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韩司恩》 正文 1.001 ,韩司恩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幔帐和画梁,心中微微一哂,眼睛和嘴角同时挂了一丝嘲讽的笑。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他缓缓坐起身走下床,由于这具身体长期卧病在床,他的步伐虚浮无力,走那么几步路都有些踉踉跄跄的。 和他记忆中的一样,本该在他房内服侍的人此刻全部偷懒去了,所以他的动静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韩司恩走到一张桌子前停下,桌子旁摆放的是一张有些破旧的百蝶飞舞的屏风,桌子上放着破旧的盒子等物品,盒子半开着,隐隐可以看到里面几块碎银子,其余东西摆放的有些凌乱。其中有一个空置的药碗格外显眼,碗里还残留了一许药渣,散发着药剂特有的苦味,药碗旁边放了一块比手掌大的镜子,镜子上蒙了一层灰尘。 从这些小事上就可以看出服侍这具身体的下人有多么的散漫无礼不尽心了。 韩司恩看着镜子中熟悉的面容,这张本是很好看的脸颊,此刻由于过于苍白浮青枯瘦而显得格外的阴郁诡异。 此时他的脸颊在外人眼里,就好似在用几根树杈在支撑着一张脸皮,格外的吓人。 韩司恩轻笑一声,抚摸了下自己的脸,即便不是第一次了,还是觉得有些奇妙。 辗辗转转还是这张脸,还是这个叫韩司恩的人。 说起来,铜镜中这人的样貌c名字和他以前的并无不同,但这铜镜中的人并不是他本人。 他是新世纪跨时代的现代人,而这张脸是大周王朝韩国公府中的病弱世子。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但他却是第三次成为这国公府的世子。 想到这里,韩司恩的眼睛里浮起了一丝笑意。只是那双格眼眸格外冷清阴沉,此刻里面即便里面是笑意绵绵,看上去也是让人觉得冷嗖嗖的。 韩司恩缓缓靠在桌子边沿,心想既然这是自己第三次穿成这国公府的世子了,那这次自己就好好活一场,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吸引住自己的灵魂了,死了三次都不让他的魂魄进入轮回。 他倒是很想喝上一碗孟婆汤,走过奈何桥,淌过忘川水,忘记一切。 是的,韩司恩死过三次,三次都是主动的,或者说第一次的死影响到了后面两次。 新世纪跨年代中,韩司恩本身是个孤儿,他在被送往孤儿院之前,隐隐只记得自己的父亲,他父亲当时很慌乱,一直在叮嘱他以后千万不要用那种能力,一辈子也不要被人找到。 然后,他被一个陌生人带走,走了很远,藏了很多地方,每天都吃不饱,所以他看起来比同龄人要小,最终他被人扔到了这家福利院。 那是他对自己家人最后也最模糊的记忆。 大一点后他便发现自己能听到人心声,儿时因为不懂控制这种能力,越是不想听越精神集中,每次都会精神虚脱晕倒,而后大病一场。 福利院是个有竞争能看世间百态的地方,他因为自小便知道的太多人的秘而不敢和人接触,变得生性孤僻阴沉。 也曾经有人要收养他,他不愿意,福利院的其他孤儿都不喜欢他,排挤孤立他,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直到云舟的到来。 云舟同其他不记得亲人模样的孤儿不一样,云舟记得自己的亲人,他是被人拐卖后被打断了一条腿,被警察解救后送到福利院的。 他记得父母的名字c面容还有住址,但是警察按照他说的找到那处别墅,别墅早就卖了,他父母也已经搬走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所以云舟成了孤儿。 云舟来福利院时已经六岁了,但他的心非常纯净,一心想要找回自己的家人。而他并不害怕阴沉的韩司恩,相反他本人非常喜欢韩司恩,喜欢瘸着一条腿和他玩,每天都要和他说话。只不过韩司恩自己性格怪癖已形成,一直不愿意搭理云舟就是了。 在有次他被院长习惯性惩罚不能吃饭,云舟为了他偷了一个馒头被打,心中还在沾沾自喜的想着挨一顿打,至少不会饿着韩司恩后,韩司恩终于把他放在了心底。 后来相互依靠的两人大学毕业,这期间两人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毕业后云舟因为那条治疗过晚,走路走着坡的腿在工作中受了不少白眼和侮辱最终还被辞退。 很长一段时间,云舟只能干体力活,又因为腿笨拙的缘故,天天被人骂。 看着艰辛工作的云舟,本来对平静生活很满意的韩司恩心疼了,他决定让云舟去创业。 创业本来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但由于韩司恩能听到人心底的想法而变得简单许多。 韩司恩在学会控制自己的能力后曾经发誓,生活再怎么艰辛也不会使用这份能力,他这辈子就想成为一个普通人,想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这些年他本来一直隐藏封闭着自己这份能力,这本来就是一件非常需要毅力的事情。但因为不忍心看到云舟劳碌奔波无数次求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 听人心声,需要集中精力,每天其实用不了几次,他的头就会泛疼,精神没办法集中。但即便这样,只要能抓住人心底几个重点信息,那就是绝对的成功。 在云舟创业成功的同时,他的家人也找到了他。他的父母告诉他,当年由于家里破产,没精力照顾他,才让人钻了空子把他拐走。这些年家里一直过的不如意,欠了一笔庞大的债务,便隐姓埋名的生活去了,更不用说有钱去找云舟,对此说法云舟没有信也没有不信。 而韩司恩自此不再见云舟的家人,太过于自私的缘故。 在韩司恩二十五岁生日那天,两人进行庆祝,当晚两人格外舒心,烛光美酒下,他只记得云舟笑起来的面容格外好看。 只是等他醒来后,他已经躺在一个地下研究所的病床上了,听着研究所里的人心里说,自己是被云舟送来的。 从此他日日夜夜被人抽血做研究,他身上至此没有完整过的皮肤。 研究所里的灯常年开着,他每日在疼痛中度过,一开始这些都比不上他心疼的一分,后来他对这些疼痛习惯了。 人的适应能力总是无穷的。 研究所的人惧怕他听人心声的能力,日日用药让他神志不清,同时又给他滴着营养液喂着少许的食物不至于饿死他。 他在这里呆了十年,那十年,他身上每一寸肉都有伤口,日日有新伤。每隔一段日子,研究人员还会对他进行各种刑罚,刺激他的神智。 那十年他觉得自己鼻子里时时刻刻能闻到鲜血和消毒水的味道,开始还会觉得恶心反胃,后来慢慢的也就习惯这些味道了。 就如同开始他想起云舟,心里就抽筋似的疼痛c恶心,后来也麻木了。 只是药物用的多了,他的体内也就有了抗体,慢慢的他的脑子不在整日昏沉,变得灵活起来。他的能力也提高了,不再是只能听几个片段,而是只要他集中精神便能听很久,而他每天都会尽量使用这所谓的读心术。 不知道是过度使用这种能力的代价,还是那些在他身上的药物太多起了作用,他渐渐开始变得衰老起来,身体的各种机能不断下降。 研究所对他的看管非常严格,他四周全部都是摄像头,他和某个研究员多说一句话,第二天那个研究员就不会再出现在他眼前。 但他每天还是能听到人心底最害怕的东西,然后躺在病床上说出来,恐吓蛊惑着这些研究员,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惊慌失措的叫嚣着让自己闭嘴,他便哈哈大笑。 最终,研究所的人对他不耐烦了,那时的他已经老了,身体活跃的细胞不多,身体检查结果显示,他活不了多长时间的。 在他活着时,研究所决定对他进行最后的价值利用,对他进行一次开颅实验。对于这个结果他并不感到害怕,甚至还有些期待,他早就活腻歪了。 他的脑袋虽然灵活,身体却仍旧不受控制,没办法早点解脱罢了,现在终于能摆脱这一切,他心里是兴奋的。 不过,在进行开颅实验那天,研究所突然发生了爆炸。有个陌生的研究员急匆匆的趁乱带走了他,他听出这个研究员急促的心声,是云舟派他来的,要救他出去。 可是面对即将到来的自由,他一点都不想走。 这个陌生的研究员对研究所的地形也不是非常熟悉,他带着自己尽量朝爆炸相对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有很多人为他们引路,那些人心中嘈杂的充斥着一个人的名字云舟,而韩司恩心中毫无波澜。 陌生人把他带出研究所后悄悄离开,他站在研究所门口看到了云舟。云舟看着他眼中是震惊和不敢相信,还有心疼后悔。 种种情绪后云舟踉踉跄跄的伸手朝他走来,而他则不断后退,最后在云舟惊恐中,他步入研究所,和研究所一起爆炸而亡。 十年前他不属于这里,十年中他一直被困这里,十年后他终于死在这里。死在了云舟的后悔中,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还是恨的,他曾经把自己仅有的东西双手奉上,而后得到的是十年困兽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生活。 当他死时,他满目恨意,脑中想的却是,云舟,你之所以能轻易背叛我,不就是因为我喜欢你,信任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吗?现在我不喜欢了,不信任了,也不想见你了,我死在这里,你还能把我怎么样呢?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死在火海爆炸声中后,睁开眼发现自己成了这莫名朝代韩国公府刚刚病亡的世子韩司恩。 这世子自幼身体虚弱,常年吃药,卧病在床,好不容易下床,结果落去水中,身子骨更加不好,没过几天便病逝了。 正好让韩司恩穿来了,只不过对活下去不感兴趣,不过借了这人身体活了一遭,他不想欠人人情,在知道是谁杀了这世子后,他直接给凶手一刀为这悲催的世子报仇了,自己很痛快的喝下了剧毒孔雀胆。 只是死后再次睁开眼,他发现自己还是这个韩国公的世子。 韩司恩看到这种情况,认真的想了下,觉得这世子可能是嫌弃他报仇报的太利索,不够彻底,没有杀掉真正的凶手。 于是他在这里呆了一年,随意调养了下身体,当了一个嚣张到了极点的纨绔,同时把害死这人的直接间接的凶手都折腾一把。 他找准每个人的弱点,对这国公府的男丁下药,半夜装鬼,把他们从身体到精神上狠狠折磨了一番,吓得都不举了,整天疑神疑鬼的。而后,国公府里便出现了年轻一辈儿的媳妇和家丁偷情的事情。 在国公府的名声差到被人羞于提起后,他觉得分外没意思,便留下一堆烂摊子又喝下孔雀胆自尽而亡。 现在,刚刚喝下孔雀胆第二次的他又醒了,还是这个韩国公府身体虚弱的世子。 这次韩司恩本人终于对这个诡异的情况提起了一丝兴趣。 他决定好好活着,看看这个历史上不存在的大周,到底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留下自己。 想到这里,韩司恩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挑了下眉,他上辈子活的太受罪,这辈子他愿意活着,但他可是要好好的随心所欲的活着的。 既然死他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 正当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女子娇笑声和交谈声,韩司恩顿了下,看着桌子上镜子眯了眯眼睛,然后抬手把镜子扔在了地上。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03 ,桃夭和碧华一起去了府上的大厨房,说出了韩司恩想要喝粥的事情,厨房里没有一个人吱声。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厨房的人向来没把韩司恩放在眼里,不过因为桃夭的父母在府上有些根基,加上她是从老夫人跟前出来的,平日里单独来厨房的话,也是能得到些好东西的。 这些日子他们都在忙着准备老夫人生辰所需的东西,此时听闻韩司恩要喝粥的事,他们哪有时间去弄,连带桃夭都得了好一顿白眼。 桃夭为此有些生气,当场想要理论。厨房的管事张妈,看着她似笑非笑的开口说:“姑娘你也别生气,老夫人生辰马上就要到了,这个时间段除了老夫人那里,厨房里都是按时按点做吃点。每天准备的吃食过于匆忙,也没余出来点。这情况前面的主子都知道,但老婆子我也没见谁例外,都是为了让老夫人高兴不是?你现在非要我让人给世子爷做粥,那也成,我这就让人劈柴c生火开始做,这也得占几个人的手,厨房里的东西要是因此弄不完,后面夫人问起来,老婆子我是不敢替姑娘担待的。” 张妈这话说的真吗?自然不真。她说的假吗?自然也不假。 做粥能用多少人?能耽误多长时间?说到底还是不想做罢了。但是张妈这话敢放在这里,那就代表了他们真的没把韩司恩放在眼里,当然也是因为平日里缺韩司恩的东西缺习惯了的缘故。 桃夭自然是明白这里的门门道道,她刚想笑着说几句软话,二房嫡长女,也是这国公府的嫡长女韩青雪身边的大丫鬟白芷也到了厨房。 白芷眼里是没有旁谁的,张口便问道:“张妈,我们小姐要吃的玫瑰松仁糕和燕窝蜜粥准备好了没?” 张妈看到白芷,脸立刻笑成了一朵菊花,她在府上很得看重,偶尔听到老夫人提了一嘴,说是二老爷这闺女生的好,入了五皇子姬怀的母亲娴妃的眼,以后是有大造化的。为此她可不得巴着这位大小姐吗,于是上前忙道:“白芷姑娘怎么亲自来了?你招呼个人过来,我就让人给您送去了。早就给大小姐备好了,这个时辰吃味道最好。” 说罢这话,张妈亲自掀开锅上的屉笼,里面放置着各种小巧的糕点和粥,甚至还有一碗刚刚炖好的鸡蛋羹。 张妈额外拿了几块糕点,分成两份,把东西装点好递给白芷。 白芷接过去,看了一眼一旁的桃夭和碧华,转身离开。桃夭被白芷那一眼看的脸色通红,好像被谁狠狠扇了几巴掌。 张妈回过神后,神色自然,她说:“这些东西都是有主的,你们来的晚了,我也没办法不是。” 桃夭脸上挂了一丝勉强的笑,正想说些什么时,碧华上前一步,她低着头道:“张妈说的自然都是对的,但是世子今天突然昏迷不醒,差点出大事。现在世子只想喝粥,他是个主子,他想喝什么,奴婢只能给他弄什么。今天这事就算是弄到老夫人面前,世子还是主子,做下人的还得照办不是?张妈妈你也说了老夫人生辰在即,世子这边要是因为一碗粥出了什么事端,惹了老夫人的兴致,那就不值得了不是?” 老夫人不喜欢韩司恩,这是国公府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情,要不然张妈作为一个下人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作践。 此刻张妈听了碧华的话,脸上立刻不高兴了,不过碧华有句话说对了,如果世子真的因为一碗粥身体不好了,或者闹腾起来,那老夫人那边绝对是雷霆之怒,谁喜欢自己在生辰之际府上出事?虽然按照她以往的经验,她不做,韩司恩也只会默默忍受。 但是这毕竟是老夫人生辰在即的节骨眼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张妈也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过她也不想答应的那么爽快,于是斜了斜眼睛道:“你看这锅上的东西都是有主的,你说世子的粥怎么办?” 碧华低着头继续道:“那就劳烦张妈妈做一碗清粥了,世子刚醒,胃口浅,喝不得那些太过于营养的东西。” 张妈听了这话冷哼一声,不过倒是没有说别的了。 一碗大米粥,耗了些时间,厨房到底还是给做出来了。 碧华端着粥和桃夭往韩司恩居住的芳兰院走去,一路上桃夭看着碧华冷笑道:“你竟然为了一碗粥得罪张妈妈,张妈妈是老夫人身边的陪嫁,向来得脸。本来只需要像往常一样,实话实说厨房的情况回了世子这事就过了,也不知道你这是想攀哪门子的高枝儿。” 碧华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搁在往日,她也是不愿意得罪张妈的,但是一想到今天韩司恩冰冷的眼神和语气,她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恐慌感,便忍不住争了一番。 走到芳兰院门前,桃夭从碧华手中接过粥盘,嘴里嘀咕了句以后有你好看的,便把粥端了进去。 碧华低着头跟在她身后,和往常一样,默默无闻,也不争也不抢。 韩司恩坐在院子里,细细的喝着热气腾腾的大米粥。耳边听着桃夭嘴上说着厨房和白芷对方兰院如何不敬,自己如何争取到这碗粥的,而心里则不停的抱怨韩司恩不消停,诅咒碧华和白芷这些个狗眼看人低的小蹄子。 桃夭说完,看到韩司恩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出声安抚她,心里顿时有些诧异和不是滋味。 韩司恩慢吞吞的把一碗粥喝完,董妈正巧把熬好的药端了上来。 她看着韩司恩满脸慈祥的说:“世子哥儿,这药是我看着云芝熬得,你趁热喝了,对你的身体好。”她口中的云芝,也是韩司恩的丫鬟。 韩司恩是世子,即使是病弱之体,但他身边服侍的人一点都不少。 有四个大丫头,桃夭c碧华c云芝和落霞都是贴身服侍的,负责他的衣食起居。 院子里还有几个粗使丫头,本来还有几个跟班小厮,只是韩司恩身体不好,不长出门,这些小厮做不成跟班,只好在院子里干杂活。 韩司恩看着董妈,勾了下嘴角,他想起这世子以前每次喝药,董妈都是这话,直到这人溺水被救上来之后,董妈还是这般,天天夜夜手稳气平的端着一碗药,还是说着同样劝阻的话。 只是这些药里都放了毒,虽然是慢性的,但喝了久了,也就成了剧毒,这个世子身体本来就虚,溺水,用药竟然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韩司恩自然不是那个被人欺瞒c下毒搞垮了身体的世子,而且他最讨厌人的贪得无厌和背叛。 韩司恩这般想着,突然抬眼看向董妈的双眼,董妈被他这冰冷的眼神刺的心惊肉跳,端着药碗的手不由的抖了下,药撒落几分在地上。 正当董妈想说什么时,韩司恩伸出自己枯瘦修长的手,接过药碗。 碗底是烫的,药是热的。韩司恩歪头看了看身边站着的桃夭,桃夭有一双非常好看的手,白皙修长,指甲修剪的很精致,此处肉色粉嫩,很是可爱。 也是这双手,把这具病弱的身体推到了池塘了。 第一世,韩司恩没有搭理这双手,第二世他直接把这双好看的手砍了,扔在了池塘里,血染红了那片锦鱼游荡的水面。 而现在,韩司恩抬了抬眼,然后把热气腾腾的药,倒在了桃夭的这双美手上。 耳边传来桃夭的尖叫声时,韩司恩用两根手指提着药碗,随即手指一松,药碗落在地上,碎了。 韩司恩站起身弹了弹手指上不存在的灰尘,看着抱着双手痛哭的桃夭,温声吩咐道:“下次的粥要熬的久点,不要太热,我不喜欢。”说罢这话,他缓步离开了。 留下面面相觑震惊不已的碧华和董妈。 方兰院发生事很快传遍了后院,毕竟现在这里是个漏洞百出,谁都可以打探出消息的院子。 桃夭那恐怖的尖叫声被很多人听到了,后来桃夭的母亲更是连哭带爬的,同包扎着双手的桃夭,跪在老夫人院子前请罪,更是闹得人人皆知。 厨房的张妈听闻此事,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心底有些诧异这泥巴做的人竟然也会发火了。只不过在她心里泥巴终究是泥巴,变不成白玉。 桃夭自打从方兰院跑出去之后,就没有再回来。据说老夫人看到桃夭那双被烫伤的双手后,心疾当场犯了。 老夫人服下药之后,并未在提韩司恩一个字,只是留下桃夭在自己院子里服侍。 桃夭的事发生不久,宫内的王太医到了国公府,前去为韩司恩把脉。只是人到了方兰院,韩司恩没有出面,让碧华出面把王太医直接给撵走了,王太医走的时候非常生气。 府上的下人嘴碎,都在主子背后小声议论,世子不孝,把老夫人气病了不说,还如此嚣张。 晚上,柳氏一边为晚归不知道今天发生什么事的韩卓宽衣,一边温声细语的说:“爷,今天世子身体突然不好了,我便让人拿了你的帖子入宫,请了相熟的王太医为世子把脉,但是世子没让王太医诊治。然后不知怎么的恼了母亲给世子使唤的丫头,把人的手给伤了着了,那滚烫的水烫着的手养不好怕是要废了,我这里让人送了些药膏过去,毕竟女儿家的留下疤痕终究不好。只是母亲的心疾犯了,今天早早的睡下了。” 柳氏说的是三件事,虽然事发顺序和说出来的不一样,但这话里的三件事很明确。一,韩司恩病了,她立刻请了御医,韩司恩不领情还惹恼了御医,二,韩司恩无缘无故伤了老夫人指给的丫头,三,老夫人为此生病,韩司恩气病老夫人也没见去请罪,实属不孝。 韩卓听了这话,神色平静道:“一个丫头准是有错才会被主子惩罚,至于王太医,他不喜欢以后换一个就是了,我们国公府难道还请不来御医看病?这些小事以后不要再说给我听了。” 柳氏听了这话,心中明白了韩卓对这事的态度,她温柔的应了声,拿眼看了看韩卓,迟疑了下又道:“今天小姑在母亲面前提起了咱们房的大小姐明珠,说是大小姐也该回来了。不管怎么说,国公府才是她的家,最重要的是大小姐即将及笄,这及笄礼怎么也该在家里办,早些回来相看人家也是好的。” 柳氏口中的大小姐明珠,自然是韩司恩同胞妹妹韩明珠了。 只是往日老夫人厌恶被靖国侯府王老夫人强行带走的韩明珠,这些年从来没有提起过她,像是没有这个人。 说把韩明珠接回来,是府上嫁到青州的二姑奶奶出的点子,接回韩明珠就就是想随意拿捏着她的婚事,这些都只是为了给老夫人出一口心中的恶气罢了。 韩卓听了这话,微愣了下,神色有些茫然,似乎根本没有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女儿,随后他皱眉道:“既然这样,那就派人前去西疆天门关,把人接回来,这件事你做主便是了。” 柳氏应了声,放下心来,而后服侍韩卓睡下。 韩老夫人是当朝一品诰命,韩国公府位列一品公,韩家人生来便家世显赫。 老夫人生辰当天,帝京但凡有点底蕴有点交情的人家都前来送礼了。 老夫人最高兴的是,她正在向京中各位夫人介绍家中小辈时,五皇子姬怀前来送贺礼。 当时宾客云集,前院男宾,后院女客,全场静然,姬怀送上贺礼后,代替母亲韩芸当朝娴妃,向老夫人表达了一番思念之情。 而正在这时,后院突然接二连三响起了惊恐的叫声,那尖叫之声听起来实在是有些恐怖,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宾客静默,不明所以,随即面面相觑。 前院,一小厮连滚带爬的跑到韩卓面前,苍白着脸,满眼害怕,浑身颤抖,指着后院,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05 ,韩司恩的话音刚落,不等其他人有所反应,身边的碧华一咬牙跪在了地上道:“老爷明鉴,当时奴婢正在服侍世子用膳,董妈妈非逼着世子喝药。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世子爷识破董妈妈的奸计后,让董妈自己把药喝下,那药毒性巨大,董妈喝了便哑巴了。她看事情败露更是狠心的想要世子的命。世子一向待董妈妈不薄,董妈妈竟然如此恶毒。世子原本以为自己身子骨弱是天生的,没想到这祸患根源竟然出自董妈妈之手,世子这些年一向敬重董妈妈,发生了这种事,定是要伤心的。” 碧华的话说的又快又条理清晰,在场的众人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只是听到最后那句话,他们想到任人观赏的董妈,实在看不出做出这种事的韩司恩哪里伤心了。 而韩司恩随着碧华的话,脸上却适时的露出一丝复杂难过的表情。 对此表演他心中却觉得分外好笑,前两世他只想着把这府上的破事早早的处理掉,以免耽误自己投胎。 他从来没有花费过心思和这些人演戏,这辈子倒是想尝试一下演戏的感觉。 韩司恩还记得上辈子这府上的老夫人,因为他后期的手段过于粗暴,还当抓住了他什么把柄似得,直言他不孝,逼着韩卓去请旨废除他的世子之名,同时还想把他从韩家族谱上除名。 要不是韩卓心里有自己的思量不肯那么做,他还真除名了。 当然,韩司恩对除名不除名根本不在意。只是现在,他一想到以后自己只要找好借口,即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做着让韩家惧怕的事,这些人也不得不憋屈的吞下这口气,还得笑着说自己有理赞同自己的场景,怎么想怎么爽,而且还有趣。 所以这辈子韩司恩不但不准备委屈自己,还准备好好的坐下看韩家人玩变脸游戏。 韩司恩略带几分怅然委屈的表情让在场的人心底都有些古怪,他们看了看韩司恩瘦弱病殃殃的身体和他手上的伤痕,又看了看被折磨的这么惨的董妈,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 有那么些从文弱书生考入官场的官员,一想到董妈妈的下场是韩司恩亲自动手的,脸色就着实不大好看,心里不由得给韩司恩扣上一顶残暴的帽子。 而心思九转的其他官员,倒是另外一番心境想法。什么样的情况下,自己的奶娘才能一直给自己喝有毒的药而不被觉察?每次把脉的御医是干什么吃的?这奶娘甚至到最后还要下毒手是为何? 有人想起国公府主子间的关系,心中有些了然。 韩卓自然也能想到这些的,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辩解之词,只是愣怔的看着韩司恩,满眼愧疚c不安和心疼,许久后,他叹息般低声道:“你向来爱重董妈,她”说道此处,韩卓声音里饱含悲切,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下去。 韩卓对前妻的深情,帝京有几人不知?众人想到当初靖国侯府强势送人到国公府的事,此时又闻韩卓这般悲凉的声音,都心有戚戚然。 韩司恩在心里对韩卓进行了评价,四个字:活的,影帝! 这时,雍郡王开口了,他看着韩司恩嚷嚷道:“你身边这老婆子应该是靖国侯府那边送来的,说到底还是靖国侯府那边的下人没调_教好,养出了这么个刁妇。只是这是侯府送你的人,到底还是侯府的奴才,你如何能下手这般狠毒?再者,这老婆子现在也哑巴了,看来也说不出辩解的话了,还不是你想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也别嫌弃本郡王说话难听,今天是你祖母的生辰之日,莫不是你对你祖母有什么不满,非挑今天弄出这么一堆见血的事?” 雍郡王的表情是浪荡的,说出来的话也着实不好听,但知道他本性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嫌事情不够大,在看笑话。 也有人觉得雍郡王说的话虽然粗暴但还是在理的,老夫人生辰日见人血,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此刻二房老爷韩殊心里是真心感谢雍郡王这个爱看热闹的本性,这话就是他们韩家正需要的及时雨。 因此他在雍郡王话音刚落,便看着韩司恩皱眉冷声道:“世子心中竟然对自己的祖母如此不满吗?这是何道理?” 这话是要立刻坐实了韩司恩别有用心了。众人看到这种情况,目光都聚焦在韩司恩身上。 而韩卓也在看着韩司恩,微张着嘴,摇着头满眼不信,似乎在等待韩司恩给出一个答案。 跪在地上的碧华动了动,抬头想说什么,但看到韩司恩的神情,她又垂下了头。 韩司恩闭了闭眼睛,脸皮动了动,似乎有些心灰意冷,而后他猛然睁开双眼,直视着雍郡王道:“这位大人,就是因为董妈是靖国侯府的奴才,我才留她一命的。幸而外祖家亲人远在边疆,若不然听闻奶娘犯下的恶事,定是要她偿命的。” “谁知道你是不是空口白牙想杀人灭口草菅人命。”人群中,有个韩殊手底下的小官小声嘀咕了句。 韩司恩听了,嗤笑一声,他看着那人温声问道:“草菅人命?这位大人,我虽然身体虚弱,这些年并未真正在学堂待过,没有熟读律法,但也知道这个词不是这么个用法。如果按照大人这意思,那以后谁家有卖身死契的奴才,出手杀害主家,主家不但不能惩罚还要供起来?若不然都是草菅人命了?我就想请教一番,这是我朝的哪条律法规定的?” “你休要胡言攀扯。”这小官想巴结韩国公府,嘴贱的说了那么一句话,此时听了这话,哪敢随意应下,这帝京谁家后院没死过人?他冷着甩了下袖子大义凛然道:“你在自家祖母生辰之际用这般残忍手段,上不敬神明下愧对你的祖母,不思悔改不说,还这般胡搅蛮缠混淆视听,简直是不孝至极。” 听到这话,韩司恩叹息一声,语气幽然。 那小官嗤笑,正想要趁机撸下韩司恩时,跪在一旁的碧华突然哭着开口道:“世子,你敬重董妈妈,不愿意开口,任由别人往你身上栽赃,可你是奴婢的主人,奴婢不能看着你被人污蔑,有些话奴婢斗胆就替你说了。” 说完这话,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摁着鲜红手印的纸张,看着众人道:“董妈妈之所以今天想要世子的性命,是因为她这些年一直在偷偷昧下夫人的嫁妆拿出去贱卖。据世子所知的便有九转百心壶c红靡玛瑙珠c百寿迎客屏c百鸟千姿钗等贵重物品。要不是今天董妈逼迫世子想要世子性命,往日世子那般敬重董妈妈,如何愿意亲自下手?” 碧华的话一出,众人愣了,有个官员的脸色瞬间不是很好看。 这人乃是大理寺卿,姓章名韩平,他出身寒门,为人古板,不通情理,向来受皇帝看重,又因家世贫寒有些小肚鸡肠爱占个小便宜。 此时他看向韩家人的目光有那么点异样和不善。 因为碧华口中的这几样东西,他记忆中自家逢年过节收的礼品中,好像有那么一两样符合的。 尤其是那百鸟千姿钗,他女儿今天头上戴的就是,如果真如碧华所说,这些东西是世子母亲的嫁妆,不管这些东西是被人卖了还是国公府的人自作主张动了人家母亲的嫁妆,他章家今天是丢脸了。 章韩平之所以记礼品记得那么清,也是因为自家以前穷,家底薄,因此别人送的稍微贵重礼品,他都记挂在心里。 韩司恩这时开口道:“如果祖母为此要责骂我要不孝,那我便去给祖母请罪,一直等祖母原谅就是了,即便是祖母生气,让父亲请旨剥夺我的世子之位,我也毫无怨言的。”说完这话,韩司恩突然咳嗽起来,别人咳嗽时满脸通红还算正常,他咳嗽时,皮动肉不动,很是吓人。 这时,章韩平上前一步,他冷笑道:“这等刁奴犯下的乃是重罪,世子手中的有了证据就是到了天子面前她也是死刑。世子手段虽然粗鲁了些,但到底心善,饶她一命。你祖母知道了,如何怪你?我想她定然是心疼你性命受到威胁,人受了惊吓的。” 章韩平一开口,有和国公府不那么对付的,立刻随声附和起来,就连那雍郡王也只是吧唧了下嘴,没在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二房老爷韩殊看着众人这般,心头一惊,今天这事处理不好,他们国公府以后怕是要成为帝京的笑柄了,他不由的拿眼看向韩卓。 韩卓正看着韩司恩,他眼睛里带着欣慰,心里却是疑惑重重。他想不明白韩司恩为什么这么做?牵一发而动全身,他难道就不怕自己暴虐的名声传出去吗? 只是此时他心中万般想法,面上却一丝不漏,道:“章大人说的是,今日我儿受到惊吓,心里可有什么想法,为父一定会为你办到。” 韩司恩看着韩卓扮演慈父模样,微微一笑,语气诚恳却又毫不客气的说:“看到董妈妈这般,我心中万般后怕。身边伺候的人想要害人是如此简单,想来只怪我手中没有让他们害怕的东西。我这院子里服侍的人没有几个是家生子,所以我想要他们的卖身契。” 父亲二字他是喊不出来的,孩儿这个自称他更不会开口,所以说出来的话便有些生硬了。 韩卓愣了下,神色微暖,脸上带着包容道:“我会让你母亲把你要的都给你送来的。” 韩司恩垂头又咳嗽起来,这次咳嗽的有些剧烈,看样子随时要晕倒的样子。 章韩平今天一肚子气,看到这种情况,便直言不打扰世子了。 其他人看了一场大戏,自然见好就收。 韩卓安抚了韩司恩几声就带着众人离开了。 姬怀也在其中,他脑子现在还有些混乱,心跳的有些急促。韩殊看着他苍白的小脸,心疼的不停的安慰着,心里恨死韩司恩这个祸害了。 在拐角处韩卓突然回头,他看到韩司恩还在捂着嘴咳嗽,身形单薄无力,却让他感到不受控制了。 方兰院门外,韩司恩突然大笑出声,笑自己也笑他人,自己拥有的能力的确应该让人羡慕,不需要出门就能知道他人心底的弱点,稍加利用就能挑起事端,玩弄人心,就变得这么简单可。 这读心术的确是个人人都想拥有的能力。 地上跪着的人听着刺耳的笑,却是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碧华总觉得世子的这笑声有些不一样,里面有些讽刺有难过。 许久后,韩司恩停止了笑,他看着脚边跪着的碧华和那个跑去找韩卓的小厮安草,轻声慢语道:“你们两个今天做的很好,以后这院子里的丫头小厮就归你们管了。” 碧华和安草忙应下,韩司恩看了看天色,慢吞吞的说道:“这宴席怕是办不下去了,给我拿件衣服,我要去给老夫人请罪。” 只有韩司恩自己知道,他说这话时心里有多么愉快,因为他知道老夫人此刻心里恨不得要杀了他,吃他的肉。 而他就是想看老夫人不爽快的样子。所有想让自己不痛快的人,自己都会提前让她不痛快的。 想到这里,韩司恩温和的吩咐道:“门前的脏东西都清理了,把奶娘缺少的东西拿给她,别吓着奶娘了。”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07 ,周太医官职比着韩卓不算高,为正五品太医院使,但他的手是治病的,人是皇帝专用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所以在他到来后,韩卓和韩殊便亲自引他前去老夫人的院子里。一路上韩卓更是温声细语的把老夫人的身体的表面状况向他说明了下。 周太医捋着发白的胡子,面带微笑,一直点头。 周太医的个头不高,现在已经到了耳顺之年,本来早该退休的,但是皇帝看中他,又向来依赖他,所以他便一直留在太医院专门伺候皇帝。 不过别看周太医年纪这么大了,但向来精神抖擞,眼睛有神,面色红润,说话中气十足。如果不是那发白的胡子,倒是会被人认为是一个正值风华的中年之人。 一行人不多时就到了老夫人的梧桐苑,老夫人房内的女眷在接到消息后都已经避开了。 周太医来到老夫人房内,老夫人正歪在软榻之上时,看上去精神头有些不好,她看到周太医后,有些病恹恹的说:“劳烦周太医你跑一趟了。” 韩老夫人是当朝一品诰命,这里又是一等国公府,周太医忙道:“老夫人客气,这是下官该做的。”说罢这话,他上前便给老夫人把脉。 他把脉用了不长不短的时间,既不会让人觉得他敷衍,也不会让病人觉得自己身体病重,心里有压力。 见周太医收起手,韩卓忙上前问道:“周太医,我母亲的状况如何?” 周太医微笑着看着他又看了看老夫人道:“我观老夫人脉象是心疾犯了,以往吃的要继续吃着,还有便是心肝有些郁结不畅,我一会儿开几副药,拿去给老夫人煎熬了服下,要多多休息,以免过于劳思。” 这个心疾是个富贵病,一般官宦家里的老太太c夫人见了不喜欢的人听了不喜欢的话或者被儿媳妇气到,便会有个什么不舒服。 请御医或者大夫一看,差不多都是心疾犯了。平常人家倒是没有这个病的,这是上层社会都明白的理儿。 不管韩卓心里明白不明白,反正他一听周太医说老夫人几副药就没事这话,面色立刻大喜。他十分郑重的谢过周太医,而后又引周太医到一旁屏风一旁写下了药方,立刻派了自己身边贴身服侍的小厮前去去抓药。 老夫人这边的事彻底处理好了之后,因为说了老夫人要多多休养,韩卓等人和老夫人请安后便都出去了。 走出老夫人的房门,韩卓看着周太医道:“周太医,你也知道,犬子封了世子后,向来体弱。以前以为是他出生早,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现在才知道是被人害了。虽然有些不符合规定,但还是劳烦周太医给瞧瞧如何补救,我在这里感激不尽。” 周太医听了这话,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意味深长的看着韩卓道:“公国爷这话客气了,看病乃是医者本分,那请国公爷找人带路吧。” 韩卓对着他摆了个请字,意思自己亲自带路前去。而一旁的韩殊在听到韩卓的话时脸色非常难看,等韩卓和周太医离开后,他转身朝老夫人屋里走去,抱怨道:“母亲,你看大哥他怎么让周太医给他看病去了?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老夫人用阴沉沉的眼神扫了他一眼,打断他要说的话,说了一个蠢字。韩殊听闻这个字,心中既羞怒又委屈,他恼羞成怒道:“母亲教训的是,我自幼便不如大哥和三弟聪慧,母亲心中偏爱他们两个也是应该的。” 老夫人听了这话,心口又疼起来,她抓着榻上的一个金丝抱枕扔在了韩殊头上,道:“你给我滚出去。” 韩殊气呼呼的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老夫人看着王妈直抹泪,道:“你说,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货呢?” 除了韩殊,她另外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哪个不是心思玲珑,人前拔尖的,凡事做三分看七分不说,心思都机敏的紧。 唯独韩殊,天生愚笨,儿时读书都比别人笨拙。 他留在京城帮不上韩卓的忙也就罢了,向来还是个只会拉后腿的。要是今天自己的三儿子韩平在,怎么可能放任韩卓和周太医两个人去看韩司恩,怎么也会跟上的,以表示自己对这个侄子平和的态度。 她这个二儿子也不用脑子想想,那周太医是谁?皇帝身边最看重的,今天这国公府内发生的一切,他回去肯定是要和皇帝细说的,他的态度,皇帝也就知道了想到这里,老夫人连带头都疼起来了。 王妈知道老夫人的性子,她自己说可以说自己的儿子蠢,别人是不能说一分的,于是她一边给老夫人递手帕擦眼泪一边温声道:“老夫人,二爷是性情中人,他回去心里就会想明白,您这是为他好的。” 听罢这话,韩老夫人的脸色好看了两分,她接过手帕抹了抹眼角,叹了口气道:“也是因为他肠子直,我才没让他出京,一直看在眼皮子底下。想的就是万一出了什么事,这国公府也还有几分脸面能保全他,要是出京在外,不知道他能惹出什么篓子呢。” 一说到外放,老夫人又想起来自己这些年一直在江南任职的三儿子韩平,心里慢慢有了些其他念头。 这次她生辰,韩平没有皇帝的圣旨不能离开官职所在地,但一直随他在任上服侍的文氏带着一个儿子两个丫头和韩平准备的贺礼回来了。想起韩平那三个水灵的孩子,老夫人心里决定这次把文氏和几个孩子都留在帝京,以便相看人家。 王妈最是了解老夫人的人,她自然知道老夫人心中所想,但此刻她只能装作不知,继续笑言道:“都是您生的,二爷要是心里真没有墨水,也生不出大小姐这个三分像你的闺女了。”一句话恭维了韩青雪又着重恭维了老夫人。 韩青雪在老夫人心中地位非常,这个时候提起正合适。果然听闻这话,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彻底放开了,她笑着说:“幸好那丫头不像他爹娘。”要不然也不能被宫中的娴妃看中。 想到自家府上未来的富贵,老夫人又想起了韩司恩这个搅屎棍,她脸色一沉道:“沉香,去把太太请来。” 沉香福了福身子,忙去了。 这老夫人口中的太太,自然指的是柳氏。 这厢不如意,那厢韩司恩倒是惬意的紧。他今天听了一天董妈的嚎叫声,心中十分腻歪,便让安草把董妈的嘴随便用臭布绑住了。 董妈其实并不是一开始存了害韩司恩的心思,当初她来到国公府后也是尽心尽力的伺候韩司恩的。只是靖国侯府管事的人离的太远了,时间长了没人管教,人心就变了。 在董妈的儿子被人刻意带着染上了赌后,董妈就开始在韩司恩药里下毒了。一开始她也是不敢害怕的,但是儿子的一根手指被砍断送到她眼前后,她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后来她做的这些就变得理所当然了,她儿子被砍断手指后成了一个门面的管事。董妈也看开了,她觉得自己不做别人也会做的,她又没有想要杀韩司恩,只是给他下点让身体不断虚弱的药,这样换回自己儿子的平安和富贵,挺划算的。 再者,国公府上的人给她保证过,要是靖国侯府的人回来,就为她隐姓埋名,给她一大笔银子,让她带着一家老小离开帝京。 人心里一旦认定了,胆子也就大了,做事也就麻木了。 当时梅兰竹菊四人倒是忠心的,只是梅娘长得好看,被董妈的儿子看上了,董妈便把人骗到了家里,梅娘便被侮辱了,梅娘不愿意嫁给董妈的儿子,投河自尽了。 兰玉发现了董妈下毒的事,她告诉了竹溪,两人抱着韩司恩不敢请柳氏做主,只能去找韩卓。 但还没有见到人,两人便被董妈抓住了,董妈直接用药把人都毒哑。 随即兰玉被送到了春风楼,在那里没活过三个月。竹溪被砍断了一只手,董妈以她盗窃主家东西为由,把她卖给了人贩子,再也没有出现在帝京。 当时韩司恩身边只剩下菊幽一人,菊幽心里明白事情不受她控制了,她面上不显,心里却是个有主意的。 她只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平日里还大骂梅兰竹三人,而后半个月后又故意让府上的一个喂马的独眼龙看上了。 然后她自己拿了块石头,咬牙的砸断了自己的一条腿。 那独眼龙姓马,名为忠,天生好酒,酒醉便打人,他本来有个媳妇,这个媳妇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开始他知道菊幽是出自靖国侯府,是韩司恩身边服侍的,向来被韩卓看重,他还不敢怎么样。 后来一听闻菊幽的腿断了,便找人联系上了董妈,说出了想娶菊幽的事。 董妈本来也想把菊幽卖了,一了百了的,听了独眼龙的话,想到菊日后会一直过着被折磨的日子,心里便活泛了起来,于是便同意了。 不过,独眼龙想娶菊幽,必须菊幽自己同意,日后侯府来人了也好有个说辞。 菊幽听闻这事,面上自然是大哭不愿意,说是自己宁愿死,但最后还是被独眼龙拉走了,当晚他喝了酒就实在实的打了菊幽一顿,然后菊幽就老实了,同意了。 倒不是菊幽想嫁给这人,只是她知道自己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越是丑陋不堪,身有恶习之人,董妈才会动心让她嫁过去。 菊幽想的是,只要能活着,等靖国侯府的人回来,自己还是个人证。 这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现在董妈也算是体会到了。同样是哑巴,断手断脚,挺符合因果的。 周太医和韩卓到了方兰院,周太医看了一眼董妈。 他见过的事比较多,天子一怒,死伤是常有的事,对于董妈如今的状态,他也只是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表示。 倒是韩卓面色有些复杂,像是惭愧又像是叹息。 韩司恩见了周太医和韩卓后,只是伸出手并未起身。 韩卓忙在一旁道:“犬子无状了。只是他向来身体虚弱,不宜走动,又不认识周太医,周太医你别放在心上。”这话任谁听了,都会觉得韩卓是个疼爱儿子的好父亲。 周太医对韩司恩的无礼并未放在心上,他坐下为韩司恩细细的把了一番脉。 只是这脉把的有些长,周太医的神色也有些严肃。 许久后,周太医收回手,沉默不语。 韩卓忙问结果,周太医沉默许久看着韩司恩轻声道:“世子的身体底子太弱,以后要好生吃药调理着。” 韩卓自然听明白了周太医这话里隐含的意思,只见他立刻一脸悲伤和愤怒。 韩司恩像是没有听出问题,他微微歪头看着周太医,轻声道:“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好好看过外面的世界呢,周太医可以为我开些药,让我能好生出去走走看看吗?” 周太医动了动嘴,最终叹息一声道:“世子放心,我尽力而为。” 韩司恩听了这话,露出一个淡淡的笑,他的脸仍旧枯黄不好看,这个笑入了眼却显得很暖,表情很清冷,衬的那双眼睛很灵动。 周太医看着韩司恩,目光沉了沉,最后他写下方子离开了方兰院。 等周太医离开后,韩司恩闭上眼睛,他心想,自己的这个笑应该能让皇帝想起故人了。 韩卓和周太医一起从方兰院走到前厅,韩卓的嘴动了几动,最终还是问出声了:“周太医,你实话告诉我,犬子的身体到底如何了?” 周太医摇了摇头叹息道:“世子所中之□□性不明显,即便是每日为世子请脉,也瞧不出什么的。现在时间久了,世子体弱,即便精心养着,怕也是活不过二十岁的。” 韩卓听了这话双目失神,不等周太医说其他的话,他猛然走到前厅旁的耳房,把墙上挂着的剑拿下,而后提着这把剑一边朝方兰院走,一边咬牙切齿道:“该死的老奴才,竟然害我儿如此这般,今日我便亲自杀了她。”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009 ,韩司恩缓缓抬起头,看到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有着一张圆润肉呼呼的脸颊,很是可爱。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尤其是那双眼睛,溜溜圆的,干净纯粹如雨后碧空,此刻一眨一眨的像极了某种无害的小动物。 韩司恩看着他在心里漫不经心的想,如果非要说这人像个什么动物,大概是兔子吧。 少年的视线和韩司恩对上,他脸色带着明显的错愕,眼睛眨的更加厉害了,心中则因为韩司恩的脸色枯黄而更加觉得韩司恩可怜了,脑补了很多韩司恩受罪的场景。 少年抿着嘴,把那锭银子又往韩司恩眼前递了递,小声道:“给你。” 这时,在韩司恩身边的安草终于从愣怔中反应过来了,他家世子这是被当做乞丐了。安草上前一步正色阻止道:“这位小公子,我家爷并非是乞” 安草的话没有说完,便看到韩司恩伸出枯瘦的左手,缓缓把那锭银子拿在手里了。 安草要说的话瞬间全部随着自己的口水吞回了肚子里,然后他便低眉垂眼安静如鸡的站在一边。 惹得少年看了他好几眼,不过少年得注意力倒是没有放在他这个丑八怪身上。少年看到银子到了韩司恩手里,他脸上露出个很大的笑容,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你是前来京城赶考的书生吗?” 韩司恩把玩着冰凉的银子,听闻这话,轻笑了声道:“我不是前来赶考的书生,而且这个时间也不是赶考的时间,这银子算是我借的,以后再还给你。”他的这话听起来冷淡且没有诚意极了,但这少年并没有在意,他心里倒是很高兴有人这么和他温和的说话。 少年笑了下,大概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人相处,便不自觉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在还想说什么时,有个身材魁梧之人从拐角处匆匆走来,他看到少年,脸上明显的松了口气。 少年看着这人不由的缩了缩脖子,然后看着韩司恩飞快的说:“我刚来京城,什么都不知道,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身边的人重重咳嗽一声打断了,然后那人语气带了一丝警告道:“小少爷,你该回去了,老爷在家里等着呢。”说罢这话,男子看向韩司恩的眼神中带了一丝警惕和戒备。 少年此时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尴尬,他搓了搓自己的手,小声道:“那我先走了。”便和那人一起离开了。 等那少年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中后,韩司恩看着手上的银子,看着眼前的酒楼,慢声道:“走吧。” 安草心里不明白韩司恩为什么接一个陌生人给的银子,这被人知道了不是败坏府上和世子自己的名声吗?但他是不敢多问,只好跟在韩司恩身后朝酒楼走去。 酒楼里的小二看到韩司恩的面容,心中咯吱一声有些苦涩,他心里害怕韩司恩坐在大厅把前来的客人都给吓跑了,但又不敢把人撵走。 这帝京什么不多,就是官宦子弟多,一个匾砸下来能砸死九个半当官的,还有半个是刚刚到帝京任职的。他们酒楼背后也是有靠山,但是谁知道会不会遇到关系更硬的。 再说,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 这小二心里的这些想法也只是一转念的事,他面上还是挂着和气生财的笑,一边喜庆的引着韩司恩进了店里,问道:“爷,大厅和二楼雅间都有位置,您看您是愿意在哪里休息?” 大厅里此刻有人正在说书,引起的是一片鼓掌叫好之声。韩司恩朝那说书人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看了一眼小二,似笑非笑道:“二楼带路。” 这小二被韩司恩这一眼看的心里有些发虚,总觉得自己内心的想法被眼前这人看穿了,他忙低着头引韩司恩上楼了。 坐在雅间里,韩司恩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那锭银子,嘴角扯了一抹嘲讽的笑。他之所以接过这锭银子,倒是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因为自己没钱。 就是不知道国公府上的那群人听说了这件事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韩司恩现在心里有股快意,还真有点像是安草心里想的那样,根本不在乎国公府的颜面和自己的名声。 楼下说书的老先生已经说完了今天的部分,又临时开口说起了京城近期发生的比较有趣事情,提起了韩国公府老夫人过生辰的事情,引起了众人高昂的兴趣,打赏的钱不断,惹得说书先生声音里都带了几分兴奋。 从现场的反应可以看出,韩国公府现在真的成为了京城的一大奇葩了。韩司恩坐在雅间里,喝着茶,吃着可口的点心,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在老先生说道韩司恩亲手把自己的奶娘给绑了之后,楼下突然传出一声朗朗的嗤笑,随即是这人懒洋洋又带了几分嘲讽的声音:“这韩国公家的世子做事手段,倒是有几分祖上的气势。” 世人皆知韩国公府祖上是杀猪的,这话里祖上的气势,也就是说韩司恩身上有杀猪的气势了。这话引得大厅里的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而在这笑声中,旁边的雅间里传出了一道冷笑,韩司恩拿点心的手顿了下,他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集中精神还听不到一个人内心的想法。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011 ,那丫头大概是没想到韩司恩面相语气这么温和,说出来的话却这么可恶,一时间愣怔在那里没有反应过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等反应过来后,小丫头满脸通红,双眸含泪带着一丝屈辱,最后说了几个你字,跺了跺脚转身跑了。不多时,一处观赏阁里隐隐传出了女子委屈的哭声。 韩司恩神色,一旁的安草被这情况弄的惊呆了。 虽然他知道韩司恩这些天性格有些大变,做事说话不太留情面,但还是有些怕他把老夫人得罪的太狠,落下个大不孝的名声,于是上前小声提醒道:“世子爷,这是小姑奶奶从青州何家带来的下人,想必是何家表小姐在里面玩耍呢。” 韩司恩听了安草的话,嗯了声。安草小心的看了看他的神色,觉得世子心里有分寸,便站定在一旁不吱声了。 韩司恩走到一颗桃树下,捡了一根比较粗的树根拿在手里,他自然知道那个丫头是青州何家的人。 向老夫人提议把韩明珠从西疆天门关接回韩家的就是这个小姑奶奶韩秀,生来是个心肠恶毒的。 想当初老夫人有两个女儿,大女儿韩芸入了宫,得封娴妃,小女儿韩秀却远嫁青州何家。 何家是青州世家,韩秀的丈夫是家中嫡长子名何俊杰。 只是何家在青州有些势力,在京城为官的子弟不多,职位也不高,本来是入不了帝京官宦世家人眼的。 当初何家能得国公府嫡女下嫁,还是因为何俊杰曾经无意中救过老国公一次,老国公便把小女儿许给了何俊杰。 老国公这么做自然也有自己的意思,他们家当时锋芒实在太露,三个儿子在朝为官不说,结下的亲事也都是有底蕴的世家。 大女儿又在宫中得宠,风头盖过了皇后,如果小女儿的亲事太盛,会引来皇家的忌惮,对宫里的韩芸,对他们国公府都不是好事,所以他只能让韩秀低嫁了,降低下韩家的存在感。 而且何家向来懂得经营,家业很大,日后对韩芸也是一大助力。 老夫人为此还大闹一场,觉得太委屈小女儿,最后被老国公狠狠训斥一番才作罢。 在韩秀成亲后,老夫人为此一直心怀愧疚,逢年过节便派人往何家去,生怕小女儿嫁得远受了委屈。 其实何家对韩秀恨不得供着,哪会怠慢半分。 韩秀自幼被捧在手心,熟读诗书,心气儿十分高,一心要嫁到京城有脸面家世做媳妇,没想到被父亲流放到青州。 何家的家业再大,金银再多,她也看不上眼。在青州,每当想到同为一家人,自家姐姐是宫中妃子,受人朝拜,自己是个普通官宦人家的媳妇,韩秀就忍不住流眼泪。 这样的差距让她心里极为愤怒,认定是国公府对不住她,为了韩芸毁了她一辈子,而她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一辈子这么窝囊。 韩秀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儿子名为何帆,女儿名为何玉珠,何玉珠的相貌极好,所以韩秀也极为宠爱自己的这个女儿,甚至忽略了何帆,以至于何帆自幼便和她不是很亲近,而何玉珠被她捧得有些刁蛮任性。 这次老夫人生辰,韩秀把何帆和何玉珠带来,是有给他们在京城相看人家的意思。 尤其是何玉珠,如今长得明艳动人,这颜色即便是在京城也难寻几个的,她自然有把握给何玉珠找个好人家。 只是韩秀的心高,一般人家她是看不上的。她心中也是有目标的,就是五皇子姬怀。她为了韩芸嫁到了何家,韩芸的儿子娶她闺女就当还恩了。 她知道何家家世在皇家眼里不行,所以何玉珠能做个侧妃就行,只要得宠,以后的事谁能说的准。 至于侧妃是妾室什么的,韩秀根本不在乎,她姐即便是娴妃,不还是个妾吗? 只是她想的美好,关键是宫里的韩芸根本没看上何玉珠一分。 而韩司恩之所以能记的住何家的人,说来还是和他那个同胞妹妹有关。 上辈子韩明珠从西疆天门关回韩家后,颜色便压过了家中其他姐妹。 居住在府上的何玉珠为此很生气,和韩明珠更是各种不对付。 而那个何帆在见过韩明珠一面后,竟然就此失了魂落了魄,生出了非韩明珠不娶的念头,非要求他娘允许了这门亲事。 韩秀出于某种扭曲的心里,竟然允许了这件事。 若不是靖国侯府的人呗被皇帝从西疆调回京城,韩明珠自己是个有主见的,而韩司恩想到韩秀一家人觉得恶心难受暗中阻止了,这莫名的亲事说不得在韩卓等人的默认下就成了。 想到这些,韩司恩难得皱了下眉头,这辈子他还是觉得有些恶心。 正在这时,一群人从观赏阁走来,为首的是个身着桃红衣衫的女子,那女子的容颜明艳动人,只是那双眸子瞪的老大,像是有无数火焰在喷发,一看就是个不好招惹的,这女子自然是何玉珠了。 一群人站在韩司恩面前,何玉珠眯着眼睛看向韩司恩,突然从身上解下一条长鞭朝韩司恩的脸上甩去,愤怒的嚷嚷道:“好大的胆子,我们几位女儿家在这里吟诗作对,竟然有登徒子在这里撒野,今天我就给你个教训。” 青州离蛮人所居之地比较近,那里的大家小姐从小都会学点拳脚,以便能护着自己,何玉珠从小喜欢用鞭子抽人。 她自然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但是她没见过,可以装作不知,而且就算她把人抽了,事后一句满怀诚意的道歉,不知是自家表哥也就了事了。 她娘早就说过,韩司恩虽然是世子,也不过是府上一条不中用的狗。而且她敢肯定,她抽了韩司恩这一鞭子,她外祖母肯定是喜欢的。 何玉珠的鞭子甩出之后,她身边的一个端庄大气的女子捂着心口惊呼一声,满脸错乱,随后慌乱的说道:“误会了,快快手下留情,这是大伯父家的司恩弟弟,并非登徒子。” 其他人跟着惊呼起来。 与此同时,安草看到鞭子的一瞬间,想也没想挡在了韩司恩面前鞭子抽在他脸上,顿时多了一道子血印。 安草被抽的嗷叫一声,身体晃悠了几下,疼的脸扭曲了,眼泪跟着刷的一下子流出来了。 但他不敢动,怕何玉珠在给身后的韩司恩一鞭子。 看着安草挡住了这一鞭子,何玉珠眼里是非常的失望。 不过刚才韩青雪已经说出了韩司恩的身份,她如果在来一鞭子那就是她的不对了。她虽然刁蛮任性,但大是大非上还是明白的。 何玉珠收回鞭子,正准备道歉,忽闻一阵低沉的笑声,何玉珠和众人都因这笑声愣住了,她道歉的话便没有说出来。 韩司恩边笑边从安草身后走出来,他的步伐很缓慢,在走到何玉珠面前后,他拿着自己刚刚捡起的桃木棍,狠狠朝何玉珠甩鞭子的手腕处砸去了。 手腕骨折的磕巴声在寂静的桃林中响起,韩司恩随手把棍子扔在了一边,而后,他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何玉珠一字一句,声音轻且温和的说:“这韩国公府太_祖亲封的一等公府,现在的韩国公是当朝一品公,我乃是皇上亲封的世子,生来身份贵重。你这是哪里来的落魄户,一点规矩教养都不得,在别人家里大呼小叫的闹腾,还以为这是你家后院的马厩呢?大庭广众之下,在我韩家撒野伤人不说,还敢朝本世子甩鞭子?谁给你的胆子?”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013 ,韩司恩听了韩卓的怒斥声,无所谓的收拾了脸上的自嘲和伤心,一脸怀疑的看着韩卓。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该说的他都说了,该表演的他也都表演了,下面的时间要留给韩卓为韩家名声进行表演。 韩卓也不负所望,他走到韩司恩面前温和的安抚道:“你小姑远道而来怎么能不挂念你?你小姑可是准备了厚重的礼物给你一个惊喜。只是当时你一直昏迷不醒,情况危机,你小姑心疼你,就让你母亲把那些礼物拿到佛堂,找人诵经,沾染些佛光,以便能护你平安。你这真是错怪你小姑了。” 韩秀听闻这话,立刻掩面而泣,抽抽唧唧道:“我做姑姑的,哪能想不到自家侄儿,你这可是伤了” 韩司恩懒得听这些冠冕堂皇的假话,而且他也觉得韩秀尖锐的哭声有些刺耳,便一脸惊喜的看着韩秀,打断她要说的话,脸上带着十足的懊恼道:“是侄儿刚才口误,错怪姑姑了,我误把表妹当做撒野的野丫头,也实在太不该了,我一会儿就去给表妹道歉。她住在我们家,我这个主人怠慢了她,让她受委屈了?。” 韩司恩这话噼里啪啦的说完,韩秀听的实在是哭不下去了。她看着眼前这个嘴上无比诚恳,实际上却是牙尖嘴利没脸没皮说自己女儿没教养的人,恨不得上前撕烂他的嘴。 但是有外人在,她是不敢有这样的动作的,韩秀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指甲陷入肉中,疼痛让她的神智更加清醒。 韩卓一旁皱眉有些不高兴的道:“不管如何哪有你这种不认识自家亲戚的,还出手伤了人,幸好都是一家人。你姑姑大度不跟你一番计较。只是女儿家的心性大,你身体又不好,就不要去瞎添乱子了。” 韩卓这语气虽然是责备,但话里却显得两家人很亲昵。韩司恩听到韩卓内心的想法,忍不住挑了挑眉梢。 韩卓之所以周太医面前说什么都是一家人这话,还用这种亲昵的口吻,就是想让周太医怀疑两家人这是在给小辈议亲呢。 主角当然是韩司恩和何玉珠了。 韩司恩自然是不会娶何玉珠那个母夜叉,当然韩秀也不会让他娶,何玉珠也不愿意嫁。 只是现在韩卓这话说出来了,周太医是清流之辈,自然不会拿别人的家事多嘴,在皇帝面前也不会多说什么,何玉珠的名声在外人面前到底是保住了。 韩卓自然不知道自己内心的各种想法已经被人知道了,他仍旧维持着自己温和慈祥的面容看着韩司恩道:“快让周太医替你诊治诊治。” 韩司恩看着他的表演心里一阵恶寒,面无表情的哦了声,他看了看韩秀,又以回房换衣服为由,先离开一步。 韩秀看到这种情况,知道今日这事是没个说法了,便带着人离开了。 毕竟周太医为韩司恩把脉,她虽然是长辈,还是不方便在场的。 韩秀离开后换了一身宝蓝衣衫的韩司恩也出来了。 周太医在为他郑重的把脉时,韩司恩无聊中垂眼看到了门口掉落在地上的鞭子。 他心里嗤笑一声,放在上辈子那个没想好好活着的他,在韩秀前来找茬的时候,他应该是直接拿鞭子甩韩秀脸上,然后指着门口让韩秀他们滚的。 不管那些人想对他怎么样,上辈子的他肯定是不愿意吃一亏的,不管名声什么的,直接会用武力解决一切问题。 只是这辈子既然决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这些粗糙的手段还是得先暂停下来,留着以后用吧。 周太医把着脉,心里是满意的,韩司恩的身体底子太差,但是经过这么多天的调理,明显的能感觉到他脉搏跳动的有力一点了。 周太医放下手,在韩卓的追问下,正准备开口实话实说时,突然从韩司恩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人参味。 周太医的心一跳,心中有些愕然,然后他看向韩司恩皱眉问道:“你食用人参了?” 韩司恩听闻这话,脸上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只是他还没有开口,一旁的韩卓已经面上有些焦急的道:“周太医,你说皇上赐下的紫参太补不能立刻食用,内人听说不,我便购了一颗千年人参给他补身体了,这有何不妥?” 韩卓那个内人后的沉默很是意味深长,韩司恩眨了眨眼睛,看着不动声色甩锅的韩卓。 听到韩卓的话,周太医的心又跳了下,他跳起来看着韩卓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他身体这么虚,你给他吃什么人参?皇上赐下的紫参不能吃,其他的更不能吃了。国公爷你心疼儿子,但是药是不能乱吃的,补药更是如此,你你怎么连这点常识都不懂?” 被人如此说落的韩卓,脸上没有愤慨,只有满满的不相信和惊讶,他失神了许久,看着周太医真切的悲伤:“是我太过心急害了犬子,周太医可有补救的方法?” 周太医看着韩卓,狠狠的叹了口气,最后他沉声道:“我再写个方子,那些人参之类的大补东西以后就不要再吃了。”他并没有说韩司恩的身体情况,韩卓的脸上满是懊恼,一副好心做错事的情景。 周太医写下方子后,捋了捋胡须,看着韩司恩,像是在看一个不珍惜自己身体之人,有些生气:“世子以后多多注意身体,药从口入,有的是治病的,有的是致命的。” 说完这话,周太医收起自己的家伙,离开了。韩卓忙去送他,走出方兰院,韩卓看着周太医焦急道:“周太医,犬子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了?” 周太医看着他,叹息一声道:“我以前就说过,世子的身体就是用最好的药物调理都活不过二十,现在恐怕只能慢慢调理了。” 韩卓忙表示只要是能调理好韩司恩身体的药,让周太医务必医治好韩司恩。 周太医说了句自己尽力而为,就这一句话,便引得韩卓郑重的谢过之声。 周太医出了韩国公府坐在自己的轿子里后,脸色便沉了下来。 他发现,韩司恩这个世子在国公府上的处境怕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艰难。 不过韩司恩倒还是有几分小聪明的,他并没有吃人参,从他的脉象中就可以看出,要不然他的脉象不会趋于平和。 但是他口中有人参味,是韩司恩故意在他来之前吃的,有意想让他知道这件事。 周太医皱了下眉头,觉得这个世子倒是挺胆大,他就不怕自己说出来他真实的情况? 转念想到韩司恩和韩卓之间的父慈子孝的画面,还有韩卓口中没说完的内子什么的,周太医忍不住有些脑门疼。 这帝京谁不知韩国公疼爱自己亡妻生下的儿子如同眼珠子,要不然也不会在三岁时就给他请封了世子,明知世子活不过成年一直不改其志气,就连皇帝都赞赏过几次。 他本来是专门给皇帝看病的,用不着管这些,但是第一次看到韩司恩的那双清冷的双眼,他突然想起了当初宫中盛极一时的双儿皇贵妃王瑛。 都说外甥像舅,这话倒是一点也不假,别人看韩司恩的脸颊是枯瘦干瘪的,像鬼。但他是大夫,向来是不看表相看骨骼的。他第一眼便看出韩司恩的面容线条和当初的王瑛是极为相似的,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极了。 周太医他本身是个不愿意惹麻烦的,只是当初他医术高明,颇为自负,入太医院时有些年轻气盛,后来被人涉及陷害,扯入了一桩宫妃怀孕流产事件中。 当初他都被气怒下太后下令打杀了,皇贵妃王瑛看他是个着实可怜,像是个冤枉的,便为他求了一嘴情,皇帝便重查此事。 他被查出无辜之后,就成了王瑛的专用御医。再后来,有次他给王瑛请平安脉,王瑛看着他,双眸冷冷清清,神色有些冷傲的说:“周太医,你为人正直,医术也高明,是个难得的人才,以后如果遇到我王家血脉之人落难,能帮一把还请伸手帮一把。”说完这话,王瑛赏了他两匣子东西。 他自然是不愿意收的,但是王瑛还是让他拿回去了。 他回家打开后才知道,那两盒子全部都是银票,数额十分巨大。 他隐隐觉察出宫里那些日子有些紧张的气息,但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只是心里做好了些应对突发事件的准备,而那些银票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而后没过几天,宫里突然传出了王瑛突染恶疾而亡的事。 后来,他大病一场回到太医院,战战兢兢以为自己会倒霉,没想到倒是成了专门给皇帝看病的。 而皇帝性情自此大变,行事颇为阴晴不定,而后宫里再也没有王瑛的痕迹,王瑛所住的宫殿被封了,当初服侍过王瑛的那些宫女太监也全部消失了。 三皇子被丢给了一个品级极低宫妃养着,皇帝却是连看都没看过一眼的。 周太医知道这里面有故事有委屈,但他一次都没有去打听过。只是偶尔看到三皇子姬洛艰难的讨生活,便接济一番。 现在三皇子已经大了,或者说皇帝的几个儿子都大了,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一番势力,但唯独三皇子独自一人,不受宠爱,没有势力,什么都没有。 想到这些,周太医心道,罢了罢了,当初既然已经帮了一次,无意中已经得罪了国公府,那就在帮一次吧。 韩司恩虽然不是王家子嗣,但是是王家人生的,而且和王瑛长得太像了。 周太医回到宫里,便听下人说他走后不久,元宝前来了,说是皇帝有些身体不适,让他回宫后立刻前去御书房。 周太医忙换了衣服前去御书房,他到的时候,元宝正在御书房的门口来回走动。看到他后,元宝一脸激动的走上前小声道:“我的周大人,你可算是回来了,里面都发了一场火了,快进去吧,爷等着呢。” 周太医从袖子里拿了银子谢过元宝后,敲了下门,听到皇帝的声音后便轻声推门而入。 他进去时,皇帝正斜躺在软塌上,一手托着头,一手在榻上缓慢的拍着。 皇帝半眯着眼睛,脸上没有半分不高兴,也没有病态的模样,听到周太医的脚步声,皇帝睁开眼看着周太医似笑非笑道:“去韩家了?” 周太医立刻跪下请罪,给一个世子看病耽误了给皇帝看病,这自然是重罪。 皇帝挥了挥手让周太医站起身,随口问道:“能让你上心的人不多,那韩家世子怎么样了?” 周太医抿了抿嘴,道:“世子爷吃了药,这些日子养胖了些,脸上有些肉了,圆润了些,面容倒是有些像”说道这里,周太医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干,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了。 皇帝脸色阴沉下来,他直直的盯着周太医,轻声道:“像什么?” 周太医猛然跪在地上,头也磕在地板上半分不敢抬,他小声道:“皇上恕罪,微臣只是看着韩世子有些像像曾经的一位故人。” 这话说完,皇帝往他身上砸了一个茶杯,杯子从周太医脖子上滚落,掉在地上,碎了。 御书房外的元宝听到声音,浑身抖了下,想上前却因没有皇帝的吩咐而不敢,于是只好站在那里焦心的等待着。 茶水顺着周太医的脖子流到背脊和胸前,又滴落在地上,让周太医看起来颇为狼狈,周太医跪在地上却是一动没动。 许久后,皇帝浓重的呼吸声平息了几分,皇帝大笑起来,许久后皇帝又停止笑声,然后他声音里满含玩味,朗声吩咐道:“元宝,传旨,让三皇子和五皇子明日共同前往韩国公府去探望韩世子。”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015 ,相比较姬怀的面色不安,内心凌乱不断抱怨,姬洛那里可以说是一片平静,无论是心底还是面部表情,都显得非常的平静。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他和韩司恩同时忽略了当时在酒楼见过一面的事情。 韩司恩抿着茶看着眼前的姬洛,他还是听不到姬洛的一丝心声。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当初自己在孤儿院无意中听到的一段话,原话他忘了,大概的意思是说每个拥有强大内心的人,都有一段属于自己的故事。 那段故事或长或短,或悲或喜,但那段故事的发生足够撑起自己的内心,让它因此变得坚硬,强大,无所不能。 姬洛也许就是有这样一段故事的人。 三人默默的喝了一壶茶之后,有丫头立刻伶俐的上前给续了一壶。 姬怀看着这续茶的丫头,隐隐感到有些面熟,好像是外祖母身边常服侍的一个。 姬怀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但说到底还只是个十四岁的人,面部表情还没办法做到完全的自由控制,他细微的恍惚出神很快入了韩司恩和姬洛的眼中。 姬洛扫了看了一眼续茶的丫头,又看了看方兰院四周,突然轻笑出声,他说:“你院子里的角角落落像是刚清理出来的,那杂草拔一出来的痕迹还在呢。这服侍的人眼皮子也都利索,不用你这个世子吩咐就知道要上前做什么,你这个世子当的挺有趣的。” 姬洛这话自然是再说韩司恩在这个府上没有地位。 面对姬洛的挖苦,韩司恩神色平静的为自己续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后才慢声回道:“这院子原本的摆设我挺喜欢的。不过昨天府上接到有两位皇子要来的消息,老夫人和老爷本来是想让我挪个院子好招待贵客的,但我不乐意,他们没办法只好让人连夜给打扫了一遍,以免显得对两位皇子不敬。至于这服侍的人,倒不是我身边常用的。老夫人大概是怕我身边服侍的丫头笨手笨脚的,容易唐突了两位皇子,所以特意派了自己身边的前来服侍。” 续茶的丫头是老夫人身边的沉香,她听了韩司恩这毫不客气默认的话,脸色一白,正想跪下请罪,说辞就是自己服侍的不好,顺便准备把世子看不上老夫人送来的人这顶帽子给韩司恩扣上,以便挽留老夫人在两位皇子脸前的颜面。 不过她心念刚动,韩司恩已经朗声道:“你这丫头脸色苍白,眼中含泪的,看样子是身体极为不适的,既然这样就别惊扰了两位皇子。碧华,把人扶下去好好休息,你前来服侍。” 沉香被韩司恩的话说的一愣,请罪的动作停顿了下。等她回神,碧华已经快步走上前,顺势抓住了她的胳膊,而后对着三人福了福身子,就把沉香带下去了。 姬怀这时从姬洛开口说话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了,他看着韩司恩皱着好看的眉毛道:“你这是对外祖母不满吗?她老人家让自己身边的丫头前来服侍你,你怎么还不乐意了?” 韩司恩挑眉讶然的看着姬怀,道:“五皇子何出此言?” 姬洛低声笑了两声,用一副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姬怀,嘴上却毫不客气的嘲讽道:“五弟心忧自己的外祖母这是人之常情,但你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屎盆子都往司恩表弟身上扣吧。一个你外祖母身边的丫头不舒服了,表弟身为这府上的世子让她下去休息,这难不成是害了她?要是这样,我看不是你外祖母身边的下人难做,是司恩表弟在这府上比较难过吧。” 韩司恩听着姬洛用亲切的声音喊出司恩表弟四个字,牙有点酸。他们两个还不算认识吧,对于姬洛的能屈能伸韩司恩心生佩服。 姬怀被姬洛这么毫不客气的刺了下,心中一跳。对于姬洛,他们虽然接触不多,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个三哥的脾气秉性,向来独来独往沉默寡言,受了欺负也没人撑腰,不得父皇宠爱,宫里没几个人看得上。 但现在就这个他一向不看在眼里,三棍闷不出一个屁来的人,现在直白白且有理有据的教训了他一顿。 还明里暗里挤兑自己偏向自己的外祖母姬怀对着这样的姬洛一时间有些茫然。 姬洛看着姬怀的模样,心底无比平静。在他眼中姬怀不过是一个从小被捧在手心里,没见过多少人心的皇子罢了。比起他那个心比天高的娘,能狠下心的娘,姬洛认为,姬怀还算在单纯之列。 但也是因为有那样的娘,推的姬怀不得不去争。 姬洛还记得上辈子姬怀娶了韩家嫡长女韩青雪,小两口感情还是不错的。不过随之而来的是韩家落败风评极差,在韩司恩自杀后,那个娴妃可是直接把韩青雪给逼死了,韩青雪死时还怀有身孕的。 当时姬怀得知消息后一切都晚了,他抱着死去的韩青雪,手上染满了鲜血,脸上还是极度迷茫的。 想到这里,姬洛觉得分外的没意思。现在的姬怀连当他的敌人都不够格,他还只不过还是一个被宠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罢了。 让姬洛感兴趣的倒是韩司恩,他上辈子没怎么接触过韩司恩。现在接触了,他还特意仔细看了看,还真没看不出韩司恩是那么个丧心病狂的人。 不过这个场合不是他和韩司恩拉关系的场合,姬洛看了看天色,便道:“父皇命我和五弟代替他前来探望表弟,现在看到表弟一切安好,我和五弟也该回去向父皇复命了。” 姬洛自然是故意说代替皇帝前来,表明皇帝对韩司恩的看重,韩家的人以后看韩司恩自然会重三分的。 姬洛这话说出口,姬怀回过神,也决定离开了。 他对韩司恩对方兰院一点好感都没有,一想到方兰院门口被人照顾的极好的董妈,他心底就有一阵恶寒。 那可是韩司恩亲手沾了血弄出的。 两位皇子说要离开了,这人自然是留不住的。韩司恩也没客气,干咳两声后便以自己身体不适不要接触过多,以免过了病气为由,没去送两人离开。 姬怀对此心中无比郁闷,心中不屑的想,如果真怕过了病气那一开始就不见面多好。 但这话他没办法说出口,只好朝着韩司恩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两声。 韩卓和韩殊自然不是韩司恩这种不讲究门面的人,他们看到姬洛和姬怀自然是上前挽留的。 姬洛仍旧以要像向皇帝复命这番说辞给推了挽留,然后姬洛就准备离开。 姬怀看着他的动作,顿了下道:“三哥,外祖母年纪大了,这些时日身体又不是很稳妥,时常召太医把脉,我作为小辈的理应去看看外祖母在回宫。” 姬洛听了这话,看向姬怀,点头和善的说道:“五弟一片孝心,为兄自然不会阻挡,那你就快去吧。” 说完这话,姬洛毫不犹豫的举步朝韩家大门走去。 留下一众韩家的人面面相觑。 姬怀目瞪口呆的看着姬洛的身影,有些跳脚。他都那么开口了,于情于理,姬洛作为和他一样的晚辈,也该一起去见见老夫人吧。 这人不愧和韩司恩那个讨人嫌的是表兄弟,都是一个熊样! 姬洛离开了,姬怀自然也没心情去见老夫人了,和韩卓韩殊随口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跟上去了。 韩卓在姬怀离开后,微皱了下自己的眉头。 老夫人在听闻两位皇子已经离开后,脸色狰狞,恨恨的摔了自己手边的一套精致的茶具,气的心口这次是真的疼起来来了。 又因为三房媳妇都在,老夫人觉得自己面子兜不住了,瞬间拿些鸡皮蒜毛的小事狠狠说道了一番三房媳妇,尤其是对着韩司恩名义上的母亲柳氏,说话更重,柳氏当场就掉了眼泪。 一旁的韩秀这个时候也是不敢随便开口劝慰的。 不过韩秀心里是有些不屑和不耐烦的,觉得老太太这样实在是有点自寻难堪。 人家是皇子,来看她这个一品诰命是给面子,不来看那也没多大错,她这么生气有什么用? 而后老夫人听了方兰院发生的事,当天晚上把沉香送来了。 把沉香带到方兰院的是王妈,她皮笑肉不笑的说了老夫人的交代,无外乎是韩司恩既然觉得不习惯长辈身边的丫鬟伺候,就让沉香以后直接在方兰院服侍,以后沉香就是方兰院的丫头了。 韩司恩听了王妈讽刺的话,没有反对,反而很高兴的把人留下了。还强烈要求王妈一定要对老夫人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因为自己的院子里还真缺了个扫地的丫头。 王妈被韩司恩气的面红耳赤,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然后沉香从此就是方兰院一个扫地的。 不管姬洛和姬怀回去怎么和皇帝说的,韩司恩在韩家的日子过的一如既往。 不过在外人眼里,韩司恩这是得了皇帝的眼,受宠的紧,至少面子上还是有必要结交一番,即便结交不成也是不能得罪的。 雍郡王向来是个没调的,雍郡王度是第一个做出表态的,雍郡王家七日后将举办了一场宴会,雍郡王府的世子亲自提笔给韩司恩下了帖子,邀请他一起前来。 韩司恩从韩卓那里接到帖子时,心情有些莫名,觉得很有趣。 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接到这种邀请他参加宴会的请帖呢。 韩卓打量着韩司恩,道:“你身体还没有彻底好,如果你不乐意去,就算是薄了郡王爷的面子,我也让人给回了。” 这话说的好像他这个当爹的能为韩司恩得罪天下人似的。 韩司恩收起帖子,看着韩卓,似笑非笑道:“不用,我去。” 韩卓愣了下点头道:“这样也好,出去散散心总是好的。” 韩司恩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腻歪韩卓这副慈爱的表情了,有些不想和韩卓保持这种表面的友好关系了。 要不,撕破脸吧?或者等韩明珠回来再撕破?韩司恩无所谓的想。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017 ,其他人听着白书这般话,都是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就好像他头上突然长出了两个角一样。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那韩司恩有没有被国公府苛待先不说,就他那副尊容,说好听点是人说难听点就是鬼,哪里有一点半点的好看了? 但是看着白书清澈透亮双眼中的坚持和认真,众人不得不说这白大将军的弟弟还真是个奇葩。 只是一想到这个奇葩嘴里的韩司恩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好看,众人看向白书的眼神就有点不是那么友善了。 他们竟然比不上一个皮包骨头的病秧子,这被人听到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姬越心里有些发苦,他可不敢再让白书在这里满嘴胡说了,要不然这里一会儿准是一场闹腾。 大家都是家里的天子骄子,谁愿意莫名其妙的被人当众贬低比一个鬼人长得难看啊。 他家举办这场宴会是为了结识友人,可不是为了结仇。 为此,他心里有点恼怒那个要掉到水里的庶双弟弟,要不是他,白书也不会来救他,不来救他,事情怎么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的。 不管姬越心里怎么想,他面上还是带着和气的笑,他心里正想找个话题把这件事岔开的,只见有个小厮匆匆朝这边走来。 姬越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和其他人说了声有事找先忙,便走到一旁去了。 那小厮看到他,上前在他耳边低声快速道:“世子爷,刚才韩国公府上的韩世子身体不适,他说自己第一次参加宴会,就不打扰众人的雅兴了,自己一个人离开回家去了,让我前来告诉世子爷你一声。” 姬越听了,皱眉小声道:“世子身体不适,怎么还让他一个人走?没让人跟着吗?通知韩伯母她们了吗?” 小厮忙道:“派人跟去了,但是韩世子让他们回了,韩夫人那里正准备去通知呢。” 小厮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实在是发苦的厉害。谁想到会遇到个这么个不按理出牌的爷。 前来参加别人家的宴会,哪有说身体不舒服,就自己直接回家的。 韩家其他人还不知道,如果不去告知,那韩家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难免在外人眼中落下个不关心世子的印象,如果去告知,这明摆着在告诉众人,韩世子和韩家公然不和,少不得有人要说世子不敬长辈。 他们这个主家怎么做都要得罪一方人,弄不好就是里外不是人了。 姬越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他想了下,低声吩咐道:“去找韩悦文,他和世子是亲兄弟。我这就去禀告母亲这件事处理这件事。” 小厮听了吩咐,心下大定,忙下去了。 而后姬越回头和众人说了几句场面话,一眼没有看到白书,于是便问道:“白小少爷呢?” 那个说白书眼瞎之人,冷哼一声,说:“说是有事,离开到其他地方玩去了,大概是我们长得太丑了,入不了白少爷的眼。” 姬越听到这怨气丛生的话,只能哦了声,没再多问一句有关白书的话,而后他再次和众人说了抱歉不能陪伴的的言辞,自己就前去去找雍郡王妃去了。 不管雍郡王府此刻的混乱,韩司恩已经在回韩家的路上了。他没有坐马车,而是直接走回去了,从雍郡王府到韩国公府不是很远,走这么点路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韩司恩之所以突然回府,一是在闲逛中无意中遇到了韩悦忠身边服侍的小厮,那小厮看到自己时在心底不断的鄙视,说什么他们家少爷刚听从自家母亲那里得了信儿,说什么韩明珠到了韩家门口,肯定会被老夫人下脸面之类的,二来是韩司恩觉得这宴会没什么意思。 他这辈子就是打算过的舒舒坦坦的,对这样的活动那就是随心所欲,高兴就来参加,不高兴就走。 至于在别人眼中的名声,他是无所谓的,反正他这辈子又不打算娶妻生子,活那么累做什么。当然该给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韩司恩和安草在走到拐角出时,远远的看到侧门那里正围了一群人,最中央是一抬轿子,轿子前站着四个丫头,后面是一二十个武将护着几装载着物品的车子。 此时门房正在喜庆的对着轿子说:“四小姐,自打接到你要回来的消息,知道你走水路,府上的老太太和夫人可是一直派人在河道口守着,虽然给了基本日期,但府上的太太们就是怕等不住你。今日太太们带着府上的公子和小姐去参加雍郡王府的宴会去了,这信儿要是早到那么一个时辰,太太肯定欢喜的。” “既然太太们都不在,那就等她们回来了,我们小姐再去拜见。现在把府门打开,我们小姐要进府拜见老夫人,要不然这样站在自家府门外是何道理?”轿子前的红衣姑娘口齿伶俐的皱眉道。 门房笑的一脸巴结,他弯着腰恭敬的说:“小门早就开了,往西再走半里路就是了,里面有人伺候着。四小姐快进府吧,老夫人这些天身体不适,一直在睡着,知道四小姐到家了,肯定要欢喜的病都好了几分的。” 韩司恩听到这里,突然笑出了声。这门房原本是韩卓身边的小厮,因为腿上有了毛病,就来守门了。 今天本来是他和另外一人守门,接到老夫人的意思,那人就去拉肚子去了。他知道那人是怕韩司恩,但他不怕,韩司恩现在又不在府上,等回来,一切尘埃落定了。 因此现在他冷不丁的听到韩司恩笑声,心里咯吱一声,抬起眼看到韩司恩的那张索命阎王脸。 他心惊肉跳的喊了声世子爷,然后便眼睁睁的看着韩司恩慢慢腾腾走到自己身边,毫不客气狠狠给他一脚,把他从门口踹到了地上。 门房顺势滚在地上跪下,韩司恩站在门口,斜视着他,语气悠然道:“眼睛要是瞎的看不见人,就挖了去喂狗。我记得府上有个狗洞什么的,想想你还挺适合和狗作伴,走狗洞的。” 安草在韩司恩说完这话,上前朝那门房厉声道:“没看到世子爷回来了,还不去开门?都是死的吗?”那门房倒是想开口哀嚎几声,但是面对着韩司恩他还真不敢。 门房一句话没说,把门打开。韩司恩看都没有看韩明珠等人,更不用说打招呼了。他慢吞吞的走进韩府。 上辈子韩明珠没有他帮忙也是从侧门进来,而不是什么所谓的小门。按说他作为哥哥应该陪韩明珠一起去拜见老夫人的,但他和韩明珠不熟,没心情也不乐意做这苦差事。 这后宅本来就是韩明珠的战场,上辈子韩明珠适应的极好,这辈子也只会更好。 在韩司恩身后,轿子里的韩明珠在听到世子爷三个字时,就悄悄掀开了帘子的一角。隐隐看到了韩司恩的半边枯瘦的脸颊,不知道是不是同胞兄妹连心之故,那半边消瘦病态的脸,让韩明珠心里泛疼起来,她眼圈一红,松开了那一角帘子。 安草以为韩司恩碰到了亲妹妹,心情不舒服,越发谨慎的伺候着。 韩司恩到了方兰院,碧华等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安草使了个眼色,她们只得把心提起来。 韩司恩走到院子时,突然站定,然后开口让碧华她们都下去了。 碧华等人都以为他心情不好,听了吩咐,立刻都收拾起手上的东西,安静的退出院子。 等人都走后,韩司恩看着院子里的一颗杏花书,饶有兴致的开口道:“趴在墙头上做什么?还快不出来?”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白书从墙头上露出个脑袋,然后他一跳,跃进了韩司恩的院子。 白书尴尬的站在韩司恩面前,然后小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我哥哥说我的武功很高,一般人是察觉不到的的。” 韩司恩垂下眼,心想,怎么知道,自然是听到的。不过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白书道:“你找我何事?” 白书脸色微红,道:“我就是听说你身体不舒服,我就跟来看看。” 这话倒是不假,只是没想到被人发现了。 韩司恩看着尴尬不已的白书开口道:“那正好,我把上次欠你的银子还给你。” 白书听了这话忙抬起头挥了挥手,慌张的说:“没关系,我有很多,你你拿去用吧,我我家里有事,先走了。”说完这话,他借助杏树一跃,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韩司恩的院子。 留下韩司恩半眯着眼看着高耸的墙头。 白书从韩司恩那里出来后,在寂静的朱雀大街上叹了口气,想到自己偷偷看到的那一幕,觉得韩司恩过的也挺不容易的,然后他揉了揉脸,跑了。 这一跑就跑回了家,他现在住在将军府。白书回到自己的房间,心里有些兴奋。 然后他便坐下来画画,画画能让他心静。白书画画是挺有天赋的,他把今天见到的人都画了出来,每个人脸上的细微表情,还有眼睛里或不屑或羞怒的情感,都画的一清二楚。 在画到韩司恩时,白大将军白文瀚敲门而入。 白文翰比白书大十岁,如今已经年满二十四岁了,还未成家。 他的脸上有一道疤痕,是在战场上留下的,从眉心斜入嘴角,把一张脸分成了两半,完完全全把他那副好容貌给破坏掉了,看起来很是吓人。这也是他没有成家的原因之一,没人愿意嫁给这样的人。 不过白文瀚周身气质沉静,猛一看倒像是个文弱书生,一点也不像那个浑身充满煞气,在边关杀人不眨眼的将军。 白文瀚向来宠溺白书,走上前第一句话便道:“有没有人欺负你?”他说着这话,顺势看了一眼白书的画,在看到韩司恩的相貌时,他目光停顿了那么下,又不动声色的转开。 白书脸上露出个笑容,摇头:“没有人欺负我,我见到上次那个和哥哥一样好看的人。” 看着白书指着韩司恩活灵活现的画像,白文瀚难得皱了下眉,和他一样好看?丑的好看吗? 白书没有注意到白文瀚的纠结,又着重说了自己因为担心偷偷跟着韩司恩后看到的事情,语气有些低落道:“他和哥哥一样,都过得不容易。” 白文瀚撇开眼,不在看韩司恩那张脸,随口道:“哪个高门大户后院里没有肮脏的事,你能分辨的清楚就好。” 白书猛猛的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哥哥,他眼睛里没有欲望,很好看,而且骨骼很漂亮我打算和他做朋友的。” 白文瀚有点糟心白书的审美,但面上还是无所谓的道:“随你。” 白书看着白文瀚,又不大好意思的笑了:“哥哥,你放心吧,如果他也敢骗我,利用我,那我就杀了他。” 白书说这话时,脸上仍旧是单纯可爱的笑,眼睛清澈,眉眼无辜。 别人听了也许会觉得白书说的是假话,但是白文瀚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因为心底纯粹而显得更加无情。 白文瀚看着白书这副模样,心里有些难受,有点恨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弟弟,更恨当初害了他们的那一群白家人。 白文瀚走上前揉了揉白书的脑袋,低声呵斥道:“又不是在边关让你上战场,嘴上别老是打打杀杀的行不行。” 白书哦了声,抿起了嘴。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019 ,父子二人说完那些话,气氛就沉默了下来,韩卓看着自己的长子,看着他那双清冷的双眼,那眼睛仿佛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透过这双眼,韩卓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前妻王氏。她在生产前也曾这么看过他,把他看得尴尬又狼狈不堪。有时他甚至在想,王氏在靖国侯府生产也许是天意,天意要留下这两个孩子。 当时他站在产房外,周围都是人,来回奔波,血一盆盆的从他眼前晃过,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当时的心情,有害怕有释然好像还有一丝难过,最后都化成平静。 在孩子出生后,王氏已经快不行了。他走进产房时,王氏看着身边的两个孩子一直在哭,然后她紧紧抓着他的手,哀声说:“他们出生没有吃过我一口奶,日后也不记得我这个母亲,他们两个是韩家的血脉,护着他们长大。” 他自然是答应了,王氏至死临死都在看着两个孩子,她大概是想抱抱自己的一对儿女,但是最终只是用手费力的碰了碰他们的脸颊,便去了,他在王氏床前失声痛哭。 说来,无论是从小在韩家长大的韩司恩,还是刚刚从天门关被接回来的韩明珠,他们的长相都不像韩家人,倒是像极了他们的母亲。 韩卓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王氏了,王氏的面容在他脑海中本来已经淡的看不清了,但今天韩明珠的归来,韩司恩的眼睛,都让他想起了王氏。 他本来是想留下韩司恩和他一起用晚膳的,但因为想起这些前尘往事,韩卓突然没有了和韩司恩一起吃晚饭的心思。他对着韩司恩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就把人打发走了。 韩司恩没有想过和韩卓一起吃饭,即便是韩卓挽留,他也会找个借口离开的,所以对于韩卓最后的决定,他还是非常满意的。 从韩卓那里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韩司恩走到房间,随意的把银票放在桌子上。几张银票的面额加起来大概有一千两。 说起来原来的韩司恩还没有见到过最多的银钱呢。 原本的韩司恩因为身体缘故,每天躺在床上喝着药,每天都是满怀希望,期待着自己有天能真正好起来,能出去走走,哪怕不像其他人那样嬉笑怒骂玩耍。 但是这个愿望是极为奢侈的,他每个月只有那么几两银子,但董妈每天都会在他耳边嘀咕,说由于他的身体不好,喝的药里面都是什么什么样的名贵药材,很是值钱,说这韩家的老太太和老爷有如何如何关心他等等。 那时的韩司恩心里也许明白也许不明白,只是后来这几年他一直没有出过府,他没有友人,没有亲人,而世人也好像把他这个世子给忘了。 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两个人过的日子还真有那么点像。这么想着,韩司恩幽幽一笑,随即把脑海中的这些抛开了,都无所谓了。 在韩司恩身边服侍的碧华,看着韩司恩一直在盯着那些银票,她心里不由的咯吱一声,跳的有些急促。 她看到这些银票,突然就想到了韩司恩放银钱的那个盒子,那盒子里面的银钱和珍贵的东西都被董妈都偷偷拿走了。她们这些服侍的人都知道,但没有一个人阻拦过,她们不想惹那么多麻烦,所以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们虽然没有亲手害过韩司恩,但也是助纣为虐,冷眼旁观。想到这里,碧华的身体有些发寒。 韩司恩知道碧华心中所想,不过他并没有开口劝慰,趁机笼络人心。在他眼里,人心是最容变幻的东西,不要也罢。 韩司恩漫不经心的拿起银票,把它们放在了装银子的那个盒子里。这个盒子仍是破旧的,里面仍旧只有几两碎银子,但盒子是干净的,桌面上摆放的东西是错落有致的。 韩司恩把盒子合上,随口道:“去厨房多拿些松软泛甜的糕点来。”韩司恩喜欢吃甜食,非常喜欢,那种腻死人的甜,在他嘴里好像是人间美味,这点他从来不否认。 碧华听了吩咐忙小声的应了下来,自己走了出去。韩司恩很多话都不会说出口,但他会表现出来,例如他喜欢安静,不喜欢大声吩咐其他人,跟在他身边服侍的人自然都明白,自然也不会大声喧嚣。 碧华出去后,低声朝云芝说了几句,让她去厨房拿饭菜。方兰院中的丫头中,常跟在韩司恩身边的是碧华,其他丫头不敢和韩司恩多说几句话,这些小事自然听碧华的吩咐。 韩司恩是从来不和其他人一起用餐的,以前是没人喊他一起,现在是他不乐意和那些人一起。不过他现在想吃什么,厨房那里就算是没有也会想办法做出来的。 张妈以前看到方兰院的人鼻孔朝天,现在是极为恭顺的。 在一般人眼里,韩司恩收拾自己的奶娘,那是他们方兰院的事,张妈他们是老夫人跟前得宠的,韩司恩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也不会找他们麻烦,但是张妈在听说韩司恩下了几次王妈的面子后,想用老夫人面子的心思就淡了下来。 说到底,他们不过是下人,而下人是最会看人眼色,最懂得生存之道的,韩司恩哪天在府上失势了,他们会更加变本加厉的作践,但是现在那些人是不愿意得罪的。 云芝前往大厨房时,迎面碰到了落霞,落霞看到云芝,眼神闪了闪,脸上有些生气的样子。云芝喊了声落霞的名字,便低着头从她身边离开了。 碧华看出两人之间的不和谐,忙把落霞拉倒一旁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就算是有点小摩擦,也别在世子面前表现出来,世子可不喜多嘴的人。”韩司恩的性格突然变得阴晴不定,她捉摸不透,但是不耐烦多嘴爱吵架的人她是看的清楚明白的。 落霞听了碧华的话,委屈的红了眼,她说:“碧华姐,我没有想要想和云芝闹气,但是云芝也太过分了。今日你不在,我好不容易打听到了四小姐的消息,不知道该怎么和世子禀告,就和云芝说了。云芝趁着和给世子端药的机会就把这事在世子面前提了,可是里面一句话都没有提我的名字。”功劳是她的,云芝没有提起一分,她自然是生气的。 若是旁谁身边的丫头,想争个功劳,得到什么消息自然是会亲自告诉主子的,但韩司恩不一样,她们都害怕韩司恩,不敢往他跟前凑,只是功劳被抢,还是会心生不忿,难免会有些怨气。 碧华听了落霞的话,心知这事弄不好两人心里就有疙瘩了,万一日后两人一不小心做了什么事,世子是不会留情的,于是便道:“你不敢跟世子说话,那云芝敢吗?她是故意没提及你,还是害怕的忘了,又或者是怕世子生气连累到你?” 落霞听了碧华的问话,愣了下,她小声说:“我也不知道。” 碧华拉着她的手道:“咱们几个处的时间不长但也不短了,以前都是各忙自己的事,没怎么联络感情,但现在都是在世子身边服侍的,世子眼睛看的长,难道还看不出你是咱们院子里的打探小行家吗?这事你好好想想,别扭了心思。再者,只要不做让世子不喜的事,在世子面前说些有关咱们院子的事,世子是不会生气的。” 落霞听了碧华的话点了点头。 等云芝从厨房里把韩司恩要吃的东西拿来后,三个丫头便退下了。韩司恩在吃东西时是不喜欢有人在身旁看着的。 别人也许会觉得那是服侍,在韩司恩眼里,那就是赤|裸裸监视。 三人找了个偏远的地方,云芝和落霞在碧华面前把话说开了,云芝泪眼蒙蒙的说自己开口时,提心吊胆,又怕惹了韩司恩不高兴,所以便没有说起这是落霞打听到的消息。 落霞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自己一时想茬了,有些小心眼了之类的,总之到最后,算是皆大欢喜。这算是三人之间的一点小秘密了。 碧华在一旁看着两人欢喜的样子微微放下心来,至少大家现在都认清楚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人有点自己的小心思都无可厚非,但是如果因此惹恼了世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三人之间发生的事,自然是瞒不过韩司恩的,不过他没有问,对这件事也没有理会。在他身边的人,能调整c摆正自己的心态最好,若是不能,也无所谓,若是妨碍到了他了,那他也不会客气便是了。 第二天,韩司恩起的有些晚了,以前的韩司恩每次身体稍微好了点之后,还会向老夫人去请安,自打换成了他,韩司恩是一次也没有去过。他可没有那个心思站在门口吹一阵风,然后在被老夫人假惺惺的喊进去。 韩司恩醒来后,洗漱一番后,喝了点粥,觉得这粥有些走味儿了。韩司恩想到昨晚韩卓给他的那些银票,便决定在自己院子里修建个小厨房,方便做饭。或者可以说他是手里有闲钱了,就想折腾些别的。 韩司恩想到了就换了安草到院子里,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安草听了,想了想道:“世子爷,咱们府上就有做这泥巴活的下人。只是他们做这些活计,一般都是从公账上走银子,如果没有条子,他们是不敢动工的。” 韩司恩听了漫不经心道:“我出银子,你办事。嫌麻烦的话,就到外面找人做就是了。” 安草一听这话,心里又泛起苦来,他笑着劝慰道:“世子爷,外面的人毕竟不是府上的下人,手脚说不准就有不干净的,再者,府上上的小姐,少爷都金贵,万一给冲撞了就不好了。” 韩司恩瞥了安草一眼,安草心中一凛,忙道:“世子爷放心,小的一定会把事情给办好的。” 韩司恩嗯了声不再说话,安草瞅了瞅他没什么吩咐的了,便挖苦着脸离开了。安草走不久,便有人禀告,说是四小姐韩明珠和七小姐韩青云前来了。 韩青云是三房文氏膝下的嫡女,她和自己的哥哥韩悦清一向跟在父母身边在江南,要不是老夫人大办生日宴,他们倒也不会回来。 韩青云在江南习惯了,在江南,她母亲是家里的主母,家里所有人都听从她母亲的,而她是家中的大小姐,说一不二的,她过习惯了那种日子,是不大喜欢待在京城的,规矩实在太多不说,家里地位也不算高。 只是有次她问题母亲什么时候回江南找父亲,被母亲用话打回去了,她心里隐隐有了个怕是回不了江南的感觉。 文氏在回京时就和他们说过,可以和大伯父家的韩悦文走的近些,至于大伯父家的长子韩司恩身体弱,怕是活不长的,不要和他走的太近,以免老夫人不高兴。 回到国公府,韩青云觉得老夫人眼里除了大姐韩青雪,根本没有她,她就算是再巴结也没用,再加上韩司恩现在也不像是个短命的,只要他活一天就是这国公府一天的世子,韩悦文怎么也成不了世子,所以远着近着又有什么区别? 因此她在碰到韩明珠让人抬着一箱子东西前往方兰院去时,加上她心里想知道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便一起来了。 碧华几人听到府上的两位小姐来了,自然是立刻前去迎接的,至于韩司恩,早就忘了昨天说要前去看望韩明珠的事情。 碧华眼中的两位小姐,韩青云娇小玲珑,面容清秀,说话有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温软,而韩明珠则是明艳逼人,她出现的地方,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举手投足间又十分的端庄大气。 站在她身边的人,在她的衬托下,如同凤凰和乌鸦,牡丹和乱草。 不过不管心里怎么想,碧华脸上是没有半分区别的,她把两人迎入院子中。走进方兰院时,韩明珠就在悄悄打量这院子。在下人嘴里口口相传的董妈并没有在方兰院门外,而这处院子应该是府上最安静也是最偏僻的地方,据说是为了让韩司恩安心养病特意给他换的。 整个院子不算很大,还没有韩明珠的院子大,而且很是萧条。韩明珠看到这般景致,想到当初在门口看到的自家哥哥瘦弱的身躯,心里又有些难受。 也想起了她从天门关临走前,外祖母拉着她的手,不断的叮嘱她说,回到韩家,不要轻易和这个哥哥生气,如果这个哥哥在她面前说些难听的,也不要放在心上,远着些就是了,但不要就此心怀不满和怨恨。 外祖母说这话的样子此刻浮现在韩明珠的脑中,她恍然明白,外祖母之所以说这话,是因为心里明白,韩司恩即便有世子的名头,待在韩家是在受罪,而她在外家是真正的享福。 韩明珠和韩青云到了院子后,韩司恩正坐在杏树下喝茶,他身前的桌子上放着几碟子精致的糕点,看到她们,眼皮抬了抬,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韩明珠心疼自己的哥哥,韩青云看着韩司恩的脸,倒也没有十分的害怕。她在江南见过饿死的人,比韩司恩的脸要恐怖的多了。 两人坐下,韩明珠让人把箱子放下,亲自打开后,低声道:“这是外祖母给哥哥准备的,都是外祖母比照着我一针一线做成的,往年路途遥远,没办法送来,这次我回来,外祖母便让我给哥哥带回来了,给哥哥留着做个念想。” 韩青秀看了一眼,那箱子里是衣服,放在最上面的最小,针脚也不是很好,衣服小小的只有一点点,像是给刚出生的婴儿穿的,下面的衣服在一点点变大,满满的装了一箱子。 韩青云撇了撇嘴,抬眼看向一边去了。 韩明珠抚摸着这些衣服,想到了自己外祖母拿起针线亲自缝制这些衣衫的样子,突然感到眼睛有些酸酸的。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021 ,韩司恩看着兴致勃勃的白书, 有些想不出这人为什么总是跳墙来他这里。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他们还不算很熟悉吧?难不成还真是因为自己在他眼里长得好看的缘故? 白书从韩司恩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自然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不过他倒是记得自己来的目的。他把自己包的画像放在桌子上, 然后看着韩司恩, 又圆又大的眼睛明亮亮的,他说:“韩司恩,这是我画的,送给你。” 韩司恩看着那卷好的画卷,沉声道:“我不需要。” 白书被他冷淡的语气惊了下,听出韩司恩是真的不喜欢, 他抓着那画的边角,脸上带着些许不好意思, 他小声说:“我不知道你不喜欢, 那我以后再给你画别的。” 白书尴尬时,总是不由自主的搓自己的手指, 韩司恩看到他白皙手指上沾染的墨汁, 还没有干透。 这人大概是刚刚把画画好了之后,就送来了,心底真的很欢喜, 想要给自己看这幅画。而且即便是被自己拒绝了,心里也没有别的想法, 只是在想这副不喜欢, 那就再画一副别的好了。 韩司恩向来不爱猜这种人的心思, 他便直接开口问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白书听了他的问话, 抿了抿嘴道:“我我想和你做朋友。”他说这句话的时候, 他的心也在说,我想和你做朋友。 韩司恩因这话愣了下,他眯了眯眼睛,然后笑了起来。自己被困的那十年,他觉得有一辈子那么长,加上在这个时代死了两辈子都没有死透,他的心已经老了。 这辈子活着也只是想和别人演演戏,他想安安静静的过完这一生,不想一睁眼又回到这里,他只想死后一碗汤,万事不留痕。 他没有想过和别人做朋友,尤其还是这么一个心思纯净的娃娃。韩司恩笑了许久,白书抓着画一直看着他,等他停止了笑后,白书眨了眨眼睛,迟疑了下,还是开口问了:“你不高兴,为什么还要笑呢?” 韩司恩看着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说了句:“你等一下。”然后便回房间了,留下白书傻傻的站在那里。 韩司恩从房间里出门时,手里拿着两锭银子,他把银子放在白书手里,语气冷淡的说:“我不需要朋友,也不想和人做朋友。这是当初我欠你的银子,现在还给你。这多余的一锭银子,就当我买下你手里的画好了,以后不要再翻墙来找我了。” 等价交换,两不相欠。 白书愣怔的看着手里的两锭银子,韩司恩似乎感觉到他心里的难过情绪,可是韩司恩不在乎,他连自己都不在乎,何况一个要和自己做朋友的陌生人。 白书沉默了一会儿,韩司恩陪着他沉默。若是一个心思不纯的人,他这辈子会很有耐心和那人去演戏。但是白书不是,他的心思很纯,韩司恩不想和这样的人有过多牵扯,自然不会和他演戏。 只是韩司恩这个念头刚起,白书心里突然响起了一句话,“我哥说看到虚假的人就揍他一顿。现在他笑的这么假,那我要不要打他一顿?只是我力气这么大,一拳打下去会死人的,怎么办?那还要不要打?万一没死,打残废了也不太好吧?” 韩司恩听到这些后,脸色难得僵硬了下。他目光稍嫌诡异的看着白书肉呼呼的脸,样子明明还是很可爱的,心底却一直在想着那些十分暴一力的打人操作。 韩司恩实在不想承认自己有读心的能力,竟然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本以为是个挺可爱的小白兔,现在发现这竟然是个暴力倾向的小白兔。 两人相互看着,白书心底万分纠结,纠结的情绪都从心底跑到脸上了。韩司恩站在那里看着他纠结,圆润的脸颊,圆润的眼睛。 许久后,白书在心底放弃了揍韩司恩一顿的想法,他想,这么好看的人,打了以后就不好看了。他今天好像不太高兴,我来的不是时候,下次再来找他做朋友好了。 想通的白书开心了,他把画和银子放在桌子上,看着韩司恩小声道:“这都给你,我先走了。”然后再一次的跳出方兰院。 算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了。 韩司恩站在那里,第一次感觉这世界很大,可以包容万象。 他看着桌子上的银子和那副画,画是用细细的红丝线随意缠着,松松垮垮的。韩司恩的手碰了下,那丝绸线就开了,画被风吹开,一点一点的展露在眼前,画卷里是韩司恩现如今的模样。面黄肌瘦,眉眼冷峭。 韩司恩看着那仿佛是真人的画像,心里突然想到了白书心底一直在说自己好看。他原以为白书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自带过滤镜什么的。现在看到画像后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并不是刻意美化了,在白书眼睛,难道长成自己这副模样才好看? 韩司恩难得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摇了摇头,最后还是把东西收起来了。这些都是白书的东西,早晚有天是要归还的,他不是主人无权做决定处理掉。 韩司恩很快就把白书忘在脑后了,因为方兰院的小厨房开始修建了,还是韩家那批能干活的下人。 韩司恩把事情交给安草,安草办事也靠谱,想来想去到底不敢到外面请人,便冒着被韩卓用目光刮的危险,到韩卓那里禀了声。大意无非就是,自家世子胃口太弱,去大厨房拿饭菜有时实在是不方便,世子希望能在自己院子里规划出个小厨房。 韩卓自然是有些为难的,安草在地上跪了一炷香的时间,韩卓表现出到底是心疼儿子,然后叹息一声,亲自吩咐人把这件事给办了。这件事惹得后院有些不安宁,还惊动了老夫人,最后还是韩卓亲自把事情个摁下去了。 然后府上便传出了国公爷如何如何疼爱世子的事情,这次倒是没人提起韩司恩骄横的事情。 小厨房建好后,真心是方便了许多,韩卓本来打算给韩司恩单独请个做饭的老婆子,被韩司恩给拒绝了。碧华的手艺不错,韩司恩让她先顶上了。 日子过得不快不慢,太后生辰前一天,周太医再次为韩司恩把脉。周太医很是欣慰的告诉韩卓,韩司恩的脉象平稳,完全可以去参加太后的生辰宴会,又言道皇上一直以来都很关心韩司恩的身体状况,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也是会高兴的。 周太医这么简单明了的暗示,韩卓自然是听得懂的。而且他对此是满脸欢喜,在把周太医送离开国公府后,韩卓便吩咐韩司恩,第二天和他一起去参加太后的生辰宴会。 因为一直以来不确定韩司恩的身体能不能承受住宴会的繁琐,所以也没有给他普及前去皇宫的礼仪。这个时候也只能临时抱佛脚,给韩司恩讲解了一番。 但是看着韩司恩根本没有听进去的样子,韩卓最终叹了口气道:“到时是你祖母带着你们前去拜见太后娘娘,你跟着你祖母就是了。” 而韩司恩要前去参加太后的生辰宴会的事,让韩家后院又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在韩司恩生病期间,有关皇室的宴会,都是韩悦文代替他前往的,多出的名额就可以给其他人。 毕竟参加皇室宴会的人是有定数的,并不是说你家有几个儿子几个闺女几个双都能带去的。 国公府的数额当然多,但国公府韩家有三房,分到头上的名额就不是那么多了。今天多了韩司恩和韩明珠两人,韩家的其他人在名额上又有了一番计较。 韩司恩是国公府的世子,名额自然是要有他的,韩明珠是韩卓的嫡长女,自然不能缺,韩悦文是柳氏的儿子,也是占了一个名额的,而且参加这种宴会,自然要先紧着韩卓这一房的人来的,这样一来自然要短了其他房的名额。 到了这个时候,国公府的其他人才更深刻的体会到,这国公府,是韩卓的国公府,是韩司恩这个世子的国公府。而他们顶着国公府的嫡长子嫡长女的名声,充其量也就是老夫人没有死前,住在国公府上的一门亲戚而已。 等老夫人死后,三房分家,他们也只韩家的人,而不是国公府的人。 对于韩家到底选谁进宫为太后拜寿,韩司恩是一点也不关心,他这些日子倒是觉得白书挺有趣的。 这期间,白书冷不丁的又出现在韩司恩面前几次,这几次他没有给韩司恩送画,而是送了好几次话本。白书送话本时想的是,韩司恩天天一个人呆在院子里太无聊了,才会胡思乱想,多看看书心情会好。 白书送给韩司恩的话本,是听书店老板介绍卖的最火的,最火的话本自然是讲述才子佳人的。 这些话本为了吸引人都是连载的,韩司恩倒是把这没有什么涵养,内容白话,剧情简单,稍微有点色俗,且不为世家所容的话本给看完了。 他看完一本,白书会立刻送过来另外一本,直到一部完整的故事结束,白书才停止了这种举动。 韩司恩实在不知道白书是为什么非要和自己做朋友,他的拒绝全然不当一回事,还在心底默默的可怜他,有时又会在心里默默的想如何揍自己一顿,揍那个地方比较疼。 不过白书心里想的这些,倒是一次也没有动手做过。 想到这些,韩司恩微微皱了下眉头,他觉得当初伸手接过白书手中的银子给韩家添堵,是他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023 ,韩司恩对着韩芸, 当朝娴妃说出智障两个字时, 神色镇定, 语调轻缓, 颇为平静。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而他身的的韩家众人连同韩明珠在内都以为自己出现幻觉,大家震惊的目光集中在韩司恩身上。 韩芸神色有些茫然,她眨了眨眼睛,仿佛没有听明白韩司恩说的那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略带几分不确定的问道:“你说什么?” “智障。”面对韩芸的询问,韩司恩毫不客气的又重复了一遍那两个字。这次韩芸知道刚才那两个字的确不是自己听岔了。她怒极反笑, 一字一句的说道:“来人,韩国公府世子对太后不敬, 对本宫出言不逊, 把他给本宫打跪在这长信宫。” 她的话刚说出口,韩司恩吊着眼睛斜视了他一眼, 轻笑起来。他饶有兴趣的看着长信宫门口的面面相觑不敢轻易有所动作的守卫, 还有韩芸身边的宫女和太监。 这里面有几个是皇帝的人,有几个是真心听韩芸的吩咐,韩芸自己恐怕都不知道。 韩司恩在守卫犹豫间, 懒散的开口道:“娘娘大概忘了,本世子虽然名声不显, 但也是皇上亲封的世子, 虽然没有位列朝堂, 但也是有品级的, 更是未来朝堂上的一品公卿,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向本世子动手的。娘娘贵为皇上的妃子,是后宫之人,莫不是以为自己已经是这后宫之主,想要一手遮天,要不然哪来的勇气要打杀一个有品级的世子呢?” 看着韩芸因自己这番胡言乱语,略带牵强的话,被气的来回变色的脸。 韩司恩心中的不耐烦好像被压抑住了,他脸上表情好看了些,甚至是略带几分高兴的继续开口道:“再者,本世子常年被有些心肠恶毒的人下药躺在床上,脾气不好,现在幡然悔悟,就喜欢干鱼死网破大家同归于尽的事。娘娘非要让人动手,给我弄个什么大不敬的罪名,我心眼实诚,受不了委屈,弄不好就死在了这长信宫门口。说来,本世子的身体还是这宫里的皇帝让周太医给调理的,之所以进宫也是皇帝的意思,到时皇帝到时找人找不到,娘娘你可以好好想想说辞,怎么跟皇帝解释一下,我第一次进宫怎么就死在你宫门口了。又或者我在临死前,高呼一声什么,我韩国公府世代忠良,宁死也不会拥戴五皇子为帝之类的话,也许娘娘更喜欢。不过我死了娘娘也不用害怕,娘娘这些年见死人大概见得多了。这满院子血腥味这么浓,看样子是没少埋他人白骨,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韩芸死死盯着漫不经心,胡言乱语的韩司恩,双眸之中聚集着两团火焰,像是要把眼前这个面色慵懒,嘴上却毫不客气威胁她的人给活活烧死。 韩芸心里明白,这是韩司恩的威胁。皇帝这些年因为请太子的事,杀了不少人,朝堂前的龙柱上御史都装死了两个,现在谁也不敢触这个霉头,更何况是被人告知有人惦记他屁股底下的位置。 韩司恩如果真的撕破脸,那么喊一声,不管是真是假,皇帝定然是雷霆之怒,五皇子和她的日子势必不好过了。 这长信宫是她的地盘,她可以让人打死韩司恩,事后也能找借口抹平这件事。可是她不敢,因为韩司恩的眼睛告诉她,他无畏生死,也不在乎生死。也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宫里哪个人是别人的眼线。 想到这里,韩芸的手狠狠抓着身边宫女的手腕,抓出了血迹,那宫女低眉垂眼面色恭敬,一动都不没有动。 韩芸的脑子现在转的飞快,韩司恩说这些话完全没有任何避讳。她如果因此不能动韩司恩,在下人面前威严就下降,如果她动了,那就是害了姬怀。 许久后,韩芸笑了下,她不能动手,韩家的人其他人会帮忙的。于是韩语看着韩司恩身边的其他韩家众人,一字一句道:“世子话里面大概对本宫有所误会。想来是世子和本宫这个做姑姑的见面少,不亲近也是常理儿。母亲带家中小辈前来宫中看望女儿,女儿在宫中已经备好了食点,母亲快快随女儿进宫说话。” 老夫人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她指着韩司恩勃然大怒道:“满口胡言,陷我韩家于不仁不义中,实在是不孝至极,你”话没有说完,老夫人捂着心口,翻着白眼,眼看就要晕倒在地上,坐实了韩司恩气病她的证据。 韩司恩看着她的表演,慢悠悠道:“今天是太后的生辰,是个喜庆的日子,老夫人要是身体不舒服,咱们就赶快出宫寻太医,刚才老夫人离太后那么近,万一给太后过了病气,那可怎么办。” 老夫人听了这话,脸色铁青,但到底没有躺下。这时韩芸身边的宫女上前扶着老太太,道:“娘娘,时辰不早了,这天还不是很暖,太后也说让老太太注意身体,这宫门口风大,可别在受了寒。” 韩芸顺势,让她把老夫人扶入长信宫。 老夫人在进宫门时,她陡然朝韩司恩看了一眼,那目光仿佛淬了毒,阴沉的厉害。而韩家的其他人看着韩司恩,都觉得他今天这是得了失心疯。 韩明珠尤为担心,她知道韩司恩这些年受了委屈,也想过韩司恩日后能平安脱离韩家。但是她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哥哥,今天会用这种与整个韩家作对的方法,突然爆发自己的不满和不屑。 联想到出宫后,韩司恩被韩家完全抛弃的下场,韩明珠觉得有些心冷,她不明白韩司恩为什么这么做。 这时韩司恩淡淡的朝静默的人群看去,也从韩明珠身上扫视过一眼,他双眸无波无澜,很是平静。不知为何,看到这模样的韩司恩,韩明珠突然定下心了,她觉得韩司恩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而且肯定安排好了后路。 韩悦忠和韩悦清都被韩司恩这一出给吓到了,韩司恩这明显的是想把整个韩家名声给搞臭,把整个韩家给逼上绝路。他们面色十分不好看,觉得韩司恩自打差点死去后就成了条疯狗,逮着谁咬谁。 韩悦文在经过韩司恩面前时,脸上挂着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小声说:“你这是疯了吗?” 韩司恩认真的想了下,说:“也许吧。”死不了,又不能活的很痛快的话,那还不如疯了呢。 这皇宫太压抑,人心太肮脏,有太多生不如死的绝望,让他连演戏的心情都没有了,又或者他在那十年软禁中早就疯了。 韩悦文被韩司恩这漫不经心的语气给气着了,然后不等他在说些别的,就被眼明手快的柳氏给拽走了。 而韩司恩慢慢吞吞的跟在众人身后也进了长信宫。长信宫守卫心里都在嘀咕,这韩国公府的世子,不但心思歹毒,脸皮也实在是厚的紧。搁着其他人,怎么也抬不开腿,迈不开步子吧。 有这想法的人不只一人,长信宫主宫里,众目睽睽之下,韩司恩淡定的坐在那里吃糕点吃的很欢喜。皇家御膳房里做出来的东西,甜而不腻,酥而不焦,味道是真的好极了。 韩芸看着眉眼冷淡的韩司恩,神色一阵恍惚,突然想到了当初风华的王瑛。那时自己第一次进宫,见到了声名显赫的皇贵妃王瑛,王瑛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是这般冷峭高高在上的。 那也是她第一次见到皇帝,皇帝年轻英气c挺拔,容颜俊美非凡。 那天太后突然召见她,问她:“你可愿意入宫为妃?”她当时想都没想,就说了愿意两个字。 太后看着她似笑非笑道:“你想清楚了,这皇宫不是好地方,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如果真的答应了哀家,那以后就反悔不得了。” 她当时跪在地上,想着皇帝的模样,心跳如擂,有些羞涩的说:“能服侍皇上是臣女的荣幸,臣女愿意。” 然后她就入了宫,可是即便入了宫,她也没有立刻得到宠幸,皇上甚至没有看她一眼。皇帝的心心眼眼都在王瑛那个双儿身上,她曾偷偷的打听皇帝的行程。 她偷偷到御花园,看到了桂花树下,王瑛抚琴,皇帝吹箫,琴箫和鸣,四目相对,如同一对神仙眷侣。只是可惜,这是皇宫,不是仙人居住的地方。 三个月后,神智不清的皇帝被人送到她宫里,那夜皇帝口口声声还是喊着王瑛的名字。 那一夜她哭了,心也死了,心心念念的想要往上爬。 韩芸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王瑛了,但是她突然发现现在的韩司恩,长了一双和王瑛一模一样冷冽的眼睛。 想到这里,韩芸的指甲在宽大柔软的锦绣衣衫中,狠狠的陷入手掌的肉中,疼痛让她感到清醒,也让她认识到自己心底的扭曲。 风华绝代,受尽宠爱又如何?还不是成了别人脚下的石头,背负着污名死去,就连生下的儿子在这宫里过的还不是不如一条狗? 当初皇帝有多喜欢御花园的桂花林,后来就有多讨厌,这宫里现在还不是一颗桂花树都没有了。 这样一个人,有什么值得她惦记的? 韩司恩在淡定的吃糕点时,凤仪殿和长信宫发生的事已经被人不动声色传到了皇帝耳中。 皇帝听消息时正在御书房看画,他挺着个小肚腩,突兀的笑了下,道:“这韩国公府的儿子听起来像是个极有趣的人,朕倒是迫不及待的想见见了,把他宣到御书房来。” 元宝应下,退出御书房,前往长信宫去宣旨。 长信宫离太后的凤仪宫很近,但离皇帝的蟠龙殿有些远,不过元宝是锻炼出来的,走的又快又平稳,在最短的时间到了长信宫。 韩芸听到宫人禀告说元宝公公来了时,脸上是震惊的,心里是极为欢喜的。元宝是皇宫里的大总管,皇帝身边数一的红人,在皇帝面前比一些妃子都有脸面,后宫里的妃子就连皇后都不会轻易得罪了去的。 皇帝这些年对后宫不是很上心,如果没有新人入宫,他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入一次后宫,就算来了大部分还是去在皇后那里。韩芸因为有儿子,对皇帝自然是心存期盼的。 她已经不在乎皇帝喜欢不喜欢了,但她需要皇帝,她给自己儿子挣得一个好前程。 韩芸一方面让人准备了厚礼,一方面心想怎么从元宝口中打探出点消息。元宝嘴巴虽然紧,但一些关于皇帝无伤大雅的消息,他还是会透露一点的。 元宝见到韩芸,便开口道:“皇上宣韩国公世子前去御书房觐见。” 韩芸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她让身边的宫女把一枚品色极好的玉佩拿给元宝,而后韩芸看着元宝,微皱眉,有些忧心的说道:“元公公,皇上召见本宫这侄儿是他的荣幸,只是他对宫中规矩一点都不懂,刚刚还冲撞了母后,本宫实在是有些担心他在皇上面前失礼。” 