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夫,别缠我》 1、撞破 夜里睡得不太安生,被傅洛“叫”床的声音给吵醒了。 我伸手一把拽了傅洛的胳膊。 “啊”暧昧的声音从傅洛的嘴里发出,我实在睡不着,这货大半夜的居然做起蠢梦来了。 她的手慢慢往下,拂过自己的身子,我吓傻了,伸手去摇傅洛,可是怎么都摇不行。 这让人脸红耳热的声音我实在受不了了,村里的晚上总感觉冷得很,月色从窗子里漏进来,我准备去院子走走,排解一下这莫名的燥热。 我叫祈小川,傅洛是我大学舍友,大四就要毕业了,我们就准备了一起来个毕业旅行,恰好宿舍另一个妹子总嚷嚷着要我们去她老家做客,这次索性就来了。 我百无聊赖,刚打开那扇门,就被奇怪的声音给惊了一把,声音从陆晋深的房间传来。 他是我男友,这趟算是蹭了我的光,一块儿来的。 是女人的声音,我立马警惕起来,摸着墙壁过去,这儿都是那种老房子,白墙黑瓦地,墙面还有些裂开,窗户都是拿塑料皮裹上的,稍微戳一下就能破开。 眼前的画面着实让我惊呆了。 男友陆晋深死死地抓着杨雪绒的手,整个人犹如一批豺狼似的,杨雪绒一直在摇头,在挣扎。 “不要,晋深,不要这样子,我不能对不起小川。” 杨雪绒哭了,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我的一颗心完全碎了,被眼前这样极具冲击力的画面给震撼到了。 杨雪绒颇委屈,可是陆晋深却完全不管不顾,他就像是对这个女人着了魔似的,样子粗暴,杨雪绒雪白的皮肤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才稍稍反应过来,本打算推门进去解救杨雪绒,没想到相恋两年的男友居然是这样的衣冠禽兽。 亲眼见着男友强上室友,那一刻的冲击力实在太强,可是下一秒,我以为杨雪绒是待解救的羔羊,却没想到,她主动勾上了陆晋深的脖子。 “晋深,你知道吗?我爱你,我深深地爱上了你,从小川把你带来我们面前的时候,第一眼我就爱上了你。” 陆晋深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就闷在那儿似的。 杨雪绒闭上眼睛,说什么就当做是分别的礼物,她不会让陆晋深负责的。 这个该死的男人,只顾着发泄自己的私念,我恨得牙痒痒,看杨雪绒在陆晋深身上绽放的模样,那一刻真想来个抓奸在床。 我迷蒙了眼睛,眼泪慢慢流下来,抓着门的手都在颤抖。 我不能放任他们这样,可就在我快要破门而入的时候,身后一双手突然捂住了我的嘴巴,苍老的手,在月色下隐隐有些发黑。 “你不能过去。” 她冷声道,那沙哑而苍老,像是锯子一样的声音,是杨雪绒的奶奶,她死死地捂着我的嘴。 她说我过去,会害死陆晋深,也会害死杨雪绒的,我讶异,我保证不发出声音,她奶奶才松开手,我转过身去,在这样的夜色下,看她奶奶越发觉得渗人。(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中邪 杨家村本就坐落在山坳里,坐火车到山下还得自己走俩小时山路才能上来,不过景色是真的美。 杨奶奶把我带到院子里,她那皱巴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抑制住快颤抖的心。 “那孩子中邪了,白天估计带了不干净的东西回来。”老人低声道,我皱眉看着她,中邪?这也太扯淡了。 她这么一说,我都怀疑杨雪绒是蓄谋已久,想要勾搭陆晋深的,可是老人说得义正言辞,不像是在骗我。 她说杨家村里总是有孤魂野鬼逗留,大抵跟这里风水有关系。 耳边一阵一阵的,一想起杨雪绒此刻在陆晋深的身下,我就越发不淡定。 老人家说什么她也不想看着自己孙女被白白糟蹋,可是这会儿叫停下来,他们两个人都会没命的,那鬼就附身在陆晋深的身上。 老人怕我不相信,说是带要我亲眼去见见。 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黑狗血,涂在我的两只眼上,又回到那个窥视的地方,我看着屋子里的陆晋深,他的身上压着一道黑影。 那道鬼影子特别的清晰,我以为自己眼花了,老人说我们得小心一些,要是被厉鬼发现了,就完了。 这么荒诞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我依旧不能接受,老人忽而对我跪了下来,说什么就算为了两条人命,也求求我不要进去。 “我知道那孩子是你男友,可是雪绒也是受委屈了。” 