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最强幕后组织》 正文 第一章 机器人研究社的成员们 无所事事的午后。 教室的窗帘被外界吹来的轻风拂动着，摇来晃去。投落在地上的影子不断地伸长和缩短。最近的气温正在逐渐升高，大概是因为夏日即将来临的缘故。 “今日阿非利加联合西南地区地区大规模传染病的爆发为防止尼日尔病毒的扩散，联合区总统近日宣布，几内亚西部和西南部共5个地区进入卫生紧急状态，为期50天” 对待这样的消息充耳不闻，少年的手指，在智能机屏幕上滑动。然而不巧的是，下一条新闻同样与非洲传染病有关。 “自从爆发疫情，截止到今天，该传染病的影响范围已经涉11个国家，超过74000人感染尼日尔病毒，其中超过两万人已经死亡。非洲联合国西部的塞拉利昂c几内亚c利比里亚是疫情爆发最为严重的地区” “世界真是危险。” 仰躺在沙发上的信义，喃喃自语地说道。 不过，发生在那块遥远大陆上的事件，和生活在这座沿海城市的人们，并无多少关联。相比起这个，哪个明星或者偶像在电视节目里互相嘲讽对方之类的消息，反而更加贴近生活。他无所事事地思考着，拇指滑向下一条新闻—— “喂！竟然还在偷懒吗！” 伴随着蕴含不满情绪的声音，手机被硬生生地抢走了。 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少女，正瞪大眼睛，双手叉腰，用严厉的视线俯瞰着他。 健康美的肤色，相貌端正，相当有活力的修长四肢，苗条的体型，是个初次见面就容易引起别人好感的女孩子。平常又是活泼外向的个性，所以无论在男生还是女生群体中，都相当有人气。不过，当她展现出严肃的一面的时候，同样有着难以违抗的魄力。 就算是身为她友人的自己也是一样。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 他叹着气，慢吞吞地爬下沙发。 手机已经被对方拿走，放到房间另一头的桌面上了。这样没有继续坚持下去的意义吧。 “真是的，就算是天气正在变热，你的偷懒指数也未免上升的太快了吧。” 少女重新回到座位上，嘟嘟囔囔地说道。 “我能尽心尽力工作的前提，是保证轮班制啊，社长大人。” 信义站起身来，伸着懒腰的同时，环顾四周。 周围因为宽敞的面积，而显得空空荡荡，水泥地面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塑料c金属零件和工具，地上散乱堆放着图纸，有的已经被揉成一团丢在角落里。相比起寻常社团使用的活动教室，机器人研究社占用的面积要更大，大概有15倍。 但这并不是说机研社有多受学校重视，不如说事实正好相反，从完全没有装修过的地面和墙壁，就能看的出来真实的状况。这里位于旧校舍楼三层的最西侧，属于被废弃的教室之一。因为各种各样的缘故，没有经过重新装修，之前的内部装潢又已经被全部拆光了，剩下的只有空旷的教室本身。 理所当然地，这间教室同样不可能装有吊扇和空调，所以一到酷暑或者严冬，日子就会变得很难熬。 “过几天我会将家里的移动电扇拿过来的，你就稍微忍耐几天吧。而且离真正的夏天，不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吗？” 社长拿着纸笔在桌面上奋笔疾书，头也不抬地说道。 “话是这么说，但是要像这样进行劳动的话” 他望着散落在地面上的零件和图纸，感到脑袋开始隐隐发疼。 之后恐怕会忙的汗流浃背——就算那样，也未必能在预定时间内完成目标。 “果然还是要想办法寻找新的成员吧。再怎么说，只有两个人的话，想要完成设计上的成品，实在是太勉强了。这可不止是为了我，同样是为了社长大人考虑。” 信义露出相当认真的表情。 “我知道阿信是为了我好。不过呢” 机研社的现任社长——名为夏花的同年级女生，终于将脑袋转过来，同样以认真的表情解释道。 “就因为机研社没有名气，才不会有新人来参加。如果能在一个月后的青少年机器人联赛上得到奖项，打响名气，然后得到学校的经费支持的话，情况就能大大改观。” “阿信很清楚的吧？自从我成为社长以来，整整一年，加入的社员就只有你一个人而已。别人根本指望不上，指导老师形同虚设，只能靠我们两个努力啰。你不会后悔吧？” 实际上，我已经后悔很久了。信义心想。 本来只是打算加入一个没什么人气的社团，这样就不会被逼迫着努力为社团荣誉奋斗之类的。结果在最终的选择中做过头，来到了另一个极端。但如果真的说出口的话，夏花大概会很伤心。他之所以没有离开机研社，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眼前这位少女的存在。 并不是说他对社长怀有恋爱的情感。两人目前只是好友关系，但夏花确实是个很优秀c又很会照顾人的女孩子，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受到过她的很多帮助，就这样半途而废的话，作为友人而言太没品了。另外 如果机研社只剩下她一人的话，还会不会坚持下去呢？ 答案是肯定的。信义很清楚对方的个性。少女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上却是个执拗的家伙。就算他离开机研社，夏花一样不会放弃。 可是，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放下社长不管，要是让她一个人乱来的话，绝对会努力到将身体拖垮的地步。 思考着这样那样的同时，夏花将手里的图纸塞给他。 “总之先按照原计划来，今天是主构架到传动系统的位置这里和这里，麻烦你了。” 信义点点头。 既然劝说无效，也只能继续跟着她干下去了吧。 不过，正当他正准备前往工具箱方向的时候。 “哎呀！” 背后传来少女的惊呼声。 “怎么了？” 他立刻转过身。 “不，没什么。” 夏花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原来是她刚刚不小心按到了被“收缴”的信义手机屏幕。之前被暂停的网路新闻节目，再度开始播放。 信义注意着新闻的内容，很快明白过来，为什么少女会反应过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恶性杀人事件 放在桌上，信义的手机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是一档颇有知名度的网络新闻节目。而相比起之前的“国际新闻”，作为重点内容c甚至特地请来嘉宾来讲解的，不出意料是发生在新天河市西城区附近的“连续杀人事件。” 刚才有说过，“发生在非洲的大规模传染病爆发”之类的，在国际上当然是涉及到无数人命运的重大消息，但对于距离如此遥远的生活在这座东方城市的人们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消息。不过，就在最近，新天河市诞生了某个近日来最为热烈和受人关注的“新闻”，对于民众们的吸引力，已经远超寻常的新闻或者偶像绯闻之类的巨大社会性话题，在网路c电视和报纸上都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那是发生在西城区内的杀人事件。虽然目前受害者是两名；但因为凶手的杀人手法的残忍，和仿佛是具有某种仪式性质般的现场，在曝光后的短时间内，便成为轰动全国的大案。 首名被害者，是三十岁左右的无业男性。十天前，他在一条小巷中被发现。尸体被其他人看到的时候，已经是清晨，目击者是出门上班的公司职员。这个男人被发现时，正以肃穆庄严的姿态，端坐在水泥地面上，就像是在参加一项重大典礼。只不过他的膝盖上，盛放着自己的头颅。 除此之外，受害者浑身都沾染了鲜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只剩下模糊的血肉。他被杀害的时间是深夜，凶手剥去了他的皮肤后，然后又斩下了他的头颅。当时的信义，就已经看到过不少关于这一案件的报道，所以十分了解事件的来龙去脉。 而夏花不小心看见的视频内容，则是有关于第二名受害者的，他是一位年龄在二十岁左右的男大学生，死于三天之前。他的尸体被遗弃在下水道的阴沟旁，被发现的时候同样失去了脑袋——同时还有全身碎裂殆尽的骨骼。简而言之，受害者的皮肤表面和浅层肌肉，都被指节大小的石块“填”满了，手脚和躯干在这样的重担下，全都呈现出不自然的凹陷和生长方向的歪曲。 信义在网上见到过第二具尸体的照片。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想回想起来。虽说过去的他并没有什么诸如“密集恐惧症”这样的心理障碍，但自从见到那张流传在某些论坛的照片后，现在就算看见向日葵的图片都会觉得内心不适；第二被害者的遗体，无疑是有着能营造出这种程度精神冲击力的凄惨程度。 好在，夏花并没有真的看见照片。但光是听见主持人的讲解和打满马赛克的犯罪现场，少女似乎都有些被吓到。 “这这是真的吗？” 夏花喃喃自语地说道。 “当然。” 信义点了点头。 最近这段时间，全身心地投入到机器人竞赛的准备工作之中的社长，可能没时间关注新闻；不过，现如今的西城区连续杀人事件，在网上是被无数人热烈讨论的流行话题。 很快被认定为是同一位凶手c或者至少是有紧密关联的犯罪团体所犯下的这起案件，受害者已经有两名，但目前治安部门还没有掌握决定性的线索。对凶手的通缉和抓捕因此陷入僵局。 本来从死法和死者身份上来看，这两者除了生前遭遇过酷刑般的凌虐，尸体近乎不成人形外，不存在更多的相似之处。不过据说有在现场发现了杀人犯留下的凶器，并确认有相同特征的犯罪痕迹。 除此之外——虽然存在着主观臆测的成分，受害者们的死法固然不尽相同，但其中细节所表现异样的“内容”，却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将二者联想起来。 无论是利用锋利的刀具，将人的皮肤，一点一点地完整地割下来；还是用大量的石块，将人的全身骨骼，一寸一寸地击打至碎裂——两者同样是精细c需要足够耐心和意志力的行动，同时又是极为残忍的做法。寻常的杀人犯，恐怕做不到这种程度。事件的凶手，是怀有着某种深重的执念在行动吧。 “竟竟然是这样” 夏花是从他的口中，得知了这起事件的全貌。而信义则相比起其他普通民众，更早地会关注这个话题。毕竟是好奇心和猎奇心理旺盛的新生代网络用户不如说，像夏花这样在此之前完全不知情的年轻学生，反而会比较奇怪。即使没有在准备竞赛，这位社长大人，似乎向来是对社会流行话题兴趣缺缺的类型。 少女感到畏惧般，双手抱住肩膀。 “世界上为什么会存在着这种人，能做出如此残忍事情的人总觉得，好可怕。” “别担心。杀人魔的活动范围是西城区吧？那样的话，我们的处境还蛮安全的。” 信义注意到夏花的心情有些低落，只好像这样安稳道。 虽然实际上是两名受害者，以至于凶手的犯罪范围并不十分确定但是说到底，作为亚太地区最知名的国际大都市——新天河市的人口超过三千万，会在人群中不幸撞见杀人魔的几率，可能性恐怕就和中彩票差不多。 “话是这么说，最近在路上行走的时候，还是要小心。尽量不要到那些小巷去。” “嗯。” 看起来，社长女孩的表情变得稍微缓和了一些。她用力地拍了怕脸颊。 “居然从阿信口中听见那么可怕的事情，今天晚上很有可能睡不着，睡不着的话就会精力不足，精力不足将导致计划延误，最终使我们没办法在机器人联赛开始之前拿出合格的成品” 夏花朝这边凑近了一些，抬起小脸看着他。 “阿信，你不会想看到事情发展成那样吧？” “啊嗯。” 信义其实想回答“怎么样都好啦”不过，望着夏花稍微有些危险的笑容，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虽然没有说“都是你的错！”之类的台词，但眼前这位少女的要求，果然还是很难被拒绝。 “所以，继续努力吧！今天要超额完成任务！” 对方说道，听起来像是正在努力地在让语气变得轻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归家路途 虽然夏花一直想要让语气变得轻松，但这种事情果然还是没办法太过勉强。就算在之后的时间里，两人都全身心沉浸在工作之中，结束后对照进度安排表，发现仅仅只是往前推进了一小部分。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整个社团只有两个人，任务实在过于繁重了。 不过，既然打算跟随着夏花一路到底的话，这种抱怨实在没必要说出口。 “我要走了。在校内检查前，赶紧离开这里比较好。” 信义拿着书包，来到活动教室的门口 “我要关门了喔。社长大人？” “嗯嗯我再看一会儿” 坐在桌前，在堆叠起来的图纸上用尺子和铅笔涂涂画画的女孩，头也不抬地回答道。语气听起来完全是在敷衍， 如果就这样将她放在这里的话，大概会一直工作到夜幕降临，直到学校保安来检查吧。 他叹了口气，又走回女孩身边。 “快走吧。” “啊等一下——” 信义态度强硬地从椅子上将夏花拉走了。 黄昏时的灿烂光晕，在天边灰沉沉的云团中渐染开来，一直往天际和看不到尽头的远方流淌。城市钢铁森林的阴影，静静地倒映在街道和小巷中。 少年和少女，沉默不语地并肩行走在光线暗淡的道路上。 和平常不太一样，两人没有像以前那样有说有笑。可能是因为夏花今天看到了过于压抑和沉重的东西吧他心想。 “对不起。” 走在他身边的夏花，轻声开口说道。 “嗯，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信义有些摸不着头脑。 “因为时间太紧迫了，总觉得又烦躁又慌乱，之前的口气有点不太好明明阿信是唯一愿意留下来陪伴我的。会到现在这个地步，都是因为我的能力不足吧，这样的我，竟然还有脸向别人发泄” 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我真是个不称职的社长。” 信义没有立刻回答。 之前的时候，夏花说“自从她成为社长以来，整整一年，加入的社员就只有信义一个人”其实有点不太准确。 刚开始的时候，机研社的成员还是有七八个，毕竟夏花在学校里的朋友有不少，其中自然有人愿意陪她，据信义所知，其中还有打算追求她的男生。 只不过，最后留下来的，只有他而已。 本来，机器人研究社就对成员的素质要求较高，而且课外的任务较为繁重。成员们大部分都有着其他社团，或者只是单纯想要享受高中的青春生活。没办法像他和夏花那样，将大量的时间投入进去的话，就只能每天无所事事地看着别人忙碌，对于他们来说同样是一种心理压力。很快便一个个都选择离开了。 夏花对机器人的制作确实怀有着极大的热情，能坚持下去不奇怪。而信义不太一样，他只是单纯地无所事事。“如果高中生活能在社团留下这样充实的记忆，未来说不定能成为纪念”——只是这种程度的动机。他都觉得奇怪，自己竟然能坚持到现在。 “没关系。我有说过会一直作为机研社的社员，帮助你完成目标的。既然是已经答应的承诺，我不会反悔。” 信义思考了半响后，如此回答道。 何况，他并不觉得刚才夏花的口吻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只是比平常稍微严厉了一些。既然是社长——虽然是只有两个人的社团的领导——这种程度是理所当然的。可能是少女自己，对这方面比较敏感吧。 “嗯，谢谢。” 夏花的脸上，终于露出和平常一样的开朗笑容。 他们两人来到十字路口。 从这里开始，两人就要告别后，朝着各自回家的方向分开了。 “再见，明天学校见啦，阿信！” 无人的斑马线的彼端，红绿灯正在不断地闪烁着。 “嗯，再见。” 夏花的双手放在书包的肩带底下，笑容灿烂地朝着他挥了挥手后，就转身朝着对面走去。 信义直到目送着她的身影安全地到达对面的街道之后，才转身离开。 “时间有点晚了。” 独自行走在巷道中的信义，将手机拿出来。淡淡的电子荧光，显示着时间，驱散身边的暗淡。远处的路灯笼罩在昏黄的光晕之中，闪烁不定，长长的影子在道路的尽头延伸。 夜幕降临。周围的漆黑夜色，逐渐变得浓郁起来。 本来是预定到附近的生鲜超市买菜。但要是现在才由自己来烧饭的话，是不是太迟了呢？ 他心想。 很快，信义做出决定，选择购买速食品作为晚饭。