元宝收下了玉佩放在自己的袖子里,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不变,他说:“娴妃娘娘不必忧心,万岁爷听说世子身体恢复了,今年竟亲自入宫,心里欢喜。再者说,国公爷刚刚离开御书房,还说了世子规矩的事,万岁爷心中明白。” 韩芸听了这话,放下心来,她以为是韩卓提起了韩司恩,皇帝才想着给国公府一个面子召见韩司恩这个病秧子的,毕竟后宫和前朝从来都是一体的。 只要国公府不倒,她这个娴妃的位置就稳妥,相对的,她位置稳妥,韩家日后只会更显赫。 只是,她要找机会递消息出宫给她大哥,这国公府的世子,要换换人才好。 元宝面色不改的站在那里,韩国公见了皇帝是真,提起了世子也是真,他说的都是真话,至于皇帝为什么会召见韩司恩,别人脑补些什么,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住的了。 皇帝要见韩司恩,这谁也拦不住的,韩家众人想到韩司恩刚才的胆大包天,看向他的目光都变了,生怕他在皇帝面前也会疯言疯语,就连一向面不改色的老夫人,也难得流露出些许担心。 元宝在殿外等候,韩司恩在整理衣衫。 韩芸看着韩司恩,扫了一眼韩家小辈,突然笑了下,走上前看似在安抚韩司恩,其实是在低声说:“皇上向来慈爱,你有话好好说便是。明珠这丫头刚从边疆回京,我看着很喜欢,我就想着要不要把人留在宫里几天,陪本宫说说话。” 韩司恩听着这番意味深长的威胁,神色不变,也跟着小声温和的说道:“娘娘喜欢明珠那是她的福分。至于我见了皇上要说什么,娘娘就不用多操心了。万一说的不好,让皇上生气了,皇上迁怒下来,娘娘若是因此去了冷宫,那明珠你怕是留不下来了,那娘娘怕是要伤心的。” 韩芸神色一变:“你” 韩司恩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弹了弹自己的衣角,然后走出殿门,跟着元宝朝皇帝所在御书房走去。 看韩司恩的面相就知道他身体虚弱,元宝往回走的步伐很慢,能让韩司恩跟的上。 一路上元宝打量了几眼韩司恩,看到他那双眼睛时,元宝心中微微一动,于是他看着韩司恩笑道:“世子第一次进宫见万岁爷,倒也不必担心。皇上常听周太医提起世子的身体状况,心里很是挂念,才会想着召见的。” 韩司恩对元宝这番暗示性示好的话,自然是接下了,他看着元宝,眉眼一弯,语气恭敬的说道:“多谢元公公提醒。” 元宝笑了下,没再说别的。 到了御书房,韩司恩见到皇帝,这次他倒是老老实实的跪下了。 韩司恩一直在琢磨,自己之所以在这个朝代一直死不了,可能是因为没有全心投入这个朝代。 他要以韩司恩这个世子的身份活下去,而不是那个韩司恩,因此他就算不乐意跪,还是决定遵守这里的规矩。他不怕被皇帝以不敬的罪名赐死死,但他实在不想一闭眼一睁眼,还是这里。 所以,这次,他决定老实了,不过也顶多对着皇帝一个人老实。 皇帝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也没让他起身,一刻钟后,皇帝说道:“抬起头,让朕瞧瞧。” 这话听在旁人耳朵里估计会以为是调戏,不过韩司恩知道,皇帝这话还真没别的意思,皇帝就是想看看他这个病秧子怎么这么胆大,得罪了太后还得罪韩芸。 韩司恩淡然的抬起头,皇帝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后,扬了下狭长的眉:“朕听说,你在太后那里身体突发疾症,失礼了。到了娴妃那里,又和娴妃无故争吵了一番。怎么现在到了朕这里,就变得老实起来了?” 韩司恩看着皇帝,很诚实的说:“因为这天下是皇帝的,不是太后的,也不是什么娴妃贵妃的。只是微臣在太后那里是失礼了,没有给太后请安,在娴妃那里倒是没有。” 皇帝的听了这话,嗤笑一声,语气变得有些危险:“朕怎么听着你这语气里,对娴妃很是不满的样子。” 韩司恩平和的道:“皇上误会了,臣没有对娴妃不满。只是娴妃大概是对臣有所不满,所以臣才会病了那么多年。” 皇帝眯着眼睛看着韩司恩道:“你这是在向朕告娴妃的状?你就不怕朕把你给砍了?” 韩司恩抬眼看了看皇帝,道:“臣没有告状,臣只是实话实说。” 皇帝看着韩司恩跪在地上倔强的样子,又看到了他那双冷冽的双眼,突然想到了周太医的话,这个世子,像是故人。 外甥像舅,韩司恩的这双眼的确很像那人的眼,周身的气质更像,就是脸太瘦了,一点也不美观,皇帝心里漫不经心的想,倒是很想把这双相像的眼睛给挖了,让那人的双眼成为这世上唯一一双。 韩司恩听到皇帝心中各种诡异的想法,表情丝毫不变。 许久后,皇帝看着他道:“能让周太医那个老顽固三番两次的在朕面前提起你,帮助你,你也是个聪明的,很会利用人心。那你说说看,你这么费尽心思的到了朕的眼前,想要什么?” 韩司恩看着皇帝,道:“臣,只是想要随心所欲的活着。” 皇帝哈哈大笑两声,他看着韩司恩古怪道:“随心所欲的活着?朕都不敢说这话,你倒是敢提出来。” 韩司恩垂下眼,淡淡道:“臣是历经过生死的人,无畏死亡,无所惧怕。那只是臣的想法,如果实在达不到,也无所谓。” 皇帝听着这话,时间仿佛穿梭到十几年前,王瑛站在他面前,手指穿过他的头发,说:“我在这个宫里根本就不开心,你知道的,你没办法让我随心所欲的活着。不过没关系,你在就好。” 皇帝的眼神有些虚幻,他看着说眼下说毫不在乎生死的韩司恩,道:“你们流淌着王家血液的人,是不是天生都这么决绝?都这么无所谓?” 韩司恩没有回答。 皇帝也没有指望他回答,皇帝道:“你生了一颗玲珑心,看事倒是挺明白,只是你想要的生活,朕可以给,韩家人从此不敢得罪你,世人从此惧怕你,你从此以后甚至无需向任何人跪下行礼,但是这些,你总要拿东西去换的,你可明白?” 韩司恩道:“臣明白,臣愿意去换。” “起来吧。”皇帝说。 韩司恩站起身,皇帝看着他道:“你以后就是朕手中的刀,其他人的眼中钉了。朕倒是想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韩司恩没有说话,没人知道,皇帝心中是痛恨着自己的母亲,也没有人知道这个皇帝是厌恶着自己的这个后宫的。 韩司恩不愿意给太后行礼,是因为他看到的屏风处,刚刚死了人。太后心虚,自然没有追究他,而这个朝代的皇帝,是不会怪罪他的。 至于韩芸,她从来没有入过皇帝的眼,所有和王瑛死有关的人,皇帝都是厌恶的。他想把这些人捧得高高的,然后在任由她们摔死。 只是皇帝也是人,万事不会全部按照他所想的走,这些年他的计划出了偏差,所以他需要一把横在眼前的刀,去清除一些障碍。韩司恩正合适,皇帝有宠他的理由,而韩司恩也够嚣张跋扈。 韩司恩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皇帝还是有点可怜的。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025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韩司恩身上, 妃位上的韩芸, 一瞬间的脸色雪白雪白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这个时候就连向心底一直自认为韩司恩关怀备至的韩卓, 差点都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被气的心里甚至对韩司恩起了杀心。 不过即便韩卓心中现在万般想法,这个时候最先做的还是要请罪。韩卓没顾忌韩司恩在做什么,他忙走出自己所在位置准备去请罪,不过因为走得过于急促,撞到了两张桌子,把韩司恩手边装着酒的酒壶掉落在了地上。 韩卓没有理会这些, 他需要维持自己的形象,于是跪在痛声道:“皇上c太后娘娘恕罪, 犬子因身体之故, 这些年来一直滴酒不沾。现在身体转好,又因宫中御酒美味, 忍不住贪杯了, 这才醉酒失礼的。” 众人听着韩卓的话,又看了看那落在地上一滴酒都没有洒落出来的酒壶,至少面上都同意韩卓的话了。 皇帝脸上挂着一丝笑意, 看向韩卓道:“韩爱卿平身,世子年幼贪杯也在情理。等宴会结束, 朕让人给世子送上两坛也就是了。” 韩卓再次叩谢皇恩。 而韩司恩听到这里, 眨了眨眼睛, 站起身慢吞吞道:“谢皇上。” 皇帝听了韩司恩的话, 大笑起来:“看样子韩卿是真爱美酒, 就是不知道刚才醉梦中看到了什么美景,竟还引来了笑声。” 众人听到皇帝这话都饶有兴致的看向韩司恩,都在想如果韩司恩给不出让人满意的答案,那皇帝将会做如何处罚? 韩司恩抿嘴笑道:“回皇上,刚才微臣喝着这上等的竹叶青,突然想到我大周地缘辽阔,人多物丰,自古以来更是礼仪之邦,受他国朝拜。周边他国仰望大周,渴望得到大周的帮助,更愿学习大周的礼仪。但终究生在偏远之地,连大周最基本的人伦常理都没学到一分。好比人常说的铁骑之国西戎,常年派人前来大周学习,但仍旧有儿袭父妻,姑侄共侍一夫之事到底是蛮荒之地,做事有违人伦。” 皇帝听了韩司恩的话,兴趣不高了,他道:“不过是一群野蛮之人,地域偏小,物种不丰,吃饱都顾不上了,还谈什么喝美酒,静下心学习我大周的礼仪呢?” 皇帝这话一出,众人忙随声附和一番了,有那些个会拍马屁的,更是把当今皇帝夸赞成了自古以来天上地下难得的明君,惹得皇帝高兴的又多喝了几杯酒。 这场热闹过去后,韩明珠站在那里显得有些突兀尴尬,太后看向韩明珠笑着说了句,是个好孩子,就让她坐下了。 韩明珠坐下后,不经意的看向皇帝,看他并未注意到自己后,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韩明珠在西疆时,曾听王老夫人说起王瑛和自己母亲,说他们兄妹二人虽然不是双生子,但眉眼间是有几分相似,只是王瑛端的冷清淡然c俊美傲然,王氏藏的温柔婉约,秀美精致。 刚才太后突然出声,韩明珠心底便是一沉,若不是韩司恩的笑声牵引住了众人的目光。那被所有人注视的就是她了,她还真怕因为自己这张脸入了皇帝的眼,惹出祸事。 想到这里,韩明珠轻轻吁了口气,只是看向韩司恩的目光有些复杂。 她在想,韩司恩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些,才会说出西戎不懂大周礼仪,能做出姑侄共侍一夫这话? 对于周围嘈杂的心声,韩司恩是懒得听了。他控制住自己的心绪,放松心情,不在集中精力,那些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 他坐在那里慢悠悠的开始吃东西,神色淡然。 对于韩明珠,韩司恩并没有十分关注。只是他虽然和韩明珠是陌生人,但还不至于眼睁睁看着太后对她起了把她推到皇帝眼前的心思。 皇帝现在还算是明智的,心里还在挂念着死去的王瑛,不至于找一个相像的替代品,但万一哪天他脑袋一抽,觉得死人不如活人,那韩明珠的一生算是彻底的完了。 而后的时间倒是没有发生什么突兀的事情了,只是太后在又欣赏了一出歌舞后,便以自己乏了为由回宫了。 皇帝兴致颇高,一直到了宴会结束,烟花绽放后才宣布回宫。 皇帝在回宫前,让人给韩司恩抱了两坛子皇宫秘制的竹叶青,还给了韩司恩一块玉佩,亲自叮嘱他,让他调理好身体,自己有事等他去做。 对于皇帝的恩典,韩司恩和韩家自然是谢恩的。帝京其他子弟对这个刚刚出现就入了皇帝眼的世子,心中各有计较,他们有些弄不明白,这韩司恩怎么就入了皇帝的眼。 宴会散了,各府的马车离开皇宫,朝自家走去。韩家人对于这次进宫,可谓是历经了大喜大悲心思各种复杂。 韩司恩的马车到了后院,他还没有回方兰院就被人拦住了,说是老爷在老夫人的梧桐苑等着他过去请罪。 韩司恩心里实在是有些腻歪这套了,他现在身后有皇帝撑腰,也不想以后太委屈了自己,打算把事情给说清楚了,于是便去了。 到了方兰院时,老夫人正躺在软塌上,捂着心口,掉眼泪,韩家大大小小的人物,包括韩秀都跪在地上,抹着眼泪劝慰着老夫人不要气坏了身体。 老夫人看到韩司恩鹤立鸡群的站在那里,一点请罪的样子都没有,眼泪掉的更凶了,她看着韩卓,说:“看你养的好儿子。” 韩卓满脸焦虑的宽慰道:“母亲,你有话慢慢说,可别气着了自己的身体。” 老夫人听了韩卓的话,脸色更加难看, 她指着韩司恩道:“我为何生气,你怎么不问问你这个好儿子今天在宫里做了什么?他这是要气死我这个老太婆啊。”说罢这话,老太太哭的直捶床,更是呼吸困难。 韩卓刚想回头对着韩司恩说跪下请罪的话,韩司恩看着老夫人开口了,他不疾不徐的说:“祖母,你可要好好的,别气坏了身体。这万一有个什么不好的,那这家里在朝为官的可都要丁忧三年的。谁知道这三年过去,朝堂上还有没有韩家的位置。” 任谁也没有想到韩司恩会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简直是大大的不孝,老夫人哭都忘了哭了,直直的盯着韩司恩。 韩卓倒是反应过来了,他满心怒火,站起身就要朝韩司恩脸上甩上一耳光。 韩司恩自然不会由着他动作,他快速往后退了几步,从怀里拿出皇帝给他的那块龙型玉佩,悠悠的道:“明日皇上要召我入宫,这是皇上给的信物。据说见此物如皇上亲临,能直入宫门。你这是要打我,是不是也就意味着要打皇上呢?如果你们非要想法设法的惩罚我,给我一顿乱打,让我跪祠堂什么的,那我也挣脱不了。我明天要是病了,起不了床,周太医自然是要前来为我瞧病的。” 韩司恩这话一出,老夫人的房间内顿时寂静下来,所有人都愣怔的看着他。韩司恩似笑非笑的和他们对视着。 老夫人看到这种情况,突然坐起身,她恶声尖叫道:“你这是在诅咒你的亲祖母去死,你就算是得了皇上的宠爱又如何?明日我便让你父亲击鼓告你大不孝之罪,你” 韩司恩轻笑着打断老夫人的话,他摇了摇头,慢声细语的和老夫人讲道理:“祖母,你这就错了。你可别拿什么孝道压我。这个世上,皇上说你孝顺,你就算是个混蛋,那也是个大孝子。皇上说你不孝,你就是个大孝子,那也是不孝子。再说什么韩家的名声,皇上愿意给谁,谁就有名声。这个时代,有金口玉言的不是你,是皇上。你老愿意告我,那就去告吧,反正韩家的名声,我一点都不在意。” 房内的再次寂静下来,此时掉根针都能听的清清楚楚的。这自古以来,光脚的对上穿鞋的,撕破脸后,光脚的总是能胜利的。 韩司恩看着面色铁青的老夫人,打了个哈欠,道:“祖母你如果没有其他教诲,那我就回去休息了。” 韩司恩转身的时候,韩卓开口了,他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温和的面具,他直直的盯着看着韩司恩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韩司恩摊了摊手,道:“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韩卓看着他,道:“自古伴君如伴虎,人有得势之时,就有失势的那一天。一个小人在得势之时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失势的那天就会被人踩到脚下,永世不得翻身。” 韩司恩平和一笑:“那我就等着有人得势能把我踩在脚下的那天,只是在那天没有来之前,还请劳烦你们都老实一点。万一等不到那一天,有人就离开这人世了,那可就是一件伤心的事了。” 说完这话,韩司恩转身离开了。 不知道老夫人是被他的话吓到了,还是有其他考虑,总之老夫人在韩司恩走后就让那些小辈都退下了,并没有像一开始那样用后宅的手段为难韩司恩的亲妹妹韩明珠。 韩司恩回到方兰院后,随意洗漱了一番,便躺在床上睡着了,一夜安宁。 而梧桐苑那边却是连夜请了大夫过府,据说是老夫人夜里突然犯病了,手脚突然变得有些不利索了,大夫在梧桐苑为老夫人扎了半天的针。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027 ,董妈的死让方兰院的气氛稍微有些压抑, 碧华c云芝和落霞三人还好, 从老夫人身边调过来的沉香在一阵害怕后, 则是彻底安下心扫地了, 她是真怕自己落到和董妈一个下场。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在碧华看来,沉香远比桃夭要聪明,桃夭从这方兰院出去了,现在过的是万分不如当初。 碧华上次远远看到了桃夭,她如今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只是个下等的烧火丫头。老夫人不待见韩司恩,桃夭的在她眼前晃就能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韩司恩, 老夫人心里便不那么痛快了。 然后,便看桃夭做什么都是错了, 心里渐渐的厌恶起她来了, 觉得桃夭不过是个背弃主子的丫头,能背叛韩司恩, 也能背叛自己。 若不是桃夭家里是府上的家生子, 在公府经营多年有些人脉关系,桃夭怕是没了也说不定。 现在,桃夭本来极为美艳的容颜憔悴了许多, 也不像往日那样穿着好看的衣衫,展示自己风流的身段了。 想到桃夭那双不安分的双眼, 碧华摇了摇头, 把自己心中的那点悲天悯人都给摇了出去。 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怎么安排董妈的身后事。董妈虽然不是韩家的下人, 但是死在国公府了, 她还是世子的奶娘。生前作恶, 死后如果世子任由她被席子卷了,扔到乱坟岗,那样传出去对世子的名声也不好。 人总是觉得死者为大。 想到这里,碧华倒是有了些想法,世子让她处理这件事,那她就按照自己所想的做主处理好了。 韩司恩并没有阻止碧华做她想做的事情。他在自己房内的床上躺着,手里把玩着皇帝给的那块龙型玉佩,心底平静极了。 由于韩司恩的低调,所以韩国公府没有人知道他领了皇命。 大家目前保持着表面的平和,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处着。 也因此,第二天韩卓和韩殊前去上朝后。元宝带着五十名禁卫军敲开了国公府的大门,把门房吓了一跳,还以为元宝这是来抄家的。 门房腿软的跑去向柳氏禀告这事,惊动了正在养身体的老夫人。 老夫人一听元宝带禁卫军来了,这气也足了,走路也不让人搀扶了。 她和韩家三房儿媳妇,匆匆来到前院。 元宝对老夫人的态度非常的客气,这让老夫人心里有了点谱,看来不是他们家犯了什么事。 老夫人放心后,便坐了下来,她一边让人为元宝奉茶,一边开口询问道:“元公公这次前来是?” 元宝看着老夫人笑盈盈道:“老奴是奉了万岁爷之命,来接世子的。” 老夫人听了这话,心思一沉,不管韩司恩在韩家怎么嚣张,但他现在还是韩国公的世子,他做的事还是会牵扯到韩家的。 于是老夫人又沉着脸问了句:“可是我那不争气的孙儿,有什么地方惹皇上不高兴了?” 元宝忙道:“这倒没有,万岁爷很是看重世子。老奴和这些个禁军将士,今天都是前来协助世子的。” 老夫人这话听得心中一惊,不过不等她多问,韩司恩从远处走来。 今日的韩司恩穿着一身宝蓝缎面衣衫,不像是去办案,倒像是去郊外游玩的公子。 韩司恩的衣衫以前都有些都偏大的,现在经由落霞的手做了些许改动后,很合身。只是这合身的衣衫穿在身上,衬的他身体更加消瘦孱弱罢了。 韩司恩走到元宝身边,老夫人脸上有些僵硬,道:“你既然得了皇上看重,又领了皇命,怎么没有通知你父亲呢?也好让他高兴高兴。”她这话像是随口的一句抱怨,小辈得了势,竟然不告知家中长辈。 韩司恩看着老夫人,他故意扭曲老夫人的意思,把她这话的含义说成想知道皇帝给他的任务,只见韩司恩一脸为难道:“祖母,这皇命乃是密令,未经皇上允许,我怎能告知他人?” 老夫人这几日大概是被韩司恩气的有些昏了头,所以才会找有个机会就想往韩司恩身上泼脏水,没有太注意自己话里的漏洞。 此刻听了韩司恩的回答,她第一眼就是看向元宝。 元宝站在那里。保持着脸上的笑意不变,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 韩司恩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然后和元宝一同出门去了。 等他们从韩家离开后,老夫人皱着眉头看着韩家空荡荡的大门,心中起了一丝忧心。这元宝是皇帝身边最得宠的,向来是随身伺候的。 按说他这个时候应该在随着皇帝上朝,皇帝在文武百官上朝之际,把元宝派出来,还派了那么多禁卫军,想来韩司恩要做的事绝非一般。 只是可恨韩司恩竟然一点口信都不留。 其实不止韩老夫人在心里嘀咕,朝堂上的百官此刻也都在心里琢磨。 这些年他们上朝看到皇帝身边站着的都是元宝,看的也是元宝那张老脸,现在猛然换了个年轻清秀的小太监,他们还真有点不习惯。 文武百官的心思都是深沉的,他们眼瞅着皇帝神色和往日没什么变化,便先把心底的疑惑给压下去了,万一是元宝生病了也说不准。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平日里见惯了朝臣们为了一件鸡皮蒜毛的小事,吵架闹腾的场面,此刻面对这陡然来的安静,让皇帝还真有点不大习惯。 皇帝轻轻动了动身子,把自己的姿势调整的稍微舒服那么点,然后才把眼神吝啬的递给这些低眉垂眼的文武百官。 看到这些人今日老实的模样,皇帝心里觉得很有趣。皇帝来来回回每个人扫了两遍后,干咳一声吸引住众人的视线,然后问道:“今天都没有事要上奏吗?” 文武百官不动声色的相互看一眼,共同说了声,“臣等无事。” 就算有事也不会现在奏,他们还等着走出宫门,出去打探打探消息呢。 不过皇帝怎么会如他们所愿? 皇帝听了这话,微微一笑,道:“既然你们没事,那朕就有事了。户部,朕接到西疆靖国候递上来的折子,说是去年的军饷,户部还欠了一部分没有发下去,可有此事?” 户部尚书听到自己被提名,心里苦脸上也苦,便开始了日复一日的诉苦水:“皇上,户部去年总共得银钱一千二万两银子,其中五百万两用于江南水患,五十万两修缮皇家别院,还有两百万两皇家备用。除此之外,边疆各地告急,户部只好每个地方备些银钱,但再多的,户部真拿不出了” 皇帝坐在宽大冰冷的龙椅上,冷眼旁观户部尚书在那里哭穷。 与此同时,韩司恩同元宝坐着轿子,身后跟着跟着禁军,直直的到了吏部尚书的府门外。 李府的大门紧闭,门上悬挂的李府二字是当初李忠亲笔所写,铁画银钩,风骨傲然。 韩司恩和元宝站在这李府门口,韩司恩突然道:“他们今日之听从我的话吧?” 元宝讶异的看着他道:“这是自然,万岁爷临走时,吩咐这五十名禁军,今日只听世子的命令。只是,世子打算如何查清此事真伪?可需要先找到人?审讯一番?” 韩司恩看着元宝,淡淡一笑道:“这般就好,元公公放心,我自有主意。开门。”他说的不是敲门,而是开门,意思就是如果敲不开,那就直接硬闯了。 此次协助韩司恩的禁军小头领名为高风,他临行前得了皇帝亲口吩咐,今日他们这些人要完全听韩司恩的吩咐,护韩司恩周全,不得怠慢。 刚才元宝又重复了一遍皇上的话,他对此心里有底了,自然是打算完全按照韩司恩的话做的。 此时听了韩司恩开口,高风想也没想便直接上前拍门,拍了几声后,里面的门房高声不耐烦的说着来了来了。 不过大概是感到这敲门声不是很友好了,不像是前来贺喜的。所以在开门时,门房的声音有些恼火:“什么人敢在我李府门外撒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门房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禁军推门的动作扫到一边了。门房退后两步看着进来的全部都是禁军,后面跟着面无表情的元宝,心中一跳,知道这是有事了,于是他忙朝院子里跑去。 韩司恩走进去,看着高风道:“找人守在李府各个门口,没有本世子亲口放行,任何人不得出这李府一步,当然这府上的郡主除外。其他人跟着本世子走。” 他说着这话时,脚步也没有停,那模样一看就是是要直闯这李府的院子。 元宝看韩司恩招呼都不打,就想闯进去,心中一惊,便把人拦了下来,委婉的提醒道:“世子,你就算是查案抓人,也得先打个招呼吧?据闻安郡主并未居住在郡主府,而是和李家一起住在这李府之上的,这要是扰到了,皇上那里你可不好交代。” 韩司恩似笑非笑的看着元宝,道:“元公公放心,我既然来了,就没想过要好好交代。今日我来查案,就按我说的做,有什么事也是我担着,不会让元公公难做的。” 元宝被韩司恩这直白的话弄得一愣,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韩司恩会直接把这李府掘地三尺。 他本来还想说什么,但韩司恩已经举步朝前走去了,元宝眼瞅着他的背影,忧心忡忡的追了上去。 大门口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到后院了,不多久,元宝只见安郡主石蕊把自己的丫鬟甩在了身后,自己匆匆走来。 她身后跟着的是自己的婆婆,吏部尚书李忠的嫡妻。李夫人年纪大了,腿脚不是不快,所以要比石蕊晚到元宝等人跟前。 石蕊体型丰腴,皮肤白皙,整个人白白胖胖的。 此时她拧眉看着怒视元宝和他身后的禁军,还有这个在太后生辰之宴上大出风头的韩司恩,怒气冲冲的说:“元公公,你这是何意?” 元宝面上露出一丝为难,他看了看韩司恩,又看向石蕊,吞吞吐吐道:“郡主,这” “有人状告吏部尚书李忠以及其子李钰贪污受贿,数额巨大,本世子奉皇命前来搜查,想必郡主不会为难本世子吧。”韩司恩并未让元宝开口解释,直直的看着石蕊道。 石蕊听了这话心中一跳,不由的想起李钰这些年拿回家的银票,李钰喝醉时偶尔还提起过,家中有巨额宝藏,让她随意花费。石蕊自身虽然有极好的嫁妆,但性好奢靡,喜欢华美事物,李钰这点倒是挺满足她的。 凭这点,她也不能让李钰出事,于是石蕊抬起下巴,看向韩司恩不屑的说道:“就凭你这副鬼样?” 韩司恩笑了下,然后朝高风道:“派人去搜吏部尚书的书房,和李钰的房间。” 他这话刚说完,终于赶过来的李夫人扶着丫鬟的胳膊,厉声道:“我看谁敢?” 说完这话,李夫人看向韩司恩道:“搜查李府,可谓抄家?你可有皇上可有圣旨?说我李家贪污,朝堂之上又可有证据?” 石蕊一听这话,忙看向元宝道:“元公公,皇上可下旨搜府了?这些禁卫又是怎么回事?” 元宝上前一步,语气也略带几分不满,道:“郡主,万岁爷昨日接到的折子,因事关郡主,今日便命老奴协助世子尽快查清此事,禁卫是世子向皇上请下的,说是身体单薄,想要禁卫护着,皇上并未有他意,也并未下旨搜查李府。” 说完这话,元宝看了一眼韩司恩,眼神十分复杂,嘴里劝慰道:“世子,咱还是要按规矩办事的,这李大人乃是吏部尚书,堂堂一品官员,没有万岁爷明确的旨意,你这么做,是不是不符合规矩?皇上要是怪罪下来,世子可是担待不起。” 他还以为韩司恩这带人前来,是为了壮胆审问李钰呢,毕竟有石蕊在,她若执意插手,韩司恩没有些听从他命令的人怕不好做。谁知道人家二话没说,连抓人前来审问一下都没有,直接就把人这么给用上了。 石蕊也听出元宝话里的意思了,皇帝并没有下旨搜李府,只是让韩司恩前来查清有没有此事。而元宝作为皇帝身边的内监,跟着前来完全是为了给郡主面子,或者说是给郡主撑腰,皇帝在心里是相信李府的清白的。 但是此刻韩司恩完全不领情,自作主张枉顾皇上的命令,执意要搜府,元宝这个堂堂的大内总管都被当众训斥了,可见此人有多嚣张。 “既然皇上未曾下旨,这位大人还是回去请来了圣旨,再在我李府撒野吧。”李夫人听了元宝的话,心下安定下来。她心里知道,这肯定又是自己那个贪赌不争气的儿子惹出的祸事。 但是不管怎么说,先把人打发了,保住李钰再说。 不过今天是不能如她所愿了,韩司恩看着元宝道:“皇上是命元公公前来协同本世子,所以本世子做什么,元公公你只需看着便是了,至于担待起或者担待不起,那就是本世子的事了,还是那句话,元公公不必操心。” 这话说的有些不客气了,元宝的脸色变了下,但到底是站在了一边,垂着眼不再说话了。 石蕊看到这种情况,圆溜溜的双眼怒视着韩司恩,冷声道:“你敢?我这就去找皇上问明白,定要给你治个大不敬之罪。” 韩司恩看着这个被养的跟白纸一般的女子,嘴角嘲讽的笑若隐若现,如果李夫人不是想让她出头,怎么会让她先出现在自己眼前?李夫人仗着皇帝宠爱石蕊,所以顺水推舟的把人推到自己眼前了。 不过,石蕊也的确是够骄傲自大的,连一点人心都看不透。 韩司恩听着四周人的心声,对着石蕊一字一句道:“我有什么不敢的?即便郡主现在去找皇上,今日这李府我也搜定了。” 说完这话,他看向高风眉梢上扬,神色看上去有些可怕,道:“仔细去搜,若是有人敢阻拦,以妨碍禁卫军办案为由直接扣押。若是出了事,本世子担着。” 高风今日本来也只听韩司恩的吩咐,韩司恩这话一出,他便深吸了口气,执行命令去了。 李夫人被韩司恩话里的决绝的语气给惊着了,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讲规矩,甚至无视皇命的人。在看到禁军从她身边经过时,她想上前阻拦,但立刻被几个禁军给围住了。 李夫人冷声道:“好c韩世子耍的一出好威风,如果韩世子搜查不出什么,那可就别怪我李家不留情面了。” “夫人太客气了。”韩司恩慢悠悠的说道:“你不需要给我留情面,我也不会给你留情面的。” 李夫人看到这种情况,朝石蕊使了个眼色。石蕊看着元宝跺了跺脚,道:“我现在立刻进宫。” 元宝忙道:“轿子在外,老奴陪郡主一同回宫。” 石蕊道:“那也好,你去给本郡主做个证人。” 元宝临走时,看着韩司恩,脸上表情淡淡的,他道:“世子既然不听老奴劝告,老奴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就先回宫了。” 韩司恩看着元宝哦了声,神色仍旧平静。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029 ,元宝的话让朝堂为之一静, 李忠当场晕倒又让这静默的朝堂热闹起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不管平日里是对头还是友人, 此时对李忠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关心。在这些人中, 韩卓的脸色最难看, 他脸上的震惊和怒意几乎都没办法用平日子的和善掩盖了。 有那么些个武将在边关呆久了,时常会受个伤什么的,倒是知道一些急救的措施。看到这种情况便上前狠狠的用手掐住李忠的人中,这一掐倒是把人给掐醒了。 李忠这是一口气堵在了心口,头晕眼花,但他心里一直吊着口气, 告诉自己不能晕倒了,要不然就错过了最佳的诉哭时机。所以他晕倒的很快, 醒来的也很快。 李忠醒来后, 就跪在地上,爬到离皇帝最近的位置, 一脸正色的痛哭流涕道:“皇上, 老臣对皇上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这些年老臣虽然不敢称事事办理的妥当,但也是兢兢业业, 丝毫不敢有一丝掉以轻心。若有人状告老臣贪污受贿,老臣愿意接受皇上c大理寺的审查, 以证老臣之清白。但韩世子, 一无功名, 二无圣旨, 怎可随意抄家?韩世子这不但是对老臣的侮辱, 更是枉顾圣意,对皇上不敬。老臣身为一介读书之人,虽然年老,但作为读书之人的志气还在,老臣宁死也不接受韩世子这般侮辱。” 李忠跪在地上字字啼血,引起了朝堂众臣子的共鸣。韩卓走出臣列,跪在地上沉痛的说道:“臣教子无方,犬子无圣旨,肆意妄为,如此这般,日后人人学之,视皇上之命如同无物,此乃大患。请皇上下旨责罚,臣,绝不姑息。” 韩卓这话倒是直接把韩司恩推上了绝路,韩司恩查不到李忠贪污,肯定是没办法交代了,如果查到了,那韩卓这顶帽子就扣的高了,那从此是不是人人查案都可以直接先抄家?人人都这样,那这个国家,这个朝堂是不是就乱了。 有御史听了韩卓这话,也忙跪下分析韩司恩此举带来的隐患,道:“皇上,韩国公府所言甚是,即便是李大人真的贪污受贿,也需皇上下旨查证,再做判定。如韩世子这般自作主张,实在是没把皇上放在眼里,更没有把国法放在眼中。” 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吵闹的朝堂,脸上还带着震惊的表情,这时听了众朝臣的声音,似乎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人说的自然在理,韩司恩此举的确是隐患。 皇帝想罢,猛然站起身,先是问李忠需不需要请御医,被李忠含泪断然拒绝后,皇帝怒视着元宝一字一句道:“立刻滚去把韩司恩给朕叫回来。” 元宝忙应下,准备起身时,突然想到了石蕊,又跪下小声道:“万岁爷,安郡主还在殿门外候着呢。” 皇帝深深的吸了口气,道:“让她进来。” 元宝这才悄悄的吐了口气,站起身,走出殿外让石蕊进殿。 石蕊进了大殿,就跪在地上大哭,诉说着韩司恩如何无礼狂妄,如何蔑视皇家威严,要求皇上给她和李家做主。 皇上听得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双手紧握看的出,如果韩司恩在他眼前,他能当场把人给弄死了。 而高风就是在这种情境下,回来复命的。 正在气头上的皇帝一听通报说高风回来了,立刻开口让他滚进来。 高风这时心里还难以控制有些美滋滋的,他只是个普通禁军,背景不深,很不起眼,也没想过能立多大的功劳。这次能跟着韩司恩立功,也实属庆幸。 高风进殿之后,看到朝堂上混乱一片,石蕊和李忠一直在哭,其他人都唉声叹气的,知道这是石蕊前来告状引起的,并未多想。 只是高风刚刚跪在地上,还没等把所见所闻禀告出来,就听头顶上皇帝怒声道:“朕是让你协助韩司恩调查李家贪污受贿一事?什么时候让你们抄家了?韩司恩他人呢?”说罢这话,皇帝的手在龙椅上狠狠的拍了拍。 高风听到皇帝突如其来的训斥,心里咯噔一声,收起心中的美意,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回c回皇上,韩世子在李家搜查出了巨额银两,数目实在是太大。因人手不够,不能把所有银两都立刻带回朝堂,韩世子命微臣先行回宫,向皇上禀明,请皇上派兵前去拉银子。韩世子现在在李家守着,说是以免有人趁机作乱。” 高风说完,朝堂上寂静一片,如同到了坟墓之地,气氛非常压抑。 高风跪在地上低着头,感受着这股冷风,总觉得自己脑门上的冷汗都出来了。他心里有些恼怒韩司恩,也暗恨自己存不住气,韩司恩说什么让自己先回来向皇帝请功,看看现在这情况,这哪像是请功,倒像是要上断头台。 许久后,高风听到了皇帝有些不相信,似乎还带了一丝迷茫疑惑式的反问:“你是说韩司恩在李府搜查出了脏银?数额还巨大?需要朕再次派兵去拉?” 高风弄不清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好一五一十的把韩司恩发现密室的经过说出来,又大致说了密室里银两的数量,最后迟疑的总结了下,道:“据韩世子说,那些银子银票加起来差不多也有几百万两,更不用说那些稀世珍宝了。” 在高风说道韩司恩机缘巧合发现密室开关时的搞笑情景,朝堂上没一个人敢笑出声。李忠看着皇帝阴沉能滴水的脸,浑身颤抖,连哭都没敢在哭出声。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精心打造出的机关,竟然会被人以这种方式这样给破解了。想到那密室里银两的数量,想到自己要承受的皇帝怒气,李忠恨自己为什么刚才要醒来,还不如直接就那么死了呢。 “几百万两?”皇帝轻声重复着这几个字,语气还是带着反问,似乎很难理解这几个字的含义,他在问自己,又似乎在问高风。 高风已经把看到的想到的都说出来,肚子里实在没货了,只能干巴巴的看着地面,吐不出一个字了。 然后皇帝笑出声了,高风被皇帝这突如其来的笑声笑的头皮发麻,他跪在地上弄不清皇帝这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总感觉今天自己的人头有点危险的样子。 高风弄不清楚皇帝此刻的心思,李忠这个老狐狸弄得清,李忠拖着自己想要瘫软的身体,慌忙往前爬了两步,不停的朝皇帝磕头,这次他是真的哭了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皇上坐在龙椅上,冷眼看着李忠,森然道:“林爱卿家中有几百万两银子?抵得上朕国库中的一半了?这就是爱卿对朕的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宁死不受侮辱?”皇帝说道最后,又冷呵了两声,然后他看着高风道:“高风听旨,速带五百禁卫军前往李家,把那些银子都给朕拉回来,让各位爱卿都看看。李家所有人收监,如有反抗者,格杀勿论,让韩司恩立刻回宫。” 高风的心在这一刻终于落了下来,他忙道:“微臣领旨。”然后站起身转身离开了,他觉得自己腿都有些发麻了。 韩司恩从李家回宫复命时,带了几箱子比较打眼的财物,例如那些珍宝,那一箱子银票,一箱子银子,那半箱子皇帝都不一定见过的折扇,还有刚刚被禁卫从百花楼抓起来的李钰。 李钰被禁军丢在朝堂时,衣衫不整,满身酒味,胭脂从脸覆盖到脖子,还混合浓浓的水粉味。他看着众人,似乎还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皇帝看到李钰这模样,满脸嫌弃,还没开口说话,跪在地上的石蕊看到李钰这般模样,心里怒火交加。然后便跳起来对李钰拳打脚踢去了,一边打一边怒骂李钰不知廉耻,李钰不敢还手,只嗷嗷的躲着,被石蕊狠狠揍了几拳,最后藏在了老御史身后,死活不出来了。 皇帝看石蕊根本没有把朝堂放在眼里,便怒斥道:“放肆,身为郡主,没有一点郡主的风范,当朝堂是你家后院吗?” 石蕊第一次看到皇帝对她这般冷眼,心里一抖,不敢在打李钰了,老老实实的跪在了地上。 皇帝看向韩司恩,又看了看他身边摆放的那些东西,道:“韩司恩,你可知罪?” 韩司恩恭敬的说:“微臣知罪,微臣未经皇上允许,私自搜查李府,实乃是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乃是死罪,你可知?你这般胆大妄为,如果所有人都像你学习,那以后朕这个皇帝说的话,是不是就等于白说了?”皇帝现在对韩司恩是又生气又恼怒,更多还是心塞。 他倒要看看,韩司恩怎么把这大逆不道之罪给躲过去。 韩司恩对皇帝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非常平静,他看着皇帝道:“微臣知道此乃死罪,但微臣搜查李府,一不公报私仇,随意处置李府之人,二微臣已经想好了,如果此次搜查没有结果,那微臣愿以项上人头向李家赔罪,微臣是拿着脑袋做这件事,微臣不怕死,像微臣这样的人没几个,所以微臣给后人带去的影响有限。再者,微臣也知,即便是真的抄了李家,抄出了罪证,皇上宽宏大量,这也只能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韩司恩坦然的把自己的罪过分析了一遍,朝堂上倒是寂静下来了。 皇帝目光沉沉的看着面色坦然,不畏生死的韩司恩,然后看向韩卓道:“韩爱卿,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韩世子?” 韩卓沉默了下,哀声道:“鞭笞一百,臣亲自动手。” “微臣不同意。”韩卓话音一落,韩司恩想也没想的反驳道。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031 ,白书看到韩司恩, 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个笑, 他站起身喊了声韩司恩的名字, 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姬洛心底再次感到讶异,他没想到韩司恩竟然和白书认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上辈子白书随白文瀚回京后,在京城呆了一年,人就消失了,据说跑到什么山上学艺去了。而帝京中人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备受白文瀚宠爱的弟弟。 八年后,北疆出现战乱, 北戎因连月大雪突然进犯大周,白文瀚奉命出征北疆。那时他因为刻意交好白文瀚的关系, 已经是手握军权, 在朝堂之上有了自己的势力。 那时他大哥姬凡天天醉生梦死,二哥姬容日日不出府, 而姬怀早就败在了他手下, 他意气风发的就连那个从来没有把他看在眼里的父皇,也不得不仰仗他。 可是就在白文瀚出征前,有人告知白文瀚自己是在利用他。白文瀚信了, 和他大吵一架。 他曾经是利用过白文瀚,就连两人的相遇都是他设计好的。他想从皇宫最底层爬上去, 就要找人帮忙, 他经过重重筛选, 最终才选定了白文瀚。 但后来, 在他们交心后, 他是真心对待白文瀚的。只是当年他心底自卑,面对白文瀚的质问根本不愿意解释。 那天,白文瀚再次称呼他为三皇子,并且向他行了跪拜之礼,至今他还记得白文瀚跪在地上对他说的话,他说,三皇子殿下,你想从我身上得到的,都已经得到了,以后你我各不相干。 而后白文瀚出征,三个月后,中箭死在了边关,尸体留在了北戎。 白文瀚的死讯传到京城,他根本不相信,立刻请旨前往北疆。当年他父皇的身体已经不是很好了,听了他的请求,只问他是要皇位还是要前去边关。 他说,自己都要。 最终他父皇在他的执拗下,还是让他带兵出征了。在他即将到达北疆时,他深夜接到了一封密信和一块玉佩,那玉佩是他父妃留给他的,他后来又送给了白文瀚。 密信上有个地址,是北疆的一处官道,说白文瀚的尸体在他手上,要他独自一人前去相见,要不然就日日鞭笞白文瀚的尸体,让他死后都不安生。 随他前去的谋士极力劝阻他,说那尸体应该是假的,白文瀚的尸身在北戎,除非有人勾结北戎,要不然白文瀚的尸体怎么可能会在大周。 他也不相信,可是看着那块玉佩,他不敢赌。他到底不能忍受白文瀚死后还被人侮辱,最终自己前去密信上的地址,那是大周的官道,他不相信北戎的人会在大周的官道上。 他觉得可能是自己某个兄弟,想要自己的命。他也做好了准备,他并不是独自一人,而是带着最信任的谋士和士兵。 然而在大周的官道之上,他看到了白文瀚的同父异母的弟弟白恩在那里,白文瀚的尸体在一棵树上,随后不等他反应过来,等待他的便是万箭穿心。 白文瀚给他介绍的谋士,还有他带去的那些士兵中,有人在那一刻背叛了他。 里应外合,他死的也不算冤枉。 他也是那时才知道,皇宫能和他成为对手的皇子,从来不是姬怀,而是那个以醉心诗词不问世事而闻名的二皇子姬容。 姬容的身体不好是事实,但他背后却一直有太后和石家不动声色的支持,太后在临死前还给了姬容一批人,就是为了让姬容稳稳的坐上皇位。 他中了埋伏死了,倒下时还有点死不瞑目,不过唯一庆幸的是,在他失去生命时,他看到了白恩挂在树上的尸体,并不是白文瀚的。 想到白文瀚的死,姬洛的心情瞬间变得非常压抑,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万箭朝他齐射的场景,心口猛然疼了起来。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033 ,韩国公府在接到韩司恩明日协助司礼监前去审讯李家的皇命时, 韩家人除了韩明珠没人是真正感到高兴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老夫人听到消息后, 虽然面上没有流露出不悦, 但整个人恹恹的。韩卓倒是沉稳, 仿佛当初在朝堂上想要韩司恩的命不是他那般,他还给前来宣旨的内监塞了为数不少的银子,惹得内监直款赞他有个好儿子,是韩家的荣耀等等。 韩卓沉稳的接受内监的夸赞,二房老爷韩殊就没这个肚量了,脸色难看的紧。至于这韩家韩司恩的同辈, 此时对韩司恩的感情尤为复杂。 韩明珠身边的丫头幽若在皇宫里的内监离开后,高兴的和正在看书的韩明珠说道:“姑娘, 大爷这般受皇上重用, 你在府上就容易的多了。前两天夫人打着为姑娘好的名义送来的那两个丫头,一看就是不安分的, 没得恶心人, 不过姑娘你放心,丹青一直在盯着她们呢。” 韩司恩在韩家排行老三,韩明珠排行老四, 但是在韩明珠带回来的这些人眼中,她们就只有韩司恩和韩明珠两个主子, 在房内的称呼自然和平日不同。 幽若的话说完, 韩明珠头也不抬的轻声斥责道:“那是父亲的妻子, 送给我奴婢使用是一番好意, 怎能由你随便编排?” 幽若听了这话吐了吐舌头, 随后她脸上又带了几许忧心道:“姑娘,刚才何公子又想托院子里的人给你送东西,被奴婢给大发了,这事你要不要告诉大爷一声?” 韩司恩的脾气不好,她们这些天深有感触,整个韩家的下人都不敢提世子这两个字。虽然世子自打韩明珠回府就没来看过,但毕竟是一母同胞,如果世子出面,那事情就好处理的多了。 听了这话,韩明珠把手上的书放下,何帆的心思她一眼即知,别说她知道韩司恩和小姑之间发生了不愉快的事,自己肯定不会和何帆有什么牵扯,就算是不知道,一想到何帆那丝毫不懂掩饰的淫眼,韩明珠就觉得厌恶的很。 不过想到韩司恩的冷淡,韩明珠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看着幽若正色道:“你们是我带回来的,都长点眼,不要让其他人靠近我房间,看紧了我贴身衣物,这些小事就暂时不用告诉哥哥了。” 幽若应了下,她心里还在担心韩明珠及笄之事,府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是她知道韩明珠自己也在担心,自己提起来怕是要惹韩明珠伤心了,想来想去左右还有时间,只好再等等看了。 翌日,韩司恩在前往大理寺时,韩国公府迎来了一位客人,这人便是雍郡王妃。 老夫人听闻雍郡王妃前来,心中还是挺惊讶的,还以为雍郡王妃这是看重了韩家哪位姑娘,想来相看相看呢。 雍郡王家里那些糟心事,京城里没几个人不知道的。雍郡王妃和皇后在年轻时是手帕交,自己也是个有手段的,因而雍郡王在外面不管怎么花天酒地,这郡王府的世子还是姬越。不过以韩国公府的地位来说,并不需要巴着雍郡王府罢了。 不过不管老夫人她们心里是怎么想的,面上还是非常还是把人给迎进来了,按照礼数让呆在家中的小辈都出来拜见。 雍郡王妃今日打扮的非常贵气,就连头上戴的配饰都是难得一见的精品。她看着韩家的几个姑娘,把所有人都夸赞了一番,几个小辈被她夸的脸都红了。 然后雍郡王妃看着韩明珠笑道:“这是府上的四姑娘吧?” 韩青雪等人看韩明珠得了雍郡王妃的眼,心里或多或少都有那么点不舒服,老夫人自然也是,神色淡了一分道:“是的。”并未提起让韩明珠上前的话头。 雍郡王妃心里有些不屑老夫人沉不住气,面上却丝毫不显,看着韩明珠道:“我和这丫头有眼缘,说来这丫头快及笄了吧?” “是的。”老夫人心中一动,笑道:“都不小了,怕是要留不住了,最近她小姑家的” “老夫人这话里的意思是舍不得了。”雍郡王妃打断老夫人的话,笑意盈盈道:“这丫头及笄还没有选人当正宾吧?老夫人看我怎么样?” 老夫人等人被雍郡王妃的话说的一愣,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雍郡王妃继续开口,声音深了一分:“这丫头上次在皇宫得了皇后娘娘的眼,我昨个儿在皇宫陪皇后娘娘说话,皇后娘娘突然提起来,说是以后这丫头的婚事怕是要皇上做主了,是有个有福气的。” 向来端庄的韩明珠听了雍郡王妃的话都忍不住惊讶的抬起头,更不用说其他人了。而老夫人的脸僵硬着,身体抖动了一下,雍郡王妃立刻道:“老夫人这是高兴的了,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孙女,怕是要比老夫人你还要高兴。” 柳氏心中嫉妒不已,二房张氏担心韩明珠抢了自家闺女韩青雪的风头,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倒是三房文氏反应快,她看到老夫人失态了,忙握了下老夫人的手,看着雍郡王妃笑道:“家里这些日子正在准备四姑娘的及笄礼呢,早就想给郡王妃下帖子,就怕太唐突了,今儿郡王妃来了,又有意,可不就是一件喜事?这四姑娘能得皇后娘娘的眼,也是我们家的荣幸了。” 雍郡王妃听了这话满意了,她站起身笑道:“能给这么个标致的姑娘做宾,我脸上也有光。”说罢,她走到韩明珠面前,把手上的一个青翠透亮的翡翠镯子拿下,戴在了韩明珠白玉般的手腕处,打趣道:“我就说,这么通透的东西我带上总感觉不对,现在可不就是找到合适的人戴了。” 韩明珠感受到这镯子的贵重,忙行礼谢过雍郡王妃。雍郡王妃满意的拍了拍她的手,又狠狠把人夸赞了一番后,才离开了。 雍郡王妃走后,韩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韩明珠身上,个个都是心塞的不行。老夫人这个时候是一点也不想看到韩明珠,就把房内的人都打发走了。 等其他人都离开后,韩秀一把跪在老夫人面前哭:“娘,你可为我家帆儿做主。明知道我家帆儿有意这丫头,现在攀上高枝儿了,就打算把我家帆儿给扔了吗?”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老夫人把手边的茶盏扔在了地上,怒气腾腾道:“住嘴,这丫头是皇上日后要赐婚的,什么时候和帆儿有关系了?有没有庚帖?交换八字了吗?你要是想自己找死,就继续满口胡话去。” 韩秀被老夫人突来的怒气吓了一跳,跪在地上委屈的不敢吭声了,老夫人看她这般模样,心底的那口恶气是怎么出都出不来,她狠狠的瞪了韩秀一眼道:“你现在倒是有脸哭了,当日帆儿说看重了明珠,让你提亲,你偏拿着不答应。若真是到了你家,想怎么样捏还不任由你?大房的也是个眼皮子浅的,那丫头回京,还给她挑选个风光的家,想当面上的慈母,哪有这么容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雍郡王妃的话你刚才没听出音儿吗?那丫头的婚事以后由不得韩家了。” 韩秀还在掉眼泪,道:“我一想到韩司恩对玉珠做的事,就心气难耐,帆儿又不争气偏偏看中了韩明珠,娘,你让我这怎么平心接受?不过也奇怪,皇后怎么突然对这丫头这么看重?” 老夫人阴冷道:“自然是因为她哥了。” 韩秀看了看老夫人的脸色,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她上前抓着老夫人的手,低声道:“娘,帆儿可是我的命,他这一门心思都放在那丫头身上,万一他有个事端,我可要随他去了。” 看到老夫人因她这话变了下神色,韩秀咬牙道:“万一那丫头自己看上了帆儿,也由不得皇上了吧。反正在自家院子里,表兄表妹多见见,下人的嘴巴都紧一些,也不会连累到家中小辈。” 老夫人听闻这话,没有出声。韩秀知道她这是同意了,微微垂下了眼。 家中的发生的事,韩司恩并不知道,他现在正在大理寺坐着,这大理寺的堂上中间坐着司礼监内监元清,左边是大理寺卿章韩平,右边才是韩司恩。 今天元清负责审讯。 李忠已经上过刑,身上沾满了血,他本来是软趴趴的,但看到韩司恩立刻有力气了,目露凶光,差点挣脱开上前咬韩司恩一口。 被人压制住后,李忠最后那一口气泄了出去,趴在了地上不动了。元清确认韩司恩没事后,拿手帕擦了擦手,声音有些尖,阴沉一笑道:“李大人,万岁爷想知道的事,你还是赶快交代吧,以免待会儿受苦。” 李忠趴在地上笑了起来,先是小声笑,而后声音慢慢变大,最后笑的浑身都颤抖起来,那笑声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章韩平动了动身体,看向韩司恩,只见韩司恩脸上神色不但不变,还带了几分漫不经心。说来章韩平在老夫人生辰那天是见过韩司恩的,还因为韩家送礼之事帮了韩司恩一把。他倒是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后,当初那个手上沾了血的病弱世子,现在虽然还是病态,但已经是皇上眼里的红人了。 还有个没变脸色的就是元清,他等李忠笑够了,道:“既然李大人不想说,那” “我说。”李忠不等元清把威胁的话说完,就开口了,他抬起头道:“是三皇子。”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035 ,有关李忠审讯之事, 韩司恩不在参与之后, 便没有刻意去打听。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不过他不打听不代表他不知道消息, 在韩卓终于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到方兰苑找他时, 朝堂上的一切事韩司恩都清楚了。 李忠在后来给皇帝写了一封声情并茂的信,真切诚恳的诉说了自己的罪行,结论是自己罪无可恕,然后希望皇帝给他留个全尸什么的。 到了最后,李忠写下和自己通信之人是五皇子姬怀。又恍然的提到,自己和姬怀只是普通信件来往, 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之所以一开始说是三皇子,是为了气韩司恩这个害了他家落败的罪魁祸首, 现在事到临头, 临死之前,他自己心里觉得愧对皇帝往日的信任, 翻然悔悟, 便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然后李忠便在牢中咬舌自尽而亡了。李忠死后,石家终于开口向皇帝求情了,石家老爷子在大殿之上哭的跟泪人似得, 说是李忠纵有千错万错,但郡主不知情如何如何的。 皇帝最终没有开金口让石蕊和李钰和离, 连同石蕊一起把李家人都给流放了。据说石老爷子听了这判定当场就晕倒了, 后宫太后找了皇帝好几次, 皇帝以病避而不见。 与此同时, 朝堂上的气氛最近肃穆的很。 李忠临死要死死咬着说这事和三皇子或者和五皇子有关, 那皇帝肯定不会相信的,但他突然来这么一手,皇帝虽然相信姬怀,但心里还是会时不时有那么点不舒服的。这就是为君者在上位时间久了的疑心病。 疑心生暗鬼就是这话了。 现在姬怀是老老实实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他母亲韩芸在后宫更是不再随意蹦跶了,他的外家,也就是韩家在朝堂上也尽量不让人注意到。 但即便是这样,皇帝时不时看韩卓有那么点碍眼,挑了几次错,找了几次茬。不过比着对韩卓的雷声大雨点小,皇帝对韩殊就没那么客气了,上次直接训斥他为官不作为,政绩一塌糊涂,让韩殊好几天在朝堂上都抬不起头。 韩卓找到韩司恩本来想质问他一些事情的,但是看着韩司恩那张含着讥诮的脸,他想要质问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最终韩卓干巴巴的说了句:“明珠的及笄礼,你母亲一直在操持着,本是家事,怎么就闹到皇上眼前了?”皇帝这几天还因为这件事,挖苦了他一番,说让他一碗水端平,治家如同治国,同等重要等等。 “女儿家的及笄礼是一场盛宴,我看家中没人在意,就在皇上那边提了句,没想到皇上还真记挂在心里了。”韩司恩笑着说道。 看着他这么不在乎的样子,韩卓心里的怒火终于忍不住去了,他站起身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把韩家毁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韩司恩讶异的看着韩卓,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然后他说:“我怎么会毁了韩家?”。韩卓被韩司恩的目光看的有些狼狈,这些日子皇帝对姬怀虽然看着和往日一样,但他却知道,皇帝心里还是有了芥蒂。 韩卓心里忍不住阴谋论起来,总觉得韩司恩和三皇子姬洛联手了。韩司恩这是故意在皇帝面前淘汰五皇子,想给三皇子铺路。 韩卓本是个稳妥的人,但是一想到韩司恩那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规矩威胁都不在意,时不时在皇帝面前满口胡说的样子,总觉得事情在不断的脱离他的掌控。这让他那颗沉稳的心,不由的慌乱了起来。 知道他内心想法的韩司恩觉得这人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当然,如果他没有读心术,也许早就死了好几次了。可是谁让他有这份能力呢,总是不断打破这些人对他的桎梏,打乱这些人心底的平静。 韩卓最后定定的看了一眼韩司恩,甩袖离开了,韩司恩在他身后轻笑一声,对他的态度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李忠的事情过去后,韩司恩在韩家一直闲散着,每天除了睡觉就是晒太阳,日子过得万分舒心,皇帝不召见,他是不会去宫中找存在感的。这期间白书还出现一次,抱怨三皇子有毛病,见了自己的哥哥时,傻愣着不说,还突然哭了,把白文瀚尴尬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回到将军府后,白文瀚还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以后少和三皇子接触。韩司恩听了白书的叙述,想到当时的画面,扯了扯嘴角。 韩家这期间表现的相当低调,低调的有些压抑。 尤其是韩卓,在韩司恩身边找了次没脸后,便在也没有出现过韩司恩面前了。 尤其是二房,韩青雪本身就比姬洛年龄要大,现在宫中娴妃决口不提两家的婚事,韩青雪只能安耐下心等待,但这种等待总是有些彷徨和无助的,尤其是在韩明珠的及笄礼即将到来的时候。府上的忙碌,总是在无声无息的提醒着韩青雪,她的年龄已经不小了。 如果和姬怀的婚事在没有定论,她就成了别人眼中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这让她如何不心焦? 不过越是压抑,事情反弹后越是爆发的强烈。 这天,韩司恩在府中四处走了走,碰到了何帆,何帆看到他,看样子是十分想要和他说话,但是又一副不敢的模样,有些滑稽。 韩司恩斜视了何帆一眼,离开了,何帆被他那一眼看的脸色爆红,觉得自己受到了一次侮辱。对于韩秀和何帆心底的打算,韩司恩心知肚明,而且感到有些恶心。何帆这样的人,韩司恩觉得连看一眼都觉得会脏了眼睛。 韩司恩慢悠悠的转悠了一圈后,回到方兰院,就让安草前去了一趟将军府,让他去找白书。 在等待白书前来的时间里,韩司恩在院子里坐着。而后见碧华匆匆而来,对着韩司恩低语道:“世子,奴婢刚才去厨房拿食材时,在桃园看到何家表少爷在缠着四小姐了,言语有些无礼。四小姐训斥之下,才把人给劝走了。只是四小姐乃是闺房之人,表少爷这般,实在是无状的很。” 碧华担心的是,万一这事传出去,韩明珠的名声就毁了。 韩司恩听了这话,淡淡的哦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碧华看他丝毫不关心的模样,心里有些焦急,但到底没敢在开口说什么了。 等碧华退下后,韩司恩半眯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心想,人心要是恶起来,真是可怕又恶心。 白书来的很快,他习惯了走跳墙,这次也不例外。只不过这次他是提着安草一起跳进来的,落地时,安草的脸都白了。 白书一点都没顾忌安草,把他往地上一扔,自己走到韩司恩面前道:“韩司恩,你找我?”他心里有些高兴,这还是韩司恩第一次主动找他呢。 韩司恩看着白书,请他坐在自己对面,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白书听了这话满脸高兴道:“好啊。” 韩司恩看着答应的利索的白书,道:“你就不怕我让你做不好的事?” 白书想也没想的回道:“你要是让我做不好的事,那我不去做就是了,我比你厉害,我不想做你追不到我的。” 韩司恩沉默了下,缓声道:“不会的。” 白书松了口气道:“那我们要做什么?” 韩司恩道:“在等等你就知道了,今晚要留你在这里吃饭了。”虽然不用借助白书的手,韩明珠自己也会把事情处理掉,他只需要前去扫尾便是,但是洗清嫌疑的过程到底有些波折。 毕竟上辈子韩卓面上还保持着对韩明珠和自己的偏爱,这辈子再出那样的事,韩卓怕是要落井下石了。他是个懒散不愿意思考的人,事情怎么处理方便就怎么处理的好。 掌灯时分,碧华挑着灯芯,让火烛更明亮些,不知道是不是烛火晃花了眼,她总觉得今晚的灯火幽幽的,跳动的有些不安稳。 此时韩司恩和白书正避开人群,朝方兰院旁边的假山走去。为了怕人认出来,白书还在脸上蒙了块黑布,刚刚到达地方,他们便碰到了韩明珠身边服侍的丫头,幽若。 幽若脸色有些惊慌,看到韩司恩时,她脸上露出一丝惊喜。韩司恩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人呢?”幽若咬牙朝假山处的一个山洞指了指了,她小声道:“表少爷在里面。” 韩司恩淡淡的嗯了声,朝山洞走去。幽若看着韩司恩的背影,咬牙离开了。 上辈子就是这样,韩明珠约了何帆在这里见面,但是韩明珠并没有出现,何帆则被人剥光了衣服在这山洞里躺了半夜。被人发现的时候,何帆立刻是恼羞成怒。 后来找韩明珠对峙,何帆手中的纸条,上面的字迹和韩明珠的丝毫对不上,何帆手中所谓韩明珠的贴身衣物,上面却绣着一个雪字。幽若刚刚出现,就是为了换回那个被韩青雪偷拿的东西。 后来怕事情闹大,对韩青雪名声有碍,老夫人把这件事压了下去。不过上辈子这个主意不是韩秀想的,何帆只想让韩明珠嫁给自己,事后闹到老夫人面前,并也没有想要让人捉奸的意思。 这辈子在韩秀的指点下,何帆却是存了彻底毁了韩明珠名声的意思。 韩司恩到了洞口时,何帆的声音带着几分惊喜的传来:“表妹?是你吗?” 白书听到何帆的声音,明白了韩司恩找他前来的意思,皱了下眉,一脸同情的看着韩司恩,眼睛眨了眨,指了指自己,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韩司恩摇了摇头道。 何帆从洞里兴奋的走出来,在看到韩司恩的脸时,何帆面上一阵慌乱,然而不等他开口,白书上前就点了他的穴,让他变成了哑巴,韩司恩在洞口捡了块方形石头,上前就拍在了何帆脑袋上。 何帆捂着自己流血的脑袋,想要张口尖叫,却什么都叫不出来。 听着远处传来的声响,韩司恩冷冷的看着何帆道:“看到旁边那湖了吗?在里面清醒清醒脑子吧。”韩司恩这话刚说完,白书就提起何帆,很轻松的把人提到湖里去了。 这就是韩司恩找白书帮忙的原因了,要是安草,就没这么大的力气了。弄出太大的声响,事情就不好处理的多。 看到何帆露出了头,白书蹲在那里,又把他往水里摁了摁。 何帆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四肢变得有些无力气了。韩司恩上前蹲下,自己粗暴的拽着何帆的头发,把他的头提出水面,免得人被淹死了,而后他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先回去,这里我来处理。” 白书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但是他想留下来看热闹。韩司恩朝他看了一眼,白书心里很清楚,这是韩司恩的私事,他暗中插手还好,明面上要是做了,等于让白家陷入这场事故中,容易被人利用弄出不必要的事端。 心下权衡了几分后,他朝韩司恩点了点头,身轻如燕的借着假山,离开了。 等卡着时间点出现的下人发现韩司恩和何帆时,只见何帆在水里只露一个头,韩司恩正蹲在岸边看着。下人尖叫一声,有人跳到湖里前去救人,有人飞奔着去禀告韩秀去了。 等韩家众人到了时,何帆已经被人救上来了。何帆瑟瑟发抖的坐在地上,看着韩司恩满眼害怕。 韩秀看到何帆脑袋上的伤口,和他浑身颤抖的模样,尖叫的扑在何帆身上,看着韩司恩道:“你做了什么?你对我的帆儿做了什么?” 韩司恩听了这话,站起身,甩了甩有些发麻的腿,看着韩秀道:“我做了什么?这要问表弟了,表弟他年幼心思单纯,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湖边游泳玩耍,说起来危险的很。要不是这离我院子近,我凑巧给碰上了,说不得人就没了。” “你胡说。”韩秀被韩司恩风凉的语气气的浑身发抖,她指着韩司恩道:“我帆儿怎么会受伤?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想淹死他?” “那就问问何表弟,看看是不是我想要他的命。”韩司恩没有理会韩秀的疯癫,看向何帆笑眯眯的问道。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037 ,韩司恩虽然知道白芷的动作, 但并没有搭理她。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碧华和云芝看到韩司恩这般态度, 也就由着白芷了。 而后韩司恩让碧华和云芝站在亭子外面, 他坐在亭榭中, 吩咐人的姿态闲适又带着几分安详,仿佛刚才那些不客气的话,不是他说出口的。 韩司恩把目光落到韩青雪脸上时,心平气和的说道:“如果大姐不想和我聊聊,那也无所谓。终究这人只要做了一些事,都是要留下些痕迹的, 你说是吗?” 韩青雪脸上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她让白芷出了亭子, 自己坐在韩司恩对面, 道:“三弟,你这话是何意?” 韩司恩收回盯着她的目光, 随意的说着:“也没什么意思, 就是有些感慨,觉得活在这世上的大多数人都喜欢一叶障目不说,又总是在妄想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有了这种心思, 就会被人的言语蛊惑,或者被人推波助澜的利用。好比小姑, 她是长辈, 我心中敬爱她。但我不仅是晚辈, 也是这国公府的世子。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的, 她想要杀了我这个世子, 就是在挑衅皇威。皇上因此震怒,圣旨下来之后,不管结局如何,我怕是不敢替她求情了。” 韩青雪知道韩司恩这是在说他自己昨晚做的事,她的嘴角僵硬了下,动了动嘴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她不能赞扬韩司恩说的话对,传到老夫人耳中,她以后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但她也不能不赞同,那样会显得更加心虚。 最后她只好尴尬无奈的沉默着,任由韩司恩的那不像威胁却胜似威胁的话,一字一句的钻入她心中。 说来,韩青雪在京城闺秀之中颇负盛名,为人端庄秀美,有才气,做事沉稳,要不然也不会得到宫内韩芸的看重。 往日面对其他人,韩青雪自认自己都可以做到心平气和,情绪不外露,但是此刻她看着韩司恩那双仿佛什么都明白的眼眸,心里只有无尽的恐惧和害怕。就好像,韩司恩已经知道她所做的一切事了,只等着把她的脸皮撕下来。 正在韩青雪胡思乱想之际,他的嫡亲弟弟韩悦忠从远处走来。如果不是他的步伐稍微有那么些快,心里着急又暴躁,还在不停的诅咒韩司恩。 韩司恩还勉强可以当他是恰巧路过的。 韩悦忠自己倒是不知自己已经露出了破绽,他在看到韩青雪和韩司恩在亭榭之中后,还站在那里看似讶异的愣了下,才走了过来。表演的天赋十足,搁在现在就是一个影帝。 韩悦忠走到亭榭中后,笑道:“大姐和三弟在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韩司恩放飞自己后,就向来佩服睁眼说瞎话的人,所以现在他很佩服韩悦忠,能做到一边在心里抱怨韩青雪闲着没事招惹自己干么,一边说出这样温暖的话,也着实不易了。 韩青雪并没有因为韩悦忠的到来松一口气,韩司恩倒是接过了话头:“随便聊聊,正巧说道小姑,想来小姑若是获罪,何家表兄妹的亲事怕是要艰难了。这女孩家的名声尤为最要,万一有个什么贴身的东西被有心人拿去稍加利用,那可就毁了一辈子。不过表妹那里有老夫人做主,倒是不令人担心,就是何帆表弟,受了伤,看着挺可怜的。不过吧,这凡事都有万一,我在皇上面前总是留不住心事,哪天在皇上面前说出自己的担心,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就给他赐个婚什么的,那样,何帆表弟说不得就高兴了,小姑也不会冤枉是我想害表弟了。” 韩司恩这话一出,韩青雪的脸色瞬间雪白,惊惧从心底不断蔓延。她知道韩司恩这话是说给她听的。他随口在皇帝面前提一下她的名字,皇帝心里稍微有点印象的话。等宫中娴妃提起她和姬怀的婚事,皇帝那里就是一大变故。 韩悦忠倒还算沉稳,他微微一笑,并未接韩司恩的话,而是语气半真半假的有些郑重:“三弟,大姐还在这呢。这种事哪里是咱们小辈该谈论的,没得一不小心被人听去了,坏了表妹的名声。” 说完这话,韩悦忠又看向脸色实在不好看的韩青雪,道:“大姐,我刚从母亲院子里出来,她正找你呢,说是你前日给她做的花样找不到了,让你回去再给她描个呢。” 韩青雪想顺着韩悦忠的话站起身坦然的离开,但是在韩司恩笑着看向她时,韩青雪觉得自己根本站起不来。 韩司恩倒也没有为难人,笑眯眯的说:“大姐有事还是快去忙吧,我就不去送你了。” 韩青雪僵硬的笑了下,站起身离开了。 等韩青雪离开后,韩悦忠看着韩司恩什么都不在乎,万分平静的样子,想到自己父亲和母亲夜里愁的头发都快要白了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三弟,不管怎么说,咱们是一家人,这一笔撇不开个韩字。你得圣宠,韩家人都脸上有光,但你做事不考虑一点后果,可曾想过以后皇上恩尽,当如何是好?” 韩司恩看着说出这劝慰之言的韩悦忠,随即他低低笑出声,在笑的韩悦忠坐立不安,他自己的眼睛开始泛疼后,韩司恩收起笑声。 他满脸嘲讽的看着韩悦忠,道:“你站在什么立场跟我说这些话的?” 韩悦忠脸上茫然了下,韩司恩站起身望着远处的桃林,语气似乎十分疑惑的继续说道:“这一笔怎么就写不出两个韩字了?从祖上到现在,从国公府走出去的韩家人无数,现在关系都淡了,但说起来还都是血脉之亲,都是姓韩,可是有人富贵有人落魄。住在国公府的人,是这国公府的主人,住在国公府外的人,日后是韩府c韩宅。你觉得,这哪里不是两个韩字了?还是说,人就是喜欢妄图得到不该属于他的东西,仰仗的是什么?把自己真的当做未来的皇亲国戚,想要改变一府的命运了?真是贪心啊,人还没有站在那个位置,就想开始想着做白日梦了?也不怕这么没脸没皮,被人耻笑?说起来还真是可笑的很。” 韩悦忠被韩司恩毫不留情的话说的面红耳赤,但是韩司恩话里并没有提起一丝他的名字,而且韩司恩话里隐含的罪名太大,他即便有这个心思,现在也不敢认下的。 于是他站起身,尽量忍耐着心中的怒气,准备平静的和韩司恩告别,不过他还没有动作。韩司恩身边的安草已经匆匆赶来了。 安草脸上挂着惊喜道:“世子,皇后娘娘的懿旨到了,世子快过去接旨呢。” 韩司恩转过头从亭榭中离开,经过韩悦忠时,他连一丝眼神都没有递给这人。韩悦忠在他身后,红了脸,也红了眼,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韩司恩还有后面匆匆跟上的韩悦忠到的时候,韩家其他众人基本上都到了。 韩司恩扫了一眼,韩秀倒是没在。得知老夫人等人心底的想法,他在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只做不知。 前来宣旨的皇后宫里的大总管太监福气,他看到韩司恩出现了,便开始宣读皇后的懿旨。 皇后懿旨开头便直斥韩秀没有妇德,出言不逊,心思恶毒。懿旨里赐给韩秀掌嘴一百,仗刑二十,他日不得诰命在身。又说老夫人教女无方,望老夫人日后改之。在最后皇后赞扬了一番韩明珠,心疼她常年在边关,不懂京中人情,赐给了她两个教养嬷嬷。 皇后的这道懿旨传来,韩家或多或少都受到了牵连,韩家人日后的名声都会有损。但是皇后最后那话对韩明珠来说,颇有歹竹出好笋的意思,对她的名声倒是危害最小。 其实为了这道懿旨,皇帝愁的是一夜没睡。如果他圣旨前来斥责韩秀,罪名就是谋害世子,罪大恶极了,直接一个赐死。但是所有事情都是韩司恩空口白说,没有任何证据,他这么下圣旨,于情于理都不符,也不大能服众。 但皇帝又不想放过韩家,想来想去,皇帝暗示皇后了一下自己的意思,这才有了这么一道皇后的懿旨。不管怎样,皇帝觉得自己这算是给韩司恩出口恶气了。 福气宣读完皇后的旨意后,看着脸色颓废的老夫人,捏着呛音儿道:“何韩氏何在?怎么还不上前接旨?是对皇后娘娘的旨意有所不满吗?” 老夫人一听这话,忙道:“公公恕罪,昨日小女掉入湖中,夜里便起了热,人都烧糊涂了,现如今还不能下床” “老夫人这话的意思是,这何韩氏今日还不能前来领旨领罚了?”福气一听这话脸色就沉了下来:“这是打算要无视皇后娘娘懿旨吗?” 老夫人忙道:“并非如此,公公请多担待” 就在这时,头上包扎着伤口的何帆同何玉珠爬上前一步,何玉珠对着福气跪下眼泪汪汪道:“母亲病重在身,实在是无力接旨,臣女愿意替母亲受罚。” 何帆也眼泪汪汪的这么说道。 这就是老夫人这些后宅之人想了一夜的办法,如果是圣旨下来,韩秀必死,如果是皇后的懿旨,那在老夫人看来这就是还有回旋的余地,因为毕竟没有确切的证据,皇后的懿旨下的也名不顺。 韩秀病重,如果在受罚,那就不是受罚,是受死了,和皇后的懿旨不符。何玉珠和何帆这么来一出,一显示了何玉珠和何帆孝顺的名声,二来,何玉珠和何帆这样请求,前来宣旨之人在没有得到宫里主子的允许后,也不敢轻易处罚他们两个的。 这一来一回请旨的时间,韩秀在出来哭诉一番,不要自己的儿女替罪,自己愿意带病之躯受罚,这名声也就出去了,皇后总是要顾忌几分的,这刑罚自然也就轻了。 老夫人这是想玩点后宅的心眼,以孝压人。不过她倒是看错了福气,或者是看轻了这道懿旨的含义。这也是韩司恩冷笑的原因。 如果是平日里皇后的懿旨,说不得还真如她们所愿,有回旋的余地。但这份懿旨是皇上在告知了皇后自己的意思后,皇后下的。 这道圣旨说白了就是皇帝的意思。皇后明白,所以在福气临走时,还特意嘱咐一定要让自己满意。 因为韩司恩的缘故,这几年少入后宫的皇帝见皇后的次数多了,对还未议亲的四公主又起了点关心。皇后心里为此对韩司恩倒是存了一分感激的。 也因此,福气一听何玉珠和何帆这话,便看着老夫人冷笑道:“既然何韩氏的子女都这般孝心,那老奴就成全他们了。” 说罢福气看了看何帆和何玉珠,道:“既然是何韩氏有罪,就何韩氏的女儿上前领罚吧。” 何玉珠听了这话猛然抬起头,她看着福气一脸懵逼的用反问的语调啊了声,在内监上前抓她的时候,何玉珠泪眼汪汪的朝老夫人的方向看过。 她摇了摇头,满眼恐惧,这事情的发展并不像老夫人和她讲的那样。说什么,她开口不但能救下她母亲的命,还会有个孝女的名声。 老夫人动了动嘴,看着内监毫不犹豫的动作,她的脸色难看起来,终究承认自己棋差一招,暗恨自己为什么不让韩秀直接出来领罪,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在何玉珠被内监摁在地上,宫里面相有些恶毒的嬷嬷朝她走来准备开始掌嘴时,韩秀正巧出现了,她跑过来跪在地上,喊了声道:“都住手。” 福气冷笑着看了一眼老夫人,然后看着韩秀道:“不是说病的起不了身了? 韩秀有些心焦正准备开口说自己病已经好了,老夫人干咳一声,韩秀微微一顿,道:“公公恕罪,臣妇昨晚确实落水受了寒,世子也可证明,当晚起热也是真,大夫也可做主。皇后娘娘懿旨下,臣妇接旨的晚,请公公恕罪。” 福气听了没什么表情,凉凉的开口道:“老奴还以为你这身体没病,故意蒙骗皇后娘娘,想要违抗皇后娘娘的圣旨呢。不过你这儿女倒都是孝顺,都愿意替你。现在你人在这里了,你看这掌嘴一百,仗刑二十的惩罚,是让你女儿替你,还是让你儿子替你?” 韩秀一听这话,看了看被人摁着不断抽泣的何玉珠,又看向头上有伤的何帆。她自己是万分不想接受受罚的,但是让她一对儿女受罚,她也是心疼。 韩秀只顾着自己的心思,并没有看到一旁老夫人略带几分焦急的眼色。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039 ,和韩明珠聊过那一次后, 韩司恩每天窝在自己的院子里, 又开始变得懒散起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不过韩国公府里的消息他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倒不是因为他能听人心里话。而主要是内院有落霞这个打探消息的小能手, 外院是有安草这个拥有八卦因子的小厮。 安草在韩司恩面前比其他小厮要胆大些,他这辈子已经认命了。早在当初韩司恩说出他内心处最恐慌的秘密后,他就决定跟着韩司恩了。 所以在听到什么消息,对着韩司恩那张没表情的脸,他也能自言自语般的把打探到的消息说出来。 至于落霞,她本来是很害怕韩司恩的, 但是她不想每次都把自己的功劳拱手让人。 一开始她是忍着恐惧进行禀告的,慢慢的她发现韩司恩虽然不会对她打探到的消息发表看法, 但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怪罪她后, 这让她的心安定了很多,打探消息的心更加积极了。 在落霞和安草口中, 国公府最近是极为低调了。外面的人面上倒是不敢说什么, 背地里却总是有那么些闲言碎语,暗自编排韩国公府自认规矩大,实在是最没规矩的府邸。 至于韩家内部, 韩秀忍着脸皮去见了老夫人几次,都被老夫人以身体不适为由给挡了回来。 何玉竹一直在老夫人院子里养伤, 韩秀每次前去, 她都是刚吃了药, 睡着了。 何帆也很少给韩秀请安了, 他头上屁股上都有伤,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惊吓,他当晚起了热。请了大夫前来看过后,人没事了,留下了个日日头疼的毛病。 韩秀觉得自己一儿一女是对她心存芥蒂了,故意装病不想见她,为此还在房内痛哭了好几场,觉得自家儿女和自己离了心。 韩秀日日大哭的消息传遍府上后,何玉竹没出现,何帆出现了,只是刚劝慰韩秀两句话,就冷汗直流,头疼欲裂的晕倒了,老夫人得知此事后狠狠骂了韩秀一顿,让她没事就待在房间里不要出来了。 韩秀看到何帆是真病了,倒是没怎么作妖了,老老实实死的呆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韩家其他小辈,这些日子都缩在屋子里不出门。 二房张氏看到韩青雪脸上的巴掌印,还有躺在床上的韩悦忠,气的在房内破口大骂,骂韩秀,骂韩司恩。 韩殊本来是向着韩秀的,但一听张氏说韩青雪的脸要是毁了,宫里的娴妃怕是要怪罪的。韩殊一想到自己未来皇子岳父的身份要丢,便处处看韩秀不顺眼起来,也觉得这是老夫人偏心眼所致。 韩清雪房内的大丫头白芷因为给韩青雪梳头,不小心扯断了她几根头发,被韩青雪打了几巴掌,罚白芷跪在门外半个时辰。 三房高清云和韩悦清作为自幼在江南,向来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自打回到京城感到处处不顺心。高清云在自己院子里大哭大闹了一场,言语间对韩秀颇为不满。 文氏这次倒是没有阻止,也没有前去给老夫人赔罪。 同样挨了几巴掌又被打了两棍的韩悦清,倒是觉得整件事都应该归在韩司恩头上。他对韩司恩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如果不是韩司恩去告状,后来的事哪会发生? 把所有罪过都安在韩司恩头上的韩悦清不但更加厌恶韩司恩了,连带韩司恩同父异母的弟弟韩悦文他都厌恶起来了。 文氏知道韩悦清的想法后,非常严肃的把人批评了一顿,文氏当时语气凌然:“我知道你向来和大房关系好,觉得你大姐是未来的皇子妃,要扒着点。但是我现在告诉你,这里头的事你少参合。这国公府的爵位是你大伯的,未来是要传给你大伯父的亲生儿子的,就算韩司恩死了还有悦文呢。你二伯父这些年被宫里的娘娘养的心高起来,觉得有了争夺之力,别嫌我说话不好听,你二伯父比起你大伯父手段差的远了。但话又说回来,无论他们两房谁继承国公府,都轮不到你在后面指手画脚。韩司恩就是个疯子,他现在有皇上宠爱,你要是哪天惹了他,被他抓着了把柄,可没人救得了你。” 文氏不是个没见识的,相反她相当聪明,最能抓住老夫人的心,也能让自己丈夫疼爱。要不然她也不会跟随丈夫常年在江南。有人说她傻,不留在京中享福。但她看得清楚,京中富贵在多,也比不上她在当主母舒适, 她也知道这国公府早晚他们三房都是要搬出去的,以前她是看不上韩司恩那个病秧子,也有心让韩青云巴着韩青雪,所以让韩悦清和韩悦忠来往深一点也没关系。只是以前任谁看到韩司恩那模样都知道他活不长,所以亏待些,无视些,都没关系,因为死人是不会计较的。 但现在她看的清楚,韩司恩有皇恩在身,身份不一般不说,为人处世还是个疯子,对任何人一点情面都不留。就连他父亲韩卓都不敢轻易找他麻烦。 文氏自然要给自己或者是给自家儿子留些余地的。审时度势,是人的常态。反正等老夫人一死,他们三房是要搬出国公府的。 至于二房那点小打算,有韩司恩在,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 韩悦清被文氏劈头盖脸的怪罪一番,整个人是又气又难受,整个人浑身不舒服起来。他不是纨绔子弟,知道自己母亲说的这个理,也很清楚韩悦忠对他也不是十分的真心。但一想到韩司恩那目无旁人,看他们如同看地上的蝼蚁那般高高在上的眼神,他还是会气不顺,忍不住就觉得厌恶。 这点是没办法改变了。 文氏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脾气有些执拗,自己说的话他不一定听进心里,便决定给远在江南的韩平带口信,把家里这些天发生的事都写出来,让韩平给韩悦清说道说道。 韩青云和韩悦清在韩平面前都老实的紧。 而朝堂那边,韩卓和韩殊因为家中突然发生的事情远远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和控制,便一前一后请了病假,韩殊是个小官,他的病假根本到不了皇帝眼前,由自己的上司批下就是了。韩卓的病假是要皇帝亲批的。 皇帝倒也准许的很快,十分关切的询问了一番韩卓的病情,又赐了些名贵药材。让韩卓感动的就差点抱着皇帝的腿痛哭流涕了。 韩家平静下来后,宫里的韩芸让内监来府上一趟,带了封信,说自己在宫中听闻此事,心中如何如何的悲痛,日不能食c夜不能寝,字字啼血。 韩芸的信,让老夫人想到了姬怀,对韩秀的愧疚之心又淡了几分。深深觉得自己这个小女儿是个没脑子的。 也因此这些天国公府各个院子安静的仿佛没有人似的,各房贴身服侍的丫头小厮都非常小心,生怕被自家主子拿住了由头发落一番。 不过韩司恩知道这些后,也只是随声听了那么一耳朵,并未放在心上。这府上现在有多少人对他咬牙切齿,他自然知道的。 在韩卓和韩殊请假后,皇帝把韩司恩叫到了宫里,皇帝这次召见,没有任何事情吩咐。他在御书房批改折子,让韩司恩在旁边站着,站了半天后,皇帝抬了抬眼皮,让他回去了。 韩司恩知道皇帝这是心里不舒服,也有考量自己有没有持宠而娇的意思,在想到皇帝帮了自己几次忙,以后还要继续帮,他也就受了这不是惩罚的惩罚。 皇帝看韩司恩离开时,脸上没有半分不满,神色仍旧和以往一样,整个人不骄不躁的,心中很是满意,便琢磨着把什么事交给韩司恩去办比较合适。 皇帝在这方面倒也不是个能折腾的人,那天后,也就没再让韩司恩进宫陪站了。 时间恍然而过,韩国公府上发生的事,很快被京城某个驸马爷养外室还有了孩子的事掩盖了。 随着韩卓和韩殊出现在朝堂,韩家又开始往日的车马来回的生活。 韩家突然忙碌起来了,府内每日都进行打扫,又前去采办很多精致的东西。外人打听之下知道这是在为韩明珠的及笄做准备,而且是柳氏亲自安排的。 这让听闻此事的人都对韩明珠感到羡慕。不管她哥哥是不是个到处咬人不懂人情世故的疯子,韩明珠在国公府妥妥的是受人宠爱。 也因此,很多家的夫人在送韩明珠及笄的礼物又厚重了三分。 在外人的羡慕中,韩明珠的及笄那天还是很快就到了。 韩明珠及笄礼那天,韩国公府是热闹非凡,接到帖子的人基本上都来了。国公府门口最前面的宾客还没有进门,后面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吵吵嚷嚷的,宾客往来无数。 韩司恩作为韩明珠的嫡亲大哥,在这种场合自然是要和韩卓一起迎客的。 韩卓和韩司恩现在算是相互厌烦了,但是在外人是看不出两人有任何不合的地方的。当然主要是宾客几乎都在和韩卓打招呼,对着韩司恩只是带着笑,匆匆点个头而已。 韩司恩在迎来了白书c白文瀚和白恩时,他脸上的神色带了一许笑意。 白书不用说和他算是熟识了,白文瀚对白书非常宠溺,也因此对韩司恩有些不满。 白书任何事都不会瞒着白文瀚的,所以上次韩司恩把白书叫过来,参与了韩家内宅之事白文瀚自然是知道的,这让白文瀚对此一直心中耿耿于怀。 他知道白书看事透彻,但是性子也单纯直接,怕他会被韩司恩蛊惑。 韩司恩对白文瀚明显的不悦并没有放在心上,说到底终究是他利用了白书。让韩司恩盯着看的是白恩。 白恩的母亲王氏,在成了白家主母后,大抵觉得自己身份尴尬,所以向来不出门应酬的。 按理说,白恩是一介妾室生的,生来又背负着自己父亲宠妾灭妻的罪过,但白恩却是一个非常有气度的人,他容颜俊秀,温文尔雅,举手投足矜持贵气。 比着他,白书和白文瀚在礼节方面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面对韩司恩毫不掩饰的打量目光,还有韩司恩那张还不算好看的脸,第一次见他的白恩神色丝毫不变。他朝韩司恩点了点头,心里只感叹了句,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便离开寻找自己的朋友去了。 韩司恩看着白恩的背影,还真想象不出几年后这人会是要了姬洛命的人。 然后最让人惊讶的是三皇子姬洛的到来,姬洛同韩国公府从未有过走动。两次前来,一次是奉旨前来探望韩司恩,还有就是这次就是前来参加这场宴会了。 姬洛看到白文瀚时,脸色平静,但心里着实有些尴尬,他没想到自己再见白文瀚时会哭。 白文瀚则是不但心里尴尬,脸上也很尴尬。 不过因为姬洛的到来,韩卓便让韩司恩去陪姬怀等人到院子里说话。 韩司恩自然是同意的,他领着几人前往了男客所在的院子,随意找了个亭榭,四人坐下,气氛沉默。 白文瀚是想离开的,但是白书没有离开,为了避免白书再被利用,他也只好忍了这气氛。 韩司恩坐在亭榭中,目光却是一直朝白恩的方向看,白书看到这种情况,眉头皱的拧在了一起。白文瀚顺着韩司恩的目光看过去,看到韩司恩目光带着兴趣,便道:“世子在看什么?” 韩司恩听闻这话,端起眼前的茶,喝了一口,笑道:“我只是觉得白三公子周身气度非凡。” “的确是难得的气度。”姬洛想到自己死亡时的场景,对白恩一点好感都没有,但也没有反驳韩司恩这话,反而十分赞同。 他的优点就是这点,不会避讳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也不会避讳谈论让自己失败的人。 当着白书白文瀚的面,谈论白恩,说起来是有些失礼了,也让白文瀚想到了以前的日子,有那么点不高兴。 但是韩司恩并未看白文瀚忍耐的神色,而是又随口说了句:“我倒是觉得应该是自小被教养的好,不比皇亲国戚差。” 白文瀚和白书听了这话并未太多反应,姬洛倒是心中微微一动,目光不由的看向白恩,不知为何,他总有些在意韩司恩这无意中说出的话。 就好比上次韩司恩说了句他身边那个前世忠心耿耿的小厮太放肆,他回去不动生色查了查,发现这小厮居然是有人安插在他身边的人。 他查到后,惊出一身冷汗。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041 ,皇帝正在盛怒中, 韩卓提出了一次反对意见, 现在听了皇帝这话, 便不再当个慈父, 继续提不让韩司恩去江南的这话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而且,他心里觉得韩司恩这个祸害去了江南,总比待在他眼前晃悠,时常拿话把他气得肚子疼的好。 自从韩司恩突然性格大变,又得了皇帝看重后,他们韩家可是就没过上几天安生的日子了。 皇帝看韩卓只低着头没话说了, 又看向满朝文武,道:“众位爱卿可还有别的意见?” 皇帝这问话的声音有些大, 语气有点凶, 听在耳边实在是不太像是在询问,倒像是在呵斥。 户部尚书是不敢再出头了, 他被皇帝的怒火烧的头发都要掉完了。他跪在地上缩着脖子, 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皇帝看不到的蚂蚁。 皇帝看没人反驳自己的意见,便让元宝亲自去把韩司恩叫到大殿上来。 元宝走后,朝堂上暂时恢复了平静, 只不过这平静有点压抑。 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一直用眼在他能看到的人身上扫来扫去的, 那目光仿若锋利的刀刃, 似乎要把被他看到人的肉刮下来一层。 石家老侯爷不动声色的使了个眼色给个胡子发白的御史使了个眼色。这御史年纪已经很大了, 向来喜欢向皇帝提意见, 有时还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反驳皇帝的圣意。 皇帝不待见他, 但是碍于朝政又不能杀了他,只要留着他在眼前继续碍自己的眼。 老御史在接到石老侯爷的示意后,干咳了几声。 在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后,老御史看着皇帝难得软了几分道:“皇上,韩国公府世子身份贵重,到江南倒也可行。只是韩国公府世子毕竟常年在家,未曾在朝堂历练过,对朝廷的规章制度不是很了解,做事难免有所疏忽。老臣想,这要不要派个身份压的住的人一起去。” “身份压的住的人?”觉得自己难得上朝,就碰到这糟心事的雍郡王听了这话急了:“韩国公府世子身份不一般,能压的住他身份的人无非就是皇子了。你这是建议皇上派皇子一同下江南?江南有疫情你是聋子没听到吗?皇子坐镇是好,但如果一不小心感染了疫情,那这个罪名谁敢来担当?” 雍郡王这话虽然实诚,但听在有些清贵人耳朵里就那么不顺眼了。他们心想,前往江南的除了那些钦差之外,更多的是守卫,钦差都是离灾情远远的,守卫是最容易接触身有疫情之人的。那些守卫难道就不怕被传染了? 雍郡王也不傻,他知道这话会让有些人不舒服,但他还是要说。他玩世不恭,却对皇帝十分了解,如果真有皇子下江南,以皇帝那小心眼的模样,肯定是要让其他贵勋子弟陪同的。 他家姬越无论是年龄还是地位都符合,雍郡王自认为自己虽然喜好美色,但对自己姬越十分看重,他是绝对不允许姬越跑到那个鬼地方的。 万一有命去没命回来怎么办,那时候说什么都晚了,他的郡王妃给他闹起来,他找谁哭去? 雍郡王的话让难得软了口气的老御史倔了起来,他抬头直起身体看着雍郡王道:“郡王爷这话就差了,江南有疫情,皇上派钦差前往,自然是要派随行医者前去医治的。江南往年也发生过疫病,按郡王爷这话来讲,那就谁都不该去了。” 雍郡王被这老头又大又亮的双眼瞪的有些心虚,他道:“这非同不一般,皇上坐朝堂,皇嗣乃是国之根本,万一有个好歹该当如何是好?以你这老头的意思,那你觉得派哪个皇子去合适?你说出来让大伙听听,看看皇上同不同意。” 老御史听雍郡王耍无赖的话,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老御史觉得自己跟混账雍郡王没话说,只喊着请皇帝做主。 皇帝就那么坐在龙椅上,冷冷的看着他们吵,一直到他们自动消音,朝堂上再次恢复安静。 气氛沉默期间,元宝带着韩司恩到了皇宫,在殿门外等宣,皇帝立刻把人给宣进来。 文武百官忍不住拿眼看向从殿门外缓缓走进大殿中的韩司恩。 韩司恩不像他们一样身着官衣,他今日穿着一件白色衣衫,身体看上去仍旧单薄。 面相很多不是第一次近距离观看韩司恩容颜的朝臣,心里不由的嘀咕,面相看着没在太后生辰上那么枯黄,颜色也有点红润,但入眼时还是两个字:瘦c丑。 有那么些心思龌龊之人,在心底暗搓搓的想,长着这样一张脸,在京城怕是不好找老婆的。 韩国公世子这身份听着尊贵,但京城里富贵人家姑娘都是娇养在家中的,若是成亲当天被人一掀盖头看到自己丈夫一张这样的面容,怕是要吓晕过去的。 如果韩司恩不愿意断了根,这辈子算是难难难了。 韩司恩听到这些心里话,目光似乎不经意的瞄了眼朝臣,在和其中一人对视时,他嘴角勾了那么下。 被他看到的那名小官为此浑身抖了下,总觉得韩司恩那目光别有深意,心里陡然毛毛的。 不过他看韩司恩的眼神没在他身上停顿两秒,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皇帝没有理会那些人,他直直的看着韩司恩,把两江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道:“韩卿,两江现如今这种情况,你可愿代替朕前往两江赈灾?” 韩司恩道:“微臣愿意。” 他这话干净利索,一点犹豫都没有,皇帝心里很是满意。 他道:“你有什么要求尽快提出来,朕能满足的都会尽量满足。” 言下之意便是,不能满足的你也别提,满足不了,也别说出来让大家难看。 韩司恩听了这话,想都不想的说道:“江南突发水患,又有疫情,被隐瞒了这些时日,怕是灾情严重,别的不说,微臣随行中人必然要足够的大夫才行。” 皇帝看他一副为灾民着想的模样,心情那是大好。 他抚掌了下,笑道:“卿放心,朕今日便会派人张贴皇榜,京中随行的大夫除了宫中的太医外,京城的医馆都要征人前往。钦差所行之处,也可以征当地医者前往,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要求?” 韩司恩认真的想了下,道:“回皇上,暂时没有。” 皇帝嗯了声,沉默了下,拇指和食指搓了几下道:“刚才有大臣提出应该派出个皇子与你同行,你看这可行还是不可行?” 韩司恩听了这话皱眉下眉,看着皇帝直言道:“如果这样,那微臣就斗胆了。请皇上告知微臣,如果有皇子随行,在皇子与微臣意见相左时,随行之人是听皇子的话,还是听微臣的?如果遇到一些事,臣不愿意去做,皇子非要插手,那微臣可有否定阻拦之权?最后,如果皇子不幸感染了疫情,这算是微臣的错还是皇子自己的错?” 韩司恩这话一落音,韩卓便斥责起来了:“大胆,皇上面前,怎能这般无状。皇子乃是皇上之子,你乃臣子,难道还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吗?” 他现在是真怕韩司恩这张嘴了,什么都敢问,什么都敢说。皇帝一个不高兴那是会死人的,一人死不怕,就怕连累家族的。 文武百官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直白无礼之辈。 他们心里又气又闷,怎么也弄不明白,就韩司恩这拧巴的性格,嘴巴还这么无德,他怎么就入了皇帝的眼,得了看重了。 皇帝听了韩司恩一连串的问话,在听了韩卓的话,心里有点不那么舒服,不过倒也谈不上生气。 于是他看着韩司恩问道:“那韩卿的想法呢?” 韩司恩目光清澈,郎朗直言:“回皇上,正如韩大人所言,皇子乃皇上之子,乃是天家之人,臣子自当遵从。但如果有皇子非要与臣同行赈灾,那微臣还是觉得应该是听微臣的。因为微臣是奉皇上之命前往两江赈灾,并非是皇子之命。再者,微臣认为,皇子在没有圣谕之时,是不该参与地方事务的。” 要说他前面太过理所当然的话,让皇帝心里不大高兴,后面皇帝简直是完全赞同。 皇子再大还能大过他这个皇帝不成?皇子私下动作那就是有违圣命。 皇帝甚至从这种想法,联想到了那几封从李家抄出来的那几封信,这个惦记他位置的人隐藏的挺深。 他到现在为止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保不齐这人在江南也有瓜葛。 越是这么想,皇帝心里越觉得韩司恩的话有道理。同时对提出皇子前行的老御史心里有些怀疑,怀疑他是不是被哪个皇子给买通了,他要好好查探一番才好。 韩司恩那话明显是给皇子们提前扣上了想结党营私的屎盆子,说的那些歪理咋一听还有理有据的,这个时候谁要吭声,怕是在皇帝心里要有个想站队的印象了。 有那么些个眼厉的朝臣也看出来了,这韩司恩就是个武断独行的,皇子跟去他怕是也不会给面子的。 最关键的是,皇帝还对他的话十分满意,其他人心里的反对意见都得憋在心里。 而皇帝心里虽然有诸多想法,面上却是分毫不露,他看着韩司恩道:“韩卿这话说的也对。既然是封你为钦差,一切适事宜当然该由你做主。只是这大臣们提的意见也对,皇子是需要锻炼的,去见识见识这人间疾苦也好,韩卿觉得当派哪位皇子前往?” 韩司恩眼都不眨的说道:“回皇上,微臣对几位皇子不熟,所以不知。皇上不如问问几位皇子自己的意见,看看谁愿意同微臣一同前往便是了。” 皇帝觉得韩司恩这个主意也没错,立刻派宫中内监前往四位皇子那里,让他们都来大殿商议大事。 皇帝膝下四位皇子,如今只有大皇子姬凡在兵部,但他只是挂职兵部,并未上朝参政。 二皇子姬容和三皇子姬洛,一个身体不好,一个不受人喜欢,虽然年龄都到了,都未在六部历练。 至于五皇子姬怀,还未到出宫建府的年龄,更不用说上朝堂了。 其实这种朝堂上的事,皇帝上辈子一向是没有找姬洛处理过,他把这个儿子忽略的彻底。 不过这次皇帝决定勉强看在韩司恩的面子上,把姬洛也看眼里一分。 还住在宫里的姬怀来的最早,他第一次见文武百官,感受朝堂上紧张的气势,虽然表现的十分镇定,但从那张绷紧的脸上,倒是可以看出他有些慌张的。 姬怀请安后站在大殿中,感受着四面八方的视线,如同被针刺着浑身难受的紧。 他不知道皇帝叫他来做什么,心里一直泛嘀咕,胡思乱想,甚至连幽禁什么的都想到了。 韩司恩觉得他想象力十分丰富。 不过看到其他三位皇子到了后,姬怀那颗晃荡不安的心才彻底安下来。 皇帝在人到齐了之后,便把江南水患的事说了,然后问自己的四个儿子,谁愿意同韩司恩一起前往江南赈灾。 大皇子姬凡表现的最为积极,他说话也朴实:“父皇,儿臣去吧。二弟身体不好,三弟没出过远门,四弟还小。儿臣皮糙肉厚,不怕那些。” 姬容和姬洛听了姬凡这话,也忙表示愿意替皇上分忧。 姬怀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颤抖着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皇帝看着四人真挚的脸庞,心里怀疑的苗头有些游移不定。 正当这时,大殿上的石老侯爷大抵是年纪大了,跪的时间久了,身体发虚,冷汗直流,突然晕倒了。 朝堂上一片吵闹,皇帝命人把石老侯爷送到旁殿,又请了御医。 御医把脉后说老侯爷这是气血不稳,没什么大碍,文武百官才放下心,继续等皇帝开口。 在皇帝还想继续询问四个儿子的意见时,二皇子姬容站在大殿之上干咳不已。 皇帝看到姬容咳的红了脸颊,想到他身体常年虚弱,心中有了想法,便道:“你和姬怀,一个身体不行,一个年级太小,这次就别去了。”说完这话,他看了看姬凡和姬容,道:“姬凡你在兵部有职位,也不能随意离开,这次江南之行就姬洛随钦差前往吧。” 姬凡等人想想,觉得皇帝这么安排挺好的,便都没有说什么了。姬怀还深深的吁了口气,觉得自己这是逃过了一场死劫。 而姬洛自然跪下叩谢皇恩的。 这事定下后,皇帝留下了姬洛和韩司恩,让其他碍眼的人都先退下了。 皇帝和两人在御书房仔细说了江南的情况,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赈灾是一c查案也是一,两样都不能耽误。 同时他敲打了一番姬洛,说明此次事事都要以韩司恩为准,不得以皇子身份做什么出格的事。 最后在方方面面交代好后,皇帝准备打发他们离开时,韩司恩开口了,他道:“皇上,除了寻常钦差的护卫外,微臣希望皇上这次能派些大内禁军一同随行。” 皇帝一听禁军二字,就想到了李忠,他嘴一抽,道:“你这是又准备去抄谁的家?” 韩司恩神色坦然道:“皇上放心,微臣这次绝对不敢随意妄为了。只是江南水患这么严重,那里的官员又刻意隐瞒灾情不报,怕是民众会对朝廷派去的人有抵触心理,怕官官相护勾结。有皇上的禁军在身,安全是一,也能让那些灾民感受到皇上的看重之心。” 皇帝怀疑的打量了韩司恩许久,最后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道:“这件事朕想想,你们先回去准备吧。” “皇上如果同意,那还请皇上赐下个尚方宝剑,以便让微臣行事方便。”韩司恩又趁机要求道。 皇帝二话没说,指着门口让他和姬洛滚出宫。 离开皇的路上,姬洛都没有开口说话,说来。 姬洛的心一直跳的很欢,他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对他父皇说话,而他父皇还不生气,这是上辈子从来没有的事。 姬洛虽然对亲情已经看淡了,也不强求了,但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韩司恩回到自家,看到了在前厅等他的韩卓。 韩卓看着韩司恩神色晦暗不明,最后他叹息般道:“江南局势不明,你这次前往还是小心为好。” 韩司恩懒得和韩卓打哈哈了,便幽幽一笑,不客气的说道:“放心,我向来运气好,是不会如有些人所愿染上什么疫病,死在江南的。我对这个京城很喜欢,对我得方兰院也喜欢,我就算是爬也得爬回来。” 他那笑,配着那轻且寒碜人的声音,总让人觉得有什么冰冷的东西附在后背,冰凉的很。 韩卓被他毫不客气的话说的脸腾的一下子热了,然后他冷冷的说了句,冥顽不灵,好自为之,便甩袖离开了。 韩司恩看着韩卓的背影,心中漫不经心的想,如果韩卓想趁着这次机会对他动手,那韩卓的想法就太天真了。 他请求皇帝派禁卫军,防备就是那些肮脏的人心。 而且从韩卓心思来看,他三叔韩平在江南的手脚并不干净?虽然韩卓今天从朝堂上回来,就给韩平快马加鞭的去了信,让他防备着自己。 但是韩司恩觉得,他这个未见面的三叔,向来眼高,怕是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的。 韩司恩觉得自己有点期待江南的风景了。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043 ,邢俊然听了韩司恩这话, 浑身一愣, 双眸微睁, 有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韩司恩毫不客气的用眼神上上下下扫视了他一番:“邢大人是不是觉得我这个钦差年龄太小, 三皇子又常年待在京城,不懂一点人情世故,所以就可以随意糊弄了?” 邢俊然冷哼一声,直着脖子道:“下官不知,钦差大人这话何意?” 韩司恩看了看他身后的那些面黄肌瘦的灾民,又看了看邢俊然白皙圆润的手指, 嗤笑一声:“邢大人治下因这次水患之故,民众死伤无数, 夜里就不怕有人在你床前索命?” 邢俊然脸色一抽, 脸上流露出一丝悔意和愤怒,随后他声音略显低沉, 十分后悔的说道:“本官治下出现这等事故, 是本官没有尽到心,只恨当初修建大堤时,本官信了州府来的那些人, 并未仔细勘察,一步错便步步错。只是本官在这安明县为官数载, 何曾有过一丝搜刮民脂民膏的行为?钦差大人如若不信, 到我府上随意搜查便是。” 邢俊然说道后面几乎是掩面而泣了, 但说话仍旧正义。 韩司恩看着他, 然后看向高风道:“高风, 带上尚方宝剑去邢大人家里搜,如果有人胆敢阻拦,杀。还有,把邢大人的家人都捉了回来。” 邢俊然一听这话,道:“你敢?本官和本官的家人没有犯罪,为何要捉拿?钦差大人凭着皇上给的权利,就可以肆意妄为吗?” 韩司恩看他叫嚣的厉害,道:“本世子自然知道你不服,不过你放心,本世子总要把你吞到肚子里的东西,给你这明安县的老百姓吐出来的。” 姬洛听了这里,实在忍不住嘴角一抽。心想,当初是谁说不随意抄家,不会乱使用尚方宝剑的?这刚到了人家门口,一句话不对这阵势不但要抄家,看样子宝剑还要见血。 说起这邢俊然来,姬洛路上就在想怎么做才能让这人露出马脚。 上辈子江南决堤这一事,当时前来处理这件事的是他二哥姬容。处理的结果相当被世人称赞,查出了五个地方官员贪污受贿,这些人还供出了两江总督周马安贪污的证据。 两江知州韩平也是备受牵连,要不是韩国公府力保,又没有实打实的证据,韩平怕是被盛怒中的皇帝给斩了。最终韩平被革职了。 邢俊然因为举报有功,虽然也有过失,但前途还算无碍,又在这明安县呆了三年,名声是一片好,最终升为两江知州。 而后邢俊然成了姬容在两江的新钱篓子。 江南富饶,据说来这里当官的没有一个能抵挡住诱惑不贪的。 也因此江南形式十分复杂,各方势力都在这里渗透,一个小小的官员,说不准就是朝堂上哪个大臣的侄女婿了。 而当年姬容之所以极力前往江南,是因为皇太后和石家早就在江南为他部署了一些人。浦和大堤决堤事件发生的太突然,他父皇当时对文武百官心中有根本不信。 在被御史提出皇子出行江南,他父皇便同意了,而且他千挑万挑,挑了个看上去最无害的姬容。 姬容后来查出的那些贪官中,没一个是暗中支持他的,即便有那么个想反水的,也都被他给杀了。 这辈子,姬洛本来就有意阻拦姬容这次出行江南。只是他刚刚做好暴露野心自己的准备,没想到的是韩司恩一出马,阻拦姬容的事变得这么简单。 更让他惊讶的是,他父皇在不考虑姬容后,就把这件事的担子扔给了他自己。 想到这里,姬洛看着韩司恩道:“我和高大人一起前去吧。”韩司恩既然开了这个口,他自然也要行动起来,把邢家给好好的抄上一遍,找到真凭实据。 至少消息传到京城后,朝堂上不会因此太闹腾。 高风也上前领命,在姬洛和高风拿着尚方宝剑带着禁军离开后,邢俊然还在地上怒骂。 他是个文人,本来说话文绉绉很是文明,但是这个时候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憋得,总之骂人的话也是顺溜的很。 韩司恩看着府衙外站着的那群百姓,他们的神色从麻木到惊喜如今又变回麻木,一副生死都听天由命的样子。 韩司恩站起身,道:“明安县令贪污受贿,本世子有皇命在身,是绝对不会姑息的。皇上命本世子为钦差c三皇子和郡王世子同行,就是为了查出这些贪污的蛀虫,重新修建河堤,保障老百姓以后数十年的安全。本世子带着皇上给的银子和粮食,不是为了好看的,也不是为了炫耀。本世子和三皇子c郡王世子也绝不会辜负皇上重托的。” “你可有证据?”邢俊然被韩司恩的大义凛然气的心肝疼,他在韩司恩朗朗之声后,咬牙切齿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韩司恩看向他道:“证据?你很快就会看到证据的,本世子敢说出口,自然会让你心服口服的。” 而府衙外的老百姓,听了韩司恩和邢俊然的对话,虽然还是有些紧张不安,但脸上却有了些精气神,看上去有生气多了。 白书站在一旁看着韩司恩,他想,韩司恩还真是个既温柔又心软的人,和他说话做事的行为极为矛盾。 如果不是心软,这人大可不必管这些心已经麻木死去的老百姓。然后白书在心中得出结论,韩司恩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 听到白书心声的韩司恩愣了下,随即面无表情的想,这白书大概是年纪小,分辨能力不强。不但眼神不好,看事情也不准。 温柔和心软,韩司恩还真没想过自己能和这两个词扯上关系呢。 白书觉得他奇怪,他还觉得白书奇怪呢。 在一片独特的静默下,姬洛和高风把邢俊然的儿子邢云起带到了大堂中。他们身后跟着邢俊然的妻子和母亲。 邢俊然的母亲本来也就是四十多岁的模样,看上去非常的苍老,右脸上还有很深的刀疤痕迹。邢夫人穿着非常讲究精致,眉眼间有些精养的傲慢。 她们两个一直哭哭啼啼的,邢俊然的母亲颇有些倚老卖老,一路上喋喋不休的叫嚣着让高风和姬洛把她的乖孙子给放了。 直到在大堂上看到邢俊然现在的模样,两人相互看一眼,满脸惊慌的止住了哭。 邢云起长得白白胖胖的,和府衙外的那些营养不良的灾民形成了严重的对比。邢云起到了大堂之上,看着他爹被人摁在地上,脸上有些惊讶,他看着韩司恩道:“你是什么人?这是做什么?”他问这话时,神色还颇有点无辜,很是不懂世事。 韩司恩没有搭理他,看向邢俊然。 邢俊然没看韩司恩,而是看着高风和姬洛,直直的问道:“敢问几位大人,可曾在本官家搜查到了所谓的赃银?” 姬洛还好,听闻这质问的话,面色仍旧沉静。而高风脸上就有些尴尬,他看着韩司恩硬着头皮,道:“世子,在邢大人家并未收到赃银。” 姬洛心里其实并不平静,他有点担心韩司恩。 邢俊然就住在这县衙的后头的院子里。里面摆放的东西都非常朴素,里面甚至没有几个仆人。 他们到的时候,邢俊然的儿子邢云起正在吃肉,那模样和城外的吃粗粮饼的人是一模一样的。他们把那点地方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就差把县衙后院给拆了,但确实没有找到所谓的脏银。 这无圣旨抄家,还没抄出东西,就是闹到皇帝那里,韩司恩也是没礼的。不过,邢俊然的确是姬容的人,不可能手脚这么干净的。 如果慢慢细查,说不准能查出个什么,只是韩司恩一开口就是抓人,这事到了现在还真不好办了。 而一旁的高风说完这话,只觉得自己这次回京,脖子和头要分离了。 邢俊然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他看着韩司恩道:“钦差大人,本官定要给皇上上折子,告你个狂妄自大,违抗圣意之罪。” 韩司恩瞥了他一眼,扬眉看向高风道:“打。” “打?”高风惊愕的抬头:“打打谁?打邢大人?”抄家不成,还打算屈打成招不成?这邢大人怎么说也是堂堂的朝廷命官,众目睽睽之下,恐怕不行吧? 韩司恩看向邢云起,神色淡漠的道:“没抄出东西,那就是说邢大人没犯法,是个清廉的官员,打他做什么?本世子让你打刚才这个,胆敢质问本世子的人。本世子是御封的钦差,见到本官出言不逊,难不成不该打吗?” 姬洛微微扬眉,他不动声色的踢了踢愣在一旁的高风。高风很快便反应过来,看向白白胖胖神色惊惧的邢云起,然后让几个禁军把人拉住,摁在地上。 正准备行刑时,邢俊然的母亲跑上前,推开禁军,用自己的身体护着邢云起,她道:“我看谁敢打我孙子。” 说罢这话,她怒视着邢俊然,满是沟壑的脸上泪如雨水,她哭道:“你自幼没爹,我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这些年吃尽了苦头。云起自幼身体弱,如何能撑得住这板子,今天你要是让人敢打他一个指头,我这老婆子就死在你面前。” 她一开口,邢俊然的脸就白了,心里是又气又恼,他现在根本说不出来话了,只能朝邢老夫人不停的摇头。 韩司恩坐在那里冷笑了一声,看了看邢老夫人那姿态,又看了看邢俊然的模样,轻声道:“本世子倒是不知道这大周的法令什么时候变了,竟然县令的母亲可以插手政务了?这明安县的公堂看上去不像是邢大人说的算,倒像是邢大人的母亲说的算。念在你年纪大了,脑子糊涂,本官就不追究你咆哮公堂的罪名了。打!” 韩司恩这话落音,禁军便把邢老太太拉到一旁抓着。 厚重的板子则实打实的落在了邢云起的屁股上。邢云起被打的嗷嗷直叫疼,邢老太太和邢夫人在一旁哭的跟泪人似得。 三棍下去,邢云起满头大汗,他看着邢俊然哭道:“爹,救命,你救救我。祖母,疼死我了,我爹这是要杀了我啊,祖母c母亲快救救我,让他们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十板子下去,邢云起屁股上的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这时,韩司恩看着邢俊然,又轻声问道:“本官再问邢大人一句,邢家收取的贿赂,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他说话期间,又有两板子落在了邢云起身上,邢云起都翻白眼,一副要晕倒的模样。 邢俊然一脸苍白,嘴蠕动了下,却说不出任何话。但他的眼神非常惊恐,他不知道韩司恩怎么知道的他们家的弱点,而且还拿捏的这么准。 邢俊然不说话,邢家老太太终于忍不住了,她推开抓着他的禁军,跪在地上,抱着正在行刑的禁卫军的腿,哭道:“你们别打了,别打了。我知道银子藏在什么地方,在南别门邢家别院的地窖里。那些银子都是这些年我和我姜氏收下的,和我儿子c孙子没有一点关系,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收取人家的钱了,是我这个老婆子的错。” 邢家老太太这话一出口,邢俊然整个人颓然软在了地上,而一旁的邢夫人则尖叫一声道:“大人,这银子我没有收取过一分,我根本不知道”她这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太太狠狠瞪了一眼,邢夫人看着她吃人般的目光,浑身一抖,要说的话没音了。 韩司恩没有理会两人,他看着高风道:“问清楚具体地址,立刻派人前去搜查,务必找到那些银子。” 邢老太太把地址说清楚后,看着韩司恩哭的几乎不行了,她道:“我把知道的都已经说清楚了,你就放了我孙子吧。” “把这些银子如何得来的过程说清楚明白,然后画押。”韩司恩看着邢老太太道:“至于你孙子,他目无皇上,本来斩了都可以,和你们家贪污银两没什么关系。本官看在他年幼的份上,就饶了他这次。” 板子声停止后,邢云起已经昏迷了,韩司恩回头看向邢俊然,话化为刀,戳他心口道:“邢大人现在可有话要说了?”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045 ,韩司恩在把邢俊然抓住后, 又把从邢俊然家中收取的贿赂用在明安县的人民身上, 明安县的各项事宜还达不到往日的水平, 但是已经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起来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对于邢俊然这个县令被抓, 大部分的老百姓对这件事是拍手叫好,没有人责备邢俊然的母亲和妻子,所有人唾弃的对象只有邢俊然。 因为邢俊然的母亲把贪污的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邢家目前唯一没有被抓起来的只有邢俊然的儿子邢云起,邢云起离开邢俊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吃苦的老百姓。 他这些年有多受人吹捧,这几天就有多受人唾弃。不过也有离明安县城比较近的村落的一个老大爷, 他曾受过邢俊然的恩惠,也根本不相信邢俊然的罪行。他是唯一一个在邢俊然被抓后, 前去探望邢俊然的人。 邢俊然在牢房里看着自己根本不记得老头, 听着他说相信自己无罪的话,突然又想起了自己当初在西南的日子。那时, 他家里非常穷, 但是西南小县城的老百姓,见了他都如同这个老大爷一般。 想到这里,邢俊然拉着老大爷的手哭的不行。 而邢家唯一一个没有住牢的人是邢云起。只是他已经不再是明安县令家的公子了, 曾经巴结着他的那些人都在邢家出事的第一时间消失的远远的。 邢云起第一次知道,离开他父亲这个县令, 他连一块肉都吃上。 他找过那些时常邀请他去酒楼的朋友, 而曾经被他鄙视的商人之子现在都能看不起他。那些曾经在他面前话都不敢大声说一句的人, 现在见到他, 都是高高在上, 万分不屑的看着他。 甚至还会有人故意扔给他一块银子在他身边,让下人揍他一顿。邢云起一夜之间变得茫然起来,现在的他没地方住,没银两吃饭。 他住在大街上,有无家可归的乞丐认出他是县令之子时,都瞧不起他,抢他的食物,说是让他感受下他爹到底做过设么恶事。 邢云起饿着肚子,躺在大街上。幸好,那个受邢俊然托付的老大爷,找到了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公子,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家乡。 吃着窝窝头,喝着粗粮,邢云起这是他父亲被抓之后,第一次吃饱饭。邢云起抱着碗,大哭起来。 他现在不在闹着天天吃肉了,不会觉得自己父亲没出息了,不会让他母亲给他买最好的东西吃了,他想要自己的父亲c祖母和母亲陪在自己身边。 对于邢家的情况,韩司恩知道后,让人把话带给了邢俊然。 他并没有想用这些威胁或者诱惑邢俊然说某些话,因为他知道邢俊然只是最下层的人,他只是黑着眼睛在趟这池浑水罢了。 而明安县现在最忙活的是灾后重建的问题,还有当地的疫情。明安的疫情控制还算稳当,明安本地并没有出现大规模的疫情传染问题。 从京城来的大夫中,里面的人本来并不是所有人都心甘情愿的。现在看到灾后的情况,这些人作为大夫本身的同情心和救死扶伤的精神,让他们放弃了心中的愤恨,愿意留下来替安明县的人进行义诊。直到钦差仪仗从府城回京路过明安时,再带着他们在一起返京就是了。 京城这次出的大夫比较多,沿途又加入了一些,加上安明县本有的大夫,现在大夫基本上足够了。 周太医在禀明了韩司恩这种情况后,就留了两个京城的大夫,让他们协助明安本地的大夫帮忙。 明安县的灾后重建工作非常顺利。那些青壮年都非常积极,高风还亲自安排了五十禁卫,让他们在这里监督那些干活的人。工钱当真每天日结,大家的兴致都非常高昂。 在安明县恢复一切正常时,人都有精神气了,韩司恩决定离开这里。他又给皇帝写了份奏折,说明了明安现在的情况,这才往总督府所在地的柳州出发。 当然在他把邢俊然家里抄了之后,他就给皇帝上了一份奏折,至于皇帝看到奏折后的表情,他不用想也能知道。 一路上韩司恩像是抄家抄上了瘾,从明安县到柳州,中间要经过三个县。 韩司恩毫不客气的把这三个县城都抄了。三个县令一抄一个准。 一个县城是官商勾结,故意抬高物价,从中收取高额费用。 第二个县城是县令以水患为由,杀了很多商人,霸占人家的财产,填充自己的小私库。 第三个县的县丞是当地有名的恶霸,县令则十分昏庸无能,县令只管拿银子花钱,其他事都由县丞出面。县衙里的权利都在县丞手中,就连衙役都是恶霸手下的人。在出现灾情后,此人不但不想着解决,反而以此聚财,还把不服从他的人,直接冠以身有疫病的理由,直接把人给烧了。 韩司恩到了这地方,二话没说,就以这个县丞对自己无礼为由,把这县丞的腿打瘸了,然后才把他的家给抄了,把那个无所作为只在等死的县令,拿着尚方宝剑把人给斩了。 这是韩司恩手中的尚方宝剑第一次见血,他让人动手的时候毫不犹豫。随行的官员中,对他的命令是有所质疑的。 这县令怎么说也是七品官,在高风看来,能决定他生死的只有皇帝。韩司恩这样动手,是真的有点目无皇帝了。 高风不敢动手,白书倒是动手了。姬洛被他们两个弄得也是没一点脾气了,只好暗中写折子,把事情经过告知了皇帝。 然后等他们这一行人到达柳州时,韩司恩经过的四个县城灾后重建工作都进行的非常顺利,而且没有用朝廷的一两银子。 而韩司恩除了有押送的官银之外,还有一串溜要带回京等着皇帝问罪的县令什么的。 姬洛对此觉得非常有意思,他一开始以为韩司恩也和他一样,是重活一次的人,所以这辈子可能有想帮助自己的意思。】 是很快他就发现他错了,他发现韩司恩就是个随心所欲的性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辈子他不和上辈子一样,嚣张过后,很快就选择死亡了。 但他这拉仇恨的模式,姬洛还是第一次见到。姬容背后的人,韩司恩废了两个了,姬怀背后韩家支持的人他也废了一个。而这些人中,又牵扯到六部和那些老臣姻亲关系。 姬洛在这个时候感到,韩司恩怕不是重活之人。他可能是这辈子突然因为某件事没死成,然后开始闹腾整个朝堂起来了。 有韩司恩这样的人,姬洛觉得朝堂之上,人人自危这四个字,就像悬在那些人头上的剑。很多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刀一寸一寸的往脖子上落,然后却毫无办法,那种感觉可能是非常糟糕。但姬洛却觉得有点爽, 行军快到了柳州时,姬洛找到韩司恩,他难得正色道:“这柳州的情景和地方不一样,这里官员甚多,动一发而牵全身。周马安乃是朝廷一品封疆大吏,你来到这个地方可不能刚上来就抄家的。再者就算你抄,周马安对你一路上的行为有所觉察,怕是早就转移了赃物,你根本没有证据不说。再者两江总兵离总督府不远,你没有圣旨随意抄家的话,两江总兵虽然不归周马安管,但周马安可以请求总兵府调兵和你对峙,闹到父皇跟前的话,你怕是讨不了好的。” 韩司恩道:“这我明白。”他语气虽然无所谓,但这话却是真的。这柳州管辖整个两江沿岸,这里面的官员太多了,他自然不会一上来就这么蛮干的,他会慢慢来的。 姬洛看他听进去了,倒也安下心了。 在韩司恩等人进入柳州地界后,就看到了前来迎接的柳州各府官员。两江总督周马安站在最前面,前来迎接了。 钦差在这个时候是第一次使用仪仗,锣鼓开道,十分庄重。韩司恩在到了地方后,下了轿子,扫视了下众人,宣读了皇帝的圣旨,周马安等官员跪接圣旨。 宣读完圣旨后,韩司恩笑眯眯的让人起来,招呼都没有打,就坐上轿子,又离开了。 周马安身边的人看到这种情况愣了下,有些焦急的向周马安请示了下。韩司恩这个钦差,一路走一路抄家,据说都是刚到地方,问都不问就把人给拿下了。他经过的县城那都是寸草不生。 当官的,哪个手头上是干净的,他们这些在柳州的人听的心里实在是有些慌慌的,便在这柳州等着韩司恩抄他们的家。 为此他们还特意设了个圈套等着韩司恩往里面跳呢,结果人家表现的非常好说话,虽然傲慢了些,但完全没有一丝要抄家的模样。 周马安皱眉,他也弄不清楚韩司恩到底想做什么,只是韩司恩没有抄家的意思,那他们的计划要改变下了。 柳州离河堤较远,地势又高,倒是受灾最小的地方。韩司恩的轿子到了柳州城门口时,柳州城两旁是府兵列道,十分威严。 而两江总兵江水生穿着军中盔甲,在城门口报名字迎接。 韩司恩坐在轿子上,看向江水生,道:“你既然是两江总兵,怎么在这里?不是说兵部名下的地方官员,未经皇上亲自下诏,不得随意离开行动吗?总兵今天这是做什么?” 两江总兵江水生听了这话,脸色略带几分尴尬。难道让他说,他故意在这里等韩司恩抄别人的家,然后和韩司恩对抗,进而闹到皇帝那里,等着皇帝治韩司恩的罪? 结果因为周马安派人通知韩司恩没这方面的意思,他只好把自己当做前来迎接钦差的普通人。 谁知道韩司恩竟然也知道地方隶属兵部的官员,不能随意离开驻扎地。这让他怎么开口回答韩司恩的问话?