐在餐桌前,正在给孩子们补习,他本想过去打声招呼,却被张太太阻止了,把他推去了楼上。等他冲完凉下来,殷欣已经走了,所以他也不知道这个cdy就是26楼的那个曾经与他相撞的cdy,两个人就这样阴差阳错地在家里擦肩而过。 殷欣的日常生活按部就班,紧张而忙碌,而苏菲却面临着人生的一次抉择,在公司她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努力工作着,工作之余,她的个人生活正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苏 菲 就在殷欣与an在为情所困的同时,苏菲也在经历着痛苦的感情煎熬。 苏菲的爱人名叫高远,出身于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父母均在大学教书。别看高远出身在书香世家,思想却很守旧,很大男人主义。他跟苏菲读大学本科时就是同班同学,当时他就被苏菲的美貌和学习成绩所吸引,开始暗恋苏菲。 当时,苏菲的各科成绩一直在班上名列前茅,高远把苏菲当成是一个追逐目标,暗中使劲,刻苦攻读,所以他的成绩在班上也算得上是跟苏菲旗鼓相当。本科毕业时,系里推荐了苏菲继续攻读研究生,高远报考了研究生,当他得知苏菲选的是主修木结构专业时,他也选了这个专业。“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高远考取了这个专业的研究生,两个人又成为了同班同学。在研究生班,只有他们两个人是本科时的同学,自然走得比较近,顺理成章,两人成为了男女朋友,研究生班毕业时,他们举办了婚礼。 苏菲留校任教,高远去了另外一所大学攻读博士。两个人各自忙着自己的工作和学业,晚上回到家中,当别的人家都是坐在沙发上欣赏电视节目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却是一人一张书桌,各忙各的,直到晚上上床睡觉,两人才有机会说几句话,而这样的机会也是少之又少,因为苏菲做研究课题需要熬夜,高远写论文也是需要静下心来思考,两个人各自在自己的人生轨迹上向前奔跑着,无暇顾及彼此的感受,他们之间也很少沟通,既使是说话也是谈论一些跟学术有关的话题。其实,他们两个人的生活不像是一个家庭,他们那个家只能算是一个男女混住的集体宿舍。 苏菲和高远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要不要孩子的问题。两人结婚之初,苏菲刚刚留校任教,她认为刚一开始工作就要孩子影响不好,再有,教学工作她还不熟悉,有了孩子就无法专心工作,高远也觉得两人还年轻,迟两年要孩子也没多大关系,所以当时苏菲一说先不要孩子,他马上就同意了。 几年后,高远在父母和亲戚的巨大压力下,跟苏菲提出了要孩子的事情。当时苏菲的教学任务十分繁重,还在做研究课题,又刚刚被提升为了讲师,她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有孩子,何况高远还准备要读博士后,所以,高远刚跟她提要孩子的事情就被她拒绝了。自此以后,只要一谈到这个话题,两人便开始争吵,把苏菲搞得是心烦意乱。刚好这个时候,她看到了新加坡在招聘建筑工程师的广告,于是就背着高远去报了名,又去面试。她选择去新加坡工作,一方面是想到国外看看,开开眼界,学点东西,另一方面也是想躲避高远在要孩子问题上对她不断施加的高压。 当高远知道了苏菲背着他c已经拿到了去新加坡工作的准证,而且准备马上离开上海时,他大发雷霆,他觉得苏菲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这么大的事居然都不跟他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张,更加让他觉得痛心的是,苏菲这一走,恐怕他们之间的这段婚姻也就到了尽头,在他周围有太多夫妻,因为一个出国另外一个没出去,最后两人分道扬镳的例子。 中国改革开放后,很多科研单位的知识分子持因公护照被派出国进修或者学习,其中很多人都没有回来,给国家造成了巨大的人才损失,后来再被派出国的人,夫妻两个之中只能走一个,因此劳燕分飞的例子屡见不鲜。 此刻,高远知道苏菲认定要做的事他是根本拦不住的,可是这么多年对苏菲的感情又让他舍不得放手。在苏菲准备去机场之前,他还在做最后的努力,希望苏菲再考虑一下留下来,可是苏菲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痛苦至极,没有去机场送行。 在高远的科研单位,有一个刚刚毕业不久的女研究生,看到高远经常萎靡不振的,有时就陪他聊聊天,当她知道了高远跟苏菲之间的事后就经常开导他。其实,在高远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很自私的想法,就是他不希望自己的女人跟自己平起平坐,这天下,是要靠男人去打的,女人只要在家里生孩子c做家务c做好他坚实的后盾就行了,可是苏菲不是他希望中的女人。苏菲走后几个月,他痛定思痛,终于意识到苏菲这样的女人他是无法驾驭的,苏菲是那种有理想c有抱负c有追求,想要干一番大事业的女人,而他需要的是一个小鸟依人c能让他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两个人的思想存在着巨大的差异,于是,他决定放弃,这样苏菲才收到了那张离婚协议书。 苏菲收到了离婚协议书后非常难过,她离开中国还不到半年,跟她一起生活了几年的丈夫就这样一纸“休书”把她给“休”了!她想不通。在她看来,她不过是想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想到国外走走看看,学点知识,这都没有错啊!可是为什么高远就是不理解她呢?为什么夫妻之间的婚姻生活,仅仅因为两个人的暂时分开,就这么轻易地土崩瓦解了呢?难道现代人的婚姻就这么不堪一击吗?她一直以来都很崇拜古代那些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还记得她在大学读本科时,有一次上《中国历史》课,授课的老师讲到了几千年的中华文化传统,当讲到夫妻之间应该互敬互爱c不离不弃时,讲到了一个非常感人的爱情故事。 在北宋时期,有一个儒生叫刘庭式,他读书非常刻苦用功,后来考取了进士,做了密州的通判官,当时密州的刺史是苏东坡,他非常赏识刘庭式的才学和人品,因此很多人都认为刘庭式将来会前途远大c鹏程万里,有不少的达官显贵上门提亲。 刘庭式在考中进士之前,他在乡下已经跟一位女子订了婚,只是还没有给聘金。就在刘庭式考中进士之时,这位女子突然得了一场大病,双目失明。于是,就有朋友对刘庭式说:“跟你定亲的那位女子眼睛已经瞎了,为了你自己的前程和未来,就再选一门亲事吧。如果真的还想跟这家结亲,那就娶她的妹妹吧。”刘庭式却说:“当年我跟她订婚时,已经把心许给她了,现在她的眼睛瞎了,可是心没有瞎,如果我违背初心,就是昧了良心,这种事我做不到。”后来,刘庭式娶了这位双目失明的女子,两人婚后和睦相处,非常恩爱,还生育了几个子女。 当时,老师举这个例子是希望大家能够以刘庭式为楷模,做一个有情有义的炎黄子孙,将中华传统传承下去。 此刻,苏菲想起这个故事,不禁有些自嘲:自己长得如花似玉,又是大学的讲师,居然不如古代一个双目失明的农家女子!同样都是知识分子,古代的知识分子,能够身居高官而不背弃糟糠之妻,现代的知识分子,跟妻子仅仅分开了半年,却提出了离婚的要求,究竟是谁出了问题?哪里出了问题? 苏菲想起了这些年跟高远在一起生活的每一个瞬间,两个人能够走进婚姻的殿堂,一定有他们值得留恋的地方,她也是舍不得。她把那份离婚协议书收进了行李箱里,没有签字,也没有写回信。 转眼到了华人新年,年三十晚上,苏菲参加完同乡的聚会,马上给父母的家里打电话,电话是母亲接的。 “菲菲,你在新加坡还好吗?”今年是母亲的耳顺之年,她的话语十分的平和亲切。 “妈,我挺好的,家里也好吧?”苏菲听到了母亲的声音有些激动。 “都好,小葑刚交了一个女朋友,前几天带到家里来了,挺不错的。”母亲高兴地说。小葑是苏菲的弟弟,全名苏葑。 “是吗?太好了!”听到自己那个小不点儿弟弟都有女朋友了,苏菲从心底里感到高兴。 “菲菲,你跟高远的事怎么样了?”母亲的语气转为了认真严肃。 苏菲停了一下,她不清楚母亲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母亲听苏菲没说话,就说:“前两天,高远来家里了一趟,把你们之间的事跟我和你爸说了,他看上去挺痛苦的。” 苏菲听着母亲说话,没有说话,想象着高远跟父母谈话时的情景。 母亲接着说:“高远有他的看法和想法,不能说他做错,而且他现在在单位有一个很谈得来的女同事,他们有意结婚。” “什么?”苏菲一愣,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虽然这件事开始的时候,我跟你爸也是不能接受,但是后来一想,既然两个人的心已经不在一起了,还勉强凑合,一点意义都没有。我们的意思是,要不然你就成全他们吧。”母亲的话说到后来有些颤抖,可想而知,她也是在为女儿经历的感情挫折而难过着。 苏菲的眼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她点着头答应着:“哎。” 放下电话,苏菲泪如泉涌。她走到住家附近的小公园,找了一张露椅坐下,耳边听着不远处家家户户吃年夜饭时热闹的喧哗声,还有打麻将洗牌的哗哗声。她仰望星空,看着只剩下一条细线的月亮,想起了十几年前发表在《中国青年》杂志上的一篇文章。当时有一位署名潘晓的年轻人给杂志社写了一封信,信中充满了年轻人对人生的困惑,她首次提出了“主观为自我,客观为他人”的伦理命题,她在信的结尾感叹道:“人生的路啊,怎么越走越窄?”当时这封信一经刊出,立刻在中国大地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引起了一场持续了长达半年多c全国范围内的热烈讨论,讨论的中心问题就是“人为什么要活着?”现在这个问题又开始在苏菲的脑际盘旋。 苏菲心里很清楚,高远要的,无非是让她回心转意c回归家庭,做一个围着他c孩子和灶台转的女人,可是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不可能像古代的或者现代的非知识女性那样整天在家里忙活。中国经历了几十年“破四旧”的辛苦跋涉,好不容易才把女性从封建枷锁中解放出来,难道现在又要给自己套上一个锁链c走回头路吗?“曾经沧海难为水”,苏菲绝不是那个要走回头路的女人。 在中国的中学课本里,有苏联名著《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主人公保尔·柯察金的那句名言:“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为碌碌无为c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为人卑鄙c生活庸俗而愧疚。这样,在临终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已把自己整个的生命和全部的精力,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奋斗。’” 苏菲想起了这篇名著中的这句名言,“壮丽的事业”和“人类的解放”对她来说太过宏伟和遥不可及,但是不虚度年华是她能做到的,从现在开始她要按照自己的方式活着。 苏菲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她从来不把自己的内心暴露给别人,她给人的感觉永远是那个青春靓丽c充满自信的c漂亮的c有才学的中国女工程师的形象,可是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便会蜷缩着身体c把头埋进枕头里c压抑地哭泣。 春节过后,苏菲在高远寄来的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把信寄出去后,她即感到轻松又感到茫然若失,几年的婚姻就此画上句点,不能不让人唏嘘。 这天傍晚六点多,r eric在办公室忙完了他自己的事,他拿着公文包关了办公室的灯,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一走出办公室,他发现整个办公室只有苏菲的办公桌那里还亮着灯,就走了过去。 因为过年之前加班加点赶工,过年后,大家一方面还都没从过年的休息状态恢复过来,另一方面很多进度已经在年前赶出来了,所以现在,几乎公司里的每个职员都还想要放松放松,一般上,办公室里是没有人加班的。 看到苏菲的办公桌那里有灯光,r eric不禁心中感到诧异。 r eric走到苏菲的身边,看到苏菲的办公桌上铺着图纸,电脑还开着,她的人却趴在图纸上。他站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苏菲的肩膀,说:“累了,就回家吧。” 苏菲坐起身,抬眼看到是r eric,赶紧擦了擦眼睛,整理了一下头发。 r eric看到苏菲双眼红肿c满脸都是泪痕,他先是一愣,接着便是心如刀绞,看苏菲这个样子,他很是心疼。他轻声说:“来,收拾东西,跟我走。” 苏菲站起来,关了电脑,简单收拾了一下办公桌,拿了皮包,跟着r eric走出了办公室。 苏菲上了r eric的车,她不知道r eric要带她去哪里,她现在的心情不好,去哪里都无所谓。 一路上,苏菲的表情凝重,r eric侧头看了她一眼,安静地开着车,从始至终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r eric驱车来到了一间餐馆,他和苏菲下了车,走进了餐馆。 苏菲和r eric坐在餐厅的角落,这间餐厅远离市区,两人又是坐在角落,所以非常不引人注意。 r eric叫了两个西餐套餐,然后他看着苏菲,轻声问:“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苏菲低着头,用小勺搅拌着杯中的咖啡,小声说:“我们离了。”说完,她的眼里噙满泪水。 r eric看着苏菲,很替她难过。他知道这个时候,苏菲的内心是最脆弱的,非常需要有人来安慰和爱抚,如果他现在年轻20岁,还没有家庭,他一定会将苏菲拥入怀里,然后吻她c告诉她,现在不是世界末日,还有他,他会疼她爱她。可是,现实是残酷的,他有家庭,他也不再年轻,他的大儿子跟苏菲都没差几岁,他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更不能给她任何承诺。两个人只能是静静地坐着,谁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侍应生送套餐过来,苏菲的是三文鱼套餐,r eric是牛肉套餐,两个人慢慢地c安静地吃了起来。 r eric吃了几口食物,对苏菲说:“既然事已至此,就别再想了,多想想今后的日子。” 苏菲的眼里依然有泪水,她点了点头。 r eric又说:“等一下如果你有时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苏菲抬起一双泪眼,问道:“去哪里?” r eric笑了笑,卖了一个关子,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苏菲也笑了笑,突然感觉那份三文鱼好像开始吃出点味道了。 晚餐后,苏菲跟着r eric来到了西部的一间会馆。 一走进会馆,很多人都跟r eric热情地打招呼,r eric都一一微笑着回应,大家都好奇地看着苏菲。 这间会馆有两层楼,虽然地方不大,但里面可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楼内有大大小小十几个房间,从门牌来看,都是跟华族文化有关,比如:书法室c读书室c茶艺室c华乐室等,来的人多数是中年以上的华族,偶尔会看到一两个印度人。 r eric在这间华族文化协会兼任秘书长,他告诉苏菲,他们这个组织完全是民间的,经常会组织一些活动,比如华乐表演c书法比赛和茶艺研讨等,而且还会组织会员去台湾c中国大陆等地旅游,如果苏菲感兴趣可以加入他们。 苏菲在这个会馆里呆了两个小时,她所见和所闻都令她耳目一新,她被新加坡华族社群对中华文化的满腔热忱和不离不弃的精神所震撼c所感染。这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她去了书法室学书法,又去了茶艺室学茶道。老师讲课的时候,她认真学习,她跟高远离婚的事,早已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在文化会馆的两个小时,让苏菲的世界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人也变得开朗了。回家前,她填了表格,成为了协会的会员。 从这天起,苏菲不再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开始接触新加坡的社会,接触新加坡的华人,开始融入新加坡的社群。每个星期,只要她不加班,她都会跟r eri起去会馆。在会馆,她学习书法和茶艺,也去听华乐演奏,还参加读书会,聆听大家对某些华文书籍的心得和看法。渐渐地,去会馆成了她工余生活重要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她感觉只要跟r eric在一起,她就会很充实,很踏实,她越来越离不开r eric。 看着苏菲逐渐忘掉了跟前夫的不愉快c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r eric打心眼儿里替她高兴。与此同时,他的心里却隐隐感到不安。他能感觉得到,苏菲的心离他越来越近了,这也是让他日渐担忧的事情。他知道苏菲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作为长者,他要为苏菲的未来着想,考虑再三,他做了一个对他来说十分痛苦的决定。 这天,又是该去会馆的时间了,放工后,苏菲等到六点钟便收拾东西,走出了办公室去搭电梯。每一次都是这样,她六点钟在车库r eric的车旁等他。 苏菲在r eric的车旁等了没五分钟,r eric就下来了。 两人坐进车里,r eric启动了车子。 r eri边开车一边说:“今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然后我们晚一点去会馆。” 苏菲“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车子驶进了市区,然后开进了一间酒店的地下车库。 几分钟后,r eric带着苏菲走到了一间餐馆的门口。 r eric跟门口的侍应生说已经订了位,侍应生查了一下记录,然后带着他们二人走到了一张餐桌前,然后转身离去。 餐桌旁已经有一位年约三四十岁的年轻人坐在那里,他见r eric和苏菲走过来立刻站了起来,微笑着打着招呼。 苏菲快速地打量了一下这位年轻人,个头中等,样貌端正,一双眼睛不大不小,炯炯有神,头发整齐而有光泽,皮肤较白,浅蓝色斜纹领带,与西装同样颜色的西装裤,脚上一双黑色皮鞋,一看就是一个精明干练之人。 r eric微笑着也跟对方打着招呼,说道:“hi ada, have y一u been aitg here f一r a hile?this is phia(亚当,你很早就来了?她是phia。)”说着,r eric向ada示意了一下苏菲。 ada迅速打量了一下苏菲,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伸出右手高兴地说:“hi phia, nice t一 et y一u(phia,很高兴认识你。)” 苏菲朝ada微笑了一下,礼貌地说道:“ t一一(我也是。)” 三人入座后,ada朝侍应生示意可以上菜了,侍应生会意,转身离去。 ada跟r eric先用英语交谈了几句,内容好像是讲什么公司的案子。然后,他转头用华语问苏菲:“phia,请问你是中国什么地方的人?” 苏菲微笑了一下,说:“苏州。” ada一听笑着说:“苏州我知道,地方很美,人也很美。”他看着苏菲点了点头。 开始上菜了,这是一间粤菜馆,所以菜色都比较清淡。 席间,苏菲很少讲话,多数是ada和r eric在用英文交谈,他们谈话的内容都是跟什么案子有关。 一个小时后,三人走出了餐馆。 在等电梯的时候,ada从西装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银色的名片盒,他从盒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苏菲,用华语说:“phia,这是我的名片,有空可以给我打电话。” 苏菲接过名片看了一眼,才知道原来这位ada先生是位律师,名片上他的学历有好几个,只是研究生学历就有两个,她朝ada笑了笑。 到了车库,ada跟r eric和苏菲握手告别。 r eric和苏菲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后,r eric启动了车子。 “你觉得这位ada先生怎么样?” r eri边注视着路况一边问道。 “什么怎么样?”苏菲已经猜到了r eric带她来见ada的目的。 “ada今年38岁,离婚两年了,和前妻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跟他,女儿跟了妈妈。” r eric没看苏菲,自顾自地说着。 “跟我有关系吗?”苏菲有点生气。 “你还年轻,需要有自己的家庭。” r eric目视前方,还是没看苏菲。 “我说过我需要组织家庭了吗?”苏菲也不看r eric,很显然她在生r eric的气。 “我是过来人,听我的,我看得出来,ada对你的印象不错。” r eric还在说着。 “停车。”苏菲不想听了。 “做什么?” r eric侧头看着苏菲。 “我有点不舒服,今天不去会馆了。”苏菲固执地说。 “那我带你去看医生。” r eric开始紧张。 “不用。”苏菲边说边解安全带。 r eric无奈只好靠路边停了车。 苏菲开门下车,她看到后面刚好驶过来一辆出租车,连忙伸手,出租车刚停下,她便钻了进去。 看着苏菲坐的出租车快速向前驶去,r eric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他呆愣了几秒钟,然后驱车向着会馆的方向驶去。 殷欣和苏菲在新加坡努力地适应着异乡快节奏的工作,并调整着各自的感情生活,与此同时,在北京肖军的家里正在经历着一件令人震惊的大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事发突然 李丽娟住进肖军家后,给肖家带来了不少欢乐,肖军觉得这个比自己小10岁的妹妹非常天真可爱,嘴又甜,还时不时地会跟他撒娇,他有时还真觉得自己是她的大哥,心想:有这么个妹妹也挺好的!至于殷欣,他只有在夜晚躺在床上的时候,才会想起他跟殷欣的缠绵。 李丽娟除了陪着两位老人看电视聊天外,有时也去肖军的房间陪他一起看书。有这么一个知书达理的妹妹,肖军对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妹妹就更加疼爱。 随着李丽娟的腿伤日渐好转,她也会帮着做点家务,有时也做做饭,这让沈月琴欢喜得不得了,整天笑得合不拢嘴,直夸她懂事又勤快,做的饭也好吃。相比之下,殷欣就逊色多了,因为殷欣不会做饭,也不太会做家务。 李丽娟也是很会察言观色,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拿捏得恰到好处,把肖家的三位主人哄得是整天乐呵呵的。 沈月琴见家里现在有四个人,刚好可以凑一桌麻将,就特意去庙会买了一盒麻将回来。她退休以后经常去同事家里玩麻将,现在在家里支起了麻将桌,她便充当了老师的角色,教那爷俩和李丽娟打麻将。 李丽娟头脑聪明,一学就会,那爷俩就学得比较慢,为了哄着一家人开心,她经常是装傻打错牌,或者是“诈胡”,逗得一家人在牌桌上常常是欢声笑语不断。过年那几天,打麻将给这个家庭带来了不少乐趣,沈月琴把这个功劳都归在了李丽娟的头上。殊不知,过年那几天,可怜的殷欣,孤独地一个人在新加坡,几乎每天都是以泡面和饼干充饥。 二月下旬,肖军收到了殷欣寄自新加坡的信和照片,他把信和照片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从信的内容里,他对殷欣在南洋的工作和生活环境有了大致的了解,看了殷欣照片中美丽的海边风景,让他这个从来没有见过大海的北京人羡慕不已。他对殷欣的思念依然会让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但是此时他更多的想法是自卑,为他不能去新加坡而自卑,为殷欣现在的工作和生活跟他的差距而自卑,他感觉他跟殷欣之间的距离好像越拉越远,觉得自己越来越配不上她,最终他没有给殷欣写回信。 李丽娟的学校要开学了,她腿上的石膏也该拆了。 这天,沈月琴陪着李丽娟去医院复查,医生看了x光片后,笑着说:“恢复得很好,年轻人就是恢复得快。” 沈月琴笑着说:“我每个星期都炖一锅棒骨汤,看来是棒骨汤起作用了。” 医生开玩笑地说:“噢,不是年轻的问题,是汤的问题。” 沈月琴赶紧笑着说:“是因为年轻,也是因为汤。” 医生说:“石膏今天可以拆了,但是还是不能做剧烈运动,要三个月以后才能恢复正常。”他给李丽娟开了免上体育课的证明。 要回学校了,李丽娟却舍不得离开肖军的家。 沈月琴对她说:“丽娟儿,以后有空就到家里来玩儿,反正你在北京也没什么亲戚,就把这儿当成亲戚家吧。” “哎,一定的。”李丽娟爽快地答应着,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肖军家,回去了学校。 李丽娟走后,肖军的内心又虚空了,但是此时他对殷欣的思念已经变得恍惚,殷欣的影像在他的脑海中已经没有那么清晰了。 在那个年代,到了大四,所有的人关心的无非是两件事,一件是写毕业论文,工科学生还要搞毕业设计,另一件就是关乎自己前途命运的分配。学校在分配的时候,会多方面考虑,比如:个人意愿c学习成绩c社会活动c家乡地址等,也会对情侣尽可能地给予照顾。 上一个学期,李丽娟和刘鸿明曾经就毕业去向的问题讨论过。刘鸿明想要去深圳,他认为深圳离湖南近,照顾家里方便,而且深圳正在腾飞,将来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本来,系里有两个保送读研究生的名额,其中一个准备给他,他却放弃了,因为他的弟弟今年考大学,他希望能够早点出来工作,供弟弟读书。 李丽娟希望刘鸿明留在北京,当她知道刘鸿明被学校保送读研究生时,开心极了!因为这样她就有可能留在北京,可是刘鸿明却放弃了这个机会,两个人为此大吵了一架。后来,李丽娟考虑到刘鸿明的家里也确实有经济问题,他不想读研究生就不读吧,于是她劝说刘鸿明留在北京工作,说这里的机会多,他的成绩好,应该可以进好单位。可是,刘鸿明非常固执,认定了要去深圳。 开学了,李丽娟又回到了学校,她的腿已无大碍,没有人知道她在假期里经历过的事情。刘鸿明从湖南老家给李丽娟带回了不少家乡的特产,分别了一个月,两个人少不了卿卿我我。当刘鸿明问起李丽娟家里的情况时,李丽娟巧妙地搪塞过去了,她没想把她在肖军家养伤的事告诉刘鸿明。 开学后,李丽娟几乎每个周末都去肖军的家,她每次去都会买些水果或者点心什么的。沈月琴看李丽娟虽然年轻,但是很懂事,也越来越喜欢她,每次她来都会像对待家中的亲戚一样热情接待她。 又是一个星期天,肖军早上醒来感觉偏头疼。他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九点多了。他想在床上再赖一会儿,于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沈月琴推门走了进来,见肖军还赖在床上,就问道:“军儿,怎么还躺着呢?” 肖军听见母亲说话,皱着眉头说:“头疼。” 沈月琴伸手摸了摸肖军的前额,说:“没发烧。那你再躺会儿,外头刮大风呢!你今儿也别出去了,就在家待着吧。我跟你爸一会儿去参加一个同事孩子的婚礼,可能要晚上才回来。桌上有油条,豆浆一会儿你自己热热喝。” 肖军闭着眼睛“嗯”了一声,沈月琴转身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肖军躺在床上一直到11点多才起来,他从窗户看了看外面,果然北风呼啸,树枝被刮得摇来摆去。他去厨房把豆浆热了,然后边看电视边吃早餐,吃完了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了一会儿电视,他还是觉得头很疼,就找了一片去痛片吃了。吃了药他感觉好多了,拿着遥控器想找个节目看看,换了好几个台,也没找到一个能吸引他的节目,最后干脆关了电视。 这时,门铃忽然响起来,肖军起身去开门,他打开门一看,原来是李丽娟站在门外,她的手里拎着几个塑料袋。 李丽娟一见肖军,就兴奋地叫道:“哥。” “这大风天儿你怎么来了?”肖军又惊又喜,惊的是李丽娟居然顶着大风还来家里,喜的是有人陪他聊天了。 李丽娟笑着没说话,直接把拎着的塑料袋放进了厨房。 李丽娟今天之所以买了这么多的东西是想要表现表现,因为就在两个小时之前,她跟刘鸿明再次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两人不欢而散,起因还是为了毕业分配的事。 一开学,学校就让大四学生们填分配意向表,刘鸿明填的还是深圳,而李丽娟填的却是北京。 就在刚才,李丽娟还在劝说刘鸿明留在北京,刘鸿明有些不耐烦,大声说:“表格已经交上去了,想改也没得改了。” 李丽娟大怒,说道:“既然这样,我看我们的关系也到此为止了,我是不会跟你去深圳的。”说完,两人一拍而散。 回到宿舍,李丽娟的气不打一处来,她在心里说着:别以为自己学习好,就多么了不起!我没有你,一样可以留在北京。生气归生气,冷静下来,她马上就意识到,凭她自己的本事是绝对没有机会留下来的,想留在北京的人多的是,她既没有硬关系,又不是本地人,学习也不是很好,留在北京的机会几乎是零。于是,她想到了肖军和他的父母,这一家人是她在北京认识的唯一的本地人,她知道肖军的父亲在国家机关做领导,肖军的母亲虽然已经退休了,但是说不定会认识什么人,或者有什么关系能有办法帮忙把她留下来,对此她没有太大的把握,在目前的情况下,她别无选择。她把心一横,心说:“死马当活马医”吧。想到这里,她迅速收拾自己的挎包,走出了宿舍。 此时,来到了肖军家的李丽娟,一心只想着做顿好吃的“孝敬”肖军的父母。 “买的什么呀?”肖军一边跟着李丽娟走进厨房一边问。 “买了点菜,还有一条鱼。”李丽娟笑着说,“今天尝尝我的手艺。”她往客厅看了看,问道:“伯伯和阿姨呢?” “噢,他们去参加婚礼了,要晚上才回来呢!”肖军微笑着回答。 “真不凑巧!我还以为能给他们露一手呢!”李丽娟面露遗憾的神情。 “还有我呢!露一手给我也行。”肖军笑着说,“来,先歇会儿。”说着,两人走到客厅,肖军又打开了电视。 “学校忙吗?”肖军问。 “还行。”李丽娟看了看肖军说:“分配意向我填的是北京。” “哦?是吗?好啊!以后就有更多机会来家里了。”肖军笑着说。 李丽娟看着肖军,想了一下,说:“我还是去厨房准备吧。” “我帮你。” “好啊。”李丽娟说着站了起来,边挽袖子边走进了厨房。 肖军也跟着进了厨房,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做菜。 一个小时后,一条红烧鱼盘炒芹菜盘摊鸡蛋和一盘切成片的红肠端上了桌。 肖军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瓶红葡萄酒,说着:“天儿凉,得喝点儿酒。”他找了两个杯子倒满了酒,一杯给李丽娟,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李丽娟拿起酒杯,微笑着说:“哥,为我们两个今天这顿饭干一杯!” 肖军笑着说:“我酒量可不行,意思一下,一口,要不然一大口。好,为这顿饭!”说完,他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杯里的葡萄酒下去了一半。 李丽娟也举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说道:“哥,尝尝我做的鱼。” 肖军夹了一口鱼肉,尝了尝,高兴地说:“嗯,不错,你有这样的厨艺,将来谁娶了你谁享福。” “还享福呢!只怕没有人要。”李丽娟面露无奈的神情,接着,她又问道:“哥,跟我说说欣欣姐好吗?” 肖军夹了点芹菜放进嘴里,问道:“她有什么好说的?” “我想听。”李丽娟撒娇地说。 “好,你想听什么?”肖军看了看李丽娟,笑着问道。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们周末都去哪里玩?”李丽娟感兴趣地问着。 肖军就把他跟殷欣认识的过程,还有周末去图书城看书c去颐和园划船等一一讲给李丽娟听。 李丽娟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吃着,还不停地给肖军夹菜,并往他的的酒杯里倒酒。 肖军本来就不胜酒力,在给李丽娟讲他跟殷欣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时,不由得又勾起了他对殷欣的思念,说着c喝着c吃着,他不禁开始有些醉意了。后来,他越讲越激动,说到对殷欣的思念,他居然哭了起来,说道:“她就这么走了,就这么扔下我走了,她说两年后她会回来,两年,700多天,我怎么过呀!” 李丽娟开始听肖军讲殷欣的时候,心里很是羡慕,她羡慕肖军和殷欣的爱情,更羡慕城里人谈恋爱的方式,有那么多地方可以去。听到后来,肖军讲起了对殷欣的思念和两人的越洋电话,她不禁有些嫉妒。再到后来,她感觉肖军讲话越来越不清楚,有点语无伦次,她知道肖军可能是喝醉了,直到听到肖军泪流满面地说了那番话,她不禁开始同情起肖军来。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肖军身边,把他的头搂到自己的怀里,说着:“700多天,也是很快会过去的。” 肖军搂着李丽娟的腰,像个大男孩一样呜咽起来。 李丽娟抚摸着肖军的头发,像是怀抱着自己的弟弟。 过了一会儿,肖军慢慢抬起头,他醉眼朦胧地看着李丽娟,说:“欣,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这么多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吗?”说着,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忽然将李丽娟拥进怀里,说着:“我等了你这么多天,你终于回来了。”说完,他就开始吻李丽娟。 李丽娟先是被吓了一跳,她躲闪着肖军,竭力向外推着他。 肖军此时的精神有些恍惚,他把李丽娟当成了殷欣。 李丽娟比殷欣要瘦小,而肖军有近一米八的个头,李丽娟绝对不是肖军的对手。 肖军强行吻在了李丽娟的唇上,然后便在她身上摸索。 李丽娟开始还在挣扎,后来一看她敌不过肖军,只好顺其自然。 肖军见李丽娟不再反抗,就顺势抱起她,摇摇晃晃地走进了他跟殷欣的婚房。 晚上,肖前和沈月琴参加完婚礼,高高兴兴地回到家中,一进家门他们就闻到了很浓的酒味儿,然后就看到餐桌上杯盘狼藉,却不见肖军的影子。 沈月琴直接走到肖军的房间门口,一推门她整个人傻在了那里。肖前赶紧走过来一看,也顿时大吃一惊。只见肖军和李丽娟两个人搂在一起,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肖前气得火冒三丈,冲上去要拽肖军起来,被沈月琴一把拉住了。 沈月琴轻轻关上了房门,把肖前拉到客厅,坐到沙发上,小声说:“我看既然木已成舟,不如将错就错。” 肖前睁大了眼睛看着沈月琴,问:“那欣欣怎么办?” 沈月琴用严厉的目光看着肖前,压低了声音说:“你觉得欣欣还会回来吗?我都跟你说过了,出了国的这些人,没有一个回来的。丽娟儿前些天住在咱家,你也不是没看到,这是个好孩子。咱军儿今年都32了,你也该替咱军儿想想啊!” 沈月琴一口气说了这番话,肖前听了,脸色由愤怒变得平静了,他问道:“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这个李丽娟虽然家是农村的,但是能干懂事儿,她能上了外语学院,说明她人也聪明。她比军儿小10岁,这女人越早生孩子,孩子越聪明,欣欣现在都27了,过两年就29了,即使一回来就结婚,等生了孩子也30了,哪儿能跟这个丽娟儿比啊!”沈月琴滔滔不绝地说着。 肖前犹豫着:“我就是觉得咱们这么做,有点儿对不住欣欣和老殷夫妇。” “咱这不也是赶上了吗?这俩孩子要是没那意思,咱撮合他们可能还不成呢!”沈月琴瞥了一眼肖前,有些得意地说,她的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把肖军和李丽娟的事解决好。 肖前看着沈月琴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再说什么。 半夜,李丽娟醒了,当她看到身边睡着的肖军时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她慢慢反应过来,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她的心里开始还有些紧张,转念一想:也许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机会,既然事已至此,那就接着往前走吧!这样想了,她的嘴角不禁流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肖军一觉醒来,看到身边睡着一个女子,他一时间头脑有些发懵。他慢慢坐起来,感觉头晕沉沉的,他晃了晃脑袋,然后把双手插进头发里,渐渐地他想起来了。他跟李丽娟喝了酒,然后两个人就亲吻,后来就到了床上,再后来他就想不起来了。他看了看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已经猜到了他做了什么,他的心里十分慌乱。他看了看表,刚凌晨四点多。他静静地起身下床,穿上衣服,又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门,来到父母的房间门口。 肖军刚把父母房间的门推开一条缝,就听见母亲轻声说:“军儿,过来!”接着,母亲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肖军轻轻把门关上,走到父母的床边坐下。 沈月琴和肖前都已经坐了起来,他们把棉衣披在身上,看着肖军。 肖军紧张地说:“爸,妈,我不是故意的。下午她来家里,买了鱼和菜,说要给您们露一手,我说您们去参加婚礼了,要晚上才回来。她就做了饭,我们喝了点儿酒,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被这个突发事件吓得不轻。 沈月琴看着肖军,严肃地问:“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肖军看着沈月琴,满脸愁容。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肖军疑惑地问。 “娶她。”沈月琴肯定地说。 肖军睁大了眼睛看着母亲。 沈月琴说:“如果不想把这件事闹大,我看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可是?”肖军犹豫着。 “你想说欣欣是吗?忘了她吧,你跟欣欣有缘无份。”沈月琴把耳朵凑到肖军的耳边说:“如果李丽娟告你强奸她,你怎么办?” “啊?”肖军更加紧张,都快哭出来了,他看向父亲。 肖前叹了口气,说:“听你妈的吧。” 肖军的眉头紧锁,他又看了看母亲,母亲坚定的眼神告诉他,娶李丽娟是目前唯一的解决办法。他无奈地从床边站起来,轻手轻脚地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茫然地看着床上还在睡着的李丽娟,脑中一片空白。 过了一会儿,李丽娟动了一下,其实从半夜醒来后她一直都没睡,一直在想着她跟肖军的事。 肖军走到床边坐下来,打开了床头灯。 李丽娟睁开双眼,看了看肖军,又环视了一下整间屋子,露出极为惊讶的表情。 肖军有点紧张地轻声说:“丽丽娟儿,你你别紧张,我会负责任的。”他因为紧张,说话结结巴巴c断断续续。 李丽娟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用被子捂住了嘴。 肖军有点手足无措,又说道:“我我会娶你。” 李丽娟的心中一阵激动,她慢慢转过头,眼含热泪地看着肖军,怀疑地问:“你娶我?那,欣欣姐怎么办?” “我知道她不会回来了。”肖军违心地说出了这句话,其实直到此时,他还是希望着殷欣能够马上回来。 “那她要是回来呢?”李丽娟继续问着。 “她要是回来。”肖军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迟疑了一下,“她要是回来,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会把她当朋友看待。” “真的?”李丽娟露出了天真的表情。 “嗯。”肖军肯定地点了点头。 李丽娟伸出双臂,探身搂住了肖军的脖子,然后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她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快六点了,学校的宿舍里同学们应该都起来了,她快速起身穿好衣服,拿好了她的挎包,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房间的门。她不好意思与肖军父母会面,径直走去了大门。 肖军跟在李丽娟身后,一直把她送出了大门。 李丽娟刚走出大门,沈月琴便满脸是笑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肖军关上大门一转身,看到母亲走过来,问道:“妈,您起来了?” 沈月琴笑着答道:“起来了,没看都几点了!” 肖军看了一下钟表,说:“我也该走了。” “我现在去买早点,你吃了早点再走吧?”沈月琴着急地说。 “不了,路上买着吃。”说完,肖军走进了卫生间。 十分钟后,肖军拿着公文包走出了家门。 沈月琴兴高采烈地去食堂买回来了油饼和豆浆,她跟肖前一起吃着早餐。 肖前说:“我怎么老感觉这个事儿有点儿不太对呢?” “什么事儿?”沈月琴边吃边问。 “咱军儿和丽娟儿的事儿啊!”肖前皱着眉头说。 “哪儿不对劲儿了?”沈月琴瞥了肖前一眼。 “你说这结婚应该是你情我愿的事儿,两个人得有感情基础才行,可是咱军儿跟丽娟儿,没听说他俩谈恋爱啊,这就结婚了,你觉得对吗?”肖前忧心忡忡地说。 沈月琴认真地说:“现在这个事儿是咱军儿对不起人家,咱这是用结婚来把这件事儿摆平了。咱军儿早晚得结婚,我原来还发愁呢!这欣欣要是不回来,咱军儿还能找个什么样儿的啊?现在好了,丽娟儿年轻,又是学英语的本科生,她自己送上门来了,咱们这是捡着了,你还这么不乐意!”说完,她狠狠地瞪了肖前一眼。 肖前听了沈月琴讲的这番话,不再说什么。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又遇Alan 已是四月初,殷欣负责的后港的住宅项目已经开始基础施工,她在紧张地进行建筑后续设计的同时,需要经常去工地开会,每个星期三放工后还要赶去张太太的家给andre和grace补习,可想而知,她的生活是何等忙碌!这也正好填补了她工余时间心灵的空虚,减轻了她因思念亲人而引起的愁绪。 在这期间,殷欣收到了父母的来信,信中父母写道,他们看了殷欣写的信和拍的照片后都感到很欣慰,嘱咐殷欣注意身体c注意安全c照顾好自己。 殷欣一直盼着肖军的来信,却始终没有收到。她原本想找机会给家里和肖军打个电话,却因为工作越来越忙,再加上教补习,一直也没有时间和心情打电话和写信。 这天,r pang走到殷欣的办公桌旁,对殷欣说:“cdy,那个yishun(义顺)的et arket pr一ject(菜市场项目)基本上完工了,你要去看一下吗?” “这么快!”殷欣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想了一下,从她开始接这个项目到现在,算起来一晃也快四个月了,也该完工了。她微笑着看着r pang,说:“明天上午可以吗?” r pang回答:“好,我跟an说一声,还有那个写字楼的项目你也顺便看一下吧,现在已经到了十几层了。” “好啊!”殷欣答应着,她听到r pang说道an的名字,眼前又浮现出了an的影子,不过因为这段时间她实在是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去想那件已经过去的事情,所以an的影子也只不过是一个模糊的影像。 第二天上午,殷欣和r pang到了菜市场项目的工地。 两人从露天停车场下车后,向着菜市场的工地走去。远远地,殷欣就看见原来的旧菜市场已经翻盖一新,钢筋混凝土的柱子c钢屋架和屋顶的合成材料板的铺设都已经完成。走近了,她看到有几个工人正在忙着,他们有的在铺设电线,有的在做卖鱼卖肉摊位的瓷砖,整个工地的工作可以说已经完成了90。 an背对着殷欣和r pang在现场正看着两个工人铺瓷砖。 r pang喊了一声:“an!” an转过头,看到是r pang和殷欣便朝他们走了过来。 殷欣发现,才两个月不见,an明显地消瘦了,她不由得有些心疼。 an走近了,跟r pang打了声招呼,说了声:“ah pang。”他又看了看殷欣,也招呼了一声:“hi cdy!” 殷欣也打了声招呼:“hi an!” 接着,r pang跟an一边查看工人铺设电路,一边用英语讲着工程上的一些事。 殷欣主要是负责结构上的事情,所以她自己在四处查看着跟她相关的一些工作,比如地面c柱子c排水口c钢筋混凝土的售卖台和钢屋架等,钢屋架上的风扇和节能灯已经安装好了,她对工人们的工作效率和工作质量还是很满意的。 an走过来问道:“怎么样?” 殷欣点了点头,说:“嗯,不错!” 他们两个人现在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r pang走过来问:“再有两个星期,应该完了吧?” an点了点头,说:“嗯,差不多。” r pang转向殷欣,问道:“cdy,我们去写字楼的pr一ject(项目)看看?” “好。”殷欣应了一声。 三个人一起走向露天停车场。 快走到轿车旁时,r pang不知是要给殷欣和an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还是真的他的车没油了,他突然对殷欣说:“cdy,我的车快没油了,你先坐an的车去site(工地),我去加油,然后马上过去。” 殷欣一愣,她没想到r pang会这么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想说“r pang,我跟你去加油吧”,可是如果她这样说,感觉好像她跟an之间有隔阂,有意躲着他。如果坐an的车,对于两人之间曾经的那段经历,她又觉得有点尴尬。 r pang的话好像也出乎an的意料,他也是一愣,然后看向殷欣。 r pang说完了就自顾自开门坐进自己的车里,启动了车子。 殷欣一看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着an走向他的轿车。 两人坐进车里,an启动了车子。 殷欣和an坐在车里谁都没说话,看上去他们都有些紧张,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样僵持了几分钟后,an看了看殷欣,他看到殷欣一动不动,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就问道:“最近还好吗?” 殷欣僵硬地回答:“好。”此刻,她真恨不得轿车快点开,最好马上就开到写字楼的工地。 an把车速放慢了些,又看了看殷欣,说道:“你好像很紧张。” 殷欣没看an也没说话。 an又说:“你不想知道我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吗?” 殷欣没说话,其实她已经大概猜到了an想跟她说什么,无非是想说,这段时间他始终放不下她,每天都在想她,如果an真的这么说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所以她希望an最好别说。 an那天中午赶到工地上班后,一直忙到了晚上十点才把一切安排就绪。当他准备离开工地时,一打开轿车的门,他就看到放在车后座c被太阳晒了一天c已经有些干瘪的玫瑰花,他不由得又是一阵心痛。他一边驾驶一边又想起了和殷欣从认识到昨晚分手的前前后后,虽然他很清楚,殷欣已经跟他说得很明白了,不希望跟他继续交往,可是从认识殷欣到昨晚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他几乎每天都在想着她,殷欣的容貌举一动都已经溶进了他的血液里,无法再从他的身体里剔除出去。他的眼中满是血丝,左手放在方向盘上,右手支在车窗上,沉思着,他使劲用牙齿咬着自己的右手,看上去十分痛苦,对于他跟殷欣目前的这种状况,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晚上躺在床上,an满脑子还是殷欣,他真恨不得把他的心掏出来给殷欣看,他是多么的爱她!可是上帝为什么这么不公平?要这样对他?偏偏让殷欣先跟她的未婚夫订了婚。 接下来的那段日子,an几乎每天都是这么过的,白天拼命工作,下班了就会想起殷欣,他越想就越爱殷欣,可是他又看不到她,也无法表白,就这么一直被爱被痛苦折磨着,人也日渐消瘦。 an的母亲给an打了一个电话说,他跟阿珍的婚期定了,定在5月28日,让他请几天假回家。 an推说这边工作太忙,实在走不开,让母亲把婚期再推一推。 an的母亲坚决不肯,说是已经让算命先生算过的,而且两家都已经商量好了,请柬也写好了,酒楼也定了,他只要回来就行,其他的事情家里人都已经办好了。 an坚持说不行,还跟母亲闹得很不愉快。 此时,an一边驾驶着车子一边在揣摩着殷欣,他看殷欣看上去很紧张又面无表情,跟他说话爱答不理的样子,好像很高傲,就不由得想要逗逗她。他说道:“我的母亲给我找了一个未婚妻。” 殷欣一愣,她没想到an会这么说,就侧过头来,看着an。 an一见殷欣好像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他目视前方,接着说:“阿珍是我父亲一起做生意的朋友的女儿。” 殷欣问道:“噢,你的爸爸是做生意的?” “对,祖传家业,橡胶生意。” an没看殷欣,但是他能感觉得到殷欣一直在盯着他,就故意不看她,接着说道:“上个月我母亲打电话给我,说结婚的日子已经定了,就在下个月。” 殷欣听an这么说,内心的感觉很复杂,按理说an向她表白她拒绝了,现在人家有了归属,自己应该感到欣慰和踏实才对,她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她强挤出一个笑容,伸出左手,向an这边探了探身体,对an说:“恭喜你!”(新加坡行左,驾驶位在右侧。) an见殷欣伸出了左手,他用右手握住方向盘,也伸出左手跟殷欣的手握了握,他感觉到殷欣的手冰凉,手心全是汗。 殷欣把头转向窗外,不知为什么,她的眼眶潮湿了。 an转头看向殷欣,看到殷欣侧转头看向窗外,她的长发遮住了她的面颊,他又忽然觉得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太残忍,不禁有些自责。 工地很快就到了,殷欣戴好安全帽,跟着an下了车,一下车就看到r pang比他们先到了工地。 r pang一见到an和殷欣从车里出来,就开玩笑地对an说:“我刚刚在想,不知道你把我们的cdy拐到哪里去了?” an看了看殷欣,笑着说:“你别说,刚才我还真的想把她拐走呢!” 殷欣的情绪不高,只当没听见他们说话,没有任何反应。 工地的进度很快,六层的裙楼主结构施工已经完成,写字楼部分已经到了12层。 殷欣跟着r pang和an乘工程电梯到了12楼,12楼的楼板和柱子已经浇筑完了,13层的地面模板已经支好,工人们在铺设13层的梁和板的钢筋。殷欣知道,除了主体结构是现场浇筑的外,其他的像外墙c部分内墙等都是预制的,预制构件只要到工地拼接就行,所以接下来写字楼的施工速度会很快,而且现在又进入到了旱季,雨天少了,进度会更快,她负责的那个设备层,必须要开始进行设计了。 殷欣问an:“照现在的速度,27层的chanical fl一一r(设备层)应该7月份会做了吧?” an答道:“现在已经进入旱季了,我们的速度会很快,你最好五月尾之前把图纸给我。” “那些设备资料来了吗?”殷欣又问。 “好像来了一部分,等一下你去跟我的工程师拿吧。”an看着殷欣说。 殷欣点了点头。 an从心底里欣赏殷欣对工作的认真态度,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两个不混为一谈。 从工地回到办公室,殷欣便去找工程师拿资料了,r pang跟着an走进了an的办公室。 an拿了一罐饮料递给r pang,r pang摆了摆手,an自己打开了饮料喝起来。 (以下对话均为英文,为方便大家阅读,以华文显示。) r pang问:“你跟cdy的事解决了?” an摇了摇头,说:“她好像不想谈这件事。” “那就不要谈了,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还在想这件事。” an面露痛苦之色,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我的父母给我订了一门亲事,下个月28号成亲。” r pang一听,微笑着说:“下个月,马上就到了。” “说的就是,家里请柬都发了,酒楼也订了,怎么办呐?”an六神无主。 “你还是放不下cdy?” r pang看着an问道。 an用两只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有些痛苦地说:“这喜欢一个人怎么这么难啊?” r pang看着an痛苦的样子,很同情他。他盯着an看了几秒钟,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唉—。”an长叹了一声,说:“我想先把婚期拖一拖,然后看看情况再说。” “你不是说家里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r pang问道。 “我还没有准备好。”an没有看r pang,他的眼睛盯着墙壁。 “你一点也不喜欢你的未婚妻呀?” r pang有点好奇地问。 “谈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就是没感觉,没话说。”an看起来好像很无奈。 r pang能理解an的感受,他又八卦地问道:“是不是长得不好看?” “还好。”an看着r pang认真地说:“ah pang,你是过来人,应该懂的,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在乎她长得好看还是不好看,要是不喜欢一个人,长得再好看也没用。你说是不是?” r pang点了点头,拍了拍an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正好,殷欣复印完了资料走进门来,两个人都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已是午餐时间,an说去吃饭,殷欣本不想跟an一起去吃饭,又一想,这个时间回到公司,餐厅可能也快关了,只好答应。 他们三人又去了工地附近的那个咖啡店,r pang和an一直在说着工地的事情,殷欣只是默默地吃饭。 an总是有意无意地瞥一眼殷欣,他看出来了殷欣的情绪不高,也不敢跟她多说话。 饭后,r pang送殷欣回到了公司。 几天后的午餐时间,苏菲跟殷欣闲聊,她微笑着问道:“你又去an的工地了,是吗?” 殷欣无奈地点了点头。 “怎么样?还好吗?”苏菲关心地问。 “就那样,谈工作。”殷欣的语气和表情好像没什么好谈的。 苏菲说:“这样就行了,再过段时间,这事就过去了。”说完,她低头吃饭,若有所思。 殷欣看苏菲好像有心事,就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苏菲叹了口气,说:“唉,我最近挺烦的。”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想着怎么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跟殷欣说清楚。殷欣也没催她,静静地等待着。 “我离婚了。”苏菲平静地说。 “啊?”殷欣吓了一跳,没听苏菲说起过她要离婚的事啊? “没什么,离就是离了,如果缘分尽了,两个人还绑在一起,对谁都没好处。”苏菲抬眼看了看殷欣,平静地说。 殷欣点了点头,她基本上没怎么听苏菲讲过她爱人的事,只知道他们是大学同学。此刻,她同情地看着苏菲,问道:“没办法挽回了吗?” 苏菲摇了摇头,说:“他要的我没办法给他,我要的他又不想给,而且他现在已经有了未婚妻,算了,成全他们吧,可能这就叫缘分。” “怎么这样?”殷欣不禁开始担忧起她跟肖军的感情来,苏菲跟她的爱人结婚好几年了,这说分就分了,她跟肖军还没有结婚,结局会怎样呢? “嗨,不说他了。”苏菲大口地吃了几勺饭,好像要把这件事带来的烦恼一起吞咽下去。她喝了几口汤,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接着说:“r eric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 “啊?”殷欣又被惊到了,看来她这顿午餐是吃不踏实了。她看着苏菲问道:“r eric也知道你离婚的事啊?” 苏菲点了点头,她把那天她在办公室加班,后来跟着r eric去吃饭,然后又去了华族文化会馆的事告诉了殷欣。 殷欣一听赞许地说:“挺好的,这样你不仅可以在高压的工作之后放松一下,还可以接触新加坡的本地人和本地文化。” “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苏菲笑了笑,接着说:“前几天,r eric带着我去见了一个人,后来我才知道他的用意。” “那个人怎么样?”殷欣感兴趣地问。 “没什么感觉,律师,38岁,离婚两年,两个孩子,男孩跟他。”苏菲简略地介绍着。 “律师啊,不错啊,38岁,年龄也合适。长得怎么样?”殷欣笑着说。 “还可以,挺精干的。”苏菲索然无味地说。 “不错嘛!要不然试试?”殷欣怂恿着,说道。 苏菲抬眼看着殷欣,笑着说:“你喜欢?介绍给你吧?” “去你的!要他我还不如要an。” 苏菲一听笑道:“看来,你还是没把an放下?” “放下没放下又能怎样呢?他要结婚了。”殷欣无奈地说。 “啊?an要结婚了?谁跟你说的?”这回轮到苏菲被惊到了,她紧张地问道。 “他亲口跟我说的,下个月。”殷欣扁了扁嘴。 “下个月?这不还有几天吗?你要是真的放不下他,赶紧跟他说清楚,现在说还来得及。”苏菲着急地说。 殷欣摇了摇头,说道:“算了,我俩有缘无份。不说他了,还是说说你那位律师吧!你们见面后,有没有再联系?” “他第二天就给我打了电话,约我吃饭,然后就这样了,偶尔见个面。”苏菲看上去对这个律师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她低头用勺子扒拉着盘里的饭粒,突然,她抬起头来,面带痛苦地看着殷欣,说道:“我还是喜欢跟着r eric去会馆,这是我每天最期待的一件事,可是,自从见了那个律师之后,我再也没去过会馆。” 殷欣盯着苏菲看了几秒钟,轻声问道:“你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r eric了吧?” 苏菲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殷欣见苏菲不回答,已经猜到了几分,提醒她道:“r eric有家庭,而且年龄又大。” “有家庭怎么了?在爱情里,没有年龄c国籍c种族之分。”苏菲固执地说。 殷欣紧张地问道:“r eric知道你喜欢他吗?” 苏菲点了点头,说:“我想他是知道的,要不然怎么会把那个律师介绍给我?” 殷欣疑惑地问:“为什么?” “开始的时候,我也不太明白,后来我想可能他是让我不要破坏他的家庭。”苏菲的表情有些痛苦。 “所以,你就接受了那个律师?”殷欣问。 苏菲点了点头,又说道:“可是,我对他没感觉。”她无奈地看着殷欣。 “你的心还在r eric那边?”殷欣盯着苏菲的眼睛问道。 苏菲又点了点头。 殷欣赶紧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你不可以爱他,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叫什么?”苏菲瞪大了眼睛看着殷欣。 殷欣犹豫了一下,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最后她一咬牙,压低声音说道:“这叫‘第三者插足’,你就是那个‘小三儿’。” “我又没让他离婚,我也没想跟他结婚。”苏菲为自己辩解着。 “那你这算什么?”殷欣的表情有点严肃,苏菲现在的做法跟殷欣从小受到的伦理道德教育,完全背道而驰,所以她不能接受。 “不算什么!就是跟一个疼我的c爱我的c谈得来的异性知己做我们喜欢做的事情,如此而已!”苏菲的表情很固执,她坚定地说着。 殷欣睁大了眼睛看着苏菲,她可是中国名牌大学里的讲师啊! 苏菲见殷欣这样看着她,语气变得柔和了一些,说道:“你还年轻,还没有走进过家庭,如果两情相悦,那一纸婚书根本不重要。” 殷欣忧虑地说:“你现在年轻可能还可以,等你年纪大了怎么办?” “年纪大了怎么了?难不成你要用那一纸婚书绑住对方,不管他喜欢不喜欢,都得让他陪你到死吗?”苏菲坚持着自己的论点,“老来相伴,是因为多年的风雨同舟c相濡以沫,而不是那一纸婚书。” 殷欣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有人把男女之间白头偕老的结婚誓言,说成是无关痛痒的“纸上谈兵”,这与她多年所接受的中国的传统道德观念完全背道而驰,她张大了嘴巴看着苏菲,无言以对。 苏菲接着说:“那一纸婚书是因为,人们的传统观念要求在一起生活的男人和女人,有一张合法的证明文件,或者说为孩子的出生,准备一张合法的出生证明。” 殷欣应和着:“对啊,没错,将来你会有孩子,孩子得有合法身份。” 苏菲笑了笑,说:“如果我不想要孩子,或者说,我想要自己抚养孩子呢?” 苏菲讲的话虽然很极端,但是不无道理。殷欣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苏菲的话,她无奈地小声说:“未婚妈妈抚养孩子很辛苦!还有社会舆论。” “你知道中国现在有多少单亲妈妈?又有多少女人,虽然有那一纸婚书,却在支撑着整个家庭?有些女人,承受不住家庭带来的重压,拼死拼活地从家庭里逃了出来,她们宁愿自己一个人安静地生活。结了婚又离婚,一个女人要工作又要生活,还要带孩子,那种辛苦可想而知!那纸婚书给了她什么保障?一个未婚妈妈,如果她有能力自己抚养孩子,她可以把自己和孩子的生活安排得很好,难道不可以吗?”说到这里,苏菲有些激动。 “可是没有爱情。”殷欣小声说,在苏菲面前,她越来越没底气。 “哼,爱情!你看那些结了婚c有了孩子的女人,有多少会把心思放在婚后的爱情上?那些结了婚的男人,又有多少会把目光放在自己的太太身上?”苏菲看似已经把爱情c婚姻c家庭都看透了,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她接着说:“结婚之前,谈恋爱的两个人,花前月下,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他们以为,只要两情相悦,这种快乐会一直延续下去,殊不知,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那是两个家庭的事。” 殷欣听着苏菲将这一番话,露着懵懂的眼神,有些话她听不太懂。 苏菲又坚定地说:“我不需要家庭,我只要两情相悦。” 看着苏菲的样子,殷欣不再说什么,心里却开始为她担心起来。 苏菲见殷欣忧心忡忡的样子,她的情绪稍微平稳了些。她叹了口气,说道:“爱情c婚姻c家庭,自古以来人们就被这几件事困扰着,要说起来,几天几夜也说不清楚。我们还是不说它了,说说别的。这事情一来就一起来,我这还有一件事呢!” “还有什么事?”殷欣又是一惊,睁大了眼睛问道。 “我的房东前几天跟我说,他们已经把房子卖了,让我尽早搬家。”苏菲皱着眉头说着。 “你要搬家啊?”殷欣同情地看着苏菲,搬家就意味着动荡,工作已经够忙了,还要忙着找屋子搬家,费神又费时间。 “我已经开始找屋子了,可是找了几天都没有合适的,也没有这么多时间老去看屋子,真烦人!”苏菲抱怨着。 殷欣劝慰道:“别急,慢慢来,我现在是一个人住,你要跟我合住吗?” “我看还是算了,一个人住惯了。”苏菲歉意地笑了笑。 “那我去图书馆看报纸的时候,也帮你留意一下。”殷欣诚恳地说。 “好,谢谢!”苏菲朝殷欣点着头,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新同事 四月下旬,正如大家所期盼的,公司里来了一位中国的男工程师,当行政部新来的同事helen(海伦)带着他走进r eric的房间时,技术部办公室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伸长了脖子在观望。 helen离开后,r eric把jennifer叫进了他的办公室。过了一会儿,jennifer从r eric 的办公室走出来,后面跟着一位身着白衬衫的年轻男士,jennifer把这位男士带到了illia的桌旁。 illia现在坐在安琪拉的座位,与殷欣一板之隔,殷欣听到jennifer用英语对illia说:“illia, this is r yang r eric said he ill be j一g y一ur tea(威廉,他是杨先生,艾利克先生说他跟你的组。)”她又对这位杨先生用华语说:“杨先生,这位是你的组长威廉,你的工作由他安排。” 殷欣抬起头偷偷打量了一下这位杨先生:他的个头中等,约一米七出头,面色微黑,长相一般,脸上有着很明显的青春痘。 illia指了指他原来坐的那个座位,说:“你先坐这里吧。”然后他让一个菲律宾籍的女同事带着杨先生去领办公用品。 所有的程序都跟殷欣来的时候一样,这位杨先生领了办公用品之后,illia对他说:“你刚来,先熟悉一下工作,可能要帮着大家做点事情,我这里有些文件,你先帮我去复印一下,印三份。” 杨先生接过illia递过来的文件,他看上去有些紧张,问道:“复印机在哪儿呢?” illia朝办公室的大门口指了一下,杨先生走过去复印。不知是因为他手笨,还是复印机欺负人,结果他刚开始印就卡纸了。其实,复印机的小屏幕上都有显示出了什么问题,该怎样操作,只可惜杨先生看不懂英文提示,所以站在复印机前抓耳挠腮,不知该如何是好。 jennifer正好拿着一些文件也要复印,见这位新来的杨先生好像不太会用复印机,就示范给他看。 好不容易印完了,杨先生已是一身大汗。他把印了三份的资料交给illia,jennifer又让他去行政部送文件夹,结果,他这一去便不见了踪影,一直到午餐时间,他还没回来。 午餐时间到了,苏菲来到殷欣的身边小声问道:“我们这位同胞兄弟不到11点就下去行政部送文件,现在都12点了,怎么还没回来?” 殷欣也觉得纳闷,这坐电梯下去12楼送个文件送了一个多钟头,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苏菲和殷欣去了餐厅,拿了食物后刚坐下,就看见杨先生东张西望地走进了餐厅。 苏菲站起来走了过去,殷欣看到苏菲跟杨先生说了几句,又带着他到放食物的桌子前跟他说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杨先生端着一盘菜饭和苏菲一起朝殷欣坐着的餐桌走过来。 苏菲对杨先生说:“她是殷欣,北京来的,我是苏菲,上海来的,你呢?” 杨先生大口地吃着饭,说:“你们好!对不起,我没吃早饭。” 殷欣赶紧说:“慢慢来。”她站起来,走去放食物的桌子那里盛了一碗汤,然后把汤碗放在了杨先生的面前。 杨先生吃了几口饭,又喝了几口汤,这才定下神儿来做了自我介绍。他叫杨学才,在郑州读的大学,工业与民用建筑专业,毕业后在郑州的一间建筑公司工作,家是焦作农村的,今年28岁,结婚1年了,来新加坡之前,他的妻子已经怀有六个月的身孕。 苏菲听了杨学才的介绍,问道:“既然你爱人已经怀孕了,干嘛不等到孩子出世了再来啊?” “我的准证是一月份批的,现在都四月份了,要半年之内入境,我再怎么样,也等不到孩子出世,能陪他们过了年已经不错了。”杨学才边吃边说。 “刚才怎么回事儿啊?”殷欣问道。 “嗨,甭提了!李先生带着我去报到的时候我有点紧张,没记住楼层号,我以为咱们的行政部是在20层,我就去了那儿,那里也有办公室。我进去了办公室,在门口站了半天,居然没有人理我。我怎么看那间办公室也不像我刚才去的那间办公室,就问坐在门口的一个人,他好像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朝我摆了摆手,我就走出来了。然后,我也不知道该去哪一层,后来想起来一楼有保安,就去了一楼,结果那个保安是个印度人,我跟他讲英语他好像也听不懂。”杨学才讲到这里,苏菲和殷欣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她们听杨学才讲的河南腔的普通话都觉得费劲,真不知道他讲的中国式的英语是什么样儿的? 杨学才继续说着:“我没记住咱们公司的名字,只能跟那个印度人比手画脚,结果那个印度人后来都不愿意搭理我了。” “后来呢?”苏菲忍住笑问道。 “刚好有一位华族女士从电梯里走出来,她是咱们公司行政部门的,刚才见过我,她跟那个印度人说我是咱们公司的,又告诉我12楼有咱们的餐厅。”杨学才一板正经地说着。 苏菲接着问道:“那你的文件夹送了没有?” “嗯,送了。”杨学才点着头,肯定地说,他大口地吃着饭。 殷欣笑着对他说:“以后要记好了,行政部和餐厅在12楼,咱们的办公室在26楼。” 杨学才看起来有些沮丧,说道:“唉,第一天就发生这种事,那些公司的名字都是英文的,我讲英语他们也听不懂。” 苏菲说:“这里是新加坡,当然公司名字和所有的标志都是英文的了,要是写华文的,那印度人怎么看?这件事还是你自己没走心,你的合约上有公司的英文名,你怎么没记住呢?李先生带你来公司报到,楼层只是一个号码而已,怎么就记不住呢?” 殷欣朝苏菲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她说话太直接了。然后她看着杨学才,平和地说:“其实,我第一天来也走错楼层了,去了28楼。” “是吗?”杨学才露出惊讶的神色,接着就显得轻松了一些。 苏菲看着杨学才,问道:“郑州是河南的省会,应该也不错,怎么就想着要出来啦?” 杨学才可能是觉得苏菲和殷欣都是中国人,觉得亲切,又经历了刚才的小插曲,很想跟人说说话,于是话匣子就打开了。他说:“俺们家乡那个地方穷啊!俺家周围十里八乡,只有我一个人上了大学。到了郑州读书以后,让我大开眼界,还是在城市里生活好啊!结婚以后,俺就想让家里人过上更好的生活,看到新加坡这里招聘人才,就去了解了一下,中介说了这里的一些情况,俺觉得比郑州还好。这人都是往高处走的是不是?俺就借钱付了中介费来了。这刚来就感觉不一样,这儿的机场比郑州的好多了,这里的工作环境也比中国好,要说工资折成人民币也比中国挣的多。”他一激动,话里加了不少河南话。 苏菲认真地说:“新加坡是一个国际大都会,各国的人才都往这里跑,竞争很激烈。” “反正俺就想干几年,挣几年钱,也开了眼界了,就打算回国,也没想在这儿长呆。”杨学才露出无所谓的表情。 苏菲笑着说:“你能从焦作的农村到郑州上大学,又跑来新加坡,也是不简单呐!难怪叫‘学才’,诸葛亮不是说‘非学无以广才’,你应该挺会读书的吧?” 杨学才露出谦虚的表情,说:“还行吧,其实俺原来不叫学才。” “叫什么?”殷欣问,她觉得杨学才的人很直率,也很会逗人发笑,所以对他很感兴趣。 “叫来贵。”杨学才一脸认真的表情。 苏菲和殷欣又笑出了声,刚笑出来又觉得有点儿不尊重杨学才,就强忍着马上停止了笑声。 杨学才接着说:“其实我跟你们一样,觉得这名字铜臭味太重,上中学的时候俺自己改的名字。” 苏菲伸出了一个大拇指,说道:“好样的!‘学才’这名字好听多了。” 吃完午餐,三个人一路说笑着走回了办公室。杨学才的到来给苏菲和殷欣带来了很多欢笑,也让殷欣的工作变得轻松起来,她已经完全从“杂工”脱离出来,专心开始搞设计了。 杨学才刚来了一个星期,很多同事就开始对他有了议论,他自己也对这份工作怨声载道。同事们对他有意见是因为他做事情非常粗心,有的时候让他复印他经常会印错,比如:有人跟他说a文件印3份,b文件印5份,c文件印8份,他会把份数完全印错,可能都印3份,或者都印5份,而且会把几份文件弄混。后来,同事们再找他做事都会写在一张纸上,结果他还是错误百出。 有一次,jennifer让他把几个文件夹拿给anna,还嘱咐他文件很急,必须马上去。他去了行政部,看到一个座位上的牌子是aanda,刚好aanda不在,他就把文件夹放在了桌子上。过了一会儿,anna没有看到文件,就打电话给jennifer,jennifer一问他才知道,他把文件放在了aanda的桌子上,结果把jennifer和anna都气得要死,纷纷向r eric和莉莉投诉。 苏菲和殷欣知道了杨学才的事后很为他担心,做这些行政事务都有这么多问题,不知道他将来做项目的时候会怎么样,而且听他说,来新加坡之前他一直是在施工单位工作,从来没搞过设计,这里的设计规范跟中国的又不同,还全是用电脑的,不知道他将来能不能胜任这份工作? 另外,苏菲和殷欣都听说了,同事们反应说,杨学才的衬衫几天都不换,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快把人熏死了。 听了大家的议论,苏菲和殷欣决定好好开导开导杨学才。 这天午餐时间,苏菲和殷欣刚坐下还没开口,谁知杨学才倒先开始抱怨起来。 杨学才面露不悦地说:“这份工作真没意思!我就是个打杂儿的。” 苏菲说:“你也别这么消极,现在给你机会让你熟悉一下公司的流程c设计规范和图纸,还有公司里的人,我觉得挺好的,等你真正开始搞设计了,如果这些还搞不清楚的话,会很辛苦。” 殷欣也说:“其实我跟苏菲也是这么过来的,你的心态要摆正,何况,你还没有搞过设计,更应该多花点时间在熟悉图纸和规范上。” 杨学才听苏菲和殷欣这么一说不再说话,脸色还是很不悦。 苏菲仗着年纪大几岁,又当过老师,就直截了当地对杨学才说:“我说学才,你以后每天都把衬衫换一换好吗?你没看咱们的同事们,即使是男同事,人家不只是每天换衬衫,还喷香水。新加坡这里是热带,每天都会出汗,出了汗的衣服放到第二天就会有味道。中国的天气干燥寒冷,我们可能要洗了澡才换衣服,这里不行。拜托!别给中国人丢脸。” 杨学才瞪了苏菲一眼,说:“咱们工作的地方有冷气,出门又坐地铁,我都没出汗,换什么衣服?” “那也得换,这是生活习惯,入乡随俗,你懂不懂?”苏菲讲话时的表情很认真,语气也是有些强硬。 杨学才不服气地说:“我就有两件衬衫。” “那就去买,没钱,我借给你。”苏菲严肃地说。 殷欣看着他们两个人唇枪舌剑,心里很紧张,杨学才刚来,还不了解他的性格和为人,苏菲讲话也太直接了! 杨学才看上去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好像还是把苏菲的话听进去了,他快速吃完了饭,先回了办公室。 杨学才刚走,殷欣就埋怨苏菲说:“你说话也太直了!一点儿都不给他留情面。” 苏菲说:“没关系,我从第一天跟他一起吃饭就知道他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这次聊天以后,杨学才明显地踏实多了,开始认真研究图纸和规范,他工作时的出错率也明显减少了。最明显的就是,他原来只有一件白色的衬衫和一件浅蓝色的衬衫,现在他从星期一到星期五,每天都穿不同颜色的衬衫。苏菲和殷欣都暗自觉得好笑,他这是为了让人们知道他每天都换衬衫,特意新买了三件不同颜色的衬衫。 大家都看到了杨学才的进步,对他的议论也明显减少了。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杨学才似乎已经开始适应了他的新工作,不再抱怨每天让他打杂的事了。 这天,吃午饭的时候,杨学才对苏菲和殷欣说:“我今天骑车来的公司。” “什么?”苏菲和殷欣都没听懂,异口同声地问。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新加坡的交通费太贵了。”杨学才露出轻松的表情,似乎在告诉苏菲和殷欣,骑车来公司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每天上班来公司,坐地铁又转巴士,来回就是五块多钱,一个月就是一百多,合人民币五六百块,跟我在国内的工资差不多,太浪费了!我一来这里就在想这件事。我现在跟人合租,房租是没有办法省的,伙食费可以省一点,但是星期一到星期五在公司吃,大家扣的钱都一样,没办法省,要省只能省星期六和星期天,也省不了多少,那就得省交通费。我花30块钱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今天早上骑车来的,挺快的,就当作做运动吧。”杨学才一开口又是滔滔不绝。 苏菲和殷欣听杨学才说完,大眼瞪小眼,没想到杨学才为了省钱,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每天骑车到市区上班!要知道新加坡是没有自行车道的。不过,两人从心里都着实佩服他的省钱功夫,也为像他这样顾家的中国好男人赞叹。 杨学才见苏菲和殷欣一直看着他,就笑了笑,接着说:“你们是怕我骑车出了汗没换衣服是不是?告诉你们,俺早都探好路了。12楼有一间给清洁工使用的冲凉房,虽然没有热水,不过对俺来说没关系,俺火力壮。俺现在穿的这件衬衫是今天早上冲完凉刚换的。”他一激动,河南话又上来了,说话时还用手拉了拉他的衬衫。 苏菲赞许地点了点头,又伸出了一个大拇指,杨学才的脸上露着得意的笑容。 苏菲和殷欣一再嘱咐杨学才,新加坡没有自行车道,在路上骑车一定要注意安全。 杨学才拍着胸脯说:“俺的车技你们放心,即使自行车压扁了,也压不着我。” 苏菲和殷欣看着杨学才自信的神情,都笑了笑,但心里却在为他捏着一把汗。 杨学才的加入给苏菲的工作环境增加了新鲜感,也给她紧张忙碌的工作带来了不少的欢乐,可是放工之后,她却依然为她的感情世界苦恼着。 那天,r eric带苏菲与r ada会面后,苏菲对r eric的做法有些不满,她觉得r eric不应该在没有经过她同意的情况下,带她来相亲,所以,从餐馆出来后,她一直闷闷不乐,后来干脆自己坐出租车回家了。 回到家后,苏菲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件事的前前后后,忽然间,她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为什么r eric要这么做。她认为最大的可能是:r eric喜欢她,原来的喜欢是单方面的,就像是在欣赏一幅美妙绝伦的人体油画,他可以尽情地欣赏,毫无顾忌地喜欢。可是,忽然有一天,他发现那个油画里的美丽的胴体活生生地站在了他的面前,他先是惊喜,接着是犹豫,最后可能会是恐惧。他向往这美丽的胴体,同时又害怕她会伤害他c他的生活,或者他的家庭,所以他逃避,他把这个美丽的胴体送给了另外一个人,他只要远远地看着她c欣赏她就好,别无他求。想到这里,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心里说着:好吧,既然你要把我送给别人,那我就遂了你的心愿。她决定跟ada约会。 苏菲在生r eric的气,她觉得r eric遇事畏畏缩缩,毫无勇气,其实,她哪里知道,到了r eric这个年纪的男人,生活稳定,事业有成,他们一般是不会轻易放弃已经拥有的一切的。 第二天,苏菲正在用电脑画着图,她桌上的电话响,原来是ada要约她晚上一起吃饭。她犹豫了一下,然后爽快地答应了,她告知了ada公司的地址,ada说晚上六点会到公司来接她。 放下电话,苏菲有些发愣。说心里话,她对这个ada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可是现在却答应了他的邀约,她明明知道这是一条死胡同,却义无反顾地向前走着。 r eric照常在上午十点进来了办公室,平时很少在办公室里走动的他,这一天却在办公室里走了三次,上午两次,下午一次,每次他走到苏菲那里都会停留片刻。 苏菲看到了r eric在大办公室里走动,她也知道每次r eric走到她身边时都会停下来,可是她就是不理睬他,看似很专心工作的样子。 下午四点多,r eric离开了办公室。 晚上六点,ada准时来接苏菲去餐馆用餐。两人在一起用餐时,ada很是兴奋,一直滔滔不绝地讲着他知道的c非常有限的c和中国有关的一些事,苏菲却有些心不在焉。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苏菲没有去会馆,也没有跟r eric有任何的照面,她在跟r eric冷战。 r eric照样每天至少在办公室里走两圈,每次都会在苏菲的办公桌那里停留。每次r eric走过来,苏菲都是知道的,可是她依然不理他。相反,她跟ada倒是见过几次面,每次都是吃饭c聊天,然后ada送她回家。 办公室里的职员看r eric每天这样在办公室里走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人人都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工作,生怕有什么纰漏。 这天傍晚,苏菲又跟ada到了一间餐馆用餐。 一进餐馆,苏菲就看到了r eric在跟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男士用餐,突然间她心生一计,她故意挽住了ada的手臂。 ada也看到了r eric,马上笑着打着招呼:“hi r eric,hat a cidence!(这么巧!)” r eric听到ada跟他说话,先是一愣,看到ada后马上也笑着打招呼:“hi ada。”他看到了苏菲,不露声色地微笑着跟苏菲打招呼:“phia,这么巧!”然后,他注意到苏菲挽着ada的手臂,他的脸上略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 苏菲也假戏真做地对r eric说:“真是挺巧的!我跟ada来这里几次了,怎么今天就碰到你?”说完,她把ada的手臂搂得更紧了。 ada也笑着用华语说:“是啊,这里我跟phia来了几次了。”他看了看r eric的同伴,点了点头,说道:“你们继续,我们的座位在另一边。”说完,他跟苏菲走去了他们的餐桌。 苏菲故意背对着r eric,让她的一举一动完全暴露在r eric的视线范围里。 苏菲跟ada用餐的时候,她显得很投入,两个人谈笑风声,很是火热。 苏菲的举动全让r eric看在眼里,他的心一阵阵地收紧,好像针扎一样。人们都说,爱情是自私的,当你真心爱一个人的时候,就希望拥有她c占有她。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原来他是离不开苏菲的,苏菲现在只是有了男朋友他就这么难过,如果她将来嫁给了ada,不知道他会难过成什么样子!可是苏菲现在带给他的痛苦,却是他自己亲手造成的,他对自己做过的这件事后悔不已。 第二天,r eri进办公室就把jennifer叫了进来。他等jennifer在他办公桌前的椅子坐定,问道:“phia现在在做什么项目?” jennifer答道:“那个停车场项目正在收尾。” “嗯。” r eric应了一声,他想了一下说:“那个新的公寓项目给她做吧。” “好。”jennifer答应着。 “你去把phia叫进来。” r eric说。 jennifer点了点头,走出了r eric的办公室。 不一会儿,苏菲走了进来,然后站在r eric的办公桌前。 从苏菲走进办公室的那一刻开始,r eric就一直盯着她。他看苏菲表情平静地站在他面前,轻声说道:“坐吧。” 苏菲身板挺直地坐到r eric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r eric皱着眉头低头想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苏菲说:“我刚才跟jennifer说了,那个新的公寓项目给你做。” “嗯。”苏菲点了点头,依然面无表情。 r eric看着苏菲,他感觉苏菲这个样子是拒他于千里之外,他心里很难过。终于,他的心软了下来,轻声问道:“晚上去会馆吧?” 苏菲还是同样的表情问道:“还有事吗?没事,我回去工作了。”说完,她起身离开了r eric的办公室。 看着苏菲走出了办公室,r eric有些发呆,他现在才体会到什么叫“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一走出r eric的办公室,苏菲的脸上就流露出了笑意,她的计策成功了!她不得不承认,我们老祖宗的“三十六计”实在是太厉害了!她的这招“欲擒故纵”,轻松地就把r eric拿下了。她怀着打完胜仗后的愉悦心情,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又专心地工作起来。 傍晚六点,r eric收拾好了自己的公文包,关了办公室的灯,走出了办公室。他走过大办公室的时候,习惯性地看向苏菲办公桌的方向,看到苏菲办公桌那里的灯已经熄了,他不由得感到十分失落。 当r eric从b1的电梯间走向车库时,他看到苏菲正站在他的轿车旁。他先是一愣,接着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他紧走两步,走到苏菲的面前,此时,他很想上去拥吻苏菲,但是这里是办公楼的地下车库,保不齐哪辆车里正坐着他们的同事。他强忍住了冲动,轻声说:“上车。”说完,他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上车后,r eric看着苏菲,伸出左手拉住了苏菲的右手,说:“好,我们去吃饭。” 苏菲微笑着点了点头。 第二天,苏菲给ada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她感觉他们两个还是不合适,最近工作比较忙,可能没有时间陪他吃饭了。 ada并没有纠缠,两个人好聚好散。 从这天起,苏菲和r eric之间的关系和感情更近了一步。 