放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就能食用，今天就这样应付一下好了。那么没有去超市的必要。出租房楼下的便利店就有合适的食物，他这样想的时候，脚步转向，朝着小巷旁更加幽暗的分岔走去。 这里是回家的近路。比原来行走的巷道更加狭隘，地面阴暗潮湿，踩上去的感觉，仿佛正在黏连着脚底。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陈旧和腐朽的轻微臭味。 在幽邃的尽头，街道的光亮好像来自很远的地方，脚下的道路都在视野中变得更加漫长。因为是逼仄的仰视角度，周围的居民楼有种“拔地而起”的观感，更加的高大和森然。围墙是潮润的水泥，楼房的主体是泛黄的肮脏墙壁，像蛛网般蔓延在角落的裂缝。距离最近的紧闭窗户上布满灰尘。 每当他独自一人身处在这样的环境和氛围中，就会忍不住觉得，这时候说不定会出现“有张阴森的人脸出现在窗户内侧”之类的信义摇了摇头，将这样荒诞不经的念头甩出脑海。 ——就在这时。 他听见从不远处的方向，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那声音，仿佛是没有关紧的水龙头，正在往下流淌着自来水一样。 “什么？” 信义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某种突如其来的不安，从内心深处涌现，使得他不愿意贸然地继续前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目击现场 信义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怎么了？发生什么？前面有人吗？那是什么声音？ 就连他本人都无法预测和控制，各种各样的复杂念头，开始不断地浮现在脑海之中。就像是在幽深漆黑的水面上浮的泡沫，正是所谓的“浮想联翩”的状态。 真奇怪。他心想。明明只是随处可见的水声不对，果然哪里不对劲，在这种地方，为什么会有水的声音？ 他的胆量原本没有那么小。可是，由于心中诞生的某种不详预感，脊背上开始传来异常冰凉的触感。光是这短暂的几秒钟c后背已经渗出大量汗水，背心的布料黏在肌肤上。仿佛地面有寒意涌上来，手脚逐渐变得冰凉。 要离开这里吗？ 信义情绪紧张，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喉咙里发出的“咕咚”声音，在耳畔中显得尤为清晰。 他慢慢地从裤袋里拿出手机。手指和雕塑一样僵硬，活动不灵便。好不容易才拉开通讯界面。如果真的发生什么糟糕的意外事态的话，信义保证自己至少能做到和警察沟通。 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虽然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听见了微妙的水声，但他还是决定转身离开；而且还打算蹑手蹑脚地走回去。 虽然有人可能觉得他是在疑神疑鬼，做的太夸张了。不过，信义最终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君子远离危墙之下”，没必要冒任何的风险，哪怕可能性只有一点点。 他悄悄地c小心翼翼地转身离开。 “没问题，没问题” 少年在心中喃喃自语。 像他这样已经尽可能地谨慎，不会被卷入到任何麻烦之中—— “。” 他的脚步停下来。 就在信义前面的不远处，几步外的地方，静静地伫立着一位瘦弱的身影。不知何时，这个人突兀地出现在他身后；而在信义转身之前，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像是有人接近的响动。 糟糕！ 脑海里只剩下唯一的念头。心脏在某个瞬间骤停。该死的，这家伙太吓人了吧？信义差点就要喊出声来。要是这时候被人从身后袭击的话，他绝对不可能来得及反应。 和男生的身高比较，相对偏矮。对方的身影彻底地笼罩在漆黑的全身兜帽风衣中，因此分辨不出身材c也看不出他（她）的真貌，甚至连性别都未知。 可是，光是对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情景，便能从中感受到某种压迫感。不知道是因为受到周围无声而怪异的气氛影响的缘故c或是这个人本身具有的气场，还是两者兼而有之——他深知像自己这样一个平凡的男子高中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谨慎地选择站在原地，观察着对方。 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沉默的氛围，笼罩在两人身上。因为对方没有任何动作，信义只好同样站在原地。就这样彼此对峙c僵持着。 过了不知多久——或许是几秒钟，或许是数分钟，兜帽中的人影朝他微微抬起下巴，示意着信义身后的方向。 ？ 信义的头脑反应不算慢。他意识到，对方这是让他转身回去的意思。脑海里顿时因此而浮现出无数的猜测。 后面的小巷中到底有什么？ 他当然想要立刻逃离这里，越快越好。但很显然，对方并没有就这样让信义轻松离开的打算。从兜帽人示意的姿态来看，如果想要强行回去的话，势必会和这个人产生冲突。 可是，身后说不定有更危险的东西！ 在犹豫了几秒钟后，信义还是决定重新回头。 ——“去看吧。” 耳中响起轻微的声响。好像是身后的兜帽人在说话，但那声音实在太轻了，犹如蚊呐，以至于信义怀疑那是否只是自身的幻听。 虽然已经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信义在踏入小巷深处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倒吸着冷气。他不断地深呼吸，好维持心跳的稳定，避免紧张过头。 ——血。 映入眼帘的，具有巨大的冲击力而完全占据着视觉的，毫无疑问是从人体内流淌出来的大量液体——因为随之扑鼻而来的，是浓郁的腥臭味。 鼻腔里萦绕着刺激的血腥气，使得少年的头脑里，一阵阵地传来晕眩感。 视野中的景象，变得歪曲c颠倒，令人无所适从。 眼前的殷红，犹如洪水般泛滥开来。 目之所及的墙壁c地面c角落，到处是喷溅的血迹。血浆缓慢地蔓延到了鞋底，抬起来的时候就会拉出一道粘腻的丝线——但当他真的这样做的时候，才发现鞋底什么都没有，刚才仿佛只是因为过度的惊讶而产生的幻觉。 原本应该是维持生命体活动和体征的珍贵血液，此时却像是廉价的颜料般，肆意地到处倾倒和晕染。 而被大量的血浆涂抹开来的地狱绘般的惨剧现场的中央，造成这一切的人，正静静地站在血泊里。 和身后的兜帽人一样，他的外貌和身形同样被宽大的外罩所遮掩着——可以看的出来，那是一件半透明的雨衣。只不过因为沾染上大量血液而变成深色，已经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了。不过，由于体型过于庞大的缘故，即使是宽大的雨衣都无法完全遮掩住——毫无疑问，对方是个高大的男人。 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把闪烁寒光的巨大刀刃。在远处昏黄的路灯光下，显得尤为刺目。 就是这个人吗？ 如此不详的身姿，出现在夜晚的血泊之中，能够想象到的可能性，只剩下一种。 他将身体死死地贴在墙壁上，躲在死角，祈祷着自己不会被发现。信义的视线，甚至不敢往雨衣男的方向瞟去，要是不小心目击到某些过于猎奇的场景，信义不确定自己还是否能保持冷静。 “怎么了？我好像听见有人？” 当雨衣男发出这样沙哑地询问的时候，少年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提到嗓子眼附近了。 “没什么，只是野猫罢了。” 过了许久，兜帽人轻声回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另一种可能性 “是猫啊。原来如此。真是种不知好歹的生物。说不定哪天就会因为好奇心而死。” 雨衣男声音低沉地笑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对杀害动物同样有兴趣吗？” “哈哈，童年的时候我确实能享受其中，现在重温旧梦也不错不过，今天就算了。我已经完全‘吃饱’了。” 他们对话中的涵义，信义只能理解其中的一部分。 然而，最重要的是—— 他正无法抑制地感到紧张和畏惧。 在这样的心态下，信义怀疑自己是否能长时间地坚持下去。例如，此时不断加快的心跳声，激烈到心脏仿佛化作了正在被人重重敲打的擂鼓，耳膜传来飞虫鼓噪般的嗡鸣声。就算捂着嘴巴，依然有急促的呼吸声泄露出来。 就算下一秒被发现，都不奇怪吧。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并未被注意到。 雨衣男一派轻松地哼着小调。因为信义努力地将自己藏在角落里，所以看不清楚他究竟在做什么。从响起的轻微摩擦声响，他判断对方可能是在用墙体擦拭刀刃——就是刚才他那把握在手上的锋刃，将上面的血液涂抹在墙上。他慢条斯理地做着以上的事情，似乎完全不担忧会被人发现。隐约能听到从他口中发出的旋律和声音。是最近这段时间的流行歌曲。 “我们可以走了吗？” 这次说话的是兜帽中的瘦小人影。 尽管他(她）就站在信义的身后，但隐藏在帽檐阴影中的视线却完全没有往这边看过来，当他不存在般视若无睹。 这个人似乎使用了某种变声装置，和自然的人声质感不同c呈现出机械电子的合称声调，偶尔还会掺杂着杂音。因此听不出具体的年龄。 “已经等不及了吗？真是没有耐性的小鬼。” 雨衣男声音低沉地笑了起来。 “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没时间在这里停留。” 兜帽中的人影，缓步朝前迈进。 踩过阴影，踩过水泥地面，踩过粘稠的血浆。 他（她）往小巷深处走去，朝着血肉模糊的地狱前进，目不斜视地向前，将信义留在身后。 “” 少年的瞳孔，呆呆地注视着空无一物的虚空。 信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记不太清他是如何从那条小巷里走出来的。只是，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家中的沙发上，正望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管发呆。 结果，回家的一路上没有人阻止他，什么都没有发生；从小巷中出来后，街上的行人c周围的灯光和道路上的车辆，都与往昔毫无区别。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不过是幻境而已。 但他很清楚，那绝非幻觉或者噩梦。因为尸体和血液的腥臭味，此时仍萦绕在鼻尖。 他深吸一口气，从沙发上坐起来。抬头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才发现已经深夜十点了。 “发了那么久的呆啊” 真是失态。他心想。 少年的指尖，还在微微颤抖。仿佛是内心的惊骇，依旧残留在体内。但信义决定冷静下来，将之前不幸遭遇中的细节回忆起来，整理出线索和可能蕴涵的信息。 “总之，要找出接下来该如何做的方案。” 不知为何，信义对于是否要通知警察的行为，产生了微妙的犹豫。虽然回家的路上c刚才发呆的时候，身为普通公民的常识，都在反复提醒着他该和警察们联络。可是 “等会儿再说吧。” 他撑着微微发疼的额头，在反复确认门已经反锁之后，信义拿着书包上楼，回到卧室。 相比起用文字记录，他决定画下来。一方面是在事后阅读的时候会更为直观，一方面趁着脑海内的记忆最为深刻的时候，能通过图画，复制出更完整的细节。 桌上的台灯被打开。昏黄的灯光，温柔地笼罩着他手中的笔和纸。具有生活气息的温馨光芒，令少年的心情稍微平复下来。 他曾经学过一段时间的绘画和素描。原因是过去有着想要成为漫画家的理想。但后来因为生活所迫而放弃了。没想到再一次用上的时候，会是因为这种事情。 信义手中的笔尖，在纸上留下墨痕。另一只手撑着额头，他努力地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在这场恍若梦境般的遭遇的尽头，为信义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无疑是那个兜帽中的人。或者说，是对方的眼神。 当然，站在血泊之中，拿着屠刀的雨衣男，十有是制造惨剧的凶手，同样具备着视觉上的巨大冲击力。不过那家伙只是让人觉得害怕和畏惧而已。但兜帽人不同，信义与这个人有过短暂的对视。对方的瞳孔，就像夜晚的星辰般c闪烁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光芒。 这样形容，听起来好像有点夸张。但对于此时的信义来说，残留在记忆中的第一印象，直观来讲正是如此。虽然对方无疑是最恶劣的那类人，但目光中却蕴含着令人难忘的意志力 不，现在说是“罪犯”，还为时尚早吧。信义心想，毕竟自己最后是被兜帽人放过一马；更确切地说，是被救了。兜帽人和雨衣男看起来像是同伴，但未必就是同伙。 “而且，兜帽人似乎还和我说过话” 他皱着眉头思考。 “说了什么呢？对了，好像是让我‘去看’所以，我才会目击到杀人现场。究竟是为什么这样做呢？” 兜帽人要求自己去目击现场，又在之后主动为自己隐瞒行踪，并放过他离开。如果他（她）真的是凶手或者凶手的同伙的话，这样的行动完全是在自相矛盾，除非这个人已经疯狂到想要主动引来治安部门的注意就算真的是这样的话，应该有更好的挑衅方法才对吧？过去有过特意在网路上，向全社会发布挑战信的犯人，没必要拐弯抹角地让一个目击者来做这种事情。 于是，另一种可能性，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次日消息 “如果兜帽人只是在表面上和雨衣男是同伴，实际上却有着另外的想法和企图呢？” 信义认为从对方的举动中，确实透露出这种可能性。 也就是说，他（她）希望通过自己，来改变现状c传递信息。 兜帽人当然不认识自己。所以大概只是随即挑选了一个不小心误入杀人现场的路人，让对方变成“目击者”之后再放自己离开。考虑到一般市民接下来大概率会采取的行动，他（她）的真正目的就已经很明显了—— “希望‘我’成为传话筒吗？” 作为凶案的目击证人，主动为警察们提供线索。 信义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手中握着的画笔停下来，放在长桌上的，是一张未能彻底完成的插画。 他注视着那张在旁人看来恐怕会觉得栩栩如生的“半成品”，良久后，做出决定。 看来，自己没有别的选择。 信义终于意识到，之前内心的犹豫究竟从何而来。他恐怕是因为畏惧着被凶恶的犯人盯上的可能性，才没有选择立刻通知大人们。毕竟，作为知情人的兜帽人，和雨衣男是一同行动的，从现场逃离的自己会被当作目标很正常。 但要是他刚才的推测没有问题的话，其实不报案才比较危险。 “真希望能尽快被抓到啊那家伙。” 信义在内心中默默祈祷着。 老实说，他并不清楚对方做了什么。因为光线暗淡，外加当时的绝大部分精力，都集中让心态冷静和控制呼吸等等避免自身被发现的行动上，更不可能作死地去观察现场，信义甚至不知道是否真的有人死了，他并没有亲眼目睹到受害者c尸体或者人体上的“零件”，只是从大量溅落在地面上的新鲜血液和味道，本能地判断现场究竟发生过什么。 这种事情，就交给专业人士去考虑吧。他想，因为那是和普通的男子高中生完全不相干的世界。 信义拿起了手边的电话。 第二天清晨。 戴着黑眼圈的信义，单手背着书包，打着哈欠走入校门。 在经历昨天晚上糟糕惊悚的事态后，没想到今天还能回归日常的校园生活。他一边行走着，注视着充满青春活力的年轻学生们的身影，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竟然没有被叫到警局那里去，这点真是出乎意料。难道说，他们并没有在那个地方发现死者？” 之所以还在思考着诸如此类的事项，信义没办法完全放下心。