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047 ,韩平和大周所有子弟接受的教育是一样的, 不管内心怎么想的, 面上还是把孝道看的非常重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他在家中是不敢随意顶撞老夫人的, 生怕自己落个不孝的罪名, 被撸了官职。 他是这样的人,自然把韩司恩也想成这样。毕竟韩司恩是韩国公府的世子,他代表着韩国公府百年来的清正的颜面,这韩国公府的未来也是韩司恩的。 在韩平心里,如果韩国公府出现了什么风言风语,最先感到慌乱不安的定然是韩司恩, 所以当韩司恩是钦差的消息传到江南时,韩平心里虽然有些诧异, 但还是感到一丝安心的, 毕竟他是韩司恩的三叔,他们是同脉。 因此在接到韩卓的书信时, 韩卓在信上隐隐提到韩司恩自从溺水后醒来, 性情大变,做事有些诡异莫测,在抄李家时就非常不留情面, 让他在江南只做好自己本分的事,韩司恩如果有无礼的地方无需在意等等。 他们这些在官场上行走的人, 说话都是留有三分余地的。 韩卓在这种紧张的情形下还刚给他送了一份这样的书信, 信上的内容自然是不能太过裸一露, 也不能随意提起朝堂上皇帝的命令, 以免信件被劫之后, 被人看到,闹到皇帝眼前,被治个大不敬的罪。 但是信中暗含的意思韩平自然看的懂,无非是现在的韩司恩已经不再是往日的韩司恩了,受皇帝宠爱,而且抄了把吏部尚书李忠的家给抄了,还把人抄的没了,家人流放了。韩卓这是让他多多注意自己做过的事,不要让韩司恩抓住把柄了。 韩平对韩卓还是非常敬重的,对他的信也十分看重。 但是对于韩卓提起韩司恩性情不同的事,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他现在虽然常年在江南任职,但当初家中发生的事他还是非常明白的。 他的这个侄子,一直是个病秧子,常年卧病在床,性格非常隐忍。 现在变了,大抵是对他大哥有所抵触了,毕竟他大哥不是真心疼爱这一对子女的。 韩平对于韩司恩的爆发并不感到意外,他曾经事不关己的想,如果把韩司恩换成自己,他早就爆发了。 后宅很多手段是隐秘的,是由长辈把控的,但是想抓漏洞,也是完全可以抓住的。至于抄了李忠的家,韩平觉得韩司恩这是迫切的想在皇帝面前立功,只是中途手段过于激烈罢了。 但是韩平心里明白,即便韩司恩再怎么爆发,他也得顾忌着韩国公府的名声。所以当韩平听到消息得知韩司恩刚到明安的第一天,就抄了明安县令邢俊然的家时,他被两江总督周马安召见暗示的询问韩司恩的性格时,他整个人是完全处在懵逼的状态的。 他以为韩司恩在京城抄家是因为要取得皇帝的信任,根本没有想到他来到江南,经过第一个县城,就把那里的县令给抓了。 周马安看他对韩司恩一无所知,便有些面色不高兴的让他离开了,临走周马安又说,他和韩司恩毕竟是叔侄关系,该避嫌的还是要避嫌的。 韩平回到自己府上后,整个人还是有点晕晕乎乎的。等头脑彻底清楚后,他在府上发了好大一通火,最近被他刚收入府正得意的侍妾,正好撞在了他眼前,被他心烦的直接给发卖了。 然后韩平在自己府上等来的是韩司恩接二连三抄家的消息,这些事加起来,让他愁的两边的头发都白了。他心里十分担心自己的官途,会被韩司恩这么不分敌我的给胡乱搞断。 所以这些日子韩平在家中一直很心焦,但是周马安已经发话让他回避了,他只能在自己府上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等着周马安的召见。 终于,这个日子还是被他等到了,今天周马安让人给他带话,说韩司恩已经到了柳州城,说他们叔侄许久不见,韩司恩又是个清正廉洁的钦差,他们叔侄没必要避嫌了。 韩平知道周马安这话说的冠冕堂皇,但说到底还是想用自己去探探韩司恩的底细,他心里虽然各种想法,但还是给韩司恩下帖子了。 不管自己这次是不是被人利用,他自己也是和他这个很久没见面的侄子好好聊聊的。所以在看到韩司恩第一眼,韩平很自然的以长辈的口吻,极力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只是韩司恩的回答,并没有出乎韩平的意料,毕竟他从韩司恩最近做的事仔细分析了,就知道韩司恩是个极为嚣张不懂收敛的人。 但是韩司恩这么嚣张的答话,让韩平还是非常生气。 他皱着眉死死的盯着韩司恩道:“据我所知,你在抄家时,并没有实据,如何能这般胡作非为?你就不担心里面有人被你屈打成招吗?” 韩司恩抬眉看着韩平那张古板的脸,一字一句慢慢吞吞道:“有没有屈打成招,是皇上该质问的事,不是三叔你。三叔今天如果是来和我叙旧的,那我们就继续坐在这里谈,如果是想讨论本官做事的方法,那大可不必。本官现在是皇上御封的钦差,三叔你虽然是本官的长辈,但是本官也不能枉顾圣意,和你谈论太多皇上还不知道的事情。” 韩司恩用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毫不留情的挖苦着韩平。这让韩平心底的怒火蹭蹭的往头上冒。他猛然拍了下桌子,指着韩司恩,瞪大眼看着韩司恩道:“你还知道我是你三叔?就敢这么和我说话?一点风度教养都没有,是谁把你教导成这样的?” 韩司恩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的收起,最终凝成一片平静,他眼眸冷然,反问道:“我为什么不敢这么和你这么说话?” 韩平被这话问的一愣,韩司恩不耐烦的站起身,在京城,他还需稍微稍微顾忌点所谓的名声,但现在在江南,天高皇帝远,韩平在他面前算什么。 想到这里,韩司恩冷哼一声,继续冷冰冰的说道:“本官身为钦差愿意来见你,算是给三叔你面子了。但本官喊你一声三叔,不代表你事事能做本官的主。三叔你要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负了皇上重托和信任,夜里辗转不能眠,那就提前告知本官。本官看在你是我血肉至亲的份上,会在奏折里为你美言几句,让皇帝给你留下个全尸的。至于你想在我面前摆什么长辈的谱,本官还是劝你省省吧,本官做什么事,怎么做,除了皇上,没人可以过问。而且现在论官职,三叔你现在勉强算是本官的下属,官衔比本官低的紧,见了本官是要行礼的。为了避嫌,三叔以后还是把礼仪做周全了吧,这样大家面上都好看。今日三叔找本官的事,本官会在折子上和皇上如实说明的。本官想奉劝三叔你一声,这自古以来,脑子是个好东西,以后说话做事多用用。少操别人的心为好,要不然容易操劳过度而死的。” 韩司恩说着这些话,看着韩平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心情有些舒畅了,最后他笑眯眯的总结道:“本官明日还有要事要做,今天就不和三叔在这里叙旧了。三叔以后想本官了,可以继续下帖子,本官还是愿意继续给三叔讲道理的。” 韩平在韩司恩的话落音后,用手指着他,嘴唇发白,动了几动,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韩司恩勾了勾嘴角,转身推开门离开了。 走出酒楼拐角,白书一身黑衣蒙着头,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出现了,他小声说了句后面有人跟着,就拉着韩司恩三拐两拐的离开了。 在感到身后没人跟随后,白书松开韩司恩的手,道:“我们回去吧。” 韩司恩看向白书,听到他心中不但一片平静,甚至还隐隐有些愉快的样子。韩司恩心里不知为何纳闷了下,他道:“你听到我和三叔的对话了。”他这并非是问句,白书武功很高,听些别人的谈话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韩司恩只是觉得这期间,他一直没听到白书任何评论这番谈话的心声,感到白书这人有点意思罢了。 白书点了点头,脸颊上的肉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晃悠了下,看上去很有趣。 韩司恩又问道:“那你觉得怎么样?”他承认他有点无聊了,所以身边异常平静的白书倒是成了他随口问询的对象。 白书听了他的话,脸上有些疑惑,回道:“不怎么样啊。” 看着认真的脸颊,韩司恩心中的各种心思又歇了下来,他变得和往日一样懒散沉默。 白书看到他这副模样,在心里吐槽自己不懂韩司恩的问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觉得韩司恩这人有些时候,实在是莫名其妙的奇怪。 对于白书心中的吐槽,韩司恩无聊的想,只有奇怪的人才会觉得别人奇怪,而不是自己奇怪吧。 这就是人的通病。 两人回到住处,姬洛和姬越正拿着帖子,在前厅的灯下说话,神色都有些凝重。 看到韩司恩和白书回来,两人站起身,姬洛递给韩司恩手中的帖子,道:“明天两江总督周马安在家中设宴,邀请我们前往,这是帖子。” 韩司恩接过,看都没看,随手扔在了桌子上。姬洛看了看他,又瞅了瞅他身后的白书,无声询问事情是不是不顺利,韩司恩看上去不大高兴的样子。 白书摇了摇头,姬洛弄不清楚他这摇头的意思是不清楚还是不顺利,只好看向韩司恩道:“这柳州城我们不熟悉,不知道这里情景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是周马安这帖子不善。我和姬越商议了下,觉得他们有可能用美人计。” 美人计三字一出,韩司恩和白书的目光同时落在了姬洛脸上,只是韩司恩眸子里有那么点兴趣了,白书则是满眼不高兴。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049 ,这名被韩司恩收入府中的双儿名为颜夕, 是个孤儿。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周马安以颜夕熟知柳州风土人情为由, 送来给韩司恩讲解当地风俗的, 其目的自然是送来服侍韩司恩的。 周马安的想法其实和姬洛心中猜测的不远。周马安不相信这世上, 会有没有弱点的人,他觉得韩司恩抄家是为了给皇帝看,是为了名。 为名就是为利,有名有利就是为了享受生活的。 韩司恩这种面相的人,没人爱慕,心中定然是空虚不安的。所以他准备了两个用心□□的美人, 又根据韩司恩的停留的目光次数,送来了颜夕这个身世人品都极为出挑的人来。 只要韩司恩敢把人接入府, 他就不相信自己拿不住韩司恩的把柄。 当然, 在外人眼中,事情也的确如周马安等人所预料到的那样, 韩司恩把颜夕收入府中了。他们现在只需要等颜夕把韩司恩的情况源源不断的传到自己这里, 等韩司恩被颜夕彻底吸引住了,那他们这些人才能稍微的松一口气。 姬洛等人对韩司恩接受了这个双,心中是万分惊讶的。他以为这就是所谓的英雄难过美人关, 不过这毕竟是韩司恩的私事,他们没有过问, 只是在心中暗自戒备着颜夕。 唯一心情有些古怪的是白书, 他倒是没有想过韩司恩会收人入房。在白书眼中, 韩司恩不是个沉迷美色的人, 何况那颜夕面相着实普通的很。 只有颜夕本人知道, 他在入了韩司恩所住的院子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见到过韩司恩了。他是个非常平静的人,在没有人的时候,就一直在自己院子里看书,时常一个上午或者一个下午,只是偶尔眸子里会闪过一丝阴霾。 服侍颜夕的是碧华,碧华觉得从颜夕双过于苍凉的眼中就可以看出,他是个有故事的人。不过她只是按照吩咐服侍颜夕,再怎么有故事,也不是自己该过问的。 在颜夕入府七天后,韩司恩终于想起他了,便让碧华把人带到自己的院子里。 颜夕接到韩司恩的话后,双眼中闪过一丝难言的情绪,然后他闭了闭眼睛,等睁开眼,是一脸认命之色。 他缓缓换了一身白色衣衫,白衣把他的颜色衬的比往日高了三分。 碧华看着他,心中不由的叹息一声。 在见到韩司恩时,韩司恩正在院子里喝酒。颜夕和碧华跪下请安,韩司恩没有吭声,一直自斟自饮。等半壶酒下肚,韩司恩把莹白如玉的酒杯放在桌子上,酒杯与桌子接触发出啪嗒的一声响。韩司恩这才看向颜夕,语气颇为慵懒的说:“抬起头来。” 颜夕缓慢的抬起头,脸色平静,眸子古井无波。像是认命了,又像是麻木了,这样的神色在那样魅入骨的颜色中,让人有种凌虐的冲动。 韩司恩嘴角勾勒下,道:“明日去给周马安回信,告诉他你在本世子这里过的很舒服。至于怎么让他相信,这是你的事了。本世子相信,以你的聪明肯定能把这件事做好的。” 颜夕愣了下,道:“颜夕不明白世子的意思?” “你说不明白那本世子就当你不明白好了。”韩司恩语气仍旧平静:“但是在本世子面前就不要装无辜了。你是周马安的人,来这里,不过是想监视本世子。不过在他眼里你就是个可以随便送人的玩意罢了,这话本世子说的没错吧。” 颜夕听了这话,神色瞬间苍白起来,他咬了咬唇,眸中满是屈辱,然后他深深吸了口气道:“钦差大人说的是,颜夕所在的福禄村中的村民都得了疫病,感染而亡,都被烧死了。颜夕能逃过一劫,是自己命硬。后来又被人买下回去□□,说起来的确是个下贱的玩意。” 同样跪在地上的碧华,觉得颜夕说这话时,语气平淡,但里面却含了说不尽的哀伤和难过还有无能为力。 韩司恩听罢这话,则挑眉笑道:“本世子还以为你是个聪明的人,没想到是个蠢的。本世子说话向来不喜欢说第二遍,不过看在你不了解本世子为人的份上,那有些缓本世子就在重复一次,本世子向来不喜欢装无辜玩真真假假的人。你们福禄村村民染了疫情,都病死了,那是你们福禄村的事。现在周马安让你做的事,你给做好了,那本世子就当你这蠢话没说过。” 在碧华听来,韩司恩这话就是锋利的刀,在狠狠的割着别人的肉。 颜夕则定定的看着韩司恩,许久后,他垂下眼,道:“颜夕的命向来由别人不由自己,现在明白世子爷的话了。” 韩司恩勾起嘴角,神色愉快的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起来吧,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做。” 颜夕起身后,韩司恩也让碧华随着他回去了。等人都走了后,白书蹦到了韩司恩的院子里,他坐在韩司恩对面,皱眉问道:“他有什么问题?” 韩司恩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伸手准备端起喝下,白书同时伸手把酒杯拿走,两人的手在酒杯间碰在一起。 韩司恩自从恢复自由后,就再也没有和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白书的手是热的软的,一点都不像是记忆中那些人,手指是冰冷的硬的。 白书并不知道韩司恩一时间复杂的情绪,他把酒从韩司恩手中拿走,道:“你身体不好,不要再喝了。” 韩司恩被移开的杯子,他缓缓收回手放在宽大柔软的衣袖中,微微垂下眼帘,然后他开口道:“他是个很重要的证人。”白书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恍然明白韩司恩口中的这个他,指的是颜夕。 “那你打算让他作证?而且我觉得他刚才在勾引你,你可不要被他的表象给欺骗了。”白书皱了下眉,八竿子打不着的直白话语,连在起竟然不是非常违和。 韩司恩淡淡道:“他现在作不作证都无所谓,我只是要把他留到京城皇上面前的。在这期间,是要保住他的命的,而且总要给他找点事做,以免他和周马安多想坏了我的事。毕竟关系到一村子的人命,算是难得做件好事吧。” 后面的那两句话,他说的很轻,像是在喃喃自语。即便是耳力极好的白书也没有听清楚,他歪了下头看向韩司恩。 韩司恩没有在重复,他站起身弹了下自己的衣袖,道:“明天有事要做,你回去早点休息吧。” 白书点了点头,身影微闪,爬墙离开。 韩司恩在院子里吹了下夜风,然后慢吞吞的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姬洛和姬越洗漱完准备去吃点早点,毕竟不是在自己家中,吃早点是在偏厅之中。在经过客厅时,姬洛无意间看到了穿戴整齐的韩司恩坐在那里,而客厅外面的平地上,列着百十名禁卫军。 姬洛心中咯吱下,他和姬越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两人同时收住了朝偏厅走的脚步,拐向客厅方向。 到了客厅里,姬洛看了看外面的禁卫军,又看向韩司恩神色平静的韩司恩道:“这是做什么?” 韩司恩笑眯眯道:“去抓韩平,韩大人。” “抓?”姬洛皱眉道,抓韩平,韩司恩这是打算和韩家彻底撕破脸吗?再说没有证据抓人,这和他往日抄家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看向韩司恩,道:“这可是柳州,所有人的视线现在都盯着你,你这么大的动作,周马安等人肯定第一时间知道,并且会做好准备的。” 韩司恩点头同意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这次抓韩平,我自然是有确实的证据。” 姬洛道:“你这几天早出晚归,难道是取证去了?”他这几天一直在收集上辈子记忆中那些人该死之人的证据,同时也在为自己的势力打下基础。 他其实对江南不熟悉,唯一知道未来有几个他父皇看重的年轻官员是出自江南,他自然是要在这些人还没有发迹之前,乔装结交一番,这些人对自己来说,在不久的将来又是一番难得的势力。 韩司恩对姬洛的问话只笑不语,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姬洛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又和姬越对视一眼,最后也没有问韩司恩有什么证据,便道:“我和你同去。” 姬越也道:“既然是有实打实的证据,那我也前去便是了。” 韩司恩看两人都这么有兴致,也实在是不好推脱,便矜持了下同意了。 韩司恩带着姬洛等人并没有直接朝韩平所住的地方去,在朝一个胡同奔去时,姬洛心里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 韩司恩让禁卫军把胡同最里面的一个小院子围住,高风便上前敲门。 一个年轻温顺的女子打开门后一脸诧异。姬洛看到这种情况,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清晰了。 那女子看着官兵并没有害怕,反而杏眼倒竖,轻斥道:“你们是什么人?围在这里做什么?” 韩司恩道:“韩平可在?让他出来。”女子皱着柳眉,道:“什么韩平,我不认识他,你们找错地方了。”说罢这话,她便打算把门给关了。 但是她关门的动作被高风给挡住了,然后韩司恩让人推门而入,直接进去搜。 姬洛面无表情的看着韩司恩这番动作,心想,不是说有证据吗?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证据的模样吧。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051 ,韩司恩最后的语气讽刺意味很浓, 话里的意思却是已经认定了芸娘是有罪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这让韩平心中又惊又惧, 他虽然对自己这个侄子接触不多, 但从韩司恩沿途查抄的结果来看, 确实都是有罪的。没有罪的,韩司恩是一点都没有碰,这让韩平如何不心惊肉跳? 如果芸娘有罪,那他怎么能逃脱的了干系。说来,这芸娘本是罪臣之女,为如意坊的教坊女, 是别人孝敬给韩平的。 芸娘容貌虽然不是绝色,但性格温顺脾气温和, 比文氏懂风情又知趣, 是韩平中意的类型。 因为是孝敬上来的,芸娘自然是清白之身。韩平心中满意, 便起了把人接回府上抬为姨娘的心思, 但是芸娘愿意跟着他却不愿意随他回府。 芸娘当时说自己身份有瑕疵,随他回府便是让人拿住了把柄,有碍他的前程。再者府上的太太是正经的官小姐, 怕是看不上她这类人的,她不想让韩平因为后宅的事左右为难, 愿意无名无分的伺候韩平。 韩平虽然不完全相信芸娘的话, 但当时到底还是喜欢芸娘的温顺和风情, 便把人养在外面了。这芸娘也就成了韩平的外室。 刚开始韩平虽然中意芸娘, 但心里对芸娘也是各种防备的。后来芸娘跟了他两年, 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他才慢慢放下防备心,对芸娘也存了两分怜惜。 这些年来,芸娘一直安静的住在这个院子里,文氏倒也没有怀疑过。文氏在的时候,韩平一月来两三次,一般都是在白天,颇有偷情的滋味。文氏带着子女回京后,韩平一月倒是有五六天宿在芸娘这里。 这几年,韩平身边不是没有别人,但是他就是喜欢芸娘的性子。温顺婉约,知书达理,又风情万种,偶尔使个小性子,也是增添了彼此的情趣。他本来打算江南决堤之事解决后,就把人接回府上的。 现在听韩司恩这话里的意思,他竟然是被芸娘骗了,怕是从一开始他就被人算计了。现在他管辖之地发现了金矿,第一个知道的不是他。 他甚至不知道芸娘背后的人是谁,那些金子有没有被人开采运走。 韩平的心很乱,跳动的很急促,他现在不想知道是谁从一开始就算计他,也不想知道那背后之人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但他知道,芸娘的这个罪名,他不能让韩司恩就这么轻易的给安上了。芸娘是他养的外室,福禄村发生疫情之事,是他亲口承认的,最终也是他把福禄村划为禁地的。 金矿之事无论怎么查,都会牵扯到他自己。 牵扯到他还算轻的,最怕是牵扯到韩国公府,牵扯到后宫的娴妃韩芸,进而牵扯到五皇子姬怀。皇帝现在正值疑神疑鬼的年龄,发现金矿没有人上报朝廷,而是私下开采。如果这件事在和皇子牵扯在一起,皇帝绝对会因为此事厌恶姬怀的。 想到五皇子被皇帝厌弃后,他的下场,在联想到未来韩国公府的下场,韩平心里一阵颤抖和害怕。他不是韩司恩这类不顾家族名声和威望的的人,他需要韩国公府三老爷这个身份,更需要五皇子三舅这个身份。 想到这里,韩平看向芸娘,沉声道:“这可是真的?”他脸上一脸悲痛,语气虽然是反问,但这声音呢喃,仿若情人耳边的低语声。 一直没有说话的芸娘在韩平开口后,她才缓缓抬起头。 她在韩平面前一直是温柔的模样,现在她脸上的神色很冰冷,双眸之中似乎又带了一丝不屑,她冷冷的说:“是与不是,三爷既然不相信我,又何必过问呢。” 韩平听闻这话,心里微微一紧,有些难受。 他闭了闭眼睛,然后看向韩司恩,一脸颓废道:“如果你有证据,那就把我和芸娘都抓起来吧,我愿意以犯人的身份随你回京,亲自向皇上说明此事原委。” 韩司恩听闻这话后,回望韩平道:“既然这样,那就先委屈三叔了。这男人有时候心肠比较硬,看来这话一点都不假。”说罢这话,他挥手,让禁卫军上前把芸娘和韩平抓住带走。 韩平本身说那话有些客套在里面,他以为韩司恩会先审问芸娘的。他想不管芸娘是谁的人,现在事情突然爆发出来,那些人肯定不防备,他还是非常有把握让芸娘闭嘴的。 但是韩司恩如此不按理走,他又不能收回自己的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禁卫军当做犯人一样抓着。 韩司恩让高风把韩平带回去暂时收押时,他看着一旁沉静不语的姬洛和姬越,道:“既然事关韩大人,又事关福禄村上千名枉死之人,那我们就去韩大人府上看一看吧,说不定有其他发现。” 他很光明正大的流露出自己的想法,被人摁着的韩平听到这话,开始挣扎起来,他恶狠狠的看着韩司恩道:“说到底你还是想要抄我的家,我为你的长辈,自幼没能关爱你,现在你得了势,如此作为,完全是公报私仇。” 韩司恩看着还想蹦跶的韩平,他眉眼微挑,眼角锋利如刀,他弹了弹袖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慢声道:“三叔,我即便是公报私仇,你现在又能如何?” 说完这话,他扬声道:“高风,把他们带下去,找人好生看守着,不要因为我和韩大人的身份关系刻意照顾。” 高风自然是领命的。然后韩司恩在韩平愤恨的眼神下,带人把韩平的家抄了一遍,从韩平的府上抄出了十几万两银子,还有一箱子非常名贵的字画。 十几万两银子比着往日抄出的东西并不显多,但是这些银子明显的不是韩平的俸禄数目。 韩司恩大摇大摆的把从韩平府上抄出的东西,用马车拉回了他们临时驻扎的地方。 回去的时候,周太医刻意在前厅等韩司恩等人。 周太医神色有些愁苦,他们这些从京城来的大夫,本来是要协助地方进行疫情控制的,但是这些日子他们根本没有事可做。即便是在大街上义诊,也没有人上前,仿佛这柳州城根本没有出现过疫情似得。 周太医作为一个老太医,懂医术,也懂人心。这柳州城的疫情肯定是被隐瞒起来了,如果爆发出来,那是非常恶性的一场事故了。 皇帝那边肯定会大发雷霆的,周太医想想就觉得有些心焦,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便想和韩司恩他们商议商议,怎么处理这件事。 姬洛根据前世的记忆,倒是知道柳州城管辖范围内,哪个地方疫情最为严重。但是他为了避免被人当做异类,他是不敢随意开口的。而且临走时,他父皇都交代下来了,韩司恩是钦差,他虽然是皇子,但在大是大非上也得听从韩司恩的。 姬洛的心思沉重,不轻易流露,韩司恩虽然听不到,但他知道姬洛是个重生者,重生者是有特权的,这件事他不愿意插手,便决定找姬洛代替。 于是他看着周太医神色认真道:“周太医,明日便让三皇子陪同你们摆义诊。三皇子乃是龙子,一般人看到他胆子会大一些,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周太医心里也同意韩司恩的话,便看向姬洛道:“如此便有劳三皇子了。”姬洛自然是客客气气的应下了,他想自己还可以趁机查下福禄村金矿的事。 他心中有感觉,这开采出来的金子,最终肯定是流入了二皇子姬容的口袋中。当然这局肯定不是姬容想出来的,想来想去,姬洛觉得这件事是太后出的手。 等周太医满怀心事的离开后,韩司恩让人把银子钦点了下,然后让安草给周马安送信,让他明日派人前来钦点皇帝拨下的银子。 这银子放在他们这里有一段日子了,周马安一点都不心急着进行交接。他不急,韩司恩倒是懒得给他们看银子了。 在他看来,他带来的人只要听从吩咐抄家抄银子就好,不需要给人当看护的。 韩司恩在吩咐完安草后,就回自己院子里休息去了,倒是没人打扰他。 一夜好眠后,韩司恩在自己的临时住处看到了周马安和柳州城各级官员,当然这次里面少了韩平。 这些人再次看到韩司恩时,心情都有些复杂。尤其是周马安,他本来觉得自己送了个颜夕来,韩司恩再怎么着也该沉迷美色一段日子。 结果他尾巴还没有扫干净,就听到韩平被韩司恩给关押起来了,而且韩司恩还把韩平的家给抄了。 周马安现在对韩司恩这种变来变去的人也是心里没底了,他难得看走眼一个人。他现在只想把柳州城的事处理干净,让韩司恩赶快从他眼前滚,或者是等到京城来信,让韩司恩以另一种方式消失。 周马安虽然心中这么想,面上却是分好不露。在开始对银子时,他面上十分热情,对着韩司恩和姬洛等人感激涕零道:“微臣多谢皇上恩宽。” 韩司恩垂了垂眼,道:“虚的话就不要说了,周大人把自己的差事做好,就是对皇上最大的感恩了。” 周马安:“”上次见面韩司恩还是文质彬彬的,这次突然换了这种刺耳的风格,他虽然早做好了准备,心里却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而正在这时,白书从外面回来了,他是跳墙而入的,提着剑,衣摆处还沾了点血迹。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053 ,周马安因京中来信, 放下心来, 他在书房坐了一夜。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各种对付韩司恩的方法, 在脑中反复进行了一番推演, 一直确定在没有什么漏洞了之后,他才活泛了下有些僵硬的身体,用暗语给自己的心腹官员下了帖子,让他们前来总督府商议大事。 这厢周马安在做着对付韩司恩的各种准备,那厢江水生在自己的书房看到了一张滚金的帖子。看到帖子的一刹那,江水生浑身绷紧, 他的双眸猛然锋利起来,转身四处看了看。在并未发现什么不妥时, 他心中一凛。 心里明白这是有人进入了他的书房, 而这张帖子就是炫耀。 江水生沉下心,转身走到书房的书桌前, 伸手拿起那张帖子。他反复抚摸着帖子上的花纹, 却一直没有打开。 这书房一直是禁地,没有他的允许,府上的人没一个敢进入, 更何况是在桌子上大大方方的放着一张请帖。 在江水生看来,这帖子既是炫耀又是赤|裸裸的威胁。能堂而皇之进入他书房的人在记忆中是没有的, 现在有人能悄无声息的进入他的书房, 那以后是不是能无声无息的监视着他, 或者是把他给杀了? 这帖子不用想就是韩司恩这群人送来的, 想到和韩司恩第一次见面时的不愉快, 江水生心中滋味难言。 许久后,他叹了一口气,把帖子打开,帖子上只有一句简单的话,邀请他现在前往柳州城外的秦王岭一见。 江水生看完把帖子合上,然后把这帖子给烧了,帖子化为灰烬时,他微微皱了下眉。 其实对于这份邀请,他内心是有些抗拒的,总觉得自己这样被人威胁了,实在是有些窝囊。何况,他真心不喜欢韩司恩。 尽管心中有所抗拒,但是在邀请的时间到达之前,江水生还是准时到了秦王岭。他离开总兵府时,特意小心的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 到了地方后,江水生看到了骑马的姬洛和姬越。姬洛看到江水生后,微微一笑道:“江大人,唐突了。” 江水生心中有些诧异,他以为想要见自己的是韩司恩,没想到竟然是三皇子和雍郡王世子,而且是身后没有带任何护卫的三皇子和郡王世子。 不过心中即便是想了这么多,江水生脸色没有一丝变化,他苦笑了下道:“如果早知是三皇子和世子相邀,我昨夜便不用担惊受怕了。” 姬洛像是没有听出他口中的讽刺,脸上笑意不变,和他姬越共同打马走到江水生面前,姬洛道:“我们在进入江南地界一路走来,就这秦王岭看着没那么萧条。江大人可愿意同我们一起在这秦王岭走走?” 江水生扯了下嘴角,道:“荣幸之极。” 在姬洛c姬越和江水生见面一叙时,韩司恩正在斜靠在一棵桃树上看白书练剑。 白书练剑时,神色异常肃穆端庄,剑在他手中宛若银蛇,灵活异常。剑光点点,经过之处,无风而过之地,树叶纷纷而落。 这些树叶在和剑光相接触的刹那纷纷化为粉末,无声的落在地上,丝毫不现。 剑声铮铮之时,白书翻身踏桃树而过,在空中翻飞几下,落在了韩司恩面前,两人相距一掌的距离。白书随身带着的剑从天落下,直直到的从两人正中央落在了白书手持的剑鞘中。 剑声铮铮,响在耳边,四周落叶纷纷,白书朝韩司恩露出一个眉眼弯弯的笑。 韩司恩看着白书,抚掌而立,道:“好剑法。” 这三个字说出口的那一刻,韩司恩没有发现自己当初随着那场爆炸,而彻底死去的各种感官和感情,在此刻微微恢复了些。 对于真正的武林高手白书,他心中涌起了一丝赞叹,虽然这种感觉来的快离开的也快,但到底是残留了点痕迹在心底。 韩司恩本身并未察觉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他只是觉得自己第一次看到在小说中才能看到的武林高手,心中有些惊奇罢了。 他看着自己和韩司恩之间的距离,心跳的稍微有那么点急促。 在他看来,这样的距离韩司恩仍旧是面不改色,还抚掌对自己表示欣赏,这就是朋友之间的信任了。这样的信任,让白书心里涌起了一丝难言的高兴。白书觉得自己缠着韩司恩做朋友这么多天,他还是第一次在韩司恩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白书觉得很有趣,第一次见韩司恩,他就觉得这人非常有趣,现在则是更加有趣了。白书觉得自己日后一定要和韩司恩继续做朋友,他想看看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韩司恩对于白书的心中翻腾的各种情绪并没有太过在意,他刚才抚掌夸赞的兴致已经没有了,现在倒是有了闲心想起江水生了。 给江水生暗中送帖子的人自然是白书,帖子上的内容是自己的意思,姬越掌笔写下的。 那话乍一看有些轻视,但倒是挺符合韩司恩的性格的。 他知道江水生那人考虑的事情多,心中就算是各种不满,他也会前往一见的。而近日姬洛本来想要自己和他们一同前往的。 但被韩司恩毫不客气的拒绝了,他现在对和江水生打官腔,说着一些绕弯子的话根本不敢兴趣。 在韩司恩看来,姬洛有自己的野心,也想要登上那个最高的位置,只是现在没有得力的助手。 姬洛如果连这点事都说服不了江水生,那就是姬洛自己能力的问题了。 韩司恩对拖后腿的人没什么包容心和帮助心,即便是在外人眼中姬洛和他关系非常亲近。 韩司恩其实对以后哪个皇子坐上那把龙椅上根本不感兴趣,他只是冷眼旁观着这些皇子和他们背后的家族之人的各种动作。 得罪自己的人,不管他们是姬怀还是姬容又或者是姬洛,他都不会客气的。 在现在的韩司恩看来,自己过得舒心,才是人最基本的追求。 白书看着目光沉沉的韩司恩,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四处走走?”他觉得这个模样的韩司恩,又变成了平日里的那个,淡漠异常,眸中无光。 以往并不觉得这样的韩司恩有什么不对,现在却觉得心口有些气闷,所以他心念一动,便开口了。 对于他突然的邀请,韩司恩怔了下,随后,他笑的有些意味深长,道:“在这柳州城四处走走?” 白书抿了下嘴,道:“出柳州城也可以,反正我能护着你。” 韩司恩淡声道:“不必,等姬洛他们回来,我们有得忙了。”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055 ,这含笑的话在夜风中显得格外冷冽, 黑暗中的这些人心中咯噔一声, 知道自己这是中了别人的埋伏, 然而不等他们有所动作, 只见四周灯火突然亮了起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因骤然而来的光明,那些黑暗中不请自来的人不自觉的用手捂住了眼。等他们的手放下,看到的就是韩司恩含笑坐在假山对面,他周边是提着灯笼的护卫。 四周包括假山处都是禁卫军,此刻正手持着弓箭正对着他们。 来人心中一凛,看向韩司恩的目光十分不善, 仿佛恨不得立刻上前砍死他那般。但是他们并不敢轻举妄动就是了,因为知道自己只要敢动一下, 等待他们的恐怕就是万箭穿心了。 来人心中闪过各种念头, 他们密谋的事是非常要紧的,他相信那些当官的不敢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但是眼前这些人明显的是在等着他们自投罗网。这件事有些古怪, 怕是有人出卖了他们。 想到这里,领头之人心中一阵恼怒。 韩司恩拢了拢披在自己身上的雪白绒毛衣衫,站起身, 笑眯眯的问道:“是你们自己投降交代问题呢?还是我让人把你们射伤,严加拷打一番后再投降, 交代问题呢?” 他嘴里轻飘飘的这两个选择, 在被围困的这些人眼里就是赤|裸裸的讽刺。 他们中站在最前方的人之一, 面罩下的眼睛微眯, 拿起手上的刀便朝韩司恩冲了过去。只是他刚刚动了两步, 便被韩司恩身边的白书一箭射在了手腕处,随即又是一箭射在了心口。 这人的身体晃悠的下,拿刀的手软了下来,整个人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白书动了动嘴,道:“谁敢上前,下场如他。” 血腥味在风中弥漫,感染着所有人的感官。 韩司恩轻嗤了声,站起身轻缓的说道:“既然想敬酒不吃吃罚酒,那要不就收了他们的武器,废了他们的四肢,把他们先关起来饿上几天,然后再审,说不准就会开口说话了。” 不知道是夜风太冷,还是其他原因,听到韩司恩轻慢语气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那些个不请自来的人,直直的看着韩司恩。 然后站在最前面的那人把脸上的面罩扯开,露出自己真实容颜。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然后扔了下了手里的刀。因他是第一个动作的人,刀落在地上发出闷响之声。 随即,他后面的人像是得到了某种信号,手中的刀剑都纷纷仍在了地上。刀剑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韩司恩看到这些人这么识趣,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他弹了弹手指,道:“把他们关起来,连夜进行审问,不规矩的,直接用刑。还有把人都捆了,让他们从假山这座机关里走一遍,看看里面还有没有其他埋伏。” 禁卫军拿着弓箭上前一步,随军护卫上前把地上的兵器捡起来了,然后把人都拿下了,来人大约有好几十人。 韩司恩已经知道了这些人心中的想法,便没兴趣审问他们了。于是让人先关押着他们,严加看守,等姬洛和姬越回来后,他们再去审问。 韩司恩吩咐这些事后,便施施然的离开了,白书随即跟了上去。 韩司恩在走到自己的住处时,白书出现在他眼前,皱着眉头看着他道:“你不舒服吗?” 白书觉得韩司恩见到自己杀人的那刻,脸色忽然那么苍白了下,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他还是觉得韩司恩对鲜血很不喜欢,所以他才追上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司恩因白书心里的想法微微眯了眯眼,他神色稍微有些冷淡,道:“没有。” 其实他自己知道,虽然是换了一具身体,但就好像是留有后遗症那般,他的能力还在,他还是讨厌那些血腥味,讨厌光。 每当味道血腥味,看到房内的光,他仿佛回到了当初自己在实验室的日子。 那些鲜血仿佛是从自己体内流出的,那光仿佛是就是实验室内昼夜不息的日光灯。而自己每日睁眼闭眼看到的都是光明,不知何年何月,每次只有抽血的疼痛才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但是即便是内心再怎么感到反胃和讨厌,他还是会直面这些鲜血。所以第一次对付董妈时,是他亲自动的手。当董妈刺伤他的胳膊时,他除了感到疼,更多的是自己能走能动活着的兴奋。 他当时也是真心恶心手上的鲜血,他感到那股血腥味充满了喉咙,让他想吐出来,但是他还是保持住了面上的沉静如水。 他睡觉时从来不让人伺候着,他不喜欢有人有身边,那让他有种被窥视的感觉,会让他觉得自己还在实验室内,睁眼闭眼都是人守在身边。 他房内的灯日日燃到天亮,碧华等人心里虽然有疑惑,但她们都是卖了身的婢女,并不敢多问。他其实非常讨厌睁开眼看到灯火在跳动的感觉,那会让他感到心惊肉跳,但是每到掌灯时分,他还是会吩咐人那么做。 越是内心敬畏恐惧的东西,他越是会直接面对。不过他自认为自己的表情一向控制的很好,应该不会有人发现他讨厌鲜血的事。 现在被白书这么猛然一问,他心里刹那有些恐慌,仿佛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被人发现了。这让他感到非常糟糕,所以对待白书的态度不由自主的冷了下来。 他是觉得白书是个非常有意思的人,表里不一,在某些时候非常有是非观,比如在姬越举行宴会那次第一时间救人。在某些时候却是随心所欲的紧,又例如刚刚的事件。 白书是这个朝代难得让他感到有趣的人,他这辈子要好好活着,也想和一些有趣的人接触接触。他也想要观察白书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会做怎样的事。所以过去那些日子才由着白书时不时出现在自己眼前,说着什么要做朋友的话。 但是现在,他却一心想远着白书,因为觉得白书侵犯到了自己内心最深的领土。 韩司恩内心瞬间闪过无数种想法,这些想法白书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只是在察觉韩司恩语气变得冷淡后,有些懊恼自己的问话不够委婉。 不过此时,他想的却是自己先要解释下刚才的情况,于是白书看着韩司恩小声且快速,道:“那个人没有死,我看似射中了他的心脏,但是离心脏有一点距离。周太医是京中有名的御医,医术高明,定然可以把他救回来的,所以我并不是随意杀人的。” 韩司恩听罢这话,嘴角扯了个清淡的笑,他也看向白书,目光和往日一般,似乎毫无异样,他缓缓开口说道:“我知道,我并不是因为你的缘故走神,只是在想一些拿不定的事情。” 每当他这么开口后,白书都会直接离开,然后下次再来。 此时白书微微松了口气,但他总觉得韩司恩现在表情有些古怪。只是他细细的瞅了瞅,发现韩司恩和往日一样,并没有变化。他想,也许是自己多想了。 这时,碧华从小门出现,她给韩司恩行礼后,低声道:“世子,颜夕公子求见。” 韩司恩听闻这话,沉默了许久,道:“让他进来。”碧华领命,起身走大门口,让颜夕进来。 说来这颜夕还是福禄村被污蔑感染疫情的最重要的证人,福禄村有金矿之事他也是知情人。 韩司恩在把韩平给抓起来后,就已经快马加鞭让人上报给皇帝金矿的事了。他现在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有人再打福禄村金矿的事,对于颜夕这个证人,他还是很好的给看护过来了。 而颜夕这些日子一直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的院子里,除了和周马安见过两次面后,就连韩平被抓,他都没有露面,现在却在这个时候要求见韩司恩。 白书本来想按照韩司恩的意思离开的,但是此刻听闻颜夕求见,他想到颜夕的样子,然后他站在那里没有动。 韩司恩向来是个直白的人,心里想要远着白书,自然是会立刻行动的,但是现在他并没有直接对着白书开口说自己和颜夕有事要商量,而是想着白书的性子过于执拗,现在先容了他这次。 念头微转期间,颜夕已经出现了。颜夕还是一袭白衫,衬的面如冠玉,眉间红痣鲜艳红晕,异常好看。 不过他身上那股魅惑的气息已经消失了,神色比着往日比较绷紧,无端显得多了几分人气。 颜夕走到韩司恩面前,跪下,他抬起头,神色郑重的说:“草民颜夕,原本是福禄村村民,现在愿意举报两江总督周马安为了把福禄村的金矿占为己有,故意诬陷福禄村村民感染了疫情,把村子封了起来,后来更是直接把感染疫情而死去的病人直接拉入福禄村,致使福禄村的村民都感染了疫情,死的死,伤的伤,最终都被烧死了。” 韩司恩眉峰微皱,冷哼一声,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可有证据?” 颜夕听闻这话闭了闭眼睛,耳边仿佛又传来村民在大火中恐惧的叫声。他内心一片苍凉,睁开眼,道:“自然是草民亲眼所见,草民乃是城中学子,父母自幼双亡,家中只有年迈的祖父祖母二人,草民每六日从学堂往还一次村中。浦和大堤决口之后,城中戒严,草民一直待在城中,等城门开放时,草民回到家中,就是那日,有人发现了福禄村旁被大水冲出的金矿。是草民心生了邪念,为了给自己博一个好前程,便把此事写书信告知了总督大人周马安,然而没多久,周马安便让人找到了我,如不是皮相之故,我怕是不会被送到教坊之中受人□□。只是福禄村不久却因此遭受大难。” 颜夕的话让碧华有些错愕,她有些不敢相信的抬头看向颜夕。颜夕只看向韩司恩,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并非傻子,在写完信之后就后悔了,也在暗自做心里准备。他想把自己的祖父母接出福禄村,以免他们受到牵连,只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便被周马安找到了。 在看到周马安时,他就把自己装成一个为了钱财可以出卖任何东西的人,他表现出了自己的贪婪,表示希望能靠着周马安飞黄腾达。再加上自己面相不错,倒是博出了一丝生机。 但是他的祖父母却因年迈,在福禄村有人得了疫病之后,便死在了疫病之上。可是周马安却告诉他自己的祖父母被安置在城内,非常妥当。 周马安的话他一点都不相信,所以在听到福禄村的人感染疫病后,他整个人是懵的,那些日子他不敢去打探,一直安安静静的,表现的丝毫不像是担心亲人的模样。 后来,在周马安不注意时,他还是偷偷让城内的乞丐前去打探了一番,得知了福禄村的老人,基本上都感染疫情,早早的死去了。 但是即便是知道了真相,他也不敢表现出来,他只是心死了,每日都非常认真的接受□□。他想着自己总要留一口气的,要不然自己就算是随着祖父母离开,也得不到祖父母的原谅,所以他一直活着,希望能有早一日见到钦差,把福禄村的冤情给说明了。 想到这里,颜夕脸上流露出一丝悲怆的笑,他喃喃道:“都是因我之故,才害了这么多人。我死后,下辈子是要沦为畜生来还债的。” “今生债,今生偿,来生有没有,谁又能说的准。”听闻他这话,韩司恩淡漠的说。 颜夕愣怔了下,道:“是我想岔了,这是血债,总是要血偿的。” 碧华听了这话,低下了头。她这些天伺候颜夕,一直把他当做霁月风光的公子,只是感叹他命运不济,没想到中间还有这样的隐情。 白书看了看韩司恩冷漠的样子,又看向颜夕,道:“那你以前为什么不说?现在却又说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说谎。” 颜夕道:“以前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官官相护,自然是不敢提。即便是钦差大人抓了韩平,我也不敢说。福禄村只有我一个人了,我死了,真相就没了。今天不同,今天来的这些人中,我在总督府曾经见过,我相信世子会还给福禄村一个公道。这些日子,周马安联系过我几次,让我打探钦差大人的消息,我虽然说了一些,但并没有把重要的信息透露出去。这里这些日子气氛这么紧张,我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只是没想到钦差大人要对付的人是总督大人。” 说道这里,颜夕大笑出声,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韩司恩看着他哭的样子,心中一点波澜都没有,他淡淡道:“如果你说的是事实,福禄村一村的村民都是因为你的一念之私而无辜受到牵连,你要当证人,皇上那里也是不过饶过你的。” 颜夕道:“我本来就是该死之人,这个道理我自然是懂得的。” 韩司恩嗯了声,道:“这件事,本世子也不能听取你片面之词。你先回去吧,等我查证之后,在上报朝廷。” 颜夕听闻这话,朝着韩司恩狠狠的叩了三个头,道:“谢钦差大人。” 颜夕离开之后,韩司恩朝白书道:“你也先回去吧。” 白书愣了下,哦了声,转身离开了,这次他倒是没有跳墙离开。 韩司恩在白书离开后,自己也跟着离开了,并没有理会站在院子里的碧华,碧华心中一凛,第一次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韩司恩在房间内带了一会儿,安草来了,他脸上带着几许兴奋,看到许久不见的碧华在院子里站着,心中虽然有些惊诧,但并未多想,便匆匆离开前去敲韩司恩的门去了。 安草是给韩司恩送好消息的,他在韩司恩打开门时,便十分兴奋的说道:“世子,三皇子和雍郡王世子现在已经把两江总督周马安给抓起来了。” 这次抓周马安的事,他虽然是个跑腿的,但说起来还是有些兴奋的。 韩司恩看了看天色,道:“倒是多亏了从江水生那里拿来的弓箭。”他虽然嘴上说着和江水生合伙,但是心里从来没有想过让江水生参与到自己做主的这些事中。 周马安的家他是一定要抄的,只是一定要趁着周马安最不防备的时候,他不能让江水生和周马安联系在一起,那样对他是最大最大的一个阻碍。 所以,他只需要江水生前去围剿盗贼,没时间关注柳州城内的事情,也算是间接的和周马安闹翻。至于周马安被抓之后,柳州城的治安如何维护,灾民如何处置,那就是他韩司恩的事了。 所以姬洛和姬越才会一方面和江水生信誓旦旦的表明心迹,许江水生功劳。另一方面在周马安出动了人手后,自己就带着禁卫军前去先把人抓住了。 当然做这事也是韩司恩的提议,在他眼里,周马安敢动他,他就敢动周马安,这事他自认为没有一点毛病。 只是皇帝那里,在他动了周马安后,怕是会彻底不高兴了,江南他怕是呆不了多长时间了。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057 ,皇上的这份圣旨是快马加鞭的送到江南韩司恩手里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在皇上圣旨到的时候, 韩司恩已经在总督府掘地三尺了。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掘地三尺, 按照当时的情形应该是这样的。 在周马安被抓后, 姬洛就在收集其他证据, 他上辈子虽然没有亲自参合这件事,但是还是知道他二哥姬容抓的那些人中有几个是真的败类。 他把那些人搜刮民脂民膏的事给查了下,准备把这些罪证和周马安联系在一起。 派往周马安老家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姬洛并不担心拿不住这个两江总督的证据。只是两江总督被他们就这么毫无理由的给扣押了,两江其他官员都有些惊恐,几乎没有坚守岗位的, 治下都有些混乱。这些官员已经在相互联络,要联合状告韩司恩这个钦差, 要求他给一个说法。 一时间, 江南飞往京城的折子无数,全部呈现在了皇上的御案前。 韩司恩看到这种情况, 直接让人告知那些叫嚣的官员周马安犯了贪污之罪, 在被要求拿出罪证时,他突发奇想的让禁卫军跑到这总督府这敲敲那挠挠,说是看看这总督府有没有像样的机关。 在什么都没找到时, 禁卫军小头目高风正在和韩司恩说话时,大概是过于激动, 狠狠踢了一脚自己身边的大树, 没想到一脚把这树踢了个窟窿。 这让韩司恩兴奋起来了, 他直感叹, 自己觉得周马安贪污的东西应该都是在老家, 没想到总督府也有。感叹过后,他立刻让禁卫军让人给把那参天大树给挖了。 这一挖,还真挖出了宝贝。大树肚子里都是刚出矿山的金子,颜色还不算正,但零零碎碎加起来还真不少。 韩司恩拿着刚从树肚子里出来的金子看了看,兴致更高了,从这些金子的成色和出土的时间来看,和福禄村的那个金矿没什么区别。于是他让人把总督府的后院都给挖了,看看还有没有更多的东西。 不过他们运气也就到此了,并没有在挖出其他什么宝贝来了。 而随行的姬洛和姬越对此都麻木了,倒是白书还兴致勃勃的用掌风帮那些禁卫军掘地呢。 韩司恩让人把金子整理好,然后皇帝的圣旨就到了。韩司恩看到皇帝怒气之下写的那四个字,笔力过深,似乎想要穿透纸张。 然后他看着姬洛,指着那些金子,道:“我们这次真可以交差了。” 姬洛看着他,有些无言以对。以他对自己这个父皇的了解,这凭这些金子,周马安就是死罪了。 韩司恩说完那话,就没理会姬洛了。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过周马安府上有贪污的罪证,这些罪证是高风的功劳,和他没什么关系。 韩司恩不是个恋权的人,他来的时候很爽快,接到圣旨离开的时候更利索。他回京时,给两江留下了一堆破摊子。 两江总督被抓了,两江知州被抓了,还抓了四个县令。可以说是皇上的任命书还没有下达,他就又抓了人。 韩司恩走的时候,姬洛c姬越和那些大夫连同一千护卫都留下了,等皇帝的下旨后在回京。 韩司恩倒是把从京城带来的那些银子又给带回了京城。按照他的话就是,抄家的银子就用不完,这些银子根本用不着,又没有人进行交接,还是带回京城的好。 前来宣旨的内宦现在只想赶快把这位爷带回京,他说什么也就容着他了。内宦都这么说了,虽然不符合情理,但姬洛和姬越更加没理由留下那些银子了。 于是韩司恩离开京时带了多少银子,回去的时候又带回去了多少。 韩司恩回京的时候心情是非常轻松的,他只管在前面惹事,江南的烂摊子有姬洛收拾呢。在他看来,这是自己在给姬洛锻炼和安插自己人的机会,而并不是姬越心里想的,自己把他们给坑在这里了。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059 ,方佐的动作让在场的其他人都倒吸了口冷气, 尤其是韩司恩身边的护卫和禁卫军。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高风甚至在看清他动作的一刹那大喊一声:“住手, 世子不会武功。” 然后他跑上前, 想要自己替韩司恩挨这一鞭子, 但是高风的主要是护卫那些银子,离韩司恩的距离有点远,所以他最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鞭子狠狠的抽在韩司恩脸上。 方佐在听到高风的话后,脸上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一丝诧异。然后只见他神色懊恼的看着挥出手的鞭子,整只手仿佛在尽量使鞭子远离韩司恩的脸,但是又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控制住, 只好瞪大眼睛眼睁睁的看着韩司恩,脸上的懊恼尽显, 甚至流露出了后悔和无奈, 颇有韩司恩如果因此受伤的话,他就道歉的意思。 而韩司恩对于方佐这影帝般的表演, 只是讥诮的挑了下眉, 他神色连变一下都没有,整个人淡然的站在那里。然后在所有人都以为那鞭子绝对会甩在韩司恩的脸上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在最紧要的关头, 出现在他的身侧。 一只看上去不是很大很有力的手死死的抓住了那道鞭子。 能在紧急关头出现的人自然是白书了,他感受到手中鞭子的力道, 想到韩司恩的脸如果被这力道的鞭子甩上去, 肯定会留下伤疤, 然后那好看的脸就会变得难看, 他微微皱起了眉, 圆润的包子脸颊变得严肃起来。人脸上一旦留下伤痕,就会被人排斥。 如同他哥白文瀚,明明是个英雄,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在背地里说他坏话。那些刺耳的话,总是让人感到很生气。 生气之下的白书自然不会留情,他猛然抓紧了鞭子,然后把鞭子另一头的方佐拽了出来,把人用鞭子在空中跟拉风筝似得转悠了一圈后,狠狠的甩在了韩司恩脚边的地上,而且是脸朝地的姿势。 方佐的身量还是比较大的,摔在地上时发出的声响,就能让旁人感觉到他有多疼。在人群中的高风忍不住咧了咧嘴。 方佐本人在被拽出去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随即被转的头晕眼花,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整个人就摔在了地上,尤其是脸,疼的让他只顾龇牙咧嘴,却说不出来话来。 这个时候,气氛再次凝固,本来稳坐在轿子里的长公主终于变了脸色。长公主是老来得子,膝下只有方佐一个儿子,向来对方佐溺爱的紧,就连方田骂一下都不乐意,更何况被一个无名小辈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伤到。 即便知道是方佐的不对,但方佐受伤还是让长公主有点难以接受。这些年皇帝对她的宠爱,让她在边关在自己丈夫面前都是威风凛凛的,现在长公主觉得自己的威信被人挑衅了。 不过她只是沉着脸扫视了眼白书,并未当场发作,反而是被田家下人扶起来的方佐,在站起身后,把自己身边的下人踢到一边。他浑身泛疼,嘴里流血,肿着脸,他走到韩司恩面前,指着白书的鼻子,叫嚣道:“敢这样对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白书皱着眉头,道:“你又没说你是谁,我怎么会知道?”他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写着你这人怎么这么无理取闹。 方佐被白书气的冷笑三声,不过不等他继续开口,长公主说话了,她的话是对着韩司恩说的,“韩世子身边的人武功实在是了得,我儿对世子无礼了。” 方佐本来打算在众人面前做做样子,心里想的是即便自己真的伤到了韩司恩,他的皇帝舅舅也不会对他如何,顶多是呵斥他几声,他在做后悔状,去诚恳的道个歉,加上他母亲在后面的哭诉,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结果事情到了这地步,最丢脸的反而是他,这让方佐心里非常难以接受。他的性子这些年已经养成了,是受不得这点委屈的,在长公主开口红,他捂着脸,有些口齿不清的嚷嚷道:“武功高又如何?我定然要让皇帝舅舅把他的手给砍了。” 他这话一出,白书还没有其他动作,一旁的韩司恩却笑出了声。白书是极喜欢韩司恩的笑的,虽然这个笑并没有到达韩司恩的眼底。 韩司恩知道长公主和方佐这是把白书记恨在心了,长公主在皇帝和太后心中地位非常,白书的做法很有可能让他和白文瀚受到某种不公正的牵连。 在这个世界里,白书不像是他,没有任何牵挂。在这白书是为了他,才这么做的,而刚刚他之所以一点也不慌张,也是因为知道白书会出现的缘故。 所以,韩司恩现在要做的就是把长公主的仇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也给太后一个找自己出气的机会。当然,最重要的是,韩司恩觉得自己难得碰到这样正大光明找死的主,不找他麻烦实在是对不起自己被人传出去的暴虐名声。 想到这里,韩司恩停住了笑。他笑的突然,停止的也突然。所有人包括方佐和长公主的目光都望向他。 韩司恩缓缓走到禁卫军前面,他们这一路来,都是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在最前面开道,当官的都知道,见到尚方宝剑如同见到皇上亲临。 韩司恩把尚方宝剑拿在手中,然后走到方佐面前,笑道:“你可知这是何物?” 方佐看韩司恩的笑,心里有些发慌,他说:“不知道。” 韩司恩瞥了眼长公主,语气怅然道:“既然你说不知道,那我就给你详细说说。此物乃是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按理说见到的人都要行礼的。我是奉皇命回京的,遇到了长公主的仪仗,我自认为并没有失仪的地方。但是话又说回来,认识尚方宝剑而不行礼的人,是不是可以被认为没有把皇上看在眼里呢?当然,如果长公主也说自己不认识这剑,那这话就当我没说。” “韩世子真是伶牙俐齿。”长公主一听韩司恩扯大皮的话,立刻冷笑道:“即便是韩世子想要以我们不敬之名向皇上状告,但是你的手下出手伤人是事实,就是在皇上面前,本宫也不容你这般无礼,我们走。” 在韩司恩开口说那些话后,长公主当机立断的和他撕破了脸,把自己要告状的话给直接坐实了。 她并不害怕韩司恩的那些话,因为她自己也经常这么做。她也并不在乎自己在外人眼中的名声。她知道只要有皇帝的宠信,那些人即便心里再怎么看不上她,也得忍着。 在某种程度上,长公主只让自己开心,其他都无所谓的性格和韩司恩倒是有那么点像。 不过在方佐身上,长公主这个性格被放大了无数倍,在韩司恩面前这个有特大金手指的人面前,就显得有些蠢了。 方佐得意的朝韩司恩看了眼,趾高气昂的说道:“咱们走着瞧。” 韩司恩听了这话,眼神微眯,说了句:“抓着他。” 白书立刻上前摁住了方佐的肩膀,方佐顿时动弹不得。然后韩司恩毫不客气的拔出尚方宝剑,朝方佐的双手砍了过去。 在方佐满头大汗跪在地上干嚎时,韩司恩漫不经心的把宝剑合上,笑眯眯的道:“那就走着瞧吧。”看长公主震惊的要吃了他的模样,现在她所有恨意都转嫁到他身上了。 说来他并没有直接把方佐的双手全部砍断,只是削了他除却大拇指的其余八根指头而已。 在韩司恩看来,他做的这点事,是万万比不上方佐在边关做的那些的。 方佐曾因无意中听到有人酒后说他长得不像方田,是他娘和面首生下的,然后就把那人活活的烧死了。曾因为看上别人的妻子,而把人直接掳回家,然后又把人赏给了自己身边所有人的下人,名义是主仆同乐。 更曾杀了自己看不顺眼之人,把他的头骨做成酒杯,用来喝酒。 方佐犯下的罪,简直是罄竹难书。不过他有个皇帝做舅舅,又有爱护自己的娘,所以那些事,他做的毫无愧疚可言。 韩司恩想到方佐做的那些事,觉得自己这么对他,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算是相当仁慈的了。 韩司恩看了看跪在地上来回打滚的方佐,突然觉得有些无聊。不过他仍旧颇为有礼的向长公主告辞后,才命护卫和禁卫军继续朝京城出发。 因为太震惊太恨而说不出来话的长公主,在韩司恩坐上轿子离开后,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慌乱的走下轿子,想要抱着自己的儿子。但是此时方佐已经被疼痛遮住了双眼,见人就手打脚踢,下手颇重,他身边服侍的小厮都被他踢吐血了。 长公主被人护着,倒是没受伤,最后方佐被人打晕才作罢。长公主看着自己儿子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样子,心里那是恨不得把韩司恩烧成灰。 不过这个时候,她倒是镇定下来了。她让人快马加鞭的回京,她这次一定要让韩司恩给自己儿子赔命。 长公主的仪仗匆匆从韩司恩等人面前经过,高风看了韩司恩的轿子一眼,心里有些着急,这些天他对韩司恩倒是有了点维护之心,但他也只能是着急,却什么事都做不了。而和韩司恩一路同行的内侍,惊讶的嘴一直都没有合上。 说起来这一路之上韩司恩给人的感觉都是一个极为冷静冷漠的人,没想到临到京城了,韩司恩给皇帝送了个这么大的见面礼。他敢保证,皇上在听到这个消息的表情,肯定不会是高兴。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061 ,长公主瞪眼看着方佐就这么被韩司恩张口胡乱扣了一顶谋反的帽子, 长公主知道, 皇帝语气虽然平和, 但事关他屁股底下的位置, 就算是明白韩司恩胡言乱语,心情也不会很好。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不过到了这关头,长公主反而冷静下来了。她倒要看看韩司恩能拿出什么凭证,证明她儿子方佐有谋反的意图。 于是长公主看着韩司恩忍住满眼泪水,一字一句道:“虽说臣身为后宅妇人,不该过问朝事, 但也知道为官者当明辨是非。韩世子深受皇上器重,自该知道血口喷人四个字当何解。或者说韩世子把皇上的信任当成了理所当然, 根本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也根本不在意是不是有证据,就可以张口污蔑他人。” 长公主一路上对韩司恩抄家的行为早有耳闻, 此时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自然是含沙射影的影射韩司恩没有把皇帝看在眼里的。 皇帝听了心里有那么点不是很高兴,不管他当初对韩司恩许下什么特权,但他毕竟是皇帝, 坐在这个位置上不容易,生性多疑的很。 皇帝相信一个人的时候, 那人做什么事他都觉得是顺眼的, 是忠心于他的。如果他开始怀疑一个人, 那人就是对着他笑一下或者说着和昔日一样恭敬的话, 他都觉得此人包藏祸心, 想要对他不利。 长公主是在光明正大的挑拨离间,皇帝虽然没有表示,但是心下还是在想,韩司恩这些日子做的事,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纵容了。控制一个人为他所用,皇帝相信自己这点还是能做到的,但他也知道,把一个人的胆子养肥是件很容易的事。 他想让韩司恩成为自己手中的那把刀,但是这把刀如果不停使唤,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丢弃掉就是了。 对于皇帝心中各种危险的想法,韩司恩一点都没放在心上。他和皇帝在某种程度上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对于他来说,有皇帝这个靠山,他这一世能活的潇洒些,没了皇帝这个靠山,他该嚣张还是会嚣张的,大不了少活两年就是了。 不过,他现在还是挺喜欢这样的日子的,所以皇帝这个靠山他还不想立刻失去。于是韩司恩神色认真的看着长公主道:“微臣说这话自然是有根据的,微臣斗胆想问长公主殿下几个问题,希望殿下如实回答。” 在太后和皇帝的注视下,长公主淡然道:“可。” “微臣奉旨前往两江赈灾,皇上为了让微臣便宜行事,特意御赐了尚方宝剑,而身为皇族的长公主和方公子并不认识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此事可为真?此事可否称之为目无皇上?”韩司恩神色肃穆的开口问道。 长公主愣了下,神色微变,韩司恩当时特意在方佐面前提过尚方宝剑的事,但方佐和她都没有在意。在平日,这事捅出来,顶多是方佐嚣张。但此时此刻,在皇帝眼前,韩司恩说方佐目无皇上也是极为妥当的理由。而这件事的最关键在她,方佐不认识尚方宝剑有情可原,可她不该不认识,毕竟尚方宝剑有皇室的特殊标志的。 见尚方宝剑如同皇帝亲临,并非一句空话。 虽然知道韩司恩这是在胡搅蛮缠,但长公主知道这个哑巴亏自己是吃定了。她暗自咬牙,而后直接向皇帝跪下请罪,并未太为方佐开脱。只说自己和方佐已经认出尚方宝剑了,只是不敢轻易上前确认,他们无意冒犯皇恩,更没有无视皇上的意思。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长公主,又看了看神色变为平静的太后,阴郁的心情缓了那么一分。便分外和善的让长公主起身了,说自己了解她的性子,知道她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等等,惹得长公主流下了感动的泪水,满脸感激皇帝的信任。 两人在太后的宫殿里说着相信彼此的话,端的是一副姐弟情深。 韩司恩等两人感动一旁幽幽的小声道:“当时长公主也没否认啊,要不然,微臣也不会误会,以至于第一时间对长公主殿下就下了错误的判断。” 长公主站在那里垂着眼一字不吭,倒是皇帝瞪了韩司恩一眼,道:“就你想的多,就这点小事就被你扣上谋反的罪名了?你还真敢开口说。” 韩司恩神色微敛,正色道:“如果这样,微臣倒也不会信口开河。只是当时微臣想长公主和方公子既然没有认出尚方宝剑,于是微臣特意给他们说明了,但是方公子一点都不在意,而且直接威胁微臣一番,在宝剑面前直接说要让微臣走着瞧。长公主的仪仗和微臣身旁的禁卫军都在,皇上可以亲自询问当时的情况,看看是否是微臣在说谎。这自古以来见宝剑如同见皇上,方公子贵为长公主殿下之子,平日里娇惯些,就算是不上前请安,但也不该如此嚣张无视吧。微臣觉得方公子这行为往小了说,这是是不把皇上看在眼里,往大了说,这不就是心存异心吗想要取而代之吗?” 韩司恩最后那句铿锵有力的话一落音,长公主就再次跪下了,她这次还没开口。皇帝已经起身了,他眯着眼盯着韩司恩,沉声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韩司恩脸上一片郎朗之色,道:“微臣在皇上面前不敢说谎,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当时更是没按捺着住心中的怒气,就出手伤了方公子。” 皇帝知道韩司恩一向是心里有话就说的,当初在他面前告他爹的状也是这般理直气壮的。只是,现在看着这副模样的他,总觉得韩司恩有点认死理,而且只凭自己的猜想,就把人先给废了,这也是这人能干出的事。 例如那些明晃晃的抄家行为,想到韩司恩这些毛病都是自己给惯出来的,皇帝心里是五味俱全,滋味难言。 皇帝没有说话,长公主偷偷瞄了眼皇帝的神色,就知道他心情颇好,越发不敢轻易开口了,于是她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望向太后。 太后看了长公主一眼,她知道自己一开口,皇帝对长公主就算是有情分也会淡三分,但这正是她想要的,没了皇帝的恩情,长公主还不得靠着自己,那方家背后的那些人,还不是间接被自己控制了。 于是太后开口了,她冷冰冰的说:“哀家听到这里算是听明白了,韩国公这是养了个好儿子,没有任何证据,仅凭自己的想象,不但能给皇亲国戚扣上谋反的罪名,还能直接给人定罪,连刑都自己亲自上了。这韩国公府不愧是先祖当年亲封的一等国府,养出的人就是和其他府上出来的不一样。” 长公主听闻这话,立刻接话道:“皇上c太后娘娘,臣斗胆,即便是佐儿真的犯下了罪孽,也该由皇上命大理寺c刑部审讯。今日韩世子这般行事,是否也可被认为是目无皇上,有异心呢?” “长公主这话就说的不对了。”韩司恩淡然的回道:“微臣身体向来虚弱,手中又没实权,异心刚起怕就被皇上给看破了。” 长公主直起身体,还要再说别的,皇帝已经头疼的不想再听他们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了。他看着韩司恩道:“这件事说到底是你做错了,你就是心思多。” 韩司恩听了这话,从善如流的应了,然后顺着杆子往上爬了爬,直接对着长公主非常诚恳的说了三个字,对不住。 长公主看着这样的韩司恩,想到了往日方佐伤了人后,也是这副诚恳道歉的表情,她恍然感到有些心塞。 皇帝正在想着如何给这件事下一个结论,这时,在偏殿被太医医治的方佐跑了出来,他披头散发,双目赤红,在众人没反应过来前,他嘴里叫嚣着我要杀了你,便直直的朝韩司恩撞过去。 在场的人倒是元宝最机灵,替躲开方佐攻击的韩司恩挡了这么下,自己被方佐撞倒在地上,老腰差点断了,然后他还抱住了还想继续咬韩司恩的方佐的左腿。 皇帝看到这情景,心中怒意横生,让门外伺候的内侍把方佐摁下。长公主上前给了方佐一耳光,她这一巴掌极重,方佐脸上立时有个巴掌印,这一巴掌也让疯狂的方佐,停止了刚才的疯癫,只傻愣愣的看着凤目倒立的长公主。 皇帝本来对长公主有几分恩情,现在则是一分都不剩了。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韩司恩这时开口了,他说:“方公子这是想在皇上面前行凶杀人吗?皇上面前还如此放肆,可见往日品性。刚才长公主说自己斗胆,那微臣也斗胆说一句,微臣虽没见过方大将军,但也听过方大将军不少事。方大将军为人和善,品性端正,与人交心为友。方公子身为人子,身上倒是一点方大将军的影子都没有。也不知道方大将军泉下有知,会不会后悔。” 韩司恩的话死死的戳中了长公主的心病,她猛然想起了那年方田临死时躺在床上看她的眼神,眼眸之中无悲无喜,但长公主自己心虚,总觉得方田眼睛清亮,仿佛什么都知道。 方田临死只说了一句话,好好照顾自己唯一的儿子方佐,一定不要让他受到委屈。 听闻这话,长公主放下心的同时,又觉得有些自己有些可笑,说起来,自打嫁给方田,她就一直看不上这个长相甚丑的男人的。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063 ,韩司恩的话一落音, 迎接他的就是皇帝怒极之下扔到他脚边的折子, 然后皇帝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你给朕滚回出宫去, 你犯的那些事可以称之为死罪了, 朕没把你关到大牢里砍你的头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怎么着,现在还觉得自己有天大的功劳?等着朕的奖赏呢?” 韩司恩瞅了皇帝一眼,有那么点无奈的说道:“微臣并没有请功的意思,只是皇上您也清楚,微臣手上实在是没钱,也不确定这国公府上下现在还生不生气, 是不是愿意拿这个银子。毕竟五万两,放在平常时候数目是不算什么, 放在特殊的时候, 说拿不出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皇帝一听韩司恩的话,整个人就乐了, 他突然明白韩司恩这个所谓的平常日子和特殊日子的区别了。 毕竟这次江南之行, 韩司恩不但把他的亲三叔韩平从江南给抄回了京,还抄出了确凿的证据。虽然韩平贪污的银两比着其他人不算多,但到底是贪了, 身上又惹了福禄村金矿的腥骚,这次韩国公府出面也不行。 而且韩国公府还要做足姿态, 表示自己和韩平贪污没有任何关系, 府上能动用的银子在面上怕不会很多的。 说来韩司恩和韩国公府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这韩平又是韩老夫人最喜欢的小儿子, 她是国公府的老祖宗, 现在怕是恨死韩司恩了,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出这笔银子。 这让韩司恩赔偿方佐银子的事虽然是圣旨,但圣旨上又不是说让韩国公府赔钱。国公府的人只要诚恳的表示自己用力了,但是一时筹集不到这么多,在表示表示愿意举家赔偿什么的,用来随意的拖延着。皇帝即便再怎么恼怒,也不会真的让国公府砸锅卖铁的,顶多把气都撒到韩司恩头上就是了。 他们这样做或多或少会得罪皇帝,但面上至少是表现出了没有贪污的,这点事不至于让皇帝生气嫉恨这韩国公府就是了。对此事着急的只会是当事人韩司恩了,因为没有银子,他就是抗旨,抗旨不尊,又是一桩罪。 皇帝由韩司恩话中联想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对于人心狠起来所做的事,皇帝还是心知肚明的。韩司恩在韩国公府吃点苦头,他是乐意看到的。但是韩国公府要是真的这么无视他的圣旨,他想想心里还真有那么点不舒服。 不过这话他作为高高在上的帝王自然不会开口说的,他只是瞪了韩司恩一眼,高深莫测道:“你是韩国公府的世子,和韩国公府是一体的,你这些担心在朕看来,是想的太多了。” 韩司恩听了皇帝的话,这次放下心的告退了。走出御书房,韩司恩深深吁了口气,心想,有皇帝这句话就行,不枉费他特意引导皇帝想起韩平。 韩司恩离开后,皇帝收起脸上各种神情,让内宦传高风觐见。在高风还没有到御书房时,皇帝慢腾腾的从御案的下层又拿出一叠折子随意翻了翻。 这些折子都是密折,是高风和周太医每日从江南传来的。 这些折子里面详细的记载了韩司恩在江南的所作所为所行所言,虽然不至于点点滴滴详尽到韩司恩和接触的人说的任何话,但每日食用了什么东西,出恭的次数都有。 高风和周太医都是给皇帝写密折的人,但两人相互都不知道。 他们在折子里诉说的事情没有任何自己的情绪,大致内容都雷同,皇帝看到两份折子就清楚他们没有没有替韩司恩说话,也因此能从折子里看出韩司恩在江南的一举一动。 折子里呈现出的韩司恩做事虽然唐突鲁莽狂妄自大了些,但是言谈之中对他这个皇帝是非常敬畏的。最关键的是韩司恩这么做的原因是只是想得到更多的功劳,让他这个皇帝更加看重。说明了韩司恩对他的忠心。 也是因为有高风和周太医的这些折子,皇帝才由着韩司恩在江南这么荒唐的行事的。要不然,他哪能在京中坐得住,任由韩司恩在江南那么胡闹下去。 想到韩司恩抄家抄出来的那些蛀虫,皇帝冷哼了一声,然后他对元宝用下巴意思了下这堆折子,语气冷淡道:“处理掉,还有派人前去查一下长公主和方天之间的事,要细查。” 对于别人家后宅的事,他不感兴趣。但是不感兴趣是一回事,被人隐瞒着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元宝恭敬的说了声是,脸上没有了往日让人觉得很舒服的笑意。 皇帝心中有了怀疑,又派人前去查询,自然是能把长公主那点事完完整整的查出来的,倒是让他查出了点问题,长公主身边的那个书生的身份有点问题,似乎是被人刻意安插在长公主身边的。 不过到底是时间过长,查出这些已经是费了不少功夫。后来的事,线索都断了。不过得知真相的皇帝对长公主感恩的心,顿时散的没了。再想到这些年长公主一直扯着自己的名头,为方佐遮掩的那些事,皇帝心中就跟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的很,然后他随意找个由头把长公主的称号给除了,又把方佐打到牢里去了。 当然那都是后来发生的事了。 而现在长公主一心沉在要为儿子报仇的事情中,她从皇帝的态度中看不到希望,只好牢牢地抱住太后的腿,希望能得到太后的帮助。 韩司恩时常在皇宫这么捅个小窟窿,小窟窿往往会因为有心人变成大窟窿,变成有些人的灾难。只是当事人在出了宫,就不会在费心在这窟窿上的。 韩司恩走出皇宫后,白书在拐角处静静的站着,看到他的那一刻,白书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心终于在见到人的时候彻底放下来了。 而韩司恩在看到白书的那一刻,脚步顿了下,他本来想和白书撇开距离的,但现在自己又欠了白书一个人情。 韩司恩在这个大周朝见过了这么多人,这些人的生死他在心里真的是完全不在乎。顺着皇帝说话,是因为自己想要过的苏爽,为那些可怜被牵扯到案件中人伸冤,是因为他在扮演着这个钦差的角色 而这些人中,唯一一个让他欠下人情的是白书,从第一次两人相遇的银子,到这几次的相救。 韩司恩慢步走到白书跟前,他想,自己应该趁着自己休息的三个月,把白书的这些人情全部给还了,他可不想背着这些上奈何桥,太累。 韩司恩看着白书问:“你喜欢什么,我可以送你。” 白书被他问的诧异下,随后他挠了挠头,笑道:“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如果你真的要送我什么,那我想对着你画一副画。” 对于白书执着到了极点的审美观,韩司恩有些无话可说,同时他有些叹气。 白书是个难得心嘴统一的人,他说出的都是真心话。他们接触了这么久,韩司恩还真没听到过白书心底喜欢什么,要不然他早就顺着他的爱好送他东西了。 不过对着他画画也算是一个请求,算是偿还一次人情好了,于是韩司恩点头道:“好,我被皇上禁闭在家三个月,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随时来找我。” 白书听到他同意了,真乐了,他说:“我会好好准备的。” 韩司恩看他郑重的模样,可有可无的点了下头。 白文瀚的将军府要比韩国公府近,到了将军府门口,白文瀚在等着自己的弟弟,看到韩司恩时,他还不经意的瞪了韩司恩一眼。 韩司恩守着礼节和白文瀚打了声招呼,而后在白文瀚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下,和白书分开了。 韩国公府早就接到了韩司恩回京便进宫面圣的消息,自然是一直有人守在门口,等韩司恩回府,忙进行通报,还撒了些银钱出来,给韩司恩博些喜庆。 在外人看来,韩国公府对自己府上的这位世子,那是相当看重的。韩司恩回府后,自然是要前去气,不,是拜见老夫人的。 别人和他做戏,他也要和别人做戏的。 此时,韩国公府的众多主子都在老夫人院子里呆着,据说是老夫人又病了的缘故。这样一来,韩司恩前去的时候,老夫人房内的人此时挺齐全的,就是老夫人见了韩司恩神色更加不大好看就是了。 时隔这么些天,韩卓等人再次看到韩司恩,除了韩明珠,倒是没几个是真心想看到韩司恩回来的。尤其是老夫人和三房的文氏c嫡子韩悦清和嫡女韩青云,几人的目光戳在韩司恩身上,像是要把他戳穿。 文氏这些日子因为韩平被抓的事,一直病恹恹的在自己院子里不出门,老夫人这里她都不来了。今日听到韩司恩回府了,是打起了精神,等着质问韩司恩的。 不过还没等文氏开口,韩司恩已经把脸对向了韩卓,十分坦诚的说起了他把方佐八根手指头削掉的事情。 韩卓自然是早就知道这件事的,一开始听到,他还是忍不住有些生气,觉得韩司恩就是故意给韩国公府找仇人的,现在再次听到,他心里还是很憋火。 韩司恩没等他发火,又把皇帝对他的处罚说了出来。 “五万两银子?”韩卓还没吭声,一旁的韩殊已经怪叫起来,在对上韩司恩没有情绪的双眼时,他脸色讪讪道:“花些银子能买到平安,也是皇上对你的一片爱护之心了,毕竟长公主不是好惹的。” 他们本以为韩司恩得罪死了长公主,这次不死也得被关进刑部大牢脱一层皮,结果皇帝就这么轻飘飘的五万两银子打发了长公主,看来韩司恩还真是身受皇帝宠信。 “银子事小,府上公账中即便没有那么多,也还是能紧紧手凑凑的。”韩卓没有理会韩殊,忍着心中的火气对着韩司恩尽量语气和善的说了这么句。 老夫人一旁干咳了声,深深叹了口气,道:“毕竟是走公账,账面上一时怕是凑不出这么些银钱的,就是不知道这赔罪的银子,有没有期限。” 韩司恩听了老夫人的话,道:“祖母不必担心,我早已考虑到了这种情况,并告知了皇上。皇上让我不必担心,说府上要是拿不出来五万两银子,那缓缓也是可以的。” 虽然皇帝原话不是这样子的,但这并不妨碍韩司恩这么说就是了。 韩司恩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神色都变了。尤其是老夫人,脸色都变成紫色的了,这次她真的是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皇上要是不知道情况,他们缓上些时日,小小的为难下韩司恩也就是了。但现在皇上知道了,他们敢慢上一天,皇上就该找他们韩国公府上的事了。 韩卓倒不怀疑韩司恩说假话,韩司恩敢这么说,那他肯定是在皇帝面前开口说这话了。他只是不明白,韩司恩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把他们的想法给猜透了。 “荒唐。”韩卓心中实在是气不过,他看着韩司恩死死的皱着眉道:“这点小事,你竟然还要惊动皇上,就不怕皇上治你的罪?” 韩司恩摊了摊手,无辜的说:“我以为皇上让我自己出银子,我没有,又不能干坐着违抗圣意,就向皇上抱怨了。没想到皇上挺通情达理的,还给时间让缓和。” 韩卓冷笑了两声,他信了韩司恩这话才怪,这人明显的是故意的。 这时已经恢复了平稳气息的韩老夫人,道:“我刚才的意思是,公账上没有这点银子也无所谓,老婆子我自己还是有些私房家底的,这银子就不从公账上走了,我私下里出也就是了。” 她这话说的是轻描淡写,但韩司恩知道她心里在滴血。韩司恩找到了出银子的主,难得给韩老夫人一个笑脸。 韩老夫人却是不想看见他,就以自己身体不舒服,把房内的人都给打发走了,韩司恩离开的速度很快,背影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让老夫人看的心口又发疼起来。 文氏这个时候不便上前质问韩司恩了,不过韩司恩已经回来了,她想着来日方长。 倒是她的宝贝儿子韩悦清没有忍住,走到韩司恩面前,直言讽刺道:“不知道我爹在江南是怎么得罪世子爷了,竟由得世子把人给关押了。” 韩司恩听了韩悦清的问话,挑眉十分怠慢的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一番后,给了他一个你特么是个智障的眼神。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065 ,韩司恩抬眼和眼前的人对视着, 这人把脸上的面罩拿开, 露出白书那张圆润可爱的包子脸。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白书看着韩司恩, 他抿了下嘴, 眼中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一丝惊讶。说来,他刚刚从窗户那边进来,走了两步走到韩司恩的床头,然后想到自己这番举动有些唐突了,正准备转身离开的,结果不等他有所动作, 韩司恩已经睁开眼坐起身了。 白书心里是有些惊讶的,他自认为自己的武功在这京城不是数一, 也是很难找到对手的, 他前来的动作一般人应该是完全感应不到的。 韩司恩房内的灯火在亮着,他听着白书的心里话, 面色和往日一样, 心中则有些烦躁和温怒。在实验室的那些年,开始几年他是睡不着的,后来那些人为了让他活的长久些就给他用了安眠药。 可是后来, 也许是药物用的多了,即便是用安眠药, 他的脑袋只是有些昏沉, 并不会让他完全陷入深度睡眠中了。 那个时候他的睡眠开始变得极浅的, 即便是到了这里, 这个毛病也没办法改掉, 所以在睡梦中只要有个轻微的动作,他都会惊醒,更何况他还能听到人心在说话。 当然谁睡到半夜,看到有人在床头注视着自己,都不会很开心就是了。 韩司恩抬起眼皮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他直直的看着白书的双眸,抿着嘴一言不发。 白书在某些时候还是比较敏感的,虽然韩司恩没有表露出来,但他还是感受到了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悦。白书恍然有些心慌,有些局促的小声开口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些担心你,所以来看看。” 白书在回家后就被白文瀚教训了一顿,白文瀚自然是听到了他和方佐起冲突的事。白文瀚发火并非因为这一件事,他这些日子在京一直听江南传来的韩司恩等人的消息,心里是又惊又怕又后悔。 惊的是韩司恩的胆大妄为,怕的是白书会跟着韩司恩在江南做不该做的事,后悔的是自己在白书提出去江南时,没有竭力阻止他。当时想的是,京城有白家,就有一堆糟心事,白书趁机出去看看也好,他武功高,没人能困住他,说不定还能帮上点忙。 如果他早知道韩司恩在别的地方也这么嚣张跋扈,白文瀚就算是打断自己一条腿也不会让白书跟着前去的。 加上长公主的事,白文瀚趁机把白书狠狠责骂了一顿,便让他不要在去见韩司恩了。 白书自然是不同意的,他还惦记着亲自给韩司恩画一副画呢。但是白文瀚这次是真怕了,也铁了心,告诉白书,如果他敢离开将军府去找韩司恩,就当没他这个弟弟。 在白书眼里,韩司恩这个友人重要,但自家哥哥也重要。为了避免气头上的哥哥更加生气,他便老实本分的在将军府呆了一段时间。 今天之所以半夜前来寻韩司恩,是因为他今夜本来在树上看星星,结果听到了白文瀚和自己的下属的谈话。 谈话一开始很严肃,两人谈论的是边关事情,还有靖国侯府回京后,京中局势的变化。说道靖国侯府,白文瀚就想到了韩司恩,想到韩司恩,就想到了家里那个非要和人家来往的弟弟。 然后白文瀚忍不住对着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属吐槽了那么下:“这个韩世子做事太胆大了,韩国公府现在上上下下都对他恨之入骨,更不提别人了。皇上现在用得着他,自然处处都护着他。等皇上用不着他了,不用皇上开口,韩国公都会让他死。现在他这么不给自己留后路,他抄家的那些人,哪个身后没人?若我是那幕后之人,现在韩司恩算是被皇上软禁在府里了,我就联合韩国公,找个机会把他给铲掉。要不然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把自己给揪出来。” 在下属面前白文瀚难得评价一个朝堂上的人,他这么说也就是有些迁怒。这些日子他在白书平安回京后对韩司恩的恼怒已经淡了下来,白书是个人,不是傀儡。他愿意和什么人来往,是他自己的事,但白文瀚明白是明白这个理,心里还是不舒服。 其实撇开白书来看,白文瀚心里还是很敬佩韩司恩的。虽然这人做事手段光大正大到让人觉得有点蠢,但这并不妨碍白文瀚心底对他的羡慕。 同样是家中内宅不清之事,他就做不到韩司恩让韩国公都闭嘴的地步,虽然这都是暂时的,但想想还是觉得很苏爽。 白文瀚为此还有些叹息,如果自家弟弟没有巴心巴肺的想要和韩司恩交朋友就好了。 不过白文瀚不知道的是,被他惦记的白书在听到这些话时,心里有些担心韩国公真如白文瀚所想的那般,在国公府悄无声息的把韩司恩给弄死了。于是便从偷偷离开将军府,一路踏别家房顶悄无声息而过,轻轻松松的来到了韩司恩的房间。 只是他心中光顾着担心了,并没有想到这已经是半夜了。 韩司恩在听到白书心里的话,心底的阴郁散了两分。这个世上厌恶仇恨他的人不少,和他交往有目的的人更多,掏心掏肺对他的人似乎只有白书一人。 想到这里,韩司恩不自觉的拢了拢自己的里衣,他垂眼开口为白书找了个台阶:“你深夜来这里,有事?” 白书感到韩司恩似乎没有那么生气了,忙上前一步道:“我听我哥哥分析,觉得你父亲可能会对你下手,你身边没有个保护的人,我怕你着了他们的计。” 韩司恩一方面神色郑重的点了点头,一方面心不在焉的想,白文瀚想的很对,人心隔肚皮,这话放在亲生父子身上也不假。 如果他不是那个能读心的他,那说不定他早就和那个真正的世子一样,悄无声息的死了。这世上的事那么多,众人得知消息后,也只是感叹一生韩国公的世子命运不济,谁会把一个极少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病秧子,真正放在心上,谈论他如何死去的? 白书看韩司恩的脸色,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于是又上前两步,语气焦急的说:“我觉得我哥哥说的有道理,你因为江南的事得罪了很多人,这府上的人和你不一心,你没有武功,要让你出事,凭着你院子了的那几个人完全没用。我武功高强,完全可以护着你的。” 韩司恩仰头看着白书,两人的距离很近,灯火之下,他能看得见白书长长的睫毛和双眸中真心实意的担忧。 韩司恩扯了下嘴角,嗤笑一声,道:“放心,韩国公是个很爱惜自己名声的人,他心里即便是在怎么有想法,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都不会在这国公府上动手的,他需要名声。” 白文瀚想的没错,不过他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看待这一切,站在韩卓的立场上,又不一样了。为了名声,他能养自己这个儿子十多年,怎么会在这紧要的关头出手呢? 皇帝现在正关注自己,所以韩卓为了五皇子姬怀和宫里的娴妃韩秀,也是不敢在府上动手的。 白书心里并没有被韩司恩的话打消忧心,他已经决定好好在暗中护着韩司恩了,不过这些他都没有说了。 他看着神色安详的韩司恩,点头道:“你有把握就好,那我先回去了。”说完这话,他不等韩司恩有所反应,就从窗户上跳走了。 韩司恩在白书离开后,微微眯了下眼,仿佛是是被从窗户中钻过的风吹入了眼。 翌日,沉香和碧华准备敲韩司恩的房门时,穿戴整齐的韩司恩已经打开了门。碧华在韩司恩出现的那一刻就低下了头,但她还是看到了韩司恩脸色有些憔悴,似乎一夜未睡的样子。 不过这个时候的碧华是不敢多嘴的,她小心的和沉香把水端入房内,任由韩司恩自己动手净面梳发。 韩国公府的这一天注定是不平静的,因为五皇子姬怀的到来。 五皇子姬怀这次前来除了探望身体不适的老夫人,还为老夫人带了一封他母妃的信。他母妃在他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把这信亲手交给老夫人,只给老夫人,不要让其他人看到。 姬怀好奇心是有的,中途无数次想打开这封信看看,但是想到他母妃郑重的神色,还是没有动手。 老夫人接过信后,倒是当着姬怀的面直接打开了,老夫人看到信的一瞬间,神色猛然变了变,随即她抬眼看向姬怀,目光十分复杂。 姬怀被自己外祖母的眼神看的心中一紧,他皱起英气的眉峰,信他也看到了,只有一横和四个点,他还真看不出来他母妃和外祖母打的什么哑谜。 老夫人看着姬怀,许久后叹了口气,道:“你回去告诉娴妃,此事我会好好考虑的。” 姬怀看老夫人兴致实在不高,便离开了老夫人的院子。大房嫡子韩悦忠则在外面等着他,两人说说笑笑的朝桃林走去了。 当晚,在韩卓和韩殊从朝堂上回府后,老夫人便把韩卓单独叫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还惹得韩殊心里泛起了嘀咕。 让所有人退下后,老夫人把韩芸的信递给了韩卓,神色有些冷淡,道:“你看看,觉得怎么样。” 韩卓打开信沉思了那么下,道:“娴妃娘娘这是想让明珠入宫?” 老夫人听了这话,冷笑着看向韩卓,道:“对此事,你当真不知?”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067 ,姬洛在茶楼靠着窗户的雅间里, 和韩司恩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半真半假的抱怨:“韩表弟, 看样子你在京城这是吃的也好睡的也香, 身量似乎胖了些, 面色也红润了许多。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不过你可把我和雍郡王世子给害苦了。” 韩司恩听了这话,似笑非笑的扯了下嘴,斜视了姬洛一眼,慢吞吞的说道:“三皇子此话何意,微臣有些听不懂了?” 姬洛对他的死不承认只是摇了摇头,随后又道了句:“你别在我面前称臣了, 我这个三皇子在朝堂的处境,你又不是不知道, 咱们算是一起经过大风大浪的, 这些虚的称呼就免了吧。”韩司恩没有回应,只是不慌不忙的为自己添了杯茶, 轻轻抿了几口。 韩司恩喜欢喝第一道茶, 苦涩的会让人生出一种这就是人生的感觉。 话说姬洛和姬越的回京时,韩司恩三个月的禁闭都解除了,只是十分低调的在国公府蹲着罢了。当然从另一方面来说, 姬洛在江南呆了这么长的时间,那说明了江南的烂摊子太难收拾。他和姬越能收拾干净着实不容易。 姬洛和姬越回京后立刻的向皇帝详细的阐述了当地的情况, 两江决堤的河口甚多, 幸而大河口未开口。他们趁着雨季未到, 让人特意重新加固了这些河堤。有一位皇子位郡王爷世子和两江总兵派人亲自监督着, 事情进展的还算顺利。 而另一方面周太医带领的那些大夫在场, 起了很大的保护作用。那些老百姓也许不相信官府的人,但对于能给他们免费看病的大夫,他们是真心相处的。 过程虽然艰辛,但小乱子出了几场,大乱子却是没有的。 两人上表的情况和周太医在密折里说的很是符合。皇帝对两人这次的表现还算满意,两人一开始虽然也遇到些刁民波折什么的,但结果还是很出乎他的意料。 而后便是各种赏赐,本来在这场事后处理中姬洛的功劳是占了大头的,但皇帝赏赐时明显的是偏向姬越的。给姬越的赏赐除了金银比姬洛的少之外,其他东西都是比较珍贵的。 弄得姬越对此非常尴尬,站在姬洛跟前浑身就像长了刺,非常的不舒服。 他和姬洛这些日子同生共难,甚至在重新修建决口的大堤时,还一同扛过泥巴。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上升到友人级别了。 皇帝突然来这么一手,姬越心里有点为姬洛不值,更不知道这会不会让姬洛心中不舒服,对自己心有芥蒂,以至于影响到两人日后的来往。 其实姬洛已经十分淡定了,他的父皇不喜欢他,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这并非是变相的爱护,他父皇应该说在某些时候拼命的想要遗忘掉他。 如果他在未来能力走到那个位置,他父皇也不会强制废除他,如果他没能力被人踩在了脚下,除了保证他不会死,他父皇不会出面的。 如果放在上辈子那个三皇子姬洛,他还可能为父皇的偏心眼难过伤心,但是这辈子,姬洛已经不在乎了。 所以在离开皇宫后,姬越干巴巴的望向他时,他朝姬越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这让心绷的紧紧的姬越放松了很多。 姬越回京后的第很多消息二天,就约了韩司恩见面。当然,他并不是亲自前去韩国公府的,而是派了个府上的小厮直接去给韩司恩递了个话,约他茶楼相见。 姬洛的无礼,又惹了老夫人等一众韩家人,心里不是那么痛快。 这几个月中,韩平的处置下来了,在韩国公府种种斡旋下,韩平的事倒是没有牵连到国公府和五皇子姬怀的头上。 不过不知道皇帝是看在国公府的面子上,还是想要故意让韩国公府的人难受,他并没有把贪污的韩平给剐了,而是把人流放到了甘南,还准许他带家眷。 这个消息一出,可把三房的文氏给愁坏了。甘南那个地方向来民风彪悍,流放之地常年雾气茫茫,毒物遍地,青壮年去了都不行,何况她一个妇人。 但这话她不能对着想让她照顾自己儿子的老夫人去说,也不能说。只好暗示自己的一对儿女前去使力。韩悦清和韩青云心中对未来很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便整日里在房内哭哭啼啼的,一时间倒是消瘦了很多。 后来还是韩平亲自向老夫人开口,不让文氏跟着的。他痛哭流涕的说,自己识人不清,着了芸娘的道,现如今又是以犯官之身,被流放的,他的子女未来肯定是不好过了。如果没有了文氏这个母亲为他们筹谋,日子定然更难过的。 老夫人也明白这个理,哭啼啼的送走了韩平,不过她对文氏是恨上了,恨她贪恋韩家富贵,舍不得去照顾自己可怜的儿子。因此老夫人对韩悦清和韩青云和往日一样,就是格外不待见文氏,有时还找各种借口折磨文氏。 文氏只得默默忍着,心里则是盼望韩平有天能回京。不过就目前来看,只要皇帝在位的一天,韩平是没办法从甘南那个旮旯里出来了。 这些姬洛都听说了,不过他和韩国公府以前没有交集,现在也不用有交集,更不用给他们面子。韩司恩,是个例外。他留在京中的人时刻在注意着京中局势的变化,但不知为何,姬洛总是想听听韩司恩说出的话。 也就有了刚开始的那一幕。 姬洛看了看韩司恩的神色,确认这人是真的过的很好,心中才松了口气。这一次前往江南的人中,高风升为将军为副统领,他和姬越各有赏赐,就连和周马安对峙后,打算以身殉福禄村的颜夕都受到了皇帝的特别嘉奖,还准许他参加科举,不过被颜夕拒绝了。 说到底,这次江南之行最大的功臣韩司恩,什么都没有不说,还被关了三个月。 这结果放在其他任何一个人身上,怕是都会让人觉得难以接受。但韩司恩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而且从姬洛的角度来看,韩司恩这些日子在京城过的很是好,心情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不说,人都变得好看了许多。 此时的韩司恩脸上长了些肉,红润了很多,掩盖住了往日的枯黄和消瘦,整个人的五官显得立体起来了。众人在一眼看过去,顶多觉得此人身体虚,弱不禁风了些,倒不至于生出面相枯瘦如鬼魅这种感觉了。 不过对于韩司恩的变化,姬洛并没有完全的高兴起来。他在江南曾向周太医打听过韩司恩身体的情况,周太医倒也没有隐瞒他,说韩司恩因常年服用□□,底子坏了,只能慢慢养着,生死由天不由人。 姬洛觉得有些可惜自己这个出人意料的表弟,这也是他今天约韩司恩见面的缘由之一。皇帝赐给他和姬越的那些珍品里,有很多名贵药材。姬越那里更是有块千年何首乌,只有大拇指大小,但十分不易得。 姬洛拿东西同姬越换了,这千年何首乌,他是准备送给韩司恩的,希望能有所帮助。 韩司恩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并不觉得这何首乌有奇特功效,不过他还是接过了姬洛的礼物。要不然,姬洛还会给自己找别的东西,没必要这么麻烦。 送出了自己想送的东西,两人坐在那里默默的喝茶。这时,一人打马从窗户下经过,他的马无意中碰到了一人,此人正在侧着脸和地面上站着之人说话。 韩司恩看到这人后,手微微一顿,眸中闪过一丝有趣,然后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他放下茶杯的轻响惊动了旁边的姬洛,姬洛顺着他的目光朝下看,看到了楼下之人。这人化成灰他都认得,是上辈子杀了他的白恩。 韩司恩仿佛没有注意到姬洛情绪的变化,他用手托着下巴,眉眼间带了些许迷茫道:“我总感觉白书的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和他长得不像,总觉得他看起来有些面善,但是就是想不出来到底像谁。” 姬洛听了这话,仔细瞅了瞅白恩,他也觉得白恩的面相有点熟悉,只是他想了一圈,也没想出来白恩到底像谁,反正他长得不像白书和白文瀚。 姬洛正这么想着,无意中看到了白恩挺直的背,他眸子微睁,神色难掩惊讶。白恩坐在马背上,身体一直是挺直的,非常的有教养。 这让姬洛猛然想到了当初韩司恩第一次见白恩时,随口说的那句,此人教养比宫中皇子不差。 此时姬洛在看白恩的侧脸,他猛然站起了身,他终于发现这人和谁长得像了。 白恩这是和他父皇的侧脸有点像。 韩司恩被姬洛站起身的动作惊了下,他轻皱眉问道:“怎么了你这是?” 姬洛坐下,喝了一口茶,压下了心中各种震惊。在抬眼看到韩司恩澄清的目光时,姬洛摇了摇头道:“没事,只是想起了府上还有事没处理。” “既然你有事,那改日再约就是了。”韩司恩随意的说道。 姬洛点了点头,他本来想提醒韩司恩不要过多关注白恩的,但看到韩司恩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又怕自己的话引起了这人的兴趣,便稍微迟疑了下离开了。 韩司恩等姬洛离开后,他把那壶茶喝完了,才慢吞吞的朝国公府走去。一路上,韩司恩在想,如果姬洛顺着白恩的线查出了一些事,不知道宫里的那些人会如何为这件事收尾。 安草跟在韩司恩身后,总觉得韩司恩此刻的样子,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神情有那么点可怕。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069 ,作为在这个时代, 自己感到唯一所有亏欠的人, 此时终于提出了要求, 韩司恩自然是立刻点头同意满足他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白书看到韩司恩同意了, 心里着实高兴,虽然这人曾经答应过他的,但他还是有点不确定。 因为从韩司恩平日里处理事情和同人交往情形来看,他不是个喜欢被人画入画的人。 白书为此心中有些暗喜,他想,也许是因为自己在韩司恩心中有所不同吧。 听到白书心中想法的韩司恩, 神色微微一顿,他觉得现在的白书也可以算在那种脑补过度的人中去了。他对白书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只是别人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亏欠的, 白书这点不同。 白书让韩司恩随意坐在院子里,韩司恩收起心中无数念头, 缓声应下了。 这个时辰的太阳还让人感到热气腾腾, 韩司恩和白书就在长廊下开始了这幅画的准备工作。 方兰院几个服侍的丫头,已经习惯看到白书突然出现在院子里了,不过没人敢到外面多说什么就是了。所以, 现在除了方兰院的少数人,这国公府还没人知道有人常常翻墙头寻韩司恩呢。 白书在作画时, 神色郑重, 双眸极为认真, 他摆开架势后, 就拿笔开始了。 韩司恩斜躺在软椅上, 闭着眼随意想着今天府上发生的事。韩明珠做事倒算得上果断,自己不想嫁给姬怀,就直接弄了个釜底抽薪。 韩家人就算是知道是韩明珠把人给推进湖里的,又没什么证据,不过他们这是知道了韩明珠的态度了,颇有种大不了鱼死网破的气势。 不过不管过程怎么样,现在姬怀把韩青雪从水中抱出来,韩家的人都知道了。宫中的娴妃如果不想闹得太难看的话,总要给韩青雪一个交代的。 而且对于曾经想要害自己的韩青雪,韩明珠并不是一味的帮忙。她还给韩青雪找了个伴,那就是何玉珠。 何玉珠自从韩秀被罚那件事后,心里对韩秀就有了隔阂。这些日子,她收起了自己的脾性,看到国公府下人对待韩青雪的态度,恍然明白了权势的重要。心里便有了些想法,对于原本她娘让她入宫做姬怀侧妃的念头也不排斥了。 韩明珠是个心思玲珑剔透的人,她对此看的清楚,她只是在打听到了姬怀的下落后,不经意的和自己的丫头说起了韩青雪婚事怕是要有变,自己得帮她一把,又说五皇子是个心软的人,看到韩青雪受伤一定不会放置不管的等等。 所以韩明珠在推韩青雪入水时,何玉珠是看到了的。但是何玉珠不会说,不但不说,还会死死的保密,何玉珠这些日子很清楚明白自己的优点和缺点。 优点是她长得好,缺点是曾经过于刁蛮,给姬怀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所以在上岸后,她故意瞪了姬怀一眼就跑了,表示出她不是想要姬怀负责的模样。 如果不出韩司恩意料,今天何玉珠这位表小姐,就该因为受到了凉气‘病重’了,韩秀在老夫人那里在哭诉下,姬怀听到后心中那么愧疚下,他的齐人之福是享受定了。 韩司恩对于韩明珠的做法并没有觉得对或者不对,何玉珠有了心思,就算没有韩明珠在后面推一把,她自己也会找到机会的,大不了过程曲折些,但目的总是能达到的。 相同,如果当初何帆想要夜会韩明珠时,韩青雪若不是心生嫉妒,故意藏了韩明珠的贴身之物,打算拿此物当做何帆手中的证据,毁了韩明珠,韩明珠今日也不会这么对她。 说到底这就是有因有果罢了。 至于姬怀,不过是这个朝代中一个很普通的男人,他对韩青雪敬爱,但韩青雪阻止不了他身边还有其他人就是了。 想到这里,韩司恩心中嗤笑一声,人如果把一切都寄托在忠贞的感情上,那本身就成了一个最大的输家了。 例如曾经的他。 韩司恩在思绪乱飞时,白书落笔的细微声音传来,韩司恩缓缓睁开眼,看向正在作画的白书,这时白书也抬起眼朝他看来。 韩司恩看了一眼白书,目光缓缓而过,朝远方看去。 白书微微一愣,笔尖稍微抖了下,随即他垂下眼继续画。白书握笔的样子和他用剑的样子是一样的,执着又认真,他细细的把桌子上摊开的白纸用笔墨填满。 在白书的笔下,纸上的人渐渐成型,韩司恩的形象跃然纸上。一身青衫,整个人随意又懒散的坐在柔软的躺椅上,端的是容貌昳丽,品的是剑眉星目,风华贵气。 本是极为出挑的人,但整张画的精髓在那双眼眸之上。画中人的双眸冷漠至极,衬的那张好看到了极点的脸,分外的冷漠无情,仿佛事事都入不了他的眼。 白书最后一笔停在那双眼睛上,许久后,他收起笔,等画上的墨迹被微风吹干后,他拿起画走到韩司恩面前,低头轻声道:“我画好了,你要看看吗?” 韩司恩因这话而看向他,他朝白书手上的画看了一眼,然后韩司恩沉默了,说实在的,他的心情现在很复杂。 这画上的自己和平日子在镜子中看到的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他本来的模样,放在现在用号称四大邪术的美颜相机修图也修不成这模样。 白书这双眼把他美化的,自己都认不出来。 一旁服侍的碧华和沉香,在看到白书笔下的韩司恩时,也都睁大了眼,颇为不敢相信。 白书不知道韩司恩在想什么,他也不知道韩司恩满意不满意,他看着那画说:“时间不是很充足,我只是随意画了下,等我把整幅画画完,再拿给你看。” 白书在某些时候比韩司恩还像是个行动派,他这话说完,就把画收起来,然后直接跳出墙头,离开了。 韩司恩停留在嘴边,既然画完了以后就不要来了,这次这句话,他仍旧没有说出来。 白书一路上心情飞扬,他抱着韩司恩的画像急匆匆的跑回了将军府,他现在迫切的想要把这幅画完成。 正准备出门的白文瀚一眼看到自己的弟弟这么匆忙的把自己关到了书房里,怀里好像抱着什么宝贝似的,他怕白书魔怔了,便转身也去了书房。 书房的门并没有关,他敲了下门就走了进去,进去时,白书正在把等人高的画卷展开。看着画卷上的风华美人,白文瀚挑眉讶然道:“此人是谁?”他看的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看过。 白书回头看向他,脸上和语气里都带了一丝苦恼:“这是韩司恩,我画的是不是不太像。” 白文瀚听了这话,想到韩司恩的容颜,顿时沉默了下,一时间他惊讶的连问白书什么时候又和韩司恩联系上的心都没了。 许久后,在对上白书干净纯粹的眼神后,白文瀚哑着嗓子道:“的确不像。”这画上的韩司恩明显的是换了一张脸,两人八竿子打不着,怎么能相像? 白书有些丧气:“是啊,比不上真人的,可是我怎么画都画不出更好的了。” 白文瀚:“”如果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白文瀚都在觉得这人是在故意和自己开玩笑。画上的人比现实中的韩司恩好了千万倍,却被白书嫌弃成这样,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白文瀚了解自己的弟弟,知道他这说的是真心话。看着有些垂头丧气的白书,白文瀚张了张嘴,也没想出什么安慰的词语。 他又看了一眼那画卷,而后心中一愣,随后他狠狠的皱眉道:“这画以后不要随意拿到人前,让人他人看到。” 正在有些心烦的白书听了白文瀚这话,忙抬头,眼睛微眨,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白文瀚的心跳的有些急促,刚才他就觉得自己看这画有些眼熟,这并不是说他觉得这画里的人是韩司恩。 在白书说到是韩司恩,他一时还没有想那么多。现在在看这画,想到韩司恩的身份,他猛然想起来了,自己年少时还真看过一副同样的画。 只不过那画是他父亲奉命画的,画中之人则是当年的皇贵妃。 他年龄比白书大上几岁,他的父亲也曾经对他也是极看重,对他竭尽全力培养,也曾对他极好,在花灯时节,让自己骑到他脖子上看花灯。 记忆中,他父亲在儿时只对他发过一次火,就是因为自己差点把一幅画给烧了。 那副画,是他父亲在皇贵妃生辰之际奉命画的,是皇帝为皇贵妃准备的生辰礼物。但一直到后来,那画都没有被他父亲献上去,一直放在他家的书房内,直到有天被他父亲匆匆给烧毁了。 他还记得当时自己问父亲为什么要把画好的东西烧了。 他父亲含含糊糊的说,没用了,就烧了。 说来,他父亲在朝为官,政绩不显,但却修的一副好丹青。年轻时,也是靠着这门手艺,曾为出入宫中,为宫中贵人画过几次画像,也因此入了皇帝的眼,官途还算顺畅。 而白书笔下的韩司恩,面相像极了当年风光至极的皇贵妃。只是皇贵妃身为双儿,容貌虽然冷傲,但因眉间有红痣,综合了他的冷凝,让他看起来偏向清隽超然,不比韩司恩的这般淡漠无情,双眸沧桑。 只是就算是这样,在白文瀚看来,和莫名死去的皇贵妃长得格外像这件事来说,这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事。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1.071 ,皇帝说这句话的语气是相当温和的, 但任谁这个时候都不敢回答说是这个字的, 韩司恩表面上也不例外。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只见他神色略带几分着急的替自己辩解道:“皇上恕罪, 微臣嘴笨, 绝非这个意思。微臣这些日子颇受朝中大臣敬重,也十分得父亲看重,这些都是皇上信任之下才有的。微臣感激皇上还来不及,怎么会有责怪皇上的心呢?” 皇帝听了韩司恩自说自己颇受人敬重时,心底最后那点不悦也散了,而且难得耳朵起热, 有那么点面红耳赤。 他默默的注视着韩司恩,心想他还真敢说这话, 据他所知, 这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没几个敬重他的。就连清流派别的大臣, 虽然知道他种种做法有利于朝廷, 但对他那种先斩后奏不讲规矩的做法也十分看不上眼的,更不用提其他相对比较保守的大臣了。 这朝堂上,恨韩司恩的人倒是不少。如果不是他刻意压着, 为韩司恩网罗罪名的折子,能把他的御案摆满。 想到韩司恩现在的处境都是自己有意之下才有的, 皇帝心情有点复杂。 韩司恩却是一副不知道皇帝在想什么的表情, 他一脸忧心忡忡为其他人着想的模样, 道:“微臣只是觉得, 因为微臣受到了皇上的器重, 才惹出的这事,而且娴妃娘娘开始看重的是二叔父家的长女,并非是明珠,这是整个国公府都知道的事。再者皇上已经答应过明珠婚事不允许他人干涉,府上的人如果真的生出这般心思,怕是是有些不把皇上看在眼里,惹得皇上生气,当然这些都是微臣的猜测,不过微臣还是自作主张做下了此事,实在不是有意冒犯五皇子的。” 元宝在一旁对韩司恩这样直白的告黑状已经淡定了,韩司恩没有这样说出自己的忧虑,皇上对韩国公府也许还不想那么多。现在被韩司恩这么一提起,元宝明显的看到皇上的脸色随着韩司恩的话越来越黑了,韩司恩成功的挑起了皇帝心里的怒火。 皇帝对于韩司恩能把韩国公府后宅隐私说的这么坦然,心里还是十分受用的,这表示韩司恩在他面前是毫无保留的。对比之下,对于韩国公府没把他放在眼里的事,他心里着实不痛快。 于是皇帝在韩司恩说完这话后,尽量维持着自己是一个明君的姿态,态度还算和善道:“你说的这些朕会派人核实的,你先回去吧。” 在韩司恩耳中,皇帝这话的意思就是,你回去等朕的好消息吧。他领命离开,没有和皇帝讨价还价。 韩司恩离开后,皇帝看着元宝,目光阴阴的道:“你说韩司恩是故意这么说,想让朕给韩国公府找点事,还是心里真是那么想的。” 元宝神色不变,他接过话头道:“老奴也不知。不过老奴想,韩世子和国公府上的关系不好,万岁爷你早就知道,韩世子在您面前也从来没有隐瞒过。这韩世子大概是觉得真受了委屈,见到万岁爷您后,就像往常一样,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元宝说这话是面不改色,十分诚恳。皇帝笑了,道:“你这不就是在说,韩司恩在向朕告状吗?”元宝抿嘴笑了下,不在接话。 皇帝也没指望他继续开口,他幽幽的说道:“不过他这状告的还算让朕满意,朕这就给韩卓送份大礼,满足他们家和老五的愿望。” 元宝听着皇帝的喃喃自语,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帮皇帝研磨。 皇帝在明黄色的卷纸上,写下了赐婚的诏书,让内务府的人立刻前去韩国公府颁旨。 被皇帝惦记着的姬怀,此刻正在他母妃的宫殿中。他犹豫了很长时间,才向韩芸坦露出自己向皇帝求旨的事。 姬怀之所以自己前去求旨,是因为他在回宫后,告知韩芸自己在国公府中失礼的事后,提出自己想先和韩青雪定下亲事的事情,结果被韩芸想都没想一口给否决了。 姬怀很惊讶,问韩芸为什么。他不明白,这些年韩芸一直很满意韩青雪,以前总是有意无意的在自己跟前提起韩青雪,现在怎么就不愿意了。 但他母妃看起来非常的烦躁,只说他被韩青雪骗了,又冷冷的说,即便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她也不会让韩青雪入宫。又喃喃的说什么使出这样的手段不乐意,她还就不信了等等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而后不等他多问,韩芸就打发他回去休息,还说让他赶快把这件事忘掉,他舅舅家里的人会处理好这一切的,绝对不会把这件事传出去的。 姬怀被他母妃这一转变弄得摸不着头脑,但他也知道,如果他真顺从母妃的意思,那就是把韩青雪一辈子给毁了。 于是他脑子一抽,便找到了他父皇,禀明了这件事。 姬怀其实是有点害怕他父皇的,这还是他第一次单独找皇帝要求做一件事。 他总觉得父皇看他的眼神,不是很喜欢,里面是冷冰冰的。可是别人都说,三哥姬洛才是父皇最不喜欢的人,比起三哥,他是非常受宠的。 韩芸本来正在看自己刚染的指甲,突然听到了姬怀的话,她惊得猛然站起了身,她怒视着姬怀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么大的事,你竟然告诉皇上,为什么不提前和本宫商量一下?” 姬怀第一次受韩芸的责备,心里很沉闷,他看着往日一向疼爱自己的母妃,闷声道:“可是母妃根本没告诉儿臣原因。” 韩芸气的脑子都成浆糊了,她听了姬怀这话,心烦意乱下沉声道:“本宫告诉你,韩青雪身份太低,不适合做你的妃子。本宫已经和你舅舅商量好了,过些日子便求皇上把韩明珠赐给你为妃,你现在把一切都毁了不说,还会惹到你父皇。不行,本宫现在要立刻见皇上,要不然一切都晚了。” 韩芸的心有些慌,皇上要是知道她的打算,那可就坏了。 姬怀则在韩芸说第一句话时,整个人就惊呆了,他呆呆的望着韩芸,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韩青雪会说是韩明珠把她推到湖里了。 韩明珠大概是知道了韩家的打算,所以故意这么做的。这也说明了,韩明珠根本没看上他。 韩明珠长得明艳动人,世间难寻,但姬怀并没有看在眼里,在他心里,韩明珠不过是一个陌生的表妹,自然不如常年相见的韩青雪重要。此时想到韩明珠没看上他,他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反而是看着这样的韩芸,他心里十分茫然。 他看着韩芸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母妃,难道就因为这样,你就打算把青雪表姐给毁了?” 韩芸看着姬怀,第一次觉得自己把他养的太不食人间烟火了,她揉了揉发疼的脑仁,道:“这件事母妃以后在为你解释,现在你和我立刻去见你父皇。你是皇子,婚事哪有自行做主的。” 姬怀则第一次有了反抗韩芸的心思,他沉着脸说:“孩儿刚刚从父皇那里回来,现在是不敢在去反悔的。” 韩芸也没空和他讲道理,说了句:“我先去见皇上,什么事等本宫回来再说。”便匆匆离去了。 姬怀没有吭声。 韩芸求见皇上的事,被元宝给挡了。元宝看着她笑眯眯的说:“娴妃娘娘来的不巧皇上刚刚睡着了,不让任何人打扰。不过老奴可要提前恭喜娴妃娘娘了,皇上刚才已经下旨,赐国公府嫡长女于五皇子为妃。皇上说,五皇子正值年少思慕的时候,虽然自行请婚,有些唐突,不符合宫中规矩,但娴妃娘娘也曾提起过此女,说是端庄秀慧,极为难得。又和五皇子青梅竹马,也是良缘一对,皇上便赐下了婚事,老奴在这里要恭喜娘娘心想事成。” 韩芸听了元宝这话,脸上的笑都僵了下来,不过他只得接受了元宝的恭喜,道:“元公公客气,不知皇上赐婚的圣旨可曾出了宫门?” 元宝继续笑,“已经出了宫门,怕是要比韩世子还要先到国公府上呢。” “韩世子?”韩芸愣了下,扬起弯弯的柳叶眉,神色略带几分慌张道:“元公公,可是国公府世子刚刚入宫了?” 元宝点了点头,道:“正是,世子对皇上赐婚,是第一个知道的呢。” 韩芸心里是既惊又怒,韩司恩是个敢在皇帝面前胡说八道的,不知道赐婚的事和他有几分关系。 不过韩芸到底不敢在元宝面前多打听什么,在说了几句寒暄的话,确定皇帝不会见她之后,就回宫去了。 今天的事发生的太多,她需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 韩芸在离开后,元宝弹了弹指尖,转身进了御书房。 皇帝端坐在御案前看折子,听到声音,头也不抬的问了句:“打发走了?” 元宝道:“皇上赐婚于五皇子,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娴妃娘娘是高兴的。” 皇上哼唧了声,道:“就你这张嘴甜,怪不得整个后宫的人都喜欢听你说话。” 元宝忙道:“老奴不敢,老奴知道这后宫的主子,都是看在皇上的面子才和老奴多几句嘴的。” 皇上低着头嗯了声道:“韩国公府今天可是有天大的喜事,元宝你说,他们是否喜欢朕赐婚的那道旨意?那道旨意上的言辞,是不是过于激烈了些?” 元宝道:“雷霆雨露皆是皇恩,他们自然是喜欢的。” 皇帝觉得这话极为顺耳,他感叹道:“说到底要怪就怪韩司恩,朕都是因为他的言辞失了分寸。” 元宝嘴上道韩世子乃是性情中人,心里则想,您老这不是故意让世子背黑锅的吗?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3.073 ,韩明珠因韩司恩毫不客气的话, 心里有些惊讶, 也有些不是滋味。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最关键的是, 她实在不明白韩司恩为什么说她不能和姬洛在一起。 姬洛身后没有了皇贵妃, 势力单薄。靖国侯府是他外家,这些年靖国侯府虽然远在边关,但对这个王瑛遗留下来的骨肉还是相当关心的。也通过京中的人了解不少姬洛的情况,只是碍于皇帝的面子不变加深联系。 但在姬洛出宫建府后,靖国侯府逢年过节的也给他送些东西,这也在常理中。在王老夫人的常年考验中, 姬洛是个相当有自制力的人。 早就说过,在王老夫人眼中, 皇家尤其是皇子的宫中, 并不是女儿家最好的归宿。但如果这个是姬洛的话,她还是勉强能看的上眼的。姬洛在她回京后, 表现的还算是有孝心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 他和韩明珠之间还有这么一层亲戚关系。 这世上的情情爱爱,王老夫人是不相信的,血缘姻亲总比那些缥缈虚无的东西要可靠的多。 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韩明珠不自觉的咬了咬唇,她垂下头, 低声问:“哥哥能说说原因吗?” 韩司恩正好想趁机打破韩明珠有关于他的种种美好的设想, 什么好哥哥, 亲近之人, 韩明珠把他想的太理想化了。 他现在对韩明珠的所作所为, 不过是给予死者的面子上,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稍微那么出手帮衬了下。自己可以为韩明珠解决某些问题,但如果只是因为这样,韩明珠就把他当做在这府上最大的倚靠,那她就千错万错了。 解决问题,不代表两人感情上可以亲近。 本质上来说,韩司恩对韩家的众人无感,这里的众人中也包括韩明珠。他们做不好的事也好,做好的事也罢,那些他统统都不放在心上,更是觉得和自己没关系。 他之所以选择和韩家对着干,不过是因为他想好好过完这一世,奈何桥上要上一碗孟婆汤。 他提醒韩明珠一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姬洛上辈子和白文瀚之间的关系很有趣。这辈子,姬洛心思他虽然不能时时刻刻都听得到,但从姬洛偶尔在激动时流露出来的心声来看,他是个一心只想做皇帝的人,对于婚姻和感情,半分没有。 大抵是历经了难以想象的生死之痛,所以对皇位的渴望掩盖住了姬洛其他所有的心思。 想到这里,韩司恩轻呼了口气,他自然是不会暴露自己的读心秘密的,所以他只是看向韩明珠随意的说道:“没有原因,我只是随口那么说了下,这件事说到底是你自己的事,你想做什么决定都可以,和他人无关。” “哥哥也是他人吗?”