技术部的办公室里每天都在上演着不同的故事,与此同时,北京肖军的家里又出大事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是福是祸 那天李丽娟和肖军喝醉酒后“春宵一梦”,第二天早上六点多,李丽娟悄悄地从肖军家回到了学校,她的表情镇定自若,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对于像李丽娟这样的毕业班的学生,虽然已临近毕业,除了准备毕业论文,依然还有一些课程在正常进行授课,所以学生们的压力还是蛮大的。 李丽娟先去食堂吃了早餐,然后走去了大教室上课。上课的时候,老师讲课的内容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她的心里一直在想着前一晚跟肖军之间发生的那一幕,她越想越得意:真是喜从天降啊!上帝自有它的安排! 李丽娟的一举一动全被她的男友刘鸿明看在眼里。星期天的中午,刘鸿明跟李丽娟吵完架后,他一直郁郁寡欢。傍晚的时候,他想再找李丽娟谈谈,就去了李丽娟的宿舍找她,宿舍的同学告诉他李丽娟出去了,他问同学李丽娟去哪里了,同学说她们也不清楚,他的心中不禁有些疑惑,最近李丽娟经常在星期天下午出去,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星期一上课时,刘鸿明的心思根本没在课堂上,他一直在偷偷地瞄李丽娟,他以为他跟李丽娟吵了架,李丽娟一定是心情非常不好,表情凝重,谁知当他看到李丽娟时,感觉她好像非常的轻松自在,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他想:这次真的完了!我们两个如果真的分不到一块儿,那以后再想调到一起就难了,这几年的感情也就付之东流了! 一想到要跟李丽娟分手,刘鸿明的内心还是十分舍不得,毕竟这是他的初恋,几年的感情哪能说扔就扔呢?而且,在他的心里,其实早已经把李丽娟当成了自己未来的老婆,他甚至已经开始规划他们未来的生活愿景,所以他想再跟李丽娟谈谈,希望能说服她跟自己去深圳。可是接连几天,不管是在教室还是宿舍,李丽娟就是避而不见,没办法他只好使用“苦肉计”,赖在李丽娟的宿舍门口不走。 呆在宿舍里的李丽娟因为跟肖军有了“一夜情”,此时的她已经铁了心要跟刘鸿明分手,所以不管刘鸿明怎样软硬兼施,她就是不动声色。同宿舍的几位同学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合力劝说李丽娟,李丽娟见大家都在为刘鸿明说情,如果自己再固执己见有点说不过去,再有,她也是觉得即使分手也还是应该跟刘鸿明把话说清楚,考虑再三她终于决定跟刘鸿明摊牌了。 这天晚上,刘鸿明又到李丽娟的宿舍来找李丽娟,李丽娟露面了。 刘鸿明和李丽娟走到宿舍走廊的尽头停下来,李丽娟对刘鸿明冷淡地说:“其实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了,我的表格星期一就交了,填的是北京。” 刘鸿明的表情很痛苦,问道:“你觉得我们三年的感情就这么说完就完了?” “那你要怎样?”李丽娟的话咄咄逼人。 “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刘鸿明还在努力。 “我早都考虑好了。”李丽娟说完转身就走。 刘鸿明一把拉住了她,即痛苦又无奈地说:“好,我去改意向,留在北京。” 李丽娟一愣,以为她听错了,她没想到刘鸿明最后真的会为了她留下来,她盯着刘鸿明看了几秒钟,然后把目光移开,心里判断着刘鸿明说这句话的真假。 刘鸿明见李丽娟在愣神儿就乘胜追击,他顺势拉着李丽娟的一只手说:“我明天就去找王老师改意向。” 李丽娟再次把目光移向刘鸿明,她盯着刘鸿明的眼睛,从刘鸿明的眼中她看到了刘鸿明的决心和满满的爱意。她迟疑了一下,开始犹豫,毕竟相比肖军,她跟刘鸿明还是有感情的,过去的三年中她跟刘鸿明朝夕相处,不论是学校的花园,还是图书馆的阅读室,到处都有他俩的足迹和身影,还有花前月下的海誓山盟c宿舍和公园里的卿卿我我c学习室里的互帮互学,这一切都不是肖军可以替代的,肖军不过是她想留在北京的一个媒介个跳板。她心里很清楚,她跟肖军不一定会有未来,不过她能通过肖军留下来就够了。但是现在,刘鸿明要是留下来情况就不一样了,感情是一方面,刘鸿明的学习成绩好c能力强,如果他真的能去北京的好单位,他的前途不可限量。再有,毕业论文还没写完,没有刘鸿明的帮助,她会写得很辛苦,还不知道能不能通过。 想到这里,李丽娟的脸色变得柔和了,轻声说道:“你早这么决定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说完,她朝刘鸿明笑了笑。 刘鸿明一看立刻拉住了李丽娟的另一只手,接着就想抱她。 李丽娟赶紧说:“我们去小公园。” “好。”刘鸿明又兴奋又激动,拉着李丽娟的手,两人一同走出了女生宿舍楼,向着学校的小公园走去。 刘鸿明和李丽娟重归于好了,第二天,刘鸿明去找了系里负责意向表格的王老师,他跟王老师讲了他跟李丽娟的情况,希望王老师能够允许他把他的分配意向改成北京。王老师告诉他交表格的截止日期已经过了好几天了,所有应届毕业生的表格都已经拿到院里去了,已经没有办法更改了。刘鸿明一再央求王老师帮帮忙,王老师看着刘鸿明焦急又诚恳的表情,最后终于答应会给院里负责分配的老师说一声。听王老师这么一说,刘鸿明的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连连向往老师致谢,然后满心欢喜地离开了系办公室。 李丽娟跟刘鸿明和好后,她就再也没有去过肖军的家。 两个星期后,沈月琴不放心李丽娟,担心她出了什么事,就让肖军去学校找了一次李丽娟。 肖军找到李丽娟后关心地问道:“丽娟儿,怎么这两个星期你都没去家里啊?” 李丽娟迟疑地答道:“我想以后还是别去了。我其实有男朋友。” 肖军一听,倍感意外,紧张地问道:“你有男朋友?” 李丽娟点了点头,说:“我想要是老去你家,他可能会误会,所以以后还是别去了比较好。”她不敢看肖军,支支吾吾地说了这番话。 肖军听了有点不太明白,又不好多问,只好怏怏不快地回了家。 沈月琴见肖军回来了,焦急地问道:“丽娟儿出了什么事儿啊?” 肖军皱着眉头,说:“她说她有男朋友,她怕老来咱家她男朋友误会,所以以后不来了。” 沈月琴听肖军这么一说,先是一愣,然后有点儿生气地说:“这是什么话?那之前她不是也老来吗?怎么没听她说起有男朋友?” 肖军依然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就是啊!” 肖前说道:“不来就不来吧,只要这件事儿过去了就行了。” 沈月琴和肖军只好点了点头。沈月琴还嘟囔了一句:“这叫什么事儿啊!” 世上的很多事情往往不随人愿,甚至会完全出乎人们的意料。李丽娟原以为刘鸿明会留在北京,而且会进好单位,还会有大好前途,所以放弃了肖军而再次“投资”了刘鸿明这支“潜力股”,但是结果却让她始料不及。 五月下旬,学校正在对毕业班的学生们进行毕业论文的考核,同学们都在为毕业论文的答辩紧张地忙碌着。与此同时,已经有消息灵通的同学获知了自己的分配去向,大家在私下里都议论纷纷,人心浮动。刘鸿明也听说了他的分配结果,他被分去了深圳,不知是王老师没有跟院里的老师说,还是说了表格没有改到,不管怎样,这个结果是他真心希望的。而李丽娟的分配去向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她被分去了靠近她家的城市荆州。李丽娟不相信这个结果,她让班上的一个同学帮她去问问是不是搞错了,这个同学的亲戚在外语学院工作。同学问完以后告诉她,没错,她是被分去了荆州,因为要留在北京的同学太多了,学校考虑了学生们的成绩和这几年的表现,只有少数人留在了北京,没有留下的同学,学校都尽量把他们分去了靠近家乡的城市。 李丽娟知道了这个情况之后,夜不成寐,她现在不仅没有留在北京,甚至连深圳都没去成,如果当初她填的是深圳,学校会考虑她跟刘鸿明的情侣关系,有可能会把他们分在一起,据她所知,要去深圳的同学并不多。此时,她真是追悔莫及! 刘鸿明知道了李丽娟被分配去了荆州以后,也是倍感意外,他马上就去宿舍找了李丽娟,两人走去了学校的小公园。 刘鸿明说:“丽娟,我真的有去找王老师说要留在北京,也不知道最后怎么那个表格没改到。不过,这样也好,这是天意!你别着急,现在分配方案还没最后定,我想去院里跟负责老师谈一下我们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把你分去深圳,我想这件事应该还有转机。” 李丽娟看起来十分沮丧,听刘鸿明这么一说,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次日,刘鸿明就去了院里找负责分配的老师,老师开始的时候一直避而不见,过了几天他再去找这位老师,院办公室的人说这位老师休假了,他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刘鸿明找到了李丽娟,把他去院里找老师的事说了一下,最后他无奈地说:“丽娟,我看要不然我们就先按分配的走吧,我去深圳,你去荆州,反正荆州离深圳也不是太远,以后有机会你再想办法来深圳。” 李丽娟没有表态,此时的她是非常的后悔懊恼,这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毕业分配的事,让李丽娟心神不宁c茶饭不思,人也日渐消瘦。原本想要留在北京的她,现在居然连深圳都没去成,这真就应验了那句“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刘鸿明见李丽娟这个样子很是心疼,可是又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劝慰李丽娟让她看开点儿,别跟自己过不去。 有人说:幸运之神垂青世上的每一个人。李丽娟是幸运的,她遇到了刘鸿明,如果她没有在分配的问题上摇摆不定,坚持跟随刘鸿明的话,也许她将会拥有疼爱她的丈夫和幸福的家庭生活。她与肖军的相遇也是幸运的,如果她能够把握住这次机会,也许也会有不错的未来。可是,这两次幸运之神的光顾,全都因她的自私与贪念,让幸运之神从她的大门走进来,然后从窗口飞了出去。 有些人,在人生的路上艰难地踯躅前行,一路风吹雨打c磕磕绊绊,不要说与幸运之神相遇,就是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还有一些人,会被幸运之神一而再再而三地垂青,人生之路走得顺风顺水,还常有贵人相伴左右。这让我们不得不感叹,上帝有的时候就是不公平!李丽娟就是那个被幸运之神多次垂青的人,就在她面对着分配去向已成定局的时刻,幸运之神再一次眷顾了她—她怀孕了。 开始的时候李丽娟并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因为忙于准备毕业论文答辩,她没在意自己的生理周期,直到有了妊娠反应,才去医院做了检查,之后被医生告知怀孕了,而且孕期已有八周,她这才如梦方醒,难怪这些天她经常是浑身无力c不思饮食,她还以为是因为毕业论文答辩的事,让她感觉压力很大c休息不好造成的,没想到原来是怀孕了。 在看到检查结果的那一刻,李丽娟的头脑很乱,如果按照怀孕八周来计算,时间应该正好是三月下旬她跟肖军喝酒的前后,但是她不敢肯定这个孩子是肖军的还是刘鸿明的,因为在跟肖军喝酒的前后几天,她也曾跟刘鸿明亲热过。 从医院出来,李丽娟没有回学校,她走到了一个公园,在露椅上坐了下来。 五月的北京,春暖花开,和煦的春风轻拂大地,冬天里枯黄的草地现在是一片绿油油的,好似一张巨大的油绿色的毛毯覆盖在地上,各种颜色的小花充斥着眼帘,随着阵阵春风,空气中不时飘来阵阵花香,小鸟在树枝间飞来飞去,偶尔驻足高声鸣叫,给这大好春光更增添了不少欢快的气息。 在这样美丽的春天里,李丽娟本该心情愉悦,可是她却开心不起来,她反反复复地思考着这前前后后一连串的事情,分析着她目前的处境。她现在有三条路可以走:第一,她去跟刘鸿明说她怀了他的孩子,然后两人去找学校,让学校把她分去深圳;第二,她去跟肖军说她怀了他的孩子,然后让肖军的家人想办法把她留下来;第三,她自己去打胎,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然后按照分配结果去荆州。思来想去,她还是不想去荆州,所以她把第三条抹掉了。可是,选第一或第二都有一个问题,若是选了第一,这孩子要是肖军的怎么办?选了第二,这孩子是刘鸿明的怎么办?反正结果都一样,她倾向于选第二,因为这样她可以留在北京,有了北京户口,如果最后孩子是刘鸿明的,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有什么事那就以后再说。这么想了,她决定铤而走险。 傍晚时分,李丽娟坐车去了肖军的家,这次她什么也没买,两手空空直接去按了肖军家的门铃。 沈月琴打开了房门,一开门她看见有两个月不见的李丽娟站在门外,不禁感到十分意外,她瞪大了眼睛问道:“丽娟儿!你怎么来了?” 李丽娟两眼通红c面带泪痕,还没说话就跪在了地上,说着:“阿姨,求您帮帮我!” 沈月琴吓了一跳,赶紧去扶李丽娟起来,说着:“有什么话慢慢儿说,来,进屋里说。” 正在吃饭的肖前和肖军父子听见动静也走到门口观看,一看是李丽娟,两人都感到非常意外,一时都楞在了那里。 沈月琴见肖前父子站在门口直发楞,就朝两人使了使眼色,肖前父子这才反应过味儿来,一家三口赶紧把李丽娟迎进了屋里。他们让李丽娟坐到沙发上,三人的表情都是即紧张又尴尬,异口同声地问着:“丽娟儿,出什么事儿了?有话慢慢儿说。” 李丽娟坐在沙发上先是一直哭泣,坐在她身边的三个人也不好催促,只能耐心地等待。 过了一会儿,李丽娟从挎包里拿出了医院的诊断证明递给了沈月琴。 沈月琴接过诊断书一看,立刻愣住了。肖前赶紧从沈月琴手里拿过诊断书看了看,肖军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只见诊断书上写着:尿检阳性,孕期八周。肖前和肖军立刻也是目瞪口呆。 沈月琴这时镇定了下来,她在心里掐算了一下,现在离上次肖军和李丽娟的事确实是有两个月了,可是肖军说这个李丽娟是有男朋友的,谁能保证她腹中的孩子就是肖军的呢?她一边在心里琢磨着,一边看着李丽娟。 李丽娟见沈月琴一直看着她,就抽泣着说:“阿姨,伯伯,哥,我该怎么办呐?” 沈月琴一时拿不定主意,见李丽娟说话了,就说:“丽娟儿,这事儿咱们慢慢儿商量,你还没吃饭吧?来,正好赶上吃饭,一起吃吧。”说完,她走进厨房,拿碗给李丽娟盛饭。 肖前也说:“来来,先吃饭,天大的事儿等吃完饭再说。” 肖军没经历过这些,他不知所措,坐在餐桌前已经没有了胃口。 沈月琴把盛好饭的碗递给李丽娟,李丽娟勉强笑了笑,说了声:“谢谢阿姨。”然后开始慢慢吃饭。 沈月琴c肖前和肖军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李丽娟,各自想着心事。 沈月琴心想:丽鹃儿怀的这孩子要真是军儿的,那就太好了!现在丽娟儿怀孕两个月,再过八个月我就能抱上孙子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得面带喜悦地看着李丽娟。 肖前心想:这喜事儿怎么一件接着一件啊?前些日子还在说结婚的事,后来又说丽娟儿有男朋友,不结婚了,现在又怀孕了,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 肖军心想:怎么这么巧?一次她就怀孕了?这该怎么办呐?他看着李丽娟,内心慌乱c忐忑不安。 李丽娟刚吃了几口饭就开始作呕,她赶紧跑进了厕所。 沈月琴连忙跟了进去,关心地问着:“行吗?要不然给你熬点儿粥?” 李丽娟摆着手说:“阿姨,不用,这几天都这样,没事。” 过了一会儿,沈月琴扶着李丽娟从厕所走回了客厅。李丽娟说:“阿姨,我不想吃了。” 沈月琴轻声问道:“那我给你冲杯热牛奶吧?” 李丽娟点了点头。 李丽娟的到来把一家三口的晚餐给搅了,现在谁都没心情吃饭了。沈月琴示意肖军父子把餐桌上的碗筷收拾了,爷俩赶紧七手八脚地把餐桌收拾好了。 沈月琴冲了一杯热牛奶递给李丽娟,李丽娟接过杯子慢慢地喝着。 沈月琴给肖前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进房间,肖前会意,走进了房间。 沈月琴对李丽娟说:“丽娟儿,肖军陪你在这儿先看会儿电视。”李丽娟点了点头。 沈月琴又给肖军使了个眼色,让他陪着李丽娟,肖军点了点头,沈月琴转身也走进了房间。 沈月琴刚一走进房间,坐在床边的肖前赶紧问道:“怎么办呐?我还以为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呢!” 沈月琴坐到写字台前的椅子上,说:“我刚才也在想,军儿不是说她有个男朋友吗?要是她怀的这孩子真的是咱军儿的,那咱可真是捡了个便宜!” “那要不是呢?”肖前皱着眉头问。 “所以这事儿只能问她。如果真的是军儿的,咱原来不也是打算要娶她的吗?”沈月琴看上去很自信。 “可她现在还是个学生,这么年轻就有孩子,我看不合适,国家不是提倡晚婚晚育吗?”肖前不赞成沈月琴的想法。 “她晚婚晚育可以,可是咱军儿都31了,眼看着就奔40了。”沈月琴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此时坐在客厅里的肖军如坐针毡,他也不知道要跟李丽娟说什么,一想起那天的事,他就感到无地自容。 李丽娟喝着牛奶,眼睛看着电视,可是电视里演的什么,她根本没看进去。她在想着刚才沈月琴对她的表情和态度,猜想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该如何应对。 过了一会,沈月琴和肖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两个人都坐到沙发上。 沈月琴坐在李丽娟的身边,拉着她的一只手,微笑着说:“丽娟儿,你跟阿姨说实话,这个孩子是不是肖军的?如果是的话,我们一定会负责任的。” 李丽娟一听,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儿,她说:“阿姨,我跟您说实话,这个孩子是肖军哥哥的,那段时间我跟我男朋友闹意见,几个星期都没有来往,那件事情之后,他来找过我很多次,我们才又和好的。” “噢。”沈月琴将信将疑。 “我觉得,这孩子既然是肖军哥哥的,即便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也应该跟他说一声,毕竟这是他的骨肉。”李丽娟说着说着眼泪就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沈月琴赶紧说:“别,这孩子得要。你先别激动,我就是问问。如果你认定这孩子是肖军的,那咱们还按原来定的,你们结婚。” 李丽娟止住了哭泣,她用手擦了擦眼泪,说:“可是,我们的分配方案已经出来了,只是还没有公布。如果我跟肖军哥哥结婚的话,可能我们要两地分居。” “啊?”沈月琴一愣,紧张地问道:“你分去哪儿了?” “湖北荆州。”李丽娟清楚地说着。 “是吗?那你男朋友去哪儿了?”沈月琴一惊。 “他去了深圳。” “你们没要求分在一块儿啊?” “其实这几个月,我们两个为了分配去向的事吵了很多次,现在分配方案已经定了,我们两个又没分在一起。”李丽娟看上去楚楚可怜,她停了一下,接着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沈月琴长出了一口气,接着说:“分配的事儿咱们慢慢儿想办法,现在的问题是,你有了身孕再住在学校也不合适,一是让同学们知道不好,再有就是学校的食堂也没营养,你跟孩子都需要有人照顾,要不然,你还是搬到家里来住吧?” 李丽娟感激地看着沈月琴,高兴地答应着:“哎,不过这几天我还得回学校收拾收拾东西。” “行。”沈月琴满心欢喜地答应着。 李丽娟起身要走,沈月琴赶紧让肖军骑自行车送李丽娟回学校。 肖军自始至终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听从着母亲的安排。 在回学校的路上,李丽娟坐在肖军的自行车后座上,她双手抱着肖军的腰,她把头贴在肖军的背上,在别人看来,这是一对正在热恋中的情侣,可是她的心中却没有像其他的恋人那样的幸福感,有的只是打完胜仗后的愉悦。 几天后,李丽娟再次住进了肖军的家。如果说上一次李丽娟住进肖家的时候,肖家的一家三口都对她感到有些歉疚的话,那么这一次李丽娟的再次归来,肖家人便视她为了肖家的功臣,她的腹中孕育着这个独生子家庭的未来和希望,肖家人的生命将会因为这个小生命的到来而得以延续。 李丽娟非常清楚她此时在肖家人心里的位置,于是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她的特殊待遇。 自从李丽娟住进肖家后,沈月琴又开始忙开了,她每天都在琢磨着怎么给李丽娟改善伙食,同时开始给未出世的孩子准备婴儿用品,每天都是东奔西跑c忙忙碌碌的,尽管如此,她的脸上却挂满了发自内心的喜悦。 李丽娟现在住在客房,肖军眼看着她的腹部微微隆起,想象着自己的儿子正在一天天长大,所以对李丽娟也是倍加疼爱。 就在肖军一家欢天喜地地准备着迎接小生命的时候,殷欣却在竭力回避着an的爱情。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戏剧人生 自从四月初殷欣去了写字楼的工地后,她就开始专心搜集设备层的资料,着手开始进行设计了。因为有苏菲的前车之鉴,殷欣跟写字楼工地的工程师和提供设备的相关公司都打了招呼,如有任何要传给她的技术资料,一定要打电话通知她。 一个多月过去了,大家配合得相当默契,殷欣在设计的过程中,反复核实资料,尤其对预留孔洞的尺寸c位置和设备重量等,检查得非常仔细。五月底,她的图纸终于完成了,她把设计好的电子版图纸交由露西审阅。 露西检查了一些重要的数据后,认为没有问题了,经由r eric签字盖章后,殷欣把印好的图纸交给了r pang。 r pang拿到图纸想了一下,问道:“你要不要去工地看看?已经到了20层了。” 殷欣迟疑了一下,心想:去看看也好,跟工地的工程师沟通一下,接下来少不了要跟他们打交道。于是,她点了点头,然后快速地去卫生间更换了衣服。 上午11点,殷欣跟着r pang来到了写字楼工地。仅仅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写字楼已经拔地而起,工地上一派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 殷欣和r pang走上工地办公室的二楼,来到了经理办公室,r pang推门而入,殷欣尾随其后。 走进了an的办公室,只见an正在跟几个技术人员围着一张大桌子在大声讨论,他见到r pang和殷欣走进来,招呼了一声,接着继续跟那几个人说着什么。 r pang走到一张椅子旁坐了下来,殷欣则站到墙壁前仔细地看着墙上贴着的一张张图纸c进度表,还有节点放大样图,墙上还有一个小白板,用马克笔写着当天的一些重要事件。 殷欣看着墙上的这些资料,心里不得不敬佩an对工作的敬业和细心,同时他也能感觉得到an工作压力之巨大。 殷欣和r pang等了一会儿,那几个跟an讨论的人陆续走出了办公室,an这才转头对r pang用福建话说:“每天都这样,永远有解决不完的问题。” r pang笑了笑。 an又用英语问r pang:“any drks?(喝水吗?)” r pang摆了摆手。 an转向殷欣问道:“cdy,要喝点什么吗?” 殷欣朝an笑了笑,也摆了摆手。她注意到an跟上次见面没多大变化,只是又黑了一些,看来他的心情应该是已经平息了。 r pang对an说:“chanical fl一一r(设备层)的图纸cdy已经完成了。”说着,他把图纸递给an。 an接过图纸看了看,然后抬头看着殷欣,高兴地说:“太好了!照现在这个速度,我看七月就该做chanical fl一一r(设备层)了。” 殷欣笑了笑,点了点头。 an盯着殷欣看了几秒钟,说:“cdy,谢谢。” 殷欣又笑了笑,目光在an的脸上一扫而过,说道:“这个图纸我拿去给你的engeer(工程师)看一下,顺便沟通一下。” an满意地说了声:“好。”然后,他把图纸递给了殷欣,在殷欣接过图纸的瞬间,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殷欣,眼神中依然满是爱意,只是这份爱更深更浓。 殷欣回避着an的目光,她接过图纸,转身走出了经理办公室。 an看着殷欣走出了经理办公室,他整个人好像一下子虚脱了似的,变得无精打采。他从桌上拿起一包烟,递到r pang的面前,r pang摆了摆手,他只好自己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又从桌上拿起打火机,点着了烟抽起来。 (以下对话均为英文,为方便大家阅读,以华文显示。) r pang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an吐了一口烟,他的整个脸都隐在烟雾里,说道:“不久前。” r pang又关心地问:“你家里的事怎么样了?” an知道r pang问的是他结婚的事,他摇了摇头,有些痛苦地说:“我母亲打来几次电话让我回家,我都推说工作太忙实在走不开,老太太在电话里哭着求我。” r pang同情地看着an,他非常理解an此刻的心情,一边是繁重的工作压力,一边是老人家苦口婆心的劝婚,而在an的心里装的满满的都是一个已经有了未婚夫的女人。 r pang看着an说:“我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你对cdy还是念念不忘。” an又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慢慢把烟雾吐出来,说:“我也以为我每天让自己在工地工作十几个小时,回到家躺下便睡就行了,可是回到家不是这么回事,在家里能看到她的影子,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她。” r pang皱着眉头,问道:“那,怎么办呐?” an把烟头按进桌上的一个剪了一半的易拉罐里捻灭了,答道:“我跟我母亲说,这个工程到年底差不多就完了,等到年底,我一定回去结婚。” r pang看着an不知该怎样安慰他,只能点了点头,说道:“放轻松。” 这时,殷欣推门走了进来,一进来看见满屋子烟雾缭绕,她咳嗽了几声,然后大开着门,用手驱散着烟雾。 an见状赶紧说:“cdy,对不起。”又转身对r pang说:“走,我们去工地看看。” r pang起身,三人先后走出了经理办公室。 殷欣跟着r pang和an乘着施工电梯上去了正在施工着的20层楼面,因为是标准层,跟她上次来时看到的差不多,20层的楼板已经浇筑完毕,工人们正在忙着支搭21层的模板和排放钢筋c铁网。 r pangcan和殷欣三人在20层楼面看了看工人的操作情况,一个工长模样的人,跟an汇报着工作。 20分钟后,三个人回到了地面,见已是午餐时间,他们一同去对面的咖啡店吃午餐。 吃饭的过程中,an一边跟r pang说话,一边让殷欣多吃。 每次殷欣跟工地的人出外就餐,她都很少说话,主要是因为工地的这些人习惯讲方言,如果有外籍的工程师在,他们就会讲英语,而这些语言殷欣都不擅长,为了不打搅他们的聊天兴致,她经常是保持缄默。现在,她一边低头吃饭,一边听着an跟r pang谈话,偶尔会抬头看看他们两人,她感觉an的行为举止比前几次吃饭时沉稳多了,越来越像一个成熟的男人。 殷欣回避着an的爱情,而an对殷欣的爱却是越陷越深,与此同时,肖军的家里却是一派紧张而又欢快的繁忙景象,全家人都在为着那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和李丽娟分配的事忙碌着。 自从李丽娟又回到肖军家之后,沈月琴忙得是不可开交,她除了每天为李丽娟准备孕妇的营养餐外,还要忙着去采买婴儿用品。为了能把李丽娟分在北京,她四处活动希望能找到跟外语学院搭上关系的人,可是十多天下来,她一无所获。她自己退休前只是机关工会里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没什么机会认识教育口的人,即使她周围的旧同事也很少有人认识北外的人。 肖前是转业军人,现在他工作的单位跟市政管理有关,到机关后一直做领导工作,跟教育口的人也没什么机会打交道。 眼看着李丽娟的毕业分配方案就要公布了,沈月琴如热锅上的蚂蚁心神不宁,这时,她想到了殷欣的父亲殷博古,她想:殷博古虽然没在北外工作,但是他是在大学里当教授的,周围都是文化人,兴许在北外有认识人。可是,她转念又一想,去找殷博古有点不太合适,这殷欣本来是肖军的未婚妻,现在却要原未婚妻的父亲为现未婚妻解决留京问题,情理上有点说不通。但是一想到如果这次李丽娟没能留在北京,将来她在外地生了孩子,再想往北京调那就太难了,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那是肖家的亲骨肉啊!这孩子要是生下来就让别人养着,跟肖家人不亲不说,将来孩子上学也是个问题,还有。沈月琴不敢再想了,她一咬牙一跺脚,怎么都是这一锤子买卖了!她拿起电话拨通了林婉茹办公室的电话。 林婉茹前一年刚刚被提拔为了人事处的副处长,现在有自己的办公室,听到电话响,她镇定地拿起电话接听,一听是沈月琴,她的脸上马上露出笑容,嗔怪地说道:“有什么事儿晚上打到家里说多好啊!怎么还打到办公室来了?” 沈月琴尽量掩饰着焦急的心情,说道:“我是有点急事要问你。” “噢,有事儿啊?你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长时间不跟我联系,一联系就有事儿。说吧,什么事儿?”林婉茹跟沈月琴一起共事20多年了,本来就是老同事,再加上殷欣和肖军的这层关系,两个人说话的语气自然要亲近些。 沈月琴没心思跟林婉茹讲客套话,她单刀直入,问道:“你在北外有没有认识的人啊?” 林婉茹一听笑了起来,说道:“怎么,你有亲戚还是朋友的孩子在北外读书啊?” 沈月琴迟疑了一下答道:“嗯算是亲戚吧。” “噢,这个事儿得跟我们家老殷说,他还真有个同学在北外,原来教书,后来改做行政,听说去年还当了副院长,他的女婿还是我们家老殷给做的媒呢!那小伙子是老殷的博士生。”林婉茹不知道沈月琴找她的目的,她中气十足c滔滔不绝地说着,她心想:月琴的亲戚也算是自己的半个亲戚吧,这能帮的忙肯定得帮啊! “真的?”沈月琴又惊又喜。 “这样,你今天晚上到我家来吧,好好跟老殷说说。”林婉茹盛情邀请着沈月琴。 “这个。”沈月琴犹豫了。 “怎么了?婆婆妈妈的,我家你又不是没来过。”林婉茹性情直率,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人们说话只说一半。 “我看这事儿我先跟你说吧。”沈月琴还是觉得女人之间的沟通可能会容易些。 “那好,下了班儿我到你家来一趟。”林婉茹知道沈月琴的家就在机关办公区后面的家属楼。 “别来家里。”沈月琴紧张地说:“我们还是在外面说吧。你知道咱们院门口对面有个‘翠峰饺子馆’吗?下了班儿,你就过来,我在那儿等你。” 林婉茹心中纳闷:沈月琴在搞什么名堂?这走几步就到她家了,还非要去院外的饺子馆儿。她也没想太多,说道:“好吧,等会儿我给老殷打个电话,晚饭让他自己解决。”说完,她挂了电话,看着电话她愣了会儿神,想着刚才沈月琴说话的语气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她看了一眼手表,离下班还有段时间呢,于是她笑了笑,摇了摇头,又埋头继续工作了。 傍晚五点下班后,林婉茹急匆匆地走进了“翠峰饺子馆”,一走进餐馆,她就看见沈月琴正心神不宁地坐在角落里想着心事。 林婉茹微笑着向沈月琴走过去,边走边打着招呼:“月琴,什么事儿啊还非得在这儿说?” 沈月琴见到林婉茹显得更加紧张,她招呼林婉茹坐下,又叫服务员点了两个凉菜c两盘饺子。她对林婉茹说:“咱姐俩难得在外头吃顿饭,要不然喝点儿酒?” 林婉茹看着沈月琴招呼着这一切,心里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她疑惑地看着沈月琴说:“月琴,别忙活了,酒就不喝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沈月琴见林婉茹这么说,她也不想绕圈子,问道:“婉茹,你觉得我们家人对你们家人怎么样?” 林婉茹想都没想,说道:“那没说的啊!你我共事20多年,亲如姐妹,要不然我也不会答应让我们家欣欣跟你们家小军儿谈恋爱。还有啊,我这副处长的位子要不是你们家老肖在后面使劲儿,哪儿轮得到我呀!” 沈月琴听林婉茹这么一说,眼含泪花,激动地说:“婉茹,有你这番话,我心里踏实多了。” 林婉茹见沈月琴双眼含泪,大吃一惊,紧张地问道:“是不是出什么大事儿了?” 沈月琴一边从皮包里拿出手绢擦眼泪,一边点着头说:“婉茹,这次你无论如何要帮帮我和小军儿啊!” 这时,服务员端上来两盘小菜,接着又端着两盘冒着热气的饺子放在了桌上。 林婉茹猜想到这事跟肖军有关,她很想快点儿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看到沈月琴很激动的样子也不好去催她,就站起来走到沈月琴身边,一只手搭在沈月琴的肩膀上说:“别激动,有话慢慢说,只要我和老殷能帮忙的我们一定帮。”过了一会儿,她见沈月琴情绪稳定些了,就走回餐桌对面的位子坐下来,等着沈月琴说话。 沈月琴用手绢擦了擦眼泪,定了定神,她思索了一下该如何把肖军和李丽娟的事告诉林婉茹。 林婉茹静静地等待着,她预感到肖家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跟肖军有关,跟肖军有关的事情必定会牵扯到欣欣。 过了一会儿,沈月琴开始说话了,她先把殷欣去新加坡后肖军的一些情况说了,她说那段时间肖军好像丢了魂儿似的,一到周末就去图书城看书,一看就是一天,后来就遇到了李丽娟,李丽娟因为腿受伤住进了肖家,再后来就发生了酒后那一幕,然后是李丽娟到家里来说她怀孕了,怀的是肖军的孩子。 林婉茹开始的时候表情还是很平静,她认真地仔细倾听着沈月琴的诉说,当她听到肖军和李丽娟酒后乱性时,她的心跳开始加速,表情也有了些许怒色。当听到李丽娟怀了肖军的孩子时,她感觉犹如头顶上炸开了一声晴天霹雳,几乎要晕厥过去,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她的独生宝贝女儿殷欣:这个叫李丽娟的学生怀了肖军的孩子,意味着肖军跟欣欣的婚事就此告吹,可怜自己那个远在新加坡的女儿欣欣,那个本来要披上嫁衣的新娘,对肖家的事一无所知,一旦她知道了这件事,对她来说该是多么大的打击啊!林婉茹满眼泪水呆坐着,一动也不动。 沈月琴看出了林婉茹脸上的怒气,她用歉疚的语气接着说着:“当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是很难接受,后来一想,军儿今年已经31了,我这也是奔60去的人了,他要是现在能有个孩子我还能帮着照看照看,原来是想着能跟欣欣快点儿结婚,可是欣欣这一走。”她停了一下看了看林婉茹,本想说“欣欣这一走多数是不会回来了”,又觉得这话有点重,就改口道:“欣欣这一走还要等一年多才回来,现在孩子有了,这是老天爷送给我们的礼物啊!我知道这件事对不起欣欣,对不起你们殷家,可是我们总不能违背天理啊!你说是不是?” 林婉茹强忍泪水,长出了一口气,问道:“那你要老殷做什么?” “丽娟儿被分去了湖北荆州,结果还没有公布,就这两天,你看能不能让老殷的同学帮帮忙把她留在北京,她如果真的去了荆州,夫妻两地分居还有孩子。”沈月琴几乎是央求着林婉茹快速地说着这番话。 没等沈月琴把话说完,林婉茹已经站了起来,愤愤地说:“你让我们帮你把你的儿媳妇留在北京,那我们家欣欣怎么办?谁帮她?”说完,她拿着包扭头就走。 林婉茹刚走一步,沈月琴一把拉住了林婉茹的衣袖,她的身体顺势从椅子上滑到地上,双膝跪地,满脸泪痕,哭着说:“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来找你的,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上。” 正是晚餐时间,餐馆里的人很多,食客们都被眼前的这一幕吸引了,纷纷向这个角落投来诧异和好奇的目光。 林婉茹见沈月琴给自己跪下了,她赶紧弯下身把沈月琴拉起来,说着:“你这是干嘛?好了,我回去跟老殷商量一下。”说完,她快步走出了餐馆。 一路上,林婉茹心如刀绞,肖家的这件事连她都很难接受,她的宝贝女儿该如何面对啊! 林婉茹一走进家门就直奔客厅,她把皮包往沙发上一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放声大哭起来。 坐在沙发上正在边看报纸边看电视的殷博古被林婉茹的举动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见过林婉茹这么激动过。他摘下老花镜站起来,坐到林婉茹的身边轻声问着:“婉茹,出什么事了?” 林婉茹情绪失控,并不理睬殷博古,继续哭着。 殷博古去卫生间拿了一条毛巾递给林婉茹,林婉茹接过毛巾擦着眼泪还在哭泣。殷博古关了电视,安静地坐在林婉茹的身边,他意识到了有大事发生,所以也不追问,只等着林婉茹开口说话。 过了一会儿,林婉茹的情绪稳定些了,她把跟沈月琴见面的经过和沈月琴跟她讲的事说了一遍。殷博古听了眉头紧锁,半天没有说话。 林婉茹说:“我听月琴讲了这个事情,开始的时候真的很生气,一想到欣欣知道这件事后难受的样子,我就更加气愤和难过。可是现在一想,这件事也是碰上的,这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小军儿当初不应该喝那顿酒。” 殷博古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说:“事已至此,什么都别说了,这个叫丽娟的孩子要是真的分去了外地还真是麻烦事儿,再往北京调那就太难了。” “你的意思是?”林婉茹看着殷博古问道。 “我明天先给老王打个电话,先把这件急事儿解决了,欣欣的事儿以后再说。” 听殷博古这么一说,林婉茹含着泪点了点头。 几天后,学校公布了学生的分配去向,李丽娟如愿以偿留在了北京,她被分配去了北京的一家外文出版社工作。 肖家一听说李丽娟留在了北京,而且还去了不错的单位,都欣喜若狂。沈月琴又是煮鸡又是炖鱼,一家人吃饭的时候还开了一瓶红酒,好好庆贺了一番。 席间,沈月琴高兴地说:“丽娟儿,现在你什么都别想了,留京的事儿解决了,单位也不错,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照顾好我的大孙子,等你一毕业就跟小军儿结婚,然后咱们好好过咱的日子。” 李丽娟开心地点着头,她终于如愿以偿,达成所愿,在心里她庆幸自己当初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肖军看着母亲和李丽娟开心的样子,心里也是充满愉悦,他憧憬着将来跟李丽娟结了婚,再有了宝宝,一家五口三代人和和美美过日子的情景。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一个他始终在逃避c不愿触及的角落,一直在隐隐牵动着他的心,他在心里说着:如果面前坐着的李丽娟是殷欣,那该多好啊! 肖前看着一家人因为准儿媳妇能留在北京的事开心得不得了,他也是很高兴,可是在高兴之余,他还是比较理智和冷静的,他心里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老殷的帮忙才得以实现的,而老殷又是他的前准儿媳妇的父亲,这件事怎么想都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见沈月琴有点儿得意忘形的样子,就提醒道:“丽娟儿能留在北京都是人家老殷夫妇帮的忙,咱们可不能忘了人家的恩情啊!” 沈月琴白了肖前一眼,说道:“谁说我忘了老殷夫妇了!咱们先庆祝咱们的,改天我会专程去道谢的。” 肖前不再多说什么,不知怎的,他的心里突然记挂起他的前准儿媳妇殷欣来了。 就在肖军一家人为李丽娟能够顺利留在北京大肆庆祝的时候,殷欣的家里却是阴云密布。 这天晚上,殷博古一进家门就没好气地说:“今天外语学院的老王给我打电话了。” 林婉茹焦急地问:“对,前几天你说要给他打电话,怎么样了?” “他差点儿挨处分。”殷博古强忍怒气说道:“我兢兢业业教书几十年从来没求过人,这第一次求人就这样,这以后还怎么跟人加打交道啊!” 原来,殷博古给他在外语学院任副院长的老同学老王打了电话后,老王看在老同学和多年交情的份儿上给院里负责分配的老师打了招呼,系里在宣布分配去向之前把李丽娟的去向跟一个家是湖南的女生对换了。这个女生功课很好,她早就听说自己留在了北京,没想到宣布分配去向的时候她被分去了湖北的荆州,一时间很难接受,就跑到了教学楼的10楼准备轻生,在学校众多师生的劝阻下她才稳定了情绪,学校向她保证她一定会留在北京,这样她才打消了轻生的念头。后来,这件事还是由院长亲自出面跟女生谈话,并与相关部门协调才把这件事摆平了,这位女生最后留校了。当院长了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后,对老王进行了严肃的批评,这件事在学校里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 老王越想越觉得委屈,就给殷博古打电话发牢骚,殷博古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对老王倍感歉疚。 殷博古对林婉茹说:“我看这件事就这么过去算了,这肖家咱们也算还了他们人情,肖军也结婚了,跟咱们也没什么瓜葛了,以后没什么事就不要再来往了。” 林婉茹赞同地点了点头。 七月初,李丽娟去了外文出版社报到,刚一去单位上班她就去人事处开了结婚介绍信。 在这同时,林婉茹收到了沈月琴亲自送来的肖军和李丽娟的结婚请柬,跟殷博古商量后,她把沈月琴约出来,推说最近她跟老殷身体都不太好,就不去参加肖军的婚礼了,然后把一个红包交给了沈月琴。 七月中旬,已经怀有近四个月身孕的李丽娟与肖军举办了婚礼。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杨学才 一晃,杨学才来新加坡已经两个多月了,时间进入到了七月份。这期间,部门里又先后来了两位同事,一位是来自菲律宾的男同事,一位是来自马来西亚的女同事,两位新同事在分担了杨学才的“杂工”工作的同时,已经开始帮忙搞设计了。 杨学才现在是一位专职的设计人员,illia开始给他布置工作,他参与到了正在建设的一个商场的设计中来。在大家看来,既然是建筑专业的本科毕业生,做一份设计应该不是问题,可是这份工作对杨学才来说却不轻松。他在来新加坡之前在建筑公司工作了6年,主要是做施工现场的监督和管理工作,没有建筑设计的经验,虽然在学校的时候大家学的科目都一样,也都搞了毕业设计,但是由于毕业后所从事的工作性质不同,工作经验就不同。在中国让一个有6年施工经验的工程师去独立搞设计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在新加坡!众所周知,新加坡是一个正在高速发展中的国家,每个人的生活节奏都很快,工作压力也很大,工作时周围的人没有时间手把手地教你怎么做,所有的事情都要靠自己。 刚到新加坡工作的知识分子大多有一个适应过程,这个“磨合期”一般需要一到两年的时间,这段时间不仅需要他们有过硬的专业知识,还要有足够的耐心和心理承受能力。苏菲之所以能够很快地挑起设计的担子,首先是因为她曾经是大学的老师和研究生班的毕业生,她的专业知识过硬。其次,她的英语很好,也比较标准,容易跟周围的人沟通。更重要的一点是,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强,这一点杨学才是无法相比的。 九十年代初到新加坡工作的中国的知识分子,最后能够留下来的少之又少,他们当中有一部分人从新加坡又去了其他国家,也有一些人回国了,很多人都是因为工作不对口,或者不能适应新加坡的工作压力和生活环境而离开的。 在如今的年代,互联网已经很发达,世界各地的人都可以在网上查找资料,寻找自己适合的工作,甚至在网上进行面试,不会再出现几十年前去新加坡工作的中国的知识分子所面对的问题。 当时,中国跟新加坡刚刚建交,经济正在高速发展的新加坡急需大量的科技人才,大批中国的知识分子通过中介公司到新加坡工作,这中间存在着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在中国的知识分子不了解新加坡的情况,也不知道新加坡的公司需要什么样的人才,他们完全依赖中介公司,而中介公司对很多学科是不了解的,其实即使是同一专业毕业的大学生,工作经验不同,他们能胜任的工作或工种就不同。这些中介公司只是从中国拿技术人员的背景资料,然后交给新加坡的中介公司,再由这个新加坡的公司递进去移民厅,移民厅的官员只要审核申请人的资料完整c符合条件,便会发放就业准证。 举例说明,赵子伟,建筑工程研究生毕业,主攻钢结构,有8年的设计和施工经验,比较适合在大公司里参与跟钢结构有关的项目的设计和施工,而他却到新加坡的一间小建筑公司做排水沟工程。杨学才,在中国有6年的施工经验,到新加坡后如果能在工地做工程师,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他却进了设计公司搞设计,确实是强人所难,又因为有合约的违约金限制,他骑虎难下。 杨学才接到任务后先是有些兴奋,但很快就陷入迷茫,他不仅没有搞过设计,也不会使用电脑,看着电脑和illia给他的全是英文的资料,他无从下手。他想去问illia,但是看他实在是太忙了,一直有电话找他,他知道illia的手里现在有四五个项目,所以不好意思麻烦他。他又去找那两个同组的菲律宾同事询问,那两位同事开始还很认真地听他讲河南腔的中国式英语,听懂了之后就给他解释,他反而听不懂人家在说什么,最后两位都不爱理他了。他急得抓耳挠腮,又去问新来的那个马来西亚女同事,那位同事刚来,也不好说什么,只说她也不清楚。 苏菲和殷欣看到杨学才看着电脑发呆都非常同情他,午餐的时候跟他简单指点了一下,但也只能是笼统地说一说,具体的情况还是要靠他自己,因为苏菲和殷欣现在参与设计的都是住宅项目,而杨学才在设计商场,对新加坡商场的设计要求她们也不是很清楚。 两个星期过去了,杨学才的设计依然进展缓慢。illia非常生气,说了杨学才几次之后,杨学才的设计还是没做出来,illia一气之下去找了r eric,r eric把杨学才叫进了他的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杨学才从r eric的办公室走出来,殷欣看到他眉头紧锁,脸色很难看。 五点放工了,苏菲和殷欣叫杨学才一起走,杨学才说他要加班,苏菲和殷欣只好先离开了办公室。 其实,像杨学才这种情况,如果他当时选择跟r eric好好谈一谈,让r eric帮忙把他调去公司的工程部,去工地做工程师,可能结局会完全不同,遗憾的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死磕”。 “屋漏偏逢连阴雨”,杨学才工作上遇到阻力,又被上司训斥,已经够窝火的了,没曾想又一个打击迎面而来。 这天早上,殷欣一走进办公室,就看见杨学才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生闷气。她走过去小声问:“怎么了?还是设计的事儿啊?” 杨学才没说话。 殷欣开导着他:“工作的事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你生气也没用,慢慢儿来。” 杨学才气呼呼地说:“都说新加坡治安好,好到把我的车轮都偷走了!” “啊?”殷欣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这才知道原来是杨学才的自行车车轮被人偷走了。她问道:“那你怎么来公司的?” “还能怎么来?坐巴士!坐地铁!”杨学才没好气地说。 殷欣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同情地看了看杨学才,默默地走去自己的座位。 午餐时间,苏菲知道了杨学才的自行车车轮被偷了之后,对他说:“学才,我看你还是别骑车了,在新加坡骑车实在太危险了!” 杨学才低着头吃饭,没表态。 殷欣见杨学才闷闷不乐的样子,朝苏菲使了个眼色,三个人都不再说话。 几天后,午餐时间,苏菲c殷欣和杨学才刚坐下准备吃饭,杨学才就愤愤不平地说:“我买一辆自行车才30块钱,配一个轮子花了50块。” 苏菲同情地看着他,说道:“真是的!80块可以买辆新的了。” “说的就是!这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杨学才依然是义愤填膺。 殷欣无言以对,她很同情杨学才又不知道该怎样帮他。 这天早上,殷欣出门的时候电闪雷鸣,虽然已经是七点多了,天空却依然黑漆漆的好似深夜,看来暴风雨要来了,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快速走去了巴士车站。 从地铁站走出来,殷欣需要走过一条街才能到公司的办公楼,此时狂风夹着暴雨席卷着周围的一切,从地铁站走出来的人们纷纷撑开雨伞,匆匆走进了雨雾里。 殷欣看了看手表,指针显示马上就要到九点,再不走就要迟到了,她打开雨伞义无反顾地走进了暴风雨中。刚走进雨里,她的雨伞就被狂风刮翻了,她双手死死抓住雨伞的手柄,直接跑去了办公楼,到了办公楼的大厅她已被淋得像只落汤鸡。她顾不了这么多,直接冲进了电梯。 到了26楼,殷欣跑向办公室去打卡,还好她的工卡显示的时间是九点整,她如释重负,狼狈不堪地走进了办公室。她在办公室留有一套衣裤,是准备去工地时穿的,此时她全身被淋得透湿,只好拿出备用衣裤走去了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殷欣穿着换好的t恤和牛仔裤再次走进办公室,这时她才发现每天很早就来办公室的杨学才此时却不在他的座位上,她感到有些奇怪,因为她知道杨学才骑自行车一般会在八点多到公司,然后会在12楼冲凉后就到办公室。看杨学才不在,她心想:今天下大雨,杨学才可能坐车来,天气不好,车晚点是常事。这样想了,她并没往心里去。 九点半了,杨学才还没有来,殷欣的心里开始打鼓,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她走到苏菲的办公桌旁弯下身,小声对苏菲说:“今天杨学才没来。” 苏菲也小声说:“我也在纳闷呢!这种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殷欣刚回到座位,隔板那边的illia面露不悦,问道:“cdy,这个杨学才怎么回事?请假了吗?今天他得把二楼平台的图纸给我,已经拖了一个星期了。” 殷欣看着illia摇了摇头,迟疑地说:“会不会是生病了?” illia没好气地说:“那也应该打个电话来吧。” 两个人正说着,r eric急匆匆地走进了办公室。不一会儿,殷欣就接到了r eric让她去他办公室的电话。殷欣放下电话赶紧起身走去r eric的办公室,她看到苏菲也正在朝r eric的办公室走着。 殷欣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看了一眼匆忙走过来的苏菲,苏菲的感觉好像跟她一样,有点紧张,她们都感觉有事情发生了,这件事可能跟杨学才有关。 殷欣和苏菲走进了r eric的办公室,r eric让她们把门关上,然后让她们坐在他办公桌前的两张椅子上,有些难过地说:“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你们的朋友c咱们的同事杨学才,早上遇到车祸去世了。” “啊?”殷欣和苏菲感觉如五雷轰顶,立时目瞪口呆。 r eric接着说:“我知道,这件事很突然,很难接受,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都必须面对。” 苏菲有些不太相信地问:“确定了吗?有没有搞错?” “早上莉莉九点多打电话给我,我正要出门,她说她一到公司就看见桌上有一张字条,让她给警察局打电话,她打过去才知道杨学才出车祸了,警察在他的钱包里发现了他的准证才找到我们。”r eric面露遗憾接着说着,“我想你们两个也是中国来的,可能有些事情需要你们帮忙,所以,现在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去见一下莉莉。” 殷欣和苏菲都十分紧张,她们期盼着是警察局搞错了,殷欣甚至想着:有可能是别人拿了杨学才的钱包,或者他的钱包刚好被偷了,可是杨学才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来呢? 殷欣和苏菲怀着紧张c焦虑和忐忑不安的心情,跟着r eric到了12楼见到了莉莉,莉莉把他们三个请到了会议室。 莉莉看起来有些悲伤,说道:“大老板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让我把这件事处理好,我已经安排人准备白金的事,等一下我会去一趟警局。”她看着殷欣和苏菲问道:“你们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吗?” 苏菲听莉莉这么一说,心里知道杨学才出意外十有八九是真的,她的心里非常难过,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轻声说:“他好像是跟另外一个人合租房子的。” 殷欣此时也是很清楚,杨学才的车祸是真的,一想到才来新加坡三个月c给她和苏菲带来了很多欢笑c顾家的中国好男人,顷刻间便从这世上消失了,她很伤心,大颗的泪珠止不住地流下来。她见莉莉在看她和苏菲,就流着泪断断续续地说道:“他跟我们说过他的太太怀孕了。” “噢,是吗?”莉莉感到很惊讶,又问:“他太太怀孕多长时间了?” 苏菲答道:“他4月尾来的时候说是怀孕6个月,现在已经是7月尾,应该有9个月了。” “这样啊!”莉莉面露同情之色,她想了一下,说:“我看这个白金最后可能要麻烦你们两位拿给他家里人,不过他太太怀孕了,这个事情,还有后事。”她好像没有了主意,看着r eric不知道该怎么办。 r eric对莉莉说:“要不然先让她们两个代表公司跟他太太说一下?” “他太太现在怀孕,而且就要生了,还是先别说了。”同为女人,莉莉还是很能体谅杨学才的妻子知道这个噩耗之后的感受。她看着r eric问道:“你看要不然让她们两个跟我一起去警局?” r eric点着头说:“这样也好。” 10分钟后,殷欣和苏菲坐上了莉莉的车去往警察局。 在警察局,警察向莉莉c殷欣和苏菲讲述了事发经过。 今天早上,像往常一样,杨学才不到七点就出门了,他出门时看到天很黑,整个天空像一口黑色的锅底,他知道一场大雨即将来临。他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想到以前也有几次下雨的时候骑车去公司,什么事都没有,所以他回房间把雨衣放进了背包里,就骑车上路了。 刚骑了十几分钟,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他赶紧把自行车停在路边,从背包里拿出雨衣穿上,然后继续前行。 雨越下越大,狂风夹着暴雨好像要把地上的一切都吹走c冲刷干净似的。 杨学才在暴风雨中艰难地向前骑行着,风雨太大了,他的雨帽已经被刮到脑后,他的头发上和脸上全是雨水,雨水顺着脖子往下流。狂风掀起了本该覆盖在车把上的雨衣,他裤子已经全湿透了,穿雨衣跟没穿没什么区别,他倒是想得开,心想:反正到公司还得冲凉,衣服湿就湿吧。他看到前面的大桥底下有几个骑摩托车的人在避雨,于是赶紧蹬了几下脚蹬。到了桥底下,他也停下来等了一会儿。过了二十分钟,雨依然没有小的迹象,看看表都八点了,想着骑车到公司还得冲凉换衣服,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没想太多,踢开自行车的支架又骑了上去。 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杨学才看到斑马线上有积水,就把自行车停在了离斑马线稍远一点的地方。在这个路口,他需要左转,他身体的右侧停着一辆大货车,此时他不知道他正停在货车的盲点上。 绿灯亮了,货车开足马力向前驶去,然后向左转弯。杨学才见绿灯亮了,也骑上车向前疾驶。货车的车身长,转弯的时候需要很大的空间,而杨学才急于要快速通过路口,所以他的自行车并没有减速,货车的车身中部碰到了杨学才的肩膀,杨学才的自行车一滑,连人带车摔倒在货车下,随后他的上半身被货车的后轮碾轧了过去,当场命丧黄泉。 听了警察的叙述,殷欣和苏菲难过至极,她们两个泪流满面c低声呜咽,难以接受杨学才已经离世的事实,同时也为他被货车碾轧时的惨烈场景唏嘘不已。 殷欣和苏菲流着眼泪和莉莉一起,在警察的带领下去医院的停尸房认尸,看到前一天还在跟她们说话的杨学才,此刻却是满脸血污c头颅变形c安静地躺着,她们两个都不由得在心底对生命的无常感到恐惧。 殷欣相比苏菲毕竟年轻几岁,这样生离死别的场面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只见她面色苍白c浑身颤抖c泣不成声。 此时的殷欣才真正体会到生命的脆弱,也真正理解了人们说的“且行且珍惜”的真正含义。她真后悔当初怎么没有力劝杨学才放弃骑自行车上班,至少应该提醒他在天气不好的时候应该乘搭公共交通工具,现在一切都已是无法挽回。杨学才犹如一颗流星,在殷欣的人生轨迹里匆匆划过,留给她的只有短暂的记忆和无尽的惋惜。 看到杨学才的样子,莉莉的眼圈儿也有些红了,她在警察的认尸文件上签了名。 殷欣和苏菲回到公司时,已是午餐时间,两人双眼红肿,一点儿食欲都没有,她们没有说话,只吃了几口饭c喝了几口汤便走回了办公室。同事们已经知道了杨学才的事,有几个同事走到殷欣和苏菲的办公桌前安慰了几句,整个办公室笼罩着一种肃穆的气氛。 下午放工前,莉莉又把殷欣和苏菲叫到了办公室,她把一个大信封交给了她们,说是同事们给的白金,让她们转交给杨学才的太太,接着又拿出了一张纸递给她俩,上面是杨学才在新加坡紧急联系人的姓名和联系电话。殷欣看了一眼那张纸,纸上写的人名叫谭正,想必是跟杨学才合租房间的室友。 殷欣和苏菲又回到了技术部的大办公室,此时五点刚过,同事们都已陆陆续续离开了。 殷欣拉了一张椅子,坐到了苏菲的身边,苏菲拨通了谭正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苏菲强忍悲痛,尽量以平静的语气把杨学才车祸去世的消息告诉了谭正。谭正听到杨学才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后震惊不已,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他们约定晚上八点在杨学才住家楼下的石桌处见面。 打完了电话,殷欣和苏菲拿好了皮包,把放白金的大信封放进了一个塑料袋里,然后两人走出了办公室。 殷欣和苏菲先找到了杨学才的住处,然后在附近吃了简单的晚餐,之后就坐在组屋楼下的石桌旁等着谭正。此时,她们两个的心情已经比白天的时候稳定多了,开始讨论着该怎样处理杨学才的身后事。 八点整,殷欣和苏菲看到一个瘦瘦高高c三十几岁的年轻人急匆匆地向她们走了过来,他一看到殷欣和苏菲就过来打招呼,三个人都做了自我介绍后。听了谭正的介绍,殷欣才知道他来自天津,学半导体的,在电子厂工作。 谭正也在石桌旁坐下,难过地说:“到现在我还是不能接受,怎么一个大活人这说没就没了?”他的眼睛红红的,看上去非常难过,又接着说道:“昨天晚上他还在跟我说,他的太太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生了,已经扫描过了是个男孩。” 苏菲也难过地说:“我们也一样,昨天我们三个还在一起吃午饭,今天他就不在了。” 殷欣听着苏菲和谭正的谈话,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谭正说:“学才的事我看要不然先别跟他太太说吧,她这个时候应该也是挺辛苦的。” 苏菲点了点头,说:“我们的上司也是这个意思,现在他的遗体在医院,不能一直放在那里,而且即使让他魂归故里也得先火化。” “对,不过火化的事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可能还要你们帮忙。” 殷欣说:“我看明天我们问一下我们的上司看看怎么办。” 苏菲点了点头,她拿出那个大信封,对谭正说:“这是公司同事的一点心意,你看怎么转给他的太太吧。” 谭正想了一下说:“学才跟她的太太经常通信,他的记事本里应该有他太太的电话号码,我看还是先把后事办了吧。这个钱先用来办后事,等过段时间,他太太生产完了再寄给她,或者有机会回国路过郑州的时候拿给她。你们说呢?” 殷欣和苏菲都赞成谭正的意见,这样,苏菲暂时保管着那个信封。 第二天,殷欣和苏菲把跟谭正见面的情况跟r eric做了汇报,r eric安排r pang帮忙安排遗体火化的事。 几天后,在r pang的帮助下,杨学才的遗体在万礼火葬场火化了,骨灰暂时存放在骨灰堂。 杨学才的去世让殷欣倍感震惊,也让她感慨万千: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只是为了节省一两百元的交通费,就把自己的一腔热血洒在了这片热土上。他的离世,让以他为傲的双亲和即将临盆的妻子如何面对?还有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殷欣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三个月前,杨学才与身怀六甲的妻子在机场依依惜别的场景,当时杨学才拉着妻子的手可能在说:“等我挣到钱了,一定让你们娘俩过上好日子。”他也可能在说:“等我在新加坡过好了,就来接你们娘俩过去,咱们一家三口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已成为了泡影,短短三个月的时间,杨学才与他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已是阴阳两隔。 殷欣完全可以想象出当时在机场杨学才妻子的心情,千言万语只能用宋代文学家韩驹的那首《九绝为亚卿作》来表达:“君去东山踏乱云,后车何不载红裙?罗衣浥尽伤春泪,只有无言持送君。”如果她当时知道那一别会是她跟丈夫的永别,她应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与丈夫分开的吧? 由此,殷欣想到:生命如此短暂!如此无常!它可能会在你毫无防备的任何情况下离你远去,所以我们更要珍惜生命,珍惜身边的所拥有的一切。她感到亲情此时对她来说是如此的重要,如果她在父母身边她一定会把这几天自己的感受告诉他们。还有肖军,她会依偎在他的怀里等待他的安抚。 殷欣这时忽然意识到她已经很久没有跟亲人们联系了,不要说打电话,就是连封信都没有写,这让她倍感愧疚,她决定晚上无论如何都要给父母和肖军的家里打电话。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祸不单行 殷欣因为杨学才的突然离世,感叹着生命的无常,也让她体会到珍惜身边人的重要性,她准备晚上给父母和肖军打电话。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九点刚过,殷欣就拿了电话卡走去楼下,拨通了父母家的电话。 电话是母亲接的,母亲一听是殷欣的声音,好像有些激动,声音都颤抖了。她问道:“欣欣,你在新加坡还好吗?” 殷欣听到母亲的声音倍感亲切,想到这几天的经历,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答道:“我挺好的,就是就是想您和爸爸。”说到这里,殷欣的眼圈儿红了,她竭力忍住泪水。 母亲一听有些紧张,问道:“你都知道了?” 殷欣一愣,不明白母亲在说什么,就问道:“知道什么?” 母亲马上改口:“没没什么。” 殷欣感觉母亲有些奇怪,也没多想,她还在想着杨学才的事,就说道:“妈,我的一个同事突然去世了,我很难过。”说着说着,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母亲一听马上问道:“啊?怎么回事啊?” 殷欣说:“我的同事刚从中国来新加坡才三个月,他的太太怀孕九个月了。为了省交通费,他每天骑自行车上班。前几天下大雨,他出了车祸,才28岁。”说到这里,她说不下去了,开始哭泣。 母亲一听也很难过,带着哭腔说:“欣欣,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别太难过了。” 殷欣点着头,说:“我知道,就是心里很难过。” 母亲嘱咐道:“你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好好活着,记住生命无价,其他的事都不重要。” “哎,妈,我记住了。”殷欣答应着。 “还有,肖军那儿,你暂时先别联系了。”母亲说话时一再迟疑。 “为什么?我刚刚还想给您们打完电话就给他打电话呢。”殷欣感到诧异。 “别问为什么?电话里一句两句也说不清,等我们在信里写给你。”母亲的话充满忧虑。 “噢。”殷欣应了一声,又嘱咐了母亲几句注意身体的话,然后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殷欣愣了会儿神,想着刚才母亲说让她先不要跟肖军联系了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肖军出了什么事?还是他家里出了什么事?要不然就是他家跟我家之间出了什么事?她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她心里杨学才离世之事还没有完全放下,肖军的事又冒了出来。 殷欣一边思索着一边走进了电梯,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会出什么事,又担心着北京的两家人,她想:这件事要是不搞清楚,今晚我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母亲的信要两三个星期才会到,真的等不了这么久!想到这里,已经快走到家门口的她又折返回了电梯。她走到公用电话旁边,拨通了肖军家的电话。 电话拨通后,一个年轻女孩儿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喂?” 殷欣一愣,心里说:肖军家里怎么会有年轻的女孩儿呢?可能是家里来亲戚了吧。她对着电话说:“喂?你好!麻烦找肖军听电话。” 女孩儿不客气地问道:“你要找肖军?你是谁啊?” 殷欣笑了笑,反问道:“你是谁啊?” 女孩儿回答:“我是他爱人呐!你到底是谁啊?” 殷欣有点儿发懵,转念一想,这怎么可能呢?她离开北京短短十个月的时间,肖军就结婚了,简直是天方夜谭!她笑了笑,对着话筒开玩笑地说:“噢,你是他爱人呐!你要是他爱人,那我就是他的正房大老婆。” 电话里一时鸦雀无声,殷欣等了一下,还是没声音,她就问了一声:“喂?” “欣欣啊?”是沈月琴的声音。 “哎,阿姨,您最近好吗?”殷欣脸上露着微笑问候着。 “好好。”沈月琴说完了两个“好”字没有了下文。 殷欣等了一下没人说话,就问道:“肖军在吗?” “小军儿他。”沈月琴话说了一半。 殷欣的头“嗡”的一下,赶紧问道:“肖军怎么了?”她以为肖军出了意外。 这时沈月琴好像已经稳定下来了,说:“欣欣,以后你不要再打来找小军儿了。” 殷欣此时心急如焚,继续着急地问着:“阿姨,告诉我,肖军到底怎么了?” “他已经结婚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沈月琴有些于心不忍。 沈月琴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打在了殷欣的头上,殷欣半天没反应过味儿来,过了一会儿,她喃喃地说:“肖军结婚了,不可能!” “欣欣,忘了肖军吧,刚才接电话的那个女孩儿就是他的爱人。”沈月琴的语气柔和了些。 “她爱人?”殷欣呆住了。 “他爱人已经怀孕了,他们刚刚办完了婚礼。”沈月琴还在说着。 “啊?”殷欣怎么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唯唯诺诺c斯斯文文的肖军,现在居然奉子成婚了! 殷欣机械地挂了电话,拿了电话卡,她茫然若失地走回了家中。沈月琴说的话一遍遍地在她耳边响起:“他已经结婚了”,“忘了肖军吧,刚才接电话的那个女孩儿就是他的爱人”,“他爱人已经怀孕了,他们刚刚举办了婚礼”。她感觉那些话就像是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心。 接连两天殷欣都没有去上班,苏菲去问詹尼弗,詹尼弗说殷欣打电话来说是生病了,这是殷欣来新加坡工作后第一次生病,也是第一次请病假。 两天后,殷欣来上班了,苏菲看到殷欣后大吃一惊,只见殷欣面色苍白,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儿在苍白的脸上十分显眼,整个人瘦了一圈儿,身体十分虚弱。她哪里知道,殷欣这两天忍受着高烧的折磨,几乎没有吃东西,晚上基本上也没睡。 午餐时,殷欣也是没有怎么吃饭,苏菲还以为她是因为杨学才的事心里难过,所以只能劝慰几句。 一个星期的时间,殷欣的体重暴降了10斤,她原本身材匀称c凹凸有致,现在看起来似一张纸片,一阵风吹来好像都会被刮倒。 苏菲看着殷欣的样子心里很难过也很心疼,不断地开导着她。 一个星期后,殷欣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她的工作和生活逐渐开始恢复正常。 这天午餐时间,苏菲看着面色苍白c形如枯槁的殷欣,心疼地说:“殷欣,别想太多了,事情都过去了。” 前几天,每次苏菲劝殷欣的时候,她都会满眼是泪c静默不语,今天殷欣看上去好像好多了,虽然还是默默地一点一点地吃着饭,但是眼里已经没有了泪痕。 苏菲看着殷欣,几天来,她一直陪着殷欣度过着这艰难的时期。她觉得殷欣绝不只是因为杨学才的事才会这样,一定还有别的原因,现在她看殷欣的情绪好像好一点了,就试探地问道:“出了什么事?” 殷欣低着头,用勺子扒拉着碗里的饭粒,平静地说:“他结婚了。” 苏菲没听懂,睁大着眼睛问道:“谁结婚了?” 殷欣依然低着头,她咬了咬嘴唇,轻声说:“肖军,我的未婚夫。” “啊?”苏菲大吃一惊,这时她才明白为什么殷欣会变成这样,这是何等的心灵打击啊!她为殷欣难过,想到当初她也是一张离婚协议书就被她的爱人丢弃在了这异国他乡,她不禁眼眶湿润,接着便是泪流满面。这泪是为殷欣流的,也是为她自己。 殷欣看着苏菲满脸是泪的样子,反过来劝着她:“我现在想开了,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如果肖军认为他现在的爱人能够给他带了幸福,那是他们的缘分。” 苏菲伸出右手握住殷欣的左臂,哭着说:“殷欣,为什么我们的命这么苦啊?是不是当初真的不该来新加坡啊?” 殷欣此时倒是很镇定,她放下手中的勺子,伸出右手握住了苏菲放在她左臂上的手,说:“已经过去的事情再谈对错一点意义都没有,事已至此,只有走下去。” 苏菲点着头,收回了她的手。 苏菲的样子让殷欣第一次见到了她脆弱时的样子,两个同命相连的女人准备携起手来与命运抗争。 就在殷欣收拾心情c准备与命运抗争的时候,又一个致命打击向她迎面袭来。 吃过午餐,殷欣和苏菲回到了办公室。 殷欣坐在办公桌前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就开始集中精神在她的工作上了。 下午四点,殷欣桌上的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她拿起了电话:“hell一!(喂?)” “cdy,你算图的时候有没有好好check(检查)啊?这么大的事情,你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吗?”是an的声音,他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充满怨气。 殷欣一愣,她知道an讲的图纸应该是她设计的那份设备层的图纸,现在已经是七月底了,按进度,工地现在应该正好在做这个楼层。她紧张地问道:“图纸有问题?什么问题?” “你自己来看吧!”an说完生气地挂了电话。 殷欣的心脏突突狂跳,她真的不知道那套图纸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当初在设计的时候,她经过了反复的演算和核查,应该不会有问题,难道又是传真?想到这里,她马上联系r pang,问他在哪里,告诉他an的工地那里有急事,需要她去一趟。 r pang有些犹豫,说道:“现在都四点多了,要不然明天上午吧?” 殷欣着急地说:“还是现在吧,刚才an打来好像很急。” r pang无奈地说:“好吧,20分钟后,我回到公司。” 放下电话,殷欣赶紧去卫生间换了长衣长裤,等着r pang回来载她,在等候的当儿,她又把那份图纸的软件调出来仔细地查看着。 20多分钟后,r pang到办公室来载殷欣的时候,殷欣还是没有看出自己的图纸有什么问题,她怀着极为焦虑和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了写字楼的工地。 一走进an的办公室,殷欣就看见an正和两个工地的工程师站在一张大桌子旁低声谈论着,三个人都是眉头紧锁c如临大敌。 见到r pang和殷欣走进办公室,an迎了过来,当他走近看到殷欣的样子时,他的反应跟苏菲一样,也被吓了一跳。此时的殷欣跟两个月前他见到的殷欣有很大的不同,只见殷欣面色苍白c身材消瘦,好似大病初愈。an本来要对殷欣发火,见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他的心里非常难受,他不知道殷欣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心疼,他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殷欣快步走到大桌子旁,盯着桌上的图纸认真看起来。 旁边的一位工程师指着一个数字让她看,然后又把旁边的一个文件夹打开来给殷欣看。 殷欣一看全明白了,设备层的净高应该是5950,她给的数字是5590,这应该是输入错误,因为是电脑程序控制,又是立面的高度尺寸,所以整层的立面墙c柱c预制构件的尺寸全是错的,内部配筋也会有问题。 殷欣看到这里,她的头“嗡”的一下差点晕倒,脸色更加苍白。 殷欣的表情变化,让站在她身边的an看得一清二楚,他当时真想把殷欣拥入怀中安慰她几句,他想对她说:“没什么,谁都有出错的时候。”可是,这是在办公室,周围还有这么多同事,他只好按捺住自己的冲动,轻声问那两个工程师:“钢筋和网片来了没有?” 工程师赶紧回答道:“已经来了好几天了。” an又问:“重新定要多长时间?” 工程师回答:“最快也要两个星期。” an皱着眉头c冥思苦想,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预制构件来了吗?” 工程师回答:“还没有,已经通知他们了,让他们先等一等。” “好。”an点了点头。 殷欣看着an和两位工程师,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这件事我会负责,我现在就回去改图。” 此时,办公室内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两位工程师先看着殷欣,然后又看向an,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件事要是发生在别人身上,an一定会大发脾气,把那人臭训一顿,可是现在这事发生在殷欣的身上,这个他朝思暮想要拥入怀里c要亲吻的女人,即使他有再大的怨气,也是说不出口的,而且他已经看到殷欣的身体好像不太对劲,他内心的感受很复杂,对工作他即着急又生气,对殷欣即心疼又同情,他皱着眉头没说话。 r pang此时也才刚刚转过弯来,他意识到这件事应该是殷欣的疏忽造成的,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想办法补救。他见大家一时都不说话,就说:“好了,我们现在马上回去改图。”说完,他走到殷欣身边碰了一下她。 殷欣转身要走时差点晕倒,r pang扶住了她。然后,两人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看着殷欣走路不稳的样子,an非常难受,他的眼眶竟然潮湿了。 两个工程师目送着r pang和殷欣走出了办公室,然后转头看到an的双眼泪津津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道:“an,are y一u 一k?(你怎么了?)” an这才如梦方醒,他的脸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大声质问道:“cdy送来的图纸,你们怎么没有认真检查呢?两个月的时间,你们都没看过一眼吗?”其实,他的心里很清楚,工地的进度排得这么紧,工程师们只看施工楼层的图纸都看不过来,哪还有时间去看其他楼层的图纸啊? 两个工程师知道an现在在气头上,他们并不反驳,只能静静地听着an的训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殷欣一坐进r pang的轿车,眼泪就如泄了闸的洪水般止不住地流下来,她搞设计这些年来还从来没有出过这么严重的错误,在中国时是徒手画图,好处是如果有一个数字写错了,影响的只是一张图纸,可以从其它的图纸那里轻易地查出来,可是用电脑画图,只要关键数字输错,影响的是一系列的数值,后果非常严重。 r pang看殷欣伤心的样子,劝慰道:“cdy,你也别太难过了,这件事其实也不能全怪你,cy签字的时候也没看清楚,再有,最后签字的是r eric,要说起来,他也是有责任的。” 殷欣非常的自责,虽然r pang这么说是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她作为图纸的设计者,难辞其咎。负责任还是小事,一想到因为这件事给an和他负责的工地带来的诸多麻烦,她就感到非常的歉疚,不只是因为那些已经送到工地的钢筋和铁网都变成了废铁,还有工期。刚才工程师说按新尺寸重新定网片的话至少要两个星期,两个星期的时间,按照现在的进度,工地可以完成一到两层的楼面,现在如果钢筋和铁网要重新定做,整个工地就得停工。一边是紧张的工期,一边是工人停工待料,这个责任她该如何承担?再有,这么大的工程,晚交工一天的罚款至少都是以每天五万c十万来计算,本来工地的工期已经很紧了,现在因为设备层施工的延误,其他楼层的工期都必须往后推,两个星期的时间,an如何赶回来?如果最后赶不回来,工程收尾时的罚款将会给公司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到时an该如何面对?an现在面对着何等巨大的压力啊!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一时疏忽所造成的。 r pang见殷欣还是不说话,一直在用纸巾擦着眼泪,就接着说:“我们是人,不是神,哪有不出错的?你看jennifer在公司做了这么多年,算是很有经验了,你知道吗?几年以前,她出的错比你还严重,当时全部fl一一r(楼板)的ncrete(混凝土)都做完了,她才发现整个fl一一r(楼板)的rebar(钢筋)和s片)算错了,结果只好让工人把整个fl一一r(楼板)全部敲掉,重新做过,现在她不是也是什么事都没有。出错不怕,谁都会出错。the 一st ip一rtant thg is t一 lea fr一 y一ur istakes that y一u d一n’t ake the sa istake aga(重要的是我们能从错误里学习,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就行了。)”他一着急开始飙起了英语。 听了r pang的话,殷欣的心情稍微好了些,她非常感激r pang的善意开导,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目前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在最短的时间里改正错误,补救损失。她小声说:“我明天会把新图纸给他们。” r pang一看殷欣开始说话了,就微笑着说:“尽力吧,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殷欣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r pang问道:“我送你回家吧?” 殷欣答道:“还是送我回公司吧,我再去检查一下那几张图纸。” r pang说:“都六点了,办公室应该没有人了。” “没关系。”殷欣坚持着。 r pang无奈,只好送殷欣回到了公司。 回到办公室,果然如r pang说的,黑漆漆的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殷欣在大门口打开了自己座位上方的照明灯和冷气,然后走到自己的座位前,打开了电脑。她去茶水间冲了一杯咖啡,然后就全神贯注地开始工作起来。 殷欣工作得太投入,以至于忘记了时间。她首先在电脑系统里更改了楼层的高度,然后输入了楼面荷载,得到了正确的钢筋和网片的数值,最后按照新的楼面高度重新设定预留空洞和预埋件的位置。一套图纸都改完了,她又一张张地翻阅传真,把所有的数据都认真核查了一遍,感觉没有问题了,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殷欣把设备层的一套图纸都改完了之后,才发现已是凌晨的两点钟。她揉了揉已显模糊的双眼,又敲打了几下酸痛的肩膀,然后关了电脑。她知道此时办公楼大厅的大门已经上了锁,回家是不可能了,她今晚只能在办公室里过夜了。 殷欣站起身,走到大门口关了电灯和冷气,借着月光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想着等一下天亮开工后就可以把改好的图纸让r pang拿去给工地,她的心情立刻轻松了许多。她趴在桌子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殷欣感觉被人摇晃着身体,还有人在轻声地叫她:“cdy!cdy!”她慢慢睁开双眼,朦胧中她看到露西站在她身边,正在轻轻推着她的肩膀。她坐直身体,睡眼惺忪,感觉头晕沉沉的。 露西小声地问道:“cdy,你昨晚没回家呀?” 殷欣点了点头说:“昨晚我画图忘了时间,画完了一看钟表已经凌晨两点了,就在办公室凑合了一晚。” 露西紧张地说:“办公室里是不可以过夜的。” 殷欣见同事们陆陆续续地走进了办公室,她朝墙上的钟表看了一眼,时间已近九点,就让露西拉她的椅子坐到自己身边,小声把昨天发生的事跟露西说了。最后,她说:“这件事是我的错,等一下r eric进来我会去跟他说清楚,对公司造成的损失可以从我的薪水里扣。” 露西听殷欣讲了事情的经过后也是大吃一惊,她面露紧张之色,问道:“损失的事情以后再说,你的图纸都改好了吗?” 殷欣点了点头,然后赶紧打开了电脑。电脑开好后,她把那几张图纸的软件示意给露西检查。 在露西认真检查图纸的时候,殷欣从座位上站起来想去茶水间,她一站起来就感觉有点头重脚轻,差点跌倒。她站着稳了稳,然后慢慢地走去了茶水间。 殷欣在茶水间冲了一杯茶,又用冷水洗了把脸,然后用热的茶水搀着冷水漱了漱口。 当殷欣走回自己的座位时,她看到露西正紧盯着她的电脑查看着她的图纸,为了不打搅露西,她拿起文件夹,一边一张一张地看着工地发来的传真,一边静静地等待着露西的查验结果。 这次,露西检查得很仔细,不仅核查了殷欣计算的过程和数值,还有每张图上标注的尺寸,她都逐一认真地检查了一遍。半个小时后,她对殷欣说:“好,印图吧。” 殷欣赶紧把图纸存到磁盘里,然后去印图室印了图。图纸拿回来后,露西最后又检查了一遍,然后签了字。 这时,刚好r eric走进了办公室,露西拿着图纸站了起来。 殷欣也看见了r eric,她对露西说:“我跟你一起去。” 露西点了点头,两人一同走进了r eric的办公室。 露西把那几张图纸放在了r eric的桌上,殷欣站在露西的旁边,她看上去有点局促不安。 r eric看了看右下角的项目名称,又看了看殷欣,问道:“我以为这个pr一ject(项目)的chanical fl一一r(设备层)的图纸已经出了?” 殷欣紧张地答道:“对,这是刚刚改过的图纸。” “为什么要改?” r eric看了看露西,又看了看殷欣,接着说:“来,坐下说。” 露西和殷欣都坐了下来。 殷欣把前一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她看着r eric,认真地说:“这件事是因为我的疏忽造成的,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给公司造成的经济损失可以从我的薪水里扣。” r eri直在专注地倾听殷欣讲述事件的经过,现在听殷欣这么说,他看着殷欣平静地说:“你先别想太多,这件事责任不全在你。你先回去工作,我跟露西说几句话。” 殷欣向r eric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突然她感到一阵晕眩,正转身准备迈腿,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再爱一回 殷欣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她看到天花板上有一个中央空调,空调上的红色丝带轻轻飘动着,显示着空调正在运转,而且风速不大。她闻到空气中有淡淡的消毒药水的味道,然后就看到自己右手手臂上连着的输液管,她正打着点滴,她也能感觉到自己鼻子里还插着氧气管。这里是医院吗?她在心里问着自己,同时她的头脑极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她想起了她在办公室里曾经连夜加班画图,然后跟着露西走进了r eric的办公室,后来她在r eric的办公室里跟r eric说话,再后来,再后来的事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殷欣稍微转动了一下头颅,环视着四周。房间里只有她这一张床,在床的不远处挂着一副淡黄色印着绿花的窗帘,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室内显得异常的安静与祥和。窗帘下方有一张长沙发,沙发前有一个茶几,茶几上有两个花篮,花篮包装精美,配有漂亮的丝带。沙发旁边的不远处有一个房门,想必是卫生间。她又抬眼看向床边的床头柜,床头柜上有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一大束白色的百合。她在心里对自己说:房间布置得如此舒适雅致,这里应该不是医院。