老人越是这样,就越要把我往凶手的路子上去推,她亲自送我回去,我坐立难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可想起那道鬼影子,我心里依旧讪讪,我想起早前我妈在生我的时候,姥姥请了几个阴婆子,说是替我算阴命,那婆子说我命太硬,当个女孩来养,怕是不会长久,我妈就想了一招,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我从小就被当个男孩儿养,我妈不让我留长发穿女装,所以大学之前都没有男生拿正眼看我。 陆晋深跟我表白那儿,我是真的决心结束长跑之后就嫁给他,可是这会儿,我该怎么办。 我抱着头,坐在床上,那床板参差不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睡我旁边的傅洛,已经沉沉地睡去,我也没敢叫醒她,这一夜煎熬地很。 我就在床上坐了一宿,脑子里一遍一遍完全都是两具身体交缠在一起的画面,陆晋深多么卖力,杨雪绒就多么享受。 我心口难受,捂在那儿,几次躲在被子里哭得像个泪人,大概是我哭得声音太大声了,傅洛醒了。 村里早晨就有公鸡打鸣,也挺吵得,傅洛骂了一句,看到我笔直地坐在那儿,她吓了一跳:“你特么能不能出个声音,吓死老娘了。” “洛洛。”我哽咽着,想要扑进她的怀里,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起昨夜的事情。 傅洛伸手,就在我的脑子上敲了一下:“被杨家村的驴踢坏脑子了?” 我就那样抱着她,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傅洛噗嗤一声笑了,伸手摸着我的头发,说我越发像个小姑娘家了。(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红印子 “曹,劳资这是遭鬼了?”傅洛伸出胳膊,上面好几个小红印子,我吓了一跳,问她是不是被虫子咬的。 在脖子那儿也留了几个,身上也有不少,看着渗人地很。 傅洛斜睨着我,说我还真是纯情小姑娘,她忽然凑过来:“你跟陆晋深,还没那个吧?” 傅洛嘲笑我连吻痕都不知道,可是这话却像是一把刀子,捅在我的心上,我咬着下唇,委屈极了。 “怎么,他不肯碰你?别逗了,这样的男人留着过年?” 傅洛性子爽快,家里条件也好,做事也总是直来直去,我跟她关系最好,倒是杨雪绒,不爱闹,总爱低着头跟在我们身后。 不过男人都爱杨雪绒那样的姑娘,温柔贤惠,关键是长得好看。 “你没事吧,跟个死人似的坐在那里?”傅洛见我不说话,拍拍我的脑袋,说是肚子饿了,看看他们早饭吃什么。 傅洛吐槽说之前吃的饭,总感觉有股奇怪的味道,她之前没好意思提,我依旧耷拉着脑袋,整个人都不对劲。 路过陆晋深那屋子,我没去叫他,傅洛说我今儿真反常,要是换做早些时候,这会怕是挽着陆晋深的手,在她面前秀恩爱了。 我的脑袋快要炸裂开了,我眼中含着泪水,看向傅洛,我问她如果她的男人出轨,她会怎么办? “阉了呗,男人下面那玩意儿,要真是见了女人就上,留着也没什么用了,小川儿,你家陆晋深该不是出轨了吧,瞧瞧你这副幽怨脸。” 傅洛看着我,我正想着说什么。 “谁出轨了?” 熟悉的声音,犹如一道闪电,在我脑子里炸开。 我转身,看着迎面走来的陆晋深,傅洛笑笑说我脑子秀逗了,可下一秒傅洛也不笑了。 “这山里是真有虫子吧,怎么你脖子上也有?”比傅洛脖子上更明显的吻痕,我移开眼睛不去看他,陆晋深摸摸脖子,问傅洛是什么东西。 那两道显眼的吻痕,刺痛了我的双眼。 “小川儿,你也来看看,该不会是那种咬一下要死的虫子吧。” 傅洛这会儿完全炸开了,她说她爱挠自己,早前以为是自己挠的,现在看着陆晋深的脖子上也有,她说这就不简单了。 我能说什么,难道要我大声说出来,这是杨雪绒的杰作吗? “川儿,你今天看着不太舒服的样子,难受?”陆晋深过来,伸手想要拉我的手,傅洛在一旁起哄。 可我想起昨夜的画面,一把将手移开,我想起他在杨雪绒身上卖力的样子,耳边好似想起破碎的声音。 陆晋深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他以为我在闹脾气,舔着脸过来,可越是这样,我越是挣扎。 我知道昨夜他是被鬼附身,我知道不该怪他,可我依旧觉得陆晋深背叛了我们之间的爱情,我甚至不敢抬头看他,我生怕自己会扬手给他一个巴掌。 “川儿,不闹了好不好,一会儿带你去买好吃的,乖” 陆晋深眼底全然都是宠溺,可我却别扭地很。 场面一度僵持着,背后响起杨雪绒的声音,她叫我们去吃早饭。