听了这伤人的话,韩明珠忍不住抬起头反问道:“在哥哥心中,我这个妹妹是不是可有可无?” 韩明珠说这话时,就好像是有一只手在不停的捏着了自己的心,要把往日她心底的妄想给掐断。就算是很难受,她还是直直的看着韩司恩,明显的看到他因自己的问话,脸上带了几分诧异,而后韩司恩微微垂眼,和她对视,薄唇轻启:“说来,我和你也不算很熟吧?” 一瞬间的打击让韩明珠说不出来话了,她眨了眨眼睛,她愣怔的看着韩司恩,嘴唇微微颤抖了下,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许久后,韩明珠低下头,脚步不稳的从韩司恩身边匆匆离开。 她为人虽然聪慧伶俐,但毕竟是刚刚及笄的女子。在这个府上,她知道父亲忽视她,祖母不喜欢她,其他人更是视她为敌。 她步步小心,夜晚都睡的不安稳。对于韩司恩这个同父同母的哥哥,她本能的想要靠近,想要得到他的关注。加上韩司恩对她若有若无的维护,让韩明珠有种错觉,韩司恩和她有着同样的想法,他们才是一家人。 这让她心里有些高兴,至少自己是有个哥哥的。 可是现在韩司恩冷淡的话,让韩明珠心中一寒。她突然明白了,那不过是她的妄想。自己在韩司恩心中的地位,和这府上的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韩明珠离开后,韩司恩慢慢腾腾的回自己的方兰院去了。安草在他身后,心里倒是对他很担心。但韩司恩自己知道,对于韩明珠的伤心欲绝,他是真的一点体会都没有。 韩司恩在回到方兰院时,沉香c云芝和落霞纷纷上前请安,往日里比较主动的碧华却是比她们都慢。声音和其他人明显不在一个节拍上,知道众人的目光都在盯着自己,碧华低下头,掩盖住了自己的脸色。 韩司恩身后的安草偷偷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脸色不大好看,于是在韩司恩一言不发的进房后,安草悄悄走到碧华面前,小声道:“怎么了?脸色这么憔悴,你这是遇到什么事了,一夜没睡好?” 云芝和落霞也围了过去,关切的询问碧华到底怎么了,倒是把现在在韩司恩面前比较得脸的沉香落在了一边。 沉香倒是知道什么事,昨天有后院的扫地的婢女前来偷偷寻碧华,说是她父兄前来看她来了,门房收了碧华父兄的银子,便让这小婢女给碧华捎句话,让碧华有时间赶快去见见人,没时间的话就把人直接打发走了。 这国公府上的下人都知道世子和老夫人还有国公爷不对头,所以一般人对他们方兰院的下人也都是能避开就避开。幸好自古以来就是有钱能吃鬼推磨,看在银子的份上,碧华到底是得了信。 当时碧华正和沉香说话,沉香一听是她的私事,便主动避开了。她倒是知道碧华前去后院时满脸喜悦,只是回来后,脸色就不是很好看了,眼中都带着愁绪,看样子是家里出了什么变故。 碧华在众人询问安慰自己时,朝沉香看了一眼,嘴唇微动,欲言又止。沉香愣了下,走过去轻声道:“碧华姐,你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说不定我们大家能帮得上忙。” 安草也忙点头道:“就是就是,就算我们帮不上忙,也可以告诉世子,让世子帮忙。”他的话在碧华严厉的眼神下变得越来也小。 碧华揉了揉额头,低声道:“不过是家里的一些事罢了,这点小事就不要拿去烦世子了。” 安草一听是她家中的事,便不再多嘴去问了。他们这些做奴婢做小厮的,大部分都是家生子,但也有被卖进来的。 他是被自己父母卖进来的,对那个家早就没了感情,而碧华是自己把自己卖了。碧华家里离京城有百十里,她家里人多,那两年收成又不好,眼看着家里人都要饿死了,家里本来想把她姐大妞嫁给村头的瘸子换些银钱度日的。 但那瘸子是个酒鬼,一喝酒就打人。以前这瘸子也有个媳妇,但在怀着孕时被他生生把肚子里的娃打掉了,事后也没给她找大夫,人就那么去了。这样的人,她姐嫁过去也是个死。 然后碧华便主动找到她们当地的牙婆,以五两银子签了死契。碧华长得好,牙婆出手容易,便给了五两银子。 这牙婆也算是个有点良心的,收了人便把那些长得好的,看着伶俐的卖给城里各大府上做丫头,实在卖不出去的,她在卖到比较差点的地方,或者转手卖掉,倒是没有把人直接推到过勾栏院这些地方。 碧华原本叫二妞,进了府,就被老夫人改名成了碧华。 现在碧华的父兄找来了,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既然碧华不愿意开口提,那他们不问就是了。 这事就在几人中这么轻飘飘的揭过去了,但碧华心里一直很沉重。她把自己卖了后,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怨恨,她运气好,第一次被牙婆转手,就被老夫人看重了,留在了国公府。 这几年她吃的好穿的好,日子过得顺畅,每月还有银钱,每月的月例她都会寄回家,虽然没有自由,生死不由自己,但一想到家人因她会过得顺畅起来,碧华心里也就满足了。 可是这次她父亲找到她,告诉她,几个月前家里突然来了一群人,二话不说就把他们家给砸了,把她二弟给直接抓到了牢里。又把他们一家人带到了京城的一个小房子里,天天逼着她大哥去赌,她大哥哪会赌,进了里面就欠下银子,银子是越欠越多,挨打的次数也越多。 后来她父亲无意中听到那些人说道她在国公府上很得主子看重,如果太过分了,是不是不太好之类的。 他父亲知道了自家闺女的所在地,又四下里打听,在有心人的指点下寻到她,就是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父亲其实觉得自己没脸见她的,他没能力把自己的闺女赎出这个大院子,但是想到家里的烂摊子,他还是来了,就是想知道他家二妞能不能求她主子,把她二弟给从牢里放了。 碧华想到面色苍老的父亲,又想起当初老夫人把自己留下后分到方兰院时的作态,不由的浑身发抖,桃夭c云芝c落霞和她,长得是各有千秋,桃夭魅惑,云芝清纯,落霞明媚,她眉眼冷淡。 她们本来是老夫人为世子准备的房内人,这事只有她和桃夭知道。 只是世子的身体一直不好,她们也就忘了老夫人一开始的初衷。至于老夫人为什么明知道韩司恩身体不好,还要给他准备几个美人服侍,碧华是不敢多想的。 而现在家里发生的事几个月前,肯定是和府上的人有关,只是当时她们三个被韩司恩直接带去了江南,府上的人没办法联络到她们就是了。 现在这是要逼着自己表态选择了,碧华心里有些悲凉。选择世子,她家人就得死,选择国公府,世子知道了,她就是个死。 韩司恩最讨厌背叛,这方兰院谁不知道?想到董妈妈的下场,碧华的心都剧烈的抖动起来了。 碧华的事,韩司恩一点都没有过问。这天天气极好,他接到了姬洛邀请他出府游玩的信。 韩司恩拿着信件,心想,这许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然后他慢腾腾的换了一身衣服,出了国公府,前去赴约去了。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5.075 ,姬洛一直看着韩司恩, 没有开口说他心中的那些事, 不是他不想, 而是对上韩司恩那双仿佛什么都知道的眼睛, 他实在是开不了口。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他不开口,韩司恩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的,他就懒懒的坐在地上,看着这万安寺的山崖。 后山的风景是美的,细风则是凉的。不多时吹的韩司恩双腿泛起了丝丝凉意。然后当他正感到有些不耐烦时,他听到了姬洛的声音:“是我错了。” 韩司恩回头, 姬洛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个极为苦涩的笑。姬洛重活一生最大的优点就是能正视自己的各种毛病,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韩司恩道:“我太过理所当然了, 今天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任何一人开口提起涉及后宫太后c皇子的事,弄不好就是一项大罪。韩司恩即便是在他父皇面前再怎么得宠, 一旦开口提及此事, 就会免不了被他父皇扣上所谓的窥视皇族秘密的帽子,心里肯定是有芥蒂的。 而韩司恩现在之所以在他父皇面前得宠,是因为他的眼睛里没有欲望, 做事又有分寸,一旦他涉及到了皇子中, 那他在父皇心里的信任就大大打折了。这对一个没有权势只依靠皇帝宠信活着的人来说, 是非常危险的。 而他不但考虑让韩司恩开口帮忙, 心里还在一直对他各种怀疑。明明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 他只触及到了一点东西, 就想让他人替自己受这份责备,实在是有些过分。 他把自己御人的手段用在了韩司恩身上,忘了韩司恩并非上辈子他身边的那些谋士。韩司恩和众朝臣皇子不来往,他们在江南经历过一些事,他对韩司恩的态度太理所当然了。 姬洛刚才看着韩司恩风轻云淡的样子,心里突然有种感觉,如果他不开口说些什么,等离开了这万安寺,他和韩司恩以后怕是没有交谈的机会了。 这个人对权对势对交友,都是无所谓的态度。你越过他心底的线,他不会说,但绝对会避开你。 姬洛把话说出来后,整个人倒是轻松下来了。其实他以前的谋士都是挺聪慧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姬洛总觉得韩司恩和他人不同。何况他也非常想知道,韩司恩这辈子为什么和上辈子的生活轨迹不同的。 对于姬洛突如其来的道歉,韩司恩抬了抬眼皮表示自己收到了。 姬洛对韩司恩的冷淡并没有感到太难看,毕竟按照以前韩司恩的表现来看,他没有一走了之,已经是十分给自己面子了。 不过后山悬崖边的风毕竟大,韩司恩身体也不好,姬洛到底不敢让他在这里一直吹风,干咳了两声,随意找了个借口道:“那个,今天天有些古怪,来的时候还很好,现在看着云层厚了很多,像是要下雨了,要不,咱们改日再来。” 韩司恩虽然淡漠生死,但也不想糟蹋自己身体,天天躺在床上喝药,便听从了姬洛的建议,离开这阴冷的山崖。 姬洛临行前把自己安插在万安寺的人也都给带了出来,人数不多,也不少,有二十个。面对韩司恩的目光,姬洛召这些人时,脸色十分平静。 不过不知道姬洛是不是乌鸦嘴,他们从万安寺下山往京城里赶路时,天真的就变了,起了风不说,又下起了雨。 韩司恩坐在马车里,倒是淋不到,姬洛自己骑马,倒是被雨淋了一身。 眼瞅着这雨越下越大,一时没有消停的迹象,姬洛打马走到韩司恩的马车旁,敲了敲道:“万安寺现在避雨的人肯定多,咱们去肯定没地方了,我在这不远处有个庄子,就是落魄了些,咱们到那里避避雨吧。” 韩司恩掀开马车的帘子,雨顺着帘子飘到他脸上,凉凉的。他看着雨里的姬洛,道:“好。” 姬洛的庄子和万安寺是两个方向,地方很大,就是山多,道路崎岖,地段很不好,零星有几块地能种庄稼,还没连在一起。要不然离京城这么近的庄子,临不到他头上。 在往庄子上赶路时,因四周都是丛林,道路又有些不平,马车有些颠簸,走的有些慢。一路上安草的眼皮一直跳,心里慌慌的,一直在担心着自己这赶马的技术韩司恩看不上,回去会把他给踢走。 路走到一半时,安草赶的马匹突然仰头叫了一声。与此同时,姬洛停了下来,他微微抬手,在他们周围护着的人,也都停止了赶路,所有人都迅速下马,抽出随身携带的剑,背对着韩司恩的马车和姬洛。 安草被这阵势吓了一跳,他苍白着脸顺着姬洛的目光看去,只见雨水中,朦朦胧胧有无数个黑衣蒙面人从树林中走出来,不多时,黑衣人就把他们团团围住了。 安草看到这种情况,吓得腿都软了。黑衣人的数量,比他们多了十几倍的样子。 这时,韩司恩掀马车门帘,被风吹斜的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肩膀。在这寂静的时刻,马车门打开的声响显得格外清脆。仿佛是平静的湖泊里投入了一颗石子,场面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姬洛翻身下马,他秉着自己身为皇子的高傲,看着那些人,问:“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可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 对面的领头人,抬手,哑着嗓子说:“我们自然知道你们的身份,不就是查抄江南官员的三皇子和韩世子吗?我们找的就是你们,要的也是你们的命。杀了他们。”他的声音很难听,说出的话像是被谁用刀割碎了那般。 他身后的黑衣人听了这话直直的朝姬洛这些人冲了过来。 安草看到刀朝他们这些人砍来,本能的想跑,但看到神色淡漠的韩司恩,又背对着韩司恩,死死的拉着受惊的马,看看能不能踢死几个黑衣人。 不知道是雨打在脸上的缘故还是其他,安草吸了吸鼻子,心想,老子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得找个垫背的。 姬洛上辈子没有遇到过半路被人刺杀的事,对此,心情很微妙。他的身手不差,平日里自保绰绰有余,但今天对付这些高手,只有后退的路。 他府上的那些侍卫看到这种情况,低声道:“爷,我们杀出一条路,你先走。” 姬洛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他如果自己骑马,在这些人奋力一搏之下,说不定是可以脱身的。但是他看了眼韩司恩,到底是没有选择离开。 他把安草提到马车上和韩司恩同坐,自己则拽着马绳,趁着马抬起前掌昂头嘶鸣的机会,拿剑杀了一个越过他侍卫防护的黑衣人。 四周刀光相接,发出相互碰撞时的清脆响声。 姬洛带的这二十人都是他府上身手最好的,但是对面的人不但身手好,而且人还多。 那些人的目光很明确,是姬洛也是韩司恩,出手刀刀要人命,稍微反应慢一点,身上就被刮下一层肉。 伤口处的血顺着身体开始往下淌,因为雨水又流到别的地方。 对方人数太多,看到姬洛想驾着马车逃跑,便上前把马杀了,断了他们最后的机会。韩司恩和安草在马车翻了前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安草从地上起身时,捡了两把带血的剑,一把递给了韩司恩,一把自己颤巍巍的举着。到现在为止,地上倒了很多黑衣人,而姬洛带来的那些人能动弹的只有三个了。 三人尽量护着姬洛和韩司恩。 那些蒙脸的黑衣热自然是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的,又朝他们冲了过来。姬洛看着朝自己冲过来的人,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万箭朝他心口上射来的情景,他有股很无力的感觉。 这时,冲到韩司恩身边的黑衣人都倒下,他们头被数枝扎了窟窿。然后安草看到踏着树木飞过来的白书。 这一瞬间,安草几乎想给白书给跪下了。 白书到了之后,没顾及自己浑身是水,在看到韩司恩和姬洛没有受伤,微微松了口气,他说:“我大哥带人在后面,不用担心。”然后他二话没说,拿起韩司恩手中的剑就朝黑衣人冲了过去,剑光递过去的瞬间,又是一排排的人倒在地上。 因白书这个高手中的高手到来,姬洛看到了生的希望,浑身又有了厮杀的力气。 而韩司恩则一直在看着白书,眉头微皱。 白文瀚带人感到现场时,场面已经很混乱了。 在混乱中,韩司恩被人伤到肩膀,那刀尖本来是对着他的喉咙的,被他弯腰躲过去了,然后刀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白书看到后,把又想对着韩司恩继续动手的人给踢飞了。 自己因只顾着韩司恩,后背有声响时,反应稍微慢了一分,后背的刀从他腰上捅过,白书侧身抓着刀刃,转了个圈,把偷袭他的人给杀了。 而不远处的姬洛大腿也被人砍了一刀。 白文瀚带来的都是从边关带回京的将士,在战场上都历经过生死的。黑衣人领头人看到这种情况后,吹了声口哨。 黑衣人如数退场后,白文瀚看到这种情况,并没有派人去追,而是把因伤倒在地上的那些黑衣人给控制了下来。 不过,当他看到白书受伤的手还在滴血时,看向韩司恩的眼神里是浓浓的不悦。 白书对于这点小伤根本没在意,他一直在看着韩司恩受伤的肩膀,忧心忡忡的问道:“你没事吧?”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7.077 ,白文瀚自然不知道高风心底的苦涩, 他忧心忡忡的说完韩司恩和姬洛的情况, 便把高风和周太医带过去亲自见证两人的情况去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周太医因为年纪大了, 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但是医术方面皇帝最相信的还是他。皇帝听闻这次刺杀的情况后,知道受伤的人比较多,便又把太医院比较年轻的王太医派来协同周太医。 当然韩司恩和姬洛的情况,周太医自然是不会假借他人之手的,得自己亲自出面确诊才行。 进了院子,王太医和周太医便分开了。 周太医同高风跟着白文瀚到了韩司恩和姬洛所在的房间。姬洛睁着眼睛, 眼神有些泛散,看到周太医时, 他的眼睛亮了下。 周太医看到两人, 放下药箱,便准备先给姬洛看了下伤口。姬洛摇了摇头道:“我无碍, 你先去看看韩世子。” 周太医听了这话手中的动作顿了顿, 道:“老臣先给三皇子处理完。”说完,不等姬洛再开口,他便动手查看姬洛的伤口处看去了。 姬洛的伤口是白文瀚亲手处理的, 但由于条件限制,伤口处敷的是最普通的止血草剂, 包扎的手法也有些粗糙。 周太医重新把姬洛的伤口用热水清洗了下, 看到伤口流淌出来的是新鲜血液后, 又用火烤过的金针给缝制了一番, 过程中姬洛的眉头一直紧紧皱着, 冷汗淋淋。 彻底把姬洛的伤口清理包扎好后,周太医才松了口气,他看着姬洛道:“没伤到骨头,但是失血有点多,这两夜要多多注意身体,万万不可受寒,日后好好养上一阵子才行。” 姬洛点了点头,白文瀚也是这么对他说的,听到腿没事,他的心就安下了。 周太医洗了洗手,又提着药箱前去看另一边的韩司恩去了。这时的韩司恩整个人已经陷入昏迷了,昏迷中的韩司恩是非常安静的,他呼吸细微,双手放在身体两侧,抿着嘴,脸色蜡白。 乍一看不像是个有呼吸的人。 本来白书怕他昏迷中不老实,把肩膀的伤口加重,但是韩司恩非常的老实。如果不是额头的体温烫人,白书会以为这人只是睡着了,而不是陷入昏迷了。 周太医在准备给韩司恩换肩膀上的药时,韩司恩猛然睁开眼了。他定定的看着周太医,眸子黑漆漆的,幽深的没有一丝光亮。 站在一旁的白书觉得,这样的韩司恩比平日里更没有生气,就好像在等待着死亡的到来。白书心里猛然有点不是滋味,他上前抓着韩司恩的手。 韩司恩的目光缓缓的从周太医身上挪到他身上,然后韩司恩闭上了眼睛,低沉含糊的说了句话。周太医并没有听清韩司恩说的是什么,不过他已经习惯了病人在不知不觉中吐露心思,于是很淡定的帮韩司恩把肩膀上的伤口给清理了一番。 这期间,韩司恩只是因为疼痛惯性的缩动着肌肉,满头大汗却一点声响都没有从嘴里发出。 周太医做好一切后,他写了两张药方,递给白文瀚让他暂时保管着,自己则为姬洛和韩司恩抓药熬药去了。 白文瀚把拿着药方,知道这是当御医的习惯,抓药后都习惯的留下点证据什么的。他看了看受伤的姬洛和韩司恩,本来想把药方递过去的,但想了下还是决定自己先把方子收起来,等明天两人清醒了,在给两人就是了。 天色已经黑了,受伤的人最需要的是休息,姬洛身边有侍卫,加上有太医在场,是不需要他们在这里的。白文瀚在心底想了想离开的措词,便朝白书看过去,他使了个眼色,让白书和他一起离开。 但是白书一直愣怔的看着韩司恩,一向喜庆肉肉带着笑意的脸颊,此刻更是全是茫然。 白文瀚干咳一声,走到白书面前,低声道:“怎么了?” 白书有些慌张的收回视线,看着白文瀚摇头道:“没事。”然后不等白文瀚开口,他又道:“哥,我武功高,今晚守着韩司恩和三皇子。”他本来只想说守着韩司恩的,看到白文瀚眼睛里的火气,又把姬洛给加上了。 白文瀚扯了下嘴角,还没吭声,另一边的姬洛已经闷闷的说:“如此就谢过白公子了。” 白文瀚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白书道:“既然你都开口了,那也好。不过让御医把你的手给好好包扎下,万一日后不能用了,可没人替你受这份罪。” 白书忙点了点头。 白文瀚收回脸上的神色,看向姬洛恭敬的说道:“夜深了,微臣去让人准备些吃的。” 姬洛轻声嗯了声。 白文瀚离开后,白书坐在韩司恩跟前,替他掖了掖被角,在碰到韩司恩有些冰冷的指间时,白书迟疑了下,抓住了韩司恩的手。 刚刚,别人没有听清韩司恩口中的话,他却是听清了,韩司恩说:“云舟,我还没有死。” 韩司恩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死气,还有深深的绝望和麻木。 白书不知道韩司恩口中的云舟是谁,但他想那个人对韩司恩来说肯定很重要。但白书知道,他一定和韩司恩现在的状态有关系。 韩司恩说出那句话的语气,是真的没有活下去的信念,他活着就好像在等待着死亡。 白书心里有些憋闷,他想问韩司恩到底有什么样的坎在心底过不去,但是这个人现在已经陷入了沉睡中,白书所有想问的东西都只能憋在心底。 不多久,白文瀚让人给姬洛和白书送了些粥和饼子。饼子是庄子里的下人刚刚做好的,带着滚烫的温度。 姬洛肚子里装满了心事,感觉自己什么都吃不下,但想到自己的身体状态,还是勉强自己吃了一个喝下了一碗粥。 白书则是完全没有心情吃东西,他一直在看着韩司恩,忽然很想从他嘴里在听到些什么。 不过最终他是失望了,一直到喝下周太医熬好的药,韩司恩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在众人都吃过饭后,白文瀚又来了一趟,确认了姬洛和韩司恩这里没问题,他又回去了,和偏堂里的众人将就了一夜。 韩司恩的温度在夜晚反反复复,白书一夜没睡,一直在为他试着温度,额头上的湿巾换了又换。伴随着夜里的大雨,这一夜这庄子里的人没有几个是睡着的。 好在天明的时候,大雨变成了小雨,而韩司恩身上的温度终于退下去了。 周太医细细的为韩司恩把了一下脉,说:“世子身上的热度现在已经退下了,不过这庄子里不适合养病,还是要早点起程回京的好。” 白文瀚听了这话,看了看外面的天,外面细雨绵绵,道路又泥泞,路肯定是不好走的,而且伤患有那么多。 不过幸好的是高风带来的禁卫军颇多,一路上不用担心再次被人刺杀。 这种事白文瀚是不能开口决定的,他把目光放在了姬洛身上。姬洛想也没想到:“雨现在已经很小了,早日回京要比待在这里方便。” 姬洛既然做决定了,其他人是不会反驳的。高风立刻让人着手准备回京的事,他们来的时候,除了周太医的轿子,还带了两辆马车。 姬洛府上受伤的那些侍卫,留下了下来,高风还留了五十名禁卫军在这庄子里,以防万一。 高风把那些被抓住的黑衣人都捆了起来,又把他们的武器也收拾好,然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京城赶去。 在回去的途中,韩司恩醒来了。马车在晃悠,晃悠的他本就昏沉的脑袋更加混混沌沌的。他揉了下额头,坐起身,看向身边坐着的白书,神色恢复了往日的沉静和不屑。 白书心里有很多话想要问,但是最终他张嘴,只问了一句:“你感觉怎么样了?” 韩司恩动了动自己的胳膊,淡淡道:“无碍。”只是由于他的动作,让那受伤被包扎之处,又渗出了血迹。韩司恩一点都没有在意,疼痛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白书的脸色沉了沉,但是看到韩司恩苍白的脸色,他从一旁拿出一个饼子,递给韩司恩道:“离京城还有一段距离,你先吃点东西。” 韩司恩抬起没有受伤的那只胳膊,用手接过白书手中的饼子,慢慢的咬了一口,然后又是一口。 东西入胃,让人心里不在感到那么闹腾了。韩司恩慢腾腾的把手中的饼子吃完,至始至终,他都没有问白书手伤势如何了。 这放在其他人身上,大抵会让人觉得为人过于淡漠和无情了。不过白书并没有这么觉得,他脑袋里根本没有记起自己受伤的事,他一直在想韩司恩为什么不愿意活在这世上。 听到白书心里话韩司恩,眼睛暗了又暗,他斜靠在马车上,闭上了眼睛,紧闭的双眸掩盖了他眼中的所有神色。 说来这庄子离京城不算远,但他们还是走了好几个时辰才看到京城巍峨的城门。 高风提前让人快马加鞭告知了皇帝他们今日回来的事,所以城门外站着韩卓,他身边则站着宫里的人。 韩司恩从掀开的帘子里看到了,眼神微暗,白书则是猛然抓着他的手,低声道:“你不能回去,他们心思歹毒,会杀了你的。” 韩司恩毫不犹豫的抽回自己的手,而后他冷声道:“放心,他们不敢的。再说不回去,怎么送他们一份大礼呢?”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9.079 ,韩司恩进宫时, 皇帝心底有无数话想问, 但本人还想维持着自己帝王的身份, 因此正端着茶抿着, 一派淡定的等韩司恩开口。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结果韩司恩这么一句话出来,皇帝呛了一下,嘴里的茶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大部分吐到了御案之上,少许滴在自己的龙椅上。 元宝忙走过去,一边轻轻给皇帝捶背, 一边手脚麻利的又倒了一杯茶,等着皇帝撕心裂肺的咳嗽完好漱口。 皇帝干咳了一阵子后, 止住了喉咙中的麻痒, 他拿了一方手帕,随意的抹了抹自己泛痒的鼻子。等一切平静下来, 皇帝把这条脏了的手帕扔到元宝手里, 他看着神色不改的韩司恩道:“你刚才说什么?朕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韩司恩脸上出现一丝懊恼,他说:“微臣刚才说, 是微臣连累了三皇子受伤,请皇上剥夺微臣世子之位。” 随着韩司恩话落音的是皇帝刚刚喝茶的那个杯子, 杯子从他耳边划过, 碎裂在他身后, 皇帝气急败坏的声音便响起来了:“你还真敢再说一遍。给朕要求废除你这个世子的折子加起来比你都要高了, 朕都给你压下来了。结果现在, 你告诉朕,要朕把你的世子给削了。你是觉得自己有几分功劳,朕不敢把你给废了还是怎么了?” 韩司恩听了这话,摇头一脸苦涩的说道:“微臣不是这个意思,皇上对臣的维护,微臣一直铭记在心。只是这次刺杀事件,让微臣明白了,自己树敌太多,就算是有皇上庇佑,怕是也有人一直在监视微臣。此次微臣本是因为江南患难之情和三皇子去了一趟万安寺,便被有心人利用起来,如果不是遇到了白公子,微臣怕是要连累三皇子死于剑下,想想真是后怕。三皇子乃是龙子,微臣即便是深得皇上宠信,但仍旧是个臣子,三皇子受伤之事,微臣有罪。微臣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只有一个世子的称号,想来想去,微臣只好请皇上把这世子的称号给收回去。” 皇帝听了这话,没好气的哼了两声,他说:“姬洛回宫时便禀告了此事,从那些黑衣人口中所言怕是和你们在江南行事有关,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别人监视你,要杀你了?” 韩司恩倒也没有隐瞒,他把黑衣人刺杀他们时的话完完整整的给复述了一遍后,看着皇帝愤愤的说道:“皇上,微臣虽然做事冲动鲁莽了些,可是微臣又不傻,微臣查抄的那些江南官员中,哪个有能力有势力把手伸到京城?周马安算一个,但如果他有那个本事,微臣早在江南就被人行刺而死了,何须等到现在。那些黑衣人行动统一,做事有进退,又无畏无惧不怕死,明显不是短时间能培养出来的,试问江南那些官员,谁家有这么大手笔能培养出这么多人,哪里来的银子?” 皇帝在听了韩司恩的话后,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江南的金矿,还有周马安。想起这个周马安皇帝心中便是一肚子气,他在牢里一开始想把罪都给推到姬洛身上,然后看这招不成,又把宫里的几个皇子都拉下水了,结果还不等他继续让刑部审讯,周马安就吞金而死了。 皇帝为此把刑部那是大骂一顿,差点把刑部尚书给撸了下去,但是那些被开采出来的金子到底入了谁的手,皇帝心里至始至终那是一个疙瘩。 现在猛然听到韩司恩这么说,皇帝脑袋一道线闪过,就是没有抓住头绪。有钱能培养出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能培养出一群这样不怕死的人,那就不对劲了。 刺杀韩司恩和姬洛的人怕是一些人暗地里培养的死士了。 死士,不怕死无所畏惧,和韩司恩形容的挺像的,就是不知道这幕后之人是哪个皇子罢了。 皇帝并非傻瓜,姬洛在向他禀告时,立场坚定,嘴里说的都是事实,没有任何添加之处,也并未说出自己的猜测。皇帝心里是有些猜测的,现在被韩司恩这么直白的一提,只不过佐证了他心底的那点想法而已。 能培养死士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盯着他屁股底下位置的人,这点皇帝从来没有怀疑过。 韩司恩自然当做自己不清楚皇帝心底的想法,他看着皇帝,神色郑重,道:“皇上,微臣心里有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皇帝懒懒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说。” 韩司恩咬了咬牙,道:“微臣这么说并非是因为私怨,这只是微臣心中的想法。皇上您说,微臣的这次刺杀事件,是不是韩国公动的手?” 皇帝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他不由的问了句:“你说谁?” “我父亲,韩国公,韩卓韩大人。”韩司恩眼睛都不眨的说道。 皇帝被韩司恩这般大无畏的精神给震惊了,他沉默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这么说?作为朝臣,私下培养死士,乃是灭九族的大罪。韩卓可是你亲生父亲,你可不要胡言乱语。” 韩司恩摇头道:“如果真是微臣父亲做的,微臣维护他就是对皇上不忠,微臣说来就是对父亲不孝,自古忠孝难两全,但微臣的命是皇上给的,皇上可以随时拿走便是了。微臣只是这么考虑,韩国公府是五皇子的外家,微臣的三叔和他的外室又牵扯到过金矿一事,加上韩国公府也曾掌握过兵权,虽然后来交上去了,但是想想还挺符合的。” 皇帝听了这话,抿了抿嘴,他摇头叹息道:“韩司恩啊韩司恩,朕知道你和韩国公府有那么点私怨,但你也不能凭口就把这帽子扣在韩国公头上吧。韩卓这人别的没有,这为官处处小心谨慎还是有的,他在朝堂上这几十年,还没人抓过他的把柄呢。当然,韩平的事是例外,就这个例外刚一出来韩卓还不是把人给甩出来了吗?你这样张口无凭的,朕可是没法把这话当真的。” 皇帝这话倒不是替韩卓开脱,而是韩司恩这话听起来很有理的样子,但根本经不起推敲。韩卓在京城这么多年,皇上对他没多少好感,就差没派人天天蹲在他家门口守着了,韩卓要是敢犯这种培养死士的把柄,皇帝早就把人给拿下了,还用等到现在? 所以皇帝心里虽然很想把韩卓这些仗着祖上有功劳的大臣给除掉,但他还是要脸的,要讲究证据的,没办法像韩司恩一样,张口就给人编造个罪名。 皇帝可没想在青史上留下自己是一个不讲究证据的暴君昏君的模样。 韩司恩听了皇帝的话,皱着眉头道:“可是,微臣还是觉得自己是碍着谁的路了,才遭到这次刺杀的,而三皇子纯粹是被微臣给连累了。” 皇帝看韩司恩这副苦恼的样子,心里乐了,他说:“这样,这件事毕竟事关你和老三,不能就这么轻易给算了。朕就给你特权,让你去查,不管你查到谁头上,朕都给你兜着,你看怎么样?” 皇帝说这话时,语气比平日里温和,明显的有引一诱的意味在里面。 韩司恩一听这话,自然是大喜,他郑重道:“微臣谢皇上,微臣定然会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神色越发的温和。 而此时,韩司恩犹豫了一下,道:“万一查出来此事和韩国公府有关,那微臣是不是也在被灭的九族里面?” 皇帝嗤了一声,道:“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慷慨激昂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怕?” “微臣就是想把心里所想的都告诉皇上,心里有些激愤,现在想想实在是有私心。”韩司恩尴尬的说道。 “有私心是好事,朕见过有私心的,可还没见过私心有这么大的,你可真是把朕吓了一跳。也就是朕知道你的脾气秉性,换做是他人,早就给把你给拖下去了。”皇帝摇了摇头,有些无语的说。 韩司恩嘿嘿的笑了两声,颇为无辜。 皇帝看着他眼睛微眯,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和三皇子还有白文瀚关系很好吗?” 韩司恩想也不想的回道:“微臣和三皇子由于江南水患之事,相处比别人多了几次。微臣名声不好,也就三皇子敢和微臣说上几句话。至于白文瀚白将军,微臣和他不熟,和他弟弟白书倒是有过几次交集,白将军大概是不大喜欢微臣的。” “你也知道人家不喜欢你。”皇帝听到最后小声的嘀咕了句,在看到韩司恩疑惑的眼神后,他干咳一声道:“你和老三这次多亏了白文瀚相救,要好好的报答人家。” “报答?”韩司恩道:“可是白将军不见得愿意和我们多见面。毕竟他是将军,三皇子是皇子,接触多了,有嫌疑。” 皇帝默,想到自己对姬洛说此事时,姬洛脸上明明不愿意却没办法拒绝的纠结表情,在看看把此话说的正大光明的韩司恩,皇帝有些心塞,然后他指着门口道:“滚出去吧。” 韩司恩这次很麻溜的滚了,临走还多嘴问了一句,自己查刺杀之事,是明着来,还是暗着来。 皇帝脑壳疼的挥手让他赶快离开。 韩司恩在出了皇宫,坐上马车往韩国公府走时,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收起了,变得冷冷清清。他这次进宫的主要目的有两个,一是打消皇帝心中有关他c姬洛和白文瀚暗地里联系在一起的可能,二就是要想要皇帝让他查这次的刺杀事件。 皇帝的金口玉言既然他的手中,到最后那把悬在空中的剑落到谁头上,最后把那块天捅出了窟窿,那就是他说的算了。 他是不想活,但也没有让人平白无故砍上一刀,还要大度放过这些人的道理。 何况他本来已经还了白书的人情,现在因为这次事件,又欠下了一次救命之恩。上次在江南,白书也在紧要的关头救了他,但是那次他自认为可以躲开,最关键的是白书并没有因为救他而自己受伤。 白书的武功那么好,明明可以避开所有人的攻击,但他为了韩司恩惊慌之下五指抓利刃的场景,这些天一直在韩司恩脑中不断的盘旋。 这让韩司恩有种错觉,如果自己不替白书讨回公道,那这件事会一直困着自己,让自己挣脱不开这个朝代。 这个想法让韩司恩心里很不高兴,他不想欠白书的这份人情,所以必须要偿还掉。 韩司恩在回到国公府后,并没有直接回方兰院,而是拖着病孱孱的身体第一次主动去找韩卓。不过不巧的是韩卓此刻正在老夫人的院子里。 韩司恩想了下,便前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院子里守门的丫头一看是他,本能的想把人拦在门外不让进的,但被韩司恩挑眉那么横了一眼,小丫头脸色一僵,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不敢吱声了。 韩司恩则慢慢腾腾的进了老夫人的院子。 此时老夫人的屋子里,韩秀正跪在老夫人脚边默默流泪,韩殊一脸跳脚气愤的模样,韩卓坐在一旁,冷眼旁观他们两个争吵,眸子深处暗暗沉沉,十分阴冷。 韩司恩的到来,让他们之间的谈话告一段落。 韩司恩进门后,连表面的请安都给省略了,他看着韩卓开门见山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刚才进宫见皇上,告诉皇上此次刺杀事件和韩国公府有关。” 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韩卓心中一惊,手一抖,猛然站起身,头晕目眩的晃悠了下,他指着韩司恩,手指颤抖不已:“你你胡说什么?” 这次刺杀事件是和他有关,但是他自认为没有把柄留下。现在这么蹊跷的事被韩司恩随意安在了国公府头上,又告诉了皇帝,这可是九族掉脑袋的事,韩司恩怎么就敢这么轻易开口呢?实在是该死。 韩司恩笑眯眯的听着韩卓心里话,慢慢道:“如果我不主动胡说,怎么打消韩国公府在皇上心中的疑虑呢?毕竟这府上的嫌疑说起来不算小吧。” “皇上不会相信你满口胡言的。”韩卓这时也想通了,他自认为自己对皇帝的了解是非常深的,皇帝是个要面子的人,没有证据的事,他是不会相信的,这也是这些年他在朝堂上的生存之本。 但是,他有些疑惑的是韩司恩为什么会这么做。韩司恩对国公府没感情,他这么说,皇上自然是不信的,这么一来,他不维护了自己最讨厌的国公府吗? 韩司恩明知道这么做的结果,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韩卓实在是有些糊涂了,毕竟韩司恩不像是一个救国公府的人。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1.081 ,白书自幼被白文瀚养大, 对白家对白俊那是一点感情都没有。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他父亲的生辰他不去那是常事了, 不过大概是有点不敢面对长大后的白书, 白家对他这种行为并没有特别的反应。也因此京城都知道白家那点破事, 但是倒是没有传出白文瀚和白书不孝的名声。 这些年将军府和白家一直这么相安无事的处着,各自心中如明镜般。 所以当白文瀚被白俊打了一顿回将军府时,白书脑子一片空白,立刻就准备找白家的事。只是他武功虽然好,但还是被白文瀚拦着了。 白文瀚对白俊对他出手,心里震惊有, 但更多的是荒唐和轻蔑。他不知道白俊今天抽什么疯,但他身居将军之位, 是皇上器重的臣子。白俊在众目睽睽之下可以用孝道压制他, 让他不能轻易反抗,但是这事传到皇上耳中, 对白俊的印象恐怕不是很好。 白书的性子白文瀚了解, 如果放任他去白家,闹腾的动静肯定不小,说不定会见血。那在其他人眼中可就是大大的不孝了。 白文瀚已经决定在皇上那里怒刷存在感了, 自然不会让白书去找事的。 当然,白书心里实在是气不过, 半夜三更还是去了一趟白家。他还是很听白文瀚的话, 并没有对白家任何人出手, 只是一不小心随手把白家的书房给点了。 白家昨夜那是因为走水, 那是闹腾了一夜。 这事白书没有给白文瀚说, 但他知道白文瀚肯定猜出是他做的。他不想这个时候看见白文瀚忧心的样子,又觉得实在没地方去,便前来找韩司恩了。 憋在心里的话,也就对着韩司恩都倒了出来。 说完心里话后,白书心里的压抑轻了很多,他难得怅然的说:“我知道那个家里的人一直不喜欢我,所以我也不往他们眼前凑。我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为难大哥。”那么多人,如果白文瀚当场反抗,那就是明晃晃的不孝,如果不反抗,就是实在在的棍棒落身。 如果换做是他,他才不会任由他父亲这么做的。只是白文瀚身在官场,众目睽睽之下还是需要维护自己的名声的。 韩司恩听了白书的话,眼神微冷,他轻慢道:“也许白大人这些日子心里一直不怎么舒服,看你和你大哥都不是很顺眼,所以找个借口便把人给打了。这样,我和你去白家走一趟,毕竟你哥刚挨完打,白家夜里就走水了。这事稍微被人左右下,风言风语就能泼到你哥的头上。” 白书听了这话,轻皱着秀气的眉峰,森然道:“他们敢?” “不是他们敢不敢的问题。”韩司恩轻叹道,随后幽幽道:“其实,我是想去问问白大人,怎么平日里都没听过他觉得自己儿子不孝顺的事,这你和你大哥刚刚救了我和三皇子,你大哥在他眼里就不孝顺了?” 韩司恩这话的意思是要去质问,白俊是不是觉得白文瀚不该救自己和姬洛。不管白俊是承认还是否认,这事传到世人和皇上耳中,那就是另一番意思了。 白书听懂了韩司恩的意思,他眼睛微微一亮,随后他挠了下头,道:“可是你的伤?”能找到这样的借口为他哥光明正大的出头,他心里自然高兴,但是他最担心的还是韩司恩的身体状况。 韩司恩没有看自己的肩膀,他说:“已经无碍了,在家里呆了这么久,皇上吩咐的事一点进展都没有,我也该出去转悠转悠了。” 白书哦了声,明知道韩司恩这句话是随意找出来的借口,但看到韩司恩在第一时间站出来帮自己,他觉得心里有点高兴。 高兴自己这个友人没白交。 因为这次情况有点特殊,韩司恩前去白家时,白书并没有露面,而是在暗处跟着。 第一时间得知韩司恩出门的人,心情都非常复杂。韩国公府里的韩卓和老夫人也不例外,为了避免触韩司恩的霉头,国公府这段日子人心都是紧绷的。 但是韩司恩不出门,他们也没办法,只好忍着了。老夫人觉得,韩司恩不出门的这些天,这府上的鸟都不敢轻易张口叫了。 现在这个祸害终于出去祸害别人去了,老夫人心里有种古怪的高兴感。 韩司恩坐在马车里,安草赶的马车。他闭着眼睛靠在马车上,神色安详。 他们到的时候,白家门口停着一辆很低调的马车。韩司恩掀帘子下去时,看了一眼那马车前的名号,眼中带着兴趣。 而白府的门房在听到韩司恩的名号时,腿瞬间软了下来。不过他看到韩司恩是自己前来,身后并没有带抄家的禁卫军,心里放松了下,本来想说他们家老爷不在家的。 韩司恩已经开口了:“我找白大人有些事情要问问,白大人如果不在家,那我就去里面等着,总有能回家的时候吧?” 白府的门房忙笑道:“世子误会了,老爷在家,在家。” 韩司恩嗯了声,边往里面走,边问道:“门口的马车不是府上的吧?” 门房这时没打算隐瞒,道:“不是府上的,是三皇子的。”说来三皇子名号有,但为人不显。也就是江南水患和这次刺杀事件,才让京城的人记起还有这么一号人。 他来白府时,白俊都很惊讶。 韩司恩听了慢吞吞的哦了声。 在被人引着入了白府的客厅时,里面的气氛很压抑。姬洛半躺在自家的软塌上,平放着那条受伤的腿,脸色很是肃穆。而白俊,面色难看又尴尬。 韩司恩的到来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闷,韩司恩也没有给白俊多想他为什么前来的机会,直接坐在姬洛旁边,似笑非笑的看着白俊道:“我前来是想问问,白大人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世子此话何意?”白俊皱着眉头问道,他面向是极好看的,虽然已经人到中年了,但是古人眼中典型的美男子,脸正面白有美须。 “要不然怎么白将军刚刚救了我,就挨打了?” 白俊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双眉间能夹死一直蚊子,不过他还没有开口,一旁的姬洛已经抚掌道:“本皇子来也是因为这个,听到消息,本皇子第一反应就是觉得白大人这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呢,想让本皇子死在刺客的刀剑之下,没想到韩世子听了消息,也是一样的心情。” 姬洛知道自己不该来这一趟,说话也不该这么刻薄,但一想到白文瀚被白俊这么打,心里就跟有猫在抓似得,不舒服的感觉一直往头上涌。 然后等他回过神时,他已经在白府的院子里了。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他正好也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探探这白家院子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白俊知道韩司恩这是找茬来了,他站起身,脸色僵硬道:“他是我儿子,他不孝顺,难不成我这个做父亲的还不能管教了?三皇子和韩世子为了我白家这点小事一同上门质问本官,那本官倒是想知道是为什么?” “白文瀚是本皇子的救命恩人,本皇子想知道他犯了什么错,按照白大人这意思,本皇子还不能过问过问了?”姬洛说这话时,眼微微一眯,显得格外的危险。 韩司恩轻笑了声,他看着气急败坏的白俊,轻言慢语道:“白大人生什么气?救命之恩是一,其次,本世子奉皇命查刺客之事,这些天一直没有突破口,也没发现这京城之中有什么异常,今日突然听说了这件异事,觉得很有趣,所以来问问。” 白俊目瞪口呆的看着韩司恩,气的脸都红了:“韩世子你这是说我去和刺客之事有关?本官与你和三皇子无冤无仇,有什么理由这么做,你这话实在是太荒谬了。” 姬洛是凭着心中的冲劲来的,他倒是没想到韩司恩会这么想,一时间也有些诧异。 韩司恩眨了眨眼,道:“白大人何须生气?我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世子这随口说说的帽子扣得就有些大了。”这时,门口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白恩缓缓走进来。 白恩的背挺的直直的,脸上带着为人子的愤怒:“大哥救世子和三皇子乃是多天以前的事,父亲生辰上醉酒责罚大哥,或许过于严厉了些,但和救人之事毫无关系。三皇子和世子今日前来,空口无凭便要治父亲的罪,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世子要是觉得白家和刺客的事有关,就请拿出证据。否则,就算世子再受皇上宠信,我们白家也不是没有人的。” 白恩这话说得凛然有力,脸上的神色也是认真的。就连一向不喜欢他的姬洛,都不得不说白恩这话说的很正义。 白俊看到白恩出现,脸色动了动,脖子缩了缩,似乎带了丝畏惧,随即他干咳一声,道:“为父和韩世子c三皇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还不快回去。” 白恩看着白俊,抿着嘴,有些受伤的样子。 韩司恩站起身,他走到白恩面前,白俊看他这般动作,忍不住上前把白恩护在身后。 韩司恩挑眉讶然道:“本世子是想和白公子白大人道歉的。” “道歉?”白俊惊呆了,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包括姬洛和被白俊护着的白恩。这谁不知道韩司恩韩大世子,自古以来只会抄家,别的什么都不会。 现在猛然听到他说道歉,怎么听怎么令人心惊胆颤。 韩司恩十分诚恳的说道:“刚才听白公子这一袭话,想想的确是我们因为担心救命恩人,过于鲁莽了。既然是鲁莽了,自然是要道歉的。” 白恩露出颗脑袋,看韩司恩是认真的,心里是有些惊讶的。 一旁的姬洛不知道韩司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只得干咳一声,巴巴道:“白文瀚是本皇子的救命恩人,听到他被白大人无缘无故的打了,我也是一时心急,白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白俊也没有想和他们撕破脸,便缓声道:“是下官没把话说清楚,才惹得三皇子和韩世子误会。” 韩司恩点了点头,随后叹息道:“白大人,这事的确也是你做的不公道。白将军虽然是武臣,但到底是掌握一方军权的大将军,又是皇上身前看重的,白大人就算是醉酒觉得他不孝,不给他面子,但也该给皇上一点面子吧。毕竟,君比臣重,白将军这官职比白大人你要高,又是皇上亲封的,站君位。” 白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就说韩司恩怎么会这么轻易道歉,感情在这里等着呢。他道:“这乃是下官的家事,皇上如果真要怪罪,也不劳世子操心。” 韩司恩道:“我也就这么一说,白大人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就当我没说过这话。那告辞。” 他说离开了,姬洛也跟着说离开的话,姬洛腿不方便,他府上的侍卫把他抬走的。白俊和白恩忍着糟心,送他们两个出府门。 在离开时,姬洛感到客厅拐角处的小道上有人影,他回头朝人影看去,是个面相极为端庄的女子,她身边站着几个水灵的丫头。看到他,那女子顿了顿,看样子像是要行礼,只是动了一下,又堪堪停了下来。 韩司恩顺着姬洛的目光看过去,一旁的白俊道:“那是下官的夫人,生性腼腆,身体又不好,不常见人,还请世子和三皇子恕罪。” “原来是白夫人。”韩司恩道:“白夫人周身很是气派,如果身体不适的话,多走动走动还是有益处的。” 明知道王氏的出身,还说这话,在别人看来就是□□裸的讽刺。白恩的目光瞬间锋利起来,白俊则懒得搭理他,用手比划了个请字。看得出,他很想让韩司恩立刻离开。 韩司恩也没打算继续讨人嫌,便和姬洛一起离开了。 韩司恩和姬洛回各自府上的路不同,两人便在白府门口前道别。 在坐上自家马车后,姬洛脸上的平静和笑都冷了下来,他狠狠的皱着眉头,手不自觉的抚摸着自己腰间挂着的碧玉,心里对那个白夫人很是在意。 他觉得韩司恩有句话说的很对,白夫人周身气派,看她端庄矜持的模样,不像是个死皮赖脸赶上去给人做妾的人,而且她出现的时机也非常奇妙,像是刻意在那里等着的。 姬洛敢肯定,王氏身体并不是虚弱,她只是不想出现在人前。 至于白俊,以前离的远不觉得,现在近距离观察,白俊对白恩的态度非常古怪,既像父亲,又像下人。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3.083 ,元宝是这皇宫里心思最透亮的一人, 他看到皇帝听了这个消息第一反应不是生气, 而是有点幸灾乐祸, 他心里就明白, 长公主这是在皇帝心里失宠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帝王的恩宠,诡异莫辨,得宠时能让你呼风唤雨,失宠时能让你掉入地狱。 不过想到皇帝御案上有关于长公主的儿子方佐的所作所为,元宝对长公主的失宠一点都不稀奇,要真是名将之后, 嚣张点,也可以理解, 不能寒了有功将士的心嘛。但明明不是, 还被长公主宠成这么一副老天爷老大我老二的蠢样子,实在是让人心里升不起喜欢之情。 元宝在想什么, 皇帝是懒得理会的, 他现在头疼的是一会儿长公主就要来跟他哭诉了,自己要怎么打发。 他总不好直接驳了长公主的面子,要不然在外人眼里他就是对有功之臣不满, 但是要自己和长公主撕破脸说出方佐的身世,那也不可能, 消息传出去, 这方田就成了天下的笑话, 人们会怎么评价自己这个皇帝? 想到这一系列后续之事, 皇帝有些头疼的想, 韩司恩就是个只会捅窟窿的主,要是能替君分忧,为什么不直接把长公主的这些私事也查出来? 皇帝正这么悻悻然的想着,有内侍前来通禀,说是长公主求见。皇帝眨了眨眼,听着长公主人还没到哭声就到的声音,耳朵开始泛疼。 最后皇帝还是深深吸了口气,看着通禀的内侍,闷声道:“传。”内侍忙应了声,表情动作都更加恭敬的退出去,因为他看出来皇帝的心情现在十分十分不好。 韩司恩这边倒是闲的很,他把方佐从长公主的别院强制带到大牢里后,就让所有人退下了,自己则独自坐在方佐面前,听他在草堆里痛骂自己。 这刑部大牢也分好几等,有特殊照顾的,住的地方都好上那么点,天寒地冻的时候还有床被子盖。若是没有特殊照顾的,就只能随意被人一扔,扔到这最下等的牢房里,里面很空旷,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堆草。 而现在方佐就是处在最下等的牢房里,不过还是个单间,里面只有他一人不说,离其他犯人也远的很。 刑部大牢阴阴暗暗的,常年点着灯火,里面的人今日在明日说不定就找不见了,出过无数个死人,也有无数人被用刑,肮脏的地面上血迹一层又一层,虽然凝固了但还是能闻到那股让人呕吐的血腥味。 方佐被韩司恩斩断的双手还没有好利索,他跳脚痛骂着,说着恐吓威胁的话。但他心底对韩司恩还是有点怯火的。尤其是对上韩司恩那双漆黑冰冷的双眼,他的双手就不由自主的泛疼。 那种肉疼的滋味,方佐这辈子都不愿意在想起了了。如果时间能倒流,就是韩司恩求他,他都不会有上前抽人的心思。 只可惜,在方佐这里,时间是不能倒流的。 方佐痛骂了一出后,停了下来。空荡的牢房里显得更加安静,方佐根本不想时间这么寂静。但是让他开口继续骂,在对上韩司恩那张脸时,他又骂不出东西了。 最终方佐只能嚷嚷道:“你凭什么抓我?告诉你,等我出去,一定要你好看。”仿佛这样,他心底的那些害怕就会消失了似得。 韩司恩对这些腻歪人的话连耳朵都懒得进,他等到方佐终于不吭声了后,打了个哈欠道:“那你也要能出的去。” 方佐听了这话眼睛都红了,他说:“你凭什么抓我?” 韩司恩挑眉看了他一眼,猛然沉下脸,轻声道:“凭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你做了什么亏心事真当别人查不出来吗?被你害过的那些人早晚都会有人替他们讨回公道的。放心,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也不会例外的。” 韩司恩声调幽幽,在这森然的牢房里,显得格外的沉重,方佐脑中想起了往日自己折腾的那些人,那些人在自己面前哭泣,求饶,但最终都被自己折磨死。 想到那些人死不瞑目的样子,方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韩司恩站起身,道:“方公子就在这天牢里好好想想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罪吧,想通了,说不准就能出去了。” 方佐看到韩司恩要离开,忙走到牢门口,大声道:“你做什么?” 韩司恩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古怪道:“你自己坐牢,难不成还要我陪你?你的想法真是有趣,再怎么说,方公子你也是皇亲国戚。为了照顾你,我还特意给你寻了个这么安静的地方,都不用和其他人犯人关押在一起,免得你被他人欺负。你放心,在你交代事情真相之前,绝对不会有人打扰你的。” 方佐眼睁睁的看着韩司恩离开,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呆在这里,他要出去。 可是,在韩司恩的背影消失后,他的喊叫声,只换了牢头的一声不耐烦的呵斥:“喊什么喊?进了这牢房就得遵守规矩,还真当自己是大爷呢?再喊今天就饿着,等什么时候没力气叫唤了,再给你饭吃。” 说罢这话,牢头还用鞭子在墙上甩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向来只有自己对被人这么嚣张的方佐,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 韩司恩在被刑部一等人恭敬的送离后,便直接转道去皇宫了。他知道,他自己不去,皇帝也会让他去,这种避免不了的事,还不如自己主动点呢。 韩司恩进宫时候,皇帝对长公主的哭诉恰巧忍耐到了极点。 听闻韩司恩来了,皇帝很是松了一口气,把人叫进来之后,便对着长公主温和的说道:“这件事缘由到底为何,正巧韩司恩也来了,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就此解开也好。” 长公主和韩司恩听闻这话,异口同声道:“回皇上,这其中并没有什么误会。” 长公主说完这话,恶狠狠的瞪了韩司恩一眼。在她眼里,韩司恩根本查不出来那些刺客的事,自然不会把这件事按在自己身上。何况太后也给了她一颗定心丸,那些刺客都是有把柄在太后手中的,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绝不敢吐露出背后之人的一丝消息的。 长公主觉得韩司恩之所以针对她和方佐,完全是借题发挥,公报私仇。 而韩司恩之所以拿方佐开刀,还真是因为对他印象比较深刻。若是方佐当初没惹了他,他还真记不住这人,自然也就不存在把他抓起来的事了。 皇帝看着两个都不服输的人扯了扯嘴角,然后便看向韩司恩很是直白的问道:“朕问你,为何要抓方佐?可有证据?” 皇帝这话一出,颇有站在长公主这一方的架势。 韩司恩不慌不忙的说:“回皇上,微臣在审讯刺客时,这个刺客经不起刑罚,无意中说出了刺杀之事和长公主府上有关。皇上也知道,微臣和方公子之间本身就存在些仇恨,方公子想要杀微臣也能理解,但是在看到三皇子也在时,还敢这么做,就是无视皇上了。” “你胡说。”长公主气愤道:“这京城既然谁都知道佐儿和你有仇,又怎么会在身上有嫌疑的时候去刺杀你?” 韩司恩道:“这就是高明之处了,有嫌疑才会去做,就会显得没嫌疑了。” “你血口喷人。”长公主冷声道。这件事是她做的,方佐是没有任何嫌疑的,这件事上她还是可以确定的。 皇帝一旁看到这里,看向韩司恩皱眉道:“你是空口无凭,还是有凭有据?” 韩司恩很淡然的从袖子里拿出一份供词,道:“微臣有这名刺客的证词,也是因为这般,微臣才敢抓方公子的。” 听到竟然真有证据,皇帝心里有些微妙,毕竟韩司恩以前抓人可都是先抓了再找到证据的。 元宝接过韩司恩手中的证词,递给皇上,皇上看了看,证词写的非常详细,包括作案动机,作案手法,还有接头人,都明明白白指证方佐。 最后还有红艳艳的手指印,皇帝把证词放在一旁,随口道:“刺客呢?” 韩司恩迟疑了下,道:“经不起刑罚,没了。” 皇帝:“”一旁的长公主趁机抓住机会道:“如此这般,那本公主是不是可以认定你伪造证据?好一个死无对证。”那刺客交代的细节全部对不上,明显的是韩司恩无奈之下伪造的,她咬定这点,绝对能替方佐脱罪。 韩司恩诧异的看了长公主一眼,慢吞吞道:“长公主这话就错了,微臣只是审了一个刺客,现在他死了,这牢里刺客多的是。” 长公主没看他,望向皇帝实心实意的说道:“皇上,按照韩世子这话,他手中并无实据,方佐手受伤未好,臣请求接他回府,如若日后世子查出真凭实据,臣定然亲自送他入牢。” 韩司恩道:“皇上,微臣不同意长公主的话。有刺客指证方佐,方佐就是嫌疑人,就要关押在牢里,如果是清白,日后微臣自然亲自放人,不能因为他是皇亲国戚,就不顾律法。何况,恕微臣直言,如果再有人指证方佐,那他可是能在京中调动人马,此事非同小可,皇上应该慎重。” 长公主:“”韩司恩这是又想给方佐扣谋反的帽子? 而皇帝眸子微微一闪,知道韩司恩最后那话意有所指,这能在京城调动人马的人,也许并非方佐。 韩司恩在皇帝沉默时,又道:“皇上和长公主安心,在微臣查清事情真相之前,绝不会让人接触方公子,更不会给他用刑。为了保证微臣所言为真,皇上可以派禁卫军守护方公子。” 这样绝对不会有人能和方佐接触。 皇帝想了下,对着长公主大义凛然道:“长姐放心,方佐的清白朕心里明白,但韩司恩说的也在理,既然这样,朕就派人日夜轮流守护方佐,定然不会让其他人为难他。” 长公主:“”这是守护,还是监视?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5.085 ,韩司恩在拿着方佐的证词往皇宫里赶时, 长公主已经在向皇帝请罪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长公主请罪时是一身正装, 整个人显得很是贵气, 脸上的表情是威严的, 也是大义的。 皇上是惊讶的,表情很惊讶,心里可能是既不惊讶又不是惊讶,总的来说他还是倾向惊讶的。他慢慢腾腾的拿起御案前的九转金龙茶壶,难得亲自动手给自己续了杯茶,在喝了一口后, 滚烫的茶从喉咙里落到心底,心都被烫疼了, 皇帝勉强维持住自己的威严, 没有当场跳起来哀嚎,但是表情很是扭曲。 元宝一旁看了, 心提到了嗓子眼, 忙把茶杯接过去,又为拍了拍后背顺顺气,看到皇帝的脸色没那么难看了, 他才退回原来的地方。 皇帝喜欢看人煮茶,也喜欢喝热茶, 所以他喝的茶都是元宝在一旁亲自煮好放在茶壶里的。 只不过平日里元宝都是感受到茶的温度适中后, 不动声色的为皇帝斟茶添水的, 让皇帝喝下去既不会感到咽不下去, 又不会感觉到烫嘴。 这事, 元宝做的从来没有失手过,现在皇帝自己猛然来这么一出,然后就烫着了。 皇帝被烫了下,心神倒也给烫回来了,他看着长公主道:“你说,是你找人刺杀的韩司恩?可有证据证明?还有,他们是什么人?你怎么认识的?” 长公主眼中流出两行泪,她说道:“这些人是臣在佐儿受伤之后,无意中听人提起的江湖人士,他们是专门做这种买卖的,在京中有个赌坊,叫江南暗柳,在北街六宅,皇上可以派人去查,不过当时我们接触时,他们都已经收手了,我以长公主的身份强压下去才得到他们最后一次帮助的。这是他们的信物,那些被抓的刺客身上应该有类似的东西。” 说完这漏洞百出的话,长公主把袖子里的腰牌递了上去。 元宝捧着腰牌小心的检查了一番,才放置在皇帝眼前,腰牌正面做工非常粗糙,而且只有一个数字八,后面却是非常精致,上面还描绘了鲜艳的桃花。 被抓的刺客中,还真有人有腰牌,不过前面不是数字,而是一个字,后面画的也不是桃花。 皇帝把腰牌随意搁置在御案上,他朝元宝使了个眼色,元宝悄无声息的离开。 然后皇帝才看向跪在地上的长公主,眼神微暗,声音有些危险道:“长姐,你这话是说给三岁孩童听的吗?如果你真有实情,那就实话实说,用这谎言来欺骗朕,就是欺君之罪,就算你是朕的皇姐,朕也决不轻饶。” 长公主听了这话,心里一喜一悲,喜的是皇帝果然最讨厌人欺君,悲的是,她这一关不好过,说不准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长公主一边想一边哭泣道:“皇上,臣所言句句为实,此事的确是臣无意中听到的。当时韩司恩刚刚废了佐儿一辈子,想到他日后筷子都拿不住,臣这个做母亲的便心如刀绞。微臣心中愤恨,一直想让韩司恩赔一双手给佐儿。听闻这个消息,便不管不顾的亲自上门联系了。臣只是想让韩司恩受点伤,没有想过要杀人灭口,更不曾想到会连累三皇子。听说三皇子也受伤了之后,臣心里实在惶恐不安,但又心存侥幸。没想到,最终纸是包不住火的。可是皇上,此事和佐儿一点关系都没有,皇上如果不信,可以派人细查。” 长公主一口咬定自己不是想杀人,只是想让韩司恩受点伤,也咬定那些刺客是自己派出去的,与其他人无关。虽然明知道皇帝心中不信,但现在她只能这么说了。 这样说不准还能挽救下自己的性命,要是认定自己想要韩司恩和三皇子死,那真的就是死罪了。 皇帝目光沉沉的看着长公主,这时门外有内侍通禀韩司恩求见。 长公主听到韩司恩求见后,立刻磕头道:“皇上,臣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和佐儿绝无关系。现在韩司恩为了报私仇,捏造证据诬陷佐儿,这是犯了欺君之罪,实在是大逆不道。” 皇帝对长公主这番说辞心中有些腻歪,他没有理会长公主,对着门外说了声:“宣。” 门外的内侍一声宣召,韩司恩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御书房。 他走的不慌不满,不过在看到地上痛哭流涕的长公主时,韩司恩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惊讶,然后他收回目光,朝皇帝看了一眼,才请安。 皇帝被他那一眼看的都乐了,心里有些气恼韩司恩阳奉阴违,他虽然因为方田的事不待见长公主和方佐,但是韩司恩抓人也不能用伪证吧,这样的话,传出去,朝堂上还不乱了套? 想到这里,皇帝冷哼一声道:“招了?”他语气不太好,实在是想给韩司恩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韩司恩犹豫了下,面上有些尴尬,然后把方佐的证词双手捧到额头上方,小声干巴巴的说道:“招了一些。” 皇帝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韩司恩,明眼一看就是心虚的表现。皇帝瞪着韩司恩,韩司恩低着头没看到。 许久后,皇帝用下巴意思刚刚进门的元宝,让他把韩司恩手中方佐的证词呈上来。 在证词递到自己手边时,皇帝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而是看着韩司恩不咸不淡的道:“韩司恩,如若有人欺君,该当何罪?” 韩司恩明显的愣了下,而后恭敬的回道:“回皇上,此乃死罪。” “若有人明知道是死罪,还死不悔改呢?”皇帝阴郁的继续问。 韩司恩皱了下眉,想了个点子:“死上加死?抽尸一百?” 皇帝:“”和韩司恩说到这个份上,他总觉得自己心口疼的厉害。 既然韩司恩不领情,皇帝也懒得为他开脱了,连掀开证词的兴致都没有了,有点懒散的问:“那你说说,方佐的案子是怎么回事,他都招供了些什么?” 韩司恩听到皇帝这么问,脸上露出一丝愧疚的表情,他看向皇帝,有点苦涩的说道:“皇上恕罪,微臣当初大开口,现已查出方公子和刺杀微臣的刺客没关系。微臣等皇上判决之后,定然向方公子去道歉,微臣愧对皇上的” “等一下。”皇帝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猛然抬起头一脸傻了模样的长公主,抬手打断了韩司恩的絮絮叨叨:“你说方佐和刺客没关系?” 韩司恩一脸羞愧:“是的,经过微臣再三详查,刺客的确是污蔑了方公子。只是当初微臣被他蒙骗,对方公子是同伙的推测过于主观,这实在是微臣的错,幸好现在得意还方公子一个清白,还望长公主恕罪。” 说道最后,韩司恩恭敬的朝着长公主抱拳低头,一副我有错,我认错的模样。 长公主看着韩司恩,他的话不异于一个晴天霹雳还恰好劈在了自己头上,她现在心里恨不得上前把他咬死。但是一想到自己刚才在皇帝面前的信誓旦旦的认了刺杀的罪,她心里一冷,浑身软在地上,惊吓之下只好朝皇上猛磕头起来,然后哭道:“皇上,这都是韩司恩的计策,臣这是中了他的计,他是故意的。” 韩司恩被长公主的狼狈下了一跳,他看向皇上,眼神里不自觉的带着询问。 皇帝看着不断磕头求饶的长公主,冷声道:“你中了韩司恩什么计策,说说看?” 长公主抬头,本能的想张口把韩司恩派人向皇帝禀告的事说出来,但看到皇帝眼中的森冷和怒意,她心中一凛,却是一字都不敢多言了。 派人暗中盯着韩司恩,和派人暗中劫持韩司恩向皇帝内禀的事情,这是两回事。一个在某些程度上说不上犯错,但另一个在皇帝眼中,那就是别有它意了。 此刻长公主只恨自己太慌张没有时间细细想明白韩司恩的用心,也有点恨太后至始至终那么沉住气,到了现在还一面不出。 皇帝看长公主神色来回变换,很丰富,他冷哼一声,任何窥视帝王的行为,他都会放在眼里记在心底的。 长公主,长公主也不例外。 皇帝不想看长公主的表演,也不想再听她那些虚假的话了。他把目光放到韩司恩身上,语气不自觉的轻缓了几分:“那你让人给朕说方佐招供,都招供了什么?” 韩司恩如果真的是利用这点诈长公主的话,皇帝的心情就很复杂了,总感觉韩司恩在某些方面运气太好了,比他还要好。 韩司恩自然是表现的滴水不漏,只见他脸色有些复杂,许久后他轻叹一声道:“方公子招供的都是他在边关胡作非为之事,桩桩件件都在供词里,很是影响皇上的声誉,证词最后还有方公子的亲笔画押,那些禁卫军可以作证,微臣并没有对方公子用刑。” 皇帝这时才掀开韩司恩递上来的折子,看了几页后,他把证词狠狠扔在了长公主这边。长公主一眼便供词里熟悉不熟悉的名字和事件,心底一阵一阵的发慌和发凉。 她脑海里此刻只有一句话,方佐和她这次完了。 皇帝早就因为长公主私通的事不耐烦了,这些事他隐隐也查到过,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便一直没有找到借口对那个私生子方佐如何,现在证据确凿,加上长公主所谓的刺杀事件。 皇帝冷冷道:“来人,废除长公主的称号,贬为庶人,方佐生性顽劣,仗势欺人,罪孽深重,既然在牢里了,那就待在里面不要出来了。压下去。” 在内侍进房抓住长公主的胳膊时,长公主这次是真心实意的哭了,她把头都磕破了,鲜血染红了地面,她哀求道:“皇上,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皇上宽恕。只是求皇上念在年幼时的情分,求你饶了佐儿这次吧,皇上,我当年也是替你试过毒,替你死过,佐儿的错都在我身上,是我没有管教好,求皇上饶过他。” 皇帝自幼就容易心软,长公主是知道的。 果然一听这话,皇帝看着她满脸心痛,最后皇帝深深吸了口气,哀声道:“你无辜找人刺杀当今世子和皇子,朕就是看在你我年幼的情分上,只是废了你的称号,并未作出其他处罚,已是恩宠。至于方佐,他言行不端,做出的这些事,哪一点像当年的方田。” 说道最后,皇帝想到当年长公主对他的维护,愈发有些难过的说道:“如果你还有什么话想对朕说,现在来得及。” 长公主在皇帝最后提起方佐不像方田时,陡然明白皇帝什么都知道了。她愣怔的看着皇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没有方田的事,皇帝说不定会宽恕方佐一回,但现在,皇帝只是失望的挥了挥手,任由内侍把她拖了出去。 许久后,门外传来长公主的嚎嚎大哭。但即便那声音里极为绝望,长公主也没有回头向皇帝说其他的话。 她仍旧默认刺杀是自己出的主意。 在长公主的声音消失不见时,皇帝颓然坐在御座上,他给了长公主就会,可是她没有要。 许久后,他看着韩司恩道:“你这次有功,长公主这边也是朕愧对你,朕定然会对你进行嘉奖的。” 韩司恩沉重的说:“谢皇上。微臣本来是想查刺客之事,没想到刺客没查到,反而查了这么糟心的事方佐承认自己所犯旧事,乃是由于皇上您的龙威所震,想必被方佐害过的人地下有知也会感念皇上的。臣并没有什么功劳,自然是更不敢领赏。” 皇帝难得听韩司恩这么光明正大的拍自己的马屁,而且正好拍到了,于是他心里那点难过的情绪彻底消失了。 皇帝在沉默了一会儿,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若有所指的说道:“你顺正长公主的线索继续往下查,长公主在京城可没本事找这么多刺客的,还是那句话,不管查到谁头上,都给朕拿下。” 韩司恩领命道:“微臣领旨。” 韩司恩在离开皇宫时,一路上慢悠悠的走着,他看着这皇宫内郁郁葱葱的景致,耳边似乎还有长公主苦苦的哀求之声。 有些人有个可怕的习惯,不管这个人曾经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到了最后临死时,都能赚取他们这些人的同情心。 长公主得之不易,为了方佐可以闭着眼任由他做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可是长公主自己呢?方田和她之间也许就是一段孽缘。 两人曾经也许真心实意的想要好好过一辈子,但是因为一些人一些事,刚刚和好的心被击碎了,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面具。 方田为人看似粗鲁,但未必什么都不知道,未必不会在方佐的事情上耍心眼。 而长公主,心高气傲,以为自己有权,就无止境的溺爱着自己的孩子,从来没想到有天也会踢到铁板。 不过这些都是猜测,方田已死,韩司恩能听到活人的心思,听不到死人的。 方佐和长公主的事,在他这里到此为止,其他的不是他该插手管的了。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7.087 ,韩司恩从宫里回到国公府后, 就闭门不出了, 而皇帝至此以后也没有再召见他。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韩司恩失宠的消息像风一样席卷了京城, 很多人对此是抚掌庆祝。白书听到消息后, 便第一时间探访国公府去了。 当然,他并不觉得韩司恩这种连死都不怕的人,会留恋官场,但还是会忍不住担忧,另一方面则是,他害怕韩司恩失势之后, 国公府的人会对他下手。 韩司恩听了白书说出自己的担心,他拢了拢自己的锦裘披风。大概是常年生病的缘故, 加上又受了伤, 他的体质非常的差。 天刚刚转凉,韩司恩就感觉喉咙里不舒服, 喝了一剂药才好些, 为了避免生病躺在床上无所事事,韩司恩穿的要比别人厚实些。 他定定的看着白书忧心忡忡的模样,微微一笑道:“你想的太多了, 现在才刚刚开始,就算是全天下的人说我在皇上面前失宠了, 没有确凿的证据之下, 不会有几个人敢相信的, 更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对我出手, 万一我死了, 让皇上再次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了该怎么办?” 白书其实在对上韩司恩那双冷淡的眼眸时,就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了。听了韩司恩的话,他放下心的同时,心里第一次有了种微妙的紧张感。 他有点怕韩司恩把他当做是一个没有脑子的莽夫,白书因为这个想法感到有些委屈和沮丧,他明明不是一个非常莽撞的人,也能看明白很多事。 但他从第一次和韩司恩见面,就没有表现出自己非常冷静优秀的一面。 看到白书因自己心底散发的想象脸上越来越沮丧,韩司恩眨了下眼,他不明白白书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想法。白书在其他人眼前也是这样表现的,他是那种有聪明劲但懒得用的,在加上他因为年幼的经历没有太多是非观,在白文瀚刻意的教导下,一直用这种单纯无辜的态度来伪装自己。 这样伪装后的白书在韩司恩眼里是非常正常的,他实在弄不明白,白书这突如其来的郁闷是从何而来? 韩司恩没有安慰人的性格,对于白书心底的怅然,他完全选择了无视。倒是白书,看着他,脸色来回变了下,不等韩司恩仔细听他心里到底委屈个什么,他便跳墙跑了。 就好像回到了当初韩司恩不搭理他的那段时间,白书也总是这样,对着韩司恩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自言自语,对这个方兰院则是说来来,说走走的。 韩司恩对此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很快把白书抛在了脑后,他在想皇帝身边多了个美人的事,这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多年在后宫事不上心的皇帝,突然对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蹦跶出来的美人上了心。这事放在其他帝王身上,也许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但放在当朝皇帝身上,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尤其是皇帝已经是这个年龄,身体看似强壮,但毕竟到了这个年龄,多多少少是有些毛病的。 万一他老当益壮,弄出个小儿子出来,那就更有意思了。当然,这种猜测也可能只是猜测,只是毕竟事关后宫,后宫的事,就有可能影响到前朝。 所以韩卓等人对此事要比对韩司恩要更加用心,更加关注。 在这个帝王掌握所有人生死的年代,帝王身边的女人,看似高高在上,荣宠无数。但在后宫里,有人得宠就会有人失宠,有人风光无限就有人黯然找不到希望。 没有一个皇帝的女人敢保证,下一个住进冷宫的人不会是自己。 所以对这个美人,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进行打探。 不过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他们连这个美人是双是女都没打探到。只知道皇帝偶然在御花园碰到此人,便把人直接给带走了,在皇帝的乾天殿随身伺候,并且禁止其他人召见。 这个其他人包括后宫的妃子和皇后,太后自然不包括在内的。 但在其他人看来,太后作为皇帝的母亲,她年龄大了,又多年不管这些琐事,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驳了皇帝的面子,所以在众人眼里,根本没想过太后会召见此人。 只是若说这个多出来的美人得宠,但皇帝并未给名分,随身伺候虽然在皇帝身边,但说到底也只是个宫女。若说不得宠吧,据人们打探,皇帝每天都要单独和此美人在宫殿里一段时间。 而当初皇帝见到美人时,只有元宝跟在身边。众人皆知,元宝的嘴没有皇帝的允许是没人能撬得开的。 这让京城的众位大臣有些颓然。 在打探不出美人的具体消息后,众人又把目光聚集在了韩司恩身上。各种风凉难听的话在帝京蔓延,弄得普通的马夫车贩都知道了。 国公府上自然也是议论纷纷,然后韩明珠是第一个发作起来的,她在听到下人的议论后,直接让自己院子里的人,把两个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婢女以诽谤主子的罪给拿下,然后让人狠狠的打了两人三十大板。 虽然她没有直接把两人打死,但这两个多嘴多舌的下人被抬下去的时候,下半身都是血。韩明珠猛然来的这一手,暂时也算镇住了国公府一些想要出幺蛾子的人。 做完这些,韩明珠光明正大的到老夫人院子里哭诉了一番,说是这下人实在是太不懂规矩了,对主子埋怨就是心生恶毒。韩司恩怎么说都是这国公府的世子,任由一个下人这么编排,是丢了国公府的脸面,请求老夫人把两人直接发卖了。 这人是被韩明珠当场拿住错的,老夫人虽然心里百般不乐意,但又不便不处理,万一弄得闹出笑话,还是他们国公府丢脸面。最后老夫人并没把人发卖,不过还是在表面上跟着发了一通火,此事就算过了。 因为柳氏最近大部分心思都在桃夭身上,对于国公府下人的管理并不是很严厉,这件事也就走漏出去几分风声。 听闻这事的人,不管知不知道韩司恩和国公府有嫌隙的人,都觉得老夫人到底是年纪大了,手段差劲的很。若是搁在往日,此事一出就应该做出样子,亲自发话抑制住府上的流言蜚语。而不是 事情出了,还这般小气应对。 韩明珠做这事并没有和韩司恩说,韩司恩在知道后,也没有派人和她打招呼。弄得府上很多下人都不明白这两兄妹到底是感情好,还是不好。 韩司恩在肩膀上的伤彻底好了后,时间又慢慢溜走了一个月。天在这个时候已经从暖变凉了,冬天就这么不知不觉的悄然而到。 这期间国公府倒是又发生了件不大不小的喜事,就是因为宫里的事,五皇子姬怀常常来国公府,无意中听到了府上有关于何玉珠心高的流言蜚语,说是何玉珠因为落水,病了有一段时间了,怕是身体要有毛病。而二房老爷韩殊更是在一次醉酒后直言何玉珠心高,以为五皇子救了掉入水中的她,就想一步登天,简直是痴心妄想等等。 姬怀听了这话,觉得韩殊这个长辈做的实在是上不了台面。然后他又看到了因流言而愁眉不展,消瘦黯然的何玉珠。 何玉珠看到姬怀,见到他匆匆行了个礼节,就惊慌失措的躲开了。姬怀心里有些憋屈,说起来他和何玉珠之间也是有肌肤上的接触的。 韩殊这么说,简直是在他脸上甩耳光,何玉珠为了救韩青雪下水,又为了避嫌匆匆离开,韩殊等人不感激也就罢了,还私下说话这么荒唐。一想到韩殊会是自己未来的岳父,姬怀心里起了一丝淡淡的不悦。 姬怀为此闷闷不乐的回宫了,不知道怎么和韩芸说的,反正一天后韩芸让人带话了,要把何玉珠接到宫里陪她几天。 几天后何玉珠回国公府,韩芸让人带话,说是自己看重了她,让她日后和韩青雪在姬怀府上做个伴,两人是姐妹,情分要比其他人深。 这个消息一出,韩秀是高兴了,二房所有人的神经却都绷紧了。尤其是韩殊,面对女儿和妻子怨念的眼神,他感到委屈极了,他这些天是经常喝醉,但他怎么会提何玉珠的事? 这种事关他们府上女儿家名誉的事,他怎么会说出口?但是面对张氏询问他是不是真的没有说出来过,韩殊又没有确切的把握,毕竟酒醉的事,谁能说的清?最终韩殊只好糟心的把这件事赖在自己头上。 韩青雪不相信这事是韩殊做的,她知道韩秀最近一直在老夫人那边下功夫,她也一直在防备着,加上此时正是多事之秋,韩秀几乎没有机会出手。 至于何玉珠那边,府上的下人现在都巴结着二房,怎么可能随她调用? 不知道为何,韩青雪想了想去,把此事想到了韩司恩头上,可是她又没有十足的证据,只好把这件事放在心底。 她决定在自己出嫁前,让二房所有人都远着点韩司恩。 这天,天下起了小雨,韩司恩看着天,又看了看自己手上收集的东西,决定进宫一趟。 韩司恩进宫,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人人都盼着他再吃一次闭门羹才好。不过事与愿违,韩司恩这次进宫,虽然也等了等,但还是很顺利的见到了皇帝。 而韩司恩这次也顺利的见到了皇帝身边服侍的美人。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9.089 ,韩司恩是个有拖延症的人, 他理智上虽然觉得应该要尽快找姬洛接触接触, 赶快把这些烦心的事情处理干净, 但实际上他只是那么想, 并没有直接立刻行动。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他从皇宫回来后就窝在了自己的小院子里,整个人犯懒的厉害,每天穿的厚厚实实的缩在开着的窗户下面的躺椅上,闭着眼睛呼吸着冷空气,像是在呼吸什么美好的东西。 只是,不管他是真睡着了还是在假眠, 都没人敢去给他添加衣衫就是了。幸好韩司恩知道自己的身子骨不强壮,每当感到发寒时, 就不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了。 韩司恩的贴身小厮安草看到这情况, 私下里还和云芝泛起了嘀咕,说这人容易春困, 他们家的世子和其他人就是不一样, 犯困都选择在冬天。 安草自打碧华出事后,整天都有些垂头丧气的。虽然不至于影响到他的日常行动,但总是这么恍恍惚惚的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而方兰院的其他婢女比往日更加安静做事了。 偶尔避开韩司恩的玩闹都没有了。 现在安草难得有恢复往日情绪进行贫嘴的时候, 云芝便顺着他的话,随口道:“说不定世子心里有什么烦心事做不了决定呢。” 安草对云芝这敷衍了事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无聊的想, 世子为人说的好听是清冷高傲, 说的难听点那就是没心没肺, 天性薄凉, 这样的人会有什么样的烦心事儿呢? 听到这几个下人心里话的韩司恩,他吹着冷风,心想,安草想的对,自己天性薄凉,心都是用雪块做成的人,怎么会有烦心事呢? 别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无论贫富都是在努力的活着,而他活着在世界上,只是在活着。这世上,也只有他把活在这个世界,当做是一个任务在完成。 他在这个大周朝活了三世,这一次一睁开眼,他就在想,每次都重生在同一个朝代同一个人身上。 为什么三次在这个朝代都是带着记忆而活,想来想去,他觉得也许是前两世,自己活的太过随意太过自我了。 他只顾着给这身体的主人报仇,没有顾及过别人,明明这个世上有那么多未解开的事,自己都知道却冷眼旁观,最终还都是自杀而亡。 所以老天爷看不下去了,就让他在这个世界带着记忆陷入了轮回中。 所以这辈子他早就做好了决定,遇到问题就伸手,碰到未知之谜就解开,把事实真相还给所有人,不管里面牵扯到了谁。 最关键的是,他这辈子绝对不会去自杀了,要潇潇洒洒轰轰烈烈的活到自然死。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用自己天生有的能力,为这个朝代解决了很多毒瘤,虽然被人忌惮着诅咒着,但他他活的很自在。 而现在,他所要解决的事情,不是很大阴谋,但是里面却牵扯到了很多人。最关键的是牵扯到了白家,其实这些人的生死他无所谓。 可是白家有个白书,是他的债主。救命之恩还没有还完,说不得自己就要狠狠插白家一刀了。 白家出事,作为白俊亲生儿子的白书无论如何都避开不了的。 韩司恩不怕别的,就怕救命之恩欠下的时间越长,自己越还不起,换成利息计算,下辈子一睁开眼,还是这个讨人嫌的世界。 所以,这也是他缩在自己院子里的最大缘由了。不过韩司恩最后还是决定收起自己的懒散,尽快找姬洛,把事情处理完。 不过让韩司恩郁闷的是,他难得主动联系姬洛一次,姬洛却没有见他,反而是神神秘秘的让府上的小厮给他带话,说是自己最近正在查一件非常重要的案子,不便联络他人。 带话的小厮心里吐槽的是,三皇子明明每天都憋在书房里,头发不束,衣服都起褶子也不换,这哪里是在忙什么重要的案子,明明是心情不好颓废到极点了。 这小厮是个忠心的,心里吐槽归吐槽,面上却半分不显,一脸主人不在家,你要不改日再来的懵懂和单纯。 韩司恩对此只是嗤笑一声,心想,这世上像白书那样心里想什么,嘴里说什么,脸上表现出什么的人,大概已经绝种了。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韩司恩也没为难这小厮,既然姬洛不愿意见他,那事情晚两天处理也就是了,所以便让安草赶着马车离开了。 安草问是不是要直接回国公府,韩司恩对韩国公府不怎么感冒,便道:“四处转转。” 这是他第一次提要求,安草很诧异,手上的活没有停下,拽着马在大街上四处蹦跶去了。 在经过白文瀚的将军府时,安草想到了白书和白文瀚当初的救命之恩,心里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筋儿,欢喜的开口道:“世子爷,别人家大门前都是两个石狮子什么的,白大将军府门前却不一样,只有两个石墩子。” 说完这类似调侃的话,安草猛然住嘴,干巴巴的咳嗽了两声。 而马车里,韩司恩掀开帘子,看着将军府三个字,突然道了句停下,安草茫然的停下了马车。 只见韩司恩从马车里走下来,慢慢的走到了将军府的门口站住了。安草跟在后面,有些心虚的想,这世子的爱好真奇怪,竟然喜欢看石墩子? 韩司恩在这门口站了一会儿,正准备转身离开时,白文瀚从里面走了出来。白文瀚看到韩司恩时吓了一跳,看到他身后没有抄家的禁卫军后,暗中松口气,然后打量了韩司恩一眼,道:“世子是来找白书的吗?” 白文瀚这么嘴上这么问着,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 皇帝身边的美人,最近在宫里独领风骚,稳压后宫众多妃子一头,宫里隐隐有传闻传出,说是美人像极了当年皇帝最宠爱的皇贵妃。 后宫里见过皇贵妃的宫女太监几乎都死了,新来的那些宫女太监都不知道王瑛当年的模样,这传言自然是从某个宫里的主人那里传出来的。 太后和众多见过皇贵妃的人都保持了沉默,此时白文瀚猛然看到韩司恩,突然想到了白书的笔下韩司恩和当年他父亲画的皇贵妃。 心想,这美人就算再像皇贵妃,能有白书眼中的韩司恩像吗?还好的是,众人眼中的韩司恩和美人一点边都不沾,更不用提像当年的皇贵妃了。 韩司恩因白文瀚心中的想法而沉默了下,他道:“我是前来谢过他的那幅画的。” 白文瀚哦了声,心中却不信,白书送画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若果要谢,早就谢了,何须等到现在?韩司恩这是知道没人敢和他来往,知道白书审美异常,对他仰仗。所以想牢牢抓住白书这个朋友,现在这是明显的找借口联络感情来了。 韩司恩对白文瀚心底噼里啪啦的声响聪耳不闻,他继续道:“白书的画技非常好,不知道是拜了哪位名师?” 白文瀚笑眯眯的回道:“没有拜师,他从小就喜欢画画。白书没有在家,你要不要进府坐上一会儿等他回来?”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却是一点迎客的姿势都没有。 韩司恩则若有所思道:“原来是遗传。” 喃喃自语了片刻,他看向白文瀚道:“白书既然不在家,那我就先回府了。” 说罢这话,韩司恩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白文瀚为他的干脆利索愣了下,明显的没想到韩司恩真的只是前来道那么一声谢。 只是在韩司恩离开后,白文瀚想到了韩司恩的问话,眉头微微皱了下。和韩司恩打交道不多,但他也知道,这人一向不随便开口说什么。 他忽然提起了白书的画,是什么意思?真是古了怪了。 韩司恩从将军府离开后,心情还算平和。他想,该提醒的他提醒了,如果白文瀚想不透,那白书的救命之恩,以后找机会还就是了。 姬洛是在第二天亲自前来拜见韩司恩的,他来的时候,面色不显,心里有些尴尬。韩司恩倒是如常的接待了他。 如果不是事出有因,姬洛也不想现在前来看韩司恩。只是昨天他前去靖国侯府本来是和他舅舅商量事情的,结果被王老夫人拉过去聊家常,王老夫人向他暗示性的提起了韩明珠。 这让他非常尴尬,他对韩明珠一点想法都没有,或者说,他对成亲一点想法都没有,也不想耽误韩明珠,只是他这个外祖母并不同意他不成亲的想法。 所以他想来想去,还是前来见韩司恩,把话暗示下,姬洛也不想在这里耽搁时间,于是垂下眼皮,道:“前些日子姬越和我抱怨,说是雍郡王妃最近在给他看人家,要把整个京城的闺秀都给看过来一边。” 当时姬越和他吐槽时,他就觉得姬越和韩明珠挺般配的,当时还暗示性的提了一嘴,姬越也只是脸红了下就跑了,并没有特别反对的样子。 雍郡王府看似乱,但后院其实牢牢的在雍郡王妃手里,那些妾室什么的没有一个敢越规的。雍郡王在名声虽然不好,大是大非上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他那个表妹,如果如上辈子那样所嫁非人,那就实在太可惜了。 最关键的是姬越为人温和,前程也是极好的。前两天姬越还和他说起雍郡王妃的态度,只是韩明珠的婚事不由自己,所以要走韩司恩这一关。 韩司恩虽然听不到姬洛的心里话,但是姬洛这么一开口,他就明白了姬洛心中所想。韩明珠是这个朝代土生土长的女子,嫁人方面韩家不会特意操心,他名声不好也有一定的影响。 姬洛提起了姬越,韩司恩不反对也没有太多其他想法,便哦了一声。 姬洛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心底松了口气,便提出离开了,半句没有提起韩司恩前去寻他的事。 韩司恩也没有挽留他。 韩司恩当时只是在想,姬洛虽然不想连累他,只是这事,他们早晚都得撞在一起,所以缓几天也不急就是了。 不过韩司恩没料到,第二天二皇子姬容府上抓了一个窥视二皇子府的贼人,只是这人的身份很特殊,是姬洛府上的人。 两个皇子因这事闹到了皇帝面前,姬容想问姬洛为什么监视自己。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1.091 ,御书房内在姬洛说完那句话就静默下来了, 此时若是有一根针掉在地上, 都能发出让人全部都听到的清脆声响。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皇帝站在那里, 脸色铁青, 他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姬洛,里面带着一丝血红和凶狠。他的胸膛因为生气而来回起伏着,鼻间呼出的气息声,能让人感受到里面浓郁的沉重。 元宝作为明面上最了解皇帝心思的人,他把头狠狠的埋了起来。说起来这么多年了,元宝再次听到有人提起皇贵妃, 只是没想到这个人会是三皇子姬洛。 就算在皇帝面前最得脸面的周太医,当初也只是说了一句故人, 就不敢再多言一句了。垂着头的元宝轻轻吁了口气, 他想到当年的王瑛,心里还有那么点怀念的。 姬容对当年的事也没有多深的印象, 但他毕竟比姬洛年长, 却也知道姬洛的父妃当年非常的风光,也隐隐知道他是这皇宫内唯一不能被提起的名字。 说实话,这么多年过去了, 加上姬洛不受他父皇的宠爱,如果不是他父皇身边多了这样一个幺蛾子, 还有姬洛今天的质问, 他根本没有想到过姬洛的父妃这事。 至于姬洛为什么会突然开口提起他的父妃, 主要也是因为皇帝身边多出来的这个美人。 因为这个美人太像他父妃了, 如果皇帝当真对他父妃没一点感情, 绝不会让一个这么像的人跟在他身边的。 当年的事情根据他掌握的线索看似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实际上是一团乱麻,若是想细细理清,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所以当这个美人出现在他父皇身边时,他隐隐觉得这说不定是个突破口。 毕竟,再怎么像他父妃的人,终究只是一个代替品。 再者,上辈子这个代替品并没有出现,这辈子大概是韩司恩的出现太超乎太后的意料,所以这个坐在幕后看着掌控着别人命运的女子被逼的急了,所以想给皇帝找个枕边人,吹吹枕边风。 上辈子,他并不知道皇帝对他父妃到底什么态度,他心底即便有种种疑惑,在那个厌恶他的父皇面前,也是不敢轻易提起。 现在太后突然在皇帝前安了这么一个人,倒是更加让他确定了皇帝对待他父妃的态度。所以,他便冒着各种风险提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 他有底气的是,两世以来,皇帝虽然不待见他,无视他的存在,任由他在泥潭中挣扎,但从来没有真的想要他的命。 只是皇帝的这种态度,是建立在他父妃在皇帝心底最重要的基础上,如果这个代替品真的取代了他父妃的位置,哪怕是一时取代,谁敢保证皇帝不会觉得他碍眼? 人心自古以来都是最容易变的,姬洛可不想等到那个时候,自己毫无反抗之力。这也是姬洛在这个时候,想赌一把的缘由。 此刻,场上最平静的就是韩司恩了,他作为一个旁观者,站在一旁看着这些站在权利最高端的人各自纠结愤恨恼羞成怒。 皇帝用力平息着自己心中的熊熊燃烧的怒火,他指着御书房的门,对着姬洛厉声,说:“滚出去。” 姬洛直着脖子跪在那里,硬是假装自己没有听到皇帝的咆哮声。这也是了,他们这些人只要走出这房间,里面发生的事,这个皇宫里该知道的人会立刻知道。 姬洛既然开口了,自然不会冒这个风险,让姬容和太后商量好后,把所有事都抹平。他今天一定要让皇帝给出一个坚定的态度。 这个态度要让所有人不敢轻易抹去过去发生的一切。 皇帝看姬洛这副模样,正准备喊内侍把姬洛给直接扔出去,韩司恩慢慢腾腾的开口了,他正色说:“皇上,二皇子和白二公子身份之事,事关皇家血脉,微臣认为此事需要详查。” 他没有提起三皇子母妃,又把事情扔到了姬容和白恩头上。 皇帝听到韩司恩的声音,被怒气占有的脑袋挤出了一点理智,他皱着眉冷声道:“你这个时候进宫是不是和姬洛商量好的给朕来这么一出?” 韩司恩满脸惊讶,他皱眉道:“皇上,微臣和三皇子一直没有任何接触,如何能商量这种事?何况皇室血脉混淆,乃是大事,三皇子怎么敢和微臣说?” 皇帝听了韩司恩的话,心里的火气又落了三分,就如同韩司恩所说,撇开王瑛,皇家血脉如果混淆,那可是大事。 白恩的事自然需要详查。至于姬容,皇帝并没有怀疑他不是自己的儿子。 当初他宠幸的那个女子虽然早早的过世,但是她怀孕和生产的时间都是记录在册的,姬容被贵妃收养时,他也是常见。 再者,就如同姬洛所说,姬容和白恩的年龄不相符合。 但即便是这样,此时皇帝看着地上跪着的姬容,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韩司恩无视了皇帝心中的那点奇葩的感觉,他建议道:“皇上,微臣觉得应该把涉案之人都暂时关押起来,等查明事实真相之后,再做定夺。” 姬容感受到了自己父皇的视线,并不是往日的温情。他在心底恨死姬洛了,此时又听到韩司恩提了这么个建议,他心底的怒火腾腾往上涨。 不明不白的被皇帝关押,这对一个正在拉拢各府官员的皇子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他自然是不同意韩司恩这个狗屁建议的,于是明知道皇帝不悦,他还是开口道:“韩世子的意思是,要把本皇子当做是一个犯人关押起来?你可知私自关押皇子是什么罪名?” 这是一向低调的姬容,难得用皇子的身份表明自己的地位。 韩司恩是个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人,听了这话,立刻点头同意:“并非是犯人身份,只是暂时看管起来,不要与人接触。这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希望二皇子能理解。皇上,微臣觉得,不但是二皇子和白恩,还有和白恩相关的人员统统都要立刻关押,以免消息走漏出去,不利于查清事实真相。” 姬容的嘴都被气歪了,他想怪不得那么多官员都不乐意和韩司恩打交道,就凭他这张嘴,实在是招人厌的很。 韩司恩觉得自己又不想招姬容喜欢,于是继续毫不客气的说:“此事事关重大,微臣还建议把三皇子也关押,此事是三皇子空口无凭随意说出来的,是不是故意诬陷,也需要细查。” 皇帝冷呵了两声,他说:“空口无凭给人定罪,不是你的拿手好戏吗?”被韩司恩这么一打岔,皇帝心底对姬洛突然提起了王瑛的事却没那么生气了,倒是有闲心和韩司恩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了。 韩司恩被皇帝说的,脸上有些委屈,他看着皇帝:“可是微臣做那些都有证据。” “你那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皇帝白了韩司恩一眼道,好几次查抄别人时,要是没有那些死耗子,韩司恩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哪里还有机会在自己面前瞎蹦跶。 一旁的姬洛看着皇帝这般态度,心里着急的直上火。他心里清楚自己今天开口说起父妃,肯定会惹一直不愿想起故人的皇帝生气,自己最好的结果是功成身退的从皇宫出来,最坏的结果则是被皇帝软禁在府上。 他这些天早就和靖国侯府私下里接触上了,又在深入了解后,得知靖国侯府对自己的态度,他已经让他的那个侯爷舅舅在暗中查这件事。最关键的是靖国侯府早已经在朝堂上安排了人,他现在要做的是尽量让皇帝把查他父妃旧事的事,交给靖国侯府安排的人。 但他没想到,韩司恩会横插一脚,硬是把此事往自己身上揽不说,还句句不提他父妃的事。眼看着这样的机会要浪费掉,姬洛自然是焦急的。 再者,这种涉及宫中私密之事,韩司恩参合进来,那就甩不开了。等一切尘埃落定,皇帝回过神,一看到韩司恩就会想起他知道那些辛秘之事,说不准哪天不高兴就会要韩司恩的命。 但皇帝面前,姬洛又不便给韩司恩什么暗示,只能自己心底暗暗着急。他现在只希望皇帝不要把这烫手的山芋交给韩司恩。 皇帝这时的理智也回归了一点,他心里把适合查明此事的文武百官都在心里过了一遍,发现最适合的人还是韩司恩这个从来没有上过一□□的人。 想到这点,皇帝的脸色更臭了,他皱眉定定的看向韩司恩。 余光看到还想说话的姬洛,朝他扔了一个砚台,幸好他手头失准,砚台狠狠落在了姬洛身后。要不然,这砚台就狠狠砸在姬洛头上了。 姬洛吓了一大跳,感到脑门有些凉,嘴里要说的话卡住了。 皇帝看向元宝,淡道:“拟旨,把二皇子和三皇子幽禁在各自府上,派禁卫军守卫,任何人不得前去探望。” 元宝还没应下,韩司恩便建议道:“皇上,这样有些不妥。虽然是幽禁,但毕竟是各自府上,消息还是容易传递出去的。不如直接找个陌生的院子,让两位皇子都住在里面,这样一来可以相互监督,二来时间仓促,他们没办法进行布置,可以最大范围的避免了他们传递消息。” 皇帝看着他,心想,把姬洛和姬容关在一个院子里?也就是韩司恩能想出这样的鬼点子。 一旁的姬洛和姬容看向韩司恩的眼神,要把他给烧着了。 韩司恩完全没有被人盯着的自觉,他看着皇帝笑眯眯的道:“微臣想了下,觉得这样也不好,毕竟还涉及到白恩。倒不如租一个大院子,把二皇子三皇子和涉案的白家的所有人都关在里面。禁卫军各自把守着,这样可以相互监督,想必没有人能找机会通风报信。” 姬容和姬洛相互看一眼,都觉得彼此面目可憎,一想到和对方住在一个房檐下,浑身不舒服的厉害,两人准备反对。 只听韩司恩幽幽的说:“本来微臣想建议让两个皇子互换府邸关押,但是想想这样做有些不妥。毕竟是换了府邸,万一两位皇子起心,伪造些证据混淆视听什么的,查起事情真相来终究是麻烦些。” 韩司恩这样一说,瞬间打消了姬容和姬洛心底想要反对的想法。他们毕竟各自有各自的秘密,万一皇帝听了韩司恩狗屁建议,让他们换了府邸关押,那些秘密说不得就见人了。 于是两人老实的保持了沉默。 皇帝顺着韩司恩的提议想了想那画面,他眯了下眼,大手一挥,道:“元宝,拟旨,按照韩世子说的,就把二皇子和三皇子幽禁在一处。相互监督着,挺好的。” 说完这话,皇帝看向韩司恩,道:“既然这事是你提议的,那查清此事的真相也一并交给你了。记住,事情没有查清之前,若是走漏了消息,朕拿你问罪。” 韩司恩的脸苦了下,他小声道:“皇上,微臣这只是提了个建议。时间这么急促,微臣上哪里给他们找合适的房子。” 皇帝高深莫测道:“这就是你的事了,朕只要结果。查清楚,朕有赏,查不清,朕要你了你的人头。” 韩司恩脸色抽了下,脸上一副自己不该提议的模样,心里什么滋味,只有他知道了。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个人,三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别人不舒服,皇帝心里就舒服了,他把目光来来回回扫视了三人一遍,最后他看向韩司恩冷不丁的问道:“韩司恩,你今天进宫是为了什么?” 韩司恩的嘴角抽了抽,尴尬的实话实说道:“微臣今天前来皇宫,是突然想到了雍郡王世子姬越还没有定亲的事,心里有点想法准备和您说说。” 至于什么想法,无非就是和韩明珠有关。这点就没必要直说了,毕竟事关女儿家的名声,姬容和姬洛在,不方便。 皇帝看着韩司恩一脸我是个好哥哥的模样,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他指着御书房的门口道:“带着人滚出去吧。” 韩司恩不情不愿的站起来领命。 不多时,众朝臣都知道了韩司恩从皇宫里回来,身后跟着一大批禁卫军,禁卫军押着当朝的二皇子和三皇子。 没人知道出了什么事。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3.093 ,韩司恩把白恩送到之后并没有直接离开, 而是靠在一旁一脸兴趣的看着用沉默表达不满的三人。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二皇子对白恩和姬洛的态度不好, 那倒也在情理之中。现在这事从姬容的角度看来, 完完全全就属于天降横祸。 为此, 在白恩到来后,姬容是毫不顾忌的用眼睛上上下下的把白恩梭了一遍。一开始他还真没有发现白恩和皇帝哪点相像,但不知道是姬洛的话深入心底了还是姬容自己心底有异样,总之没找到相同点他有点不甘心,最终在仔仔细细认认真真打量一番后,姬容终于发现白恩的鼻子有两分像皇帝。 而且让他惊异的是, 发现了这个,姬容怎么看白恩都有皇帝的影子。他为此感到更生气了, 这么点相似的地方, 姬洛还真能发现,难不成是天天盯在人家脸上看的。 不过转念想到姬洛发现白恩和皇帝相似, 是韩司恩无意中提醒的。姬容心中的怒气大部分都转移到韩司恩头上了。 他觉得韩司恩就是衰神附体, 沾着谁谁倒霉。 其实这事要放在其他皇子头上,姬容乐的站在一旁看笑话。事情不到自己身上,他还是那个虽然身体不好, 但在世人眼中风光霁月满腹经纶的二皇子。 现在,无论是把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的姬洛, 还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白恩, 又或者是这场事件里充当搅屎棍韩司恩, 姬容统统都放在心底了, 狠狠给他们记了一笔, 等打算日后和他们算账。 也许,有人会觉得姬容这是在迁怒,但姬容在心底怒气腾腾的表示,迁怒怎么了,他还真就是迁怒了。 姬容澎湃的心情韩司恩听得耳朵发麻,对他心底想把自己和姬洛活剐的心态,韩司恩表示,其实也能理解。毕竟只差一步就要站在金字塔顶,准备迎接万丈光芒的人,突然被人抓住了脚踝,走不动了。 成功在眼前,被人生生扼杀,心中有所愤恨,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对于姬容,某种程度上,韩司恩觉得他的点有点背,碰到了自己。 而姬洛对白恩不待见则是太正常了,前世白恩是他的仇人,这辈子白恩的存在说不定和他父妃的死有很大关系。 以前没有撕破脸时,姬洛对着白恩还能假惺惺的笑出来。现在他已经把心里话捅破了,让他对白恩端起好脸色,在姬洛看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虽然大家现在都被困在这小小的厢房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但好在脸皮已破,日后光明正大的监督着,也有话头了。 最无辜的要属白恩,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当朝两位皇子对他这么芥蒂。他在这场事件中是单纯的,心里是真不明白的。 在姬容和姬洛视线的反复扫视下,白恩尽量保持着自己身为贵公子的风范,他轻轻握了握自己的手心,微微错开眼,缓缓看向韩司恩,竭力保持语气的平静,道:“韩世子,你把我带到这里是什么意思?” 韩司恩站了好大一会儿了,看到终于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了,他站直了身躯,随意弹了弹手指,笑意然然的看向白恩,无辜的回道:“没什么意思,只是三皇子怀疑你可能是皇上的亲生儿子,二皇子代替了你的位置。不过三皇子后来自己又否认了这个说法,毕竟你和二皇子的年龄不那么相符合,所以他又怀疑你是皇上的私生子。皇上听闻有此异事,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总是要查清楚的,毕竟你和皇上的面相有两分相像的。” 白恩被韩司恩这一番话给直接砸晕了,他觉得韩司恩说出来的每个字的意思他都能听得懂,但是这些字的意思放在一起他就不明白了。 他满脸疑惑震惊的看着韩司恩,又看了看站在对面的姬容和姬洛,不自觉的问出口:“你在说什么?” 姬容也没想到韩司恩会把这等大事直接说出来,他看着韩司恩说了句:“你疯了吗?”像这种涉及皇家的秘事,不应该是悄悄查清楚之后,在下定论吗? 韩司恩没有证据就敢开口,实在是让人很生气。 姬容的气愤姬洛倒是没感觉出来,他是跟韩司恩在江南混过一段时间的,韩司恩做事的手段粗暴到什么程度,他是知道的。只是这么粗暴的事情临到自己头上,会让人觉得有那么点无力。 韩司恩定定的看着茫然无措的白恩,突然问道:“白公子,这么多年了,白大人和白夫人对你的态度你就没有感到有什么问题吗?” 姬洛因这个问题而抬头,他也是在见过白俊之后,更加确认白恩和皇室有关的。白俊对待白恩这个儿子,虽然表现的非常慈爱,但还有一丝刻在骨子里的畏惧。 这不该是一个父亲表现出来的,除非这个儿子身份特别。 而且,由此可以联想到当年白家发生的那些破事。为什么王氏这么轻易的上位,为什么白俊宁愿让自己亲生儿子受委屈,也要认下白恩这个儿子。 姬洛能想到的,姬容也能想到,不过他站在事外,总觉得这事有些牵强,毕竟一个男人的妻子和别人生下了孩子,就算这个别人是皇帝,那这个男人未免太大肚了,这么轻易接受了这个孩子不说,还对这个孩子特别的好。 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被自己给忽略了。 想到这里姬容又有些生气,他这完完全全是站在白恩是皇帝私生子这事上考虑这些事的,自己竟然这么快就接受这个事实了,虽然有利于他查清此事的真相,但还是感到很憋屈。 白恩脑袋懵懵的,韩司恩的话让他心里一抽,整个人都有些懵逼的。 很早以前,白恩就发现他们家的气氛有些古怪,他父亲和母亲之间很生疏,平日里根本没什么交流,一点都不像外面传言的那样,白俊为了他母亲把原配都给气死了。 他父亲看向他的眼神非常复杂,而他的母亲每次见他,都非常的规矩,教导自己礼仪时,非常的严厉,但平日里对他却是有求必应。 他母亲很少出白府,名义上是身体不好,但白恩知道,他母亲的身体非常的好。 以前他想,也许母亲心里过不去那道坎,所以不愿意出去,以免尴尬。 现在,听闻韩司恩这么一说,他心底隐隐有个想法。只是这个想法太过可怕了,白恩一点都不想承认。 白俊怎么可能不是自己的父亲,虽然白俊对他感情复杂,可白恩还是记得,儿时自己生病,白俊慌张抱着自己的样子,那脸上的感情,怎么可能是假的。 而自己那个端庄到了极致的母亲,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他一点都不相信。 看着白恩胡乱的摇头,脸上平静被慌张代替,姬容和姬洛心底都有自己的想法。 韩司恩没想过一次把人逼死,看到白恩流露出自己想要的神情,他垂眼淡淡道:“白公子心思乱也实属正常,今天二位皇子也累了,先好好休息吧。” 姬容难以置信的看向韩司恩,眼神里流露出:就这样,怎么不趁热打铁,继续审问的疑惑。 韩司恩对着姬容微微一笑,毫不客气的转身离开,把三人当事人留在了这里,给他们留下了充足的时间,让他们相互伤害去。 姬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脸上一阵扭曲,韩司恩这么做,好比是在听书,听到最关键最引人的段落,说书人突然拍了下醒木,抑扬顿挫的说了句欲听后续如何,且听下回讲解。 韩司恩不愧是大周第一招人嫌的人物。 姬洛对于韩司恩的离去没有理会,他死死的看着白恩。白恩从失态中回过神,看到姬洛的神色,心情十分糟糕。 不过院子就这么大,也就只有三间房子的空地,正好住下三个人。白恩走到哪里姬洛的视线就跟到哪里,仿佛准备用视线让白恩给他一个交代,白恩被盯得心头火气直升。 只是姬洛到底是皇子,白恩只能双手掐在手心里,自己随意挑选了一间屋子,把门哐当一声甩上了。这原本是极失礼,放在往日,这是要治罪下天牢的。 但此时白恩的脑袋一片空白,想到姬洛给自己扣上的这个皇帝私生子的屎盆子,白恩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没有杀了姬洛,那是他没能力。 韩司恩在离开后,出了一趟国公府,他前去了白府一趟,把白府这些年的人情往来名册全部都给拿了回来,做做样子。 韩国公府被重兵围着,最近府上所有人都十分安静,没有什么事连府门都不出了。 就如同韩司恩在皇帝面前保证的那样,三人每次三餐都是他亲自送去的。第一天,三人都是一口饭都没吃,韩司恩也无所谓,喊了三次,实在没人吃,就把饭食又提走了。 第二天姬容先软化,姬容觉得自己身体不好,没必要这样表示自己的不满,反正他身正不怕影子斜。 姬洛是第二个吃东西的,他不吃完全是心里事装的太多,没胃口。但没胃口了一天,第二天还是饿的。 白恩忍了三天,三天后,韩司恩请了个大夫给他开了药方,强制让人给他灌了一碗药,当天中午,白恩就喝了一碗粥。 看到三个人都老实了,韩司恩满意了。 然后他放心的把姬洛和姬容的府邸给掀了一遍,有些事从下往上查,不一定摸得着头绪,但是从上往下查,说不住就有意想不到的发现了。 就好比姬容,没人想到他会和江南水患案子有关系,所以从江南水患案往他身上查,根本查不出什么。但是放开一切,只查姬容这个人,那就要查姬容所有的关系,和什么人来往过,到过什么地方,这样,有些事就容易查出来了。 只是,韩司恩并没有直接把姬容和太后之间的关系捅到皇帝面前,他第一个推出去的人是石家,也就是皇帝的外家。 理由是江南金矿开采的案子,韩司恩知道自己这样会冒犯到当朝太后,可是他乐意,他觉得向世人公布这种高难度的事实真相很有趣,也很有挑战性。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5.095 ,白书看着韩司恩, 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无言的不知所措。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那天韩司恩光明正大的带领禁卫军把白府给围住, 把白恩带回韩国公府, 白书心中诧异便准备来寻韩司恩, 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但他的哥哥白文瀚阻止了他,而且严禁他和韩司恩再进行接触。 当时白文瀚的表情是从所未有的肃穆,他看着白书,语气沉重的说道:“白家被禁卫军看守着,虽然将军府现在没事,但并不代表以后也没有事。我们就算和白家分开了, 但在外人眼里,我们还是白家的子孙后代, 如果此事涉及重大, 我们两个也逃脱不了。” 说道这时,白文瀚又苦笑了下, 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脸上的伤疤随着他的肌肉来回浮动,看上去有些可怕。 白文瀚一脸愁绪:“虽然不想做最坏的打算,但我想韩司恩既然这样堂堂正正的把白家围了, 又把白恩带走,那说明他手上有白家重大的把柄。这个把柄弄不好就会要了白家所有人的命, 包括你和我。你是唯一一个和韩司恩接触比较多的人, 在没有弄清楚白家到底犯了什么事, 你最好不要再去找他了。被人发现了, 韩司恩说不准会背上私会嫌犯家属的罪名, 你也会被其他人说成是行贿韩司恩。暂时不要见面了,对你对他都好。” 白书其实心里明白白文瀚说的这些,但当时听说了这事,他还是下意识的想去找韩司恩。 后来他按耐住了前来寻韩司恩的念头,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韩司恩的动作越来越大,直到今天他带人把石家给围了。 白文瀚听说后,脸色越发的沉重,白书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白书知道白文瀚和他不一样,他离开朝堂离开京城,一辈子在深山老林打猎也能活的好好的。 但白文瀚有一颗为民的心,他从最底层一步一步爬到现在的位置上的,他见过边关最血腥的战事,知道边关最贫穷的生活。 他有军功在身,受皇帝器重,唯一不顺的可能是婚事,但这点白文瀚根本不在乎。他现在能护着自己的弟弟,白家又拿他们没办法,表面上别人得尊着他,这样就很好。 只是如果他就被白家的那些破事给连累了,那对白文瀚来说绝对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 这并非是白书胡思乱想,最近皇帝对白文瀚几乎是冷处理,不召见也没有其他言语。京城早就因为白家的事,对白文瀚风言风语了。 今天,在白文瀚得知石家被韩司恩围了之后,他和自己下属说话时那种凝重到了极致的表情,让白书心里有些乱。 他再次偷偷溜出了将军府,到了韩司恩面前。 其实以他的武功,他隐藏在暗处,偷偷打探韩司恩这边的消息是最明智的。但白书不愿意这么做,面对着自己心中唯一一个朋友,白书觉得自己总要坦坦荡荡才好。 所以,他就这么出现在了韩司恩面前。 韩司恩看到白书出现眼皮掀了掀,而后他拢了拢自己的衣衫,用以遮挡那股轻微的寒气,嘴上则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他这话在白书耳中好像有些责备的意味,若是他人定会把这事放在心上里的,但白书不同,他在韩司恩面前向来憋不住话,于是便闷闷道:“你也不想我这个时候出现吗?” 白书闻言头瞬间像是熟透的麦子耷拉下来了,他有些郁闷的小心瞅了一眼韩司恩,心想,他哥白文瀚不让他来,韩司恩不想他出现,那他是不是不该出现在这里? 韩司恩的神色微顿,也许连白书自己都没有觉察到,他在心里出现这个念头时,带了一丝说不出的委屈。 韩司恩本来是个心肠极硬的人,搁着别人,不管心里有再多的委屈和难受,他眼皮都不会动一下,直接就把人给打发走了。 但是在他不经意的看到白书的双手,想到那手曾为自己挡过剑流过血,血随着雨水一滴一滴落在自己眼前,滴落在地上,染红了地面。想到那个场景,韩司恩心里一阵烦闷c 他伸手揉了揉有些泛疼的脑子眼儿,语气微缓两分,道:“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我现在负责白家和两位皇子的案子,你若是被人看到了,对你和你哥会有影响的。” 白书倒也伶俐,立刻抓住自己韩司恩话里的漏洞,他本能的想问心底埋藏了很久的话:“二位皇子被困国公府,真的和白家有关?”但是话到嘴边,他想到了韩司恩的立场,怕他为难,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韩司恩本来在等着他的问话,但是在白书沉默了时,他微皱了下眉头,定定的看向白恩,许久后,韩司恩笑了。 在白书眼中,韩司恩眉目本是冷练,此时嘴角含笑,笑意从嘴角缓缓爬入眼眸之中,冲淡了里面的冷冽,端的是昳丽之容,举的是贵气之姿。 白书就这么愣怔的看着韩司恩的笑容,这是第一次,韩司恩在他眼前笑的像一个真正鲜活的人。白书冷不丁的想,要是这人要是一直能这么笑,那该多好。 韩司恩收起笑意,他语气轻淡,道:“两位皇子所犯下的事,的确和白家有关,事情虽然还不明朗,但可以预见的是未来肯定会牵连到白家,白家中人也包括你和白文瀚。” 说道这里,韩司恩停顿了下,他不自觉的抿了下嘴,叹息般的说道:“不过你放心,真到了那一天,白家我保不住,但是你和白文瀚,在皇上面前,我一定会保下的。你的救命之恩,我一直记在心底,恩情相抵也好。” 这话放在被人身上说出来,也许只是随口那么一嘴,但白书知道韩司恩说出来,那心里肯定是真心的。 但白书觉得韩司恩这话极为无情,似乎根本不想和他有什么牵扯那般,他上前一步死死的皱着眉头,道:“我不是因为这个前来的。” 韩司恩扬眉看向他,表情似乎在说你不是为了打探消息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书心底有些尴尬和委屈,他是想打探消息,但是,但是他也没有想过拿以前救命之恩让韩司恩为难。韩司恩能说的话,他就问就听,不能说的话,他甚至都没有想过要靠着自己身后的武功去听。 要不然,他私下偷听谁能知道?又何必这么出现。韩司恩这么想他,实在是让白书很生气,他脑子一片空白。 只见韩司恩面前常常带笑的白书,突然冷下了脸,他双眸如同一把冷剑,直直的刺入了韩司恩的心底,然后他抬起手,朝韩司恩拍去。 正在院子里做活计的沉香和云芝,突然听到了韩司恩房内传来嘭的一声巨响,随即是东西掉落在地上发出的乱七八糟的哐当声。 两人面面相觑,放下手中的东西,忙起身朝着韩司恩房间走去。 站在门口,沉香深深吸了口气,她敲了敲门,小声的喊了声:“世子?” 里面没有声响,沉香甚至没有感到人的呼吸声,她忍了一下,实在忍不住想直接推门而入时,房内终于传来了韩司恩冷淡的声音:“进来收拾下。” 沉香和云芝推开门,掀开帷帐,只见房内的窗户敞开着,冷风往里面直入,让房内泛着凉意。 韩司恩一人斜靠在床边,眉眼冷凝,而他脚边掉落的是碎了无数块的桌子,还有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东西。 云芝和沉香麻利的把这些东西都收拾起来,没人敢问韩司恩这房内出了什么事,地上的一切是怎么弄的。 高风觉得韩司恩的心情可能有点不好,要不然也不会突然出现在东厢房,把脸上有伤口的两位皇子和白恩狠狠的嘲讽了一顿。 姬洛脸上除了细微的手爪印子,还有两个很深的乌紫痕迹,看得出下手的人真的很用力。白恩下巴青了一块,额头上方的头发还被扯掉了一缕,容颜立刻降低了三分,而姬容的脸上的伤是最少的,只有鼻子上和眼角红了点,但他表情是最难受的,毕竟有人打架会专找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出手。 姬洛毕竟多活了一世,也和韩司恩共事一段日子,对他的冷嘲热讽算是有点免疫力。姬容和白恩第一次被人当众这么说道,加上浑身泛疼,脸上很是挂不住。 韩司恩看他们两个怒气腾腾的模样,冷哼一声,道:“这是国公府,不是你们家里的后院。你们现在的身份都是嫌犯,不要以为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和公子。说到底不就是因为一个馒头打架吗?今晚的馒头管够。” 一旁站着的高风十分尴尬,他觉得看韩司恩的模样,若不是三人身份不一般,说不定连馒头都没有了。 而且大家心里都清楚,三人打架并非真的因为馒头,而是被困在这里太憋屈,找不到东西发泄,所以借着多出来的那个馒头争夺起来。 争夺着争夺着,心底的怒气也争出来了,就打起来了。现在被韩司恩这么一说,好像他们没吃过馒头似得。 姬容和白恩立刻决定,今天的馒头晚宴,自己不吃了。 韩司恩不用听,从他们脸上就可以看出他们的打算,他冷笑道:“不吃晚饭可以,为了不让皇上觉得我是在虐待三位,那我可要请大夫来,给你们灌下营养药汁了。” 没人喜欢那黑漆漆又苦涩无比的东西,姬容冷下脸道:“韩司恩,你别太过分。父皇让你查清事实真相,不是让你在这里耍威风。再者,你总要记得这世上有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姬容的话说的挺阴冷的,但韩司恩一点都不怕,他嘲讽的淡笑道:“要报仇,也要能等到那一天才好。” 韩司恩知道三人被他困在这里,消息不是很灵通,于是他幸灾乐祸的看着姬容,轻吹了一下手指,慢声道:“二皇子大概还不知道,今天皇上下旨把石府给封了,罪名是石府私采江南福禄村金矿。你说,石府私采金矿这天下谁收益最大?皇上现在又最恼恨谁?” “你说什么?”姬容猛然起身,一脸惊悚道:“石府私采金矿?” 白恩听到这个消息诧异的看向姬容,而一旁的姬洛若有所思的看着变了神色的姬容,心底也有些惊讶。