她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指针在五点多,她又看向窗帘,光线明亮而柔和,窗外一定是阳光灿烂,现在的时间应该是下午。她想起来她去r eric的办公室时大概是上午的十点多,现在已是下午时分,难道自己在这里已经躺了好几个小时了? 殷欣竭力抬头看向床头的墙上,她看到了只有医院才会有的固定在墙上的氧气输出口,她的心里更加肯定了她现在是在医院。她看到她的枕边有一个红色的按钮,猜想那应该是呼叫器,于是按了一下那个按钮。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华族女护士走了进来,她微笑着用华语问道:“cdy小姐,你醒了?” 殷欣问道:“我来这里多久了?” 护士小姐说:“你是昨天上午来的。” “啊?”殷欣没想到自己居然已经在这里呆了两个白天一个晚上了。她又问护士:“我出了什么事?” 护士依然微笑着答道:“你昨天来的时候,身体十分虚弱,还发着高烧,别的没有什么,只是需要好好休息。”她查看了一下殷欣的输液管,接着问道:“你需要去卫生间吗?” 殷欣点了点头。 护士小姐把殷欣鼻子上的氧气管轻轻拿下,然后扶着她慢慢坐起来。 殷欣坐起来的时候感到头晕目眩c浑身无力,她在床上定了定神,然后由护士扶着下了床,慢慢走去了卫生间。 从卫生间回来,护士小姐扶着殷欣在床上躺好后,收起了氧气管,又从她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体温计放进殷欣的嘴里试体温。几分钟后,她拿出体温计看了看,说:“还在发烧,不过已经好多了。晚餐你要吃什么?” 一说到吃饭,殷欣还真有点饿了,那天下午去工地她就没吃晚餐,第二天早上又没吃早餐。她问护士小姐:“晚餐都有什么?” “有粥c饭,还有面。”护士小姐回答。 “那,粥吧。”殷欣说道。 “好,你稍等一下。”护士小姐转身离开了。 护士小姐刚离开,门就被打开了,殷欣看见苏菲和r eric走了进来。 苏菲一见殷欣醒了,开心地说道:“殷欣,你醒了!太好了!”说着,她把手里拎着的一袋水果放在了茶几上,说:“r eric买的。”然后她快步走到殷欣的床边,看着殷欣的脸说:“嗯,气色好多了。” r eric也走到床边,微笑着看着殷欣。 殷欣看见r eric想要坐起来,r eric赶紧说:“躺着,躺着,跟我不用客气。” 殷欣对苏菲说:“苏菲,麻烦你拿张椅子过来。” 苏菲从墙边拿了一张椅子放在r eric的身后,让r eric坐下,她自己靠在了床边。 r eric露出慈祥的面容,对殷欣说:“你的事,我听phia说了,这么大的事你应该告诉我一声。” 殷欣看了看苏菲,苏菲赶紧说道:“r eric说的是你和肖军的事。” 殷欣用责备的眼神看着苏菲,苏菲笑了笑。 r eric说:“你别怪phia,这种事情发生在谁身上都受不了,工地那边又有事情,你不容易。”他的眼神露出了父亲般的关爱。 殷欣听r eric这么一说,眼泪夺眶而出,她在想:如果眼前坐着的是自己的父亲,他也会这么说吧? r eric和苏菲一看殷欣眼泪直流,都开始紧张起来。 r eric说:“cdy,工作的事和你自己的事都先别想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身体调养好。” “我的图纸?”殷欣还在想着她那套设备层的图纸。 “昨天已经让ah pang拿去工地了。” r eric安慰着殷欣,他停了一下,又说道:“以后不可以在办公室加班太晚,更不能过夜,太危险了!cy跟我说你在办公室呆了整晚,吓了我一跳。” 殷欣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r eric看了看手表,说:“cdy,让phia在这里陪你吧,我晚上还有点事。”说完,他站了起来。 殷欣面露感激之色,对r eric说:“谢谢您来看我。” r eric说:“你们远离自己的亲人到这里来工作,很不容易,我把你们当成是我的孩子。”说完,他对殷欣笑了笑,又看着苏菲说道:“你好好陪陪cdy,我先走了。” 苏菲点着头,从床边站直身,然后送r eric到病房门口。 苏菲送走了r eric转身回到病床边,坐在了刚才r eric坐的那张椅子上。她问殷欣:“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还有点儿头晕,浑身没劲儿。”殷欣有气无力地答道。 “慢慢来。”苏菲安慰道。 这时,护士小姐拿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说道:“cdy小姐,你的晚餐。” 苏菲帮着殷欣慢慢坐起来,把枕头放在她的背后。 护士小姐把床边的小餐桌推到了殷欣的面前,然后把餐盘放在了小餐桌上,转身走出了病房。 苏菲看了看殷欣的晚餐,有肉碎粥c几片脆瓜咸菜,还有几片水果,她笑着说:“虽然很简单,不过营养够了,你刚大病一场,不能吃得太油腻。” 殷欣点了点头,她问苏菲:“你吃晚餐了没有?” 苏菲答道:“吃了,刚才跟r eri起吃的。” 殷欣笑了笑,开始慢慢地吃她的晚餐。 苏菲微笑着看着殷欣吃饭,说道:“你知道吗?昨天晚上an在这里陪了你一个晚上。” “啊?”殷欣一愣,抬头看着苏菲,想象着an在这里陪床时的情景,不由得脸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苏菲见殷欣好像有点儿难为情,就说道:“an爱你爱到骨子里了。” 殷欣没有回答,低头慢慢吃着粥,她轻声问苏菲:“他怎么知道的?” 苏菲答道:“是r pang告诉他的。当时,你晕倒以后,r eric马上叫了急救车,露西和我坐r eric的车跟着救护车到了医院。在急诊室,医生一检查你的情况就说你必须马上住院。公司都有给我们买医疗保险,但是只能住c级病房,是六个人一个大房间,没有冷气。急诊室的医生给你检查完后,他们就把你推去了c级病房。你晕倒的事很快就在公司里传开了,中午r pang回来公司后听说你晕倒了,就马上告诉了an,结果an接完电话就从工地赶到了医院。他来医院后,看到你住在c级病房就去找医生,非要医生安排你住a级病房,还没等医生答应他已经去交押金了。他把你安排好以后,就又赶回了工地。我们看你这里有医生和护士,也都先回公司了。晚上的时候,有几个同事来看你,给你买了花篮。an是晚上放工以后来的,这束花是他买的。”苏菲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床头柜上那束白色的百合,又接着说:“他问起我你的事情,我跟他说了。” 殷欣一直低着头,她一边慢慢地吃粥一边仔细地听苏菲说话,这时她抬起头又责怪地看了一眼苏菲,说:“你跟他说这个干嘛?” 苏菲解释道:“昨天晚上他急匆匆地从工地赶来看你,见你还没醒过来急得在病房里直转着圈的踱步。他问我是不是你最近工作很忙很累,还说他在工地见到你时发现你的变化很大,瘦了很多。我开始的时候没想告诉他,只说我们有个同事刚刚去世,你可能是太难过了才会这样。他说同事去世的事他知道,然后他肯定地说你绝对不是因为这件事才这样的。我看实在是搪塞不过去了,就把你的未婚夫已经结婚的事告诉了他,他听了以后非常心疼你,一直在责怪我怎么没有早告诉他,这么大的事让你一个人扛着,太残忍了!” 殷欣还是觉得苏菲不应该把她跟肖军的事告诉an,她低着头,有些赌气地说:“那也不应该告诉他,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和同情。” 苏菲着急地说:“你怎么还不明白呀?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an是真的喜欢你,你干嘛不给人家机会?原来你不答应人家还有原因,现在你单身,他也单身,你们有什么不可以谈的?” 殷欣依然低着头,她用勺子慢慢地搅动着碗里的粥。 “给他一次机会吧?”苏菲把她的脸凑近殷欣的脸,盯着殷欣,像是在央求她,“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他跟我说过,他五月份结婚。”殷欣小声地说。 苏菲一愣,说道:“是吗?这个我不知道,但是不管怎么样,有什么事情,好好谈,都谈开了,就没事了。不管他结没结婚,他对你那份情肯定是真的。你知道吗?昨晚他听了你的事后,非常难过,问护士晚上可不可以陪床,护士说可以,他就赶回家冲凉换衣服,又赶回来,在这里整整陪了你一夜。” 殷欣的粥吃了一半,她实在吃不下了,就放下了勺子,身体靠到枕头上。 苏菲从床边站直身,问道:“要不要躺下来?” 殷欣点了点头。 苏菲把小餐桌推到一边,然后帮忙殷欣躺下来,又问:“再吃两片水果吧?我喂你。”说着,她起身去小餐桌上拿了装着水果的小盘,又拿叉子叉起一片水果递到殷欣口里。 殷欣有点不好意思地张嘴接过苏菲递过来的水果,慢慢嚼着。 这时,病房的门忽然打开了,an走了进来。 an走进房间看到殷欣醒了,脸上立刻浮现出欣喜的笑容,说道:“cdy,你醒了!”然后,他看到苏菲在喂殷欣吃水果,就把背包往沙发上一扔,接着说道:“我来。”说着,就从苏菲手里拿过了水果盘。 苏菲赶紧站了起来,问道:“你从工地来吗?” an笑着说:“今天我有经验了,刚才我先去吃了晚餐,又回家冲了凉才过来。” 苏菲惊讶地问:“你今天还打算在这里过夜啊?” “当然。”an笑了笑,“这里多舒服啊!昨晚我跟nurse(护士)要了一个被子个枕头,睡在沙发上,很舒服!” 苏菲无言以对,她看向殷欣。 在苏菲跟an说话的时候,殷欣觉得无地自容,自己这么一点点小事,牵动了这么多的人,而且因为自己的过失给an的工作带来了巨大的麻烦,他不但没有怪她,还来照顾她,她不知道自己几时积了阴德,有这样的福分得到an这么深厚的爱慕! 苏菲看着殷欣知趣地说:“殷欣,既然an来了,那我就先走了,明天还要做工,明天晚上我再来,好好休息。”说完,她从沙发上拿了皮包,向门口走去。 an把手中的水果盘放到床头柜上,送苏菲走到门口。 苏菲在门口对an说:“如果明天cdy跟我说你欺负她,我可饶不了你。” an笑了笑,看着苏菲走出了门口,他关上了病房的门。 an回到病床旁边坐下来,又从床头柜上拿起水果盘,用叉子叉了一片水果送到殷欣的嘴边。 殷欣闭着嘴,把头歪向一边,她觉得自己无福享用an对自己这样的照顾。 an又把水果向前递了递,殷欣还是不张开嘴,an只好把水果盘又放回到床头柜上,然后他看着殷欣侧向一边的脸,停了一下,说道:“你怎么这么傻呢?图纸出错了,我也没让你第二天必须给我图纸,对不对?干嘛跟自己过不去?还在办公室呆了一个晚上!ckily(幸好)没出什么事,如果出了事,你后悔都来不及。” 殷欣还是把头转向一边,听an这么说,她更加自责,心里说着:幸好连夜把图纸赶出来了,如果现在图纸没画好,自己又住进了医院,工地又要等好几天。她咬着嘴唇没说话。 an看不到殷欣的正脸,就站起来走到床的另一边,然后坐到床边。 殷欣见an坐到了病床的另一侧,就把头又转了回来。 此时,an依然看不见殷欣的正脸,看着殷欣的侧脸,他接着说:“一般在ntract(合同)的工期里都有考虑留出一些不能施工的天数,比如雨季,还有施工时的突发状况等,耽误的时间我可以安排赶回来。还有报废的那些铁网和钢筋,可能有些地方能用得上,既使真的用不上,nstructi一n st(工程款)里也有考虑到一些l一ss(损耗),你真是想不开!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太不值了!” an的话听上去好似是在责怪殷欣,但是殷欣听得出,他的每一句话都满含着对她的关心与疼爱。 听an说完,殷欣的心情好了很多,其实这件事她觉得最对不住的人就是an,现在听他这么说,压在她心头的大石已经没有那么沉重了。她把头稍微摆正了一点,但是依然不看an。 这时,护士走进房间来,an赶紧站了起来。 护士看了看输液袋里的溶液,然后拿着餐具走出了房间。 等护士走出房间后,an又坐回到了病床另外一侧的椅子上。 这次殷欣没有掉转头,但是她还是没有看an。 an看着殷欣,平静地说:“你跟你未婚夫的事我听phia说了,我很能理解你知道这件事时的感受,因为我也经历过。” 殷欣这时转头看向an,她没想到an在感情上也曾经受过伤,不过转念又一想:an已经33岁了,他的家境优越,人长得也不差,有情史那也是必然。她现在感兴趣的是:那个曾经让他动情的女孩是个怎样的人?还有,两人因为什么会分手? an见殷欣好像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他的幽默感又来了,微笑着问殷欣:“想不想知道我跟几个女孩子有过感情?” 殷欣睁大了眼睛看着an,心想:真没想到,他还是个“花心大萝卜”!情史都有好几段。她的内心不由得涌上了一股醋意,把目光从an的脸上移开,摇了摇头。 an大概是猜到了殷欣在想什么,依然笑着说:“不多,两个。” 殷欣把目光又移回到an的脸上,心想:还好,只有两个,要不然真是没有心情和耐心听他讲他的风流韵事。 接着,an平静地讲起了他的第一段情史:“我的初恋是我的大学同学。你知道我是在澳洲的lb一ue(墨尔本)读的大学,那个时候年轻,又是第一次离家到海外读书,难免会感到孤独寂寞,也会思念家乡,思念亲人。当时我的班上有一个马来西亚的女孩,槟城的,因为我们都是马国人,感觉比较亲切,所以经常在一起谈起家乡的事,好像美食c风景c风俗习惯什么的,也在一起做功课和讨论问题,这样自然而然就成为了恋人。” an说话的时候,殷欣认真地听着,这时她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会分手呢?” an一看殷欣开始跟他说话了,他很高兴,笑着问道:“你终于愿意理我了?” 殷欣瞪了an一眼,目光依然盯在他的脸上,期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an继续说着:“毕业后,我们两个都在lb一ue(墨尔本)找到了工作,分别进了两间不同的建筑公司,她搞设计,我搞施工。” 殷欣羡慕地说:“挺好的。” an摇了摇头,说:“华语里有一句话叫什么,‘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我要向她求婚的时候,她告诉我,她要结婚了,跟她的洋人上司。” “啊?”殷欣同情地看着an,这个故事情节跟她刚刚经历的感情挫折何其相似! an笑了笑,说:“当时我心里非常难过,在异国他乡,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件事,于是我离开了lb一ue(墨尔本)回到了kl(吉隆坡)。” “你们后来见过面吗?”殷欣问道。 an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回kl(吉隆坡)后,就再也没有回去lb一ue(墨尔本),所以跟她再也没有联系过。” 殷欣又问:“你会想起她吗?” an想了一下,认真地说:“应该说开始的时候会,那个时候对很多事想得不多,也不太理解,现在想起来其实也没什么,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两个人从相爱到结婚,不仅要看‘缘’,还要看‘份’,你说是不是?” 殷欣点了点头,她若有所思,想到她跟肖军几年的感情,只差一步就走入婚姻的殿堂,最后他却与另一个女孩奉子成婚,只能说她和肖军两人有缘无份。 “那你的第二段呢?”殷欣还是想探知究竟。 an看着殷欣开玩笑地说:“你好像对我的情史很感兴趣啊?” 听an这么一说,殷欣的脸又开始泛红,她一赌气说道:“不想说?算了!”说完,她把脸扭去了一边。 an见殷欣生气了,就笑着说:“生着病还这么大火气,等你病好了,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殷欣没理an,她把目光看向窗帘。 an走到床的另一边,然后坐到床边,说道:“我回kl(吉隆坡)后,我的父亲让我去我家的公司里上班,我去了几天就觉得那份工作很无聊,我还是喜欢做回我的本行,于是就来到了新加坡,进了我们这间公司,然后在公司里认识了一个女孩。” 殷欣把目光移向an的脸,盯着他的眼睛,心里说着:真没想到,在我之前他还爱过另一个女孩儿? 此时,an反而不看殷欣,继续说着:“当我发现爱上了这个女孩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办法控制我的感情,除了睡着的时候,我几乎是时时刻刻都在想她。” 殷欣听着an的诉说,看着an平静的表情,想象着他被爱情折磨的样子,不由得开始同情起他来,同时,再次让她感兴趣的是:那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孩,能让an疯狂到如此地步? an还在说着:“终于有一天,我下定决心向她表达了爱意,可是却被拒绝了,她告诉我她已经订婚了。” 殷欣心想:这个可怜的男人,为什么总是被爱情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呢?她想到了自己当初不也是这样拒绝了他吗?现在想想,自己确实有点太绝情了。 “我试着要忘掉她,可是却越陷越深。”an的脸上掠过一丝痛苦的表情,“终于有一天,我知道了她的未婚夫跟别的女孩结婚了,我既心疼她又有些兴奋,我要告诉她我一定要跟她在一起。”说到这里,an的目光看向殷欣。 殷欣看着an的眼睛,an深情地盯着她,这时她才如梦方醒,她从an的眼里读懂了一切,原来an讲述的他的第二段情史是在说她。 an轻声问道:“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殷欣从an的眼神里看到的是真诚和满满的爱意,她无法回避,于是轻声问道:“你不是已经结婚了?” an笑了笑,又开始开玩笑了,说道:“哦?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就记得这么清楚,看来你心里还是有我。” 殷欣没说话,她心里说着:这个人还真是“自我感觉太好了”!人家刚说要靠近他,他就开始飘飘然了。她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她了解an的为人,an喜欢开玩笑,这也是an吸引她的一个方面。 an见殷欣没说话,就说:“我的婚礼本来是定在5月28日,我跟我妈妈说工作太忙回不去,现在他们把婚礼推到了年底。” 殷欣静静地听着an说话,她的眼睛看着an。 an又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果盘,叉了一片水果送到殷欣的嘴边,这次殷欣没有躲避,她张开嘴接住了水果。 这时,护士又走进了房间,她拿出体温计,给殷欣再次试体温。听到了体温计的鸣叫声,护士从殷欣的嘴里拿出体温计看了看,说道:“好多了。” an问道:“她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护士说:“至少要等到烧全退了,她的问题是身体虚弱,还需要调养一下。” an点了点头。 护士又看了看输液袋里的液体,然后拔了殷欣手上的针头,微笑着说:“今天的都滴完了。”随后,她拿着空的溶液袋走出了房间。 殷欣欠了欠身体,an赶紧问:“什么事?” 殷欣不好意思地说:“我想去卫生间。” an赶紧扶着殷欣坐起来,他能感觉到殷欣身体的热度。 殷欣一坐起来还是感到有些头晕,她在床上坐着停了一下,然后慢慢下床,an扶着她走去了卫生间。 在卫生间门口,殷欣自己扶着墙走了进去,然后关上了门,an等在外面。 刚才an在扶着殷欣的时候,他感到了殷欣的虚弱与单薄,他的内心一阵阵刺痛,他已经下定决心,今生今世他要守候这个需要人关爱的中国来的女孩。 殷欣从卫生间出来后,an又扶着她回到床上躺下,然后他坐下的时候,顺势用两只手握住了殷欣的手。 殷欣想要把手抽回来,可是她发高烧已经两天了,一点力气都没有,an的手又十分有力,她尝试了两下,不成功,只好放弃了,任由an把她的手握在他的手里。 an说:“快点好起来吧,看你这个样子,我心里真的很难受。” 殷欣的手感受着an的体温,感受着他的爱恋。其实,从她第一眼看到an,对他就是有感觉的,只是因为有肖军,她把这种感觉强行按捺住了。此刻,那份按捺已久的情感随着肖军的情变再压制已经没有了意义,她终于决定放纵自己,再去爱一次。 an把殷欣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摩挲着,殷欣看着an动情的样子,她眼里满是泪水。 an见了,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俯下身,将他的唇印在了殷欣的唇上。 从这天起,殷欣接受了an的爱情。 一个星期后,殷欣出院了,她的身体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但是烧已经完全退了,精神状态也基本恢复了正常。 又过了两个星期,殷欣收到了父母的来信,这才知道了肖军情变的来龙去脉。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乔迁之喜 四月初的时候,苏菲的房东告诉她,他们已经把屋子卖了,过户手续大概需要几个月的时间,让苏菲找好屋子就可以搬走了。 当时,苏菲的多层停车场项目已近尾声,jennifer又给了她一个私人公寓的项目,所以她的工作非常忙碌。为了能每个星期抽出两个晚上跟r eric去会馆,她在其他的三个工作日,经常是晚上加班到九c十点钟,星期六也回公司加班,所以根本没有时间去找屋子c看屋子。一个月的时间里,她利用周末的时间去图书馆查报纸c打电话,然后去看了两间屋子,可是都不满意,她心急如焚。 这天,苏菲又跟着r eric准备去会馆,两个人去了咖啡店吃晚餐。 吃饭的时候,r eric见苏菲心事重重的样子,就关心地问道:“工作上有很多问题吗?” 苏菲边吃边答道:“工作还好,就是我住的地方有问题,我的房东把屋子卖了,我得搬家。” “哦?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r eric抬眼看着苏菲问道。 “一个月以前。其实,我这一个月去看了两间屋子都不行,一个是家里孩子太多,太吵,一个是屋子靠近路边,也是很吵,你知道我喜欢清静。”苏菲依然是一边低头吃饭,一边说着。她现在因为经常跟r eric去会馆,吃饭的时候和在车上的时候,两人无话不谈,对彼此已经十分了解,可以说到了心心相印的地步,她早已没有必要再在r eric面前搔首弄姿,现在的她完全是真实的她。 r eric听了没说话。 吃完了晚餐,两人坐上了轿车,r eri边驾驶一边思索着。 苏菲见r eric不说话,她也没说话,空洞地看着车窗外的景物,想着该怎样尽快找一间适合的屋子住。 过了一会儿,r eric突然说道:“你去买间屋子吧?” “什么?”苏菲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睁大了眼睛侧头看着r eric。 r eric没看苏菲,依然专注地驾驶着车子,认真地说:“租屋子很不稳定,房东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而且也不方便,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买间屋子。” 苏菲目视前方,自嘲地笑了笑,说:“我也想啊!哪能说买就买呢!我一没钱,二又不是本地人,怎么买啊?”她心里很清楚,在新加坡,政府组屋因为有政府的津贴,所以比较廉宜,但是只有新加坡人和永久居民才能购买。 r eric没看苏菲,平静地说:“外国人可以买私人屋子,贵是贵一点,你一个人住,不用买太大的,一房一厅足够了,如果以后想买大的再换。” “钱呢?一ney?”苏菲还是不太相信,认为r eric是在说笑。 “首期,我可以给你出。” r eric还是没有看苏菲,接着说:“你现在有一份工作,剩下的你可以跟银行贷款,分期付款。” 苏菲侧转头看着r eric,这时她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r eric这样说是经过了认真考虑的。她转回头看向前方,心里像翻江倒海一般,心情十分复杂,她想:买屋子当然好,可是一间屋子的首期不是小数目,r eric肯这样把这笔钱拿出来,目的只是为了让她能有一个稳定的安身之所,自己的父亲也不过如此,可是r eric给自己的远远超过了父亲所能给的,他是真心的疼自己c爱自己,在远离亲人的异国他乡,能碰上r eric,自己真的是三生有幸!这笔钱,不知道自己如何偿还? r eric见苏菲没说话,他猜到了苏菲在想什么。他侧转头,看了看苏菲,说:“这笔钱你别担心,算我借你的,以后慢慢还。” 苏菲还是没说话,她心里很清楚,如果真的能像r eric说的那样在新加坡买间屋子,那么她的生活将会有巨大的改善,而且心态也会改变,有了屋子就意味着她在新加坡的生活稳定了,对工作她也会越来越有信心,买一间屋子是目前最好的出路。 r eric又说:“这件事你先想一想,想好了如果真的想买,我有一个朋友是做房屋经纪的,他可以帮忙找屋子。” 苏菲感激地看着r eric点了点头。 两天后,苏菲终于做了决定,她接受了r eric的建议,决定在新加坡买一间一房一厅的私人公寓。同时,她也做了另外一个决定,她愿意此生追随r eric,因为她知道,人这一辈子能碰上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是多么不容易!她知道r eric是有妇之夫,也没想去破坏她的家庭,也没想要什么名分。此时,因为一次失败的婚姻,她对再次走进婚姻一点儿信心也没有,她宁愿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一个她认为爱她c值得依托的人。 三个星期后,在r eric的朋友安排下,苏菲终于找到了一间满意的屋子。屋子位于新加坡西部的一个地铁站附近,步行五分钟就可以到临近的地铁站,周围的生活辅助设施齐全,咖啡店c杂货店应有尽有,稍远一点还有游泳池和运动场,可说地理位置相当优越。整座楼高20层,她买的屋子在在16层,总面积约50平米,一房一厅,一个卫生间,一个厨房,还有一个凉台,从凉台望出去,可以看到不远处中国花园里的裕廊湖。这间屋子虽然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苏菲一个人住是绰绰有余的。 苏菲一看到这间屋子就喜欢上了,马上就跟房屋经纪签了买屋合约,r eric也当场写了支票,付了首期。 那位房屋经纪说,这间屋子的主人买了屋子以后不久就被公司派到美国工作,所以屋子基本上没怎么住,家具都是新的,苏菲可以马上拿钥匙入住。 苏菲一听喜上眉梢,其实她早就看到这间屋子所有的家具和装修都很新,她只要拎包入住就行了,根本不用再有任何其他的花费,这也是她马上签约的原因之一。 房屋经纪见各种文件都办齐了,便留下钥匙,起身告辞了。 房屋经纪走后,苏菲高兴地又在卧房c厨房c卫生间转了一下,最后回到客厅高兴地对r eric说:“我终于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了,谢谢,r eric。”说完,她抱住r eric,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r eric看到苏菲如此兴奋的样子,很是开心,说道:“这两天回家把东西收拾收拾,就搬过来住吧。” “嗯。”苏菲眉开眼笑地应着。 六月底,苏菲搬进了自己的新家。 这天,苏菲又随着r eric去会馆,在路上,她对r eric说:“为了感谢您借钱给我买屋子,今晚我请客。” r eric侧头看了看苏菲,笑着说:“哦?那我可要吃好的。” “随便你。”苏菲微笑着回答。 r eric把车停在了一间酒店的车库里,然后两人走进了酒店的餐厅。 这是一间西餐厅,环境优雅,正是晚餐时间,餐厅里几乎座无虚席。 苏菲和r eric叫了两个套餐和一瓶红葡萄酒,边吃边愉快地聊着。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苏菲的身边想起:“哎呦,我说怎么看背影这么熟悉呢!原来是phia!” 苏菲和r eric都侧头看过去,真是冤家路窄啊!站在苏菲身边的不是别人,是jane! 苏菲一愣,没缓过神来,还是r eric老练,问jane:“hy are y一u here?(你怎么在这里?)” “t一day is z一e’s birthday!e ca t一 give her a birthday treat(今天是z一e的生日,我们来给她过生日。)”jane答道。 r eric向四周看了看,他看到jane的老公和两个孩子坐在不远处的一张桌子那里,就朝那边摆了摆手,那边的几个人也向他摆着手。 苏菲此时不知如何是好,jane这个大嘴巴,不知道回去公司会胡说些什么。她拿起装着红葡萄酒的酒杯喝了一小口。 jane看向苏菲,还想说什么,r eric说:“i have a 一rd ith phia y一u can g一 f一r dner first(我跟phia有话说,你先去吃饭吧。)” jane听r eric这么说,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怏怏不快地走回了她的餐桌。 苏菲此时已是兴致全无,她对r eric说:“我吃好了。” r eric喝了一口葡萄酒说:“好,我们走吧。”说完两人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r eric顺手把桌上只喝了三分之一的葡萄酒瓶拿在手里,一出门,他把酒瓶递给苏菲说:“拿回家慢慢喝。” 苏菲接过酒瓶,笑了笑。 jane果然是个大嘴巴,几天后,r eric的太太j一yce向r eric摊牌了。 r eric的家是一套五房式的私人公寓,三间卧室,一个书房,一个客厅,两个卫生间和一个厨房,客厅外有一个凉台。早年他跟朋友们合伙开设计公司的时候,他的孩子们还小,所以每次没有什么应酬的话,他都会按时回家吃晚餐,晚餐后他会继续在书房工作到很晚。书房里原来只有一面墙的书柜个写字台个办公椅和一个长沙发,后来,为了不影响j一yce休息,他在书房里又放了一张单人的席梦思床,还有一个电视柜和电视,这样,他在书房里工作c看电视和休息,都不会影响家里的其他人。可是,他这样做的结果却是在不知不觉中与家人,特别是j一yce,渐渐疏远,不知从何时起,他没有再回去过他和j一yce的卧房,两个人一直就是这么分屋分床睡着。 在外人看来,r eric和j一yce是互敬互爱的老夫老妻,可是在家里,两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却各自有着自己的生活,r eric从来不去原来他跟j一yce的卧房,j一yce也很少走进r eric的书房。 这天晚餐后,r eric回到书房,他打开了电视,很舒适地坐在沙发上欣赏着电视节目。现在他的工作没有以前做老板时的压力大,也不是很忙,但是他已经习惯了晚餐后回自己的书房看电视c看书c听音乐,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完全放松自己。 书房的门被敲了两下,r eric习惯地说道:“e (请进。)” (以下对话均为英文,为方便大家阅读,以华文显示。)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r eric看到j一yce慢慢走了进来,他不由得一愣,赶紧坐直了身体,问道:“你找我?有事吗?”他看起来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样子。 j一yce点了点头,她走进房间后,关上了门。 r eric用遥控器关了电视,他已经猜到了j一yce可能是为了他跟苏菲吃饭的事来的。 j一yce在r eric的身边坐下来,轻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想跟你说什么。” r eric没看j一yce,也没说话。 j一yce继续说:“你跟那个叫phia的一起吃饭的事,jane已经跟我说了,我想跟你谈谈我的想法。” r eric依然没看j一yce,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面无表情。 j一yce又说:“我们两个现在的情况你我都很清楚,你作为男人这么做,我可以理解你,也不阻拦你,但是我有三个条件。”她停了停,等着r eric问她,可是r eric依然面无表情,什么反应也没有。她接着说:“第一,我不会跟你离婚。”她又停了一下,看了看r eric的反应,r eric没反应。她又说:“第二,在家里我们就维持现状,互不干涉,可是在外面,我们必须还是人人羡慕的恩爱夫妻。”她又停住了,看r eric还是没反应,就又接着说:“第三,我要跟phia谈一谈。” j一yce的话刚出口,r eric 马上说:“这个不行。” “如果你怕我说什么难听的话,你可以在坐。”j一yce马上解释。 “那也不行,第一c第二我可以答应你,但是第三不可以。如果我跟你说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你肯定不相信,你去找她反而弄巧反拙。” r eric坚决地说。 “你的意思是让我就这样闭着眼睛,让你们继续下去,直到不可收场?”j一yce提高了音量。 r eric皱着眉头说:“好了,这件事我们今天先不谈了,孩子们在家,让他们听见不好。” j一yce听r eric这么说,脸上露着十分不悦的神情,她毕竟是受过教育的人,也知道她跟r eric再说下去恐怕会越来越不愉快,只好住了口,怏怏不快地走出了房间。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r eric和苏菲正在一个中餐馆里吃着晚餐,两个人愉快地交谈着。 突然,j一yce出现在了r eric和苏菲面前,她今天的打扮好似要出席盛宴。只见她脸上涂了恰到好处的脂粉,唇上涂了淡红色的口红,身着一件黑色的天鹅绒质地的旗袍,旗袍的左侧胸前有着红色的刺绣图案,脚蹬一双半高跟黑色尖头皮鞋,手上拿着一个亮晶晶的手袋。这样的装扮让她看起来,既端庄典雅,又不失雍容华贵,加上保养得很好的皮肤和身材,一点儿也看不出她已是五十几岁大妈级的人。 j一yce的出现,让r eric和苏菲大感意外,两个人都楞在了那里。 苏菲快速地打量了一下j一yce,不得不在心里为j一yce的仪容和装扮点赞,同时也佩服r eric的眼光。 j一yce面露微笑,对苏菲说:“phia,我们见过面,上次在r te一的家我没有仔细看你,现在一看,你还真是很漂亮。你不介意我跟你们一起用餐吧?” 苏菲听j一yce这么一说才稍微缓过神来,微笑着说道:“rs eric(艾利克太太),你好,我当然不介意我们一起用餐了。” r eric显然在生j一yce的气,他觉得j一yce不该这样不请自来,而且还追到了餐馆来,看来是在盯他的梢。他的脸微微泛红,没有说话。 j一yce看都不看r eric,伸手叫侍应生搬把椅子过来。 侍应生很快在餐桌边加了一把椅子,又在餐桌上加了一套餐具。 j一yce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桌上的菜,说道:“味道还不错。”她转向r eric ,故意嗔怪地说:“eric,h一 e y一u didn’t brg here bef一re?(怎么以前你没带我来过这里?)” 苏菲和r eric两个人一动不动地坐着,看着j一yce吃菜。 j一yce见r eric和苏菲因为她的到来都停止了吃菜,就大方地说:“吃啊,吃啊,大家一起吃,要不要再加几个菜?” r eric压住火气,用英语说:“have y一u had en一ugh?say hat y一u ant t一 say(你闹够了没有?你要说什么赶紧说。)” j一yce没理会r eric的问话,也没看他,她微笑着问苏菲:“你从中国哪里来?” “上海。”苏菲诚惶诚恐地答道。 “噢,上海,大城市。”j一yce看着苏菲,边说边点着头,然后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边吃还边说:“嗯,这个菜也不错。” 苏菲看着j一yce不知所措。 r eric皱着眉头,狠狠地看着j一yce。 j一yce根本不看r eric,也不理会他的目光,她把嘴里的鱼肉咽下去后,微笑着对苏菲说:“我跟你的r eric结婚快30年了,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十多年以前,你的r eric跟他的秘书。” r eric忍无可忍,他站了起来,用力把餐巾甩在餐桌上,愤怒地瞪了j一yce一眼,对苏菲说:“我们走。” 苏菲坐着没动,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j一yce这时看了看r eric,目光严厉地说:“别以为你十多年前做的事我不知道。” r eric的脸又像上次开会时那样,气成了绛红色,他走到苏菲身边拉起她就走。 苏菲慌忙拿上自己的皮包,被r eric拉出了餐馆。 r eric和苏菲走出餐馆,j一yce看都没看,她冷笑了两声,拿起筷子接着吃了起来。 r eric驾驶着车子,目不斜视,车速越来越快。 苏菲看着r eric的样子非常紧张,她对r eric大声地说:“车速太快了!慢点!”可是r eric好像没有听见似的,车速依然很快,她不由得尖叫了起来。她的叫声似乎把r eric叫醒了,车速慢慢降了下来。 苏菲惊魂未定,她看着r eric说道:“要不然,我们今天不去会馆了,去我那里休息一下。” r eric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车子开进了苏菲新家的地下车库。 r eric停好车从车里走出来时,他的身体有些摇晃,苏菲赶紧走过去扶住了他。 两人走进了苏菲的家门后,苏菲让r eric在沙发上坐下来,她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了r eric。 r eric喝了口水,稳定着情绪。 苏菲没有打搅他,坐在旁边陪着。 r eric毕竟是经过过风雨的人,此时他的内心极其痛苦,可是表情看上去跟平时没什么两样。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好点了,就朝苏菲笑了笑。 苏菲也笑了笑,说:“我理解,如果换了我是她,可能比她更过分。”说完她向r eric的身边靠了靠。 r eric又喝了一口水,说:“她说的十多年前我和我的秘书的事。” 苏菲突然伸出手来捂住了r eric的嘴,然后顺势投入了他的怀里,说着:“我不想知道。” r eric爱怜地抚摸着苏菲的肩膀和背部,喃喃地轻声说着:“人们都说人生是苦的,我到了这把年纪才知道这苦是什么滋味。” 苏菲在r eric的怀里也轻声说着:“有我在,苦会变成甜的。” r eric 的眼圈儿红了,他用双手扳起苏菲的脸颊,说道:“如果我年轻20岁,一定会娶你,可是现在我什么都不能给你。”说着,两行热泪顺着他的面颊流了下来。 苏菲伸出一只手为r eric擦着眼泪,温柔地说:“我没要你给我什么,现在这些已经足够了。” r eric低下头,两个人的唇贴在了一起。 这晚,r eric很晚才回到家,跟以前一样,他静悄悄地走回了书房。 就在苏菲跟r eric因为j一yce的出现,两人之间的距离越走越近之时,殷欣的身心也在渐渐康复,她与an的感情顺利地发展着,他们平时各忙各的,到了周末,她会到an的住处亲自下厨做饭,有时两人也会去外面吃,跟所有的恋人们一样,他们也会去公园走走,或者去看场电影放松心情。 殷欣的工作越来越忙碌,她负责的那个大项目,几座住宅楼和一个多层停车场,几座建筑同时在施工,这是她负责的第一个项目,她不希望再像上次的设备层那样出任何错误,所以每次设计的图纸,她都是检查了再检查,可想而知她的压力之大。现在,她除了星期三要去教补习外,其他的几个工作日基本上都是每天加班,她总是办公室里最后一个离开的职员。 九月的一天晚上,殷欣又在办公室加班,她感觉有点饿了,就走去茶水间沏了一杯美禄,拿了几片饼干,当她走回办公桌的时候,抬眼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表,指针正指向八点。她坐到桌前一边喝美禄c吃饼干,一边眼睛盯着电脑继续工作。不知过了多久,她抹了抹发酸的眼睛,又抬头看向钟表,指针已经指到快十点了。她用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颈部,活动了一下身体,随后站了起来,从桌下的小柜子里拿出皮包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周围静悄悄的,从办公室的玻璃窗望出去可以看到对面大楼的办公室,很多间办公室依然是灯火通明。殷欣心想:看来有人比我还要用功啊!她笑了笑,摇了摇头,走到办公室的门口,顺手关了办公室里的灯和冷气。 在新加坡商业区里的很多公司是24小时办公的,比如:跟美国c欧洲等地有业务的公司,因为时差的关系,职员都是分白天班和晚上班工作的,所以办公室的灯光一直都会亮着。 殷欣走到电梯间,按了电梯按钮,她边等电梯边揉捏着酸痛的颈项。电梯门开了,她低头走进去。一进电梯,她就习惯地伸手去按1,见1号钮是亮的,也没想太多,右手捂在嘴上打了个哈欠。 突然,殷欣听到她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咳嗽,她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僵在那里。她听人说过晚上在电梯里经常会闹鬼,莫非自己是遇到鬼了?她不敢转身,直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这时她的身后又是一声咳嗽,她大叫一声,蹲下身把头埋在双膝上,双手用力抱住头,浑身颤抖着。接着她感觉有人在拍她的肩膀,她更加恐惧,又开始大叫。 “iss(小姐),我是人不是鬼。”一个中年男子浑厚的声音。 殷欣停止了尖叫,慢慢把手拿下来,回头向上看,她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她身后。 那个男人看着殷欣微笑着说:“你不认识我了?” 殷欣站起来,看着那个男人,感觉似曾相识,她极力在脑海中搜索着,过了一会儿,她声音颤抖地说:“你你是28楼。” 张福良微笑说:“对,上次你走错楼层,走去了我的公司。” 殷欣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说:“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碰上鬼了,是不是?”说完,张福良大笑了起来,接着又开玩笑地说:“哪有我这么帅的鬼啊!” 殷欣看着张福良也笑了一下,她心有余悸。 电梯到了一楼,门打开,殷欣迈步走出了电梯,张福良在后面也跟着步出了电梯。 殷欣径直向大门走去,张福良在她身后叫住了她:“嗨,我知道你叫cdy,我是frank。你看这么晚了,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家吧?” 殷欣转过头来,朝张福良微笑着说:“谢谢,不用,我搭地铁很方便的。” 张福良止住了脚步,对着殷欣的背影说道:“你不要客气啊!” 殷欣又回转头说:“没有,真的很方便。”她已经走到了大门口。 张福良看上去有点失落,说道:“一k, bye bye(好吧,再见。)” 殷欣也说了声:“bye bye(再见。)”随后她快步走出了大门。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节外生枝 殷欣与an的感情日渐深厚,an对殷欣已是难舍难分,他跟殷欣提过好几次让她搬来跟他一起住,殷欣一直没有答应,她的思想还是比较传统,比较守旧,她觉得两个人还没有结婚就住在一起,影响不好,再有就是会影响工作。她现在一个人住,生活和时间可以自己安排,如果两个人住在一起,必定会相互牵扯,还是给自己留点空间比较好。 已经是十月份,星期天的下午,殷欣和an正打算出去看场电影,忽然听到窗外隆隆的雷声。an走到窗前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对殷欣说:“要下雨了,看来电影是看不成了。” 殷欣笑着说:“那就在家里看电视,也挺好的。” an打开了电视,用遥控器选着频道,华语频道正在播放一部台湾的电视连续剧,他放下遥控器,拍了拍他身边的座位,示意殷欣坐过来,殷欣微笑着坐到了an的身边。 an的一只胳膊搂着殷欣,两个人就这样依偎着坐在沙发上欣赏着电视节目。 过了一会儿,an说:“我妈又打电话给我了,让我回去结婚。” 殷欣抬眼看了看an,笑着说:“那就回去结吧。” an低头看了看殷欣,故意认真地说:“真的?你说的?那好,我晚上就跟我妈说,过几天就回去结婚。” 殷欣又抬头看着an,她盯了他几秒钟,然后低下头不说话。 an用手把殷欣的脸扳起来,柔声地说:“你心里在想什么,以为我不知道,我跟别人结婚,你舍得吗?”说完,他不等殷欣回答,就去吻殷欣。两个人尽情地亲吻着,然后an把殷欣抱进了卧房。 一阵卿卿我我c翻云覆雨之后,殷欣把她的脸贴在an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她还记得初五那天,她的脚被an踩伤了,an抱着她,她也是这样脸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心跳的声音。此刻,她对自己说:此生我愿意委身于这个男人,就这样一直听着他的心跳,慢慢变老。 an的手抚摸着殷欣的长发,轻声说:“cdy,我想明年华人新年的时候,带你回家过年。” 殷欣转过头,用另一侧的脸贴着an的胸口,她看着an说:“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过你的家庭,你的家是什么样子的?你家里有什么人?” an像是在给小朋友讲故事一样,讲述着他的家庭:“我的家离吉隆坡市不远,我的爸爸是做橡胶生意的,家里有很大一片橡胶林。我有两个姐姐,都已经出嫁了。” “噢,你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儿,还是最小的?”殷欣问道。 an点了点头,应道:“嗯。” “你说你从澳洲回家的时候,你父亲让你进了你家的公司,你爸妈一定是想让你继承祖业,继续做橡胶生意。”殷欣肯定地说。 “让你猜中了。”an笑着说着,“你这么聪明,将来我们的孩子会怎样啊?” “谁要跟你生孩子了?”殷欣故意把头甩向一边。 an把殷欣的头扳过来,说:“我要你给我生孩子,生10个。”说完,就继续狂吻殷欣。 殷欣使劲把an推开,说道:“生10个?你以为我是母猪啊!”然后,假装生气的样子。 an马上过来哄殷欣,说道:“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呢!”接着又把殷欣搂在怀里,接着问道:“你说,等我们结婚以后,你是要住在吉隆坡还是新加坡?” “当然是新加坡,我还是喜欢在城市里生活。”殷欣理所当然地说,她又加了一句,“要是你父母想跟我们一起住,可以来新加坡跟我们住在一起。” “嗯。”an点了点头。 殷欣的脸又贴在了an的胸前,自言自语道:“明年华人新年我们回吉隆坡,等到一个长假期我们就回北京,去看我父母。” an一听高兴地说:“去北京?太好了!我还没去过北京呢!只是在电视里见过。我知道那里有the great all(长城),还有the iperial pace(故宫)。” 殷欣抬起头看着an,笑着说:“还有很多很多历史古迹,我带你去,还有,北京有很多风味小吃,都很好吃,我们去吃。” an低头看着殷欣,难掩兴奋之情。 此时的殷欣和an,跟所有的热恋中的男女一样,两个人的感情融洽c甜蜜,对他们未来的婚姻生活充满了向往和憧憬。 殷欣在每周三和周日照样去张福良的家给两个孩子补习中文,现在她跟andre和grace已经成了非常好的朋友,有时教完补习她会特意留下来多陪陪孩子,她跟孩子们玩电子游戏c读故事书,特别是星期日的时候,张太太经常会留她吃完午饭才走。 不过,直到此时,殷欣依然不知道在电梯里跟她偶遇的张福良就是andre和grace的父亲,她在张家教补习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但是始终没有跟张福良在家里碰过面。 又是一个星期三的晚上,殷欣下班后照常来到张太太家给两个孩子补习。 晚上八点多,洋房外两声汽车喇叭响,女佣赶紧跑到屋外去开大铁门。 随着大铁门完全打开,张福良把他的奔驰车开进了院子。他下了车,把车锁好,走进了客厅。 张福良一走进客厅,就看到餐桌旁一个年轻女子的背影。他正准备上楼,忽然感觉这背影似曾相识。他猛然想起了那晚在电梯里与那个叫cdy的26层的职员相遇的情景,这两人的背影竟然如此相似!而且都叫cdy!他迟疑了一下,走到了餐桌旁,然后从侧面看向殷欣。 殷欣感觉到有人在注视她,就抬起头,当她看到张福良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她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张福良看到殷欣也是一愣,然后他立刻反应了过来,笑着说:“这是我家呀!原来新的华文老师就是你呀!我听andre跟我说新来的华文老师叫cdy,怎么就没想到是你呢!” 殷欣也笑着说:“我也是,真没想到!太巧了!” 殷欣在张福良家给他的两个孩子教补习半年之后,才与这个她第一天上班就“遭遇”的男人正面相遇。她在心里问着自己:怎么这么巧?自己第一天上班就与张福良相撞,教补习还偏偏教的是他的孩子!难道这一切不是巧合,而是天意? 有人说:人的命,天注定。殷欣在经历了与肖军的一段失败的情感之后,刚刚开始与an展开恋情,她以为an就是那个她将与之长相思守c白头偕老的人,然而,此刻的她并不知道,上帝为她的人生开启的却是另一扇门。 从这一刻开始,殷欣与张福良即将开展一段另类奇缘,这段奇缘影响了两个人的后半生。 张福良知道了他认识的cdy就是他两个孩子的补习老师后又惊又喜,他停了一下,问道:“他们两个的功课怎么样?” 殷欣看了看两个孩子说:“还好。” 张福良认真地说:“对他们你要严一点,不要客气。” 殷欣微笑不语。 这时,张太太走过来,笑着问道:“你们聊什么呢?” 张福良面向张太太用英语说:“i t一ld teacher cdy t be strict t一 the(我跟辛迪老师说要对他们严一点。)” 张太太笑着说道:“i see(原来这样。)” 张福良又笑着说:“this is the girl st ti i t一ld y一u she th一ught i as a gh一st and scread(她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以为我是鬼c尖叫的女孩。)” 张太太十分惊讶地问:“is it(是吗?)”然后她表情夸张地看着殷欣。 andre 和grace一听爸爸这样说他们的老师,都大笑起来。 andre看着张福良,嬉皮笑脸地说:“daddy, y一u are a gh一st(爸爸,你是鬼啊!)” 殷欣一听非常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张太太假装严肃地面向两个孩子,说:“你们两个不要笑了,没礼貌!先读书。”她又面向张福良,说道:“你也上楼去。”说完,她朝殷欣笑了笑,跟张福良一起上楼了。 殷欣看张福良和张太太走了,转过身面对着两个孩子,她正在给andre复习听写。两个孩子还在笑,她严肃地说:“你们两个安静。” 两个孩子看了看殷欣,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殷欣和其他几个人正站在电梯门口等电梯。她的眼睛盯着显示屏,电梯正从地下车库开上来。不一会儿,电梯门开了。门一开,她赫然发现张福良站在电梯里,她跟其他几人一起走进了电梯,然后朝张福良点点头,笑了笑。 张福良侧头看着殷欣,微笑着学着孩子的口吻说:“cdy老师,早安!” 殷欣会意,也微笑回应:“早安!” 电梯一直在向上走,身边的人陆续走出了电梯,最后只剩下张福良和殷欣。 张福良笑着说:“真巧!这么快又见面了。” 殷欣也开玩笑地说:“是啊,我也觉得很巧,该不会是你有千里眼看到我在等电梯吧?” 张福良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的华语很好,我说不过你。” 26楼到了,电梯门开,殷欣微笑着朝张福良摆了摆手,走出了电梯。 看着殷欣的背影,张福良笑了笑,摇了摇头,他感觉这个中国来的女孩子很有趣。 此时的殷欣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工作上,她负责的项目已经全面展开,从计算到设计,所有的步骤她都是得心应手;感情上,她跟an两人浓情蜜意,是人人羡慕的小情侣;兼职方面,她跟张福良一家人的关系相处融洽,两个孩子跟她也成了朋友,孩子们的考试和测验成绩都有了不小的进步。 生活往往会不尽如人意,当你满心欢喜张开双臂拥抱未来的时候,总会有小小的挫折,甚至打击,在等待着你,最可怕的就是意外,它往往会突然来袭,让人防不胜防。 这天,殷欣正在忙着画图,桌上的电话响,她拿起电话一听,是an打来的。 “cdy,今天晚上有没有空?”an问。 “我有一张图要出,什么事?”殷欣问。 an犹豫了一下,说:“我爸妈,还有我两个姐姐,从kl(吉隆坡)下来新加坡,想见见你,晚上我们一起吃顿饭。” “啊?”殷欣一听,立刻乱了阵脚,她的心突突狂跳。 “可以吗?大概六点半我来载你。”an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着急。 “我。”殷欣还是很紧张,她想说“我还没准备好”,又觉得这个理由不充分,所以没把话说下去。 “好了,就这么定了,我六点半来载你。”an说完挂了电话。 殷欣挂了电话,怀里像是揣了一个小兔子心神不宁。 午餐时间,殷欣把晚上要去见an父母和他两个姐姐的事告诉了苏菲。 苏菲一听,高兴地说:“这是好事!‘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既然你已经认定要跟an白头偕老,这一关是一定要过的,过了这关,你们的好事就近了。” 殷欣皱着眉头说:“an刚刚跟我说华人新年的时候跟他回去吉隆坡,没想到他的家人这么快就‘杀’过来了!” “别想太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就把他们当成是外地来的亲戚,该怎样就怎样。”苏菲劝慰道。 殷欣愁眉苦脸地说:“好像很难。” “没事,你行的。”苏菲微笑着鼓励着殷欣。 傍晚时分,an准时来接殷欣,他把车在地下车库停好后给殷欣挂了电话。 殷欣放下an打来的电话,收拾好了办公桌,背着皮包来到了地下车库。 跟上次一样,an站在b1的电梯口等着殷欣,见殷欣下来,就迎了上来。 殷欣紧张地问道:“怎么这么突然?我都没有准备,也没有化妆c换衣服。”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女士短款衬衫和黑色西服裙,很有职业女性的味道。 an看了殷欣一眼,说:“这样挺好,先上车再说。”他也是上班时的装扮,t恤c牛仔裤c便装皮鞋。 两人坐进车里,an启动了轿车,他一边驾驶一边说:“我前两天给我妈打电话,说了你的事,他们就非要下来新加坡见见你。” 殷欣看着an,焦虑地问道:“你怎么说的?他们什么态度啊?” “我就是说我在新加坡有一个女朋友,好了快一年了,我要跟她结婚,他们一听就非要下来新加坡。”an平静地说。 “啊?”殷欣面露难色,他知道an在吉隆坡是有未婚妻的,他的未婚妻叫阿珍,是an父亲生意上朋友的女儿,本来两人是要在五月结婚的,只是因为an的心在她这里,所以才有了现在这样的局面。她此时的感觉并不是“丑媳妇去见公婆”,而是像要去赴“鸿门宴”。 an见殷欣好像很紧张c很为难的样子,就伸出左手握住了殷欣的右手,他感觉到殷欣的右手冰凉,手心还有汗,就把殷欣的右手放到自己的脸上,说道:“别紧张,没关系。”,他侧头看了看殷欣,又接着说:“等一下,你可以什么话都不说,坐在那里就好,我说。” 殷欣的右手紧紧握着an左手,就像当初在工地泥浆中的那一握,她感觉她此刻的命运完全掌控在了这只手上。 当an拉着殷欣的手走进酒店餐厅的包间时,殷欣看到包间里的四个人正在热闹地用广东话谈论着,四个人见到他们两个走进来都立刻停止了谈话,四双眼睛全都集中到了殷欣的身上,还有他们互相握着的手上。 an用广东话说:“爸,妈,大姐,二姐,她是cdy。” 殷欣来新加坡已经一年多了,她身边的本地人都很少讲华语,人们习惯讲各种方言和马来话,所以这些语言她都会听一些简单的。这时,她听到an在向大家介绍她,就松开了an的手,对在座的四位微笑着稍稍弯了一下腰,算是鞠躬。她没敢仔细观察在坐的四个人,只是大面扫了一眼。她看到两位老人都是白发苍苍,应该有七十多岁,an的两位姐姐,身材微胖,皮肤较白。 an和殷欣入座以后,殷欣有些局促不安,她竭力让自己保持微笑,并且目光平和地看着面前的四个人。 an的一位姐姐用广东话问殷欣:“cdy,你是哪里人啊?” 殷欣听懂了这句广东话,她还没开口,an用华语抢着说:“她是中国大陆的,北京人,不会听广东话,你们讲华语。” 殷欣看了看an,伸出一只手又拉住了an的手,她很感激an的救驾。 侍应生走进来问要不要点菜,an拿起菜谱开始点菜。 an在点菜的时候,四个人开始用广东话交谈,殷欣知道他们在谈论她,可能是知道了她不会听广东话,所以他们在用广东话谈论她时毫无顾忌。 an点好了菜,侍应生拿着菜谱走出了房间。 四个人此时又不说话了,刚才问殷欣话的那位姐姐又问殷欣:“你在新加坡是做什么工的?” 又是殷欣还没说话,an抢着用华语说:“她是建筑工程师,搞设计的。”然后,他又用广东话跟那位姐姐说了一句什么,好像是在怪她问太多问题。 这时,另外一位没说话的姐姐也开始发声了,她用广东话跟an说了半天,殷欣听到她说到了阿珍。 凉菜上来了,an拿筷子让大家吃菜,他给殷欣的盘里加了一些菜,殷欣小声说:“我自己来。” 除了殷欣,几个人又开始用广东话叽里呱啦说了起来。殷欣看他们的表情,开始的时候还和和气气c好话好说,谁知过了一会儿,几个人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 an跟他们说了几句,他好像越来越不高兴,最后,干脆放下筷子,拉着殷欣走出了房间。 殷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一手拿着自己的皮包,另外一只手一直被an拉着,一直到两人坐进了车里,an才把手松开。 殷欣着急地问道:“刚才他们说了什么?” an没有说话,他把两只手放在方向盘上,头埋进臂弯里,看起来很痛苦。 殷欣看着an的样子心里很难受,她轻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an慢慢抬起头,说:“他们还是想让我跟阿珍结婚。” 殷欣把手放在an的背上抚摸着,看着an这么痛苦,她心里好似万箭穿心。 过了一会儿,an启动了车子,车子向着他家的方向开去。 一路上,an都没有说话,殷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是任由an握着她的右手,an不时地抓起她的右手在唇上吻着。 an没有回家,他把车停在了海边的停车场。 两个人没有下车,殷欣问道:“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an这时才慢慢地讲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这两年an家的生意每况愈下,特别是今年,资金周转不灵,几乎到了破产的边缘。阿珍的父亲因为俩家的这层关系,出手相救,才让an家的橡胶生意起死回生,现在刚刚回到了正轨,所以,当an一说要悔婚,全家人都急了。刚才在餐桌上,他们的意思是阿珍的父亲对an家有恩,而且阿珍一直在等着an, an推迟了五月的婚礼,阿珍家虽然不高兴,但是并没说什么,现在只希望年底的婚礼能够顺利举行,谁知an现在又要悔婚!所以,an的家人说什么也不同意,说这要是让阿珍一家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可能家里的生意会再次出现问题。 殷欣听完了an的叙述,她全明白了,an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回家跟阿珍结婚,他如果不这样做,那么an家的家族生意可能不保,这关系到的是一家人的生计。还有阿珍,an只有跟她结婚,才不枉费她这么长时间的痴痴等待。 殷欣的眼里噙满泪水,她在心里虽然已经忍痛做了决定,可是她跟an已经走得太远了,她舍不得放手。 殷欣把目光空洞地看向前方,不知何时她的眼泪已经滚落下来,泪水顺着面颊流到了嘴角,又从嘴角流到下巴,然后一滴滴地滚落到衣襟上。 停车场的前方横着的是一条滨海椰林道,椰林道两边是椰树林,再远一点便是沙滩,然后便是黑漆漆的大海。 殷欣能够清楚地听到“哗哗”的海浪声,每次她听到海浪声时,她都感觉那是大海心跳的声音,可是今天她听到的却是大海哭泣的声音,一声声好似在呜咽,好似在诉说。她咬紧牙关,对an说:“an,我们分手吧?” an一听,立刻坚定地说:“不行。”他抓着殷欣的手先放到自己的胸前,说:“这颗心是为你跳着的。”然后,他又吻着殷欣的手说:“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接着,他把殷欣的手放到她的脸上抚摸着。 殷欣看着an的样子,心里十分难过,她的眼泪再次扑簌簌地流下来,她的心里大声地呼喊着:天呐!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两个相亲相爱的人?她把自己的手从an的手里用力抽出来,然后迅速打开车门下了车,向着大路跑去。 an也迅速打开车门,迈开大步紧追几步,他拉住了殷欣,把她拉入怀里,痛苦地说着:“我选的人是你,不是阿珍。”说着,他双手捧着殷欣的脸开始吻她。 殷欣满脸泪痕,她用力推开an,快速地跑入了过街地下通道。 an看着跑远的殷欣的背影,没有去追,他的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至极。他感到脸上有什么东西在爬行,就在脸上抹了一把,这时他才发现,他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老天爷就是爱跟人开玩笑,同样是东海岸,同样是殷欣与an,两人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时隔八个月多后,相同的情节再次上演。 殷欣跑过了地下过街通道来到大路边,她很快就坐上了一辆出租车,一路上她泪如泉涌。 出租车司机是个印度大叔,他见殷欣满脸泪痕,想说什么又没说,他把音乐的音量调小了一点,把原本播放着的印度歌曲换成了悠扬的轻音乐。 听着轻音乐,看着车外不断飞逝的景物,殷欣的心渐渐平复下来。她很清楚,如果她真的是为an和他的家人好,两人分手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北宋文学家秦观在《鹊桥仙·纤云弄巧》中写道: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诗词大意是:纤薄的云彩在天空中不停地变幻,天上的流星传递着相思的愁怨,今夜我悄悄渡过了遥远而无边的银河。能在这秋风白露的七夕与你相会,早已胜过了尘世间那些长相厮守却貌合神离的夫妻。你我共诉相思,柔情似水,相会虽然短暂却如梦如幻,以至于在分别之时我不忍去看那鹊桥一眼。只要两情至死不渝,又何必贪求卿卿我我的朝欢暮乐呢! 这首词通过描写牛郎织女的凄美爱情故事,揭示了爱情的真谛:爱情要经得起长久分离的考验,只要两人能够彼此真诚相爱,即使终年天各一方,也比朝夕相伴的庸俗情趣可贵得多。 可怜的殷欣,在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里,身心经受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此刻的她想起了秦观这首勘称千古绝唱的诗词,不禁感慨万千,她决定把对an的爱和伤痛深深埋在心底,继续她的人生路。 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殷欣没有再与an联系,她与an分手的事跟谁都没有说,包括苏菲。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又是雨季 为了忘记an,殷欣强迫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几乎每天都留下来加班,她总是办公室里最后一个离开的职员,在别人眼里,她工作非常认真努力,其实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是在用这种方式麻醉自己。 这天中午,午餐时间,苏菲和殷欣刚刚在餐桌旁坐下,苏菲就问道:“你跟an怎么啦?” 殷欣低着头吃饭,没有回答。 苏菲看了看殷欣,身体向殷欣靠了靠,小声说:“我听r eric说,前几天an的家人从马来西亚来新加坡,把an‘绑’回了马来西亚。” 殷欣这时抬眼看着苏菲,眼神里充满了惊讶与渴望,她即对苏菲讲的关于an的事感到震惊,又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苏菲看出了殷欣眼神里的意思,就说:“前几天,an的姐姐和姐夫,好像还有别人,到公司来找大老板r te一,说他家里给an订了一门亲事,可是an一直说工作很忙,回不了家,亲事已经往后拖了半年,现在他家老爷子突然得了重病,说是要用婚事冲喜,希望r te一出面,让an回家结婚。” “啊?”殷欣感到非常震惊,因为几个星期前,她还在跟an的父亲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哪知现在却,真是世事难料!她的眼里立刻充满泪水。 苏菲看着殷欣难过的样子,知道殷欣跟an两个之间一定出了什么事,就问道:“你们两个吵架了?” 殷欣含着眼泪摇了摇头。 苏菲拿了张纸巾递给殷欣,又说:“an的家人告诉r te一,说他家里人给an打电话他都不接,所以希望r te一能让他到办公室来,他们跟an好好说说。开始的时候,r te一觉得这个事情他挺为难的。首先这是an的家事,他做老板的不好直接参与。再有就是,an这一走至少十天半个月的,工地那边可能都来不及安排人手接替他的工作。可是,他又挨不住an家人的一再乞求,想着躺在病床上身患重病的an的老父亲,最后他亲自出面给an打了电话,让他到总部来一趟,说是找他有重要的事要谈。an一听是r te一找他,就马上来了。” 殷欣的泪水已经流下来了,她可以想象,当an知道自己是被骗到公司的时候是种什么样的感受。她泪如泉涌,不住地用纸巾擦着眼泪。 苏菲接着说:“an急匆匆地赶到了办公室,进了r te一的办公室后,r te一才告诉他,说有几个人想跟他谈一谈,然后让秘书带他去了会议室。” 那天,r te一的秘书带着an来到会议室,秘书让他自己走进去,an推门便走了进去。他一走进门就看到大姐c二姐c大姐夫c二姐夫,还有他的两个表哥坐在会议室里,他不禁愣住了。 一个表哥见an走进会议室,就马上走过来把门关上了,然后站在门口的位置。 大姐夫对an说,上次an的父亲回家后不久,突然中风,情况很危急,送医院抢救后,虽然命是保住了,可是一直都没有脱离危险期。按照当地的习俗,最好的办法就是办喜事冲喜,因为一直联系不到an,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幕,他们希望an能够回家,马上跟阿珍完婚。 an听到父亲病重悲痛欲绝,又看到家里的几个重要人物都放下了自己的公务,千里迢迢从吉隆坡赶到新加坡来,还让r te一出面找他,说明事情已经非常严重,他不得不从。 an恳求地对大姐夫说:“好,我跟你们回去,让我去跟cdy告别一下,她就在楼上。” 大姐抢着说:“都什么时候了,你最好不要见她,等一下又搞出什么事情来。” an还在争取,说:“那我打个电话总可以吧?” 二姐说:“电话也不要打了,我们得马上回kl(吉隆坡)。”说完,二姐硬是把an的手提电话拿走了。 an此时已是身不由己,他就这样被“押解”回了吉隆坡。 两天后,an与阿珍举行了婚礼,一个星期后,an的父亲安详去世。 两个星期后,an回到了新加坡,此时的他性情大变,原来的他阳光c开朗c爱开玩笑,而此时的他忧郁c沉闷c话语不多。 人常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它可以随着时光的流逝在人们的脸上刻上道道皱纹,其实经历也是一把刀,那是一把无情的刀,它可以把一个青春稚气的少年雕刻成一个麻木的c外表冷漠的男人。 殷欣听苏菲讲述了an结婚前后的经过后,伤心至极!她的饭一口也没吃,趴在餐桌上痛哭起来,难以自已。她的举动引起了餐厅里其他同事的注意,有几个人走过来询问苏菲发生了什么事,苏菲只好回答没事,然后她拉着殷欣离开了餐厅,同事们帮她们收拾了餐具。 两个人坐电梯来到一楼,走出了大门。 殷欣始终像个木偶,任由苏菲拉着她,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滚落着,她的脑中一片空白。 苏菲拉着殷欣走进了一间快餐厅。两人坐定后,苏菲问:“说说吧,出了什么事?” 殷欣此时真想放声大哭一场,她不住地抽泣着。 苏菲又给殷欣递了一张纸巾,静静地等待着殷欣开口说话。 过了好大一会儿,殷欣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一些,她断断续续地把an的父母和两个姐姐来新加坡请她吃饭的事说了一遍,又把an家的变故也告诉了苏菲。 苏菲听了,非常同情an,说道:“这件事从头到尾,其实an都是无辜的。” 殷欣一听,本来眼眶里已经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苏菲一看,赶紧说:“不过,事已至此,别再想了,只能说你跟an有缘无份,看开点,自己的身体要紧,我相信,你将来一定会碰上更好的。” 殷欣几个月前还在叹息她跟肖军有缘无份,现在又是an,她在心里感叹道:上帝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难道我此生真的跟婚姻无缘吗?她一时间还是不能接受命运对她如此的安排。 苏菲走到殷欣的身边,抚摸着她的肩膀说:“我知道这件事需要时间来平复,我们先回办公室,你休息一下,我来买两份套餐。不管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饭还是要吃的。”说完,她走去柜台那里买套餐。 殷欣把目光看向窗外,正是午餐时间,窗外的人群三三两两,不停地从窗前走过,他们多数是在附近写字楼工作的职员,利用午餐时间出来购物或者吃午餐。她看到从窗前走过的每个人似乎都是一脸的愉悦c开开心心的,就在心里问着自己:为什么每个人都看起来轻轻松松的,只有我要经受这炼狱般的煎熬呢? 不一会儿,苏菲拎着两份套餐走回到餐桌旁,她把还在发呆的殷欣从椅子上拉起来,两人一起走回了办公室。 又是年底了,高层又忙碌了起来,按照公司新的发放奖金的规定,每个员工应该发放的奖金数额会根据工作量和出错率来评定,所以连着几天办公室里都没看到r eric的人影,听说所有的高层又在开会了,逐一研究每个员工实发奖金的具体数额。 这段时间,整个技术部办公室里的空气也日渐紧张,每个人都在暗地里思量着自己今年应该拿的奖金数额,听说高层是一个一个过筛子似地讨论每个员工对公司的贡献,大家都感觉自己像是摆在市场里的货品供人品头论足,既感觉不自在又提心吊胆。 殷欣对奖金发放的事倒是很坦然,作为新人她觉得自己怎么都应该是拿奖金最少的那个,何况今年她还曾有过一次失误,所以当大家对此事议论纷纷c人心惶惶的时候,她从来都不参与意见,不过内心着实感觉到了竞争的激烈与残酷。 这天下午,窗外先是响起了隆隆的雷声,接着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窗外是风声c雨声c雷声不断,办公室里却是一派紧张忙碌的景象,谁也没有理会窗外的雷雨。 就在大家都忙着自己的工作时,办公楼楼下的街上响起了急救车的鸣叫声,鸣叫声非常刺耳,但是很快就被雷雨声淹没了,办公室里人们没有人理会这辆急救车的叫声,都各自忙着手中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殷欣一走进办公室就看到先到的几个同事在交头接耳,她没理会,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像往常一样先打开了电脑,然后走去茶水间洗水杯准备冲咖啡。在茶水间,她遇到了安东尼。 安东尼走到殷欣身边轻声问:“cdy,你听说没有?” “听说什么?”殷欣不解,一边继续洗着水杯,一边诧异地看着安东尼。 安东尼看了看殷欣,看到她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压低声音说:“r eric昨晚passed aay(去世)了。” “什么?”殷欣一愣,她没听懂,睁大着眼睛看着安东尼。 安东尼一看殷欣是真没听懂,就又小声说了一遍:“r eric昨晚去世了。” 殷欣只感觉好似一声闷雷在脑际响起,她有一刻的晕眩,半天没缓过神儿来。 安东尼看着殷欣傻楞的样子,难过地说:“其实,我刚开始听说的时候,也sh一cked by the bad nes(被这个坏消息震惊了)。 it’s t一一 sudden(太突然了!)”他一着急说起了英语。 殷欣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儿。 安东尼看殷欣难过的样子,关心地问道:“cdy,are y一u 一k(你没事吧?)” 殷欣摇了摇头,问道:“r eric不是一直在开会吗?” 安东尼接着说:“我也是刚才在电梯里听ad(行政部)的人说的,好像是昨天下午开会的时候,r eric从椅子上刚站起来就fat(晕倒)了,在医院没救过来,ar一und eveng ti(大概傍晚的时候)去世的。” “啊?”殷欣听了非常伤心,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跟r eri起吃饭起去k歌,还有他如父亲般慈祥的笑容,还有他发火的样子,还有,这一切仿佛都发生在昨天,可是,从今以后,她再也见不到r eric的笑脸,听不到他的声音了,她的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这时,有人走进茶水间,殷欣和安东尼赶紧离开了那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殷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工作,她站起身看向苏菲的办公桌,她看到了苏菲的背影,于是她向苏菲的办公桌走了过去。 走近了苏菲,殷欣才看到苏菲呆呆地看着电脑,满脸泪痕,看来她是已经知道这个不幸的消息了。她走过去,用手抚摸着苏菲的肩膀,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她在苏菲的身边默默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在她背上拍了两下,又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接下来的几天里,每天放工后,公司里都有很多人去r eric住家楼下的临时吊唁棚,去跟他做最后的告别,苏菲和殷欣也去参加了吊唁。 站在r eric的棺木前,苏菲和殷欣两个人都非常难过,特别是苏菲,几度泣不成声。 苏菲特意走到r eric的太太j一yce的面前,深深地向她鞠了一躬。 j一yce见到苏菲,她的眼神先是惊愕,接着是愤怒,最后转成了无奈,人已经没了,说什么都没用了,她把头转去了一边。 殷欣想着r eric前几天还生龙活虎的,现在却是这样毫无声息地躺在这里,永远地告别了爱他的亲人们c朋友们c同事们,还有这个世界,她再一次体会到了生命无常的含义,不禁泪沾衣衫。 r eric去世后,苏菲变得很沉默,即使是在跟殷欣一起时的午餐时间,她都很少讲话。 办公室的事务暂时由露西代理,由于露西刚做副经理不久,很多事也还不熟悉,高层于是让詹尼弗和露西两人一起管理技术部的相关事宜,曾一度沉默的詹尼弗此时又来了精神,办公室里又看见她走来走去c分配工作c讨论问题的声音了。而jane也是“狐假虎威”,走过苏菲的办公桌旁时,故意甩一句:“这就是pe一ple are n一t as g一一d as days!(人算不如天算!)” 苏菲当作没听见,面无表情。 两个星期后,大家因r eric的突然离世而悲伤的心情逐渐平复,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又是午餐时间,苏菲和殷欣安静地吃着午餐。 殷欣见苏菲的表情很平静,就试探地说:“苏菲,事情已经过去了,别想太多。” 苏菲的面色极其苍白,这段时间因为r eric的突然离世,她吃不好睡不好,眼前总是晃动着她跟r eric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心中不住地感叹自己命薄如花c命运多舛。从今以后,办公室里再也见不到r eric的身影,没有了r eric的庇护,她不知道将来在工作中还会遇到怎样的劫难? 此时,苏菲默默地吃着午餐,听殷欣这样说就摇了摇头,说:“我不完全是因为r eric。” 殷欣看着苏菲,又说:“jennifer和jane,你就当她们是透明的,别理她们。” 苏菲又摇了摇头,她抬起头看着殷欣,说:“殷欣,我是在想,再过几个月我的合约就到期了,我是应该留下来呢,还是回国?还是去别的地方?” “噢,是因为这个。”殷欣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感觉自己好像刚来新加坡还没多久,听苏菲这样一说,掐指一算,自己来新加坡也有一年多了,苏菲来了有差不多一年半了,也就是说,再过几个月,苏菲如果不跟公司续约,说不定会去哪里呢!而自己呢,只比苏菲晚来了两个多月,到时候也将面临着跟她一样的抉择。回北京吗?肖军已经结婚,回去还有意义吗?想到这里,她不禁有点黯然神伤。 苏菲小声问殷欣:“你原来跟我说过,你的室友王英和她的朋友们都申请去了加拿大?” 殷欣点了点头,说:“嗯,那个时候王英跟我说,办去加拿大移民成功率很高,当时我没想着要移民,所以也没有细问其中的细节。怎么,你想申请加拿大移民?” 苏菲点了点头,说:“我不想在新加坡呆了,也不想回国。” “因为r eric在这里?”殷欣看着苏菲。 苏菲的眼圈红了,她低下了头。 殷欣这时被苏菲深深地触动了,原来苏菲跟r eric是有真感情的。 就在殷欣和苏菲正打算计划她们的未来的时候,突然,一个黑影走到了苏菲和殷欣的餐桌旁,并在苏菲的身边坐了下来。 殷欣定睛一看,原来是edund,他穿着黑色的衬衫c黑长裤和黑皮鞋,难怪看上去像一个黑影! edund看了看苏菲,又对殷欣点了点头,然后对苏菲说:“我听说我的安哥(uncle,叔叔)去世你很难过,我知道他一直很喜欢你。” 苏菲没看edund也没说话,低头吃着饭。 edund接着说:“去年过年的时候你来我家,我爸也挺喜欢你的,还说你唱歌很好听。再过几个星期又要过年了,今年还来啊!” 苏菲忽然抬起头问edund:“你安哥的墓地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他。” edund一愣,然后马上说:“好,我写给你。”说着,他从衬衫口袋里拿出了一支笔,在餐巾纸上写下了r eric墓地的地址,递给了苏菲。 苏菲接过餐巾纸看了看,对edund说:“我有空会去看看他。” edund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离开了餐桌。 edund一走,殷欣轻声问苏菲:“你刚才说想去加拿大?” 苏菲点了点头,说:“当初我来新加坡是想出来看看,学点东西,现在该看的也看了,该学的也学了点皮毛,再做下去也不过如此,所以我想换个地方,再多看看,多学点东西。” 殷欣盯着苏菲看了几秒钟,问道:“你不想回国是因为你的前夫?” 苏菲用勺子轻轻扒拉着盘中的饭粒,说:“我的前夫现在应该是又结婚了,说不定孩子都有了,而我呢?还是孤身一人,甚至连个爱我的人都没有,你要我去面对他们的嘲笑吗?” 殷欣看着苏菲,她很理解此时苏菲的感受,自己不也是因为肖军的奉子成婚而不愿意回国去面对吗? “其实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当初,我一门心思想出来来开开眼界,既然已经这样选择了,那就一直走下去吧。”苏菲自嘲地笑了笑。 殷欣点了点头,她发现自己跟苏菲的命运竟然如此相似!她越来越佩服苏菲的豁达与超前意识,决定以苏菲为楷模,今后的路就按照她的足迹走下去。她说道:“要不然,我们一起去申请加拿大移民好不好?” “真的?你也决定离开这里?不回国了?”苏菲惊喜地问道。 殷欣点了点头。 苏菲高兴地说:“好,明天上午我请半天假去拿表格,给你也拿一份。” “好。”殷欣笑着点了点头。 第二天上午,苏菲请了半天假去了加拿大驻新加坡大使馆拿了两份移民申请的表格。 苏菲和殷欣用了几天的时间,把表格填好,又准备好了所需材料,圣诞节过后,两人一同把表格递了进去。 完成了一件大事,殷欣和苏菲的心情都感觉轻松了许多,她们对加拿大移民这件事充满期待。两个身心备受折磨的女人准备再次扬帆启航,开始新的征程。 从加拿大驻新加坡大使馆走出来,苏菲对殷欣说:“殷欣,元旦那天,我想去看看r eric,你要去吗?” 殷欣说:“我们如果真的离开新加坡了,恐怕以后也没什么机会去看他了。”她点了点头,“嗯,我们一起去。” 12月31日的晚上下了一夜的雨,殷欣在元旦的早上醒来后,看到窗外依然是细雨绵绵,这样的天气更加重了她心中肃穆的心情。今天她跟苏菲约好了要去墓地看望r eric,两人约定在地铁站见面,然后一起搭巴士去墓地。 今天殷欣的装扮十分庄重,上衣是一件黑色圆领的长袖薄秋衣,下穿黑色西服裙,脚上是一双黑色尖头皮鞋,打了一把黑色的布伞。她去咖啡店吃完早餐后,又去早市买了一束黄白相间的菊花,然后怀抱着菊花c打着黑伞去跟苏菲相会。 苏菲准时来到了地铁站,殷欣一看苏菲今天也是一身黑,黑色的长裙配搭了一条黑色的长丝巾,脚上也是一双黑色的皮鞋,她的手里也是捧着一束黄白相间的菊花。 两人搭巴士来到了墓地,按照号码她们很快就找到了r eric的墓碑。墓碑很新,上面有r eric微笑着的照片,还有用英文雕刻着r eric的名字和出生年月及亡故日期。 苏菲一见到r eric的照片立刻就崩溃了,她不顾地上的雨水,跪扑在墓碑前放声痛哭,一边哭一边说:“r eric啊,我今生有幸能与你相识,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的父母都不及你对我的一半好,我以为今生今世只要与你相守,就能此生无憾,谁知你竟然这么快就离开了我,你让我今后依靠谁啊!我知道,我此生再不会遇到像你对我这样好的人了,我今后的几十年该如何度过啊?你为什么没有跟我告别一声就这么匆匆地走了呀?。”她的呜咽淹没的她的话语,此时她已是泣不成声。 殷欣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抚摸着苏菲的臂膀,看着r eric的照片,想着这墓碑下埋着他苍白冰冷的尸体,她和苏菲离他如此之近,却是天各一方,她不禁泪如泉涌。看着苏菲悲痛欲绝的样子,她被深深地感动了,苏菲跟r eric是真爱,却不能长相厮守,而世间有多少对夫妻,早已是貌合神离,却依然同处一室!这就是真实的人生!苏菲跟r eric的爱由一开始的好感与利用,发展成了类似父女的依赖,而现在却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爱恋,然而这爱恋的时间实在太短暂,仿如一颗流星,发出了一阵耀眼的光芒之后,转瞬即逝了。可怜苏菲,在她遇到了真正疼爱她的男人之后,又经历了生离死别的痛苦,今后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男人能够打动她的心? 清代词人纳兰性德在《南乡子·泪咽却无声》中写道: “泪咽却无声,只向从前悔薄情。凭仗丹青重省识,盈盈,一片伤心画不成。 别语忒分明,午夜鹣鹣梦早醒。卿自早醒侬自梦,更更,泣尽风檐夜雨铃。” 诗词大意是:我的热泪奔流却饮泣无声,这是痛悔从前没有珍视你的一往深情。现在我只想为你的画像重新填词,与你聚会,可是见到你清俊的面庞c盈盈的双目,我的泪眼模糊,心碎肠断,怎么也不能握笔书写。你在临终时的话语还清晰地回响在我的耳际,多少次做着比翼齐飞的好梦,却无端端在半夜里被惊醒。你总是早早醒来,而我却常常还在梦中,哭尽深更苦雨c风铃声声,一直到天明。 这首词是纳兰性德为他的亡妻所做,词人睹物思人,面对着亡妻的画像,回想起妻子生前的容颜笑貌,哀痛之情油然而生,以至于不能握笔填词,作者通过诗词在诉说他对亡妻无限思念和无比哀痛的心情。 此刻,看着趴在r eric墓前伤心欲绝的苏菲,殷欣在心里感叹道:此情此景,与300多年前清代的词人见到亡妻画像时的情景,是多么的相似!人们不论在何朝c何代c何地,都必须面对阴阳两隔的感情折磨,这对生者来说是何等残酷的一件事! 殷欣的内心异常酸楚,她尽量把雨伞遮挡在苏菲的头上,她轻声说:“苏菲,地上太凉了,起来吧,别淋病了。” 苏菲渐渐止住了哭泣,她把身体向前挪了挪,跪在r eric的墓碑前,伸出右手擦了擦r eric照片上的雨水,然后把她的唇贴在了r eric冰冷的照片上。 殷欣看到这里,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她也跪了下来,抱着苏菲痛哭起来。她在为苏菲哭泣,在为苏菲和r eric之间的这段忘年恋哭泣,触景生情,她也为自己那两段深埋在心底的感情哭泣。 苏菲吻完了r eric的照片,伸手又擦了擦照片,然后又吻了吻,她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又转过身替殷欣擦着眼泪,轻声说着:“我们走吧。” 殷欣的情绪还没有平复,还在呜咽。 苏菲把两束菊花整齐地摆放在墓碑前,然后搂着殷欣走出了墓地。 从墓地回来后,过了好几天,殷欣的情绪才恢复过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 又是过年 要过年了,跟去年一样,大街小巷到处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新年歌曲c新年装饰物再次充斥了岛国的每个角落。 这天,苏菲忽然接到了谭正的电话,告诉了她一些杨学才妻子的情况。 杨学才的妻子在八月份生下了一个儿子,两家人都为这个小生命的到来开心不已,可是她却一直没有接到杨学才的电话,也没有收到任何来信,于是她接连给杨学才写了几封信,将生下儿子的喜讯告诉了他,可是所有寄出的信件都如同石沉大海。 谭正几天前给杨学才的妻子打了一个电话,告知了她杨学才已经去世的消息,她开始的时候怎么都不相信,后来谭正跟她讲了事情的经过,她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谭正说:“当时杨学才的妻子悲痛欲绝,根本无法继续接听电话,我只好先把电话挂了。” 