(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晦气 杨雪绒穿了一年高领,把脖子都给遮起来了。 我抬眼看了她一下,杨雪绒若无其事地笑,拉过我的手,说是吃了饭之后带我们去祠堂转转,都是古时留下来的,特别有韵味。 早饭是白米粥和一大盘包子,都是他们亲手做的,就杨雪绒过来陪我们吃饭,她奶奶一直躲在那屋子里。 他们家虽说条件不算好,但是房子挺大的,那种旧时的屋子,上面还隔了一层,有些房间上面挂了锁,感觉也挺神秘的。 我刚咬了一口包子,一股浓重的味道袭上来,我没忍住,一阵干呕。 他们三个诧异的眼神,陆晋深关切地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一把移开手,摇头说我没事,陆晋深说要是有事,今天就先在家里休息。 “我说了没事就没事!” 我的脾气失控了,冲着陆晋深喊道,他怔在原地,依旧宠溺地看向我,他说没事就好。 我抬头去看杨雪绒,她的神色微微变了,有些木然,说什么陆晋深对我可真好,宠到骨子里了。 要是换做之前,我还觉得这是场面话,可是这会儿听着别提多刺眼了,这个女人,昨夜在他的身下,叫的多么卖力。 我吸吸鼻子,跟着他们一起去祠堂,整个人却像是灵魂出窍一样。 我们来得不巧,村子里刚好有人出殡,敲锣的声音特别响,还有炮仗声,一队伍穿着白色孝服的人过来,一人手里拿着一支香,哭得格外凄惨。 我们在路旁停了下来,给他们让路。 阴沉的黑色棺材,这是我第一次见,看着格外渗人,走在前面的那人手里觉着故去之人的黑白照,看样子还是个年轻人。 “是陈三死了,他才二十七岁呢,正值好年华,可谁知道偏偏就去了。”杨雪绒委婉地开口,说那陈三还没娶媳妇,这就走了,也难怪他妈妈哭得那样悲伤。 可我看陈三那张黑白照,却觉得很诡异,他那双眼睛好像盯着我看似的,浑身抖了一下。 傅洛说生死有命,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她倒是洒脱的很,等那群人过去之后,傅洛指着那些人家门口问:“这扫把怎么都摆在外面?” “是怕沾染了这晦气,毕竟死了人。”杨雪绒轻声道,她叫我们过去,说什么这也没什么好看的。 傅洛说那几个纸人扎地不错,五颜六色的,甚是好看,杨雪绒却变了脸色,大抵是傅洛轻佻的态度。 杨雪绒认真地说了很多,说村里有个扎纸匠,是传承下来的老手艺,说什么时候有空就带我们过去瞧瞧。 “阿深你说呢?”杨雪绒转身,陆晋深怔了一下,他看了我一眼,大抵是看出我的不悦,脸上略微有些尴尬。 陆晋深待我很好,由着我那些藏在骨子里的小性子,可越是这样,我越是推不出手。 到了那祠堂跟前,我依旧有些魂不守舍,一脚差点摔进坑里,亏得陆晋深一把抱着我。 “小迷糊呢。”他亲昵地说了一句,可我下意识地去看杨雪绒的脸,她整个人的脸色完全不对了。(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镯子 杨家村的祠堂靠山背而建,透着浓浓阴森的气息。 杨雪绒说这祠堂建于宋代,因着年代久远,都有些老旧。 “哟,还都是古董呢。”傅洛轻笑着道,她视线在祠堂里扫了一圈,我站在天井这儿,朝上面看能看到清澈的天空,旁边是两潭子水,里面养着睡莲。 陆晋深一直跟在我身后,却不出声,我站在那儿,一股子空灵的气息。 “啊一一一一” 傅洛尖叫一声,我忙看过去,她说这祠堂里好端端地怎么放一口棺材,我视线越过傅洛,看着那锦缎遮住的黑色棺材,莫名心中一紧。 杨雪绒说这是早前就有的,傅洛笑说原来带我们来看棺材,杨雪绒涨红了脸,特委屈地杵在那儿。 傅洛是个胆子大的,说想看看棺材里面有什么,杨雪绒忙拦在前面,说这可动不得。 “还怕里面窜出个鬼来,别怕,姐就看一眼。”傅洛上前,满是好奇,杨雪绒抵死不让,他俩吵了起来。 杨雪绒委屈极了,一个劲地喊阿深,我皱眉,傅洛嫌弃的道:“阿深是小川的男人,搞得跟你男人似的,得了,姐不看便是。” 傅洛笑笑,伸手又拿放在墙上的东西,杨雪绒拦不住便也只有可怜巴巴地站在那儿。 我愣在那里,心口闷得不行,尤其视线落在那口黑色的棺材上,冷不防有人抓着我的手,我一愣神,见是傅洛,把放在那木盒子里的镯子套在了我手上。 “美得不行。” 冰冷的气息传递过来,我犹如触电一般,抬头看傅洛。 杨雪绒跑过来,说是不能随便给人戴的,她急得很,傅洛直当她小气,我不想搭理她,伸手去脱那玉镯。 可诡异地是,那玉镯好像长在我手里似的,我扬起手,脸色微微变了。 “我都说了不让你拿下来。”杨雪绒原地跺脚,急得很。 