这点完全能理解，因为到现在为止，他的心情还是乱糟糟的。所以，信义并没有注意到某个逼近身后的人。 “早上好啊，优等生。” 肩膀被冷不丁地拍了一下。 “呜啊！” 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信义，被吓得叫出声来。 转过头，才发现是熟悉的同班同学的身影。对方正用吃惊的眼神看着他。 “信义，你你没事吧？” 似乎是没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过激，站在他身后留着寸头发型的高大男生，语气有些微妙地询问道。 “啊，没事。刚才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信义叹了口气。他当然要向周围的人隐瞒昨晚发生的一切。否则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男生的名字是赵岩，算是班上关系相对较好的几个人。他的外表看起来相当的健壮，是学校篮球队的成员。 “怎么，是和夏花同学有关吗？” 对方突然露出有些不怀好意的表情，用手臂挽住了他的脖子。 “真叫人羡慕啊，是不是？” 这家伙，似乎是哪里会错意了。 他和夏花只是寻常的朋友关系。信义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并不觉得自己会是在感情上很迟钝的人。如果夏花真的对他怀有某种男女意义上的感情，在平常相处的过程中，他相信会注意到。 只不过，要说学校里哪个男生和夏花的关系最亲近，他确实不会否认这个人是自己。再加上对方在校内人气相当高，会被男生们羡慕很正常。他已经习惯被其他人在这方面开玩笑。 信义刚想说“和她没关系”的时候，对方便已经放开他。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就算是和偶像一样可爱的夏花同学，同样已经吸引不了我的注意力了！” 赵岩笑眯眯地说道。 “毕竟最近发生了那样的大事件。而且就在今天，又有了全新进展！真叫人兴奋啊。” 他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在那边卖关子。 信义虽然没什么精神，不过还是很配合地问道。 “发生什么了？” “问的好。” 对方立刻回答道。 “西城区的连续杀人案，又有了新的受害者。不，现在已经不能叫‘西城区’了吧” 信义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如他刚才所表现的那样，这个看起来人高马大的家伙，对网路传闻和虚拟情报有着狂热的爱好。而且，他所关注的一般不是正经的新闻，对明星偶像的绯闻之类的同样不感兴趣，而是流传在大街小巷的离奇事件或者某些匿名论坛上的流言等等。 举例说明的话，像是“某个闹鬼的废弃学校”c“私底下贩卖人体器官的医院”c“游荡在夜晚街道上的面具杀人魔”之类捕风捉影的消息，简而言之就是“都市传说”。顺便一提，赵岩本人还是学校新闻部的现任部长。 对于这样的他来说，西城区的猎奇杀人案，无疑是极少数能够超过小众的范畴，引起社会广泛关注的话题。他本人亦对此怀有着极大的热情。按照这家伙自己的说法，“这可是本人的专业领域！怎么能让那些外行人在情报上领先呢？”虽然不清楚在这种地方用“专业”的形容是否妥当，但他确实往往能比一般人更早地得知某些内幕。 由于赵岩就坐在自己的后桌，拜他所赐，信义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各类奇奇怪怪事件的真相揭秘啊c最新进展啊之类的内容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信义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听见了某个令人在意的消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一切还未结束 “你指什么？” 赵岩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你是说连续杀人事件的下一起，没有发生在西城区？” 信义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内心已经有了不妙的预感。 不会那么巧合吧。他心想。简直像是“故事”中才会有的发展。 “是啊。现在网路上讨论的很热烈呢。既然凶手的作案范围不止是西城区的话，大家都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了。” 对方笑眯眯地回答。 “特别是住在这附近的人。” “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是哪里？” 预感和现实正在逐渐重合。信义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再度问道。 “不是说了吗？就在附近。离学校西南方大约一公里外的小巷中。其实，等会儿到班上你就会知道了。绝对会有人大呼小叫地到处传播这个消息。接下来，就是学校和班主任，提醒我们注意回家道路上的安全之类的吧。” 赵岩拿出了手机，调出图片。 “自己看。”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被做上标记的电子地图。信义在接过来后，就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于是，赵岩便看到眼前的少年垂下肩膀和双手，转身朝着教学楼的方向慢吞吞地走去。很明显变得比之前还要没精打采。 “喂，怎么了？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不，没什么。” 其实就算知道昨晚碰上的雨衣男，就是犯下连续猎奇杀害事件的变态杀人狂，他内心中并没有多少惊讶的成分。不如说是“啊啊，果然会是这种人”的感觉。毕竟，在昨晚的遭遇中，虽然只是从对方口中听见了只言片语，他已经能深深地感受到对方内心的疯狂和精神上的异质感。 这原本和信义之前的行动和此时的心态，并无直接的关系。 他只是没来由地觉得乏力。这种疲倦感突如其来，就连信义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要对原因追根究底的话，大概是“对他来说，这件事恐怕还远远没有结束——”的讨厌预感。至少，接下来这段时间，他是免不了要和警察们打交道了。 “你这副样子可不行，得马上打起精神来。毕竟是班上最受老师关注的人。” 高大男生的表情颇为担忧。 “所以呢？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只要你这家伙在课堂上好好表现，坐在你身后的我，就不会在走神的时候被点起来回答问题了。” 赵岩一本正经地回答。 信义顿时无言以对。 ”优等生“c深受老师关注。诸如此类的形容，只会让人觉得麻烦。当然，因为在上学期结束的三十所全市高中联考里，信义的综合成绩是全学年第一c全市第五，会被看重也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还是学生嘛。” 他心想。 在漫长的课程中，信义努力地保持着意志上的清醒，好不容易一直到放学时间。之后帮助几个同学讲解题目，等教室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总算有时间放松下来。 按照过去的日程，接下来就该去机器人研究社的活动室了。 但今天的他实在是太累了，完全不想继续工作。脑海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回家躺到床上呼呼大睡。昨天晚上完全没有休息好，辗转反侧到凌晨时分，才迷迷糊糊地入睡。 “抱歉，社长，今天太累了，我想请个假。” 犹豫了一会儿后，信义还是将这封短信发给了夏花。 “嗯，我知道了。学习很重要，但同样要记得好好休息。” 少女很快给予了回复。 真是个温柔体贴人的好孩子。 他不免有些感动。 “之后再好好帮忙吧。”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 晚霞，云彩，街道。下意识地——昨晚的一幕幕，再度浮现在脑海中， 信义背着书包，却站在校门口踌躇不前。 当然，只是停留了几秒钟而已。他的脚步，很快迈出大门。 “请问是信义同学吗？” 旁边站着一位戴着墨镜c西装革履的青年。等信义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便立刻叫住他。看样子，对方在这里已经等待一段时间了。 “我是。” 信义不动声色地观察对方。 “有什么事吗？” “太好了。” 那个男人将墨镜取下来，露出充满英气的年轻脸庞，对着他露齿一笑。 “我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你。之后有时间吗？” 他的话头顿了一下，然后有意地将声音压低。 “是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 啊啊，来了。 信义心想。 完全不出意料。不如说，是来的太晚了。 警察，作为维护着这座城市秩序的部门而存在着的人们。 虽说新天河市是被世界上第一个被称作“特许经营实体”的国际大都市，在某些方面和联合政府统治下的其他地区不太一样，但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却并不会感受到其中的差别。 当然，他还没有天真到别人说什么就会相信的地步。 万一这家伙不是警察，而是凶犯的同伙，只是看到在校门前不好行凶c打算将他引到偏僻角落杀害——这种可能性同样存在。 “我是来找你询问点事情的。” 青年一边说着，将手里的证件递过来。 “凶恶犯罪科，探员编号0311。” 信义接过来。证件本身的样式倒是像模像样，但除了眼前这个人的照片外，在资料一栏里，只写着如上的简短介绍。 而且，“凶恶犯罪科”是什么？过去完全没有听说过的政府部门。 “‘凶恶犯罪科’新天河市的警察部门里，没有这个机构。” 信义有些怀疑地看着他。他没有隐瞒的打算，直接将疑惑坦率地说出来，同时做好了随时要逃跑和呼救的打算。 “喔，真不赖。虽然理论上是常识，但作为高中生会关注地方警察部门的构成，其实还是蛮少见的。” 对方笑了起来。 “关于你的问题，首先声明一下，凶恶犯罪科的工作范围是整个亚洲地区，和地方警察部门互不相干。具体的信息，之后会详细说明。” 青年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能不能让我们换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第三名受害者 本来信义对于如此可疑的邀请，自然是怀有疑虑的。不过对方最后选择的地方是附近位于商业街的快餐厅。那里人来人往，顾客众多，安全性相对来说能得到保证。最重要的是，就算拒绝的话，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会放弃的样子。他的态度还算和善，但谁也不能保证这家伙不会突然翻脸动手。 临近深夜，路灯纷纷被点亮。现在是晚饭时间，快餐厅里人声喧嚣，选菜区排着长长的队伍；但因为餐厅内窗明几净，环境相当整洁，不至于让人望而却步。 信义心事重重，随意拿了几碟凉菜后就离开了。 “饿了吧？这次就我请客吧。” 端着餐盘的青年，正在收银台前等待着他。 “不，我自己付就行” “没关系没关系，毕竟是我邀请的你。而且你还是学生。我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作为大人会被笑话。” 对方的态度相当热情。信义只好保持沉默。 像这样嘈杂的环境，说不定更适合谈话。他心想。 坐下来之后，对方似乎没有立刻开口的打算。青年拿起可乐大口地灌入喉咙里，聚精会神地开始对付盛放的满满的饭碗。 大概五分钟后，他才抬起头来，有些惊讶地看着信义。 “你不吃吗？” “抱歉，今天没什么胃口。” “是这样啊。” 青年好像能理解似的点了点头。 他用纸巾擦了擦手，然后笑着说道。 “最近忙得很，从几个小时前我的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 “这位警官先生，请问到底有什么事呢？” 信义叹了口气，决定开门见山。 “不用叫我警官。而且，从职能划分上我确实不能算” 青年说。 “叫我的名字就好。我姓宋，宋修平。刚才你在证件上已经看到了吧？” “那么，宋先生？” 对方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让我们进入正题。信义同学应该猜到了，我要询问的自然是昨天晚上发生在朝花巷108号旁的杀人事件。” 宋修平将手放在下巴上。 “如果信义同学的消息足够灵通的话，想必现在已经知道，你在晚上目击到的那个人，是早些时间在西城区犯下两起杀人事件的连环杀手，而现在是第三起。” “呃，对不起，可能这个问题有些奇怪我想请问，第三名受害者是怎么死的？” 信义问道。 “啊，对了。你在报警的时候好像说到过，其实并没有直接目击到尸体，对吗？” 宋修平犹豫了一会儿，才回答道。 “是被钉死的。” “钉死？” “是的。用十字架。”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声音变得相当冷肃。 “犯人用十字架钉穿了受害者的脊椎骨，然后将他倒置在地上。而那个背后的创口，同时是致命伤。” “倒置？” “没错。就像这样” 青年做了个手势，向他比划。 “像这样逆转过来的姿势。听起来很滑稽吧？但是呢，真正看过现场的话就会明白那究竟是何种恶劣程度的玩笑。” 信义沉默半响。 “我是没想到，宋先生真的会回答我的问题。” “哈哈，现在这个时代，哪里还有什么特别的秘密啊。” 宋修笑着摇了摇头。 “就算我不说，只要你愿意，一样能在网上找到死者现场的照片。不过好歹是大家都很关注的大案件，内部消息的保密做的还是很好的。除此之外，就是只有我们才会知道的情报。” 他将目光放在信义身上。 “既然我回答了你的问题，接下来就是我来问你。” 信义很配合地点头。 “我知道的东西，当然全部都会说出来。但事先说明，当时我只顾着躲起来，所以对于犯人的特征并没有很完整的印象” “确实。” 宋修平说。 “光是从你在电话里提到的雨衣和凶器两点，对于案件进展，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喂，坦率过头了吧？ “但是，我想问的不是凶手。” “” ——“那天晚上在场的，还有第三人，对吧？” 啊，被发现了。 信义心想。 不过，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青年脸上保持微笑，但审视的目光却始终牢牢地盯着他。 信义没有选择立刻回答。 “我来之前，当然看过你的档案。成绩很优秀，从福利院出来后，如今是独自一个人生活，看得出个性坚强c独立自主的一面。除此之外的表现，和同龄人没什么区别。不过” 宋修平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两下。 “没想到会在报警的时候说谎，真是意外的大胆。” “我可没有说谎，只是没有全部说出来而已。” 这只是寻常的“隐瞒”。少年语气平静地回答道。 “啊哈哈，关于这点就不必争论了。话说回来，这种尝试只是无用功而已。你能明白吗？” “是啊。对于‘我究竟是如何离开’这一点，警察们肯定会抱有疑虑吧。犯罪现场也会留下痕迹。” “呵呵，信义同学的头脑，好像比我预料中的还要灵活。” 宋修平再度笑了起来。他的神态，比之前似乎更加缓和。 “总而言之，就是那个‘第三者’的存在，帮凶手隐瞒了你的行踪，并主动让你离开，对吗？