苏菲听了谭正的讲述,想象着当时的情景,不由得泪眼汪汪,她替杨学才感到不值,非常同情杨学才的妻子,也可怜那个刚出世的孩子。联想到前不久突然离世的r eric,想到在吊唁棚里她看到r eric的家人,特别是他的妻子伤心难过的样子,还有那个冰冷的墓地,她真想问问老天爷,为什么要让人们经受这样生离死别的痛苦? 谭正告诉苏菲,他在隔天又给杨学才的妻子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杨学才的遗体在他同事们的帮助下已经火化了,他的骨灰现在暂时停放在新加坡的骨灰堂,他问她骨灰该怎么处理?杨学才的妻子说她没有机会来新加坡,希望能有人回国时帮忙把骨灰带回去。 谭正在电话里对苏菲说:“过年我需要回国一趟,我看要不然我回家的时候在郑州停一下,把学才的骨灰带回去?” 苏菲感激地说:“那太谢谢你了!费用如果不够,我们这里可以想办法。” 谭正说:“不用,我想办法吧。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地把学才送回家。” 殷欣听了苏菲跟她讲述谭正的来电后,内心非常同情杨学才妻子的遭遇,她能想象得出,当这个年轻的妻子听到那个为了追求美好生活的丈夫客死异乡的噩耗时,该是何等的肝肠寸断! 自古以来,人们一直都不得不面对生与死这个亘古不变的话题。当新生命到来的时候,人们欢天喜地迎接着他的到来,他给人们带来了欢笑,带来了希望。当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人们又不得不满腹哀伤地送走亡灵,人们之所以悲伤,是因为要割舍,割舍掉跟死者之间的所有牵挂,这种割舍带给人们的痛苦是深刻的c长久的,它终将陪伴我们的一生。 《诗经·唐风·葛生》里这样写道: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於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於其室!” 这段诗词翻译成白话文就是: 葛,生长覆盖住荆条,蔹蔓,生在田野。 我的爱人葬身此地,谁来陪伴他孤独的居处? 葛,生长覆盖酸枣树,蔹蔓,生在坟头。 我的爱人葬身此地,谁来陪伴他孤独的睡眼? 角枕灿烂啊,锦缎被子鲜明啊。 我的爱人葬身此地,谁来陪伴他孤独的白日? 夏季的天酷长,冬季的夜漫漫。 只有我也百年以后,才能到这儿与你共同居住! 冬季的夜漫漫,夏季的天酷长。 只有我也百年以后,才能到这儿与你同处一室! 读了这样的文字,有谁能不为这年轻的寡妇落泪?又有谁不为那个刚刚出世的婴孩伤心呢? 人类面对死亡总是如此的无奈,殷欣在对此发出无限感慨的同时,也被谭正的正义举动所感动。千百年来,我们华人就有助人为乐的优良传统,也有很多名人佳话,比如严植之救人急难c王羲之助人卖扇c辛公义改变陋习c李士谦乐善好施等。现在,整个地球都连为了一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何况是一奶同胞的兄弟? 午餐时间,殷欣问苏菲:“过年你还真的去老板家啊?” 苏菲答道:“今年不想去了。” 殷欣知道苏菲是怕触景伤情。去年她跟苏菲在老板家碰到r eric和他太太的情景,至今还历历在目,今年r eric虽然不在了,他的太太有可能还会去参加聚会,到时大家相见,情何以堪?于是,她说道:“我也不想去。” 苏菲问:“你是不想见到an?” 殷欣点了点头。 其实这几个月,殷欣都有意在躲着an。写字楼工地设备层的施工早已完工,那个工地跟她已经没有什么关系,她现在全力以赴地在做着她负责的后港项目。有好几次r pang带她去后港的工地后说要去写字楼工地,她都推说办公室有事情要忙,让r pang先送她回了办公室。她跟an的那一段情,是她心底永远的伤痛,她不想再去揭开这块正在渐渐愈合着的伤疤。何况,an刚刚新婚不久,正在享受着甜蜜的二人世界,她去凑什么热闹? 殷欣把话题岔开了,说道:“前几天,我去我那个后港的工地碰到了r tan,他邀请我们过年去他家坐坐。” 苏菲一听,高兴地说:“好啊,r tan的人不错。” 殷欣听苏菲说愿意去r tan家过年,就兴奋地说:“其实,r tan跟我说过好几次了,我一方面是太忙,另一方面是不想一个人去,现在我们两个去就太好了。”她停了一下又说:“你知道我有教补习,我的学生家长也邀请我去他家过年呢!要不然你也跟我去吧?” 苏菲摇着头说:“你的学生家长邀请你去,我去算干嘛?我又不认识他们,你去吧!” 殷欣笑了笑说:“那好吧。” 回到办公室,殷欣马上给r tan打了电话,跟他说她和苏菲过年会去他家拜年。 r tan一听非常高兴,时间定在了初五。 接着,殷欣又给张太太打了电话,说她过年会去她家拜年,张太太一听也是很高兴,时间定在了初三。 年三十的晚上,殷欣照例去给父母打了电话,父母一如既往地叮嘱殷欣照顾好身体,注意安全,跟同事搞好关系,她一一答应着。其实,她很想从父母的口中探知一些关于肖军的情况,两人毕竟有过五年的恋情,只差一步就步入婚姻的殿堂,但是肖军现在已经是有家庭的人,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父母没说,她也不好意思问。 挂了电话,殷欣没有着急回家,她走到了附近的公园,找了一张露椅坐了下来,抬头仰望着只剩下一条弯弯细线的月亮,想着到新加坡这一年多来发生的一桩桩事情,她感慨万千。原本要等她在新加坡工作两年后回去结婚的肖军突然婚变,给她来了一个措手不及,这时她才知道,原来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在分开之后竟然会变得如此之脆弱,可以说变就变。还有an,如果不是他家人的干预,今天原本她是要跟an回马来西亚见他的父母的,谁知,还没等到她去马来西亚,an的父母倒先来看她了,他家里的变故也是出乎她的意料。她感觉,仿佛所有的一切,冥冥之中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控,让她这个远离家乡和亲人的弱女子,注定要孤独地面对人生的风风雨雨。 公园里除了殷欣没有旁人,在这除夕的晚上,有谁会像她一样独自坐在公园里“赏月”呢?她看向周围的万家灯火,此时正是人们欢天喜地c阖家团圆的时刻,好像天地间,只有她一人形单影只地行走在人生的旅途上。 殷欣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她想起了李白的那首《春夜宴桃李园序》中开头的几句:“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这几句话的意思是:天地是世间万物赖以寄存的旅舍,光阴岁月不过是千年百代的匆匆过客,漂浮不定的人生如同梦幻一般,又有多少时间可以让我们尽情欢乐呢?这首诗词表达出了李白潇洒飘逸的性格和他热爱生活c热爱生命的人生追求,以及积极乐观的人生态度。 想到这里,殷欣不仅在心中感叹道:诗仙李白在一千多年前就能把人生看得如此之透彻,他都能放下放下仕途c云游四海,何况我一个普普通通的现代人!既然“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何不放下过去,去享受短暂的生命,沉湎于过去只会让自己的生活愈加灰暗,只有向前走,而且要微笑着走下去,才不枉到世间来一回。她的嘴边渐渐浮现出微笑,然后站了起来,向着回家的方向走去。她对自己说:从今天开始,我要微笑着面对生活。 初三上午,殷欣穿了便装准备去张太太家拜年,她上穿浅色圆领衫,下穿一件浅色牛仔短裤,背了一个小小的布制旅游包,脚上是一双白色旅游鞋,长发依然扎成了马尾,这样的打扮很像刚刚毕业的学生。她学着新加坡人拜年的样子,拿了两粒橙子装进了一个红色小手袋里,又准备了两个红包准备给andre和grace,一切准备停当,她踏着轻快的脚步走出了家门。 殷欣在咖啡店吃过早餐后,就搭上了巴士,然后又转搭地铁,很快就到了张太太的家。 张太太见殷欣来了,赶紧从屋里迎出来,张福良跟在她身后。 殷欣拿着装着橙子的小袋子,边递给张太太边微笑着说:“新年快乐!” 张太太接过袋子,也笑着说:“新年快乐!” 张福良也是满脸笑容,对殷欣说着:“新年快乐!” 殷欣赶紧又对张福良回道:“新年快乐!” 张太太和张福良把殷欣迎进了客厅,张太太走去了厨房,不一会儿,她拿了一杯果汁走回客厅,递给了殷欣。 殷欣接过果汁连声道谢,三个人坐在客厅边看电视边聊天。 殷欣问道:“你们过年没有出去走走啊?” 张太太说:“以前每年过年我们都会去附近的国家走走,这两年我们两家的老人身体都不太好,所以今年就没出国,在新加坡陪他们过年,前天我们去了我爸爸妈妈家,昨天去了他家。”她指了指张福良,张福良朝殷欣笑了笑。 殷欣笑着说:“在家里也挺好的,好好休息休息,这个时候出国哪里都是人。”她在跟他们说话的时候,尽量注意着不要说北京话。 张福良也笑说:“是啊,每年出国我都很头痛,到处都是人,尤其是去马来西亚,有时在长堤排队等出关入关要等好几个小时。” 他们正闲聊着,andre和grace从楼上跑下来,一边跑一边叫着:“cdy老师!cdy老师!” 殷欣一见到两个“小瓜”不由得笑了起来,原来今天他们一家四口穿的全是红色的圆领衫,而且图案都一样。 张太太见殷欣在笑他们一家人穿的衣服,就笑着说:“这是去年nati一nal day(国庆节)买的,现在穿刚刚好。(新加坡的国旗上红下白,国庆日当天国人多数都穿红色上衣配白裤或白裙。)”她又转向两个孩子,说:“hat sh一uld y一u say t一 s cdy?(该跟cdy老师说什么?)” 两个孩子一起说:“happy ne year!” 张太太故意板起面孔,问两个孩子:“对吗?” 两个孩子赶紧改口,说道:“新年快乐!” 殷欣微笑着回道:“新年快乐!”说着就从背包里拿出两个红包递给了两个孩子,两个孩子高兴地接过红包,说着:“谢谢cdy老师!” 看着这一家四口,殷欣很是羡慕,夫妻互敬互爱,孩子很是乖巧,如果将来自己能拥有这样的家庭,此生足矣! 两个孩子开始在客厅玩电子游戏,殷欣和张福良陪着两个孩子一起玩,客厅里不时传出阵阵笑声。张太太开始的时候还在看着他们玩,过了一会儿,就去忙她的事了。 殷欣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放纵自己了。她还记得上大学的时候,她跟同宿舍的几个女同学去看通宵电影,好几部电影连在一起看,有中国的也有外国的,等看完电影第二天早上,每个人的头脑都乱成了一锅粥,都不知道电影演了些什么,因为大家把几部电影全都混在一起了。还有,她跟北京的几个朋友去首都体育馆看偶像的音乐会,在现场看音乐会跟在家里看有很大的不同,她们跟着全场的观众又喊又叫,简直疯狂到了极点!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和毕业后日益繁重的工作压力,她曾经的无忧无虑c旺盛精力逐渐褪去,特别是来新加坡这一年多,在经历了许多事后,她已经没有了年轻人该有的激情。现在,跟两个小朋友在一起玩电子游戏,她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年纪,她毫无顾忌地c尽情地叫着笑着,她的叫声和笑声不时会引来张福良的目光。 张福良开始时也尝试着跟孩子们一起玩,可能是因为年龄大了,手脚不灵活,头脑也反映比较慢,或者是对游戏不熟悉,一直被andre数落,最后他干脆不玩了,坐在一边看,看到殷欣和两个孩子玩得兴高采烈,他的脸上露着满足的微笑。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两个小时过去了,张太太走到客厅问张福良:“frank,d一 e have t一 g一?(该走了吧?)” 张福良看了看手表,点了点头,对孩子们说:“好了,改天cdy老师有空再陪你们玩,我们现在去吃饭。” 两个孩子好像还没玩尽兴,andre央求着张福良:“daddy,half an h一ur 一re?” 张福良严肃地说:“n一,e are already te(不行,我们已经晚了。)”说着就去关电视。 andre无奈,只好面露不悦地向院子里走去。 殷欣问道:“去哪里吃饭?” 张福良答道:“已经在餐馆订了位,今天会有很多人,去晚了位就没有了。” “噢。”殷欣应了一声,她想:新春佳节,本来就不在家里做饭的新加坡人,都涌去餐馆吃团圆饭,也很正常。 一个小时后,殷欣跟着张福良一家四口还有女佣,坐着七人座的家庭用车,来到了商业街乌节路一个豪华酒店里的餐馆,正如张福良说的,餐馆里座无虚席,门外还有很多人在排队等候。 一行人入座后,张太太就笑着对殷欣说:“cdy老师,这次andre能够进普通华文班,都是你的功劳,如果是进导入班,以后psle(小学升中学的全国会考)的成绩肯定会受影响,所以今天你一定要多吃点。” 新加坡修读华文的孩子到了小学五年级会按照学习成绩和程度分成高级华文班c普通华文班和导入班,一般进入导入班的学生,多数是华文成绩很差的华族学生和异族学生,如:泰国人c菲律宾人等。 殷欣听了张太太讲的话有点不好意思,连连说着:“这主要还是靠andre自己的努力。” 张太太一听,接着又说:“grace的华文现在也是不错了,我听几个她同学的妈妈说,一上三年级那几个孩子都说华文很难,grace倒没这么觉得。” 殷欣笑着说:“grace的基础比andre好,问题不大。” 殷欣跟张福良夫妇边吃边聊,女佣吃的不多,一直在照顾着两个孩子吃东西。 餐后,张福良要送殷欣回家,殷欣坚持不让,说地铁站就在旁边,她搭地铁回家很方便。在她的一再坚持下,张福良只好放弃,她在餐馆门口与一家人挥手告别。 坐在地铁车厢里,殷欣想着张福良这一家人,他们的生活让她好生羡慕,她真心乞求上苍,让她将来的家庭生活也是这个样子。 初五,殷欣按照约定在地铁站与苏菲会面,然后两人一起去了r tan的家。 r tan的家是一套五房式的私人公寓,女佣将殷欣和苏菲领到家里,殷欣在走过庭院时观察了一下四周。公寓的环境十分优美和幽静,院内有游泳池c烧烤台c桑拿房,还有亭台及各种花草。 殷欣和苏菲走进r tan的家后,大家一阵寒暄,她们两个都给孩子们准备了红包,孩子们拿了红包,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r tan的太太看上去比张福良的太太要朴实很多,她亲自下厨做了很多菜。 殷欣和苏菲先跟r tan夫妇聊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吃午餐。午餐很丰盛,有鸡c鱼c青菜c汤,还有甜品,r tan太太的厨艺还真是不错,地地道道的南洋口味,殷欣和苏菲两人赞不绝口。 午餐后,殷欣和苏菲为了不影响r tan夫妇休息准备告辞,r tan夫妇亲自送她们两个到楼下,还带她们在院子里转了转,然后才分手告别。 两人一边向地铁站走一边聊天,这是她们第一次走入平常新加坡人的家庭,两个人都感觉新加坡华人的家庭和生活习惯跟中国人,特别是南方人,没什么不同。 苏菲说:“我感觉越接触新加坡就越觉得新加坡跟中国很像,好像中国南方的一个城市,比如广州c深圳,觉得挺亲切的。” 殷欣瞥了一眼苏菲,故意问道:“那你还要去洋人的地方?” 苏菲笑着辩解道:“我只是说去,没说不回来啊!” 殷欣又笑着问:“哦?还没走呢就打算回来了?” 苏菲笑道:“以后的事情谁知道会怎样?” 殷欣也跟着笑了笑。 an自从那天在海边跟殷欣分手之后,他痛苦异常。然后,他驱车去超市买了一打听装啤酒,回家后就坐在客厅一边吸烟一边喝酒,直到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跟上次一样,第二天他也是快到中午时才去工地上班,好在这天上午没有会议,所以他迟来做工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搞得大家都紧张兮兮的。 一边是他的至亲,一边是他深爱着的女人,an在两者之间很难抉择。他有一种预感,这一次跟殷欣的分手,恐怕不会像上次那样回到从前,他感觉自己的心每天都在火上烤着,既痛苦又难过,这样的煎熬让他根本没有心情和动力去工作。他整个人变得很颓废,无精打采的,有些会议他也是能推就推,经常让他的工程师替他去开会。 几个星期后,an面对了苏菲对殷欣说的那件事,他被家人“押解”回了吉隆坡。 坐在回吉隆坡的车上时,几位家人不停地劝慰着an。 家人们的劝说,an根本就没听进去,他把头转向窗外,目光呆滞地望着飞速甩去车后的景物,一句话也不说。他此时还是在担心殷欣,他不知道殷欣这几个星期是怎么过的,有很多次他有想给殷欣打电话的冲动,但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他不知道电话打通了他该跟殷欣说什么,如果只说几句简单的问候,似乎打电话是多余的,如果想再续前缘,那自己的家人怎么办?家族的生意怎么办?这关系的不是他和殷欣两个人的事,而是一家人的事。 一路上an一直保持沉默,五个多小时后,一行人两辆车终于回到了吉隆坡an父母的家中。 一下车,an便大步走进客厅,然后冲去父母的房间。 坐在父亲病床边的母亲见an回来了,不禁老泪纵横,抱着an说不出话来。 an拥抱了母亲之后,马上跪到了父亲的床边,拉起父亲枯瘦无力的手,他泪流满面。 父亲因为中风已经不能言语,他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回来了,眼神立刻有了神采,接着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家里的其他亲人都站在父亲的床边,父亲用目光在人群里搜寻着。 母亲叫了一声:“阿珍,过来。” 站在人群后面的阿珍眼睛红红地走了过来。 母亲明白父亲的意思,她拉着阿珍的手,把阿珍的手放在了父亲握着的an的手上。 父亲用一只手托着an和阿珍的手,期待地看着an。 母亲在an身后拉了拉他的衣服,an的眼泪不停地流着,他咬了咬嘴唇,对父亲说:“爸,我答应您,我娶阿珍。” 听到an这么说,父亲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两天后,an与阿珍举行了婚礼。婚礼办得很隆重,在吉隆坡市区的一间豪华酒店举行,参加婚礼的宾客除了有双方的亲朋好友之外,还有很多an父亲和阿珍父亲生意上的朋友。婚礼之后,an与阿珍还特意穿着华人的婚礼礼服到an父亲的病床前敬茶,母亲替父亲接了茶杯,并饮了茶水。从这时起,阿珍便真正成为了an家的媳妇。 an与阿珍的婚礼并没有像传说的那样救治父亲的病,一个星期后,an的父亲安详去世,全家人在因为老人家的离世感到悲伤之余,也为他在临终前终于看到了儿子穿上了婚礼礼服c完成了心愿而感到欣慰。 an与家人一起办理了父亲的丧事,之后,他匆忙赶回了新加坡。两个星期的时间,他经历了人生的两件大事,真是“悲喜交加”!佛说:人生本炼狱,涅盘方安宁。我们每个人活在世间就是要受苦受难的,必须经历各种病痛和离别的痛苦,还有感情的煎熬,只有在死了之后才能脱离苦海,得以解脱。此时的an深深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既然人人都得这么活着,那就来吧!他要把对殷欣的爱深深埋在心底,去勇敢地面对一切生活的挑战。 人们看到,婚后回到新加坡的an变化很大,原来那个阳光开朗的青年,现在看似一位话语不多的中年大叔,工作上他显得更加的沉稳干练。没有人知道,在他内心的深处,始终有一块阳光灿烂的圣地,那里住着殷欣。 an虽然与阿珍举办了婚礼,但是他始终拒绝与她圆房,他们同处一室,阿珍睡床上,an睡地上。 阿珍婚后便辞去了银行的工作,成了一位全职的家庭主妇。对于an不愿与她圆房之事,她非常理解an,知道他因为父亲的离世异常伤心难过,所以并不抱怨。an离开吉隆坡后,她尽起了一个媳妇应尽的全部责任,不仅悉心照顾年迈的婆婆,陪她聊天c散步,还亲自下厨房烹煮老人爱吃的美食。家里的诸多杂事,她也逐渐接管过来。 an家的生意因为阿珍父亲的帮忙已经又回到正轨,而且营业额蒸蒸日上。 年三十an又回到了吉隆坡的家,此时,家里因为父亲去世带来的悲伤气氛已经平淡了很多,吃年夜饭的时候,母亲为父亲在餐桌上摆上了一副餐具,一家人也是开开心心地吃了顿年夜饭。 这次回家过年,an还是没有跟阿珍圆房,甚至连碰都不碰她一下,他跟阿珍客客气气的,阿珍不由得心里感到有些不自在。 初二,an和阿珍去岳父家里拜年,岳父并不知道an和阿珍还没有圆房之事,见两位新人来拜年喜上眉梢,一家人又是开开心心地吃了顿饭。 跟前一年一样,an在初五回到了新加坡,想起去年他去老板家跟殷欣的邂逅,他希望今年能再遇到她。 傍晚时分,an到了r te一的家,然而让他倍感失望的是:殷欣没有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造化弄人 在沈月琴和肖军的悉心照顾和呵护下,一月,李丽娟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八斤重的女孩儿,全家人都因为这个小生命的到来而欢呼雀跃,一时间每个人都是喜上眉梢,心中充满了兴奋和愉悦。 孩子生下来后皮肤发黄,医生说有黄疸,需要在温箱里呆几天。在医院的几天里,沈月琴从早忙到晚,照顾和伺候着李丽娟,肖军更是一下班就往医院跑,替换母亲回家休息,直到半夜母亲再来接替他。 几天后,孩子的黄疸消了,全家人簇拥着李丽娟回到了家中。 这个小生命给肖家带来了无尽的欢乐和希望,整个家庭充斥着喜庆的气氛,已经退休的沈月琴不仅晚上帮着带孩子,白天还要照顾李丽娟坐月子,忙得不可开交,她的人虽然很累,但却整天乐得合不拢嘴,心里别提多美了! 肖前也是一回家就围着小孙女转,他给孩子取名叫肖楠,乳名楠楠。 肖军的欢喜更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初次做父亲的感觉,让他即惶恐又兴奋,他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充满了阳光,每天一下班就往家赶,想早点回家抱他的宝贝女儿。 看着全家人把女儿宠得像公主一样,李丽娟的心里感到非常满足,她知道自己是肖家的大功臣,自豪感时常浮现在脸上。 孩子出生后不久,沈月琴就给孩子上了户口,肖楠现在是个地地道道的北京人。 时间在忙碌和喜悦中一天天溜走,楠楠满月了。楠楠在一个月的时间里能吃能睡,身体发育很快,个头长了不少,也胖了很多,而沈月琴却因为白天伺候李丽娟坐月子,晚上还要照顾孩子,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日渐消瘦,虽然如此,她却乐此不彼c心甘情愿。 眼看着楠楠越长越大,模样也长开了,沈月琴开心得不得了,有时孩子睡着的时候,她就侧躺在孩子身边看着孩子熟睡的样子,看着孩子胖嘟嘟的脸她越看越喜欢。有一天,她看着看着突然发现这孩子哪里不太对劲,心里不由得有些犯嘀咕。又过了几天,她的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因为这孩子越看越不像肖军。楠楠的皮肤较黑,而肖军却是皮肤白皙。孩子在月子里的时候,她没想太多,当时也是被喜悦充昏了头脑,而且孩子生下来有黄疸,她想孩子皮肤黑可能是跟黄疸有关系。可是现在,孩子的黄疸已经好了,皮肤的颜色却没有多大改变,依然是黑黄。特别是孩子的那双眼睛,怎么看都不是肖家人的眼睛。楠楠是双眼皮,两只眼睛又大又黑,而肖军的眼睛细长,单眼皮。如果说楠楠随妈妈,好像跟李丽娟也不太像,李丽娟虽然皮肤较黑,但是眼睛不大,而且也是单眼皮,这孩子长得既不像肖军也不像李丽娟。 一转眼,楠楠两个月大了,天气好的时候,沈月琴就会推着婴儿车到院子里走走转转。每次她推着楠楠在院子里转悠的时候,都会有一些闲着没事的c已经退了休的老同事过来逗逗孩子。 这天,有两位大妈看到沈月琴又带着孩子在院子里散步,就走过来搭讪,两人见到楠楠直夸孩子长得好看。 沈月琴听了心里美滋滋的,等那两位老同事走过去了,她却听到她们边走边在小声议论。 只听一个说:“这老沈的孙女儿长得还真挺好玩儿的!” 另外一个小声说:“孩子长得是挺好,你没听人们都在说这事儿吗?” “什么事儿?”一个问。 “大家都说这孩子不像肖家的人。”另一个答。 “这话可不能随便说。”一个赶紧制止。 “我这就是跟你说。”另一个辩解着。 两人说着话渐渐走远了。 这两位老同事的议论如针扎般刺痛了沈月琴的心,她俯下身又仔细地端详着孩子,真的是越看越不像,她的心里开始打起鼓来。 接下来的几个月,沈月琴一有空就盯着孩子看,可是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楠楠不像是肖家的人。 很快,楠楠六个月了,长得又胖又结实,会爬了也会坐了。全家人都在围着这个小公主忙碌着,家里的花费几乎都花在了孩子身上,孩子的玩具c衣服c营养品到处都是。 李丽娟在歇完产假后,已经回出版社上班了,为了不影响她休息,每天晚上,楠楠还是由沈月琴带着。 肖军和肖前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抱抱楠楠,逗她玩一会儿,孩子也是很招人喜欢,总是逗得爷俩哈哈大笑。 就在全家人围着楠楠喜笑颜开的时候,沈月琴却高兴不起来,她的心里藏着一个解不开的谜。这个谜团在她的心中困扰了多日,她很想知道答案,又怕答案跟她的意愿相违背,到时她不知道该如何承受。这件事她没有告诉肖前,更没有告诉肖军,看着爷俩跟孩子在一起玩耍时开心的样子,她有时也会对自说:要不然这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可是,当她每次面对孩子的那双眼睛,她就遏制不住地想要知道答案。 终于,有一天,沈月琴做了一个痛苦的决定,她拿了楠楠的头发和肖军的头发去做了亲子鉴定。 亲子鉴定技术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已经传入中国,但是由于当时的技术和仪器还不够完善,所以没有被推广普及,多数只是用于司法部门。到了九十年代,随着自动测序仪的发明和不断更新,使基因检测的误差逐渐减小,标准化程度越来越高,也逐渐被民间所认知和接受。 沈月琴去拿鉴定结果的那天心情非常紧张,也很复杂:紧张是因为她急于想知道鉴定结果,看看她的判断是否正确;复杂是因为,一旦鉴定结果证实楠楠不是肖家的骨肉,那么肖家将面临着一场“浩劫”,后果将不堪设想。 当沈月琴接过那张鉴定结果通知单的时候,她的手止不住地在颤抖,她慢慢打开了那张纸,结果是她不希望看到的,肖军与孩子没有父女关系。 看到检验结果的那一刻,沈月琴如五雷轰顶,几乎晕厥过去,虽然她事先有准备,楠楠有可能不是肖军的孩子,但是当这个猜测被科学证实的时候,她一时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沈月琴如一尊雕像一动也不动,她的心里此时翻江倒海,追悔莫及。她非常难过,想想当初,是她,硬是活生生地拆散了肖军和殷欣,后来也是她,为了李丽娟能分在北京,厚着脸皮去找殷欣的母亲,求人家帮忙。现在好了,殷欣这么好的媳妇c殷家这么好的家庭,让她生生给拒之门外!迎进家来的,却是这个来自农村c怀着别人孩子的李丽娟,而自己把她和孩子捧在手心里,像宝一样供着,这事让别人看来一定会认为是自己吃错药了,或者是被灌了迷魂汤!如果肖家被戴绿帽的事传出去,她的这张老脸就真的无处安放了!而且她跟肖前都是这个单位的职工,全院的人上上下下基本上都认识,不知道以后让他们老两口如何见人啊! 沈月琴想到这里,真想好好大哭一场!她想问问老天爷,为什么要让她遇到这种事?为什么她已年过半百,却还要承受这样难以启齿的厄运?但是,细想一下,她很清楚,这个厄运是她自己造成的,她是自作自受!现在,怨谁都没有用,她只能“打碎了门牙往肚子里咽”,既然事已至此,只有闷着头一直走下去,这件事到此为止了,她不能把这件事告诉肖前,更不能告诉肖军,如果肖军跟李丽娟的婚姻再出了问题,那就只等着让人家看笑话吧!决定好了,她流着泪走回家中,回家后她默默地把那张亲子鉴定报告烧了。 此后,沈月琴照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楠楠,谁也没看出来,在她的心里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她每天面对着这个跟肖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内心承受着巨大的心理负荷。不久后,她时常感到肝部隐隐作痛。她年轻的时候得过肝炎,楠楠出世后,她即要照顾孩子,又要照顾李丽娟,非常辛苦。后来知道楠楠不是肖家的骨肉后,长期隐忍难过的情绪,导致了肝病复发。为了不影响家人们的工作和生活,她强忍病痛,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去看医生,有时,她感到肝痛难忍的时候就吃片去痛片。 沈月琴心里的变化和身体的病痛,全家人都没有察觉到,包括肖前,一家人始终沉浸在楠楠带来的喜悦之中。 就在沈月琴隐忍着一切c尽量不露声色地照顾着孩子的时候,歇完产假回单位上班的李丽娟在工作上却遇到了极大的压力。 原来,北京的这家外文出版社成立于建国初期,拥有一批著名的出版专家和翻译家。出版社自成立以来,不仅将国外的好的文学作品介绍到中国来,同时也以多种语言将中国国内当代风土人情介绍去国外,涵盖面包括文化c历史c人文c艺术c宗教c旅游等等。要想在这样一个高手如林的单位里站住脚,没有两把刷子是肯定不行的!而李丽娟虽然是北外毕业,但是在校时的成绩平平,分配时又靠了不正当的手段才进入了这间出版社,她的工作能力和技术水平是远远不能跟其他同事相提并论的。而且她刚到单位就到人事处开介绍信申请结婚,给领导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她结婚没几个月又歇了产假,单位里的人都在议论她是奉子成婚,在那个年代,对这样的事人们还是很有看法的,大家都觉得她的生活不太检点,由此对她的为人也不太待见。歇产假的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她的工作完全甩给了别人,本来就还没有进入工作状态就歇了产假,又把手头的工作丢给了别人,她在单位从上至下的人缘和名声都差到了极点。她回单位上班后,单位里开始进行机构改革,对于那些没有工作成绩c整天混日子的员工,管理层制定出了一系列的奖惩措施,轻者给予警告,重者不排除劝退或开除的可能性。 李丽娟知道自己的问题和工作能力,在她倍感工作压力的同时,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坏,尤其是回家后。在肖家,她仰仗着自己为肖家生育了后代,是肖家的功臣,性情变得越来越飞扬跋扈,她先是对肖军大呼小叫,接着就是对沈月琴和肖前说话不尊重,甚至敢出言不逊,还经常借故加班工作忙,很晚才回家。 这天晚上,李丽娟回到家时已经快八点了,她一进家门就把皮包往沙发上一扔,然后去厨房洗手,准备吃饭。 晚餐放在餐桌上,用罩子罩着,已是八月份,天气十分炎热,晚上刚做好的饭根本不用加热。 肖前正坐在沙发上边看报纸边欣赏电视节目。 沈月琴在看着电视,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有些发黄,额头上还有少许的虚汗,她正在用右手轻轻地顶住肝部。 肖军坐在另一个沙发上,他把楠楠放在他的腿上,正在逗着楠楠玩耍。 李丽娟一屁股坐在餐桌旁,拿开罩食物的罩子,然后二话不说大口地吃起来。 肖军发现楠楠今天有些打蔫,不管他怎么逗她,孩子都提不起兴趣,要是平时,他一逗孩子,孩子就会“咯咯咯”地笑个不停,可是今天孩子不但不笑,打不起精神,还浑身发软,他抱着孩子的手还感觉有些热度。他伸出手来在孩子的额头上试了试,然后紧张地说道:“楠楠好像发烧了!” 沈月琴和肖前一听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肖军身边。 沈月琴用手试了试楠楠的额头,紧张地说:“哎呀,真是发烧了!”此时,她已顾不得自己的肝痛,心思全在楠楠身上。 肖前也用手试了试,说:“哎哟,去看急诊吧,小孩子发烧可马虎不得。” 就在一家三口因为楠楠发烧而紧张不已的时候,李丽娟却坐在餐桌旁一边看电视一边大口地吃着饭,好像楠楠生病的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肖军看不下去了,对李丽娟说:“你能不能先别吃了?孩子病了,得带孩子去看急诊。” 李丽娟看都没看肖军,说:“我刚回到家,饭才吃了两口,我都忙了一天了,让我把饭吃完行吗?” 肖军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大声地说:“你是楠楠的妈不是?”说完,他就站了起来,把楠楠从自己怀里递给沈月琴。 沈月琴从肖军手里接过孩子,也是满脸怒气地看着李丽娟。 李丽娟一听肖军大声地质问她,火也上来了,她转过头盯着肖军,目光犀利,大声地说:“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肖军也大声地说:“是,你就带着孩子去医院看病,不是,就从这家滚出去。” 李丽娟冷笑了一声,说:“你让我滚我就滚呐?我是不是楠楠的妈,不是你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的。” 沈月琴听着肖军和李丽娟吵架,心里非常难过,她劝着肖军:“军儿,你少说两句。” 肖前也走过来,怒斥着肖军:“军儿,你别说了。” 李丽娟还不依不饶地说着:“我上班一天累得只剩半条命了,回家只想好好吃顿饭,休息休息。你们几个大活人就不能带孩子去看病啊?干嘛非得我去?还有不上班没事做的,在家不管孩子,还干什么?” 肖军一听,李丽娟这话明显是在说母亲,意思是母亲在家带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他更加愤怒,冲到餐桌旁,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就把李丽娟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大声说道:“我今天就让你去医院,怎么着?” 李丽娟用力甩开了肖军的手,也大声说着:“我就不去,你能把我怎么样?” 这时,肖前走过来硬是把肖军拉开了。 而此时,沈月琴抱着楠楠已是泪流满面,她在心里大声呼喊着:苍天呐!我这辈子造了什么孽啊,碰上这样的事儿! 沈月琴什么都没说,她强忍心中的痛苦,抱着孩子走出了家门。 肖前一见沈月琴走出了家门,赶紧拿了钱包跟在后面也走了出去。 肖军狠狠地看了李丽娟一眼,也转身尾随而去。 一家三口在医院给楠楠挂了急诊,然后又是检查,又是拍x光片,忙活了大半天,最后医生说孩子只是发烧,因为送医及时,还没有引发肺炎,给孩子打了一针,然后开了些退烧药。 凌晨一点,沈月琴怀里紧紧抱着熟睡着的楠楠,肖前父子跟在左右,一起回到了家中。 这时,李丽娟已经回卧室休息了。 沈月琴抱着楠楠走进了她跟肖前的房间,肖军去了书房就寝。 自此之后,李丽娟跟肖家的关系越来越坏,不仅是经常给肖家人脸色看,还动不动就发脾气。 沈月琴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经常在家里没有人的时候偷偷地抹眼泪。 有一天晚上,沈月琴听到李丽娟跟肖军在房间里又在争吵,她心里十分难过,彻夜未眠。 第二天吃过晚餐后,一家三口又坐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陪着楠楠玩耍。 趁着李丽娟还没回家,沈月琴问肖军:“军儿,我听见你们昨晚好像吵架了,出了什么事?” 肖军答道:“那天带楠楠去医院看病的事后,我就一直想找机会跟她谈谈,想让她多放点儿心思在孩子身上。谁知,昨晚我刚一说话,她就跟我吵起来了,说她工作的压力很大,不久前因为翻译一篇文章出了点错误,被上司骂了一通,所以担心会被处分。然后我就跟她说,工作是工作,家庭是家庭,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把工作上的压力带回家里来,只会越来越糟,最后两件事都做不好。” 沈月琴听了点了点头,问:“后来呢?” “她根本听不进去,还跟我嚷嚷,简直不可理喻!”肖军生气地说。 “我也是觉得这丽娟儿做得有点儿过分了,这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就不心疼呢?”沈月琴责怪地说。 听母亲这么说,肖军不满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唉,她还有过分的事儿呢!” “还有什么事儿?”沈月琴瞪着眼睛追问道。 肖军开始还支支吾吾不说,后来才说:“丽娟儿自从生完孩子后,就没有跟我有过夫妻生活。” “啊?”沈月琴心疼地看着肖军。 肖军接着说:“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丽娟儿已经怀孕了,我怕伤到孩子,所以一直也没跟她。”他没好意思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他看父母都在认真地听他说话,又接着说:“原想说孩子生下来了,楠楠也满月了,我就跟她提出来,可是每次她都用各种理由搪塞我,什么很累啊,肚子疼之类。” 听了肖军的叙述,沈月琴难过地看着肖军,她眼里含着眼泪,禁不住用手抚摸着肖军的肩膀,心里说着:自己的独生儿子过的这是什么日子啊!她痛苦地说道:“军儿,都是妈害了你啊!” 肖军看母亲因为他跟李丽娟吵架的事有这么大的反应,不知其中缘由,说道:“妈,我没事儿,只要全家人开心,楠楠能够健康长大,这没什么!” “儿啊,你知道。”沈月琴还是不忍心把亲子鉴定的结果告诉肖军。 “我知道什么?”肖军问道。 肖前这时也觉得沈月琴的举止有些古怪,就放下了报纸,摘下老花镜,看着沈月琴。 沈月琴咬了咬牙终于说出了实情:“你知道,楠楠不是你的亲骨肉啊!”说完,她的两行热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肖军一听先是一愣,接着问道:“妈,您是怎么知道的?” 肖前也是大吃一惊,瞪着眼睛看着沈月琴。 沈月琴就把她一开始的怀疑c听到的议论和亲子鉴定的结果都说了出来。 肖军听了沉默了半晌,然后对母亲说:“妈,其实我也怀疑过,可是看您们把楠楠看得比命都重要,我就不敢再多想了,今天看来,我们的婚姻算是该到尽头了。” “你要离婚?”沈月琴睁大了眼睛问道。 “那还能怎样?我们对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难道还要替她把别人的孩子养大不成?”肖军开始冒火了,他是很少发火的,长这么大,他的性格一直都是唯唯诺诺的,只是最近的火气比较大。 沈月琴一听,觉得肖军讲得不无道理,自从她知道楠楠不是亲生的之后,她就怎么也提不起精神像以前一样看待这个孩子,虽然孩子是无辜的,但是她对李丽娟这种做法感到厌恶。现在她听肖军说要跟李丽娟离婚,也不置可否,既然两人已经没有了夫妻之实,孩子又是别人的,这段婚姻再维持下去也是毫无意义。 肖前一听,开始还不太相信,后来听沈月琴说了做亲子鉴定的事,他非常气愤,说:“这个李丽娟也太不像话了!年纪轻轻的心机如此之重!咱这一家人都被这个小妮子当猴耍了!” 沈月琴见肖前气愤的样子,劝慰道:“开始的时候,我也是很生气,也是经常责怪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欣欣这么好的媳妇赶走了,现在想起来,我有罪啊!”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下来了。她用手擦了一把眼泪,又接着说:“咱们对不起老殷家,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接着往前走吧。其实,如果丽娟儿不是这么过分,能对军儿好一点,这孩子咱也就认了。谁知唉!”她叹了口气,接着说着:“军儿跟丽娟儿离婚的事儿,我不反对,就是这楠楠,我这心里舍不得。”说着,她又开始擦眼泪。 肖军看着母亲难过的样子,心里如万箭穿心。他走去卫生间拿了一条毛巾递给母亲,说:“我今天晚上就跟她好好谈谈,离婚这事儿越早办越好。至于楠楠,我也舍不得,可是那不咱的亲骨肉,咱也要不来,命该如此,随她去吧!” 听肖军这么一说,沈月琴用毛巾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晚上,肖军和李丽娟在他们的房间里谈话,当肖军跟李丽娟提出离婚时,李丽娟先是一愣,后来就来软的,哭哭啼啼地说她因为工作压力大忽视了肖军,没有兴趣过夫妻生活,以后她会改,一切都听肖军的。 当肖军告诉李丽娟,母亲已经去给他跟楠楠做了亲子鉴定后,证实楠楠不是他的亲骨肉时,李丽娟不再说什么。其实,孩子一出世,她就已经看出来这孩子不是肖军的,楠楠的眉眼跟刘鸿明长得一模一样,她没有说穿是因为看着肖军一家人把孩子当成公主一样宠着,对她也是百般呵护,她很享受这种感觉,所以就干脆将错就错了。现在既然已是真相大白,她也没有必要再去掩盖,而且她再留在肖家,也是自讨没趣儿。 最终李丽娟同意跟肖军离婚,但是讨要10万元的精神损失费,孩子归她抚养。 那个年代,10万元着实是一笔不小的款项,肖军为了尽快与李丽娟离婚,同意了她的要求。几天后,两人正式办理了离婚手续。 肖军与李丽娟的婚姻仅仅维持了一年,一年的婚姻李丽娟得到了她想得到的一切,还过了几个月皇后般的日子,而肖军结婚后的生活跟婚前几乎没什么两样,徒有丈夫之名却无丈夫之实。 李丽娟的单位给了她一间宿舍,离婚后她搬去了宿舍居住,并将楠楠放回了乡下老家由她父母抚养。 这场婚姻,局外人看起来像是一场闹剧个骗局,而真正受伤害的却是当事人。 肖军与李丽娟离婚之后,心中依然牵挂着殷欣,他没脸去见殷欣的父母,痛定思痛,他给殷欣写了一封信。 人生就是一张单程车票,途中会经过很多驿站,我们可能会在这些驿站停一停,歇歇脚,然后继续我们的征程。路过的驿站就是我们曾经经过的事c说出的话,一切都是覆水难收,这些曾经的过往,最终会成为记忆,留在人们的心灵深处,不管是伤也好,痛也好,终究都无法抹去。 在这场婚姻中受伤害最深的莫过于沈月琴,她的肝病在肖军离婚后越来越严重,去医院检查后,开始时诊断为肝硬化,后来确诊为肝癌晚期。 肖军离婚两年后,沈月琴满怀遗憾,离开了人世。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Frank 自从殷欣过年的时候去了张太太家以后,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天意,殷欣感觉她和张福良经常会在电梯里碰面,张福良也有同感。其实,在这之前他们也是经常在电梯里碰面,只是那时两人互相都没注意,即使擦肩而过,也没感觉。 “电梯闹鬼”事件之后,张福良知道了殷欣是孩子们的补习老师,再加上华人新年时殷欣跟他们一家人一起过年,他开始注意这个中国来的姑娘。他感觉殷欣的外表清纯,性格爽朗直率,给他这个刚过了不惑之年的中年人的心里刮进了一股春风,那几近干涸的土壤又开始有了春雨的滋润。特别是年后在电梯中的几次相遇,他总感觉他与殷欣有种说不出的缘分,虽然每次两人在电梯里碰面时只是彼此打声招呼,没有过多的话语,但是他却觉得跟殷欣似乎相识已久,倍感亲切。 以前,殷欣去张福良家给孩子们补习,她都很少看见张福良,现在却是几乎每次去都能见到他,每次张福良见到殷欣总是微笑着打声招呼,然后静静离开。 《诗经》里对男女的一见钟情有这样的描写: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这几句诗句翻译成白话文的意思就是说,在田野郊外,遇到一位美丽的姑娘,姑娘眉目流盼,令我一见倾心。草蔓露浓,就像我俩情意浓浓,今天能够邂逅,感情增厚指日可待。 张福良对殷欣开始有了好感,或者说爱慕之情,而殷欣却不知情,在经历了两段令她伤心的感情后,她对爱情已经不再奢望,现在她只想认真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同时等待着加拿大移民申请的批复,并憧憬着能跟苏菲一起去加拿大开始新生活。 三月初,殷欣负责的政府组屋项目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在这同时她又参与到了一个新的私人公寓项目的设计中来,工作越来越多,她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这天,殷欣正在电脑上画着图,她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她拿起电话,用头把电话夹在脖子上,眼睛却还在盯着电脑屏幕,一边讲话,两只手还在一边敲打着键盘。 殷欣问道:“hell一!(喂?)” “hi cdy,我是frank。”张福良打着招呼。 殷欣很惊讶,问道:“hi frank,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从这时起,她开始称呼张福良frank。 “你的公司号码一查就知道了。” frank笑着说:“这次我两个孩子的华文考试都拿到b,我想请你吃顿便饭,你今天下班后有没有空?” 殷欣惊喜地说:“是吗?andre考到b了?五年级能考到b不容易,太好了!你不用客气,孩子们的成绩是他们自己用功的结果。我最近真的比较忙,刚接了一个新项目。要不然这样,这次只是期中考试,等期末考试他们考好了,你再请我吃饭好不好?” frank一听好像很失望,又不好勉强,只好说道:“那好吧,咱们一言为定,如果孩子们期末考试考得不错,你一定要跟我去吃饭哦?” “一定一定。”殷欣答应着挂了电话。放下电话,她想着andre和grace的华文能够考到b,心里由衷地替他们感到高兴,因为在新加坡的小学,三年级和五年级都是非常关键的年级,很多孩子就是在这两个年级的时候没抓紧,结果被甩了下来。以andre和grace的家庭背景和华文基础,没有进导入班已经是不错了,能在普通班考到b的成绩,真的不容易! 殷欣感觉很有成就感,不由得信心倍增。她的嘴角满是笑意,又接着画图了。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殷欣在办公室加班到了七点多,她感觉肚子有点饿了,想了想这几天加班每天晚上都吃饼干,现在实在是不想再吃了。她活动了一下脖子,然后站起来准备回家。 殷欣关了电脑,从座椅上站起来,向四周看了看,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同事们都回家了。她拿好皮包,走到办公室门口关了冷气和灯的开关,在门口打完卡后,向电梯间走去。不一会儿,电梯来了,电梯门开后,她迈腿就走了进去。她刚一走进电梯就愣住了,frank站在电梯里面。 frank见到殷欣也感到很意外,开玩笑地说:“你该不会是看到我从一ffice(办公室)里走出来,在这里等我吧?” 殷欣的脸有点微微泛红,她知道frank是在开玩笑,便笑着回应:“我也在想,该不会是你看到我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才走进电梯的吧?” frank“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说明我们两个的心是通着的。” 殷欣听frank这么说脸更红了,她笑了笑没说话。 frank接着问道:“是准备回家吗?” 殷欣点了点头。 frank又问:“吃了没有?” 殷欣回答:“正准备去吃晚餐。” “那就太巧了!我也是要去吃晚餐,给个面子,我们一起吃顿便饭。”frank盯着殷欣,目光中充满了渴望。 “嗯。”殷欣犹豫着。 一楼到了,电梯门开,殷欣不知是该走出电梯还是不该走出去,她实在是不好意思拒绝frank的盛情邀请,而且frank已经不是第一次邀请她了。她这一犹豫电梯门就关上了,然后直接去到了b1。 此时,殷欣只好跟着frank来到了地下停车场,两人走到一辆黑色豪华型奔驰轿车前停下来。 殷欣知道frank是有钱人,眼前这辆轿车她在frank家洋房的院子里见过多次。她微笑着说:“车不错!” frank笑而不语,帮殷欣开了车门,等殷欣坐好后他把车门关上,然后绕到另外一边打开车门,坐进车里。 殷欣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道:“能住得起三层洋房的人当然要开好车了。” frank没说话,看了看殷欣又笑了笑,系好了安全带。 “你是做什么的?sales(销售)?”殷欣问道。 frank启动轿车,笑着说:“差不多” 殷欣又说:“我听说在新加坡做sales的都挺有钱的,他们靠提成。” frank不解地问:“什么是提成?” 殷欣想了一下,说:“就是issi一n。” frank笑了笑,说:“i see(我明白了。)”过了一会儿,他问殷欣:“你是做什么的?” 殷欣答道:“我是搞建筑设计的。” frank一听,顿时面露钦佩之色,说道:“哇!建筑师!了不起!” 听frank夸奖自己,殷欣心中充满自豪,脸上却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没什么,现在公司拿了很多个pr一ject(项目),很忙。” “噢,所以要加班。” frank点着头,表示很理解。 殷欣笑了笑,问道:“我们去哪里啊?” “我们去吃新加坡最有名的海南鸡饭,怎么样?” frank微笑着问道。 殷欣早就听说新加坡的海南鸡饭是世界闻名的美食,她在住家附近的咖啡店也经常吃鸡饭,感觉味道不错。现在听frank说要带她去吃新加坡最有名的海南鸡饭,不禁十分感兴趣,她很想知道正宗的海南鸡饭究竟是什么味道,于是她高兴地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这家有名的海南鸡饭餐馆离殷欣和frank的办公楼不远,轿车开了五分钟就到了,也是在市区,路途虽然不远可是找停车位竟然找了半个小时。 新加坡是个不夜城,人们有吃宵夜的习惯,在商业区因为很多写字楼都是24小时办公,所以很多餐馆会营业到半夜,在组屋区的咖啡店,经常是到凌晨一两点钟才会打烊。 下车的时候,殷欣说道:“早知道离办公楼这么近,刚才搭taxi(出租车)来就好了。” frank马上问道:“那我回家怎么办?” “噢,对呀!”殷欣这才如梦方醒,她看了看frank,自嘲地笑了笑。 frank看了看殷欣,也笑了一下,眼神中露出疼爱的目光,心中更加喜欢殷欣性格的直率。 这间餐馆坐落在一间酒店的后面,与酒店隔邻一条街,餐馆周围尽是酒店和写字楼,虽然置身在如此繁华的闹市中,餐馆却依然保留着旧店屋的模样和经营模式。餐馆里没有冷气,只有墙壁上老旧的的风扇,整个就餐区域完全开放,没有大门,餐馆内外设有十张餐桌。 餐馆的墙壁上挂着很多相框,相框里都是餐馆老板跟一些名人的合照和报纸的新闻报道,照片和报纸都有些发黄,显示着这家餐馆真的是老字号的餐馆。 这家的鸡饭据说是用鸡汤煮成的,呈淡黄色,被攥成一个个鹅蛋那么大的饭团,所以顾客要吃多少饭就是要几个“鹅蛋”,鸡饭吃起来q软弹牙,十分好吃,鸡肉嫩滑可口,有烧鸡口味,也有白鸡口味,再配上淋了蚝油汁的芥兰菜和美味鸡汤,用完餐后直让你唇齿留香,回味无穷,不愧为百年老店! frank点了一盘烧鸡盘白鸡盘芥蓝菜和一碗汤,加上两盘鸡饭,每盘里有两个“鹅蛋”。 殷欣吃了一口饭,又拿了点鸡肉尝了尝,说:“嗯,好吃!” frank一听很开心,说:“海南鸡饭是新加坡有名的食物,其实,新加坡还有很多食物很好吃,以后有机会我带你慢慢吃。”他自己也夹了点鸡肉慢慢吃起来。过了一会儿,他问殷欣:“你每天这样在办公室加班,晚餐怎么解决?” “有的时候就在茶水间拿点饼干吃,或者泡方便面,有的时候干脆不吃。”殷欣实话实说。 frank一听,摇着头说:“这样不好。” “我是没有时间吃,工作一忙也没什么食欲,有的时候是忘了。”殷欣笑了笑。 frank想了一下,说:“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也经常在办公室留到很晚才回家,有的时候是谈生意,跟别人出去吃,不谈生意的时候,我会让餐馆送晚餐到我办公室,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到我办公室,我们一起吃。这样,你解决了吃饭问题,我呢,也有人陪我一起吃,我们还可以聊聊天。” “去你办公室?”殷欣看着frank,摇了摇头,说:“不好不好,让你的同事看到不好,要是让你的老板看到了,就更不好了。” “那咱们就出去吃。” frank马上说道。 殷欣听了没说话。 frank见殷欣没说话,就接着说:“其实我也不是每天都有时间跟你一起吃晚餐,公司的事情太多,经常要出去谈生意,而且我的bess(商务)多数在eur一pe(欧洲)和(美国),经常要出差,一去至少一两星期。我在新加坡的时候,也要经常出去跟客户吃饭,想跟你一起吃饭,每个星期可能也就是一两次。” 殷欣犹豫着,想到自己每天真的好像一架工作机器,从早忙到晚,完全“不食人间烟火”,与社会严重脱节,长此以往下去,不知道后果会怎样?再有,老是吃饼干c方便面也没有营养,长此下去对身体也不好,反正加班是一定要加的,跟frank一起吃吃饭,聊聊天,然后再回来加班,问题就都解决了。 殷欣正在犹豫,frank又说:“如果你不愿意去我的办公室,我有空的时候,我们就在公司楼下吃点便餐,聊聊天,不是也挺好吗?” 殷欣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工作是做不完的,借这个机会跟公司之外的人聊聊,了解一下新加坡的社会和新加坡人的生活,同时也放松一下自己,不一定是坏事。她看着frank,点了点头,说:“好吧,不过,不能每次都让你请我,我也要请你,我们是公平的。” frank见殷欣接受了自己的建议显得十分开心,他笑着应道:“好,等你请客的时候,我们就去吃大餐。” 殷欣笑了笑,没说话。 两人又聊起了新加坡和中国的一些事,气氛轻松而愉快。 吃完了晚餐,殷欣想要去趟卫生间,frank告诉她得去马路对面的酒店。 殷欣答应着,让frank先回车上等她,她拿好皮包走出了餐馆。 殷欣走进酒店后,很快就找到了卫生间。当她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男子的声音在叫她。她循着声音望去,在男卫生间的门口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男士,正看着她。 殷欣看了那人一眼,她不认识他,正要转身要离开,那人又叫道:“cdy!” 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殷欣猛地转头,向声音的方向望去。 那人走到殷欣的面前,问道:“cdy,你不认识我了?” 这是an的声音,殷欣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观察着对方。是的,他是an!是留了胡子的an。 殷欣惊愕地叫了一声:“an?” an的眼中闪着泪花,应道:“cdy,是我。” 殷欣上下打量着an,他明显地消瘦了,因为有了胡子,脸颊显得更加瘦削,所以很难辨认。她百感交集,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an勉强笑了笑说:“跟几个朋友在酒店的酒吧喝酒。你还好吗?你怎么会来这里?” 殷欣答道:“我跟朋友在附近一起吃饭。我挺好的,你呢?怎么留起胡子了?” an答道:“我也挺好的,我以为今年去老板家能见到你跟phia。”他停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了笑说:“你不觉得我这样看起来比较成熟吗?” 殷欣摇了摇头,说:“还是原来比较好,刚才我还以为站在这里的是一位大叔呢!” an露出了他特有的笑容,“嘿嘿”笑了两声,然后他的表情又渐渐转为了痛苦,盯着殷欣。 殷欣本想问候一下他的妻子,可是又觉得有些多余,就没说话。 两人就这么站着,an一直盯着殷欣,欲言又止。 殷欣其实有很多贴己话要问问an,好像工作生活什么的,可是又觉得他现在已是有妇之夫,他生活得好也好,不好也好,好像跟自己都没有多大关系。她见an一直没说话,就说道:“还是把胡子剃了吧,好好照顾自己。我该走了,我的朋友在等我。” an似乎舍不得殷欣离开,他的手伸出来又缩了回去。 殷欣看在眼里,她知道an舍不得她走,曾经他们两人是何等亲密,而且如今却面对面无话可说。她的心里非常难过,想起她跟an之间的点点滴滴,她的眼中噙满泪水。 an看到了殷欣眼中的泪水,他的眼圈儿也红了,他的心中一阵阵地刺痛。 殷欣知道如果她跟an再这样站下去,两个人都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而她跟an已经回不去从前,an有他的家庭,她也有她的生活,而且,为了an家的家族生意,她不能给他任何希望和幻想。想到这里,她转身快步离开了。 an看着殷欣离去的背影,表情十分痛苦,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殷欣快步走去frank的轿车,她刚一上车,frank就开玩笑地说:“我还以为你被什么人劫走了呢!” 殷欣没有说话,她目视前方,心里还在想着刚才跟an的遇见。 frank见殷欣好像有心事,就问道:“出什么事了?” 殷欣这才把思绪拉回到眼前来,她看着frank问道:“没事,你刚才说什么?” frank看了看殷欣,重复道:“我以为有人把你劫走了!” 殷欣一听笑了笑,也开玩笑地说:“我可是从功夫之乡来的。” frank“哈哈”地笑了起来,他越来越喜欢殷欣的性格,十分的幽默爽朗。 frank一直把殷欣送到她住家的组屋楼下,才驱车回家。 回家后,殷欣冲洗完后坐在床垫上,想着刚才跟frank在一起吃饭聊天的情景,心里觉得很舒服,就好像一个小妹妹找到了多年失散的大哥哥一样。来新加坡一年多了,她只身一人在异国他乡打拼,经常感到孤独和疲惫,她非常渴望亲人的爱抚和鼓励。在北京时,有父母和肖军,每当她累了c难过了可以跟身边的亲人们诉苦,甚至她可以投入肖军的怀抱,肖军什么都不必说,只要在他的怀里,她就会感到莫大的安慰。后来,她遇到了an,原以为an会是她未来的依靠,谁知却横生变故,愣是把两人给拆散了。离开an以后,她的辛苦c她的苦闷没有人可以诉说,如果她把这里的事如实告诉父母,父母一定会让她回国,或者整日为她担惊受怕,所以她只能默默地自己承受。原以为肖军,后来是an,可以理解她,成为她坚强的后盾,可是他们又。frank的出现,让她那颗空虚的心再次感到充实和满足。 殷欣也想到了刚才遇见an的那一幕,an看起来很颓废,好像依然恋着她,她心里不由得一阵难过。她不得不承认,在她的心灵深处依然有an的位置,为了an现在的家庭和他的家族生意,她在竭力掩埋它。她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古往今来,有多少有情人不能成为眷属!现在无所谓多我一个,她想起了宋代文学家陆游。 陆游的原配夫人是他的表妹唐婉,两人结婚后相亲相爱c伉俪情深,谁知陆母却不喜欢这个儿媳,横加干涉两人的婚姻。陆游百般哀求其母无果,被逼无奈,最终休弃了唐氏。唐婉后来改嫁赵士程,两人便失去了音讯。几年后的一个春日,陆游在家乡的沈园,意外地与偕夫同游的唐婉邂逅相遇,唐婉安排酒宴聊表对陆游的抚慰之情。陆游触景伤情。提笔在园壁上写下了《钗头凤·红酥手》这首绝代佳作: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c错c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c莫c莫!” 词中大意是:你红润酥腻的手里,捧着盛上黄縢酒的杯子。满城荡漾着春天的景色,你却早已像宫墙中的绿柳那般遥不可及。可恶的春风,把欢情吹得如此稀薄。这杯酒就是一杯愁绪,诉说着我跟你离别几年来萧索的生活。遥想当初,只能感叹:错,错,错! 美丽的春景依然如旧,可是我却见你因为相思而变得消瘦。泪水洗尽脸上的胭脂红,又把薄绸的手帕全都湿透。满春的桃花凋落在寂静空旷的池塘楼阁上,永远相爱的誓言还在,可是锦文书信再也难以交付。遥想当初,只能感叹:莫,莫,莫! 这首词从美酒盛宴,到满园春色,写的都是极为美好的景物,然后用对比的手法写两个有情人不得已而分开,一个因相似而变得消瘦,另一个因分离而生活萧索。两个人明明都深爱着对方,却不能去爱;明明不能去爱,却又割不断这爱的情丝。这种爱又不能爱的精神折磨和痛苦,只能用“错,错,错”和“莫,莫,莫”六个字发出感叹,着实令人动容! 古时的陆游都有为爱而不得已的无奈,可况今朝的殷欣! 殷欣擦了擦潮湿的眼眶,不再去想an的事。 自此以后,殷欣经常跟frank一起吃晚餐,他们有时会去餐馆吃,有时就在公司附近吃快餐,那间“西安饺子馆”他们已经去了好几次了,两人在一起吃饭聊天,聊工作也聊生活。渐渐的,frank发现他已经离不开殷欣,如果几天没见到殷欣,他就感觉好像生活缺了点什么。 殷欣也发现,有时跟frank说一说自己身边发生的事,多么不愉快的事都会变成小事一桩,frank是个很好的听众和开导者,每次跟frank吃过饭后,殷欣都感觉非常的轻松愉快,很快就会把不开心的事忘掉了。 此时,殷欣并不知道frank的真实身份,她一直以为frank是在28楼的一间公司里做销售的职员,而且业绩不错,所以才有洋房和奔驰车。 其实,frank,张福良,是新加坡某知名贸易公司的总裁。他出身寒门,兄弟姐妹八个,他排行老三,是男孩中最大的,上面有两个姐姐。父母原来经营着一个面摊,售卖各种面食,如云吞面c肉脞面c卤面等,他在很小的时候就经常到父母的摊位帮忙收钱c送餐。在他上中学的时候,有一天父亲在摊位突然晕倒,还没送到医院人就已经离世了,当时父亲还不到50岁。 据医学考证,猝死的原因很多,多发生在青壮年,每年新加坡都有人因猝死而离世。猝死因为没有任何先兆,所以患者的离世会给身边的亲人和朋友造成极大的悲痛。frank父亲的突然离世,让这个10口之家的日常生活一下子陷入了混乱,当时刚刚进入了一家工厂做女工的大姐辞去了工作,接替父亲帮忙母亲料理着摊位,二姐中学毕业后也到摊位帮忙。 frank中学毕业后进了一家贸易公司做了salesan(促销员),他工作努力,头脑灵活,销售业绩一年比一年好,逐步从一个普通的salesan做到了销售经理。之后,整个销售部在他的管理和带领下屡创佳绩,他的工作能力和锐利眼光很受老板的赏识。 老板有两个女儿,大女儿高中毕业后就在公司里帮忙管理行政事务,二女儿去了美国读书,找了一个洋人做老公,留在了美国。当老板知道frank还没有女朋友后,执意要把自己的大女儿许配给他。 frank在跟老板的大女儿接触几次后感觉还可以,两人便成婚了。婚后,年事已高的老板逐渐把公司的事务转给了frank,张太太也在婚后的三年里先后生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之后她辞去了公司的工作,专心在家里相夫教子。 frank的事业蒸蒸日上,他不仅帮忙改善了家里的生活环境,还供小的弟弟妹妹上了大学,也让其他的几个弟弟妹妹在公司里做事,这也应验了那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道理。 虽然frank公司的业务做得风生水起,但是他跟他的太太却是相敬如宾。张太太很少过问frank生意上的事,她的心思都在两个孩子身上。frank回家也很少提起外面的事,两人多数只是谈谈孩子和家长里短,这就让frank感到非常的索然乏味c若有所失,也让他跟张太太之间的婚姻生活越来越枯燥平淡。直到殷欣的出现,他感觉他的内心好似即将干枯的小草喜逢甘露,心中充满愉悦,整个人也变得年轻起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 苏菲坠亡 已经是五月,苏菲和殷欣依然为各自的工作忙碌着。 苏菲跟公司的合约还有两个月就要期满了,她的内心十分纠结,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这天的午餐时间,苏菲愁眉苦脸地闷头吃饭,一言不发。 殷欣问道:“还在为你的合约发愁呐?” 苏菲点了点头,说:“我的合约还有两个月就到期了,加拿大那边又没消息,真不知道是该续约呢,还是回国?” 殷欣也说:“就是啊,现在离我们递申请有半年了,怎么加拿大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苏菲说:“你知道我有间屋子,假如不想跟公司续约的话,这间屋子我想卖掉,也就是得在这一两个月之内。” 殷欣想了一下,建议道:“要不然跟公司谈合约的时候先续一年,你看怎么样?一年以后看看情况再说。” 苏菲想了一下,说:“嗯,再等等看。” 人们常说“说曹操,曹操就到”,世上的事就是不禁念叨。苏菲和殷欣的这次对话几天后,她们陆续收到了加拿大移民厅寄来的移民申请的批复文件,两个人的申请全都通过了。当她们知道这个消息后欣喜若狂,兴奋地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殷欣兴奋地问苏菲:“有什么打算?” 苏菲眉飞色舞地说:“我想去温哥华,我去图书馆查了一下资料,温哥华地处加拿大的西南沿海,气候是温带海洋性气候,夏天不会太热,也就是20多度,冬天也不会太冷,0度左右,不像有些地方冰天雪地的,太冷了!” 殷欣笑着说:“好,你先去,等我的合约做完了就去找你。你那里有没有认识的人?” 苏菲摇了摇头,说:“没有,我有个同学去了多伦多,可是我不想去那里,还是想去温哥华。”她停了一下说:“我们的语言没问题,还怕什么?” 殷欣打心底里佩服苏菲的那股子闯劲,她笑着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苏菲开始着手卖屋子了,并安排着去加拿大的相关事宜。 五月下旬的一天,已是傍晚时分,殷欣又在加班,她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她拿起电话一问才知道是frank打来的,frank约殷欣出来吃晚餐。 殷欣关了电脑,把办公桌收拾了一下,拿了皮包,向四周看了看,她看到还有几个同事在办公室里,就悄悄地走出了办公室。她刚一走出办公室,就看见frank站在电梯间等她。 frank看见殷欣走过来就迎上来,高兴地说:“我有好消息告诉你!今天我们去吃好的,要去哪里吃,吃什么,你定。” 殷欣笑了笑说:“新加坡我不熟,还是你定吧。”她看了看frank ,侧头问道:“什么好消息?” “跟我走吧,我们车上说。”说完,两人走进了电梯。 frank启动轿车后,说:“上次你答应我,如果andre和grace期末考试能考到好成绩,就跟我出来吃饭?” 殷欣一听,期待地看着frank,问道:“怎么样?” frank高兴地说:“当然是考得不错了!要不然怎么要带你去吃好的!” “快说!他们的成绩怎样?”殷欣着急地问。 “两个都拿到了a。” frank开心地看着殷欣。 “哇!太好了!”殷欣眉开眼笑,好像是她自己考试拿到了a一样。 frank微笑着问道:“我们去吃西餐好不好?” 殷欣笑着说:“吃什么都行。” frank也笑道:“好,那我们去一个即可以吃东西又可以看风景的地方。” 殷欣随口冒出一句英语:“一k,anyhere(哪里都行。)”她感觉跟frank在一起很轻松,也很愉悦,这个中年男人让她感觉安全c踏实。 加冷河(kalng river)是新加坡最长的河流,长约10公里,河流两岸是早期土著居民的聚居地。十九世纪初,斯坦福·莱佛士率领英殖民者登陆新加坡,在加冷河下游驻脚,并把那里打造成了香料贸易基地。新加坡独立后,加冷河一带经过了多次改造,成为了新加坡中心区的一部分。 轿车在加冷河畔的一个餐馆外停了下来,frank和殷欣下了车。 殷欣向四周观望着,这里视野比较空旷,除了河边几座低矮的建筑,什么都没有。她问frank:“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frank一边向餐馆门口走一边答道:“这里有一个水上俱乐部。” “噢。”殷欣应着,跟着frank走进了餐馆。 frank和殷欣一走进餐馆大门,男侍应生马上走过来迎接。frank跟男侍应生说了几句,男侍应生引领他们坐到一个可以看到加冷河全景的座位,然后递给他们一人一本菜单簿,转身离开。 frank坐下后看着菜单簿,他问殷欣:“你要吃什么自己点。” 殷欣看了看菜单簿,把簿子放下,说道:“你点吧,我随便。”菜单上全是精美的食物图片和英文,她没有耐心仔细看,对食物她的要求不高。 frank又问:“你要吃猪肉c牛肉c羊肉,还是鱼肉?” 殷欣想了一下,说:“我吃鱼肉。” frank朝男侍应生招了下手,男侍应生走过来,frank用英语跟男侍应生点着菜。 殷欣侧头看向窗外。窗外,夕阳把河水和周围的景物都染上了一层金红色,一艘游艇开过来,后面拉着一个人正在滑水,滑板在他身后激起了很高的白色浪花。她不禁惊叹道:“哇!太美了!” frank已经点好了菜,他顺着殷欣的目光看出去,也看到了游艇和正在滑水的运动员,笑着说:“美吧!这就是为什么我说可以看风景。” 游艇和滑水运动员从离他们不过10米的地方经过,殷欣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看,兴奋极了!frank微笑着看着殷欣痴迷的样子,忽然他怦然心动,他被眼前这个女孩打动了,他看着殷欣,脸色由微笑转为了沉思。 男侍应生送食物过来,两人开始边吃边聊。 殷欣用餐刀切了一块鱼肉,再用餐叉叉住送到嘴里,笑着说道:“味道不错。” frank见殷欣喜欢这里的食物,心里很高兴,笑着说:“改天我请你吃真正的日本三文鱼。” 殷欣问:“生鱼片?” frank看着殷欣反问道:“怎么,你不喜欢?” 殷欣笑了笑,说:“马马虎虎。” frank看着殷欣从心底里升起一股爱恋之情,他喜欢这个性格单纯直率的女孩,确切地说他爱上了殷欣。 今年是斯考特集团成立25周年,公司将会举办一个大型的庆祝酒会,据说,今年的酒会特别隆重,不仅安排有大老板r te一的讲话,还有表演c游戏和幸运抽奖等。行政部已经发出了通知,酒会这天,公司里所有的人都必须放下手中的工作,盛装出席。 酒会定在5月30日的晚上,这天是星期五,地点在“祥龙酒店”顶层的宴会厅。公司安排了班车,送公司的职员去酒店。 傍晚时分,天空乌云密布c雷声隆隆,又要下雨了。 殷欣和苏菲在公司换上了长裙,又在脸上补了妆,她们跟随其他同事一起坐上了公司的班车。还在路上,雨点就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苏菲把头靠在车窗玻璃上,看着雨水沿着玻璃不停地流下来,想着心事。 殷欣看了看苏菲轻声问道:“想什么呢?” 苏菲依然看着车窗玻璃,说道:“我在想,去年也是这样一个大雨天,杨学才离开了我们,这一晃已经10个月了。还有r eric,走了也有快半年了。” 殷欣看着苏菲,知道苏菲因为这雨丝,勾起了她的愁绪和对r eric的思念。她在苏菲的腿上拍了拍,没有说话。 苏菲的举止也勾起了殷欣的离愁,她想起了北宋文学家晏殊的那首《玉楼春·春恨》: “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诗词大意是:在绿杨垂柳c芳草萋萋的长亭古道上,他就这样轻易地抛下我登程远去。楼头的钟声惊醒了五更的残梦,心头的离愁就像洒在花底的三月春雨。 无情人哪里懂得多情人的苦恼,一寸相思竟化作了万缕千丝的愁绪。天涯地角再远也有穷尽终了那一天,只有对离人的愁思是如此绵长c没有尽期。 殷欣轻声对苏菲说:“别想太多了,向前看,想想以后的日子。” 苏菲转过头看了看殷欣,微笑着点了点头。 殷欣在心里说着:“逝者已矣,生者如斯。”逝去的人已经离我们远去,活着的人还要坚强地好好活下去,时间可以治愈所有的伤痛与悲哀,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在人们心中,杨学才和r eric的离世,会像海水冲刷着岸边的沙石,任何的痕迹都将被海水一点一点地带走,不留任何痕迹,时间也会像这雨水,将会把所有的离别愁绪冲刷得一干二净。 七点多,班车抵达了“祥龙酒店”的大堂门口,一个个一衣着亮丽服装的公司职员纷纷走下车来。 殷欣穿的是红色小花的连衣裙c白色高跟皮鞋,苏菲穿的是深红色真丝连衣长裙c黑色高跟皮鞋。她们两个在公司里本来很引人注目,今天这样的打扮,加上刚刚在脸上又补了妆,虽然两人都略带倦意,但依然是风姿绰约c光彩照人。她们走下班车的时候,一阵强风夹着雨丝吹起了她们的裙摆,两人都赶紧用手压住了裙子,跑进了大堂。 “祥龙酒店”靠近新加坡最繁华的商业街乌节路,酒店跟附近其他的现代建筑相比显得比较老旧,虽然只有20层,但是因为它的建筑造型较为奇特,整个建筑的立面呈弧形,所以也算得上是地标性建筑。 “祥龙酒店”外部看上去虽然老旧,内部的装修却毫不逊色。大堂宽敞而明亮,地面和柱子的外包石材都是顶级的天然大理石,呈现暗红色条纹,等候区的沙发也是做工精细的欧式沙发,加上屋顶巨大的圆形灯饰,显得这个大堂典雅而庄重。设在顶层的宴会厅更是气派而豪华,宴会厅里约有30张餐桌,每张餐桌都用白色落到地面的桌布覆盖着,桌上有一个插着新加坡国花—胡姬花的花瓶,座椅也是全部被洁白的椅套罩着,椅背上都绑有一个粉色的大蝴蝶结,宴会厅的一侧是连在一起的玻璃窗,从玻璃窗望出去,可以看到繁华的商业区。 酒会在晚上七点半正式开始,按照程序,大老板讲完话后,就是演出c游戏和抽奖,抽奖穿插在各个节目之间,从小奖到大奖,一直吊着人们的胃口,掌声c欢笑声不绝于耳。 苏菲和殷欣坐在同一张餐桌上,技术部的人多,总共有三桌,每桌10人。她们看到一直有其它分公司的同事在演出和游戏期间不停地在餐桌间走动,借此机会跟不同部门的人说话c喝酒,联络感情。 殷欣和苏菲因为来公司才一年多,认识的人不多,所以她俩一直安静地坐在餐桌处,偶尔低声交谈。 有几个工程部的人走到殷欣和苏菲的餐桌来打招呼,殷欣一眼就看到了an,这是自上次在酒店卫生间两人意外相遇之后,时隔两个多月,两个人的再次相遇。 an依然是在工地时的打扮,他的胡子已经剃了,气色看上去比上次在酒店相遇时好多了,人也显得年轻了。他拿着酒杯走到殷欣的身边,说:“cdy,我敬你一杯。” 殷欣赶紧拿着装着橙汁的酒杯站了起来,说道:“不敢,还是我敬你吧。”说着,她拿着酒杯,跟an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大口橙汁。 an看着殷欣,眼中依然是那种充满爱恋的眼神。他看殷欣喝了一口橙汁,笑了笑,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看着殷欣。 旁边的几个人一起在起着哄。 殷欣不敢看an,她赶紧坐了下来。 苏菲也是跟那几个工程师寒暄了几句,喝了几口橙汁,也坐了下来。 几个人拉着an去了别的餐桌。 苏菲轻声问殷欣:“你跟an怎么样了?” 殷欣摇了摇头,说:“还能怎么样!他已经结婚了。” “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心里还有你。”苏菲小声说。 殷欣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这时,edund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他刚才已经来过两次了,现在又来,非要吵着跟苏菲喝酒,很显然他喝多了。苏菲无奈,只好陪他喝了两口,打发他走了。 九点多,苏菲起身去卫生间。殷欣没有动,她安静地吃着食物,偶尔跟身边的同事聊几句。 jennifer和jane没有跟殷欣和苏菲坐在一张餐桌,她们坐在隔壁桌,两个人一边吃东西一边低声交头接耳。刚才edund来跟苏菲喝酒,苏菲站起来跟edund喝酒的样子,让jane看着很不顺眼,她朝jennifer使了个颜色,两人一同走去了卫生间。 (以下对话均为英文,为方便读者阅读,全部以华文显示。) 在卫生间里,jane一边洗手一边端详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她走到后面的卫生间检查了一下,看到没有人,就小声对jennifer说:“我真看不惯phia跟我表哥眉来眼去的样子!” jennifer一边洗手一边示意她小心隔墙有耳。 jane无所顾忌地说:“我看了,没有人,有人也不怕,r eric已经不在了,看谁还能帮她!” jennifer说:“你可别小看她,她可是有研究生文凭的。” “那又怎么样?”jane不服气地反问道。 jennifer看了看jane,开玩笑地说:“说不定,她将来会是你的表嫂呢?” “就她?”jane做出不屑一顾的表情,鼻子里“哼”了一声,“那得先过我这关。” jennifer认真地说:“不过,她也真是挺聪明c挺能干的。她刚来的时候,就只觉得她漂亮,那次咱们部门开会谈那个投标项目,她真的让我刮目相看了!后来我一打听才知道,她居然是研究生毕业的。上帝怎么这么不公平,不仅给了她美貌,还给了她才华,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呐!” “我才不羡慕她呢!你看她那个时候跟r eric两个人,真让人恶心!”jane一边在镜子里端详着自己的脸,一边翻着白眼说。 “不过,她的工作能力还是蛮强的,我给她做的那个停车场,真的是时间紧c任务重,我还以为她完不成任务,还故意把你的工作加给她,没想到她居然把那个停车场完成了,而且还帮你做了不少工作呢!” jane看着jennifer,说道:“我怎么听着你像是在夸她?好了,不说她了。” 说着,两人一同走出了卫生间。 宴会厅里,殷欣看了看手表,苏菲去卫生间已经去了20分钟了,仍然不见回来,她感觉诧异,心想:也许是被哪个同事截住了在聊天儿? 过了一会儿,讲台上开始抽二等奖,中奖人居然是苏菲,殷欣非常兴奋,她为苏菲感到高兴。可是司仪喊了几次苏菲的名字都不见她的影子,殷欣只好走上前去替苏菲领了奖。奖品是一个没有封口的彩色信封,回到座位殷欣打开信封一看,是一张做美容的礼券,她暗自高兴,心说:做了美容后苏菲就更美了。可是她也觉得纳闷:这都半个多小时了,去个卫生间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吧!她起身走去了卫生间。 从宴会厅走出来,沿着半圆形的走廊走到中部便是男女卫生间。 殷欣走进女卫生间,喊了两声:“苏菲!苏菲!”没有人回应。她转身走出来,来到走廊,走廊的另一头是餐馆。她想:苏菲肯定不会去餐馆的!就走到走廊的玻璃窗前向外看了一眼,窗外的雨还在下着,不过已经比来的时候小多了,窗玻璃上满是雨滴。她越想越纳闷,这苏菲究竟去哪儿了?该不会是自己回家了吧?可是她的皮包还在椅子上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殷欣皱着眉头走回了宴会厅,边走边想:要是r eric在就好了。她刚一走进宴会厅,就看见坐在离入口处不远的一张餐桌旁的r pang,就走过去,神色有些紧张地对r pang说:“r pang,苏菲不见了。” r pang看着殷欣问:“多长时间了?” “半个多小时了。”殷欣回答,又补充了一句,“我以为她在卫生间,刚才去了,她不在。” “哦?” r pang抬头在大厅里寻找着。 殷欣猜想他是在找edund,就也抬头在大厅里巡视着,她没有看到edund r pang笑着说:“没事的。” 殷欣着急地说:“她的包还在椅子上,酒会马上就要结束了。” r pang说:“她的包你先帮她拿着,星期一拿去公司就行了。” “那好吧。”殷欣想: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这样了。 酒会在十点钟结束,殷欣满腹疑惑地背着自己的皮包,又拿着苏菲的皮包,回了家。 星期一早上,殷欣背着两个皮包去公司上班。进了办公室,她先走去了苏菲的座位,见苏菲还没有来,就把苏菲的皮包放在了她的椅子上,然后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殷欣一边工作一边注意着办公室的大门,希望能看到苏菲的身影,可是苏菲一直也没有走进办公室,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已经过了上班时间,苏菲依然没有进来办公室,殷欣的心里越来越紧张,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以至于她根本无心静下心来工作。她站起来向詹尼弗的座位走去,看到詹尼弗似乎在低头认真工作,她轻轻叫了声:“jennifer!” 殷欣感觉自己的声音并不大,却把詹尼弗吓了一大跳,她惊慌地抬起头,看到是殷欣,就问道:“什么事?” 詹尼弗的惊慌和她苍白的脸色,以及大大的黑眼圈反倒把殷欣吓了一跳。 殷欣迟疑了一下,问道:“你?”她想问詹尼弗“你是不是晚上没睡好?”又一想:詹尼弗现在是部门的领导,自己跟她还没有熟到这种地步,所以,就把要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她接着问道:“苏菲是不是请病假了?” “没没有。”詹尼弗没看殷欣,神情很慌乱。 殷欣走回自己的座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让她感到奇怪的是,詹尼弗作为苏菲的上司,苏菲没来上班也没请假,她居然连问都不问。她正想着心事,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莉莉让殷欣去她办公室一趟。她放下电话,起身走出了技术部的办公室。 一走进行政办公室,殷欣又感到了那种无形的压力,她皱了皱眉,走到了莉莉的办公室前,敲了敲门。听到莉莉让她进去,她才开门走了进去。 莉莉让殷欣在她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直截了当地说:“你的朋友出事了,警察在会议室,想跟你了解一些情况,你别紧张,照实说就行。” 殷欣有点没听懂莉莉的话,她紧张地问:“我的朋友?是phia吗?她怎么了?” 莉莉露出难过的表情,说:“她在星期五晚上坠楼了。” “什么?坠楼?”殷欣差点儿晕倒,她浑身颤抖,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你现在跟我来。”莉莉站起来走到殷欣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殷欣木讷地站起来,感觉自己像是在梦中,她的眼中满是泪水,当她走到会议室时已是泪流满面。 会议室里坐着三个身穿警察制服的人,莉莉用英语跟她们说殷欣刚刚知道这件事,她跟死者都是从中国来的,两人是好朋友,一时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警察听了莉莉的话后都点了点头,莉莉随后走出了会议室。 一个华族警察用华语让殷欣讲述一遍星期五晚上她跟苏菲在酒会上的情景。 殷欣的眼泪不住地流着,她竭力回响着那天晚上的情景,可能是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让她的思维一时无法正常工作,她的头脑极度混乱,理不出头绪。 那位华族警察见殷欣一时有些神志不清c语无伦次,就问了她一些问题,殷欣抽泣着简单地做了回答,警察一边听一边做笔录。之后,他让殷欣先回去工作。 从行政办公室走出来,殷欣一片茫然,她精神恍惚,怎么也想不通苏菲是如何坠楼的! “祥龙酒店”后面有一个4层楼高的裙楼,与20层高的塔楼相连,苏菲的遗体是在星期六的上午被一位清洁工发现的,当时这位清洁工正在清理8楼的一个客房,当她打开窗帘的时候,赫然发现正对着窗户的裙楼屋顶有一个人躺在那里,于是赶紧报告了酒店的管理层,之后酒店报了警。 警察来后勘察了现场,发现死者是一位30岁左右的华族女性,仰面朝上躺卧屋顶,身上没有任何证件。经酒店核实,这位死者并没有在酒店入住,那晚在酒店的顶层的几间餐馆和宴会厅都被订满了,所以警察推断死者应该是来用餐的客人。可是,酒店的窗户都是封死的,死者怎么会从楼上掉下来呢?而且死者仰面朝上,应该不是自杀。 在跟酒店的管理层沟通后,警察了解到,去往酒店楼顶的通道是被锁住的,只有设备维修人员才有钥匙,所以死者应该不是从楼顶坠落的。 客房部的经理反映有清洁工说前两天顶层有一扇窗户的拉手坏了,已经通知了维修部,不知道修好了没有。警察立刻到顶层的窗户处查看,发现那扇窗户很靠近卫生间,走廊的窗台都很低,大概到膝盖的位置,窗户也较大,分成了八块,上下横着各两块,封死的,没有拉手,中间竖着四块,中间两块也是封死的,但是左右两块是有拉手的,主要是为了维修和清洁用途,平时是不会打开的。警察很仔细地察看了窗户,左边那块窗户的拉手很明显是坏的,从窗户望下去,正好是死者躺着的位置,可以推断,死者应该是在背靠窗户的时候,因窗户把手损坏,窗户突然打开,死者失足坠落。可是死者为什么要背靠窗户呢? 验尸报告显示,死者应该是在星期五晚上的九点到十点之间去世的,于是警察调出了当晚这个时间这一层的闭路电视,很遗憾的是,闭路电视设在走廊的两端,而走廊是弧形的,卫生间在走廊的中间,卫生间的出口处跟走廊之间刚好处在两个闭路电视的盲点上,从录像里看不到事发时的情景,但是他们从录像里知道了死者是在宴会厅参加酒会的客人,再一查宴会厅的活动清单,很容易便查到了公司。 星期一早上九点多,当警察走进行政部办公室的时候,所有的职员都感到非常的惊讶。警察直接走去了莉莉的办公室,把苏菲的遗体照片拿给莉莉看,莉莉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苏菲。 从录像里可以看到,在九点到十点这段时间,几乎宴会厅里所有的人都曾经进出过卫生间,所以警察要跟公司所有的人做笔录,最先开始的就是跟苏菲最亲近的殷欣。 苏菲的坠亡令公司里所有的人都感到震惊,这件事也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章 迷雾重重 当殷欣木然地走回办公室时,她看到詹尼弗正走出办公室,詹尼弗一看到殷欣就显得有些慌乱,目光不敢直视殷欣。 殷欣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她无心工作,一想到苏菲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她的心情就难以平复。两个星期前,她们还在为拿到了加拿大移民的批复文件而欢呼雀跃,满心欢喜地计划着去温哥华的新生活,而现在只剩下了殷欣一个人,她该何去何从?办公室里再也看不到苏菲的身影,再也没有人跟她一起吃午餐c聊天c说心里话,今后的日子该如何度过?她越想越难过,几度泪奔。 午餐时间,殷欣没有去吃饭,她不知道该如何坐在那张她跟苏菲每天吃午餐的餐桌边进食。整个下午,她一直是恍恍惚惚的,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都已经知道了苏菲的事,有几个人走到她的办公桌旁来安慰她,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住地向大家致谢,她的思绪很乱,眼神空洞,根本都没有注意来安慰她的人是谁。 五点钟,同事们陆续离开了办公室,殷欣依然呆坐在她的办公桌旁,她很想继续工作,因为有几张图纸必须在这个星期内完成,可是她的脑中全是苏菲坠亡这件事,根本无法专心画图,直到她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 殷欣茫然地拿起电话,她没说话。 “cdy,你的朋友出事了是吗?”是frank焦急的声音。 殷欣依然没有说话。 frank继续说着:“我刚才本来要跟客户出去,在电梯里听到人们说到你朋友的事,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吗?”