我甩了好几次,可不管怎么样都甩不出来,傅洛说她不信邪,可偏偏是这样,那玉镯很空灵,可唯独里面好似含了一丝血晕,陆晋深说要么就砸碎了,不然我的手该被磕破了。 “不行,这是供在宗祠的,都是祖上传下来的的。”杨雪绒看向我,说什么既然都戴上了,那要么也不脱下来,瞧着也挺好看。 我心底瘆得慌,这样邪乎的玉镯子,就是再好看也戴不得。 出了这事儿,也没了心思再玩下去,恰好这时候有人进来,杨雪绒叫我藏好了手里的玉镯,来人是陈三他娘,怕是陈三一会儿要先入祠堂,我们得走。 那肥硕的女人过来,用诧异的眼神看我们:“哟,雪绒,这都是你同学啊,城里姑娘哎。” 杨雪绒点头,陈三他娘说什么要不然晚饭一起去她家吃丧,反正都准备了好几桌呢,杨雪绒没有拒绝当下就应了下来。 傅洛不乐意,可杨雪绒说是主家请了吃丧饭,没有拒绝地道理,不然会惹怒故去的人,到时候可不得了了。 陈三他娘走过的时候,那眼神满意的很,好似在打量商品似的,喃喃说城里姑娘都是俊,跟乡下的不同。(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丧饭 早上出了点小插曲,后来索性回去休息,傅洛说她就搞不明白了,杨雪绒那么古板做什么。 “是这地方的习俗你就入乡随俗吧。”我轻声道,傅洛戳着我的脑袋,她说我就是太过鸵鸟的性子。 “鬼知道有什么变态习俗,还叫我入。” 傅洛咬牙,刚巧杨雪绒过来找我们去陈家吃丧饭。 我本不打算去的,可是杨雪绒再一次拿村里习俗来跟我们说。 陆晋深过来拉我的手,见我依旧沉着一张脸,他都有些无奈。 可是他性子好,以前不管我怎么闹别扭,他都会哄我回来,只是这一次 我的心是真的碎了,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怪他。 陈家来了好些人,我们这样来走过场的人,本就该找个旁边的位子坐坐就是。 可是刚到陈家,陈三他娘就特别热络,说是城里来的都是贵客,得靠着主桌坐才是。 被强拉着过去,也不好推脱,陈三他娘的视线一直盯着傅洛,说什么小姑娘长得可真是水灵。 傅洛讪讪,也没有理会她,她就是这样高冷,陈三他娘说好吃好喝就转身了,我分明瞧着那女人转身眼底的不屑。 明明不喜欢我们来,偏生要装作那么热情,我还真是不懂。 菜很丰盛,起码是来了村子里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荤,傅洛按捺不住,可是下一秒才吃了一口饭,她作势要吐出来。 杨雪绒急忙开口:“洛洛,不准吐出来,这是丧饭,吐出来不吉利的。” “可是特么的这么硬,给人吃的么?” 傅洛皱眉,脸上写满了嫌弃,可还是硬生生地给吞了进去,我吃了一口,果然是半生的。 那味道着实不好,杨雪绒说他们这里的习俗,吃丧饭能长寿。 可这也太硬了,稍微煮熟一些还好,傅洛说真是奇葩的习俗,这就是迷信。 这话说的杨雪绒不是很开心,耷拉着脸,这会儿陈三他娘又过来了,说是要跟傅洛敬酒,我皱眉这丧宴怎么弄得跟喜宴似的。 傅洛怕陈三他娘再来烦她,索性就喝了一杯。 我多瞧了一眼,陈三他娘笑得很满意,眼底带了一丝精光,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洛洛,我觉得这里怪怪的。” 我附在傅洛的耳边说,杨雪绒那诧异的眼神看我,陆晋深则一脸关切,问我怎么了。 我摇头,却没多说什么。 她说她早就发现了,只是没跟我说,她说从到了杨家村开始,总感觉暗暗地有双眼睛盯着她看,浑身不自在。 傅洛说要不是杨雪绒是同学,她早拉开面子说了。 这顿饭吃的很不是滋味,反而陆晋深说很好吃,我也是醉了,这饭硬成这样,也不用为了讨好杨雪绒说这种违心话。 我心底越发不开心了,看到他们两人有说有笑,杨雪绒低下头那害羞的模样,我便恨不得上前撕开她的面具。 她在陆晋深身下的时候,那副样子,可比现在放得开多了。 早前以为她真是保守的女人,可万万没想到会做这种事情。 刚回到屋子里,傅洛就说她胃疼的难受,她嘟囔着说:“来这里真是遭罪了,我先休息会。” 我坐在床边,盯着手里的镯子看,那镯子格外的冰凉,摸着特别的诡异。(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鬼压床 村子的条件异常捡漏,就是洗澡也是个木桶,怕冷着就罩在一个红色塑料薄膜罩里。 热气腾起,搞得我喘不过气来。 洗着的时候总感觉那窗外有人盯着看,几次撩起来都没看到什么人。 那种感觉一直持续道我从木桶里站起来,一闪而过的黑影吓了我一跳。 “谁谁在外面?”