就因为这样，你才会下意识地帮某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隐藏真相” “虽说之前不认识，但那个人是我的救命恩人。” “在你看来，或许是这样吧。不过，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青年的语气不急不缓。 “就算你如实说出来，那位‘第三者’不一定会被警察们当作真凶，不是吗？为何你会甘冒风险？” 是“不一定”，而不是“不会”。信义想。这已经很令人担忧。 但是，眼前这位警官不对，是凶恶犯罪科的调查员先生，他说的确实没错。他在报警时候的做法，确实有些冲动。很有可能将自己卷入进来。 “而且，我有理由相信，这并非偶然。” 这话是什么意思？ 信义想了想。 “你是说，对方确定身为目击者的我，会帮忙隐瞒？” “是啊。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或者说她的动机，就很值得怀疑了，不是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心理检查 老实说，信义不太能理解宋修平的说法。 他过去和兜帽人没有见过面，之后同样没有交流过。这个人要如何保证自己一定会帮忙隐瞒情报呢？ 信义能够想象的到的可能性，大概就是“假如我不这样做的话，对方就会派人来灭口”之类的。 但是，当他提出这样的疑问后，探员先生却露出了颇为暧昧的表情。宋修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份类似问卷调查的文件。 “再说下去的话，可能会违反保密条例。总之，先将我这次来的工作解决吧。希望帮忙将这份心理检查的问卷完成。” 他一边说着，将文件递过来。 “心理检查？” 信义迟疑了几秒钟，还是拿过来了。 目击过犯罪现场，特别是某些过于血腥或者猎奇的裸景象的人，确实会有因为心理承受能力不足而导致精神失常的例子。就像他一样，虽然还没有见到尸体，但光是看见凶手，然后从杀人现场逃离，短短的数分钟时间，就让信义心神不定好长一段时间，回到家中后才慢慢回过神。对于生活在日常世界中的人们来说，电视新闻和网络媒体上播放的影像，和亲临现实的体验，是完全不同的。 不过，这真的是有必要现在进行的工作吗？信义对此颇为困惑，因为无论怎么看，都应该是向他询问那天晚上的具体经历和现场细节之类的比较重要吧？眼前这个男人，他口中的“工作”到底是指什么？ 在握着笔，一路填下来后。过了数分钟，信义的表情变得有些阴沉。 如探员先生所说，上面无疑属于心理测验的内容。和常见的那种问题式的问卷题目没什么不同。从小学一直读到高中，类似的问卷，信义少说也做过十几份了。但问题在于—— 内容的指向性，太过明显。 简直像是 “这份问卷是什么情况？” 信义拿起装订起来的测验用纸，在探员先生面前晃了晃，因为内心涌现出的不满，少年的语气变得生硬起来。 “上面的问题，全都是与暴力伤害有关的。怎么回事？你们是认为我在看到那种场面后，就一定会受到精神刺激c变成到处伤人的暴力狂吗？” 话说出口的时候，信义突然注意到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太友好。虽然宋修平否认自己是警察，但毕竟是政府的工作人员，而且从名字上来看，很像是那种电影或者小说等等虚构故事里，权力极大的特殊部门。自己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要是与之发生矛盾的话 好在对方的脾气很好。对于信义坦率表现出的不满，他并没有表示出生气或者不耐烦，而是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的表情。 “请你谅解一下吧，信义同学。” 他苦笑着说道。 “就算是没什么实际价值的例行工作，只是走个程序，当事人的文件签字还是很重要的。拜托了。等你完成后，我会好好考虑是否将事件的某些信息告诉你的。” 只是考虑吗？ 信义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继续写下去。反正他没什么别的事可做。在完成问卷的过程中，信义不时抬起头来，注意到坐在对面的青年，正出神地盯着橱窗外的街道看。 从宋修平沉思的表情c时不时蹙起眉头的状态来看，他说不定真的是在认真考虑。 原来人声鼎沸的快餐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慢慢安静下来。外界的夜色越发浓郁，只能凭借路灯和广告牌的光亮，才能辨认出走过的人影。道路上快速驶过的车辆，像是在地面上平移的虹光。 “好了。” 信义松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手腕。问卷内容的主题虽然单一，但问题数量却相当大，出题人仿佛是想要通过翻来覆去c足以令任何好脾气的人都厌烦的反复询问，来确认他的精神状态是否完好。 宋修平拿过文件后，态度诚挚地向他道谢。 “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吧？” 探员先生一副下定决心的坚定表情。 “说得对。你是当事人，之后还要继续观察一段时间，目前还需要你的配合，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算了，虽然有上级的保密指示，但这次就擅作主张” 宋修平正在嘟嘟囔囔地时候，信义愣了一下。 他很快回过神来，并且立刻做出相当符合个人风格的回应。 “等c等一下！刚才我并不知道您的难处，才会提出那样的请求。既然这是保密事项，告诉我这样的普通人不太好吧？还是算了，其实我就算不知道也没关系！” 所谓的“真相”，并不是知道的越多越好的。好奇心有时候能杀死猫。他只是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学生，能在新天河市这样的大城市里独自一人生活下来，依靠的是无论何时都会小心谨慎地远离那些可能存在的危险的原则。之前在即将注意到杀人现场的时候，也是一样。 只不过，最后还是在不可抗力的作用下，成为了目击者。 很显然，探员先生被他的回应惊到了。过了一会儿，他才笑着说道。 “信义同学，还真是容易让人令人意外。啊，不过没事，就算到时候被追究责任，和你不会有什么关系。” 信义有些无言地注视着对方。搞什么啊，看起来自己果断的拒绝，反倒是让这家伙下定决心要说出来的样子 探员先生注意到他的表情，立刻补充说明道。 “放心吧，这不是什么保密等级很高的内容，某些媒体的记者一样知道，只不过为了避免引发社会上的骚乱，还是要对外界暂且保密才行。像信义同学这样的当事人就另说了事实上，就算真的说出来，民众未必会相信吧？” 宋修平的手指再度敲了敲桌面，将声音有意地压低，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 ——“信义同学，你相信‘犯罪’这一行为，会像流行疾病那样传染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传染型犯罪 传染？ 信义不禁露出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是在说什么？” “像流行病那样，病毒和细菌一样，从有病的生物体侵入别的生物体。这就是病疫传播蔓延而致病的过程，对吧？” 对方相当有耐性地说明道。 “不，我不是指这个。这种事情会和犯罪联系在一起” 少年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总觉得有些头疼。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视野或者思维，第一次进入了某个全新的领域。信义察觉到，宋修平的话语中，蕴含着巨大而陌生的信息量。 除去医学上的用法外，“传染”一词还可以是某些能通过语言或行动引起他人相同的思想感情和行为。当然，这是引申意义上的用法但这同样和对方的意思不符合。 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简直像是在毫无根据的妄想，但他决定将脑海中突然浮现的念头说出来。 “你是说，犯罪这种行为，有可能通过某种类似病原体的中介，通过呼吸c血液或者飞沫之类的方式，传染到别人身上？” 他一字一顿c小心斟酌着问道，并且由衷地希望对方否认自己这种异想天开般的猜测。 然而，现实并不会如他所愿。 “喔，看来你的理解力还不错嘛。又是优等生，又是熟知新事物和流行文化的青少年，相比起那群顽固的老头，说明情况起来就是容易的多” “不好意思，其实我还是有些迷糊。” 信义叹了口气，打断了对方的喋喋不休。他已经稍微了解对方的个性了，知道面前这个青年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生气。况且，他现在确实好奇的很。内心中确实正在涌动着不安，但好奇心还是占据了上风。 “能不能更加详细地说明一下，比如举例说明之类的” “嗯。” 宋修平沉思了半响。 “虽说目前为止，相似的案例被统称为‘传染型犯罪’，但就目前来看，犯罪模式都比较单一。简单来说，一旦有被传染的受害者，都会犯下伤害或者杀害他人的罪行，呈现出极端的暴力倾向” 暴力。犯罪。伤害。传染。 信义想了想。 ——“这不就是丧尸危机吗？！” 他意识到了这点后，忍不住大声吐槽道。 能在人群中传播，并且会导致被传染者变成无法抑制内心对伤害他人冲动的怪物——无疑，是典型的丧尸题材。 搞什么啊，我们难道生活在科幻恐怖电影的世界里吗？！ “不不不，和丧尸不太一样。” 探员先生苦笑了一下。 “被传染的人可不会皮肤溃烂，嗜好血肉内脏，或是表现的行动缓慢c智力低下之类。事实上，除了暴力和伤害倾向外，他们和普通人或者说过去的‘自己’，并不会有什么不同。正因为如此，这种类型的目标才更麻烦，因为在潜伏期根本无法被检测出来。某个原本可能是遵纪守法c性格和善的好好先生，在某一刻毫无征兆地进行突然犯罪，这种情况更常见，也更为棘手和麻烦。” 宋修平叹了口气。 “我甚至觉得，要是我们的敌人是丧尸，反而更加容易对付一些，遇见了就直接用火力扫射过去就好了，但犯罪者可不能这样来对付。像丧尸之类纯粹的怪物，顶多是长相丑陋或者恶心；潜伏在日常生活中的不正常人类，才是真正的危险分子。” 信义默默地听着，没有打断他的话。 “不过呢，这些其实都不是最关键的因素。否则我的上级不会每天那么头疼，导致本人的工作量总是超额” 探员先生说。 “真正糟糕的，是我们根本不知道‘传染’是如何出现的。生理上的疾病传染，自然是由于病原体入侵。那么只要开发出针对的疫苗或者药物，就能针对性的预防和治疗。但是面对这种新型犯罪，目前还根本弄不清楚其中的机制，更谈不上要怎样对付了。” “原来如此。” 信义点了点头。 “就像是微生物被发现前的时代一样，医生们只能通过观察和猜想来对抗疾病，甚至会有人将瘟疫之类的传染，看作是恶魔的魔力。说到底，是从根本的认知方式上存在问题。” 尽管只是从对方口中听到只言片语，而且对此充满着困惑和怀疑，但他依旧努力地表现出一副能理解的表情，同时绞尽脑汁地一本正经地回应。 “你这个形容很不错。” 宋修平的眼睛一亮。 看来，他似乎逐渐将自己看作是可交谈的对象了。这是个好兆头。 “可是，这样的话就有新的问题。既然不是丧尸危机那样通过病毒或者寄生虫之类的有明确的传染途径，你们为什么要将类似的事件看作是‘传染’呢？” 信义思考着的同时，提出内心浮现的疑问。 “像‘模仿犯’之类的，不是一样有可能吗？” 这并非毫无根据的质疑。模仿犯罪，即犯罪者模仿和利用别人已有的犯案方式进行犯罪活动。其中的原因，或许是有利可图，甚至有可能是崇拜犯下凶恶罪行的凡人和其行为本身。后者一般在历史上某些著名的连环杀人案出现后，成为某些为了寻求刺激的家伙们的动机。例如至今为止都扑朔迷离的伦敦“开膛手杰克”事件。在此后的英国历史上，曾经出现过数起模仿“开膛杀人”的犯罪。 相比起听起来根本莫名其妙的什么“传染型犯罪”，这种猜测才比较靠谱吧？ “如果只是偶然的犯罪案件的话，还能当作这样来考虑。” 对方苦笑着说明道。 “但数量和规模上完全不对劲。另外，还涉及到某些根本没有向大众公开的案件” 宋修平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虽然信义对此感到好奇，但他并没有开口追问。对方再怎么大嘴巴，好歹是秘密机关的工作人员，不至于会暴露真正不该说的情报。 “总之，如果是单纯的模仿犯活动的话，不至于发展到如今的程度，还被当作全新的犯罪类型来看待。” 信义点了点头。 这方面还是相信专业人士的判断比较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催眠、精神操纵或心理控制 “既然探员先生之前说我是‘当事人’，那就是说，最近发生在这座城市的连续杀人事件，是传染型犯罪？” “嗯。根据犯罪现场的痕迹检测得到的结果，凶手是已经被‘传染’的受害者可能性很高。” 宋修平耸了耸肩。 “具体什么情况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个根据上级命令在城市各个角落到处跑腿，像大海捞针一样寻找线索的小探员。当然，就算真的知道也不能向普通人说出来——” “等一下，如果你说的是真的。” 没有理睬某人的絮絮叨叨，信义的头脑快速运转着。他很快意识到某个不妙的可能性。 “就是说，目击到连环杀人狂作案的我，一样有可能被感染了？那这份心理测验就是” 用来检测暴力倾向犯罪的问卷。而宋修平之前说过，全部的被传染者都犯下过暴力伤害罪。 “不不不，信义同学，你误会了。” 对方赶紧摆手否认。 “刚才那个只是例行程序，我有说过吧？喂，不要用这种眼光盯着我看，我说的是真的。要是你有被传染的话，会有更加鲜明的特征。是真的，你在报警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证明自己并非感染者。这次我来找你，就是为了确认一下而已。” 冷静下来考虑后，信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确实，如果我要是真的被感染的可能性话，恐怕早就被囚禁起来观察了，不可能只派一个人来和我谈话” 探员先生“啊哈哈”地苦笑起来，但他并没有否认信义的说法。 “总之，这是还搞不清楚具体机制的全新类型的犯罪，哪些人会被传染，哪些人不会，目前看来更像是随机自然要谨慎对待。” 宋修平将话题重新转回来。 “但是，相关的猜测还是有不少的，要提高戒备才行。刚才我不是说，当时在场的第三人很可能是在欺骗你，他是确定你会帮他隐瞒的前提下，才会放你走的，你觉得是为什么？” 没有等待信义的回答，他就自顾自地说下去了。 “既然被传染的人在生理上检测不出任何异常，那只能是心理上的问题了吧？反正我认为这种可能性是最高的，传染者能通过某种方式影响人的精神和意志” “就像是催眠术那样？” 信义忍不住说道。 催眠是心理治疗里常见的手法。是通过心理暗示和受术者潜意识沟通的技术，因为人类的潜意识对外来的信息的怀疑c抵触功能会减弱，因此施术者会用一些正面的催眠暗示替换受术者原有的负面信息，从而让受术者能够产生和原有不同的心理状态。 催眠术本身只是一种技术。只不过，因为是干涉人意识层面的方法，很容易让外人误解，产生抵触和畏惧的想法。 “这只是猜测，但想来肯定比那个要来的强力吧。更像是传闻中的‘脑控武器’之类的” 宋修平摇了摇头。 “我是觉得，既然存在感染他人心智的犯罪，那犯人会有类似的能力，同样不奇怪。” 如果比催眠的效果更加强有力的话，就只能是“精神操纵”或者“心灵控制”之类的那完全是超能力的领域了吧！ 信义本能地不愿意去相信，世界上真的会有类似的“事物”。就像“丧尸危机”一样，这是只有在电影或者小说之类的幻想作品中，才会出现的内容。 “啊哈哈，我说了嘛，只是个人的猜测而已，没有任何根据。” 探员先生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表情，苦笑着说。 “不好意思，我能大大咧咧地说出来的，也只有这些了。” “不，我想这些信息已经很充分了，真的非常感谢你。” 信义真心实意地朝对方道谢。然后，将关于那天晚上的第三人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没想到对方会真的愿意向他提供这些情报，就算其中的绝大部分原因如探员先生所说，以上的内容都不在严格的保密条例内，而且自己又身为案件的当事人；但他同样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说，确认情况c让他填完问卷后，就拍拍屁股走人。毕竟，他只是个在社会上无亲无故的普通高中生而已。 两人的对话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这已经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是这样。” 探员先生的表情，变得稍微有些复杂。 “之前在别的城市，有过不太好的经历。某个受害者在目击到犯罪现场的时候，第一次并没有被传染。那次事后的问询工作是我负责的。但这家伙是个记者，好奇心比常人都要旺盛，从我这里没有得到情报后，为了得到一手资料，竟然选择主动去寻找犯人。结果，该说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呢” 宋修平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想，至少要让普通人知道对方的危险性。就算你出门天天带着保镖，不畏惧来自犯人在物理上的伤害，但是考虑到‘传染’就是另一回事了吧？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尽量远离，让像我们和警察这样的专业人士来处理。” 信义点了点头。 对方的话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既然传染型犯罪的具体机制还未被搞清楚，这意味着普通人和警察之间，并没有决定性的差别。就是说，应该同样存在着被感染的所谓“专业人士”—— 不过，这个问题，他并没有选择问出来。 “好了，就到这里为止吧。我想，信义同学就算没有我的提醒，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除此之外，注意一下保密条例，不要向其他人泄露谈话内容就好。” 就在刚才，信义已经签署过相关文件了。 宋修平将手机拿出来。 “这是我的号码。如果想起什么，或者又遇到与案件有关的事情的话，可以立即通知我。另外，既然事件已经由我们接手，警察们不会来打扰你的正常生活，这点就放心吧。” 信义点了点头。 在临走前，探员先生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笑着说道。 “话说回来，你的个性还真奇怪明明一直表现的那么小心谨慎，却又冒风险包庇可能是犯人的家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家宅 “不会真的是被超能力或者脑控武器什么的影响心智了吧？” 探员先生笑着说道。 看来，之前这个人没有说谎。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所谓“精神控制”能力的存在，单纯只是猜测而已。 “我想不是。” 信义摇了摇头。 他很清楚自己为何会做出看似完全不像是同个人会做出的举动。 作为有自知之明的普通人，他确实是在努力地远离危险和异常，最大程度地保证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被卷入麻烦之中。信义的敏感程度，有时候甚至会让旁人觉得神经质，譬如说偶尔去医院看病，他都会反复地询问和检查每一颗药片和每一根针头的可靠性——但要是对方是“人”的话，情况就会变得不同。 就像探员先生说的那样，已经倒霉地目击过案发现场的信义，当然会对潜伏在这座城市的杀人狂心生戒备。直到事态平息之前，或许信义都不会选择出门，如果是必要的路程，一定会选择坐车或者宽阔的大路；要是不小心再度遇上后，被杀掉或者感染上暴力犯罪倾向就糟糕了。尽管遇上两次的可能性非常小，但他不会将几率赌在运气上。 可是，假设——仅仅是假设，要是他认识的夏花同学遭遇了危险，出现了某种使得信义不得不再次和连续杀人狂面对面的情况，难道能选择继续袖手旁观吗？不，不可能。这是毋须思考就能得出的结论。 从很久以前开始，信义就思考过类似的问题，并且直到最近，都在持续地思考着相同的问题。假如内心第一次浮现出的答案出现不同的话，就要对其中的偏差进行修正。目的是，一旦真的遇到关键时刻，就能不必犹豫和踌躇，以最快的反应速度，做出坦率的c符合真正的心意c未来不会后悔的决定。 正因为如此，信义认为自己并没有遭受什么“精神控制”。帮助救他一命的兜帽人隐瞒信息，是经过仔细权衡和认真考虑后，才做出的决定。虽说没有任何依据——假如真的存在精神控制之类的能力的话，一切思维方式都很可疑——但他依然相信，自己是依靠本人的意志来行动的。 “再见了。” “再见。” 两人在餐厅门口告别。探员先生乘上出租车离开，而信义则是朝着家的方向步行。 信义的家在距离学校和餐厅都不远的地方。 在楼下的便利店里买了必备的生活用品后，他慢悠悠地走入隔壁小区。 位于大门左手边的第二栋居民楼，三零二号室。楼底下无人打理的花坛，生长着茂盛的杂草。 小区建成的年代是在十年以前，和高档公寓楼或者别墅区，自然无法相提并论。不过，因为距离市中心和学校很近，加上租金又相对便宜，信义对自己的住处相当满意。 之前已经说过，信义自从福利院里出来后，始终是独自一人居住，并没有被谁收养——实际上，也没什么人，会选择收养他这种年纪的大孩子。信义是在证明了“不依靠他人就能养活自己”的能力之后，才被允许离开的。具体来说，是通过网路上的商业插绘来赚取生活费，再加上社会保障和福利金，偶尔还要去外面打工，才勉强支持着生活。 依靠自身的努力来支付学费和生活费，同时还要维持着优异学习成绩；信义虽然自认为脑袋不笨，但也并非惊世骇俗的天才，是付出了大量努力和时间后，才能走到这个地步。 所以，无论是初中还是高中，他在学校里几乎没有朋友。信义的个性并不孤僻，只是没多少时间能和同龄人相处，自然维持不了熟络的联系。只有彼此认识的人，却没有共同度过愉快地课外生活的友人硬要说的话，或许只有某位机器人社团的成员。夏花同学在校内的人际关系和他几乎是两个极端。他在学校里颇受对方的照顾，因此始终对这位女生怀着感激之情。 楼房的外围是灰白色的水泥墙砖，和一扇电子锁的铁门上面有斑斑驳驳的锈迹。空气安静的不可思议。仿佛根本没有人居住在这里。住户不是早九晚五的上班族和学生，就是深居简出的老人。加上小区的入住率并不高，这里时常会显得很安静。 站在小区内的十字路口，能看到不远处楼房和围墙之间，幽深茂密的林子，随着夜晚的微风掀起波浪，传来“簌簌”的响声。 用钥匙卡打开电子门口，从黑黢黢的楼道口里涌出来的冷风，让信义不由地打了个哆嗦。他踩着阶梯向上走。 手旁的红木栏杆上，有油漆脱落的痕迹。已经泛起暗黄的泥灰墙面上，角落里有顽皮孩童的肆意涂鸦。虽然还不至于到必须要拆迁或者整修的岌岌可危的地步，但依然有着鲜明的年代感。 楼道内没有丝毫光亮，在近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只有从狭小的窗户里透进来的月光，微微地照亮着阶梯。每一层的楼梯旁都有电灯按钮，不过一楼的灯是坏的，本身灯泡的光又很暗淡，闪烁几秒钟后，才会稳定下来。等到那时候，他已经来到自家门前了。所以信义一般懒得去打开。 如果是初次拜访的客人，大概会觉得感到畏惧吧；不过对于在这里居住了数年的信义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的景象。 但这一次，当他来到家门前的时候，却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虽说只是细微的“不太对劲”的地方 信义的目光四下巡视着，然后很快注意到了异样感的来源。 “这是什么？” 他皱起眉头，将手里提着的塑料袋放在地面上。 ——门的扶手上，塞着一个看不出厚度的密封袋。 是宣传资料？不对，居住在居民稀少的老式小区里，他很少见到过像这样装帧很好的广告；就算有，一般是塞在楼下的的邮箱里。 直到放在手上，信义才察觉到其中沉甸甸的份量。心中更加否认了是广告的可能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手机 因为是在光线昏暗的视野里，刚才他并没有看清楚信封的大小。直到拿到手中，才意识到那份沉甸甸的重量。 里面，似乎装了什么。 如果不是这段时间里，自己并没有网上购物过，还以为是包裹。难道是送货员送错了？ 信义拿出手机，打开屏幕。用闪烁着的电子荧光照亮外壳。 “奇怪，真的是给我的。” 上面写着他的名字。不如说除了“信义收”三个字外，什么都没有。发件人c地址c邮票c编码c快递公司，或者是其他任何可以顺藤摸瓜地找出“对方是谁”的信息，全都不存在。 也就是说，只可能是通过私人的方式运送过来的，而不是委托专业的快递公司。 “真是谨慎过头的做法” 信义心想。 而将这个包裹放到他门口的人，又会是谁呢？ 对方既然会选择采用这种不太寻常的做法，信义不禁产生了不太妙的预感。总觉得又会是很麻烦的事情 该不会塞了炸药什么的吧。少年的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一边用口袋里的钥匙打开了房门，另一只手提着塑料袋，手臂夹着信封，踢掉鞋子，换上拖鞋，往房间里面走去。 打开门口鞋柜旁的电灯后，柔和的淡黄色光晕笼罩着整个房间。 出租房的面积不算大，但以独自生活的男高中生的标准而言，已经绰绰有余。卫生间c客厅c厨房c卧室的标准配置。踏入门内后，左手边就是卫生间。平常吃饭的地方，是在和客厅用帘子隔起来的厨房里。信义将手上的东西一股脑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整个人陷进软绵绵的椅子里，顺手用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几年前从二手的电子商品市场上淘来的液晶屏电视，此时正在播放卫星电视台的娱乐节目。伴随着欢快的旋律和激动人心的音乐，穿着花枝招展衣服的青春靓丽的女孩子们，正在灯光绚烂的舞台上蹦蹦跳跳。大概是近段时间人气旺盛的新兴女子偶像组合吧：就是那种短时间内以不可思议的快速度为市民们所知晓，城市的大街小巷和电子广告牌上都能看到她们的身影，但很快便会被人遗忘在脑后的类型。 如果是平常的话，信义大概会在去卧室（兼书房）完成作业或者绘图的工作前，收看类似的电视节目放松心情。但现在的他，只是想借用电视里嘈杂的声响，来驱散笼罩在房间内的寂静。 他用遥控器，将电视的音量调到最大。 很多人小时候都会有类似的习惯，特别是爸妈上班或者出门，只留下孩子一个人看家的时候，他们往往会将房间里的电灯全部打开c同时还会打开电视，哪怕其实本身对节目不感兴趣。 信义是从小在福利院里长大的孤儿。既没见过父母，也不清楚这种体验。对于他来说，独自一人，是早已经习惯的事情。话虽如此，内心会感到寂寞，以及对过于黑暗和安静的房间，产生某种莫名的恐慌，其实是人的本能。就像现在的他一样。 “我还真是幼稚。” 信义自嘲地心想。 就因为这种没来由的心情，就浪费电费和时间，是平常的他不可能会做的事情。果然还是因为两天前的那个晚上，目击到杀人现场之后，如同后遗症般残留在心中的情感在作祟吧。 “好歹是高中生了，快给我振作起来。” 他喃喃自语着，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深呼吸一口气后，信义用随手放在矮桌上的剪刀，切开了信封上的胶带。从被裁剪开来的缝隙之中，黑色的c光滑的c坚硬而沉重的方块状物体，从里面滑落出来，掉落到他的膝盖上。 毫无疑问，那是某种机械装置。 信义小心翼翼地将那东西拿起来，放在日光灯下，左右端详和仔细观察着。过了一会儿，终于确定其真身究竟是什么的信义，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 “这不就是个手机嘛！” 并不是之前猜测中的危险物品，也不是什么特别不得了的物品，只是个手机而已。 信义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遗憾，在打开翻盖之后，他仔细检查了手机内部的程序。 “除了基本的通讯功能之外，简洁到过分的地步，甚至不能联网。这样的手机在市面上现在很少见了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老人机’吧。” 越简单的东西，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就意味着越安全。特别是如今生活在智能机普及的信息时代的人们来说。 虽然使用现代化信息工具会在各种意义上都令生活和工作变得方便，但诸如私人信息的暴露c有害信息的危害之类，诸多的威胁无时不刻地存在着。不过，即使很清楚其中蕴含的风险，绝大部分人都不可能因此而放弃使用吧，不然就相当于因噎废食。 但是，对方送来一个手机，到底是什么用意呢？ “啊对了。” 信义很快想到了什么。 他按动键盘，很快调出了通讯录。不出所料，上面储存着唯一的一个电话号码。 看样子，对方的目的已经揭然若晓了。 “希望我打这个号码过去吗？” 信义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重新将信封内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落下别的东西，比如写着“要是你这家伙不按照我说的做，就会怎样怎样”之类内容的威胁信；反复地检查后，确认手机里没有其余的信息。 “对方就这么确定，我一定会找到这个号码，然后打过去吗？还是说，我就算选择对这个包裹视而不见，对他来说其实根本无所谓呢？” 到底是哪种可能性，现在的信义还不清楚。 不过，少年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我好像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信义心想。 只要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就能明白，既然对方都有能力找上门来，选择“视而不见”，无异于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到沙子里，除了用侥幸心理安慰自己之外，毫无意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对话 信义一向以远离危险c谨慎小心的处事原则，在社会上独自生存。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胆小怕事或者优柔寡断。 在上初中的时候，身为班上的好学生，却又没什么朋友，表现的很孤僻的信义，有段时间曾经被同学们孤立起来，因此还被不良少年们盯上过。如果所谓的“谨慎小心”，只是意外的“逃避”和怀着侥幸心理视而不见的话，恐怕接下来的整个初中生涯，都要在被其他人欺负的日子里度过了。 就算他本人并不在意人际关系变得糟糕，但长时间遭受校园欺凌的话，无疑会对这个年纪的少年人带来沉重的精神上的压力。要是被敲诈勒索的话，说不定还会有金钱上的负担。 说到底，十几岁的孩子们，可不知道什么是“见好就收”，何况本来就是一群听不进家长和老师劝说的叛逆少年，想让他们清楚做人的道理，光靠忍耐或者告老师，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于是，信义选择了在那群不良少年们只是用口头的辱骂和威胁他，还没来得及将他当作真正的目标的时候，通过找准其中每个成员落单的机会，顺利地“解决”即将恶化的事态。 