他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殷欣回答,就问道:“你还好吗?” 殷欣开始哭泣。 frank 听到了殷欣的哭泣声,马上紧张起来,急促地说:“我马上下来。”说完他挂了电话。 殷欣手里还拿着电话听筒就趴在桌上哭起来。 不一会儿,frank冲进了殷欣的办公室,他在办公室里寻找着殷欣,好在同事们都已离开,否则,他这样“破门而入”不知会有怎样的后果! frank循着哭声找到了殷欣,看到殷欣伤心的样子,他的心里好像有一把小刀在一刀一刀地划着。他轻轻把殷欣手里拿着的电话听筒放回电话底座上,一只手放在殷欣的肩膀上抚摸着,希望能用这种方式给她安慰。 殷欣感觉到了frank的抚摸,她哭着哭着突然侧转身体,拦腰抱住了frank放声大哭起来,这哭泣不仅是对苏菲离去的伤痛,也有这一年多来所有的孤独c寂寞c无助与茫然,她现在急需一个人的抚慰。自从跟an分手后,这几个月她看似已是“雨过天晴”,放下了那段感情,其实那不过是在“强颜欢笑”,殊不知,在夜深人静的晚上,她常常是独自落泪,她心中的苦闷无处去倾诉,只觉得自己活得太累。现在,苏菲的离世几乎要把她击倒,她觉得自己那脆弱的神经马上就要承受不住了。前段时间frank的出现,让她感到轻松愉悦,舒解了她不少工作上的压力和心中的愁绪。此时,frank的到来,就像给一个即将溺水的人送来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他来的正是时候。 frank用两只手抚摸着殷欣的背部,让殷欣尽情地在他的怀里哭泣着。过了一会儿,他看了看周围,轻声问道:“cdy,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殷欣渐渐止住了哭泣,她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了两张纸巾擦了擦眼泪,然后关了电脑,拿了皮包,出门时还不忘关了办公室的灯。在门口她打了卡,跟着frank走去了电梯间。 夜幕低垂,正是下班的时间,街道上车水马龙。也许是因为身边有了frank的陪伴,也许是车窗外的繁忙景象分散了殷欣的注意力,殷欣的情绪稳定多了,她看起来虽然还是面带忧伤,但脸色已经逐渐好转起来。 一路上,frank和殷欣都没有说话。 刚才看到殷欣情绪失控的样子,frank很担心殷欣伤心过头再出什么事。此时,见殷欣的情绪逐渐平复,他悬着的一颗心也慢慢落了地。 不一会儿,轿车在一个空旷的停车场停了下来,殷欣轻声问道:“这里是哪里?” frank见殷欣开口说话了很欣慰,他轻声说:“这里是西海岸,要不要下去走走?” 殷欣看着被海风吹得摇摆着的椰树树叶,说道:“好像风很大。” “好,那我们在车里说说话。”说着,frank把两侧的车窗摇下来了一半,带着咸味的海风立刻刮进了车里。 殷欣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慢慢地把这口气吐了出来。 frank用关爱的眼神看着殷欣,说道:“跟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殷欣整理了一下思绪,她先把星期五晚上和苏菲参加酒会前后的事说了,接着又把今天早上警察来公司录口供的事讲了一遍。 殷欣在讲述的时候,frank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 把大致情况说完以后,殷欣的眼圈儿又红了,说:“我还是不能接受苏菲就这么离开了,她这么年轻,这么漂亮,还是研究生,有着大好的前途,怎么说没就没了?”她说到这里,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从皮包里拿出纸巾,擦拭着眼泪。 frank看着殷欣,心里难受极了,他疼爱着眼前这个经受着痛苦的女孩,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他情不自禁地伸出左手握住了殷欣的右手。 殷欣被吓了一跳,想把手抽回来,但是她的手被frank紧紧地攥住了。 刚才在办公室,殷欣抱住frank是伤心难过至极情不自禁,当时她的意识有些模糊,即使站在她面前的不是frank,是其他的任何什么人,她也是会那么做的。可是现在她的意识是清醒的,她知道frank握住她的手意味着什么,她尝试了几次要把手收回来都不成功。 接着,frank用力一拉,殷欣的身体被拉向frank,frank趁势吻了她。 殷欣惊慌失措,她开始挣扎,但是frank的手臂非常有力,很快她就被征服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身心疲惫的她此时需要一个坚强有力的肩膀靠一靠。 过了几分钟,frank松开了殷欣,他看起来很紧张,好像也被自己刚才的举止吓到了。 此刻,车里的两个人都显得局促不安,frank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殷欣更是心乱如麻,心脏突突狂跳。 frank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是下了决心似的,他突然打开车门,走到副驾驶一侧,然后打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解开殷欣的安全带,拉她出来,殷欣刚站好,frank再次拥吻殷欣。frank的这一系列动作,极为快速,一气呵成,殷欣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再次被frank吻住了。 殷欣被frank吻着c抚摸着,她完全是被动的,但是她喜欢这种感觉,无数次在梦中她想起肖军的怀抱,那是温柔的,她也会常常想起an的怀抱,那是深情的,而frank的拥抱强而有力,坚定而执着,直让人身不由己地接受。 过了几分钟,殷欣还是强行把frank推开了,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坐进了车里,关了车门。 frank愣了几秒钟,然后走到驾驶位,坐进车里,关上车门。他的脸有点红,目视着前方,紧张地说:“cdy,我刚才其实对不起。” 殷欣也没看frank,她感觉到了frank的慌乱,甚至能听到他心跳的声音。她沉默片刻,然后轻声说道:“我们走吧。” frank侧头看向殷欣,真挚地说:“我是真的喜欢你!” 殷欣的心好像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了,想着刚才的那一幕,她的脸微微泛红,她既紧张又兴奋,这种感觉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当初她认识肖军是双方父母介绍的,两人从了解进入恋爱;她跟an是在那个雨天,工地泥浆中的“英雄救美”开始的,可是那时她只是觉得有些难为情,没想太多;而frank让她真正感觉到了成熟男人的魅力,他的臂膀坚实有力,他的爱厚重而沉稳。如果说肖军是个暖男,他的亲吻轻柔而体贴, an是她的情人,他的爱抚好似春风,好似秋水,那么frank就是一头狮子,让人既恐惧又依恋,他的爱,好似狂风骤雨,让人难以抵挡。 frank和殷欣坐在车里静静的,谁都没有说话,两人各自想着心事。 frank对殷欣是真心的,他看到殷欣因为好友离世痛不欲生的样子,真恨不得死去的那个人是他自己!他刚才实在是没控制住自己,此时两人的静默让他如坐针毡,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在敲打着他的心。他不知道殷欣最后会如何反应,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殷欣跟他说什么,做了怎样的决定,他对刚才的所作所为无怨无悔,那是他内心真实的所思所想。 殷欣知道,虽然她倾心于frank成熟男人的魅力,但是她跟坐在她身边的这个已婚男人不会有未来,只是因为身在异乡孤独的她渴望温暖与爱抚,特别是此刻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她清楚地意识到因为frank的出现,她对苏菲离世的悲痛已经减轻了不少,今后的路崎岖而漫长,有这样一位长辈的关爱与看护,没什么不好。 殷欣忽然想起了苏菲和r eric之间的爱恋,她猛然惊觉到自己现在居然开始踏上了苏菲曾经走过的那条路。她在心里问着自己:苏菲和r eric之间是真爱,我们呢?她侧头看了看坐在驾驶位的frank,只见frank看上去心神不宁,完全没有了平时的自信,很显然,他对刚才发生的这件事感到忐忑不安,对殷欣感到歉疚。 殷欣平静地说:“frank,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我还没有吃晚餐,午餐也没吃。” frank侧转头看着殷欣,有几秒钟的恍惚,然后他欣喜若狂,说道:“好,我们去吃东西。”说着,他启动了轿车。 从这天起,殷欣和frank开始了“地下情”,两个人对未来都没有任何的奢望,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只要此刻两个人在一起,感觉开心就足够了。 莉莉找殷欣谈话,请她协助办理苏菲家里的后续事宜。 殷欣在莉莉的办公室拨通了苏菲父亲的电话。 当殷欣婉转地把苏菲离世的消息告诉苏菲的父亲时,老先生开始的时候还不太相信,后来殷欣大概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他这才相信了殷欣说的话,不禁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想到老人家辛辛苦苦把女儿养大,还培养得这么优秀,无奈年轻的生命却止步在了异国他乡,这对已过了花甲之年的老人来说是何等致命的打击啊! 殷欣在跟老人诉说的时候,也是泪流满面,想想如果离世的是自己,那自己的父母又情何以堪呢?听着老人家在电话那头不住地饮泣,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珍爱生命,为自己也为家人。 苏老先生毕竟是经历过风雨的老人,冷静下来之后,他表示想请公司先帮忙办理苏菲的相关后事,他和太太会尽快办理来新手续,争取早日来新。 以前,殷欣午餐时总是跟苏菲一起用餐,两人坐在靠近窗户的餐桌,谈论的无非是中国国内和公司里的一些事。现在苏菲不在了,午餐时殷欣便显得形单影只。警察来公司的两天后,安东尼邀请殷欣跟他们一起吃午餐,他们的餐桌除了安东尼还有几位马来西亚籍的同事,殷欣接受了他们的邀请。 跟安东尼他们在一起用餐后,殷欣才发现,原来午餐时间是人们散播和获取消息的最好时机,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看似是轻松又单纯的用餐,很多重要的信息就是在这样的场合透露出来的。他们不只是谈论公司里的事,也谈新加坡c马来西亚和其他国家的事,中国的事他们很少谈,一是觉得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二是他们不熟悉。这几天大家议论的中心话题就是苏菲的死因。 警察对苏菲死因的调查还在进行中,前几天r pang被带走了,还被羁押,这件事在公司里又掀起了轩然大波,大家议论纷纷,各种谣言也是传得沸沸扬扬c真假难辨。 几天了,午餐时间人们几乎都在议论r pang这件事。 这天中午,殷欣照样跟安东尼几个人一起用餐,一个叫jenny的马来西亚籍女孩边吃饭边小声说:“听说警察在苏菲坠落的顶层窗户的把手上发现了r pang的指纹,我看警察肯定是弄错了,phia绝对不是r pang害的。” 一个叫eva的马来西亚籍女士也说:“我跟r pang共事几年了,他的人很好的,对工作很负责任,对同事也很热心。”她看了看身边另外一位叫paul的马来西亚籍男同事,开玩笑地说:“说你去害phia我都会信,如果说是r pang害的phia,打死我都不会相信。” paul笑着说:“你别拿我说事啊!我也是个好男人。”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跟r pang一样的好男人。” 安东尼这时说话了:“你们别瞎猜了,我有个同学在警察局当警察的,好像这个case(案子)要一ver(了结)了。” 几个人一听都来了精神,大家不约而同地抬眼看向安东尼。 殷欣也是一愣,刚才他们几个人在议论苏菲的时候她一直在听,她也很想知道案情的发展情况,所以此时也是渴望地看着安东尼,希望他接着说下去。 安东尼见大家都盯着他看,就摇了摇头,说:“the case is n一t 一pen t一 the public yet(现在还不能对外公开。)” paul着急地说:“我们哪里是public(外界)?好啦你,快说!” jenny和eva也附和着。 安东尼把头凑向前,桌上的其他几个人也都把头往桌子中间凑了凑。安东尼小声说:“r pang已经承认了,是他做的。”他的话音刚一落地,殷欣马上说道:“不可能!” 其他几个人见一直没说话的殷欣反应这么大,都看向殷欣,殷欣就把那天晚上的情景又讲了一遍。她对大家说,她去卫生间寻找苏菲不果,回来时走到餐厅门口看到r pang坐在靠近门口的餐桌旁,她就把苏菲的事跟他说了,他当时的表情非常自然,一点也没有杀人之后的慌乱,反而还安慰她说没关系,让她先回家。 jennyceva和paul听了殷欣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后,也都赞成殷欣的观点,认为r pang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安东尼还是坚持他的观点,他说:“我开始的时候跟你们一样不相信,后来我才想通了,有句华语叫什么‘面’c什么‘心’?” 殷欣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对,就是这句话。”安东尼肯定地说。 几个人都不再说话,他们看餐厅里的人已经不多了,于是起身收拾餐具,把餐具放回回收处后,一同走回了办公室。 苏菲的案情愈加扑朔迷离,殷欣听说了r pang的事情后,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r pang会是“杀害”苏菲的“凶手”。如果r pang真的是“杀人凶手”的话,他要么就是一个老手,要么就是一个极佳的演员!不过从以前跟r pang的接触和了解中,她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找不出任何r pang杀苏菲的动机。想想同事们这几天对苏菲离世这件事的反应,她倒觉得詹尼弗和jane两个人很反常,两人的心思好像根本没在工作上,总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午餐的时候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亲密交谈,她们虽然坐在一起吃饭,却很少说话,只是闷头吃饭。可是,她们两个又跟苏菲的死有什么关系呢?殷欣百思不得其解。 苏菲坠亡之事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整个技术部办公室依然被一层厚厚的迷雾笼罩着,公司管理层认为这一段时间公司的流年不利,特别是技术部。先是杨学才的车祸,接着是r eric的突然病逝,现在又是苏菲的离奇死亡,还有r pang的被羁押,所以经商议后他们请来了风水师为公司,尤其是技术部做法事。法事之后,办公室的布局稍有变动,也在一些“重要位置”贴上了符咒,希望以此赶走霉运,来年能够平平安安,生意兴隆。 案子没有破,但是工作依然得继续,技术部的办公室又恢复了以往的常态,每个人又都像加满油的跑车一样,马力十足地开始了紧张的工作。 公司又请了一位r ye一(杨先生)取代了r pang的位置,这位r ye一约40岁出头,新加坡人,看上去也是挺干练的,不过殷欣的心里却在犯嘀咕:r pang只是被羁押协助调查,现在这位r ye一来了,那r pang将来回来怎么办?难道真的像安东尼说的那样,苏菲的案子是r pang做的吗? 露西又给殷欣加了任务,参与一个集商场和写字楼一体的建筑设计,殷欣这几天都是在忙着这个设计的准备工作。 殷欣发现詹尼弗的脸色比前几天好多了,不过依然苍白,像是一直都没休息好的样子,她对殷欣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变。有好几次两人在办公室里迎面相遇,她都会对殷欣笑一笑,欲言又止。殷欣也是对她客气地点点头,总感觉詹尼弗的内心似乎隐藏着什么心事。直到她偶然听到了露西和詹尼弗两人的对话,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这天下午放工前,殷欣在卫生间门口刚要走进去,听到露西在里面跟詹尼弗在低声交谈,她便停止了脚步。 只听露西说:“i ant t一 prepare a fareell party f一r y一u at nch ti canteen t一一rr一(詹尼弗,我想明天中午在餐厅给你举办一个小型的欢送会。)” “there is n一 need f一r it thank y一u(我看不必了,谢谢你。)”詹尼弗的声音。 “一nly a sall party(只是一个小的聚会。)”露西还在坚持。 “n一,thanks(不用了,谢谢。)”詹尼弗也是很坚决。 “一k(好吧。)”露西好像很无奈。 听了露西和詹尼弗的对话后,殷欣大吃一惊,难道詹尼弗要走了?她是辞职了吗? 为了避免难堪,殷欣转身走向与去办公室的方向相反的一侧,然后躲在墙后面。她等了一会儿,看到露西和詹尼弗走回了办公室,她这才走进了卫生间。 放工的时候,殷欣一直在注意着詹尼弗,她发现詹尼弗像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变化,第二天也是如此。 殷欣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跟詹尼弗谈一谈,詹尼弗在公司已经做了近10年,这说走就走了,其中一定有她不便明说的原因,如果她真的就这么走了,那么很多事情可能就会永远地被她带走了。可是想到之前詹尼弗对待苏菲的态度,她又有点发怵,不知道她去接近詹尼弗会有什么后果?转念又想到每次詹尼弗见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有话要对她说,她终于鼓足勇气在留言纸上写了几个字:放工后,方便去喝杯咖啡吗?cdy。写完了,她拿了一个文件夹走过詹尼弗身边时,将留言纸粘在了詹尼弗的桌上。 詹尼弗的桌子已经收拾干净了,她正盯着电脑打着什么文件,忽然看到有人在她的桌上放了留言纸,就迅速地看了一眼,然后抬头看到是殷欣,她的眼中忽然泪光莹莹,感激地看着殷欣点了点头。 殷欣也朝詹妮弗点了点头,她看见詹尼弗把那张留言纸撕碎了,扔进了垃圾桶。 五点放工的时候,殷欣看到詹尼弗从她的座位站起来准备离开,她也开始关电脑收拾桌子,她看到詹尼弗跟着准备回家的同事们要走出办公室时朝她点了一下头,她也点点头,两人心照不宣。 殷欣和詹尼弗在一楼大厅回合后,两人一同走出了大厅。 殷欣对詹尼弗笑了笑,问道:“想去哪里?” 詹尼弗说:“我们去starbucks(星巴克)好吗?”殷欣点了点头。 星巴克咖啡馆坐落在公司这座楼前面的一条街,虽然离公司很近,但是因为是在离地铁车站的反方向,所以不必担心会碰上公司的同事。 正是下班时间,路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刚下班的人们都急匆匆地涌向地铁车站,整个街道热闹非凡。 殷欣和詹尼弗逆着人流走到了星巴克咖啡馆,一走进大门,殷欣立刻感觉到了它的舒适与恬静,与大街上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馆内的座位虽然不多,但也是基本上坐满了。一位很年轻的女侍应生走过来,把她们带到了角落的一个两人咖啡座,然后转身离去。 殷欣和詹尼弗坐了下来,詹尼弗微笑了一下,问道:“想喝点什么?今天我请客。” 殷欣赶紧说:“随便。还是我来吧。”说着,她就从包里拿出钱包准备站起来。 詹尼弗连忙制止了殷欣,她快速从皮包里拿出钱包,一边站起来一边说:“你别跟我客气,以后你想让我请恐怕都没有机会了。” 殷欣笑了笑,没再坚持。 咖啡座的沙发很低,也很软,坐在上面好像整个人都被沙发包裹着,感觉很放松。 殷欣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里环视了一下四周,咖啡馆里飘荡着轻柔的爵士乐曲,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咖啡香,室内的光线也是很柔和,是那种让人心情舒缓的淡淡的黄色,顾客们一边品着咖啡,一边在低声交谈。此情此景,给人感觉一点都不象是在新加坡这个高度现代化的商业区里,倒像是在法国的乡间小镇。 殷欣正胡思乱想着,詹尼弗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她先从托盘里拿下两盘精美的巧克力蛋糕,又把两杯咖啡放在桌上,说道:“cappu一(卡布奇诺),尝一尝,不错的。” 殷欣看着詹尼弗点点头,说着:“谢谢。” 詹尼弗把托盘放回柜台,回到座位,她喝了一口咖啡,点着头说:“嗯,好喝!” 殷欣也喝了一口咖啡,感觉味道很柔和,除了咖啡味道还有奶香和巧克力味。她把咖啡杯轻轻放到桌上,看着詹尼弗,等着她先开口。 詹尼弗没有抬头,轻声说:“我还以为我离开公司这件事没有人知道。” 殷欣赶紧说:“对不起,我是无意中听到的,别的人应该不知道。” 詹尼弗似乎对这件事没太往心里去,她接着说:“我知道你一定很想知道phia究竟是怎么死的。” 殷欣紧张地看着詹尼弗,点着头说:“对。” 詹尼弗依然不看殷欣,她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咖啡杯,右手拿着小勺轻轻地搅拌着咖啡,说:“其实这件事我也是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过不了良心这一关。” 殷欣的心里非常着急,困扰了自己一个多月的苏菲的死因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又不好催詹尼弗,只能耐心地等待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1章 真 相 在斯考特集团工作了近10年的詹妮弗辞职了,殷欣在詹妮弗离开公司的那天,约她去了公司附近的星巴克咖啡馆聊天。 两人入座后,詹尼弗看似表情平静,其实她的心情很沉重,那天晚上那骇人的一幕至今历历在目,她曾努力让自己忘却的这件事,面对着殷欣,又不得不再次想起它。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讲述了公司酒会那天发生的事情:“那天晚上,jane看到edund跟phia一起喝酒很不高兴,就拉着我去了卫生间,我们在卫生间聊了一会儿就走了出来。” 那天,詹尼弗和jane一前一后走出了卫生间,刚走出卫生间门口她们就听到走廊有男人和女人说话的声音。 jane走在前面,她一眼就看到了edund和苏菲正站在卫生间出口斜对面的窗户前说话,于是赶紧退回了一步,停下来站在墙壁旁边。 詹尼弗不知道怎么回事,走上前伸头向外看了一下,她也看到了edund和苏菲站在斜对面窗户前说话的情景,见jane站在一边没动,她也退回了一步,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jane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唇上轻轻“嘘”了一声,两人站着都没动。 只听edund有点口齿不清地说:“phia,你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呢?” 苏菲勉强开着玩笑说:“你的什么心?红心?黑心?” edund满脸通红,借着酒意,他把左手支在窗户旁边的墙上说:“当当然是爱心了,要要不然我拿给你看。”说着,他就一边往苏菲身上凑一边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苏菲一边向后躲一边用两只手推着edund,edund趁势把嘴凑上来要吻苏菲。 jane和詹尼弗都听不下去了,两个人互看了一眼,然后一同从墙壁旁边走出来,想去阻止edund。 苏菲向后躲闪着edund,她的背部顶住了窗户。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那扇把手坏了的玻璃窗突然打开,闪去一边。正用背部顶住窗户的苏菲猝不及防,仰面摔了出去。 edund也差点儿跟出去,他的左手扶住了墙,右手抓住了窗框,这才逃过一劫。 看到这一幕,jane和詹尼弗都被吓呆了,两个人呆立在那里不知所措。还是jane反应快,她迅速把詹尼弗又拉回了卫生间。 edund此时已经酒醒了一半,他看着窗外飘着雨的夜空,又朝楼下看了看,然后晃了晃头,转身冲进了男卫生间。 在女卫生间里,jane和詹尼弗两个人都大惊失色,过了一会儿,她们的情绪稳定些了,jane在卫生间查看了一下,对詹尼弗摇了摇头,意思是卫生间里现在没有人。 (以下对话全部为英文,为方便读者阅读,以华文显示。) 詹尼弗看上去十分惶恐,她脸色苍白,颤抖着说:“应应该马上通知这这里的保安。” jane 也是很紧张,很害怕,她一听詹尼弗说要去找保安,就说道:“jennifer,这里是20层,phia肯肯定是已经没命了。edund是是我的表哥,你要救死人还是救活人?求求你,这件事就就当我们什么都没没看见。” 詹尼弗抖得更厉害了,说着:“有有监控。” jane拉着詹尼弗的手说:“我刚才看了,这里没有没有监控器,走廊那边好像有一个,可是这里是圆的,是死角,监控应该看不到。” 詹尼弗想:edund是大老板的儿子,如果自己真的去检举他,那今后就别想在公司做了,现在自己要是把这件事隐瞒下来,edund就有一个把柄在自己手上,说不定今后自己在公司会被“特别关照”。想到这里,她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詹尼弗精神恍惚,茶饭不思,夜晚经常被噩梦惊醒,她的脑中不时闪现着苏菲从窗口坠下的那一幕,恐怖至极,好似电影中的情节。惊恐之余,她的内心也是惴惴不安,特别是在星期一见到警察来公司调查苏菲的死因时,她更是如惊弓之鸟。她的头脑里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一会儿她觉得应该把她看到的实情告诉警察,一会儿又觉得还是应该保守这个秘密,为了自己的工作,也为了edund,他还很年轻,一旦跟警察讲出了实情,他这辈子可能就毁了。她就在这种思想矛盾中过了两个星期,这两个星期她的身心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她感觉自己要崩溃了。她心里很清楚,如果再这样下去,最终她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就是精神病院。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她对不起的不只是苏菲的家人,还有她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还有她自己的良心。 事件发生几天后,詹妮弗听说r pang被带走还被羁押了,一想到跟r pang共事这些年来,r pang对自己的关照,她就越发感到,如果不把事实的真相说出来,让r pang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蒙受冤屈,她将痛苦自责一辈子。 两个星期后,詹尼弗又听说r pang已经承认苏菲之死跟他有关,她再也坐不住了,考虑再三,终于决定走进警察局,说出她所知道的事件的真相,可就在这时,她遇到了r tan。 那天,詹尼弗跟r ye一去工地刚好碰到了r tan,她知道r tan跟r pang的关系很好,于是她让r ye一先回了办公室,她自己约了r tan去了一个偏僻的小餐馆。在那里,她哭着将自己看到和听到的事件的真相告诉了r tan,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其实r tan已经知道了她所说的一切,并告诉了她一些让她感觉更加吃惊的事情,这件事情最终让她改变了初衷,放弃了去警察局。然而,她始终还是过不了良心这关,想到之前她对苏菲的种种刁难,她内心感到无比愧疚。在办公室,每次看到苏菲的办公桌,想到不久前苏菲还坐在这里认真地工作,她就无法集中思绪,终于,她决定离开这里。 知道了苏菲离世的真正原因,殷欣再一次悲叹生命的无常与脆弱,一个如此鲜活的生命个如此美丽的才女,只因edund一时的酒后乱性,便香消玉殒了,苍天为何如此的不公平!当意外降临的时候,给生者的打击竟然是如此地令人猝不及防!令人难以承受! 虽然殷欣知道了苏菲的死因,但是她还是弄不明白,苏菲坠亡的悲剧是因为edund的酒后乱性和酒店对自身财物没有及时检查维修的失职造成的,可是为什么罪责却要让r pang来承担呢? 詹尼弗讲到她跟r tan的谈话这里戛然而止,不再继续说了。 殷欣着急地问道:“r tan都说了些什么?” 詹尼弗低着头,没说话。 殷欣更加着急,催促着:“r tan跟你都说了些什么?” 詹尼弗抬起眼看着殷欣,她的眼中满是泪水,说:“我不能说,你去问r tan吧。”说完,她放下咖啡杯,拿起皮包,快速走出了咖啡店。 看着詹尼弗的背影,殷欣整个人呆愣在那里,她与整个事件的真相只隔了一层薄薄的窗户纸,眼看一通就破了,却只能隔海相望c驻足兴叹,她心急如焚。 詹尼弗走了,她走得悄无声息。直到几天后,大家见詹尼弗几天都没来上班,纷纷去问露西,才知道她已经离开,她究竟去了哪里,去做什么,没有人知道。 詹尼弗的离职让苏菲的死因更加错综复杂c令人费解,同事们也是议论纷纷,大家都猜测她的离职一定跟苏菲的死因有关系,最想知道原因的莫过于殷欣。虽然那天詹妮弗跟她在咖啡馆讲述了她见到的苏菲坠亡的经过,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她不敢断定詹妮弗对她讲的那些话的真伪。她知道詹尼弗原来不喜欢苏菲,觉得苏菲才貌双全,强过她很多倍,所以在心里对苏菲是既羡慕又嫉妒,她讲述的苏菲坠亡之事会是真的吗?这件事会不会跟她有关系?如果说苏菲的死因跟她有关系的话,为什么被警察带走的是r pang而不是她?如果说这件事跟她没关系,那她为什么还要辞职呢?还有r tan究竟跟詹尼弗说了些什么?r pang去顶罪的背后一定还有原因。 詹尼弗辞职后的几天里,殷欣寝食难安,她急于想知道整个事件的真相,她需要找r tan谈一谈。她去工地时没有见到r tan,就跟工地的工程师拿了r tan的手机号码,从工地一回公司,她马上拨通了r tan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殷欣直接说:“r tan,我是cdy。” r tan感到有点意外,问道:“hi cdy,你怎么有我的电话号码?你找我?有事吗?” 殷欣不想浪费时间,问道:“今晚你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吃饭。” r tan笑了笑说:“要请吃饭也是我请,什么事?” 殷欣伸长脖子看了看左右,说:“我们见面谈。” r tan好像猜到了殷欣给他打电话是为了什么事,他犹豫了一下,说:“cdy,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要再追究了,很多事情不知道反而是最好的。” 殷欣听出来了r tan话里的意思,是让她不要再追问苏菲的事,他也有难言之隐。可是殷欣就是这倔脾气,认准的事就非得做下去,想知道的事情不查个水落石出,她是不会罢休的。她语气坚决地对r tan说:“我今天在办公室等你到七点,如果你没有来,我就去你家找你。”说完,她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殷欣忽然觉得这样逼r tan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后来想了想,通过这一年多的接触,她感觉r tan的人是很值得信赖的,他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他的人很仗义也有包容心。殷欣每次见到r tan的时候都感觉他像邻家大哥哥,她想:如果不这么逼他,他肯定是不会说的。凭她对r tan的了解,即使他不想说出实情,这样逼他之后,他晚上一定会出现。殷欣有把握,只要r tan出现,她就能让他说出实情。 果然,晚上六点半,殷欣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r tan告诉殷欣他已经在地下车库了。 殷欣放下电话,迅速关电脑c收拾了一下办公桌,拿着皮包跑出了办公室。 殷欣乘电梯来到了地下车库,电梯门一打开她就看到r tan已经站在电梯间等她了。 r tan今天换了装扮,白色衬衫c黑色长裤和黑皮鞋。 殷欣上下打量了一下r tan,对他的装扮有点儿不习惯,她笑了笑。 r tan也笑了笑说:“今天第一次跟你单独吃饭,所以要穿得庄重些。” 殷欣微笑着说:“我还是喜欢你原来的样子。”她接着问道:“我们去哪里?” r tan 故作神秘地说:“今天我请你吃好吃的。”说着,他引领着殷欣到了他的车前,那是一辆银灰色的奔驰轿车。 殷欣坐上车后,感觉轿车宽大的皮质座椅非常舒适,但她无心顾及这些,心里想的全是苏菲的事。她想马上就问r tan问题,但是见他好像并不想理睬她,全神贯注地在驾车,目不斜视,表情平静,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轿车开了没五分钟就到了目的地,这里离上次殷欣跟frank吃鸡饭的地方仅有两条街之隔。 两人走进莱佛士酒店,来到了70层的餐厅,找了靠近窗边的餐桌坐下。 莱佛士酒店是新加坡的地标建筑,整个建筑呈圆柱形,所以坐在窗边的餐桌,透过一圈圆形的窗玻璃,可以俯瞰整个新加坡河和商业区。 殷欣看了看窗外,点了点头,对r tan说:“好地方。” r tan笑了笑,问道:“西餐,好吗?” 殷欣点了点头,说:“三文鱼。” r tan跟侍应生点了餐,侍应生转身离去。 殷欣无暇欣赏风景,焦急地问r tan:“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约你出来?” r tan没有直接回答殷欣的问题,问道:“ffee(咖啡)还是juice(果汁)?” 殷欣答道:“一ran juice(橙汁)。” r tan伸手叫侍应生,给殷欣叫了一杯橙汁,他自己叫了一杯咖啡。 殷欣盯着r tan,她的心里非常着急。 r tan好像并不想急于回答她的问题,笑着问道:“我今天要是不告诉你实情,你是不是就不让我回家了?” 殷欣固执地说:“你今天要是不说,我就跟你回家。” r tan“哈哈”笑了两声,摇了摇头,他看向窗外思考着。 这时,侍应生端着食物走过来,他把两份西餐摆在了r tan和殷欣面前。 两人开始用餐,r tan一边用餐,一边慢慢地讲出了实情。 那天晚上,苏菲去完卫生间,刚从卫生间走出来,就看见已有七分醉意的edund从走廊走过来也正要去卫生间。 edund一看到苏菲就马上摇摇晃晃地打招呼。 苏菲见edund喝醉了,便也打了声招呼,然后想从edund身边走回宴会厅。 谁知edund借酒撒疯,他贴近苏菲说:“phia,你知道我我一直喜欢你,我的安哥不不在了,还有我,我我会保护你的。”说着就上前抱苏菲。 苏菲边推着edund边向后退,接下来就发生了詹妮弗和jane看到的那一幕。 edund借着酒劲向苏菲步步紧逼,还在说着满口胡话。 苏菲退到了那扇窗户前没有了退路,edund趁势上来吻苏菲,苏菲的身体向后躲闪,那扇把手坏了的窗户便被顶开了,苏菲坠落楼下。 edund看到苏菲坠楼,酒醒了一半,他跌跌撞撞地跑进了男卫生间,看到r pang正在洗手,也没打招呼,便冲进了卫生间的隔间,关上了门。 詹尼弗和jane看到edund调戏苏菲,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嫉妒,后来看到苏菲坠楼,两人不禁大惊失色,又退回了卫生间。 男卫生间里,r pang正在水池前洗手,见edund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就跟edund打了声招呼。他见edund的精神有些恍惚,知道他喝多了,就笑了笑,摇了摇头,走出了男卫生间。 r pang从男卫生间走出来时,看到走廊的一扇窗户在风雨中摇来摇去,他走到窗前,朝窗外看了看,外面的雨下得还很大,风雨交加,他想:这扇窗户要是被刮到楼下去,伤到人就不好了。于是,他顺手把窗户关上了,他也注意到了那扇窗的把手是坏的,还特意使劲拉了拉把手,这就是为什么窗户上会有他的指纹的原因。 几天后,r pang被警察带走协助调查,开始的时候他不承认他跟苏菲的死有关。结果有一天,r te一通过关系见到了r pang,两人单独会了一次面。 r te一恳请r pang把这件事扛下来,edund才30岁出头,如果他去坐牢,他这辈子就全完了。r te一答应r pang,r pang的女儿在美国读书的一切费用及他家人全部的生活费用将由他来承担,而且他会为r pang请最好的律师,如果宣判结果只是意外的话,应该坐不了几年牢。 r pang跟r te一见面以后,他经过了深思熟虑,最终决定答应r te一的请求。他的考虑是: 首先,他马上就要50岁了,现在去美国读书的这个孩子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必须非常努力地工作,才能供得起这个大学生和一家人的生活,一旦他生病c失业,或者有什么意外发生,一家人的生活都会陷入困境,而在美国读书的这个女儿的学业也会受影响。如果答应了r te一的请求,他只需要在监狱里呆几年,其他的事什么都不用管,一切事情就都解决了。坐牢无非是名声难听一点,可是自己都这把年纪了,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其次,他在r te一的公司工作快20年了,他是看着edund由一个无知少年成长为了现在这个拥有了家庭的毛头小伙子,如果让edund去坐牢,他还真是有点舍不得。edund今后的路还很长,这么年轻就背上了一个过失杀人的罪名,他的“一世英名”就全毁了。 再次,这近20年的时间里,他非常感谢r te一和这间公司给了他这份稳定的工作,让他和家人的生活能够衣食无忧,他一直不知道该如何报答r te一对他和全家人的恩惠,现在正是他报恩的时候。 这样想好了,r pang两天后突然翻供,他承认从苏菲一到公司来他就垂涎于苏菲的美貌,一直想要拥有她,那天他喝多了,所以在卫生间门口看见苏菲后就步步紧逼,把她逼到了窗边,当他要去吻她的时候,苏菲向后躲闪,谁知那扇窗户有问题,苏菲就坠落了下去。当时,他看到苏菲从窗口掉了下去,心里很害怕,又怕别人知道这件事,所以就赶紧关上了窗户。 殷欣听r tan讲到这里,眼含热泪,她为苏菲感到不值,也为r pang感到不值,她难过地说:“r pang是冤枉的。” r tan说:“我有一个表弟是当警察的,我也是通过他才去见了ah pang一面,当ah pang跟我说了这些事情后,我也想不通,ah pang一直在跟我解释,他说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而且嘱咐我一定要替他保守这个秘密。那天,我见到詹尼弗,她跟我说要去警察局说出真相,我就把ah pang的决定告诉了她,她听了以后也是非常难过,但是很理解他。”说到这里,r tan看着殷欣,问道:“cdy,你应该也会理解ah pang吧?” 殷欣的眼泪流了下来,她用餐巾纸擦着眼泪,点着头说:“我理解。”她抬眼看着r tan问道:“那edund呢?” “他已经去了美国,我看他这辈子不会再回来。” r tan表情凝重地说。 殷欣心想:其实,相比ah pang,edund的结局会更加凄惨,ah pang坐几年牢之后依然可以跟他的亲人们团聚,颐享天年,而edund虽然没有去坐牢,但是却远走他乡,过起了流亡的生活。 晚餐后,r tan把殷欣送回了家中。 晚上躺在床上,殷欣一遍遍地回想着苏菲坠亡的前前后后,回想着整个案情的真相,她不禁感慨万千。她以前常常听人说起过生活中的“灰色地带”,她一直搞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今天她终于懂了。我们在人生的道路上会碰到各种各样的问题,有的时候,我们碰到的有些事情是没有对错黑白之分的,就像r pang,他以自己坐牢几年为代价,换回了一家人几年的稳定生活和女儿的学业无忧。而edund,以他终生的海外流亡为代价,换回的是他逃避了法律的制裁。在这件事情上,不能说r pang对,也不能说edund错,这就是“灰色地带”。任何一件事情,看你从哪个角度去看它,无所谓对错。 an自从华人新年从吉隆坡回到新加坡后,就一直再也没回过家里,偶尔他的母亲会打电话来询问一下,他一直推说工作很忙,说等以后空闲了再回家。 苏菲坠亡的事,an是在事情发生两个星期后才知道的。那天,原本要来工地开会的r pang没来开会,他打去r pang的手机,手机是关机状态,他感到很疑惑,自他加入斯考特集团与r pang共事以来,r pang的手机从来没有关过,他的心里不知怎的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预感到了r pang可能发生了什么事。直到那天他看到了r tan,才知道了苏菲和r pang 的事。 (以下对话均为英文,为方便大家阅读,以华文显示。) 那天在写字楼工地,an在办公室楼下看到r tan便笑着打招呼:“hi ah tan!” “hi an!”r tan回应道。 “忙吗?”an走到r tan身边,一只手搭在r tan的肩膀上,亲热地问道。 “马马虎虎。” r tan笑着答道。 “ah pang去哪里了?去旅行了吗?”an半开玩笑地问道。 r tan看着an,问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an诧异地问。 “ah pang现在在警察局。” r tan表情难过地说。 “警察局?为什么?出了什么事?”an一愣,紧张地问着。 r tan看了看四周,见到一直有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就说道:“有没有时间?出去喝杯咖啡?” an点了点头,他的表情既紧张又严肃,知道一定是发生了重大的事情,否则r tan不会在他的工作时间拉他去喝咖啡的。他和r tan肩并肩地走出了写字楼工地,向着工地对面的咖啡店走去。 an和r tan一人一杯咖啡坐定后,r tan向an讲述了这些天发生在总公司的事情。 an听了r tan的叙述后惊愕不已,当听到苏菲坠亡的事后,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殷欣。他知道殷欣跟苏菲都来自中国,两人关系很好,现在苏菲突然以这种谜一样的方式突然离世,殷欣肯定很难接受,她的内心一定非常痛苦。当他听到r pang替edund顶罪的时候,也是替r pang感到不值。 r tan向an解释了r pang的考虑后,an这才理解了r pang,但是心里却为他感到惋惜。 从知道了苏菲的事以后,an便有点魂不守舍,他心里一直放心不下殷欣,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接下来几天,他犹豫着要不要给殷欣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有一次他甚至已经拨通了殷欣办公室的电话,可是电话刚一接通他就挂断了电话,他不知道殷欣接电话后他该说些什么。如果只是简单的问候,打电话有点多余;如果说一些关心的话,难免又勾起她日渐平复的心情;再有自己现在是有妇之夫,已经不太适合再给她讲太过贴己的话。 an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打电话给殷欣,但是他的心里时时刻刻都在牵挂着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2章 告别赤地 技术部新来了一位女经理,年约40岁,新加坡华人,看上去精明干练,她自我介绍叫l,她让大家称呼她iss l。听了她的介绍,技术部的同事们都猜到了这是一位未婚女强人,不由得个个都紧张起来,纷纷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工作。 詹尼弗的组新提拔了一位组长,是一位30多岁的马来西亚籍女士,在公司做了三四年了,成熟稳重。 技术部又恢复到了以前的那种紧张状态,电话铃声响个不停,同事们接电话的声音此起彼伏,不时能看到同事们在办公室里走动,忙着处理自己的公务。过去发生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梦阵风,现在梦醒了c风刮过去了,一切都恢复了原样,而那些曾经的过往,也在记忆中逐渐消褪,对很多忙碌的人们来说,甚至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已是七月的下旬,这天莉莉把殷欣叫到了她的办公室,通知殷欣说苏菲的父母将在月底来新加坡,到时会让殷欣陪同两位老人一起办理苏菲的相关事宜。 苏菲去世后,因为她在新加坡没有亲人,所以没有安排吊唁棚,她的遗体受苏老先生的委托,已经在她离世几天后火化了,骨灰暂时存放在骨灰堂。苏菲的那间小公寓在她离世前已经签署了售卖协议,几天前房屋中介打电话到公司,说屋子的过户手续都已经完成,新屋主只等着屋内的物品搬走后就立刻入住。 殷欣从莉莉的办公室走出来后百感交集,本来这个时候,苏菲应该是已经在温哥华开始她的另一段人生了,谁知却在临行前将自己的梦想永远定格在了新加坡这片热土上。而自己,也是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合约就到期了,本想跟苏菲一起去温哥华的,现在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未来的路该向哪里走?回首往事,她现在的处境,如同复制了当初她来新加坡时的情节。当时她在高红梅的鼓励下,跟高红梅一同应聘到新加坡工作,没成想只有她一个人成功通过了面试,最终她只身一人闯南洋。现在,又是她跟随了苏菲的意愿,原本打算两人一起到温哥华生活,谁知却发生了这样的悲剧,现在她又是孤身一人了。 有人说,历史如同一个不断向前滚动着的车轮,历史的情节每过一段时间就会重演,这是永远也摆脱不了的怪圈和轮回,历史如此,人生不也是如此吗? 殷欣现在独自一人站在十字路口,面临着人生的再一次抉择。 七月底,苏菲的父母来到了新加坡,当殷欣看到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抱着爱女的骨灰肝肠寸断c痛不欲生的时候,她泪如雨下。 古人云,人生有三大不幸:少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两位老人在花甲之年痛失爱女,此乃人生之大不幸。此时此景,殷欣不禁想起了南朝时梁国文学家沈约的那首《悼亡诗》: “去秋月,今秋还照梁。 今春兰蕙草,来春复吐芳。 悲哉人道异,一谢永销亡。 屏筵空有设,帷席更施张。 游尘掩虚座,孤帐覆空床。 万事无不尽,徒令存者伤!” 诗词大意是:去年秋天十五的月亮,今年秋天又照着雕梁;今年春天的兰蕙芳草,明年春天还会吐出幽香。人类的生命跟大自然不同,不能像月缺复圆c花落重开一样,一旦生命凋谢,人生就永远消亡,这是人类的悲哀。人死后,生前用的帘幕屏障随之用于烧祭或撤去,将以新的帷帐替代。虚设的座位落满浮尘,空床被孤独的帘帐覆盖。虽然知道万事都有尽头,人亡物空本来就是规律,可还是令活着的人徒增忧伤。 这首诗是沈约悼念亡妻所作,诗中对生命无常c人生易逝发出了由衷的感叹,同时也描述了逝者留给生者的无尽的凄凉与悲哀。 想起这样的诗,再看着眼前这对白发花甲老人怀抱爱女骨灰的场面,谁能不为之动容c潸然落泪呢? 苏菲去世已有两个月了,殷欣因此事伤心难过的心情刚刚有所好转,见到两位老人后,不禁又勾起了她对苏菲的思念,她怀着沉痛的心情陪着两位老人到苏菲的公寓收拾她的物品,这是殷欣第一次走进苏菲的家。 苏菲的家一房一厅,如她的人一样,整个客厅c卧房c厨房c卫生间都十分干净整洁,她的东西不多,可能是她当初考虑要离开新加坡,开始在卖屋子,有些没用的东西都已经丢弃了。 殷欣看着橱柜中苏菲经常穿的那几件衣服,仿佛见到了苏菲本人,不由得泪水又浸湿了双眼,两位老人更是以泪洗面,几度泣不成声。 两位老人最终只是留下了苏菲的一些文件和照片,其他的用品,殷欣都帮着拿到楼下供人们在初一或十五烧纸钱的焚化炉,一把火烧掉了,希望这炉火能够把苏菲的随身用品带到另一个世界,捎给苏菲。 几天后,殷欣到机场为苏菲的父母送行,看着怀抱着苏菲的骨灰c满头银发c步履蹒跚的两位老人走进边检的那一刻,她再一次泪眼朦胧。 看着两位老人的背影,殷欣仿佛看到了苏菲正跟在老人们的身后,她依然是仪态万方c步履轻盈,忽然她回眸看向殷欣,那是一张微笑着的c坚毅的c美丽的脸。 殷欣忽然有一刻的恍惚,刚想喊一声“苏菲”,只见苏菲转回头,跟随着两位老人,渐渐走远,消失在人群里。 殷欣呆楞在出境口处,她在心里问着自己:苏菲,你是跟着你的爸爸妈妈回家了吗?你就这样把我一个人丢在了这里,我该怎么办?在那一刻,她想起了七个月前,她跟苏菲商议着要申请加拿大移民,当初她就觉得她的命运与苏菲的命运如出一辙,她很佩服苏菲向命运抗争的勇气。如今,苏菲已是魂归故里,而自己却茫然地站在十字路口,不知该往哪里走。 苏菲的那个回眸,她眼神里的刚毅似乎在跟殷欣说着:别回头,一直向前走!殷欣的脑中一次次地出现苏菲的那个眼神,她觉得自己好想有点精神错乱了,甚至分不清苏菲跟着父母回家的身影究竟是真实的,还是幻觉?但是,那眼神给了她勇气,她终于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我要沿着苏菲的脚印走下去。 殷欣决定离开新加坡,去温哥华,她要忘掉过去,开始一段新生活。有了这个打算,她便开始做准备了。东西没什么好收拾的,来新加坡的这两年,她的工作十分忙碌,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朋友陪她一起逛街,所以没有添置什么多余的东西。屋子是租的,走前一个月跟房东说一声,把屋子退了就行了。她猜想九月份莉莉会找她谈续合约的事,到时她会将她的决定告诉她,让公司尽早安排新人来替代她的工作。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她需要办理的,就是她跟frank的这段感情。 殷欣与frank的感情虽然日渐亲密,而且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但是她很清楚她跟frank没有结果,既然已经决定了要离开新加坡,他俩的这段情必须尽快了结。可是该怎么跟他说这件事呢?她一直拿不定主意。 八月里,殷欣又跟frank吃过几次饭,每次吃饭的时候,殷欣都在想着跟frank提起她要去加拿大的事,可是看着frank放松开心的样子,她总是开不了口,这样时间一晃便到了九月。 果然,莉莉在九月初找殷欣谈话,谈她的工作合约续约的事,新的合约条件还是挺诱人的,加了薪,退还护照,而且合约只有一年。莉莉还说如果殷欣想申请永久居民,公司愿意担保。 殷欣拿着合约,没有立刻答应莉莉,说是要考虑一下,还要跟家里人商量,莉莉给了她一个星期的时间。 虽然殷欣在飞机场送别苏菲的父母时已经做了决定要去温哥华,可是一想到去温哥华跟来新加坡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她还是有些犹豫。当初她来新加坡时是来工作,来了就去公司报到,然后边工作边适应新生活。现在她去温哥华是移民,她不知道去了那里她能做什么,在一个人生地疏的地方无亲无故,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会遇到什么,而且移民这件事她没有告知父母,怕他们担心,如果自己真的有什么意外发生,连个知情的人都没有,想想也是挺可怕的。 几天的时间里,殷欣一直在思考着去留的问题,她知道目前她有三个选择:一是回北京,面对不堪回首的一切,重新找工作,来新加坡的这两年只当作是历练和开眼界;二是留在新加坡,还留在公司,加了薪水,公司又帮忙申请永久居民权,以后说不定就会在这里定居;三是去加拿大,忘掉北京的和新加坡的一切,开始一段新生活。 殷欣左右摇摆,拿不定主意,她的脑海中出现了唐朝诗人元稹在《离思》中的诗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既然已经出来了,真的还要回去面对过去的一切吗?如果留在新加坡,跟frank会怎样呢?难道就一直这样下去吗?去加拿大,人生地疏,该如何开始呢?自己在那里的生活会是怎样的呢? 殷欣又想起了苏菲,苏菲当时对她说:“当初我来新加坡是想出来看看,学点东西,现在该看的也看了,该学的也学了点皮毛,再做下去也不过如此,所以我想换个地方,再多看看,再多学点东西。”苏菲不想回国是不想面对她的前夫,而殷欣不想回国,肖军是一个原因,她也是不想面对他;苏菲不想继续呆在新加坡是因为这里有她的伤痛,r eric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她无法忘怀,只有逃避,而殷欣这里有an和frank,an虽然已是过去式,可是frank呢?他们不能永远这样下去;苏菲想换个地方再多看看,再多学点东西,苏菲可以,为什么自己不可以呢?还有,在机场她恍惚中看到的苏菲的眼神,那神情好像是在对她说:“我没做的事你替我去做吧。” 殷欣考虑再三,她的决定还是离开新加坡,去温哥华。这一次她下定了决心,不再犹豫,不管未来有什么在等待她,她都愿意去面对。此时的她就像两年前在颐和园与高红梅分手后的感觉一样,觉得自己又变身成为了一个斗士,独自一人向着不可知的未来勇敢地走去。 殷欣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通知了房东,把屋子退了。 次日,殷欣毫不迟疑地走进了莉莉的办公室。她告诉莉莉,因为北京的家里有些事情,所以她需要回去处理,不打算跟公司续约了。 莉莉一听感到十分惊讶,一再表示如果对合约中的条款不满,大家可以商量,殷欣还是婉言谢绝了。 从莉莉的办公室走出来,殷欣感到十分轻松,心情也变得愉快了。 傍晚放工后,殷欣径直坐巴士去了旅游公司。她在旅游公司呆了近两个小时,听旅游公司里的工作人员介绍加拿大和温哥华的情况,最后她买了一张10月1日飞往温哥华的单程机票,飞机会在日本的东京转机。 一切都安排妥当,现在只剩下了一件事情,就是结束跟frank的这段情。眼看着还有两个星期就要离开新加坡了,殷欣终于决定跟frank摊牌。 这天傍晚放工后,同事们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办公室。殷欣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五点半了。她又看了看四周,还有几位同事在加班,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frank的电话。 frank刚拿起电话,殷欣就迫不及待地说着:“hi frank,今晚有时间一起吃晚餐吗?” frank犹豫了一下,说:“嗯今天不行,我在等一个eur一pe(欧洲)的电话,非常重要。有事吗?”他停了一下,又说:“要不然你来我办公室?等一下我让餐馆送外卖过来。” 殷欣一听也开始犹豫,自从她来公司上班第一天搭错电梯c到了frank公司的门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去过28层,现在frank邀请她去他的办公室,她想:反正还有几天就离开新加坡了,去他的办公室看看也无妨,以后想看都没机会了。可是,她又担心会影响frank的工作,就问道:“我去你办公室?不太好吧?” frank笑着说:“职员基本上都下班了,只有我的助理在,好,我现在让她离开。” 殷欣一听frank说他还有助理,不禁心中感到纳闷,心里说道:看来他的销售做的还真不错,还有助理呢!想到现在距离开新加坡的时日已经不多,再不把话说清楚,恐怕没有机会了。于是,她爽快地说:“好吧,我现在上来。” 殷欣放下电话,把办公桌简单收拾了一下,关了电脑,然后走去了电梯间。 到了28层,殷欣走进了frank公司的大门,接待柜台里已经没有了人,看来接待人员是下班了。再往里面走有一间很大的办公室,玻璃墙c玻璃门,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面,很像殷欣他们的办公室,也是打了很多隔断,里面很暗,应该是没有人了。再往前走就是一个个的房间,房间的门上都有小玻璃窗,门的上方挂有标识牌,用英文标注着办公室人员的职位名称,应该是各部门负责人的办公室,这几间办公室里都没有亮灯,应该不是frank的办公室。 殷欣一直走到尽头的一间,才看到办公室里有光亮。她正要推门进去,赫然发现门上的标识牌写着direct一r(总裁)。她止住了脚步,心想:这肯定不是frank的办公室,他只是一个业绩好一点儿的销售员,怎么可能是总裁呢?她转身往回走,想去看看办公室里还有没有人。她刚走了两步,听到身后开门的声音,回头一看,frank正从总裁办公室里走出来。 frank看到殷欣,笑着说:“我刚刚还在想,你怎么还没上来,就走出来看看。”他看殷欣好像要走的样子,就问:“怎么?还没进门就要走?” 殷欣看了看frank,又看了看她身后的门牌,疑惑地问:“这是你的办公室?” “当然,你以为?” frank看殷欣不解的样子,忽然恍然大悟,笑道:“怎么,你一直不知道这间公司是我的吗?” 殷欣惊愕地睁大了双眼,说道:“你上次只是说你是做sales(销售)的,没说你是公司老板啊?” “我的公司是做tradg(贸易)的,这跟sales也差不多嘛。” frank走过来拉着殷欣的手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一走进frank的办公室,殷欣就被办公室的豪华设计震慑住了。办公室很大,至少有200平米,办公区有书柜c大办公桌,还有很大的皮质沙发和茶几,都是深红色的,三面连在一起的大玻璃窗可以看到几乎全部商业区的夜景,休闲区还有一个跑步机,一个室内高尔夫球练习道。 殷欣以一个建筑师的眼光仔细打量着这间办公室,这里跟外面的鸽子笼一样的办公室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她心里由衷地赞叹这个张总很会享受工作的时间。她点着头说:“嗯,不错!简单c大方,风景又好。” frank见殷欣称赞自己的办公室,也有几分得意,说道:“你知道我的人不喜欢到外面交际,除非万不得已,这里几乎是我生活的全部,所以花了一些心思。” 两人正说着,突然电话响,frank赶紧去接电话。 殷欣听到frank在电话里好像在说着什么货物的事,她没往心里去。她走到跑步机上走了两步,感觉不错,跑步机上有耳机,她戴上耳机打开音乐,眼前是美丽的新加坡商业区的夜景,耳畔回响着的是温柔的轻音乐,双脚还在做着运动,她感觉真的很放松,很陶醉。过了一会儿,她看frank还在讲电话,就走到高尔夫练习道那里,从旁边的球杆包里拿了一支球杆,又拿了几个高尔夫球开始打球。 殷欣玩得正起劲,不知什么时候frank已经打完了电话,从殷欣身后环抱住她,两只手握住殷欣拿球杆的手教她怎样打球。 frank认真地说:“你要是喜欢打高尔夫球,改天我带你去球场打。” 殷欣笑着说:“我只是玩玩的,我可不去球场,晒死人了!” frank大笑,爱抚地在殷欣的脸上摸了一下,两人一起走到沙发处坐下。 两人刚坐下,有人敲门。 frank说:“外卖来了。”说着,他站起来去开门。 果然是餐馆的服务生送frank刚才订的晚餐,frank付了餐费后关了办公室的门,然后把食物一一放在茶几上。 殷欣一看是海南鸡饭套餐,有烧鸡肉c白鸡肉c鸡汤c蚝油芥蓝菜,还有两盒鸡饭。她的脸上露着惊喜,问道:“还是那家老店的?” frank笑着点点头,说:“看你很喜欢吃,就叫了这个。” 殷欣也笑着说:“太丰盛了!我们两个吃不完。” frank把筷子递给殷欣说:“没关系,能吃多少吃多少。” 殷欣拿着筷子夹了一块鸡肉,尝了尝,点着头说道:“外卖的味道也不错!” “那就多吃点。”frank边说边给殷欣的碗里夹了点芥蓝菜,又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殷欣的嘴里吃着鸡肉,眼睛看着frank,此时她忽然犹豫了。她看到frank有自己的公司,还有这么豪华的办公室,心想:告诉他自己要走的目的,无非是想给这段感情一个交代,原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司高级职员,分手就分手了,以后两人一个在地球这头,一个在地球那头,根本不会再有机会见面,这段感情将会成为自己心中的一段记忆,如此而已。可是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frank居然是公司的总裁,以他的条件,他身边的女人应该不少,虽然这段时间他只是跟我交往,但是在我之前和之后,肯定有过或者将会有不少女人跟他交往,自己跟他交代,是不是有点多余?还有,如果我跟他说自己要去加拿大了,准备跟他分手,他会怎么想?他该不会认为我要跟他要分手费吧? frank见殷欣看着自己不说话,就问道:“到底什么事?” 殷欣这才发觉自己想得太入神,有点失态,就赶紧笑了一下掩饰着,说:“噢,我听同事说,刚刚上映的一部新电影很好看,就想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电影。” frank一听笑着说:“我以为什么事呢!看电影,最近不行,明天我需要去趟eur一pe(欧洲)。” 殷欣一愣,问道:“哦?去eur一pe(欧洲)?明天?去多长时间?” “大概三个星期吧。” frank不经意地答道。 以前,frank也是经常出差,因为公司跟欧美有贸易往来,所以总是会在欧洲c美国和新加坡之间穿梭,每次出差都是两到三个星期,每次他出差,殷欣都不会太在意。frank不在新加坡时,殷欣会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工作,过着自己的生活,有时frank在海外公干有空的时候,会给殷欣打电话聊天;frank在新加坡时,只要他有空,两个人就会一起用餐。所以,frank在不在新加坡,对殷欣的工作和生活都没什么影响,过去的几个月,两个人都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相处方式。可是这一次不同,殷欣知道等三个星期后,当frank从欧洲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离开新加坡c人在温哥华了,今晚,是他们两人最后一次一起用餐。 殷欣看着frank,忽然间眼神里流露出了难舍之情。 frank抬眼看了看殷欣,问道:“怎么了?” 殷欣笑了笑,摇了摇头。 跟frank吃完晚餐,殷欣问道:“等一下你几点回家?” “今天要晚一点,明天要出差,手里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什么事?” frank温柔地看着殷欣。 “等一下送我回家好吗?”殷欣问。她加班的时候经常是到晚上九点c十点,而frank多数这个时候已经不在办公室了,有时是去陪客户吃饭谈生意,即使跟客户没有饭局,他一般也会在九点之前回家,所以殷欣晚上加班后,很少有机会坐frank的车回家,多数时间她都是自己搭地铁回。 frank盯着殷欣看了几秒钟,他感觉殷欣今天有些奇怪,因为她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让他送她回家,他笑着说:“可能要到十点,或者十一点。” 殷欣说:“没关系,我等你。” frank笑了笑,应了一声:“好。” 殷欣站了起来,微笑着对frank说:“你先忙你的,我去楼下忙我的,我们等一会儿见。” frank也站了起来,他送殷欣到办公室门口,殷欣出门之前,他把殷欣拉进怀里,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殷欣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她一转过身,眼里便立刻噙满了泪水,她的心里有些难过,虽然她和frank两个人在一起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但是这段时间,殷欣感觉跟frank在一起时很舒服,frank陪她度过了苏菲离世后她最艰难的那段时光,人非草木,她除了感激frank之外,感情一定会有的。她的眼前闪现着跟frank一起开心地就餐c聊天的情景,她也深深感受到了frank给她的成熟男人的关怀与关爱。可是,从今晚以后,她将无情地斩断他们之间的情愫,也许今生今世不会再相见。她在心里问着自己:如果就这样跟frank不告而别,是不是对他有点儿太残忍了? 十点多,frank打电话给殷欣,告诉她他忙完了,他们现在可以回家了,殷欣收拾好了皮包走出了办公室。 坐在frank的车里,殷欣一直都没有说话。 frank侧头看了看殷欣,问道:“你今天好像有点奇怪,是不是公司有什么事情?还是你的pr一ject(项目)出了什么问题?” 殷欣摇了摇头,她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frank见殷欣不说话,他也没有追问,他知道以殷欣的性格她不想说的事,追问也没用,给她时间冷静和思考,等他从欧洲出差回来,殷欣自然会主动跟他说起事情的经过。这样想了,他于是保持沉默,只是静静地开着车。 一路上,殷欣和frank都没有说话。 到家了,殷欣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正准备下车时,她的身体忽然靠向frank。她在frank的唇上吻了一下,然后转身下了车。 frank坐在车里,心中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看着殷欣的背影,不由得呆愣了几秒钟。 殷欣就这样与frank告别了,结束了他们之间的这段不为人知的“地下情”,她以为今生今世将不会再与frank有任何瓜葛,然而上帝自有他的安排,两人再次相见的时候,已是二十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3章 人在旅途 殷欣与frank告别后,她全力以赴地做着去温哥华的准备。在接下来的两个星期的时间里,她一边继续着手头的工作,一边把文件和图纸仔细地整理了一遍,列出了详细的目录,并对还在进行中的工作写明了联系人c进度情况c需要注意的问题等,准备移交给新来的同事,她已经想好了,如果她走的时候还没有新同事来,她会把这些情况交代给露西。她也开始收拾她的随身用品,有些她认为带不走的东西,能送人的就送人,不能送的就准备走的那天全部丢掉。 公司里的同事们知道殷欣要走的事后,都觉得很惋惜,纷纷走到她的办公桌旁来挽留她,殷欣只是回答说家里确实有事,必须回去,同事们也不便多问,只好送上由衷的祝福。 还有两天,殷欣就要离开这个她工作了两年的办公室了,她的内心不禁有些黯然神伤。环视办公室的四周,她的脑海中不断地像过电影一样闪现着这两年来发生在这里的一桩桩件件抹不去的记忆。她想起了刚来办公室时看到苏菲在r eric的办公室里忸怩作态,还有在会议室里,被气得脸色成绛红色的r eric大发脾气的情景,还有jane对苏菲的冷嘲热讽,还有杨学才第一天来报到时,在复印机前满头大汗的样子,还有詹妮弗临走前看她的泪眼莹莹的双眼,还有还有。她的眼眶潮湿了,苏菲r eri杨学才都已经不在人世,詹妮弗也已经不知去向,jane虽然还在这里工作着,但已是形单影只,r pang现在身陷囹圄过去的一切现在回想起来是如此的真实,仿佛就发生在昨天。逝去的c离去的人们都已化作了水滴,消失在了岁月的长河里,而她还在这长河里浮沉,还必须坚强地c勇敢地继续她的人生路。 公司聘请了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马来西亚籍的女生来接替殷欣的工作,殷欣很认真地把她的工作内容交代给了这位新来的同事。 午餐过后,殷欣回到了办公室,当她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旁时,赫然发现桌上有一封信,她不由得心中感到纳闷,因为前两天她刚刚跟父母通了电话,信肯定不会是父母寄来的,现在还有两天,她就要离开新加坡了,还会有谁在这个时候给她来信呢? 殷欣自从到新加坡工作后,她所有的信件都是寄到公司总部的,有时有技术部的同事去行政部,就会顺便把大家的信件都带回来,有时技术部的信件是行政部的同事送过来,这封信想必是刚才午餐时有同事刚刚拿来的。她拿起信封一看到那熟悉的笔迹,她的心就不禁急速跳动起来,这封信是肖军写来的。她的心中诧异:算算时间,肖军结婚有一年多了,一年多的时间对一对新人来说,应该还在享受着婚后的甜蜜生活,肖军的心里也应该只有他的新婚妻子才对,他给他的前未婚妻写信,好像不太合适?虽然心里这样想,她还是急于想知道信的内容,于是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封,读完信后,她不由得呆住了。 肖军的信是这样写的: 欣欣: 请允许我再次这样称呼你,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没有资格跟你有任何亲密的关系,但是当我孤独地身处冰窖中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似乎只有想到你才能让我已经僵硬的心灵得到一丝温暖,一丝慰籍。 人常说“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我要跟你说的是,男人入错行并不可怕,最多从头来过,男人最可怕的是娶错新娘,这就是我今生做错的最可怕的一件事,当初该娶的那个新娘应该是你,而不是她。如果当初娶的是你,那么所有的事就都不会发生,因为这件错事,我不得不用一生的代价去偿还。 我给你写信并不是想要跟你再续前缘,我一个离了婚c被欺骗了的男人,根本没有资格再跟你谈什么缘分,甚至做朋友都不配。很多事发生了不会再重来,就像覆水难收。我就是觉得心里难受,而你是唯一懂我c可以听我说话的人,如果有来生,即使赴汤蹈火我也要娶你。 欣欣,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替我活着,我们来生再见。 还在爱着你的军 199x年8月30日 殷欣把肖军的来信来回看了好几遍,她怎么看都觉得这像是一封遗书,她在心里问着自己:肖军这封信是什么意思?他离婚了吗?他不是去年刚结婚c还是奉子成婚吗?怎么这么快又离婚了?他说“被欺骗了”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写这封信是?她看了看写信的时间是在8月30日,而今天是9月28日,也就是说这封信“在路上走了”一个月。她又看了看信封的邮戳,邮戳的寄出日期是9月6日,这封信为什么会晚了一个星期才寄出呢?她越想心越乱,盼望着早点下班,然后找个公用电话给家里打个电话问一下。 两天前,殷欣想着去了加拿大后,可能短时间内不会给家里打电话,要等一切都稳定下来再跟父母说明情况,所以就给他们先打了一个电话。她当时只是问候和报平安,并没有把她拿到了加拿大绿卡,并将要飞去温哥华的事告诉他们,以免他们担心。当时她没想到会收到肖军的来信,而且信中的内容实在是让她费解又担忧,只好在短时间内再给家里打一个电话。 殷欣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一下班她就冲去楼下。她在附近的一间商店找到了一个公用电话,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迅速拨通了父母家里的号码。 “喂?”电话是父亲接的。 “爸,我是欣欣。”殷欣急促地说。 父亲一听是殷欣的声音感到很意外,紧张地问道:“欣欣,前两天你不是刚打了电话来,出什么事了吗?” 殷欣的心里急于想知道肖军的情况,就直截了当地说:“我挺好的,就是刚刚收到了一封肖军的来信,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哦?肖军给你写信了?”父亲感到很惊讶,接着他叹了一口,说:“唉,这肖家也是够倒霉的。” 殷欣一听父亲这么说,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知道肖家一定是出了大事。 父亲接着把电话让给母亲听,母亲接过话筒对殷欣说:“欣欣,小军儿家的事情我们一直都没告诉你,一是怕你知道后心里难过,影响你的工作和生活,二是,事情都已经这样了,知不知道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殷欣心急如焚,着急地问道:“妈,肖军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母亲也是先叹了口气,接着就把她知道的肖军家的一些情况告诉了殷欣。 肖军在8月20日与李丽娟办理了离婚手续,李丽娟带着孩子搬走后,沈月琴终日以泪洗面,虽然楠楠不是亲生的,可是这7个月来都是她带着孩子,怎样都还是有感情的,孩子一走她的心里非常难过,感觉空落落的c茶饭不思。她在为独生儿子遇到这样的事感到不值的同时,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同时也挂念和担忧楠楠,一个单身女人要工作,还要照顾孩子,实属不易,可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整天精神恍恍惚惚的。 肖军见母亲这个样子心里非常难过,无心工作,后来又得知母亲得了肝硬化,更是非常自责,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失误造成的,于是就想到了死,想以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他给殷欣写了信后没有勇气寄出,又想到父母只有他这一个孩子,如果他去寻死,父母如何承受?他终日被痛苦折磨着,生不如死。一个星期后,他终于鼓足勇气吃了大剂量的安眠药,试图以死来解脱自己。 肖军被沈月琴及时发现并送去了医院,在医生和护士的合力抢救下,他从死亡的边缘又活了过来。 沈月琴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肖军,想着自己的独生儿子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自己造成的,她痛不欲生。在收拾肖军的房间时,她发现了肖军写给殷欣的信,信虽然已经封口,但是她想肖军写这封信殷欣一定是想跟她复合,她也盼着如果殷欣能够不计前嫌,跟肖军再走到一起的话,那么她就死而无憾了,所以她背着肖军把这封信寄了出去。 殷欣听母亲讲述了肖军家的变故后非常难过,放下电话后她哭着跑到了附近的公园。她坐在一个角落,想着肖军家的遭遇,想着自己目前的境况和未来的不可知,她任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着。她在心里问着自己:天呐!为什么人们要经受这样的折磨?为什么人生会是如此艰难?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夜幕低垂,殷欣呆呆傻傻地坐在公园里,才28岁的她,在新加坡的这两年经历了人生的生离死别c孤独寂寞,还有扯不断的乡愁,她这个在异乡漂泊着的游子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 过了很久,殷欣的心情才逐渐平复下来。 有人说,人生没有回头路,只能向前走,正如一如既往向前行驶的列车,中途会有很多车站,在列车停靠的时候,会有很多人上车下车,这些都是我们生命中的遇见。遇见的好也好,坏也罢,都是人生中的必然,一切都无法逃避,只能坦然面对。 现在,对于发生在肖军身上的事情,殷欣除了感概c难过之外,她什么也做不了。目前的她只能继续向前走,不管前方等待着她的是什么,她只能走下去,不能回头。 正是下班的时间,公园外面车水马龙c熙熙攘攘,整个世界是如此地喧闹繁华,而殷欣却如同置身在荒岛上,没有人来分担她的痛苦与煎熬,她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 晚上十点,殷欣回到了家中。 在公司的最后一天,殷欣办理了所有的相关手续,跟同事们一一告别。她乘电梯来到一楼,在门口她回头看了看大厅,又看了看电梯间,那里曾有多少的回忆啊!她在心里说着:别了,我两年的人生! 此时的殷欣并不知道,二十多年后的机缘巧合,她将再次站在这里,重温她这两年的人生。 10月1日下了一天的雨,傍晚时分,雨依然在下,殷欣拉着一个行李箱c背着一个双肩背包,跟她从北京来新加坡的时候一样,向着新的目的地出发了。 殷欣拉着行李来到路边,她很快就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坐在出租车里,殷欣透过玻璃窗看着窗外的蒙蒙细雨,心情难以平复:两年前的今天,她怀揣着梦想来到了这片热土,今天她依然还有梦想,却要告别这里,飞去另外一个国度,难道这就是人生?一直都在路上。 坐在机舱内的座椅上,殷欣从飞机舷窗望向雨中的机场大厦,过去两年中发生在她生活中的一幕幕情景,如电影中的画面一样在脑中浮现 殷欣想起了两年前的今天,她和赵子伟第一次踏上了新加坡的土地,当时在机场大厅,李先生因为下雨迟来接机,她和赵子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当时她着急地问赵子伟:“如果等一会儿打电话还找不着李先生怎么办?”赵子伟看着她,皱着眉头说:“我们买机票回国。” 殷欣又想起了她到机场送别赵子伟的情景,当时在咖啡座她一直面带不舍之情看着赵子伟。赵子伟微黑的面庞有些泛红,开玩笑地说:“你老这么看着我,我会爱上你的。” 然后,殷欣想起了an,那泥浆中的一滑,an笑着说:“你怎么连三岁的小孩子都不如啊!路都不会走。”接着便是那一扑一抱。还有,过年时在老板家的那一脚。她怀恋an的怀抱,在他的怀里倾听他的心跳和感受他的呼吸,这种感觉到现在依然能够感觉得到。 最后,殷欣想到了frank,想起了海边的拥吻,他的吻是如此强势,让人无法拒绝。 两行热泪沿着殷欣的面颊流了下来,她在心里说着:再见了新加坡,我曾经的过往!再见了这片热土,我曾经的爱人! “hi iss is the bagpack y一urs can y一u 一ve it t一 the side a bit(小姐,上面的背包是你的吗?能不能向旁边挪一下?)”一个男子的声音在殷欣的身边响起。 殷欣转过头,看到一个30岁左右的年轻人正站在她座位旁边的过道上,微笑地看着她,他好像要把他的一个小旅行箱放进飞机行李箱里。她点了点,然后用手擦了擦脸,继续把头转向窗外。 那个年轻人放好了他的行李箱,坐在了殷欣的身边。 殷欣的目光依然注视着离境大厅,那个年轻人见殷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也好奇地向窗外观望着。 半个小时后,飞机在雨中向着黑漆漆的夜幕直飞了过去。 飞机起飞后,殷欣感到非常不舒服,这是她第二次做飞机,在超重状态下,她只觉得头晕目眩,呼吸有些急促,还伴随着耳鸣,她不由得“哼”了一声,面带痛苦。 坐在殷欣身边的那位男士侧头看了看殷欣,他见到殷欣脸色苍白,直冒虚汗,吓了一跳,问道:“iss,y一ur face l一一ks very pale are y一u 一k(小姐,你的脸色看起来很难看,你哪里不舒服吗?)” 殷欣刚想说话,她一开口,突然一阵恶心,她赶紧从前面坐椅后面拿出晕机呕吐袋盖在嘴上,她身边的那位男士同情地看着她。 殷欣把呕吐袋放在嘴上等了一会儿没吐出来,就把呕吐袋拿下来,看了看身边的男士,小声说:“rry i thk i a a little bit airsick(对不起,可能有点晕机。)”她刚说完,又一阵呕吐袭来,她大口地吐了起来。 那位男士见了,赶紧按了呼叫铃。 没一会儿,一个空服小姐走过来,询问需要什么帮助,男士告诉空服小姐,说他身边的这位乘客晕机,能不能再拿几个晕机呕吐袋来。 过了一会儿,空服小姐拿来了几个晕机呕吐袋递给了那位男士,男士把呕吐袋放进了殷欣前面座椅后的网兜里。 空服人员站在他们身边等着殷欣,殷欣将手中的呕吐袋递给了那位空服小姐,说了声:“rry(对不起。)” 空服人员微笑着接过呕吐袋,说道:“y一u are ele(不用谢。)”转身离去。 很快,飞机就飞平稳了,刚才那位空服小姐拿了一杯温水过来递给殷欣,殷欣接过水杯连声致谢。 此时,殷欣感觉好一点了,她侧头对身边的那位男士笑了笑,说道:“thank y一u(谢谢。)” “y一u are ele(不用谢。)”男士赶紧答道。接着,他伸出右手,看着殷欣说道:“i a andy nice t一 et y一u(我是安迪,很高兴认识你。)” 殷欣也伸出右手跟andy握了一下,说:“i a cdy nice t一 et y一u t一一(我是辛迪,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andy微笑着问道:“are y一u sgap一rean?(你是新加坡人吗?)” 殷欣笑了笑,摇了摇头。 andy见殷欣不说话,就自我介绍说:“i a aysian fr一 penang(我是马来西亚槟城人。)” 殷欣笑了笑,点了点头。 andy见殷欣对他不是摇头就是点头,好像不太想跟他说话,感觉很失望,于是不再理会殷欣,他找出机上耳机,开始欣赏飞机上正在播出的一部电影。 殷欣感觉好多了,她拿起前座椅后网兜里的一本介绍机上娱乐节目的杂志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用餐时间到了,空服小姐客气地问殷欣是要吃饭还是意大利面,andy帮忙解释道:“rice ith fish, spaghetti ith chicken(饭里有鱼肉,意大利面里有鸡肉。)” 殷欣朝andy笑了笑算是感谢,然后对空服小姐说:“fish(鱼的。)” 空服小姐把一盘食物递给了殷欣,她看着桌上的食物一点食欲都没有,所以没有动手。 andy看上去好像是饿了,打开食物的包装,大口地吃起来。他看到殷欣的食物一点都没有动到,就问道:“are y一u n一t eatg?(你不想吃?)” 殷欣摇了摇头,问道:“can y一u speak andar y english is n一t very g一一d i a fr一 cha(你会讲华语吗?我的英语不太好,我来自中国。)” andy一愣,马上笑着说:“原来如此,好,讲华语。” 殷欣笑了笑,说:“如果你可以,把这盘也吃了吧?” andy关切地问道:“你还是很不舒服吗?” 殷欣苦笑了一下,说:“好了一点。” andy笑着说:“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好好休息一下。” 殷欣点了点头。 andy把自己那盘食物吃完了,又拿过殷欣盘里的水果和蔬菜吃了起来,他问殷欣:“你这是去哪里啊?”这趟飞机将在东京停留两个小时,然后飞温哥华。 “去温哥华。”殷欣答道。 “哦?我也是。” andy兴奋地说。他又接着问道:“你是去探亲c读书,还是旅游?” “我探亲。”殷欣没说实话。其实,她这次去加拿大没有做任何安排,她想的是,到机场后先找一个小旅店住下来,然后租一间屋子,再看看是找工作还是去读书。 “太好了!其实,我也算是探亲,我的姑姑在温哥华,我是去读书,读phd(博士)。” andy更加兴奋。 殷欣看了看andy,笑着问道:“你是学哪一科的?” “我是学bi一l一gy(生物学),我的aster degree(研究生)读的是ic engeerg(遗传工程学),我的phd主要是研究ste cell(干细胞)。”andy快速地说着。 殷欣听不太懂andy说的一堆医学名词,但是大概知道他应该学生物的,她朝andy笑了笑。 andy又问道:“你是在新加坡转机吗?” 殷欣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在这里工作。” “哦?做什么工作?”andy好像很感兴趣。 “我是学土木工程的,在新加坡的一间建筑设计公司搞设计。”殷欣答道。 “噢,建筑师,不错!”andy微笑着称赞道。 机舱里的灯光调暗了,乘客们开始休息,殷欣也盖上了薄毯,闭上了眼睛,她看到andy打开了他头顶上的照明灯,从他脚下的背包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英文书读了起来。 殷欣半夜起来去了趟卫生间,在卫生间里,她还是觉得非常难受,头晕恶心,想到到了东京转机后还要再飞11个小时,她真是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去温哥华,如果留在新加坡,她就不会遭受这样的洋罪了。 清晨五点多,机舱里的灯亮了,乘客们都开始活动起来,轮流去卫生间洗漱。 殷欣一个晚上也没休息好,她感觉自己的眼睛和脸颊都是浮肿的。她去了趟卫生间,洗过脸之后才感觉清醒了一点。 andy看上去精神还是不错,他从卫生间回来,微笑着问殷欣:“怎么样?还好吗?” 殷欣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早点来了,殷欣一看到食物又开始呕吐。 andy皱着眉头说:“你得吃点东西。” 殷欣摆了摆手,她只想闭着眼睛呆着。 andy跟空服小姐要了一小盒温牛奶,递给殷欣。殷欣接过牛奶道了声谢,慢慢地喝着。 一个小时后,飞机在东京的成田机场降落,殷欣昏昏沉沉地跟着andy下了飞机,又走去了转机的候机厅,他们将在这里停留两个小时。 殷欣在候机室靠在椅子上,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的。andy去倒了一杯温水给她,她心想:幸好碰上了这个andy,要不然自己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目的地! andy在候机的时候,没有打搅殷欣,让她好好休息,他自己继续在看着那本厚厚的英文书。 很快,又登机了,两个人依然是坐在靠窗户的座位。 这一路上11小时,殷欣难受至极,她基本上什么食物都没有吃,只喝了点儿水,整个人完全处于虚脱状态。 