我喊了一句,可惜没有声音回答了,我忙穿好衣服,再不敢继续待下去。 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傅洛已经睡着了,她听到我的声音,呢喃着:“快点睡吧,总感觉累得不行。” 房间里的钨丝灯,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还在那儿摇晃,屋子里清冷地很,我忙钻进被窝。 白天什么都没干,可就是累得不行,躺下去便睡着了。 朦胧间,我听到有人轻声在我耳边说话,凉气喷洒在我的耳根,惹得我一阵战栗。 “小娘子” 那声音充斥着一丝磁性,却不知道是谁。 随即冰冷的手略过我的身子,揽过我的腰肢。 我一愣,迷糊间好似看到一张脸,我伸手想要去触碰,蓦地想起自己做这样的梦,莫名有些羞涩。 衣裳滑落下来,露出白皙的肩膀。 我吞了吞口水,他勾唇轻笑,俯身在我唇瓣上落下轻软的一个吻,冰凉的气息充斥在我的嘴角。 他略一用力,咬破了我的嘴唇,血腥味弥散在嘴间,我暗咒一声该死的,可随即就被封上了嘴。 我挣扎之间,后背猛地一阵凉。 却发现他已然攻城略地,身子腾起一丝火热的气息。 衣裳落尽,他紧紧搂我在怀中,低声道:“别急,小娘子。” 我早已经没了理智,伸手去抚摸他的棱角,却发觉那股子凉意透彻心扉。 我居然还做这种梦,带颜色的梦,说不出我的老脸都保不住,可是一宿的折腾,我的身子都快散架了。 清早还是被傅洛就揪着醒的,她盘腿坐在那儿,盯着我果着的身子说:“小川,你什么时候有了果睡的习惯。” 我探入被子敲了一眼,吓得我浑身颤抖,昨夜我明明穿得严严实实的,怎么早起衣服都没了。 想起昨晚上做的那个梦,我心底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那人喊我娘子,那人不是陆晋深,他是谁? “咦,你脖子上怎么也有红印子,还会传染?” 再一看,身上青紫一片,我忙捂住被子,怎么都不敢再掀开,脖子上的红印子特别明显。 傅洛说还真诡异,她皱眉:“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小川,你说这里会不会闹鬼?” 傅洛声音压得很低,我摇头,我这会儿尴尬地要死,着急着把衣服穿起来。 她一把抓着我的手,那玉镯子依旧晃眼。 “对了,就是这玩意儿,这么邪乎,他们居然供奉在祠堂里,而且那口棺材,质地上乘,上面还雕琢龙纹,我早觉得奇怪了。” 傅洛眯着眸子,她说家族浸染,多少还懂一些。 吱啦一一一一 门被推开,杨雪绒走进来,说我们怎么这么能睡,她跟阿深都在门外等了好久,还不见我们起来。 “阿深呢?”我皱眉,看着杨雪绒。 她面露不悦,说什么小川你自己的男友,怎么来问我之类的话。 我心底堵得很,我忙从床上起来,陆晋深刚巧进来,我跟他撞了个满怀,我的视线在他身上探寻,陆晋深的脖子上又新添了几道吻痕。 我浑身颤抖,感觉自己都要爆炸了!(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纸人 一想到他们昨夜又是一场疯狂,我的心都快撕裂了。 陆晋深过来,那些话就在嘴边,我盯着他看,他笑着抱住我,替我弄了散乱的头发。 我忙拍开他的手,一想到那只手曾经对杨雪绒做过那样的事情,没来由一阵恶心。 陆晋深低声问我:“小川,你到底在闹什么,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他问我,眼底写满了关心,我咬牙,想着说都是因为你,可我说不出口,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杨雪绒奶奶,幽怨的眼神盯着我。 就好像在说,你要是说出来,他们都得死。 我摇头,直到吃饭的时候,也没说什么,刚坐下来,就察觉不对劲了,那饭上一层灰,这要我们怎么吃。 傅洛皱眉,可是杨雪绒她奶奶第一次坐下来跟我们吃饭,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阴沉着脸,一副严肃模样。 我扒拉了几口饭,应付式的吃了。 杨雪绒说带我们去看扎纸人,那手艺人可厉害得很,傅洛说反正没事,昨天瞧着那纸人就跟真的似的。 扎纸匠在的屋子,有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摆满了竹子,劈成一条条捆起来放在那儿。 傅洛刚走进来,就被门前的俩个纸人给吓了一跳。 “不细看还以为是俩人站在这里,这要是晚上来,岂不是要被吓死。”