一味的逃避和忍让，有时候未必能远离危险，甚至反而会给予他人可乘之机。世界上不存在没有理由的善意，但没有理由的恶意却是真的存在的；有时候，能够先发制人，关键时刻果断出手，同样是像他这样想要远离危害和威胁的人，所必须要去尝试的行为。 虽说眼下的情况，可能要比被一群不良少年盯上要麻烦和危险的多，但他需要做出的行动是一样的。 对方已经掌握了他的所在地，在做好最坏打算的前提下——其实就等于掌握了自己的性命。 万一真的有人找上门来，他能做的只有束手就擒。 信义已经无处可逃了。 先不论自己一个在学校上学的高中生，没有认识的亲人或者社会上的朋友，又没有足够的金钱，就算想逃又能逃到哪里去；他现在说不定已经被监视和监控着，一旦想要离开这个城市，或者只是离开这个出租房——都有可能引起对方不太妙的反应。 当然，以上有可能只是自己想太多了。不过，信义可不敢将性命赌在上面。 他从口袋里拿出本人的手机，望着通讯录最上方的号码。是今天那个来自“凶恶犯罪科”的探员先生留给他的。 宋修平应该是个好人，但信义不能将希望完全放在他的身上话虽如此，如果事情真的沦落到很糟糕的地步的话，他也只能打电话求助。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脑海里浮现出纷乱的思绪。而信义的手指，已经按响了通话键。 “滴——滴——” 线路接通之后，电波的对面并非彩铃，而是机械的忙音。 正好在响了三次之后，被人接起来。就像是一直有人在那头，等待着铃声响起。 “你好。” 有人说。 “你你好。” 信义感到很惊讶。 对方的声音很熟悉。 事实上，就在最近才听见过。而且当时的场景过于具有冲击力，就算想要忘却都做不到。 据说，人的声音和电话里的音色，是会因为电波的运输而呈现出微妙的变化的。偶尔会出现“就算是熟人都会混淆”的状况。但这个人的声音实在过于有辨识度，信义一下子就辨认出来，并且从记忆中回想起来。 因为，根本不是人声，而是通过机械合称后的电子音；使用了伪装和掩盖原本人声的变声器。 “你是” 是那天晚上的人。 信义在报警的时候，用谎言加以包庇的对象。 浑身笼罩在兜帽中的瘦弱身影。 目击杀人现场时的“第三者”。 “看来，你还不算太笨。不，该说是我的运气还不坏吗？” 对方用沙哑的电子合成声回应。 他（她）没有遮遮掩掩的打算，开门见山地说下去。 “既然已经拨打了这个号码，想必你已经下定决心了吧？” “不好意思，我不清楚你说的‘决心’是指什么。” 信义叹了口气。 “不过，要是你有什么要求或者想让我做的事情，就尽管说出来吧。” 他表现的很配合。 “很好。” 对方说。因为他（她）的声线毫无变化，因此听不出其中蕴含着怎样的情感。耳中响起“沙沙”的声响，不知道是电波的杂音，还是来自另一头的声音。 “我们见面吧。” 信义再度产生了惊讶的心情。他眨了眨眼。对方就不担心，自己会将警察们带过来吗？ “呃可以吗？” “你在说什么？如果不见面的话，一切不是无从谈起了？。” 对方回答。 “另外，我不建议你将我们现在通话的事情，还有约定要见面的事情，告诉给警察或者别的什么人。” “不建议？” 这家伙的说法倒是意外的柔和。信义心想。 “就算我说‘禁止’或者‘不允许’，但最终要做出决定的人，还是你自己。” 对方显然理解了他的意思。 “我没有阻止你做傻事的义务，也没有这样的想法。” “好吧好吧，我明白了。” 信义看了眼手表。 “既然如此，能告诉我时间和地点吗？” 对方快速地说出了几个名词。等到他记录下来后，这个人已经准备挂断通讯。 “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就结束吧。如果还有什么事情的话，就用这个手机联络。不要用别的号码打过来。” 真是雷历风行。 不过，这大概是有必要的做法。毕竟即使是现在，两人之间的交流，未必能保证安全。 “呃，等等，我想请教个问题。” 信义连忙开口。如果不问出来的话，今天晚上可能会由于焦虑感而睡不着觉—— “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里的？” 这一次，是对方陷入了沉默。停顿的时间持续的颇长。但信义并没有开口询问的打算，只是耐心地等待着。 既然对方没有挂断电话，就意味着存在得到答案的可能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课外补习 “跟踪。” “啊？” “就是说，我是通过跟踪你，然后得知你家的所在地的。那个手机，同样是我亲自放到门口旁边的。” “欸” 原来如此。不是通过什么额外的情报渠道吗？ 信义想了想。 “是前天晚上的事情吗？” “是啊。那时候的你，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完全没有注意到被跟踪的事情吧？感觉就算有人大摇大摆地跟在你身后，一直到家门口，都不会被注意到。” 对方回答道。如果以上的话都是真，他（她）的态度无疑十分的坦率。 少年回想着那天晚上的事情。确实，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记不太清他是如何从那条小巷里走出来的。只是，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家中的沙发上，正望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管发呆。在这样的情况下，被盯上并不稀奇。 不过，这也就是说，对方在放过自己后，并没有跟着那个雨衣男（杀人狂）离开，而是跟在自己身后吗？这点出乎意料，该说是思维的死角还是什么呢，因为和当时听见的他们两人的对话并不相符 不，等等？也许对方是在雨衣男的指使下，或者至少是在有所交流的前提下，才来跟踪的。这样想才更符合实际，换句话说，那个可怕的猎奇杀人魔如今同样知道自己的家庭住址 信义赶紧摇了摇头。 这种存在于推测和设想中的担心，除了让心情更紧张和抑郁之外，毫无作用。 “还有什么问题吗？” 对方询问道。 “刚才的话里，已经给予你额外的情报。还需要别的吗？” “呃” 信义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那，再见吧。” 他（她）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不是通过情报搜集的，而是通过跟踪；甚至说了“亲自上门”。如果对方没说谎的话，电波对面的那个人，似乎是习惯于独自行动的个性。 还是说，他（她）其实是不得不独自行动呢？约好时间地点，和自己见面的用意为何？他又该做好怎样的准备？ 一直到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信义依旧在不断地思考这些问题。就算他不是有意地去想，大脑依旧拼命地运转个不停。直到凌晨，汹涌的睡意袭来，在朦朦胧胧之中，脑海里仿佛还在不断地重播着和电话那头的兜帽人的对话 以至于第二天被闹钟吵醒，浑浑噩噩地从床上睁开眼睛的信义，只觉得脑袋一阵阵地发疼，额头发烫。就像是高速运转过度的电脑cpu。他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感冒发烧，撑着额头爬下床，跌跌撞撞地跑到卫生间去洗脸，拿出医疗箱里的温度计。好在最后是虚惊一场。 折腾了一早上后，挂钟的指针已经逼近出门时间。信义将昨天放在冰箱里，剩下的冷饭拿出来。之后随意应付完早餐，就背起书包出门。 五分钟后，少年匆匆忙忙地跑回家，将落在椅子上的黑色手机一同拿走。 “哈啊” 就算不是生病，但精神上确实很疲惫。 信义打着哈欠，行走在一如既往的上学道路。沿着宽阔的大道两旁的街边行走，身旁栽种着葱郁的树木。清晨的阳光洒落在叶片上，怡人的轻风吹拂着每个人的面颊。 周围三三两两地行走着c或者骑着自行车驶过的，和信义一样，绝大多数都是天海一中的学生。 天海一中是市内最有名的两所高中之一，建校历史悠久，在这座城市还未被称作“新天海市”之前，就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升学名校。如今随着新天海市的发展，成为国际知名的学校。在市区内能和天海一中相提并论的，恐怕只有倚靠着某个国际财团，并与数个高等研究所有着密切合作的志诚中学。 能完全依靠自身的努力考入天海一中，并且取得出色的成绩，偶尔信义也会产生“我该不会是个了不起的孩子”的念头。不过，类似的自夸情绪很快就在生活的压迫下消解殆尽。说到底，他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而已。如果是真正的天才的话，这时候已经在各自的领域内散发着更加耀眼的光芒。举例而言的话，据说本校内，就已经有学生开始到某家研究所内工作，并且在某个数十亿的科研项目中担任重要职位。很遗憾他只是优等生，而不是天才，取得的成绩完全是依靠机械式的努力来得到的。唯有在意志力上，他觉得自己不会输给其他人。而除此之外的才能的部分，信义有着自知之明。 当然，他并不觉得失落。因为从一开始，信义就不曾有过什么伟大的野心。未来的目标明确而简单：以优秀的成绩毕业，升上知名的大学；太远的地方可能会有经济压力，在东南地区c或者就在本市内最好。然后再进入大企业，获得待遇优渥安稳的工作。 只要按部就班地努力下去，这样的未来，很快就会来到触手可及的地方—— 当然，要先将眼前的麻烦处理好才行。 一路上无人打扰。耳边是结伴而行的学生们的欢颜笑语，他默默地走上楼梯c穿过走廊，来到高二一班。 没等信义在座位上放下书包，就被同班同学搭话了。 “老师在办公室等你。我和你一起去。” 戴着眼镜的男生说道。对方在班级里担任班长的职务。 “是关于什么的？” 信义跟着班长离开教室，一边向他搭话。 “好像是关于‘自愿参加’学校组织的课外补习的事情。这学期末，不是有亚太地区的高中联考吗？” “啊，听起来好麻烦。” “哈哈，是吧？不过没办法嘛，学校肯定要努力地保证升学率。这次要求是上次联考时成绩在年级前5的人，都得去参加补习班。” 班长回答道。 等他们两个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学生在了。他们不得不回到走廊里。信义的目光随意地四处转动着。令他的心情稍微变好了一点的是，夏花同学也在这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麻烦事 “阿信！你果然在这里啊！” 正在和身旁的女生们交谈的少女，在看到信义的到来之后，双目发亮，朝着这边小跑过来。 即使穿着制式的校服，却依然无法掩盖青春洋溢的可爱女孩子，一如既往地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 “明天就是周末了。今天下午有时间吗？到活动室来一趟吧？” “好啊。” 望着对方闪闪发亮的眼睛，信义认为没有人能说出拒绝的话语。 “这样啊。那就好，这两天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就好像阿信要离开我一样” 夏花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不过，她的说法方式着实容易令人产生误会。就算本人没有这样的想法，周围人却未必会这么觉得。就像现在一样。他仿佛已经能听见窃窃私语的八卦声音了。 “我说过，不会放着机研社的事情不管。不会说话不算数的。” 信义表情认真地回应着。 就算觉得再麻烦，他的想法都不会有改变。 “嗯，不是说这个。” 夏花歪了歪脑袋，一副在为“该如何形容内心的想法”而感到为难的样子。 “怎么说呢，感觉像是某种更加不可抗力的因素最近，你是不是被别的麻烦事缠上了呢？这两天一直在请假，真的没问题吗？” 少女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不要误会，我不是在感到不满。我在想，要是有什么是身为朋友的我，能够帮上忙的事情的话” 这个人，是不是敏锐过头了？ 信义的额头冒出冷汗，尽量控制住表情的同时，努力避免露出破绽。 “没c没什么，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而已。现在已经没问题了！” 最近，类似遇上杀人狂c之后又和奇怪的人立下见面约定之类的危险又怪异的遭遇，自然不能告诉给对方。万一将无辜的夏花同学卷进来的话，他很可能没办法原谅自己。 “是吗？那就好。” 好在夏花同学很轻易地相信了他，笑眯眯地点头。 “阿信，你可不要用功过头了喔。” “这种话应该由我来说。” 信义注视着少女的脸颊。直到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对方的眼睛下方有浅浅的黑色影子。清淡的妆容难以掩盖的黑眼圈，说明这几天夏花同学显然没有得到好好的休息。 “你该不会又在活动室里工作到深夜吧？” 这就是他最担心的事情。对于机器人的制作，夏花不但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时间，热衷和痴迷的程度，更是让人觉得是不是已经到“走火入魔”的程度。 他一直在想办法劝说对方，但始终收效甚微。因此，信义有时候不得不采取强硬的态度，监督着她的休息时间。 “啊哈哈。才没有” 少女的目光朝两边移动，不敢和他对视。 信义当然意识到她在说谎。他正准备进一步说教的时候，不远处的办公室门口，传来嘈杂的声响。 两人的目光朝着那个方向看去。是拿着大叠文件走出来的老师。 “关于课外补习的事情，已经让各位班干部通知了。这里是表格，今天放学前填完收上来。如果不愿意去的话，要向校方说清楚理由，如果没有特殊原因的话，不得请假。” 中年啤酒肚男一脸严肃地朝他们说明情况的时候，少女在他耳旁轻声叹着气。 “果然是这样啊” 真是预料之中的事态。 一起从办公室门口离开，走在走廊上的两人。信义注意到走在身边的少女，脸上分明是郁闷的表情。 “有机会能提高学习成绩的话，不是很好吗？而且，刚才听到班长说了。这次的补习是几所重点高中联合举办的。能有固定的时间和其他学校的优秀学生交流，这种机会还蛮少见的。” 信义安慰道。 当然，他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而已。在信义看来，就算周围都是外校的学生，彼此间基本上不太可能会发生有意义的交流，因为没有那样空闲的时间，也没有那份好奇心。事实上，就算是同校c甚至是同班级的学生，他会主动打交道的人数一样很少。信义至今为止还没有记全过本班人的名字 “人家就是觉得很麻烦啊。原本就已经很紧张的周末时间，现在又要被挤占了。这样下去，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啊。” 夏花絮絮叨叨地抱怨着。 信义瞟了她一眼。 “夏花同学，难道说你在课后的休息时间，依然忙碌于社团活动之中吗？” 这不是不可能。要是家中有合适的工具的话，机器人的组装并不是必须在学校才能做到的工作。他越发肯定刚才的猜测，怪不得夏花同学会像今天这样，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再加上升入高二后，逐渐忙碌起来的学业，她说不定每天都工作到凌晨。 这样下去的话，可不太妙。 “呃” 少女显然是没想到，自己会因为随口地抱怨而不小心暴露“真相”，讪讪的没有开口。 信义确认后，内心产生由衷的不满和担忧，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学校里的话，他还能盯着对方；但要是发生在家里，他就算想多管闲事，都做不到吧？ “不要太勉强自己。” 最后，信义只能这样说道。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软弱无力的话语，恐怕对夏花同学来说，根本是左耳进右耳出；要是寻常的劝阻会有用的话，他就不会那么头疼了。