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7.097 ,对于元宝的好意, 韩司恩虽然知道所有事情, 但心里还是十分领情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他朝元宝露出个清淡的笑容, 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引起他人注意。 元宝看着韩司恩仍旧是笑眯眯的, 心里却觉得这韩世子真是个妙人,对他的所作所为也很受用。 说起元宝,最近有些过的有些不尽人意。他本来是皇帝身边近身伺候的,但最近安琪在皇帝面前很是得脸。元宝知道皇帝对安琪那张脸是既抗拒又难以抗拒,所以也很识趣。 元宝的识趣最终导致的结果便是,皇帝身边伺候笔墨的现在大部分时间是安琪。元宝这个红遍皇宫的大总管倒显得无所事事, 只能在宫里宫外干些杂事。 皇帝对元宝还是极度信任的,尽管安琪暂时替代了他的位置, 但早晚有天皇帝身边最受宠的位置还是属于元宝的。 这些元宝都知道, 所以他对自己暂时的失宠,心态上是有那么接受不了, 但理智上控制的还是非常好的, 所以元宝还算平和。 只是今天突然看到韩司恩,元宝心里倒生出一股同情来,帝王的恩宠对于臣子来说, 就如同一把悬在头上上的利刃,那利刃可以割破别人的喉咙, 也能划破自己的脑袋。 现在韩司恩头上的那把利刃, 谁也不知道是会掉下来, 还是会戳向别人。不过元宝想到皇帝宫殿内贵妃的哭声, 他心里微微有些叹息。 他跟随在皇帝身边时间最长, 他对皇帝的了解不下于太后。皇帝这些年看起来手段强硬,但曾经还是一个性格温柔到几乎可以称之为懦弱的人。 当然这些话,元宝是不会说出口的。他也是一个需要靠着皇帝的宠信,才能在那个吃人的皇宫里活的更好的人。 姬容c姬洛和白恩三人的心情要比韩司恩复杂的多。皇上这么宣旨让他们同时进宫,肯定是有关于白恩身世的事情有了变化,就是不知道这种突来的变化是对自己好,还是对别人好。 姬容有些忧心忡忡,他觉得如果白恩真的是贵妃的私生子,那自己很有可能被有城府的石家推出来挡灾。江南私采金矿的案子落到自己头上,怕是洗脱不掉了。 一路上,姬容仔仔细细的想了想这些年他接触的那些倒向他的大臣,目光在偶尔望向韩司恩时,姬容心里有个疯狂的念头,他想,如果石家敢把自己拖下水,那自己学学韩司恩,不管不顾,直接和他们撕开脸,反过来污蔑他们谋反啊,后宅阴私什么的,以皇帝的性格肯定会追究两方的。 鱼死网破也好,两败俱伤也好,总比自己当这个傻瓜要好吧。 姬容这种古怪心态的转变,除了韩司恩其他人自然都不知道。韩司恩对此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敢这么做,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能做到伤敌一千不损分毫。 姬容这么做,就是拿着鸡蛋撞石头,鸡蛋碎了,沾了石头一身黏腻腻的黄,恶心的流淌在石头身上,完全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八。 不过石家真的把他当做弃子一样丢弃,这么做至少心里可以痛快下。毕竟石家犯下的罪牵扯到皇帝的龙位,涉及其中的皇子是没办法掏出皇帝的怒火的。 这个时候不管其他,皇帝那里肯定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 因几人心思比较乱,所以前往皇宫的这一路上都非常的安静。元宝有好几次偷偷看了看姬容等人的神态,心情颇为复杂,最终他作为一个内监,走进宫门时,也只是那么叹息一声。 今天进宫门的人,不一定都能出来。 皇帝这次并不是在御书房宣召他们,而是在自己的寝殿内。殿门外禁卫军把守着,还未走进,无端感受到了一股肃杀之气。 姬容大概是对自己的未来心里有底了,他是在通禀之后,第一个走进宫殿的,韩司恩等三人紧随其后。 在进去之后,皇帝端坐在最中央,安琪在他身侧服侍着。一旁坐着近些日子几乎不出宫殿的太后,地上则跪着石贵妃,还有石老侯爷等石家主要成员。 巧合的是,韩司恩看向太后时,太后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他,冷冷的,如冬天的冰梭子。 韩司恩不用听太后的心里话,也知道太后对自己是什么心态,自打她在自己的生辰上遇到自己后,她所有明里暗里的事就没有顺利过。 韩司恩就是滚进太后眼里揉不出来的沙子,让太后心底厌恶憎恨的很。如果有可能太后甚至觉得自己应该在韩司恩第一次见她失礼时,就把人给直接 韩司恩很淡定的和太后错开眼,然后同姬容他们一起给皇帝请安。皇帝自打他们进来,就一直沉着脸,看都没看他们,当然也没让他们起来。 殿内气氛几乎凝固,四人中表现最为镇定的是韩司恩,他无欲无求。其次是姬洛,他活了两辈子,白恩和姬容到底第一次历经皇帝这般震怒,即便心里有各种想法和准备,但事到临头,心里还是有点惧怕的。 皇帝坐在最高处,冷冷扫视着地上跪着的众人,当他的目光扫过白恩的头顶时,他的目光微微一顿,变得格外复杂。 宫殿内沉静期间,门外传来了内侍的禀告声,说是白俊c王氏c白文瀚和白书求见。 皇帝咬牙切齿道:“宣。” 白家主要成员进殿后,白书第一反应是看了一眼韩司恩。他把韩司恩的桌子拍碎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韩司恩的人了。 这些天他心里一直有些说不出的难受,当他抬手时,韩司恩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一点躲闪都没有。他一直在想,韩司恩就不怕自己那一掌会落到他身上吗? 到底是信任还是丝毫不在意呢? 白书心底没有谱,他也没有再去找韩司恩。 白书因为这点动作,要比其他人行礼迟了那么点,显得有些突兀。皇帝看了他一眼,眸子黑漆漆的,很是渗人。 所有关系人都到期了之后,皇帝看看这个,扫了扫那个,把所有人都扫了个遍之后,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石贵妃身上。 他动了动嘴,但是并没有说出一个字。 太后微微垂眼,淡淡道:“皇帝,白恩之事,关乎皇家血脉,所有人都到齐了,该弄清的早些弄清了便是。” 白俊和王氏听了这话,大吃一惊,磕在地上的头不由的微微一动,但想到自己身处的位置,并没有敢有大动作。 皇帝看了一眼太后,脸上的神色淡了两分,他看向石贵妃道:“贵妃,把你昨天向朕说的话,在重复一遍。朕还是那句话,你说的不准没关系,但若是说错了,那可别怪朕。” 石贵妃抬起头,艳丽的脸上一副凛然之色,她张了张嘴,这时太后打断她的话,目光沉沉的看向皇帝道:“皇上,此事是皇家血脉之事,也是你的私事,韩世子和此事无关,他这个外人就不要在场了吧。” 皇帝把目光放到韩司恩身上,韩司恩抬头看向太后淡淡道:“太后的话微臣不敢苟同,事关皇上,既是家事又是过事,就算是皇上掉了一根头发对天下来说也是重中之重,何况这等诡异之事?况且微臣也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想要和作证一番。” 韩司恩想太后这是怕自己把她的计划给扰乱了,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让自己滚?在太后眼里,自己杀伤力竟然这么大,实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皇帝被韩司恩那句他掉一根头发都是天下的大事震惊了,不过不可否认的是,韩司恩这马屁再一次的愉悦到了皇帝,这让他那颗沉闷了一夜的心都稍微起色跳动了下。 于是皇帝看向太后,淡淡道:“韩司恩不算是外人,他也是此事负责之人,既然他说自己查到了些有趣的事,不妨听听也好。” 既然皇帝开口了,太后也不好太执着韩司恩在不在场的问题了,便淡淡点头同意了。 皇帝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也开始有心情审理这起荒唐之事了,他看着石贵妃道:“那贵妃就继续说吧。” 石贵妃看了白恩一眼,眼中有心疼,又难耐,然后她深深叹了口气,道:“皇上,臣妾所说句句为实,白恩乃是臣妾和皇上之子。” 石贵妃这一句话砸下来,让在场的人都懵了,尤其是白恩,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石贵妃,仿佛她头上长了两个角。 白俊和王氏听了这话,浑身一抖,头埋的更低了。白文瀚紧皱的眉头则能夹死蝇子,他想过多种韩司恩把白恩困住的理由,但是还真没敢往这方面想。 白俊收养石贵妃和皇上的儿子做什么?他怎么敢,又怎么做到的? 恍惚间,白文瀚突然想到,韩司恩曾在将军府门口问他,白书的画技是自己学的还是得到了遗传。当时白文瀚根本没想到这个问题有什么异样,只觉得韩司恩这个问题里面实在是大有学问。 说起来,白书的画技自然是得到了他父亲的遗传的,当年白俊的画技闻名宫内外。白俊曾在官场上失利被人陷害,差点没有翻身之地。 后来也是凭借这门手艺入了皇帝的眼,更是得到了皇帝的信任,时常出入后宫为宫妃作画。只是后来皇贵妃离世后,皇帝再也不想看到任何画了,白俊也不在作画了。 白俊虽然不在作画,皇帝对他不再像以前那么宠爱,但还是有几分往日的情分的,倒是白俊自己主动低调起来。 现在,石贵妃的意思是皇帝信任白俊,白俊却把皇帝的儿子带出宫了?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白俊和石贵妃之间有什么不清不白的事,要不然白俊作为一个臣子,哪怕在大胆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此事说不清楚,不管是白恩还是白家,都会因为此事被皇帝嫉恨的。白文瀚想到这里脑袋一疼,根本不敢深想下去皇帝听了此事是如何震怒。 御座上的皇帝沉默着,他定定的看着石贵妃,许久后又看向跪着的白俊,似笑非笑道:“白大人怎么说?” 白俊苍白着一张俊俏的脸,嘴动了动没有吐出一个字。倒是他身边的王氏,深吸一口气,突然恭敬的开口道:“回皇上,确确实如贵人所言。” 白恩傻愣愣的把目光转向白俊和王氏身上,他嘴里不自觉的问道:“怎么可能,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王氏看了白恩一眼,里面包含的感情太复杂,她摇了摇头,打破了白恩眼底的那一丝期待,道:“臣妇并非白恩亲生母亲,臣妇乃是当年宫中浣衣坊内一名普通的杂役宫女,将死之时被贵人所救,又因相貌不起眼,便自行请出宫出宫抚养贵人之子。” 白俊听了这话,整个人颓然倒在地上,浑身颤抖咬牙不再吭声。 皇帝看向石老侯爷,眼中带着审视,石老侯爷和石家众人都是一脸震惊,明显的表露出了自己是第一次听闻此事的姿态。 姬容在一旁如同在冬天雪夜里站了一夜,他沉着脸,看着众人的表演。 皇帝微微垂下眼,低声笑出了声,他问石贵妃:“贵妃此话当真?” 石贵妃跪在地上,苦苦哀诉,道:“皇上当年因皇贵妃之事,少入后宫,臣妾又知皇上顾忌石家,不愿让臣妾有子,以免有后患。但臣妾身为女子,自然是想做一位母亲的,心中实在是愤恨,便故意买通了皇上寝殿之人,对醉酒后的皇上用了些情药。皇上醒后不知有此事,臣妾得以留下这个孩子,这是臣妾的罪,请皇上恕罪。” 石贵妃这几句话虽然很短,但既有怨恨,又有埋怨,还有一个身为女子不能为母的怒气。 皇帝对石家的防备她知道,对皇帝不想她有孩子心知肚明,但最终她还是选择这么做,哪怕最终是把这个刚刚出生的孩子送出宫,任由外人抚养长大。 石贵妃如泣如诉的话,让这座本就沉寂的宫殿陷入了更加安静的姿态中。 这时,端坐在上位的太后徐徐开口道:“皇帝,既然如此,便滴血验亲吧。” 作为一个知道滴血验亲不是很准确的现代人,韩司恩对太后的提议扬了扬眉,低低嗤笑了声。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9.099 ,元宝此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也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皇帝所有的事, 他知道的最清楚, 韩司恩这话虽然没有直接指向他, 但这罪他还是得请。于是元宝二话没说,只是朝着皇帝把头狠狠的磕在地上,希望皇帝能明白他的忠诚之心。 皇帝看着元宝都是一把老骨头了,还被韩司恩吓成这样,便阻止了他自虐的倾向,开口让他滚到一边候着去。 皇帝这一开口, 语气虽然仍旧不好,但差点把元宝感动出泪水了。这证明他在皇帝心中还是原来的那个忠贞不二的形象, 于是元宝顺着皇帝的话, 滚在大殿的一个小角落默默的跪下了。 皇帝看着元宝,把自己的眼神转移到了韩司恩身上, 他用手扶着自己的额头道:“韩司恩, 朕听着你这话里很有深意,说说吧。” 韩司恩低着头,十分诚恳的说:“皇上, 微臣是信得过元公公的,但是皇上身边的其他人, 微臣是信不过的。”说罢这话, 他朝一旁站着的安琪看了一眼。 皇帝顺着他的目光, 挑起眉眼看向安琪。安琪跪下淡淡说了句此事和奴婢无关, 眉眼之间虽然仍旧是清冷, 但眸子深处还是闪过一丝紧张和不安。 皇帝这时猛然觉得,这样的人物其实和当年的王瑛一点都不像。 王瑛并不是表面上清冷高傲的人,他傲在骨子里,傲的风华无边。他敢作敢为,从不惧怕任何任何人任何事。 当年他看不惯太后在皇帝登基后还过分压制,便一直支持着皇帝自己主政,在很大程度上,皇帝敢于对抗当年手腕强硬的太后,都是自己心上人的功劳。 王瑛离开那么多年了,姬洛都已经长成人,这些年皇帝故意遗忘所有关于王瑛的一切,此时却突然都想了起来。 皇帝想到自己第一次见王瑛时,那人站在桃树下,眉眼微扬,远远的朝自己看来,一眼就望进了自己心里。 想到王瑛那双冷傲的眼眸,皇帝微微叹了口气,再面对安琪时,陡然索然无味起来。 韩司恩对皇帝心里的变化丝毫不在意,他的眼睛在看着安琪。 这些天安琪在皇帝身边伺候的时间很长,以至于元宝都觉得自己有点失宠了。 最关键的是,高风把两位皇子和白恩还有韩司恩,在东厢房发生的事情,细细写出来密折上奏给皇帝。 高风的密折里自然写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和韩司恩当时提出的问题,稍微有些城府的人都能感觉到姬容怀疑白恩是贵妃的儿子。 密折上奏后,皇帝对白恩是贵妃的私生子似乎并不是很厌恶。然后很巧,第二天石贵妃就觐见皇帝,说出了白恩是自己的儿子。 这其中自然是少不了安琪的功劳,那份密折,她偷偷的看过,然后把里面的内容详细的告知了太后。而后就是太后和石贵妃之间的事情了。 但毫无疑问,太后走这一招,当初高风的密折在这里起了很大的作用。又或者说韩司恩在东厢房说的那些话,故意误导了二皇子。高风密折中不敢隐瞒他们说的这些话,所以差不多可以说皇帝对于白恩是他私生子的态度,是韩司恩借着高风的手,间接的送到太后和石贵妃手上的。 石家被皇帝用禁卫军围困这,姬容和白恩在韩司恩这个煞星手中,屋外又是禁卫军重重看守。想营救到人,走哪条路哪条路都不通。 现在有了皇帝对于白恩是石贵妃私生子的态度,太后自然是想赌一把的。 这一把赌赢了,石家就算是受点委屈,但事后运作一番,倒不至于伤到元气。白家差不多会被皇帝不喜,白俊等人落得个贬官或者流放的下场,白恩却可以安然无恙。 但所有的事都被韩司恩这个愣头青给搞乱了,没人想通韩司恩怎么那么大胆,敢直直滴血入那碗清水之中,又或者是他想建功想的都疯了。 只有白书有些生气的觉得,韩司恩不是大胆,他是根本没把活着和死了放在眼里。 皇帝缅怀完过去,看向安琪道:“你可动了朕的折子?”皇帝这么问,自然是心中对安琪有所怀疑了。 他虽然在骨子里刻着优柔寡断的性子,但是面对一个让自己索然无味的宫女,他是没有忍耐的必要的。 安琪摇摇头,想说什么,韩司恩打断她的话道:“皇上,此事可以暂缓一下,现在最重要的是白恩到底是不是贵妃的亲生儿子。” 石贵妃听了这话猛然抬头,她说:“臣妾真的有个儿子,明明就是白恩,怎么就不是了?” 韩司恩走到石贵妃面前,道:“那微臣斗胆,敢问贵妃娘娘,当初你有身孕,为何不像皇上禀明?又在何地产下此子?白大人可有把柄在你手中,不然他作为外臣,为何要替你收养此子?” 石贵妃被韩司恩这么质问,若是往常,她早就气恼了,但是今天她的心一直晃悠在心口,惶惶不安的。 在看到皇帝并未阻止韩司恩的问话,石贵妃吸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个惨淡的笑,道:“当年本宫得知皇上不喜欢石家女子有孩子后,便知道此生做母亲无望,但到底是不甘心。” 说道这里石贵妃看向皇帝,神色带着怨恨:“本宫怀孕后根本不敢声张,皇上喜欢的孩子活不到出生就没了都很正常,何况是皇上不喜欢的孩子?后来我便请旨前去西山侍奉母后。不过大抵是日夜担惊受怕,这个孩子在西山别苑早早生产了。至于白大人,这是本宫挑了很久以后才找到的□□的人选,白大人曾经在官场失利,后来被皇上重用,当时又有些落魄,没人帮助一把,他大概就沉寂下去了,本宫不想把孩子送到看不见的地方,也不想让他太受人关注,白家倒是个挺好的选择。而且本宫想着,等时间长了,皇上终究会心软的,本宫也能把孩子接回宫中。” 这话听上去还算合情合理,韩司恩点了点头,然后他又道:“听贵妃娘娘这么说,这孩子是一出手就送给了白大人,中间再没有见过,贵妃娘娘就不怕孩子中途出了什么事故吗?” 石贵妃听了这话,张嘴道:“本宫虽不曾见过孩子,但是但是也知道这是为了他好。”中途的转折之词听上去极为生硬。 韩司恩知道,她想说的是,有石家在外面替她看着这孩子,怎么可能任由孩子出事故。但是石家现在遭皇帝不喜,她不敢在这时随便提起石家,让皇帝更为不喜。 是个挺会为家族着想的女子,只是这样的女子入了这皇宫,就成了石家和皇家的牺牲品。 韩司恩问完这些,便对着皇帝道:“皇上,微臣觉得贵妃娘娘所言,大概是真的。如果是这样,那滴血验亲的碗上做手脚和贵妃娘娘原本的想法,好像有些不符合。毕竟事情若是败露,白恩回宫的希望就没了,贵妃娘娘还会背负着糊弄皇上的罪名。” 要没有他从中捣乱,可能事情不会败露这种事,韩司恩自然是直接给忽略了。 “大概是真的?好像不符合?”皇帝琢磨似得念叨着这两句很没底气的话。 韩司恩这次脸上没有丝毫尴尬,他正色道:“微臣当年还年幼,没办法知道事实真相,不过微臣觉得太后娘娘大抵是知道什么情况的。毕竟这么大的事,贵妃娘娘不可能瞒着太后,要不然贵妃娘娘就瞒不过您了。” 皇帝被韩司恩最后那直白的话说的嘴角一抽,而至始至终,石贵妃连一句有关于太后的字都没有提起。只是这种时候,她不提起,别人又怎么可能忘了。 太后看着韩司恩,不慌不忙的说道:“听你的意思,你是觉得这事是哀家做的,所以想审讯哀家了?” 韩司恩恭敬的说:“微臣不敢,只是心中有些疑问没有解开,实在是寝食难安。” “现在还在说自己有疑问没解开,那哀家看你也没有什么不敢的。”太后嗤笑一声道:“既然皇帝都站在你那边,那你就问吧,哀家知道的,都告诉你便是了。” 韩司恩顺着杆子往上爬,立刻道:“那太后娘娘请恕微臣斗胆了,微臣敢问太后娘娘,贵妃娘娘生子之事,太后从头到尾可知晓?” “知晓。”太后垂着眼道:“皇帝年幼时因为哀家过于强硬的事,对石家心存不满,哀家自然比谁都清楚他不会要流淌着石家血脉的孩子的。” “那臣再斗胆,贵妃娘娘有孕,可是太后一手促成的?”韩司恩直视着太后,郎朗开口道。 太后冷哼一声,没有吭声。 韩司恩并没有作罢,他微微一笑道:“太后娘娘既然不答,那微臣就默认太后娘娘承认微臣所说的话了。微臣只是有些奇怪,太后娘娘怎么就由着贵妃娘娘选择将孩子交给白大人抚养?毕竟天子脚下,万一孩子年幼时面相便同皇帝相似,被人察觉,岂不是坏了大事?” “从白恩的仪态风度来讲,他被培养的很合格,礼仪周全堪比宫内皇子,想必太后也是存了让他回宫的心思,只是,微臣还是那个疑惑,为什么一定要是白大人。贵妃娘娘刚才也说了,她在西山别苑属于早产,那个孩子是否真的还活着?” 这一时刻,韩司恩将自言自语发挥的非常完美,他说完这话,御座上的皇帝开口了,他神色冷然的说道:“韩司恩,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不必打哑谜了。” 韩司恩看了看太后又看了看皇帝,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跪在地上的白俊和白恩身上来回扫视。 而后韩司恩垂下眼,不带一丝情绪,薄唇轻启,开口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微臣突然发现,白恩白公子的面相是有几分像皇上,但还有几分是像白大人。” “又或者说,他像当今的太后娘娘又像白大人。” 跪在地上的人听到韩司恩的话,脑袋仿佛都被雷劈了,像元宝这种与此事无关的人,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此事不管是真是假,过了今天他们会不会被灭口。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1.101 ,石贵妃的质问声, 打破了大殿内太后苦心营造的哀伤氛围。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太后朝石贵妃看了一眼, 那一眼很平静, 但是石贵妃感受到了里面深深的冷意。 可是就如同太后所说的那样, 她在最艰难的时候,成了年幼时的皇帝的倚靠,是因为她是一个母亲,为母则强。 在现在最尊贵时,想把这一切给自己的另一个儿子,哪怕这个儿子的身份见不得光, 这也是因为她是一个母亲,为母则爱。 作为一个母亲, 总是有些私信的。而现在的石贵妃也是一个母亲, 而且是一个根本不知道自己儿子生死的母亲。 这样的人总是有些疯狂的。 往日石贵妃事事都会顺着太后,除了太后和她同为石家人, 两人在这宫里要相互帮助外, 最多的还是因为那个让彼此心照不宣的孩子。 这是两人之间的秘密,也是最深的纽带。可是现在,石贵妃眼前所有美好的想象都被完完全全打破了, 她心心念念的孩子,一心一意想要认回来的孩子, 竟然不是自己的, 而是太后的。 作为一个母亲, 一个一直盼望着和儿子团聚的母亲, 石贵妃根本受不了这种打击, 她现在只想知道自己儿子的生死。 此时的石贵妃忘记了所谓的尊卑和孝道,她的双眼直视着太后,眼睛晶亮,里面如同有一道利刃,想要狠狠刺入太后的心脏,她说:“这么多年了,你一直让我误以为白恩是我的儿子,现在你却说白恩是你的儿子?那你告诉我,我儿子在哪里?” 面对将要失去理智的石贵妃,太后闭了闭眼睛,她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和,不去刺激神色激动的石贵妃:“你该知道,当年你心思疑虑,导致那个孩子早产,孩子生下来瘦瘦弱弱的,抱出宫后没两天便走了。哀家知道你对这个孩子看重,怕你心里过去不,一时不忍心便瞒着你了。这些年哀家不是没想过告诉你真相,但你让哀家怎么开这个口?说了,你可敢信?哀家一念之差,想着倒不如瞒了你,让你误会,心里至少要好过。” 太后最后那些话,声音轻又低,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石贵妃哭诉自己的不易。 只是听到孩子早已经离开人世的石贵妃,脑子已经是一片空白,提在心口的那颗心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捏碎了。 石贵妃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让自己保持了一丝清明,然后她哈哈大笑起来,她看着太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听你这么说,这么做还是为我好了?” 太后一听石贵妃的语气就知道她对自己有所怨恨,她皱着眉头看向石贵妃,又不经意的看向跪在地上的石家众人。 她的动作自然被石贵妃看到了,石贵妃也跟着看向跪在地上的石老侯爷等人,而后她冷笑三分道:“你是不是觉得这里面跪着我血亲,所以我该心软放过他们一马?你想的太多了。这些人怕是都知道这件事,你们把我一个人当傻子一样骗着,现在倒是害怕起来了?把二皇子过继在我名下,是太后你的主意,说是给白恩回宫铺路了。现在想想,你们真是好打算,一边骗着皇上的亲生儿子为你们出力,一边给一个野种暗中铺路” 说到这里,石贵妃一顿,她猛然抬头看向太后,眼圈通红:“我终于想明白了,当初皇上不希望我有孕是太后你告诉我的。我能顺利怀孕也是你从中帮忙的,也是你时刻在我耳边提醒说这个孩子不能留在身边,皇上知道后会震怒,只能送出宫保平安。当年皇上心乱,我也害怕他拿孩子出气,便前去西山见你,只是那时我只见过你几面,每次都是晚上不说,你还不让我靠近,说是要我自己注意身体。西山别苑那段日子一直在戒严,后宫你更是连我都不见了,只送我药材,让我好好休养。我一直以为你是为了我好之故,现在想想,你那时根本就是害怕我发现你有身孕。想想我那苦命的孩子早产,定然也是出自你的手。你刚才那些难忘的回忆,为什么不敢把这些也说出来呢?因为你根本就是打算好了,打算让自己的野种取代皇帝亲生儿子的地位,成为这天下的主子。你说,这天下还有比你做的这事更荒唐的吗?” 说道这里,石贵妃摇了摇头,她后退一步,又指着石老侯爷冷冷道:“你们是不是都知道,你们竟然想让一个野种继承皇上的皇位。” 面对石贵妃的疯癫,石老侯爷一脸震惊的跪在那里,他此时根本说不出自己不知道的话。但事实上,他一直以为白恩是石贵妃的儿子,所以在太后的授意下,暗中给他铺路。 谁敢想白恩竟然是太后的儿子呢?但是这话,石老侯爷就算说出口,也不会有人信,尤其是皇帝,根本不会再相信石家了。 在石贵妃苍凉的大笑中,被太后故意忽略的事实再次被赤一裸裸的摆在了众人眼前。 太后的脸色难看的厉害,她以为石贵妃至少会顾念自己的兄弟姐妹,但是没有,她简直是疯了。 皇帝期间一直冷眼旁观事态的发展。 刚才太后那些悲伤的回忆,勾起了他儿时的一些心酸回忆,先皇对他不算喜爱,那段艰难小心翼翼的日子,现在想想还是能让人感到无力。 但太后想让白恩成为他儿子,进而有争夺皇位的可能性,这点想法在皇帝看来根本没办法原谅。 这江山是姬家的江山,是姬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江山,不是该被一个见不得身份的人窃取掉的。 太后是了解皇帝的,她明白皇帝的想法,也知道皇帝的软肋,所以她尽量想用往昔弱化白恩的存在。为此她甚至把自己那大逆不道的想法都说出来了,这样一个被往日苦难逼迫的母亲形象,总是能勾起人的同情的。 不过,石贵妃的一番话一出,在场的人除了恶寒太后的手段,那点同情心根本没来得及聚起来就消散了。 韩司恩看着由自己引发的这场闹剧,心里无波无澜。 太后打的什么主意呢?说是因为儿子,但说到底不过是因为权欲二字。 当年太后和皇帝因为王瑛的事关系变得极为僵硬,太后在突然有了白恩这个私生子,心中不忍落胎,便前去西山别苑修行去了,这样等于完全放权给皇帝了。至于贵妃,不过是太后的一个随手可以丢弃的棋子。 一开始太后也许并没有想过让这个私生子取代皇帝的地位,但是她到底是自私的,那时大概也是心里也是有点害怕的,一个太后,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日后是要葬在皇陵陪伴先皇的,但现在却暗结珠胎,被人发现就是罪孽了。 于是太后便早早的做了准备,她把能想到的都打算好了。 她是皇帝的亲生母亲,万一生下来的孩子和皇帝相像怎么办?她要给自己这个孩子除了地位以外最好的东西,所以就要有人为此牺牲。 石贵妃是这件事里最好的人选,她心有不甘,又是石家的后辈,容易被控制。 太后当年计划就是,石贵妃生下孩子后,自己就把那个孩子送人,保证一辈子的富贵便是。 若是以后自己的孩子长得和皇帝不像,那就让他平平安安富富裕裕的过一生。若是兄弟面像,惹人怀疑了,有石贵妃在那里顶着,没人会想到这个孩子是自己生下的。 至于她悄悄生下孩子不被人发现,那时皇帝和她闹气,西山别苑只有她这个太后,那里的主人便只有自己,隐瞒自己的行程悄悄出别苑,去私下里找个大夫生下孩子虽然有些困难,但不是不可能。 当然两个孩子性别一样不一样这事,太后更不会担心。无论石贵妃生下的是男是女,她总有办法让她认为和自己的孩子是一样的。 只是石贵妃那个孩子来的有点晚,用了药早产后,竟然没活多久。太后对一个孩子的生死并不在意,但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积福,太后也只是在说了句晦气之后,让人把这孩子偷偷掩埋了。给他在寺庙里点了一盏长明灯,算是了了这件事。 后来太后故意刺激心上人去世的皇帝,趁机把皇宫清理一遍,当年知道这事的宫女和内监,除了抚养白恩的王氏,没一个活着的。 太后一开始也许只是想让这个孩子在自己眼前,看着他富贵。但是王氏作为一个宫女,知道这孩子的身世,不敢不用心教导。 白俊这个做父亲的,对这个孩子只能疼只能敬不敢怪罪。 于是白恩自幼礼仪周全,仪态端正,熟读经史,是个难得的官家子。 太后每逢宫中有重要节日举办宴会时,看到前来参加宴会的白恩,那是既心疼又难过。 后来大概就像太后说的,白恩越来越大时,面相有两分皇帝的影子,加上权利被皇帝一层一层的剥夺,太后的心思便活络起来了,被压在心底的不甘心,也丝丝缕缕的跑到了心头。。 于是在白恩不知道的情况下,便有人开始为他铺路了。 自古以来皇位的争夺都是惨烈的,宫里的皇子就这么几个,大皇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又无心皇位,二皇子被控制在自己手里。 剩下的是不被皇帝待见但皇帝也不愿意他死的三皇子,和看似最适合继承皇位的五皇子。 没有皇子是无心皇位的,所以只要冷眼旁观或者暗中推动姬洛和姬怀争夺,两人有一人失败后,目标只剩下一人了。 姬容因为身体之故,是最不被人怀疑的。等只剩下一人后,就是姬容出手的时刻。 当然,在太后漫长详细的计划中,姬容也只是一颗棋子。姬容若是杀了自己的兄弟,那就是被人拿住了争权杀兄,或者可以添加个弑父的把柄。 谣言之下,如果有人发现白恩和皇帝面容相似,这个时候石贵妃站出来,说白恩是皇帝的亲生儿子,滴血验亲也好,滴血验骨也罢,事态终会朝着人想的那个方向走。 当然,这个过程需要慢慢发酵,需要暗中为白恩培养好人手,需要好几年才能完成。 也许太后心底还有一点良知,也许是想给白恩最安全的上位之路。 所以她没有想过直接把皇帝给杀了,趁机引起朝堂上的震动。那样白恩走到皇位的路太过荆棘,一不小心就会跌入悬崖,所以还是慢慢悠悠的跟着计划走的好。 到时,天时地利人和,一切顺理成章。 也许上辈子太后真的成功了,韩司恩有些无聊的想,毕竟姬洛死在了白恩手中。那时,已经是现在时间点的好几年后,白恩大概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贵公子。 所以姬洛的死最终还是会归到姬容头上。 有这个想法的还有重活一辈子的姬洛,他根本没有想过白恩的身世在被揭露时,会是这样的。或者说在面对一些疑惑时,他根本没敢往这方面想。 想到上辈子自己和白文瀚的结交,自己把姬怀斗下去,白文瀚的失踪和死亡,自己最终的万箭穿心,姬洛不由的打了个寒颤。他想,这些事是不是都被人在暗中看着,等着自己一步一步往里面跳。 而姬容,早已经被事态的发展震惊的没了神智,他跪在那里,感觉自己完完全全就是个傻子。 不过这也只是猜测,韩司恩没有活到那个时候,姬洛也没看到最终的结果,也不知道事情到底如何发展的。或许,太后的计划被人发现了也说不定。 只是那个时候,也许这大周朝,没有能扛得起一个天下责任的皇子。 不过这些都和自己无关了,韩司恩薄凉的想,他现在只想在皇帝开口处置所有参与这场阴谋的人之前,把有当年皇贵妃王瑛死亡的事给问出来。 于是静默之中,韩司恩望向太后,淡声道:“虽然事情到了现在这一地步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但微臣还有一点疑惑,这也是三皇子一心想知道的,当年的皇贵妃为何身亡?在微臣看来,皇贵妃身亡的时间点很巧妙,微臣在想,皇贵妃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所以惹太后不喜了?”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3.103 ,皇帝被太后轻蔑的眼神注视的浑身难受, 他是真的喜欢王瑛。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当年他第一眼见到王瑛时, 那人站在一片桃林下, 双眉之间的朱砂痣红艳欲滴, 微仰着头看着眼前纷落的桃花,眉目冷清。 那时皇帝的心砰砰跳的很快,他想这人要是自己的就好了。那时皇帝刚刚登基为帝,有着嫡妻和和侧室。 皇帝生在后宫,不是没有见过后宫里那些不得宠的妃子,没有孩子, 守着孤零零冰冷的宫殿,孤苦绝望的过着一辈子。 但是皇帝觉得自己和先皇不一样, 他觉得自己已经是皇帝了, 能主宰这个天下,自然能够护着自己喜欢人一辈子的。 皇帝并没有直接下旨发诏让王瑛进宫, 他为了王瑛其实还做了一些傻事。例如偷偷出宫爬侯府的墙, 看那人在做什么,也写过一些酸涩的诗,悄悄让人送给王瑛。 还曾因为不小心摔在地上被狗追着咬过, 王瑛站在那里,看着他狼狈的样子, 突然就笑了, 眉眼弯弯, 精致无双。皇帝当时傻愣愣的看着, 也顾不得一旁帮他挡狗的元宝了。他半倒在地上看着王瑛, 痴痴的想着,能博得美人一笑,都值了。 皇帝知道王瑛入宫前,也曾纠结犹豫过,毕竟他的身份是皇帝,不是普通人。但最终王瑛还是心甘情愿的入宫了。 那时他对太后把持着朝政已经有些不满了,皇帝的诏令颁布下去,太后如果觉得不行,会直接驳回,朝堂上听他金口玉言的人更是没有几个。 皇帝那时顾及太后为他受的苦,心中就算是各种不满,也都压抑在心底。但凡事都有个度,后宫里的其他人根本不了解他心中的烦躁。 王瑛是能站在他立场上考虑事情的人,王瑛觉得为君者,先天下后亲人。太后就算是对皇帝有天大的恩情,在权力上,皇帝应该有绝对的话权。 皇帝现在想,也许就是王瑛的这种观念把自己给害了。如果他是一个朝臣,他有这个资格说这话,但他是一个后宫的妃子,说这话只会让太后更加厌恶他。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太后把很大一部分怒气都从皇帝身上转移到了王瑛身上。 当时的皇帝对这些事情的处理感到十分为难,在他眼里太后毕竟是自己从苦难中熬出头的母亲。太后因为他的疏离曾眼婆娑推心置腹的聊过几次,无非是太后觉得他心软,朝堂上有些镇不住。 皇帝为此十分为难,而王瑛并没有让他为此伤神,太后的那些为难,在王瑛看来根本无足轻重。 想到这里,皇帝扯了扯嘴角,现在想想他那时真的挺对不住王瑛的。 其实王瑛在某些时候算是个非常单纯的人。王家培养他,没有把他当做一个嫁人的双,只专注后宅,但也没有像培养一个男子那般严格,所以他的想法很多时候都特别直。 皇帝觉得太后有一点说的很对,王瑛这样的人不该入这个皇宫。他是皇帝,心中甚是喜爱王瑛,愿意把自己最美好的东西给他,但其实自己根本做不到。 在两人心有芥蒂时,他曾无意中听到过好几次,有宫人在私下里谈论王瑛宫中藏有外男。那些话虽然隐晦,但只要是有心人自然都听得出的。 皇帝曾经也心有怀疑,那时他甚至设想过,如果王瑛宫中真的有外男,自己会怎么处置这人。 人心也许是最不值得怀疑的东西,尤其是那个时候王瑛面对那么多压制。他不信任自己,的确是自己没有实现自己的诺言,在皇宫里把他照顾的极好。 太后说的对,王瑛的死,自己的确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 但是即便是这样,太后难道就一点错都没有吗?皇帝冷冷的注视着太后想,就算是自己和王瑛之间出了问题,那也该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该由着他们自己解决,她不该用那些手段逼迫王瑛。 皇帝的确是容易心软的,但是毕竟自打王瑛离世后,这个朝堂都是他说的算,那点为皇的气血还是有点的。 他的视线很冰冷,往昔母子之间相守的温情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太后被皇帝注视的微微一愣,但随即她便恢复了平静。 皇帝望向地上跪着的所有当事人,最终目光停留在白恩身上,皇帝眼中是浓浓的厌恶,皇帝刚想开口宣判白恩死罪,太后沉着声音道:“皇帝,哀家做这些事都是为了白恩,可是现在哀家却把话都给你敞开了说,你就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皇帝挑眉:“为什么?” 太后的脸色变都没有变一下,她淡淡道:“自然是哀家有把握,你就算是知道了事实真相,也不会乱出手。”太后其实想说的是不敢乱出手,但是话到嘴边,那个敢字被乱字代替了。 皇帝皱起了眉头,他想不通这个时候太后手中还有什么能让他放过白恩这些人。 太后眼中有些决绝,她神色平淡的问:“皇帝,哀家这些年身体不适,自愿封宫自处,死后不如皇陵,如何?” 当然太后说这话的前提是皇帝放了白恩。 皇帝纳闷的都被气笑了,他还真不知道太后手上有什么通天的把柄,不拿出来就敢能让自己放过白恩的。 这时,站在下方的韩司恩开口了,他双眸冷冽,淡然说:“皇上,微臣对太后所言心里有几分猜测,不知当说不当说。” 皇帝看向韩司恩,可能是想到了王瑛,再看到一双和王瑛极为相似的双眼,皇帝的心情格外复杂,随后他道了一句:“可。”一切事都是韩司恩惹出来的,可是如果没有韩司恩,他会被蒙在鼓里,死后怕是无颜见列祖列宗的。 韩司恩难得沉默了下,他道:“皇上,此话说出来可能有些唐突,微臣请求皇上,允许白文瀚和白书殿外奉旨。” 皇帝被他这个请求愣了下,韩司恩这明显是要白文瀚和白书避开此事。 太后则是眉头一皱,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皇帝现在看白文瀚和白书心里也是膈应的很,便让两人离开了大殿。白文瀚和白书在殿门外跪着,两人相互看了一眼。 白文瀚心里一直有些错乱茫然,他在想,韩司恩在里面到底会说什么?听到的人会有怎样的结果? 白书的眉头狠狠皱着,他在想韩司恩说过要还自己的救命之恩的话,他在想韩司恩会怎么做?好在,白书武功够高强,即便是在殿外,也能听到里面人的谈话。 在殿门再次被关上之后,韩司恩抬手直直的看向太后,他冷漠的说:“微臣觉得太后娘娘一开始就知道白恩的事被捅破之后,白家和他都难逃一死。□□后宫,乃是第一重罪。太后在回忆往昔时,没有隐瞒自己想让皇上误会白恩身世之事,此乃是混淆皇室血脉,是第二重罪。太后提起当年皇贵妃之死,毫无顾忌,逼迫妃嫔自尽身亡,乃是第三重罪。但是太后娘娘毫无顾忌,认定了皇上会因为你手上的东西而放过白家,微臣想来想去,只有一条,太后娘娘怕是打算要同归于尽。” 说道这里,韩司恩脸上露出一丝薄凉的笑,他说:“微臣心底猜到太后娘娘这个念头时,心里很是纳闷,从血缘上来说,白恩是你的儿子,皇上也是太后娘娘可还要微臣继续猜测下去?” 太后的手死死的抓着椅子的最前端,她抿着唇,双眼瞪的极大。 皇帝一旁冷声道:“说,朕倒是想听听,太后想把朕如何?” 韩司恩冒着被皇帝劈头盖脸责问的危险,沉默的等待了太后半柱香的时间,然而太后还只是抿嘴看着他。 韩司恩微微叹了口气,给皇帝行了个礼,一字一句道:“微臣认为,太后手中现在唯一能要挟到皇上最大的底牌,无非就是污蔑皇上的血脉不纯。” “你说什么?”皇帝震怒了,他猛然站起身,感觉自己头上都冒火了。血脉不纯,不就是说他不是先皇的儿子,不该坐在这个皇位上? 这话如果被外人听到,那立刻怕是会有皇室宗亲站出来,用各种理由查他的血脉问题。 皇帝看向太后,喃喃道:“你真的是想用这样的计策威胁朕?”他或许想问的是,自己的血脉难道真的不纯,但他不敢,最终只能质问这些。 宫内的其他人被韩司恩这话震得也说不出话来了,唯一还能保持头脑清醒的姬洛,则心里有些宽慰的想,韩司恩至少让白家两兄弟离开了,要不然听了这要命的信息,本就身为白家人的他们两个怕是活不成了。 当然,没有离开这宫殿的人,怕是没几个能走出这殿门了。 “微臣想太后大抵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她是您的亲生母亲,只要她开了这口,就难堵得住天下人的嘴,换上血统不纯,便会危及皇位。走投无路时,这是威胁皇上您最坏的一步棋。”韩司恩淡定的说着自己所谓的猜测,“太后娘娘大抵也是做好了些准备,例如事先写一封什么信放在可信之人手中,如果白恩被杀,这封信就被人拿出来说道说道什么的。到时满城风雨,皇上的位置不稳,天下大抵就乱了。” 话说道此处,韩司恩皱了下眉,他抬头看向太后:“微臣想的太多,心底又生出了一个疑问,仍旧是关于皇贵妃的。当年皇贵妃自杀之前,您是不是也曾对皇贵妃说起过此事,让他不能也不敢向皇帝开口说起你的私情?” 太后闭了闭眼睛,没有回答,脸色有些颓废。韩司恩也没想过让她回答,这些只是他的猜测,他只是一个提出自己内心疑惑的人,至于这些问题的答案,总是在人心底深处的。 即便是一时压制在最深处,总会在最得意或者最失意的时候,再次用这种计谋,心底隐瞒的那些往事也会不经意的想起。 除了那个能读心人的,这世上便不再有其他人知道。 就好比当年的太后,被撞破私情,又怀有子嗣后,在惊慌错乱下,有天抚摸着肚子时,脑中突然灵关一闪,便有了一条能让看到此事人闭嘴的计策。 她对着那个被自己紧紧逼迫的人毫不在意的说:“你即便是告诉皇上,哀家也不怕。皇上想处置哀家时,哀家也可以说皇上并非先皇血脉。哀家大不了一死,不过那时皇上怕是连自己都顾不上了,何况是捅破这一切的你。” 没人知道太后敢不敢这么说,但是有人却知道,太后有私情的这件事自己不能开口。天下不稳,局势动荡的罪名,不是谁都能担当起的。 而后被怀疑,失望之中更绝望。 皇帝抿着和太后相似的嘴,他望着太后,想要她给自己一个明确的说法。他想,如果王瑛当年也听到过这个说法,那是不是成了他的心病。 如果当年太后这么对自己说,自己会不会担惊受怕,以至于迁怒王瑛。 太后睁开眼,深深叹了口气,她望着韩司恩道:“韩世子果然与常人不同,哀家的确是是伪造了一份这样的说词放在宫外。不过哀家本想私下和皇上说明的,没想到被韩世子就这么给说出来了。” 她没有说,当年有没有告诉王瑛这事,但是都无所谓了。只要有怀疑,有心人自然会慢慢寻着迹象找回忆那模糊的答案的。 在听到伪造说词这几个字,皇帝那颗绷紧的心落踏实了,但随即而来的是更多的愤怒。 现在皇帝突然想,也许自己真的是血脉不纯,并非是父亲的关系,而是太后根本不是她的母亲,要不然她能想出这等恶毒到了极点的想法。 太后倒是事到头还不忘给韩司恩泼一头脏水,不过韩司恩并不怕一个没有牙齿的老虎。 他垂眼淡笑,语气波澜不惊,道:“微臣自然相信皇上乃是皇室正统血脉,只是微臣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心里想的东西太多,总想弄个清楚明白。也看不得有人这么作妖,觉得自己能把所有人玩弄在鼓掌之间,万事万物都要顺着自己的想法走。” 韩司恩这个时候突然对上辈子或者上上辈子的事感兴趣了,他有那么点想知道,那两世,太后最终有没有得逞。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太后明说了宫外有这么一份东西,仍旧是将这皇帝的军,皇帝的态度关系着事态的发展。同意了,就是吃了半只苍蝇,每当想起,心里就会觉得恶心的厉害。 如果不同意,万一事情被泄露出去,那就是动摇国本的事。皇帝也不可能对太后刑讯逼供,宫里的人太多,眼太杂,传出去,皇帝的皇位还是不会稳。 面对这种局面,皇帝很生气。 跪在地上的人都知道,今天这个大殿所有人听到的一切,桩桩件件都是秘事。尤其是最后有关皇帝血脉的事,即便听到了太后亲口否认,但是皇帝看到他们,就会想起那间虚无缥缈的事,心里就是一个疙瘩。 韩司恩并不打算参合这件事了,太后私下威胁皇帝的源头他给截下来了,他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所以他现在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韩司恩跪在地上,语气稍低,显得很是恭敬:“皇上,此事说大了乃是国事,说小了不过是皇上您的家事。微臣今日酒醉,说的都是胡言乱语,还望皇上恕罪。” 太后和白俊有私情,甚至生下了一个儿子的事,这关系到皇家颜面,只能是一个秘密,不能用这些罪名给白俊定罪。 所以,捅破这一切的韩司恩,本来是最大的功臣,可是这个功劳他不能领,现在更是主动请罪,把这件天大的事说成了皇帝的家事。 怎么处理,那都是皇帝的事情了。 皇帝知道韩司恩一向识趣,对他这个做法心里还算满意。皇帝对今天这大殿里的人没一点好感,但韩司恩那双眼起了作用,至少皇帝没有想过立刻把他也给治罪,便道:“既然是醉了,就回去醒醒酒吧。” 韩司恩跪在地上没有动,背脊笔直,皇帝挑了下眉,看着他。 许久后,韩司恩仰头,语气更低了,他说:“皇上,西疆天门关地处冰寒之地,向来难守,靖国候奉命回京之后,此处缺将才。白文瀚与其弟白书君前失仪,微臣奏请皇上下旨贬白文瀚将军之位,命其与其弟白书,即可前往西疆天门守边关。” 姬洛听了这话,知道韩司恩这是为了白文瀚和白书好,但他怕皇帝不同意,心中有些焦急,但他不敢在此时表露出来便是了。 皇帝看着韩司恩,神色莫名,心底本能的有些愤怒。白俊犯下的是死罪,他就算是被五马分尸都不足以泄皇帝的心头之恨,白家定然是要被清算的。 而白文瀚和白书虽然和白家关系虽然平漠,但他们毕竟是白俊的亲生儿子。 想到他们身上流淌着白俊的血,皇帝就忍不住有杀人的欲望。 现在韩司恩这话,无疑是让皇帝放了白文瀚和白书。 皇帝对韩司恩这个请求心底很恼火,但是看到他那一双眼时,皇帝总觉得是王瑛跪在地上在向自己求情,心底便生出了一丝愧疚。 皇帝闭了闭眼睛,想到韩司恩也算是王瑛最亲近的人之一,便冷声道:“拟旨,白文瀚白书置长辈不顾,实属不孝,杖责三十,罢白文瀚将军之位,即日起以白衣之身同其弟白书前往西疆天门守关。无诏,不得入京。” “谢皇上。”韩司恩恭敬的说。 皇帝挥手让他离开,韩司恩是唯一一个从这大殿走去的人。他在推门而出时,看到了跪在地上的白书和白文瀚。 白书直直的看着他,神色复杂。 韩司恩目不斜视的从他们身边离开,他的衣摆从白书手边滑过,白书本能的想伸手去抓,但是什么都没有抓住,白书脸上有些茫然。 韩司恩直直的走出宫,他走的不缓不慢,而在他身后,不多时,就传来了棍子落在身上的闷响声。 白书挨着那三十棍,却一直在回头看着韩司恩的背影。直到,韩司恩走出内宫的宫门。 不知道是棍子打在身上太疼,还是其他,白书觉得自己心口闷疼的厉害。 韩司恩从皇宫后出来,很多文武百官都是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很多人都在猜测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等韩司恩刚刚回到国公府,皇帝的几道圣意便飞快的下达出来了。 先是石府私采金矿暗中支持二皇子姬容为帝之事,由于证据确凿,宫中石贵妃被褫夺封号,贬入冷宫,石府所有人被收监,等秋后问斩。 石侯爷是被人从宫里抬出来的,据说出来时,整个人都快不行了。 其次便是白家与石家勾结,妄图支持二皇子为太子,实属罪孽深重,白家所有人暂时收监,等候秋后问斩。 而后幽禁了二皇子姬容,命终身其不得出府,三皇子姬洛守皇陵半年。 在这几道圣旨中,白文瀚和白书离京的消息似乎是最为不显眼的。 没人知道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进去的时候好好的,等人出来,基本上都废了。有悄悄打探宫中消息的,只听说太后闭门不出,近来皇帝身边最为得宠的美人突然暴毙而亡。 有心人对着圣旨的字暗自揣摩着,石家的罪名没什么问题,倒是白家不过是支持二皇子,皇帝圣旨上却是写着罪孽深重,实在是让人感到蹊跷的很。 二皇子被幽禁在府上,也算是正常的旨意,但三皇子那里就古怪了。 守皇陵,有时是一件很坏的事,但有时又是一件很好的事。最关键的是,这个时候并非是守皇陵的时节,这些人还真琢磨不透皇帝对三皇子这态度了。 而没有被波及的官员,在听到这些消息后,啧啧两声,感叹韩司恩还真是个灾星,谁沾上去一点,他就能要人命。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5.105 ,韩卓当时知道老夫人对待王氏的态度, 也知道老夫人心里有其他打算。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老夫人觉得, 既然太后不满王家, 他们韩家也向太后表示了态度, 那就干脆彻底点,和王家断的干干净净的。至于孩子,王氏死后,娶个妻子,孩子自然是有的。 那时韩卓已经被未来的富贵迷住了眼,心中早已放弃了王氏, 但是却没有想过把她肚子里的两个孩子也放弃。 毕竟流淌着自己的血,大不了生下来是男孩便把人给养的平庸些, 是女孩养的刁蛮些就是了。国公府那么大, 养一两个人还是能养的住的,算是积德了。 王氏不信老夫人, 更加不信自己的枕边人, 所以她在王家产子。这在当时的人看来本来是极为不吉利的事,但是王家由着她了。 可见他们对韩家的防备。 这些年韩家根本没人提起过王氏,即便是有韩司恩这个流淌着王氏血脉的人在, 也没有人想起过那个女子。 可是现在被韩司恩这么一说宫中出事是和当年的皇贵妃有关,知道当年旧事的人脸色都变了。 尤其是韩卓, 脸色冷凝的厉害, 站在他身边的韩殊被韩卓身上的冷气刺激的浑身哆嗦了下。韩殊这些年官位小, 但仗着老夫人的疼爱一向在韩卓面前有些没大没小的, 银子也没少从公账上走。 这些韩卓都知道, 也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韩殊还真没见过韩卓生气的样子。现在,他知道韩卓这是真的生气了。 韩卓看着韩司恩,他眯了眯眼睛。韩卓想起了当年他匆匆赶到王家见王氏的最后一面的场景。王氏那时已经很虚弱了,但也许是知道自己要死了,王氏躺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自己身边的两个孩子,眉眼慈祥。 他上前握着王氏的手,说着辛苦她的话,王氏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看着那两个刚刚出生皱皱巴巴的孩子,眼睛有悲哀和叹息。 最后王氏看了他一眼,那仿佛什么都看透的一眼,让他的心都凉了。王氏看着他没有说话,直到最终她的手从韩卓手里脱落,也没有吭一声。 两人在新婚那年有多柔情蜜意,在当时就有多冷淡。关系转变到这种程度,不过弹指间几年。 韩卓坐在那里看着不瞑目的王氏,许久后伸出手,颤抖着帮她合上了眼。后来有人说,韩卓和王氏夫妻情分深,韩卓在王氏离世时哭的不能控制。 韩卓那时也分不清自己的哭到底有几分真心。 不过伤心总是一时的,甚至在王氏死后,他心底有那么一闪而过的后悔,但最终,这些随着时间的流逝,统统都化为乌有了。 两个孩子毕竟是韩家的血脉,就算王家是他们的亲外家,这两个孩子最终也只会留在韩家。王家那时因为王瑛和王氏同时离世,已经是打乱了。 王老夫人忍着悲痛在韩卓传出名声后送了几个人进了韩家,后来靖国侯府奉命守西疆,王老夫人上门想把两个孩子带走,但韩司恩是韩卓的嫡长子,韩家即便是心里再怎么讨厌,又怎么可能让她把人带走?这种让他人看笑话的事,韩家怎么会做? 最终王老夫人只把韩明珠带走了,韩明珠毕竟是女孩,养在外家勉强能说的过去。 韩卓对韩司恩的存在一直是无视的,他不喜欢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有一双太像王氏的眼,韩卓根本不想看到。 韩司恩自幼身体不好,或者说是被人下了□□,让身边变得不好起来。有很多次机会,韩司恩都能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韩家后院之中。但每次都是韩卓出面,让人把他救下了。 韩卓也分不清自己这是什么心态,也许是他看的比较透彻,皇帝即便是封了皇贵妃的宫殿,闭了服侍皇贵妃那些人的嘴,但在皇帝心中皇贵妃永远都占有一席之地。 也许韩卓留着韩司恩,只是想留住心中一点模糊的想念。 可是那都是韩卓以前的情绪,他现在对韩司恩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很多时候恨不得韩司恩就这么去了,也好过他惹无数事端给韩家。 韩家众人中,老夫人是最糟心的一个人。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年宫中皇贵妃的旧事会被人重提,而且会被皇上翻案。 想到宫中的韩芸,她可是当年直接针对王瑛的人,现在太后不顶用了,也不知道皇帝会不会拿她出气。老夫人心里着急的不行,但是却说不出话来,甚至还尽量保持着自己脸上的平静,让自己看起来和往日一样。 不过在韩司恩看来,韩老夫人的演技和当今太后相比,实在是太差劲了,也只有她自己感到极好罢了。 韩司恩是没空理他们的,他弹了弹指间,脸上的表情是万分不屑的。 此时无论是躺在床上的韩悦忠还是哭泣的张氏,此时在气氛冷凝之下都不敢吭声了。 韩司恩眼神极为轻蔑的看了他们一眼,微微一笑道:“我要是你们,这个时候就不要和宫里的娴妃有太多的联系。毕竟这个时候宫里谁有个风吹草动的,就是在拿针戳皇上的眼珠子。皇上要是觉得疼,那只会让别人更疼不是?说不定宫中的娴妃很快就会以勾结外臣的名义,被打入冷宫的。想想娴妃真是可怜,娘家帮忙的话,皇上看不顺眼,她和韩家都会完蛋。这韩家要是不帮忙的话,只有她一个人死定了。不过帮不帮忙的选择权,是在韩国公府。就看老夫人愿意放弃这韩家的富贵,还是愿意放弃宫里的娴妃了。” 说着这些危言耸听的话,韩司恩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失去,就像当年他们面对富贵和一个女子的选择一样,现在他们又站在了这个点。 只是这次那个女子不再是一个所谓的娶进来的外姓人,而是自己的嫡亲血脉。 老夫人心里是慌乱的,脸上是冷的,她忽然抬起拐杖朝韩司恩打去,道:“你妖言惑众,胡说八道,挑拨离间,老婆子我的命不值钱,今天我就打死你,明日便去敲鼓向皇上请罪给你赔命。” 老夫人的怒火是被刺激的突然爆发出来的,心底根本没有任何想法。 韩司恩看到了她的动作后便做了闪躲,但因为这房里的人太多,有意无意的挡住了他躲闪的路。老夫人的第一拐杖还是落在了他曾经受伤的那只肩膀上,剧烈的疼痛瞬间让他的脸色苍白了。 只是不等老夫人把第二拐杖落下,韩司恩直接抓住的拐杖的尖,他眯着眼睛看着老夫人,语气甚是温和的说道:“我这人脾性向来不好,你既然想让我死,那我也可以让你眼睁睁的看着,我说的那些话都会慢慢的实现。” 说完这话,他直接把老夫人的拐杖往前一递,老夫人被他这个刻意的动作弄得当场后退几步,没有站稳直接坐在了地上。 房内的众人本来沉浸在韩司恩威胁老夫人的话里,看到他直接动手了,都愣住了。 老夫人到底年纪大了,被他这么一推,只觉得腰疼的厉害。韩卓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也是离韩司恩最近的。 他上前举起手就准备给韩司恩一巴掌,韩司恩在他刚有这个动作时,他瞥了韩卓一言,冷冷开口:“今天你只要打不死我,明天我就让这韩国公府以谋反的罪名血流成河。不信,你可以试试看,皇上会相信谁?” 韩卓举起的巴掌因韩司恩这威胁的话,生生在离他的脸只有一点距离时停住了。韩司恩这话的意思也挺好理解的,你敢打我一巴掌,我就让这国公府里面的人给我偿命。 韩卓的心口来回起伏,但那一巴掌到底没有落下。老夫人已经被人扶起来,她看着韩卓道:“打死他,有罪我受着。” 韩司恩轻笑两声,他抚摸了下自己疼痛的肩膀,然后望向老夫人:“这有些人天生就不知道天高地厚。韩国公府在皇上那里正好没有太明显的证据,不如你现在就把我弄死了,给皇上找个出气的口子,让他老人家用韩国公府这些人的性命发泄一下?说起来皇上生起气来,据说是要株连九族的。一个人的命换九族的命,挺值的。” “就算你不在乎你自己的命,难道也不在乎明珠的?”一旁的韩殊终于忍不住跳起来怒声道:“她可是你的亲妹妹。” 韩司恩对着他一笑道:“我倒是觉得我死了之后,皇上肯定是会更加在意明珠的,这府上唯一能活下来的人也就是她了。反正我无所谓,就看你们敢不敢赌一把了?” 韩司恩似笑非笑的盯着一屋子的人,最后韩卓那一巴掌也没有落下。韩司恩觉得韩卓还算知趣,便懒得看这群人肮脏的脸,直接转身离开了。 安草跟在韩司恩身后,不自觉的咽了咽唾沫,他可没想到世子会和老夫人动手,还把人给伤了,这外人知道了,那世子可是大大的不孝了。 韩司恩觉得和韩家这么撕破脸,简直是太舒爽了,那口闷在心底的气终于吐出来了。 韩卓在韩司恩毫不留情的离开后,脸色沉重。一旁的老夫人已经失去了理智,她现在一心只想让韩司恩死,但却没有人敢那么做。 韩卓看了看老夫人,挥手让房里的人散了。他和韩殊还有柳氏把老夫人送回了梧桐苑,等老夫人在柳氏的服侍下,喝了安神的药躺下之后,柳氏在梧桐苑守夜,韩卓和韩殊从梧桐苑离开。 韩殊这一路上都有些骂骂咧咧的,他不知道韩司恩今天到底是发了什么疯。自己儿子因他受惊又受吓说不定还会冻出个什么毛病,老夫人又被气成这模样,而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韩司恩小人得志,却什么都没做。 骂着骂着韩殊感到气难平还有些害怕,害怕宫里的韩芸没有了太后的扶持,被皇帝厌弃,连累到韩国公府不说,还会连累到五皇子姬怀,这样一来他们家青雪和姬怀的婚事怕不是一件好事了。 韩殊嘟嘟囔囔了一会儿,本想趁此机会听听韩卓回应的话,但一路上他根本没听到韩卓任何声音。韩殊心中纳闷,便朝韩卓看去,只见韩卓沉着脸正望向他,眼中光芒锋利如刀:“收起你的那些花花肠子,皇上赐婚韩青雪和五皇子,韩青雪就是五皇子的人了。就算五皇子今夜突然得了大病,韩家就算是让韩青雪去冲喜,也得把这个亲事高高兴兴的给结了。” 这样韩家韩青雪还能博得一个好名声,要不然,那就是自寻死路。 放在平常人家,人未过门,夫家身亡,顶多自己名声稍微受损,但还是可以另嫁的。只是放在皇家身上,明知道夫家快死了,你就算是天大的不乐意,也得忍着。 韩殊被韩卓这么一敲打,心里想说的话卡在了喉咙眼里。最后他干巴巴的嗯了一声,灰溜溜的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韩卓看韩殊的背影消失后,才慢慢腾腾的朝自己院子里走去。在回自己院子里的拐角处,他朝韩司恩所住的方兰院方向望了望,神色莫名。 韩卓走到自己的书房,一个人安静的坐在那里,他闭着眼揉了揉额头。现在这种关键的时刻,老夫人的身体是不能出一点差错的。 万一老夫人病了,身体养不好,那他和韩殊就要丁忧。在这种关头去守孝,那等于说把机会白白的给其他人。 韩卓并没有放弃扶持姬怀的念头,或者说不是他没有放弃,是不能放弃。从他同意韩芸如同,放弃了王氏那天,他的目标就是未来的皇帝流淌着他们韩家的血。 为了这个,他已经付出了很多东西。也就是在一个人安静的坐着时,韩卓才能放任自己的疲惫。 其实很早的时候,他就发现,扶持姬怀上位并不是很顺利。太后那边看似一直在支持韩芸,这些年也都在护着韩芸,但石贵妃名下毕竟有一个二皇子。 虽然二皇子的身体不好,但这些都是他考虑进去的东西,谁知道二皇子的身体有没有做假。 朝堂上的不顺利让韩卓隐隐有其他想法,随着时间的流逝和韩司恩的崛起,他越发觉得暗中拉拢朝臣的阻力很大。姬怀成为皇帝的可能性不高,但是韩卓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明知道未来看不见,后路又已断,他只能咬牙一步一步的推着姬怀朝前走。 韩司恩不知道韩卓一个人在感慨那些乱七八糟的,他在对老夫人出手后,心情十分好。回到方兰院也没有让人给他的肩膀上药,便躺下睡了。 这一夜,韩司恩睡的是极好的。 第二天,韩司恩起床时,天上飘起了细细的雪粒,他从暖和的被窝里起身时,觉得自己的肩膀疼的厉害,尤其是被冷风一吹,更显冷疼。 沉香和云芝原本以为韩司恩会和往日一样,在这种天气里,会在方兰院的暖炉旁呆上一天。 但韩司恩在用过早饭后,便让安草备马车前去皇宫了。 安草因为韩司恩把老夫人推倒的事一夜睡的都不安稳,出门时,眼睛都是青的,幸好雪粒落在脸上凉凉的,合着冷风,让他不至于把马车赶到沟里。 不过也许是睡眠不足,头脑有些昏沉,在到了入宫门口时,安草在韩司恩下车时,随口问了句:“世子,这大冷天的,你进宫做什么?” 韩司恩抓了抓自己的披风,看向巍峨的皇宫入口,淡淡回道:“进宫请旨降爵。” 安草哦了声点了点头,等反应过来韩司恩的意思后,他猛然拔高音调啊了一声,瞪大眼睛看着走入宫门的韩司恩,他嘴里喃喃道:“请旨降爵?降韩国公府的爵位?” 皇帝这些天的气一直不顺,就连跟前最得宠的元宝都被他骂了好几次,更不用提其他人了。 皇帝倒是没有想到韩司恩会入宫,他以为那件事后,韩司恩聪明的话是不会轻易出现在他面前的。毕竟韩司恩是所有事的挑事者和见证者,虽然他让自己了解了事实,但那些事实很伤脸的。 他出现的过于频繁,总会让自己想到当天的难看和尴尬。 他就不怕自己随意找个理由治他的罪?虽然他真有这个心思。 皇帝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还是宣韩司恩觐见了。 韩司恩见到皇帝后,也很实在,行礼请安后,便霹雳巴拉的把昨晚韩国公府发生的事都给说出来了,包括自己以韩芸挑衅老夫人,还有老夫人对他动手,伤了他的肩膀,他无意中把人推倒了又威胁了韩卓等等这些事都给倒了出来。 皇帝对见过自己最窝囊一面的那些人,心里都是泛腻歪的。所有人都打发的远远的可见皇帝的态度,可是面对韩司恩这个不按理出牌的货,皇帝只觉得自己嘴角抽了抽。 你说这人在宫里先是把所有人的老底都给掀了,还听了那么一大出秘密之事,回到自己家里还不夹着尾巴安生低调点。 结果这才几天,就直接捅韩芸这个窟窿。他这是想把韩国公府给捅破天吧。 皇帝为此心底还升出了一股很微妙的感觉。不过说实话,他看到韩司恩对待自己的血脉至亲也是这态度,心里对韩司恩的那点别扭,倒是因此散了几分。 于是皇帝开口道:“那你这是进宫来告状了?” 韩司恩大义凛然道:“回皇上,微臣不是告状只是说明实情。微臣觉得韩国公府毕竟是五皇子的外家,韩国公府做到不偏颇是不可能的,微臣请求皇上对韩国公府降爵处置。” 皇帝的鼻子犟了下,道:“降爵?你还真敢开口说,韩国公的爵位是当年太一祖爷封的,他韩家没谋反没犯下株连九族的大罪,你让朕怎么降爵?就凭你空口白牙这么一说,这爵位说降朕就能降的?” 皇帝摇了摇头,心里滋味复杂。他还真看不懂韩司恩了,韩家私下里的那点恩怨,说到底还是因为权势。现在韩司恩倒好,直接这状告的光明正大,这是要把自己的未来给撸了。 双方要败都败,他还真是个不吃亏的主。 韩司恩对皇帝的火气并没有理会,他正色道:“皇上,这也是防范于未然。再说了,微臣身为韩国公府的世子,这些日子做了一些荒唐的事,尤其是前些日子在皇上面前失礼了。所谓子不教父之过,微臣愿意承担责任,相信国公爷也能理解。” “子不教父之过就被你用在这里了?”皇帝扯着一边的嘴角呵了两声,而后他点了点头道:“不过你这话说倒是提醒了朕,你这个韩国公府世子做事如此荒唐,韩国公的确有教子无方之罪。” 韩司恩听了这话,脸上有些欢喜,皇帝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高兴爵位被撸呢。他突然有点不想满足韩司恩这愿望,便道:“朕心里知晓你的意思了,会即可下旨韩国公府,训斥韩国公。” 韩司恩脸上的惊讶藏都没有藏住,他有些焦急的还想说什么,皇帝指着门口,朝他摆了摆手,就差说一个滚字了。 韩司恩抿着嘴,慢慢的站起身,离开了。 走出宫坐上马车,韩司恩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平静。他就知道皇帝不会剥夺韩国公府的称号,自己这个韩国公世子的身份,经过这一次怕是更加牢固了。 韩司恩很安心,安草一路上心惊胆战的,就怕回到国公府发现他们已经是老百姓了。 皇帝训斥韩卓的圣旨很快到达了韩家,接旨的韩卓面红耳赤的听着内侍念的那些训斥的话,说什么韩家后宅不宁,他这个国公爷不作为等等。 而与此同时,后宫的韩芸也接到了皇帝的圣旨,皇帝下旨把她幽禁在自己的宫殿里了,而且禁止五皇子前去探望。 韩芸根本不相信皇帝会这么对她,哭闹着要见皇上,但是宫门外侍卫重重,根本没人听她的哭求。 这个消息传到韩国公府时,老夫人当场晕倒了,韩卓忙让人拿着帖子请了御医,御医给老夫人扎了几针,吩咐她万万不可在动怒,要不然身体就真的垮了。 老夫人也知道现在的情形,心中即便是万分难过,也只好忍着了。只盼望着皇上只是一时兴起,同时她把韩司恩是恨到了骨子里。 老夫人为此越发偏执起来,为此还当场驳了韩卓几次面子。 不过她到底没有能对韩司恩动手,因为在韩芸被关的第三天,老夫人面部和左边的手脚不受控制了。 经过御医详细的把脉检查,发现老夫人这是瘫了。 而在府上众人前去探望时,老夫人死死的用右手指向人群中韩明珠的位置,但她的脸已经不受控制,嘴里只是啊啊的,根本没人听清她到底说了什么。 韩明珠美目中顿时泪水涟涟,她满脸委屈道:“祖母这是不想见到我,我便不在这里讨嫌了。”然后哭着掩面而出。 老夫人在她身后气的直捶床。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7.107 ,此为防盗章,比例六十, 时长36小时  雍郡王是个不着调的, 整日里花天酒地不说, 后院里也是美人各种。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不过郡王妃也不是个好惹的, 郡王爷纳入府的人再多,没一个能越过郡王妃的。 你若是老实安分,还是能安安生生的活着的, 若是不老实手想伸出来, 那说不准哪天就没你这个人了。 毕竟雍郡王可不是一个能把某一个美人记在心底一辈子的人。 而且雍郡王有那么多美貌的妾,能生下孩子的只有两个,这两个还是郡王妃带来的陪嫁丫头。 郡王妃膝下也有一子, 名姬越,早已经请封了世子。 姬越倒是一点都不像他爹雍郡王, 他本人非常的洁身自好, 即将成亲,屋子里没有乱七八糟的人,学识也渊博, 是个很令人欣赏的年轻人。 帝京的富贵人家提起雍郡王府, 难免会提起姬越这个世子, 都说, 这是歹竹里面出了个好笋, 十分难得。 对比之下, 韩司恩这个世子被人提起来, 就是那么一句常年病弱在床了。 雍郡王对众人来说是个尴尬之人, 但是郡王府却不是。因此雍郡王府举办的宴会,接到帖子的人差不多都给面子前来的,即便是有那么些来不了的,也会派人送来厚礼,以免怠慢了。 当然,众人之所以这么给雍郡王府面子,最关键的是,别看雍郡王嘴上没门,言语粗鲁,惯会得罪人,但他在皇帝面前还是有几分脸面的,所以很多人都会给点面子的。 很多人在接到帖子时就打听到了雍郡王府这次邀请了韩司恩,有人对此心中十分不屑。 想当初帝京任何聚会场所都没有人邀请过韩司恩,仿佛这个本该受人注目的国公府世子本身是不存在的,现在这人刚有得宠的苗头,雍郡王府就这般作态,实在是让人看不上眼,而更多的人则是准备看热闹。 雍郡王府举办宴会这天,天气极好,是个难得艳阳天。 韩家三房媳妇带着自家儿女一同前往,因为毕竟男女有别,韩家的女儿家都坐在马车里,韩司恩因为身体的缘故也是单独乘坐马车。 而他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韩悦文,二房嫡长子韩悦忠,三房嫡长子韩悦清,连同他们的庶弟都是骑马的。 因韩司恩是国公府的世子,又是第一次出府参加宴会,不管他的这些所谓兄弟心里怎么想,在外人面前,还是要做足兄友弟恭的姿态的。 所以即便是韩司恩乘坐马车走的缓慢,其他骑马人也只得慢慢悠悠的跟着。 在出发前,有下人拦住了柳氏的马车,小声嘀咕了几句,说是韩明珠乘坐的船,马上就要到了。 柳氏沉思了下,悄声吩咐道:“不是说晚两天才到吗?你去禀了老夫人,我们今日去参加宴会,不在家,可管不了这些。” 韩司恩的马车离柳氏有些远,他又没有时时刻刻监听别人的毛病,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 韩家的众人前往雍郡王府的路上,遇到不少前往参加宴会的人。这些人难免打量起韩家的这些少爷公子,眼神微妙不可言。 韩悦文觉得那些目光打在自己身上,刺的自己脸都热了起来,第一次觉得骑马不是风流潇洒,而是在找不自在。 幸好他们很快就到了地界,男女宾客分开走的。在门口迎宾的人看到韩家的人到了,立刻上前来请。 这时门口还有其他人没有进去,也因看到韩家的马车,便站在那里稍等片刻,想第一眼目睹韩司恩的面容,有这个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所以郡王府门口一时人挺多的。 韩司恩走下马车时,场面瞬间寂静下来。众人的视线都盯在韩司恩的脸上,有那么些个修为不到家的,看到韩司恩的第一眼,脸色都变了。 说真心话,韩司恩的样子还真谈不上好看。若说以前是一张几根骨头撑着一张脸皮,那现在是几根带着些许碎肉的骨头撑着一张脸皮,还是枯黄干瘪瘦弱,有点不像是人。 总之一句话,猛一瞅,还怪吓人的。 韩司恩对众人的诧异的目光是一点都没有在意,反而还似笑非笑的和那些朝他看过来的人对视了一番。 只是被他目光扫视到的人,总觉得韩司恩的目光冷的像是蛇,攀附在他们身上,很让人难受。 再联想到韩司恩亲手废掉自己奶娘的事,心底都不由的毛毛的,然后都不自觉的撇开了眼,尴尬的咳嗽几声,说上几句场面话便离开了。 门口的这点小插曲很快就消散了。 韩司恩同韩家的其人兄弟在到了雍郡王府后,就按照礼数拜见了雍郡王妃。 雍郡王妃是个端庄大气的秀丽女子,韩家众人去的时候,她正和好几个夫人在一起聊天。 其他夫人看到韩司恩都吓了一跳,难免有些失态,雍郡王妃却是面色不改,笑意绵绵的拉着韩司恩的手说了好一会儿话,还说他身体现在看着强壮了许多,让他以后常来雍郡王府玩之类的。 韩司恩面上带着一丝微笑,不断的点头应和着。 因为雍郡王妃接待的都是女客,他们这些小辈的礼数到了,也就很快离开了。 从雍郡王妃那里前往后院众多公子少爷聚集的地方时,韩悦忠作为韩家的嫡长子,在空旷丫鬟小厮来回走动之处,看着韩司恩笑的一脸和善道:“三弟,你向来不出门,也没个朋友。我倒是认识几个友人,脾气秉性都非常温和,我带你去见见。” 韩司恩微微眯了下眼,也同样笑了下,慢悠悠的说道:“不用,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还要人陪,我们各自玩各自的就是了。”说罢这话,他便独自离开了。 等韩司恩离开后,韩家排行老五,三房的嫡子韩悦清冷哼了声。他常年跟着父亲韩平在江南,巴结的人多,为人颇有些傲气,于是不乐意的开口道:“大哥,人家不领情,你何必上前讨人嫌呢。” 韩悦忠笑道:“五弟,三弟没有参加过大的宴会,有些无措也是应该的。只是三弟脾气和常人不同,他不愿意和我们一起,那就算了,我和姬世子说明下,让他找人小心伺候着也就是了。好了,我们走吧,我带你去认识几个京中朋友。” 韩悦清哼唧了一声,又看了看在一旁一直垂着头没有吭声的韩悦文,眼中有些不屑。 至于韩家那些庶子,他们这些作为嫡子的向来是看不上眼的,也不会带着他们认识朋友。庶子有庶子的交友圈,嫡子有嫡子,各不相干。 韩司恩在雍郡王府中慢慢吞吞的晃悠着,一路上无畏他人的眼光,找了个亭榭休息。那亭榭里本来是有两个人的,看到他后,那两人受了惊吓,立刻起身离开到其他亭子里了。 其他人在三三两两的在远处坐在一边,看着韩司恩窃窃私语的,无形中把他给孤立了。 姬越作为郡王府年轻一辈的主人,一直忙于招待其他人,一时也没顾上韩司恩,这让韩司恩看起来更加不合群了。 这事若是搁在其他人身上,早就觉得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不过韩司恩不是这样的人,他难得静下心看着古人的建筑,心里感到十分有趣。 在韩司恩无意中看到亭台下流水中的鸳鸯在戏水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是你?” 韩司恩听到声音有些耳熟,便回过了头,看到了当初借给自己一锭银子的人。那人穿着一身淡青衣衫,脸和身体都圆圆润润的,颇为喜庆。 那人倒也挺自来熟的,看到真的是韩司恩后便走了过来,坐在韩司恩的对面,露出一个纯净的笑,脸上还带了些许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道:“没想到上次真的是我误会了,那个我叫白书。”能参加雍郡王府宴会的人自然不是落魄书生和流浪乞儿了。 韩司恩看着他,慢吞吞的道:“韩司恩。” 白书知道了韩司恩的名字,脸上又露出一个更大的笑,嘴边还有个小小的梨涡,他心想,这人长得真好看,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听到他心里话的韩司恩,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其他人远远的看到这一幕,嘴角一抽,不由的戳了戳身边之人:“韩世子身边的人是谁?怎么没见过?” “我也不知道啊。” “没见过啊,能和那个暴虐之人在一起的,脾气肯定不是很好,我们还是少惹他们。” 姬越听到这话一愣,回头就看到了韩司恩和白书。他一边朝两人快步走去,一边低声道:“那是白将军的弟弟白书,刚从边关回京。据说被白将军娇惯的厉害,不通人情世故。你们不想惹白将军生气的话,就少说两句没用的。”其他人听到这话,哦了一声,看向白书的眼睛里不觉得带着同情和幸灾乐祸。 提起白家,让先让人想到的不是白将军多厉害,而是他爹当初轰动一时的宠妾灭妻的烂事。 白书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别人讨论的话题人物,他坐在韩司恩的跟前,有些局促,双手搓了又搓,道:“你”只是他刚刚说一个字,忽然听到一道惊呼声,只见离他们不远的亭榭中,一人掉落在水里。 白书站起身,脸色有些肃穆,只是这表情挂着他那张圆润的脸上显得格外的不伦不类。 白书抬脚踏上亭榭,一跃踏水而过,然后在那人掉到水里的瞬间,一脚把人给踢上岸了。 白书自己借着水力,顺势翻个身落在亭榭中,对比被踢到水榭中狂咳嗽之人,他这一番动作潇洒又利索,很是好看。 被白书踢上岸的人是郡王府的一个庶双,长得白净别致,因为受了惊吓脸色有些苍白,眉间的红痣格外的别致。他很快被人扶起来,然后向白书道谢,白书抿着嘴摇头。 大周对于双还算宽容,没有成亲前是可以参加一些宴会的,日后如果娶妻,仍旧无妨,但是嫁人后虽然不像女子那般时时刻刻在后宅,但也要和男子保持距离的。 白书脸上没有了刚才的肃杀之气,看上去有些无辜和可爱。 因为出了事故,姬越很快就来到了。他看着白书再次谢过,白书挥了挥手,神色尴尬,他小声道:“我力气比较大,那一脚可能有些重,让人给他看看吧。” 说完这话他准备去找韩司恩说话,只是他眼睛往原来的地方一瞅,韩司恩已经不在了。 姬越让人把自己的那个庶双弟弟夫下去,注意到白书的神色,笑问道:“白小少爷认识韩世子?” 白书愣了下,摇头道:“那个把人断手断脚割了舌头的韩世子吗?我不认识的。” 姬越也随着愣了下,而后笑道:“刚才匆匆忙忙看到白小少爷和韩世子说话,以为你们两人熟识呢,是我唐突了。” 白书讶然的看着姬越,神色努力的想要郑重起来,只是胖胖的,没有那份威严。 然后白书歪着头认真的问道:“他就是韩世子吗?可是他长得这么好看,脾气又温和,为人又善良,一点都不像是传言中的那样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夜叉?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刚回京遇到过他一次,觉得他挺可怜的。” 姬越被白书异常郑重的形容词弄得愣住了,有些迷茫他们说的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而姬越身边一人听闻这话,觉得自己视觉受了刺激,他难掩震惊的看着白书怪叫道:“韩司恩长得好,你的眼睛是瞎的吗?就他那鬼样?还可怜,我看瞎眼的你才可怜呢。” 白书瞪着此人不乐意的说:“你胡说什么,他是我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人,你们加起来都比不上他。至于可怜,我刚回京见到韩世子时,他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站在酒楼旁边眼巴巴的望着,还不如个乞儿呢。你们出门难道不带钱吗?最后还是我给了他一锭银子呢,这样的世子难道不可怜吗?” 猛然听到韩家这么一个爆炸性的阴私,姬越恨不得缝上白书的嘴。 只是韩世子身上没一个铜板钱,跟个乞丐一样被人施舍了一锭银子这事听得人这么多,肯定会传出去的。 一想到韩家参加了一次自家举办的宴会,就传出家中苛待韩世子的事,姬越恨不得抽身边之人一巴掌。 他为什么多嘴问白书那些问题,为什么不让白书这个不懂一点人情世故的家伙,继续他娘的描述韩司恩的美貌呢? 向老夫人提议把韩明珠从西疆天门关接回韩家的就是这个小姑奶奶韩秀,生来是个心肠恶毒的。 想当初老夫人有两个女儿,大女儿韩芸入了宫,得封娴妃,小女儿韩秀却远嫁青州何家。 何家是青州世家,韩秀的丈夫是家中嫡长子名何俊杰。 只是何家在青州有些势力,在京城为官的子弟不多,职位也不高,本来是入不了帝京官宦世家人眼的。 当初何家能得国公府嫡女下嫁,还是因为何俊杰曾经无意中救过老国公一次,老国公便把小女儿许给了何俊杰。 老国公这么做自然也有自己的意思,他们家当时锋芒实在太露,三个儿子在朝为官不说,结下的亲事也都是有底蕴的世家。 大女儿又在宫中得宠,风头盖过了皇后,如果小女儿的亲事太盛,会引来皇家的忌惮,对宫里的韩芸,对他们国公府都不是好事,所以他只能让韩秀低嫁了,降低下韩家的存在感。 而且何家向来懂得经营,家业很大,日后对韩芸也是一大助力。 老夫人为此还大闹一场,觉得太委屈小女儿,最后被老国公狠狠训斥一番才作罢。 在韩秀成亲后,老夫人为此一直心怀愧疚,逢年过节便派人往何家去,生怕小女儿嫁得远受了委屈。 其实何家对韩秀恨不得供着,哪会怠慢半分。 韩秀自幼被捧在手心,熟读诗书,心气儿十分高,一心要嫁到京城有脸面家世做媳妇,没想到被父亲流放到青州。 何家的家业再大,金银再多,她也看不上眼。在青州,每当想到同为一家人,自家姐姐是宫中妃子,受人朝拜,自己是个普通官宦人家的媳妇,韩秀就忍不住流眼泪。 这样的差距让她心里极为愤怒,认定是国公府对不住她,为了韩芸毁了她一辈子,而她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一辈子这么窝囊。 韩秀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儿子名为何帆,女儿名为何玉珠,何玉珠的相貌极好,所以韩秀也极为宠爱自己的这个女儿,甚至忽略了何帆,以至于何帆自幼便和她不是很亲近,而何玉珠被她捧得有些刁蛮任性。 这次老夫人生辰,韩秀把何帆和何玉珠带来,是有给他们在京城相看人家的意思。 尤其是何玉珠,如今长得明艳动人,这颜色即便是在京城也难寻几个的,她自然有把握给何玉珠找个好人家。 只是韩秀的心高,一般人家她是看不上的。她心中也是有目标的,就是五皇子姬怀。她为了韩芸嫁到了何家,韩芸的儿子娶她闺女就当还恩了。 她知道何家家世在皇家眼里不行,所以何玉珠能做个侧妃就行,只要得宠,以后的事谁能说的准。 至于侧妃是妾室什么的,韩秀根本不在乎,她姐即便是娴妃,不还是个妾吗? 只是她想的美好,关键是宫里的韩芸根本没看上何玉珠一分。 而韩司恩之所以能记的住何家的人,说来还是和他那个同胞妹妹有关。 上辈子韩明珠从西疆天门关回韩家后,颜色便压过了家中其他姐妹。 居住在府上的何玉珠为此很生气,和韩明珠更是各种不对付。 而那个何帆在见过韩明珠一面后,竟然就此失了魂落了魄,生出了非韩明珠不娶的念头,非要求他娘允许了这门亲事。 韩秀出于某种扭曲的心里,竟然允许了这件事。 若不是靖国侯府的人呗被皇帝从西疆调回京城,韩明珠自己是个有主见的,而韩司恩想到韩秀一家人觉得恶心难受暗中阻止了,这莫名的亲事说不得在韩卓等人的默认下就成了。 想到这些,韩司恩难得皱了下眉头,这辈子他还是觉得有些恶心。 正在这时,一群人从观赏阁走来,为首的是个身着桃红衣衫的女子,那女子的容颜明艳动人,只是那双眸子瞪的老大,像是有无数火焰在喷发,一看就是个不好招惹的,这女子自然是何玉珠了。 一群人站在韩司恩面前,何玉珠眯着眼睛看向韩司恩,突然从身上解下一条长鞭朝韩司恩的脸上甩去,愤怒的嚷嚷道:“好大的胆子,我们几位女儿家在这里吟诗作对,竟然有登徒子在这里撒野,今天我就给你个教训。”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9.109 ,此为防盗章, 比例六十, 时长36小时  刘汉这话一下子把韩司恩身体中毒虚弱的事实完全推到了靖国侯府身上。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董妈是他们送来的奴婢,心存恶意害了世子。他们国公府因为相信靖国侯府的缘故,哪会想到侯府的人会对世子下手,国公府因此对这件事有失察之嫌, 却没有直接责任。 刘汉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老夫人生辰上韩司恩的那一手,现在外面都在议论国公府的世子是个疯子,说杀人就杀人, 说见血就见血,手段极为残忍。 也有牵扯说国公府上有阴私下的, 连带府上小一辈儿的名声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所以残害世子的罪名,国公府里的人绝对不能有牵扯,这一切都是靖国侯府的责任。 周太医这时也彻底缓过神了,这是国公府的私事,他本是不愿意参合的,但是韩卓在他面前这般,他又不得不劝阻一番, 于是便道:“国公爷息怒。” 韩卓看着周太医,眼圈都红了, 蠕蠕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 最后他把剑狠狠插在了地上, 让刘汉滚。 送周太医离开国公府后, 韩卓在前厅停顿了下, 转身往自己院子走去。他居住在国公府的主院文澜院中,文澜院里的物件摆设虽然看上去不是很富贵华美,但贵在东西都非常精致,很是赏心悦目。 他回去时,柳氏正在房内垂泪,看到他后,柳氏忙站起身露出个温柔得体的笑,道:“爷,你回来了?” 韩卓点了点头,一副疲惫之色,他叹息一声坐在软椅之上,柳氏轻轻挥手让房内的人都退下,自己则走到韩卓身后,为他轻缓得捏着肩膀。 沉默了一分后,韩卓轻声道:“悦文呢?”韩悦文是柳氏为韩卓生的儿子,面相和韩卓有七分相似,都是属于那种相貌堂堂英气勃勃的模样。 除了韩悦文之外,韩卓还有两个庶女,韩青秀和韩青云,韩青秀活泼,韩青云温顺,两人都跟着自家姨娘,对韩卓很是敬畏,倒是很少来柳氏的院子里。 听闻韩卓的问话,柳氏心中自然是欢喜的,她温柔的说:“在母亲院子里,陪着母亲说话呢。” 韩卓听了这话,沉默了许久,轻轻拍了拍柳氏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温声道:“我都知道,这次辛苦你了。” 这一句话让柳氏眼中的泪再次滚落,她自然明白韩卓的意思,韩家送给章韩平的礼品是当初韩卓前妻王氏的嫁妆,这个锅总是要有人背的。 要不然以章韩平的性格,不给他个明面上交代,这事肯定要捅到皇帝那里,韩卓在皇帝心中肯定留下个治家无方的印象。 柳氏自己是没有动那些嫁妆的,动了王氏嫁妆的是老夫人,但是经了柳氏的手。 最关键的是柳氏本身是老夫人娘家旁支之人,父亲只是个小官,它嫁给韩卓完全是意外。她家中不是很宽裕。当初自己的嫁妆虽然看似有那么多抬,里面的东西都不是实用的。 所以老夫人动了王氏的嫁妆,她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底的。 只是她们敢明目张胆的这么做,也是因为心里有谱,韩明珠是女儿家,又远在西疆,对自家母亲的嫁妆底子是毫不知情的,日后就算回来,婚事由她们拿捏,她们自然不怕侯府闹腾,至于韩司恩身体病弱,府上的人谁都知道他是活不过成年的。 只是谁曾想,韩司恩会突然弄出了这么一出。碧华说出的那几件东西,其中差不多都被卖了,但送给章家的东西也在被偷被卖的里面。 韩司恩不但毁了老夫人的生辰,损了老夫人和国公府的颜面,还把王氏嫁妆的事间接的抖露了出来,露出了韩家后院的阴私,也让韩家得罪了皇帝眼中的红人章韩平。 现在不是查这事韩司恩是怎么知道的,而是怎么把这事解决掉。 这动别人嫁妆的锅自然是不能让老夫人背的,老夫人是国公府的脸面,谁敢说她动儿媳的嫁妆,所以这锅只能柳氏背。 刚才老夫人把柳氏叫过去,言下之意就是让她在佛堂抄写一个月的经书。毕竟章家没有和韩家完全撕破脸,她闭门思过抄写经书,算是给章家一个交代,两家人有这份私下里的默契,也不会影响到韩家小辈的名声。 只是她代替老夫人受过这话她不能开口和韩卓说,要不然就成了挑拨韩卓和老夫人母子关系的人了,老夫人听说了也不会待见她了,这么蠢的事柳氏自然不会做,但是她受的委屈要让韩卓感受到,所以才有了韩卓一回来就看到她流泪万分委屈的模样。 现在听闻韩卓的话,柳氏知道这人心底知道了自己的委屈,于是摇头,用自己一贯温柔的语气说道:“无碍,抄佛经能让人心静。” 韩卓轻声嗯了声,闭着眼睛一直没有再说别的话。 周太医从韩家出来,就直奔皇宫去了。在御书房见到皇帝后,他便把自己在国公府的见闻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连带韩卓要怒杀董妈的事,语气里没有虚夸,也没有褒贬。 皇帝是个中年的男子,不过大概是这些年过的不是很如意,面相有些老,身材又有些发胖,挺着个小肚腩,眉眼间倒是隐隐可以看出年轻时是个俊美风流的面相。 他挺着个肚腩,有些懒洋洋的斜躺在贵妃椅上,眼底下有些泛青,看着就是晚上胡混没睡好的样子,听了周太医的话,他饶有兴趣的问道:“那国公府的世子真的把自己的奶娘给囚住了?” 周太医想起董妈的样子点头道:“皇上所知不虚。” 皇帝笑了下,道:“这世子叫什么来着?性格倒是和韩卓那个老狐狸不太像。” 周太医听闻这话,低眉垂眼,心底的话徘徊了许久,最终拿捏了下词,开口道:“世子名为韩司恩,还未及冠,性格手段有些决绝,和韩国公是不大相像,父子二人就连长相也不是很像的,比起韩国公,世子面相过于冷傲了些。只是身体底子毁了,怕是难以成年。” 周太医说完这话,躺在贵妃椅上的皇帝微微有些失神,随后皇帝轻笑一声,呢喃道:“手段决绝,过于冷傲,的确不像是韩家该出的人,也不该是个命短的。” 说完这话,皇帝召来了自己的贴身服侍的太监大内总管元宝,吩咐道:“你跟着周太医到朕的私库挑选些合适的药材给国公府的世子送去,把朕私库里的西戎前些年进贡的千年紫参也拿去一支。” 元宝对于皇帝的吩咐,心中自然是惊异的,那前面紫参不过三支,一支给了太后,还余下两支,这些年皇帝谁也没给。不过他面上却是半分不显,忙应下。 而后皇帝便挥手让周太医和元宝退下了。 皇帝的吩咐很快就传到了后宫,皇后和其他妃子倒是没什么表示,就是文央宫的韩芸听闻此事,心中恼怒不已。 五皇子姬怀从国公府回来当晚就起热了,来势汹汹,把韩芸吓得失魂落魄,太医说是受到了惊吓。 皇帝得知自己的儿子病了,倒是前来看了几回。韩芸心疼自己的儿子,便迂回的把太医的话说给了皇帝听,提起了韩司恩手段过于残暴之事。 皇帝没有任何表示不说,现在反而还赏赐起了这个罪魁祸首,这怎么不让她心恼。 不过韩芸也知道现在后宫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她看,即便是再怎么生气,她也没有打破东西,杖责宫女太监,让人抓住把柄。 皇宫里的波涛汹涌,其他人自然是不知的,而知道的人,对此并不在意,更不会放在心上。 元宝奉命给韩司恩送药材来到了方兰院时,韩司恩仍旧是一派慵懒之态。而皇帝的赏赐,让国公府有心人明白,韩司恩是不一样了。 韩司恩在元宝来了又离开后,自己也决定出门。 他要出门,国公府的下人自然是有心阻挡的,被他身边的安草毫不留情的怒骂了一顿。 然后韩司恩很顺利的出了国公府。 帝京是个土地金贵的地方,韩国公府在京城地段最好的地方,左右邻居都是朝中有名气的大臣。 韩司恩一副病态,托着残破的身躯走着,一路上大家都是远远的瞧着指点着,倒是不敢轻易上前,以前被缠到。 走了一段距离后,韩司恩就觉得有些气喘吁吁,只怪这身体底子太差了。 在终于走到大街上,韩司恩看着街道上矗立的酒楼,本来想走过去歇歇听听说书的,突然想自己身上根本没银子。 想起自己破盒子里存放的碎银子,韩司恩轻声笑了下,他觉得自己又能给某些人找不痛快了。 只是现在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实在是支撑不住了,于是便靠着酒楼的墙角站定休息 韩司恩低着头喘着气,正准备吩咐安草回国公府吻韩卓要银子时,金丝银线勾勒出的锦绣衣摆出现在他眼帘,韩司恩还没有抬起头,一锭银子又出现在他眼前。 韩司恩微微挑眉,集中精神听到这人心中想的是,怪可怜的,一副病态,像是个落魄书生,又像是被人赶出了家门的。年纪轻轻就病的这么重,怕是活不过几天了,还不如个乞讨的,不过长得倒是挺好看的。 长得挺好看的?韩司恩想到自己枯黄干皮的脸,突然很想知道谁的审美观这么奇特。 韩司恩这话噼里啪啦的说完,韩秀听的实在是哭不下去了。她看着眼前这个嘴上无比诚恳,实际上却是牙尖嘴利没脸没皮说自己女儿没教养的人,恨不得上前撕烂他的嘴。 但是有外人在,她是不敢有这样的动作的,韩秀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指甲陷入肉中,疼痛让她的神智更加清醒。 韩卓一旁皱眉有些不高兴的道:“不管如何哪有你这种不认识自家亲戚的,还出手伤了人,幸好都是一家人。你姑姑大度不跟你一番计较。只是女儿家的心性大,你身体又不好,就不要去瞎添乱子了。” 韩卓这语气虽然是责备,但话里却显得两家人很亲昵。韩司恩听到韩卓内心的想法,忍不住挑了挑眉梢。 韩卓之所以周太医面前说什么都是一家人这话,还用这种亲昵的口吻,就是想让周太医怀疑两家人这是在给小辈议亲呢。 主角当然是韩司恩和何玉珠了。 韩司恩自然是不会娶何玉珠那个母夜叉,当然韩秀也不会让他娶,何玉珠也不愿意嫁。 只是现在韩卓这话说出来了,周太医是清流之辈,自然不会拿别人的家事多嘴,在皇帝面前也不会多说什么,何玉珠的名声在外人面前到底是保住了。 韩卓自然不知道自己内心的各种想法已经被人知道了,他仍旧维持着自己温和慈祥的面容看着韩司恩道:“快让周太医替你诊治诊治。” 韩司恩看着他的表演心里一阵恶寒,面无表情的哦了声,他看了看韩秀,又以回房换衣服为由,先离开一步。 韩秀看到这种情况,知道今日这事是没个说法了,便带着人离开了。 毕竟周太医为韩司恩把脉,她虽然是长辈,还是不方便在场的。 韩秀离开后换了一身宝蓝衣衫的韩司恩也出来了。 周太医在为他郑重的把脉时,韩司恩无聊中垂眼看到了门口掉落在地上的鞭子。 他心里嗤笑一声,放在上辈子那个没想好好活着的他,在韩秀前来找茬的时候,他应该是直接拿鞭子甩韩秀脸上,然后指着门口让韩秀他们滚的。 不管那些人想对他怎么样,上辈子的他肯定是不愿意吃一亏的,不管名声什么的,直接会用武力解决一切问题。 只是这辈子既然决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这些粗糙的手段还是得先暂停下来,留着以后用吧。 周太医把着脉,心里是满意的,韩司恩的身体底子太差,但是经过这么多天的调理,明显的能感觉到他脉搏跳动的有力一点了。 周太医放下手,在韩卓的追问下,正准备开口实话实说时,突然从韩司恩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人参味。 周太医的心一跳,心中有些愕然,然后他看向韩司恩皱眉问道:“你食用人参了?” 韩司恩听闻这话,脸上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只是他还没有开口,一旁的韩卓已经面上有些焦急的道:“周太医,你说皇上赐下的紫参太补不能立刻食用,内人听说不,我便购了一颗千年人参给他补身体了,这有何不妥?” 韩卓那个内人后的沉默很是意味深长,韩司恩眨了眨眼睛,看着不动声色甩锅的韩卓。 听到韩卓的话,周太医的心又跳了下,他跳起来看着韩卓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他身体这么虚,你给他吃什么人参?皇上赐下的紫参不能吃,其他的更不能吃了。国公爷你心疼儿子,但是药是不能乱吃的,补药更是如此,你你怎么连这点常识都不懂?” 被人如此说落的韩卓,脸上没有愤慨,只有满满的不相信和惊讶,他失神了许久,看着周太医真切的悲伤:“是我太过心急害了犬子,周太医可有补救的方法?” 周太医看着韩卓,狠狠的叹了口气,最后他沉声道:“我再写个方子,那些人参之类的大补东西以后就不要再吃了。”他并没有说韩司恩的身体情况,韩卓的脸上满是懊恼,一副好心做错事的情景。 周太医写下方子后,捋了捋胡须,看着韩司恩,像是在看一个不珍惜自己身体之人,有些生气:“世子以后多多注意身体,药从口入,有的是治病的,有的是致命的。” 说完这话,周太医收起自己的家伙,离开了。韩卓忙去送他,走出方兰院,韩卓看着周太医焦急道:“周太医,犬子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了?” 周太医看着他,叹息一声道:“我以前就说过,世子的身体就是用最好的药物调理都活不过二十,现在恐怕只能慢慢调理了。” 韩卓忙表示只要是能调理好韩司恩身体的药,让周太医务必医治好韩司恩。 周太医说了句自己尽力而为,就这一句话,便引得韩卓郑重的谢过之声。 周太医出了韩国公府坐在自己的轿子里后,脸色便沉了下来。 他发现,韩司恩这个世子在国公府上的处境怕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艰难。 不过韩司恩倒还是有几分小聪明的,他并没有吃人参,从他的脉象中就可以看出,要不然他的脉象不会趋于平和。 但是他口中有人参味,是韩司恩故意在他来之前吃的,有意想让他知道这件事。 周太医皱了下眉头,觉得这个世子倒是挺胆大,他就不怕自己说出来他真实的情况? 转念想到韩司恩和韩卓之间的父慈子孝的画面,还有韩卓口中没说完的内子什么的,周太医忍不住有些脑门疼。 这帝京谁不知韩国公疼爱自己亡妻生下的儿子如同眼珠子,要不然也不会在三岁时就给他请封了世子,明知世子活不过成年一直不改其志气,就连皇帝都赞赏过几次。 他本来是专门给皇帝看病的,用不着管这些,但是第一次看到韩司恩的那双清冷的双眼,他突然想起了当初宫中盛极一时的双儿皇贵妃王瑛。 都说外甥像舅,这话倒是一点也不假,别人看韩司恩的脸颊是枯瘦干瘪的,像鬼。但他是大夫,向来是不看表相看骨骼的。他第一眼便看出韩司恩的面容线条和当初的王瑛是极为相似的,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极了。 周太医他本身是个不愿意惹麻烦的,只是当初他医术高明,颇为自负,入太医院时有些年轻气盛,后来被人涉及陷害,扯入了一桩宫妃怀孕流产事件中。 当初他都被气怒下太后下令打杀了,皇贵妃王瑛看他是个着实可怜,像是个冤枉的,便为他求了一嘴情,皇帝便重查此事。 他被查出无辜之后,就成了王瑛的专用御医。再后来,有次他给王瑛请平安脉,王瑛看着他,双眸冷冷清清,神色有些冷傲的说:“周太医,你为人正直,医术也高明,是个难得的人才,以后如果遇到我王家血脉之人落难,能帮一把还请伸手帮一把。”说完这话,王瑛赏了他两匣子东西。 他自然是不愿意收的,但是王瑛还是让他拿回去了。 他回家打开后才知道,那两盒子全部都是银票,数额十分巨大。 他隐隐觉察出宫里那些日子有些紧张的气息,但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只是心里做好了些应对突发事件的准备,而那些银票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而后没过几天,宫里突然传出了王瑛突染恶疾而亡的事。 后来,他大病一场回到太医院,战战兢兢以为自己会倒霉,没想到倒是成了专门给皇帝看病的。 而皇帝性情自此大变,行事颇为阴晴不定,而后宫里再也没有王瑛的痕迹,王瑛所住的宫殿被封了,当初服侍过王瑛的那些宫女太监也全部消失了。 三皇子被丢给了一个品级极低宫妃养着,皇帝却是连看都没看过一眼的。 周太医知道这里面有故事有委屈,但他一次都没有去打听过。只是偶尔看到三皇子姬洛艰难的讨生活,便接济一番。 现在三皇子已经大了,或者说皇帝的几个儿子都大了,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一番势力,但唯独三皇子独自一人,不受宠爱,没有势力,什么都没有。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1.111 ,此为防盗章, 比例六十,时长36小时  而韩司恩随着碧华的话, 脸上却适时的露出一丝复杂难过的表情。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对此表演他心中却觉得分外好笑,前两世他只想着把这府上的破事早早的处理掉, 以免耽误自己投胎。 他从来没有花费过心思和这些人演戏,这辈子倒是想尝试一下演戏的感觉。 韩司恩还记得上辈子这府上的老夫人,因为他后期的手段过于粗暴,还当抓住了他什么把柄似得, 直言他不孝, 逼着韩卓去请旨废除他的世子之名,同时还想把他从韩家族谱上除名。 要不是韩卓心里有自己的思量不肯那么做, 他还真除名了。 当然, 韩司恩对除名不除名根本不在意。只是现在, 他一想到以后自己只要找好借口,即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做着让韩家惧怕的事,这些人也不得不憋屈的吞下这口气,还得笑着说自己有理赞同自己的场景,怎么想怎么爽,而且还有趣。 所以这辈子韩司恩不但不准备委屈自己,还准备好好的坐下看韩家人玩变脸游戏。 韩司恩略带几分怅然委屈的表情让在场的人心底都有些古怪, 他们看了看韩司恩瘦弱病殃殃的身体和他手上的伤痕, 又看了看被折磨的这么惨的董妈, 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 有那么些从文弱书生考入官场的官员, 一想到董妈妈的下场是韩司恩亲自动手的, 脸色就着实不大好看,心里不由得给韩司恩扣上一顶残暴的帽子。 而心思九转的其他官员,倒是另外一番心境想法。什么样的情况下,自己的奶娘才能一直给自己喝有毒的药而不被觉察?每次把脉的御医是干什么吃的?这奶娘甚至到最后还要下毒手是为何? 有人想起国公府主子间的关系,心中有些了然。 韩卓自然也能想到这些的,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辩解之词,只是愣怔的看着韩司恩,满眼愧疚c不安和心疼,许久后,他叹息般低声道:“你向来爱重董妈,她”说道此处,韩卓声音里饱含悲切,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下去。 韩卓对前妻的深情,帝京有几人不知?众人想到当初靖国侯府强势送人到国公府的事,此时又闻韩卓这般悲凉的声音,都心有戚戚然。 韩司恩在心里对韩卓进行了评价,四个字:活的,影帝! 这时,雍郡王开口了,他看着韩司恩嚷嚷道:“你身边这老婆子应该是靖国侯府那边送来的,说到底还是靖国侯府那边的下人没调_教好,养出了这么个刁妇。只是这是侯府送你的人,到底还是侯府的奴才,你如何能下手这般狠毒?再者,这老婆子现在也哑巴了,看来也说不出辩解的话了,还不是你想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也别嫌弃本郡王说话难听,今天是你祖母的生辰之日,莫不是你对你祖母有什么不满,非挑今天弄出这么一堆见血的事?” 雍郡王的表情是浪荡的,说出来的话也着实不好听,但知道他本性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嫌事情不够大,在看笑话。 也有人觉得雍郡王说的话虽然粗暴但还是在理的,老夫人生辰日见人血,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此刻二房老爷韩殊心里是真心感谢雍郡王这个爱看热闹的本性,这话就是他们韩家正需要的及时雨。 因此他在雍郡王话音刚落,便看着韩司恩皱眉冷声道:“世子心中竟然对自己的祖母如此不满吗?这是何道理?” 这话是要立刻坐实了韩司恩别有用心了。众人看到这种情况,目光都聚焦在韩司恩身上。 而韩卓也在看着韩司恩,微张着嘴,摇着头满眼不信,似乎在等待韩司恩给出一个答案。 跪在地上的碧华动了动,抬头想说什么,但看到韩司恩的神情,她又垂下了头。 韩司恩闭了闭眼睛,脸皮动了动,似乎有些心灰意冷,而后他猛然睁开双眼,直视着雍郡王道:“这位大人,就是因为董妈是靖国侯府的奴才,我才留她一命的。幸而外祖家亲人远在边疆,若不然听闻奶娘犯下的恶事,定是要她偿命的。” “谁知道你是不是空口白牙想杀人灭口草菅人命。”人群中,有个韩殊手底下的小官小声嘀咕了句。 韩司恩听了,嗤笑一声,他看着那人温声问道:“草菅人命?这位大人,我虽然身体虚弱,这些年并未真正在学堂待过,没有熟读律法,但也知道这个词不是这么个用法。如果按照大人这意思,那以后谁家有卖身死契的奴才,出手杀害主家,主家不但不能惩罚还要供起来?若不然都是草菅人命了?我就想请教一番,这是我朝的哪条律法规定的?” “你休要胡言攀扯。”这小官想巴结韩国公府,嘴贱的说了那么一句话,此时听了这话,哪敢随意应下,这帝京谁家后院没死过人?他冷着甩了下袖子大义凛然道:“你在自家祖母生辰之际用这般残忍手段,上不敬神明下愧对你的祖母,不思悔改不说,还这般胡搅蛮缠混淆视听,简直是不孝至极。” 听到这话,韩司恩叹息一声,语气幽然。 那小官嗤笑,正想要趁机撸下韩司恩时,跪在一旁的碧华突然哭着开口道:“世子,你敬重董妈妈,不愿意开口,任由别人往你身上栽赃,可你是奴婢的主人,奴婢不能看着你被人污蔑,有些话奴婢斗胆就替你说了。” 说完这话,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摁着鲜红手印的纸张,看着众人道:“董妈妈之所以今天想要世子的性命,是因为她这些年一直在偷偷昧下夫人的嫁妆拿出去贱卖。据世子所知的便有九转百心壶c红靡玛瑙珠c百寿迎客屏c百鸟千姿钗等贵重物品。要不是今天董妈逼迫世子想要世子性命,往日世子那般敬重董妈妈,如何愿意亲自下手?” 碧华的话一出,众人愣了,有个官员的脸色瞬间不是很好看。 这人乃是大理寺卿,姓章名韩平,他出身寒门,为人古板,不通情理,向来受皇帝看重,又因家世贫寒有些小肚鸡肠爱占个小便宜。 此时他看向韩家人的目光有那么点异样和不善。 因为碧华口中的这几样东西,他记忆中自家逢年过节收的礼品中,好像有那么一两样符合的。 尤其是那百鸟千姿钗,他女儿今天头上戴的就是,如果真如碧华所说,这些东西是世子母亲的嫁妆,不管这些东西是被人卖了还是国公府的人自作主张动了人家母亲的嫁妆,他章家今天是丢脸了。 章韩平之所以记礼品记得那么清,也是因为自家以前穷,家底薄,因此别人送的稍微贵重礼品,他都记挂在心里。 韩司恩这时开口道:“如果祖母为此要责骂我要不孝,那我便去给祖母请罪,一直等祖母原谅就是了,即便是祖母生气,让父亲请旨剥夺我的世子之位,我也毫无怨言的。”说完这话,韩司恩突然咳嗽起来,别人咳嗽时满脸通红还算正常,他咳嗽时,皮动肉不动,很是吓人。 这时,章韩平上前一步,他冷笑道:“这等刁奴犯下的乃是重罪,世子手中的有了证据就是到了天子面前她也是死刑。世子手段虽然粗鲁了些,但到底心善,饶她一命。你祖母知道了,如何怪你?我想她定然是心疼你性命受到威胁,人受了惊吓的。” 章韩平一开口,有和国公府不那么对付的,立刻随声附和起来,就连那雍郡王也只是吧唧了下嘴,没在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二房老爷韩殊看着众人这般,心头一惊,今天这事处理不好,他们国公府以后怕是要成为帝京的笑柄了,他不由的拿眼看向韩卓。 韩卓正看着韩司恩,他眼睛里带着欣慰,心里却是疑惑重重。他想不明白韩司恩为什么这么做?牵一发而动全身,他难道就不怕自己暴虐的名声传出去吗? 只是此时他心中万般想法,面上却一丝不漏,道:“章大人说的是,今日我儿受到惊吓,心里可有什么想法,为父一定会为你办到。” 韩司恩看着韩卓扮演慈父模样,微微一笑,语气诚恳却又毫不客气的说:“看到董妈妈这般,我心中万般后怕。身边伺候的人想要害人是如此简单,想来只怪我手中没有让他们害怕的东西。我这院子里服侍的人没有几个是家生子,所以我想要他们的卖身契。” 父亲二字他是喊不出来的,孩儿这个自称他更不会开口,所以说出来的话便有些生硬了。 韩卓愣了下,神色微暖,脸上带着包容道:“我会让你母亲把你要的都给你送来的。” 韩司恩垂头又咳嗽起来,这次咳嗽的有些剧烈,看样子随时要晕倒的样子。 章韩平今天一肚子气,看到这种情况,便直言不打扰世子了。 其他人看了一场大戏,自然见好就收。 韩卓安抚了韩司恩几声就带着众人离开了。 姬怀也在其中,他脑子现在还有些混乱,心跳的有些急促。韩殊看着他苍白的小脸,心疼的不停的安慰着,心里恨死韩司恩这个祸害了。 在拐角处韩卓突然回头,他看到韩司恩还在捂着嘴咳嗽,身形单薄无力,却让他感到不受控制了。 方兰院门外,韩司恩突然大笑出声,笑自己也笑他人,自己拥有的能力的确应该让人羡慕,不需要出门就能知道他人心底的弱点,稍加利用就能挑起事端,玩弄人心,就变得这么简单可。 这读心术的确是个人人都想拥有的能力。 地上跪着的人听着刺耳的笑,却是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碧华总觉得世子的这笑声有些不一样,里面有些讽刺有难过。 许久后,韩司恩停止了笑,他看着脚边跪着的碧华和那个跑去找韩卓的小厮安草,轻声慢语道:“你们两个今天做的很好,以后这院子里的丫头小厮就归你们管了。” 碧华和安草忙应下,韩司恩看了看天色,慢吞吞的说道:“这宴席怕是办不下去了,给我拿件衣服,我要去给老夫人请罪。”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3.113 ,此为防盗章, 比例六十,时长36小时 这些年没几个人敢在皇帝面前提三皇子姬洛的名字, 就算是当初姬洛年满十六出宫建府, 皇帝也只是在工部拿出的京城分布图纸上, 随手指了个地界给姬洛当府邸, 而后又以三皇子没有功绩为由封他为豫郡王。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想当初,同样一点功绩都没有的二皇子姬容出宫建府时, 直接被封了嘉亲王的。 而周太医是第一个让三皇子在皇帝面前成功刷了一把存在感的人, 就冲着这点元宝就佩服他。 不提三皇子姬洛和五皇子姬怀接到皇帝旨意的复杂心情和茫然的表情, 现在御书房的皇帝是满心好奇。 他温和的让周太医起身, 随手扔给他一条金黄色的锦绣丝帕, 让他整理下自己的容颜。 周太医从善如流的应了,擦了擦身上表面的水渍后, 周太医把皇帝赐下的帕子郑重放在自己袖子里藏好, 神色恭敬的站着。 皇帝被周太医刻意的恭维逗笑了,让他找了个椅子坐下, 然后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再过一个月就是太后的生辰了, 你把那韩世子的身体好好调养调养,到时朕可是要真人的。” 周太医的脸瞬间有点微苦,他恭声道:“微臣会尽力的。” 皇帝淡淡的嗯了声, 锐利的双眸微微闭着,神色恍然。周太医小心的瞅了瞅皇帝的脸色, 上前为皇帝请了平安脉。 皇帝脉象平稳, 没什么大毛病, 周太医放心下来。 许久后,空旷的御书房响起了皇帝泛着冷意的声音:“君然自杀离开朕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提起他的人,不管原因如何,下不为例!” 君然,乃是王瑛的表字。 周太医也是第一次听到王瑛的死因,听的格外的心惊肉跳,忙应下了。 等周太医走出御书房后,他深深地嘘了口气,平息了下自己的心情。 第二天,韩国公府上格外的寂静,下人走路的声音都比平日里轻许多。 韩秀和韩家三房媳妇,包括本应该在小佛堂抄写经书的柳氏,都安静无声的聚集在老夫人的房内面面相觑。 老夫人闭着眼睛,不多时有个年轻的丫鬟走了进来,她准备请安的,老夫人摆了摆手,问道:“韩世子那边怎么样?有缺什么吗?两位皇子可还好?”如果忽略她紧紧握在一起的手,那她的表现还是非常淡然的。 这丫头人长得一般,嘴倒是利索,她知道老夫人现在最想知道的事,忙道:“世子那边一切安好,两位皇子见了老爷后就前往方兰院去了,老爷和二爷本来是要陪同前往的,但是被三皇子拦了,说是他们奉旨小辈在一起说说话,就不麻烦两位老爷了,方兰院那边一直都挺安静的。” 这话一出,房内的人神色各异,二房张氏是个性急的,看着老夫人脸色有些焦急道:“母亲,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让三皇子和五皇子一起来了?还有大哥的那个孩子,脾气古怪的不行,要给他换个地他死活不愿意,他就是故意的,在三皇子面前表现出韩家对他不好的样子,好让三皇子替他向皇帝告状。” 张氏知道自己未来会是姬怀的丈母娘,是看不上三皇子姬洛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抱怨,惹得老夫人额头青筋一露,厉声说了句:“你给我闭嘴,当朝皇子也是你能评论的?” 张氏委屈的不敢在说话了,老夫人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看着满屋子的人,心里也有些上上下下的。 昨天他们收到姬怀的传信后,府上是大吃一惊。因为王氏已经去世的事,三皇子姬洛和他们府上根本没有任何交集,皇帝也曾明晃晃的表现出自己对三皇子的不喜,甚至在公共场合还训斥过三皇子。 现在皇帝突然下旨让自己两个儿子前来探望府上的一个病秧子,关键是这个病秧子是府上的世子,名义上未来的国公爷,而两个皇子和他都是亲戚,这事怎么看这里面怎么古怪。 不知道是皇帝无意的,还是这里面有其他深意,最关键的是韩司恩什么时候在皇帝心中的有这么高的地位了? 韩秀因为刚刚和韩司恩冲突一场,想的多些,不过她心里万分想法,现在是不会提起的,她看着老夫人道:“娘,不管怎么样。你是一品诰命,又是五皇子的亲外祖母,一会儿两个皇子总是要来见你的,到时我们再看看什么情况。” 老夫人点了点头心道,也只能这样了。 不管韩家其他人那里如何纠结想象,韩司恩的方兰院那是一片安静。 韩司恩坐在软椅上静静的喝茶,三皇子姬洛一言不发的陪坐,只有姬怀不吃不喝,脸色有些菜的看着韩司恩,十分坐立不安。 少年抿着嘴,把那锭银子又往韩司恩眼前递了递,小声道:“给你。” 这时,在韩司恩身边的安草终于从愣怔中反应过来了,他家世子这是被当做乞丐了。安草上前一步正色阻止道:“这位小公子,我家爷并非是乞” 安草的话没有说完,便看到韩司恩伸出枯瘦的左手,缓缓把那锭银子拿在手里了。 安草要说的话瞬间全部随着自己的口水吞回了肚子里,然后他便低眉垂眼安静如鸡的站在一边。 惹得少年看了他好几眼,不过少年得注意力倒是没有放在他这个丑八怪身上。少年看到银子到了韩司恩手里,他脸上露出个很大的笑容,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你是前来京城赶考的书生吗?” 韩司恩把玩着冰凉的银子,听闻这话,轻笑了声道:“我不是前来赶考的书生,而且这个时间也不是赶考的时间,这银子算是我借的,以后再还给你。”他的这话听起来冷淡且没有诚意极了,但这少年并没有在意,他心里倒是很高兴有人这么和他温和的说话。 少年笑了下,大概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人相处,便不自觉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在还想说什么时,有个身材魁梧之人从拐角处匆匆走来,他看到少年,脸上明显的松了口气。 少年看着这人不由的缩了缩脖子,然后看着韩司恩飞快的说:“我刚来京城,什么都不知道,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身边的人重重咳嗽一声打断了,然后那人语气带了一丝警告道:“小少爷,你该回去了,老爷在家里等着呢。”说罢这话,男子看向韩司恩的眼神中带了一丝警惕和戒备。 少年此时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尴尬,他搓了搓自己的手,小声道:“那我先走了。”便和那人一起离开了。 等那少年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中后,韩司恩看着手上的银子,看着眼前的酒楼,慢声道:“走吧。” 安草心里不明白韩司恩为什么接一个陌生人给的银子,这被人知道了不是败坏府上和世子自己的名声吗?但他是不敢多问,只好跟在韩司恩身后朝酒楼走去。 酒楼里的小二看到韩司恩的面容,心中咯吱一声有些苦涩,他心里害怕韩司恩坐在大厅把前来的客人都给吓跑了,但又不敢把人撵走。 这帝京什么不多,就是官宦子弟多,一个匾砸下来能砸死九个半当官的,还有半个是刚刚到帝京任职的。他们酒楼背后也是有靠山,但是谁知道会不会遇到关系更硬的。 再说,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 这小二心里的这些想法也只是一转念的事,他面上还是挂着和气生财的笑,一边喜庆的引着韩司恩进了店里,问道:“爷,大厅和二楼雅间都有位置,您看您是愿意在哪里休息?” 大厅里此刻有人正在说书,引起的是一片鼓掌叫好之声。韩司恩朝那说书人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看了一眼小二,似笑非笑道:“二楼带路。” 这小二被韩司恩这一眼看的心里有些发虚,总觉得自己内心的想法被眼前这人看穿了,他忙低着头引韩司恩上楼了。 坐在雅间里,韩司恩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那锭银子,嘴角扯了一抹嘲讽的笑。他之所以接过这锭银子,倒是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因为自己没钱。 就是不知道国公府上的那群人听说了这件事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韩司恩现在心里有股快意,还真有点像是安草心里想的那样,根本不在乎国公府的颜面和自己的名声。 楼下说书的老先生已经说完了今天的部分,又临时开口说起了京城近期发生的比较有趣事情,提起了韩国公府老夫人过生辰的事情,引起了众人高昂的兴趣,打赏的钱不断,惹得说书先生声音里都带了几分兴奋。 从现场的反应可以看出,韩国公府现在真的成为了京城的一大奇葩了。韩司恩坐在雅间里,喝着茶,吃着可口的点心,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在老先生说道韩司恩亲手把自己的奶娘给绑了之后,楼下突然传出一声朗朗的嗤笑,随即是这人懒洋洋又带了几分嘲讽的声音:“这韩国公家的世子做事手段,倒是有几分祖上的气势。” 世人皆知韩国公府祖上是杀猪的,这话里祖上的气势,也就是说韩司恩身上有杀猪的气势了。这话引得大厅里的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而在这笑声中,旁边的雅间里传出了一道冷笑,韩司恩拿点心的手顿了下,他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集中精神还听不到一个人内心的想法。 韩司恩这话噼里啪啦的说完,韩秀听的实在是哭不下去了。她看着眼前这个嘴上无比诚恳,实际上却是牙尖嘴利没脸没皮说自己女儿没教养的人,恨不得上前撕烂他的嘴。 但是有外人在,她是不敢有这样的动作的,韩秀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指甲陷入肉中,疼痛让她的神智更加清醒。 韩卓一旁皱眉有些不高兴的道:“不管如何哪有你这种不认识自家亲戚的,还出手伤了人,幸好都是一家人。你姑姑大度不跟你一番计较。只是女儿家的心性大,你身体又不好,就不要去瞎添乱子了。” 韩卓这语气虽然是责备,但话里却显得两家人很亲昵。韩司恩听到韩卓内心的想法,忍不住挑了挑眉梢。 韩卓之所以周太医面前说什么都是一家人这话,还用这种亲昵的口吻,就是想让周太医怀疑两家人这是在给小辈议亲呢。 主角当然是韩司恩和何玉珠了。 韩司恩自然是不会娶何玉珠那个母夜叉,当然韩秀也不会让他娶,何玉珠也不愿意嫁。 只是现在韩卓这话说出来了,周太医是清流之辈,自然不会拿别人的家事多嘴,在皇帝面前也不会多说什么,何玉珠的名声在外人面前到底是保住了。 韩卓自然不知道自己内心的各种想法已经被人知道了,他仍旧维持着自己温和慈祥的面容看着韩司恩道:“快让周太医替你诊治诊治。” 韩司恩看着他的表演心里一阵恶寒,面无表情的哦了声,他看了看韩秀,又以回房换衣服为由,先离开一步。 韩秀看到这种情况,知道今日这事是没个说法了,便带着人离开了。 毕竟周太医为韩司恩把脉,她虽然是长辈,还是不方便在场的。 韩秀离开后换了一身宝蓝衣衫的韩司恩也出来了。 周太医在为他郑重的把脉时,韩司恩无聊中垂眼看到了门口掉落在地上的鞭子。 他心里嗤笑一声,放在上辈子那个没想好好活着的他,在韩秀前来找茬的时候,他应该是直接拿鞭子甩韩秀脸上,然后指着门口让韩秀他们滚的。 不管那些人想对他怎么样,上辈子的他肯定是不愿意吃一亏的,不管名声什么的,直接会用武力解决一切问题。 只是这辈子既然决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这些粗糙的手段还是得先暂停下来,留着以后用吧。 周太医把着脉,心里是满意的,韩司恩的身体底子太差,但是经过这么多天的调理,明显的能感觉到他脉搏跳动的有力一点了。 周太医放下手,在韩卓的追问下,正准备开口实话实说时,突然从韩司恩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人参味。 周太医的心一跳,心中有些愕然,然后他看向韩司恩皱眉问道:“你食用人参了?” 韩司恩听闻这话,脸上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只是他还没有开口,一旁的韩卓已经面上有些焦急的道:“周太医,你说皇上赐下的紫参太补不能立刻食用,内人听说不,我便购了一颗千年人参给他补身体了,这有何不妥?” 韩卓那个内人后的沉默很是意味深长,韩司恩眨了眨眼睛,看着不动声色甩锅的韩卓。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5.115 ,韩司恩听闻白家两兄弟前来求见,心头还是有些讶异。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白文瀚不是那种会因为自己为他解决了所谓的麻烦, 而赶上来拉关系的人。 加上他因为白书的事, 向来是在心底远着自己的, 又怎么主动前来见自己。此时,白文瀚带着白书这么前来求见,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了? 韩司恩心里浮起各种想法,他其实是不大想见白书的,也不想听白文瀚心底各种糟心的猜测。 但此时人既然已经到了, 他还是要前去见见的。 巡查使的会客厅里, 白文瀚和白书被人迎进来之后, 便坐在那里喝茶。不过坐了些许时刻, 韩司恩便从里面走出来了。 白文瀚还没有来得及行礼说话,白书已经站起身,快步走到韩司恩跟前,脸上带着几分焦急,语气带着十足的关心,道“我听说, 你在宴会上喝酒了?你的身体还没有彻底养好, 是不易饮酒的,现在有没有什么大碍?” 白书这三年的个头还是长起来了, 但比起韩司恩还是稍矮一点, 说起这话, 不自觉的微微扬头抬眼, 目光中流露出的担忧, 都清清楚楚的印在那双清澈的眼眸之中了。 一旁的白文瀚对于白书的举动实在是不想说话了,此时的白书在他眼中,好比是一头牛,缰绳在他手中。前方是一堵墙,他看到了,但无论自己怎么拉,这头牛都不愿意回头,只顾闷着头,撒着蹄子往墙上撞。 韩司恩被白文瀚脑中的画面给刺激了下,他干咳了声,从白书身边离开,随意找了个空闲的椅子坐了下来。在白文瀚准备行礼时,抬手制止住他了。 随后,韩司恩看向白书道:“我的身体已无大碍,不易饮酒也不过是托词罢了。” 白书愣了下,道:“可是太子殿下时常给哥哥来信,这些都是他在信中提起的。” 韩司恩想到京城自己房内那些从来没有被打开的信,目光微顿,没了言语。 白文瀚已经不想看自己弟弟这副蠢样了,比三年前更蠢。