傅洛笑着拉我过去看。 都是些人,各色的模样全部把控地很好,五官也做得很精致,远远地看着真看不出是纸人。 杨雪绒说扎纸匠之前有点事情被叫过去了,她指着屋子里一个仙气十足的纸人对我说:“小川知道吗?每个纸人背后都是有故事的。” 她指着面前这个纸人跟我说。 “她在我们这里叫做阴娘子,做小三的人最喜欢她了,传闻只要将原配的生辰八字要过来,再做个纸人将其封在里面,原配就会死的很惨。” 杨雪绒的手略过纸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用只有我跟她听得道的话说。 “小川,你说这样的办法,是不是很刺激?你的生辰” 我绷着的身子,全然因为杨雪绒这几句话给彻底毁了,我扬起手,啪地一下,打在她的脸上。 “不要脸,你明知道”我颤抖着身子,深呼吸一口气,傅洛忙过来,她问我怎么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对上陆晋深责怪的眼神,他冷声吼了一句:“祈小川,你别闹了行吗?” 被他这么一吼,我越发委屈了,杨雪绒捂着半张脸,说她只是跟我说说关于这纸人的事情。 “她是我们这里人信奉的,可能小川不能理解”杨雪绒委屈极了,站在陆晋深的身边。 陆晋深红着眼看我:“祈小川,你要闹脾气冲我也好,无端打人做什么。” “你滚,你给我滚,陆晋深,我不想看到你!”我嘶吼道,扑进傅洛的怀里。 陆晋深怔了一下,他说我不想看到他,他走就是,没必要跟别人发脾气。 杨雪绒幽怨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紧跟着便去追陆晋深了。(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药降 “你信我吗?洛洛。”我看着傅洛,她低声问我小川你最近情绪不稳定,是不是胡思乱想。 傅洛抓着我的手,连她都不信我说的,她说我是出了幻觉才怀疑陆晋深的。 傅洛说阿深是她见过,算是最钟情的男人。 我皱眉,从地上站起身来,我想逃离这个地方。 钟情的男人,我心底淌血,可他偏偏上了杨雪绒,就算他被鬼附身那又怎么样,他到底不属于我了。 我回去收拾东西,可是经过杨雪绒奶奶的房间却发现了诡异的一幕。 陆晋深躺在床上,脸色乌青,半昏迷的状态,嘴里喊着:“雪绒一一一一雪绒一一一一” 而一旁的杨雪绒则坐在她奶奶的旁边,轻声道:“早饭里面又添了一些,我不信他忘不掉祈小川那个贱人,都第三次下降头了,他的心怎么偏偏还在那个烂女人身上。” “雪绒,杨家秘术,施降者的心不可浮躁,不然的话,就是这药降也会有差错。” 那苍老的声音,颤地很,原来,他们给陆晋深下了降头,却骗我说是什么厉鬼附身,原来杨雪绒早就有了预谋。 那一刻,我心底冰寒,看着她们从陆晋深的身上剪下头发c指甲混着尸油一起研磨,我捂着嘴巴,因为心慌吓得脚都软了。 可正当我想离开的时候,眼前忽然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吓得我坐在地上。 门开了,杨雪绒走出来,狰狞的脸孔:“想逃?” 我往后面爬了几步,她说她是故意给我看到这一幕的,杨雪绒慢慢走过来,我的身子却僵直地动不得。 “饭好吃么?不觉得味道奇怪?”杨雪绒挑起眉头,轻声笑道,“祈小川,阿深忘不掉你没关系,我可以继续下降头,可我更愿意你在旁边看着,阿深是怎么疼爱我的。” 杨雪绒笑了,她说她就是要我亲眼看着,让我彻底崩溃。 “你这个疯子!”我咬牙,杨雪绒拿着绳子绑住了我的身子,她将我绑在椅子上,对面躺着的便是陆晋深。 杨雪绒慢慢走过去,她说她知道深爱的滋味是怎么样。 陆晋深忽而浑身颤了一下,嘴里喃喃着:小川小川 那一刻,我彻底崩溃,哽咽着哭出声来,杨雪绒眼底闪过一丝狠毒,伸手便给陆晋深喂下药降,她说再深情的人都抵不过她的药降。 “日降,一天天都不会落下,直到他彻底忘记你,爱上我。” 杨雪绒伸手,一点点褪下她的衣服,她当真一点都不知羞耻,故意走出一个聊骚的姿态。 我慢慢闭上了眼睛,任由眼泪顺着流下来,再醒来的陆晋深,却犹如猛鬼一般。 全然没了之前的样子,他一把将杨雪绒揽入怀中,紧接着羞耻的声音,一点点冲破我的耳膜。 杨雪绒撕咬着,叫嚣着,她说祈小川,你逃不掉的,这垅上村,你是永远逃不掉的。 “我要你,日日看着阿深怎么疼我,日日看,夜夜看。” 杨雪绒忽而轻叫一声,攀着陆晋深的肩膀,身子微微颤抖。(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推我入棺 杨雪绒攀上男人的肩膀。 