andy看着一路上身体状态一直不太好的殷欣,心里十分担心,不过想一想马上就到温哥华了,她的亲戚会来接她,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于是,他安慰着殷欣,说:“好了,马上就到了。” 殷欣此时感觉自己像是整个人飘在半空中,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又没休息好,这种感觉跟上次她知道肖军结婚的事后的感觉差不多,只是当时她是因为心情不好影响到了身体,而这一次是身体自身的问题。 飞机开始降落时,在失重状态下,殷欣又开始剧烈地呕吐,andy看着她难受的样子,真是手足无措! 殷欣在心里对自己说:如果在温哥华能稳定下来,哪里都不要去了!以后再也不要坐长途飞机了! 飞机到达温哥华国际机场时,是当地的早上六点多。 殷欣背着背包如踩着棉花般走出了机舱,一走出机舱殷欣就感觉到了凉爽的空气,跟新加坡潮湿闷热的空气完全不同,很像北京的十月天。她在下飞机前已经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件薄外套穿在身上,但是依然感觉浑身发冷。她的面颊浮肿c脸色蜡黄c头发蓬乱,样子看起来十分憔悴。 andy看了看殷欣,说:“我看你最好找时间去看看医生。” 殷欣点了点头。 过边检的时候,殷欣几度要晕厥,她强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去。 在等着拿行李的时候,殷欣手扶着行李车已经有些站不稳。andy看着殷欣的样子,说:“我看你的行李先放在我的行李车上吧。” 殷欣木讷地点着头。 拿好了行李,andy推着行李车,殷欣开始的时候手还扶着车,因为andy走得太快,她跟不上,就放开了手。 andy推着行李车走到出口处,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等候他的姑姑和姑父,他高兴地叫了一声:“auntie, uncle(姑姑,姑父。)”然后,他推着行李车快步走到姑姑和姑父身边,与他们一一拥抱。 殷欣在andy身后跟着他走向出口处,可是她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她越走越慢。她看到andy在跟一对上了年纪的华族夫妇拥抱,但是她实在是走不动了,然后她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4章 阴差阳错 殷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以后了,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输液瓶和病床,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她记起那次她因为在办公室熬了一整夜,结果晕倒在了r eric的办公室,后来被急救车送去了新加坡的医院,那时她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和现在看到的几乎是一样的场景。她转头向四周看了看,在房间的一侧有一扇窗户,窗帘是水红色的,这个颜色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十分的温暖舒服。窗前有一张沙发椅,里面坐着一个男人,他正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休息。她仔细看了看那个男人,她想起来了,他是在飞机上认识的那个叫andy的马来西亚人。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位身穿蓝色衣服c金发碧眼的女护士走了进来,她看到殷欣已经醒了,笑着说:“y一u 一ke up that’s g一一d(你醒了,太好了!)” andy听到护士说话也睁开了眼睛,然后站起来,走到病床边。 护士拿出体温计放到殷欣的嘴里,过了一会儿,她把体温计拿出来看了看,点了点头,走出了病房。 andy见护士走了,就坐到病床旁边,他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殷欣轻声问道:“andy,我来这里多长时间了?” andy依然皱着眉头说:“你是昨天早上在机场晕倒,然后我们就把你送到这里来了。” “啊?已经一天一夜了。”殷欣惊讶地说道。 andy问道:“cdy,你得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知道我姑姑家里和我爸爸妈妈家全都乱套了。” “为什么?”殷欣不解地问。 “你先告诉我,你亲戚的联系电话或住址,得先通知他们你在这里。昨天我们把你送到这里,我又回去机场,还让他们用广播找来接你的亲戚,我在那里等了两个小时也没有人来找我。” andy着急地说。 殷欣一听andy这么说,先是觉得十分歉疚,让一个在飞机上刚认识的男生和他的家人为自己担心。接着她又犹豫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andy的问题。她本来是没想麻烦andy的,当时她的想法是走到门口,等andy他们走了,她就去找旅店,没想到最后一分钟她晕倒了。 “电话?住址?” andy边问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笔和一个小笔记本,准备记录。 “我。”殷欣不想让andy知道她在温哥华不认识任何人,她和andy不过是萍水相逢,等她出了院,两个人就会各奔东西,谁也不认识谁,没有必要让他知道太多,现在已经够麻烦他的了。 “你知道你的亲戚在机场没接到你,现在得多着急啊!何况你还。” andy的话没说完,他看了看殷欣,然后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殷欣看着andy,等着他说下去,见andy不说了,就问道:“我怎么了?” andy低下头思索着,然后他从床上站了起来,在地上来回踱着步,将过去这一天里发生的事告诉了殷欣 那天,殷欣和andy拿完了行李,andy推着行李车,两人一同向着入境大厅的出口处走去。 殷欣开始的时候还打起精神跟着andy走,可能是andy着急早点见到在出口处门外等候着他的姑姑和姑父,所以一直迈着大步向前走,她看跟不上andy,就放慢了脚步,而andy并没留意。 殷欣越走越慢,她面色苍白,额头上冒着虚汗,好几次她都感觉自己要坚持不住了,一想到如果自己现在停下来,势必会给andy增添麻烦,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挺住,等一下andy跟他的亲戚离开了,自己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然后再去找旅店。 殷欣咬紧牙关继续向前走着,马上就要走到出口处时她还是晕倒了。 正在跟姑姑和姑父寒暄的andy见到身边的人一阵骚动,他回头一看,赫然发现殷欣已经倒在地上,他赶紧回身,大步走到殷欣身边,蹲下身抱起殷欣的头。这时,有两个附近的警察也跑过来帮忙,他们叫了救护车。 没几分钟救护人员就赶到了,他们把殷欣放上救护床,飞快地跑向出口。 andy来不及跟姑姑和姑父说太多,他从行李车上拿了他和殷欣的背包,跟着救护人员跑向出口,他边跑边对姑姑和姑父大声喊道:“跟着救护车,一起去医院。” andy的姑姑和姑父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andy和救护人员已经跑出了大门口。 姑父反应还是比较快,他对姑姑说:“你推车去门口等我,我去开车。”说完,他大步地向着大厅的一侧走去。 姑姑此时仿佛还在云里雾里,她木讷地点了点头,推着行李车走向门口。 半个小时后,姑姑和姑父在离机场最近的一家医院找到了andy。 andy正焦急地等在急诊室外,医生和护士们正在急诊室里忙碌着。 姑姑一见andy就问道:“你怎么不早说你带了女朋友一起过来?你爸爸说只是你一个人来。” andy急速地回答:“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姑父一听说道:“是就要承认,她如果不是你的女朋友,怎么她的行李会在你的行李车上?” andy正想解释,这时一位白人男医生从急诊室走了出来,andy赶紧迎了上去。 (以下对话均为英文,为方便大家阅读,以华文显示。) 医生对andy说:“病人的身体十分虚弱,还有40度高热。” andy急忙说道:“她刚刚下飞机,有点晕机,过去的24小时她基本上没吃东西。” 医生点了点头,说:“她的问题是她已经有六周的身孕了,她这个样子坐飞机很危险。” “啊?” andy目瞪口呆。 在一旁听医生说话的姑父,急忙插嘴道:“那现在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回答:“人还在昏迷,我们在保护胎儿的情况下先给她退烧,再给一些营养液。” “好,好。”姑父答应着。 医生向andy和姑父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andy的姑父年轻时到温哥华读大学,毕业后就留下来在这里工作,后来他自己开了一家小超市,生意还不错。姑姑和姑父两人青梅竹马,姑父决定留在温哥华工作后,姑姑便从马来西亚槟城远嫁至此,帮忙姑父打理生意,两人遗憾的是没有子嗣,所以姑姑对哥哥的孩子都十分疼爱。 此时,姑父见andy还有点儿没转过弯儿来,就对andy说:“你不敢承认里面那个女孩子是你女朋友,是因为她怀孕了,怕你爸爸说你,是不是?男子汉应该敢作敢当,做了就应该承认。” andy还没有从这个事件里缓过神来,刚才他听到医生说殷欣已经怀有六周的身孕,一时有些发懵。他感到很奇怪,既然已经怀孕了,不好好安胎还来温哥华干嘛?而且是坐长途飞机,这路上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她的丈夫,或者是男朋友,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呢?他正胡思乱想着,都没听清楚刚才姑父跟他说了些什么,见姑父正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姑父见andy在发楞,以为是他的话说到了andy的痛处,于是他微笑着看着andy,然后搂住andy的肩膀说:“没关系,我跟你爸爸说。” 姑姑的英文不太好,不过也听了个大概,她问姑父:“刚才医生是不是说这个女孩子怀孕了?” 姑父点了点头。 姑姑立刻喜上眉梢,笑着对andy说:“原来是这样啊!好了,这个事情我跟哥哥说。”说着,她就跟姑父一起拉着andy走进了急诊室。 急诊室里,殷欣的手臂上插着输液管,鼻孔里也插着氧气管,她面如死灰,依然在昏迷。 姑姑看着殷欣,对姑父说:“这女孩子长得挺漂亮的。”她又看了看andy,说:“不错,挺好的。” andy现在觉得自己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楚,他还有点搞不清状况:这个cdy说到这里来探亲,难道她是想把孩子生在加拿大?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来,cdy是来探亲的,她的亲戚现在应该还在机场等她,如果他们没接到cdy,心里该多着急啊!于是,他急促地对姑姑和姑父说:“我去趟机场,cdy的亲戚应该还在机场等她。” 姑姑一听,紧张地说:“噢,她叫cdy?快去吧!” 姑父也说:“我送你去吧?” andy一边往大厅走,一边说:“不用,我搭taxi(出租车)。”随着话音,他已经快步跑远了。 andy离开后不久,护士走过来对姑姑和姑父说:“the patient needs t一 be h一spitalised y一u need t一 g一 thr一ugh the adistrati一n(病人需要住院。你们去办一下手续吧。)” “一k, 一k(好,好。)”姑父答应着。他转身对姑姑说:“需要cdy的passp一rt(护照)。” 姑姑看了看等候座椅上的两个背包,刚才andy只拿了钱包就走了,所以两个背包都还在座椅上。她走过去坐在椅子上,打开了那个深红色的背包,从背包前面的口袋里拿出了殷欣的护照。她一看到殷欣的护照就惊讶地说道:“她是中国人!” 姑父一听赶紧走过来,拿过殷欣的护照看了看,点了点头,说:“嗯,是中国大陆的。” 护照里夹着殷欣的入境文件,姑父打开文件看了一下,对姑姑说:“这个cdy已经拿到加拿大的绿卡了!” “哦?是吗?”姑姑拿过入境文件也看了看,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姑父着急地对姑姑说:“这些事以后再说,我先去给她办住院手续。” 姑姑点了点头,姑父拿着殷欣的护照大步向大厅走去。 姑姑从等候椅上站起来,来回踱着步,然后她拿出手机,拨通了andy父亲的电话。 电话通了,姑姑急切地叫了一声:“哥。” “哎,阿美。andy到了吗?” andy的父亲问道。 “到了,他和他女朋友一起来的。”姑姑答道。 “女朋友?没听他说要带她女朋友去啊?而且他跟阿玲几个月前已经分手了。”父亲疑惑地问。 “哎呀,这个女朋友不是阿玲,是中国大陆的,他们一起坐飞机来的。”姑姑着急地说,她脸上的表情既兴奋又激动。 “中国大陆的女朋友?怎么可能?”父亲有点不相信。 “他自己也不承认这个女孩子是他女朋友,可是在机场我们接他的时候,看到他们两个人的行李是放在一起的。”姑姑讲话就是有点啰嗦。 “那你问问他是怎么回事不就行了?”父亲也有些着急。 “问了,他不说。”姑姑回答。 “会不会是他在新加坡读书时候的同学啊?”父亲问。 “不知道。现在这个女孩子有问题,你看怎么办呐?”姑姑面露难色。 “什么问题?他们现在在哪里?andy在吗?我跟他说话。”父亲也被姑姑搞得有点乱了。 “andy又回去机场了?”姑姑越说越乱。 “回机场?你现在在哪里?”父亲有点儿耐不住性子了。 “andy跟他女朋友推着行李车一出来,那个女孩子就晕倒了,然后机场的警察就叫了救护车,我们现在都在医院。andy说那个女孩子的亲戚还在机场等她,就回去机场找了。”姑姑急促地说。 父亲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问道:“那个女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还没有醒过来,医生说她怀孕了,已经6周了。”姑姑压低声音说。 “啊?”父亲一听立刻紧张起来,生气地说道:“这个andy,这不是瞎胡闹吗?有了女朋友不跟家里说也就算了,女朋友怀孕了还让她坐长途飞机,孩子没了怎么办?路上出了事情谁负责?” 姑姑一听自己的哥哥在电话那头生气了,连连点着头说:“是啊,是啊,说的就是,andy还是年轻不懂事。”她停了一下又说:“哥,这个女孩子已经有了加拿大的绿卡了。” “噢。”andy的父亲听了沉默一会儿,说:“我看这个事情我得过去一趟,如果都确定,干脆就让他们结婚算了,andy都31了,也该成家了。” “我觉得也是。”姑姑赞成andy父亲的观点,她笑着说:“那个女孩子长得挺漂亮的。” 父亲转忧为喜,说道:“要真是这样,我跟她妈妈一起去吧,我这就去买机票。你帮忙把那个女孩子照顾好了,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放心吧,哥,我知道怎么做。”姑姑满脸是笑,高兴地挂了电话。 姑父办好了殷欣的住院手续后,还在昏迷着的殷欣躺在病床上被护士推去了病房。 andy在入境大厅出口处来回走了几遍也没看到什么人有很着急的样子,他走到询问处去查询了一下,问有没有人来找过一个从中国大陆来的叫cdy的女孩子,工作人员回答说没有,他委托工作人员帮他广播一下,要求接cdy飞机的人到询问处找他。 工作人员广播了几次cdy的名字和班机号,andy焦急地在询问处等待着,可是等了两个小时,也不见有人来,他又担心医院里的殷欣,只好先搭出租车回到了医院。在急诊室,通过护士他打听到了殷欣的病房。 姑姑见andy回来了,就把跟andy父亲通电话的事说了,最后她说:“你爸爸说了,过几天会跟你妈妈一起来。” andy着急地问:“他们来干嘛?” “你爸爸说,既然你的女朋友已经怀孕了,干脆就让你们结婚算了。”姑姑微笑着说。 “她,我。” andy不知道说什么好,事已至此,他再怎么解释也没用了。 andy让姑姑和姑父先回去休息,他在医院守候,好在他的学校还没有开学。 姑姑回家给andy准备了午餐,让姑父拿到了医院,姑父一直在劝着andy,说既然孩子都有了,就好好过日子吧。 andy无话可说,他只等着殷欣醒过来问清楚了怎么回事再做打算。 听了andy的叙述,殷欣这才明白她在飞机上非常难受不是因为晕机,而是因为怀孕了,她怀了frank的孩子,这一点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此刻,她一边听着andy讲述着事情的经过,一边思索着:自己刚到温哥华,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如果再拖着一个怀孕的身体,该如何生活下去啊?而且生活不稳定,肯定也会影响到自己的情绪,这也会对孩子的身心发育有影响,怀了孕的女人应该有健康的饮食c合理的休息,这些对于目前的自己来说都是无法保障的。再有,孩子生下来以后,自己一个人又要工作,又要带孩子,根本没有办法应付!她越想越觉得这个孩子不能要。 殷欣等着andy讲完了,平静地说:“对不起,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医院的所有费用我会自己出,非常感谢你们对我的帮助和照顾。” andy着急地说:“你不用说这些客气话,你现在这个样子必须得先找到你的亲戚。我看你还得再住几天医院才能出院,你还是先告诉我你的亲戚的住址或者联系电话吧?你在医院已经呆了超过一天一夜了,他们一定都急坏了。”他的眼睛死盯着殷欣。 殷欣把头偏向一边,避开了andy的目光,她没说话。 andy等了一会儿,见殷欣不说话,又着急地问:“你说的这个亲戚是不是你的男朋友啊?他现在在温哥华,你是来找他的?你们两个吵架了,是不是?他是不是还不知道你怀孕了?”他步步紧逼。 殷欣咬着嘴唇,还是不说话。 andy急得在屋里直打转,他气急败坏地说:“我跟你说,我爸妈过几天就来温哥华了,他们要给你和我举办婚礼,你现在不说,到时候就什么都来不及了。你现在跟我把事情说清楚,我跟他们好好说,让他们不用来了,这件事就解决了。还有你的男朋友,如果你真的有什么话不好说的,我帮你去说。”说完,他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殷欣。 殷欣依然没看andy,她轻声说:“这个孩子没有爸爸。” andy盯着殷欣看了几秒,轻声问道:“这么说你们分手了?” 殷欣点了点头。 andy又问:“他知道你怀孕吗?” 殷欣摇了摇头。 andy沉默了,过了一会儿问道:“你的男朋友在新加坡?” 殷欣又点了点头。 andy这时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说:“你申请了加拿大移民,你的男朋友不想来,于是你们就分手了,你一个人来到这里,根本不是来探亲的,你是在躲避一段感情,而且你来之前也不知道你已经怀孕了。” 殷欣把目光看向窗外,她不得不佩服andy的聪慧。 andy见殷欣不说话,心里已经很清楚他的分析和判断是对的,至少九成是对的。他在房间里踱着步,不时地看一看殷欣,心里不由得开始同情和怜悯起她来。 这时,病房的门打开了,姑姑和姑父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包裹走了进来。 姑姑一看殷欣醒了,就微笑着走到病床边,对殷欣说:“cdy,你醒了?太好了!我煲了汤,补身体的,你和andy都喝一点。” 说着,姑姑把那个包裹放在了床边的小柜子上。 殷欣对姑姑勉强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姑姑示意andy到门外去,然后三人一同走出了病房。 一走出病房,姑姑就对andy说:“你爸爸给我打电话了,他们今天一早的飞机。”她看了看手表,接着说:“飞机应该已经起飞了,明天上午应该就到了。” andy扁了扁嘴,想说什么又觉得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所以就把话咽了回去。 姑姑又说:“我看cdy的脸色比昨天好多了,等明天你爸爸妈妈来又会好一些,过几天她出院了,你们就住在我家里,我已经安排小时工来打扫客房了,包括你爸爸妈妈住的那一间一起打扫。” “我还是去宿舍住吧,都定好的。” andy皱着眉头说。 “你去住宿舍,cdy怎么办?她现在这个时候是最需要人关心爱护的时候。”姑姑责怪地说。 andy听了,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的心很乱,一切来得太突然,他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想到明天父母就会来温哥华,他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们解释?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姑父见andy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就劝慰道:“别想太多!你爸爸那边我们会跟他说,没事的。先喝汤吧,冷了就不好喝了。”说着,三个人走回了病房。 姑姑打开包裹,用带来的餐具盛了一碗鸡汤递给andy,示意他喂殷欣喝汤。 andy先把病床摇高了一点儿,又在殷欣背后把枕头垫高,然后勉为其难地接过碗,坐到床边,他从碗里舀了一勺汤送到殷欣的嘴边。 殷欣有点不好意思,轻声说:“我自己来吧。” 姑姑一听,忙说:“你是不好意思是吧?好了,你们两个慢慢来,我们先回去了。”说完,她朝姑父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走出了病房。 殷欣看姑姑和姑父走出了病房,就对andy说:“好了,不用再演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andy犹豫了一下,把碗递给了殷欣。 殷欣用左手端着碗,右手拿勺喝了一口,她看了看andy,笑了笑说:“很鲜,谢谢。” andy依然皱着眉头,他坐在床边,看着殷欣喝汤,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等出院了,我先租个房间,然后看看是工作还是读书。”殷欣一边喝汤一边平静地说。 “那孩子呢?” andy问。 “这个孩子不能要。”殷欣的回答依然很平静。 andy注意到殷欣插着输液管的右手因为手臂抬高,液体倒流,可以看到鲜红的血液在输液管里,他赶紧说:“液体倒流了,还是我来吧。” 殷欣看到倒流的血液,也开始有点紧张,只好把汤碗递给了andy。 andy舀了一勺汤,送到殷欣的嘴边。殷欣不好意思看andy的眼睛,她低头把汤喝了。 不一会儿,殷欣喝完了一小碗汤,对andy说:“你也去喝吧,等一会儿就凉了。” andy笑了笑,点了点头,回身用手里的碗盛了一碗汤,直接用殷欣喝汤的勺喝起了鸡汤。 到此为何,andy和殷欣都感觉到了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在努力拉近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andy边喝汤边说:“我的爸爸妈妈明天就会到温哥华了,我们的事我是说你跟我的事,怎么办?” 殷欣看着andy说:“我会跟他们说清楚。” andy低着头喝汤,没说话。 殷欣问andy:“你不是来这里读书的吗?怎么还没有去学校啊?” “噢,学校下个星期才开课,我是想到因为要倒时差,所以早来了一个星期。” andy答道。 “噢,今天你不用陪我了,等一下回去休息吧,这里有医生和护士,我没事的。”殷欣微笑着对andy说。 andy想了一下说:“好吧,昨晚我也是没睡好。”他三口两口把汤喝完,看了看手表说:“我也是很累,要不然我先回去睡一觉。明天早上再来看你。” 殷欣笑了笑,点了点头。 andy走了之后,殷欣一直在想着怎么样把这个孩子做掉的事情,她辗转反侧,觉得反正自己现在在医院,干脆就一起解决了算了,省得出院以后再到医院检查,太麻烦。这样想了,她等到护士来查体温的时候,就用英语问护士这里有没有会讲华语的医生或护士,她有些事情想要问询一下。不一会儿,这位护士引领着一位华族护士走进了病房。 那位华族护士微笑着用华语问道:“你好,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殷欣说:“我现在怀孕了,可是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华族护士微笑着问道:“为什么?” 殷欣直接说:“我和我的先生之间有点问题,所以我想现在在医院直接做手术。” 那位华族护士一听赶紧说:“不行,在加拿大是不可以随便做这种手术的,需要去专门的医院,由有licence(执照)的医生才可以做,还需要你的家庭医生的证明。” “啊?”殷欣愣住了。 “而且你现在发烧,身体也很虚弱,要等你的烧完全退了,还要再检查,看看是不是可以做手术。”那位华族护士补充道。 旁边的那位白人护士问华族护士发生了什么事,华族护士就把殷欣的要求跟她说了一遍。那位白人护士一听,赶紧朝殷欣摆着手,说了一堆话,殷欣只听了个大概,她的意思是孩子是上帝给的,不是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的,既然上帝把这个孩子送给你了,你就要接受这个礼物。殷欣猜想这位白人护士应该是基督徒。 华族护士也跟殷欣解释着,说:“女人做流产手术很伤身体的,加拿大政府对有孩子的家庭都有补贴,等孩子生下来,你可以去申请的。” 听两位护士这样说,殷欣不再说什么,她笑了笑,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5章 似水流年 andy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了医院,他看见殷欣已经醒了,就微笑着跟殷欣打着招呼:“hi cdy,你醒了。” 殷欣的脸色明显好转,她看着andy笑了笑,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啊?” 可能是因为前一晚好好睡了一觉,andy的精神和心情都好多了,他笑着回答:“反正在家也没事做,就早点过来看看你。” 殷欣充满感激地说:“andy,谢谢你!” andy微笑着摇了摇头,说:“我给你拿来了牙刷和牙膏。”说着,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塑料袋,然后走去了卫生间。 很快,andy又回到了殷欣的病床边。他看了看殷欣,问道:“你感觉好点了没有?” 殷欣点了点头,她试图坐起来,andy赶紧过来帮忙。 殷欣不好意思地说:“我想去趟卫生间。” “噢。”andy应了一声,扶着殷欣坐到床边,又站到地上。 殷欣吃力地从床上下来,她还是感到有些头晕,andy扶着她慢慢走去卫生间。 andy帮殷欣在杯子里接好了水,又把牙膏挤在牙刷上,然后走出了卫生间,顺手把卫生间的门带上了。 过了一会儿,殷欣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andy赶紧走过去搀扶殷欣,等殷欣在床上躺好后,又帮忙把床摇起来,在殷欣的背后放好枕头。 看着andy这样照顾自己,殷欣的心里很感激。她心想:其实,自己跟andy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他能这样照顾自己,说明他的心地很善良。自己也是很幸运能碰上他,要是碰到别人,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呢!爸爸妈妈现在是不知道,要是他们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该多心疼啊!想到这里,她感激地看着andy,眼中泪光闪闪。 andy一见殷欣眼含热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着急地问道:“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殷欣摇了摇头。 andy坐在床边低头想了一下,对殷欣说:“我爸妈今天早上的飞机到温哥华,刚才姑姑和姑父把我送到这里,他们就去机场了。” 殷欣面露歉疚之色,说道:“我给你和你的家人添麻烦了。” andy看了殷欣一眼,勉强笑了一笑,说道:“你别客气。”他刚想要说什么,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原来是医院的送餐人员给殷欣送早餐来了。 andy从病床上站了起来,将床边的小餐桌推到殷欣面前,送餐人员将早餐一一放在了小餐桌上。 这时,护士也走进了病房,她先给殷欣测了体温,然后在殷欣的手臂上插上了输液管。 等送餐人员和护士都走出了房间,andy又坐回到床边,他看了看小餐桌上的食物,又看了看输液袋,问道:“还是我来喂你吧?” 殷欣没有坚持,点了点头。 andy看着餐桌上的食物,笑着说:“还不错,有粥,还有三文治c牛奶。”他拿起粥碗和小勺开始喂殷欣吃粥。 殷欣这两天都没有呕吐的感觉,她想可能是药物里有止吐的成分,所以对食物一点都不抗拒,感觉体力明显在恢复中。 andy很认真地在喂殷欣吃饭,好像在完成一个专题作业一样。 殷欣这次没有像前一天那样害羞,她偶尔会瞄一眼andy,看到andy全神贯注的表情,她突然觉得有点儿好笑,同时也被andy的善良深深打动了。 吃完了早餐,andy笑着说:“还不错,都吃了。” 殷欣看着andy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andy把小餐桌推到一边,坐到床边看着殷欣,说:“我父母这次来温哥华是因为听我姑姑说你。” andy的话一句还没说完,病房的门又被推开了,接着陆陆续续走进来好几个人。 andy和殷欣都一同向门口望去。 走进门来的是andy的姑姑和姑父,还有andy的爸爸和妈妈。 andy一见赶紧从床边站了起来,迎了过去。 andy的父母没理会andy,他们直接走到病床边,两个人都端详着殷欣,然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殷欣被两位老人看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她的脸微微泛红,心里已经猜到了这一定是andy的父亲和母亲,于是就打了声招呼:“伯父,伯母,您们好!” “好!好!” andy的父母一起答应着。 andy的母亲坐到床边,抚摸着殷欣插着输液管的手,慈祥地说:“让你受苦了!” 殷欣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医生和护士走了进来,几个人赶紧腾地方让医生进行检查。 医生看了看记录,又问了殷欣一些情况,比如: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睡得怎么样?早餐吃了多少?等等。 andy充当了翻译员,他听了医生的问题后就翻译给殷欣听,问了殷欣之后,再替她回答。 医生点了点头,用英文说:“病人的情况很好,已经不发烧了,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还需要在医院多住两天观察一下。” andy点着头。 医生转身刚要走,又对殷欣用英文说:“你现在这个情况不太适合做掉这个孩子,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说完,他跟屋内的几个人点了一下头,走出了病房。 医生刚走出病房,屋里的几个人就炸了窝,异口同声地问殷欣:“为什么要做掉孩子啊?” 殷欣刚才听那个白人医生说的最后一句只听了个大概,好像是说不让她做掉孩子,现在看大家一起在问她,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把头低下来,默不作声。 andy的父母见殷欣不说话,就开始质问andy:“是不是你欺负她了?你跟cdy说什么了?” 姑姑和姑父也说:“andy啊,都这种时候了你就承认了吧,我们都说了这个事情是可以解决的,孩子又没有错。” andy几次想要解释,可是他面前的几个人七嘴八舌,被逼得没有办法了,索性说道:“一k,一k,我负责,我们结婚。” andy的话掷地有声,他的话刚一落地,病房里的几个人立刻停止了“炮轰”,表情各异。 andy的父亲说道:“这就对了嘛!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 andy的母亲依然手握着殷欣的手,笑逐颜开地看着殷欣。 andy的姑姑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的神色,因为这一切都是在她的努力下一手促成的。 andy的姑父脸上露着微笑,走到andy的身边,他的手搭在andy的肩膀上,小声说:“婚礼的事别担心,我这里有很多朋友可以帮忙。” andy此时好像是已经横下了一条心,非殷欣莫娶,他带着坚定和渴望的眼神看向殷欣。 其实,在飞机上和这两天的接触中,andy已经开始对殷欣产生了好感,但是因为对她的过去不了解,他不敢造次前行。他感觉殷欣受过良好的教育,外貌也端庄,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后来知道殷欣怀了孕,在温哥华还无依无靠,他对殷欣又增加了怜悯之情。特别是今天早上两人的独处,他感觉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气氛非常融洽。在姑姑姑父和父母进来之前,他就是想要问殷欣是不是可以继续交往,谁知几位长辈进来以后画风完全变了,他一想干脆省了那些环节,于是才说出了刚才那句话。 andy的话让殷欣大吃一惊,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所以她睁大了眼睛看着andy,“我们结婚”这句话的分量很重啊!回想过去的这几年,她跟肖军几年的恋爱最终都没修成正果,她跟an爱得死去活来,最终还是分道扬镳,她跟frank是有缘无份。无论哪一段感情,她都是很认真c很投入地去爱了,可是最终她还是一个人,她感觉自己似乎今生就是这样的宿命,跟婚姻无缘,注定要孤独终老。眼前的这个andy,不要说谈恋爱,认识也不过才三天的时间,现在居然说要跟她结婚,也就是说,她要跟这个男人厮守一生,她一点儿思想准备都没有,甚至感觉有点儿开玩笑。 殷欣见andy看向她,就说道:“andy,你不要冲动,这个孩子。”她想说“这个孩子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可是她的话被andy打断了。 andy看着殷欣,认真地说:“对,我原来不想跟你结婚,所以才让你把这个孩子做掉,现在我想通了,既然我们已经有了这个孩子,我会对他负责,给我机会,我会努力成为一个好父亲c好丈夫。”说着,他走到床边,拉起了殷欣的左手放到在唇上吻着。 殷欣看着andy,听着他说了那些话,一时有些发懵:andy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在演戏吗?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吗?她见andy抓着她的手吻着,本能地想把手抽回来,谁知andy死死抓着她的手不放。 房间里的其他四个人,开始的时候看两个人像是在吵架,都很紧张,面面相觑,现在看到两人冰释前嫌,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姑姑说:“好了好了,这么肉麻!既然你们没事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我还要给cdy煲汤呢!” 姑父也对andy的父母说:“哥哥嫂嫂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殷欣还在试图把她的左手从andy的手里抽出来,andy就是抓着不放。 andy的父亲给andy的母亲使了个眼色,四个人一起走出了病房。 四个人刚一走出病房,殷欣就说:“别演了。”说着,又去抽她的手。 andy还是抓着殷欣的手不放,他看着殷欣的眼睛,说:“我说的是真的。” 殷欣这时才意识到andy是认真的,她看着andy的眼睛,她看到的是一个男人的责任与担当。如果说肖军看殷欣的眼神像是一个被妈妈宠着的大男孩渴望着殷欣的呵护,an的眼神只有爱恋,frank的眼神是占有,那么andy的眼神给她的是庇护与依靠。 几天后,殷欣康复出院。 两个星期后,殷欣与andy举办了婚礼。 八个月后,殷欣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孩儿,取名林嘉豪。 又过了两年,殷欣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林嘉慧。 时光飞逝,2017年9月,新加坡樟宜机场,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人正推着行李车从入境大厅走出来,他的皮肤白皙,一米八零的个头,有着一头浓密的黑发,眉宇之间有着当年frank的影子,他就是殷欣与frank的孩子林嘉豪。 林嘉豪并非andy的骨肉这一点只有andy和殷欣知道,当年为了保护孩子,andy挺身而出,娶了殷欣,并成为了林嘉豪的父亲。孩子出生后,一直都是姑姑帮忙带着,所以嘉豪跟姑姑的感情特别好。 andy博士毕业后留校当了老师,同时也参与一些干细胞和遗传工程的研究。殷欣生完了两个孩子后,一直在帮着姑姑和姑父打理着超市的业务。 一晃嘉豪今年已经22岁了,嘉慧也20岁了,一家四口跟着姑姑姑父一起生活,日子过得很是舒心。 林嘉豪读大学的时候,andy让他学医药或者生物,他却偏偏喜欢金融,andy没有强迫他,让他按照自己的意愿读完了大学的课程。大学一毕业,嘉豪便在网上找到了一份在新加坡的工作,他听父母亲讲过,他们年轻的时候都曾经在新加坡呆过一段时间,所以他也对这片热土充满好奇。刚好,他在网上看到一间新加坡的贸易公司在招聘金融人才,就投了一份简历,结果对方要求网上面试。嘉豪在网上跟一位叫grace的女士进行了一个小时的面试,最终顺利通过,他现在是来公司报到的。 林嘉豪坐出租车直奔公司,到了公司他兴冲冲地拉着行李到行政部报到。 当林嘉豪走进grace的办公室的时候,grace不禁愣住了。这个叫林嘉豪的c帅气的加拿大籍华人像极了她的哥哥andre,当时她在网上面试林嘉豪时只是觉得他长得像哥哥,现在当林嘉豪站在她面前时,她不禁有些恍惚。 grace现年31岁,三年前结婚,还没有生育,目前在她父亲frank的贸易公司任行政部主管,父亲的公司目前由父亲和她的老公ichael一同在打理,因为父亲已过了耳顺之年,正在逐步把公司的事务移交给ichael,所以不经常在公司,一个星期大概只来公司两三天,即使父亲来公司也不会呆时间太长,可以说这间公司基本上是由grace夫妇在运作。 (以下对话均为英文,为方便大家阅读,以华文显示。) grace让林嘉豪坐到自己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她打量了一下林嘉豪,心中不禁惊叹:真是太像了!她面露微笑,不动声色问道:“刚到新加坡?感觉怎么样?” 林嘉豪的脸上充满稚气,他笑着说:“很热!街道很干净,很拥挤!” “哦?”grace笑了笑。 “我们那里的视野比较开阔,空气也比较干燥c凉爽。”林嘉豪补充道。 “你们那里地方大。”grace说道,接着又问道:“你是在温哥华出生的吗?” “对,我在那里出生,那里长大。”林嘉豪微笑着回答。 “噢。” grace若有所思,她的心里还是觉得很纳闷:天底下居然会有这样的怪事!这个林嘉豪简直就是哥哥年轻时的翻版,只是比哥哥高了一点,皮肤白了一些。 也许是因为林嘉豪长得太像哥哥,grace对这个新职员格外关照,她问道:“你的住处安排好了吗?” “还没有,我是从机场直接过来的。”林嘉豪微笑着回答。 “你需要我们帮你安排住处吗?” grace关切地问。 “不用,等一下我上网查一下就行了,如果实在没有,就先去酒店住几天。” “嗯,好,如果需要帮忙尽管说话。”说完,grace叫进来一个女职员,让她带林嘉豪去他的办公桌。 女职员点头答应,然后跟林嘉豪一同走出了grace的办公室。 林嘉豪坐在自己的座位前,他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上网找屋子,然后联系屋主,很快他便找到了一间位于东部的屋子,房间是空的,可以马上入住。他跟屋主约好了时间,然后便开始投入工作了。他的部门主管安排他去领了文具,又给了他一些资料,让他先熟悉一下。 刚刚步入社会的林嘉豪对这个办公环境感到很新奇,对即将开始的新工作也是充满期待,对新加坡这个地处热带c父母都曾经呆过的小国家更是充满好奇。他长这么大,曾经跟随父亲回过马来西亚槟城两次,在新加坡只是转机,他对新加坡的了解并不多,所以这次能来新加坡工作,他很是兴奋。 傍晚放工后,林嘉豪拉着行李箱c搭出租车直接去了约好的屋主那里,看了屋子后他感觉不错,就马上签约c付定金c交房租。等一切都搞定了,他问清了房东周围的情况,然后换了便装,出门吃晚餐。 林嘉豪在住家附近吃了晚餐,他感觉食物的味道很对他的胃口,一大盘菜饭被他吃得干干净净,又喝了一杯南洋特有的咖啡粉冲泡的咖啡,也是感觉这味道跟洋人的完全不同,咖啡味很浓还有一点酒味,直让人回味无穷。吃饱喝足,他开始在周围闲逛。 这是一个区域中心,有小型的购物中心,还有咖啡店c杂货店c理发店c银行c私人诊所等,生活十分方便,虽然已是晚上的八点钟了,中心里还是很热闹,咖啡店里也是人声鼎沸,不像在温哥华,下午四五点钟所有的店铺基本上就都关门了,只有几个大型的商场会开到晚上的九c十点钟,但是商场里门可罗雀,没有什么顾客。 林嘉豪怀着愉悦的心情慢慢地在区域中心里走着,晚上没有了日间阳光的曝晒,微风习习,感觉十分舒服。徜徉在区域中心的店铺之间,他能感受到新加坡是一个热闹的c充满活力的c现代化的城市,他对自己选择到新加坡工作的决定无怨无悔。 林嘉豪走到一个商店门口,看到店主大叔正在整理货物,就走过去打招呼,询问怎样买乘车卡,那位大叔很详细地告诉了他去哪里购买c怎么买,他非常感激大叔的帮忙,他觉得新加坡人很好客c也很热情,这种感觉跟在温哥华时完全不同。他按照大叔说的去买了乘车卡,然后兴冲冲地赶回了家。 林嘉豪本想跟父母视频一下,算了一下时差,现在是温哥华的早上五六点钟,家人应该都还没起床,所以他只给母亲殷欣写了一封简短的电邮,简单介绍了一下到新加坡的情况,并跟母亲约定星期六上午的十点,温哥华的晚上七点,跟母亲视频。 接下来几天,林嘉豪开始努力适应着新加坡的生活和工作,他正开足马力准备在新加坡大展拳脚。 那天,林嘉豪到公司报到以后,grace就一直在犯嘀咕,她怎么都不能相信这天底下有如此相像之人!傍晚放工后,她直接驱车去了父母亲在东部的洋房。 grace一走进家门,就看见父亲正戴着老花镜坐在沙发上一边看报纸一边看电视。 frank见grace进来,感到很意外,问道:“诶?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grace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把手袋丢到一边,急切地问道:“爸,我哥的相册呢?” “干嘛?”frank诧异地问。 “您拿来给我看看。”grace撒着娇。 frank只好放下手中的报纸,摘下老花镜,说:“在三楼,我的书房。”说着,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grace搀扶着父亲,一起走去三楼父亲的书房。 走进了书房,frank从一个书柜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相册,递给了grace。 grace接过相册迫不及待地坐到椅子上翻看起来,翻到其中的一页她停住了,看着照片,嘴里不住地说着:“像!太相像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怎么会这样?” 相册里的照片是二十岁出头的andre跟几个年轻人的合影,几个年轻人都穿着圆领衫c短裤c球鞋,肩并肩一起站在草地上,应该是刚刚踢完球拍的。 frank走到沙发旁坐下来,看了看照片,问道:“什么很像?” grace说:“今天有一个刚来公司报到的年轻人,我怎么看他都像我哥年轻的时候,他的样子跟这张照片上我哥的样子简直是一模一样!” “哦?有这种事?” frank也觉得很是诧异,他问道:“这个年轻人叫什么名字?” “他叫林嘉豪,是加拿大籍华人。”grace回答。 “哦?加拿大人。” frank更加疑惑,他的眉头紧锁,又问道:“他多大年纪了?” “22岁。”grace答道,她看父亲在敏思苦想,又补充道:“其实他在网上面试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很像我哥,没想到他今天来公司报到,我一见到他本人,被吓了一跳,他简直就是几年前的我哥,只是比哥哥高了一点,皮肤白一点。” frank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踱着步,然后他对grace说:“过几天我去公司,你带他来见我。” “好。”grace点了点头。 星期六的上午十点,按照约定,林嘉豪早早就在电脑前等候着跟母亲视频。 快到十点时殷欣上线了,她看到儿子精神抖擞的样子很是欣慰,问道:“住的环境怎么样?” 林嘉豪拿起电脑对着房间转了一圈,问道:“还可以吧?” 殷欣微笑着点着头,说:“嗯,不错!比我刚到新加坡的时候好多了。”她又问道:“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要学习填很多货单,以后可能还要跟ct一(海关)打交道。”林嘉豪兴奋地说。 “好,慢慢来,边做边学。办公环境怎么样?”殷欣又问道。 “我的公司在商业区一座写字楼的28层,很大的一间办公室,同事都挺好的,来自不同的国家,有亚洲的,也有欧美的,还有好几个白人同事。”林嘉豪兴奋地答道。 “28层?”殷欣若有所思,她问:“你的老板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没见过,只见了行政部的主管和我部门的主管。” “行政部的主管叫什么名字?”殷欣紧张地问。 “他们都叫她grace,听说是老板的女儿。”林嘉豪不经意地回答。 “啊?”殷欣目瞪口呆,她紧张地追问道:“你工作的那座buildg(大厦)叫什么名字?” 林嘉豪在电脑里见到母亲吃惊的样子很是疑惑,他想了一下说出了那座大厦的名字,又追问道:“妈,您是不是知道这座buildg(大厦)?” 殷欣呆若木鸡,她现在明白了,她和frank的孩子林嘉豪经过面试,去了她亲生父亲的公司打工,他的同父异母的姐姐是他的行政主管,可是这一切他们三个人全都不知情。 林嘉豪见母亲一时间呆愣在那里,更加诧异,问道:“妈,哪里不对吗?您怎么了?是不是以前去过这里?” 殷欣这才回过神儿来,慌忙说着:“没没什么。对,以前我去过这里。”接着,她又忧心忡忡地说道:“这份工作要是做不来就别做了。” “妈,我刚来,工作刚刚开始,您应该鼓励我才对。”林嘉豪开始撒娇。 “哎,是妈不好,你要努力工作。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忙了。”说完,殷欣下线了。 关了电脑,殷欣还在愣神儿:天呐!怎么会有这种事?新加坡那么多间公司,嘉豪怎么偏偏去了frank的公司?嘉豪的身世要是让frank知道了会怎样呢?还有andy。当年,自己怀着嘉豪嫁给andy的时候,andy并没有多问孩子父亲的事,所以直到今天他不知道嘉豪的亲生父亲是谁。可是,如果他知道了嘉豪现在在他亲生父亲的公司里工作,他会怎么想? 一时间,殷欣的脑子全乱了,以至于andy走进房间跟她说话,她都没听见。 andy看着六神无主的殷欣,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嘉豪去新加坡工作有什么问题?” “没没事。”殷欣慌忙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andy看了殷欣几秒钟,问道:“既然没事你还胡思乱想什么?” “我就是担心他去那里不适应。”殷欣忧虑地说。 andy走到殷欣坐着的椅子后面,双手放到殷欣的肩膀上,安慰着她:“孩子早晚有一天会长大,他们得学着自己飞翔,别想太多了。” 殷欣伸出一只手放在andy的一只手上,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6章 亲子鉴定 (本章所有对话均为英文,为方便大家阅读,以华文显示。) 星期一的上午,frank九点多就到公司了,他一进办公室,就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通了grace的电话。他对grace说:“grace,你带林嘉豪来见我。”说完,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frank的两只手放在办公桌上,他沉思了片刻。此时,他对这个林嘉豪有很强烈的好奇心,同时,他感到心中有一股情感在涌动,仿佛预感到他与这个即将见到的年轻人有某种特殊的联系,他们之间似乎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不一会儿,grace和林嘉豪一前一后走进了frank的办公室。 在林嘉豪走进办公室的那一刻,frank呆住了,以为是他的儿子andre回来了。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嘉豪,仔细地端详着他:跟grace说的一样,林嘉豪跟他的儿子andre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这个林嘉豪比andre高一些,白一些。他在心里问着自己:怎么会这样? frank的心中既激动又疑惑,但是多年来做公司总裁的经历,还是让已过了耳顺之年的frank看起来十分镇定沉稳,他坐在办公桌后一动不动。 林嘉豪走到离frank的办公桌还有一米远的距离站住了,毕恭毕敬地稍微弯腰鞠了一躬,说道:“张先生,早上好!” frank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林嘉豪,说了一句:“走近一点。” 林嘉豪没听懂,站着没动。他身边的grace对他说:“往前走一点。” 林嘉豪感到莫名其妙,他向前走了一步。 frank把身体向前倾,两个手臂支在桌子上c搓着手,问道:“你有没有英文名字?” 林嘉豪微笑了一下,说:“在学校,人们叫我jan。” frank点了点头,他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对grace说:“你先回去吧,我跟jan聊几句。” grace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grace刚一出去,frank就微笑着对林嘉豪说:“请坐吧,我们随便聊聊。” 林嘉豪有点紧张,他刚来报到,不知道大老板要跟他聊什么。 frank依然微笑着看着林嘉豪,问道:“你是加拿大人?” “是的。”林嘉豪点着头,“我在温哥华出生,在温哥华长大。” frank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22岁。”林嘉豪回答。 “那你的生日是?” frank接着问道。 “6月15日。”林嘉豪爽快地答道,虽然他回答得很干脆,心里却在犯嘀咕:这个大老板怎么不问我学过什么c做过什么,却对我的年龄c生日这么感兴趣? frank又盯着林嘉豪的脸开始端详,林嘉豪感到有些不自在,又不好说要走,他尴尬地笑了笑。 frank问:“你的母亲叫什么?” 林嘉豪一愣,这个老板怎么又对我的母亲感兴趣了?他笑着问:“您为什么想知道我母亲的名字?” 听林嘉豪这么一问,frank才感到自己的问话有些唐突,就解释道:“噢,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的孩子。” 林嘉豪一听,就笑着说:“我的爸爸妈妈一直都在温哥华,您的朋友该不会也在温哥华吧?” “我跟这位朋友的关系非常好,结果有一天,她突然不辞而别,不知去向,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找她。” frank的表情有些凝重。 林嘉豪一听,安慰道:“现在找人很容易,把您需要找的人的样貌特征c相关信息,还有以前的照片,都放到网上,全世界的人都看得到。” frank笑了笑,摇了摇头。 林嘉豪自告奋勇地说道:“要不然我帮您把寻人信息放到网上去,不管有没有结果,至少您在努力找ta。” frank看着眼前这个热情的c稚气的小伙子,笑了笑说道:“你先回去工作吧。” 林嘉豪退出了总裁办公室,去忙工作了。 林嘉豪一走出办公室,frank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椅子里,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幕又浮在眼前。 当年,frank从欧洲公干回到新加坡时,殷欣已经离开新加坡一个星期了,但是他全然不知。像以往一样,他白天在公司忙工作,下午四点多他给殷欣打电话,想约她一起出来吃晚餐,因为他给殷欣买了一瓶香水当作礼物,打算在晚餐的时候送给她。 电话想了好几声才有一位女士来接电话,那位女士说:“殷欣已经辞职了。” frank一听,根本不相信,在新加坡怎么可能说辞职就辞职呢?除非有什么紧急的事件发生。他说:“不可能,我们三个星期前还在一起吃饭,难道你们公司有职员辞职,不需要给辞呈吗?” “cdy在八月尾的时候已经递交了辞呈。”女士回答。 “什么?八月尾?” frank不明白,就是说他在去欧洲之前,cdy已经决定离开新加坡了,可是为什么她不跟自己说呢?他问道:“请问她去哪里了?” “听说她家里出了点事情,她回中国了。”女士答道。 frank一听立刻呆楞住了,cdy要是回中国了,他是怎么也不可能找到她了,因为他不知道cdy家里的任何情况,这段感情也就会这么完结了,他一时转不过这个弯来。当他想起来要向对方致谢时,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frank完全没有心情工作,脾气也变得很大,他有的时候甚至后悔,是不是当初应该放弃家庭选择殷欣?他一遍遍地回忆他跟cdy最后见面时的情景,当时他们在他的办公室吃完晚餐后,cdy让他送她回家,他说可能会很晚,cdy说会等他。然后晚上十点多,他送cdy回家。一路上cdy都没怎么说话,他当时就感到cdy有点异样,但是没想到她是跟他告别。特别是她下车时的那一吻,已经宣告了两个人感情的结束,但是他却没反应过来,如果当时他知道cdy是要离开新加坡,他是绝对不会就这么放她走的。现在想起来,cdy当时是有意跟他不辞而别。 二十多年过去了,frank的家庭和公司都发生了很多事,也有了很多变化,但是对于当年殷欣的离去,他的心中始终是一个结,挥之不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常常会想起他跟殷欣之间的点点滴滴。随着时光的流逝,他的心里很清楚,他跟殷欣已经毫无疑问地成为了“过去式”,他不得不把对殷欣的那份思念和怀恋深深地埋在心底,一切仿佛都已是过眼云烟,一切看似都已被岁月洗刷得干干净净。可是,林嘉豪的出现,又让他回想起了这段尘封的记忆,而且从林嘉豪讲的他的年龄和生日来看,如果他的妈妈是cdy,那么他会不会是自己的孩子呢?如果是的话? 想到这里,frank不禁热泪盈眶,他在心里问着自己:在这个世上,难道我还有一个儿子?可是,他转念又一想,好像又觉得不太可能,当年,cdy不是回中国了吗?怎么会去了加拿大呢? frank百思不得其解,他拿起了电话打给了grace,让她进来他的办公室。 grace很快就走进了她父亲的办公室,她一进门就问:“爸,什么事?” “那个jan的个人资料里有没有紧急联络人的姓名和联络方式?” frank紧张地问道。 “没有,是空着的,因为他说他在新加坡没有任何的亲戚和朋友,所以他就没有填。”grace答道。 “让他填上,国外的也不要紧。” frank坚定地说。 grace应了一声:“好。”她诧异地看着父亲,心里问着:爸爸怎么对这个jan这么感兴趣?难道他真的跟爸爸,还有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吗? grace正要转身离开父亲的办公室,frank又喊住了她,问道:“他去体检了没有?” “还没有,他上个星期刚到新加坡,还是拉着行李来报到的,哪里都不认识。”grace答道。 “嗯。” frank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grace身边,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grace问道:“爸,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frank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他想跟grace说起当年他跟cdy的那段往事,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grace看着父亲皱着眉头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让父亲难以启齿,而且这件事很有可能跟那个jan有关。她轻声问道:“爸,是不是这个jan有什么问题?”她停了一下,接着又问道:“难道他跟您有关系?” frank停住脚步,看着grace。 grace看到父亲的眼睛红红的,泪水呼之欲出。她不禁大吃一惊,问道:“是真的?” frank擦了一下眼睛,说:“我不敢肯定。” grace赶紧扶着父亲坐到沙发上,又去给父亲倒了一杯水放到茶几上,说:“不管怎样,我们应该查查看,这两天我也是一直在想这件事。自从哥哥出事以后,妈妈的精神就不好,如果jan真的是我的弟弟,可能妈妈会认为是哥哥回来了,她的病也许就好了。” frank的眼眶又开始噙满了泪水,点着头说:“对,所以我们一定要查清楚。” grace的眼圈儿也红了,她看着父亲,轻声问道:“能告诉我jan的妈妈是谁吗?” frank犹豫着,grace静静地等着。 终于,frank开口了,他迟疑地说:“jan的妈妈应该是是你的cdy老师。” “啊?”grace呆若木鸡,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年那个教她和哥哥华文的cdy老师会背着母亲,跟父亲搞婚外情!她痛苦地看着父亲,难过地说:“你们怎么?”她想说“你们怎么能背着妈妈做这种事”,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说出口。 frank解释道:“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我们相互认识不是因为她给你们补习,而是因为她也在这座楼里工作,她在26层,我们经常见面,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才。” “可是妈妈呢?”grace还是不能接受父亲跟自己的补习老师搞婚外情的事,她打断了父亲的话,激动地大声问道。 “我承认,我对不起你们的妈妈,但是我是真心喜欢你们的cdy老师。” frank此时似乎已经是豁出去了,他直接说出了这么多年憋在他心里的那句话。 “你。”grace忍无可忍,她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用充满仇恨的眼神看了父亲一眼,然后冲向门口。 frank没有阻止grace,他把头埋进两只手里,任眼泪在脸上流淌,他在心里问着自己:如果当初跟太太离婚,然后跟cdy结婚,是不是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grace冲出了父亲的办公室,用力关上了门,她泪流满面地跑去了卫生间。 为了不让下属看到她此刻激动的样子,grace走进了一个隔间,插上了门,然后她坐在马桶上无声地哭泣着。 过了一会儿,grace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些,她开始思考父亲跟cdy老师之间的事。她竭力回想着20多年前cdy老师的样子,那时虽然她才8c9岁,但是已经记事了。她清楚地记得cdy老师的样子,皮肤白皙,样貌端正,长发飘逸,常常给她讲童话故事,还陪她和哥哥玩电脑游戏。cdy老师离开后,母亲又陆陆续续给他们兄妹两个请过几个补习老师,但是在她的心里还是对cdy老师的印象最深刻,她也最喜欢cdy老师。 grace从记事开始就没见过父亲跟母亲有过很亲密的行为,甚至连几句贴己的话也没听过,她印象里父亲对母亲一直都是客客气气c公事公办的样子,现在她自己也已经有了家庭,虽然还没有孩子,但是她很清楚,父母当年那样的夫妻关系其实不是很正常,两人之间缺少夫妻之间应有的爱恋。如果从这个角度来思考的话,当时正当年的父亲搞婚外情似乎也是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偏偏是cdy老师呢? grace从隔间里走了出来,用清水洗了把脸,然后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擦拭着脸上的水滴。她在心里问着自己:为什么自己一听到父亲说jan的母亲是cdy老师的时候,就会反应这么大呢?只是因为cdy老师是自己认识的人,自己才会这样吗?如果不是cdy老师,是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又会怎样呢?其实,自己一直以来,不是也很喜欢cdy老师吗?如果父亲当初真的选择的是另外一个女人,那我宁愿是cdy老师。cdy老师年轻漂亮,又有才学,这样的人做jan的妈妈再好不过了,自己有什么理由不接受呢? 想到这里,grace逐渐冷静下来,她觉得父亲此时应该是最需要她帮助的时候,哥哥已经不在了,妈妈又生病,如果自己再不跟爸爸一起面对困难,还有谁能帮他呢? grace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从卫生间走出来,她又走回了父亲的办公室。 grace走进办公室,看到父亲依然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把头埋进双手里,她的心里很难过。她轻轻坐到父亲的身边,伸手把父亲的手从他的脸上拉下来,说道:“对不起,爸,我刚才有点激动。当年,cdy老师年轻漂亮,又受过教育,如果我是个男人也会选她,而不是妈妈。” frank慢慢转头看着grace,忧虑的眼神转成了感激。 grace又说:“我刚才还在想,幸好您选的是cdy老师,要是选了一个什么风月场所的女子,我都不知道脸该往哪里放了!”说完她朝父亲笑了笑。 frank一听脸上露出了笑容,转忧为喜,他用手拍了拍女儿的手,说:“傻丫头!你爸爸的眼光没这么差!” 父女俩冰释前嫌,grace说:“刚才您说让jan填写紧急联络人,等一下我就让他写。体检的事,我去安排,我有一个同学在一家私人诊所工作,我让她帮忙留一点jan的血液。” “哎,好孩子!” frank激动地又在grace的手上拍了拍。 grace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把林嘉豪叫了进来。 grace让林嘉豪坐在她办公桌前的椅子上,一板正经地说:“按照新加坡的雇佣法,你的简历里还需要你的紧急联系人的信息,所以需要你填一下,国外的联系方式也不要紧,主要是有紧急情况的时候能通知你的亲属或朋友。”说完,她把一份印好的林嘉豪的简历递给了林嘉豪,又递给了他一支笔。 “好。”林嘉豪接过简历和笔在纸上飞快地写起来,很快他就写完了,然后把笔和简历又递回给了grace。 grace飞快地用眼睛扫了一眼,上面的紧急联系人是cdy y,后面是她加拿大的手机号码。她的心突突狂跳,为了不让林嘉豪看出她兴奋的心情,当她抬眼看向林嘉豪时还是不动声色,微笑着说:“还有一件事,所有来新加坡工作的人都必须去体检,才可以拿到准证。你现在手里有没有紧急的事情?” 林嘉豪摇了摇头。 “好,你先回去工作,我去安排一下,等一下我带你去。”grace说道。 林嘉豪赶紧说:“我可以自己搭出租车去。” “你刚来,哪里都不认识,我们公司有自己的诊所。”grace坚持着,“好了,你先回去吧,等一下我叫你。” 林嘉豪点了点头,走出了grace的办公室。 林嘉豪刚一走出办公室,grace就拿起电话拨通了她同学的电话。 grace把情况跟同学一说,同学愿意帮忙。她挂了电话,拿着林嘉豪刚才填写的简历快速地走出了办公室。 grace走进了父亲的办公室后,疾步走向frank的办公桌,她兴奋地说:“爸,您的猜测没错。”说着,她把林嘉豪的简历放在了父亲的面前。 frank戴上老花镜,仔细地看着紧急联系人那一栏,他的手开始颤抖,眼里又开始亮晶晶的有了泪水。 grace又说:“我已经跟我的同学联系了,现在我带jan去体检,然后我会拿着他的血样与您会合,您在中央医院等我吧。” “哎。” frank答应着。 grace转身离开了父亲的办公室。 frank摘下老花镜,擦了擦眼睛,然后打开抽屉,把那份林嘉豪的简历放进了抽屉里,锁上了抽屉。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一座座高楼,极目远眺,感慨万千。上帝啊!你是可怜我老来无子,现在又给我送来了一个儿子吗? 新加坡的法律规定,所有的男性公民和第二代永久居民都需要在年满18周岁的时候服兵役。andre在服兵役的时候认识了几个喜爱潜水的朋友,从此爱上了潜水这项户外运动,每一年他都会跟几个朋友一起去马来西亚潜水。 五年前,29岁的andre在马来西亚潜水时,因为设备故障而溺亡。当时,frank正在努力培养andre接替他的工作,可是突如其来的噩耗差一点将他击垮,他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慢慢恢复过来,但是已是元气大伤。好在当时grace的男朋友,现在grace的老公,ichael在公司很能干,分担了他不少的工作。 andre的突然离世,给frank的家庭造成了巨大的伤害,frank的太太经受不住这个打击,精神失常了。andre的葬礼之后,她每天都坐在客厅,面对着大铁门盼着儿子能够早日回来,这样一等已经五年了。 这五年的时间里,frank不再为挣钱拼命,儿子没有了c家人的健康没有了c家中往日的欢笑也没有了,挣那么多钱还有什么用?所以,等到grace跟她的男朋友结婚后,他慢慢地从公司的业务里退了出来,逐渐将手中的工作转给了女婿。 现在,林嘉豪的到来,又让frank看到了希望,他期望着太太的病能够好起来,期望着那座洋房里再次充满欢声笑语。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着,grace带着林嘉豪去了她同学的诊所,体检完后,她把林嘉豪送回了公司,然后再去诊所拿了林嘉豪的血样直奔中央医院。 在中央医院,grace与父亲会合后去了检测中心。 一个小时后,父女俩被告知鉴定需要等三到五天,结果出来后会通知他们。 父女俩怀着焦急的心情回到了公司,开始了“漫长”的等待期。 frank和grace所做的一切林嘉豪并不知情,他每天开开心心c无忧无虑地去公司工作,努力适应和享受着在新加坡的生活,他感觉新加坡虽然地处热带,但是并不像想象的那样炎热。这里的街道干净,环境优美,人们都很善良友好,到处都有美味的食物,他越来越喜欢新加坡了。 星期五的上午,grace终于接到了检测中心的电话,通知她去拿鉴定结果。放下电话,她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父亲,父女俩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直奔了中央医院。 拿到鉴定报告的时候,两个人都很激动。 对grace来说,如果鉴定结果证实了jan是她的同父异母的弟弟,那么在这个世上,她除了已经过世的哥哥,还有一个弟弟,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高兴的事啊!另外,因为jan长得太像哥哥andre了,母亲见到jan会以为是哥哥回来了,可能病就好了,那么这一家人又可以像从前一样开开心心地生活了。 对frank来说,如果jan真的是他的儿子,那么当年他跟cdy的那段不了情也算有了结果,他会加倍疼爱这个儿子,因为这个儿子的身体里流着他深爱的女人的血液,爱他就是爱cdy。 鉴定报告放在一个大信封里,grace用颤抖的双手打开了信封,拿出了里面的报告,看完后,她泪流满面,趴在frank的肩头失声痛哭起来。 frank赶紧拿过报告,从上衣口袋里拿出老花镜戴上。看完报告,他双手颤抖,老泪纵横,连声说着:“thank g一d!thank g一d!(感谢上苍!感谢上苍!)” 鉴定报告的结论是:frank与林嘉豪存在父子关系。 就在grace和frank父女俩忙着查清林嘉豪的真实身份的同时,林嘉豪正在公司里努力地适应着新的环境,他虚心好学,勤奋努力,虽然来公司还不到两个星期,他的阳光c帅气和亲和力,很快就获得了同事们的好评。 在家里,林嘉豪除了不太适应新加坡炎热潮湿的气侯外,其它都没什么问题,他租住的房间有冷气,所以工余的闲暇时光还算舒适。他看到了母亲在网上给他的留言,说要在星期六同样时间跟他视频,所以,星期六这天,他没敢睡懒觉,早早起来,梳洗完毕后,就去附近的咖啡店吃早餐。吃完了早餐一回到家,他就打开笔记本电脑,等着时间跟母亲说话。 十点钟,母亲准时上线了。殷欣问道:“嘉豪,去新加坡快半个月了,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工作很多,还在学习中,同事都挺好的。噢,我刚刚拿到了我的工作准证。”说着,林嘉豪拿着一张蓝绿色的卡片,放在镜头前,接着说:“准证是两年的,到期了可以再续。” 殷欣微笑着点了点头,她想起了自己刚去新加坡工作时报到的情景,时过境迁,没想到25年后,自己的儿子居然走回了自己走过的路。她问道:“你的上司和老板,对你还好吗?” “还好,我现在的上司是个新加坡人,大概40岁,很有经验。我的大老板我见过一次,也不错。噢,对了,他说我长得像他一个老朋友的孩子,我还说要帮他在网上找他的朋友呢!”林嘉豪兴奋地说着,“我的行政主管grace前几天还亲自驾车载我去体检,因为拿准证需要体检报告。” “什么?grace载你去体检?”殷欣一愣,她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预感。 “对啊!所以我说她对我也挺好的,我跟她说我可以自己搭出租车去,她说我刚来新加坡不熟悉地方,最后还是她驾车送我去的。”涉世不深的林嘉豪对grace的行为没有半点儿怀疑。 殷欣听了儿子说的话却若有所思,她嘱咐道:“新加坡天气热,要多喝白开水,有空出去做做运动。以后每个星期六的这个时间,你都要跟我来说说话,有急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好吗?”她这时才深深体会到了当初她到新加坡工作,她的父母对她是一种怎样的牵挂。 林嘉豪痛快地答应着:“没问题。” 看着林嘉豪稚嫩的c大男孩的脸,殷欣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了frank的面孔,23年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她笑了笑,下线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7章 血浓于水 知道了林嘉豪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之后,frank百感交集,他真想马上就跟林嘉豪相认,然后带他回家,之后跟他们一起生活。 grace也有同样的想法,在从医院回公司的路上,她兴奋地对父亲说:“太好了!我们回去跟jan把这件事说清楚,然后带他回家见妈妈,妈妈一定会非常高兴。” frank 立刻阻止道:“不行!这件事还不能告诉jan。我想,cdy老师应该是又有家庭了,而且为了jan,她应该是没有告诉他实情,这件事可能连她的丈夫都不知道,如果我们直接把这件事跟jan说了,jan肯定会去问他的爸爸妈妈,那么他的家里一定会大乱!而且,我们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我看最好还是不要告诉他比较好。” “可是jan是咱们家的人,他却在外面租屋子住,还拿工作准证工作,完全就是一个外国人。”grace着急地说。在grace的心中一直有一个梦想,就是妈妈的病能好起来,一家人住在一起,开开心心地生活。 “jan在加拿大长大,他就是加拿大人,在这里工作当然要拿准证。” frank反驳道。 “我想让他去见见妈妈。”grace坚持着。 “这件事不能着急,得慢慢来,你想想看,你妈妈见到jan后会有什么反应?她一定会把jan当成是andre,不会让他再离开,可是jan毫不知情,会把他吓坏的。” frank皱着眉头解释着,他的内心十分纠结,儿子就在面前却不能相认,其实他比grace还着急,该怎么办才好呢? grace心急如焚,听了爸爸的解释,她也只好接受。 一纸亲子鉴定书让这对父女如坐针毡,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林嘉豪大学刚毕业,在业务部是最年轻的,跟所有新来的人一样,他必须从零做起,除了熟悉公司的环境和人事之外,就是做杂工。业务部很大,人很多,几乎每个人都有几个项目在手上,他需要帮助所有的人复印文件c整理文件夹,有时还要跑邮局和银行,每天非常忙碌。因为他年龄最小,又是新来的,所以办公室里的每个人都对他呼来唤去的,他倒是心态很好,凭着年轻有活力,跑前跑后毫无怨言。 这天上午十点多, grace到业务部找人,刚好看到有好几个人呼唤林嘉豪,不仅让他帮忙复印,而且还让他帮忙冲泡咖啡。她一看就非常生气,然后把林嘉豪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林嘉豪走进了grace的办公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毕恭毕敬地站在grace的办公桌前。 grace看了看林嘉豪,她每次一看到他就会想起哥哥,此时,本来怒火中烧的她见到“哥哥”站在面前,气已经消了一半。她平静地说:“坐吧。” 林嘉豪笑了笑说:“不用,我站着好了,外面很多事情,很忙。”他的意思是说有什么事情你就快点说,我还得出去忙。 grace从自己的座位走到林嘉豪的身边,围着他转了半圈,故意拖延着时间,然后盯着他问道:“你每天都很忙吗?” 林嘉豪有点紧张,他不知道这位行政主管c老板的女儿叫他进来有什么事,就局促地说:“是。” “好,那你跟我说说,你每天都在忙什么?”grace走回到自己的座位那里,坐到椅子里,看着林嘉豪。 “嗯,复印,整理文件,接电话。”林嘉豪一件事一件事地说着。 grace打断了他的话:“我怎么听到有人让你给泡咖啡?” 林嘉豪笑了笑,说:“他们每个人都很忙,只有我比较空闲。” grace面露不悦,问道:“是不是你还经常帮他们打包c买咖啡?” “你怎么知道?”林嘉豪睁大了眼睛。 “我当然知道。” grace看上去有些生气。 林嘉豪看到grace生气的脸,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grace停了一下,说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林嘉豪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心想:这位行政主管把自己叫进办公室什么都没说,又让自己出去?他不明所以地走出了grace的办公室,心里说了一句:莫名其妙! 林嘉豪刚刚走出办公室,grace就气冲冲地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向着总裁办公室走去。 grace一走进frank的办公室,就对父亲说:“爸,业务部的dennis根本没有给jan安排工作,每天只让他打杂。” “哦?”frank放下手中正在看的一份报表,摘下老花镜看着grace。 “而且,他们还让jan给他们冲泡咖啡c买午餐什么的,简直就是欺负人!”grace气愤地说。 frank笑了笑说:“以前公司来新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可是jan不一样,他是我弟弟。”grace激动地说。 “谁知道他是你弟弟?”frank又笑了笑,他戴上老花镜低下头继续看那份报表。 grace见父亲不把她说的话当回事,就着急地问道。“那您也不想想办法,就让他们这么欺负他?” frank抬起头,摘下老花镜看了看grace,想了一下,问道:“ichael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grace答道。 ichael是grace的丈夫,现任公司总经理,目前在欧洲公干,将于明天回新加坡。 “等ichael回来,我跟他谈一下,看看怎么安排jan。”frank停了一下,又说:“等一下我去业务部走走,然后跟jan一起吃午餐。” “我也去。”grace撒娇地说。 frank笑了笑,点了点头。 林嘉豪从grace的办公室走回了业务部的大办公室,他刚走进办公室就有人喊他,他赶紧跑了过去,原来是一位同事让他帮忙整理文件夹,他满口答应着又开始忙乎起来。他正在整理着文件夹,另外一边又有人喊他,让他帮忙复印,他快手快脚地整理好了文件夹又跑去复印了,还没有复印完,又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这一切都被静静地站在办公室门口的frank看得一清二楚,他的心里心疼着这个孩子,可是又不能表现出来。他慢慢走进了办公室,有眼尖的职员看到大老板来了,都跟frank问好,打着招呼。 frank微笑着点着头,一时间,办公室里忽然安静下来。 frank走到林嘉豪的身边,他拿起林嘉豪正在复印的资料看了看,什么也没说,把资料还给了林嘉豪,然后走进了部门经理的办公室。 部门经理dennis正在打电话,看到大老板frank走进来,吓了一跳,赶紧挂了电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从座位处走出来迎接frank。 frank坐到dennis办公桌前的椅子上,问道:“美国的那个油船的项目谁在做?” dennis毕恭毕敬地回答:“是总经理ichael在做,还有欧洲的几个大项目,都是他亲自做的。” frank“嗯”了一声,站了起来,走出了dennis的办公室。他在大办公室里环视了一圈,没看到jan,他正在诧异,只见林嘉豪端着托盘从茶水间走出来,托盘上有好几杯咖啡。 frank轻轻走到林嘉豪的身边,看着他依次走到同事的桌前,把咖啡杯放到同事的桌上。 直到最后一杯放好了,林嘉豪才发现大老板站在他身后,他赶紧跟frank打招呼。 frank微笑着对林嘉豪说:“你跟我来。” 林嘉豪把托盘放到一边,然后跟着frank走出了办公室。他刚走出去,办公室里就开始有人议论了。 一个说:“我在这里做工三年了,第一次见大老板进来我们的办公室。” 另一个说:“jan这小子今天走了什么狗屎运?先是grace来找他,现在又是大老板,究竟什么情况?” 大家议论纷纷,显然大家都感觉到了,这个jan似乎有点来头。 林嘉豪跟着frank走出了大办公室,看到老板朝着电梯间走过去,很是诧异,又不敢多问,只好跟着。 frank拿出手机给grace打电话,说他们已经在电梯间了。正说着,电梯来了,两人走进了电梯。 一走进电梯,frank笑着对林嘉豪说:“我们去吃顿便饭。” 林嘉豪这才如梦方醒,不禁感到受宠若惊,他脸上的表情有点尴尬。 frank一直笑眯眯地看着林嘉豪,心里说着:我的儿子,25年前,我跟你的妈妈就是在这里相遇的,今天我们又在这里一起乘搭电梯,这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吗? 林嘉豪见frank一直微笑着看着他,不由得有些紧张,心里直在打鼓,不知道大老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跟着frank来到地下车库,然后走到了一辆银色奔驰轿车前。 frank用手中的钥匙刚给车解了锁,林嘉豪快走两步打开了驾驶位的车门。 frank欣慰地笑了笑,心里说着:我的这个儿子很懂事。 林嘉豪一直等到frank在驾驶位坐好了,他才关上了驾驶位一侧的车门,然后走到副驾驶位,开门坐进了车里。 frank打开了车内的冷气,然后微笑着看着林嘉豪,问道:“jan,你有没有驾照?” 林嘉豪赶紧回答:“有啊,您知道我们那里不会驾车简直寸步难行。” frank依然微笑着点了点头,说:“换成国际的吧,在这里如果有机会驾车会方便些。” 林嘉豪笑着点了点头。 frank又问:“有没有什么很想吃的食物或者爱吃的食物?” 林嘉豪感觉宽敞的皮质座椅很舒适,他侧头看着frank说:“我吃什么都可以的。” “喜欢吃中餐吗?”frank又微笑着问道。 林嘉豪点了点头,说:“我们那里的中餐馆不多,而且很贵,不过我们一家人,每个月至少要去一次唐人街的中餐馆吃中餐。” 两人正说着,grace匆匆从电梯间走了过来。 grace上车后,林嘉豪赶紧点头示意。 grace笑着问道:“看你们聊得这么起劲,聊什么呢?” frank把身体稍微侧向车后座,微笑着说:“我们正在说要吃什么。” “要不然还是吃咱们新加坡的特产海南鸡饭吧?”grace提议道。 frank看着林嘉豪,亲切地问:“鸡饭,可以吗?” 林嘉豪赶紧答道:“吃什么都可以。”他心里说着:大老板和行政经理今天是怎么回事?我该不是在做梦吧? frank启动了车子,不一会儿,他们到了一间餐馆的门口。 20多年前,frank和殷欣吃鸡饭的那家古早味的餐馆已经不复存在,现在的这家餐馆也是一家有名的专卖鸡饭的餐馆。 三人入座后,grace叫了烧鸡c白鸡各一盘,还有一盘芥蓝菜,一盘鸡杂,再加一大碗鸡汤,三盘鸡饭。 frank高兴地招呼林嘉豪吃饭,说:“jan,不要客气。” 林嘉豪在老板又是长辈面前,哪里敢造次!他毕恭毕敬地坐着,不敢动筷子。 frank见了林嘉豪的样子很是欣喜,他觉得jan这个孩子懂规矩,心里说着:cdy把我这个儿子教育得很好啊!他不由得对林嘉豪倍加喜爱。 grace见林嘉豪不敢动,就拿了筷子加了块鸡肉放到jan的盘里,说着:“这是新加坡的海南鸡饭,肯定比你们那里的好吃。” frank的兴致也来了,高兴地说:“原来有一家老字号的鸡饭餐馆关店了,他们的鸡饭才好吃呢!那一年,我跟,”他本来想说“你的妈妈”,忽然感觉说错了,就马上改口道:“我跟一个朋友去吃,朋友一直说好吃。” 林嘉豪笑了笑,拘束地拿起筷子和勺羹尝了尝鸡肉和鸡饭,点了点头,笑着说:“好吃!” grace见林嘉豪吃饭的样子,笑着说:“你不要这么拘谨,以后经常跟我们出来吃吃饭就好了。” 听grace这么一说,林嘉豪赶紧又把筷子放下了,说:“谢谢老板!谢谢grace经理!” grace的意思本来是想让jan放轻松,没想到她的话反而让他更紧张,她不禁感到有些尴尬。 frank笑着说:“jan,慢慢吃,跟我们讲讲你家里的情况好吗?” 林嘉豪这才稍微放松了一点,笑着问frank:“您想知道些什么?” “你是在温哥华出世的?”frank问道。 林嘉豪点了点头。 “那你的爸爸是加拿大人c新加坡人,还是?”frank想说“中国人”,又觉得说出来可能会引起jan的怀疑,就没说。 “我爸爸是马来西亚槟城人,现在已经入籍加拿大。”林嘉豪回答。 frank笑了笑,点了点头,他夹了一块鸡肉放到jan的盘里,又问道:“那你的爸爸是做什么的?” “我的爸爸是搞生物的,也做研究,在大学里教书。”林嘉豪微笑着回答。 “哦?”frank眉头紧锁,他陷入了沉思:当年cdy怀着jan离开新加坡去了温哥华,按照jan的说法,他的爸爸当时并不是加拿大人,难道说cdy在去温哥华之前已经认识了jan的爸爸,然后两人一同去了温哥华?可是这不太可能啊!当时我们非常了解彼此,也非常相爱,她如果有另一个相爱的人,绝对不会跟我保持那样的关系!他百思不得其解。 “哪里有问题吗?”林嘉豪见frank一直在思考,以为自己说错话,紧张地问道。 “噢,没有。来,吃,多吃点。”frank这才从沉思中回到现实中来,又接着问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还有一个妹妹,跟我差两岁,在读大学,家里还有姑奶奶和姑爷爷。” “哦?你们一家人跟姑奶奶和姑爷爷住在一起?”frank感到意外,他感兴趣地问道。 “嗯,姑奶奶和姑爷爷没有孩子,我跟妹妹都是姑奶奶带大的,所以很亲。” “噢。”frank这才恍然大悟,他的心里非常感激jan的姑奶奶和姑爷爷,替他养大了这个儿子。 grace听着frank和jan的对话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她问道:“jan,你知道为什么今天我和大老板要请你吃饭吗?” frank一听grace这么说被吓了一跳,他不知道grace要说什么,紧张而且严厉地看着grace。 jan摇了摇头,他很想知道知道答案,瞪大了眼睛看着grace。 grace知道父亲担心她说出实情,她没看frank,眼睛盯着jan说:“因为你长得很像我的哥哥。” 林嘉豪一听恍然大悟,他笑着问道:“是吗?有这样的事情?” grace不管父亲责备的眼神,她拿出手机,用手指在手机上扫了扫,然后把手机递给林嘉豪,说道:“这是我哥哥andre。” 林嘉豪接过手机一看,立刻目瞪口呆,照片上的那个年轻人简直跟他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比他黑一点,矮一点。他看着手机,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说道:“天呐!太不可思议了!”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是吗?