平日里看着还挺聪明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但在韩司恩面前,一句话就泄露了他们和太子常常联络的事。 若是他人听到这话,怕是心中会升出无数想法的。 白文瀚上前一步,对着韩司恩道:“世子从京城远到边关,这西疆地接蛮夷,民风彪悍,两方又时常发生冲突。世子身边若是没有个身手极好的人,可能出行时容易受惊。白书武功还看得过去,世子若是不嫌弃,你在西疆的这些日子,就让他在你身边服侍吧。” 白文瀚说这话其实心里是有些吐血的,但是这也是他考虑了很久后的想法。周然那人战场上有勇,平日里也有野心,但心眼不大。 今天被这么落面子,又被打了五十军棍,以周然的性格来说,定然是憋在心里要找人算账的,他肯定首当其冲。 白文瀚倒是不怕这些,只是他顾念白书。 白书心思透亮,但做事毫无顾虑,又对生死没什么概念。白文瀚怕哪天自己被周然过于为难时,白书会一时忍不住心中的怒气,直接拿剑把人砍了。 当然他更担心的是周然会为难白书。而且,说实话,白文瀚心底还是不甘心的,他也有野心往上爬。周然若是真敢对他出手,那他也不会客气。 所以把白书放在韩司恩身边,白文瀚觉得虽然有些心塞,但这里算是最让他放心的地方。 对于白文瀚这种矛盾的心态,韩司恩难得觉得有些说不出来话。在他看来白文瀚就像是个老母鸡,拼命想保护自己的崽,不管那崽自己能不能飞,但又出于某种别扭的心理,最终还把这个崽送到他看着不顺眼的人身边。 韩司恩本来想顺着白文瀚的意思,不打算和白书走的太近,此时白文瀚提出了这个事,名义上说是服侍他,但他又怎么可能让白书服侍自己,韩司恩本能的想要反对。 只是转眼间看到白书看着自己亮晶晶的眼睛,韩司恩想到自己嘴里的人参茶味,到底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沉思了下,他叹息道:“留下吧。” 白文瀚松了口气,对着白书尽量板着脸道:“你性子跳脱,在此处要收敛好,好好服侍世子。” 白书点了点头,脸上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开心。 白文瀚本来还想交代几句的,看到他这副没出息的模样,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就和韩司恩告别离开了。 等人走后,韩司恩和白书两人都没有说话,许久,韩司恩开口道:“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白书摇头拒绝道:“我不困,我在你门前守着,你可以安心睡。” 听闻这话,韩司恩感到自己心绪有些起伏,他沉默了下,平息自己内心无名的火气,而后站起身,淡淡道:“随你。” 韩司恩回到自己房间,合衣躺在床上,房内屋外,都十分平静,但韩司恩知道,白书就在门外。 他说守在门外,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服侍人的小厮,守在门外。 韩司恩闭上眼睛,许久后,他又睁开,眼睛里闪过一丝懊恼,他坐起身,微微扬声道:“你进来。” 最终韩司恩让人搬了一方软塌放在房内的一边,用屏风和自己的床隔开,而后他看着白书指着软塌道:“你睡在这里吧。” 白书眸子闪烁了下,点了点头,心想,睡的近更能把人护着了。 韩司恩躺在床上,翻身把脸对着墙,虽是闭着眼睛,但他并没有睡着。 房内的灯火是亮着的,这是韩司恩多年的习惯,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蜡烛已经换了一根,还在燃烧着,而白书早已不见了人影,软塌也已经收拾在一旁。 韩司恩觉得自己心里有火气想要发泄,发泄火气自然要选人多的地方。于是他在用过早饭后,便前去军营了。 军营驻扎在天门关外十里处,平日里,众多将士都是住在这里的。 韩司恩见到柳虎城,便说起了让白书在自己身边的事,柳虎城自然是同意的。 说完这点小事,韩司恩看了看军营四周,漫不经心的道:“听说柳将军昨晚发作了周副将军,他的伤势无碍吧?本官听了十分挂念,他人可在?本官前去探望一番也是好的。” 柳虎城嘴角抽了下,心想,你若前去探望,还不把人探望的吐血,于是委婉回拒道:“世子客气了,周副将军身上的伤势需要静养,他人在城内休息,并不在军营中。世子的关心,本将定然会让人带到的。” 韩司恩理所当然道:“那就好。”然后他瞅了瞅空旷的主营,道:“柳将军,这西疆边防乃是大事,既然周副将军身体难当大任,这副将军之位也不好空置着吧。” 柳虎城听了这话,心头一震,他本能的以为韩司恩这是想插手边关官员安置的事。此事非同小可,没有皇帝的圣旨,副将军又没有犯下大错,韩司恩仪仗自己巡查使的身份想要插手此事,这可是十分犯忌讳的事。 韩司恩自然明白柳虎城的戒备,他似笑非笑的斜了柳虎城一眼,笑眯眯道:“柳将军想到哪里去了,本官的意思是,周副将军地位十分重要,琐事怕也是不少,总要有人替周副将军做他该做的事。本官是怕你们会为此耽搁军情,并不是要撸了周副将军的职。本官没那个权力,也没那个胆子。” 柳虎城心想,你哪个胆量没有?不过也听出韩司恩这是想给周然添堵的意思了,他恰巧也有这个心思,于是假笑道:“世子说的是,边防是大事。周副将军的身体还需静养些时日,本将已经挑白千夫长等人分担周副将军的职责,以免误了大事。” 韩司恩听到这里,心满意足了。至于此事传到周然耳中,会不会加重他的病情,那就不是他考虑的了。 又在军营之中领略了一番西疆军营的风姿后,韩司恩这才在柳虎城期盼之下施施然的回城了。 回住处的路上,要经过一家普通的酒楼,那酒楼价格便宜,酒乃是刀烧子,却是普通将士最喜欢聚集的地方,此时酒楼里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白书骑马跟在韩司恩的轿子旁边,他武功高强,耳聪目明的,在听到酒楼里的人,提起了韩司恩的名字时,便竖起耳朵,细细听下来了。 只听那比较清静之处,有人粗笑道:“那韩世子戴着个面具,肯定是面容丑陋的不能见人。你说长得丑也就算了,心底善良点不好吗?可关键他又心肠歹毒的很,一来到这边陲,就无故刷威风,让周副将军凭白挨了五十军棍,那可是实打实的五十军棍,周副将军屁股都流血了。说实话,周副将军在战场上杀敌都不一定能流这么多血。我以前听人说起过这个韩世子,说他是个灾星,碰不得,沾不得,没想到还真是。” “知道他是灾星,你还不小声点,指不定就被你遇到了。周副将军至少还是将军,有身份总要给点面子的,你我身份普通,惹了这不该惹的人,怕是命都搭进去了。” “你们怎么把那韩世子形容的跟个杀人如麻的魔头似得?我倒是不担心这点,咱们不过是嘴贱说了几句不中听的,又不是卖国通敌,他凭什么敢随意打杀我们?其实我有点好奇,听人说,那韩世子自幼体弱多病,跟个大姑娘似得养在府上不出门。我就想知道,他每天站的起来吗?知道做男人什么滋味吗?” 这话引得一众人轰然大笑,有人朗声道:“老赵,你这话就说的不着边了,那韩世子手上沾满了血,又戴着个面具,你想啊,他长得那么寒碜,和姑娘在一起时,摘下面具,万一把人吓晕了,那不就扫兴了?再说了,万一没发育好,也不好拿出来丢人啊。” “我还是觉得老赵说的很有道理,小不小不说,关键是得管用不是,怕还是个新鲜的呢。” 白书听到这些污言秽语的,微微皱眉,他倒是很想直接提着剑上去,把这群人教训一顿,但是那样的话这些人说的话就敞开了,韩司恩若是知道自己被人这么编排,心里定然是不高兴的。 白书决定,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定要前去把人好好教训一顿。 左右这些嘴贱的人,一听就是平日里拥戴周副将军的,此时也只是藏在暗处,嘴上过瘾。 回到住处时,韩司恩直接回房了,中途碰到了要出门的姬怀。韩司恩直接把人无视了,姬怀看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睛,他总觉得韩司恩今天周身的杀气要漫出来了,不知道是谁把人得罪成这模样。 白书跟在韩司恩身后,看着韩司恩进门,又把门关上,把他关在门外。 白书有些摸不着头脑,韩司恩一下轿子,就沉着脸,脸上的不高兴根本没有掩饰。虽说他这是难得情绪外漏的厉害,但白书还是不明白韩司恩在气什么。 韩司恩坐在房内的椅子上,半眯着眼。因为离酒楼距离远,他的确听不清里面的人到底在说什么。但是白书听得到,听得到也就罢了,还在心里暗暗进行了一番反驳。 例如什么,韩司恩站不站的起来,小不小,你们又没见过,怎么知道他站不起来,怎么知道他小。 韩司恩用手无意识的敲着桌子,他名声不好,有恶毒之名,身体虚弱,常年卧床,为人又冷淡,欲望少有。 但他是个活人,男人该有的反应,他也是有的,只是欲望不强罢了。 想到这里,韩司恩愣了下,他猛然收回敲打桌子的手,心想,自己真是闲得无聊了,平日里波澜不惊的心,竟然会因此生气。 想来想去,韩司恩觉得,可能是猛然听到自己被外人传成了个性无能,心中感到有些不适应罢了。 不过很快,边关出了一场事故,韩司恩的心思立刻就从这诡异的关注点上挪开了。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7.117 ,对于姬怀的嗤笑,韩司恩只是淡淡的斜了他一眼, 漫不经心的问道:“五皇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姬怀冷笑了两声, 轻描淡写的回道:“没什么意思, 钟鼓声响了,就是说此刻城门已闭。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城外有敌, 就看那些在城外呆着的人, 运气好不好了,能不能支撑到柳将军派人前来救援。不过这西疆总督按照惯例是要到城门巡视一番,以安民心的。” 西疆守住驻扎在军营之中, 这钟鼓声既是提醒, 也是求救。只是每当西疆守军赶来时, 差不多西戎的游牧人已经拉着抢走的东西离开了。 戍边之军不能越两国之界, 要不就是主动挑起两国之战。西戎地处荒凉,民众野蛮,迫于饥饿, 一向对大周丰沃的土地虎视眈眈, 他们对战乱是欢喜的,因为那样说不定能抢夺一座城池,缓解饥荒。 而大周, 即便是被人欺负到门口, 朝堂上那群文人武臣的争论要不要打过去, 是和还是战, 文臣说的有文臣的顾虑, 武臣说的有武臣的野心。皇帝听得脑门子疼, 而边关没有皇帝最终的旨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只能在自己的地盘上进行驱逐,而不敢轻易出兵。 等皇帝最终有了决心,边关的骚动已经结束了。大周的人喜欢安逸,等发现边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宁和时,对这些小打小闹的事也就放下了。 久而久之,边关和朝堂都习惯了这样的小打小闹。当然,始终有那么看不惯的人,心中有无数怒气,但都只能憋在心底。 韩司恩似笑非笑的望着姬怀,眉眼颇为悠闲,只是这次说出来的话有些冷:“我怎么听着五皇子你这话像是在对我激将法,目的就是让我和这个西疆总督对上。难不成是我名声不好,五皇子觉得我就是走到哪里杀到哪里的人?” 姬怀直面感受着别人面对韩司恩的感受,他忍着心中的火气,摊了摊手,尽量保持着脸上的平静,看似无奈的道:“我只是看韩世子你对边关之事不甚了解,甚至是深有疑惑的样子,便前来解答一番,并无他意。韩世子你一向做事随心所欲,从不顾及他人心情,此时又何须多想。” 韩司恩眉眼冷清,他淡淡道:“我对你五皇子有没有误会,你我心知肚明。我这人做事是一向只凭自己的心情,但也会按规章法度做事,所以五皇子你的激将法对我来说没用。不过五皇子你若是看不惯这些的话,身为皇子说出的话,总要比我们这些人管用吧。” 韩司恩觉得姬怀真是个有趣的人,他同情那些被抢夺的人,但自己又不想出面,惹西疆总督和一些将士的不满,倒是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头上。 姬怀被韩司恩最后那两句话说的满脸通红,他冷冷道:“韩世子说自己行事按照规章法度,那在你眼中,我这个皇子难道就可以无旨强令他人出兵吗?” 韩司恩走到姬怀身边,许久后,笑了,他想,怪不得姬怀每次都落在姬洛后面,他太优柔寡断了。这就是他和姬洛的差别,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如果是姬洛面对今天的情况,韩司恩想那人不管如何,肯定是要对那些胆敢前来骚然的人进行驱逐的,也许会得到朝堂上的那些不敢惹事大臣的痛斥,但至少皇帝心中是满意的。 姬怀看重皇帝对他的看法,看重朝臣对他的看法,看重边关将领对他的看法。可是,他现在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得到了那些和朝堂某些朝臣一心的将领的看法又能怎么样,没人会把一个宝压在一个毫无权势的皇子身上的。 想到这里,韩司恩哼笑一声,他看着四周的守卫道:“把从京城带来的守卫全部召集一下,咱们也去城墙那里凑凑热闹。” 他们奉旨出行西疆,守卫也有一千多人,比着数万大军是不够看,但还是有些用途的。 守卫听了韩司恩的话立刻照做起来,韩司恩没有看姬怀青白交错的脸,缓步离开。 白书忙跟在他身边,低声道:“城墙上也是危险的,那些游牧人有时会射箭,你小心点。” 韩司恩刚想嗯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紧接着白书又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护着你的。”语气很郑重也很开心,而韩司恩却想到上次白书护着自己的情形,五指受伤,鲜血滴落在雨水中,染红了地面,染红了坑坑洼洼里面的雨水。 韩司恩的心顿时沉甸甸的,他没有吭声,举步离开,白书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边。 他们住的地方离城防那边有一段距离,有人为韩司恩准备了轿子,众所周知,韩司恩是不会骑马的。不过站在轿子面前,白书已经拉了一匹马走过来,道:“我和你骑马过去。” 说罢这话,不等韩司恩反对,自己翻身上马,又把韩司恩拉了上去。白书感受到韩司恩浑身的僵硬,小声道:“我不会摔着你的。” 韩司恩眯着眼望着前方,没有吭声。 白书看众人都准备好了,便打马前行。他一直认为韩司恩是个很温和的人,嘴上说着不担心前面的情况,心里肯定是忧心的。 如果坐轿子前去,肯定会耽误行程,可是韩司恩不会骑马,当然也没人敢和他共骑一匹就是了。于是白书便把人拉了上去。 韩司恩的身体一直绷紧着,迎着风,他在想,白书到底从哪里看出来自己是个温和心软的人了?真是莫名其妙的搞笑。 一路上天门关城内,还是很悠闲的,街道上虽然比着往昔冷清,但还是有人的。 城内人的看着戴着面具的韩司恩和白书骑一匹马,都露出惊讶之色,他们对这个京城而来的丑陋世子还是有所耳闻的。他们纳闷的是,这位世子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呢?韩司恩觉得自己此刻想去杀人。 一路来到城门下,白书跳下马,然后把韩司恩扶下马。韩司恩的动作很笨拙也很生疏,但此时没有一个人敢多嘴。 城墙上的西江总督赵文看到韩司恩那标志性的面具,心里是郁闷的。赵文的年龄还是处在中年,这些年他一直在活动着,希望边关的总督能多做两年,以后自己平平安安的从这里退下,风风光光的告老还乡。 韩司恩前来西疆时,他是万分担心的,那些武臣莽夫心大,他们这些文臣天生就胆小,对韩司恩这个名震大周的抄家红人,可是万般重视,对他的到来也是万分担心的。 好在韩司恩直奔西疆军营,对他这个总督忽视的厉害,根本没有打一个招呼。虽然这样显得他这个总督太没用,但赵文心底还是狠狠松了口气的。 今天这西戎野蛮人前来时,赵文的眼皮子一直在跳,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个什么,现在看到韩司恩前来,他终于明白了。 他这眼皮子是在提醒自己,韩司恩这个煞星要来了。 赵文心中万分不安,但面上还是走下城楼,把韩司恩和姬怀给迎上了城楼。白书紧紧的跟在韩司恩身后,赵文看了他一眼,觉得有点眼熟,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城楼很高,可以看到远方。天门关城外,是非常空旷的地方,三面空地,这很方面那些前来侵犯的人逃走的。 西戎荒凉,但是他们那里有上好的皮子,有时两国没有那么紧张时,普通私下里也会进行物品交易。 西戎那里一张上好的皮子,可以换取一斗普通的粮食。 韩司恩看着不远处被关在城外的大周人,他们狼狈的朝城墙这里跑来,他们身后是穿着颇为异域风情的西戎之人,西戎人骑着马,手里拿着弓箭,有的手里还扔着缰绳制作的套圈,扔过去就能套上一个跑得慢的人,也有跑的快的,被身后之人看重,射了一箭在腿上,再也跑不动的。 这些西戎人有时也会抓一些大周人,然后让他们的家人用银子和粮食来换人的。 粮食物品现在都不及身家性命重要,那些大周人大概也明白,只要能撑住跑到城墙边,等到西疆军前来救援,他们这次就算是彻底安全了。 韩司恩嗤笑一声,然后道:“去把打开城门。” 赵文愣了下,道:“什么?” 韩司恩抚摸了下自己的面具,冷声道:“我说打开城门?” 赵文的胡子翘了几下,最后他断然拒绝道:“这不行,城内都是一些普通人,打开了城门,这些戎敌若是进了城,这个责任谁承担?” 韩司恩终于因赵文这话,把眼神放在了他身上,他道:“你这个西疆总督当的挺有意思的,城外不过区区数百西戎之人,而这城内的守军都不止三千,你每次都这样禁闭城门等着前方驻扎的守军前来营救,说你贪生怕死都是高看你了。” “你”赵文被韩司恩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说,脸上面子实在是挂不住了,他甩袖冷声道:“本官在这西疆数年,何曾贪生怕死过,只是这边关乃两国重要的关卡,城外是大周的民众,城内也是,万一出了事,城内失守,谁能负起这个责任。” “城内失守?”韩司恩被这个几个词说笑了,他看着赵文道:“在你眼里,这大周的军队到底有多不堪一击,就西戎这么点人,就能把这个城池给抢走了?” 赵文还想说什么,韩司恩懒懒的抬起手,道:“行了,本世子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这总督不敢让人开城门威慑别人,本世子敢。这个城门是本世子让人打开的,出了事,这个责任自然是本世子我来负。所以,不要让我说第四遍,打开城门。你们这城内的守军也不用出去,本世子就让你们看看,凭这些从京城带来的护卫,能不能护得住城外的人。” 赵文被韩司恩阴冷懒散的语气惊了下,这时白书已经朝城楼下喊道:“京城护卫听令,世子有命,打开城门。” 京城的护卫自然都是听从韩司恩的话的,西疆的守卫不打开城门,他们自己打开便是。 京城的这些人是没有上过战场,杀过敌,但他们的气势也是不输人的。 城门被打开时,站在城墙上的人很明显的看到城外的那场混乱停止了。西戎的人很明显惊讶这大周向来禁闭的城门,竟然敢在这个时候打开。 有个大周模样的人对着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说了几句话,好丝毫不避讳的指了指城楼,比划着说了几句什么。 那身材高大之人朝城楼看了看,在看到韩司恩时,他挥了挥手,止住了身后的众人,而后独自打马走上前。 在走到和京城护卫不远处,他仰起头看向韩司恩。这人胡子满脸,看不出模样,光着个上半身,露出结实的上半身,心口处有吓人的刀伤。 赵文在一旁气愤的说道:“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 这时,只见城楼下那西戎之人抽出背后的箭,举起弓,直直的朝韩司恩射来。伴随着呼啸而来的箭声,是那人哈哈的大笑声:“听说大周的皇帝派了一个面容丑陋不敢见人的巡查使,今天我就来看看,你这脸到底有多么不能见人。” 面对直直射过来的箭,韩司恩连动都没动,仍旧是懒懒的站在那里,箭入城墙时,白书轻轻抓住了那把箭。 而后手指微弹,箭羽断裂,落在城楼之下,在寂静中,发出闷响之声。 这时,远处传来了铁骑的声音,是西疆军前来了。可是楼下那人丝毫不在意,他看了看韩司恩和白书,不紧不慢的说:“巡查使大人,咱们来日方长。” 说完这话,这人才转身慢吞吞的离开,然后他挥了挥手,西戎的那些人四处散开,很快就溜走了。 临走时,那人又回头看了韩司恩一眼,然后骑马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眼前了。 白文瀚带着西疆守军赶到城门时,城外受伤的人正在朝城内缓慢的走着。城门大开,有人受了伤,但到底没人丢了命,也没有丢了东西。 白文瀚看着城外京城而来的守卫,心中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他面上微热,但还是上前道:“世子何在?” 京城的守卫道:“世子说有点无聊,就去了西疆总督府。”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9.119 ,此为防盗章,比例六十, 时长36小时  姬越心里有些发苦, 他可不敢再让白书在这里满嘴胡说了, 要不然这里一会儿准是一场闹腾。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大家都是家里的天子骄子,谁愿意莫名其妙的被人当众贬低比一个鬼人长得难看啊。 他家举办这场宴会是为了结识友人, 可不是为了结仇。 为此, 他心里有点恼怒那个要掉到水里的庶双弟弟,要不是他,白书也不会来救他, 不来救他, 事情怎么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的。 不管姬越心里怎么想, 他面上还是带着和气的笑, 他心里正想找个话题把这件事岔开的,只见有个小厮匆匆朝这边走来。 姬越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和其他人说了声有事找先忙, 便走到一旁去了。 那小厮看到他, 上前在他耳边低声快速道:“世子爷,刚才韩国公府上的韩世子身体不适,他说自己第一次参加宴会, 就不打扰众人的雅兴了, 自己一个人离开回家去了, 让我前来告诉世子爷你一声。” 姬越听了, 皱眉小声道:“世子身体不适, 怎么还让他一个人走?没让人跟着吗?通知韩伯母她们了吗?” 小厮忙道:“派人跟去了, 但是韩世子让他们回了,韩夫人那里正准备去通知呢。” 小厮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实在是发苦的厉害。谁想到会遇到个这么个不按理出牌的爷。 前来参加别人家的宴会,哪有说身体不舒服,就自己直接回家的。 韩家其他人还不知道,如果不去告知,那韩家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难免在外人眼中落下个不关心世子的印象,如果去告知,这明摆着在告诉众人,韩世子和韩家公然不和,少不得有人要说世子不敬长辈。 他们这个主家怎么做都要得罪一方人,弄不好就是里外不是人了。 姬越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他想了下,低声吩咐道:“去找韩悦文,他和世子是亲兄弟。我这就去禀告母亲这件事处理这件事。” 小厮听了吩咐,心下大定,忙下去了。 而后姬越回头和众人说了几句场面话,一眼没有看到白书,于是便问道:“白小少爷呢?” 那个说白书眼瞎之人,冷哼一声,说:“说是有事,离开到其他地方玩去了,大概是我们长得太丑了,入不了白少爷的眼。” 姬越听到这怨气丛生的话,只能哦了声,没再多问一句有关白书的话,而后他再次和众人说了抱歉不能陪伴的的言辞,自己就前去去找雍郡王妃去了。 不管雍郡王府此刻的混乱,韩司恩已经在回韩家的路上了。他没有坐马车,而是直接走回去了,从雍郡王府到韩国公府不是很远,走这么点路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韩司恩之所以突然回府,一是在闲逛中无意中遇到了韩悦忠身边服侍的小厮,那小厮看到自己时在心底不断的鄙视,说什么他们家少爷刚听从自家母亲那里得了信儿,说什么韩明珠到了韩家门口,肯定会被老夫人下脸面之类的,二来是韩司恩觉得这宴会没什么意思。 他这辈子就是打算过的舒舒坦坦的,对这样的活动那就是随心所欲,高兴就来参加,不高兴就走。 至于在别人眼中的名声,他是无所谓的,反正他这辈子又不打算娶妻生子,活那么累做什么。当然该给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韩司恩和安草在走到拐角出时,远远的看到侧门那里正围了一群人,最中央是一抬轿子,轿子前站着四个丫头,后面是一二十个武将护着几装载着物品的车子。 此时门房正在喜庆的对着轿子说:“四小姐,自打接到你要回来的消息,知道你走水路,府上的老太太和夫人可是一直派人在河道口守着,虽然给了基本日期,但府上的太太们就是怕等不住你。今日太太们带着府上的公子和小姐去参加雍郡王府的宴会去了,这信儿要是早到那么一个时辰,太太肯定欢喜的。” “既然太太们都不在,那就等她们回来了,我们小姐再去拜见。现在把府门打开,我们小姐要进府拜见老夫人,要不然这样站在自家府门外是何道理?”轿子前的红衣姑娘口齿伶俐的皱眉道。 门房笑的一脸巴结,他弯着腰恭敬的说:“小门早就开了,往西再走半里路就是了,里面有人伺候着。四小姐快进府吧,老夫人这些天身体不适,一直在睡着,知道四小姐到家了,肯定要欢喜的病都好了几分的。” 韩司恩听到这里,突然笑出了声。这门房原本是韩卓身边的小厮,因为腿上有了毛病,就来守门了。 今天本来是他和另外一人守门,接到老夫人的意思,那人就去拉肚子去了。他知道那人是怕韩司恩,但他不怕,韩司恩现在又不在府上,等回来,一切尘埃落定了。 因此现在他冷不丁的听到韩司恩笑声,心里咯吱一声,抬起眼看到韩司恩的那张索命阎王脸。 他心惊肉跳的喊了声世子爷,然后便眼睁睁的看着韩司恩慢慢腾腾走到自己身边,毫不客气狠狠给他一脚,把他从门口踹到了地上。 门房顺势滚在地上跪下,韩司恩站在门口,斜视着他,语气悠然道:“眼睛要是瞎的看不见人,就挖了去喂狗。我记得府上有个狗洞什么的,想想你还挺适合和狗作伴,走狗洞的。” 安草在韩司恩说完这话,上前朝那门房厉声道:“没看到世子爷回来了,还不去开门?都是死的吗?”那门房倒是想开口哀嚎几声,但是面对着韩司恩他还真不敢。 门房一句话没说,把门打开。韩司恩看都没有看韩明珠等人,更不用说打招呼了。他慢吞吞的走进韩府。 上辈子韩明珠没有他帮忙也是从侧门进来,而不是什么所谓的小门。按说他作为哥哥应该陪韩明珠一起去拜见老夫人的,但他和韩明珠不熟,没心情也不乐意做这苦差事。 这后宅本来就是韩明珠的战场,上辈子韩明珠适应的极好,这辈子也只会更好。 在韩司恩身后,轿子里的韩明珠在听到世子爷三个字时,就悄悄掀开了帘子的一角。隐隐看到了韩司恩的半边枯瘦的脸颊,不知道是不是同胞兄妹连心之故,那半边消瘦病态的脸,让韩明珠心里泛疼起来,她眼圈一红,松开了那一角帘子。 安草以为韩司恩碰到了亲妹妹,心情不舒服,越发谨慎的伺候着。 韩司恩到了方兰院,碧华等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安草使了个眼色,她们只得把心提起来。 韩司恩走到院子时,突然站定,然后开口让碧华她们都下去了。 碧华等人都以为他心情不好,听了吩咐,立刻都收拾起手上的东西,安静的退出院子。 等人都走后,韩司恩看着院子里的一颗杏花书,饶有兴致的开口道:“趴在墙头上做什么?还快不出来?”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白书从墙头上露出个脑袋,然后他一跳,跃进了韩司恩的院子。 白书尴尬的站在韩司恩面前,然后小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我哥哥说我的武功很高,一般人是察觉不到的的。” 韩司恩垂下眼,心想,怎么知道,自然是听到的。不过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白书道:“你找我何事?” 白书脸色微红,道:“我就是听说你身体不舒服,我就跟来看看。” 这话倒是不假,只是没想到被人发现了。 韩司恩看着尴尬不已的白书开口道:“那正好,我把上次欠你的银子还给你。” 白书听了这话忙抬起头挥了挥手,慌张的说:“没关系,我有很多,你你拿去用吧,我我家里有事,先走了。”说完这话,他借助杏树一跃,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韩司恩的院子。 留下韩司恩半眯着眼看着高耸的墙头。 白书从韩司恩那里出来后,在寂静的朱雀大街上叹了口气,想到自己偷偷看到的那一幕,觉得韩司恩过的也挺不容易的,然后他揉了揉脸,跑了。 这一跑就跑回了家,他现在住在将军府。白书回到自己的房间,心里有些兴奋。 然后他便坐下来画画,画画能让他心静。白书画画是挺有天赋的,他把今天见到的人都画了出来,每个人脸上的细微表情,还有眼睛里或不屑或羞怒的情感,都画的一清二楚。 在画到韩司恩时,白大将军白文瀚敲门而入。 白文翰比白书大十岁,如今已经年满二十四岁了,还未成家。 他的脸上有一道疤痕,是在战场上留下的,从眉心斜入嘴角,把一张脸分成了两半,完完全全把他那副好容貌给破坏掉了,看起来很是吓人。这也是他没有成家的原因之一,没人愿意嫁给这样的人。 不过白文瀚周身气质沉静,猛一看倒像是个文弱书生,一点也不像那个浑身充满煞气,在边关杀人不眨眼的将军。 白文瀚向来宠溺白书,走上前第一句话便道:“有没有人欺负你?”他说着这话,顺势看了一眼白书的画,在看到韩司恩的相貌时,他目光停顿了那么下,又不动声色的转开。 白书脸上露出个笑容,摇头:“没有人欺负我,我见到上次那个和哥哥一样好看的人。” 看着白书指着韩司恩活灵活现的画像,白文瀚难得皱了下眉,和他一样好看?丑的好看吗? 白书没有注意到白文瀚的纠结,又着重说了自己因为担心偷偷跟着韩司恩后看到的事情,语气有些低落道:“他和哥哥一样,都过得不容易。” 白文瀚撇开眼,不在看韩司恩那张脸,随口道:“哪个高门大户后院里没有肮脏的事,你能分辨的清楚就好。” 白书猛猛的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哥哥,他眼睛里没有欲望,很好看,而且骨骼很漂亮我打算和他做朋友的。”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0.120 白书在韩司恩跟前, 一向是心里想什么, 嘴里就问什么的。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他的这种单纯干净的心思从来没有改变过。 真诚的心和真诚的眼神,对比着其他人心中因想到皇帝的赏赐而嘈杂兴奋, 这番心境显得格外不同。 韩司恩望着白书认真又带了一丝喜悦的双眸,还有心底没有说出的期盼之意,他沉默了下,张口缓声道:“白书, 我当时说信任, 是因为你武功高强, 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东西,那时你的话自然是值得信的,不过” 正在这时, 有护卫从门外跑了出来打断了韩司恩要开口说出的话。 那护卫因想到这次的功劳有也有自己的一份, 虽然很少但至少可以补贴家用,脸上还带着难掩的喜庆。 他走到韩司恩面前,语气十分恭敬道:“世子,西疆军千夫长白文瀚门外求见。” 白书的注意力立刻被这护卫的话转移了,他看向那护卫道:“我哥是自己独自前来的吗?” 那护卫虽然觉得白书这么插话有点不符合礼数, 但看到韩司恩并没有阻止,便道:“并不是, 白千夫长是率领一部分西疆戍军前来的。” 白书哦了声, 望着韩司恩说:“韩司恩, 我哥哥来了。” 在听到白书直呼韩司恩名字时,说话的语气这么熟悉时,这护卫心中对白书有股说不出的敬佩。 韩司恩在行军途中,话很少,平日里也没有什么这这那那的事。但在那些护卫眼中,他还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 韩司恩表现的很明显,若是心情不高兴时,有人没眼色的往他跟前凑,把人给惹了,那他可是直接会怒的,说起话来很不客气,让人脸上没光。 一路之上,这护卫瞅的清清楚楚,只要韩司恩不乐意,他没给过谁好脸色,包括五皇子姬怀,包括城门口的周然,也包括现在被韩司恩拿下的赵文。 算起来,也只有这个白书比较特殊,和韩司恩的关系很亲近。 就凭着这点,护卫觉得自己就得对白书另眼相看,外加礼遇三分。 护卫的内心很是波澜起伏,韩司恩朝他点了下头,道:“请白大人进来。” 护卫离开后,韩司恩看着白书的目光一直在盯着门口,他口中后面那些泛着冰冷无情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中,错过了最佳的时间,一时没办法说出来了。 韩司恩想,算了,反正他还要在这边关呆上一段时间,到时候再找合适的机会,和白书说清楚便是了。 白文瀚随着护卫进门后,就感觉白书和韩司恩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不过在看到白书安然无恙后,他并没有多想。 眼下西疆总督府是一片混乱,进进出出都是韩司恩从京城带来的人。 赵家的其他人都被那些护卫阻挡在了内院之中,她们甚至根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一眨眼间,这赵家的天就塌了下来。 白文瀚行礼的动作被韩司恩制止后,他抬头看向神色不变,冷眼看着这一场混乱的人,心情很复杂。 他这一路上想过韩司恩会对赵文下手,但是他没想到韩司恩真的敢下手。 这并不矛盾,在白文瀚看来,韩司恩的眼里是容不得半点沙子的,赵文在别人面前也许可以拿拿他总督的架子,就连柳虎城柳将军也都会给赵文这个面子。但韩司恩可不会,他那人连太后的面子都不给,更不用提一个总督了。 可是韩司恩到底是皇帝一手捧起来的,此次不同,他前来边关只是作为巡查使,并没有办案的权利。 韩司恩可以不给太后面子,也不可以不给朝堂上任何文武百官面子,但总是要给皇帝面子的。 纵观韩司恩当年抄家行为,每个都有皇帝让他查案的旗号。当年江南水患脱离了他管辖范围,他可是宁愿证据被湮灭也不出手的。 皇帝也是要脸面的,白文瀚觉得没人比韩司恩更了解这点,所以他才一方面觉得韩司恩会把赵文给抄了,一方面又觉得他不会这么做。 但现在的结果是,韩司恩以最快的速度把赵文这个西江总督变成了阶下囚。就是不知道远在京城的皇帝听了此事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又会对韩司恩这种行为做出怎样的处置。 皇帝的心思白文瀚是没办法控制的,他想,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收集赵文的一些罪证,交给韩司恩,至少要给韩司恩这种雁过拔毛的行为找找合理的借口。 白文瀚心底的打算并没有说出来,他静默的看着西疆总督府从雅致变成了混乱。 韩司恩则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心里有话想说,却又被生生咽回肚子里没办法痛快的说出来,他现在觉得白书在身边,浑身难受的厉害。 他在享受心情方面不算是个亏待自己的人,于是便抬了抬眼皮,对着不远处的姬怀朗盛道:“五皇子,我有事,就先回去了。这里就让白大人和京城来的守卫共同盯着吧,也免得有人手脚不干净,落下了京城的威名,你看如何?” 姬怀听了这话,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在出京前,父皇已经告知韩世子你是巡查正使,遇到事,自然是你做决定就好,何须过问我呢。” 韩司恩哦了声,恍然大悟:“我差点忘了自己还有这份权利。”说罢这话,他又看向白文瀚十分客气道:“那就劳烦白大人在此辛苦一番了。” 白文瀚抱拳微弯腰,郑重道:“世子客气,下官定不辱命。” 韩司恩点了点头,又看向准备和他一起离开的白书,道:“你也留在这里。” 白书高兴的点了点头,一想到刚才韩司恩承认他信任自己,他心里是真的很高兴。 韩司恩看着这副模样的白书,抿了下嘴,心里突然有点后悔刚才自己没有硬着脖子把话说完。现在弄得这误会深了去了。 不过事已至此,此时又不是谈论这些私事的好时候,韩司恩难得憋屈的离开了。 姬怀在韩司恩离开后,又神色莫名的看了看白文瀚和白书。在无人注意的时候,他走到白文瀚身边,刻意压下声音道:“白将军,我有件事很疑惑,又因身份之故不能到营帐找白将军你聊天,现在可否请白将军为我解答一番?” 白文瀚垂眼恭敬道:“五皇子客气,下官早已不是什么将军了,现在只是一个千夫长。五皇子直呼下官名字便是。您想知道什么,只要下官能说的,五皇子都可以问。” “白将军,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对韩世子一点芥蒂都没有的样子。白家对不住你们兄弟二人,但是白家上上下下那么几十口人,包括你的父亲,都因为韩世子之故,那么悄无声息的没了。白将军在面对韩世子时,心里就一点都没有介怀过吗?”因刻意压低声音的缘故,姬怀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暗哑低沉,带着说不出的恶意。 “你什么意思?”白文瀚没有回答,一旁的白书已经不高兴的拉下了脸,他本是很活泼的面相,脸色这么一沉,倒是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白文瀚抬手阻止白书继续开口的话,他望着姬怀道:“五皇子殿下,白家犯下的错事,是皇上金口玉言定下的,下官无话可辩,也与韩世子无关。下官知道宫中娴妃娘娘至今未出宫门一步,五皇子忧心娴妃娘娘也是应当。但是,谁是谁非,皇上心中自然有数。下官只能说做错事的并非是韩世子,有些事发生了,时间就算是再久,它还是发生过,就算是一时被遗忘,终会被人找到答案的,可以说是时辰到了,善恶各有报。” 姬怀冷笑一声,道:“我知道白将军你这话的意思了,在你眼里白家罪有应得,我母妃也是你父亲也是。我身为人子,三年来每每入宫看望母妃,也只能在宫殿之外,三年未曾见过母妃一面,心中痛惜难耐。我不是苟且偷生之辈,可以无视自己血亲的存在。所以就算是对着父皇最宠爱的韩世子,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苟且偷生四个字,姬怀语气很重,白书的呼吸声瞬间浓重了,他皱着眉头盯着姬怀,脸色阴沉的厉害。 白文瀚看了白书一眼,白书垂下眼,眉峰仍旧没有松开。 白文瀚随后望着姬怀淡淡道:“五皇子,下官被贬西疆是皇上的意思,苟且偷生四个字,皇上的圣旨上是没有给下官这么定下的。换句韩世子常说的话,下官觉得挺有道理的,五皇子若是对皇上的圣旨有所不满,大可直接向皇上进言,请皇上直接下圣旨斥责下官便是了。” 姬怀被白文瀚这话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本来是看到白书c白文瀚和韩司恩的关系太好,想恶意的挑拨下,只是在白文瀚提起宫中的韩芸时,他没能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言语失了偏颇。 没想到白文瀚根本不上当不说,自己还因此惹了一身骚,实在是失策,姬怀有些失神的想,三年了,自己还是没有改掉冲动的毛病。 这时白文瀚低下头又十分恭顺的道:“五皇子恕罪,下官还有其他职责在身,就不耽搁了。” 说完这话,白文瀚朝白书使了个眼色,两人朝远处走去了。 刚转身不久,白书便道:“哥,他是故意挑拨离间的,你不要相信他。” 白文瀚道:“我知道。”白书听闻这话,一直抿着的嘴角才微微松下,流露出松口气的模样。 白文瀚看着这样的白书心中叹了口气,心中颇为郁闷。 韩司恩当初把白家石家那些私密事都折腾出来了。白家和石家的结局,他虽然没有刻意打听,但想想也知道,皇帝怎么可能容得下白家和石家,定然是满门抄斩的。 他们两兄弟和白家的关系并不好,在知道白俊为什么那么对他们两兄弟后,再加上母亲病逝之故,他心中只觉得恶心的厉害。 夜深人静时,他也想过白家的下人也许有无辜的,但是那些所谓的主子没有一个是无辜的,所以那些人的生生死死,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若说白文瀚对韩司恩什么感情,那就是有感激,也有点忌惮和敬畏。 不过白文瀚倒没有想到,姬怀会这么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而且被自己一句娴妃娘娘就给惹得失态了,实在是没有城府的很。 而白文瀚带来的西疆将士,此刻正瞪大眼睛看着京城那些护卫兴高采烈的样子。他们第一次亲眼目睹韩司恩抄家行为,个个看的眼神都不利索了,站在一旁茫然的厉害。 想那赵文这个西江总督,平日里就连柳虎城的面子都不给,还时不时用西疆兵权过重,不听皇上的话来敲打人,时常还说要削减西疆兵力。 哪曾想,这样一个难缠的人物,柳将军都没办法对付。结果被戴着个面具说话还算斯文的韩司恩给收拾了,这才一个见面就把人家的总督府给掀了个底朝天。 看着陆陆续续从库房里抬出来的白花花的银子,西疆的将士总觉得这种事亲眼见到都不那么真实,像是在做梦,更不用提说出去呢。 也因此,有人陆陆续续想到了三年前韩司恩的称号,那可是凶神恶煞的煞星,谁沾上了不掉一层皮也得倒大霉。 想到这里,众人看向白家两兄弟的眼神陡然敬佩起来了,凭他们和韩司恩走的这么近,还没被人家给弄到牢里,可以说明两人这是福泽深厚了。 当天,因为西疆总督府的琐事太多,白文瀚忙到深夜才带人回军营所在地。为了更好的向柳虎城说明韩司恩抄了赵文总督府的情况,他把白书带回了军营。 中军帐中,白书倒也没有隐瞒,从一开始钟鼓声响起,到韩司恩最后去总督府做客,他都十分详细的说给柳虎城听了。 柳虎城听到最后头都大了,赵文那可是西疆总督,这么被韩司恩给弄进了牢里,关键是还被拿到了所谓的证据。只是西疆的庶务因此乱了怎么办?皇上那里又当如何交代?皇上会不会对西疆军起疑心? 柳虎城在营帐里来回走了两步,看着白文瀚道:“你说,韩世子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白文瀚想了下,实话实说道:“大概是看不惯吧,韩世子性格不同他人,不能以常人眼光看待的。” 柳虎城点了点头又道:“那你说,皇上会不会怪罪下来?” 白文瀚道:“韩世子一向是独来独往,皇上了解他的脾气秉性,倒不会牵扯到西疆军,就是不知道这一关世子能不能过去。” 柳虎城听了这话在心底捉摸了一番,看着白文瀚又问道:“我听说韩世子和太子殿下关系不一般,可有此事?” 白文瀚因柳虎城这话在心底轻皱了下眉,他直直的望着柳虎城,道:“将军,下官自认为是了解韩世子的,三皇子当年能顺利成为太子,是和韩世子做下的那些事有关,但和韩世子本身并无多大关联。韩世子为人孤傲,不乐意和人往来,更不用说刻意帮三皇子登上太子之位了。” 柳虎城点了点头,不管心里相不相信,至少他脸上是相信了。他说:“文瀚,本将是相信你的,此事我们西疆军不便多插手,韩世子想做什么,由着他便是了。” 说道这里,他话锋一转,眼角斜了下白书,道:“前些夜里,军营出了件怪事,本将细查之下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那些出丑之人没做过什么得罪人的事,不过在城内酒楼里倒是共同提起过韩世子。本将听闻,当时韩世子的轿子恰巧从酒楼经过,是否可有此事?” 白书茫然的看着柳虎城,在明白他是在问自己后,清秀的眉峰一皱,认真的说道:“回将军,这事儿世子没说过。不过,世子他身体不好,耳朵大概也没这么灵光吧。” 柳虎城看着白文瀚道:“你这兄弟的性格和你倒是完全不一样,韩世子他身体不好,可是他身边高手多啊。看样子这事怕是要不了了之了。” 白文瀚想说什么,白书已经开口略带几分得意的说道:“将军,世子身边的高手的确不少,但我觉得他们没人比得过我。” 柳虎城有些看不透白书了,他不知道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但他知道白书这话等于什么都没承认,于是便笑了两声,道:“你的武功好,这事大家伙都知道事,在韩世子身边好好服侍着。” 白书应下。 柳虎城也没什么问的了,便让白家两兄弟离开了。 出了中军帐白文瀚看到天都晚了,便对着白书道:“天色不早了,你今晚就留在军中休息吧。” 白书哦了声,便应下了。 等回到自己的住处后,两兄弟默默的吃了点东西,然后便熄灯睡下了,不过两人都没有睡着就是了。 白文瀚知道柳虎城今天话里暗含的意思,韩司恩插手西疆总督的事,并把赵文给办了,让柳虎城心里有些戒备,他不希望韩司恩插手西疆军务上的事。 所以连消带打的提到了太子,又说到了昨夜军营发生的事和白书的武功高强。太子时常给白文瀚来信,这点瞒不过柳虎城,白文瀚也没想着瞒,所以柳虎城暗示性的问起了韩司恩是不是太子身边的人。 在提到军营中发生的事时,好在白书心里透彻,表现的很适当,就算柳虎城心中有千万种怀疑,但没有证据,他就不敢动白书。 想到这里,白文瀚心里有些沉,这世上人无完人,都会有自己的小心思,有自己的私心。 柳虎城的想法他知道,但是还是觉得有些心惊。 这一方面白文瀚在想着自己的前途问题,那一方的白书则什么都没想,但他也睡不着,总觉得睡了三年的木板床膈人的厉害,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韩司恩的那张柔软的大床。 白书越想心中越闷,越觉得自己睡不着,许久后他翻身坐了起来,不等白文瀚问他怎么了,他便道:“我出去方便一下。” 军营之中规矩繁多,方面之地都有特定处,不过白书习惯性的自己寻地方。 白文瀚了解白书的尿性,他仗着自己的武功好,这么干过很多次了,于是低声吩咐道:“不要走太远,快去快回,不要耽搁。” 白书嗯了声,出了营帐,悄无声息的找了个比较僻静的地方准备方便一下,只是刚到地方,他突然听到风中有让人脸红心跳的细小身影声。 白书不是不知事的人,他本能的想避开,但是在转身的一刹那,他脑子一抽,突然朝那声音之处无声的摸了过去。 白书回到营帐时,满脸通红。幸好,灯已熄灭,白文瀚没有看到。 而当晚,白书做了一个梦,梦中风光绮丽,等他醒来时,天还没有亮透彻。他睁着眼茫然的看着营帐暗暗有些脏的顶部,脑袋空白,而他的里裤早已湿了一片。 当天白书也没有回城内,而是很老实的蹲在营帐内。白文瀚为此还有些纳闷,他这个弟弟怎么突然转性了,不往韩司恩跟前凑了。 不过,他自己手边的事物繁多,并没有想太多,也就没有发现白书的异样,自然也就没有发现白书自己偷偷洗干净躲躲藏藏挂起来的里裤。 而在韩司恩抄了赵文的家,并命人把赵家所有人成串的送回京城时,西戎和大周的边境线上出现了一群西戎牧民。 那些牧民赶鸭子一样赶着一群以前被他们抓到的大周人赶到了边境线前,他们要求柳虎城用银子或者是城内的西戎的人来交换这些大周人。 一个西戎人换一个大周人,没有人的话,那就一千两银子换一个大周人,如果三天没有拿出足够的银子,那少一千两就杀一个大周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1.121 此为防盗章, 比例六十, 时长36小时 刘汉这话一下子把韩司恩身体中毒虚弱的事实完全推到了靖国侯府身上。董妈是他们送来的奴婢,心存恶意害了世子。他们国公府因为相信靖国侯府的缘故, 哪会想到侯府的人会对世子下手,国公府因此对这件事有失察之嫌, 却没有直接责任。 刘汉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老夫人生辰上韩司恩的那一手,现在外面都在议论国公府的世子是个疯子,说杀人就杀人, 说见血就见血, 手段极为残忍。 也有牵扯说国公府上有阴私下的, 连带府上小一辈儿的名声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所以残害世子的罪名,国公府里的人绝对不能有牵扯,这一切都是靖国侯府的责任。 周太医这时也彻底缓过神了, 这是国公府的私事, 他本是不愿意参合的,但是韩卓在他面前这般,他又不得不劝阻一番,于是便道:“国公爷息怒。” 韩卓看着周太医,眼圈都红了, 蠕蠕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最后他把剑狠狠插在了地上, 让刘汉滚。 送周太医离开国公府后, 韩卓在前厅停顿了下, 转身往自己院子走去。他居住在国公府的主院文澜院中,文澜院里的物件摆设虽然看上去不是很富贵华美,但贵在东西都非常精致,很是赏心悦目。 他回去时,柳氏正在房内垂泪,看到他后,柳氏忙站起身露出个温柔得体的笑,道:“爷,你回来了?” 韩卓点了点头,一副疲惫之色,他叹息一声坐在软椅之上,柳氏轻轻挥手让房内的人都退下,自己则走到韩卓身后,为他轻缓得捏着肩膀。 沉默了一分后,韩卓轻声道:“悦文呢?”韩悦文是柳氏为韩卓生的儿子,面相和韩卓有七分相似,都是属于那种相貌堂堂英气勃勃的模样。 除了韩悦文之外,韩卓还有两个庶女,韩青秀和韩青云,韩青秀活泼,韩青云温顺,两人都跟着自家姨娘,对韩卓很是敬畏,倒是很少来柳氏的院子里。 听闻韩卓的问话,柳氏心中自然是欢喜的,她温柔的说:“在母亲院子里,陪着母亲说话呢。” 韩卓听了这话,沉默了许久,轻轻拍了拍柳氏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温声道:“我都知道,这次辛苦你了。” 这一句话让柳氏眼中的泪再次滚落,她自然明白韩卓的意思,韩家送给章韩平的礼品是当初韩卓前妻王氏的嫁妆,这个锅总是要有人背的。 要不然以章韩平的性格,不给他个明面上交代,这事肯定要捅到皇帝那里,韩卓在皇帝心中肯定留下个治家无方的印象。 柳氏自己是没有动那些嫁妆的,动了王氏嫁妆的是老夫人,但是经了柳氏的手。 最关键的是柳氏本身是老夫人娘家旁支之人,父亲只是个小官,它嫁给韩卓完全是意外。她家中不是很宽裕。当初自己的嫁妆虽然看似有那么多抬,里面的东西都不是实用的。 所以老夫人动了王氏的嫁妆,她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底的。 只是她们敢明目张胆的这么做,也是因为心里有谱,韩明珠是女儿家,又远在西疆,对自家母亲的嫁妆底子是毫不知情的,日后就算回来,婚事由她们拿捏,她们自然不怕侯府闹腾,至于韩司恩身体病弱,府上的人谁都知道他是活不过成年的。 只是谁曾想,韩司恩会突然弄出了这么一出。碧华说出的那几件东西,其中差不多都被卖了,但送给章家的东西也在被偷被卖的里面。 韩司恩不但毁了老夫人的生辰,损了老夫人和国公府的颜面,还把王氏嫁妆的事间接的抖露了出来,露出了韩家后院的阴私,也让韩家得罪了皇帝眼中的红人章韩平。 现在不是查这事韩司恩是怎么知道的,而是怎么把这事解决掉。 这动别人嫁妆的锅自然是不能让老夫人背的,老夫人是国公府的脸面,谁敢说她动儿媳的嫁妆,所以这锅只能柳氏背。 刚才老夫人把柳氏叫过去,言下之意就是让她在佛堂抄写一个月的经书。毕竟章家没有和韩家完全撕破脸,她闭门思过抄写经书,算是给章家一个交代,两家人有这份私下里的默契,也不会影响到韩家小辈的名声。 只是她代替老夫人受过这话她不能开口和韩卓说,要不然就成了挑拨韩卓和老夫人母子关系的人了,老夫人听说了也不会待见她了,这么蠢的事柳氏自然不会做,但是她受的委屈要让韩卓感受到,所以才有了韩卓一回来就看到她流泪万分委屈的模样。 现在听闻韩卓的话,柳氏知道这人心底知道了自己的委屈,于是摇头,用自己一贯温柔的语气说道:“无碍,抄佛经能让人心静。” 韩卓轻声嗯了声,闭着眼睛一直没有再说别的话。 周太医从韩家出来,就直奔皇宫去了。在御书房见到皇帝后,他便把自己在国公府的见闻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连带韩卓要怒杀董妈的事,语气里没有虚夸,也没有褒贬。 皇帝是个中年的男子,不过大概是这些年过的不是很如意,面相有些老,身材又有些发胖,挺着个小肚腩,眉眼间倒是隐隐可以看出年轻时是个俊美风流的面相。 他挺着个肚腩,有些懒洋洋的斜躺在贵妃椅上,眼底下有些泛青,看着就是晚上胡混没睡好的样子,听了周太医的话,他饶有兴趣的问道:“那国公府的世子真的把自己的奶娘给囚住了?” 周太医想起董妈的样子点头道:“皇上所知不虚。” 皇帝笑了下,道:“这世子叫什么来着?性格倒是和韩卓那个老狐狸不太像。” 周太医听闻这话,低眉垂眼,心底的话徘徊了许久,最终拿捏了下词,开口道:“世子名为韩司恩,还未及冠,性格手段有些决绝,和韩国公是不大相像,父子二人就连长相也不是很像的,比起韩国公,世子面相过于冷傲了些。只是身体底子毁了,怕是难以成年。” 周太医说完这话,躺在贵妃椅上的皇帝微微有些失神,随后皇帝轻笑一声,呢喃道:“手段决绝,过于冷傲,的确不像是韩家该出的人,也不该是个命短的。” 说完这话,皇帝召来了自己的贴身服侍的太监大内总管元宝,吩咐道:“你跟着周太医到朕的私库挑选些合适的药材给国公府的世子送去,把朕私库里的西戎前些年进贡的千年紫参也拿去一支。” 元宝对于皇帝的吩咐,心中自然是惊异的,那前面紫参不过三支,一支给了太后,还余下两支,这些年皇帝谁也没给。不过他面上却是半分不显,忙应下。 而后皇帝便挥手让周太医和元宝退下了。 皇帝的吩咐很快就传到了后宫,皇后和其他妃子倒是没什么表示,就是文央宫的韩芸听闻此事,心中恼怒不已。 五皇子姬怀从国公府回来当晚就起热了,来势汹汹,把韩芸吓得失魂落魄,太医说是受到了惊吓。 皇帝得知自己的儿子病了,倒是前来看了几回。韩芸心疼自己的儿子,便迂回的把太医的话说给了皇帝听,提起了韩司恩手段过于残暴之事。 皇帝没有任何表示不说,现在反而还赏赐起了这个罪魁祸首,这怎么不让她心恼。 不过韩芸也知道现在后宫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她看,即便是再怎么生气,她也没有打破东西,杖责宫女太监,让人抓住把柄。 皇宫里的波涛汹涌,其他人自然是不知的,而知道的人,对此并不在意,更不会放在心上。 元宝奉命给韩司恩送药材来到了方兰院时,韩司恩仍旧是一派慵懒之态。而皇帝的赏赐,让国公府有心人明白,韩司恩是不一样了。 韩司恩在元宝来了又离开后,自己也决定出门。 他要出门,国公府的下人自然是有心阻挡的,被他身边的安草毫不留情的怒骂了一顿。 然后韩司恩很顺利的出了国公府。 帝京是个土地金贵的地方,韩国公府在京城地段最好的地方,左右邻居都是朝中有名气的大臣。 韩司恩一副病态,托着残破的身躯走着,一路上大家都是远远的瞧着指点着,倒是不敢轻易上前,以前被缠到。 走了一段距离后,韩司恩就觉得有些气喘吁吁,只怪这身体底子太差了。 在终于走到大街上,韩司恩看着街道上矗立的酒楼,本来想走过去歇歇听听说书的,突然想自己身上根本没银子。 想起自己破盒子里存放的碎银子,韩司恩轻声笑了下,他觉得自己又能给某些人找不痛快了。 只是现在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实在是支撑不住了,于是便靠着酒楼的墙角站定休息 韩司恩低着头喘着气,正准备吩咐安草回国公府吻韩卓要银子时,金丝银线勾勒出的锦绣衣摆出现在他眼帘,韩司恩还没有抬起头,一锭银子又出现在他眼前。 韩司恩微微挑眉,集中精神听到这人心中想的是,怪可怜的,一副病态,像是个落魄书生,又像是被人赶出了家门的。年纪轻轻就病的这么重,怕是活不过几天了,还不如个乞讨的,不过长得倒是挺好看的。 长得挺好看的?韩司恩想到自己枯黄干皮的脸,突然很想知道谁的审美观这么奇特。 大户人家的规矩多,他敢肯定如果不是世子把自己的卖身契要走了,自己在这国公府怕是活不过老夫人生辰当天的。 不过自从韩司恩找安草聊了那么几句后,安草就觉得世子能不动声色的查清楚自己的那么多事,总是个有前途的。 他们一屋子人现在都和韩司恩绑在了一起,自然是都希望韩司恩能好好的活着,顺顺利利的继承国公府。 对于安草的想法,韩司恩自然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下人忠心不忠心,有没有自己的小心思他都无所谓,反正他们无论怎么翻腾,也翻腾不出个什么浪花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2.122 此为防盗章, 比例六十, 时长36小时  周太医官职比着韩卓不算高,为正五品太医院使, 但他的手是治病的,人是皇帝专用的。 所以在他到来后, 韩卓和韩殊便亲自引他前去老夫人的院子里。一路上韩卓更是温声细语的把老夫人的身体的表面状况向他说明了下。 周太医捋着发白的胡子,面带微笑,一直点头。 周太医的个头不高,现在已经到了耳顺之年, 本来早该退休的, 但是皇帝看中他, 又向来依赖他,所以他便一直留在太医院专门伺候皇帝。 不过别看周太医年纪这么大了,但向来精神抖擞, 眼睛有神, 面色红润,说话中气十足。如果不是那发白的胡子,倒是会被人认为是一个正值风华的中年之人。 一行人不多时就到了老夫人的梧桐苑,老夫人房内的女眷在接到消息后都已经避开了。 周太医来到老夫人房内,老夫人正歪在软榻之上时, 看上去精神头有些不好,她看到周太医后, 有些病恹恹的说:“劳烦周太医你跑一趟了。” 韩老夫人是当朝一品诰命, 这里又是一等国公府, 周太医忙道:“老夫人客气,这是下官该做的。”说罢这话,他上前便给老夫人把脉。 他把脉用了不长不短的时间,既不会让人觉得他敷衍,也不会让病人觉得自己身体病重,心里有压力。 见周太医收起手,韩卓忙上前问道:“周太医,我母亲的状况如何?” 周太医微笑着看着他又看了看老夫人道:“我观老夫人脉象是心疾犯了,以往吃的要继续吃着,还有便是心肝有些郁结不畅,我一会儿开几副药,拿去给老夫人煎熬了服下,要多多休息,以免过于劳思。” 这个心疾是个富贵病,一般官宦家里的老太太c夫人见了不喜欢的人听了不喜欢的话或者被儿媳妇气到,便会有个什么不舒服。 请御医或者大夫一看,差不多都是心疾犯了。平常人家倒是没有这个病的,这是上层社会都明白的理儿。 不管韩卓心里明白不明白,反正他一听周太医说老夫人几副药就没事这话,面色立刻大喜。他十分郑重的谢过周太医,而后又引周太医到一旁屏风一旁写下了药方,立刻派了自己身边贴身服侍的小厮前去去抓药。 老夫人这边的事彻底处理好了之后,因为说了老夫人要多多休养,韩卓等人和老夫人请安后便都出去了。 走出老夫人的房门,韩卓看着周太医道:“周太医,你也知道,犬子封了世子后,向来体弱。以前以为是他出生早,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现在才知道是被人害了。虽然有些不符合规定,但还是劳烦周太医给瞧瞧如何补救,我在这里感激不尽。” 周太医听了这话,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意味深长的看着韩卓道:“公国爷这话客气了,看病乃是医者本分,那请国公爷找人带路吧。” 韩卓对着他摆了个请字,意思自己亲自带路前去。而一旁的韩殊在听到韩卓的话时脸色非常难看,等韩卓和周太医离开后,他转身朝老夫人屋里走去,抱怨道:“母亲,你看大哥他怎么让周太医给他看病去了?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老夫人用阴沉沉的眼神扫了他一眼,打断他要说的话,说了一个蠢字。韩殊听闻这个字,心中既羞怒又委屈,他恼羞成怒道:“母亲教训的是,我自幼便不如大哥和三弟聪慧,母亲心中偏爱他们两个也是应该的。” 老夫人听了这话,心口又疼起来,她抓着榻上的一个金丝抱枕扔在了韩殊头上,道:“你给我滚出去。” 韩殊气呼呼的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老夫人看着王妈直抹泪,道:“你说,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货呢?” 除了韩殊,她另外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哪个不是心思玲珑,人前拔尖的,凡事做三分看七分不说,心思都机敏的紧。 唯独韩殊,天生愚笨,儿时读书都比别人笨拙。 他留在京城帮不上韩卓的忙也就罢了,向来还是个只会拉后腿的。要是今天自己的三儿子韩平在,怎么可能放任韩卓和周太医两个人去看韩司恩,怎么也会跟上的,以表示自己对这个侄子平和的态度。 她这个二儿子也不用脑子想想,那周太医是谁?皇帝身边最看重的,今天这国公府内发生的一切,他回去肯定是要和皇帝细说的,他的态度,皇帝也就知道了想到这里,老夫人连带头都疼起来了。 王妈知道老夫人的性子,她自己说可以说自己的儿子蠢,别人是不能说一分的,于是她一边给老夫人递手帕擦眼泪一边温声道:“老夫人,二爷是性情中人,他回去心里就会想明白,您这是为他好的。” 听罢这话,韩老夫人的脸色好看了两分,她接过手帕抹了抹眼角,叹了口气道:“也是因为他肠子直,我才没让他出京,一直看在眼皮子底下。想的就是万一出了什么事,这国公府也还有几分脸面能保全他,要是出京在外,不知道他能惹出什么篓子呢。” 一说到外放,老夫人又想起来自己这些年一直在江南任职的三儿子韩平,心里慢慢有了些其他念头。 这次她生辰,韩平没有皇帝的圣旨不能离开官职所在地,但一直随他在任上服侍的文氏带着一个儿子两个丫头和韩平准备的贺礼回来了。想起韩平那三个水灵的孩子,老夫人心里决定这次把文氏和几个孩子都留在帝京,以便相看人家。 王妈最是了解老夫人的人,她自然知道老夫人心中所想,但此刻她只能装作不知,继续笑言道:“都是您生的,二爷要是心里真没有墨水,也生不出大小姐这个三分像你的闺女了。”一句话恭维了韩青雪又着重恭维了老夫人。 韩青雪在老夫人心中地位非常,这个时候提起正合适。果然听闻这话,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彻底放开了,她笑着说:“幸好那丫头不像他爹娘。”要不然也不能被宫中的娴妃看中。 想到自家府上未来的富贵,老夫人又想起了韩司恩这个搅屎棍,她脸色一沉道:“沉香,去把太太请来。” 沉香福了福身子,忙去了。 这老夫人口中的太太,自然指的是柳氏。 这厢不如意,那厢韩司恩倒是惬意的紧。他今天听了一天董妈的嚎叫声,心中十分腻歪,便让安草把董妈的嘴随便用臭布绑住了。 董妈其实并不是一开始存了害韩司恩的心思,当初她来到国公府后也是尽心尽力的伺候韩司恩的。只是靖国侯府管事的人离的太远了,时间长了没人管教,人心就变了。 在董妈的儿子被人刻意带着染上了赌后,董妈就开始在韩司恩药里下毒了。一开始她也是不敢害怕的,但是儿子的一根手指被砍断送到她眼前后,她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后来她做的这些就变得理所当然了,她儿子被砍断手指后成了一个门面的管事。董妈也看开了,她觉得自己不做别人也会做的,她又没有想要杀韩司恩,只是给他下点让身体不断虚弱的药,这样换回自己儿子的平安和富贵,挺划算的。 再者,国公府上的人给她保证过,要是靖国侯府的人回来,就为她隐姓埋名,给她一大笔银子,让她带着一家老小离开帝京。 人心里一旦认定了,胆子也就大了,做事也就麻木了。 当时梅兰竹菊四人倒是忠心的,只是梅娘长得好看,被董妈的儿子看上了,董妈便把人骗到了家里,梅娘便被侮辱了,梅娘不愿意嫁给董妈的儿子,投河自尽了。 兰玉发现了董妈下毒的事,她告诉了竹溪,两人抱着韩司恩不敢请柳氏做主,只能去找韩卓。 但还没有见到人,两人便被董妈抓住了,董妈直接用药把人都毒哑。 随即兰玉被送到了春风楼,在那里没活过三个月。竹溪被砍断了一只手,董妈以她盗窃主家东西为由,把她卖给了人贩子,再也没有出现在帝京。 当时韩司恩身边只剩下菊幽一人,菊幽心里明白事情不受她控制了,她面上不显,心里却是个有主意的。 她只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平日里还大骂梅兰竹三人,而后半个月后又故意让府上的一个喂马的独眼龙看上了。 然后她自己拿了块石头,咬牙的砸断了自己的一条腿。 那独眼龙姓马,名为忠,天生好酒,酒醉便打人,他本来有个媳妇,这个媳妇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开始他知道菊幽是出自靖国侯府,是韩司恩身边服侍的,向来被韩卓看重,他还不敢怎么样。 后来一听闻菊幽的腿断了,便找人联系上了董妈,说出了想娶菊幽的事。 董妈本来也想把菊幽卖了,一了百了的,听了独眼龙的话,想到菊日后会一直过着被折磨的日子,心里便活泛了起来,于是便同意了。 不过,独眼龙想娶菊幽,必须菊幽自己同意,日后侯府来人了也好有个说辞。 菊幽听闻这事,面上自然是大哭不愿意,说是自己宁愿死,但最后还是被独眼龙拉走了,当晚他喝了酒就实在实的打了菊幽一顿,然后菊幽就老实了,同意了。 倒不是菊幽想嫁给这人,只是她知道自己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越是丑陋不堪,身有恶习之人,董妈才会动心让她嫁过去。 菊幽想的是,只要能活着,等靖国侯府的人回来,自己还是个人证。 这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现在董妈也算是体会到了。同样是哑巴,断手断脚,挺符合因果的。 周太医和韩卓到了方兰院,周太医看了一眼董妈。 他见过的事比较多,天子一怒,死伤是常有的事,对于董妈如今的状态,他也只是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表示。 倒是韩卓面色有些复杂,像是惭愧又像是叹息。 韩司恩见了周太医和韩卓后,只是伸出手并未起身。 韩卓忙在一旁道:“犬子无状了。只是他向来身体虚弱,不宜走动,又不认识周太医,周太医你别放在心上。”这话任谁听了,都会觉得韩卓是个疼爱儿子的好父亲。 周太医对韩司恩的无礼并未放在心上,他坐下为韩司恩细细的把了一番脉。 只是这脉把的有些长,周太医的神色也有些严肃。 许久后,周太医收回手,沉默不语。 韩卓忙问结果,周太医沉默许久看着韩司恩轻声道:“世子的身体底子太弱,以后要好生吃药调理着。” 韩卓自然听明白了周太医这话里隐含的意思,只见他立刻一脸悲伤和愤怒。 韩司恩像是没有听出问题,他微微歪头看着周太医,轻声道:“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好好看过外面的世界呢,周太医可以为我开些药,让我能好生出去走走看看吗?” 周太医动了动嘴,最终叹息一声道:“世子放心,我尽力而为。” 韩司恩听了这话,露出一个淡淡的笑,他的脸仍旧枯黄不好看,这个笑入了眼却显得很暖,表情很清冷,衬的那双眼睛很灵动。 周太医看着韩司恩,目光沉了沉,最后他写下方子离开了方兰院。 等周太医离开后,韩司恩闭上眼睛,他心想,自己的这个笑应该能让皇帝想起故人了。 韩卓和周太医一起从方兰院走到前厅,韩卓的嘴动了几动,最终还是问出声了:“周太医,你实话告诉我,犬子的身体到底如何了?” 周太医摇了摇头叹息道:“世子所中之□□性不明显,即便是每日为世子请脉,也瞧不出什么的。现在时间久了,世子体弱,即便精心养着,怕也是活不过二十岁的。” 韩卓听了这话双目失神,不等周太医说其他的话,他猛然走到前厅旁的耳房,把墙上挂着的剑拿下,而后提着这把剑一边朝方兰院走,一边咬牙切齿道:“该死的老奴才,竟然害我儿如此这般,今日我便亲自杀了她。” 韩卓踢了刘汉一脚,把他踢倒一边后,冷笑道:“靖国侯府送来的人又能怎样?她害我儿子这般,我要她偿命难道还要经过他们侯府同意不成?” 刘汉被踢的坐在了地上,忙爬起来跪下,苦苦劝慰道:“老爷何必说气话呢,这害了世子的人,别说是靖国侯府送来的下人,就是咱们自家府上的,也是直接打死了事。只是您心疼世子,世子爷难道不心疼你?他留下董妈,不就是为了让侯府以后给我们国公府一个交代,老爷您就得体谅一下世子爷的一片孝心啊。” 刘汉这话一下子把韩司恩身体中毒虚弱的事实完全推到了靖国侯府身上。董妈是他们送来的奴婢,心存恶意害了世子。他们国公府因为相信靖国侯府的缘故,哪会想到侯府的人会对世子下手,国公府因此对这件事有失察之嫌,却没有直接责任。 刘汉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老夫人生辰上韩司恩的那一手,现在外面都在议论国公府的世子是个疯子,说杀人就杀人,说见血就见血,手段极为残忍。 也有牵扯说国公府上有阴私下的,连带府上小一辈儿的名声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所以残害世子的罪名,国公府里的人绝对不能有牵扯,这一切都是靖国侯府的责任。 周太医这时也彻底缓过神了,这是国公府的私事,他本是不愿意参合的,但是韩卓在他面前这般,他又不得不劝阻一番,于是便道:“国公爷息怒。” 韩卓看着周太医,眼圈都红了,蠕蠕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最后他把剑狠狠插在了地上,让刘汉滚。 送周太医离开国公府后,韩卓在前厅停顿了下,转身往自己院子走去。他居住在国公府的主院文澜院中,文澜院里的物件摆设虽然看上去不是很富贵华美,但贵在东西都非常精致,很是赏心悦目。 他回去时,柳氏正在房内垂泪,看到他后,柳氏忙站起身露出个温柔得体的笑,道:“爷,你回来了?” 韩卓点了点头,一副疲惫之色,他叹息一声坐在软椅之上,柳氏轻轻挥手让房内的人都退下,自己则走到韩卓身后,为他轻缓得捏着肩膀。 沉默了一分后,韩卓轻声道:“悦文呢?”韩悦文是柳氏为韩卓生的儿子,面相和韩卓有七分相似,都是属于那种相貌堂堂英气勃勃的模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3.123 此为防盗章, 比例六十, 时长36小时 大户人家的规矩多, 他敢肯定如果不是世子把自己的卖身契要走了,自己在这国公府怕是活不过老夫人生辰当天的。 不过自从韩司恩找安草聊了那么几句后, 安草就觉得世子能不动声色的查清楚自己的那么多事, 总是个有前途的。 他们一屋子人现在都和韩司恩绑在了一起,自然是都希望韩司恩能好好的活着,顺顺利利的继承国公府。 对于安草的想法, 韩司恩自然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下人忠心不忠心,有没有自己的小心思他都无所谓,反正他们无论怎么翻腾,也翻腾不出个什么浪花来。 韩司恩慢悠悠的把点心吃完, 他喜欢吃东西。因为被困的那十年,他要么被人喂点东西, 要么滴营养针,所以他喜欢自己动手拿吃的,很自由。 点心用完了后, 他用随身携带的手帕擦了擦嘴角, 感觉自己的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便起身结账离开。 韩司恩对今天的出行很满意, 楼下来回奔波的小二也非常满意。 小二接待他时, 那是满心愁苦, 生怕这会是个难伺候的主。没想到脾气这么好, 一直安安静静的,除了要点心外,一点事都没有找。这对他们这种生活在底层的人来说就是一大幸事了。 巧合的是,韩司恩推门离开时,他旁边雅间里的人也走了出来。那人看到韩司恩微微一愣,神色虽然不变,但心里突兀的响起了三个字,韩司恩。 韩司恩看着这人,有些玩味的挑了下眉梢。说起来还真是挺巧合的,眼前这人他上辈子在靖国侯府曾经见过一面。 这人也不是旁谁,是宫里的三皇子,姬洛,算起来他还是自己的表哥呢。 眼前的姬洛面相还没有完全长开,眉眼间有些稚气,但端的是星眉剑目,可以想象出,以后是怎样的俊美之色。 只是,看着那双有些沧桑到了极点的眼眸,韩司恩感觉到有点意思,这样的眼睛不该是一个十五六岁的人拥有的。 即便在这个时代,作为一个从出生就注定不受宠爱的皇子,自幼便历经了各种人情冷暖,早熟的厉害,但这双眼睛还是过于沧桑和悲凉了。 而且这个时候姬洛,是不应该认识自己从没见过面的表弟韩司恩的。 所以,真的很有趣,韩司恩悠悠的想。 而姬洛心底只响起了那三个字,随即便是平静一片,可见这人的自制力实在是不同寻常。 韩司恩朝姬洛微微点了下头,把他当做一个萍水相交的陌生人那般对待。这辈子他是要好好活着的,和姬洛相见的次数肯定比上辈子多,有些古怪的地方,他自然会弄清楚的,并不着急这一时。 韩司恩离开后,姬洛站在那里看着他背影,双眸复杂。他是记得自己这个表弟的,他们本来该是比较亲近的人,但因为身份上的种种,上辈子他们并不是十分熟悉,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他的这个表弟身上的流淌的血,注定了他在韩家地位尴尬。不过他的这个表弟也不是好相处的,一年后便会把韩家搅和的一团糟,彻底断了姬怀争夺大位的一个最有力的帮手,然后就让人惊呆的自尽而亡了,留下了那么一个名声恶臭,摇摇欲坠的一个烂摊子国公府。 只是韩司恩生前没有成亲生子,韩家的人恨死他了,死后自然不会给他过继个孩子供奉香火,所以韩司恩生前死后一直都是孤苦伶仃的。 后来自己在得势之后,不想让外祖母想起此事便伤心落泪,便从韩家旁支找了个孤儿过继在了韩司恩名下,免得他在下面连个香火钱都不能收到。 看到韩司恩便让姬洛想起了种种往事,想起一人时,他的心蓦然痛了起来。 他捂着心口,恍然间又看到了万箭穿过自己胸膛的场景。 姬洛狠狠的摇了摇头,把那些场景从脑海中摇出,他这辈子怎么也不会落到那种田地了。 至于那个能折腾命苦点的表弟,他尽量看着点,让他多活几年。 韩司恩虽然对姬洛的变化有些感兴趣,倒是没有把人放在心上,走出了酒楼,他就把这人和他的古怪忘在脑后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韩卓身边服侍的丫头香琴正在那里候着。 韩司恩看都没看香琴一眼,静静的坐在躺椅上,朝碧华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 碧华愣怔了下,心头一转,倒是想起了韩司恩受伤的事,忙到房内找了药,上前给他换上。 韩司恩胳膊上的伤口因为走动又流血了,要搁在旁谁的院子,那些奴婢总会劝说几句注意身体安全什么的。但是碧华他们都知道韩司恩的性子,是不敢轻易开口劝。 待自己胳膊上的伤口重新包扎完毕后,韩司恩看向香琴慢声询问道:“老爷让你来,有事?” 被韩司恩看着,香琴觉得浑身都难受极了,好像有无数个刺儿在扎自己,这种感觉有点糟糕,香琴忙道:“老爷说皇上赐的紫参太补,今日亲自从私外面买了一颗千年参,让奴婢给世子送来。说是让世子每日切下几片含在嘴里,再不济熬成汤喝下,都是对身体极好的。” 说完这话,香琴把装有人参的锦盒拿了出来。 云芝是这院子里负责韩司恩进入口里之物的,她看了眼韩司恩后,这才上前把盒子接了过去。 韩司恩则看着香琴一脸感动道:“替我谢过老爷。”那表情是带了无限仰慕的,很是真诚。 香琴应下,然后又叮嘱云芝道:“从今晚就给世子熬了喝下,别耽误世子身体恢复。” 韩司恩脸上一直挂着感动,但是香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又说不清楚。 临走时她又偷偷的看了看韩司恩,到底没看出个什么,最终摇了摇头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等香琴走后,韩司恩收起那个没有到达眼睛里的假笑,看了一眼那装着人参的锦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然后缓步回房间休息去了。 身体虚的人一日三餐吃人参,周太医都没敢那么开方,韩卓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呢? 云芝抱着锦盒有那么些不确定了,她面容圆润,长相十分讨喜,为人又老实,便看着碧华轻声问道:“姐姐,这人参今天熬吗?” 她觉得世子最后看向自己那一眼,绝不是想喝的样子。 碧华看着云芝皱眉道:“你想什么呢,老爷送人参是关心世子,自然是要熬给世子的,要不然岂不是世子不孝?” 至于熬了在什么地方喝,让狗喝还是让花盆里的花花草草喝,那就是世子的事了,她们做下人的,只做自己本分的事就是了。 韩司恩在国公府老老实实的呆了半个多月,没出什么幺蛾子。这天他看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突然想到了国公府上的一处好景致。 韩国公府有个在帝京都很出名的桃林,每年桃花盛开的时,柳氏总会以国公府的名义给京城有名的夫人c小姐和公子下帖子,邀请他们前来赏桃花,这帖子叫桃花帖,这赏花大会在某种程度上也属于一次变相的介绍自家人到各个府上的夫人面前,可以说是一次相看大会。 韩家的桃花贴,在京城是非常有名的,因为接到帖子的人非富即贵,新入京官宦家的夫人都以得到桃花贴为容。 韩司恩想到了这些,突然想去看看那片桃林。 他是想到什么便会做什么的人,从来不会委屈自己,于是便换了衣衫,前去那处桃林,安草随身跟着伺候着。 桃花现在还没有开放,枝头上光秃秃的,实在是不算什么美景。 韩司恩却觉得这桃林哪个地方都符合他的心意,他可是记得上辈子国公府上臭名昭著的偷情一事件,就发生在这处桃林。 当时桃花纷落,男女月下谈情,忍无可忍滚落在一起,被人发现时很有一番风情。 这片桃林不小也不大,正中央修建了几处观赏台供人走累了休息。韩司恩的心情极好的在里面走着,觉得有些累的时候,便准备去观赏台休息。 只是他还未走到观赏台,就被一个匆匆赶来的陌生丫头拦住了,那丫头看着他瞪着眼睛,道:“你是何人?这里面有几位小姐在里面玩耍呢,你这般过去唐突了如何是好?还不快快退下。” 韩司恩看着这个明显想找茬的丫头,眼睛微眯,薄唇轻启,温声道:“滚。” 这些日子他们都在忙着准备老夫人生辰所需的东西,此时听闻韩司恩要喝粥的事,他们哪有时间去弄,连带桃夭都得了好一顿白眼。 桃夭为此有些生气,当场想要理论。厨房的管事张妈,看着她似笑非笑的开口说:“姑娘你也别生气,老夫人生辰马上就要到了,这个时间段除了老夫人那里,厨房里都是按时按点做吃点。每天准备的吃食过于匆忙,也没余出来点。这情况前面的主子都知道,但老婆子我也没见谁例外,都是为了让老夫人高兴不是?你现在非要我让人给世子爷做粥,那也成,我这就让人劈柴c生火开始做,这也得占几个人的手,厨房里的东西要是因此弄不完,后面夫人问起来,老婆子我是不敢替姑娘担待的。” 张妈这话说的真吗?自然不真。她说的假吗?自然也不假。 做粥能用多少人?能耽误多长时间?说到底还是不想做罢了。但是张妈这话敢放在这里,那就代表了他们真的没把韩司恩放在眼里,当然也是因为平日里缺韩司恩的东西缺习惯了的缘故。 桃夭自然是明白这里的门门道道,她刚想笑着说几句软话,二房嫡长女,也是这国公府的嫡长女韩青雪身边的大丫鬟白芷也到了厨房。 白芷眼里是没有旁谁的,张口便问道:“张妈,我们小姐要吃的玫瑰松仁糕和燕窝蜜粥准备好了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4.124 韩司恩抬眼和眼前的人对视着, 这人把脸上的面罩拿开, 露出白书那张圆润可爱的包子脸。 白书看着韩司恩, 他抿了下嘴, 眼中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一丝惊讶。说来,他刚刚从窗户那边进来,走了两步走到韩司恩的床头,然后想到自己这番举动有些唐突了,正准备转身离开的,结果不等他有所动作, 韩司恩已经睁开眼坐起身了。 白书心里是有些惊讶的,他自认为自己的武功在这京城不是数一, 也是很难找到对手的, 他前来的动作一般人应该是完全感应不到的。 韩司恩房内的灯火在亮着,他听着白书的心里话, 面色和往日一样, 心中则有些烦躁和温怒。在实验室的那些年,开始几年他是睡不着的,后来那些人为了让他活的长久些就给他用了安眠药。 可是后来, 也许是药物用的多了,即便是用安眠药, 他的脑袋只是有些昏沉, 并不会让他完全陷入深度睡眠中了。 那个时候他的睡眠开始变得极浅的, 即便是到了这里, 这个毛病也没办法改掉, 所以在睡梦中只要有个轻微的动作,他都会惊醒,更何况他还能听到人心在说话。 当然谁睡到半夜,看到有人在床头注视着自己,都不会很开心就是了。 韩司恩抬起眼皮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他直直的看着白书的双眸,抿着嘴一言不发。 白书在某些时候还是比较敏感的,虽然韩司恩没有表露出来,但他还是感受到了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悦。白书恍然有些心慌,有些局促的小声开口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些担心你,所以来看看。” 白书在回家后就被白文瀚教训了一顿,白文瀚自然是听到了他和方佐起冲突的事。白文瀚发火并非因为这一件事,他这些日子在京一直听江南传来的韩司恩等人的消息,心里是又惊又怕又后悔。 惊的是韩司恩的胆大妄为,怕的是白书会跟着韩司恩在江南做不该做的事,后悔的是自己在白书提出去江南时,没有竭力阻止他。当时想的是,京城有白家,就有一堆糟心事,白书趁机出去看看也好,他武功高,没人能困住他,说不定还能帮上点忙。 如果他早知道韩司恩在别的地方也这么嚣张跋扈,白文瀚就算是打断自己一条腿也不会让白书跟着前去的。 加上长公主的事,白文瀚趁机把白书狠狠责骂了一顿,便让他不要在去见韩司恩了。 白书自然是不同意的,他还惦记着亲自给韩司恩画一副画呢。但是白文瀚这次是真怕了,也铁了心,告诉白书,如果他敢离开将军府去找韩司恩,就当没他这个弟弟。 在白书眼里,韩司恩这个友人重要,但自家哥哥也重要。为了避免气头上的哥哥更加生气,他便老实本分的在将军府呆了一段时间。 今天之所以半夜前来寻韩司恩,是因为他今夜本来在树上看星星,结果听到了白文瀚和自己的下属的谈话。 谈话一开始很严肃,两人谈论的是边关事情,还有靖国侯府回京后,京中局势的变化。说道靖国侯府,白文瀚就想到了韩司恩,想到韩司恩,就想到了家里那个非要和人家来往的弟弟。 然后白文瀚忍不住对着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属吐槽了那么下:“这个韩世子做事太胆大了,韩国公府现在上上下下都对他恨之入骨,更不提别人了。皇上现在用得着他,自然处处都护着他。等皇上用不着他了,不用皇上开口,韩国公都会让他死。现在他这么不给自己留后路,他抄家的那些人,哪个身后没人?若我是那幕后之人,现在韩司恩算是被皇上软禁在府里了,我就联合韩国公,找个机会把他给铲掉。要不然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把自己给揪出来。” 在下属面前白文瀚难得评价一个朝堂上的人,他这么说也就是有些迁怒。这些日子他在白书平安回京后对韩司恩的恼怒已经淡了下来,白书是个人,不是傀儡。他愿意和什么人来往,是他自己的事,但白文瀚明白是明白这个理,心里还是不舒服。 其实撇开白书来看,白文瀚心里还是很敬佩韩司恩的。虽然这人做事手段光大正大到让人觉得有点蠢,但这并不妨碍白文瀚心底对他的羡慕。 同样是家中内宅不清之事,他就做不到韩司恩让韩国公都闭嘴的地步,虽然这都是暂时的,但想想还是觉得很苏爽。 白文瀚为此还有些叹息,如果自家弟弟没有巴心巴肺的想要和韩司恩交朋友就好了。 不过白文瀚不知道的是,被他惦记的白书在听到这些话时,心里有些担心韩国公真如白文瀚所想的那般,在国公府悄无声息的把韩司恩给弄死了。于是便从偷偷离开将军府,一路踏别家房顶悄无声息而过,轻轻松松的来到了韩司恩的房间。 只是他心中光顾着担心了,并没有想到这已经是半夜了。 韩司恩在听到白书心里的话,心底的阴郁散了两分。这个世上厌恶仇恨他的人不少,和他交往有目的的人更多,掏心掏肺对他的人似乎只有白书一人。 想到这里,韩司恩不自觉的拢了拢自己的里衣,他垂眼开口为白书找了个台阶:“你深夜来这里,有事?” 白书感到韩司恩似乎没有那么生气了,忙上前一步道:“我听我哥哥分析,觉得你父亲可能会对你下手,你身边没有个保护的人,我怕你着了他们的计。” 韩司恩一方面神色郑重的点了点头,一方面心不在焉的想,白文瀚想的很对,人心隔肚皮,这话放在亲生父子身上也不假。 如果他不是那个能读心的他,那说不定他早就和那个真正的世子一样,悄无声息的死了。这世上的事那么多,众人得知消息后,也只是感叹一生韩国公的世子命运不济,谁会把一个极少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病秧子,真正放在心上,谈论他如何死去的? 白书看韩司恩的脸色,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于是又上前两步,语气焦急的说:“我觉得我哥哥说的有道理,你因为江南的事得罪了很多人,这府上的人和你不一心,你没有武功,要让你出事,凭着你院子了的那几个人完全没用。我武功高强,完全可以护着你的。” 韩司恩仰头看着白书,两人的距离很近,灯火之下,他能看得见白书长长的睫毛和双眸中真心实意的担忧。 韩司恩扯了下嘴角,嗤笑一声,道:“放心,韩国公是个很爱惜自己名声的人,他心里即便是在怎么有想法,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都不会在这国公府上动手的,他需要名声。” 白文瀚想的没错,不过他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看待这一切,站在韩卓的立场上,又不一样了。为了名声,他能养自己这个儿子十多年,怎么会在这紧要的关头出手呢? 皇帝现在正关注自己,所以韩卓为了五皇子姬怀和宫里的娴妃韩秀,也是不敢在府上动手的。 白书心里并没有被韩司恩的话打消忧心,他已经决定好好在暗中护着韩司恩了,不过这些他都没有说了。 他看着神色安详的韩司恩,点头道:“你有把握就好,那我先回去了。”说完这话,他不等韩司恩有所反应,就从窗户上跳走了。 韩司恩在白书离开后,微微眯了下眼,仿佛是是被从窗户中钻过的风吹入了眼。 翌日,沉香和碧华准备敲韩司恩的房门时,穿戴整齐的韩司恩已经打开了门。碧华在韩司恩出现的那一刻就低下了头,但她还是看到了韩司恩脸色有些憔悴,似乎一夜未睡的样子。 不过这个时候的碧华是不敢多嘴的,她小心的和沉香把水端入房内,任由韩司恩自己动手净面梳发。 韩国公府的这一天注定是不平静的,因为五皇子姬怀的到来。 五皇子姬怀这次前来除了探望身体不适的老夫人,还为老夫人带了一封他母妃的信。他母妃在他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把这信亲手交给老夫人,只给老夫人,不要让其他人看到。 姬怀好奇心是有的,中途无数次想打开这封信看看,但是想到他母妃郑重的神色,还是没有动手。 老夫人接过信后,倒是当着姬怀的面直接打开了,老夫人看到信的一瞬间,神色猛然变了变,随即她抬眼看向姬怀,目光十分复杂。 姬怀被自己外祖母的眼神看的心中一紧,他皱起英气的眉峰,信他也看到了,只有一横和四个点,他还真看不出来他母妃和外祖母打的什么哑谜。 老夫人看着姬怀,许久后叹了口气,道:“你回去告诉娴妃,此事我会好好考虑的。” 姬怀看老夫人兴致实在不高,便离开了老夫人的院子。大房嫡子韩悦忠则在外面等着他,两人说说笑笑的朝桃林走去了。 当晚,在韩卓和韩殊从朝堂上回府后,老夫人便把韩卓单独叫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还惹得韩殊心里泛起了嘀咕。 让所有人退下后,老夫人把韩芸的信递给了韩卓,神色有些冷淡,道:“你看看,觉得怎么样。” 韩卓打开信沉思了那么下,道:“娴妃娘娘这是想让明珠入宫?” 老夫人听了这话,冷笑着看向韩卓,道:“对此事,你当真不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5.125 此为防盗章,比例六十, 时长36小时 这些年没几个人敢在皇帝面前提三皇子姬洛的名字, 就算是当初姬洛年满十六出宫建府,皇帝也只是在工部拿出的京城分布图纸上, 随手指了个地界给姬洛当府邸, 而后又以三皇子没有功绩为由封他为豫郡王。 想当初, 同样一点功绩都没有的二皇子姬容出宫建府时,直接被封了嘉亲王的。 而周太医是第一个让三皇子在皇帝面前成功刷了一把存在感的人,就冲着这点元宝就佩服他。 不提三皇子姬洛和五皇子姬怀接到皇帝旨意的复杂心情和茫然的表情, 现在御书房的皇帝是满心好奇。 他温和的让周太医起身,随手扔给他一条金黄色的锦绣丝帕, 让他整理下自己的容颜。 周太医从善如流的应了,擦了擦身上表面的水渍后, 周太医把皇帝赐下的帕子郑重放在自己袖子里藏好, 神色恭敬的站着。 皇帝被周太医刻意的恭维逗笑了,让他找了个椅子坐下,然后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再过一个月就是太后的生辰了, 你把那韩世子的身体好好调养调养, 到时朕可是要真人的。” 周太医的脸瞬间有点微苦,他恭声道:“微臣会尽力的。” 皇帝淡淡的嗯了声, 锐利的双眸微微闭着,神色恍然。周太医小心的瞅了瞅皇帝的脸色, 上前为皇帝请了平安脉。 皇帝脉象平稳, 没什么大毛病, 周太医放心下来。 许久后,空旷的御书房响起了皇帝泛着冷意的声音:“君然自杀离开朕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提起他的人,不管原因如何,下不为例!” 君然,乃是王瑛的表字。 周太医也是第一次听到王瑛的死因,听的格外的心惊肉跳,忙应下了。 等周太医走出御书房后,他深深地嘘了口气,平息了下自己的心情。 第二天,韩国公府上格外的寂静,下人走路的声音都比平日里轻许多。 韩秀和韩家三房媳妇,包括本应该在小佛堂抄写经书的柳氏,都安静无声的聚集在老夫人的房内面面相觑。 老夫人闭着眼睛,不多时有个年轻的丫鬟走了进来,她准备请安的,老夫人摆了摆手,问道:“韩世子那边怎么样?有缺什么吗?两位皇子可还好?”如果忽略她紧紧握在一起的手,那她的表现还是非常淡然的。 这丫头人长得一般,嘴倒是利索,她知道老夫人现在最想知道的事,忙道:“世子那边一切安好,两位皇子见了老爷后就前往方兰院去了,老爷和二爷本来是要陪同前往的,但是被三皇子拦了,说是他们奉旨小辈在一起说说话,就不麻烦两位老爷了,方兰院那边一直都挺安静的。” 这话一出,房内的人神色各异,二房张氏是个性急的,看着老夫人脸色有些焦急道:“母亲,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让三皇子和五皇子一起来了?还有大哥的那个孩子,脾气古怪的不行,要给他换个地他死活不愿意,他就是故意的,在三皇子面前表现出韩家对他不好的样子,好让三皇子替他向皇帝告状。” 张氏知道自己未来会是姬怀的丈母娘,是看不上三皇子姬洛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抱怨,惹得老夫人额头青筋一露,厉声说了句:“你给我闭嘴,当朝皇子也是你能评论的?” 张氏委屈的不敢在说话了,老夫人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看着满屋子的人,心里也有些上上下下的。 昨天他们收到姬怀的传信后,府上是大吃一惊。因为王氏已经去世的事,三皇子姬洛和他们府上根本没有任何交集,皇帝也曾明晃晃的表现出自己对三皇子的不喜,甚至在公共场合还训斥过三皇子。 现在皇帝突然下旨让自己两个儿子前来探望府上的一个病秧子,关键是这个病秧子是府上的世子,名义上未来的国公爷,而两个皇子和他都是亲戚,这事怎么看这里面怎么古怪。 不知道是皇帝无意的,还是这里面有其他深意,最关键的是韩司恩什么时候在皇帝心中的有这么高的地位了? 韩秀因为刚刚和韩司恩冲突一场,想的多些,不过她心里万分想法,现在是不会提起的,她看着老夫人道:“娘,不管怎么样。你是一品诰命,又是五皇子的亲外祖母,一会儿两个皇子总是要来见你的,到时我们再看看什么情况。” 老夫人点了点头心道,也只能这样了。 不管韩家其他人那里如何纠结想象,韩司恩的方兰院那是一片安静。 韩司恩坐在软椅上静静的喝茶,三皇子姬洛一言不发的陪坐,只有姬怀不吃不喝,脸色有些菜的看着韩司恩,十分坐立不安。 桃夭是国公府的家生子,以前是在老夫人跟前服侍的,很有脸面。后来因为韩司恩身体常年生病的缘故,老夫人嫌他身边的人服侍的不够尽心,便把桃夭指了过来。 现在桃夭正值十五六岁的年龄,身材高挑,皮肤白净,相貌极为漂亮,加上那双含着关心的凤眸,又用这娇憨的语气似抱怨非抱怨的,整个人看上去别有一番风情。 只是韩司恩并没有看她,他的手无意识的拨弄那个放着几块碎银子的破盒子,听闻这话,轻笑了下,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想吩咐你做事,也要先找到你的人不是?” 碧华本身站在桃夭身后,她相貌不如桃夭漂亮,但也是极为出挑的。她听闻韩司恩说这话的语气有些森冷,再想到这话里明显找茬的意味,她心中不由的一惊。 她和桃夭不一样,她不是家生子,是前面卖身进入国公府的,在府上并没有什么背景,服侍韩司恩完全是阴差阳错。 想到这里,碧华忙跪下请罪道:“世子恕罪” 桃夭看到碧华跪下了,她有些不情愿的也跟着跪下,同时打断了碧华的话,语气幽幽带着一丝委屈道:“世子爷赎罪,你刚刚突然昏迷不醒,董妈妈前去禀告夫人,为你请大夫的事,奴婢被老夫人喊过去问你的身体情况,没有能及时在你跟前服侍,是奴婢的错。”桃夭心里记恨碧华跪下请罪的事,此时便只字不提碧华去做了什么,但这番话说的还是挺漂亮的,找到了借口又点出了自己是老夫人的人。 碧华此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跪在那里不停的请罪。桃夭本以为自己说明了原因,拿出了老夫人的由头,韩司恩听了应该和往常一样把她叫起来,谁知道,韩司恩听了也只是听了一耳朵,随即一直没有吭声。 桃夭跪在地上感觉时间过得极慢,她柔嫩的膝盖都开始泛疼了。她心里有些委屈,她生的好,父母自幼便不让她干粗活,为的是让她好博一个锦绣的前程。后来在老夫人跟前服侍时也是很有体面的,服侍韩司恩这个府上存在感最弱的世子后,向来很是娇养,日子过的比一般家庭里的小姐都舒坦。 算起来,她还从来没有跪过这么长时间呢。但是此刻韩司恩不开口让她起身,她是不敢站起身。 韩司恩的存在感再怎么弱,这个府上的人心里再怎么看不上眼,面上也不敢怠慢,只要他还是这国公府的世子,她还是府上的下人,那做下人最基本的规矩她还是需要牢记的。 韩司恩拿着仅有的几块碎银子在手里把玩着,心里则在想这个朝代的基本情况。 这大周自然不是他知道的那个大周,这是个莫名的朝代,这个朝代很有意思的一点是,这里的人除了男人女人还有双儿这类人。 这双儿相貌为男,眉间有鲜红血痣,他们能嫁人,也能成家娶妻的,如果嫁人,眉间血痣便会一直存在,如果娶妻,洞房之后眉间血痣便会消失。只是无论是嫁还是娶,双儿的子嗣率是极低的,而且双儿生出来的孩子或者是双或者是男嗣,不会有女。 这女子成婚后,倒会生下双,只是几率也是极小的罢了。 而国公府的人口情况不算复杂,只是有些狗血。 韩国公府的老国公早年是杀猪的,因缘巧合救了起义的太·祖一命后,便跟在太·祖身边了,成为了太·祖身边的一个小兵。杀猪的老国公虽然不是谋士,但一般人要胆大些,在战场上也算勇猛,立过功。但最让太·祖最满意的是他听话,太·祖说一他不说二,太·祖让他干什么他干什么。 后来太·祖登基,论功行赏时,又想起老国公的救命之恩,本来准备封他为三等功的心里一高兴就封为他为一封公,许他爵位世袭罔替。 到现在韩国公府已经是第五代国公了,早已退却了祖上杀猪的痕迹,旁支无数,倒是成了大周的一代簪缨之家。 韩国公府这一辈中,韩老太爷早年因病去世,老夫人倒还健在。 老夫人名下有三个嫡亲儿子,两个嫡亲闺女,一个庶双。韩司恩的父亲韩卓是长子,袭国公府。二房韩殊在工部是个五品主事,三房韩平外放江南是四品知州,三兄弟因为老夫人还健在的缘故,并未分家,共同住在国公府中。让老夫人享受天伦之乐。 至于韩司恩,是韩卓的嫡长子,即将满十五岁,在这国公府中处境有些微妙。他母亲王氏乃是靖国侯府的侯爷的掌上明珠,未嫁人时生的明艳,做事稳妥,行为举止端庄,很得京城各夫人的喜欢。 王氏和韩卓成亲后,夫妻和睦。夫妻二人在其他人眼中端的是红袖添香,引的是京中佳话。 而王氏有一哥哥,名瑛,是个双,虚长她两岁,长相清俊,容貌昳丽,早年入了皇帝的眼纳入宫,王瑛入宫便是盛宠,风头无人能及,身份直至皇贵妃。 有贵人在宫内得宠对王氏这个后宅妇人来说,自然是锦上添花的事,她哥哥越是得宠,韩国公家只会更加敬重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6.126 此为防盗章, 比例六十,时长36小时  透过这双眼,韩卓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前妻王氏。她在生产前也曾这么看过他, 把他看得尴尬又狼狈不堪。有时他甚至在想,王氏在靖国侯府生产也许是天意,天意要留下这两个孩子。 当时他站在产房外, 周围都是人,来回奔波,血一盆盆的从他眼前晃过,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当时的心情,有害怕有释然好像还有一丝难过, 最后都化成平静。 在孩子出生后, 王氏已经快不行了。他走进产房时,王氏看着身边的两个孩子一直在哭,然后她紧紧抓着他的手,哀声说:“他们出生没有吃过我一口奶,日后也不记得我这个母亲, 他们两个是韩家的血脉, 护着他们长大。” 他自然是答应了,王氏至死临死都在看着两个孩子,她大概是想抱抱自己的一对儿女,但是最终只是用手费力的碰了碰他们的脸颊, 便去了, 他在王氏床前失声痛哭。 说来, 无论是从小在韩家长大的韩司恩,还是刚刚从天门关被接回来的韩明珠,他们的长相都不像韩家人,倒是像极了他们的母亲。 韩卓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王氏了,王氏的面容在他脑海中本来已经淡的看不清了,但今天韩明珠的归来,韩司恩的眼睛,都让他想起了王氏。 他本来是想留下韩司恩和他一起用晚膳的,但因为想起这些前尘往事,韩卓突然没有了和韩司恩一起吃晚饭的心思。他对着韩司恩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就把人打发走了。 韩司恩没有想过和韩卓一起吃饭,即便是韩卓挽留,他也会找个借口离开的,所以对于韩卓最后的决定,他还是非常满意的。 从韩卓那里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韩司恩走到房间,随意的把银票放在桌子上。几张银票的面额加起来大概有一千两。 说起来原来的韩司恩还没有见到过最多的银钱呢。 原本的韩司恩因为身体缘故,每天躺在床上喝着药,每天都是满怀希望,期待着自己有天能真正好起来,能出去走走,哪怕不像其他人那样嬉笑怒骂玩耍。 但是这个愿望是极为奢侈的,他每个月只有那么几两银子,但董妈每天都会在他耳边嘀咕,说由于他的身体不好,喝的药里面都是什么什么样的名贵药材,很是值钱,说这韩家的老太太和老爷有如何如何关心他等等。 那时的韩司恩心里也许明白也许不明白,只是后来这几年他一直没有出过府,他没有友人,没有亲人,而世人也好像把他这个世子给忘了。 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两个人过的日子还真有那么点像。这么想着,韩司恩幽幽一笑,随即把脑海中的这些抛开了,都无所谓了。 在韩司恩身边服侍的碧华,看着韩司恩一直在盯着那些银票,她心里不由的咯吱一声,跳的有些急促。 她看到这些银票,突然就想到了韩司恩放银钱的那个盒子,那盒子里面的银钱和珍贵的东西都被董妈都偷偷拿走了。她们这些服侍的人都知道,但没有一个人阻拦过,她们不想惹那么多麻烦,所以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们虽然没有亲手害过韩司恩,但也是助纣为虐,冷眼旁观。想到这里,碧华的身体有些发寒。 韩司恩知道碧华心中所想,不过他并没有开口劝慰,趁机笼络人心。在他眼里,人心是最容变幻的东西,不要也罢。 韩司恩漫不经心的拿起银票,把它们放在了装银子的那个盒子里。这个盒子仍是破旧的,里面仍旧只有几两碎银子,但盒子是干净的,桌面上摆放的东西是错落有致的。 韩司恩把盒子合上,随口道:“去厨房多拿些松软泛甜的糕点来。”韩司恩喜欢吃甜食,非常喜欢,那种腻死人的甜,在他嘴里好像是人间美味,这点他从来不否认。 碧华听了吩咐忙小声的应了下来,自己走了出去。韩司恩很多话都不会说出口,但他会表现出来,例如他喜欢安静,不喜欢大声吩咐其他人,跟在他身边服侍的人自然都明白,自然也不会大声喧嚣。 碧华出去后,低声朝云芝说了几句,让她去厨房拿饭菜。方兰院中的丫头中,常跟在韩司恩身边的是碧华,其他丫头不敢和韩司恩多说几句话,这些小事自然听碧华的吩咐。 韩司恩是从来不和其他人一起用餐的,以前是没人喊他一起,现在是他不乐意和那些人一起。不过他现在想吃什么,厨房那里就算是没有也会想办法做出来的。 张妈以前看到方兰院的人鼻孔朝天,现在是极为恭顺的。 在一般人眼里,韩司恩收拾自己的奶娘,那是他们方兰院的事,张妈他们是老夫人跟前得宠的,韩司恩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也不会找他们麻烦,但是张妈在听说韩司恩下了几次王妈的面子后,想用老夫人面子的心思就淡了下来。 说到底,他们不过是下人,而下人是最会看人眼色,最懂得生存之道的,韩司恩哪天在府上失势了,他们会更加变本加厉的作践,但是现在那些人是不愿意得罪的。 云芝前往大厨房时,迎面碰到了落霞,落霞看到云芝,眼神闪了闪,脸上有些生气的样子。云芝喊了声落霞的名字,便低着头从她身边离开了。 碧华看出两人之间的不和谐,忙把落霞拉倒一旁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就算是有点小摩擦,也别在世子面前表现出来,世子可不喜多嘴的人。”韩司恩的性格突然变得阴晴不定,她捉摸不透,但是不耐烦多嘴爱吵架的人她是看的清楚明白的。 落霞听了碧华的话,委屈的红了眼,她说:“碧华姐,我没有想要想和云芝闹气,但是云芝也太过分了。今日你不在,我好不容易打听到了四小姐的消息,不知道该怎么和世子禀告,就和云芝说了。云芝趁着和给世子端药的机会就把这事在世子面前提了,可是里面一句话都没有提我的名字。”功劳是她的,云芝没有提起一分,她自然是生气的。 若是旁谁身边的丫头,想争个功劳,得到什么消息自然是会亲自告诉主子的,但韩司恩不一样,她们都害怕韩司恩,不敢往他跟前凑,只是功劳被抢,还是会心生不忿,难免会有些怨气。 碧华听了落霞的话,心知这事弄不好两人心里就有疙瘩了,万一日后两人一不小心做了什么事,世子是不会留情的,于是便道:“你不敢跟世子说话,那云芝敢吗?她是故意没提及你,还是害怕的忘了,又或者是怕世子生气连累到你?” 落霞听了碧华的问话,愣了下,她小声说:“我也不知道。” 碧华拉着她的手道:“咱们几个处的时间不长但也不短了,以前都是各忙自己的事,没怎么联络感情,但现在都是在世子身边服侍的,世子眼睛看的长,难道还看不出你是咱们院子里的打探小行家吗?这事你好好想想,别扭了心思。再者,只要不做让世子不喜的事,在世子面前说些有关咱们院子的事,世子是不会生气的。” 落霞听了碧华的话点了点头。 等云芝从厨房里把韩司恩要吃的东西拿来后,三个丫头便退下了。韩司恩在吃东西时是不喜欢有人在身旁看着的。 别人也许会觉得那是服侍,在韩司恩眼里,那就是赤|裸裸监视。 三人找了个偏远的地方,云芝和落霞在碧华面前把话说开了,云芝泪眼蒙蒙的说自己开口时,提心吊胆,又怕惹了韩司恩不高兴,所以便没有说起这是落霞打听到的消息。 落霞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自己一时想茬了,有些小心眼了之类的,总之到最后,算是皆大欢喜。这算是三人之间的一点小秘密了。 碧华在一旁看着两人欢喜的样子微微放下心来,至少大家现在都认清楚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人有点自己的小心思都无可厚非,但是如果因此惹恼了世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三人之间发生的事,自然是瞒不过韩司恩的,不过他没有问,对这件事也没有理会。在他身边的人,能调整c摆正自己的心态最好,若是不能,也无所谓,若是妨碍到了他了,那他也不会客气便是了。 第二天,韩司恩起的有些晚了,以前的韩司恩每次身体稍微好了点之后,还会向老夫人去请安,自打换成了他,韩司恩是一次也没有去过。他可没有那个心思站在门口吹一阵风,然后在被老夫人假惺惺的喊进去。 韩司恩醒来后,洗漱一番后,喝了点粥,觉得这粥有些走味儿了。韩司恩想到昨晚韩卓给他的那些银票,便决定在自己院子里修建个小厨房,方便做饭。或者可以说他是手里有闲钱了,就想折腾些别的。 韩司恩想到了就换了安草到院子里,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安草听了,想了想道:“世子爷,咱们府上就有做这泥巴活的下人。只是他们做这些活计,一般都是从公账上走银子,如果没有条子,他们是不敢动工的。” 韩司恩听了漫不经心道:“我出银子,你办事。嫌麻烦的话,就到外面找人做就是了。” 安草一听这话,心里又泛起苦来,他笑着劝慰道:“世子爷,外面的人毕竟不是府上的下人,手脚说不准就有不干净的,再者,府上上的小姐,少爷都金贵,万一给冲撞了就不好了。” 韩司恩瞥了安草一眼,安草心中一凛,忙道:“世子爷放心,小的一定会把事情给办好的。” 韩司恩嗯了声不再说话,安草瞅了瞅他没什么吩咐的了,便挖苦着脸离开了。安草走不久,便有人禀告,说是四小姐韩明珠和七小姐韩青云前来了。 韩青云是三房文氏膝下的嫡女,她和自己的哥哥韩悦清一向跟在父母身边在江南,要不是老夫人大办生日宴,他们倒也不会回来。 韩青云在江南习惯了,在江南,她母亲是家里的主母,家里所有人都听从她母亲的,而她是家中的大小姐,说一不二的,她过习惯了那种日子,是不大喜欢待在京城的,规矩实在太多不说,家里地位也不算高。 只是有次她问题母亲什么时候回江南找父亲,被母亲用话打回去了,她心里隐隐有了个怕是回不了江南的感觉。 文氏在回京时就和他们说过,可以和大伯父家的韩悦文走的近些,至于大伯父家的长子韩司恩身体弱,怕是活不长的,不要和他走的太近,以免老夫人不高兴。 回到国公府,韩青云觉得老夫人眼里除了大姐韩青雪,根本没有她,她就算是再巴结也没用,再加上韩司恩现在也不像是个短命的,只要他活一天就是这国公府一天的世子,韩悦文怎么也成不了世子,所以远着近着又有什么区别? 因此她在碰到韩明珠让人抬着一箱子东西前往方兰院去时,加上她心里想知道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便一起来了。 碧华几人听到府上的两位小姐来了,自然是立刻前去迎接的,至于韩司恩,早就忘了昨天说要前去看望韩明珠的事情。 碧华眼中的两位小姐,韩青云娇小玲珑,面容清秀,说话有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温软,而韩明珠则是明艳逼人,她出现的地方,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举手投足间又十分的端庄大气。 站在她身边的人,在她的衬托下,如同凤凰和乌鸦,牡丹和乱草。 不过不管心里怎么想,碧华脸上是没有半分区别的,她把两人迎入院子中。走进方兰院时,韩明珠就在悄悄打量这院子。在下人嘴里口口相传的董妈并没有在方兰院门外,而这处院子应该是府上最安静也是最偏僻的地方,据说是为了让韩司恩安心养病特意给他换的。 整个院子不算很大,还没有韩明珠的院子大,而且很是萧条。韩明珠看到这般景致,想到当初在门口看到的自家哥哥瘦弱的身躯,心里又有些难受。 也想起了她从天门关临走前,外祖母拉着她的手,不断的叮嘱她说,回到韩家,不要轻易和这个哥哥生气,如果这个哥哥在她面前说些难听的,也不要放在心上,远着些就是了,但不要就此心怀不满和怨恨。 外祖母说这话的样子此刻浮现在韩明珠的脑中,她恍然明白,外祖母之所以说这话,是因为心里明白,韩司恩即便有世子的名头,待在韩家是在受罪,而她在外家是真正的享福。 韩明珠和韩青云到了院子后,韩司恩正坐在杏树下喝茶,他身前的桌子上放着几碟子精致的糕点,看到她们,眼皮抬了抬,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韩明珠心疼自己的哥哥,韩青云看着韩司恩的脸,倒也没有十分的害怕。她在江南见过饿死的人,比韩司恩的脸要恐怖的多了。 两人坐下,韩明珠让人把箱子放下,亲自打开后,低声道:“这是外祖母给哥哥准备的,都是外祖母比照着我一针一线做成的,往年路途遥远,没办法送来,这次我回来,外祖母便让我给哥哥带回来了,给哥哥留着做个念想。” 韩青秀看了一眼,那箱子里是衣服,放在最上面的最小,针脚也不是很好,衣服小小的只有一点点,像是给刚出生的婴儿穿的,下面的衣服在一点点变大,满满的装了一箱子。 韩青云撇了撇嘴,抬眼看向一边去了。 韩明珠抚摸着这些衣服,想到了自己外祖母拿起针线亲自缝制这些衣衫的样子,突然感到眼睛有些酸酸的。 这些平日里惯会捧高踩低的下人,现在只是一眼瞅见了韩司恩病病歪歪的影子,双腿便一软跪在了地上。尤其是心虚者,整个人冷汗淋淋缩成个团,恨不得化成空气立刻消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7.127 此为防盗章, 比例六十, 时长36小时  所以在他到来后,韩卓和韩殊便亲自引他前去老夫人的院子里。一路上韩卓更是温声细语的把老夫人的身体的表面状况向他说明了下。 周太医捋着发白的胡子, 面带微笑, 一直点头。 周太医的个头不高, 现在已经到了耳顺之年, 本来早该退休的, 但是皇帝看中他, 又向来依赖他,所以他便一直留在太医院专门伺候皇帝。 不过别看周太医年纪这么大了,但向来精神抖擞,眼睛有神,面色红润, 说话中气十足。如果不是那发白的胡子,倒是会被人认为是一个正值风华的中年之人。 一行人不多时就到了老夫人的梧桐苑, 老夫人房内的女眷在接到消息后都已经避开了。 周太医来到老夫人房内,老夫人正歪在软榻之上时, 看上去精神头有些不好, 她看到周太医后,有些病恹恹的说:“劳烦周太医你跑一趟了。” 韩老夫人是当朝一品诰命, 这里又是一等国公府,周太医忙道:“老夫人客气, 这是下官该做的。”说罢这话, 他上前便给老夫人把脉。 他把脉用了不长不短的时间, 既不会让人觉得他敷衍,也不会让病人觉得自己身体病重,心里有压力。 见周太医收起手,韩卓忙上前问道:“周太医,我母亲的状况如何?” 周太医微笑着看着他又看了看老夫人道:“我观老夫人脉象是心疾犯了,以往吃的要继续吃着,还有便是心肝有些郁结不畅,我一会儿开几副药,拿去给老夫人煎熬了服下,要多多休息,以免过于劳思。” 这个心疾是个富贵病,一般官宦家里的老太太c夫人见了不喜欢的人听了不喜欢的话或者被儿媳妇气到,便会有个什么不舒服。 请御医或者大夫一看,差不多都是心疾犯了。平常人家倒是没有这个病的,这是上层社会都明白的理儿。 不管韩卓心里明白不明白,反正他一听周太医说老夫人几副药就没事这话,面色立刻大喜。他十分郑重的谢过周太医,而后又引周太医到一旁屏风一旁写下了药方,立刻派了自己身边贴身服侍的小厮前去去抓药。 老夫人这边的事彻底处理好了之后,因为说了老夫人要多多休养,韩卓等人和老夫人请安后便都出去了。 走出老夫人的房门,韩卓看着周太医道:“周太医,你也知道,犬子封了世子后,向来体弱。以前以为是他出生早,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现在才知道是被人害了。虽然有些不符合规定,但还是劳烦周太医给瞧瞧如何补救,我在这里感激不尽。” 周太医听了这话,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意味深长的看着韩卓道:“公国爷这话客气了,看病乃是医者本分,那请国公爷找人带路吧。” 韩卓对着他摆了个请字,意思自己亲自带路前去。而一旁的韩殊在听到韩卓的话时脸色非常难看,等韩卓和周太医离开后,他转身朝老夫人屋里走去,抱怨道:“母亲,你看大哥他怎么让周太医给他看病去了?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老夫人用阴沉沉的眼神扫了他一眼,打断他要说的话,说了一个蠢字。韩殊听闻这个字,心中既羞怒又委屈,他恼羞成怒道:“母亲教训的是,我自幼便不如大哥和三弟聪慧,母亲心中偏爱他们两个也是应该的。” 老夫人听了这话,心口又疼起来,她抓着榻上的一个金丝抱枕扔在了韩殊头上,道:“你给我滚出去。” 韩殊气呼呼的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老夫人看着王妈直抹泪,道:“你说,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货呢?” 除了韩殊,她另外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哪个不是心思玲珑,人前拔尖的,凡事做三分看七分不说,心思都机敏的紧。 唯独韩殊,天生愚笨,儿时读书都比别人笨拙。 他留在京城帮不上韩卓的忙也就罢了,向来还是个只会拉后腿的。要是今天自己的三儿子韩平在,怎么可能放任韩卓和周太医两个人去看韩司恩,怎么也会跟上的,以表示自己对这个侄子平和的态度。 她这个二儿子也不用脑子想想,那周太医是谁?皇帝身边最看重的,今天这国公府内发生的一切,他回去肯定是要和皇帝细说的,他的态度,皇帝也就知道了想到这里,老夫人连带头都疼起来了。 王妈知道老夫人的性子,她自己说可以说自己的儿子蠢,别人是不能说一分的,于是她一边给老夫人递手帕擦眼泪一边温声道:“老夫人,二爷是性情中人,他回去心里就会想明白,您这是为他好的。” 听罢这话,韩老夫人的脸色好看了两分,她接过手帕抹了抹眼角,叹了口气道:“也是因为他肠子直,我才没让他出京,一直看在眼皮子底下。想的就是万一出了什么事,这国公府也还有几分脸面能保全他,要是出京在外,不知道他能惹出什么篓子呢。” 一说到外放,老夫人又想起来自己这些年一直在江南任职的三儿子韩平,心里慢慢有了些其他念头。 这次她生辰,韩平没有皇帝的圣旨不能离开官职所在地,但一直随他在任上服侍的文氏带着一个儿子两个丫头和韩平准备的贺礼回来了。想起韩平那三个水灵的孩子,老夫人心里决定这次把文氏和几个孩子都留在帝京,以便相看人家。 王妈最是了解老夫人的人,她自然知道老夫人心中所想,但此刻她只能装作不知,继续笑言道:“都是您生的,二爷要是心里真没有墨水,也生不出大小姐这个三分像你的闺女了。”一句话恭维了韩青雪又着重恭维了老夫人。 韩青雪在老夫人心中地位非常,这个时候提起正合适。果然听闻这话,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彻底放开了,她笑着说:“幸好那丫头不像他爹娘。”要不然也不能被宫中的娴妃看中。 想到自家府上未来的富贵,老夫人又想起了韩司恩这个搅屎棍,她脸色一沉道:“沉香,去把太太请来。” 沉香福了福身子,忙去了。 这老夫人口中的太太,自然指的是柳氏。 这厢不如意,那厢韩司恩倒是惬意的紧。他今天听了一天董妈的嚎叫声,心中十分腻歪,便让安草把董妈的嘴随便用臭布绑住了。 董妈其实并不是一开始存了害韩司恩的心思,当初她来到国公府后也是尽心尽力的伺候韩司恩的。只是靖国侯府管事的人离的太远了,时间长了没人管教,人心就变了。 在董妈的儿子被人刻意带着染上了赌后,董妈就开始在韩司恩药里下毒了。一开始她也是不敢害怕的,但是儿子的一根手指被砍断送到她眼前后,她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后来她做的这些就变得理所当然了,她儿子被砍断手指后成了一个门面的管事。董妈也看开了,她觉得自己不做别人也会做的,她又没有想要杀韩司恩,只是给他下点让身体不断虚弱的药,这样换回自己儿子的平安和富贵,挺划算的。 再者,国公府上的人给她保证过,要是靖国侯府的人回来,就为她隐姓埋名,给她一大笔银子,让她带着一家老小离开帝京。 人心里一旦认定了,胆子也就大了,做事也就麻木了。 当时梅兰竹菊四人倒是忠心的,只是梅娘长得好看,被董妈的儿子看上了,董妈便把人骗到了家里,梅娘便被侮辱了,梅娘不愿意嫁给董妈的儿子,投河自尽了。 兰玉发现了董妈下毒的事,她告诉了竹溪,两人抱着韩司恩不敢请柳氏做主,只能去找韩卓。 但还没有见到人,两人便被董妈抓住了,董妈直接用药把人都毒哑。 随即兰玉被送到了春风楼,在那里没活过三个月。竹溪被砍断了一只手,董妈以她盗窃主家东西为由,把她卖给了人贩子,再也没有出现在帝京。 当时韩司恩身边只剩下菊幽一人,菊幽心里明白事情不受她控制了,她面上不显,心里却是个有主意的。 她只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平日里还大骂梅兰竹三人,而后半个月后又故意让府上的一个喂马的独眼龙看上了。 然后她自己拿了块石头,咬牙的砸断了自己的一条腿。 那独眼龙姓马,名为忠,天生好酒,酒醉便打人,他本来有个媳妇,这个媳妇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开始他知道菊幽是出自靖国侯府,是韩司恩身边服侍的,向来被韩卓看重,他还不敢怎么样。 后来一听闻菊幽的腿断了,便找人联系上了董妈,说出了想娶菊幽的事。 董妈本来也想把菊幽卖了,一了百了的,听了独眼龙的话,想到菊日后会一直过着被折磨的日子,心里便活泛了起来,于是便同意了。 不过,独眼龙想娶菊幽,必须菊幽自己同意,日后侯府来人了也好有个说辞。 菊幽听闻这事,面上自然是大哭不愿意,说是自己宁愿死,但最后还是被独眼龙拉走了,当晚他喝了酒就实在实的打了菊幽一顿,然后菊幽就老实了,同意了。 倒不是菊幽想嫁给这人,只是她知道自己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越是丑陋不堪,身有恶习之人,董妈才会动心让她嫁过去。 菊幽想的是,只要能活着,等靖国侯府的人回来,自己还是个人证。 这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现在董妈也算是体会到了。同样是哑巴,断手断脚,挺符合因果的。 周太医和韩卓到了方兰院,周太医看了一眼董妈。 他见过的事比较多,天子一怒,死伤是常有的事,对于董妈如今的状态,他也只是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表示。 倒是韩卓面色有些复杂,像是惭愧又像是叹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8.128 此为防盗章, 比例六十, 时长36小时 周太医捋着发白的胡子,面带微笑, 一直点头。 周太医的个头不高, 现在已经到了耳顺之年, 本来早该退休的, 但是皇帝看中他, 又向来依赖他, 所以他便一直留在太医院专门伺候皇帝。 不过别看周太医年纪这么大了,但向来精神抖擞,眼睛有神,面色红润,说话中气十足。如果不是那发白的胡子, 倒是会被人认为是一个正值风华的中年之人。 一行人不多时就到了老夫人的梧桐苑,老夫人房内的女眷在接到消息后都已经避开了。 周太医来到老夫人房内, 老夫人正歪在软榻之上时,看上去精神头有些不好, 她看到周太医后, 有些病恹恹的说:“劳烦周太医你跑一趟了。” 韩老夫人是当朝一品诰命,这里又是一等国公府, 周太医忙道:“老夫人客气,这是下官该做的。”说罢这话, 他上前便给老夫人把脉。 他把脉用了不长不短的时间, 既不会让人觉得他敷衍, 也不会让病人觉得自己身体病重,心里有压力。 见周太医收起手,韩卓忙上前问道:“周太医,我母亲的状况如何?” 周太医微笑着看着他又看了看老夫人道:“我观老夫人脉象是心疾犯了,以往吃的要继续吃着,还有便是心肝有些郁结不畅,我一会儿开几副药,拿去给老夫人煎熬了服下,要多多休息,以免过于劳思。” 这个心疾是个富贵病,一般官宦家里的老太太c夫人见了不喜欢的人听了不喜欢的话或者被儿媳妇气到,便会有个什么不舒服。 请御医或者大夫一看,差不多都是心疾犯了。平常人家倒是没有这个病的,这是上层社会都明白的理儿。 不管韩卓心里明白不明白,反正他一听周太医说老夫人几副药就没事这话,面色立刻大喜。他十分郑重的谢过周太医,而后又引周太医到一旁屏风一旁写下了药方,立刻派了自己身边贴身服侍的小厮前去去抓药。 老夫人这边的事彻底处理好了之后,因为说了老夫人要多多休养,韩卓等人和老夫人请安后便都出去了。 