她借着降头操控陆晋深,那满眼猩红的男人伸手打了我一巴掌,那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我的心上。 杨雪绒锁了房间的门,幽黑的屋子里,我再也忍不住,这些天受的委屈全部都哭了出来。 从一开始便是一个无法逃离的局。 黑暗里,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即门吱啦一声打开,我怔了一下,眼见着傅洛出现在我的面前,她说小川我都看到了,她的手都在颤抖。 她替我解开绳子,她说小川我们快走吧。 我第一次看到傅洛这样,她在我心底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可是这会儿她慌了,她身上不知道哪里来的血痕,衣服都破了。 她抓着我的手,容不得我多说什么,将我带了出去。 我们一路狂奔,不敢走大路,专门挑的那种小路,傅洛说她一直站在门外看着。 “我没想到杨雪绒居然这么歹毒。”傅洛沉声,不说她没想到,连我也想不明白。 我们沿着山路一直跑,天色慢慢变晚,得下了山才能找到那唯一的车站,保不准还赶不上那唯一一趟进山的车子。 树枝划破我的脸,割破我的衣服,可我完全顾及不上,可当我们意识到自己来错地方的时候,慌乱之间居然迷了路。 傅洛越发着急,她说小川完了,这一次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洛洛你别急,越着急越容易出错,我记得上山是这个方向。” 我们又往前走了一步,面前忽而出现了一座坟,坟前还有倒下的花圈,颜色都褪了,往里面走,越发多地坟墓。 我意识道我们闯入了坟地,可是没有办法,越走越深的路,越来越迷失方向。 傅洛双脚瘫软,跪在地上,她本不是这样柔软懦弱的女人,可是这一刻,连她都被击败了。 我伸手,捞起傅洛,死命地拽着她。 可就像是遭遇了鬼打墙,我们怎么都走不出这些坟,散落在树林间的坟墓。 突然一道人影子出现在我面前,吓得我都抖了一下,等看清楚是两个纸人,才稍稍地松了口气。 我拽着傅洛,这是一个新的坟,想起之前在路上碰到陈三去世,我心里明白,撞了新坟,才是最忌讳的。 “小川,我们走不出去了,这村子邪乎。” 傅洛双眼放空,僵直在那儿,不管我怎么拉扯,她都不愿意再挪一步,她绝望地连眼泪都干了。 她说小川,别走了,我们走不过去的。 我拖着她往前面去,那座新坟后面挖了一道巨大的坑,越过那道坑,里面居然放着一口棺材,起初一眼我吓了一跳。 居然是一口空的棺材,我心想着陈三可能还没出丧,没有送到这儿。 可我还没有停留两秒,身后一个力道,嘭地一声,我被推进那座棺材,头都磕破了。 等我看清楚傅洛那张脸,我才知道自己大意了。 棺材盖合上的时候,我心底的绝望才是最深的。 傅洛说:“小川对不起,不推你进去,进去的人只有我。”(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冥亲 我听到棺材上面有敲击的声音,才发现有人把棺材钉死了。 我已经绝望,死死地闭上眼睛,棺材里面缺氧,我慢慢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摇曳的烛火像是两只眼睛一样,死死地盯着我。 我猛地坐起身来,微弱的烛火照应下,我看到躺在我身旁的那个人,那张苍白的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是陈三! 我吓得往床下去,忽然被扯了一下,才发觉我跟陈三之间,有一条红线牵连,将我俩的手死死地缠绕在一起。 陈三不是已经死了么,我忙伸手去拆那红线,可是心越乱,拆的越慢。 我抬头,微微烛火照应之下,视线触及旁边站着的人脸,僵硬而艳丽,若不是这光透过那薄纸,我还没看出来那是纸人。 一排的红衣纸人站在那儿,中间还有一顶花轿,全部都是纸做的。 等我解开那条红绳子,陈三的手好像动了一下,吓得我从床上摔了下来,脑袋磕在柱子上,疼得我想死。 我去找门在哪里,可是那扇门被从外面锁着了,压根没办法逃出去。 “你给我守着,别让里头那姑娘跑了,那可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 门外有了声音,我忙捂住嘴巴,生怕被他们察觉,那声音赫然是陈三的娘。 她说陈三生前连姑娘家的手都没摸过,死后不得被那些厉鬼欺负,她给陈三张罗了这场冥婚,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主角竟然成了我。 