当我第一次在视频上跟你面试的时候,我看到你的第一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底下还有这种事情,一个在天南,一个在地北,两个人居然长得这么像!”grace自顾自地说着。 林嘉豪把手机还给grace,一时还没反应过味儿来。过了一会儿,他问道:“那您的哥哥andre在新加坡吗?” grace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难过的表情,说:“他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林嘉豪诧异地问道。 frank自始至终都没说话,他一边低头吃饭,一边在沉思。 grace接着说道:“对,五年前的一次意外。” 林嘉豪瞪着惊愕的双眼,轻声问道:“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grace点了点头,眼里含着泪花。 林嘉豪赶紧说着:“对不起。”然后,他同情地看着grace,又看了看frank,这时他明白了,因为他的样子长得像grace已离世的哥哥,所以他们才会对他如此这般。停了一下,他对grace说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您尽管吩咐,就把我当成是您的弟弟吧。” 听jan这么说,grace的眼中放出光彩。她的眼中闪着泪花,突然抓住了林嘉豪的一只手,激动地说:“我就当你是我的弟弟,我需要你帮忙。” 林嘉豪被grace突然抓住一只手,吓了一跳,等grace说完,他才知道原来grace有求于他,就问道:“好,能帮的我一定帮,什么事?” grace有些激动,说道:“哥哥的事给我妈妈的打击很大,哥哥出事后,她就一直精神恍惚,到现在五年了,她每天就坐在客厅,面对着大门,盼望着哥哥能够回来。” 林嘉豪同情地看着grace,问道,“那你要我做什么?”其实他的心里已经猜到了答案。 “我要你扮演我的哥哥,让我妈妈的病好起来。”grace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林嘉豪。 “这。”林嘉豪有点犹豫,他觉得自己只是跟andre长得像而已,一点都不了解他,要在andre的母亲面前扮演他,肯定会“露馅儿”的,他怕完成不了这个任务,因为一旦grace的妈妈看出破绽,很可能她的病会变得更糟。 在grace跟jan说话的过程中,frank一直都没有说话,他到这个时候才知道grace的用意,心想:如果jan真的能让grace的妈妈好起来,也不是坏事,至于jan的身世,“纸终究包不住火”,走一步说一步吧。所以,他此时也是以期待的目光看着jan。 林嘉豪看着grace认真地解释道:“扮演您的哥哥是没有问题,我只是担心,一旦穿帮,您母亲的病会变得更严重。” grace肯定地说:“这个你放心,我会把哥哥平时喜欢做的事c说话的方式c爱吃什么食物等等都告诉你,你可以去模仿他。” 林嘉豪看了看frank,frank朝他感激地点着头。 林嘉豪又看向grace,grace正以鼓励的眼神看着他,于是他坚定地点了点头,说:“好,我尽力。” grace一听,高兴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林嘉豪的身边拥抱了他,然后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说:“太谢谢你了!jan,我的弟弟,不,andre。”她太兴奋了,一时间有点儿语无伦次。 林嘉豪被grace弄得很不好意思,满脸绯红,心里说着:这新加坡人怎么跟这里的气候一样?太热情了! frank见姐弟俩如此亲热,不由得十分感慨,这就是血缘!这就是亲情!泪花在他眼中闪动着,他的脸上露着欣慰的笑容。 grace回到自己的座位,兴致勃勃地对父亲说:“爸,jan比较高大,我哥的衣服他穿不下,得去买新的,而且必须是一模一样的,同款同一个牌子。” frank微笑着说:“好,都听你的,你去安排吧。” 直到这时,爷仨才开始开开心心地吃起午餐来。 又是星期六,林嘉豪一早洗漱完毕后,便坐在电脑前开始上网,他在等着时间跟母亲视频。 十点钟,母亲上线了。 “嘉豪,这个星期过得怎么样?”殷欣每次还是习惯叫儿子的华文名。 “妈,我挺好的。”林嘉豪愉快地说,脸上露着轻松的表情。 “工作怎么样?”殷欣关切地问着。 “工作刚刚开始,还在学习。”林嘉豪不想让母亲太过担心,所以没说太多。 “你的同事们都好相处吗?”殷欣又问,她想知道多一些儿子工作上的事。 “同事们都挺好的,噢,对了,我的大老板和行政经理前两天请我吃海南鸡饭,很好吃。”林嘉豪高兴地说。 “你的大老板?行政经理?海南鸡饭?”殷欣重复地说着,她的脑海里正竭力把这两个头衔跟人名联系起来。很快,她便找到了答案,大老板是frank,行政经理是grace,她的思绪不由得又回到了20多年前,眼前浮现出当年她跟frank一起在餐馆吃海南鸡饭的情景。 “妈,您知道他们为什么请我吃饭吗?”林嘉豪故作神秘地问着。 殷欣看着电脑里儿子的影像,笑了笑,问道:“为什么?” “猜猜看。”林嘉豪故意卖着关子。 殷欣想了一下,忽然下意识里冒出来一个想法:难道他们已经知道嘉豪是他们家的人?转念又一想:不会,这件事只有我和andy知道,而且andy都不知道嘉豪的爸爸是谁,他们怎么会知道呢?她摇了摇头。 林嘉豪见母亲摇头,就笑着说道:“世上还有这么离奇的事!行政经理grace说,我长得很像她的哥哥。” 殷欣听了一愣,在她的记忆里andre还是个10岁的小学生,她没有想到现在的嘉豪会跟成年的andre很像。 林嘉豪见母亲愣在那里,就继续说着:“她拿她哥哥的照片给我看,还真的挺像的!只是她的哥哥比我瘦小一点,皮肤黑一点。” “噢。”殷欣还是感到意外,一时转不过弯儿来。停了一下,她问:“就因为你长得像行政经理的哥哥,他们就请你吃饭吗?” “不是。”林嘉豪笑了笑,接着说:“他们想让我假扮她哥哥。” “为什么要假扮?她哥哥呢?”殷欣不解地问。 “grace告诉我,她的哥哥五年前因为一次意外去世了,然后她的妈妈就精神失常了。”林嘉豪的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 殷欣一听,脱口而出:“啊?andre他。”她的眼中涌出泪水,她怎么也不能相信,那个在她手中放仓鼠的c调皮的andre已经在五年前离世了! “诶?妈,您怎么知道她哥哥叫andre?”林嘉豪疑惑地问着,接着看到母亲眼里满是泪水,又问道:“妈,您怎么了?” “我没事儿,就是想到你的行政经理的哥哥这么年轻就离世了,觉得很惋惜。”殷欣拿了一张纸巾擦了擦眼泪,接着反问道:“你刚才不是说她哥哥叫andre吗?” 林嘉豪想了一下,说:“有吗?”他不记得自己有说过grace的哥哥叫andre,不过这不重要。他接着说:“他们要我以andre身份去见andre的妈妈,希望她的病能好起来。” “可是你一点儿都不了解andre,穿帮了怎么办?”殷欣担心地问。 “开始我也是很担心,后来grace说她会把她哥哥的一切都告诉我,我想他们也是没有办法,如果这样做真的能让grace妈妈的病好起来,我也是做了一件好事。”林嘉豪微笑着说。 殷欣被儿子的善良感动了,称赞道:“好儿子!” 殷欣下线后心里很乱,她不知道嘉豪如果真的去了张家会遇到什么事,到目前为止她也不敢肯定frank父女是否已经知道嘉豪跟他们的血缘关系,她在犹豫,是不是该给frank打个电话? andy看到殷欣忐忑不安的样子,问道:“cdy,出了什么事?” “没没事。”殷欣紧张地回答。 andy看了看殷欣,关切地问:“是不是嘉豪在新加坡遇到了什么麻烦?” “没有。”殷欣看了看andy答道。 andy松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殷欣继续想着心事:如果frank还不知道嘉豪的身世,自己打电话过去,不是让他起疑心吗?如果frank已经知道了嘉豪的身世,只是在瞒着嘉豪,一旦嘉豪知道了这件事,他能接受吗? 殷欣越想越担心,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这件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andy说清楚。她心绪不宁,不住地在心里祈求上苍,保佑嘉豪在新加坡能够平平安安c快快乐乐地工作和生活,也希望嘉豪跟frank的家人能够愉快相处,更希望这个在她心中埋藏了20多年的秘密不被揭开,最好永远深埋于“地下”,否则的话,不仅嘉豪难以承受,她现在的家庭也许都会被影响。 思来想去,殷欣终于抱着侥幸的心理对自己说:要不然再等等看,也许,最后什么事也没有。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8章 李代桃僵 ichael从欧洲出差回来了,他到公司后,第一时间便先去了岳父大人的办公室报到。 (本章对话均为英文,为方便大家阅读,以华文显示。) frank正坐在他宽大的办公桌前戴着老花镜看着一份报表,见ichael从门口走进来,就摘下老花镜,微笑着对ichael说:“hi ichael,回来了?来,坐。” ichael坐下后,向frank汇报着欧洲那边的情况。 frank仔细地听着,时不时地会插一两句问话。 两个人仔细地讨论了欧洲那边的情况和应对措施,直到frank觉得满意了,ichael这才松了口气。他正准备起身离开,frank说道:“我们公司新来了一个职员,叫jan,加拿大人,你带一带他。” ichael一愣,他到公司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新职员让总经理来带的。他问道:“您是说让这个jan做我的助理吗?” frank摇了摇头说:“你不是有助理吗?让他跟你学做贸易。” “学做贸易不是得在业务部?” ichael还是不明白。 “从现在开始,你做什么都让他跟着看c听c学。”frank肯定地说。 ichael疑惑地看着frank,他不明白岳父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可是又不好多问,只好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frank的办公室。 ichael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椅子里想着刚才frank说的那几句话。 ichael的经历跟当年frank的经历很相似,只不过他的家庭背景比当年frank的要好很多。他的父母都出生于知识分子家庭,两人曾一同在英国留学。父亲现在是一名公务员,在政府机关任要职。母亲自两个孩子出世后,便在家里相夫教子。ichael和姐姐都曾留学英国,姐姐学医,现在在新加坡的某政府医院做医生,未婚。他学的金融,在英国读完了硕士学位后便进入了frank的这家公司,也是从小职员做起,因为被grace看上,所以飞黄腾达,才几年的时间,已经从一个普通的业务部职员升为了公司总经理。 此刻,ichael坐在他宽大的皮质老板椅里苦思冥想,他越想越疑惑:看岳父大人的样子好像很肯定,让一个新来的职员跟我学做贸易,这个jan究竟是何许人?什么来头?想到这里,他拿起电话,把助理jenny叫进了办公室,吩咐她把业务部一个叫jan的背景资料拿给他。 不一会儿,jenny拿着一个文件夹走进了ichael的办公室。 ichael从jenny的手中接过文件夹,点了点头,jenny转身离去。 ichael拿起文件夹翻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很简单,jan不过是温哥华一间普通大学金融专业的毕业生,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经营一家超市,跟他们所做的贸易似乎一点儿都不沾边。他愈发感到诧异,于是打电话叫jenny把jan叫来办公室。 很快,林嘉豪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他在ichael的办公桌前站定,毕恭毕敬地向ichael点了一下头,说道:“总经理好!”这是他第一次见公司的总经理本人,之前,他只是在公司的网站里见过ichael的照片。 从林嘉豪一走进ichael的办公室,他就一直盯着这个叫jan的年轻人,他感觉这个jan似曾相识,远看有点他岳父frank的影子,近看眉宇间又有大舅子andre的模样。他跟andre只见过几次面,那时他跟grace还没有谈恋爱,他刚到公司工作不久,只是在公司的几次活动里见过andre,后来andre就出事了,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五年了,他的脑海里对andre还是有些模糊的印象。他打量着林嘉豪,问道:“你是jan?” “是的,总经理。”林嘉豪微笑地答道。 “你是加拿大人?” ichael又问。 “是的。”林嘉豪以同样的表情和语气回答着。 “那你跟大老板有什么特殊关系吗?” ichael还想探听究竟。 “什么?”林嘉豪不明白总经理的问话是什么意思。 ichael想了想,这个小伙子太年轻,可能很多事他不清楚,就说道:“从今天起,你到我这里来工作。” 林嘉豪一愣,接着便答应着:“好。” ichael从自己的座位站起来,走到门口,对他的助理说:“jenny,在你的桌子对面放张桌子给jan,从今天开始,他在这里办公。” jenny不露声色地答应着。 ichael示意林嘉豪听从jenny安排,然后他转身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林嘉豪的脸上露出诚挚的笑容,伸出右手跟jenny打着招呼:“nice t一 et y一u(很高兴认识你。)” jenny上下打量着jan,并没有伸手,有些不情愿地问道:“你是jan?为什么你要坐到这里?” 林嘉豪尴尬地把手缩回来,笑了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jenny有点不悦,她给后勤部打了一个电话,让人搬张桌子并拿把椅子到总经理办公室,然后坐下来忙自己的事情。 林嘉豪站在办公室门口十分尴尬,他不清楚总经理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他,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jenny只管做自己的事情,根本不理会林嘉豪,她以为林嘉豪是来抢她饭碗的,所以一直没给他好脸色看,也不太爱搭理他。 从这天开始,林嘉豪便与jenny隔着总经理办公室大门的出口,面对面相对而坐。 ichael没有给林嘉豪任何工作,jenny也不让他看她经手的任何文件,林嘉豪坐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口好似一个活体摆设,他每天上班都百无聊赖c如坐针毡。三天后,他实在是忍无可忍,推开了frank办公室的大门。 frank见jan进来,很是高兴,笑着问道:“jan,找我有事吗?” 林嘉豪不好意思地说:“我是有点事。” frank抬眼看着jan,等着他说完。 林嘉豪接着问道:“老板,我能不能还回去业务部?” “为什么?ichael,噢,总经理,没有给你工作做吗?”frank疑惑地问。 林嘉豪没有直接回答frank的问题,还是说着:“我想回业务部。” frank低头想了一下,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思索了一下,然后拿起了电话,说:“dennis,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没几分钟,dennis大步走进了frank的办公室,他见jan站在老板办公桌的前面,眼睛眨了眨,然后站在了jan的身边。 frank问dennis:“你那里有没有新的项目?” “那个印尼的油船项目因为刚刚签约,还没安排。”dennis答道。 “好,给我吧,这个项目由我和jan做。”frank平静地说。 “啊?”dennis以为自己听错了,接着马上答应着,说道:“噢,好,好。” “让jan跟你去拿资料吧。”frank说着。 林嘉豪跟着dennis去了业务部。不一会儿,他就拿了一个文件夹回来,走到frank的桌前,他把文件夹递给了frank。 frank接过文件夹看了看,然后从座位上站起来,示意jan坐到沙发那里,然后他开始跟jan讲了起来。 frank从公司的运作模式,到印尼这个项目的具体操作,讲得非常仔细,也很具体,别看他已经是60岁出头的人了,思维依然很清晰,话语有条不紊。 林嘉豪认真地听着大老板跟他介绍公司和项目的情况,内心十分感激frank能够如此耐心细致地花时间,亲自教授他这些贸易方面的知识,他的心中在佩服大老板丰富专业经验的同时,内心也有些纳闷,对于他这样一个刚刚接触社会c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来说,大老板大可不必亲自跟他讲这么多,这件事情完全可以交代给属下来做,他这么一想,内心不禁有点受宠若惊。看着frank灰白的头发和娓娓道来的神情,不知怎的,他突然感觉到了一种父爱,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最后,frank微笑着对jan说:“jan,这是我们两个合作的第一个项目,你要努力哦!” “一定。”林嘉豪点着头愉快地答应着。 frank又说:“现在你不必回去总经理室那里了,回去业务部办公,我会给dennis打个电话。这个项目的任何问题,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哎。”林嘉豪答应着,离开了frank的办公室。 林嘉豪又回去业务部办公了,业务部的职员们见到林嘉豪归来好像欢迎嘉宾一样给予了热烈掌声,这时每个人的心里都知道,这个jan的背景一定不一般,否则大老板不会亲自指点他做项目。 从这天起,业务部的同事们再也没有人敢让林嘉豪买餐点c泡咖啡c做杂务了。 林嘉豪的工作开始步入了正轨。 圣诞节要到了,grace在圣诞节前几天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要让jan在圣诞前夜去她的家见她的母亲。 圣诞节前几天,grace几乎每天都要叫jan去她的办公室,她跟jan讲哥哥的一些事,还特意让jan模仿哥哥说话的语气和方式,以及一些习惯动作,为他去见母亲做准备。 圣诞节在新加坡是跟华人新年一样盛大的节日,圣诞前夜这天,公司都是放半天假。 每一年的这一天,frank一家都会去餐馆吃圣诞大餐,今年也是如此。 grace早早就预定了餐馆的包间,而且买了几套跟哥哥生前穿过的衣服一模一样的c大码的衣服,准备那天给jan穿,她要让jan穿着跟哥哥一样的服装,亲自到家里去接母亲到餐馆用餐。 圣诞前夜这天上午,grace又把jan叫到了她的办公室,她对jan说:“jan,今天晚上,你得穿上我给你准备的衣服,跟我回家去见我的母亲,然后我们一起去吃饭。” 林嘉豪问道:“今天晚上?” “嗯,对,我们一家人每年的这一天都会去餐馆吃饭,今天是最好的时间让你去见我母亲。” “噢。”林嘉豪有点紧张。 “记得见到我的妈妈要叫妈妈啊?”grace微笑着提醒道。 “噢。”林嘉豪虽然已经对andre有了大致的了解,但是真的让他去演andre,而且是在他母亲面前扮演这个角色,还是没有信心,生怕有任何的纰漏会穿帮,从而搞砸grace的计划,他此时有点后悔接受这个任务。 “还有,你要叫大老板爸爸,叫我grace。”grace一板正经地说。 “啊?”林嘉豪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必须叫,这样我的妈妈才会相信你是我哥哥。”grace又认真地说。 “你有个妹妹是不是?你就把我当成是你的妹妹。”grace坚持着。 “我。”林嘉豪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 grace见林嘉豪这么为难,就想了一下,说:“嗯,我看等一下我们走之前,你最好排练一次。” 林嘉豪无奈地点了点头。 grace从她身后的坐椅背上拿过一个用西装罩袋递给林嘉豪,说:“这里是一套西装,按你的身材买的。”她又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纸袋,也递给了林嘉豪,说:“这里面是两件衬衫,哥哥喜欢穿浅系列c有颜色的衬衫,这两件衬衫一件是浅粉色,一件是浅蓝色,看你喜欢穿哪一件。里面还有两条领带,是哥哥原来用过的,你可以随便用一条。” “要这么隆重吗?”林嘉豪紧张地问。 “是的,每次哥哥都是从办公室直接回家,下车的时候把西装外套放在手臂上,然后走进家门后,把西装外套递给女佣,回房间冲凉,换t恤和牛仔裤,然后我们一起出门。你的t恤和牛仔裤我已经准备好了,放在哥哥的房间。”grace认真地说着。 林嘉豪愈发地感到紧张,如果有任何环节出错,可能就会被grace的母亲看出破绽,那就前功尽弃了。 中午时分,同事们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办公室,准备回家度过这个长假期。 林嘉豪见大家都走了,他拿好了西装c衬衫c领带走去了卫生间。 不一会儿,穿戴好了的林嘉豪从卫生间走了出来,他身穿浅粉色衬衫c佩戴紫红色领带c黑色西装,衣服非常合身,因为他的皮肤白皙,很适合穿浅色衬衫,加上他的身材高挑,一眼望过去,非常地挺拔c英俊。 林嘉豪走进了grace的办公室,他咳嗽了一声。 grace抬眼一看,不禁张大了嘴巴,眼前的林嘉豪不仅像极了哥哥andre,而且比哥哥更加英俊出色,她的眼睛不禁开始潮湿了。 林嘉豪努力了半天,终于说出了口,他问道:“grace,你看,像吗?” grace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含泪水,走到jan面前,抱住了他,嘴里喃喃地说着:“哥哥,你终于回来了!”说完,她泪如雨下。 林嘉豪有点不知所措,他一时间有点恍惚,眼前这个grace是他的行政上司,比他大10岁,而此时却成为了他的妹妹。他轻轻地环抱着grace,被她的真情感动着。 过了一会儿,grace离开了jan的怀抱,她拉着jan的手臂,说:“跟我来。” 林嘉豪跟着grace走进了frank的办公室,frank见到穿戴整齐的jan站在办公室门口,一时愣住了,他从座位站起来,慢慢向jan走过来。 林嘉豪向前走了两步,叫了一声:“爸爸。” frank喊了一声:“andre,你终于回来了!”说完,他老泪纵横,紧紧地抱住了jan,放生嚎啕大哭起来。 此时,林嘉豪被这一家人的亲情感动着,他的眼圈也红了,好像他真的变成了那个死而复生的andre。 grace也被父亲的哭声感动得用双手捂住了脸,呜呜地哭了起来,她想像着等一下妈妈见到jan时的情景,不由得即兴奋又激动。 过了一会儿,frank的情绪稳定些了,可是还是舍不得放开jan,他把两只手放在jan的肩膀上,站远一点,打量着jan,说着:“我的儿子。”然后再次拥抱jan,他知道这次他拥抱的是他的小儿子jan,刚才那个拥抱是给大儿子andre的。 林嘉豪没想到一声“爸爸”,引得大老板如此激动,他拥抱着老人,忽然他有种异样的感觉,这个拥抱如此熟悉,像极了他跟父亲andy的拥抱,想着眼前的这个白发老人痛失爱子,他的心中不禁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grace急于想要知道母亲见到jan时的样子,就催促道:“爸,咱们是不是也该回家了?” frank这时才从刚才的“梦幻”中反应过来,他放开jan,泪光莹莹地看着jan说道:“是,是,我们回家!”说完,他大步走回到办公桌前开始收拾东西。 林嘉豪赶紧说:“我也去收拾一下。” grace微笑着点了点头,说:“你在b1等好了。” 林嘉豪点了点头,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grace看着父亲问道:“爸,您觉得怎么样?” frank疼爱地看了grace一眼,点着头说:“好!” grace面露得意之色。 这时,ichael推门走了进来,见到grace就说道:“你在这里?难怪我打你手机没人听。”他注意到frank和grace都面露喜色,就笑着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grace故作神秘地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ichael看向frank,frank笑了笑没说话,继续整理着桌上的文件。 grace兴奋地对ichael说:“我们现在回家。” ichael感觉诧异,看着grace嘟囔了一句:“神神秘秘的。” grace笑而不语,拉着ichael走出了办公室。 frank,grace和ichael乘搭电梯到了b1,林嘉豪已经在等候他们了,见到三位上司,他恭敬地打着招呼。 ichael看到林嘉豪不由得一愣,因为岳父在身边,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礼貌地跟林嘉豪点了一下头。 林嘉豪坐frank的车,frank驾车,grace坐ichael的车,ichael驾车,四人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了地下车库。 在frank的车里,林嘉豪一想到等一会儿跟grace母亲的会面就有点紧张,frank极力安慰着他,讲着一些这个家庭以前的事情。 在ichael的车里,ichael一边驾车一边问grace:“这个新来的小子怎么来我们的家庭聚会?” grace笑着问道:“你没觉得他长得像一个人吗?” “像谁?”ichael问。 “好好想一想。”grace故意卖着关子。 “其实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觉得他有点像你哥。”ichael老实地说。 “哪里是有点像,是非常像!”grace又开始激动起来。 “只是因为他长得像你哥,你们就让他来家里?”ichael不解地问。 “不完全是。”grace犹豫着要不要把jan的身世告诉ichael。 “也因为这一点,爸就安排他来给我做助理是吗?”很明显,ichael有些不高兴。 grace本来是想把jan的事告诉ichael,见他因为jan心中有些怨气,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不再说话。 ichael心想:这老爷子跟grace思念亲人可以理解,那也不能就这么把一个陌生人硬拉进家里吧!还要在公司委以重任?那可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毛孩子!这不简直是瞎胡闹吗? grace见ichael的表情不悦,就说了一句:“一会儿到家你就知道了。”说完,两人都不再说话。 两辆轿车很快就到了frank位于东部的那座洋房前,他们把车停在了大门外的街道边,四个人从车里走了出来。 林嘉豪从车里走出来,打量着面前这座洋房。这座洋房明显比他在温哥华的家小很多c也旧很多,甚至比不上爷爷奶奶在马来西亚槟城的房子,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这样的房子在新加坡应该是最好的。 frank见林嘉豪一直在打量着房子,就笑着说:“房子已经很多年了,该翻新了,一直没有时间和精力。”他心里在说着:儿子,20多年前,你的妈妈曾经来过这里无数次啊!她对这里是多么的熟悉! 林嘉豪依照grace说的把西装外套放在手臂上,走到门口又学着frank的样子脱了皮鞋,跟在frank的身后走进了客厅,grace夫妇跟在他们身后。 林嘉豪一走进客厅就看见一个白发c苍老c干瘦的老妇人坐在一张面对着大门的沙发里,她面无表情c目光呆滞,虽然此时是炎热的下午,她的腿上却盖着一个薄被。他心想:这应该就是大老板的太太吧?怎么看上去如此老态,好似80岁,也许是因为丧子之痛也会变成如此的吧? 善良的林嘉豪深深地同情着面前这个可怜的老妇人,他情不自禁地轻轻喊了一声:“妈妈。” 张太太看着门外,四个人走进来的时候,她什么表情都没有,好似一具躯壳,自从她晕倒在andre的葬礼上,醒来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她的灵魂已经随着她唯一的儿子去了那个遥远的国度,至今已经五年。此时,她恍惚间听到有个年轻人在喊“妈妈”,那声音很像是儿子的声音,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grace拉着母亲的一只手,跪在母亲面前,哭着说:“妈妈,您仔细看看他是谁?他是我的哥哥andre!” 听了grace的话,张太太慢慢移动着目光。 林嘉豪被grace感动了,他在张太太面前蹲下身,他的手握住了张太太的另一只手,眼里闪着泪花,又叫了一声:“妈妈。” 张太太的目光落在了林嘉豪的脸上,她的目光从呆滞逐渐有了神采,接着便热泪盈眶。她轻声问道:“andre,是你吗?” 林嘉豪点着头说着:“妈妈,是我。” 张太太听林嘉豪这么一说,眼泪夺眶而出,她嚎啕大哭,将林嘉豪的头抱在胸前,边哭泣边说:“感谢上苍!你终于把我的儿子还给我了!我的儿子回来了!”接着她泣不成声。 frank也是老泪纵横,他的手抚摸着妻子的肩膀,安慰着她。 ichael此时才明白了grace的良苦用心,他也被这一家人的“别后重聚”感动了,眼眶不由得也湿润了。 grace一直趴在妈妈的腿上痛哭着。 张太太拥抱着林嘉豪哭了好一会儿情绪才稍微稳定了些,她用布满青筋的双手轻轻抬起林嘉豪的脸仔细地端详着,接着又把他拥入怀中,问道:“我的儿子,这些年你去哪里了?你知道吗?妈妈好想你啊!” 林嘉豪此时的感觉有些混乱,他有点搞不清自己到底是andre还是jan,他轻声回答道:“我跟朋友去了加拿大。” 张太太一听,轻轻推开林嘉豪,问道:“你去加拿大做什么?去之前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 “我。”林嘉豪一时语塞,“对不起,妈妈。” 张太太拉着林嘉豪的一只手,爱怜地说:“以后再也不可以这样了,知道吗?从今以后,你哪儿也不能去,就在家陪着我。” 林嘉豪微笑着点了点头。 此时的张太太眼睛炯炯有神,脸上露着嗔怪的神情,frank和grace仿佛又看到了原来的那个妻子和母亲。两人含着泪相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他们的计划成功了! 这时,ichael提醒道:“晚餐是几点的?今天人多,是不是该准备了?” frank一听,看了一下手表,笑着说:“是啊,该准备了。” 张太太微笑着看着林嘉豪,说:“andre,我今天还要穿那件旗袍。” 林嘉豪一愣,他不知道张太太说的“那件旗袍”是哪件。 andre曾经用他第一个月的薪水给母亲买了一件天蓝色c胸前有绣花的旗袍,张太太爱不释手,andre在世的时候,每次圣诞家宴她都是穿这件旗袍去赴宴的。自从andre离开后,这件旗袍她再也没有穿过,今天andre回来了,她一定要穿回这件旗袍,对她来说那不仅仅是一件衣服,那是儿子对她的一片孝心份爱。 grace站起来,微笑着对母亲说:“还是我去拿吧。” 张太太坚持着:“我要andre亲手拿给我。” grace嘟着嘴看着母亲,用目光示意母亲拉着jan的手,意思是:您一直拉着哥哥的手,他怎么去拿呀? 张太太笑了笑,依然没有放开拉着林嘉豪的手。 grace见状笑着走上楼去,不一会儿,她就拿着那件旗袍走下楼来。 张太太见了笑着对林嘉豪说:“andre,还记得吗?以前我每次都是穿着这件旗袍去吃圣诞餐的。” 林嘉豪点着头应和着。 grace赶紧说道:“这件旗袍还是哥哥用他第一个月的薪水买的呢!” 林嘉豪赶紧说:“是的,是我拿到第一个月的薪水给您买的。” 张太太听了,眼中不禁又涌满了泪水。 女佣帮着张太太换好了衣服后,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去赴宴了。 张太太和林嘉豪坐在frank的车后座,一路上,张太太一直拉着林嘉豪的手舍不得放开,好像生怕一松手,儿子又会跑得无影无踪似的。 林嘉豪很配合,他很理解张太太对儿子的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所以任凭张太太拉着他的手。 frank一边开车一边从望后镜里看着后座上的这对“母子”,几度红了眼眶。 家宴在欢乐的气氛中进行,张太太看上去非常高兴,一直让坐在身边的林嘉豪多吃,林嘉豪也不停地给“母亲”夹菜,看着这样的场景,在坐的其他三个人都被感动了,尤其是frank和grace,即为张太太的“苏醒”感到欣慰,同时又为眼前的这个“哥哥”是冒牌的感到难过,要是andre没有离开,全家人再与jan相认,一家人在一起吃家宴,该是一件多么让人开心c激动的事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9章 巧 遇 林嘉豪以frank长子andre的身份参加了frank一家人在餐馆的圣诞家宴,因痛失爱子而精神失常的张太太见到andre后喜出望外,疾病立刻好了大半。 家宴后一家五口高兴地回到了家中,张太太坐在轮椅里,手拉着林嘉豪,脸上的表情充满喜悦,她吩咐女佣去收拾andre的房间。 林嘉豪将张太太从轮椅里抱到沙发上,然后陪着她看电视。 其他三个人也都陆续坐到沙发上,大家一起一边聊天一边看着电视。 也许是因为“儿子”的归来让张太太兴奋过度了,在大家不经意间,她已经沉沉睡去,frank赶紧静悄悄地叫女佣安排张太太就寝。 张太太自从瘫痪之后,为了方便,她一直睡在一楼的一个房间。 (以下对话均为英文,为方便大家阅读,以华文显示。) 林嘉豪帮忙把张太太抱进房间后,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然后走回了客厅。他刚走进客厅,grace就走过来抱住了他,她的眼中噙满泪水,轻声说着:“jan,谢谢你!” 林嘉豪也拥抱着grace,他微笑着轻声答道:“不客气,这是我的荣幸。” grace松开了林嘉豪,她擦了擦眼泪,说:“我妈真的把你当成了我哥,看来,你从现在开始必须得住我家了。” 林嘉豪有点为难。 frank招呼林嘉豪坐到沙发那里去,林嘉豪和grace一同走到沙发处,坐了下来。 frank问道:“jan,搬过来住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我,好像不太方便。”林嘉豪原以为参加完大老板的圣诞家宴,帮着老板的太太恢复意识,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如果继续演下去,恐怕跟老板一家人一直都会有牵扯,自己也会很不自在,frank毕竟是自己的老板啊!还有,现在老板太太是看到儿子回来太兴奋了,没有看破端倪,过一段时间冷静下来,难免会看出他的破绽,到时大家都尴尬不说,老板太太恐怕又会变回原来的样子,也许会更糟,那大家就都白忙活了,所以现在听到老板问他,他面露难色。 grace说道:“jan,你看今天我妈看到你多高兴啊!她的病都好了大半,如果明天她见不到你会怎么样?她一紧张一激动,可能病情会比原来更加严重。” “可是我。”林嘉豪还在犹豫,“我是怕时间久了,会露出破绽。” grace坚定地说:“没关系,有我呢!” frank也在一旁说:“grace说得对,我们已经成功了一半,如果你现在离开,可能会前功尽弃。” 林嘉豪见大老板这么说,只好答应:“那好吧,我就先住下来。” grace见林嘉豪答应了,高兴地说:“明天你就跟你的房东去把现在租的房间退了吧,搬过来以后,可以坐爸爸的车去公司上班。” “这不太好吧。”林嘉豪左右为难。 frank赶紧说:“我看暂时还是让他自己去公司吧,以后拿到国际驾照再说。” “也好。”grace点了点头。 当这父子三人在说话的时候,ichael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他能感觉到,这个jan绝对不只是长得像andre那么简单。 frank看了看墙上的钟表,说道:“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grace也看了看钟表,说:“好,爸,那我们先回去了,明天我们得去ichael的家,就不过来了,有事情给我打电话。”她朝林嘉豪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然后和ichael一同向门口走去。 林嘉豪起身将grace夫妇送到门口,回转身才想起来他跟母亲约好了圣诞节要跟母亲视频,就对frank说:“老板,我。”他的话刚出口,就被frank打断了。 “在家里你最好叫我爸爸,这样才真实。”frank微笑着看着林嘉豪说道。 “噢好爸爸。”林嘉豪还是有点拘谨,“我明天一早还是得回去我住的地方,因为我跟妈妈我是说在温哥华的妈妈约好了视频。” “哦?几点?”frank问。 “上午10点。”林嘉豪回答。 frank想了一下,说:“明天早上你最好是跟妈妈,我是说这里的妈妈,一起吃早餐,之后再离开。” “好。”林嘉豪笑着应道。 frank微笑着说:“走,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林嘉豪跟着frank上去了二楼,frank边走边向林嘉豪介绍着整个屋子的布局和结构。 一楼有两个房间,张太太住一间,女佣住一间,一个卫生间,还有客厅和厨房。二楼有三个房间两个卫生间,顶头的那间是主卧,里面有一个卫生间,两个房间一个是andre的,一个是grace的。三楼也是三个房间,但是卫生间只有一个,一间是frank的书房,一间客房,还有一间做储藏室。 林嘉豪一走进andre的房间,立刻感觉到了男人的那种阳刚之气。只见一侧的墙壁上有几张大贴画,画面里有肌肉突起的健美先生,还有身着迷彩服c拿着冲锋枪c戴着黑色贝雷帽和墨镜的军人。 房间里有一个书柜,林嘉豪走到书柜前看了看,里面的书有小说,也有跟军事和潜水有关的书籍,全是英文的。 房间里有一张双人床,正对着双人床是一张大的书桌,书桌上有一个桌上电脑。 frank见林嘉豪注意到了桌上的电脑,笑着说:“这台电脑是旧款的,现在都没有人用了,只是因为是andre原来用过的,所以都没舍得扔掉。” 林嘉豪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看到书桌上方的墙壁上有几个相框,相框里是andre单人照及跟朋友的合照,他们有的身着军装,有的穿着潜水服。他仔细地看着相框里的那几张照片,看后他不得不惊叹,他跟andre的确长得很像。他还注意到,在电脑的旁边立着一个很小的相框。他拿起那个相框看着,相框里是andre跟一个皮肤较黑c身材瘦削的女孩的合影。 frank看着照片,说:“这个女孩子叫evelyn,是当时andre的女朋友,两个人恋爱了几年,关系很不错,还计划着要结婚,如果不是那次意外。唉!”他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难过的表情。 “对不起。”林嘉豪看着frank抱歉地说。 frank摇了摇头,接着说:“evelyn开始的时候还有经常来看看你的妈妈,后来就没有来了,也许现在已经嫁人了。”他的表情满是遗憾。 “噢。”林嘉豪点了点头。他走到衣橱前,打开了衣橱的门,衣橱里挂满了andre生前穿的衣服。 frank说:“明天我让佣人先把这些衣服放去储藏室,这样你就可以把你的衣服挂进来了。” 林嘉豪笑了笑,没说话。 frank的手搭在林嘉豪的肩上,疼爱地说:“这里的环境你慢慢熟悉,别给自己压力,今天早点休息吧,需要什么去跟女佣讲。” “哎。”林嘉豪点着头。frank离开后,他环视着整个房间,心里问着自己:这里将是我今后在新加坡生活的地方吗?怎么感觉这件事怪怪的?天底下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吗?他张开双臂躺在床上,弹簧床垫非常柔软,他感到十分舒适。忽然,他感觉自己就是andre,此刻,他正放松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周围的一切是如此地亲切c熟悉。 第二天一早,林嘉豪醒来时已经是八点多了,他环视四周,这才想起了前一天发生的事,他现在不叫林嘉豪,而是andre。他忽然想起今天上午跟母亲约好了视频,于是快速起身,走出了房间。 林嘉豪洗漱完毕走下楼来,一眼就看到张太太正坐在客厅看电视,frank坐在她旁边戴着老花镜在看报纸。他犹豫了一下,然后马上进入角色,笑逐颜开地叫道:“爸爸,妈妈,你们都起来了?好早啊!” 张太太听到林嘉豪说话立刻转过头来,高兴地说:“andre,你终于起来了!我跟你爸爸等你都等了很久了。” frank见到林嘉豪能以andre的身份跟他们打招呼,很是激动,不由得眼眶又有些湿润。 林嘉豪的脸上竭力露出轻松的表情问道:“等我干嘛?” “一起吃饭呐!”张太太高兴地大声说着,接着她就喊女佣准备早餐。 frank轻声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当然!还是家里睡得舒服。”林嘉豪极力扮演着andre。 张太太拉过林嘉豪的手,疼爱地看着他,说:“以后,哪儿都不去了,就在家里住着,好吗?” “嗯。”林嘉豪点着头,又说:“不过今天我还得出去一趟,我的电脑,还有一些东西,还在朋友那里,我得去拿回来。” “好,让你爸爸开车送你去。”张太太说。 “不用,我可以搭出租车。”林嘉豪赶紧阻止道。 这时女佣对张太太说早餐准备好了。 张太太从沙发里站起来,拉着林嘉豪的手向餐桌走去。 frank看到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接着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林嘉豪被张太太拉着走到餐桌边,回头一看frank并没有跟过来,接着就看到frank正看着他们满脸是泪,他这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看着张太太,然后看向她的腿,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睁大着眼睛,激动地说:“妈妈,您可以走路了!” 张太太一愣,她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从沙发那里走到了餐桌旁,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说了句:“噢,天呐!”接着她尝试着想再走两步,却怎么也迈不开腿。 林嘉豪赶紧扶着张太太坐在餐桌旁,frank也走了过来,激动地对张太太说:“别着急,你已经五年没走路了,今天能走这几步已经很了不起了。” 张太太也很激动,她的眼中泪花闪动,不住地点着头。 林嘉豪高兴地说:“妈妈,从现在开始,我每天都陪您练习走路,我们先在家里走,以后就去外面走。” “哎。”张太太高兴地点着头。 frank站在林嘉豪的旁边,想跟他说几句感谢的话,但是当着张太太的面又不好说出口,就用两只手环抱了一下林嘉豪的肩膀,算是表达他的谢意。 早餐之后,林嘉豪回到了自己租住的房间,看看时间,马上就要到10点了,他快速打开了电脑。 林嘉豪打开电脑后,看到母亲已经在线上了,就赶紧跟母亲打招呼:“妈,您今天这么早啊?” “你不是跟我说昨晚会去老板家跟他们一家人吃饭吗?还要演他的儿子。我很担心你,怕你演砸了,昨晚整晚都没睡好。”殷欣忧虑地说,接着又紧张地问道:“怎么样?” 林嘉豪嗔怪道:“看您说的,您儿子有这么差吗?”接着,他又有点得意地说:“您根本不必这么担心,我虽然不是学表演的,不过还是有点演戏天分的。” 殷欣看着儿子稚嫩的样子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心里知道前一晚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儿子才会这么说,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她还是想知道事情的经过,就问道:“跟妈说说,你是怎么演andre的?你老板的太太当时有什么反应?” “昨天,我穿着andre上班时常穿的衣服跟着老板回了家。”林嘉豪兴致勃勃地开始叙述。 殷欣插了一句:“andre的衣服你能穿吗?” “andre比我瘦小一点,他的衣服我穿不下,是行政经理grace,现在是我的妹妹,其实她比我大,她去给我定做的。”林嘉豪解释道。 “噢。”殷欣应道,她当然知道grace比嘉豪大。 “我穿上那套衣服应该真是挺像andre的,我的老板看到我时直流眼泪。” “frank?”殷欣问道。 “对,我的老板叫frank,他还拥抱了我。”林嘉豪有些得意。 殷欣听了不禁有些伤感,心里说着:儿子啊,他是你的爸爸呀! 林嘉豪继续说着:“我走进家门,老板的太太看到我后眼睛立刻就有神了,她以为我就是andre。” “真的?她一点儿都没有怀疑?”殷欣惊讶地问。 “没有,不过还是差点儿穿帮,我们要去餐馆吃饭,老板太太说要穿那件我给她买的旗袍,还让我拿给她,我当时就愣住了,不知道是哪一件。” “哎呀,后来呢?”殷欣紧张地问。 “后来grace来解围,她去拿了。” “噢,还好,太紧张了!”殷欣松了一口气,“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去吃饭,没什么事,可是回家后,老板太太非要我住在她家。” “那你就住了?”殷欣的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嗯,其实我也没想到会在她家住下来,以为一起吃顿饭就行了,可是我现在演的是他们家五年没回家的儿子,妈妈看到儿子回来肯定不会让他再走了,所以只能住了。” “那不是要一直住下去?”殷欣紧张地问。 林嘉豪点着头说:“我看是。” “不行,你这样住下去一定会露出破绽的,到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殷欣坚决地说。 “妈,您没看到老板太太看到我,不是,是看到andre,有多开心呐!她在轮椅里坐了五年,今天早上居然拉着我的手从客厅的沙发那里走到了餐桌那里。”林嘉豪激动地说。 “啊?真的?”殷欣的眼前出现了frank家的客厅和餐桌,那里她是多么熟悉!她曾无数次在那张餐桌上给andre和grace补习。 “是啊,您想想,如果我离开,老板太太该多伤心难过啊!”林嘉豪解释着。 殷欣一是担心嘉豪跟张太太接触时间长了露出破绽,二是怕嘉豪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他无法接受。还有,张太太要是知道了嘉豪是她跟frank的孩子,她能承受得住吗?可是,听了林嘉豪的解释后,她不禁为儿子的善良感动了,脱口说了句:“好儿子!” 林嘉豪一看母亲支持自己的决定,不禁信心倍增,兴奋地说道:“妈,您放心吧,我会尽力演好andre的,我现在就是回来退房间c拿行李的,以后我就住在老板家了。” 殷欣看着儿子,她已经无话可说,事已至此,她的心中只有无奈。她嘱咐着林嘉豪:“在老板家一定要时刻提醒自己是andre,可以多跟grace聊一聊,多了解一些andre的事。” “好的,妈。”林嘉豪愉快地答应着。 “有事情随时跟我联系。”殷欣还是不放心。 “好。”林嘉豪应着,然后下线了。 林嘉豪住进了frank的家,他的到来给这个因为andre的离世而变得死气沉沉c毫无生气的家庭带来了欢乐和希望。 林嘉豪每天早上自己搭公共交通工具去上班,在公司他依然叫frank老板,回到家中他叫frank爸爸。在家的时候,他竭尽全力扮演着andre的角色,有时陪着“妈妈”看电视c聊天,有时是陪着“妈妈”散步。 张太太有了“儿子”的陪伴,不仅精神日渐好转,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开始有了光泽,她的满头白发甚至开始出现了几缕青丝,这让一家人惊讶不已。她的腿部肌肉也日渐恢复,虽然爬楼梯还有些吃力,但是走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看着jan如此孝顺,自己的太太也日渐康复,frank自然是喜上眉梢,在没人的时候他几次喜极而泣。他在心里不停地感谢上苍,让他能够在多年前与cdy相遇,并孕育了jan这个好儿子。 时间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此时已是2018年的华人新年。 初二这天,按照原来的约定,grace和ichael吃过早餐后便来到了父亲的家里,grace已经预订了餐馆的包间,等一下全家人要去餐馆吃家宴。 (以下对话均为英文,为方便大家阅读,以华文显示。) 林嘉豪现在早已完全适应了他的角色,他有时甚至觉得自己就是andre,见到grace夫妇他也是直呼其名,完全不在意grace比他大了10岁,而且是他的行政经理。他跟grace夫妇打着招呼:“hi grace,ichael,来了!” grace微笑着叫了声:“哥!” ichael朝林嘉豪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不爽,感觉被“这个不知哪儿来的毛头小子”占了便宜。 张太太见到grace笑着问道:“等一下我们去哪里吃啊?” grace笑着答道:“每一年的华人新年我们不都是去那家粤菜馆吃吗?今年也是一样。” 张太太微笑着点着头,说:“那家的菜不错,很清淡。” 张太太跟grace在这边说着话,餐桌那边frank问ichael:“那个刚签的美国的项目怎么样了?” ichael赶紧回答:“我想等过了年就成立项目组。” “嗯。”frank点了点头,接着说:“你看让jan参加怎么样?” “您的意思是?”ichael试探地问。 “让他牵头,我们两个辅佐。”frank平静地说。 “他才刚到公司,而且还没什么经验,这个项目又很大,让jan牵头是不是太冒险了?”ichael面露不悦。 “没关系,有我们两个把关,谁都有第一次做大项目的时候,他现在做的这个印尼的项目很不错,他的头脑清晰,反应灵敏,专业知识也过硬。”frank一边看着坐在张太太身边的jan一边说着。 ichael不再说话,他的心里很不服气,觉得frank这是有意偏向jan。 11点多,一家人穿着华人的传统服装,开开心心地去了餐馆吃家宴。 家宴十分愉快,这几年的新年这个家庭过得都比较沉闷,今年因为林嘉豪的到来,使得这次的聚餐很欢快,整个过程都被过年的喜庆气氛笼罩着。 frank一直谈笑风声,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林嘉豪一边跟大家聊天,一边称赞食物好吃。 grace忙着给爸爸妈妈夹菜,还让jan多吃。 ichael算是陪客,在这样喜庆的气氛里,他很礼貌地陪着大家说话c吃饭。 中途,张太太起身要去卫生间,grace赶忙也站了起来,陪着母亲走出了包间。 卫生间在餐馆的另一侧,两人需要沿着散座旁边的过道走过去。 grace扶着张太太慢慢走去了卫生间,不一会儿,两个人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向着他们的包间走去。 张太太和grace刚走到包间门口,忽然听到一个女士的声音在身边响起:“grace!阿姨!” 两人一同向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皮肤微黑c身材微胖的三十岁出头的华族女士站在她们的不远处。 张太太看了看那位女士好像不认识,还是grace反应快,惊讶地叫道:“evelyn!你怎么在这里?” evelyn兴奋地说:“刚才你们从这里走过我就觉得是你们,但是没敢认,果然没认错!”她看了看张太太的腿,惊喜地说:“阿姨,您,太好了!”她的话没说完整,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 张太太仔细打量着evelyn,她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说道:“evelyn,你比原来胖多了!” evelyn脱口而出:“怎么能不胖呢?都生了两个了。”说完了,她才发觉此时说这话好像不太合适,andre已经不在人世,而她却活得好好的,还结了婚,生了两个孩子。她的表情立时有点尴尬,看了看张太太,又看了看grace,轻声说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 张太太一听evelyn这么说,就拉起evelyn的手笑着说:“来,看看这是谁?”说着,她就把evelyn拉进了包间。 grace看到母亲拉着evelyn向包间里走,想要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她赶紧跟了进去。 张太太把evelyn拉到林嘉豪的面前,高兴地说:“andre,看看这是谁?” 正在吃食物的林嘉豪扭头看向evelyn,一脸懵懂。 frank和ichael一起看向evelyn,也是有些发愣。 grace赶紧来解围,对林嘉豪说:“哥,你怎么不认识了?她是evelyn啊!” 林嘉豪感觉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但一时想不起来了,他睁大了眼睛,打量着面前的这位少妇。 frank听到grace这么说,迅速地打量了一下evelyn,马上说:“哎呀,是evelyn啊!”他转向林嘉豪,说:“andre,你房间的桌上不是还有你们的合影吗?” 林嘉豪这才反应过来,他站了起来,笑着说:“噢,evelyn,你好!” evelyn刚才听到张太太叫林嘉豪andre,她看到了林嘉豪的侧脸,以为真的是andre死而复生,不禁头脑有些发懵。现在看到林嘉豪站在自己面前,感觉这个andre跟以前的那个andre有点不一样:这个andre明显的比以前的andre高大,虽然两人的样貌很像,但是眼前这个andre皮肤很白,在她的记忆里,andre因为经常去游泳,皮肤比她还黑。事情来得太突然,她一时搞不清状况,完全呆楞住了。 张太太见evelyn傻楞的样子,知道她一时难以接受andre还活在人世这个事实,就笑着说:“evelyn,andre还活着。” 林嘉豪这时又开始扮演他的角色了,他笑着说:“evelyn,几年没见,你还好吗?” 此时,evelyn定了定神,她仔细观察着面前这个andre,她的心里很肯定面前这个andre是冒牌的,不仅仅是他的身高c皮肤,还有声音,都跟andre有一些不同,而且,andre如果还活着,今年应该有35岁了,可是眼前的这个andre很明显不过20岁出头。她疑惑地问道:“你?”她想问“你是andre”,但是她的话刚出口就被grace打断了。 grace注意到了evelyn眼神的变化,她知道evelyn已经看出来了眼前这个andre是假冒的,见evelyn要说话,就赶紧拉着evelyn的手臂笑着说:“是不是吓到你了?我们去外面说。你的孩子来了吗?我去看看。”说着,她硬是就把evelyn拉出了包间。 evelyn被grace拉出包间时,还回头看了看林嘉豪。 evelyn刚才的表情c眼神和问话全被张太太看在眼里。 grace和evelyn刚刚走出包间,frank赶紧对张太太说:“你也不让人家有个准备,你看把人家吓着了吧!” 张太太笑了笑,嗔怪地说:“我只是想着evelyn是andre原来的女朋友,没想到会这样。”她又转头疼爱地看着andre说:“evelyn已经结婚生子了,你别难过,以后还有更好的。” 林嘉豪笑了笑,点了点头,然后坐了下来,这时他才发现他的手心里全是汗,他在心里说着:真悬呐!差点儿就穿帮了! 在包间外面的走廊一侧,grace简单地将家里的情况告诉了evelyn。 evelyn听了grace的叙述后惊讶不已,在感叹林嘉豪竟然跟andre如此相像的同时,也非常理解和同情这家人的遭遇,她答应grace,如果需要她帮忙,她愿意配合。 evelyn的突然到来让大家虚惊了一场,不过有惊无险,家宴后,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回到了家中。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0章 身世之谜 华人新年过后,正如frank希望的,ichael安排林嘉豪负责那个新签约的美国项目,并成立了项目组。 frank本来的意思是:第一,美国的这个项目很大,对jan而言,他学的专业是金融,虽然在学校时也学了一些贸易的知识,但是贸易与金融毕竟还是不完全相同的俩个领域,他希望jan能够通过这个项目学习国际贸易的具体操作;第二,这个项目的发展前景很广阔,将来可能会延伸出其他的项目,这样对jan今后的发展和公司的前景都有利无弊;第三,公司里的很多职员对跟美国做贸易很有经验,jan可以通过这个项目跟同事们学习c历练,为以后的工作打好基础。 frank也是望子成龙心切,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他的想法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人。俗话说“水可载舟也可覆舟”,我们活在世上少不了跟人打交道,特别是在竞争激烈的职场,每个人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稍个不留神就会被人捅刀子,在这样的环境里,久经沙场的老将都如履薄冰,何况是一个在西方国家长大的c不谙华人职场潜规则的c初出茅庐的大学生!frank怎么也没想到,他的这个“爱子”决定,差一点就剪断了他与jan之间亲情的纽带! 项目组里的几位成员都在公司工作了好几年,很有经验,当ichael在会上宣布了美国项目由jan担任组长时,大家都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ichael看出了大家的疑惑,他补充了一句:“这是大老板的决定。” 几位组员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很明显,大家都对大老板的这个决定不理解。 很快,这件事便在公司里传开了,大家在私底下议论纷纷,特别是那几位组员心里很难平衡,也很难接受这个来公司还不到半年c乳臭未干的外国人的领导,他们不仅不服林嘉豪的工作能力,还故意跟他对着干。 林嘉豪对公司里同事们的议论有所耳闻,他听说,有人说他是大老板朋友的儿子,这个朋友跟大老板在欧美有贸易往来,所以才安排大老板对他要特别关照。他听到这样的传闻后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爸爸和妈妈跟贸易没一点关系,特别是与新加坡之间,他此时正在开足马力c全力以赴地投入进他的两个项目中来,对公司里人们对他的议论,他只当作耳边风。 印尼的那个项目已经开始三个月了,在frank的悉心教导下,林嘉豪已经做得是得心应手。美国的这个新项目他刚刚接手,所以感到压力较大,他在努力熟悉合约的同时,花了大量时间翻阅美国的一些相关的贸易规定和法律条文,有时晚上回到家里都还在工作,这让frank心疼不已。 这天傍晚,林嘉豪拿着公文包,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打算直接回家。走到一楼大厅,他忽然感觉肚子有点饿了,看看时间还早,还不到六点,家里一般都是七点多才吃晚餐。于是,他转向了与地铁车站相反的一侧,想先去垫垫肚子再回家吃晚餐。 在街角那里新开了一间咖啡座,林嘉豪去过两次,感觉那里现烤的加椰面包很好吃,还有咖啡也是非常香浓纯正,吃着面包c喝着咖啡,不仅可以欣赏街景,还可以放松心情。 正是晚餐时间,咖啡座里人很多,林嘉豪买了加椰面包和咖啡,走到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面对着窗外,开始慢慢地吃面包c品尝咖啡。他一边吃一边漫不经心地注视着过往的行人和车辆,心里却在想着刚才看到的一些有关美国贸易方面的条文。无意间,他听到了两个男人的对话。 一个说:“他有什么,不过才刚刚毕业,要经验没经验,要阅历没阅历,凭什么要听他的,我就是不服。” 另一个说:“你没听人说,他可能是大老板的私生子。” 一个问:“谁说的?这种话不能乱说啊!” 另一个说:“你别管是谁说的吧,反正是公司的老人说的。” 一个怀疑地说:“不太可能吧?” 另一个说:“其实我也不太相信,但是如果这是真的,那就什么都说得通了。” 一个说:“那这要是真的,他还真得罪不起!” 另一个说:“说的就是。” 随着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两个人走出了咖啡馆。 林嘉豪向着门口望去,那两个人正是他现在美国项目组里的组员,他想着刚才两人的对话,怎么听都像是在说他,他不由得有点愣神。 回家的路上,林嘉豪一直在想着刚才那两个同事的对话。其实,从他第一天到公司报到开始,他就感觉到了自己似乎不太像是一个普通职员,因为frank和grace对他太注意c太关心,特别是grace说他长得像andre之后,他就一直对这件事心怀疑虑。他始终感到疑惑,温哥华跟新加坡之间相距一万多公里,隔了这么远,他跟andre却长得如此相似,这实在是太巧了!他虽然对此事疑虑重重,却从来也没有往其他的方面想,今天听了同事的谈话,想想这几个月来跟老板一家人之间发生的事,他突然觉得,也许同事的话是真的。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就更巧了!自己找工作怎么偏偏就进了这间公司?还有,当初妈妈是怎么去的温哥华呢?自己是在温哥华出世的,难道母亲是怀着自己去的温哥华吗?是母亲背着父亲andy跟frank有了自己吗?frank真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林嘉豪越想越乱,理不出一点儿头绪。 回到家中,frank和张太太正在吃饭,他们见林嘉豪回来了,就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张太太问道:“吃了没有?这都七点多了,还以为你今天会加班。” 林嘉豪勉强笑了笑回答:“本来想回家来吃饭,走出公司感觉有点饿了,就去喝了杯咖啡,吃了两片面包。” frank心疼地问:“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林嘉豪把公文包放在沙发上,然后走到餐桌旁坐下来,他摇了摇头,说:“不是,爸。”他现在叫frank爸爸已经很顺嘴了。 张太太让女佣给林嘉豪盛饭,林嘉豪赶紧说:“拿个碗就行,我喝点汤好了。” 女佣一听,拿来了一个碗和勺羹。 林嘉豪自己盛了汤开始慢慢喝,张太太看着林嘉豪喝汤,夹了一块鸡肉放进了他的碗里。 林嘉豪朝张太太笑了笑,说:“谢谢,妈。”然后又低头喝汤。 frank和张太太都看出来了林嘉豪好像有心事,就不再追问。 林嘉豪很快喝完了汤,他对frank和张太太说:“爸,妈,您们慢慢吃,我先去冲凉了。” frank和张太太点了点头,林嘉豪放下碗,起身走向楼梯,走过沙发时,顺手拿上了他的公文包。 林嘉豪刚刚走开,张太太看了看林嘉豪的背影,小声问frank:“andre最近的工作是不是太多了?” frank低着头,说:“嗯,刚刚给了他一个大项目。” “他刚从国外回来,公司的业务还不熟悉,这样会把他累坏的。”张太太责怪道。 frank没说话,他放下碗,说:“我吃好了,你慢慢吃。”说完,他起身,也向楼上走去。 frank来到二楼andre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他轻轻敲了敲门。 林嘉豪此时正平躺在床上,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听到敲门声,赶紧起来去开门。他打开门一看是frank,就小声叫了一声:“爸爸。” frank看了看林嘉豪,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林嘉豪点了点头。 frank推门走进房间,关上了门。他走到书桌前,坐在椅子上,轻声问道:“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的项目遇到了困难?” “没有。”林嘉豪一边回答一边坐到了床上。 “那是跟同事之间出了问题?”frank依然担忧地看着林嘉豪,问道。 “也没有。”林嘉豪勉强笑了笑,回答道。 frank心疼地看着林嘉豪,他知道儿子心里有心事,但又不好追问,毕竟父子这层关系没有说破,他跟儿子之间现在是老板跟雇员之间的关系,儿子的心事肯定是不会跟他说的。 林嘉豪此时心里非常矛盾,他很想问frank自己是不是他的亲儿子,可是又觉得刚才在咖啡座同事的那番话只是道听途说,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如果就这么直接问自己的老板,那番话要是谣言,不是让自己和frank都很难堪吗?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房间内的空气令人窒息。 frank问道:“你的国际驾照拿了没有?” “还没,最近比较忙,等再过一段时间。”林嘉豪看了看frank又笑了笑,回答道。 frank站了起来,说:“工作忙也要注意休息,还有定时吃饭。” “知道了,爸。”林嘉豪也站了起来。他跟着frank走到房间门口,忽然问道:“爸爸,以前我们的公司有没有投资过建筑项目?或者建过屋子什么的?”他知道母亲在新加坡的时候是建筑师,如果要跟frank有交集,应该跟建筑有关才有可能,所以他才这么试探着问了一句。 frank听到林嘉豪这么问,停住了脚步,侧头看着他,答道:“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噢,是今天有几个同事在说投资地产的事。”林嘉豪支支吾吾地答道。 frank看着林嘉豪,他一听就知道林嘉豪没说实话,可嘴上却说:“我们是搞贸易的,地产的事从来都不参与,别人说什么,听听就算了。”说完,他走出了房间。 frank慢慢走去了三楼,他边走边想:jan的话里有话啊!他提到建筑项目,会不会是听到或者觉察到了什么,想探究他的身世?我真希望他能早点知道我是他的亲生父亲,可是cdy那边情况是怎样的呢?还有,他现在是andre,一旦妻子知道了他不是andre,而是我跟cdy的孩子,她能接受吗? frank走进书房,在椅子上坐下来,继续思索着:看来,jan的身世瞒不了多久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能跟cdy联系上,看看她那边的情况怎样,然后再做打算。可是,直接这样找cdy会不会太唐突了? frank在书房里冥思苦想,最终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半个小时后,他又走回了客厅。 张太太正在看电视,见frank走下楼来,等他坐定了,问道:“你去找andre聊天了?” frank点了点头,顺手拿起了茶几上的报纸。 张太太继续问着:“andre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没有。”frank戴上了老花镜,开始翻看报纸。 张太太见frank好像没心情跟自己说话,就停了一下说:“我看你先别给andre这么多工作了,他刚回来,需要时间适应。” frank的目光从报纸上移开,想了一下,说:“明天我找ichael谈一下。” 张太太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frank到公司后,就把ichael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frank问ichael:“美国的那个项目进行得怎么样了?” ichael回答:“那个项目都是jan在做,欧洲的那个项目最近有点麻烦,我一直在处理那边的事。”其实,ichael不插手美国的项目也是有点故意的,他是想看看,没有他,jan究竟怎么做这个项目。 frank说:“美国这个项目你还是得要看一看,不能撒手不管,jan毕竟没有经验,太年轻!” ichael听frank这么说,不由得心中得意,心里说着:还是离不开我吧!他的嘴上却说:“好,等一下我去安排一下。那这个项目组的组长还是让jan来承担吗?” “嗯。”frank思考着。在他的心里,他很希望jan能够尽快熟悉业务,能够在公司里担当重任,但是jan毕竟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工作阅历c生活经验等等都还不足以应付突发状况,如果真的有事情发生,恐怕jan难以承受。 ichael见frank在思索,就补充了一句:“我最近听到了一些职员对jan的议论。” “哦?”frank眼睛盯着ichael,很想知道人们在议论jan什么。 “我听说,有些有经验的职员发牢骚,对安排jan做组长很不服气。”ichael简单地说了一下。 frank立刻明白了ichael的意思,他也想到了前一天jan心情不好,也许是因为听到了大家的议论。于是,他说道:“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我太急于求成了。” “不止这些,他们还说。”ichael的话停住了。 “说什么?”frank睁大了眼睛盯着ichael。 “说jan是您的私生子,所以才长得像andre。”ichael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话说出来了。 frank一听ichael这么说,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现在全明白了为什么前一晚jan会有那样的表现,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世了。 ichael见frank有些发愣,就接着说:“这些人说话一点都不责任,jan怎么会?他是加拿大人,加拿大离新加坡这么远,怎么可能呢?”他看着frank,小心翼翼地说:“我觉得让他做组长是有点欠考虑。” frank这时缓过神来,说道:“好,换人吧,你决定,找个有经验的人替代jan,不过最好还是让他在组里,给他机会学习。” ichael 一听,面露喜色,赶紧应道:“好,我去安排。”说着,他站起来,走出了办公室。 ichael刚一出去,frank就拿起电话,让秘书叫jan来他的办公室。 很快,林嘉豪走进了frank的办公室。 等林嘉豪在办公桌前坐好,frank微笑着看着林嘉豪说:“jan,我看你最近工作压力比较大,刚才我跟ichael商量了一下,你暂时先不要做那个美国项目的组长了。” 林嘉豪听frank这么说不由得一愣,问道:“为什么?” “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多花些时间学习学习,拿些经验,对你有好处。”frank解释着。 林嘉豪还是年轻气盛,心里很不服气,固执地说道:“我已经很努力在学了,我有信心做好这个项目。”这几个月他跟frank住在一起,虽然他心里很清楚frank是他的老板,但是他一直在称呼frank“爸爸”,有时他真的把他当成是自己的爸爸。现在,他是在跟爸爸说话,而不是跟老板在说话。 frank站了起来,走到jan身边,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轻声说:“是我不好,考虑得不周全,让你很辛苦。” 林嘉豪还在坚持:“我都没说我辛苦。”他像是在争取又像是在撒娇。 “好了,好了,已经跟ichael说好了,组长换人,你还在这个组里,多跟同事们学习学习。”frank的手抚摸着jan的肩膀安慰着他。 “您是不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林嘉豪问道。 “你指的是什么?”frank低头从侧面看着林嘉豪。 林嘉豪抬头看了看frank,欲言又止。 frank知道林嘉豪指的是什么,他没有让他说出来,说道:“不管别人说什么,都是谣言,做好你该做的事,别管别人说什么。” 林嘉豪心中不爽,可是听frank这么说,他也不好再说什么,说了句:“那我先去工作了。”他站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林嘉豪的背影,frank的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林嘉豪生气,他在心里说着:不愧是我的儿子,这种不服输的性格跟我太像了!刚才他生气的样子,简直就是andre! frank微笑着摇了摇头,走回了办公桌后,他坐下来,开始办公。 ichael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心中不禁十分得意,本来他就对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jan十分不满,仅仅是因为长得像andre就得到了frank一家人如此的厚爱,不仅在家里被捧上了天,在公司还被安排重要职位,真是走了狗屎运了!现在好了,一切又回到了正规,公司还在他的掌控之下,现在frank也应该清楚了,这间公司还是得他说了算。这样想了,他不禁哼起了小曲,开始着手重新安排美国项目的人员分配。 下午,ichael召集美国项目的相关人员开会,重新安排了人员任命和工作分配,组长由一个在公司工作了近10年c与他年龄相仿c名叫jack的年轻人担任,还任命了一个副组长,各个组员的职责和具体的工作内容都说得很详细,也很明确,唯独没有安排林嘉豪做任何事情。 林嘉豪的组长被撤换,本来心中就不悦,ichael又没给他工作做,他十分不解,当着同事们的面问ichael:“总经理,那我做什么?” ichael平静地回答:“大老板的意思是你在这个项目组是来学习的,但是具体学什么,跟谁学,他没交代,所以我也不知道该让你做什么。” ichael的话音一落,其他几位同事一起看向林嘉豪,脸上露出嘲讽的微笑。本来他们就对安排林嘉豪负责这个项目就有意见,现在总经理替他们出了这口气,而且是在大老板的安排下,很显然,这个叫jan的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跟大老板没半毛钱关系,所以他们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林嘉豪一听就知道ichael是在有意冷落他,又看到了同事们对他的态度,他感到非常窝火,又不好发作,只好强忍着直到会议结束。 会议结束后,林嘉豪回到自己的座位,想着刚才会议室里的那一幕,他越想越生气,不明白为什么公司要这样对待他,不让他做组长也就算了,还不给他安排工作,他想不通,就想去问问frank,于是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grace拿着一个文件夹从她的办公室里走出来,想去跟父亲商量一下几个职员的准证更新问题。她走到会议室门口,看到ichael正在跟jack低着头低声交谈,见两个人没有注意到她,就径直向前走去。她刚走过两人几步,就被他们的谈话吸引了,于是停下了脚步。 ichael得意地对jack说:“好好干,以后我不会亏待你的。那个叫jan的小子一来公司,我就对他没好感,可是大老板喜欢他,我也没办法。现在好了,大老板发话撤了他的职,以后还是得靠咱们之间的精诚合作。” jack点着头应和着:“您说得对,我会尽力去做的。”他正说着,注意到了grace站在不远处,就用目光示意ichael,然后说道:“我先去忙了。”说完,转身离去。 ichael抬头看到了grace站在一边,笑着打了声招呼:“你找我?” grace严肃地问道:“你刚才说jan怎么啦?” 此时,刚走出办公室的林嘉豪看到ichael跟grace站在走廊说话,还听到grace提到了他的名字,就躲到了一侧墙壁的后面。 ichael向左右看了看,把grace拉到靠近窗户的位置,说:“老爷子今天早上发话,那个美国项目的组长换人了,把jan换成了jack。” “为什么?jan不是努力在做吗?” grace虽然没有坐在业务部的办公室里,但是每一次她去业务部都能看到jan在专心阅读资料,或者向同事请教问题,jan这段时间的努力,她看在眼里。 “是同事们对他不服,还有些风言风语,我也是觉得jan没有资格负责这么大的项目,他太年轻了!一没经验,二没背景,就凭着他长得像你哥这么点事,就在公司担当如此重任,连我都不服!”ichael压低声音说。 grace看着ichael,她全明白了,当初是爸爸的意思让jan担任这个项目的组长的,现在又是爸爸把他撤下来,jan一点社会经验都没有,而且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这让jan如何承受?她生气地说:“我去找爸爸。”说完就往frank的办公室走。 ichael伸手拦住了grace,说:“爸爸刚才已经出去了,你找他干嘛?我跟你说,任命都已经宣布了,你别再搞事情了,jan不过是公司的一个普通职员,没有必要为了他,让职员们对管理层有看法。” grace听ichael说爸爸不在办公室就停住了脚步,看着ichael一字一句地说:“jan,他不仅是公司的职员,他也是我的亲弟弟。” “啊?”ichael一愣,“你别激动,我都被你搞糊涂了!他不是你的‘亲哥哥’吗?” 事已至此,grace不想再隐瞒ichael,她认真地说:“爸爸跟jan已经做了dna鉴定,jan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ichael听了不禁目瞪口呆。 grace的话不仅仅让ichael感到震撼,更让躲在墙壁一侧的林嘉豪难以接受,虽然他一直对他的frank一家人的关系感到疑惑,对那些谣传也是将信将疑,但是当一切都被证实是真的的时候,他反而觉得难以置信。他看着grace快步走回了她的办公室,ichael也走进了他的办公室,他的身体靠在墙壁上动也不动,直到一位同事看到他跟他打招呼,他才魂不守舍地走回了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前,林嘉豪想象着母亲跟frank当初的情景:当初,母亲应该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frank,然后两人坠入爱河,后来便有了自己。当母亲告知frank自己怀孕了,让frank离开他的家庭娶她时,frank却无情地抛弃了母亲。无奈,母亲怀着自己跟父亲andy去了温哥华。如果是这样,那母亲为什么要背着父亲去跟frank幽会呢?从过去的这年来看,母亲跟父亲的关系一直都很融洽,自己甚至从来没见过他们两人吵架,看来母亲是认识frank在先,后来才认识父亲的。如果是这样,父亲andy应该不知道我不是他亲生的。父亲andy养育了我,而我的亲生父亲frank当年抛弃了怀着自己的母亲,而自己现在却到他的公司为他工作,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林嘉豪越想越气愤,他甚至想现在就离开公司,一走了之,但是想一想,自己毕竟是公司的职员,要离开必须要跟公司打招呼,还要写辞职信,也不是想走就能马上走的。可是,他现在的心实在是太乱了,根本无法继续工作,只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静一静。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从背包里拿出钱包放进裤袋里,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1章 嘉豪失踪 张太太呆在家里,她心里一直想着前一天心情不好的andre,很是心疼。她想起来andre从小就很喜欢喝她煮的鱿鱼汤,于是就让女佣陪着她去了巴刹(菜市场)。 广式的鱿鱼汤是用鱿鱼干c蚝干和干贝等海鲜泡发,再加入一些配料,熬煮几个小时而成的,其味道非常鲜香甜美,在南洋是人们常喝的一种补汤。 张太太在巴刹买齐了煮汤需要的材料,一回到家中她便开始熬煮了。 下午时分,张太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已经熬煮了几个小时的鱿鱼汤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她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是下午四点多了,于是就想给儿子打个电话,问问他晚上几点回家,顺便告诉他,她煮了他最爱喝的鱿鱼汤。 张太太以前很少打电话去公司找frank,即使有事找他,也是拨打他的手机,可是现在她手里没有andre的手机号码,只好打去公司找他,她让女佣找到了frank公司的电话,然后拨通了电话。 一位小姐用甜美的声音报着公司的名字:“泛太平洋贸易公司。” 张太太礼貌地说:“请让andre先生听电话。” “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叫andre的职员,您应该是打错了。”接线小姐回答。 “这里不是泛太平洋贸易公司吗?”张太太不解地问。 “是的,可是公司里没有叫andre的职员。” “我是你的老板frank的太太。”张太太有点不高兴。 “噢,张太太,您好!”接线小姐有些紧张,“大老板不在公司,您要不要跟ichael先生还是grace女士说话?” 张太太想了一下说:“不用。”她心中疑惑,停了一下,问道:“我记得原来公司的一面墙上有公司的职员表,有照片的,现在还有吗?” “有的。”接线小姐回答。 “好,麻烦你把职员表拍下来发到我的手机上。”说完,张太太说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好的。”接线小姐记下了张太太的手机号码。 不一会儿,张太太便收到了接线小姐发过来的照片,她很仔细地看着,很快就找到了林嘉豪的照片,但是照片下面的名字并不是andre,而是jan li,她立时愣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怎么回事?明明是andre,怎么变成了jan li? 张太太正在愣神,frank从屋外走了进来,边走边兴奋地说:“这么巧!你猜我碰到谁了?我还以为这辈子我们都没机会再见面了呢!”他见太太没反应,就走到沙发那里坐下来,这才注意到,张太太拿着手机在发呆,于是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张太太还是没有反应。 frank把女佣喊了过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女佣说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刚才太太在打电话。 frank把张太太手里的手机轻轻拿过来看了一下,看到公司的那个职员表,他立刻明白了。 张太太轻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frank的脸色由原来的兴奋先是转成了忧虑,现在是凝重,他拉着太太的一只手,轻声说:“andy,你听我说。”他知道到了这时候再怎么样也瞒不住了,他准备把实情全都告诉张太太。 “andy,有些事情发生了,我们必须面对,其实andre在几年前已经离开我们了。”frank极其痛苦又尽量以平静的语气c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这句话。 张太太没有看frank,她先是静静地听着,渐渐地眼中含满泪水,接着泪水便顺着面颊流了下来。当她听到frank以极大的勇气说完这句话时,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起来。她用双手捂住面颊,浑身颤抖,痛不欲生,那哭声像是要把几年来埋在心中对andre的思念和牵挂全都倾诉出来一样。 frank看到妻子痛苦的样子他非常难过,他泪流满面,轻轻将妻子拥入怀中,一只手在她的背上抚摸着,以此来安慰着她。他心里知道,妻子能这样哭出来比憋在心里要好得多,既然悲剧已经发生了,活着的人只能把悲痛深埋于心底,然后继续走完剩余的人生路。 过了一会儿,frank见太太的情绪稳定些了,就轻声说道:“andy,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我们还是看看怎么来安排现在的生活吧。” 张太太离开了frank的怀抱,从茶几上拿了一张纸巾擦着眼泪。 frank轻声说:“现在你已经知道了jan不是andre,如果你不能接受他,我可以安排他离开。” “不,不要。”张太太紧张地赶紧制止道。这几个月,她与jan朝夕相处,一直认为他就是andre,她的心里已经把jan当成是自己的儿子,虽然现在知道了jan是“冒牌的”,但是因为jan和andre两人长相相似,见到jan就是见到了andre,一听frank说要让jan离开,也就是说她以后再也见不到andre了,她当然是接受不了。 “你能接受jan?”frank惊讶地看着妻子。 张太太一边擦眼泪一边说:“不管他是谁,只要我把他当作是andre,他就是andre。” 其实过去的这几个月,张太太对jan的身份也不是没有怀疑过。jan刚到家里那几天,她刚刚恢复意识,见到久别重逢的“儿子”,高兴过了头,很多细节没太注意。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发现这个andre跟以前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 首先是外貌特征。这个andre个子高c皮肤白还不算什么,主要是年龄不对。andre比grace大两岁,现在应该有35岁了,可是眼前的这个andre怎么看都像是20几岁,虽然他说话c语气c动作都很像andre,但是30几岁跟20几岁还是有很大分别的。 其次是那次跟evelyn的偶遇。evelyn眼神里的惊讶和怀疑c脸上的错愕,她全都看在眼里,虽然当时grace和frank平息了大家见面的尴尬,但是回家后,她还是感觉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再次是身体记号。andre出生后身上没有什么胎记,大概是在他五c六的时候,有一次andre发高烧,张太太在医院的候诊室怀抱着andre等待就诊,她的手无意间触碰到了andre的耳后,她发现在andre的右耳后方有一颗突起的痣,这颗痣埋在耳后的头发里,所以她一直都没有发觉。andre成人以后,她还曾经跟andre说起过此事,那时andre还让她看过那颗痣,这件事只有她跟andre知道,因为觉得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所以并没放在心上,也没跟别人提起过。那次见到evelyn后,她越想越觉得蹊跷,开始对andre产生了怀疑。一天,她趁着帮忙andre拿掉肩膀上头发的机会,在他的耳后摸了一下,那颗痣没有了。