走出老夫人的房门,韩卓看着周太医道:“周太医,你也知道,犬子封了世子后,向来体弱。以前以为是他出生早,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现在才知道是被人害了。虽然有些不符合规定,但还是劳烦周太医给瞧瞧如何补救,我在这里感激不尽。” 周太医听了这话,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意味深长的看着韩卓道:“公国爷这话客气了,看病乃是医者本分,那请国公爷找人带路吧。” 韩卓对着他摆了个请字,意思自己亲自带路前去。而一旁的韩殊在听到韩卓的话时脸色非常难看,等韩卓和周太医离开后,他转身朝老夫人屋里走去,抱怨道:“母亲,你看大哥他怎么让周太医给他看病去了?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老夫人用阴沉沉的眼神扫了他一眼,打断他要说的话,说了一个蠢字。韩殊听闻这个字,心中既羞怒又委屈,他恼羞成怒道:“母亲教训的是,我自幼便不如大哥和三弟聪慧,母亲心中偏爱他们两个也是应该的。” 老夫人听了这话,心口又疼起来,她抓着榻上的一个金丝抱枕扔在了韩殊头上,道:“你给我滚出去。” 韩殊气呼呼的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老夫人看着王妈直抹泪,道:“你说,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货呢?” 除了韩殊,她另外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哪个不是心思玲珑,人前拔尖的,凡事做三分看七分不说,心思都机敏的紧。 唯独韩殊,天生愚笨,儿时读书都比别人笨拙。 他留在京城帮不上韩卓的忙也就罢了,向来还是个只会拉后腿的。要是今天自己的三儿子韩平在,怎么可能放任韩卓和周太医两个人去看韩司恩,怎么也会跟上的,以表示自己对这个侄子平和的态度。 她这个二儿子也不用脑子想想,那周太医是谁?皇帝身边最看重的,今天这国公府内发生的一切,他回去肯定是要和皇帝细说的,他的态度,皇帝也就知道了想到这里,老夫人连带头都疼起来了。 王妈知道老夫人的性子,她自己说可以说自己的儿子蠢,别人是不能说一分的,于是她一边给老夫人递手帕擦眼泪一边温声道:“老夫人,二爷是性情中人,他回去心里就会想明白,您这是为他好的。” 听罢这话,韩老夫人的脸色好看了两分,她接过手帕抹了抹眼角,叹了口气道:“也是因为他肠子直,我才没让他出京,一直看在眼皮子底下。想的就是万一出了什么事,这国公府也还有几分脸面能保全他,要是出京在外,不知道他能惹出什么篓子呢。” 一说到外放,老夫人又想起来自己这些年一直在江南任职的三儿子韩平,心里慢慢有了些其他念头。 这次她生辰,韩平没有皇帝的圣旨不能离开官职所在地,但一直随他在任上服侍的文氏带着一个儿子两个丫头和韩平准备的贺礼回来了。想起韩平那三个水灵的孩子,老夫人心里决定这次把文氏和几个孩子都留在帝京,以便相看人家。 王妈最是了解老夫人的人,她自然知道老夫人心中所想,但此刻她只能装作不知,继续笑言道:“都是您生的,二爷要是心里真没有墨水,也生不出大小姐这个三分像你的闺女了。”一句话恭维了韩青雪又着重恭维了老夫人。 韩青雪在老夫人心中地位非常,这个时候提起正合适。果然听闻这话,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彻底放开了,她笑着说:“幸好那丫头不像他爹娘。”要不然也不能被宫中的娴妃看中。 想到自家府上未来的富贵,老夫人又想起了韩司恩这个搅屎棍,她脸色一沉道:“沉香,去把太太请来。” 沉香福了福身子,忙去了。 这老夫人口中的太太,自然指的是柳氏。 这厢不如意,那厢韩司恩倒是惬意的紧。他今天听了一天董妈的嚎叫声,心中十分腻歪,便让安草把董妈的嘴随便用臭布绑住了。 董妈其实并不是一开始存了害韩司恩的心思,当初她来到国公府后也是尽心尽力的伺候韩司恩的。只是靖国侯府管事的人离的太远了,时间长了没人管教,人心就变了。 在董妈的儿子被人刻意带着染上了赌后,董妈就开始在韩司恩药里下毒了。一开始她也是不敢害怕的,但是儿子的一根手指被砍断送到她眼前后,她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后来她做的这些就变得理所当然了,她儿子被砍断手指后成了一个门面的管事。董妈也看开了,她觉得自己不做别人也会做的,她又没有想要杀韩司恩,只是给他下点让身体不断虚弱的药,这样换回自己儿子的平安和富贵,挺划算的。 再者,国公府上的人给她保证过,要是靖国侯府的人回来,就为她隐姓埋名,给她一大笔银子,让她带着一家老小离开帝京。 人心里一旦认定了,胆子也就大了,做事也就麻木了。 当时梅兰竹菊四人倒是忠心的,只是梅娘长得好看,被董妈的儿子看上了,董妈便把人骗到了家里,梅娘便被侮辱了,梅娘不愿意嫁给董妈的儿子,投河自尽了。 兰玉发现了董妈下毒的事,她告诉了竹溪,两人抱着韩司恩不敢请柳氏做主,只能去找韩卓。 但还没有见到人,两人便被董妈抓住了,董妈直接用药把人都毒哑。 随即兰玉被送到了春风楼,在那里没活过三个月。竹溪被砍断了一只手,董妈以她盗窃主家东西为由,把她卖给了人贩子,再也没有出现在帝京。 当时韩司恩身边只剩下菊幽一人,菊幽心里明白事情不受她控制了,她面上不显,心里却是个有主意的。 她只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平日里还大骂梅兰竹三人,而后半个月后又故意让府上的一个喂马的独眼龙看上了。 然后她自己拿了块石头,咬牙的砸断了自己的一条腿。 那独眼龙姓马,名为忠,天生好酒,酒醉便打人,他本来有个媳妇,这个媳妇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开始他知道菊幽是出自靖国侯府,是韩司恩身边服侍的,向来被韩卓看重,他还不敢怎么样。 后来一听闻菊幽的腿断了,便找人联系上了董妈,说出了想娶菊幽的事。 董妈本来也想把菊幽卖了,一了百了的,听了独眼龙的话,想到菊日后会一直过着被折磨的日子,心里便活泛了起来,于是便同意了。 不过,独眼龙想娶菊幽,必须菊幽自己同意,日后侯府来人了也好有个说辞。 菊幽听闻这事,面上自然是大哭不愿意,说是自己宁愿死,但最后还是被独眼龙拉走了,当晚他喝了酒就实在实的打了菊幽一顿,然后菊幽就老实了,同意了。 倒不是菊幽想嫁给这人,只是她知道自己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越是丑陋不堪,身有恶习之人,董妈才会动心让她嫁过去。 菊幽想的是,只要能活着,等靖国侯府的人回来,自己还是个人证。 这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现在董妈也算是体会到了。同样是哑巴,断手断脚,挺符合因果的。 周太医和韩卓到了方兰院,周太医看了一眼董妈。 他见过的事比较多,天子一怒,死伤是常有的事,对于董妈如今的状态,他也只是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表示。 倒是韩卓面色有些复杂,像是惭愧又像是叹息。 韩司恩见了周太医和韩卓后,只是伸出手并未起身。 韩卓忙在一旁道:“犬子无状了。只是他向来身体虚弱,不宜走动,又不认识周太医,周太医你别放在心上。”这话任谁听了,都会觉得韩卓是个疼爱儿子的好父亲。 周太医对韩司恩的无礼并未放在心上,他坐下为韩司恩细细的把了一番脉。 只是这脉把的有些长,周太医的神色也有些严肃。 许久后,周太医收回手,沉默不语。 韩卓忙问结果,周太医沉默许久看着韩司恩轻声道:“世子的身体底子太弱,以后要好生吃药调理着。” 韩卓自然听明白了周太医这话里隐含的意思,只见他立刻一脸悲伤和愤怒。 韩司恩像是没有听出问题,他微微歪头看着周太医,轻声道:“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好好看过外面的世界呢,周太医可以为我开些药,让我能好生出去走走看看吗?” 周太医动了动嘴,最终叹息一声道:“世子放心,我尽力而为。” 韩司恩听了这话,露出一个淡淡的笑,他的脸仍旧枯黄不好看,这个笑入了眼却显得很暖,表情很清冷,衬的那双眼睛很灵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9.129 此为防盗章,比例六十, 时长36小时 他先是好奇为人老道的周太医说什么了会惹怒皇帝, 而后又有点担心盛怒中的皇帝会把周太医拖出去喂狗,毕竟阴晴不定的皇帝是有前科的。 而现在, 元宝听到皇帝的吩咐, 心里对周太医不得不竖起一个大拇指。 这些年没几个人敢在皇帝面前提三皇子姬洛的名字,就算是当初姬洛年满十六出宫建府, 皇帝也只是在工部拿出的京城分布图纸上, 随手指了个地界给姬洛当府邸, 而后又以三皇子没有功绩为由封他为豫郡王。 想当初,同样一点功绩都没有的二皇子姬容出宫建府时, 直接被封了嘉亲王的。 而周太医是第一个让三皇子在皇帝面前成功刷了一把存在感的人, 就冲着这点元宝就佩服他。 不提三皇子姬洛和五皇子姬怀接到皇帝旨意的复杂心情和茫然的表情,现在御书房的皇帝是满心好奇。 他温和的让周太医起身, 随手扔给他一条金黄色的锦绣丝帕, 让他整理下自己的容颜。 周太医从善如流的应了,擦了擦身上表面的水渍后, 周太医把皇帝赐下的帕子郑重放在自己袖子里藏好,神色恭敬的站着。 皇帝被周太医刻意的恭维逗笑了, 让他找了个椅子坐下, 然后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再过一个月就是太后的生辰了, 你把那韩世子的身体好好调养调养, 到时朕可是要真人的。” 周太医的脸瞬间有点微苦, 他恭声道:“微臣会尽力的。” 皇帝淡淡的嗯了声, 锐利的双眸微微闭着,神色恍然。周太医小心的瞅了瞅皇帝的脸色,上前为皇帝请了平安脉。 皇帝脉象平稳,没什么大毛病,周太医放心下来。 许久后,空旷的御书房响起了皇帝泛着冷意的声音:“君然自杀离开朕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提起他的人,不管原因如何,下不为例!” 君然,乃是王瑛的表字。 周太医也是第一次听到王瑛的死因,听的格外的心惊肉跳,忙应下了。 等周太医走出御书房后,他深深地嘘了口气,平息了下自己的心情。 第二天,韩国公府上格外的寂静,下人走路的声音都比平日里轻许多。 韩秀和韩家三房媳妇,包括本应该在小佛堂抄写经书的柳氏,都安静无声的聚集在老夫人的房内面面相觑。 老夫人闭着眼睛,不多时有个年轻的丫鬟走了进来,她准备请安的,老夫人摆了摆手,问道:“韩世子那边怎么样?有缺什么吗?两位皇子可还好?”如果忽略她紧紧握在一起的手,那她的表现还是非常淡然的。 这丫头人长得一般,嘴倒是利索,她知道老夫人现在最想知道的事,忙道:“世子那边一切安好,两位皇子见了老爷后就前往方兰院去了,老爷和二爷本来是要陪同前往的,但是被三皇子拦了,说是他们奉旨小辈在一起说说话,就不麻烦两位老爷了,方兰院那边一直都挺安静的。” 这话一出,房内的人神色各异,二房张氏是个性急的,看着老夫人脸色有些焦急道:“母亲,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让三皇子和五皇子一起来了?还有大哥的那个孩子,脾气古怪的不行,要给他换个地他死活不愿意,他就是故意的,在三皇子面前表现出韩家对他不好的样子,好让三皇子替他向皇帝告状。” 张氏知道自己未来会是姬怀的丈母娘,是看不上三皇子姬洛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抱怨,惹得老夫人额头青筋一露,厉声说了句:“你给我闭嘴,当朝皇子也是你能评论的?” 张氏委屈的不敢在说话了,老夫人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看着满屋子的人,心里也有些上上下下的。 昨天他们收到姬怀的传信后,府上是大吃一惊。因为王氏已经去世的事,三皇子姬洛和他们府上根本没有任何交集,皇帝也曾明晃晃的表现出自己对三皇子的不喜,甚至在公共场合还训斥过三皇子。 现在皇帝突然下旨让自己两个儿子前来探望府上的一个病秧子,关键是这个病秧子是府上的世子,名义上未来的国公爷,而两个皇子和他都是亲戚,这事怎么看这里面怎么古怪。 不知道是皇帝无意的,还是这里面有其他深意,最关键的是韩司恩什么时候在皇帝心中的有这么高的地位了? 韩秀因为刚刚和韩司恩冲突一场,想的多些,不过她心里万分想法,现在是不会提起的,她看着老夫人道:“娘,不管怎么样。你是一品诰命,又是五皇子的亲外祖母,一会儿两个皇子总是要来见你的,到时我们再看看什么情况。” 老夫人点了点头心道,也只能这样了。 不管韩家其他人那里如何纠结想象,韩司恩的方兰院那是一片安静。 韩司恩坐在软椅上静静的喝茶,三皇子姬洛一言不发的陪坐,只有姬怀不吃不喝,脸色有些菜的看着韩司恩,十分坐立不安。 韩司恩看着他在心里漫不经心的想,如果非要说这人像个什么动物,大概是兔子吧。 少年的视线和韩司恩对上,他脸色带着明显的错愕,眼睛眨的更加厉害了,心中则因为韩司恩的脸色枯黄而更加觉得韩司恩可怜了,脑补了很多韩司恩受罪的场景。 少年抿着嘴,把那锭银子又往韩司恩眼前递了递,小声道:“给你。” 这时,在韩司恩身边的安草终于从愣怔中反应过来了,他家世子这是被当做乞丐了。安草上前一步正色阻止道:“这位小公子,我家爷并非是乞” 安草的话没有说完,便看到韩司恩伸出枯瘦的左手,缓缓把那锭银子拿在手里了。 安草要说的话瞬间全部随着自己的口水吞回了肚子里,然后他便低眉垂眼安静如鸡的站在一边。 惹得少年看了他好几眼,不过少年得注意力倒是没有放在他这个丑八怪身上。少年看到银子到了韩司恩手里,他脸上露出个很大的笑容,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你是前来京城赶考的书生吗?” 韩司恩把玩着冰凉的银子,听闻这话,轻笑了声道:“我不是前来赶考的书生,而且这个时间也不是赶考的时间,这银子算是我借的,以后再还给你。”他的这话听起来冷淡且没有诚意极了,但这少年并没有在意,他心里倒是很高兴有人这么和他温和的说话。 少年笑了下,大概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人相处,便不自觉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在还想说什么时,有个身材魁梧之人从拐角处匆匆走来,他看到少年,脸上明显的松了口气。 少年看着这人不由的缩了缩脖子,然后看着韩司恩飞快的说:“我刚来京城,什么都不知道,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身边的人重重咳嗽一声打断了,然后那人语气带了一丝警告道:“小少爷,你该回去了,老爷在家里等着呢。”说罢这话,男子看向韩司恩的眼神中带了一丝警惕和戒备。 少年此时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尴尬,他搓了搓自己的手,小声道:“那我先走了。”便和那人一起离开了。 等那少年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中后,韩司恩看着手上的银子,看着眼前的酒楼,慢声道:“走吧。” 安草心里不明白韩司恩为什么接一个陌生人给的银子,这被人知道了不是败坏府上和世子自己的名声吗?但他是不敢多问,只好跟在韩司恩身后朝酒楼走去。 酒楼里的小二看到韩司恩的面容,心中咯吱一声有些苦涩,他心里害怕韩司恩坐在大厅把前来的客人都给吓跑了,但又不敢把人撵走。 这帝京什么不多,就是官宦子弟多,一个匾砸下来能砸死九个半当官的,还有半个是刚刚到帝京任职的。他们酒楼背后也是有靠山,但是谁知道会不会遇到关系更硬的。 再说,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 这小二心里的这些想法也只是一转念的事,他面上还是挂着和气生财的笑,一边喜庆的引着韩司恩进了店里,问道:“爷,大厅和二楼雅间都有位置,您看您是愿意在哪里休息?” 大厅里此刻有人正在说书,引起的是一片鼓掌叫好之声。韩司恩朝那说书人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看了一眼小二,似笑非笑道:“二楼带路。” 这小二被韩司恩这一眼看的心里有些发虚,总觉得自己内心的想法被眼前这人看穿了,他忙低着头引韩司恩上楼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0.130 此为防盗章, 比例六十, 时长36小时 她们这些闺秀所接触的那些世家夫人c小姐和公子,在一起说话都是心底转几圈才出口, 何曾见过这么粗暴的,还是对着一个女子,一个表小姐, 这和街上的那些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 尤其是何玉珠身边的韩青雪脸苍白如雪,脸皱的几乎立刻要哭起来,她整个人摇摇欲坠, 恨不得直接晕倒消失。她可是知道何玉珠兄妹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 虽然不是她动手的, 但是老夫人定是会迁怒于她的。 韩青雪咬了咬牙根, 让自己清醒些, 她看着韩司恩牙齿打颤道:“三弟, 你这是做什么?” 住在国公府的韩家人,这一辈的嫡子庶子加起来有十好几。韩司恩在韩家众姐妹中排行老三,他妹妹韩明珠排行第四, 到了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韩悦文时,是排行第六。 老夫人第一个孙子辈儿的是韩青雪,虽然是女孩,但是因为是府上第一个孩子,所以她自幼在老夫人跟前就得脸。韩青雪嫡亲弟弟韩悦忠是府上第二个孩子, 但也是府上第一个孙子, 所以韩家二房在老夫人心中是有子孙昌盛这种特殊意义的。 韩青雪的声音让何玉珠懵懵的脑袋反应过来, 她感觉到了自己手腕处尖锐的疼痛,然后眼泪刷一下子流出来,自己蹲在地上尖叫起来,她手上的鞭子早就因为手腕的骨折断裂在地上了。 韩司恩走上前,把鞭子拿在手上细细把玩着。 韩青雪看到这种情况,愣了下,忙吩咐身边的人去告知老夫人这个消息和自己父母这个消息,同时扶着何玉珠看向韩司恩道:“三弟,你还是和我一起去和老夫人解释下这件事。” 她话还没有说完,韩司恩打了个哈欠,干咳两声后,淡淡道:“一个不知名的野丫头敢朝本世子甩鞭子,老夫人自然是要给我做主的,该解释的也是她吧。” 何玉珠疼的冷汗都出来了,听闻这话,她脑袋一抽,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韩司恩道:“我要杀了你这个狗东西。”韩青雪一听这话就知道坏了,不说她话里的内容,这哪是一个大家小姐该说的话,被外人听见了,这丫头的名声可就毁了。 她刚想把话岔开,韩司恩已经眯着眼睛笑出声,道:“那本世子就等着。”他说完这话,也懒得看这群人,弹了弹自己的指间,说了一句晦气,便转身离开了。 何玉珠手腕的疼痛,加上被韩司恩这么一气,直接晕了过去。 身后一派混乱尖叫,韩司恩朝方兰院走回去了,身后跟着哭唧唧的安草。 到了方兰院,韩司恩斜视了一眼身后的安草,而后对正在院子里纳鞋底的落霞吩咐道:“拿伤药给他涂上,那张脸要不然就要毁了。”一般服侍的小厮为了避嫌,一般是不进这主院子的。 落霞听闻这话愣了下,在看到安草的脸后,吓了一跳,叫了一声,韩司恩看了她一眼,便走回房间去了。而她这一声倒是把房内正在熬药的碧华和云芝吓了出来了。 等碧华和云芝看到安草的模样时,也吓了一跳,不过两人沉稳些,到底没有惊叫出生,云芝忙跑回房间拿了药出来。 安草还在眼泪汪汪的,云芝给他一边上药一边小声问道:“这是怎么了?你得罪世子爷了?” 安草咧着嘴,一把鼻涕一把泪抽抽噎噎小声道:“我哪敢啊,不过咱们这院子里的事儿大了。”然后他把发生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落霞听了这话,捂着心口,小声快速道:“这下世子麻烦大了,我尝和其他院子里的人走动,听说小姑奶奶可是老夫人的心尖宝,世子动了何家表小姐,老夫人和小姑奶奶肯定要生气的。” 碧华等人何尝不明白,世子动了董妈,就算手段再怎么残忍,那也不过是一个下人,世子乱了老夫人的生辰,但他在理上,府上的主子就算是生气,也挑不出世子的错。但是世子出手伤了表小姐,这说小了是兄妹间闹着玩,往大了说是谋害家人,最关键的是表小姐还是个女子。 想到这里,碧华瞪了安草一眼,低声道:“你知道那是表小姐,为何不阻止世子。”安草被药蛰的浑身一抖,听闻这话,眼泪又巴巴的掉下来了:“世子出手果断,我哪有机会阻止啊。”他也傻了好不好。 碧华心知这的确不能怪安草,心里转了转道:“小姑奶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国公爷快下朝了吧?找人候在二道门口,国公爷到了就把人拦住,拦到方兰院。” 落霞有些焦急的道:“这有用吗?”碧华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世子身体虚弱,老爷心疼世子,自然是要来看看的。” 落霞点了点头,一脸不信,碧华心里也着实没谱,但不管有用没用,总要把国公爷先叫来的好。最关键的是,除了国公爷,她也找不到这府上能帮世子的人了。 安草的药刚上完,门外就传来了喧嚣的人声,碧华听到了韩秀的声音,柳眉轻皱。 然后她看到韩秀身边跟着几个老婆子还有几个粗壮的小厮,满身煞气的走来,二道门服侍的小厮跟在后面,脸肿的老高。 韩秀朝安草的脸上看了一眼,走上前又给了安草受伤的那一边脸一巴掌,随即看着安草脸上的血不屑的说道:“不过是一个狗奴才,也敢跟主子动手,把他绑了,打死。” 安草听了这话腿都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碧华上前拦一下,刚开口喊了声姑奶奶,便被韩秀也甩了一巴掌,让人也把她绑了。 在几个老婆子抓住碧华,几个小厮摁住安草时,鼓掌声从房门口传来。众人心中一惊,看向房门口,只见韩司恩正靠在那里,右手里握着鞭子,一边鼓掌一边看着热闹的场景。 安草被人摁在地上,他哭着喊道:“世子爷,救命啊。” 韩秀看到韩司恩手里的鞭子,想到何玉珠现在状况,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人,而韩司恩看都没有看韩秀一眼,朝那些个老婆子小厮扫了一眼,道:“放开他们。” 他的声音很低,没有不悦也没有责备,很平常的一句话,但是几个老婆子和小厮不知为何就想起了门口的董妈,手一松,碧华和安草趁势得到了自由,几人麻利的站到了韩司恩跟前。 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被捉住肯定是个死字,巴着世子的腿,说不准还能活下去。 韩秀看到这种情况连说三个好字,冷笑道:“不愧是这府上的世子爷,□□出来的下人都和你一个德行,如此目无长辈。” 韩司恩听闻这话,看向韩秀,道:“我是这府上的世子,你是哪里来的泼妇,竟然敢闯本世子的院子,还如此撒野,哪里来的胆子,要随意打杀这韩国公府上的人?” 韩秀因为自己掌上明珠的手断了的缘故,脑袋一片空白,并没有细致的想韩司恩话里的意思,听闻泼妇两个字,想起了这些年自己的身份,怒意染红了眼,她上前羞怒道:“没教养的东西,今天我就替你爹教训你,让你知道长幼尊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1.131 听到韩司恩冷淡的反问, 白书微微有些失神, 随后他又把头埋在了被子里, 固执又有些执拗, 似乎那样就能阻挡住韩司恩所有的冷淡。 韩司恩抿起嘴角,这时白书的声音闷闷的传来:“我知道不关你的事,可那就是我的心思。如果你有喜欢的人, 无论是女子c双或者是男子, 我都不会向你表明心意的, 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但是你没有。” 后面那两句话白书说的很轻, 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一个冷心冷肺的人在轻声呢喃着最深情的情话。 许久后白书抬起脸, 对着韩司恩一字一句的说:“我就是喜欢你, 对我来说这就是一件很好的事,你就算是不喜欢我, 那也没关系的。” 韩司恩避开白书的眼睛, 他揉了揉额头, 耳边是白书心底无声的叫嚣声,他尽量让自己从那浓重的情感中隔离开来, 他尽量平和的说:“你现在是这么想的,但当有一天你的感情超过了你心底的承受能力, 你就变得不满足,这世上没有人会一直满足于一份得不到回应的感情。白书, 你还很年轻, 不该喜欢一个像我这样的人。” 白书垂下眼, 并没有反驳这话,而是轻声说:“韩司恩,你谁都不喜欢,你对什么都无所谓。你不在乎名声,不在乎权势,甚至不在乎生死。而在这个世上,除了我也没有人这么喜欢你了。” 如果连我都不喜欢你了,那你以后会怎么样呢?你会孤零零的活在这世上,生活中没有欢喜也没有哀伤。你只是在麻木的活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亡静悄悄的降临到你头上,你孤独的闭上眼,身边也许会有婢女会有小厮,可是没有喜欢的人。 也许某天你的死亡的消息传到我耳边,我可能会因为这个熟悉的名字,想起往事感叹一声。也许我会一时伤心或者是莫名的哀伤,但三两天后,把这份喜欢已经扔掉的我生活还要继续,很快我就会忘记你,你和我至始至终都没有一点关系。 你从头到尾一直是孤独的。 想到那种情况,白书心里便难受的厉害,想到那个孤独老去的人会是韩司恩,他想自己怎么会舍得。 第一次见韩司恩他就觉得这人和别人不一样,兜兜转转几年这人走进了他的心底,成了他最在乎的一个人,他怎么会轻易的放弃,让这人的人生一点色彩都没有。 白书忍着心底的难受,小声说:“我知道我是个男人,心悦你与礼法不合,可是我不在意子嗣,你也不在意,也不会为此觉得恶心,所以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你?” 白书想说的不是这些,但是话到嘴边,他说出的却是只有这些。说这话时,他想的是,韩司恩这么好看到极点的人,怎么能独自一人活在这世上呢?那该多无聊,所以有自己喜欢着正好。 韩司恩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些疼,白书心里的话一遍一遍的在他耳边回荡,一时间面对白书抿着嘴委屈的容颜,他第一次说不出来话。 他一直知道白书是个直性子,心里有什么就会想什么就会做什么。但是这种事,他以为白书就算是想明白自己那份隐秘的心思,也会极力隐瞒一番。 毕竟他们两个都是男子,并非一个是男子一个双,能理所当然的成婚,在众人面前给对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受到众人的贺喜。 但是白书到底是白书,加上历经了白家事件的白文瀚,两人对子嗣问题根本不关心。韩司恩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后不后悔把白俊和太后的私情捅开。 不过不管后悔不后悔,现在这都不是他面临的最大问题。他望着白书那双认真到了极点的眼神,并没有拿自己未来会成亲,和一个女子或者一个双,来堵住白书的念头。 他曾经喜欢过一个男人,掏心掏肺的喜欢过,即便是那份感情最终变得十分不堪,让他因此不再相信任何人,不在相信这世上有爱,但他仍旧不屑用这样的谎言拒绝一个人。 白书一直在看着韩司恩,细微的表情他都看在眼里。他不知道韩司恩想起了什么,但是他不喜欢这人现在的表情,于是他小声说:“韩司恩,我们现在不讨论这个了好不好?我的后背有点疼,我想睡觉。” 韩司恩听到这话,忍不住讽刺的回了句:“既然知道疼,当初何必要那么做?” 白书不知道韩司恩早已经知道了他所有的小心思,还以为韩司恩这是在问他为什么冲动的刺伤周然,白书心里念头起起伏伏,最终还是说了一部分实话:“他当时正在说你,那话说的有点难听。其实按照我的武功,当时是可以直接废了他的,但是我没有那么做,他当时毕竟还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副将军,可是我也不想那么饶了他,就给了他一剑。”后面那话,白书说的有些杀气腾腾的。 其实按照白书以往的性格,他不会刺伤人,说到底还是有心想用此事算计下韩司恩的感情。 就像韩司恩一开始说的那样,没有人会不想让自己的感情得到回应,只是白书知道面对韩司恩这样的人,他需要最大的耐心,慢慢的来。 韩司恩不会轻易喜欢一个人的,他有的是机会和时间,这中间只要韩司恩不躲开自己。时间久了,慢慢的,自己总能熬到他心里。 这些带有自己小心思的话,白书是不会说出来的。他不会欺骗韩司恩,这些话他只是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那就不算欺骗吧。 恍惚中,白书很是理直气壮的这么想到。 韩司恩皱了下眉头,看着白书那张纯净到了极点的容颜,心里觉得古古怪怪的。不过他并没有揭穿白书,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因为雨天的缘故,屋外昏昏暗暗的,已经让人感觉不到时辰了,韩司恩听着雨敲打窗户的声音,道:“今天这雨怕是不会停了,你伤口刚涂完药,不能沾水,今天便在这里好好休息。” 白书看韩司恩说完这话就想离开的模样,他忙用胳膊支起上半身,略带几分焦急的说:“韩司恩,这时是你的房间,你要去哪里?” 说着这话的白书,脑袋里突然想到的事是,上次他还不是很明白自己的心意时,都没有被赶出去,而是和韩司恩同床共眠了一宿,这次都说开了,虽然进展不如人意但没道理分开睡吧。 韩司恩的呼吸重了一分,他说:“白书,看在你受伤的份上,这次我容忍你,但是不代表你可以得寸进尺。这里空房间很多,你喜欢这间我可以让给你,你休息吧,雨停了,我会让你哥哥来接你的。” 白书听了这话,立刻坐直身体,他走下床干巴巴的说道:“韩司恩,这是你的房间,你都习惯这里的摆设了,我去其他房间好了。” 韩司恩从善如流的改口道:“那也好,也省得麻烦了。” 白书:“”虽然明知道自己说出这话,韩司恩不会挽留,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难受。 以往被拒绝时心底的那点微弱的不舒服,在敞开了心思后被放大了无数倍,心间如同有千千万万根银针同时刺下,密密麻麻的疼痛布满了整个胸口。 白书再次想到了韩司恩说的有关感情得不到回应的话,心里闷闷的想,自己绝对不会落到那种境地的。 他默不作声的站在那里,头耷耸着,后背的伤口在隐隐泛疼,白书不想自己离开,也不想韩司恩离开。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的办法,他只好用最笨的方法,站在这里默默表达着自己心里的想法。 这种无言的沉默,在韩司恩看来,这就是一种无言的逼迫。但是最终,他妥协了。 因为逼迫他的人不是别人,是白书,是那个自己欠了一锭银子的人,是为自己流过血的救命恩人,而自己曾为此给了他一份与众不同近距离接触的因,才有了现在的果。 韩司恩闭上了闭眼睛,想着自己未曾掐断那份萌芽的执着,他说:“你休息吧,我不会离开的。” 白书听到了自己最想听到的答案,可是他的心情更加难受了,因为韩司恩说这话时不经意流露出了心底的疲倦。 白书心里沉甸甸的,不让那韩司恩离开,韩司恩心里不高兴,让韩司恩离开,自己又舍不得。 事事果然不能两全。 白书趴在床上闭着眼休息,韩司恩坐在桌子前看书,一页一页翻书哗啦哗啦的声音,证明了他的认真,仿佛刚才被迫留下的不是自己似的。 而韩司恩心里对自己刚才表现其实是有些不满的,他漫不经心的想,自己竟然在白书面前失态了,说到底不过是一份感情罢了。 而白书一直没有睡着,他听着韩司恩掀书的声音,很久后,白书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他小声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他说:“韩司恩,刚才我不是故意的。” 烛火下的韩司恩听到这话,翻书的手指顿了下,他的眼眸漆黑的厉害,屋外是风声和雨声。 这一夜,白书睡的不是很安稳,而韩司恩一夜未睡,中途把熬好的药喂白书喝下了。 第二天天晴了,韩司恩让人前去军营给白文瀚传话,让他接白书回去。 不过让韩司恩惊讶的事是,那个向来弟控的白文瀚让传话的人给自己带了一句话,说是近来军中琐事繁多,白书在军营里养伤不便,所以希望韩司恩能收留白书一段时间,等白书的伤势彻底好了之后,白文瀚会亲自前来把人接回去的。 韩司恩对白文瀚的决定,心情复杂。而白书很高兴,那满满的喜悦,弯下的眼睛都装不下了。 于是韩司恩房内收起的那副床榻又放回了原处。 白书主动的睡在了床榻上,这样虽然不能和韩司恩睡在一起,但能睡在一个房内,他目前还算满足。 白书的伤势在慢慢的愈合,而此时从京城出发的姬洛,离西疆越来越近。 一路之上,姬洛心情很是复杂,离京城近的地方,有关韩司恩的那些流言都被人当做笑话来讲,提起韩司恩,大多人都表示那是个连亲事都没影的丑八怪。 而离西疆越近,流言越被人当真,那些人很固执的认定既然有这等传言,那韩司恩容貌定然是不凡的,听的姬洛在此摇头苦笑不已。 好在,他们即将到达西疆,他很快就能见识到摘下面具的韩司恩到底是什么模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2.132 此为防盗章, 比例六十, 时长36小时  碧华的话说的又快又条理清晰, 在场的众人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 只是听到最后那句话,他们想到任人观赏的董妈,实在看不出做出这种事的韩司恩哪里伤心了。 而韩司恩随着碧华的话, 脸上却适时的露出一丝复杂难过的表情。 对此表演他心中却觉得分外好笑, 前两世他只想着把这府上的破事早早的处理掉, 以免耽误自己投胎。 他从来没有花费过心思和这些人演戏, 这辈子倒是想尝试一下演戏的感觉。 韩司恩还记得上辈子这府上的老夫人,因为他后期的手段过于粗暴, 还当抓住了他什么把柄似得, 直言他不孝,逼着韩卓去请旨废除他的世子之名, 同时还想把他从韩家族谱上除名。 要不是韩卓心里有自己的思量不肯那么做, 他还真除名了。 当然, 韩司恩对除名不除名根本不在意。只是现在,他一想到以后自己只要找好借口, 即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做着让韩家惧怕的事,这些人也不得不憋屈的吞下这口气, 还得笑着说自己有理赞同自己的场景,怎么想怎么爽, 而且还有趣。 所以这辈子韩司恩不但不准备委屈自己, 还准备好好的坐下看韩家人玩变脸游戏。 韩司恩略带几分怅然委屈的表情让在场的人心底都有些古怪, 他们看了看韩司恩瘦弱病殃殃的身体和他手上的伤痕,又看了看被折磨的这么惨的董妈,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 有那么些从文弱书生考入官场的官员,一想到董妈妈的下场是韩司恩亲自动手的,脸色就着实不大好看,心里不由得给韩司恩扣上一顶残暴的帽子。 而心思九转的其他官员,倒是另外一番心境想法。什么样的情况下,自己的奶娘才能一直给自己喝有毒的药而不被觉察?每次把脉的御医是干什么吃的?这奶娘甚至到最后还要下毒手是为何? 有人想起国公府主子间的关系,心中有些了然。 韩卓自然也能想到这些的,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辩解之词,只是愣怔的看着韩司恩,满眼愧疚c不安和心疼,许久后,他叹息般低声道:“你向来爱重董妈,她”说道此处,韩卓声音里饱含悲切,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下去。 韩卓对前妻的深情,帝京有几人不知?众人想到当初靖国侯府强势送人到国公府的事,此时又闻韩卓这般悲凉的声音,都心有戚戚然。 韩司恩在心里对韩卓进行了评价,四个字:活的,影帝! 这时,雍郡王开口了,他看着韩司恩嚷嚷道:“你身边这老婆子应该是靖国侯府那边送来的,说到底还是靖国侯府那边的下人没调_教好,养出了这么个刁妇。只是这是侯府送你的人,到底还是侯府的奴才,你如何能下手这般狠毒?再者,这老婆子现在也哑巴了,看来也说不出辩解的话了,还不是你想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也别嫌弃本郡王说话难听,今天是你祖母的生辰之日,莫不是你对你祖母有什么不满,非挑今天弄出这么一堆见血的事?” 雍郡王的表情是浪荡的,说出来的话也着实不好听,但知道他本性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嫌事情不够大,在看笑话。 也有人觉得雍郡王说的话虽然粗暴但还是在理的,老夫人生辰日见人血,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此刻二房老爷韩殊心里是真心感谢雍郡王这个爱看热闹的本性,这话就是他们韩家正需要的及时雨。 因此他在雍郡王话音刚落,便看着韩司恩皱眉冷声道:“世子心中竟然对自己的祖母如此不满吗?这是何道理?” 这话是要立刻坐实了韩司恩别有用心了。众人看到这种情况,目光都聚焦在韩司恩身上。 而韩卓也在看着韩司恩,微张着嘴,摇着头满眼不信,似乎在等待韩司恩给出一个答案。 跪在地上的碧华动了动,抬头想说什么,但看到韩司恩的神情,她又垂下了头。 韩司恩闭了闭眼睛,脸皮动了动,似乎有些心灰意冷,而后他猛然睁开双眼,直视着雍郡王道:“这位大人,就是因为董妈是靖国侯府的奴才,我才留她一命的。幸而外祖家亲人远在边疆,若不然听闻奶娘犯下的恶事,定是要她偿命的。” “谁知道你是不是空口白牙想杀人灭口草菅人命。”人群中,有个韩殊手底下的小官小声嘀咕了句。 韩司恩听了,嗤笑一声,他看着那人温声问道:“草菅人命?这位大人,我虽然身体虚弱,这些年并未真正在学堂待过,没有熟读律法,但也知道这个词不是这么个用法。如果按照大人这意思,那以后谁家有卖身死契的奴才,出手杀害主家,主家不但不能惩罚还要供起来?若不然都是草菅人命了?我就想请教一番,这是我朝的哪条律法规定的?” “你休要胡言攀扯。”这小官想巴结韩国公府,嘴贱的说了那么一句话,此时听了这话,哪敢随意应下,这帝京谁家后院没死过人?他冷着甩了下袖子大义凛然道:“你在自家祖母生辰之际用这般残忍手段,上不敬神明下愧对你的祖母,不思悔改不说,还这般胡搅蛮缠混淆视听,简直是不孝至极。” 听到这话,韩司恩叹息一声,语气幽然。 那小官嗤笑,正想要趁机撸下韩司恩时,跪在一旁的碧华突然哭着开口道:“世子,你敬重董妈妈,不愿意开口,任由别人往你身上栽赃,可你是奴婢的主人,奴婢不能看着你被人污蔑,有些话奴婢斗胆就替你说了。” 说完这话,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摁着鲜红手印的纸张,看着众人道:“董妈妈之所以今天想要世子的性命,是因为她这些年一直在偷偷昧下夫人的嫁妆拿出去贱卖。据世子所知的便有九转百心壶c红靡玛瑙珠c百寿迎客屏c百鸟千姿钗等贵重物品。要不是今天董妈逼迫世子想要世子性命,往日世子那般敬重董妈妈,如何愿意亲自下手?” 碧华的话一出,众人愣了,有个官员的脸色瞬间不是很好看。 这人乃是大理寺卿,姓章名韩平,他出身寒门,为人古板,不通情理,向来受皇帝看重,又因家世贫寒有些小肚鸡肠爱占个小便宜。 此时他看向韩家人的目光有那么点异样和不善。 因为碧华口中的这几样东西,他记忆中自家逢年过节收的礼品中,好像有那么一两样符合的。 尤其是那百鸟千姿钗,他女儿今天头上戴的就是,如果真如碧华所说,这些东西是世子母亲的嫁妆,不管这些东西是被人卖了还是国公府的人自作主张动了人家母亲的嫁妆,他章家今天是丢脸了。 章韩平之所以记礼品记得那么清,也是因为自家以前穷,家底薄,因此别人送的稍微贵重礼品,他都记挂在心里。 韩司恩这时开口道:“如果祖母为此要责骂我要不孝,那我便去给祖母请罪,一直等祖母原谅就是了,即便是祖母生气,让父亲请旨剥夺我的世子之位,我也毫无怨言的。”说完这话,韩司恩突然咳嗽起来,别人咳嗽时满脸通红还算正常,他咳嗽时,皮动肉不动,很是吓人。 这时,章韩平上前一步,他冷笑道:“这等刁奴犯下的乃是重罪,世子手中的有了证据就是到了天子面前她也是死刑。世子手段虽然粗鲁了些,但到底心善,饶她一命。你祖母知道了,如何怪你?我想她定然是心疼你性命受到威胁,人受了惊吓的。” 章韩平一开口,有和国公府不那么对付的,立刻随声附和起来,就连那雍郡王也只是吧唧了下嘴,没在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二房老爷韩殊看着众人这般,心头一惊,今天这事处理不好,他们国公府以后怕是要成为帝京的笑柄了,他不由的拿眼看向韩卓。 韩卓正看着韩司恩,他眼睛里带着欣慰,心里却是疑惑重重。他想不明白韩司恩为什么这么做?牵一发而动全身,他难道就不怕自己暴虐的名声传出去吗? 只是此时他心中万般想法,面上却一丝不漏,道:“章大人说的是,今日我儿受到惊吓,心里可有什么想法,为父一定会为你办到。” 韩司恩看着韩卓扮演慈父模样,微微一笑,语气诚恳却又毫不客气的说:“看到董妈妈这般,我心中万般后怕。身边伺候的人想要害人是如此简单,想来只怪我手中没有让他们害怕的东西。我这院子里服侍的人没有几个是家生子,所以我想要他们的卖身契。” 父亲二字他是喊不出来的,孩儿这个自称他更不会开口,所以说出来的话便有些生硬了。 韩卓愣了下,神色微暖,脸上带着包容道:“我会让你母亲把你要的都给你送来的。” 韩司恩垂头又咳嗽起来,这次咳嗽的有些剧烈,看样子随时要晕倒的样子。 章韩平今天一肚子气,看到这种情况,便直言不打扰世子了。 其他人看了一场大戏,自然见好就收。 韩卓安抚了韩司恩几声就带着众人离开了。 姬怀也在其中,他脑子现在还有些混乱,心跳的有些急促。韩殊看着他苍白的小脸,心疼的不停的安慰着,心里恨死韩司恩这个祸害了。 在拐角处韩卓突然回头,他看到韩司恩还在捂着嘴咳嗽,身形单薄无力,却让他感到不受控制了。 方兰院门外,韩司恩突然大笑出声,笑自己也笑他人,自己拥有的能力的确应该让人羡慕,不需要出门就能知道他人心底的弱点,稍加利用就能挑起事端,玩弄人心,就变得这么简单可。 这读心术的确是个人人都想拥有的能力。 地上跪着的人听着刺耳的笑,却是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碧华总觉得世子的这笑声有些不一样,里面有些讽刺有难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3.133 此为防盗章, 比例六十, 时长36小时 而她身边的其他小伙伴早已惊呆了, 她们听说韩司恩最近亲自朝自己的奶娘动手的事。但也是听了那么一耳朵, 心里知道了韩司恩不是个好惹的,心底防备着就是了。 她们怎么会想到,韩司恩面对她们也是连听解释都不听, 直接动手。 她们这些闺秀所接触的那些世家夫人c小姐和公子, 在一起说话都是心底转几圈才出口, 何曾见过这么粗暴的, 还是对着一个女子,一个表小姐, 这和街上的那些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 尤其是何玉珠身边的韩青雪脸苍白如雪, 脸皱的几乎立刻要哭起来,她整个人摇摇欲坠, 恨不得直接晕倒消失。她可是知道何玉珠兄妹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 虽然不是她动手的, 但是老夫人定是会迁怒于她的。 韩青雪咬了咬牙根,让自己清醒些, 她看着韩司恩牙齿打颤道:“三弟,你这是做什么?” 住在国公府的韩家人, 这一辈的嫡子庶子加起来有十好几。韩司恩在韩家众姐妹中排行老三,他妹妹韩明珠排行第四, 到了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韩悦文时, 是排行第六。 老夫人第一个孙子辈儿的是韩青雪, 虽然是女孩,但是因为是府上第一个孩子,所以她自幼在老夫人跟前就得脸。韩青雪嫡亲弟弟韩悦忠是府上第二个孩子,但也是府上第一个孙子,所以韩家二房在老夫人心中是有子孙昌盛这种特殊意义的。 韩青雪的声音让何玉珠懵懵的脑袋反应过来,她感觉到了自己手腕处尖锐的疼痛,然后眼泪刷一下子流出来,自己蹲在地上尖叫起来,她手上的鞭子早就因为手腕的骨折断裂在地上了。 韩司恩走上前,把鞭子拿在手上细细把玩着。 韩青雪看到这种情况,愣了下,忙吩咐身边的人去告知老夫人这个消息和自己父母这个消息,同时扶着何玉珠看向韩司恩道:“三弟,你还是和我一起去和老夫人解释下这件事。” 她话还没有说完,韩司恩打了个哈欠,干咳两声后,淡淡道:“一个不知名的野丫头敢朝本世子甩鞭子,老夫人自然是要给我做主的,该解释的也是她吧。” 何玉珠疼的冷汗都出来了,听闻这话,她脑袋一抽,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韩司恩道:“我要杀了你这个狗东西。”韩青雪一听这话就知道坏了,不说她话里的内容,这哪是一个大家小姐该说的话,被外人听见了,这丫头的名声可就毁了。 她刚想把话岔开,韩司恩已经眯着眼睛笑出声,道:“那本世子就等着。”他说完这话,也懒得看这群人,弹了弹自己的指间,说了一句晦气,便转身离开了。 何玉珠手腕的疼痛,加上被韩司恩这么一气,直接晕了过去。 身后一派混乱尖叫,韩司恩朝方兰院走回去了,身后跟着哭唧唧的安草。 到了方兰院,韩司恩斜视了一眼身后的安草,而后对正在院子里纳鞋底的落霞吩咐道:“拿伤药给他涂上,那张脸要不然就要毁了。”一般服侍的小厮为了避嫌,一般是不进这主院子的。 落霞听闻这话愣了下,在看到安草的脸后,吓了一跳,叫了一声,韩司恩看了她一眼,便走回房间去了。而她这一声倒是把房内正在熬药的碧华和云芝吓了出来了。 等碧华和云芝看到安草的模样时,也吓了一跳,不过两人沉稳些,到底没有惊叫出生,云芝忙跑回房间拿了药出来。 安草还在眼泪汪汪的,云芝给他一边上药一边小声问道:“这是怎么了?你得罪世子爷了?” 安草咧着嘴,一把鼻涕一把泪抽抽噎噎小声道:“我哪敢啊,不过咱们这院子里的事儿大了。”然后他把发生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落霞听了这话,捂着心口,小声快速道:“这下世子麻烦大了,我尝和其他院子里的人走动,听说小姑奶奶可是老夫人的心尖宝,世子动了何家表小姐,老夫人和小姑奶奶肯定要生气的。” 碧华等人何尝不明白,世子动了董妈,就算手段再怎么残忍,那也不过是一个下人,世子乱了老夫人的生辰,但他在理上,府上的主子就算是生气,也挑不出世子的错。但是世子出手伤了表小姐,这说小了是兄妹间闹着玩,往大了说是谋害家人,最关键的是表小姐还是个女子。 想到这里,碧华瞪了安草一眼,低声道:“你知道那是表小姐,为何不阻止世子。”安草被药蛰的浑身一抖,听闻这话,眼泪又巴巴的掉下来了:“世子出手果断,我哪有机会阻止啊。”他也傻了好不好。 碧华心知这的确不能怪安草,心里转了转道:“小姑奶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国公爷快下朝了吧?找人候在二道门口,国公爷到了就把人拦住,拦到方兰院。” 落霞有些焦急的道:“这有用吗?”碧华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世子身体虚弱,老爷心疼世子,自然是要来看看的。” 落霞点了点头,一脸不信,碧华心里也着实没谱,但不管有用没用,总要把国公爷先叫来的好。最关键的是,除了国公爷,她也找不到这府上能帮世子的人了。 安草的药刚上完,门外就传来了喧嚣的人声,碧华听到了韩秀的声音,柳眉轻皱。 然后她看到韩秀身边跟着几个老婆子还有几个粗壮的小厮,满身煞气的走来,二道门服侍的小厮跟在后面,脸肿的老高。 韩秀朝安草的脸上看了一眼,走上前又给了安草受伤的那一边脸一巴掌,随即看着安草脸上的血不屑的说道:“不过是一个狗奴才,也敢跟主子动手,把他绑了,打死。” 安草听了这话腿都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碧华上前拦一下,刚开口喊了声姑奶奶,便被韩秀也甩了一巴掌,让人也把她绑了。 在几个老婆子抓住碧华,几个小厮摁住安草时,鼓掌声从房门口传来。众人心中一惊,看向房门口,只见韩司恩正靠在那里,右手里握着鞭子,一边鼓掌一边看着热闹的场景。 安草被人摁在地上,他哭着喊道:“世子爷,救命啊。” 韩秀看到韩司恩手里的鞭子,想到何玉珠现在状况,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人,而韩司恩看都没有看韩秀一眼,朝那些个老婆子小厮扫了一眼,道:“放开他们。” 他的声音很低,没有不悦也没有责备,很平常的一句话,但是几个老婆子和小厮不知为何就想起了门口的董妈,手一松,碧华和安草趁势得到了自由,几人麻利的站到了韩司恩跟前。 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被捉住肯定是个死字,巴着世子的腿,说不准还能活下去。 韩秀看到这种情况连说三个好字,冷笑道:“不愧是这府上的世子爷,□□出来的下人都和你一个德行,如此目无长辈。” 韩司恩听闻这话,看向韩秀,道:“我是这府上的世子,你是哪里来的泼妇,竟然敢闯本世子的院子,还如此撒野,哪里来的胆子,要随意打杀这韩国公府上的人?” 韩秀因为自己掌上明珠的手断了的缘故,脑袋一片空白,并没有细致的想韩司恩话里的意思,听闻泼妇两个字,想起了这些年自己的身份,怒意染红了眼,她上前羞怒道:“没教养的东西,今天我就替你爹教训你,让你知道长幼尊卑。” 韩司恩挑眉看向她,韩秀要亲自动手给韩司恩两巴掌,碧华等人挡在前面,门口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这是怎么了?” 随后韩卓的声音紧随其后,道:“司恩,你对着你小姑要做什么?” 韩秀听到韩卓的话,回头一看,看到一个白胡子中年人和韩卓站在那里,她想起自己女儿受的罪,看着韩卓眼泪汪汪道:“大哥,你看你的好儿子,今天直接把玉珠的手给折断了,来日是不是要把我这个姑奶奶的胳膊给废了,他怎么能这么狠毒,把用在奴才身上的手段用在我和玉珠身上,这是心肠有多恶毒才能做出来的事?。”说罢,哭的那是一个肝肠寸断。 那个白胡子中年人自然是周太医了,他皱眉看着这场闹剧,又看向韩司恩,想听他如何解释。 韩司恩没想到周太医这么巧的到了,于是他心思动了动,只见他满脸讶异的看着韩秀,语气焦灼道:“这竟然是何家姑姑?今日之事定然是个误会,我常年卧病在床,我未曾知道姑姑何日前来,这些年也不曾见过姑姑,不知姑姑真面目,更不曾见过姑姑口中的表妹一面,如何就出手伤了她?” 说完这话,韩司恩脸上带了些许迟疑,而后拿起手上带血迹的鞭子快速继续道:“今日我倒是在自家府上遇到一女子,出手便想要本世子的命,若不是安草这奴才挡了一下,本世子这身体是挡不住了。这鞭子倒是证物,我本以为这是哪里来的蛮横无知之辈,在别人家做客,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入我国公府竟如无人之地,不知道的还以为国公府是她家的呢。在我国公府还想要我这个皇上亲封世子的命,未曾想竟然是小姑家的表妹,倒是司恩误会了。” 安草忙跪下把当时的情况细细的说明了,着重说出了何玉珠口中要杀韩司恩这个狗东西这句话,周太医听得神色莫名。 而韩司恩这话里的含义,听得韩秀当头一棒。当初韩秀早已经得信,也早把韩司恩看成了个死人,就连面子上的功夫都不愿意维持,来到韩家哪会给韩司恩操心准备东西,连一块劣质的砚台都没有,更不用说让何帆和何玉珠前来拜访。 她向来把韩司恩看到了尘埃里,不如猪狗,哪里会让自家儿女沾染一丝晦气。再者,一个表小姐,姓何,在韩家朝韩司恩这个世子出手,口出狂言,说出去何玉珠这一辈子都毁了。 周太医听闻这话,也是一脸讶异玩笑般道:“韩家姑奶奶前来做客,你作为晚辈竟然不知何日到达?难不成你家小姑还没给你准备见面礼?即便这般,你们表兄妹之间也不曾走动吗,哪有不认识的道理?” 这话原本不该是周太医问的,但是他看着韩司恩的脸,心中微微一愣,便顺着韩司恩话里的意思问出了口。 碧华看到这种情况,跪在地上咬牙道:“周太医有所不知,小姑奶奶前来府上时,世子身体正虚弱,怕过了病气给老夫人和小姑奶奶便未曾前去拜见。小姑奶奶从青州远道而来,车马劳顿,想来是表少爷和表小姐是有些水土不服,所以世子并未见过表少爷和表小姐,又何谈认错。” 韩司恩有些失魂落魄的看着韩秀,脸上带着一抹深深的自嘲,道:“我和小姑还有表兄和表妹原本就没有见过,想来当日我病的都快死了,哪有人愿意见一个死人的,没得嫌晦气。” 这话说的有些严重了,韩秀神色不断变幻,韩卓的呼吸浓重了几分,他不悦的走上前看着韩司恩道:“胡说什么,有周太医在,你提什么死不死的?” 现在桃夭正值十五六岁的年龄,身材高挑,皮肤白净,相貌极为漂亮,加上那双含着关心的凤眸,又用这娇憨的语气似抱怨非抱怨的,整个人看上去别有一番风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4.134 此为防盗章, 比例六十,时长36小时  而周太医是第一个让三皇子在皇帝面前成功刷了一把存在感的人, 就冲着这点元宝就佩服他。 不提三皇子姬洛和五皇子姬怀接到皇帝旨意的复杂心情和茫然的表情, 现在御书房的皇帝是满心好奇。 他温和的让周太医起身,随手扔给他一条金黄色的锦绣丝帕,让他整理下自己的容颜。 周太医从善如流的应了, 擦了擦身上表面的水渍后, 周太医把皇帝赐下的帕子郑重放在自己袖子里藏好,神色恭敬的站着。 皇帝被周太医刻意的恭维逗笑了, 让他找了个椅子坐下,然后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再过一个月就是太后的生辰了, 你把那韩世子的身体好好调养调养,到时朕可是要真人的。” 周太医的脸瞬间有点微苦, 他恭声道:“微臣会尽力的。” 皇帝淡淡的嗯了声, 锐利的双眸微微闭着, 神色恍然。周太医小心的瞅了瞅皇帝的脸色, 上前为皇帝请了平安脉。 皇帝脉象平稳,没什么大毛病, 周太医放心下来。 许久后,空旷的御书房响起了皇帝泛着冷意的声音:“君然自杀离开朕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提起他的人, 不管原因如何, 下不为例!” 君然, 乃是王瑛的表字。 周太医也是第一次听到王瑛的死因, 听的格外的心惊肉跳,忙应下了。 等周太医走出御书房后,他深深地嘘了口气,平息了下自己的心情。 第二天,韩国公府上格外的寂静,下人走路的声音都比平日里轻许多。 韩秀和韩家三房媳妇,包括本应该在小佛堂抄写经书的柳氏,都安静无声的聚集在老夫人的房内面面相觑。 老夫人闭着眼睛,不多时有个年轻的丫鬟走了进来,她准备请安的,老夫人摆了摆手,问道:“韩世子那边怎么样?有缺什么吗?两位皇子可还好?”如果忽略她紧紧握在一起的手,那她的表现还是非常淡然的。 这丫头人长得一般,嘴倒是利索,她知道老夫人现在最想知道的事,忙道:“世子那边一切安好,两位皇子见了老爷后就前往方兰院去了,老爷和二爷本来是要陪同前往的,但是被三皇子拦了,说是他们奉旨小辈在一起说说话,就不麻烦两位老爷了,方兰院那边一直都挺安静的。” 这话一出,房内的人神色各异,二房张氏是个性急的,看着老夫人脸色有些焦急道:“母亲,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让三皇子和五皇子一起来了?还有大哥的那个孩子,脾气古怪的不行,要给他换个地他死活不愿意,他就是故意的,在三皇子面前表现出韩家对他不好的样子,好让三皇子替他向皇帝告状。” 张氏知道自己未来会是姬怀的丈母娘,是看不上三皇子姬洛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抱怨,惹得老夫人额头青筋一露,厉声说了句:“你给我闭嘴,当朝皇子也是你能评论的?” 张氏委屈的不敢在说话了,老夫人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看着满屋子的人,心里也有些上上下下的。 昨天他们收到姬怀的传信后,府上是大吃一惊。因为王氏已经去世的事,三皇子姬洛和他们府上根本没有任何交集,皇帝也曾明晃晃的表现出自己对三皇子的不喜,甚至在公共场合还训斥过三皇子。 现在皇帝突然下旨让自己两个儿子前来探望府上的一个病秧子,关键是这个病秧子是府上的世子,名义上未来的国公爷,而两个皇子和他都是亲戚,这事怎么看这里面怎么古怪。 不知道是皇帝无意的,还是这里面有其他深意,最关键的是韩司恩什么时候在皇帝心中的有这么高的地位了? 韩秀因为刚刚和韩司恩冲突一场,想的多些,不过她心里万分想法,现在是不会提起的,她看着老夫人道:“娘,不管怎么样。你是一品诰命,又是五皇子的亲外祖母,一会儿两个皇子总是要来见你的,到时我们再看看什么情况。” 老夫人点了点头心道,也只能这样了。 不管韩家其他人那里如何纠结想象,韩司恩的方兰院那是一片安静。 韩司恩坐在软椅上静静的喝茶,三皇子姬洛一言不发的陪坐,只有姬怀不吃不喝,脸色有些菜的看着韩司恩,十分坐立不安。 韩司恩慢慢吞吞的走着,去给老夫人请罪,他的行动很符合他身体虚弱常年卧病在床的形象。 碧华跟在他身后,她现在算是方兰院默认的第一丫鬟了。 在前往老夫人所住的梧桐苑的路上,他们遇到府上正在收拾残局的下人。国公府上发生这种血腥的事,没有几个人会继续留下来继续吃饭的。 这大概是韩老夫人这辈子过的最狼狈不堪的一个生辰了。嗯,前两辈子不算! 国公府的下人平日里向来没把韩司恩放在眼里,时常在背后嘀咕韩司恩是个废材早死之相的不说,更甚者是明面上怠慢过韩司恩。 这些平日里惯会捧高踩低的下人,现在只是一眼瞅见了韩司恩病病歪歪的影子,双腿便一软跪在了地上。尤其是心虚者,整个人冷汗淋淋缩成个团,恨不得化成空气立刻消失。 韩司恩自然没心情和这些人计较,毕竟这些人以前得罪的也不是自己。不过他们惊恐的表情倒是愉悦了他。 由此看来以后在这府上以后应该没人敢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碧华一直低着头,她根本不敢看韩司恩,连背影都不敢打量。 她是这一两年才服侍韩司恩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她知道韩司恩一直是个心思清明之人。 他知道自己在这府上尴尬的位置,心情郁结的仅,这两年碧华知道世子过的并不痛快。 她不知道是不是历经了一次生死劫难,所以韩司恩的脾气秉性突然大变,变得阴毒狠厉。她只知道,在韩司恩漫不经心的找她谈话的那一刻,她就绑在了韩司恩的船上。 她不知道韩司恩怎么打听到自己隐藏很深的秘密,但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只能听从他的安排。 韩司恩交代的事情很简单,只是让她在适当的场合开口说话,甚至那些话的内容都是世子提前为她准备好的。 她心里隐隐猜出韩司恩为何让自己那么说,但她不敢多说一句话。 一想到董妈的下场,心里还是忍不住打寒颤,想吐。 国公府上的客人基本上都已经离开了,府上准备的食材一点未动,一开始国公府有多么热闹,现在就有多萧条。 梧桐苑离韩司恩的方兰院最远,所以走这一路用的时间有些长。 在韩司恩终于走到了梧桐苑时,韩卓和韩殊正跪在老夫人的门前苦苦哀求老夫人别气坏了身子。 韩卓头上和衣服上都是墨汁,让他看起来很是狼狈,韩殊倒是好些,但脸色很不好看。 而房内老夫人跟前围着自己的三房媳妇c闺女,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至于她最疼爱的外孙姬怀,早因为这场血腥场面被宫人带回宫了。 房内都是众人安抚老夫人的声音,其中二房嫡长女韩青雪的声音尤为清亮。 房外,二房老爷韩殊看到韩司恩脸色立刻铁青的厉害,他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愤怒的没有顾及作为长辈的姿态,直言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韩司恩脸色讶异,古怪的说道:“二叔为何要这么问?司恩拖着病重之躯自然是前来给老夫人请罪的。”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一分,又道:“董妈毁了老夫人的宴会,但她到底是服侍我的,司恩虽然身虚体弱读书少,但对老夫人的孝心天地可鉴,这个罪我还是要请的。” 韩殊被他一句话气的心肝疼。 韩司恩轻悠悠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时,老夫人房内的安抚声瞬间没有了,谁也不想触霉头,整个院子寂静无声。 韩司恩等了一分钟,老夫人门前的帘子还是没有人掀开。 他当然知道门帘子后面站着的人早看到他了,只是老夫人不想见他,故意冷落他,甚至还想让他主动同韩卓一样跪在地上请罪,以便折磨他。 韩司恩自然不会如老夫人的愿,于是他朝前走几步,站在房门口朗声自责道:“老夫人可是还在因为司恩差点丢了性命而忧心?老夫人的关怀司恩明白,只是董妈到底没有取走司恩的性命,胳膊上的伤虽然严重,但好生调养一段时日也就时了,老夫人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如同父亲的朋友所言,司恩过于心善,没有直接打死奶娘,还让她惹了你心忧司恩,司恩心中感激老夫人。” 韩司恩嘴里说的好听,心想则想,有本事你就承认你不心疼我?今天国公府发生的事,肯定被传开了,很多有官身的人正注意着呢,老太婆敢这么说,这国公府就更热闹了。 韩司恩话里的内容传到房内,这恶意满满的话让老夫人气的脸都白了。 她恨不得立刻掐死韩司恩,老夫人重重的喘着气,因为愤怒心口疼的整个人差点要背过去。 她伸出带着祖母宝石戒指的手指指着门外,正想破口大骂时,被她身边柳氏生下的儿子韩悦文握着手不动声色安抚下来。 老夫人紧紧抓着韩悦文的手,眼中含泪,嘴动了动,无声的说了几个字:让他给我滚。 韩悦文点了点头,他年龄虽小,但自幼拜在名师之下读书学习,自然有自己的一番气度。这事又实在不便让家中女眷出面,他朝老夫人身边服侍的王妈使了个眼色。 王妈也是老夫人的陪嫁,年轻时嫁给了府上的管家周喜,她现在是老夫人的管家婆子。 她走出房门,掀开帘子,看着韩司恩露出一丝假笑,道:“世子身体不适怎么来了?老夫人挂念世子的身体,但因为事情太过于血腥,老夫人气的心疾犯了,刚刚服下药睡去了。” 她只字不提董妈,只说老夫人被气着了。 韩司恩一副的了然的点头,语气略带几分赞同道:“董妈要杀我,这画面的确血腥,老夫人想到了心里不适也是心疼我。”说罢这话,他又狠狠的咳嗽了几声,面色变得潮红,他看着王妈道:“老夫人既然睡下了,我身有重病,就不进去给老夫人请安了,以免过了病气。” 王妈听了这话愣了下,韩司恩在心底冷笑,还以为自己是韩司恩那个傻逼呢?三言两句就想让自己为了什么名声跪下来请求宽恕呢? 人怎么这么喜欢爱做白日梦呢? 韩司恩说完这话直接转身离开,经过韩卓面前时,他垂头不客气的损了两句道:“老爷冲撞了老夫人,被罚跪在此,司恩因为身体之故不能代替老爷,实在是心里难过。” 他这一句话,牵扯出了柳氏的儿子,他身体弱,韩悦文可不弱。 虽然他知道这是老夫人气急之下,把火气撒到两个儿子头上,且不允许其他人求情的缘故,但他可以装作不懂啊。 韩卓像是没有听懂这话,只是慈祥的看着他道:“无碍,你回去休息吧。” 韩司恩点了下头,又道:“还有一事,关于我院子里那些人的卖身契。” 他这话一出,房内响起了东西掉落在地上碎裂的声音,韩司恩对此充耳不闻,反正老太婆也不会跳出来的,于是他继续道:“也就那么几个人,父亲不要忘了。” 这时王妈的声音响起来了,她虎着声音道:“世子这话就差了,国公府下人的卖身契向来都是在一处的,夫人在管理着,如何单独给世子一分?世子是对夫人不满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5.135 此为防盗章, 比例六十, 时长36小时  韩卓踢了刘汉一脚, 把他踢倒一边后, 冷笑道:“靖国侯府送来的人又能怎样?她害我儿子这般, 我要她偿命难道还要经过他们侯府同意不成?” 刘汉被踢的坐在了地上, 忙爬起来跪下, 苦苦劝慰道:“老爷何必说气话呢, 这害了世子的人, 别说是靖国侯府送来的下人, 就是咱们自家府上的,也是直接打死了事。只是您心疼世子,世子爷难道不心疼你?他留下董妈, 不就是为了让侯府以后给我们国公府一个交代,老爷您就得体谅一下世子爷的一片孝心啊。” 刘汉这话一下子把韩司恩身体中毒虚弱的事实完全推到了靖国侯府身上。董妈是他们送来的奴婢, 心存恶意害了世子。他们国公府因为相信靖国侯府的缘故, 哪会想到侯府的人会对世子下手, 国公府因此对这件事有失察之嫌, 却没有直接责任。 刘汉之所以这么说, 也是因为老夫人生辰上韩司恩的那一手,现在外面都在议论国公府的世子是个疯子, 说杀人就杀人,说见血就见血, 手段极为残忍。 也有牵扯说国公府上有阴私下的, 连带府上小一辈儿的名声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所以残害世子的罪名, 国公府里的人绝对不能有牵扯,这一切都是靖国侯府的责任。 周太医这时也彻底缓过神了,这是国公府的私事,他本是不愿意参合的,但是韩卓在他面前这般,他又不得不劝阻一番,于是便道:“国公爷息怒。” 韩卓看着周太医,眼圈都红了,蠕蠕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最后他把剑狠狠插在了地上,让刘汉滚。 送周太医离开国公府后,韩卓在前厅停顿了下,转身往自己院子走去。他居住在国公府的主院文澜院中,文澜院里的物件摆设虽然看上去不是很富贵华美,但贵在东西都非常精致,很是赏心悦目。 他回去时,柳氏正在房内垂泪,看到他后,柳氏忙站起身露出个温柔得体的笑,道:“爷,你回来了?” 韩卓点了点头,一副疲惫之色,他叹息一声坐在软椅之上,柳氏轻轻挥手让房内的人都退下,自己则走到韩卓身后,为他轻缓得捏着肩膀。 沉默了一分后,韩卓轻声道:“悦文呢?”韩悦文是柳氏为韩卓生的儿子,面相和韩卓有七分相似,都是属于那种相貌堂堂英气勃勃的模样。 除了韩悦文之外,韩卓还有两个庶女,韩青秀和韩青云,韩青秀活泼,韩青云温顺,两人都跟着自家姨娘,对韩卓很是敬畏,倒是很少来柳氏的院子里。 听闻韩卓的问话,柳氏心中自然是欢喜的,她温柔的说:“在母亲院子里,陪着母亲说话呢。” 韩卓听了这话,沉默了许久,轻轻拍了拍柳氏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温声道:“我都知道,这次辛苦你了。” 这一句话让柳氏眼中的泪再次滚落,她自然明白韩卓的意思,韩家送给章韩平的礼品是当初韩卓前妻王氏的嫁妆,这个锅总是要有人背的。 要不然以章韩平的性格,不给他个明面上交代,这事肯定要捅到皇帝那里,韩卓在皇帝心中肯定留下个治家无方的印象。 柳氏自己是没有动那些嫁妆的,动了王氏嫁妆的是老夫人,但是经了柳氏的手。 最关键的是柳氏本身是老夫人娘家旁支之人,父亲只是个小官,它嫁给韩卓完全是意外。她家中不是很宽裕。当初自己的嫁妆虽然看似有那么多抬,里面的东西都不是实用的。 所以老夫人动了王氏的嫁妆,她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底的。 只是她们敢明目张胆的这么做,也是因为心里有谱,韩明珠是女儿家,又远在西疆,对自家母亲的嫁妆底子是毫不知情的,日后就算回来,婚事由她们拿捏,她们自然不怕侯府闹腾,至于韩司恩身体病弱,府上的人谁都知道他是活不过成年的。 只是谁曾想,韩司恩会突然弄出了这么一出。碧华说出的那几件东西,其中差不多都被卖了,但送给章家的东西也在被偷被卖的里面。 韩司恩不但毁了老夫人的生辰,损了老夫人和国公府的颜面,还把王氏嫁妆的事间接的抖露了出来,露出了韩家后院的阴私,也让韩家得罪了皇帝眼中的红人章韩平。 现在不是查这事韩司恩是怎么知道的,而是怎么把这事解决掉。 这动别人嫁妆的锅自然是不能让老夫人背的,老夫人是国公府的脸面,谁敢说她动儿媳的嫁妆,所以这锅只能柳氏背。 刚才老夫人把柳氏叫过去,言下之意就是让她在佛堂抄写一个月的经书。毕竟章家没有和韩家完全撕破脸,她闭门思过抄写经书,算是给章家一个交代,两家人有这份私下里的默契,也不会影响到韩家小辈的名声。 只是她代替老夫人受过这话她不能开口和韩卓说,要不然就成了挑拨韩卓和老夫人母子关系的人了,老夫人听说了也不会待见她了,这么蠢的事柳氏自然不会做,但是她受的委屈要让韩卓感受到,所以才有了韩卓一回来就看到她流泪万分委屈的模样。 现在听闻韩卓的话,柳氏知道这人心底知道了自己的委屈,于是摇头,用自己一贯温柔的语气说道:“无碍,抄佛经能让人心静。” 韩卓轻声嗯了声,闭着眼睛一直没有再说别的话。 周太医从韩家出来,就直奔皇宫去了。在御书房见到皇帝后,他便把自己在国公府的见闻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连带韩卓要怒杀董妈的事,语气里没有虚夸,也没有褒贬。 皇帝是个中年的男子,不过大概是这些年过的不是很如意,面相有些老,身材又有些发胖,挺着个小肚腩,眉眼间倒是隐隐可以看出年轻时是个俊美风流的面相。 他挺着个肚腩,有些懒洋洋的斜躺在贵妃椅上,眼底下有些泛青,看着就是晚上胡混没睡好的样子,听了周太医的话,他饶有兴趣的问道:“那国公府的世子真的把自己的奶娘给囚住了?” 周太医想起董妈的样子点头道:“皇上所知不虚。” 皇帝笑了下,道:“这世子叫什么来着?性格倒是和韩卓那个老狐狸不太像。” 周太医听闻这话,低眉垂眼,心底的话徘徊了许久,最终拿捏了下词,开口道:“世子名为韩司恩,还未及冠,性格手段有些决绝,和韩国公是不大相像,父子二人就连长相也不是很像的,比起韩国公,世子面相过于冷傲了些。只是身体底子毁了,怕是难以成年。” 周太医说完这话,躺在贵妃椅上的皇帝微微有些失神,随后皇帝轻笑一声,呢喃道:“手段决绝,过于冷傲,的确不像是韩家该出的人,也不该是个命短的。” 说完这话,皇帝召来了自己的贴身服侍的太监大内总管元宝,吩咐道:“你跟着周太医到朕的私库挑选些合适的药材给国公府的世子送去,把朕私库里的西戎前些年进贡的千年紫参也拿去一支。” 元宝对于皇帝的吩咐,心中自然是惊异的,那前面紫参不过三支,一支给了太后,还余下两支,这些年皇帝谁也没给。不过他面上却是半分不显,忙应下。 而后皇帝便挥手让周太医和元宝退下了。 皇帝的吩咐很快就传到了后宫,皇后和其他妃子倒是没什么表示,就是文央宫的韩芸听闻此事,心中恼怒不已。 五皇子姬怀从国公府回来当晚就起热了,来势汹汹,把韩芸吓得失魂落魄,太医说是受到了惊吓。 皇帝得知自己的儿子病了,倒是前来看了几回。韩芸心疼自己的儿子,便迂回的把太医的话说给了皇帝听,提起了韩司恩手段过于残暴之事。 皇帝没有任何表示不说,现在反而还赏赐起了这个罪魁祸首,这怎么不让她心恼。 不过韩芸也知道现在后宫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她看,即便是再怎么生气,她也没有打破东西,杖责宫女太监,让人抓住把柄。 皇宫里的波涛汹涌,其他人自然是不知的,而知道的人,对此并不在意,更不会放在心上。 元宝奉命给韩司恩送药材来到了方兰院时,韩司恩仍旧是一派慵懒之态。而皇帝的赏赐,让国公府有心人明白,韩司恩是不一样了。 韩司恩在元宝来了又离开后,自己也决定出门。 他要出门,国公府的下人自然是有心阻挡的,被他身边的安草毫不留情的怒骂了一顿。 然后韩司恩很顺利的出了国公府。 帝京是个土地金贵的地方,韩国公府在京城地段最好的地方,左右邻居都是朝中有名气的大臣。 韩司恩一副病态,托着残破的身躯走着,一路上大家都是远远的瞧着指点着,倒是不敢轻易上前,以前被缠到。 走了一段距离后,韩司恩就觉得有些气喘吁吁,只怪这身体底子太差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6.136 不管韩司恩心里是怎么想的, 韩卓在看到他的如今的模样之后, 一句话没说慌乱的朝自己书房的位置走去, 就连跟在他身后的韩悦文都没有发现,这一路韩卓脑袋里昏昏沉沉的,惊恐不已。 韩悦文因韩卓的反应,心底有些古怪, 心里隐隐有种想法, 韩卓不待见韩司恩,并不是因为韩司恩行事手段不给韩家面子, 他父亲好像是根本就不待见韩司恩这个人。 在看到韩卓把自己关到书房里之后,韩悦文犹疑了片刻,没有前去书房询问韩卓到底怎么了。 他知道韩卓是个极爱面子的人,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 他是不会说的, 也不会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最后韩悦文拐了个弯,前去探望柳氏, 顺便把韩司恩面貌改变的事说了,还隐晦的提起了韩卓态度不明的事。 柳氏因为前些日子韩明珠的事, 本来就有些病了的身体又感染了风寒, 韩卓让她好好在院子里休息, 说是休息其实算是变相的软禁了。 柳氏为此心情更加郁结, 在老夫人去世后, 她在韩卓那里越发的说不上话了, 她其实也知道, 自己能嫁给韩卓都是老夫人的面子,韩卓对她没什么感情的。以前柳氏低姿温柔时,韩卓还能和她说上几句话,自打韩司恩得势后,她办了几次丢脸的事,名声在京城不甚太好之后,韩卓就越发的和她疏远了,现在对她更是只有敷衍。 柳氏听了韩悦文的话,刚刚吃完药的神态越发恹恹,她半眯着眼劝慰道:“你父亲不喜欢他,你以后少跟在他身后凑合就是了。” 柳氏这话一出,韩悦文心里顿时便闷闷的,而后他只是低着头,为柳氏掖了掖被角,没有吭声。 一夜之间,韩国公府世子韩司恩的容貌昳丽之事传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角落。京城里的那些大臣一开始都觉得莫名其妙,但是一路之上听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这些见识过韩司恩面容的文武百官心里都有些纳闷,这人还能从特别难看变得特别好看不成?这时是吃灵丹妙药了?也有人心底不服气,想看看韩司恩到底变成什么模样了。 这天皇帝没有上朝,据说是一大早就把一直为韩司恩诊脉看病的周太医给召进皇宫了,周太医老胳膊老腿在皇帝面前跪了大半天,人差点给跪晕了,最后皇帝才冷哼着听他解释一番。 周太医先是大呼自己也冤枉,说韩司恩戴面具之前自己看到的样子就是受伤不能见人的,他自己觉得韩世子戴着面具不会那么吓人,才敢在皇帝面前说起此事的。 皇帝看他一个老头哭的满脸泪水,鼻子流出来都没敢擦,在想到韩司恩做事的风格,皇帝觉得周太医这话还是有几分可信的,这才让周太医起身。 周太医从宫里出来就被人围住了,满朝文武都在打听韩司恩的相貌之事。 周太医看着非要自己给个说法的众朝臣,缓声道:“下官也不知道世子面容为何如此大变,想来生来便如此,只是前些年身体底子太差,脸颊太瘦弱,颜色不好看。后来大概是补身子给补上了。韩国公和当年国公夫人面容都是极为出色,韩世子能有这样容貌也不出人意料。” 众朝臣听了这话,觉得都很有道理,便想找韩卓的身影,问问他知不知道自己儿子变脸的事,立刻有人提醒道:“韩国公今日身体不适,没有前来上朝。” 众大臣本来想发挥自己的同僚之情,想前去探望下生病的韩国公,顺便问问他养一个这样反差巨大的儿子有什么心得。 只是他们还没出宫门,便看到了元宝和一个钟灵毓秀之人走来,那人看到他们这些人和一旁站着的周太医,挑了下眉,眸中仿若有流光闪过,而那不屑的姿态让人有点眼熟。 众位朝臣对这人心底有些许的猜测,当然不敢相信这人会是韩司恩,直到元宝一旁笑眯眯的和他们打了招呼,又对着身边那人恭敬的说道:“韩世子,皇上还在等着呢。” 韩司恩嗯了声,连个招呼都没有打便从那些朝臣面前走了过去。 户部尚书等人离开后,略带几许褶皱的脸动了动,小声冷哼道:“脸是变了,但这目中无人的模样都没变,实在是”可恶。 不过最后那两个字他没有说出来,只是甩着袖子离开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突然想到了西疆的流言,他们相互说了句客套话,也都三三两两的散去了。 周太医在众人都离开后,自己也慢慢吞吞的回太医院去了。能逃过一劫,他算是好运了。 皇帝召见韩司恩其实并没有什么事,不过他还是找了个光明正大的借口,那就是有关于周然和姬怀的处置。对周然,皇帝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把他副将军的职位给撸了,把他贬为庶民,永世不得为官,倒是没有连累他的家人。 至于姬怀,皇帝没有把他贬为庶民,但也把人给幽禁了,没有旨意不得出府,和当初被幽禁的二皇子姬容是一个待遇了。 这两道旨意下了之后,皇帝招手韩司恩道:“陪朕下盘棋吧。” 元宝立刻捧上棋盘和棋子上来,棋盘是墨玉做成的,黑白棋子是上好的玉石磨成的,摸着清清凉凉的,是一种风雅的享受。 韩司恩是不会下棋的,不过看到皇帝已经摆好了架势,他还是慢慢的走了过去。 皇帝和韩司恩下棋前,是兴致勃勃的,他一开始看韩司恩随意落子还以为这人是走不同寻常的路,走了几步后,皇帝发现韩司恩是真的不会下棋。 这盘棋是皇帝有史以来赢得最轻松的一次,以前皇帝和其他人下棋,比他棋艺好的,要不动声色的让他几个子,让他赢得心情舒爽,比他棋艺差的,要绞尽脑汁费尽心思的和他下,偶尔赢上一盘皇帝心里也高兴。 对着韩司恩的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皇帝觉得很挫败,韩司恩的棋实在是太烂了,让他十个子儿,一会儿就给自己还回来了。 皇帝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欺负人,就把棋子丢在棋盘上,有些生气的对着韩司恩道:“回去好好练练,棋艺实在是太差了。” 韩司恩慢声道:“皇上,微臣自幼体弱多病,哪有机会学习这些雅事,也没太大的兴趣,您这是为难微臣了。”皇帝听了这话,觉得更加生气了,他挥手让韩司恩赶走了。 等人走了之后,皇帝颓然坐下,神色有些萎靡,他看着棋盘上乱七八糟的棋子,最后缓缓伸手把这些棋子一粒一粒的收到棋罐里。 元宝站在一旁低眉垂眼不敢吭声,说起来当年的皇贵妃棋艺是非常好的,这棋盘和棋子也是皇帝为皇贵妃亲自命人打造的,可惜现在用不上了。 皇帝的心思元宝倒有些清楚,无非是想从韩司恩的身上找皇贵妃的影子,可惜是一个人怎么能变成另外一个人?毕竟所学所识都不一样。 皇帝心里也明白的很。 但即便如此,皇帝三天两头的宣韩司恩入宫,有时请他看自己收藏的字画,有时请他听琴。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皇帝很非常宠信韩司恩,不过有了西疆流言之事,现在倒是没人敢多生事端。 皇帝有心炫耀自己的收藏品,只是琴棋书画韩司恩一点也不懂。谈论时,他只能说上一句这画墨水颜色挺好,皇帝每次都很心塞,很想一怒之下把他这颗木鱼疙瘩的脑袋给砍了,但最终只能自己闷闷不乐。 这天宫中乐师百人负责演奏,钟鼓之声下,韩司恩睡着了,等他醒来时,乐器之声早已停下,皇帝也懒得怪罪他了,便让他出宫了。 白书一直蹲在宫门拐角处等他,看到人后,白书蹦跶起身,走到他身边小声道:“今天比平时晚了很长时间出宫,皇上有为难你吗?” 韩司恩看着白书担忧的模样,微微愣了下,随即摇了摇头。 回韩国公府的路上,白书神色都是欲言又止的,不过他都没有开口问,直到回到了方兰院,他才小声开口道:“皇上为什么总是要请你入宫?” 白书一开始并不是每天都等着韩司恩入宫回来的,但这两天皇帝召唤的实在是太勤奋了,白书心里有点担心。 这些话,他以前也是不会问的,但是现在他向韩司恩表明了心思,便忍不住把自己想问的都说出来。 韩司恩随意拉了把椅子坐下,他揉了揉额头,道:“皇帝这些日子身体不是很好,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是他宫里的药味很浓,周太医也时常出入宫内。”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白书的问话,但是白书听了这话,心里的那点郁闷倒是消失了很多。 韩司恩看着因自己这一句话便满足的白书,微微眯了眯眼,秀气的少年在他面前蹦蹦哒哒的跑到院子的一边去刻石头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对一点也没有风雅之风的韩司恩失望了,皇帝那天之后便没有再召见他了,本来对这件事颇为关注的有心人,心下有些失望了。 这天天气极好,韩国公府上有来了客人,韩司恩在自己的方兰院看书,白书在一旁摆了个小桌子,自己和自己在下棋。 白书的棋艺也很差,但是他还是兴致勃勃的下了很长一段时间。 韩司恩看了一会儿书,觉得有点困了,便躺在软塌上闭眼睡着了。白书看到这情况后,用最快的速度从房内拿了件披风给韩司恩盖在身上。 盖好起身时,白书看着韩司恩长长的睫毛。这些天,他每天耳中都会听到别人说韩司恩相貌如何如何,但没有哪一刻如现在,白书恍然觉得那些人的描述都不及韩司恩模样的百分之一。 他本来想伸手描绘下韩司恩的脸颊,但他心尖微微一动,突然微微俯下了身,他想,我就亲一下。 只是白书刚刚有所动作,离韩司恩的脸颊还有很远的距离,韩司恩已经睁开眼了,目光澄清的看着他。 两人间的距离,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白书愣了下,神色难得有些慌乱,还不等他有所动作,这时,不远处传来惊怒之声:“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韩司恩和白书同时回头,看到了韩卓那张愤怒的容颜,韩卓的身后还跟着姬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7.137 因过分暧昧的姿势落入他人眼中, 白书因惊讶动作一时间僵硬了起来, 这并不是因为自己对韩司恩的感情而感到羞耻, 只是他们现在这模样被人看到了,其中一人还是韩司恩的父亲。虽然知道韩司恩和韩卓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也不会理会韩卓的意见,但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白书收回看向韩卓的目光, 保持着俯身的姿势看向韩司恩的眼睛。韩司恩神色不变, 他抬起手用轻微的力道推开他的肩膀,自己则坐起身, 然后把因自己动作而半落在地上的披风捡起来。 白书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韩司恩轻缓的动作。韩司恩的动作在白书眼里是非常正常的,但是在韩卓眼里,韩司恩没有因此呵斥白书, 没有辩解, 脸色都没变一下,甚至还当着他的面, 动作那么亲密。这在韩卓眼里,就是一个信号, 韩司恩对白书是特殊的。 白书是一个男子, 不是双, 韩司恩是国公府的世子, 也是一个男子。这帝京是个繁杂的地段, 皇亲国戚最多, 也有那种有特殊癖好的人, 不喜欢女子,也不喜欢相貌温顺的双,就喜欢面相凌厉的男子。 但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加上子嗣的问题,做这些事也大多都是偷偷摸摸不敢放到明面上的。帝京大多数人对这样的人自然是不屑的,韩卓也在大多数之列,他没想到有天自家也会出一个这样的人。 想到未来韩国公府会因这两人陷入流言蜚语声中,韩卓被气的心口起伏的更加厉害了。 在姬洛这个皇太子的面前,韩卓很想保持住了自己作为一个父亲应有的威严,不想外人人看笑话。但是看着白书理所当然的模样,他心底的火气还是压过了他脑中的冷静。 他走到两人面前不远处,那双本就阴冷的双眼,此时更加森暗的看着白书道:“身为男子,又是罪臣之后,现在竟妄图勾引我堂堂国公府的世子,难不成是想让我国公府为你白家平反?堂堂一个男子,竟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实在是不知廉耻,枉为男儿。” 跟在韩卓身后的姬洛虽然也有些讶异自己会在韩司恩院子里看到这种情形,但任何事放在韩司恩身上又让人觉得不那么诧异的。现在听闻韩卓说出这么难以入耳的话,这话好似把白书比作了一个以色侍人随意可以作践的人,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自觉的看着一脸平静的韩司恩。 白书还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这么骂,他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他不自觉的握了握自己的腰间的剑,眉目冷冷的看着韩卓。 韩卓看到白书的动作,冷哼一声道:“怎么,难不成被本公说中了,白公子还想在太子面前杀人灭口?不管你脑袋里有什么肮脏的想法,韩司恩是我国公府的世子,是到了该成亲的年龄,本公和他母亲正在为他挑选合适的人家,你若但凡有点廉耻和羞耻之心,就立刻离开韩家的好。” 韩卓这话连消带打,十分扇人脸,怒极之下一点都没有顾及自己的身份。这时姬洛动了一步,他看着韩卓淡声道:“韩大人,虽然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但事实到底如何,我们还是要听听韩世子和白公子怎么说吧?这般随意给白公子安插上这等罪名,有些不适合吧?” 韩卓这些年有心和姬洛缓和关系,只是姬洛一直以为都不曾理会他的求和。现在听了姬洛这话自然觉得刺耳,不过想到姬洛的身份,韩卓还是忍了下来,不过到底还是说了句:“太子殿下说的是,此事虽然是韩国公府的家世,但是有太子殿下做个见证,老臣实在是感激不尽。” 说罢这话,韩卓又目露凶光的看着韩司恩,道:“孽子,太子殿下面前,还不快快实话实说。”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韩司恩,包括白书在内。 在韩卓劈头盖脸长篇大骂时,韩司恩一直半躺在软榻上,甚至在姬洛到来时也没有起身行礼,脸上的表情一直是慵懒的。韩卓说了那么多,他脸色都没有变一下,现在听了韩卓的话,他掀了掀眼皮,懒懒散散的说道:“你看到的不就是事实吗?有什么好说的?” “你混账东西。”韩卓被韩司恩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气的差点晕过去,他上前一步想要做这些年自己一直想做的事,给韩司恩两巴掌。 不过他的手刚刚举起来,就被白书抓住了,白书情急之下力道有点大,众人只听啪嗒一声,韩卓的手腕脱臼了,白书神色错愕了下,然后不等韩卓惊叫,他又忙把韩卓脱臼的地方给推了上去。 来回两次撕心裂肺的疼让韩卓憋红了脸,他看着白书,自然想趁机给白书安个行凶的罪名。不过他还没有开口,韩司恩有了动作,他坐起身,神色淡漠的看着韩卓道:“韩国公,我的事什么时候临到你们插手了?” 姬洛这时才发现,韩司恩对韩卓的称呼不是父亲,也不是较为亲密的爹,他喊得是韩国公的身份,就好像是在用言语把双方的血缘羁绊斩断。 韩司恩静静的看着韩卓,嘴里却说着让人心惊肉跳的话,“韩国公以前都没有关心过人,今天怎么这么激动?若是觉得我妨碍到这国公府的声誉,大可以把我赶出这个家门。若真要说谁不知廉耻,我想不是我,也不是白书,这世上最不知廉耻的难道不是为了所谓的富贵,逼死妻子,害死儿子的人吗?” “再者,韩国公乃是堂堂一品公卿,怎么今天说话一点为官的风度都没有,话粗鲁的连后宅只会撒泼打嘴仗的长舌妇都不如,礼义廉耻都想不起来了吗?太子殿下面前,听韩国公说出这等粗恶的话,实在是让人扫兴的很。” 韩司恩的神色和语调都没有变,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他生气了。众人对这个事实,反应不一,白书心里是有些高兴的。 韩卓的脸皮突然被韩司恩这么撕下了,他的呼吸浓重了很多,他没有看韩司恩,而是把眼神放到了白书身上,那眼神好像要把人给活剐了,他有些想不通,明明是一件伤风败化,令人不齿的事,怎么到了韩司恩嘴里,轻描淡写的好像是在说今天吃饭了吗。 人在有些时候是非常奇怪的,明明最不喜欢这个人,平日里非常想让他消失,但是看着他走与其他人不同的道路时,还是会有难以控制的愤怒。大抵是事情超控太多,又或者是所谓的长辈自尊心作祟。 最后韩卓捂着自己泛疼的手腕草草的和姬洛行了个礼离开了,韩司恩从鼻子里哼了声,十分不屑。等韩卓的背影消失后,他看向站在一旁的姬洛不咸不淡的问:“太子殿下屈尊前来所谓何事?” 姬洛本来是因为这些天皇帝召见韩司恩次数比较多,加上雍郡王前些日子大闹韩国公府,韩明珠不便前来,他今天特意前来探望韩司恩的。 只是到了国公府遇到了韩卓,韩卓一改往日和他疏离的习惯,主动陪他一起前来方兰院,没想到这一来还把韩卓给吓着了。 姬洛倒没有觉得韩司恩和白书之间的事有什么值得让人惊悚的,不过他还是提醒了声:“韩国公看着不像是个轻易放弃的人,他真的撕破脸,你这里也不会好做的。”一个父亲若是真的状告子女不孝,那世人是不会站在子女这一方的。 白书又真的出手伤了韩卓,这事就是闹到皇帝面前,白书也是没礼的。 “告他就去告吧,怕告的子女,一是担心自己的子嗣未来,二是家族的未来对他有利,所以他们害怕,我却是一点都不怕的。这国公府对我来说,可有可无罢了。”韩司恩慢声道。 姬洛看他丝毫不在乎的模样,心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还是觉得这世上只有一个韩司恩这样的人就好,要是多了,他可就头疼了。 想到韩卓说得韩司恩成亲的事,姬洛又想到靖国侯府这些年一直很关注韩司恩的亲事,王老夫人怕韩卓故意给韩司恩找个上不了台面的人,平日里可是忧心的很。 现在韩司恩闹这么一出,不知道她老人家听了受不受得了。 姬洛想到此处,心里吁了口气,他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平静的韩司恩,又看了看他身旁满脸喜悦的白书,若有所指的说:“我知道你心里有自己的打算,但现在你毕竟不是一个人了,做事多为别人考虑考虑,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开口。” 韩司恩一听这话就知道姬洛误会了,不过他并没有开口解释。姬洛看韩司恩过的很好,便有心离开,他也不想打扰这两人,不过临走前,他又忍不住道:“你这院子里不打算放几个婢女吗?” 韩司恩瞥了他一眼,没有吭声,姬洛知道自己这是被嫌弃了,便不在这里讨人嫌了。 等人都走后,白书眼巴巴的走到韩司恩身边,耷拉着脑袋,小声道:“韩司恩,怎么办?” 韩司恩被白书话问的心口一阵发闷,他抬眼道:“你做事的时候怎么没考虑被人发现了该怎么办?”白书低着头,踢了踢地上的石子。 韩司恩看他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整个人又躺在软榻上,用头枕着自己的左手,半眯着眼睛道:“韩国公若是不肯罢休,非要拿我的事做文章,那更好,反正我早就厌烦这个国公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8.138 韩卓生气的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让人拿帖子请了太医, 他的手腕被白书给折断, 虽然很快速的又给接上了, 但那种入骨的疼痛还是很让人心惊的。没有太医的诊断,韩卓是不相信自己的手腕没事。 在太医还没有到的时,韩卓看着在一旁心疼不已的柳氏,冷声道:“你最近看看京城里有没有合适的人家, 给那个混账东西挑选一个, 让他赶快成亲”说道这里,韩卓停顿了下, 又说:“家世差点也没关系。” 柳氏这两年一直在为韩悦文的亲事操心,韩悦文年龄正是成亲的年龄,只是柳氏看重的京中有名的贵女,基本上都有主了, 没有主的, 也有没主但惧怕韩司恩的名声,找借口打发了。 也有家世低的看重了韩国公府门第的, 柳氏又觉得家世品性不行的配不上自己的儿子,这些天她心里一直为此事发愁。 此时猛然听到韩卓提起亲事, 她心里一跳, 还以为韩卓说的是韩悦文。但是想到韩卓口中的混账东西, 柳氏又放下心来, 这四个字明显的是韩司恩的代号。 柳氏稳下心, 眼睛里有些焦虑, 她看着神色不耐的韩卓, 小心道:“按说世子的亲事是该由我这个做母亲的操心,但是世子与他人不同,自己向来有主意,万一我们做主了,他不乐意,那可如何是好?”柳氏倒不怕韩司恩成不了亲,即便是名声再不好,他还是韩国公府的世子,总是有人愿意攀扯这门亲事的,她只是有点担心韩司恩会为此和她翻脸。 柳氏现在也想开了,老夫人已经过世了,自己也不用继续巴着她,按照她的眼色做事。韩司恩那里她能离多远就离多远,不过韩卓吩咐的事她是要精心办理的。 韩卓听了柳氏的话,联想到韩司恩不屑的模样整个人更加生气了,他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拍了下桌子,怒声道:“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有什么不同意的?让你安排你就安排你不用担心,若是真的找到了家世差点的,府上会放出一些风声的,门第不符之事和你扯不上关系。” 而后韩卓眼神淡了几分,“若是此事那混账东西好好的答应,那他还是这国公府的世子,若是不答应,那这韩国公府的世子可以换个人来做。” 柳氏一时有些不明白韩卓这话里的意思,但这并不妨碍她听懂了韩卓暗示韩悦文会成为世子这件话,她心中自然是大喜。面上点了点头,心想,韩卓怕是拿住了韩司恩的把柄,想要把他这个世子给废除了。想到自己儿子以后会成为这府上的国公爷,柳氏觉得自己浑身都有力气了,她想自己一定要给韩司恩选一门‘好’亲事。 经常为韩国公府看病的太医很快就来到了,他为韩卓看了看受伤的手腕,那里是折了又接上的,但到底是真的受伤了,于是他给开了张方子,用以内服,又开了些外敷的药。 做完这些,韩卓问他日后自己的手有没有妨碍,太医谨慎的说道:“现在需要小心养着。”其实伤势不大,但他们做御医的向来谨慎小心,说话都会留三分余地的。 韩卓想到是白书把自己手腕折断的,一脸漆黑。能做太医的,没一个是蠢的,这太医也没问起缘由,再次叮嘱了一番韩卓注意事项,这太医很快就溜了。 第二天韩卓以自己的手腕受伤上了份折子请假不上朝,言辞十分诚恳,说自己愿意为皇帝肝脑涂地,但是奈何天不如人愿,手腕被人折断了,只能在家静养,希望皇帝批准自己的假期等等。 手腕被人折断这一句话很有深意,皇帝很自然的批准韩卓的请求,还让人送了些药材到韩国公府,以示自己的仁德,只是决口不提韩卓的手腕到底被谁折断这话。 而与此同时,韩国公府的柳氏开始宴请京城有名的人家,流露出来的风声便是给府上的世子选个贤德的世子妃。 韩家给韩司恩相看人家的事在帝京很快就传开了,众人都很讶异。和韩家地位差不多的人家都在想谁家姑娘这么倒霉被韩家看上了,而更多的人是在观望这里面有没有蹊跷。 韩司恩残暴不顾亲情面子,他在帝京的名声不是很好,很多官宦人家都对他避如蛇蝎。但是就像韩卓说的那样,韩国公府世子妃的名头总是能让一些人起心思的。 当然也有很多人并非是冲着韩国公世子这名头,而是冲着韩司恩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来的。这点没有人会直说的,在韩司恩婚事上,大家还是很给韩卓面子的。 更多的人则是悄悄的打探,韩家为什么突然折腾起韩司恩的亲事了,毕竟以前一点风声都没有流露出来,众人都没有想过韩司恩还有成亲的一天。然后便有人从韩国公府下人嘴里打听到了些闲言碎语。 说是韩司恩喜好男子,身边有个以色侍人的罪臣之子白书,为了维护这个罪臣之子,世子还伤到了自己的父亲。所以这韩国公府便想着韩司恩成亲后,说不定就能收心了。 众人根据这些传言,在联想到韩卓奏折上所谓的手腕被折断的事,心下对此事有些了然。很多人都在盯着闹出这些事的韩国公府。 府上发生这么大的事,韩明珠和靖国侯府自然也听说了,两家都派人到韩司恩那里确认消息,不过都被韩司恩一句绝无此事给打发了。 其实韩明珠和靖国侯府那边想知道的是有关白书的事,但是韩司恩不愿意说,他们也没办法。 其实靖国侯府那边在韩司恩亲事方面的观点和韩家还是一致的,毕竟男子和男子混在一起,说出去就是让人不齿的。但是他们知道自己在韩司恩心里没什么地位,毕竟在他们回京后,韩司恩作为晚辈一次都没有前来拜访过,所以靖国侯府虽然心里有无数种想法,也只能闷在心底不会提出来罢了。 而韩明珠在韩家的那些日子还是比较了解韩司恩的,韩司恩对他们这些所谓的亲人感情根本不深,更不会听他们的劝解。 她甚至敢肯定,要是有人敢插手韩司恩的私事,她那个哥哥说不准就当场翻脸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都有可能,她更加不会主动参合这件事。不过为了避免王家做错事,她还特意写了封信给王老夫人,让她务必不要随意插手此事。 王老夫人看了韩明珠的信,叹息一声,放在了盒子里。 而让人惊讶的是,韩国公府因为韩司恩的亲事热闹非凡时,当事人韩司恩一点消息都没有。 知道他性格的人对此也很惊讶,例如姬洛,他就很讶异韩司恩竟然没有大闹韩国公府,也没有做出反抗,这十分不符合韩司恩当时对韩卓说的那番讽刺的话。姬洛想了想,觉得韩司恩心里大概是有其他盘算了。 也有人觉得,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乃是天理,加上此乃是喜事,韩司恩自然不会像往常一样那么嚣张挑衅的。而一直等待韩司恩做出反应的韩卓,听到这话,觉得这些人都是在放屁。 他本来以为韩司恩听到此事会大怒的,他就可以趁机上折子废他的世子之位了,没想到韩司恩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时他和姬洛的想法是一致的,韩司恩有后招在等着他。 韩国公府为韩司恩相看人家的事传开后,心情最为郁结的就是白书了,而韩司恩的反应则是此事和自己无关,他每天还是很安静的在自己院子里看看书,晒晒太阳。 白书看着这样镇定安详的韩司恩,也放下心来。至少有一点他敢确定,韩司恩若是真的有意成亲,肯定会事先告诉自己的。想通了之后,白书每天又变得很开心了,在方兰院折腾着给韩司恩作画。 欲望少的人,总是容易满足的。 韩司恩放下手中的书,望着正在细细为自己作画的白书。白书的手因为习武的原因本就比常人家的公子要粗糙,这几年在西疆那荒凉的地方,风吹日晒的,更是骨节粗大。 许久后,韩司恩收回目光,不过手里的书他再也没有掀开一页便是了。 白书对人的视线非常敏感,韩司恩的视线落到他手上时,他就知道了。他的手微微一滑,差点把这副美人图给废了。 不过白书忍了下去,仿若不察那道视线,几许动笔。等韩司恩收回目光时,他偷偷朝那人看了几眼,看到韩司恩一直静静的坐在那里,白书的嘴角偷偷勾了下,眼睛里染了几许笑意。 他想,你看,人心就算是坚硬如石,但时间久了,总会让人找到那丝能进入里面的柔软缝隙的。 对于白书这点小心思,韩司恩心底微微叹了口气,而后他闭着眼睛,把书盖在自己的脸颊上,在这长廊之下,在这微风之中,看着像是睡着了。 柳氏千挑万选终于给韩司恩挑选个好人选,是户部侍郎家的嫡双,名赵奕,这赵奕是户部侍郎前妻留下的,那继妻对着赵奕也是相当好的,但这赵奕本身却是个命硬之人,有过两个未婚夫,都是刚定亲不久就出事了。 这赵奕也因此有了个克夫的名头。 韩司恩在柳氏确认了人选之后,就前去皇宫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9.139 此为防盗章, 比例六十, 时长36小时  张妈这话说的真吗?自然不真。她说的假吗?自然也不假。 做粥能用多少人?能耽误多长时间?说到底还是不想做罢了。但是张妈这话敢放在这里, 那就代表了他们真的没把韩司恩放在眼里,当然也是因为平日里缺韩司恩的东西缺习惯了的缘故。 桃夭自然是明白这里的门门道道,她刚想笑着说几句软话,二房嫡长女, 也是这国公府的嫡长女韩青雪身边的大丫鬟白芷也到了厨房。 白芷眼里是没有旁谁的, 张口便问道:“张妈,我们小姐要吃的玫瑰松仁糕和燕窝蜜粥准备好了没?” 张妈看到白芷, 脸立刻笑成了一朵菊花,她在府上很得看重,偶尔听到老夫人提了一嘴,说是二老爷这闺女生的好, 入了五皇子姬怀的母亲娴妃的眼, 以后是有大造化的。为此她可不得巴着这位大小姐吗,于是上前忙道:“白芷姑娘怎么亲自来了?你招呼个人过来, 我就让人给您送去了。早就给大小姐备好了,这个时辰吃味道最好。” 说罢这话, 张妈亲自掀开锅上的屉笼, 里面放置着各种小巧的糕点和粥, 甚至还有一碗刚刚炖好的鸡蛋羹。 张妈额外拿了几块糕点, 分成两份, 把东西装点好递给白芷。 白芷接过去, 看了一眼一旁的桃夭和碧华, 转身离开。桃夭被白芷那一眼看的脸色通红,好像被谁狠狠扇了几巴掌。 张妈回过神后,神色自然,她说:“这些东西都是有主的,你们来的晚了,我也没办法不是。” 桃夭脸上挂了一丝勉强的笑,正想说些什么时,碧华上前一步,她低着头道:“张妈说的自然都是对的,但是世子今天突然昏迷不醒,差点出大事。现在世子只想喝粥,他是个主子,他想喝什么,奴婢只能给他弄什么。今天这事就算是弄到老夫人面前,世子还是主子,做下人的还得照办不是?张妈妈你也说了老夫人生辰在即,世子这边要是因为一碗粥出了什么事端,惹了老夫人的兴致,那就不值得了不是?” 老夫人不喜欢韩司恩,这是国公府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情,要不然张妈作为一个下人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作践。 此刻张妈听了碧华的话,脸上立刻不高兴了,不过碧华有句话说对了,如果世子真的因为一碗粥身体不好了,或者闹腾起来,那老夫人那边绝对是雷霆之怒,谁喜欢自己在生辰之际府上出事?虽然按照她以往的经验,她不做,韩司恩也只会默默忍受。 但是这毕竟是老夫人生辰在即的节骨眼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张妈也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过她也不想答应的那么爽快,于是斜了斜眼睛道:“你看这锅上的东西都是有主的,你说世子的粥怎么办?” 碧华低着头继续道:“那就劳烦张妈妈做一碗清粥了,世子刚醒,胃口浅,喝不得那些太过于营养的东西。” 张妈听了这话冷哼一声,不过倒是没有说别的了。 一碗大米粥,耗了些时间,厨房到底还是给做出来了。 碧华端着粥和桃夭往韩司恩居住的芳兰院走去,一路上桃夭看着碧华冷笑道:“你竟然为了一碗粥得罪张妈妈,张妈妈是老夫人身边的陪嫁,向来得脸。本来只需要像往常一样,实话实说厨房的情况回了世子这事就过了,也不知道你这是想攀哪门子的高枝儿。” 碧华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搁在往日,她也是不愿意得罪张妈的,但是一想到今天韩司恩冰冷的眼神和语气,她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恐慌感,便忍不住争了一番。 走到芳兰院门前,桃夭从碧华手中接过粥盘,嘴里嘀咕了句以后有你好看的,便把粥端了进去。 碧华低着头跟在她身后,和往常一样,默默无闻,也不争也不抢。 韩司恩坐在院子里,细细的喝着热气腾腾的大米粥。耳边听着桃夭嘴上说着厨房和白芷对方兰院如何不敬,自己如何争取到这碗粥的,而心里则不停的抱怨韩司恩不消停,诅咒碧华和白芷这些个狗眼看人低的小蹄子。 桃夭说完,看到韩司恩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出声安抚她,心里顿时有些诧异和不是滋味。 韩司恩慢吞吞的把一碗粥喝完,董妈正巧把熬好的药端了上来。 她看着韩司恩满脸慈祥的说:“世子哥儿,这药是我看着云芝熬得,你趁热喝了,对你的身体好。”她口中的云芝,也是韩司恩的丫鬟。 韩司恩是世子,即使是病弱之体,但他身边服侍的人一点都不少。 有四个大丫头,桃夭c碧华c云芝和落霞都是贴身服侍的,负责他的衣食起居。 院子里还有几个粗使丫头,本来还有几个跟班小厮,只是韩司恩身体不好,不长出门,这些小厮做不成跟班,只好在院子里干杂活。 韩司恩看着董妈,勾了下嘴角,他想起这世子以前每次喝药,董妈都是这话,直到这人溺水被救上来之后,董妈还是这般,天天夜夜手稳气平的端着一碗药,还是说着同样劝阻的话。 只是这些药里都放了毒,虽然是慢性的,但喝了久了,也就成了剧毒,这个世子身体本来就虚,溺水,用药竟然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韩司恩自然不是那个被人欺瞒c下毒搞垮了身体的世子,而且他最讨厌人的贪得无厌和背叛。 韩司恩这般想着,突然抬眼看向董妈的双眼,董妈被他这冰冷的眼神刺的心惊肉跳,端着药碗的手不由的抖了下,药撒落几分在地上。 正当董妈想说什么时,韩司恩伸出自己枯瘦修长的手,接过药碗。 碗底是烫的,药是热的。韩司恩歪头看了看身边站着的桃夭,桃夭有一双非常好看的手,白皙修长,指甲修剪的很精致,此处肉色粉嫩,很是可爱。 也是这双手,把这具病弱的身体推到了池塘了。 第一世,韩司恩没有搭理这双手,第二世他直接把这双好看的手砍了,扔在了池塘里,血染红了那片锦鱼游荡的水面。 而现在,韩司恩抬了抬眼,然后把热气腾腾的药,倒在了桃夭的这双美手上。 耳边传来桃夭的尖叫声时,韩司恩用两根手指提着药碗,随即手指一松,药碗落在地上,碎了。 韩司恩站起身弹了弹手指上不存在的灰尘,看着抱着双手痛哭的桃夭,温声吩咐道:“下次的粥要熬的久点,不要太热,我不喜欢。”说罢这话,他缓步离开了。 留下面面相觑震惊不已的碧华和董妈。 方兰院发生事很快传遍了后院,毕竟现在这里是个漏洞百出,谁都可以打探出消息的院子。 桃夭那恐怖的尖叫声被很多人听到了,后来桃夭的母亲更是连哭带爬的,同包扎着双手的桃夭,跪在老夫人院子前请罪,更是闹得人人皆知。 厨房的张妈听闻此事,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心底有些诧异这泥巴做的人竟然也会发火了。只不过在她心里泥巴终究是泥巴,变不成白玉。 桃夭自打从方兰院跑出去之后,就没有再回来。据说老夫人看到桃夭那双被烫伤的双手后,心疾当场犯了。 老夫人服下药之后,并未在提韩司恩一个字,只是留下桃夭在自己院子里服侍。 桃夭的事发生不久,宫内的王太医到了国公府,前去为韩司恩把脉。只是人到了方兰院,韩司恩没有出面,让碧华出面把王太医直接给撵走了,王太医走的时候非常生气。 府上的下人嘴碎,都在主子背后小声议论,世子不孝,把老夫人气病了不说,还如此嚣张。 晚上,柳氏一边为晚归不知道今天发生什么事的韩卓宽衣,一边温声细语的说:“爷,今天世子身体突然不好了,我便让人拿了你的帖子入宫,请了相熟的王太医为世子把脉,但是世子没让王太医诊治。然后不知怎么的恼了母亲给世子使唤的丫头,把人的手给伤了着了,那滚烫的水烫着的手养不好怕是要废了,我这里让人送了些药膏过去,毕竟女儿家的留下疤痕终究不好。只是母亲的心疾犯了,今天早早的睡下了。” 柳氏说的是三件事,虽然事发顺序和说出来的不一样,但这话里的三件事很明确。一,韩司恩病了,她立刻请了御医,韩司恩不领情还惹恼了御医,二,韩司恩无缘无故伤了老夫人指给的丫头,三,老夫人为此生病,韩司恩气病老夫人也没见去请罪,实属不孝。 韩卓听了这话,神色平静道:“一个丫头准是有错才会被主子惩罚,至于王太医,他不喜欢以后换一个就是了,我们国公府难道还请不来御医看病?这些小事以后不要再说给我听了。” 柳氏听了这话,心中明白了韩卓对这事的态度,她温柔的应了声,拿眼看了看韩卓,迟疑了下又道:“今天小姑在母亲面前提起了咱们房的大小姐明珠,说是大小姐也该回来了。不管怎么说,国公府才是她的家,最重要的是大小姐即将及笄,这及笄礼怎么也该在家里办,早些回来相看人家也是好的。” 柳氏口中的大小姐明珠,自然是韩司恩同胞妹妹韩明珠了。 只是往日老夫人厌恶被靖国侯府王老夫人强行带走的韩明珠,这些年从来没有提起过她,像是没有这个人。 说把韩明珠接回来,是府上嫁到青州的二姑奶奶出的点子,接回韩明珠就就是想随意拿捏着她的婚事,这些都只是为了给老夫人出一口心中的恶气罢了。 韩卓听了这话,微愣了下,神色有些茫然,似乎根本没有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女儿,随后他皱眉道:“既然这样,那就派人前去西疆天门关,把人接回来,这件事你做主便是了。” 柳氏应了声,放下心来,而后服侍韩卓睡下。 韩老夫人是当朝一品诰命,韩国公府位列一品公,韩家人生来便家世显赫。 老夫人生辰当天,帝京但凡有点底蕴有点交情的人家都前来送礼了。 老夫人最高兴的是,她正在向京中各位夫人介绍家中小辈时,五皇子姬怀前来送贺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0.140 此为防盗章, 比例六十, 时长36小时 这时, 在韩司恩身边的安草终于从愣怔中反应过来了,他家世子这是被当做乞丐了。安草上前一步正色阻止道:“这位小公子,我家爷并非是乞” 安草的话没有说完,便看到韩司恩伸出枯瘦的左手, 缓缓把那锭银子拿在手里了。 安草要说的话瞬间全部随着自己的口水吞回了肚子里, 然后他便低眉垂眼安静如鸡的站在一边。 惹得少年看了他好几眼,不过少年得注意力倒是没有放在他这个丑八怪身上。少年看到银子到了韩司恩手里, 他脸上露出个很大的笑容,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你是前来京城赶考的书生吗?” 韩司恩把玩着冰凉的银子,听闻这话,轻笑了声道:“我不是前来赶考的书生, 而且这个时间也不是赶考的时间, 这银子算是我借的,以后再还给你。”他的这话听起来冷淡且没有诚意极了, 但这少年并没有在意,他心里倒是很高兴有人这么和他温和的说话。 少年笑了下, 大概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人相处, 便不自觉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在还想说什么时, 有个身材魁梧之人从拐角处匆匆走来, 他看到少年, 脸上明显的松了口气。 少年看着这人不由的缩了缩脖子, 然后看着韩司恩飞快的说:“我刚来京城,什么都不知道,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身边的人重重咳嗽一声打断了,然后那人语气带了一丝警告道:“小少爷,你该回去了,老爷在家里等着呢。”说罢这话,男子看向韩司恩的眼神中带了一丝警惕和戒备。 少年此时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尴尬,他搓了搓自己的手,小声道:“那我先走了。”便和那人一起离开了。 等那少年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中后,韩司恩看着手上的银子,看着眼前的酒楼,慢声道:“走吧。” 安草心里不明白韩司恩为什么接一个陌生人给的银子,这被人知道了不是败坏府上和世子自己的名声吗?但他是不敢多问,只好跟在韩司恩身后朝酒楼走去。 酒楼里的小二看到韩司恩的面容,心中咯吱一声有些苦涩,他心里害怕韩司恩坐在大厅把前来的客人都给吓跑了,但又不敢把人撵走。 这帝京什么不多,就是官宦子弟多,一个匾砸下来能砸死九个半当官的,还有半个是刚刚到帝京任职的。他们酒楼背后也是有靠山,但是谁知道会不会遇到关系更硬的。 再说,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 这小二心里的这些想法也只是一转念的事,他面上还是挂着和气生财的笑,一边喜庆的引着韩司恩进了店里,问道:“爷,大厅和二楼雅间都有位置,您看您是愿意在哪里休息?” 大厅里此刻有人正在说书,引起的是一片鼓掌叫好之声。韩司恩朝那说书人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看了一眼小二,似笑非笑道:“二楼带路。” 这小二被韩司恩这一眼看的心里有些发虚,总觉得自己内心的想法被眼前这人看穿了,他忙低着头引韩司恩上楼了。 坐在雅间里,韩司恩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那锭银子,嘴角扯了一抹嘲讽的笑。他之所以接过这锭银子,倒是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因为自己没钱。 就是不知道国公府上的那群人听说了这件事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韩司恩现在心里有股快意,还真有点像是安草心里想的那样,根本不在乎国公府的颜面和自己的名声。 楼下说书的老先生已经说完了今天的部分,又临时开口说起了京城近期发生的比较有趣事情,提起了韩国公府老夫人过生辰的事情,引起了众人高昂的兴趣,打赏的钱不断,惹得说书先生声音里都带了几分兴奋。 从现场的反应可以看出,韩国公府现在真的成为了京城的一大奇葩了。韩司恩坐在雅间里,喝着茶,吃着可口的点心,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在老先生说道韩司恩亲手把自己的奶娘给绑了之后,楼下突然传出一声朗朗的嗤笑,随即是这人懒洋洋又带了几分嘲讽的声音:“这韩国公家的世子做事手段,倒是有几分祖上的气势。” 世人皆知韩国公府祖上是杀猪的,这话里祖上的气势,也就是说韩司恩身上有杀猪的气势了。这话引得大厅里的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而在这笑声中,旁边的雅间里传出了一道冷笑,韩司恩拿点心的手顿了下,他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集中精神还听不到一个人内心的想法。 该说的他都说了,该表演的他也都表演了,下面的时间要留给韩卓为韩家名声进行表演。 韩卓也不负所望,他走到韩司恩面前温和的安抚道:“你小姑远道而来怎么能不挂念你?你小姑可是准备了厚重的礼物给你一个惊喜。只是当时你一直昏迷不醒,情况危机,你小姑心疼你,就让你母亲把那些礼物拿到佛堂,找人诵经,沾染些佛光,以便能护你平安。你这真是错怪你小姑了。” 韩秀听闻这话,立刻掩面而泣,抽抽唧唧道:“我做姑姑的,哪能想不到自家侄儿,你这可是伤了” 韩司恩懒得听这些冠冕堂皇的假话,而且他也觉得韩秀尖锐的哭声有些刺耳,便一脸惊喜的看着韩秀,打断她要说的话,脸上带着十足的懊恼道:“是侄儿刚才口误,错怪姑姑了,我误把表妹当做撒野的野丫头,也实在太不该了,我一会儿就去给表妹道歉。她住在我们家,我这个主人怠慢了她,让她受委屈了?。” 韩司恩这话噼里啪啦的说完,韩秀听的实在是哭不下去了。她看着眼前这个嘴上无比诚恳,实际上却是牙尖嘴利没脸没皮说自己女儿没教养的人,恨不得上前撕烂他的嘴。 但是有外人在,她是不敢有这样的动作的,韩秀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指甲陷入肉中,疼痛让她的神智更加清醒。 韩卓一旁皱眉有些不高兴的道:“不管如何哪有你这种不认识自家亲戚的,还出手伤了人,幸好都是一家人。你姑姑大度不跟你一番计较。只是女儿家的心性大,你身体又不好,就不要去瞎添乱子了。” 韩卓这语气虽然是责备,但话里却显得两家人很亲昵。韩司恩听到韩卓内心的想法,忍不住挑了挑眉梢。 韩卓之所以周太医面前说什么都是一家人这话,还用这种亲昵的口吻,就是想让周太医怀疑两家人这是在给小辈议亲呢。 主角当然是韩司恩和何玉珠了。 韩司恩自然是不会娶何玉珠那个母夜叉,当然韩秀也不会让他娶,何玉珠也不愿意嫁。 只是现在韩卓这话说出来了,周太医是清流之辈,自然不会拿别人的家事多嘴,在皇帝面前也不会多说什么,何玉珠的名声在外人面前到底是保住了。 韩卓自然不知道自己内心的各种想法已经被人知道了,他仍旧维持着自己温和慈祥的面容看着韩司恩道:“快让周太医替你诊治诊治。” 韩司恩看着他的表演心里一阵恶寒,面无表情的哦了声,他看了看韩秀,又以回房换衣服为由,先离开一步。 韩秀看到这种情况,知道今日这事是没个说法了,便带着人离开了。 毕竟周太医为韩司恩把脉,她虽然是长辈,还是不方便在场的。 韩秀离开后换了一身宝蓝衣衫的韩司恩也出来了。 周太医在为他郑重的把脉时,韩司恩无聊中垂眼看到了门口掉落在地上的鞭子。 他心里嗤笑一声,放在上辈子那个没想好好活着的他,在韩秀前来找茬的时候,他应该是直接拿鞭子甩韩秀脸上,然后指着门口让韩秀他们滚的。 不管那些人想对他怎么样,上辈子的他肯定是不愿意吃一亏的,不管名声什么的,直接会用武力解决一切问题。 只是这辈子既然决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这些粗糙的手段还是得先暂停下来,留着以后用吧。 周太医把着脉,心里是满意的,韩司恩的身体底子太差,但是经过这么多天的调理,明显的能感觉到他脉搏跳动的有力一点了。 周太医放下手,在韩卓的追问下,正准备开口实话实说时,突然从韩司恩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人参味。 周太医的心一跳,心中有些愕然,然后他看向韩司恩皱眉问道:“你食用人参了?” 韩司恩听闻这话,脸上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只是他还没有开口,一旁的韩卓已经面上有些焦急的道:“周太医,你说皇上赐下的紫参太补不能立刻食用,内人听说不,我便购了一颗千年人参给他补身体了,这有何不妥?” 韩卓那个内人后的沉默很是意味深长,韩司恩眨了眨眼睛,看着不动声色甩锅的韩卓。 听到韩卓的话,周太医的心又跳了下,他跳起来看着韩卓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他身体这么虚,你给他吃什么人参?皇上赐下的紫参不能吃,其他的更不能吃了。国公爷你心疼儿子,但是药是不能乱吃的,补药更是如此,你你怎么连这点常识都不懂?” 被人如此说落的韩卓,脸上没有愤慨,只有满满的不相信和惊讶,他失神了许久,看着周太医真切的悲伤:“是我太过心急害了犬子,周太医可有补救的方法?” 周太医看着韩卓,狠狠的叹了口气,最后他沉声道:“我再写个方子,那些人参之类的大补东西以后就不要再吃了。”他并没有说韩司恩的身体情况,韩卓的脸上满是懊恼,一副好心做错事的情景。 周太医写下方子后,捋了捋胡须,看着韩司恩,像是在看一个不珍惜自己身体之人,有些生气:“世子以后多多注意身体,药从口入,有的是治病的,有的是致命的。” 说完这话,周太医收起自己的家伙,离开了。韩卓忙去送他,走出方兰院,韩卓看着周太医焦急道:“周太医,犬子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了?” 周太医看着他,叹息一声道:“我以前就说过,世子的身体就是用最好的药物调理都活不过二十,现在恐怕只能慢慢调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1.141 皇帝吩咐的事, 效率总是高的,韩司恩前去看自己的府邸时, 当初的李府二字已经换成了万安侯府四个字,门上的字还是皇帝亲笔题的, 可见皇帝对韩司恩的宠信。 其实皇帝突然封赐韩司恩为侯爷, 还是得到了广大朝臣的不满的,一个世子和一个侯爷, 这其中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世子这身份说不定一辈子就只能是个世子,侯爷, 即便是死了,那也是个位高权重的侯爷。 一个老御史提出封赏韩司恩为侯爷不合适, 一般来说,这能被成为侯爷的,除了是皇家旁支,还有就是祖上传下来的爵位, 还有就是在边关厮杀一辈子,有着大功劳的武将, 最终解甲归田得了个封号, 文臣哪有侯爷的封号? 老御史说的引经据典十分有道理, 引起一群人对此点头称赞。然后难得任性的皇帝生气了,他拿了个御用的砚台直接扔过去, 把老御史的脑袋都砸破了。 