正因为尝试过无数次，信义才会清楚 “我知道了。” 夏花乖乖地低下头。 咦？ 信义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这次怎么那么听话？ “我我也知道那样不太好啊。最近上课的时候总是打瞌睡，今天早上还被数学老师点名了。” 少女嘟嘟囔囔地回答。 “这不是没办法了吗？因为时间上完全来不及。” 信义能理解她的心情。 这确实很麻烦。假如夏花同学不愿意放弃的话，这种矛盾的状况，只会持续纠缠着机器人研究社的两位成员。 然后，他还意识到了另外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端坐的少女 “课外补习，是从明天，也就是周六就开始了学校将时间设置的还真紧张。”没有为学生们留下具备弹性的准备时间，但对他来说，这点并不是最糟糕的。 他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上面记录着日程表。少年忍不住叹了口气。没错，和预订的时间撞上了。补习的时间是明天早上，与那个兜帽人约定的见面时间，完全重合。 哪边的事项更重要，不言而喻。看来这次不得不请假了。好在他是优等生，只要提出的理由合情合理，想要让老师同意并不困难。 “发生什么了吗？” 一旁的夏花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开口询问道。 “不，没什么。只是明天可能有事，不能” 信义的话刚说到一半，便蹙起眉头，盯着手上的补习通知单。 他注意到一件事。 课外补习的地点，是“中恒街41号滨江商业大厦302室”；而手机上记录的约定地点，同样是位于中恒街的滨江商业大厦。除去时间外，竟然连地点都一致这显然已经不能用单纯的巧合来形容了吧？ “不能什么？” “啊哈哈，什么都没有。”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放入裤兜里。 为何与兜帽人的约定，会和课外补习的时间地点会重合呢？脑海里已经不自觉地浮现出大量猜测。可是，在没有确切情报的情况下，无论怎样试图深思熟虑，都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真讨厌，到底怎么了啊？阿信最近说话总是吞吞吐吐的。” 少女鼓起脸颊，很不满地瞪着他。 “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绝对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人家吧！” 说的一点都没错。 不过，信义是不可能会承认的。 既然是和危险分子打交道，信义尽己所能地做了准备。比如多功能小刀c电击枪c报警器和辣椒喷雾剂等等，这些就算是普通人，也能通过合法的正当渠道购买到的防身用品。不过在他看来，如果真的遭遇什么危险的话，拔腿就跑才是上策，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和对方周旋。 第二天，拿着手提包的信义来到约定的地点的门口，微微地眯起眼睛，仰望着沐浴在灿烂阳光中的高楼。这里的三楼，就是补习班所在。他的目光落在一楼街道旁的咖啡厅。隔着反射刺目光线的玻璃橱窗，看不清里面的状况；这里则是和兜帽人约定的见面地点。 和几个看起来一样是高中生的路人一同坐上电梯，踏入走廊。外界明媚又耀眼的阳光，始终照耀着楼层的每一处角落，将周围的阴影驱散干净。就算一路上没遇见任何人，从楼道往上行走的过程中不会让人产生恐惧感，正是因为这暖洋洋的太阳吧。 因为要容纳下一共两百人的学生，阶梯教室的面积相当宽敞。整洁的桌椅上，被窗外投落进来的明媚阳光，镀染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和认识的同校学生打了招呼，前往签到地点画上名字，信义在座位表上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第一排，第四座” 虽然座位表上没有说明，但信义很快意识到，这个位置恐怕不是按照名字笔画c学校或者随机分配的，而是按照成绩的高低来排序的。 令人鲜明感受到“等级差异”的做法。不过对学生们来说，则是习以为常。社会人的等级，是根据财富c地位来划分的；而象牙塔内的学生则是依据成绩来划分，没有人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在自己的座位上拿出资料安静自习了一会儿，等待着老师走上讲台，今天的课程随之开始。 信义有点走神。 明媚的阳光，坐满人的教室，讲台上正在授课的老师。 平日里司空见惯的风景，在此时的少年眼中，却显得如此珍贵和怀念。就连那令人犯困的老师的声音，都不禁令他产生感动的情绪。 希望今天之后，能真正地回到日常的世界之中去，因为这里才是属于自己的地方。 他没有心情听课，注意力放在环境和周围的人身上。一群和他没什么区别的普通高中生；唯一令信义有点在意的，是坐在首位的女孩子。从位置来看，大概是上次全市联考的第一名？虽然从信义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白净的侧脸，无法看到完整的五官轮廓和神态不过，应该是个相貌标致的女生。 漆黑的头发柔顺地垂落下来，鼻梁上架着眼镜。身材娇小，脊背挺直如细竹。和夏花一样，是位很容易吸引人眼光的少女。事实上，信义能隐约察觉到，确实有不少人的目光，会装作不经意地落在坐在最前面的她的身上。 少女对此浑然未觉。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手边的资料上，全神贯注地思考和书写。可能是他的错觉，这个女孩子的身上，有种与外界隔绝般遗世独立的氛围。嘴唇的线条紧紧地抿起，看来不太像是很好相处的人。 正因为是这样的人，成绩才会那么优秀吧。 信义的目光在女生的头发上驻留了大约两c三秒钟，便不再关注对方。两人之间的交集，恐怕也只剩下这几秒钟而已。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教室内。宽大的黑板上，金色的光斑随着时间在推移。信义盯着那阳光中的模糊光晕发呆。 心不在焉的情况下，时间很快便流逝了。 伴随着中午的到来，补习课程已然结束。窗外的光线越发地明亮c近乎炽热起来。教室里的人声鼎沸，结伴同行的学生们有说有笑地各自从座位上离开。 信义拿起手提包，独自走出教室。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一楼的咖啡厅。 “希望最好不要碰上别的学生” 他心想。 就算有选择就近解决午餐的学生，应该很少会选择在咖啡厅这种地方吧。但未必不会有例外。 信义忍不住加快步伐。 在推开咖啡厅门的时候，注意到安静的氛围和三三两两的顾客，他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座位是” 信义的目光落在预定的位置。 熟悉的黑发女生，正静静地端坐在那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白流歌 和他的期望完全背道而驰。不用说“没有人”，对方干脆是坐在约定的座位上了。 信义谨慎地没有靠近。他注视着对方。黑色柔顺的短发，额头垂落下来的刘海和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遮掩住大半张面孔。雪白的肌肤，娇小的身材毫无疑问，就是在上课的时候，坐在他身边不远处的那个女孩子。 她的手掌捧着硬装的书籍，正在聚精会神地阅读着。这一次能更加清晰地体会到少女身上那种旁若无人地氛围。桌面的旁边，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 这大概不是什么巧合。 虽然这样的发展着实有点出乎意料。但这个女生，或许就是他要见的人。不过，对方还只是个高中生吧？真是人不可貌相。 信义和咖啡厅的侍应生交谈之后，来到桌前。 “你好，这里已经有人预定了。请问” 他试探性地向对方询问。 少女正准备翻页的手掌，停在了原来的位置。 她微微抬起脸颊，刘海底下的瞳孔，静静地打量着信义。数秒种的沉默之后，对方用异常平静的声线轻轻回答。 “请坐。” “要吃点什么吗？” 女孩将菜单递过来。 “难道说你会请客？” 信义一边接过菜单，目光在上面随意地逡巡着，一边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如果谈话顺利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她轻笑着回答。 “不过还是不要点太贵的东西，本人的生活费很有限。” 和之前的第一印象略有不同。她似乎并不是那种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性格，至少寻常的交谈没有问题。这让信义不禁松了一口气。 在向服务员点单完毕之后，少女从身边的随身小包里，拿出了一副耳机，递给信义。 “请用这个。” 信义佩戴上后，从里面听见了那个声音——属于兜帽人的电子合成音。像这样，总算确认了她的身份。 “你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信义犹豫了半响。 “想说的话确实有不少总之，能先告诉我要如何称呼你吗？” “直接叫名字就可以。反正我的身份已经暴露给你了，只要向其他的学生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少女再度将手伸进包里，拿出笔记本。 纸张上用清秀的字体写着主人的名字： 白流歌。 他默默地记下来。 在那之后，信义没有贸然地开口。对方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心情，主动开口说道。 “看来你还没有想好问题。时间紧迫，就让我先来说明来意。” 少女将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我们两个人，来合作吧。” “合作？具体是指什么？” “简单来说” 白流歌的神情有在犹豫，但她的语气却没有因此而停顿。 “就是一起去抓住你那天晚上见到的连环杀人犯。” “啥？” 信义感到十分的惊讶。 虽然一瞬间有大量的困惑浮现在脑海里，但他最在意的果然还是这个： ——“你和那个杀人犯，真的不是同伴吗？” “不是。即使以最宽容的标准来看待，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少女的语气中，表现出强烈的憎恨和厌恶感，不似作伪。 “除非是疯子，否则谁会和那种胡乱杀人的精神病人是同伴啊。” 确实。只要是脑袋正常的人，都不可能会想要接近变态杀人魔。那么。 “既然如此，前天晚上的你，为什么会和他一起行动呢？” “” 白流歌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捧起茶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大概是怕烫到嘴巴的缘故。 “你真的想知道吗？” “什么意思？”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那家伙虽然很扭曲，但并不是在随意地杀害无辜者。” “嗯，不是说现场都被布置成仿佛是在举行仪式的样子吗？那应该是有用意的吧。” 信义回想起宋修平和赵岩两人告诉他的情报。 “‘仪式’这样说没错。但我指的不是这个。” 女孩的手指，不经意地敲了敲桌板。 “我是说，他不是在随机地挑选要下手的目标。” “受害者之间有着共同点或者某种联系？” 信义有些惊讶，同时内心中隐隐诞生了紧张感。这恐怕是警方目前为止都未能掌握的情报。 “不，他自己并不知道什么‘共通点’。”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摇头否认了。 “因为，这个人其实是在其他人的命令驱使下，选择目标c然后杀害对方的。” 杀人魔，是被指使的？！ 他的心跳加快了一瞬。 “是某个团体之类的吗？难道说，白同学就是其中的一员？” “你的脑袋好像还蛮灵光的嘛。对了，是全市第四名来着。” 全市第一名的脸颊上，浮现出些许笑意。 “猜的不错。不过，与其说是‘他们中的一员’，不如说我和那个杀人狂一样，只是被利用的工具而已。” 她一边回答着，一边将身体微微侧前，似乎想要近距离观察信义的表情。 “所以我才问，你是否‘真的想知道’。” 白流歌就像看穿了他心中的紧张一样，轻声说道。 “光是不小心撞见杀人魔，就已经够倒霉了吧？我觉得你不像是那种会为了追求刺激或真相，就不顾性命的那类人。要是你真的从我口中听到真正的幕后黑手的名字之类的，只会有可能被卷入另外的麻烦之中。不是吗？” 信义立刻点了点头。 她说的不错。光是要考虑解决眼前的困境，就已经够麻烦了，绝对不想招惹上别的事情。 这个女孩子，好像意外的很善解人意。 “而且，就算你想要知道，我也不会说的。” 少女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个团体的事情，我会一个人解决的。” 是吗？真的没问题吗？ 信义对此表示怀疑。 毕竟，就连解决被幕后黑手指示的杀人魔，都需要找别人帮忙来着 “对了。” 想到这里，信义突然意识到，需要将话题重新转回来。 “你说希望合作吗？可是，我不觉得自己能做到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那就是你。” 信义只是普通的高中生而已，不希望被过分期待。对手是残忍变态的杀人狂，真的有机会再遇见的话，他自觉能从对方手中逃生就算不错的了。 “你在想什么啊？我才不是要你和对方正面对决。光靠我们两个可做不到这种事情。你可能没有直接看见过他杀人的样子，这家伙的运动能力绝对不一般” 白流歌就像回忆起了什么一样，神情有些阴沉。当然，这份沉重转瞬即逝，很快她就恢复了平静。 “警察，来找过你了吧？” 少女用原本放在红茶杯里的汤匙，指着他说道。 其实不是警察，而是某个过去从来没听过名字的特殊部门。而对方显然并不清楚这一点。 不过，信义犹豫了半响后，暂且选择点头默认。 “这样就好。” 白流歌的脸颊上，浮现出些微的笑容。 “像我和你这样的普通市民，当然得让警察们来保护我们。” “你是说，要借警察之手抓住杀人犯？这倒是很正常的想法。” 信义考虑了一会儿，继续向对方询问道。 “你打算怎么做？是要告诉警察那家伙的所在地？还是想办法将杀人犯引到被警察包围的地方？” “后者。” 白流歌回答。 “前者的话，对方很有可能会从警察的追捕中突破。等他回过神来后，绝对会对陷害他的人展开疯狂的报复，然后很快就会联想到我的头上。这是必须要避免的事项。” 要么不做，要做的话就要蛇打七寸，毕其功于一役；否则就会引火烧身。这样回答的白流歌的语气里，无疑透露出对杀人狂的能力上的忌惮。联系到她刚才说的“足以从警方追捕下逃脱”的“非同一般的运动能力”信义内心的担忧更甚。 “我没有能够制服犯人的能力，就算想要设下陷阱，最后倒霉的肯定是自己，说不定会被恼羞成怒的对方反过来杀害。而警察们则有着只要在充足准备的前提下，就能干掉杀人犯的压制性武力，但他们缺乏情报，没办法像我这样轻松地引诱对方踏入圈套。” 白流歌的表情看起来很有信心，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自己。 但这样的话，问题就来了—— “我呢？” 信义用手指指向自己，表情有些微妙。 “白同学，你既然已经将计划安排到这个地步，看起来又准备充分，那就根本不需要我吧？” 信义对初次见面的白流歌并不了解，也对她刚才谈论到的计划和能力没什么特别的看法，但他很有自知之明。 对面的女孩能不能成功，他不知道；不过他知道自己肯定不行。 但白流歌已经用那种容易令人误会的方法将他约过来，之后又将目标坦率地说出来，怎么看都不是在无的放矢：她一定有着必须“用”到自己的地方。 “一旦杀人魔出现，我希望让你来通知警察。当然，事先必须已经联络好，要取得他们的信任” 对方和之前一样坦率。没等问出口，少女就已经为他解惑了。 “这种事情，白同学完全可以自己来吧？为何要借我之手？” 信义皱起眉头。 “因为你更值得信赖啊。” 白流歌理所当然地回答。 “你已经提前和那群人打过交道了，不是吗？而且还是重要的目击证人。只要随便想一个借口，比如说你收到了来自连环杀人犯的威胁信，又或者最近被危险分子跟踪之类的，很容易就能引起他们的重视。其他人就未必了，像这种受社会舆论关注的猎奇案件，当然会有无聊分子和热情市民向警方提供情报，其中基本都是无用的垃圾信息甚至恶作剧在这群人已经忙得焦头烂额的情况下，你提供的线索更有份量，要是知道你有生命危险的话，也会派人来保护你。” 听起来好像有道理。 信义注视着滔滔不绝的少女（当然是在耳机里听见的声音），并没有打断她，而是耐心地等待着。 还有别的c更重要的理由吧？ ——“当然，这不是关键。” 少女没有丝毫停顿地c认真地说道。 “我刚才说了，不止是杀人魔。我的敌人，可不仅仅是他一个而已。要是由我来通知警察的话，就算能成功逮住敌人，我在幕后操纵局势的团体中的身份，亦很有可能会随之暴露那样的话，我的结局恐怕不会比和杀人魔正面对抗要来的强。” 白流歌将汤匙指向坐在对面的少年。 “我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这点。所以，我必须找人来替代我。” 信义突然想起不久之前的推测：“兜帽人只是在表面上和雨衣男是同伴，实际上却有着另外的想法和企图”c“他（她）希望通过自己，来改变现状c传递信息，和警方联系”要是白流歌没有说谎的话，这些猜测已经一一实现了。 “很可惜的是，我一直都是一个人。说是‘孤军奋战’，好像有点过了，我并没有伟大到那个程度只是，无论在哪里，都不存在同阵营的伙伴，这点是真的。身处在那个团体中，周围根本没有可以信任的对象。”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少女墨玉般的瞳孔中，仿佛是在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信义总觉得这一幕很熟悉。 那天晚上的时候，就是这样。虽然当时的白同学藏在兜帽里，并没有看清楚，但唯有那双明亮的眼睛，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就像天上的星星般c闪烁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意志力。 “于是，我就想。要是没有合适的‘同伴’的话，就去‘制造’出来；如果没有同利益c同阵营的人，就主动去创造” 信义正在走神的时候，白流歌还在继续说明。 而她的目光，已经牢牢地锁定在他的身上。 ——“那就是你。” 他沉默了半响。 从之前的对话来看，白同学是无论说话和行动都有着明确目标的坚强个性。这样的人，要是不是涉及到生命危险，就算是一向谨小慎微地信义，恐怕都愿意去相信她所提供的对策。 可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复兴会 遗憾的是，信义所面临的处境，并不允许他像这样轻松地思考c然后做出决定。 “请容我拒绝。” 望着白流歌的眼睛，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信义并非那种不擅长拒绝他人的人。他有着自知之明，如果是超出能力范围的拜托，他一般都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可是，不知为何，对于这位才见过两面的女孩子，信义却犹豫了很久，才将这句话说出口，甚至产生了微妙的歉疚感。 可能是因为，这位和他年龄相同，外表柔弱纤细的女孩子，在主动负担起与危险的人们对抗的责任，而身为男性的他，却选择了明哲保身或者更坦率地说，是由于信义对她产生了某种程度的好感，才会为对方感到担忧。当然，这种“好感”并不是爱情意义上的，而是更加单纯的亲近感。 在那天晚上，白流歌曾经救过他一命。尽管她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救人，但他确实因此而逃过一劫。事后，信义会主动为她隐瞒信息，正是出于这个原因。不止如此。信义心想，对方和他预想中的不同，真实身份是同年级的女高中生，这同样是现在的他，会感到动摇的原因之一 “为什么？要是能解决那个杀人狂的话，你就能安心了，不是吗？我们的利益应该是相同的。” 白流歌感到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可是，为此需要承担的风险太大了。” 信义回答。 会目击到杀人现场原本就只是偶然；除此之外，宋修平提到的“传染型犯罪”令他颇为顾忌。可以的话，他真的不希望再和这个事件有更深的联系了。说到底，这本来就是应该交给专业人士的工作。那位探员先生同样是那么建议的；身为普通人的自己，能做到的只有尽量远离威胁。 在信义明确表示了拒绝之后，白流歌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她能理解，对方的做法没有错；虽然看起来不够积极，可是考虑的方式却没有问题。毕竟两人的处境并不真的一致。 或许，只能采取更加卑鄙的做法。她心想。 “如果你想说的只是这些，我可以离开了吗？” 信义有意地拿出手机，示意自己马上要离开。 “等c等一下。至少再听我说” 白流歌蹙起纤眉。 “对不起。” 他已经准备起身了。 “那个，明明有抓住对方的机会，却放着不管，真的好吗？就算在这个过程中，会有新的人牺牲，你都无所谓吗？” 信义愣了一下。 是啊，如果杀人魔没有被抓住的话，连续杀人事件恐怕不会停下来。这样的话—— “原来如此。” 白流歌仿佛是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似的，沉默了片刻。 她低下头，偏长的刘海遮住了少女的瞳孔。 “我刚才说了吧？我主动创造了和我境遇和立场相同的人。那就是你。很遗憾，我指的可不只是利益而已。包括我们所需要面对的威胁，同样是完全一致的。” “什么意思？” 信义注意到，少女的表情和身上笼罩的氛围，忽然间变得和之前截然不同。这让他不禁产生了不妙的预感。 “我讨厌道德绑架的话，因此绝对不会用‘你不去做的话就不断有人牺牲——’之类的台词来劝说你留下来。所以” 白流歌的唇角向两边翘起，露出雪白的牙齿。 “我只能威胁你。” “你想说什么？” 信义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别人身上感受到了“气场”或者“气势”，总之是类似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自从她的唇边浮现出那个不太像是笑容的微笑之后，他就没办法从对方身上移开眼睛了。 “就是说，我是唯一有机会能同时和杀人魔与幕后团体联络的人。” 她的声音，已经完全不复之前的温和；在信义听来，更像是恶魔的低语。 “就这样不听我的话，打算离开，真的没关系吗——” “等c等一下！” 信义很快就理解她的意思了。 他的额头上渗出冷汗，立刻阻止了对方。 “好吧，我明白了。我会留下来的，请你继续说下去吧。” 与女孩对视了一会儿，信义果断选择了妥协。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很好。那就继续了哦。” 白流歌露出相当满意的表情，重新恢复了平静的态度。就好像刚才那副恶魔般的笑容，只是他的幻觉一般。 一个小时后。 少年的身影，离开咖啡厅的门口，然后消失在涌动的人群之中。 原本在正午时分强烈刺目的阳光，此时已经变得柔和起来。 在和信义告别之后，白流歌重新开始今天下午原定的休憩计划：喝茶，看书，看报纸，无所事事地度过午后。 过了十几分钟后，她忍不住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直到这时候，少女才发觉，自己已经许久没有翻页了。不如说从对方离开之后，她的目光就一直落在报纸的第一面。始终处于神思恍惚的状态下，注意力根本集中不了， 烦恼，痛苦，忧虑，复杂的心绪，时刻充斥着脑海。令白流歌无法冷静下来思考。 “至少，不能让他有生命威胁。” 她心想。 少女确实在晚上帮助了少年。可是，那只是临时起意。说到底，她只是向那个变态撒了个谎，根本算不上了不起的行为；她没有资格因此而向对方要求什么。 但是，如果不拜托这个人的话，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又能向谁求助呢？ 具体要如何做？ 到底应该准备什么？ 和在信义面前表现出来的游刃有余的自信态度完全不同，少女对自己的计划，实际上没有半点信心。 就像她坦言的那样，白流歌不曾有过同伴。身处在某个狂热又诡异的团体里，周围没有人值得信任。 “” 少女的眼神一凝，落在报纸边角的板块上。 那里报道了名为“复兴会”的公益团体，向新天海市内的“脉冲强磁场科研中心”捐助巨额经费的新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神不在的星期天 虽然中间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存在着直到现在还无法澄清的思考，但以结果而言，信义终于下定决心，像个故事里的男主角一样，要与杀人狂正面对决不好意思，实际上并没有到这个地步。 他所要做的，其实是扮演诱饵的角色。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就不会瞻前顾后。尽管数个小时内，信义的想法就产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但这并不是因为反复无常，而是他的性格如此。在他看来，白流歌的威胁是确实存在的，那么剩下的选择，其实就只有一项了。 与白流歌会面后的第二天，是休息日的星期天。 清晨时分，信义拿着手机在自家楼底下转来转去，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结果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拨打号码。 他准备联系的人，是夏花同学。 而之所以想要给她打电话，原因很简单：因为信义打算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甚至有可能会因此而丢掉性命，或者过上比现在更悲惨的人生。于情于理，他会想要在这场至今为止的人生中最危险的一次冒险开始之前，和别人聊聊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像是爆米花电影里大决战前的经典桥段，准备拯救世界的英雄们往往会在出发前和家人们度过最后的温馨时光。 即将开始的诱饵行动，当然不是什么涉及到全人类命运的伟大冒险，但对现在的信义来说，却无异于“拯救世界”等级的大事件。而由于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家人，没有亲人，和过去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关系同样很冷淡，剩下的只有学校内的朋友和熟人，他在这种情况下能联络的人很少。 仔细想想，夏花同学或许正是他目前的十几年的人生中，关系最亲密的人；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是“最重要的人”。尽管两人的关系只是“关系要好的朋友”，但这并不妨碍信义这样思考。 可是，他最终还是没有拨通夏花的电话。 “就算打过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信义心想。 “我不可能告诉她真相，否则只是为她添加沉重的负担和风险；这样一来，我能说些什么呢？” 数个小时后，白流歌前来拜访他家。 当然，这是事先约定好的。信义推开家门后，看到的是穿着灰色连帽卫衣的女孩。她将面容隐藏在兜帽底下，娇小的体型，乍一看仿佛像是误入此地的可爱小动物。 白流歌是前来约定时间和确认情报的。在不可能与杀人魔正面对抗的前提下，两人只能通过反复确认计划来确认安全。 踏入客厅的少女脱下帽子，用略带好奇的目光，注视着出租房内的景象。 空间不算大，住一个人的话绰绰有余。家具和装潢，四处可见的摆设，给予人陈旧却很温馨的体验。和她想象中的不同，尽管是男高中生独自居住的地方，摆放的东西不少，但意外地并不显得肮脏或凌乱。空气中没有异味，而是类似于阳光曝晒后的被子上的温暖气味。 “打扫的很干净，房间整洁，真不像是男孩子居住的地方。” “是吗？谢谢夸奖。不过我是一个人住在这里的，如果房间很乱的话，只是在给自己添麻烦。” 正在将鞋子摆放到鞋柜上的信义随口回答道。 “你一个人？父母呢？” “我是孤儿。对了，你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一杯。” “好的，谢谢你。” 白流歌不再询问这个话题。对方的声音很平静，听起来不像是很在意，但她自然不可能往下深究这种敏感话题。 “话说回来，你难道说很擅长画画吗？” 在信义为她到厨房里倒水的时候，白流歌注意到了散乱地放在桌面上的画纸。尽管没有任何的说明，她却能一眼认出来，这就是那一晚的景象。 “嗯，还好吧。” 信义端着水杯走过来。 “虽然我在这方面没什么鉴赏能力，但你画出来的场景，确实可以用‘栩栩如生’来形容。” 白流歌接过水杯，表情很认真地赞扬他。 “我好歹是从事这方面商业工作的人。这种程度还好啦。” 他微笑着回应道。 “哦。” 白流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没有画完？” “没有必要为自己留下这种糟糕的回忆，我是这样想的。” 信义犹豫着回答道。 不过，真正的原因，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实际上，这只是某种直觉而已——好像是一旦将这幅画完成后，就会发生什么很不妙的事情。但无论怎样考虑，这种直觉显然有些莫名其妙，应该只是自己某种毫无必要的幻觉般的隐忧，可能是因为当时的他刚刚目击了现场，所以才会感到害怕话虽如此，他最终还是没有完成这幅画，也没有交给警察。在过了几天后，信义就已经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在闲聊了几句后，他们的对话终于进入正题。 “已经准备好了吗？” 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少女静静地注视着他。 “真的，要定在今天下午吗？” 明明一切都还未开始——离预订的天黑时分，还剩下七个小时。但信义的心脏却已经开始“砰砰”地跳动。为了排解心中的紧张感，他努力地想要和她保持对话。 “时间上会不会太紧张了？” “昨天晚上，你已经不是同意了吗？而且，和警方的通知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吧？” 信义点了点头。 他不可能选择在进行“诱饵作战”的过程中报警。所以，信义是通过“定时发送”的方式，将提前撰写好的信息分别发送给宋修平和警局。 “那样的话，我和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当然，如果你现在想要反悔的话，不是不可以。但那样就容易演变成‘狼来了’的情况。” 白流歌抿了一口水。 “另外，我不建议你准备什么防身道具，辣椒喷雾啊电击棒啊之类的，对那家伙的作用都不是很大，说不定反而会刺激他狂性大发。你能做的，恐怕只有躲藏和逃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