当时她感到十分惊讶,事后又不停地安慰自己,既然这颗痣自己不肯定是andre生下来就有的,那么他也有可能会被身体慢慢吸收,如果仅凭这一点就断定他不是andre有点太牵强。她甚至想过去做亲子鉴定,但是又惧怕鉴定结果证实他不是andre,到时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此时,frank的一席话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张太太不得不接受andre已经离世的事实,对于jan,她还是想把他留在身边,不管他是不是“冒牌”的,在她的心里,他就是andre。 frank听到妻子这么说感到很欣慰,他想:现在jan已经对自己的身世开始怀疑了,一旦这层窗户纸被捅破的话,不知道他会有什么举动,到时andy还会再经受一次打击,不如现在就把jan的事情告诉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想到这里,他拉着妻子的一只手说:“andy,对于jan,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张太太看着frank问道:“jan,噢,andre,他怎么了?” “他。”frank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讲起jan的身世,“你没有想过为什么jan长得这么像andre吗?”他看着妻子,想知道她的反应。 张太太想了一下,说:“是啊,为什么?” frank看妻子这个反应,知道她应该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段时间,她从见到“儿子”c恢复意识c开始行走,一直到刚才的知道真相,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她兴奋c激动c诧异,到刚才的难过,所有的事情来得太快,她还没有来得及想太多,一切该发生的就都发生了。可是现在,一想到jan,frank又不得不再次让妻子承受一次打击。 frank停了一下,说:“jan其实也是我的儿子。” 张太太看着frank好像没听懂。 frank不得不又重复了一遍:“jan跟grace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什么?”张太太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同父异母?”她的眼睛紧紧盯着frank。 “是,这件事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jan自己并不知道我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以为他只是公司里的一个普通职员。”frank解释道。 张太太这才反应过来,她气得涨红了脸,厉声说道:“原来这个jan是你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他的母亲是谁?”她竭力压抑着心中的火气。 frank见太太生气的样子,他并不感到意外,这是他意料之中的。此刻,他不想惹怒妻子,又不想伤害殷欣,他在思索着怎样用婉转的方式让妻子接受cdy是jan的母亲这个事实。他平静地说:“你认识她。” “我认识?公司自从交给你之后,这么多年我都没去过一次,要不是今天想让andre早点回家喝汤,我连电话都不会打一个,你周围的人我怎么会认识?”张太太一口气说了这一堆话,她对frank的不忠非常气愤。 “她来过家里,而且不止一次。”frank还是不忍心直接说出cdy的名字。 “来过家里?不止一次?20多年前?”张太太喃喃地说着,她极力回想着20多年前的事情。20多年前,andre和grace年龄尚幼,那时她是全职的家庭主妇,心思全在两个孩子身上,跟外界基本上没有什么接触,来过家里的年轻女孩子,难道是家教老师?在andre和grace上小学和中学的时候,家里请过很多个家教老师,20多年前的应该是小学的家教老师。当时补习英文科目的老师多数是年轻的男士,即使是年轻的女士,也是新加坡人,规规矩矩的,样貌平凡,应该不是frank喜欢的类型。华文老师也有好几个,前面三个是年轻的,都来自中国,后来的都是年龄稍大的,不太可能是jan的母亲。从jan的年龄来看,很有可能是王英老师,或者cdy老师,如果是她们两个其中的一个,最有可能的就是cdy老师,因为王英老师在外貌上跟cdy老师没有可比性,frank不太可能动心,而且jan的皮肤白皙,很像cdy老师。 frank见妻子在努力回忆之前的事情,他不想打搅她,静静地等待着,他想让妻子说出cdy的名字,然后他再做解释。 张太太盯着frank试探地问:“是cdy老师?” frank不得不钦佩妻子的聪慧,他点了点头。 张太太“忽”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大声质问道:“你竟然背着我跟cdy老师?”她怒不可遏,举手向着frank的脸庞打了过去。 frank伸手抓住了妻子的手,也站了起来,他急促地说:“andy,你听我说,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样。” “还说什么?孩子都这么大了!你瞒我瞒了20多年!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孩子们吗?对得起这个家吗?要知道,没有我,你不会有今天。”张太太大声地说着,此时的她好像一头发狂的狮子。 frank并不解释,他让妻子说完,然后平静地说:“说完了没有?听我说一句话。jan是我跟cdy的孩子,你如果不能接受,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不用回来了,以后永远都不用回来了。” 张太太一听,先是一愣,然后冷静下来,她看着frank,眼神由愤怒变成了惊讶,接着又变成了乞求,轻声说着:“不要,不要让jan离开。” frank知道他的这招“釜底抽薪”击中了妻子的软肋,他拉着太太的手臂,两人一同坐了下来。他轻声说:“andy,你听我说。”接着,他把跟殷欣的初次相遇c电梯“见鬼”c家中相识,还有在电梯中的多次见面和共进晚餐,都告诉了妻子。 张太太仔细地听着,没有插嘴,也没有任何表情。 最后,frank讲到了苏菲的离世和当时殷欣的处境,张太太听了面露同情之色,说了句:“太可惜了!cdy老师也是很可怜。” frank见妻子这样说,就说道:“是啊,一个年轻女孩在异国他乡,无亲无故,遇到了这么多的事情,怎么受得了啊!” 张太太点了点头。 对于后面发生的事情,frank一带而过,说道:“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而且时间很短。cdy去加拿大这件事我一点都不知道,当时我去了欧洲出差,回来后她已经离开了,她的同事告诉我说她家里有事情,回中国了,我不知道她去了温哥华,更不知道她当时怀了jan。” “什么?jan是在加拿大出世的?他是加拿大人?”张太太惊讶地问道。 frank点了点头,说:“是,这些我都是在他来了公司之后才知道的。” “那他怎么会来我们的公司呢?”张太太不解地问。 “这也许就是上帝的安排。我听grace说,她看到一份应聘简历,看到应聘人的照片感到很惊讶,就在网上对jan进行了面试,面试的时候她越看jan越像andre。jan是学金融的,我们很需要这样的人才,所以就录取了他。”frank用平静的语气回答着。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是你的亲生儿子的?”张太太继续追问着。 “是体检。grace跟我说了jan很像andre后,我有种预感,他可能是我跟cdy的孩子,直到见到了他之后,知道了他的生日,我越发肯定他是我儿子,然后grace的同学帮忙,我们做了亲子鉴定。” “jan知道吗?”张太太问。 frank摇了摇头,说:“这件事一直在瞒着他,我想cdy也是没有跟他说过他的身世。” “哦?”张太太用诧异的眼神看着frank。 “我和grace跟jan聊过,cdy去温哥华后有了家庭,她的先生好像是马来西亚人,现在在温哥华的一所大学教书,她又生了一个女儿。可能cdy不想因为jan的身世影响一家人的生活,所以jan一直以为cdy现在的丈夫是他的爸爸,我想cdy的丈夫可能也不清楚jan父亲的事。”frank若有所思地说。 “啊?那如果jan知道了你才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会怎么想?”张太太担心地问。 “这也是我担心的,他好像已经有所察觉了,公司里现在有人在议论,说他是我的私生子,他可能已经有所耳闻了。”frank的眉头紧缩。 “怎么会这样?”张太太紧张起来。 “是我的错,我太急于求成了,想让jan快点成长起来,就给了他一个大项目,殊不知,公司里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他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又是外国人,刚来公司就担当如此重任,难免会让人猜疑。”frank面露懊悔的神情。 “你考虑得也太不周全了,难怪他昨晚回来后闷闷不乐的。那现在怎么办?”张太太着急地问。 frank答道:“我已经跟ichael说了,减轻jan的工作负担,只是让他多学习,不要给任何职务。” “嗯,这样还差不多,jan还年轻,让他学习几年,有些工作经验了再说。”张太太赞同地说着。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快七点了,就问道:“不是已经给jan减少工作了吗?怎么还没回来?” frank笑着说:“我今天上午才跟ichael说的,可能他还没安排。不过,看jan这段时间对工作的认真态度,是棵好苗子!很像我年轻的时候。”说到这里,他的表情露出了几分得意之色。 张太太笑了笑,没说话。 林嘉豪从办公室走出来后,乘搭电梯直接到了一楼,走出电梯后,他直奔大门口。他沿着商业区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走还在一边猜想着frank跟母亲当年可能发生的一些事情,他越想越觉得气愤,认为frank根本就不是真心爱着母亲,如果是真爱,他怎么能舍得让已经怀了孕的母亲远走他乡,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他甚至后悔不该到新加坡来工作。 林嘉豪走着走着,感觉到了有阵阵海风迎面吹来,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红灯码头。 红灯码头位于新加坡河入海处的滨海湾,本来叫作“克里福码头”(cliff一rd pier),在1933年建成,以新加坡总督 sir hugh cliff一rd 命名,它是远渡来到南洋的移民第一个登岸的地方,它担负着海路运输迎来送往的重要使命。那时,为了告示进入码头的船舶和车夫码头的位置,当局在码头处挂满了红灯笼,当时新加坡的华人就把这里称为了“红灯码头”。 随着时代的发展,新加坡兴建了更加庞大而现代化的港口,红灯码头现在已经发展成为了一个旅游观光的景点,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不仅可以在这里看到一些具有历史意义的建筑,也可以去附近的商店购物,沿着河岸还有高级餐厅和酒吧,想要欣赏入海口的美景,也可以乘搭小型机动船在入海口周游一圈,绝对会收获颇丰。 林嘉豪在河边的一张露椅上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高楼大厦和历史建筑,还有穿梭在河中央的游船,他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不管当年frank和母亲之间发生了什么,是他们把我带到了这个世界,我还是应该感激他们。究竟是去还是留,还是明天再做打算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嘉豪此时不想回frank那个家,他看到附近有很多酒吧,就从露椅上站了起来,向着一间酒吧走去。 林嘉豪在酒吧里一边喝酒,一边看人们跳舞c唱歌c聊天,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自己在酒吧里呆了多长时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头昏沉沉的,然后就走出了酒吧,在路边截了一辆出租车。 林嘉豪上了车后,司机问道:“先生,去哪里?” 林嘉豪随口说道:“酒店。” 司机从望后镜看了看坐在后座的林嘉豪,又问了一句:“哪间酒店?” 林嘉豪挥了一下手,说:“随便。” 司机知道这位乘客喝多了,于是把他送到了离得最近的莱佛士酒店。 林嘉豪满脸通红c浑身酒气地在前台办理了入住手续,然后晃晃悠悠地搭电梯去了房间,一走进房间,他就趴在床上不省人事了。 就在林嘉豪去酒吧喝酒,又去酒店入住的当儿,frank的家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frank和张太太一直在家里等着林嘉豪回家来吃晚餐,可是左等右等还是不见他回来,眼看着时间已经过了八点了,frank对太太说:“要不然我们先吃吧?可能jan跟同事出去吃了。” 张太太点了点头,吩咐女佣准备晚餐。 吃完了晚餐,frank和张太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张太太一边看电视,一边不安地时不时地看看墙上的钟表。已经九点多了,她轻声说道:“都九点多了,怎么jan还不回来?” frank的心里也很着急,jan以前没有这么晚回来过,他故作镇定地说:“再等等,跟同事吃饭要聊天,怎么会早回呢?” 张太太见frank这么说,没说什么,却有种不好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 时间过了十点了,林嘉豪还是没回家,张太太实在忍不住了,她对frank说:“我看还是给jan打个电话吧,他从来没有这么晚回来过。” frank也着急起来,从他对jan的了解来看,jan非常乖巧懂事,是个听话的孩子,以他的性格,回家晚了一定会跟家里说一声的,到现在了还没给家里打电话,该不会真的有什么事吧?想到这里,frank拿出手机,拨通了jan的手机。可是,手机接通后,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听,直到转成了录音模式。 frank说了声:“电话通了没人听。” “啊?”张太太一听紧张起来,“问问grace,看她知不知道jan去哪里了?” frank又拨通了grace的手机,很快,grace来听电话了:“爸,什么事?” “grace,你知道jan去哪里了吗?他到现在还没有回家。”frank着急地问。 “啊?这都十点多了!我不知道jan去哪里了。噢,今天下午,ichael给那个美国项目的小组成员开会了,他应该知道jan的情况。”说道这里,grace把手机递给了ichael。 “爸,我是ichael。对,下午开会jan有参加。”ichael的声音有些紧张,他想起来,会上他和几个组员曾经针对jan,不禁心里开始打鼓:这个jan该不会受不了这么一点委屈想不开吧? “你们在会上都说了什么?”frank问道。 “按照您的意思,项目的组长由jack担任,稍微调整了一下各个组员的工作。”ichael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给jan安排了什么工作?”frank已经猜到了几分。 “没有给他按排什么具体工作,我是想让他有机会跟每个人都学习学习。”ichael解释道。 frank一听感到问题有些严重,怀疑jan是因为从原来工作多c压力大的组长,一下子变成了组员,而且没有任何工作,一时不能接受这样的安排,而有想法,但是在电话里他不好对ichael说什么,因为这也是他安排的,ichael只是在按他的意思行事而已。他在电话里“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张太太问道:“是因为工作的事吗?” frank摇了摇头,说:“不敢肯定。”他站了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心想:jan虽然年轻,但也不应该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不回家吧?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正想着,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赶紧拿起手机一看,是grace打来的。 “爸,刚刚ichael打给了jack,听jack说下午jan走出去办公室后就再也没回来,jack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也没见到jan,不过jan的公文包在他的桌上。”grace急促地说着,“爸,我和ichael现在正赶回家里来。” frank听了grace说的话,面如死灰,手里拿着的手机也掉落在了地上。 张太太看到frank的表情,一颗心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急切地问道:“怎么啦?出了什么事?” frank喃喃地说:“不行,我得去趟办公室。”说完,他疾步走出了家门。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2章 辞 职 frank听grace说jan的公文包还在他的办公桌上,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确认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么很有可能jan是因为心理受到打击而自己离开,不是发生了意外,也排除了他跟同事出去聚餐的可能性。如果jan是自行离开,他来新加坡不久,能去哪里呢?该不会是寻短见吧? 想到这里,frank的心直发颤,他毕竟跟jan接触的时间不多,对jan真实的性格和心理承受能力不是十分了解,如果仅仅是因为工作上的这点小事让他想不开的话,那他的心胸也实在是太狭隘了。不管怎样,这件事是因他引起的,jan如果真有什么不测,他要负主要责任,也得给cdy一个交代。 frank一边开车一边胡思乱想着,很快,他就来到了公司所在大厦的地下车库。他停好了车,正准备下车,他的电话响起,他拿起手机一看是grace打来的,于是坐在车里接听了电话。 (以下对话均为英文,为方便大家阅读,以华文显示。) “爸爸,我跟ichael已经到家了,您到哪里了?”grace急速地问着。 “我刚到公司楼下。”frank也快速地回答。 “您看要不要我们也过去?妈妈一直在哭。”grace语气十分焦急,甚至带着哭腔。 “我看你们还是在家里陪着妈妈吧,妈妈的病刚好,不要因为这件事再出什么事情。”frank的语气很无奈。 “爸,您看需不需要报警?”grace问。 “我看暂时不需要,还不到24小时。”frank的心绪开始稳定下来,“你们在家里好好陪着妈妈,我一会儿就回去。”说完,他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frank陷入了沉思,他原本想去办公室查看jan的公文包是否在他的办公桌上,如果公文包在的话说明是jan自己出走,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通知cdy,告诉她jan目前的情况,以免真的有事情发生她难以承受。他想起来jan的那份有紧急联系人电话的履历表就放在他办公桌的抽屉里,这是他想到的唯一能做的事。可是,刚才grace的电话提醒了他,作为一个母亲,当她知道自己的儿子突然失踪c生死未卜的时候是何等的忧虑与担心,何况cdy此刻在一万多公里之外的温哥华!如果cdy因为jan的事再出点什么事情,他这辈子欠的债,不知道要用几辈子才还得清啊! 想到这里,frank决定jan失踪这件事暂时不告诉cdy,他想再等等看,如果到了第二天下午jan依然没有消息的话就报警,通过警方来寻找jan的下落,等一切有了结果,再通知cdy,不管结果是好的,还是不好的,他都将跟她一起面对。既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此时上不上去办公室查看jan的公文包在不在办公室就无关紧要了,等到明天上班时再查看也不迟。 frank果断地启动车子,按照原路回到了家中。 frank回到家时已是午夜时分,一走进家门,他看到太太cgraceichael三人依然坐在客厅焦急地等待着他的消息。 张太太的双眼红肿,一看到frank就马上问道:“怎么样?” grace从沙发上站起来,向父亲走了两步,急切地问道:“您去办公室了?” ichael也从沙发上站起来,眼中流露出担忧与自责。 frank没有急于回答大家的问题,他走到沙发旁坐下来,说道:“我没有上去办公室,我想如果jan没有拿他的公文包和电话的话,说明他当时的情绪很激动,跟同事一起出去吃饭的可能性不大,也许就是自己出去走走,应该问题不大。”他安慰着大家。 “jan该不会?”grace担心地问道。 张太太满含泪水地看着frank。 “我看不会,他已经快23岁了,怎么会因为工作上遇到一点点挫折就想不开呢?”frank故作轻松地答道。 “你看这件事要不要告诉cdy?”张太太眼泪汪汪地看着frank。 frank还没有回答,grace睁大了眼睛看着母亲,问道:“妈,您都知道了?” 张太太朝grace点了点头,又看向frank。 frank说:“我看先不要说,现在跟她说只会让她更着急。” “那我们就一直这么等着?”grace不解地问。 “明天下午如果jan还没有任何消息,我们就报警。”frank肯定地说。 三个人听frank这么一说都赞同地点着头。 frank对grace夫妇说:“时间不早了,我看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我和妈妈也休息了。” grace和ichael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林嘉豪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他睁开双眼向房间四周看了看,才知道自己是在酒店的房间里。他翻了一个身,平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想着前一天发生的事情。他想起来,ichael跟大家开会撤销了他组长的职务,后来他听到ichael跟grace的对话,谈到了他的身世,然后他便从公司走了出来,后来就去酒吧喝酒,再后来他就记不太清了,好像是上了一辆出租车,自己现在躺在酒店里,应该是出租车司机把他送到这里来的。他抬起左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一看不要紧,看了时间他被吓了一跳,时间已经快到12点了,他看了看从白色纱帘透进来的耀眼的光线,知道现在应该是中午。他心想:自己昨晚没回家,不知道frank,不,应该说是自己的爸爸,他的一家人昨晚是怎么过的?他们是不是很担心我?会不会找我?还有今天,本该去公司上班的,现在半天没去,会有人注意吗?不管怎样,自己这样突然人间消失,总还是不对的,即使要离开公司,也是得跟公司打声招呼,不能就这么离开。 想到这里,林嘉豪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感到头还是有点儿晕,就把头晃了晃,然后起身去了卫生间。 林嘉豪洗漱完毕,在前台结了帐,然后乘车回到了公司所在的大厦楼下,他没有急于上楼,而是走去了前两天他喝咖啡的那家咖啡座去进早餐。在咖啡座,他碰到了几位正在喝咖啡的同事,他们是到这里来吃午餐的。 几位同事见到林嘉豪都热情地打着招呼,嘘寒问暖。从他们的话语和表情来看,林嘉豪知道同事们并不知道前一天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他们都认为他是身体不舒服,上午去看医生了,看来是grace故意掩盖了真相。不过想想grace这么做也没有错,本来这事就是家庭内部的事,没必要让世人皆知,何况是下属职员,这么一想他反而庆幸grace没有把实情公布于众,这样,他如果真的想离开公司也不会太引人注目。 吃过了早餐,林嘉豪回到了办公室。jack看到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跟jack点了下头,然后直奔grace的办公室。 林嘉豪一走进grace的办公室,就看到grace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接着她的眼中便噙满泪水。 grace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迎着林嘉豪走过来,然后她拥抱着林嘉豪,喜极而泣。 林嘉豪并没有伸手拥抱grace,他走进grace的办公室是来辞职的。 grace哭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着林嘉豪,笑着说:“jan,你没事,太好了!我这就给爸爸和妈妈打电话。”说着,她转身走回办公桌后坐下,拿起了电话。 林嘉豪上前一步按住了电话,说道:“grace,我是来辞职的。” grace惊愕地看着林嘉豪,问道:“为什么?” 林嘉豪平静地说:“我想了一个晚上,我觉得这份工作不适合我,我想还是回去温哥华比较好,那里的环境我会比较习惯。” “你要回温哥华?就因为ichael撤了你的组长一职?”grace盯着林嘉豪问。 林嘉豪犹豫了一下,答道:“嗯,不完全是。” “那还为什么?”grace继续问着。 “新加坡的天气太热了,食物我也吃不惯。”林嘉豪固执地说。 “你不说新加坡的食物好吃吗?”grace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弟弟有些好笑,她忍住笑继续问着:“还有吗?” “还有我想家了,想我的爸爸妈妈。”林嘉豪像个孩子似地堵着气说。 “你都23了,而且才来新加坡半年就想家,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这句话是grace以姐姐的身份在说弟弟。 “是不是男人不关你的事,反正我就是不想在这里做了,我要辞职。”林嘉豪固执地说。 “如果真的只是想离开公司,也没有必要回温哥华,不在这里做,可以去别的公司。”grace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林嘉豪低着头,没说话。 grace又继续说:“如果你真的要辞职的话,我也不拦你,按照你当初跟公司签的合约,你需要递交辞职信,还要给公司一个月的通知。” “好,我现在就写辞职信。”林嘉豪说完,转身走出了grace的办公室。 林嘉豪刚一走出办公室,grace马上拿起电话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frank和太太前一晚因为担心jan会出意外,整晚没睡,早餐两人都只是喝了一杯咖啡,午餐也没吃什么东西。此刻,张太太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息,frank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眉头紧锁,他的双眼布满血丝,脸色蜡黄,正在考虑着是不是该报警了,看到grace给他来电话,他赶紧拿起了电话。 “喂?”frank的声音有些沙哑。 “爸,jan来上班了。”grace激动地说。 听到grace这么说,frank立刻像是打了一剂强心针,他的眼睛放出光彩,激动地问道:“jan去公司了?他受伤了没有?有没有事?” 正在一楼房间c开着门c闭目休息的张太太听到frank这么说,心里一阵激动,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走到客厅,坐到了沙发上。 grace在电话里回答着父亲的问题:“他没事,也没受伤,人挺好的。” “thank g一d!(感谢上苍!)thank g一d!(感谢上苍!)”frank激动地说着,眼中泪花闪动。 “他说他要辞职,要回温哥华。”grace继续说着。 “什么?辞职?回温哥华?”frank感觉好似当头一棒,刚才激动的心情立刻被惊讶和疑惑取代。 张太太一听也紧张地看着frank。 “是的,他说现在公司这份工作不适合他,他想他的爸爸妈妈。”grace笑了笑,补充了一句:“都几岁了,还想家!一听就是托辞。” “你怎么说?”frank紧张地问。 “我让他写辞职信,还要给公司一个月的通知,先稳住他再说。”grace有些得意地说。 “好,你做得对。”frank赞许地说,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看我得跟他谈一谈。” “好的,爸。”说完,grace挂了电话。 在一旁的张太太见frank挂了电话,急切地问道:“jan要辞职?他要回温哥华?” frank点了点头。 “不行,他不能回去。”张太太坚决地说,“他回去了,我就再也见不到andre了。”她一说完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frank看了看太太,安慰道:“他不是还没回去吗?我们还有机会。” 张太太拿了一张纸巾擦着眼泪,说:“即使他不工作也不能回去,我要天天看到他。” frank想了一下,他拉过妻子的一只手,轻声说:“看来,我真的得跟cdy通话了。” “你是说让cdy来说通jan?”张太太抬眼看着frank。 frank点了点头,说:“我怀疑jan是听到了公司里一些人关于他身世的传言,心里有些想法,可能对我也会有看法,他是不会把他心中真实的想法跟我说的,所以,我想让cdy来捅破这层窗户纸。” “可是,如果cdy知道jan在公司受了委屈,要拉他回家怎么办?”张太太说到这里又开始流眼泪。 “我们好好说,应该会有解决的办法的。”frank在妻子的手背拍了拍,说:“我现在去趟公司。” 张太太用一双泪眼看着frank,点了点头。 一个小时后,frank走进了他的办公室。他在办公桌后一坐下来,就拿起了电话,让grace进来他的办公室。 不一会儿,grace拿着一个信封走了进来。她把信封放在frank的办公桌上,说:“jan的辞职信。” frank打开辞职信看了看,说:“去把jan叫来。” grace点了点头,走出了办公室。 很快,林嘉豪走进了frank的办公室,grace跟在他的身后。 林嘉豪走到frank的办公桌前站好,毕恭毕敬地说:“张先生,您找我?” frank看了看林嘉豪,示意他坐下。 林嘉豪板直着上身坐了下来,很明显,他是想以这种方式拉开他跟frank之间的距离。 grace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frank拿着手里的信封晃了一下,问林嘉豪:“这是你的辞职信?” 林嘉豪瞥了一眼信封,答道:“是。” grace紧张地看着父亲和jan,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frank盯着林嘉豪看了几秒钟。 林嘉豪开始的时候还在看着frank,见到frank的眼光咄咄逼人,就把目光移开了。 frank“啪”的一声把信封甩到了桌子上,然后厉声说道:“jan,你要想清楚,别把自己看得太高大上!工作上遇到一点点不顺心的事,就甩手不干了!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不过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要经验没经验c要阅历没阅历。”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看了看jan。 jan和grace此时都已经被frank吓到了,两个人瞪大着眼睛看着frank。 frank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继续说着:“新加坡聚集着全世界的金融精英,你知道公司每天会收到多少来自世界各地顶尖人才的求职信吗?你的那所大学在温哥华可能还不错,我这里的职员,随便拉出来一个,他学校的名气和他的学历都比你强很多。就说jack,英国名牌大学毕业的研究生,在公司工作了快10年了,你的那个组长的职位给他做,一点也不过分。” “爸,jan只是。”grace插了一句,她想说“jan只是一时冲动才要辞职的”,她的话刚一出口就被frank打断了。 “不要叫我爸,在公司我是老板。”frank铁青着脸说了一句。 林嘉豪看了grace一眼,看到grace目瞪口呆的样子,他一时有点发懵。他看着怒气冲冲的frank,心里问着自己:难道他真的是我的亲生父亲? frank看着林嘉豪继续说着:“公司现在给了你这个机会,你不但不珍惜,反而轻易地放弃了。好,如果你真的想辞职,我不拦你,即使你想明天走,我放你走,但是你一定要想清楚,路是你自己走的。” 林嘉豪和grace面面相觑,完全傻了眼。 frank挥了一下手,说:“好了,你可以走了。” 林嘉豪站了起来,他有点不知所措,欲言又止,然后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grace看着林嘉豪走出办公室的背影,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她站了起来,生气地说:“要是jan真的就这么走了,看你怎么跟妈妈交代!”说完,她也转身,气呼呼地也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frank一个人,他颓废地瘫坐在椅子里,像是刚打完了一场大仗。刚才的那一幕,他是在用激将法要留住jan,他认为既然jan是他的儿子,那么他自己的那股不认输的个性一定会留在jan的血液里,但是对这一点他也是没有太大的把握,因为jan的生活环境跟新加坡不同,他这也是在无奈中的最后一搏,希望jan能够理解一个做父亲的对他的那份爱心。 frank冷静下来后考虑再三,觉得jan的事还是得跟cdy通报一声比较稳妥,虽然已是时过境迁,但是jan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做为家长,孩子的事情家长还是应该携起手来一起面对才是。他看了看手表,指针显示现在是下午的四点多,他推算了一下时间,温哥华比新加坡慢十五六个小时,现在应该是温哥华的半夜。他想了想,决定晚上再给殷欣打电话。 frank从办公室走出来,路过业务部的大办公室,本想进去看看jan,转念又一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径直走去了电梯间。 林嘉豪从frank的办公室走出来后,先是有些疑惑,接着就是气愤,心里说着:他哪里是我的父亲?我的andy爸爸从来都没有这么跟我说过话! 回到了办公室,林嘉豪还在想着刚才frank说的那些话。过了很久,他的心情才平复下来,想到frank说的jack的背景,他心里说着:要说起来,自己真的在公司里只是一只菜鸟,还是外来的,如果不是有自己长得像andre这个先决条件,恐怕连公司都进不来。如果把自己跟frank的父子关系放到一边不谈,以自己的学历要做到jack那样的水平,恐怕努力10年也达不到。frank说的对啊,周围有这么多高学历c有经验c高智商的同事们,这是多好的学习机会啊!如果自己现在从这间公司走出去,恐怕很难再找到这么对口的工作,还有这么好的学习机会! 想到这里,林嘉豪不由得对交辞职信一事感到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也太冲动了!他想:要不然跟grace把辞职信要回来?可是又一想:辞职信现在在frankc自己的亲生父亲那里,看他刚才生气的样子,我去跟他要,他说不定会把我轰出去,怎么办呐? 五点了,林嘉豪见同事们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办公室,一想到回家后不知该如何面对frank和张太太,他就对自己前一天的离家出走和今天的辞职感到内疚和懊悔。他磨磨蹭蹭地收拾好了办公桌,然后慢腾腾地走出了办公室。 六点钟,林嘉豪回到了家中。一走进大门,他就看到frank和张太太坐在客厅,一个在看报纸,一个在看电视,很显然是在等他回家。 张太太一见到林嘉豪走进客厅,就惊喜地喊道:“andre,你回来了!” 林嘉豪笑了笑,叫了声:“妈妈。”然后,他看了看frank。 frank好像没听见他们说话,眼皮都没抬一下。 其实,下午的时候,grace已经把公司里发生的事告诉了妈妈,还替jan打抱不平。她说:“爸爸也太过分了,一直在大声骂jan,还说要是jan想明天走,他马上让他走。” 张太太一听着急地说:“那jan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爸爸都没给他机会说话。”grace难过地说。 “好,我知道了。”张太太放下电话,一边生frank的气,一边担心着jan:这jan好不容易找到了,回来了,别再让frank给骂走了!她心绪不宁,坐立不安。 好在没一会儿,frank回家来了。 张太太一见到frank就严肃地问道:“你今天在公司骂jan了?” frank没说话,走到沙发那里坐下来。 “问你呢!”张太太盯着frank着急地说。 其实刚才在路上,frank已经很后悔了,觉得他在办公室跟jan说的话有些重了。听到妻子的追问,他还是没说话,顺手拿起了茶几上的报纸,眯着眼睛翻看着题目。 “我跟你说,jan要是再有什么事,我绝饶不了你!”张太太生气地甩了一句,然后走回了自己一楼的房间。她在房间里躺了一会儿,生了一会儿闷气,等气消了,她又走出了房间,坐回了沙发那里。 此时,张太太见frank一动不动地坐着,就瞪了他一眼,然后她站起来,拉着jan的手向厨房走去,边走边说:“妈妈煮了你鱿鱼汤,昨天就煮好了,今天的味道更好,你先尝一尝。”她没说出“爱喝的”这几个字,因为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andre是不是也爱喝这种汤。她拿了一个小碗盛了一碗汤,又拿了一个勺羹放在碗里。 林嘉豪接过碗,拿勺羹舀了一点汤尝了尝,笑着说:“很鲜!好喝!” 张太太一听,高兴地说:“我就知道你爱喝。”接着,她让女佣准备晚餐。 餐桌上,frank一直自己闷头吃饭,他的眉头紧锁,故意不看jan。 张太太打着圆场,一直微笑着给jan夹菜,让他多吃。 林嘉豪一边向妈妈道谢,一边斜眼瞄着frank。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了,说道:“爸爸,对不起,是我错了。” frank听儿子这么一说,心中狂喜,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他说:“餐桌上别说话,有话吃完饭再说。” 林嘉豪一听赶紧闭嘴,不再说话。 张太太看到这情景,用脚在桌子下面踢了frank一脚,又生气地看着frank。 frank并不理会,他三口两口吃完了饭,走回了沙发处,继续看他的报纸。 张太太让女佣又给jan盛了一碗汤,轻声说:“吃你的,别理他。” 林嘉豪吃完了晚餐,坐到frank的身边,轻声说:“爸,我想通了,我应该珍惜公司给我的这个机会,多向同事们学习,我不想辞职了,那封辞职信还给我吧。” frank看着jan,他的眼中闪着泪花,点了点头,说了声:“好儿子!”然后伸出一只手在jan的腿上拍了拍。 林嘉豪一看frank原谅自己了,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他笑着对frank和张太太说:“爸,妈,我先去冲凉了。” “哎,去吧。”frank和张太太异口同声地答应着。 已是午夜时分,frank还呆在书房里,他在这里已经呆了快两个小时了。虽然jan在晚餐后向他承认了错误,也表示不会辞职,但是这件事给他和一家人的惊吓确实不小,他感觉jan前一天的出走和今天的辞职,绝不仅仅是因为工作,这件事一定跟他的身世有关,现在jan不跟他袒露心声,说明还是对他有误解。现在这件事看似平息,但是他的身世如果不说明,今后如果再有什么事情发生,还会出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结必须要cdy才能解开。他看了看手表,快12点了,温哥华那边应该是早上的9点。今天在办公室,他已经将cdy的手机号码存在了他的手机里。此时,他在手机的联系人一栏寻找着,很快他找到了cdy的号码,接着他又犹豫了,23年音讯全无,此时的她还是原来的那个cdy吗?她会接纳我吗? frank犹豫不决,眼看着手表的指针已经是12点5分了,又想到他们的儿子jan,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拨通了cdy的电话。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3章 燕归来 frank犹豫再三,终于拨通了殷欣的手机。 这些年,殷欣一直在温哥华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生下了嘉豪和嘉慧之后,她在家里先休息了两年,主要是照看两个年幼的孩子。到嘉慧可以进幼儿园了,她便去姑父的超市里帮忙,两个孩子逐渐转由姑姑帮忙照看,她则去超市照顾生意。随着姑姑和姑父的年龄越来越大,他们渐渐把生意放手给了殷欣,特别是这几年,已经不再插手超市的业务,超市的所有事务包括人员安排c进货出货c各种账目等等都是殷欣在打理,好在她有几个得力的助手,超市的生意虽然谈不上风生水起,但一切事务都还是顺风顺水,没什么大事。殷欣有时只是去超市打个照面就去做自己的事情,她不仅每个星期会去教堂做礼拜,还经常参加一些社区活动,也交了不少当地的朋友,日子过得还算暇意。 这天早上,吃完了早餐,andy去工作了,嘉慧也去学校读书了,姑姑和姑父正坐在客厅看早间新闻。 九点钟,做打扫的小时工来了,殷欣跟小时工阿姨打着招呼。这个小时工阿姨也是来自中国,40多岁,东北人,在殷欣家里帮忙做打扫已经好几年了。 小时工阿姨刚走进屋,殷欣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一看,一个不认识的电话号码,不过从号码前面的国家号来看像是从新加坡打来的,她马上想到了正在新加坡工作的儿子嘉豪,于是,毫不犹豫地接听了电话。 “hell一!(喂?)”殷欣打着招呼。 “cdy!”电话那头的frank一听到这声问候,就听出来了那是cdy,虽然已经过去20多年,但是这声音他太熟悉了,这是他深爱着女人的声音,这把声音早已刻进了他的骨子里。他感觉cdy的语调一点儿都没变,依然还是原来的那把声音,只是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 殷欣听到frank的那一声“cdy”不由得一愣,这声音对她来说也曾是多么的熟悉,她一听就知道那是frank的声音,只是此刻这声音少了些许的霸气,增添了几许沧桑与衰老。她对着电话轻轻说了句:“请稍等一下。”然后,她快步走去楼上,走进她跟andy的卧室,关上了门。接着,她问道:“frank,你怎么打电话给我?是不是嘉豪出事了?”她感到自己的心脏狂跳,好像要蹦出来似的。 frank激动地问道:“cdy,你还能听出我的声音?”他停了一下,说:“jan,噢,嘉豪,有一点事,所以才打给你。” “啊?什么事?”殷欣紧张地问,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你别紧张,事情是这样的。”frank简单地把jan来公司后的工作c前一天他的离家出走,以及今天的辞职都告诉了殷欣。 殷欣认真地听着,一直没有打断frank说话。 frank继续说着:“今天晚餐后,嘉豪已经跟我承认错误了,说他不想辞职了,但是我觉得这两天的事情应该不仅仅是因为工作的事,还有其他的原因。” 殷欣心里很清楚frank指的是什么,但是不敢肯定frank到底知不知道他是嘉豪的亲生父亲这件事,就明知故问:“什么原因?” frank迟疑了一下,说:“嗯,公司里有人议论说他是我儿子。” “那你怎么看?”殷欣还在装糊涂。 “cdy,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我跟嘉豪已经做了dna鉴定,我已经知道他是我的亲骨肉,只是还在瞒着他。这么大的事,你当年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你去温哥华的事,早就已经定了,可是你却一直没告诉我,为什么?”frank尽量压低声音说着,他的语气坚决,铿锵有力。 殷欣没有说话,20多年前,她与frank告别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那天,她去frank的办公室时才赫然发现,原来他是那间公司的总裁,本来是要跟他告别的,却临时改变了注意,最终不辞而别,斩断了两人之间的情丝。谁知老天却让她怀上了frank的孩子,幸亏在飞机上遇到了andy,要不然真不知道现在她跟孩子是否还活在世上!这些年她一直都是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在活着,对当初她决定离开新加坡去加拿大和彻底断绝跟frank之间的联系这两件事无怨无悔。今天,上天却又把frank推到了她的面前,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frank的问题。 frank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殷欣的回答,就说:“好,我知道,这些问题你一时很难回答,我给你时间。我今天打电话不是要追究以前的事情,而是想跟你一起面对嘉豪的事。” “嘉豪怎么了?”殷欣轻声问道。 “你想想看,如果嘉豪真的知道了他的身世,他会怎么想?”frank问。 “他可能会不太理解,为什么我会怀着他离开你?”殷欣若有所思地说。 “对,这也是我想要知道的答案,所以我想这件事还是得你跟他说清楚,要不然以后还会有事情发生。”frank肯定地说。 “嗯。”殷欣思考着,她觉得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如果只在视频里解释给嘉豪听,嘉豪如果不接受的话,什么突发状况都有可能出现,而她在遥远的温哥华只能干着急,什么也不能做。最好的办法就是当面跟他说清楚,要想跟嘉豪面对面,不是嘉豪回温哥华,就是她去新加坡。嘉豪才去新加坡半年,这么快就让他回来,一定得找个理由,还会耽误他的工作,所以现在只能是她去新加坡。 一想到去新加坡,殷欣就感到发怵,20多年前来温哥华时飞机上的痛苦经历让她记忆犹新,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没有坐过长途飞机,短途的倒是经常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没有回过新加坡,她的婆家马来西亚槟城也没有去过,中国更是没有回去过。这期间,她的爸爸妈妈曾经来过温哥华两次,每次都住了一两年的时间,这几年两位老人的年纪大了,也经不起长途飞行的折腾,所以没有再来过温哥华。她的公公婆婆已经在前几年相继去世,他们在世的时候也是来过温哥华几次,每次也是会住一段时间。andy曾经带着两个孩子回槟城两次,去探望公公婆婆。只有她,除了在加拿大内陆走走,最远也只是去了美国。现在,想到要回新加坡,她不禁有些犹豫。 frank听到电话里又没有声音了,知道殷欣在思考,他等了一会儿,说道:“我看这件事最好的办法是当面跟嘉豪说清楚,他还太年轻,比较容易冲动。要不然你回来一趟?” “这个?”殷欣听frank这么一说,知道他跟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但是她还是下不了决心。 frank听到殷欣在犹豫,就说到:“这些年新加坡的变化很大,回来看看吧,到时我去机场接你,再带你到处走走。”他鼓励着殷欣。 殷欣想了想,frank说得对,应该回去看看,不仅仅是看看自己曾经工作生活的地方,也去见见以前跟自己一起打拼过的朋友们,不知道他们现在都怎么样了?她想起了很多在她生命中有过交集的人:r tanr pang,还有an,也可以借此机会回北京看看父母,还有肖军,这么多年了,他们都好吗? 殷欣的眼眶潮湿了,她对frank说道:“好,frank,我这就订机票。” frank一听,高兴地说:“太好了!你订好机票后给我发短信,我去机场接你。” “哎。”殷欣挂了电话,她愣了一会儿,一切来得太突然,让她一时转不过弯儿来。一晃20多年了,20多年前的记忆如电影般一幕幕浮现在眼前,虽然她只在新加坡工作生活了两年,但是那两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当时才20几岁的殷欣时而欢欣雀跃,时而临近崩溃,现在想起来,一件件往事都如生命长河中的一朵朵浪花,有的绚丽,有的苍白,也有的灰暗,她不得不感叹: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人生! 殷欣定了定神,这才想起来应该马上订机票,还有安排一下店里的生意,还得跟andy说一声,可是这件事该怎么跟andy提起呢?她来不及细想,开始用手机查找航班。 很快,殷欣便找到了一个适合的航班,飞机在下午的两点钟起飞,第二天下午三点半到北京,在北京停留几个小时,半夜飞往新加坡,航班将于第三天早上的六点半到达新加坡,她觉得飞机能在北京停留,回来的时候正好可以在北京呆几天,陪陪父母,再看看老朋友,很不错的安排。她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如果坐今天的飞机,下午两点起飞现在就得去机场,实在太赶了!于是她订了第二天的机票,回程机票是一个月内开放的,没有定具体时间。 订好了机票,殷欣给frank发了短信,然后换了出门穿的衣服,拿了皮包去了自家的超市。她在超市跟几个主管安排好了工作,又从货架上选了一些礼品准备送给亲朋好友,然后她拿着大包小包一堆礼物,开车回到家中。 殷欣一回到家就开始收拾行李,还好,北京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不用带太厚重的衣服,新加坡更是拿几件夏天穿的单衣就可以了。不一会儿,她就收拾好了一大一小两个皮箱,看着眼前的两个皮箱,她不禁对这次的旅行充满期待。她忽然想起了高红梅,心里说着:这次回北京要是能见到高红梅就好了! 自从殷欣来新加坡后,她跟高红梅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高红梅在殷欣去新加坡的第二年移民去了纽西兰,她先是在一间大学完成了ba的课程,然后去了一间跨国公司就职。因为她工作努力,加上头脑灵活,在20多年的时间里,步步高升,现在已经是亚太地区的总负责人,常年飞行穿梭于亚太地区和欧美之间,算得上是业界女强人,遗憾的是她未成家,至今孑身一人。因为工作关系,她经常回北京,只是因为殷欣没有回去,所以两人自分别后先是书信往来,后来是用电邮,近几年用微信,两人一直没有断了联系。 殷欣用微信给高红梅发了短信,告知她将于近日回北京一趟。 很快,高红梅回信,希望能与殷欣在北京相聚。 殷欣欣喜异常,又回信说一旦她的行程确定,将第一时间通知她。 傍晚时分,andy回到家中,他放下公文包,然后走去楼上的卧室换便装,殷欣跟着他走进了卧室。 andy一走进房间就看到了地上的两个行李箱,诧异地问道:“谁要去旅行啊?” 殷欣答道:“是我,明天的飞机。” “你要去旅行?这么急?你不是最害怕坐飞机了吗?”andy一边换衣服一边问,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 “嘉豪公司的经理今天打电话给我,说他工作上好像遇到了些问题,前两天还闹着要辞职,我不放心,想去看看。”殷欣暂时没打算把frank的事告诉andy。 “哦?去新加坡?那可是长途旅行!你的身体受得了吗?”andy想起了20多年前,殷欣来温哥华时坐飞机的样子。 殷欣笑了笑,说:“那次不是身体不舒服吗?这次不一样,我现在好好的。”她开着玩笑说:“都这把年纪了,该不会又怀上一个吧?” “哈哈。”andy笑了起来,“你要是真的再给我生一个,我一定把他宠上天。” “说正经的。”殷欣拍了一下andy,接着说:“我订的机票是一个月内开放的,回来的时候想在北京呆几天。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超市那边要你照看一下,我已经都安排好了,他们有急事还是可以打电话给我。” “嗯,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去吧?”andy不放心地说。 “你走得开吗?时间这么急?还走一个月?”殷欣故意嗔怪地说,她知道andy的工作十分忙碌,不要说走得这么急,即使提前安排,他也是不能离开一个月这么长的时间。 “唉。”andy叹了口气,说:“等再过几年我退休了,我们一起去世界各地走走。” 殷欣笑了笑,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去吃晚餐。 经过了40几小时的旅途颠簸,殷欣终于再次踏上了新加坡的国土。走在干净整洁的入境大厅里,看着两侧的咖啡店和售卖各种商品的免税店,她感慨万千,20多年前她跟赵子伟第一次走过这里的情景再次浮现眼前。 殷欣推着行李车从入境大厅的出口处走了出来,她一边走一边张望着。很快,她看到一个头发灰白c稍微有些驼背c瘦削的男人向她走来。她定睛一看,那人正是frank,她的眼中不禁开始含满泪水。 frank走到殷欣的面前,眼中也是泪光闪动,他轻轻叫了声:“cdy!” “frank!”殷欣也回应了一声,她心潮起伏,当年她跟frank一别,原以为今生今世不会再相见,却在分别23年后再次聚首。 frank打量着殷欣,激动地说:“你还是老样子,我已经老了。” 殷欣听frank这么说,就笑着说:“看你说的,我要是还是老样子,不是成妖精了!” “啊?哈哈。”frank爽朗地笑着。 从frank爽朗的笑声里,殷欣仿佛又看到了20多年前的那个散发着成熟男人韵味的frank。她也打量了一下frank,说道:“你比原来瘦了很多。” frank摇了摇头,说了句:“一言难尽。” “你的华语进步不少啊!”殷欣笑着说。 “当然,从认识你以后我经常看华文频道的电视节目,这几年也有跟中国做生意。”frank的脸上露着几分得意,“我们先回酒店,有话慢慢说。”说完,他从殷欣手里接过行李车向着大门口走去,殷欣拿着自己的皮包,紧跟在后。 坐在车里,殷欣问frank:“你今天很早就出门了吧?” “嗯,六点多。”frank一边驾驶一边说。 “你太太知道我回来吗?”殷欣担心地问。 “知道,嘉豪的事她也知道了。”frank平静地说。 殷欣一愣,她侧头看了看frank。 frank目视前方,表情依然很平静,说道:“其实,她早就有感觉嘉豪不是andre,这件事早晚她都会知道的,前两天嘉豪一个晚上没回家,她都快急疯了,再不跟她说实情,她恐怕又要得病了。” 殷欣听frank说了张太太的情况,心中不禁十分同情这一家人的遭遇,想到已离世的andre,她开始难过起来。 frank似乎看出了殷欣的思绪,说道:“cdy,谢谢你给我生了嘉豪,又把他养得这么好,如果不是嘉豪,我的家不会像现在这样又像个家了。你知道过去这几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他依然没有看殷欣,像是在自言自语。 殷欣侧头看着frank,非常能理解他这些年的苦衷,她的内心十分感激上苍给了她一个幸福的家庭,她也对自己当年因为离开新加坡去温哥华而遇到andy感到庆幸。 到了酒店,frank帮着殷欣把行李拿进了房间,他对殷欣说:“今天白天你可以先好好休息一下,倒倒时差,傍晚我带嘉豪过来,我们一起吃晚餐。” “哎,谢谢你,frank。”殷欣看着frank感激地说。 frank看着殷欣,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你跟我不用客气。”他话语中的意思是:你把我们的儿子养到这么大,我都不知道该怎样报答你!说完,他走出了房间。 殷欣送frank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沉思了片刻,关上了门。她简单梳洗了一下,便上床休息了。毕竟已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她刚刚躺在床上就感觉到了倦意,很快便沉沉睡去。 下午五点前,同事们都开始收拾办公桌,做着回家的准备,林嘉豪接到了frank的电话。 frank说:“jan,现在下来车库找我。” 林嘉豪感到诧异,问道:“爸,什么事?还没到放工时间。”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拿着你的公文包。”frank说话的语气总是这样让人无法拒绝。 林嘉豪快速地收拾好了办公桌,拿着公文包走出了办公室。 坐进了frank的车里,林嘉豪问:“爸,去见什么人?” frank卖着关子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说完,他疼爱地看了儿子一眼,启动了轿车。 很快,frank驾驶着轿车到了殷欣下榻的酒店,然后爷俩一同乘搭电梯到了殷欣房间的楼层。 林嘉豪心中纳闷:这是要见什么人呐?神神秘秘的。 走在前面的frank按响了殷欣房间的门铃,殷欣打开了门。 房门一看,林嘉豪立刻愣住了,他睁大了眼睛看着母亲,问道:“妈,您怎么来了?” 殷欣微笑着看着frank和林嘉豪父子,说道:“我怎么不能来啊?”说着,把两人让进了房间。 殷欣让frank坐在了靠窗的沙发上,问他想喝点什么,frank摆了摆手。 林嘉豪坐在面对沙发的床上,他的眼睛还在盯着母亲,他还没反应过味儿来。 殷欣微笑着坐到frank旁边的另一个沙发上,对儿子说:“你感到很惊讶是不是?” 林嘉豪点了点头。 殷欣继续说着:“是我接到了你的公司的电话,说你最近工作上遇到了一点儿事情,我不放心,所以就过来看看。” 林嘉豪看向frank,frank微笑着点了点头。 殷欣看着眼前的父子俩,说:“嘉豪,你知道其实frank是你的亲生父亲。”她以为当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儿子一定会大声驳斥,不接受这个事实,谁知儿子听完后并没有很吃惊的表情。 林嘉豪已经猜到了母亲此次来新加坡的目的,听到母亲迟疑着说出了这个他已知的答案,他并不感到惊讶,只是母亲的话再次验证了此刻坐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他的亲生父亲,如此而已。他目不斜视地看着母亲,没有说话。 林嘉豪的反应让殷欣和frank都感到诧异,殷欣问道:“你不想问我什么问题吗?” frank也问道:“jan,你已经知道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嘉豪咬着嘴唇还是没说话,这几天他已经慢慢接受了他是frank的儿子这个事实,虽然心中还是有很多疑惑,但是他能感觉到frank对他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父爱。如果说他从andy爸爸那里得到的是一种显而易见的父爱,那么frank给予他的爱是另类的c不易察觉的c隐藏在andre身份之下的爱,就像前一天在办公室里对他的痛骂,当时很难接受,但是冷静下来之后他知道frank说得没错,周围的这些人就是比他强,比他有经验,所以他决定留下来。还有,frank安排自己做项目组长,这难道不是一个父亲望子成龙的一份爱吗? 殷欣见儿子不说话,又说:“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当年为什么我怀着你离开了你的frank爸爸?” 林嘉豪睁大了眼睛看着母亲,点了点头。 frank也转过头,盯着殷欣问道:“为什么?” 殷欣看着儿子,说道:“其实,我去加拿大这件事并不是有意要瞒你。当年,苏菲因为r eric的突然离世非常悲痛,想离开这个伤心地,于是我们两个商量着一起申请了加拿大移民。当时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因为我们都不想回国面对各自的过去,眼看着工作合约又要到期了,要给自己找条出路,没想到我们的申请都批准了。就在苏菲准备离开新加坡的时候发生了意外,我非常难过,感到异常的孤独失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这一切又不敢跟你的姥姥姥爷说,怕他们担心。当时多亏了你的frank爸爸在身边陪着我,我才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时期。” 林嘉豪看着母亲,认真听着母亲说话,想象着母亲当年的生活状况。 frank此时插了一句:“这么说在苏菲出事的时候,你就想去加拿大了?为什么瞒着我?”他的脸上满是疑惑。 殷欣把头转向frank,说道:“本来我和苏菲是要一起去的,苏菲出事后,我非常痛苦,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去加拿大的事也是在走之前一个月才决定的,我曾经几次想跟你说这件事,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直到那天我去了你的办公室。” frank皱着眉头说:“那天你也是可以跟我说的。” “是的,那天我是想跟你说。”殷欣看着frank,“可是,我发现你是那间公司的总裁。从我们相识开始,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销售业绩好的公司职员,从没想过那间公司是你的。” frank不解地问:“公司是我的又怎么样?有问题吗?” “当然,作为一个公司的老板,身边不该有很多女人吗?我算什么?”殷欣答道,很明显,她在为自己辩解。 林嘉豪睁大了眼睛看着母亲,他似乎闻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 “我们相处那么长时间,难道你不了解我吗?我是花心的人吗?如果我花心,我没有必要把我的办公室装修成那样,你不是不知道,那里是我的第二个家。”frank面露不悦。 “好,如果当时我跟你说了我要去加拿大,你会怎么样?”殷欣问道。 frank坚定地说:“我会跟你去。” 殷欣的语气柔和了下来,说:“frank,这是我不希望看到的,我不希望你为了我抛弃你所拥有的一切,我承受不起。” frank的眼中闪着泪花,说:“cdy,你知道吗?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跟你在一起。我从欧洲公干回来去找你,你的同事说你已经回国了,我又没有你中国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什么都不能做,过了好长时间我才缓过劲来。” “对不起。”殷欣看着frank,满脸都是歉意。 林嘉豪看着母亲和frank两个人刚才的唇枪舌剑,十分紧张,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里已经对当初亲生父母的离开有了大概的了解,现在看到空气缓和了一点,问道:“妈,您知不知道,您这样怀着我离开了爸爸,实际上是剥夺了我跟爸爸一起生活的权利,您这样做很不负责任!” frank用赞许的眼光看着林嘉豪,说了声:“好儿子!”很显然,父子二人现在是统一战线。 殷欣看着儿子,说:“嘉豪,当时我并不知道怀了你,飞机起飞后我才开始有了反应,还以为是晕机。当时你的andy爸爸坐在我的身边一直照顾我,到了温哥华机场我就晕倒了,是你的andy爸爸,还有姑奶奶和姑爷爷,叫了救护车,把我送去了医院。” “然后,您们就结婚了?”林嘉豪看着母亲问道。 frank也睁大了眼睛看着殷欣,看来他也是很想知道答案。 殷欣笑了笑说:“没这么简单。当时你的姑奶奶和姑爷爷以为我怀的是andy爸爸的孩子,就跟你的爷爷奶奶说了,然后爷爷奶奶就马上飞去了温哥华,逼着你的andy爸爸娶我,然后我们就结婚了。” frank这时恍然大悟,他问道:“那,嘉豪的爸爸,我是说andy,他们一家人到现在都不知道嘉豪的亲生父亲是我?” 殷欣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4章 尾 声 殷欣在酒店的房间讲述了当初离开新加坡去温哥华c又跟andy结婚的经过。 林嘉豪听完了母亲的叙述,开始理解了frank爸爸,他对frank说:“爸,对不起,我还以为。” “你以为我抛弃了你和妈妈,是吗?”frank打断了林嘉豪的话,看着儿子说:“当初我要是知道你的妈妈怀了你,我是怎样都不会让她离开的。”然后他看着殷欣,诚恳地说:“我真的很想见见嘉豪的爸爸,我要亲自感谢他替我养大了儿子。” 林嘉豪高兴地说:“爸,要不然您跟我和妈妈回温哥华吧?” frank看着儿子笑了笑说:“我老了,飞不动了。” 殷欣微笑着看着frank说:“andy还有几年就退休了,到时我们来看你。” “那太好了!”frank激动地说。他看了看手表,说:“走,我们去吃晚餐。”说完,三人起身走出了房间。 林嘉豪坐在副驾驶位,他的心里非常高兴,现在车里的三个人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他感到自己此刻无比幸福。 frank轻声问道:“jan,你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世的?” 林嘉豪就把那天在走廊偷听到grace跟ichael说话的情景说了一遍。 frank点着头说:“原来如此,我猜你也不是仅仅因为不让你做组长才不回家的。” “爸,我没有这么小气。”林嘉豪瞥了一眼frank,他停了一下,接着说:“不过说回来,这两天我一直在想这件事,周围的同事都这么厉害,我必须赶上他们,我想继续读书。” “哦?好啊!最好在新加坡读,这样对你将来在这边发展有利,你的妈妈,我是说你的andy妈妈也能天天看到你,要不然去美国c英国也可以,爸爸资助你。”frank高兴地说着,他从望后镜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殷欣。 “嗯,我去查查看。”林嘉豪点着头。 殷欣问道:“frank,你的太太还好吗?” “她很好,这都是嘉豪的功劳。” frank侧头看了一眼林嘉豪,眼中充满父爱。他接着问殷欣:“你看,要不要你们见个面?” “好吧,很多年没见,还真的挺想她的。”殷欣微笑着说。忽然,她像想起了什么,问道:“我工作过的那间公司还在吗?” “斯考特集团?”frank又从望后镜里看了一眼殷欣,摇了摇头,“没有了,你走后没几年就是那次全球的经济危机,这座大厦里超过一半的公司,关门的关门,搬走的搬走,你做过的那间公司应该是关门了。” “啊?那些公司的职员都去哪里了?”殷欣惊讶地问。 frank摇了摇头。 轿车到一间餐馆的门口停了下来,林嘉豪看了一眼餐馆,笑着说:“爸,又是鸡饭!” frank笑着答道:“海南鸡饭是新加坡的特产,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位爱吃鸡饭的朋友就是你的妈妈。” “真的?”林嘉豪睁大了眼睛看向母亲。 殷欣笑着点了点头。 frank停好了轿车,三人下了车,有说有笑地向着餐馆门口走去。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frank到酒店载了殷欣来到了公司的那座大厦。 从轿车里走出来,殷欣环顾四周,这个停车场她非常熟悉,20多年前,她在这里很多次坐过不同人的车子,有r erianr tanr pangcfrank,还有r ye一,这些人的面容一一在殷欣的眼前闪过,停车场还在,一切已是物是人非! frank陪着殷欣来到了一楼大厅,殷欣站在大厅门口,笑着对frank说:“那年我离开的时候,就是这样回头看着。”她演示给frank看,接着说:“我站在这里跟这里的一切告别,以为今生今世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 “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因为嘉豪,上帝让你再次回到了新加坡,回到了这里。”frank微笑着看着殷欣。 殷欣也笑着说:“是啊,上帝为每个人都安排好了他们该走的路。” 两个人乘电梯上去了28楼,走进了frank的办公室。 frank让殷欣在沙发上坐下来,然后拿起电话让grace进来他的办公室。 殷欣环视着frank的办公室,这里虽然她只来过一次,但是那一次给她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frank笑着说:“还记得吗?那次你来我的办公室,我们一起吃的外卖。” 殷欣微笑着点点头,说:“记得。”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grace走了进来,当她看到殷欣的时候愣住了。 殷欣打量着grace,如果不是因为她听到刚才frank给她打电话,此时她怎么也不会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漂亮的职业女性,就是当年那个瘦小c皮肤黝黑c八岁的小女孩grace。她轻声叫了一声:“grace!” grace睁大了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在她的眉宇间grace看到了cdy老师的影子,她怀疑地叫了声:“cdy老师?” 殷欣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真的是您?” grace说完,上前两步拥抱了殷欣,嘴里还说着:“您怎么来新加坡了?是为了jan吗?” 殷欣笑着说:“你长大了,我简直认不出你了!”说着,两人坐到沙发上。 殷欣接着说:“这次来新加坡不完全是为了嘉豪,也想看看老朋友。” “我现在回家接妈妈,再叫上jan,我们一起吃午餐。”grace兴奋地说。 frank也高兴地说:“好主意!”他的话音刚落,grace已经跑到办公室的门口了。 一顿别看生面的家宴在餐馆举行,在坐的有frank夫妇cgrace,还有殷欣母子,ichael出国公干不在新加坡,所以他不在场。 张太太见到殷欣百感交集,一直在向殷欣道谢,感谢她养育了jan。 两人讲起了以前的很多往事,讲到了andre和grace小时候的很多事情。 张太太不停地擦着眼泪,最后她紧张地问殷欣:“cdy老师,你这次来,该不会是要把jan带走吧?” 殷欣还没有说话,林嘉豪赶紧说道:“妈妈,我不走,我还要在新加坡读aster(硕士文凭)呢!” 所有的人听林嘉豪这么一说,都欣慰地笑了起来。 吃完了午餐,grace送母亲回家,frank要送林嘉豪回公司。 殷欣想起了r tan,想去他的家看看,她不敢肯定r tan是不是还住在原来的那套公寓里,只想去碰碰运气。于是,她让frank顺路把她放在了r tan家的那座公寓门口。 殷欣凭着记忆跟门卫说了r tan家的门牌,门卫很快找到了门牌号码,然后接通了r tan家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门卫把电话拿给了殷欣。 “hell一!(喂?)”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 “r tan,你好吗?我是cdy。”殷欣微笑着用平静的语气说着,她已经听出来对方就是r tan。 “cdy?哪个cdy?” r tan竭力回忆着。 “st gr一up(斯考特集团),技术部,中国来的。”殷欣提示到。 “噢一一,cdy!” r tan恍然大悟,他惊喜地叫道,“你现在在哪里?在新加坡吗?” “是,我在新加坡,在你家楼下。”殷欣笑着说。 “啊?好,你等一下。” r tan既惊讶又兴奋。 不一会儿,一位头发灰白c身材微胖的长着快步向着公寓大门走来。 殷欣走上前去迎接。 r tan在殷欣面前停住了,他上下打量着殷欣,说道:“没变,还是老样子。” 殷欣也打量着r tan,笑着说:“你好像比以前胖了。” r tan也笑着说:“老了,都60多岁了。走,去家里坐。” 殷欣跟着r tan来到了他的家,一进家门,她就看到一位同样是灰白头发的老妇人坐在客厅。 r tan对老妇人说:“老婆,你看看还认识吗?那年cdy跟另一个中国的女孩子过年的时候到咱家来过。” 老妇人坐在沙发里盯着殷欣看着,微笑着说:“记得,记得,快来坐。” r tan对殷欣说:“我太太有风湿病,很多年了,这几年越来越厉害,现在已经不能走路了,站都很费劲。” 殷欣一听,赶紧坐到陈太太的身边,拉着她的手问候着:“多年不见,您还好吗?” “好,好,除了这腿有毛病,其他都好。”陈太太微笑着说。 “孩子们呢?”殷欣问r tan。 r tan一边让女佣准备水果和饮料,一边回答:“孩子们都成家了,不跟我们一起住,只有拜天才回来。” “噢,那你的公司?”殷欣问。 r tan答道:“你走了以后没几年,那次的经济危机新加坡受影响很大,有好几间大的建筑公司倒闭,斯考特集团因为前几年一直在扩张,投资了很多房地产项目,结果经济危机一来,资金周转不灵,没办法,只好关门。你知道我的公司主要是跟着集团走的,结果集团一关门,我的公司也是损失惨重,好在我还跟其他几间公司有业务,加上还有几间地产,勉强度过了难关。这几年,考虑到自己的年龄大了,孩子们又不喜欢做生意,我就把公司卖了,现在就是靠那几间店屋的租金在生活。” “噢,会辛苦吗?”殷欣担心地问。 “还好,当然不可能像原来那样,不过日常开销没问题。” r tan笑着答道。 殷欣笑了笑点了点头,问道:“r pang怎么样了?” “ah pang,他很好,现在在马来西亚跟家人一起住。” r tan高兴地说。 “他不是?”殷欣诧异地问。 r tan知道殷欣要说什么,笑着说道:“ah pang坐了五年牢,出来后就开始驾出租车,一直到前几年才退休。” “r pang现在应该有70岁了吧?”殷欣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 “不止啊,应该是71岁,还是72岁了。” r tan想了一下说。 “他家里还好吗?还有那个在美国读书的女儿?”殷欣关切地问。 “想起当年那件事,幸好有那样的安排。那时,公司的生意正是红火的时候,r te一给ah pang的女儿和他的家里都拨了一笔不小数目的钱款,结果没几年公司关门了,因为这两笔钱,ah pang的家庭没有受影响,他的女儿顺利地完成了学业,回到了马来西亚,后来在吉隆坡工作,薪水非常不错。ah pang出狱后驾出租,他家人的日子反而比公司的其他职员好过得多。” r tan娓娓道来。 “真的?”殷欣不得不感叹世事难料,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 r tan点了点头,说:“你看,如果当初ah pang没有顶下这个案子会怎样?前两年没什么事,可是她女儿要毕业的时候,公司关门,他失业了,女儿读书需要钱,家里还有几口人的生活需要钱,怎么活呀?” 殷欣赞同地点着头,感慨地说:“上帝的安排!”她停了一下,问道:“你有没有an的消息?” r tan看着殷欣,叹了口气,说:“唉,他好像不太好。你走以后过了几个月他才知道你已经离开公司了,非常难过,后来他就辞职了。” “啊?an辞职了?去了哪里?”殷欣大吃一惊。 “他回去了马来西亚。” r tan答道。 “去他家的公司了?”殷欣焦急地问。 “好像也没有,后来没有联系,具体情况不清楚。” r tan摇着头。 殷欣皱着眉头思考着,她这次回来最想见的人就是an。她问r tan:“你知道an家的公司名字吗?” “当然知道,他家的公司在马来西亚很有名的,你等一下。”说着,r tan拿出手机快速地查找着,然后把手机拿给殷欣看,“你看,就是这家公司。” 殷欣接过r tan递过来的手机看着,那是一个公司的网站,她用手指在手机上扫着,希望能从公司职员那里找到an的名字,结果让她很失望。 r tan看出了殷欣的心思,问道:“你想去找他,是吗?” 殷欣点了点头。 r tan想了一下,说:“你等一下。”说完,他开始打电话,殷欣一听,他是打给r pang。 r tan跟r pang说了几句就把手机递给了殷欣。 殷欣接过电话兴奋地跟r pang打着招呼:“hi r pang,你好吗?” “hi cdy,你来新加坡了?太好了!很多年没见,你好吗?”电话那头是r pang兴奋的声音。 “我很好,你现在在柔佛州吗?我明天去看你怎么样?”殷欣突发奇想。 “从新加坡到我家很方便的,你跟ah tan一起来吧。”r pang高兴地说。 殷欣把手机递给了r tan,r tan接过手机跟r pang用福建话说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r tan对殷欣说:“我跟ah pang说好了,明天早上我驾车先去你的酒店载你,然后,我们去ah pang的家,他说要请我们吃大餐。然后我们去吉隆坡,去找an。” 殷欣一听激动地问道:“你确定an在吉隆坡?” “ah pang说他前几年去吉隆坡看望女儿一家,偶然在餐馆里见过an,当时an正跟他的家人一起吃饭,还给ah pang留了电话号码,他们偶尔有联系。” 殷欣一听,脸微微发烫,她很想知道多一些有关an的事情。 r tan似乎看出了殷欣的心思,笑着说:“这么多年了,你心里还有他!别想太多,想也没用,等一下我们出去吃饭,然后我送你回酒店,明天我们去柔佛。” 殷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按照既定的计划,第二天,殷欣坐着r tan的轿车来到了r pang的家。 r pang的家在市郊,很田园,一间独立的两层楼房,房前有大片的香蕉树和红毛丹树(一种热带水果)。 r pang见到殷欣很是开心,三人在一起寒暄了一阵。 r tan知道殷欣的心思,就问r pang:“ah pang,你现在打给an,就说我们要去看他,先不要跟他说cdy来了。” r pang笑着点了点头,拨通了an的手机。 此时,殷欣又开始心跳加速,虽然她跟an的那段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可是一想起当时两人的情意绵绵,她依然看起来像个少女,有些不知所措。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殷欣听到r pang用英文说了这些话: “an,好吗?” “我呀,马马虎虎,老了。我跟ah tan,还有你的一个老朋友等一下去吉隆坡看你,方便吗?” “这个人你见到就知道是谁了。” “好,我们现在走,应该傍晚会到你那里,到了给你打电话,给我你家地址。”说完,r pang记下地址,挂了电话。 在r pang跟an通话的时候,殷欣一直仔细地听着,想象着an会说些什么,想着她跟an之前的一些往事,她真想立刻就见到an,看看他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r tanr pang和殷欣坐着r tan的车从r pang的家出发,他们先去吃了午餐,然后便向着吉隆坡进发了。 车子在南北大道上行驶,一路上三个人聊着这些年来各自遇到的一些事情,还有过去的一些老熟人的情况,大家久别重逢,有说不完的话题。 这是殷欣第一次来马来西亚,她一边聊天一边欣赏着路两旁的风景,路边大片的油棕榈树和橡胶树让她感到既新奇又兴奋。 傍晚时分,一行三人终于来到了an家的那座洋房前,r pang打电话给an说他们到了,大铁门自动打开,轿车开进了院子。 停好了车,三人从轿车里走了出来。 殷欣看到从洋房里走出来一位身穿圆领衫c制服短裤的中年人,那人皮肤黝黑c身材瘦削,从那人的身高和走路姿势来看,她一眼就认出了他是an,不由得站在原地愣住了。 r tan和r pang走上前去跟an寒暄着,三个人大声地说着话,惊叹着这些年来每个人容貌的变化,完全没有注意到殷欣。 过了一会儿,r tan才发现殷欣不在左右,他向身后看去,看到殷欣还站在轿车的不远处,就对an说:“今天,还来了你的一位老朋友。” an这才注意到了殷欣,他打量着眼前这个风姿绰约的中年妇人,他并不认识。 殷欣向着an走过去,快走到an的面前时,她站住了,轻轻叫了一声:“an!” 这把声音是如此熟悉!an睁大了眼睛再次打量着殷欣,这次他认出来了,眼前的这个妇人就是他朝思暮想c已经融化在了他的血液中的那个女人殷欣,他的眼中涌出泪水,激动地叫了一声:“cdy!” 殷欣的眼眶也湿润了,真是“岁月无情人易老,光阴如歌绕指柔”!千言万语,都融进了那一声呼唤。 r tan和r pang见到an和殷欣两个人的样子不禁为两人的世纪之恋唏嘘,时光已经跨越了四分之一个世纪,两人的情感依然如此热烈,不得不让人感叹造化弄人! r pang说道:“an,不打算请我们进屋里坐坐吗?” an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请进,请进。”说着,就把三人让进屋内,又吩咐佣人准备茶点。 四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激动地说着陈年往事和各自的生活境况,殷欣听了an讲述他的境遇后,不禁黯然神伤。 殷欣离开新加坡三个月后,an才偶然从同事的口中得知殷欣已经合约期满回国了,他顿时失魂落魄,后悔没有早跟殷欣联系,至少可以为她送行。之后,他时常想起跟殷欣在一起的日子,想起发生在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不管是美好的c伤心的,还是难过的,都让他回味无穷。以前,他知道殷欣在公司,虽然两人没有见面,也没有说话,但是他知道殷欣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是自从殷欣离开后,他不知道殷欣身在何方,一下子感觉自己的一颗心突然间被掏空了,对任何事情都没有了兴致,整天无精打采的,工作也开始出现错误,不久他便辞职了。 an回到了家中,母亲自然非常欢喜,盼着阿珍能早点怀孕,让她能在有生之年抱上孙子。可是,她不知道,an回家后不仅仍然不跟阿珍同房,还变得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发火。阿珍实在是忍无可忍,最终提出了离婚,两人的“名义婚姻”仅仅维持了不到两年。离婚时,阿珍才说出了两人从来没有同过房,这让阿珍的父母极其愤怒,也让an的母亲深受打击。两人离婚后不久,an的母亲就一病不起,不久就告别了人世。 母亲去世后,an的姐姐c姐夫们让an去公司帮忙,他不愿意,宁愿在自家的橡胶园里做了一名普通的割胶工人,一做就是20多年。他跟所有的工人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都需要完成当日的定额,没有人看得出他是公司的少东家,他却觉得这样的生活自由自在,不被权利和欲望所左右,每天过得既充实又满足。 听了an的叙述,r tan说道:“这人只要活着觉得开心就好。” r pang也说:“我们来这世上走一回,怎么都是一辈子,我看你这样挺好,无忧无虑的。” 殷欣的心里却十分难过,本来她跟an是很不错的一对,可以有很好的家庭生活,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在一起,而今an独身一人过着这样的生活,她不禁既心疼又有些内疚。 an看出了殷欣的心思,笑着对她说:“幸亏这么多年的辛苦工作,我现在身体非常好,背不驼c耳不聋c眼不花,很少生病,甚至伤风感冒都没有,你说老天是不是很眷顾我?” 殷欣含着泪笑着说:“年纪大了,身体健康就是本钱。” an早已经吩咐佣人准备了晚餐,几个人边吃边聊,一直到很晚。 晚餐后,三个人在an家里留宿。 第二天上午,三个人与an依依惜别,踏上了归途。几个人约定下一次在新加坡见面,殷欣热情邀请大家去温哥华做客。 又是柳絮飘飞的四月,殷欣回到了阔别25年的北京。 殷欣的归来给家中年迈的父母带来了无限的欢乐,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地度过了几日。在母亲的帮助下,殷欣辗转联系到了肖军,两人在一个小餐馆见了一面。 肖军现在已经完全是个老大爷的模样,面容苍老c头发灰白且稀疏,身材也有些发福。他跟李丽娟离婚后,母亲沈月琴便病倒了,两年后沈月琴因肝癌去世。又过了几年,肖军跟一位离婚的女士结婚,这位女士有一个女儿,两人共同将这个女孩儿抚养长大,他们没有生育子女,目前这个女孩正在读大学。肖军的父亲肖前后来也找了一个老伴,两人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几年前,肖前安详离世。 听了肖军的叙述,看到他的近况,殷欣感概万千:当初,如果自己没有去新加坡,选择跟肖军结婚,现在的自己和肖军又该是什么样子呢? 高红梅如约回到了北京,两人约定还在颐和园见面。 建于中国清代的皇家园林颐和园,虽然已经经历了200多年的风雨,依然是非常的秀丽迷人,昆明湖碧波荡漾,万寿山苍松翠柏,湖畔长堤垂柳依依。 殷欣和高红梅漫步在长堤边,诉说着分别25年来的人生经历。她们讲起了那一年的秋天,两人在细雨中打着伞,也是这样在长堤边漫步,那次是高红梅为殷欣送行,当时的殷欣对自己的未来一无所知,今天,两个在海外漂泊了多年的高中同学,再次故地重游。20多年前,两人还是20几岁的花信年华,如今她们都已是年过半百,脸上早已没有了青春的稚嫩与容颜,心中装满的只有对人生酸甜苦辣的体会和沉淀。面对着世事沧桑,两人都不得不感叹岁月如梭,光阴荏苒! 这时,几声鸣叫在高红梅和殷欣的头顶上响起,两人手搭凉棚向空中望去:几十只大雁正排着整齐的队形,从她们的上空,由南向北飞过。 殷欣翘首凝望着大雁,想起了晏殊的那首著名的诗词《浣溪沙·一曲新词酒一杯》: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诗词大意是:听一支新曲,喝一杯美酒,还是去年的天气,旧日的亭台,西落的夕阳何时会再来?面对花儿落去,我也无可奈何,归来的燕子似曾相识,我在小园的花径上独自徘徊。 这首诗词看似是在描写景物,实则感叹时光的飞逝c人事的变更,夕阳c落花,一去不复返,只有美好的记忆,如那似曾相识的归燕,存留心间。 人们对于生命中遇见的所有的人c所有的事,有谁能够未卜先知?又有谁能够逃得过c躲得过呢? 天空中的那组大雁,在蔚蓝的天空中鸣叫着,越飞越远 ∽∽完∽∽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