然后皇帝把韩司恩这些年的功劳细细的说了一番, 说完, 皇帝扫视着朝堂上的群臣, 问道:“韩司恩做的事,哪件不是有大功劳的?哪件不是为国扫除了蛀虫?你们反对他升官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你们都有想要贪赃枉法的狼子野心?” 皇帝说这话时气的咳嗽声不断,没有人想把狼子野心这四个字安插在自己头上的,在加上皇帝神情明显的不是很好的样子,于是他们只能恳请皇帝息怒,万万不要因为此事气坏了身体。 姬洛在朝堂上冷眼看着这一切,他觉得韩司恩也真是不容易。这些事其实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那都是铁打铁的功劳,但是放在韩司恩身上,不知道他为什么就那么不受人待见。 若是抄家会因为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惹怒一些背后的人,那清流之辈应该对他的作为感到敬佩吧,可惜朝堂上的清流之士也不喜欢韩司恩。他们总觉得韩司恩没有一点人情味,对待家人都十足冷酷,十分不孝。 私下提起韩司恩都直摇头,好像他做了什么欺师灭祖天怒人怨的事。 只是这些朝臣再怎么蹦跶,再怎么表达自己的不满,皇帝就是喜欢韩司恩这样的性子,还特别宠着。姬洛觉得自己特别喜欢看大殿上朝臣无奈的样子,他觉得心里舒坦极了。 他想,若是有天自己登上这天下至尊的宝座,一定也要更加宠着韩司恩,让他一直这么嚣张,他就冷眼看着这些玩弄权术的人被韩司恩气的吐血又说不出话了。 朝堂上的那些事,韩司恩是不做理会的。韩司恩现在看着自己的府邸感到非常的满意,侯府里的各种摆设都非常精巧,有一部分还是皇帝命内务府亲自布置的,小细节做得非常精美。 而韩卓也如自己所说的,大张旗鼓的让人把王氏的嫁妆都抬到了万安侯府。当然,也不能说都还了,毕竟这些年韩老夫人和柳氏曾经偷偷挪用了些,嫁妆里的银票早就没了,一些好的庄子和铺子也因各种原因贱价卖给国公府其他人了,不过他们到底不敢太过分,嫁妆还是保留了些奇巧的东西,一直放在库房里。 韩司恩却是当面打开那些嫁妆,里面精美的布匹什么的因没有好好保养,现在都有些破损了。还有些女子用的发簪什么的,韩司恩当面打开后,随意翻弄了下,就让人把这些东西全部抬到了雍郡王府,送给了韩明珠。 韩司恩不是喜欢占人便宜的人,这些是王氏的东西,是她留给自己的儿女的,她儿子已死用不上这些,就留给她女儿用吧。 王氏的嫁妆底子还是很多的,陆陆续续抬到雍郡王府时,比一般人家嫁女还要引人注目。因怀孕反应大在卧床休息的韩明珠听到消息后,看到被抬到自己院子里的东西,微微红了眼圈,姬越怕她劳神,忙上前安慰着。 雍郡王府的人面面相觑,就连雍郡王都十分诧异韩司恩和韩明珠的关系竟然会这么好。雍郡王府的人因这件事对韩明珠更加高看,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韩司恩没有想那么多,他现在在考虑自己住哪里。万安侯府已经收拾好了,里面的东西很符合自己的心意,婢女皇帝赐下了几个,不管皇帝以什么心思赐下这些婢女,韩司恩都决定把这些养的极好的人当婢女用。 小厮他可以买几个,护院子什么的,他作为侯爷皇帝拨的有侍卫。 若是搬家,他的东西是很少的,半个时辰就能搬完,但是韩司恩有些不想搬家,他觉得住在韩国公府挺好的。 他现在和韩国公的地位差不多,韩国公府的主子下人见了他都很害怕,他觉得那样的神情很有趣,他很想多看看。 与韩司恩看戏的态度不同,白书是真的不喜欢韩国公府,韩国公府的下人对他和韩司恩的关系总是有着各种猜测,他们不敢当面说,但私下里还是会有各种传闻。加上每每夜深人静时,他就会想到韩卓指着他的鼻子骂,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时,他便心绪难平。 白书虽然偷偷在韩卓的茶里给他下了些让男人某些时刻会短小的药,但他还是不喜欢这里。他喜欢韩司恩的新府,那里韩司恩是主人,又清净环境又好。 比起万安侯府,韩国公府在白书看来,就是腐朽之地。 不过白书这些想法只是想想,他并没有告诉韩司恩。让白书惊讶的是,韩司恩在韩国公府住了几天,就命人搬入万安侯府。 按照韩司恩说的,他既然是侯爷了,住在人家国公府不是很合适。 就算是这样,白书也很高兴,等韩司恩的行李收拾好,白书看着它们离开国公府进入万安侯府。 等万安侯府的一切都妥当起来之后,白书心情飞扬的去皇宫了。 他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当一个合格的禁军教头。 皇帝并没有见白书,直接打发他了。白书并没有感到失望或者难受,他到了禁军训练场后,自然是有人想要挑衅他的。 白书懒得和他们多说话,在他看来能光明正大用武力解决的事,是可以不用嘴的。于是禁军的练场地成为了白书最好发挥自己才能的地方。 他把前来的禁军都给踢趴下了。虽然不费劲,但是把所有人打趴下还是有些累的。 白书看着训练场上趴着的哼哼唧唧的人,握了握手指,在手指咯咯吱吱响后,他朝这些人看了一眼。很平常的一眼,但被他看到的人都心里骂娘,他们觉得白书这是在说他们是废物。 白书没搭理他们,然后默不作声的出宫了。从进宫到出宫,白书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姬洛知道这件事后,愣了下笑了,觉得白书这愣头的性子和韩司恩那嚣张的性子挺像的,都很容易得罪人就是了。 他把白书不按理出牌的事给摁了下来。他父皇并不喜欢白书,也不会多关注的,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白书在出入皇宫方面有了很大的自由。 白书直奔万安侯府,他在京中没有住的地方,他也没有想过买宅子住。他觉得自己住在韩司恩那里,完全没有问题。 白书习惯的从墙上跳,这次也没有例外。韩司恩在侯府给他准备了住处,离韩司恩自己住的地方不算远,但白书不喜欢,他更想和韩司恩住在一起,就像当初在西疆那里。 不过自从他回到京城,住进了韩国公府,他就没有和韩司恩住在一起的,京城人的嘴太杂,他知道。 白书刚跳进韩司恩的院子,便听到韩司恩冷冷的声音:“滚。” 白书愣了下,韩司恩喜欢在长廊处放置一方软榻,闲着没事的时候就躺在上面看书。此时他正坐在软榻之上,目光冰冷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婢女,其他人则跪的稍微远一点。 那婢女手中还拿着个披风,白书扬了扬眉,一眼便知眼前的情形。韩司恩如今的容貌总是会给人一种错觉,让别人和那个传闻中六亲不认的世子联系不到一起。 美貌的婢女是皇帝赏赐的,看到了样貌极好的主人,心里总是会升出其他想法的。 白书心里很不舒服,他上前把那婢女手中的披风捡起来,他慢慢的走到韩司恩身边为他披上,白书小声说:“你看书容易睡着,披着免得着凉。” 韩司恩定定的看着双手紧握,骨节有些泛白的白书一眼,他垂下眼淡淡的说了句:“都下去,以后没有吩咐不用随身伺候。” 几个婢女像是被特赦了,磕头后立刻都离开了。 韩司恩拢了拢披风,道:“现在天气不算热,你怎么浑身是汗的回来了。” 白书心里正在因为韩司恩无声的亲近而雀跃,猛然听到这话,他茫然的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果然是有汗味。 白书脸色微红,有些局促的道:“我去洗个澡。”说完就跑了。 韩司恩抬眼看了看他,目光平静又深邃。 说起来他成为了侯爷,今天又是乔迁,理应宴请宾客热闹一番的,但韩司恩没有这个习惯,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关系好的友人出席自己的宴会。 他入住这侯府有些随便和匆忙,后厨的厨娘也没有找到称心的,宫里的婢女倒是能做些点心,但是饭菜却是拿不出手的。 这晚,韩司恩便让人在外面的酒楼定了一桌子菜,算是庆贺乔迁和白书第一天上任。 偌大的侯府冷静的有些让人害怕,但白书和韩司恩很喜欢这种气氛。 晚饭后,韩司恩便回自己的房子了,白书的院子在他隔壁。 韩司恩斜躺在床上看书,其实说起来一个字他都没有认真看下去,只是睡不着,若不看点什么,总觉得夜很长。 半夜三更时,好不容易有点睡意,窗外传来嘻嘻索索的声音,然后便看到了白书猫着身体从窗户上跳到他的房内。 白书看到韩司恩正睁着眼睛看着他,他脸色微微一红,有些紧张的抓了抓衣角,最后他走到韩司恩面前,小声道:“韩司恩,我想和你睡。” 白书说这话本来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但在这种氛围下,这话显得格外暧昧。韩司恩挑了挑眉,白书就当他同意了,便直接爬到了韩司恩的床上。 这是白书第二次这么做了,动作不是很熟练,匆忙又生疏。 等白书在里面躺好之后,他又小声问道:“韩司恩,我想亲你,可以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2.142 若说让白书能爬上自己的床, 是韩司恩自己没有防备。毕竟白书今天有点不按理出牌,行动比心里想的要快。 此刻恍然又听到白书问可不可以亲自己, 韩司恩只觉得有些好笑。 可以吗?当然是不可以的。 这个念头在心底起,韩司恩动了动嘴, 只是想要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 白书已经用手撑起了身体,人微微用力动了下, 他整个人的上半身覆盖在韩司恩身上,然后在韩司恩错愕的目光中, 狠狠的把唇覆盖在韩司恩略显单薄的唇上。 唇和唇相遇,是非常柔软的触觉, 白书不自觉的添了下韩司恩的嘴角。他第一次和人这么亲密,心里有些羞涩,只做了这个动作,便直起了身体, 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身下神色还有些惊异的韩司恩。白书抿了抿嘴,眼睛里的笑意却是更深了, 整个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在求表扬的稚子。 而白书的心里一直很紧张的在自问, 韩司恩会不会生气?他觉得好不好?喜不喜欢? 对于韩司恩来说, 白书和他只是接触了下嘴角。白书生疏的动作,单纯又粗暴, 狠狠的撞击了下他的唇, 触及便离, 根本称不上是一个吻。 而让韩司恩心惊的是向来不喜欢别人碰触的自己, 被白书这么来了一下,他心底除了惊讶白书的行动比脑子快,根本没有类似恶心或者不高兴的情绪,但心底还是有些茫然。 知道白书的心思,看着他一直在努力的往自己身边走,此时猛然关系突破了往日的界线,韩司恩是微微有些慌乱的。 韩司恩收回脸上的惊讶,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往日一样平静,他垂下眼,道:“下去。”语气和往日一样清清淡淡的,但是却比往日轻和了几分。 白书心里有点担心韩司恩会生气,便顺着这话睡到了里面。然后他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般,用手拉过韩司恩的手,把人拉到被子里。 然后白书闷声道:“韩司恩,我今天把受训的禁军都打趴下了,有点累了。我们睡觉吧,明天我还要继续收拾他们呢。” 说完这话,白书便把头微微埋在枕头下面,只露出半边脸颊。韩司恩被他一系列的动作弄的有些头晕,等他回过神,白书已经在装睡了。 韩司恩抽了抽自己被白书握着的手,但是白书握的却是更紧了,他含含糊糊的说:“韩司恩,我想握着你的手睡。”其实白书想说的是,韩司恩,给我一点希望好不好。 韩司恩看向他的脸颊,白书的睫毛很长,此刻露出的那只眼紧紧的闭着,长长的睫毛在颤抖着。 不用听白书的心里话,韩司恩就能感受到他的紧张。 韩司恩眸中的神色变得深邃起来,许久,他闭上了眼睛,当然也没有抽离白书紧握的那只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司恩的呼吸渐渐的重了两分,白书睁开眼,小心的抬头看着他熟睡的样子。韩司恩睡着时,相貌也是非常凌厉的。 双眉英气,鼻梁挺巧,容颜如若刀削,宛若美玉雕琢而出。他睡觉的姿势非常正规,身体笔直的躺着,两手放在身体两侧,只是那微微抿起的薄唇,让他看起来像是在防备什么似的。 白书又小心的俯身亲吻了下韩司恩的眼睛,他心里有些担心韩司恩会像往日一样,不等他有所动作就会睁开眼,从某种方面来说,白书知道这是因为韩司恩的防备心太强了。他的武功那么好,每次动作那么轻,韩司恩都能感觉到,白书想也许是那个国公府让韩司恩感到不安。 而这次许是他的动作过于轻微,许是他的运气不错,等他做完这个色胆包天偷偷的来的亲密动作,韩司恩还在睡着。只是大抵是感到被那一闪而过的动作弄得有些不舒服,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下,随即又松开了,好在是没有醒过来。 白书满足了,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笑,他的心跳的很快,但整个人就像是灵动起来了。白书倒是很想在床上打个滚表示自己的激动心情,不过最终他忍住了,自己朝韩司恩身边靠了几分,然后闭上了眼。 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一个时辰,总之白书睡着了。在白书彻底睡着后,韩司恩睁开了眼,他的眼神有些空洞的望着床上的花纹,脑子什么都没想。 许久后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白书嘴唇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上面,恍然烫伤了他的手指。韩司恩收回手指,目光有些诡异。 说起来,自从入了那实验室,他还没有和人这么亲密过。人和人之间的温度就是冷冰冰的,就像是他和那些实验室的人一样。 那些人冷漠无情,把他当做一个没有情感的实验体,他们从他身上寻找自己也不知道的答应,为此他们可以无视着他所有的痛苦,把一切能使用的手段都强加在他身上,嘴里说着和心里想的完全不同的话,想要蛊惑着他。 韩司恩想,他已经见识过了最为心口不一的人,怎么还能受蛊惑呢?他看着他们因自己说出他们的心里话而惊慌失措。 那时他就想,这世上根本没有心口如一的人。 就连如今的白书也是,他也会有自己的小心思,例如利用自己观察到的一切接近自己。可这样的小心思,至少没有让韩司恩感到反胃。 这一夜韩司恩脑袋里一直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天马行空的,从现在想到当年,无数想要遗忘的事,在这一夜被他亲手揭开,那些被撕开的伤口,流着让人发寒的血,泛着让人入骨的疼。 天快要亮的时候,屋内的烛火熄灭了,韩司恩早就把手从白书手里抽出来了。 若是以往韩司恩会在第一时刻把烛火点亮,但是此时他睁着眼,独自面对着深夜的孤独和黑暗,看着不知名的地方。 夜深人静中,白书动了下,他大概是做了个很美好的梦,嘴里不自觉的□□出声。 他往韩司恩身边靠了靠。等摸索到韩司恩那精瘦的身躯时,他把一条腿搭在韩司恩身上,整个人因梦中艳丽的情景而显得有些浮躁。 靠近大腿的热源让韩司恩的神智从黑暗中拉了回来,什么孤独血淋淋的疼痛瞬间都没有了,他整个人猛然僵硬起来,整个人就如同猫炸毛了那般,一时惊悚的厉害。 只是还不等他把人踢下床,白书把头埋在了他的脖颈,黑暗中,白书半醒半睡的嘟囔着:“韩司恩,我难受。” 他呼出的气息洒在韩司恩的脖子间,察觉到韩司恩想要躲开的动作,他紧紧抓着韩司恩的肩膀,然后在韩司恩身上动了下,他开口,语气分外委屈:“韩司恩,你帮帮我。” 黑暗中,韩司恩的眼睛晶亮的可怕,然后他冷冷的说:“白书,你我给滚。” 白书被这冷如冬风的声音彻底从睡梦中惊醒了,感受到两人现在的状态,他的身体僵硬了下,脑袋瞬间清醒。黑暗中他虽然看不到韩司恩的神色,但是还是能感受到他浑身散发的不悦气息。 白书心底有些惊慌,他很怕房内的烛火亮起来时,韩司恩就会和他成为陌生人。想到这个可能,白书的手有些颤抖,他慌乱的在韩司恩身上摸索着。 白书这个时候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他也可以帮韩司恩的。只是摸索了一会儿,并没有感受到韩司恩的冲动,他脑袋一片空白,心慌不已时,便说错了话,声音还带了哭腔:“韩司恩,你不行吗?我我怎么帮你?” 韩司恩的忍耐在此时终于到了极限,这时是他第二次从白书这里知道自己不行的事了。 他伸手抓着白书的手,两人的姿势瞬间调换了下,当然也是白书没有抵抗的意思。 不久,韩司恩起身随意在被子上擦了擦自己的手,动作有些用力。 白书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还没有回过神。韩司恩下床把灯点上,他觉得自己刚才真的是疯了,就因为白书一句话,他脑袋一抽就把两人的关系推到了再也回不来的境地。 烛火亮起来的时候,韩司恩看着自己右手上残留的痕迹,想到自己刚刚就是用这手帮助白书解决了个人问题,他瞬间想要掐灭刚刚亮起的火焰,至少那样天还黑,他可以装作自己手上什么也没有,不过韩司恩并没有那么做,他只是咬牙切齿的高声道:“偏房备水。” 白书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失,韩司恩开口时,他胡乱的抓着衣服披在身上,然后一直盯着韩司恩前去偏房的背影。 他现在整个人还有些晕晕乎乎的,他完全没想到韩司恩会用手帮他。虽然在韩司恩动手时,他因为心情激动以最短的时间结束了。 但是一想到那是韩司恩为自己亲自动手做的,白书的脸就如同火烧一般,热的厉害。 韩司恩没有婢女随身服侍的习惯,但是夜间那些婢女还是会在不远处守着,以免主子有事吩咐,她们听不到。 当然,韩司恩睡觉一向老实,半夜备水这种事,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但这些被皇帝新赐的婢女则不知道,她们还以为这是韩司恩的习惯呢。 白书倒是乖觉,等韩司恩从偏房洗澡出来后,他已经不在房内了,而床上被子床单已经换新了。 韩司恩面无表情的看着干净的床铺,脸色阴沉的厉害。 这天韩司恩第一次以万安侯的姿态出现在了朝堂上,然后对于任何想要挑他刺的官员,韩司恩都用极为刁钻的问题反问过去。这些官员很多都因为韩司恩带着火气的质问,一不小心把自家的私事给说出来了。 例如一本正经的老御史养了个万花楼的小姑娘,一直用自己妻子的嫁妆补贴那姑娘,还一不小心喊出了自己妻子的外号,母老虎。 还有户部尚书,刚刚觉得老御史太可怜,说了句这是私事。便被韩司恩提起了他那不成器的孙子,先是被韩司恩说他孙子是京城有名的纨绔,户部尚书却一点都不担心,莫不是想找找门路给他孙子买个官,或者是找个有前途的岳家什么的 那是事实,只是户部尚书已经义正言辞的否认了,以后他孙子不考功名大概是不会做官了,娶妻也不会娶高门了。 还有户部侍郎赵宽,刚刚义愤填膺的说起了自家嫡双因为韩司恩受到的流言蜚语,便被韩司恩问出了这些年他继妻克扣嫡双的事。 韩司恩当场讽刺说,他那继妻母族势力比他大,他连个屁都不敢放也是应该的。而且又断言说,这门亲事,他那继妻肯定会破坏掉,让赵奕彻底单上克夫的名头,都怪赵宽自己没能力。 赵宽被韩司恩当众说落的差点吐血而亡了。 一场朝下来,整个朝堂上都弥漫着韩司恩犀利的声音。皇帝坐在龙椅上,喝着茶目瞪口呆的看着韩司恩把对他有意见的文武官员喷了个遍。 等下朝后,文武百官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大殿,韩司恩身边方圆百米无一人。 不过也有人不怕的,那就是姬洛,他走到韩司恩身边,沉默了半晌,道:“你今天怎么了?杀气这么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3.143 姬洛说韩司恩杀气大, 倒不是故意在夸大事实或者说假话空话。 自古以来有杀气的人并不只是守卫边关的那些将士,文人的嘴, 书生的笔,杀人不见血的武器, 在某种特殊的时候比武将的刀剑还要狠毒还要让人感到害怕。 当然姬洛并不是觉得韩司恩今□□堂之上表现的狠毒, 相反在韩司恩撕开那些人道貌岸然的面具时,他心理感到非常的痛快。如果有可能, 他甚至想自己也来这么一出。 只可惜,他没有韩司恩这么豁得开颜面便是了。姬洛此刻把人拦住, 只是觉得韩司恩虽然一贯嚣张跋扈,但在外人面前一向少有情绪流露。今天就算是不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在生气, 姬洛有些担心韩司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 姬洛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韩司恩的回话,他朝韩司恩看去,只见那人对自己的问话仿若不觉,目光一直在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右手看, 目光沉沉,好像和那只手有仇, 想要把它砍下来似得。 姬洛心下怪异, 又上前一步道:“你的手怎么了?一直盯着它做什么?” 韩司恩这才察觉姬洛在身边, 他慢慢的收回自己的手放在身侧,而后斜视了一眼姬洛, 语气不善的说道:“太子殿下如果喜欢人的手, 那就可以找有些好看的放在宫殿里天天看。” 姬洛被韩司恩这不轻不重的话说的莫名其妙, 他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韩司恩今天果然是心情十分不好,这简直是逮着谁啄谁,不分敌我了都。 姬洛脾气倒也好,对着韩司恩微微一笑,道:“我对别人的手不感兴趣,我只是感兴趣谁把你给惹了。” 韩司恩没有回答姬洛的话,他板正的给姬洛行了个礼,就离开了。姬洛看着他,眼睛眨了眨,最终摇了摇头,能惹韩司恩心烦意乱的人,其实应该很好猜的。 但是韩司恩不愿意说,那他就当做不知道好了,肆意猜测别人的私事,姬洛不喜欢也不习惯。 而且看韩司恩的样子,姬洛就知道他不喜欢别人打探这件事,姬洛知道他的心思,更加不会轻易破坏掉这个壁垒的。 和韩司恩这样的人相处,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正好。 韩司恩从皇宫里出来后,就直接回侯府了。白书今天也入了宫,韩司恩回去的时候自然没有碰到他。 对此情况,韩司恩心底微微松了口气,并不是因为尴尬,而是韩司恩现在根本不想见白书。说句不负责任的话,他在脑袋清醒后就一直很后悔自己冲动之下做的事。 今天他在朝堂上之所以这么嚣张,最大的原因是想发泄心中无名的怒火,他和白书不该越过那道壁垒。韩司恩一直知道自己自杀三次,心里状态已经非常不正常了,但他不乐意做出任何改变。 此时也是,他知道自己后悔了,也知道自己如果不想让白书越陷越深,那他就应该表现出一副厌恶的模样,让白书滚。白书即便是再怎么喜欢他,天天面对这样的自己,也不会留在他身边的。 但韩司恩并不打算这么做,他做事嚣张惯了,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心里没有厌恶白书就不会刻意那么表示。即便是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打破了某种壁垒,韩司恩还是不打算改变自己的这点小性子。 韩司恩一边漫不经心的想着,一边挥手招来个侍卫让他去趟牙行,买些下人,最好今天就能买个厨艺好的。至于人品如何,他不介意。 侍卫听了韩司恩最后那话,忍不住拿眼看了看他,他很想张口确认韩司恩说的是不是认真的。这年头,哪个大户人家挑选下人不是人品第一。要不然容貌再好,身条再顺,又有什么用。 侍卫看着韩司恩不经心的样子,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想要问出的话却没有说出口。他心下有些感叹自己果然只能是个小小的侍卫,弄不懂这富贵之人到底在想什么。不过他却不敢把韩司恩最后那话当真的,心里捉摸着不管如何也要挑选个人品好的下人回来。 韩司恩对领命而去的侍卫表现的还算满意,他因为自己的能力是可以不在乎别人的人品如何,但是如果这侍卫真的随意给他找个人,那他以后肯定会随意找借口把人给打发了。 这侍卫的表现让韩司恩想到了安草,对于贴身服侍的人,韩司恩其实最中意的是安草。不过安草有自己的想法,一辈子不甘心只做一个下人,他历经过生死,有自己的想法,从最底层的小兵混起,说不定能混出个名堂来,总比当个小厮的好。 韩司恩从来不挡人前程,便把人留在了西疆。 韩司恩让侍卫去办理这些事后,自己则眉眼冷凝的把皇帝赐下的婢女都召来,而后直接命人把昨晚备水和整理床铺的侍女杖责二十。 那两个婢女惊愕的看着韩司恩,看到他那双阴沉沉的眸子时,她们终于感到了害怕。但是韩司恩并没有理会她们的请求,直接让人用力打。 相比较韩司恩在万安侯府的平静,白书就有些心不在焉了,他一个白天都在恍恍惚惚,心里一直在想,韩司恩为什么会那么做,是有点喜欢他了吗? 他走神的过于厉害,那些面对他的禁军都看出来了。他们有些人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他们早就了解白书的底细。 曾经白文瀚将军的亲弟弟,武功高强,在京城名声不显,而这些名头中,最让认引人注目的是韩国公府的那条流言,他说不定是韩司恩的枕边人。 有些禁卫军对此很不高兴,但皇帝的圣旨他们又不得不遵守,加上昨天的教训又不是每个人都得到了,于是今天还有人想挑衅下白书。 只是今晚白书特别的心不在焉,他在一心二用,漫不经心的对上那些挑衅自己的禁军时,出手自然是比昨天更重,以至于把那些眼高于天的禁卫军收拾的一声不敢吭。 有心挑衅白书的人看到这种情况,此刻也都暂时收拾起了自己的想法。至于心里是不是真的服气,那只有他们知道了。 韩司恩和白书的事,并不是没有人知道,皇帝就以最快的速度得到了消息。 给他送信的人自然是他赐给韩司恩的那几个婢女中的一个,韩司恩半夜让人备水,床上的痕迹又那么明显,婢女想到皇帝的吩咐,还是偷偷把消息给送出去了。 皇帝看到消息后,知道白书和韩司恩的事并非是流言,他微微皱起了眉头,想到韩司恩顶着王瑛的脑袋和白书一起亲热的画面,皇帝心里十分不舒坦,然后他把那些消息用火点燃了。 元宝一旁看着,心里不住的叹息,他觉得皇帝这是有点魔障了。你说你心里不舒服,干么还要想法设法的知道,又不会因此对韩世子痛下杀手,干么还要自找不痛快。对于这种事,当个半聋半哑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好吗? 不过皇帝总是这个国家最能任性的人,他心里不舒服,总是要找人替他分担些这些怒气的。他没有把韩司恩看做自己的所有物,也就没有找白书的麻烦。 想来想去,皇帝又想到了韩国公府,想到了韩司恩今□□堂上和户部侍郎赵宽争吵的那些话,于是皇帝十分任性的下了道圣旨,让韩国公府新上任的世子,一个月内完婚。 这道圣旨下达,韩国公府柳氏的头直接炸了,虽然上次韩悦文说了些打消她想让赵奕消失的念头,但搁不住她心里不痛快。谁也没想到,世事变化的这么迅速,一眨眼,皇帝竟然直接把婚期都帮他们定下来了。 柳氏心里就算是万般不想成这么亲事,但皇帝既然下了旨,她面上还是高高兴兴的给准备了聘礼,而且因为是赐婚,这聘礼的分量还不轻。 户部侍郎赵宽今天被韩司恩骂的心口疼,又接到皇帝这么一道圣旨,心口疼的格外厉害。他妻子是个聪慧的,早就从娘家那里知道赵宽在朝堂上受了气,而且和她有关。 所以在圣旨下达后,她十分认真的帮赵奕准备了嫁妆,至少明面上那些嫁妆是非常丰富的,也从侧面让外人看看他们赵家没有亏待过赵奕。 这些外部的小事,韩司恩根本没有在意,他看着不远处正在挨板子的婢女。给皇帝送信的只有一个,但是另一个却是个嘴碎的,昨晚忍不住和那个通风报信的人讨论了这件事,所以韩司恩正好把两个人都打了,也好让两人相互猜忌。 皇帝想要监视他看看他到底在折腾什么,他一直以来他都无所谓,但是私生活方面他可不喜欢被人监视,就连皇帝也不行。 仗刑后,两个婢女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韩司恩淡淡的看了她们一眼,随意找了个借口道:“在这侯府,只要忠诚就行,背后议论主子行事,那就不要怪我心狠,念你们是初犯,这次就饶了你们,下次不要逼我杀人。” 说完这话,韩司恩不再看两个可怜兮兮的人,挥手让人把她们拉下去了。 至于这些婢女心里什么想法,韩司恩是不在乎的,反正皇帝又不会承认自己让人监视他。 白书在皇宫里呆了一天,等时辰到了,他就兴匆匆的回万安侯府去了。他回去的时候,天色还没有完全黑,昏昏暗暗的。 白书一路上在想,以韩司恩那清冷的性子,大概会早早的睡下,以便对自己避而不见。不过白书并没有气馁,他知道韩司恩还没有彻底喜欢上自己,这点小挫折,他无所畏惧。 他想好了,韩司恩不见他,他可以去见韩司恩。 让白书讶异的是,韩司恩根本没有睡下。他跳到进去时,韩司恩正在自己的院子里用晚饭,桌子上只有一双碗筷。 白书抿了下嘴还是走了过去,坐到韩司恩的对面,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然后眼巴巴的看着韩司恩喝的汤,“韩司恩,我好饿。” 一旁服侍的婢女因为韩司恩今天发火的事,并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惹了这个喜怒不定的侯爷,于是便低着头假装没看到白书的眼神。 韩司恩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汤,看了一眼旁边的婢女。婢女立刻接收了韩司恩的想法,忙让人从厨房里端来干净的饭食。 白书看着韩司恩笑了下,很是活泼灿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4.144 此为防盗章, 比例六十,时长36小时  不过韩司恩的惊诧也只是那么一分, 转眼他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这世上有他这种能听人心声的异类存在,也就有那种心声分毫不漏之人的存在, 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在安草看来, 韩司恩拿点心吃点心的动作一直都是缓慢沉稳的,一直都没有什么不同, 谁也不知道他曾经失神了那么片刻。 在楼下醒木一声响,说书的老先生以若想知道下面的故事如何, 请听下次讲解结束了今天的工作。听书人也都已经习惯了听到精彩处就断的生活,楼下一片叫好鼓掌声。 安草偷偷看了一眼被当成了茶后笑料的当事人, 心中有些讶异韩司恩的镇定。这样镇定的人一点也不像是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年,倒是像极了自家老爷。想到自己当初向韩卓说明情况,韩卓看向自己的眼神,安草狠狠打了个寒颤。 大户人家的规矩多, 他敢肯定如果不是世子把自己的卖身契要走了,自己在这国公府怕是活不过老夫人生辰当天的。 不过自从韩司恩找安草聊了那么几句后, 安草就觉得世子能不动声色的查清楚自己的那么多事, 总是个有前途的。 他们一屋子人现在都和韩司恩绑在了一起, 自然是都希望韩司恩能好好的活着,顺顺利利的继承国公府。 对于安草的想法, 韩司恩自然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下人忠心不忠心, 有没有自己的小心思他都无所谓, 反正他们无论怎么翻腾,也翻腾不出个什么浪花来。 韩司恩慢悠悠的把点心吃完,他喜欢吃东西。因为被困的那十年,他要么被人喂点东西,要么滴营养针,所以他喜欢自己动手拿吃的,很自由。 点心用完了后,他用随身携带的手帕擦了擦嘴角,感觉自己的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便起身结账离开。 韩司恩对今天的出行很满意,楼下来回奔波的小二也非常满意。 小二接待他时,那是满心愁苦,生怕这会是个难伺候的主。没想到脾气这么好,一直安安静静的,除了要点心外,一点事都没有找。这对他们这种生活在底层的人来说就是一大幸事了。 巧合的是,韩司恩推门离开时,他旁边雅间里的人也走了出来。那人看到韩司恩微微一愣,神色虽然不变,但心里突兀的响起了三个字,韩司恩。 韩司恩看着这人,有些玩味的挑了下眉梢。说起来还真是挺巧合的,眼前这人他上辈子在靖国侯府曾经见过一面。 这人也不是旁谁,是宫里的三皇子,姬洛,算起来他还是自己的表哥呢。 眼前的姬洛面相还没有完全长开,眉眼间有些稚气,但端的是星眉剑目,可以想象出,以后是怎样的俊美之色。 只是,看着那双有些沧桑到了极点的眼眸,韩司恩感觉到有点意思,这样的眼睛不该是一个十五六岁的人拥有的。 即便在这个时代,作为一个从出生就注定不受宠爱的皇子,自幼便历经了各种人情冷暖,早熟的厉害,但这双眼睛还是过于沧桑和悲凉了。 而且这个时候姬洛,是不应该认识自己从没见过面的表弟韩司恩的。 所以,真的很有趣,韩司恩悠悠的想。 而姬洛心底只响起了那三个字,随即便是平静一片,可见这人的自制力实在是不同寻常。 韩司恩朝姬洛微微点了下头,把他当做一个萍水相交的陌生人那般对待。这辈子他是要好好活着的,和姬洛相见的次数肯定比上辈子多,有些古怪的地方,他自然会弄清楚的,并不着急这一时。 韩司恩离开后,姬洛站在那里看着他背影,双眸复杂。他是记得自己这个表弟的,他们本来该是比较亲近的人,但因为身份上的种种,上辈子他们并不是十分熟悉,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他的这个表弟身上的流淌的血,注定了他在韩家地位尴尬。不过他的这个表弟也不是好相处的,一年后便会把韩家搅和的一团糟,彻底断了姬怀争夺大位的一个最有力的帮手,然后就让人惊呆的自尽而亡了,留下了那么一个名声恶臭,摇摇欲坠的一个烂摊子国公府。 只是韩司恩生前没有成亲生子,韩家的人恨死他了,死后自然不会给他过继个孩子供奉香火,所以韩司恩生前死后一直都是孤苦伶仃的。 后来自己在得势之后,不想让外祖母想起此事便伤心落泪,便从韩家旁支找了个孤儿过继在了韩司恩名下,免得他在下面连个香火钱都不能收到。 看到韩司恩便让姬洛想起了种种往事,想起一人时,他的心蓦然痛了起来。 他捂着心口,恍然间又看到了万箭穿过自己胸膛的场景。 姬洛狠狠的摇了摇头,把那些场景从脑海中摇出,他这辈子怎么也不会落到那种田地了。 至于那个能折腾命苦点的表弟,他尽量看着点,让他多活几年。 韩司恩虽然对姬洛的变化有些感兴趣,倒是没有把人放在心上,走出了酒楼,他就把这人和他的古怪忘在脑后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韩卓身边服侍的丫头香琴正在那里候着。 韩司恩看都没看香琴一眼,静静的坐在躺椅上,朝碧华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 碧华愣怔了下,心头一转,倒是想起了韩司恩受伤的事,忙到房内找了药,上前给他换上。 韩司恩胳膊上的伤口因为走动又流血了,要搁在旁谁的院子,那些奴婢总会劝说几句注意身体安全什么的。但是碧华他们都知道韩司恩的性子,是不敢轻易开口劝。 待自己胳膊上的伤口重新包扎完毕后,韩司恩看向香琴慢声询问道:“老爷让你来,有事?” 被韩司恩看着,香琴觉得浑身都难受极了,好像有无数个刺儿在扎自己,这种感觉有点糟糕,香琴忙道:“老爷说皇上赐的紫参太补,今日亲自从私外面买了一颗千年参,让奴婢给世子送来。说是让世子每日切下几片含在嘴里,再不济熬成汤喝下,都是对身体极好的。” 说完这话,香琴把装有人参的锦盒拿了出来。 云芝是这院子里负责韩司恩进入口里之物的,她看了眼韩司恩后,这才上前把盒子接了过去。 韩司恩则看着香琴一脸感动道:“替我谢过老爷。”那表情是带了无限仰慕的,很是真诚。 香琴应下,然后又叮嘱云芝道:“从今晚就给世子熬了喝下,别耽误世子身体恢复。” 韩司恩脸上一直挂着感动,但是香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又说不清楚。 临走时她又偷偷的看了看韩司恩,到底没看出个什么,最终摇了摇头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等香琴走后,韩司恩收起那个没有到达眼睛里的假笑,看了一眼那装着人参的锦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然后缓步回房间休息去了。 身体虚的人一日三餐吃人参,周太医都没敢那么开方,韩卓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呢? 云芝抱着锦盒有那么些不确定了,她面容圆润,长相十分讨喜,为人又老实,便看着碧华轻声问道:“姐姐,这人参今天熬吗?” 她觉得世子最后看向自己那一眼,绝不是想喝的样子。 碧华看着云芝皱眉道:“你想什么呢,老爷送人参是关心世子,自然是要熬给世子的,要不然岂不是世子不孝?” 至于熬了在什么地方喝,让狗喝还是让花盆里的花花草草喝,那就是世子的事了,她们做下人的,只做自己本分的事就是了。 韩司恩在国公府老老实实的呆了半个多月,没出什么幺蛾子。这天他看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突然想到了国公府上的一处好景致。 韩国公府有个在帝京都很出名的桃林,每年桃花盛开的时,柳氏总会以国公府的名义给京城有名的夫人c小姐和公子下帖子,邀请他们前来赏桃花,这帖子叫桃花帖,这赏花大会在某种程度上也属于一次变相的介绍自家人到各个府上的夫人面前,可以说是一次相看大会。 韩家的桃花贴,在京城是非常有名的,因为接到帖子的人非富即贵,新入京官宦家的夫人都以得到桃花贴为容。 韩司恩想到了这些,突然想去看看那片桃林。 他是想到什么便会做什么的人,从来不会委屈自己,于是便换了衣衫,前去那处桃林,安草随身跟着伺候着。 桃花现在还没有开放,枝头上光秃秃的,实在是不算什么美景。 韩司恩却觉得这桃林哪个地方都符合他的心意,他可是记得上辈子国公府上臭名昭著的偷情一事件,就发生在这处桃林。 当时桃花纷落,男女月下谈情,忍无可忍滚落在一起,被人发现时很有一番风情。 这片桃林不小也不大,正中央修建了几处观赏台供人走累了休息。韩司恩的心情极好的在里面走着,觉得有些累的时候,便准备去观赏台休息。 只是他还未走到观赏台,就被一个匆匆赶来的陌生丫头拦住了,那丫头看着他瞪着眼睛,道:“你是何人?这里面有几位小姐在里面玩耍呢,你这般过去唐突了如何是好?还不快快退下。” 韩司恩看着这个明显想找茬的丫头,眼睛微眯,薄唇轻启,温声道:“滚。” 只是他们想的挺好,但这面生的小厮却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听闻韩卓这般怪罪的话,不等韩殊有所动作,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请罪,他极力吞了吞口水,努力保持镇定,但身体抖得还跟筛子似的,他指着后院西北方向,眼泪汪汪,断断续续的道:“老爷,小的是是世子跟前的世子他他杀杀人了。” 小厮的话音刚落,韩卓便眉峰一拧,只是他还未吭声,韩殊上前一步猛地踢了这小厮一脚,把人踢倒在地上,而后脸色铁青,厉声道:“放肆,简直是胡说八道,世子向来体弱世人皆知,如何会去杀人?” 小厮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光磕头不敢说话。 韩卓微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弟,心中泛起一丝冷意。 此刻韩殊的作态在他眼里实在是上不了台面,如果真心要阻止,就直接命人把这小厮拉出去就是,这般呵斥阻止了他的话,又没有其他动作,真当别人看不出他心里所想吗? 即便韩司恩被废了世子之位,他还有嫡子,也轮不到二房的人。 这时,一旁坐着的雍郡王笑了,雍郡王长得圆润,无论脸还是身板都是如此。他向来沉溺美色,行事颇为昏庸,说话荤素不忌不讲场合,有时就连皇帝对他都看不上眼的。 此刻他眼角泛青,脸色昏沉油光,一看就是个纵欲过度的面相。雍郡王眯着小眼打了个哈欠,语气略微有些不耐的说道:“韩国公,这本来是你们家的家事,外人不便插言的。但是如果世子真的杀人了,那你可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这么包庇。要不,我们还是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也好当个见证人,给这世子和你们国公府一个清白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5.145 此为防盗章, 比例六十,时长36小时 在前往老夫人所住的梧桐苑的路上, 他们遇到府上正在收拾残局的下人。国公府上发生这种血腥的事,没有几个人会继续留下来继续吃饭的。 这大概是韩老夫人这辈子过的最狼狈不堪的一个生辰了。嗯, 前两辈子不算! 国公府的下人平日里向来没把韩司恩放在眼里, 时常在背后嘀咕韩司恩是个废材早死之相的不说,更甚者是明面上怠慢过韩司恩。 这些平日里惯会捧高踩低的下人, 现在只是一眼瞅见了韩司恩病病歪歪的影子,双腿便一软跪在了地上。尤其是心虚者, 整个人冷汗淋淋缩成个团,恨不得化成空气立刻消失。 韩司恩自然没心情和这些人计较, 毕竟这些人以前得罪的也不是自己。不过他们惊恐的表情倒是愉悦了他。 由此看来以后在这府上以后应该没人敢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碧华一直低着头,她根本不敢看韩司恩,连背影都不敢打量。 她是这一两年才服侍韩司恩的,时间虽然不长, 但她知道韩司恩一直是个心思清明之人。 他知道自己在这府上尴尬的位置,心情郁结的仅, 这两年碧华知道世子过的并不痛快。 她不知道是不是历经了一次生死劫难, 所以韩司恩的脾气秉性突然大变, 变得阴毒狠厉。她只知道,在韩司恩漫不经心的找她谈话的那一刻, 她就绑在了韩司恩的船上。 她不知道韩司恩怎么打听到自己隐藏很深的秘密, 但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只能听从他的安排。 韩司恩交代的事情很简单, 只是让她在适当的场合开口说话, 甚至那些话的内容都是世子提前为她准备好的。 她心里隐隐猜出韩司恩为何让自己那么说,但她不敢多说一句话。 一想到董妈的下场,心里还是忍不住打寒颤,想吐。 国公府上的客人基本上都已经离开了,府上准备的食材一点未动,一开始国公府有多么热闹,现在就有多萧条。 梧桐苑离韩司恩的方兰院最远,所以走这一路用的时间有些长。 在韩司恩终于走到了梧桐苑时,韩卓和韩殊正跪在老夫人的门前苦苦哀求老夫人别气坏了身子。 韩卓头上和衣服上都是墨汁,让他看起来很是狼狈,韩殊倒是好些,但脸色很不好看。 而房内老夫人跟前围着自己的三房媳妇c闺女,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至于她最疼爱的外孙姬怀,早因为这场血腥场面被宫人带回宫了。 房内都是众人安抚老夫人的声音,其中二房嫡长女韩青雪的声音尤为清亮。 房外,二房老爷韩殊看到韩司恩脸色立刻铁青的厉害,他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愤怒的没有顾及作为长辈的姿态,直言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韩司恩脸色讶异,古怪的说道:“二叔为何要这么问?司恩拖着病重之躯自然是前来给老夫人请罪的。”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一分,又道:“董妈毁了老夫人的宴会,但她到底是服侍我的,司恩虽然身虚体弱读书少,但对老夫人的孝心天地可鉴,这个罪我还是要请的。” 韩殊被他一句话气的心肝疼。 韩司恩轻悠悠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时,老夫人房内的安抚声瞬间没有了,谁也不想触霉头,整个院子寂静无声。 韩司恩等了一分钟,老夫人门前的帘子还是没有人掀开。 他当然知道门帘子后面站着的人早看到他了,只是老夫人不想见他,故意冷落他,甚至还想让他主动同韩卓一样跪在地上请罪,以便折磨他。 韩司恩自然不会如老夫人的愿,于是他朝前走几步,站在房门口朗声自责道:“老夫人可是还在因为司恩差点丢了性命而忧心?老夫人的关怀司恩明白,只是董妈到底没有取走司恩的性命,胳膊上的伤虽然严重,但好生调养一段时日也就时了,老夫人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如同父亲的朋友所言,司恩过于心善,没有直接打死奶娘,还让她惹了你心忧司恩,司恩心中感激老夫人。” 韩司恩嘴里说的好听,心想则想,有本事你就承认你不心疼我?今天国公府发生的事,肯定被传开了,很多有官身的人正注意着呢,老太婆敢这么说,这国公府就更热闹了。 韩司恩话里的内容传到房内,这恶意满满的话让老夫人气的脸都白了。 她恨不得立刻掐死韩司恩,老夫人重重的喘着气,因为愤怒心口疼的整个人差点要背过去。 她伸出带着祖母宝石戒指的手指指着门外,正想破口大骂时,被她身边柳氏生下的儿子韩悦文握着手不动声色安抚下来。 老夫人紧紧抓着韩悦文的手,眼中含泪,嘴动了动,无声的说了几个字:让他给我滚。 韩悦文点了点头,他年龄虽小,但自幼拜在名师之下读书学习,自然有自己的一番气度。这事又实在不便让家中女眷出面,他朝老夫人身边服侍的王妈使了个眼色。 王妈也是老夫人的陪嫁,年轻时嫁给了府上的管家周喜,她现在是老夫人的管家婆子。 她走出房门,掀开帘子,看着韩司恩露出一丝假笑,道:“世子身体不适怎么来了?老夫人挂念世子的身体,但因为事情太过于血腥,老夫人气的心疾犯了,刚刚服下药睡去了。” 她只字不提董妈,只说老夫人被气着了。 韩司恩一副的了然的点头,语气略带几分赞同道:“董妈要杀我,这画面的确血腥,老夫人想到了心里不适也是心疼我。”说罢这话,他又狠狠的咳嗽了几声,面色变得潮红,他看着王妈道:“老夫人既然睡下了,我身有重病,就不进去给老夫人请安了,以免过了病气。” 王妈听了这话愣了下,韩司恩在心底冷笑,还以为自己是韩司恩那个傻逼呢?三言两句就想让自己为了什么名声跪下来请求宽恕呢? 人怎么这么喜欢爱做白日梦呢? 韩司恩说完这话直接转身离开,经过韩卓面前时,他垂头不客气的损了两句道:“老爷冲撞了老夫人,被罚跪在此,司恩因为身体之故不能代替老爷,实在是心里难过。” 他这一句话,牵扯出了柳氏的儿子,他身体弱,韩悦文可不弱。 虽然他知道这是老夫人气急之下,把火气撒到两个儿子头上,且不允许其他人求情的缘故,但他可以装作不懂啊。 韩卓像是没有听懂这话,只是慈祥的看着他道:“无碍,你回去休息吧。” 韩司恩点了下头,又道:“还有一事,关于我院子里那些人的卖身契。” 他这话一出,房内响起了东西掉落在地上碎裂的声音,韩司恩对此充耳不闻,反正老太婆也不会跳出来的,于是他继续道:“也就那么几个人,父亲不要忘了。” 这时王妈的声音响起来了,她虎着声音道:“世子这话就差了,国公府下人的卖身契向来都是在一处的,夫人在管理着,如何单独给世子一分?世子是对夫人不满吗?” 对夫人不满?就是对自己继母不满,就是不孝。 韩司恩对这话都腻歪了,再说,这府上哪有一寸是干净的,谁还没有个私心贴补自己儿子闺女的。 他懒得搭理王妈,只是满眼讶异的看着韩卓,慢慢吞吞的说道:“我向来出门少,也没有读过书,学识不够,不懂这些琐事。当时老爷问我要什么,我就随口说了,如果不符合府中规矩,那就当父亲在众人面前没有答应过吧。” 韩卓沉声道:“无碍,哪有这么不通融的,几份卖身契而已。” 韩司恩听闻这话便离开了。韩司恩离开后,韩卓和韩殊便被人扶起来了,主角不在,他们卖力表演也没人看了。 当天下午,章韩平派人把百鸟千姿叉等物品送回国公府,章家的下人面色惭愧的复述着自家老爷的话,说这些是自家赎出来的,不知道这些是世子母亲的遗物,现在物归原主等等。 这个说法算是保全了点国公府的颜面,没直接说这是国公府送出去的礼物。 章家的人离开时,拿着韩家另送准备下来的厚重礼品,心中是万分不屑的。 不过章韩平并没有打算和韩国公府闹翻,这礼品他也就收下了。但心中火气还是很大,到底对国公府有了隔阂。 这事没有传到老夫人耳中,但她被气得也是真的病了,都晕死过去一次,韩卓吓得忙拿了自己的帖子去请了御医。 老夫人病了的消息传到方兰院时,韩司恩正慵懒的斜躺在竹子编织的躺椅上晒太阳,他手边放着的是这方兰院所有人的卖身契,除了桃夭的。 韩司恩闭着眼,脸上挂着一丝扭曲的笑意,心里在想,老夫人现在肯定后悔死自己病了。 而韩家请的御医很快就来了,不过不是韩家常请的王太医,倒是常年给皇帝诊脉周太医,周太医向来只听皇帝一人的话的。 韩卓等人看到前来的周太医时,心里都不由的咯吱一声,心情越发沉重起来。 韩司恩再怎么折腾,府上只要一口咬定他身体虚弱病重不能出门,就能困着他,慢慢的众人也就把他遗忘了。 但周太医前来,那就是皇帝也知道国公府里的发生事情了,而且很有兴趣的样子。 韩司恩的身体经由周太医之手,自然是不能在病下去的。 而韩司恩随着碧华的话,脸上却适时的露出一丝复杂难过的表情。 对此表演他心中却觉得分外好笑,前两世他只想着把这府上的破事早早的处理掉,以免耽误自己投胎。 他从来没有花费过心思和这些人演戏,这辈子倒是想尝试一下演戏的感觉。 韩司恩还记得上辈子这府上的老夫人,因为他后期的手段过于粗暴,还当抓住了他什么把柄似得,直言他不孝,逼着韩卓去请旨废除他的世子之名,同时还想把他从韩家族谱上除名。 要不是韩卓心里有自己的思量不肯那么做,他还真除名了。 当然,韩司恩对除名不除名根本不在意。只是现在,他一想到以后自己只要找好借口,即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做着让韩家惧怕的事,这些人也不得不憋屈的吞下这口气,还得笑着说自己有理赞同自己的场景,怎么想怎么爽,而且还有趣。 所以这辈子韩司恩不但不准备委屈自己,还准备好好的坐下看韩家人玩变脸游戏。 韩司恩略带几分怅然委屈的表情让在场的人心底都有些古怪,他们看了看韩司恩瘦弱病殃殃的身体和他手上的伤痕,又看了看被折磨的这么惨的董妈,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 有那么些从文弱书生考入官场的官员,一想到董妈妈的下场是韩司恩亲自动手的,脸色就着实不大好看,心里不由得给韩司恩扣上一顶残暴的帽子。 而心思九转的其他官员,倒是另外一番心境想法。什么样的情况下,自己的奶娘才能一直给自己喝有毒的药而不被觉察?每次把脉的御医是干什么吃的?这奶娘甚至到最后还要下毒手是为何? 有人想起国公府主子间的关系,心中有些了然。 韩卓自然也能想到这些的,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辩解之词,只是愣怔的看着韩司恩,满眼愧疚c不安和心疼,许久后,他叹息般低声道:“你向来爱重董妈,她”说道此处,韩卓声音里饱含悲切,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下去。 韩卓对前妻的深情,帝京有几人不知?众人想到当初靖国侯府强势送人到国公府的事,此时又闻韩卓这般悲凉的声音,都心有戚戚然。 韩司恩在心里对韩卓进行了评价,四个字:活的,影帝! 这时,雍郡王开口了,他看着韩司恩嚷嚷道:“你身边这老婆子应该是靖国侯府那边送来的,说到底还是靖国侯府那边的下人没调_教好,养出了这么个刁妇。只是这是侯府送你的人,到底还是侯府的奴才,你如何能下手这般狠毒?再者,这老婆子现在也哑巴了,看来也说不出辩解的话了,还不是你想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也别嫌弃本郡王说话难听,今天是你祖母的生辰之日,莫不是你对你祖母有什么不满,非挑今天弄出这么一堆见血的事?” 雍郡王的表情是浪荡的,说出来的话也着实不好听,但知道他本性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嫌事情不够大,在看笑话。 也有人觉得雍郡王说的话虽然粗暴但还是在理的,老夫人生辰日见人血,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此刻二房老爷韩殊心里是真心感谢雍郡王这个爱看热闹的本性,这话就是他们韩家正需要的及时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6.146 此为防盗章, 比例六十,时长36小时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当初自己在孤儿院无意中听到的一段话,原话他忘了, 大概的意思是说每个拥有强大内心的人,都有一段属于自己的故事。 那段故事或长或短, 或悲或喜,但那段故事的发生足够撑起自己的内心,让它因此变得坚硬,强大, 无所不能。 姬洛也许就是有这样一段故事的人。 三人默默的喝了一壶茶之后, 有丫头立刻伶俐的上前给续了一壶。 姬怀看着这续茶的丫头,隐隐感到有些面熟, 好像是外祖母身边常服侍的一个。 姬怀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 但说到底还只是个十四岁的人, 面部表情还没办法做到完全的自由控制, 他细微的恍惚出神很快入了韩司恩和姬洛的眼中。 姬洛扫了看了一眼续茶的丫头, 又看了看方兰院四周, 突然轻笑出声, 他说:“你院子里的角角落落像是刚清理出来的,那杂草拔一出来的痕迹还在呢。这服侍的人眼皮子也都利索, 不用你这个世子吩咐就知道要上前做什么, 你这个世子当的挺有趣的。” 姬洛这话自然是再说韩司恩在这个府上没有地位。 面对姬洛的挖苦, 韩司恩神色平静的为自己续了一杯茶, 抿了一口后才慢声回道:“这院子原本的摆设我挺喜欢的。不过昨天府上接到有两位皇子要来的消息, 老夫人和老爷本来是想让我挪个院子好招待贵客的,但我不乐意,他们没办法只好让人连夜给打扫了一遍,以免显得对两位皇子不敬。至于这服侍的人,倒不是我身边常用的。老夫人大概是怕我身边服侍的丫头笨手笨脚的,容易唐突了两位皇子,所以特意派了自己身边的前来服侍。” 续茶的丫头是老夫人身边的沉香,她听了韩司恩这毫不客气默认的话,脸色一白,正想跪下请罪,说辞就是自己服侍的不好,顺便准备把世子看不上老夫人送来的人这顶帽子给韩司恩扣上,以便挽留老夫人在两位皇子脸前的颜面。 不过她心念刚动,韩司恩已经朗声道:“你这丫头脸色苍白,眼中含泪的,看样子是身体极为不适的,既然这样就别惊扰了两位皇子。碧华,把人扶下去好好休息,你前来服侍。” 沉香被韩司恩的话说的一愣,请罪的动作停顿了下。等她回神,碧华已经快步走上前,顺势抓住了她的胳膊,而后对着三人福了福身子,就把沉香带下去了。 姬怀这时从姬洛开口说话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了,他看着韩司恩皱着好看的眉毛道:“你这是对外祖母不满吗?她老人家让自己身边的丫头前来服侍你,你怎么还不乐意了?” 韩司恩挑眉讶然的看着姬怀,道:“五皇子何出此言?” 姬洛低声笑了两声,用一副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姬怀,嘴上却毫不客气的嘲讽道:“五弟心忧自己的外祖母这是人之常情,但你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屎盆子都往司恩表弟身上扣吧。一个你外祖母身边的丫头不舒服了,表弟身为这府上的世子让她下去休息,这难不成是害了她?要是这样,我看不是你外祖母身边的下人难做,是司恩表弟在这府上比较难过吧。” 韩司恩听着姬洛用亲切的声音喊出司恩表弟四个字,牙有点酸。他们两个还不算认识吧,对于姬洛的能屈能伸韩司恩心生佩服。 姬怀被姬洛这么毫不客气的刺了下,心中一跳。对于姬洛,他们虽然接触不多,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个三哥的脾气秉性,向来独来独往沉默寡言,受了欺负也没人撑腰,不得父皇宠爱,宫里没几个人看得上。 但现在就这个他一向不看在眼里,三棍闷不出一个屁来的人,现在直白白且有理有据的教训了他一顿。 还明里暗里挤兑自己偏向自己的外祖母姬怀对着这样的姬洛一时间有些茫然。 姬洛看着姬怀的模样,心底无比平静。在他眼中姬怀不过是一个从小被捧在手心里,没见过多少人心的皇子罢了。比起他那个心比天高的娘,能狠下心的娘,姬洛认为,姬怀还算在单纯之列。 但也是因为有那样的娘,推的姬怀不得不去争。 姬洛还记得上辈子姬怀娶了韩家嫡长女韩青雪,小两口感情还是不错的。不过随之而来的是韩家落败风评极差,在韩司恩自杀后,那个娴妃可是直接把韩青雪给逼死了,韩青雪死时还怀有身孕的。 当时姬怀得知消息后一切都晚了,他抱着死去的韩青雪,手上染满了鲜血,脸上还是极度迷茫的。 想到这里,姬洛觉得分外的没意思。现在的姬怀连当他的敌人都不够格,他还只不过还是一个被宠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罢了。 让姬洛感兴趣的倒是韩司恩,他上辈子没怎么接触过韩司恩。现在接触了,他还特意仔细看了看,还真没看不出韩司恩是那么个丧心病狂的人。 不过这个场合不是他和韩司恩拉关系的场合,姬洛看了看天色,便道:“父皇命我和五弟代替他前来探望表弟,现在看到表弟一切安好,我和五弟也该回去向父皇复命了。” 姬洛自然是故意说代替皇帝前来,表明皇帝对韩司恩的看重,韩家的人以后看韩司恩自然会重三分的。 姬洛这话说出口,姬怀回过神,也决定离开了。 他对韩司恩对方兰院一点好感都没有,一想到方兰院门口被人照顾的极好的董妈,他心底就有一阵恶寒。 那可是韩司恩亲手沾了血弄出的。 两位皇子说要离开了,这人自然是留不住的。韩司恩也没客气,干咳两声后便以自己身体不适不要接触过多,以免过了病气为由,没去送两人离开。 姬怀对此心中无比郁闷,心中不屑的想,如果真怕过了病气那一开始就不见面多好。 但这话他没办法说出口,只好朝着韩司恩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两声。 韩卓和韩殊自然不是韩司恩这种不讲究门面的人,他们看到姬洛和姬怀自然是上前挽留的。 姬洛仍旧以要像向皇帝复命这番说辞给推了挽留,然后姬洛就准备离开。 姬怀看着他的动作,顿了下道:“三哥,外祖母年纪大了,这些时日身体又不是很稳妥,时常召太医把脉,我作为小辈的理应去看看外祖母在回宫。” 姬洛听了这话,看向姬怀,点头和善的说道:“五弟一片孝心,为兄自然不会阻挡,那你就快去吧。” 说完这话,姬洛毫不犹豫的举步朝韩家大门走去。 留下一众韩家的人面面相觑。 姬怀目瞪口呆的看着姬洛的身影,有些跳脚。他都那么开口了,于情于理,姬洛作为和他一样的晚辈,也该一起去见见老夫人吧。 这人不愧和韩司恩那个讨人嫌的是表兄弟,都是一个熊样! 姬洛离开了,姬怀自然也没心情去见老夫人了,和韩卓韩殊随口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跟上去了。 韩卓在姬怀离开后,微皱了下自己的眉头。 老夫人在听闻两位皇子已经离开后,脸色狰狞,恨恨的摔了自己手边的一套精致的茶具,气的心口这次是真的疼起来来了。 又因为三房媳妇都在,老夫人觉得自己面子兜不住了,瞬间拿些鸡皮蒜毛的小事狠狠说道了一番三房媳妇,尤其是对着韩司恩名义上的母亲柳氏,说话更重,柳氏当场就掉了眼泪。 一旁的韩秀这个时候也是不敢随便开口劝慰的。 不过韩秀心里是有些不屑和不耐烦的,觉得老太太这样实在是有点自寻难堪。 人家是皇子,来看她这个一品诰命是给面子,不来看那也没多大错,她这么生气有什么用? 而后老夫人听了方兰院发生的事,当天晚上把沉香送来了。 把沉香带到方兰院的是王妈,她皮笑肉不笑的说了老夫人的交代,无外乎是韩司恩既然觉得不习惯长辈身边的丫鬟伺候,就让沉香以后直接在方兰院服侍,以后沉香就是方兰院的丫头了。 韩司恩听了王妈讽刺的话,没有反对,反而很高兴的把人留下了。还强烈要求王妈一定要对老夫人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因为自己的院子里还真缺了个扫地的丫头。 王妈被韩司恩气的面红耳赤,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然后沉香从此就是方兰院一个扫地的。 不管姬洛和姬怀回去怎么和皇帝说的,韩司恩在韩家的日子过的一如既往。 不过在外人眼里,韩司恩这是得了皇帝的眼,受宠的紧,至少面子上还是有必要结交一番,即便结交不成也是不能得罪的。 雍郡王向来是个没调的,雍郡王度是第一个做出表态的,雍郡王家七日后将举办了一场宴会,雍郡王府的世子亲自提笔给韩司恩下了帖子,邀请他一起前来。 韩司恩从韩卓那里接到帖子时,心情有些莫名,觉得很有趣。 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接到这种邀请他参加宴会的请帖呢。 韩卓打量着韩司恩,道:“你身体还没有彻底好,如果你不乐意去,就算是薄了郡王爷的面子,我也让人给回了。” 这话说的好像他这个当爹的能为韩司恩得罪天下人似的。 韩司恩收起帖子,看着韩卓,似笑非笑道:“不用,我去。” 韩卓愣了下点头道:“这样也好,出去散散心总是好的。” 韩司恩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腻歪韩卓这副慈爱的表情了,有些不想和韩卓保持这种表面的友好关系了。 要不,撕破脸吧?或者等韩明珠回来再撕破?韩司恩无所谓的想。 在一旁服侍的管家刘汉是个伶俐的,看到这种情况,先是愣了下,而后一边吩咐一旁候着的小厮告知老夫人这件事,一边拔腿狂奔,阻挡住了韩卓的去向。 刘汉看着韩卓语气急速的说道:“老爷,奴才知道你心疼世子,听闻这话心里不痛快,但是真的没必要为了一个下人亲自脏了自己的手。这董妈是靖国侯府送来的,以后交给靖国侯府处置便是了,相信靖国侯府定会给我们国公府一个交代的。” 韩卓踢了刘汉一脚,把他踢倒一边后,冷笑道:“靖国侯府送来的人又能怎样?她害我儿子这般,我要她偿命难道还要经过他们侯府同意不成?” 刘汉被踢的坐在了地上,忙爬起来跪下,苦苦劝慰道:“老爷何必说气话呢,这害了世子的人,别说是靖国侯府送来的下人,就是咱们自家府上的,也是直接打死了事。只是您心疼世子,世子爷难道不心疼你?他留下董妈,不就是为了让侯府以后给我们国公府一个交代,老爷您就得体谅一下世子爷的一片孝心啊。” 刘汉这话一下子把韩司恩身体中毒虚弱的事实完全推到了靖国侯府身上。董妈是他们送来的奴婢,心存恶意害了世子。他们国公府因为相信靖国侯府的缘故,哪会想到侯府的人会对世子下手,国公府因此对这件事有失察之嫌,却没有直接责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7.147 此为防盗章, 比例六十, 时长36小时  要不是韩卓心里有自己的思量不肯那么做,他还真除名了。 当然,韩司恩对除名不除名根本不在意。只是现在, 他一想到以后自己只要找好借口,即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做着让韩家惧怕的事, 这些人也不得不憋屈的吞下这口气, 还得笑着说自己有理赞同自己的场景, 怎么想怎么爽,而且还有趣。 所以这辈子韩司恩不但不准备委屈自己, 还准备好好的坐下看韩家人玩变脸游戏。 韩司恩略带几分怅然委屈的表情让在场的人心底都有些古怪,他们看了看韩司恩瘦弱病殃殃的身体和他手上的伤痕, 又看了看被折磨的这么惨的董妈, 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 有那么些从文弱书生考入官场的官员,一想到董妈妈的下场是韩司恩亲自动手的,脸色就着实不大好看, 心里不由得给韩司恩扣上一顶残暴的帽子。 而心思九转的其他官员,倒是另外一番心境想法。什么样的情况下,自己的奶娘才能一直给自己喝有毒的药而不被觉察?每次把脉的御医是干什么吃的?这奶娘甚至到最后还要下毒手是为何? 有人想起国公府主子间的关系,心中有些了然。 韩卓自然也能想到这些的,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辩解之词, 只是愣怔的看着韩司恩, 满眼愧疚c不安和心疼, 许久后, 他叹息般低声道:“你向来爱重董妈,她”说道此处,韩卓声音里饱含悲切,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下去。 韩卓对前妻的深情,帝京有几人不知?众人想到当初靖国侯府强势送人到国公府的事,此时又闻韩卓这般悲凉的声音,都心有戚戚然。 韩司恩在心里对韩卓进行了评价,四个字:活的,影帝! 这时,雍郡王开口了,他看着韩司恩嚷嚷道:“你身边这老婆子应该是靖国侯府那边送来的,说到底还是靖国侯府那边的下人没调_教好,养出了这么个刁妇。只是这是侯府送你的人,到底还是侯府的奴才,你如何能下手这般狠毒?再者,这老婆子现在也哑巴了,看来也说不出辩解的话了,还不是你想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也别嫌弃本郡王说话难听,今天是你祖母的生辰之日,莫不是你对你祖母有什么不满,非挑今天弄出这么一堆见血的事?” 雍郡王的表情是浪荡的,说出来的话也着实不好听,但知道他本性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嫌事情不够大,在看笑话。 也有人觉得雍郡王说的话虽然粗暴但还是在理的,老夫人生辰日见人血,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此刻二房老爷韩殊心里是真心感谢雍郡王这个爱看热闹的本性,这话就是他们韩家正需要的及时雨。 因此他在雍郡王话音刚落,便看着韩司恩皱眉冷声道:“世子心中竟然对自己的祖母如此不满吗?这是何道理?” 这话是要立刻坐实了韩司恩别有用心了。众人看到这种情况,目光都聚焦在韩司恩身上。 而韩卓也在看着韩司恩,微张着嘴,摇着头满眼不信,似乎在等待韩司恩给出一个答案。 跪在地上的碧华动了动,抬头想说什么,但看到韩司恩的神情,她又垂下了头。 韩司恩闭了闭眼睛,脸皮动了动,似乎有些心灰意冷,而后他猛然睁开双眼,直视着雍郡王道:“这位大人,就是因为董妈是靖国侯府的奴才,我才留她一命的。幸而外祖家亲人远在边疆,若不然听闻奶娘犯下的恶事,定是要她偿命的。” “谁知道你是不是空口白牙想杀人灭口草菅人命。”人群中,有个韩殊手底下的小官小声嘀咕了句。 韩司恩听了,嗤笑一声,他看着那人温声问道:“草菅人命?这位大人,我虽然身体虚弱,这些年并未真正在学堂待过,没有熟读律法,但也知道这个词不是这么个用法。如果按照大人这意思,那以后谁家有卖身死契的奴才,出手杀害主家,主家不但不能惩罚还要供起来?若不然都是草菅人命了?我就想请教一番,这是我朝的哪条律法规定的?” “你休要胡言攀扯。”这小官想巴结韩国公府,嘴贱的说了那么一句话,此时听了这话,哪敢随意应下,这帝京谁家后院没死过人?他冷着甩了下袖子大义凛然道:“你在自家祖母生辰之际用这般残忍手段,上不敬神明下愧对你的祖母,不思悔改不说,还这般胡搅蛮缠混淆视听,简直是不孝至极。” 听到这话,韩司恩叹息一声,语气幽然。 那小官嗤笑,正想要趁机撸下韩司恩时,跪在一旁的碧华突然哭着开口道:“世子,你敬重董妈妈,不愿意开口,任由别人往你身上栽赃,可你是奴婢的主人,奴婢不能看着你被人污蔑,有些话奴婢斗胆就替你说了。” 说完这话,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摁着鲜红手印的纸张,看着众人道:“董妈妈之所以今天想要世子的性命,是因为她这些年一直在偷偷昧下夫人的嫁妆拿出去贱卖。据世子所知的便有九转百心壶c红靡玛瑙珠c百寿迎客屏c百鸟千姿钗等贵重物品。要不是今天董妈逼迫世子想要世子性命,往日世子那般敬重董妈妈,如何愿意亲自下手?” 碧华的话一出,众人愣了,有个官员的脸色瞬间不是很好看。 这人乃是大理寺卿,姓章名韩平,他出身寒门,为人古板,不通情理,向来受皇帝看重,又因家世贫寒有些小肚鸡肠爱占个小便宜。 此时他看向韩家人的目光有那么点异样和不善。 因为碧华口中的这几样东西,他记忆中自家逢年过节收的礼品中,好像有那么一两样符合的。 尤其是那百鸟千姿钗,他女儿今天头上戴的就是,如果真如碧华所说,这些东西是世子母亲的嫁妆,不管这些东西是被人卖了还是国公府的人自作主张动了人家母亲的嫁妆,他章家今天是丢脸了。 章韩平之所以记礼品记得那么清,也是因为自家以前穷,家底薄,因此别人送的稍微贵重礼品,他都记挂在心里。 韩司恩这时开口道:“如果祖母为此要责骂我要不孝,那我便去给祖母请罪,一直等祖母原谅就是了,即便是祖母生气,让父亲请旨剥夺我的世子之位,我也毫无怨言的。”说完这话,韩司恩突然咳嗽起来,别人咳嗽时满脸通红还算正常,他咳嗽时,皮动肉不动,很是吓人。 这时,章韩平上前一步,他冷笑道:“这等刁奴犯下的乃是重罪,世子手中的有了证据就是到了天子面前她也是死刑。世子手段虽然粗鲁了些,但到底心善,饶她一命。你祖母知道了,如何怪你?我想她定然是心疼你性命受到威胁,人受了惊吓的。” 章韩平一开口,有和国公府不那么对付的,立刻随声附和起来,就连那雍郡王也只是吧唧了下嘴,没在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二房老爷韩殊看着众人这般,心头一惊,今天这事处理不好,他们国公府以后怕是要成为帝京的笑柄了,他不由的拿眼看向韩卓。 韩卓正看着韩司恩,他眼睛里带着欣慰,心里却是疑惑重重。他想不明白韩司恩为什么这么做?牵一发而动全身,他难道就不怕自己暴虐的名声传出去吗? 只是此时他心中万般想法,面上却一丝不漏,道:“章大人说的是,今日我儿受到惊吓,心里可有什么想法,为父一定会为你办到。” 韩司恩看着韩卓扮演慈父模样,微微一笑,语气诚恳却又毫不客气的说:“看到董妈妈这般,我心中万般后怕。身边伺候的人想要害人是如此简单,想来只怪我手中没有让他们害怕的东西。我这院子里服侍的人没有几个是家生子,所以我想要他们的卖身契。” 父亲二字他是喊不出来的,孩儿这个自称他更不会开口,所以说出来的话便有些生硬了。 韩卓愣了下,神色微暖,脸上带着包容道:“我会让你母亲把你要的都给你送来的。” 韩司恩垂头又咳嗽起来,这次咳嗽的有些剧烈,看样子随时要晕倒的样子。 章韩平今天一肚子气,看到这种情况,便直言不打扰世子了。 其他人看了一场大戏,自然见好就收。 韩卓安抚了韩司恩几声就带着众人离开了。 姬怀也在其中,他脑子现在还有些混乱,心跳的有些急促。韩殊看着他苍白的小脸,心疼的不停的安慰着,心里恨死韩司恩这个祸害了。 在拐角处韩卓突然回头,他看到韩司恩还在捂着嘴咳嗽,身形单薄无力,却让他感到不受控制了。 方兰院门外,韩司恩突然大笑出声,笑自己也笑他人,自己拥有的能力的确应该让人羡慕,不需要出门就能知道他人心底的弱点,稍加利用就能挑起事端,玩弄人心,就变得这么简单可。 这读心术的确是个人人都想拥有的能力。 地上跪着的人听着刺耳的笑,却是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碧华总觉得世子的这笑声有些不一样,里面有些讽刺有难过。 许久后,韩司恩停止了笑,他看着脚边跪着的碧华和那个跑去找韩卓的小厮安草,轻声慢语道:“你们两个今天做的很好,以后这院子里的丫头小厮就归你们管了。” 碧华和安草忙应下,韩司恩看了看天色,慢吞吞的说道:“这宴席怕是办不下去了,给我拿件衣服,我要去给老夫人请罪。” 只有韩司恩自己知道,他说这话时心里有多么愉快,因为他知道老夫人此刻心里恨不得要杀了他,吃他的肉。 而他就是想看老夫人不爽快的样子。所有想让自己不痛快的人,自己都会提前让她不痛快的。 想到这里,韩司恩温和的吩咐道:“门前的脏东西都清理了,把奶娘缺少的东西拿给她,别吓着奶娘了。” 只是韩司恩并没有看她,他的手无意识的拨弄那个放着几块碎银子的破盒子,听闻这话,轻笑了下,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想吩咐你做事,也要先找到你的人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8.148 此为防盗章, 比例六十,时长36小时 两人相互看一眼, 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疑惑,而后两人快步走到房门口, 碧华正准备禀告一声再进去, 桃夭已经直接推门而入了, 碧华在后面迟疑了下, 低头跟着走了进去。 桃夭看到站在桌子旁的韩司恩还有他脚边的碎镜子,走上前福了福身体,语气娇嗔道:“世子, 你身体不适,醒了怎么没有在床上休养, 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奴婢就是了。” 桃夭是国公府的家生子, 以前是在老夫人跟前服侍的,很有脸面。后来因为韩司恩身体常年生病的缘故,老夫人嫌他身边的人服侍的不够尽心,便把桃夭指了过来。 现在桃夭正值十五六岁的年龄,身材高挑,皮肤白净, 相貌极为漂亮,加上那双含着关心的凤眸,又用这娇憨的语气似抱怨非抱怨的, 整个人看上去别有一番风情。 只是韩司恩并没有看她, 他的手无意识的拨弄那个放着几块碎银子的破盒子, 听闻这话,轻笑了下,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想吩咐你做事,也要先找到你的人不是?” 碧华本身站在桃夭身后,她相貌不如桃夭漂亮,但也是极为出挑的。她听闻韩司恩说这话的语气有些森冷,再想到这话里明显找茬的意味,她心中不由的一惊。 她和桃夭不一样,她不是家生子,是前面卖身进入国公府的,在府上并没有什么背景,服侍韩司恩完全是阴差阳错。 想到这里,碧华忙跪下请罪道:“世子恕罪” 桃夭看到碧华跪下了,她有些不情愿的也跟着跪下,同时打断了碧华的话,语气幽幽带着一丝委屈道:“世子爷赎罪,你刚刚突然昏迷不醒,董妈妈前去禀告夫人,为你请大夫的事,奴婢被老夫人喊过去问你的身体情况,没有能及时在你跟前服侍,是奴婢的错。”桃夭心里记恨碧华跪下请罪的事,此时便只字不提碧华去做了什么,但这番话说的还是挺漂亮的,找到了借口又点出了自己是老夫人的人。 碧华此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跪在那里不停的请罪。桃夭本以为自己说明了原因,拿出了老夫人的由头,韩司恩听了应该和往常一样把她叫起来,谁知道,韩司恩听了也只是听了一耳朵,随即一直没有吭声。 桃夭跪在地上感觉时间过得极慢,她柔嫩的膝盖都开始泛疼了。她心里有些委屈,她生的好,父母自幼便不让她干粗活,为的是让她好博一个锦绣的前程。后来在老夫人跟前服侍时也是很有体面的,服侍韩司恩这个府上存在感最弱的世子后,向来很是娇养,日子过的比一般家庭里的小姐都舒坦。 算起来,她还从来没有跪过这么长时间呢。但是此刻韩司恩不开口让她起身,她是不敢站起身。 韩司恩的存在感再怎么弱,这个府上的人心里再怎么看不上眼,面上也不敢怠慢,只要他还是这国公府的世子,她还是府上的下人,那做下人最基本的规矩她还是需要牢记的。 韩司恩拿着仅有的几块碎银子在手里把玩着,心里则在想这个朝代的基本情况。 这大周自然不是他知道的那个大周,这是个莫名的朝代,这个朝代很有意思的一点是,这里的人除了男人女人还有双儿这类人。 这双儿相貌为男,眉间有鲜红血痣,他们能嫁人,也能成家娶妻的,如果嫁人,眉间血痣便会一直存在,如果娶妻,洞房之后眉间血痣便会消失。只是无论是嫁还是娶,双儿的子嗣率是极低的,而且双儿生出来的孩子或者是双或者是男嗣,不会有女。 这女子成婚后,倒会生下双,只是几率也是极小的罢了。 而国公府的人口情况不算复杂,只是有些狗血。 韩国公府的老国公早年是杀猪的,因缘巧合救了起义的太·祖一命后,便跟在太·祖身边了,成为了太·祖身边的一个小兵。杀猪的老国公虽然不是谋士,但一般人要胆大些,在战场上也算勇猛,立过功。但最让太·祖最满意的是他听话,太·祖说一他不说二,太·祖让他干什么他干什么。 后来太·祖登基,论功行赏时,又想起老国公的救命之恩,本来准备封他为三等功的心里一高兴就封为他为一封公,许他爵位世袭罔替。 到现在韩国公府已经是第五代国公了,早已退却了祖上杀猪的痕迹,旁支无数,倒是成了大周的一代簪缨之家。 韩国公府这一辈中,韩老太爷早年因病去世,老夫人倒还健在。 老夫人名下有三个嫡亲儿子,两个嫡亲闺女,一个庶双。韩司恩的父亲韩卓是长子,袭国公府。二房韩殊在工部是个五品主事,三房韩平外放江南是四品知州,三兄弟因为老夫人还健在的缘故,并未分家,共同住在国公府中。让老夫人享受天伦之乐。 至于韩司恩,是韩卓的嫡长子,即将满十五岁,在这国公府中处境有些微妙。他母亲王氏乃是靖国侯府的侯爷的掌上明珠,未嫁人时生的明艳,做事稳妥,行为举止端庄,很得京城各夫人的喜欢。 王氏和韩卓成亲后,夫妻和睦。夫妻二人在其他人眼中端的是红袖添香,引的是京中佳话。 而王氏有一哥哥,名瑛,是个双,虚长她两岁,长相清俊,容貌昳丽,早年入了皇帝的眼纳入宫,王瑛入宫便是盛宠,风头无人能及,身份直至皇贵妃。 有贵人在宫内得宠对王氏这个后宅妇人来说,自然是锦上添花的事,她哥哥越是得宠,韩国公家只会更加敬重她。 但是这美事坏就坏在韩国公府的其他人别有心思。 韩卓有两个妹妹,其中大妹妹韩芸最有心机,韩芸为韩国公嫡长女,长相清秀,性格温柔,举止文雅,自幼熟读史诗,素有才名。韩芸在王瑛得宠之际,便入了太后的眼,被太后指给了皇帝,入宫便封为昭仪。 韩芸成了宫中妃子之后,王氏在韩家的地位便尴尬起来了。 韩老夫人在韩芸入宫后,便以王氏婚一年,未为韩家开枝散叶为名,指了两名妾室给韩卓。 韩卓虽然接纳,倒是没有弄出庶子庶女来。 后来宫中王瑛有孕,九月后平安生下了三皇子姬洛,王氏在韩家的地位有所好转,一年后王氏有孕,胎稳之后被查是双胎。 王氏孕六月时,宫内韩芸在太后生辰之际被查出怀有龙嗣,太后大喜,以双喜临门之言赏赐韩家。 王氏孕八月时,靖国侯府自家弟妹产子,王氏回侯府探亲,当天正值高兴之际突闻宫中王瑛得了恶疾,病逝。 侯府一片大乱,王氏惊怒交加,心绪不稳,便见红早产了。因来事发突然,来不及回韩国公府,便在侯府住下,当夜在侯府产下一男一女双子,而她自己则因身体大出血而亡,而刚出生的两个婴儿则被人偷偷冠上了克母之名。 几个月后韩芸在宫中顺利生下了五皇子姬怀。 王氏病逝后,韩卓抱着一双儿女痛哭流涕,更是为王氏守丧一年,一年后他为长子长女取名韩司恩c韩明珠。后因后院没有女主十分不便的缘故,韩卓又娶了老夫人的娘家旁支侄女柳氏,算是亲上加亲。 柳氏家世不显,世人都说韩卓娶她是因为心疼原配留下的一双儿女,怕娶妻门第太高,对前妻生下的孩子不尽心。 韩卓娶填房半年,西疆有戎敌侵犯,靖国侯府侯爷主动请旨平乱。侯府老夫人便带着家眷随同儿子一同前往西疆守护天门关。 临幸行前,韩国公府传出了韩明珠病重的消息,侯府的王老夫人气极,亲自前往韩家,以韩家虐待韩明珠为由,强势的带走了自己的外孙女。 国公府中,柳氏两年后有孕,韩卓则立刻为刚满三岁的韩司恩请命封了世子,这更是成了京中流传的一段佳话。 当然,这是外人都知道的事实,至于里面隐藏的后宅前朝阴私,韩司恩自然也是清楚的很。 毕竟他死去的那场爆炸,让他不但来到这个莫名的朝代,还把所谓的读心术也带回来了。 正当韩司恩琢磨着自己以后要如何舒坦的活着时,他的奶娘董妈妈回来了。 这位董妈妈是当年靖国侯府送来的奶娘,她连同王氏的四个陪嫁丫鬟自小便照顾韩司恩。 当时京中也有人说靖国侯府的手伸的太长了,哪有外家找人照顾外孙的,这明显是不给韩家脸面。但是韩卓自己也同意这样做,其他人便没话可说了。 只是韩司恩因早产自幼身体便不好,常年卧病在床,即便有了世子之名,也很少出现在众人眼前。 董妈妈看到韩司恩站在桌子前捏着碎银子在玩,地上还有碎了的镜子,桃夭和碧华则跪在地上。 董妈妈神色微微一愣,眼睛微微睁大,看上去有些害怕和慌乱。不过她也只是愣了那么一下,便忙走上前看着韩司恩拍着自己的胸口道:“世子哥儿你怎么起身了?怎么动怒了?你们两个天杀的小蹄子,老婆子我这刚离开多久一会儿,你们怎么就惹世子哥儿生气了?世子哥儿身体不好不能受气你们不知道吗?世子哥儿,你可别为了两个不中用的小蹄子气着了身子。” 董妈妈因和自幼和韩司恩亲近,自然是和他人不同,所以称呼上总带上几许亲昵。 韩司恩听了这话,抬起眼似笑非笑的看着董妈妈,嘴上也是温柔的说:“既然奶娘为你们求情了,那就起来吧,到厨房去端些粥来,我饿了。” 跪的腿疼的碧华和桃夭忙应下,站起身离开。 董妈妈站在那里,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干么,韩司恩看向她,突然开口道:“再过三天就是老夫人的生辰了吧。” 董妈妈点头,苦口婆心的说道:“是的府里的下人都在忙着,就咱们院子里的粗使丫头都被夫人调到前院帮忙去了。只是世子哥儿,你心里要有数,你身体虚弱,老夫人她又不喜欢你,你千万别往心里去。这话也就老婆子我敢在你面前开口了。”董妈妈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 韩司恩笑了下,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药碗,轻声道:“是啊,我身体不好,我都知道。所以,我还会送老夫人和这个国公府一份大礼的。” 他第一次成为这韩国公世子后,送给那老夫人的礼物是两条人命,一条害了这世子之人的,一条自己的。 第二次成为这世子时,送给老夫人的礼物是让宾客亲眼目睹了国公府男盗女娼。 这是他第三次成为这世子了,前两次,他因为觉得没意思,没打算活下去,手段简单粗暴了点。 那这次他就来点不一样的吧,细水流长不说,还能让整个国公府和宾客都记忆犹新的。 董妈妈没听清韩司恩的话,她疑惑的问了句:“世子哥儿。你说什么?” 韩司恩半垂着眼,没有看她,也没有回答她的话。 不知为何,董妈妈看着韩司恩枯瘦的半边脸颊,突然感觉有些冷,她浑身不由的抖了下。 刘汉看着韩卓语气急速的说道:“老爷,奴才知道你心疼世子,听闻这话心里不痛快,但是真的没必要为了一个下人亲自脏了自己的手。这董妈是靖国侯府送来的,以后交给靖国侯府处置便是了,相信靖国侯府定会给我们国公府一个交代的。” 韩卓踢了刘汉一脚,把他踢倒一边后,冷笑道:“靖国侯府送来的人又能怎样?她害我儿子这般,我要她偿命难道还要经过他们侯府同意不成?” 刘汉被踢的坐在了地上,忙爬起来跪下,苦苦劝慰道:“老爷何必说气话呢,这害了世子的人,别说是靖国侯府送来的下人,就是咱们自家府上的,也是直接打死了事。只是您心疼世子,世子爷难道不心疼你?他留下董妈,不就是为了让侯府以后给我们国公府一个交代,老爷您就得体谅一下世子爷的一片孝心啊。” 刘汉这话一下子把韩司恩身体中毒虚弱的事实完全推到了靖国侯府身上。董妈是他们送来的奴婢,心存恶意害了世子。他们国公府因为相信靖国侯府的缘故,哪会想到侯府的人会对世子下手,国公府因此对这件事有失察之嫌,却没有直接责任。 刘汉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老夫人生辰上韩司恩的那一手,现在外面都在议论国公府的世子是个疯子,说杀人就杀人,说见血就见血,手段极为残忍。 也有牵扯说国公府上有阴私下的,连带府上小一辈儿的名声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所以残害世子的罪名,国公府里的人绝对不能有牵扯,这一切都是靖国侯府的责任。 周太医这时也彻底缓过神了,这是国公府的私事,他本是不愿意参合的,但是韩卓在他面前这般,他又不得不劝阻一番,于是便道:“国公爷息怒。” 韩卓看着周太医,眼圈都红了,蠕蠕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最后他把剑狠狠插在了地上,让刘汉滚。 送周太医离开国公府后,韩卓在前厅停顿了下,转身往自己院子走去。他居住在国公府的主院文澜院中,文澜院里的物件摆设虽然看上去不是很富贵华美,但贵在东西都非常精致,很是赏心悦目。 他回去时,柳氏正在房内垂泪,看到他后,柳氏忙站起身露出个温柔得体的笑,道:“爷,你回来了?” 韩卓点了点头,一副疲惫之色,他叹息一声坐在软椅之上,柳氏轻轻挥手让房内的人都退下,自己则走到韩卓身后,为他轻缓得捏着肩膀。 沉默了一分后,韩卓轻声道:“悦文呢?”韩悦文是柳氏为韩卓生的儿子,面相和韩卓有七分相似,都是属于那种相貌堂堂英气勃勃的模样。 除了韩悦文之外,韩卓还有两个庶女,韩青秀和韩青云,韩青秀活泼,韩青云温顺,两人都跟着自家姨娘,对韩卓很是敬畏,倒是很少来柳氏的院子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9.149 此为防盗章, 比例六十, 时长36小时  韩司恩自然没心情和这些人计较,毕竟这些人以前得罪的也不是自己。不过他们惊恐的表情倒是愉悦了他。 由此看来以后在这府上以后应该没人敢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碧华一直低着头, 她根本不敢看韩司恩,连背影都不敢打量。 她是这一两年才服侍韩司恩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她知道韩司恩一直是个心思清明之人。 他知道自己在这府上尴尬的位置,心情郁结的仅,这两年碧华知道世子过的并不痛快。 她不知道是不是历经了一次生死劫难, 所以韩司恩的脾气秉性突然大变,变得阴毒狠厉。她只知道, 在韩司恩漫不经心的找她谈话的那一刻,她就绑在了韩司恩的船上。 她不知道韩司恩怎么打听到自己隐藏很深的秘密, 但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只能听从他的安排。 韩司恩交代的事情很简单, 只是让她在适当的场合开口说话,甚至那些话的内容都是世子提前为她准备好的。 她心里隐隐猜出韩司恩为何让自己那么说,但她不敢多说一句话。 一想到董妈的下场, 心里还是忍不住打寒颤,想吐。 国公府上的客人基本上都已经离开了,府上准备的食材一点未动, 一开始国公府有多么热闹, 现在就有多萧条。 梧桐苑离韩司恩的方兰院最远, 所以走这一路用的时间有些长。 在韩司恩终于走到了梧桐苑时, 韩卓和韩殊正跪在老夫人的门前苦苦哀求老夫人别气坏了身子。 韩卓头上和衣服上都是墨汁, 让他看起来很是狼狈,韩殊倒是好些,但脸色很不好看。 而房内老夫人跟前围着自己的三房媳妇c闺女,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至于她最疼爱的外孙姬怀,早因为这场血腥场面被宫人带回宫了。 房内都是众人安抚老夫人的声音,其中二房嫡长女韩青雪的声音尤为清亮。 房外,二房老爷韩殊看到韩司恩脸色立刻铁青的厉害,他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愤怒的没有顾及作为长辈的姿态,直言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韩司恩脸色讶异,古怪的说道:“二叔为何要这么问?司恩拖着病重之躯自然是前来给老夫人请罪的。”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一分,又道:“董妈毁了老夫人的宴会,但她到底是服侍我的,司恩虽然身虚体弱读书少,但对老夫人的孝心天地可鉴,这个罪我还是要请的。” 韩殊被他一句话气的心肝疼。 韩司恩轻悠悠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时,老夫人房内的安抚声瞬间没有了,谁也不想触霉头,整个院子寂静无声。 韩司恩等了一分钟,老夫人门前的帘子还是没有人掀开。 他当然知道门帘子后面站着的人早看到他了,只是老夫人不想见他,故意冷落他,甚至还想让他主动同韩卓一样跪在地上请罪,以便折磨他。 韩司恩自然不会如老夫人的愿,于是他朝前走几步,站在房门口朗声自责道:“老夫人可是还在因为司恩差点丢了性命而忧心?老夫人的关怀司恩明白,只是董妈到底没有取走司恩的性命,胳膊上的伤虽然严重,但好生调养一段时日也就时了,老夫人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如同父亲的朋友所言,司恩过于心善,没有直接打死奶娘,还让她惹了你心忧司恩,司恩心中感激老夫人。” 韩司恩嘴里说的好听,心想则想,有本事你就承认你不心疼我?今天国公府发生的事,肯定被传开了,很多有官身的人正注意着呢,老太婆敢这么说,这国公府就更热闹了。 韩司恩话里的内容传到房内,这恶意满满的话让老夫人气的脸都白了。 她恨不得立刻掐死韩司恩,老夫人重重的喘着气,因为愤怒心口疼的整个人差点要背过去。 她伸出带着祖母宝石戒指的手指指着门外,正想破口大骂时,被她身边柳氏生下的儿子韩悦文握着手不动声色安抚下来。 老夫人紧紧抓着韩悦文的手,眼中含泪,嘴动了动,无声的说了几个字:让他给我滚。 韩悦文点了点头,他年龄虽小,但自幼拜在名师之下读书学习,自然有自己的一番气度。这事又实在不便让家中女眷出面,他朝老夫人身边服侍的王妈使了个眼色。 王妈也是老夫人的陪嫁,年轻时嫁给了府上的管家周喜,她现在是老夫人的管家婆子。 她走出房门,掀开帘子,看着韩司恩露出一丝假笑,道:“世子身体不适怎么来了?老夫人挂念世子的身体,但因为事情太过于血腥,老夫人气的心疾犯了,刚刚服下药睡去了。” 她只字不提董妈,只说老夫人被气着了。 韩司恩一副的了然的点头,语气略带几分赞同道:“董妈要杀我,这画面的确血腥,老夫人想到了心里不适也是心疼我。”说罢这话,他又狠狠的咳嗽了几声,面色变得潮红,他看着王妈道:“老夫人既然睡下了,我身有重病,就不进去给老夫人请安了,以免过了病气。” 王妈听了这话愣了下,韩司恩在心底冷笑,还以为自己是韩司恩那个傻逼呢?三言两句就想让自己为了什么名声跪下来请求宽恕呢? 人怎么这么喜欢爱做白日梦呢? 韩司恩说完这话直接转身离开,经过韩卓面前时,他垂头不客气的损了两句道:“老爷冲撞了老夫人,被罚跪在此,司恩因为身体之故不能代替老爷,实在是心里难过。” 他这一句话,牵扯出了柳氏的儿子,他身体弱,韩悦文可不弱。 虽然他知道这是老夫人气急之下,把火气撒到两个儿子头上,且不允许其他人求情的缘故,但他可以装作不懂啊。 韩卓像是没有听懂这话,只是慈祥的看着他道:“无碍,你回去休息吧。” 韩司恩点了下头,又道:“还有一事,关于我院子里那些人的卖身契。” 他这话一出,房内响起了东西掉落在地上碎裂的声音,韩司恩对此充耳不闻,反正老太婆也不会跳出来的,于是他继续道:“也就那么几个人,父亲不要忘了。” 这时王妈的声音响起来了,她虎着声音道:“世子这话就差了,国公府下人的卖身契向来都是在一处的,夫人在管理着,如何单独给世子一分?世子是对夫人不满吗?” 对夫人不满?就是对自己继母不满,就是不孝。 韩司恩对这话都腻歪了,再说,这府上哪有一寸是干净的,谁还没有个私心贴补自己儿子闺女的。 他懒得搭理王妈,只是满眼讶异的看着韩卓,慢慢吞吞的说道:“我向来出门少,也没有读过书,学识不够,不懂这些琐事。当时老爷问我要什么,我就随口说了,如果不符合府中规矩,那就当父亲在众人面前没有答应过吧。” 韩卓沉声道:“无碍,哪有这么不通融的,几份卖身契而已。” 韩司恩听闻这话便离开了。韩司恩离开后,韩卓和韩殊便被人扶起来了,主角不在,他们卖力表演也没人看了。 当天下午,章韩平派人把百鸟千姿叉等物品送回国公府,章家的下人面色惭愧的复述着自家老爷的话,说这些是自家赎出来的,不知道这些是世子母亲的遗物,现在物归原主等等。 这个说法算是保全了点国公府的颜面,没直接说这是国公府送出去的礼物。 章家的人离开时,拿着韩家另送准备下来的厚重礼品,心中是万分不屑的。 不过章韩平并没有打算和韩国公府闹翻,这礼品他也就收下了。但心中火气还是很大,到底对国公府有了隔阂。 这事没有传到老夫人耳中,但她被气得也是真的病了,都晕死过去一次,韩卓吓得忙拿了自己的帖子去请了御医。 老夫人病了的消息传到方兰院时,韩司恩正慵懒的斜躺在竹子编织的躺椅上晒太阳,他手边放着的是这方兰院所有人的卖身契,除了桃夭的。 韩司恩闭着眼,脸上挂着一丝扭曲的笑意,心里在想,老夫人现在肯定后悔死自己病了。 而韩家请的御医很快就来了,不过不是韩家常请的王太医,倒是常年给皇帝诊脉周太医,周太医向来只听皇帝一人的话的。 韩卓等人看到前来的周太医时,心里都不由的咯吱一声,心情越发沉重起来。 韩司恩再怎么折腾,府上只要一口咬定他身体虚弱病重不能出门,就能困着他,慢慢的众人也就把他遗忘了。 但周太医前来,那就是皇帝也知道国公府里的发生事情了,而且很有兴趣的样子。 韩司恩的身体经由周太医之手,自然是不能在病下去的。 即便国公府后院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也是他们国公府的家事,不该赤|裸裸的呈现在众人眼前,被人当做饭后谈资。 所以,韩卓一言不提发生了什么事,只言这小厮没规矩。二房老爷韩殊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平日里他们兄弟争,那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但对着外人,他们同是国公府的人,利益又变成一致的了。 只是他们想的挺好,但这面生的小厮却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听闻韩卓这般怪罪的话,不等韩殊有所动作,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请罪,他极力吞了吞口水,努力保持镇定,但身体抖得还跟筛子似的,他指着后院西北方向,眼泪汪汪,断断续续的道:“老爷,小的是是世子跟前的世子他他杀杀人了。” 小厮的话音刚落,韩卓便眉峰一拧,只是他还未吭声,韩殊上前一步猛地踢了这小厮一脚,把人踢倒在地上,而后脸色铁青,厉声道:“放肆,简直是胡说八道,世子向来体弱世人皆知,如何会去杀人?” 小厮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光磕头不敢说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0.150 此为防盗章, 比例六十, 时长36小时  毕竟雍郡王可不是一个能把某一个美人记在心底一辈子的人。 而且雍郡王有那么多美貌的妾, 能生下孩子的只有两个,这两个还是郡王妃带来的陪嫁丫头。 郡王妃膝下也有一子, 名姬越,早已经请封了世子。 姬越倒是一点都不像他爹雍郡王,他本人非常的洁身自好, 即将成亲, 屋子里没有乱七八糟的人, 学识也渊博, 是个很令人欣赏的年轻人。 帝京的富贵人家提起雍郡王府,难免会提起姬越这个世子, 都说, 这是歹竹里面出了个好笋, 十分难得。 对比之下, 韩司恩这个世子被人提起来, 就是那么一句常年病弱在床了。 雍郡王对众人来说是个尴尬之人, 但是郡王府却不是。因此雍郡王府举办的宴会,接到帖子的人差不多都给面子前来的, 即便是有那么些来不了的,也会派人送来厚礼,以免怠慢了。 当然, 众人之所以这么给雍郡王府面子, 最关键的是, 别看雍郡王嘴上没门,言语粗鲁,惯会得罪人,但他在皇帝面前还是有几分脸面的,所以很多人都会给点面子的。 很多人在接到帖子时就打听到了雍郡王府这次邀请了韩司恩,有人对此心中十分不屑。 想当初帝京任何聚会场所都没有人邀请过韩司恩,仿佛这个本该受人注目的国公府世子本身是不存在的,现在这人刚有得宠的苗头,雍郡王府就这般作态,实在是让人看不上眼,而更多的人则是准备看热闹。 雍郡王府举办宴会这天,天气极好,是个难得艳阳天。 韩家三房媳妇带着自家儿女一同前往,因为毕竟男女有别,韩家的女儿家都坐在马车里,韩司恩因为身体的缘故也是单独乘坐马车。 而他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韩悦文,二房嫡长子韩悦忠,三房嫡长子韩悦清,连同他们的庶弟都是骑马的。 因韩司恩是国公府的世子,又是第一次出府参加宴会,不管他的这些所谓兄弟心里怎么想,在外人面前,还是要做足兄友弟恭的姿态的。 所以即便是韩司恩乘坐马车走的缓慢,其他骑马人也只得慢慢悠悠的跟着。 在出发前,有下人拦住了柳氏的马车,小声嘀咕了几句,说是韩明珠乘坐的船,马上就要到了。 柳氏沉思了下,悄声吩咐道:“不是说晚两天才到吗?你去禀了老夫人,我们今日去参加宴会,不在家,可管不了这些。” 韩司恩的马车离柳氏有些远,他又没有时时刻刻监听别人的毛病,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 韩家的众人前往雍郡王府的路上,遇到不少前往参加宴会的人。这些人难免打量起韩家的这些少爷公子,眼神微妙不可言。 韩悦文觉得那些目光打在自己身上,刺的自己脸都热了起来,第一次觉得骑马不是风流潇洒,而是在找不自在。 幸好他们很快就到了地界,男女宾客分开走的。在门口迎宾的人看到韩家的人到了,立刻上前来请。 这时门口还有其他人没有进去,也因看到韩家的马车,便站在那里稍等片刻,想第一眼目睹韩司恩的面容,有这个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所以郡王府门口一时人挺多的。 韩司恩走下马车时,场面瞬间寂静下来。众人的视线都盯在韩司恩的脸上,有那么些个修为不到家的,看到韩司恩的第一眼,脸色都变了。 说真心话,韩司恩的样子还真谈不上好看。若说以前是一张几根骨头撑着一张脸皮,那现在是几根带着些许碎肉的骨头撑着一张脸皮,还是枯黄干瘪瘦弱,有点不像是人。 总之一句话,猛一瞅,还怪吓人的。 韩司恩对众人的诧异的目光是一点都没有在意,反而还似笑非笑的和那些朝他看过来的人对视了一番。 只是被他目光扫视到的人,总觉得韩司恩的目光冷的像是蛇,攀附在他们身上,很让人难受。 再联想到韩司恩亲手废掉自己奶娘的事,心底都不由的毛毛的,然后都不自觉的撇开了眼,尴尬的咳嗽几声,说上几句场面话便离开了。 门口的这点小插曲很快就消散了。 韩司恩同韩家的其人兄弟在到了雍郡王府后,就按照礼数拜见了雍郡王妃。 雍郡王妃是个端庄大气的秀丽女子,韩家众人去的时候,她正和好几个夫人在一起聊天。 其他夫人看到韩司恩都吓了一跳,难免有些失态,雍郡王妃却是面色不改,笑意绵绵的拉着韩司恩的手说了好一会儿话,还说他身体现在看着强壮了许多,让他以后常来雍郡王府玩之类的。 韩司恩面上带着一丝微笑,不断的点头应和着。 因为雍郡王妃接待的都是女客,他们这些小辈的礼数到了,也就很快离开了。 从雍郡王妃那里前往后院众多公子少爷聚集的地方时,韩悦忠作为韩家的嫡长子,在空旷丫鬟小厮来回走动之处,看着韩司恩笑的一脸和善道:“三弟,你向来不出门,也没个朋友。我倒是认识几个友人,脾气秉性都非常温和,我带你去见见。” 韩司恩微微眯了下眼,也同样笑了下,慢悠悠的说道:“不用,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还要人陪,我们各自玩各自的就是了。”说罢这话,他便独自离开了。 等韩司恩离开后,韩家排行老五,三房的嫡子韩悦清冷哼了声。他常年跟着父亲韩平在江南,巴结的人多,为人颇有些傲气,于是不乐意的开口道:“大哥,人家不领情,你何必上前讨人嫌呢。” 韩悦忠笑道:“五弟,三弟没有参加过大的宴会,有些无措也是应该的。只是三弟脾气和常人不同,他不愿意和我们一起,那就算了,我和姬世子说明下,让他找人小心伺候着也就是了。好了,我们走吧,我带你去认识几个京中朋友。” 韩悦清哼唧了一声,又看了看在一旁一直垂着头没有吭声的韩悦文,眼中有些不屑。 至于韩家那些庶子,他们这些作为嫡子的向来是看不上眼的,也不会带着他们认识朋友。庶子有庶子的交友圈,嫡子有嫡子,各不相干。 韩司恩在雍郡王府中慢慢吞吞的晃悠着,一路上无畏他人的眼光,找了个亭榭休息。那亭榭里本来是有两个人的,看到他后,那两人受了惊吓,立刻起身离开到其他亭子里了。 其他人在三三两两的在远处坐在一边,看着韩司恩窃窃私语的,无形中把他给孤立了。 姬越作为郡王府年轻一辈的主人,一直忙于招待其他人,一时也没顾上韩司恩,这让韩司恩看起来更加不合群了。 这事若是搁在其他人身上,早就觉得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不过韩司恩不是这样的人,他难得静下心看着古人的建筑,心里感到十分有趣。 在韩司恩无意中看到亭台下流水中的鸳鸯在戏水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是你?” 韩司恩听到声音有些耳熟,便回过了头,看到了当初借给自己一锭银子的人。那人穿着一身淡青衣衫,脸和身体都圆圆润润的,颇为喜庆。 那人倒也挺自来熟的,看到真的是韩司恩后便走了过来,坐在韩司恩的对面,露出一个纯净的笑,脸上还带了些许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道:“没想到上次真的是我误会了,那个我叫白书。”能参加雍郡王府宴会的人自然不是落魄书生和流浪乞儿了。 韩司恩看着他,慢吞吞的道:“韩司恩。” 白书知道了韩司恩的名字,脸上又露出一个更大的笑,嘴边还有个小小的梨涡,他心想,这人长得真好看,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听到他心里话的韩司恩,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其他人远远的看到这一幕,嘴角一抽,不由的戳了戳身边之人:“韩世子身边的人是谁?怎么没见过?” “我也不知道啊。” “没见过啊,能和那个暴虐之人在一起的,脾气肯定不是很好,我们还是少惹他们。” 姬越听到这话一愣,回头就看到了韩司恩和白书。他一边朝两人快步走去,一边低声道:“那是白将军的弟弟白书,刚从边关回京。据说被白将军娇惯的厉害,不通人情世故。你们不想惹白将军生气的话,就少说两句没用的。”其他人听到这话,哦了一声,看向白书的眼睛里不觉得带着同情和幸灾乐祸。 提起白家,让先让人想到的不是白将军多厉害,而是他爹当初轰动一时的宠妾灭妻的烂事。 白书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别人讨论的话题人物,他坐在韩司恩的跟前,有些局促,双手搓了又搓,道:“你”只是他刚刚说一个字,忽然听到一道惊呼声,只见离他们不远的亭榭中,一人掉落在水里。 白书站起身,脸色有些肃穆,只是这表情挂着他那张圆润的脸上显得格外的不伦不类。 白书抬脚踏上亭榭,一跃踏水而过,然后在那人掉到水里的瞬间,一脚把人给踢上岸了。 白书自己借着水力,顺势翻个身落在亭榭中,对比被踢到水榭中狂咳嗽之人,他这一番动作潇洒又利索,很是好看。 被白书踢上岸的人是郡王府的一个庶双,长得白净别致,因为受了惊吓脸色有些苍白,眉间的红痣格外的别致。他很快被人扶起来,然后向白书道谢,白书抿着嘴摇头。 大周对于双还算宽容,没有成亲前是可以参加一些宴会的,日后如果娶妻,仍旧无妨,但是嫁人后虽然不像女子那般时时刻刻在后宅,但也要和男子保持距离的。 白书脸上没有了刚才的肃杀之气,看上去有些无辜和可爱。 因为出了事故,姬越很快就来到了。他看着白书再次谢过,白书挥了挥手,神色尴尬,他小声道:“我力气比较大,那一脚可能有些重,让人给他看看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1.151 此为防盗章, 比例六十, 时长36小时  当时他站在产房外,周围都是人,来回奔波, 血一盆盆的从他眼前晃过,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当时的心情, 有害怕有释然好像还有一丝难过,最后都化成平静。 在孩子出生后, 王氏已经快不行了。他走进产房时,王氏看着身边的两个孩子一直在哭, 然后她紧紧抓着他的手, 哀声说:“他们出生没有吃过我一口奶,日后也不记得我这个母亲, 他们两个是韩家的血脉,护着他们长大。” 他自然是答应了,王氏至死临死都在看着两个孩子,她大概是想抱抱自己的一对儿女,但是最终只是用手费力的碰了碰他们的脸颊,便去了, 他在王氏床前失声痛哭。 说来, 无论是从小在韩家长大的韩司恩, 还是刚刚从天门关被接回来的韩明珠, 他们的长相都不像韩家人, 倒是像极了他们的母亲。 韩卓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王氏了, 王氏的面容在他脑海中本来已经淡的看不清了,但今天韩明珠的归来,韩司恩的眼睛,都让他想起了王氏。 他本来是想留下韩司恩和他一起用晚膳的,但因为想起这些前尘往事,韩卓突然没有了和韩司恩一起吃晚饭的心思。他对着韩司恩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就把人打发走了。 韩司恩没有想过和韩卓一起吃饭,即便是韩卓挽留,他也会找个借口离开的,所以对于韩卓最后的决定,他还是非常满意的。 从韩卓那里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韩司恩走到房间,随意的把银票放在桌子上。几张银票的面额加起来大概有一千两。 说起来原来的韩司恩还没有见到过最多的银钱呢。 原本的韩司恩因为身体缘故,每天躺在床上喝着药,每天都是满怀希望,期待着自己有天能真正好起来,能出去走走,哪怕不像其他人那样嬉笑怒骂玩耍。 但是这个愿望是极为奢侈的,他每个月只有那么几两银子,但董妈每天都会在他耳边嘀咕,说由于他的身体不好,喝的药里面都是什么什么样的名贵药材,很是值钱,说这韩家的老太太和老爷有如何如何关心他等等。 那时的韩司恩心里也许明白也许不明白,只是后来这几年他一直没有出过府,他没有友人,没有亲人,而世人也好像把他这个世子给忘了。 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两个人过的日子还真有那么点像。这么想着,韩司恩幽幽一笑,随即把脑海中的这些抛开了,都无所谓了。 在韩司恩身边服侍的碧华,看着韩司恩一直在盯着那些银票,她心里不由的咯吱一声,跳的有些急促。 她看到这些银票,突然就想到了韩司恩放银钱的那个盒子,那盒子里面的银钱和珍贵的东西都被董妈都偷偷拿走了。她们这些服侍的人都知道,但没有一个人阻拦过,她们不想惹那么多麻烦,所以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们虽然没有亲手害过韩司恩,但也是助纣为虐,冷眼旁观。想到这里,碧华的身体有些发寒。 韩司恩知道碧华心中所想,不过他并没有开口劝慰,趁机笼络人心。在他眼里,人心是最容变幻的东西,不要也罢。 韩司恩漫不经心的拿起银票,把它们放在了装银子的那个盒子里。这个盒子仍是破旧的,里面仍旧只有几两碎银子,但盒子是干净的,桌面上摆放的东西是错落有致的。 韩司恩把盒子合上,随口道:“去厨房多拿些松软泛甜的糕点来。”韩司恩喜欢吃甜食,非常喜欢,那种腻死人的甜,在他嘴里好像是人间美味,这点他从来不否认。 碧华听了吩咐忙小声的应了下来,自己走了出去。韩司恩很多话都不会说出口,但他会表现出来,例如他喜欢安静,不喜欢大声吩咐其他人,跟在他身边服侍的人自然都明白,自然也不会大声喧嚣。 碧华出去后,低声朝云芝说了几句,让她去厨房拿饭菜。方兰院中的丫头中,常跟在韩司恩身边的是碧华,其他丫头不敢和韩司恩多说几句话,这些小事自然听碧华的吩咐。 韩司恩是从来不和其他人一起用餐的,以前是没人喊他一起,现在是他不乐意和那些人一起。不过他现在想吃什么,厨房那里就算是没有也会想办法做出来的。 张妈以前看到方兰院的人鼻孔朝天,现在是极为恭顺的。 在一般人眼里,韩司恩收拾自己的奶娘,那是他们方兰院的事,张妈他们是老夫人跟前得宠的,韩司恩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也不会找他们麻烦,但是张妈在听说韩司恩下了几次王妈的面子后,想用老夫人面子的心思就淡了下来。 说到底,他们不过是下人,而下人是最会看人眼色,最懂得生存之道的,韩司恩哪天在府上失势了,他们会更加变本加厉的作践,但是现在那些人是不愿意得罪的。 云芝前往大厨房时,迎面碰到了落霞,落霞看到云芝,眼神闪了闪,脸上有些生气的样子。云芝喊了声落霞的名字,便低着头从她身边离开了。 碧华看出两人之间的不和谐,忙把落霞拉倒一旁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就算是有点小摩擦,也别在世子面前表现出来,世子可不喜多嘴的人。”韩司恩的性格突然变得阴晴不定,她捉摸不透,但是不耐烦多嘴爱吵架的人她是看的清楚明白的。 落霞听了碧华的话,委屈的红了眼,她说:“碧华姐,我没有想要想和云芝闹气,但是云芝也太过分了。今日你不在,我好不容易打听到了四小姐的消息,不知道该怎么和世子禀告,就和云芝说了。云芝趁着和给世子端药的机会就把这事在世子面前提了,可是里面一句话都没有提我的名字。”功劳是她的,云芝没有提起一分,她自然是生气的。 若是旁谁身边的丫头,想争个功劳,得到什么消息自然是会亲自告诉主子的,但韩司恩不一样,她们都害怕韩司恩,不敢往他跟前凑,只是功劳被抢,还是会心生不忿,难免会有些怨气。 碧华听了落霞的话,心知这事弄不好两人心里就有疙瘩了,万一日后两人一不小心做了什么事,世子是不会留情的,于是便道:“你不敢跟世子说话,那云芝敢吗?她是故意没提及你,还是害怕的忘了,又或者是怕世子生气连累到你?” 落霞听了碧华的问话,愣了下,她小声说:“我也不知道。” 碧华拉着她的手道:“咱们几个处的时间不长但也不短了,以前都是各忙自己的事,没怎么联络感情,但现在都是在世子身边服侍的,世子眼睛看的长,难道还看不出你是咱们院子里的打探小行家吗?这事你好好想想,别扭了心思。再者,只要不做让世子不喜的事,在世子面前说些有关咱们院子的事,世子是不会生气的。” 落霞听了碧华的话点了点头。 等云芝从厨房里把韩司恩要吃的东西拿来后,三个丫头便退下了。韩司恩在吃东西时是不喜欢有人在身旁看着的。 别人也许会觉得那是服侍,在韩司恩眼里,那就是赤|裸裸监视。 三人找了个偏远的地方,云芝和落霞在碧华面前把话说开了,云芝泪眼蒙蒙的说自己开口时,提心吊胆,又怕惹了韩司恩不高兴,所以便没有说起这是落霞打听到的消息。 落霞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自己一时想茬了,有些小心眼了之类的,总之到最后,算是皆大欢喜。这算是三人之间的一点小秘密了。 碧华在一旁看着两人欢喜的样子微微放下心来,至少大家现在都认清楚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人有点自己的小心思都无可厚非,但是如果因此惹恼了世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三人之间发生的事,自然是瞒不过韩司恩的,不过他没有问,对这件事也没有理会。在他身边的人,能调整c摆正自己的心态最好,若是不能,也无所谓,若是妨碍到了他了,那他也不会客气便是了。 第二天,韩司恩起的有些晚了,以前的韩司恩每次身体稍微好了点之后,还会向老夫人去请安,自打换成了他,韩司恩是一次也没有去过。他可没有那个心思站在门口吹一阵风,然后在被老夫人假惺惺的喊进去。 韩司恩醒来后,洗漱一番后,喝了点粥,觉得这粥有些走味儿了。韩司恩想到昨晚韩卓给他的那些银票,便决定在自己院子里修建个小厨房,方便做饭。或者可以说他是手里有闲钱了,就想折腾些别的。 韩司恩想到了就换了安草到院子里,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安草听了,想了想道:“世子爷,咱们府上就有做这泥巴活的下人。只是他们做这些活计,一般都是从公账上走银子,如果没有条子,他们是不敢动工的。” 韩司恩听了漫不经心道:“我出银子,你办事。嫌麻烦的话,就到外面找人做就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2.152 此为防盗章,比例六十, 时长36小时  白书点了点头咧开嘴角, 跑到桌子前继续画那副没画完的韩司恩去了。 白文瀚瞅了一眼那话, 韩司恩枯瘦的脸皮真算不上好看, 但在白书笔下,他的那双清亮淡漠的眸子却非常漂亮,又有些冷情, 仿佛万事不入眼, 万物不入心。 看到白书笔下完整的韩司恩, 白文瀚不由得皱眉,他不知道自己支持白书和这样一个冷情冷心的人交往做朋友,是对还是错。 白书并不知道他哥哥在一旁的纠结, 他满心想画一个韩司恩完整的画像, 送给韩司恩。白书画画时的样子很认真,眼睛里亮晶晶的,一看就是很喜欢。 白文瀚看着这样的白书,心情格外的复杂, 他心想算了, 难得白书有个想要主动接触的人,他这样心思纯粹,无忧无虑的也好。 说来这朱雀街上矗立的将军府并不是真正的白家, 这府邸是白文瀚军功换来的, 他回京除了表面意义上的去一趟白家, 便和白书居住在将军府。 而真正的白家在南街小道上, 是个很精致的院子。白家在帝京的底蕴不是很厚,甚至算不上是京城新贵。 但白家在帝京很出名,因为白文瀚的父亲白俊的风流的名声。 白俊不是帝京人,是南方一个小镇上出来的,娶了自己老师的女儿何氏为妻,生了白文瀚这个儿子后进京赶考的。 当时新皇刚登基不久,需要自己的人稳定朝堂局面,朝提拔了很多寒门子弟入朝为官,白俊也是其中之一。 白俊长得英气白净,他入朝后就把家人接入京城。随着白文瀚的长大,夫妻和睦,长辈慈爱,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只是白俊官场上有些不顺,一开始磕磕绊绊,还当了几次替罪羊,差点进牢房。后来还是无意中因作画能力非凡入了皇帝的眼,才开始受重用。白俊的职位在那里面不断往上迁,但他身边一直没有添人。 在何氏怀有白书那一年,白俊突然从外面带回一王姓女子。那女子是白俊一直养在外面的外室,那女子生在富贵人家,因为家中有人犯事被牵连。白俊把她买下,养在了外面。 她到白府时还带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后取名白恩。白俊也是因为孩子的缘故,才把人接入府,抬了姨娘。 白俊的父母虽然不待见那女子,但孙子到底是自家的,便把人留下了。老两口最疼的倒还是常年在身边的白文瀚。 只是白俊把人带回府也就罢了,还非要把白恩记在何氏名下,充作府上的嫡子。 何氏自然是不愿意的,白俊虽然没有强求,但从此便冷落了她。而后又以何氏身体不便,不能过于操劳家事为由,把家中大小事务全部交给带回的王姨娘手上,从此越发的宠爱王姨娘。 白书就是在那种情况下出生的,在白书六岁时,何氏郁郁而终。 何氏去世三个月,白俊便把把王姨娘给扶正了,王姨娘成了白府上真正的主子。 也就是那年正月十五赏灯时,在在玩耍的白书丢了。 白文瀚当年十六岁,没有能力没有功名在身,什么都没有。 他满大街找不到自己的弟弟,于是便拿了一把刀横在白恩脖子上,让白俊和王氏把人交出来。 王氏自然是不承认自己做了这件事的,白文瀚则冷笑一声,直接把白恩的脖子割出血了,王氏吓的都坐在了地上,而后连滚带爬的抓着白俊的衣服,哭喊着让他把人找回来。 白俊倒没有想到真是王氏故意把白书弄丢的,加上惊动了老两口,他才忙根据王氏提供的线索去追人。 白文瀚拉挟持着白恩一起前去接白书,临走时他对白俊和疼爱自己的祖父祖母说:“今天除非父亲杀了我,要不然白书找回来后但凡有个事故,我都要算到白恩头上。如果今天白书找不回来,那今晚我都弄死白恩,让他陪葬。” 这话无论在何时都算是大逆不道了,当时王氏都吓傻了,忙说了真正的路线,被气的浑身发抖的白老爷子让白俊立刻休了王氏。 白俊也没有狠心到杀自己的儿子,但也没有休了王氏。 而白文瀚找到白书时,是在城外的一个无人的破庙里。 把白书抱走的是白府上刚买的下人,他怕白书跑掉,就把白书的腿打断了,按照王氏的吩咐,本来是要把白书卖掉的。但这人怕以后被人发现抓住自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准备把白书解决掉的,没想到白文瀚这么快就追来了。 十六岁的白文瀚在那天第一次杀了人。 回到家,白恩和白书受了惊吓同时发热,白文瀚自然是受到了惩罚,不过由于老爷子在,白府上倒是没有传出不利于白文瀚的消息。 那天被罚时,白文瀚就有了往上爬的心思,他读书不行,便想到了参军这条路。 白文瀚心里也有主意,他不但自己要走,还想带走白书,那本来是不可能的,但白文瀚天天在家揍白恩。 那段日子白恩脸上就没有好过,王氏本来要闹腾,但是由于那几年,皇帝性格极为阴郁,习惯性的看谁不顺眼就砍谁的脑袋,连自己的亲戚都不例外,白家也没敢太闹腾。 最后,白文瀚强制把白书带走了,又给自己外祖父写信,让他找可靠的人前往边关照顾白书。 他外祖父和外祖母老年得女,疼爱何氏如同掌上明珠,接到白文瀚的书信,便变买了家业,亲自前往边关了。 边关日子并不好过。白文瀚战场是最拼命的,身上受伤无数,次次九死一生。他也是升官升的最快的,只有白文瀚自己知道,每次上战场他都害怕,害怕自己死了,没人照顾白书和年迈的亲人,所以他不敢死。 而白书自从经历过那场事故后,性格就变得很沉闷了。 白文瀚为他在边关特意寻了个身手极好的师傅,教他保身手段,白书学会了武后,经常去山上狩猎。 他本事好,眼神毒,后来练就了一手好手艺。例如会剥掉完整的兽皮,削肉的手段非常高明,能把一头野猪的肉削完,只剩下一个完整的骨头架子,在边关很受人欢迎。 不过可能是边关见惯了生死,加上儿时的经历,有些不容别人背叛。 想到往事,白文瀚心里有些憋闷,他那个爹自从他们离开后,就没有问过,好像他们根本不存在似的,他祖父祖母去世时,他正在边关杀敌,也没有见他们最后一面。 等他终于功成名就回京,白府中的少爷只有白恩,而将军府才是他和白书的家。 想到这里,白文瀚又看了眼正在聚精会神画画的白书,悄悄走出去了。 白书在白文瀚出去时,歪头看了他一眼,他知道白文瀚一直以为自己还小什么都不懂,可是很多事他都知道的,只是不在意罢了。 想到这里,白书摇了摇头,继续低头画画。 在白书画着韩司恩时,韩司恩本人正坐在自己得院子里看天。如果是其他人穿越而来,这个时候大概会多念几本书多见几个人为了更好的生存,但韩司恩没有。 他就喜欢这种闲着没事发呆的生活,看着蓝天白云,感着微风,会感觉到自由。 而与此同时,韩悦文在姬越的提醒下,已经骑马回到了韩国公府。听到了韩司恩已经回府的消息后,他心里有些恼怒。 只是无意间在听到下人碎嘴说韩明珠回府被拦,正好遇到了韩司恩回府的事,韩悦文准备前来找韩司恩麻烦的那颗心突然又落了下来。 他站在院子里有些茫然无措。 这时,雍郡王府中,雍郡王妃则笑着对身边的柳氏说:“刚才韩世子身体不舒服,悦文这个做弟弟的立刻陪着陪着回去了,说是免得你这个做母亲的担心。他们这兄友弟恭的,实在难得。” 柳氏听了这话心底一愣,脸上勉强露出了个笑来。 雍郡王妃看了她一眼,又和其他夫人说话去了。 而突然找不到白书人的姬越,又派人匆匆前往将军府打探消息。姬越可是知道白文瀚护白书就跟护崽子一样,万一白书出了什么事,白文瀚敢直接揍她一顿的。 在听闻白书早已经回将军府了,姬越在心底骂了声娘,一个二个都这样,以后决定把韩司恩和白书列入不受邀请的名单中。 韩司恩在院子里沉静了好长时间。 云芝端着药汁前来,在韩司恩喝下后,她欲言又止的看着韩司恩。 这方兰院除了碧华,其他人在韩司恩面前还是拘谨的厉害。 韩司恩放下碗,抬了抬眼皮道:“有事?” 云芝小声道:“世子,刚才听其他院子里的人说,大四小姐回府后去给老夫人去请安,老夫人身体不适,刚入了药睡着了。四小姐心孝本来想在门口候着等老夫人醒来,然后突然晕倒了。四小姐身边的丫头不敢打扰老夫人,便去请了大夫。大夫说是四小姐因为疲劳过度,身体在发热,需要好生休息,不能再过度劳累了。府上参加宴会的太太们也都回来了,四小姐醒来后便把带回来的礼物给各房分发了,给世子您是一方极好的砚台。” 韩司恩听到这话,垂下眼皮,淡声道:“知道了。”云芝便安静的退下了。 韩司恩坐在那里,神色静然。 一炷香的时间后,韩卓打发人来,说是在书房等他。韩司恩起身跟着小厮前去见韩卓。 韩卓穿着官服,在书房里坐着,看到韩司恩后,指了指椅子道:“坐。”韩司恩从善如流的坐下。 韩卓看着韩司恩,看了好一会儿叹息道:“明珠回来的事我都听说了,那门房目中无人已经被处理了。明珠这一路匆忙劳累,现在又生了病。我刚去看过她,已经是大人了。你们是同胞,她很想你,你该去看看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