她嘟囔了几句,叫陈三爸老实在外面待着,她说里面要是有些小动静就别管它。 我附耳在门边,忽然脖子上一阵冰凉,吓得我浑身颤抖,冷气呵过来,脖子上湿漉漉的,好像有什么滴下来了,我不敢转身。 用手摸了一下,黏答答的,我咬牙,身后多了一道痴迷的声音:“老婆我的老婆” 我转身便对上陈三那张脸,他的脑袋歪着朝我这边走过来,嘴角还在留哈喇子。 我快吓坏了,本已经死了的陈三,怎么偏偏活了过来。 他扑了过来,亏得我还能躲过去,抱起其中一个纸人,朝陈三丢过去。 陈三感觉有点痴傻,拖着迟缓的脚步朝我这边过来,纸人被我弄得乱七八糟,我再没有退路,后面便是桌案,安上放着陈三的牌位。 “嘿嘿嘿” 他笑得阴险,一步步走过来,我心急之下一把抓起桌子上放着的烛台,拿着蜡烛对准陈三。 他说没用的,叫我不要挣扎,他陈三一辈子没尝过女人的是什么味,走那黄泉路之前,可得爽一把。 “我不会亏待你的,老婆。”陈三过来,我快吓哭了,又是一个猛扑,我蹲下身子,烛火擦着,刚好点燃了那火星子。 诡异的纸人脸,慢慢变得扭曲,陈三原本痴傻的眼神忽然变得狠厉,他狠狠地开口:“别给脸不要脸!” 他伸手拽着我的头发,猛地一揪,撕拉一下扯下我半边衣服,拽着我的双手,狠厉地说我要是再乱动,他现在就杀了我。 我咬牙:“你杀了我吧,你现在就杀了我” 啪一个巴掌,陈三很用力,他说我给脸不要脸,这是我自找的,就在陈三的身子快扑过来的时候,忽然那玉镯子散发出一道诡异的红光。 我瞧着陈三僵直在那儿,眼里流出两道红血,就那样歪着颗头盯着我看。(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别致的地儿 我吓出一身冷汗,却不敢叫出声来。 陈三就那样倒在旁边,姿势极度扭曲,我蹲在地上,两脚发软。 忽然身后有人一把拽了我,他压了过来,冰寒的气息冷得我浑身颤抖,本就被陈三扯下来半边衣服,这会儿贴着他的身子。 又是那魅惑的声音,喊着:小娘子。 他忽而抱起我,转身将我放入棺材,他的身子便压了过来,狭窄的空间满是男人身上的气息。 我早就软了,被他钳制着完全动弹不得,他咬着我的耳朵,墨发垂下,落在我的脸上,痒痒的。 “这地儿倒是别致,瞧瞧娘子的身子,越发诚实。”他轻声道。 我猛地一颤,脸烫得很,被他说的越发羞耻,本能想要推开他,可是身子却贴得更亲密。 他伸手捏了我腰肢,惹得我声音都变了:“你是什么人?” 他说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是在该罚,说完便咬着我的唇瓣,轻轻摩挲,再不容我有多余的话,就那样抓着我的双手,猛地一挺身。 我疼得咬住他的唇瓣,血腥味在唇齿之间弥散,不知是我的血,还是他的。 只听到他满足的笑意留在耳边,那棺材盖缓缓地合上,我被折腾地快要散架了,昏过去之前,却听得男人说那正经话。 “记着我是你的夫君,记着我身上的味道。” 一身疼痛,逼仄的空间里满是甜腻的味道,我猛地睁开眼,却愣是发现有张脸贴着我,是陈三。 我“啊”了一声,很轻,我忙将陈三那颗脑袋给挪开,想要将棺材盖儿掀开,可是却没有用,我身上没什么力气。 “我儿子总归是摸着女人了。”陈三他娘的声音,就在棺材外头,说什么这回陈三可以安心下葬了,不会被黄泉路上那些野鬼欺负,也算有个阴间媳妇。 我伸手,敲击那棺材,外面的人却权当听不到。 他们只以为我跟陈三礼成,便召集着想要将棺材下地,我心头一颤。 “杨家奶,这次可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家陈三还讨不到城里媳妇。”陈三娘笑得很猥琐,她说她原本看上的是傅洛,可是最后进了棺材与陈三结缘的却是我。 杨雪绒的奶奶也在! 她笑着说不碍事,都是为了陈三,她那沙哑的嗓子:“雪绒好事也快了,到时候你们可都得来?” “我见过了,长得倒是不错,那个头高的很,雪绒往后日子肯定好过。” 陈三娘催促着要下棺材,谁是今儿良辰吉日,她得求个安心。 棺材摇了一下,我心底咯噔,紧接着一阵摇晃,我听到杨雪绒的奶奶,说什么另外那个城里姑娘有妙用。 “这野庙的阴帅快到庆贺的时候,到时候需要个圣女。”杨雪绒奶奶对陈三娘说,他们一路护着上山,说什么要让傅洛当那圣女。 “可她不是杨家村的人,不会坏了规矩?” “今年本该是雪绒,可是雪绒有了男人,阴帅看不上的,倒不如让那姑娘替代了,这事儿大伙心里明白,能伺候阴帅,也是那姑娘的福气。” 杨雪绒的奶奶说得天经地义,陈三娘却关心陈三的棺材,慢慢地放进那坑里,终于不再颠簸。 耳边说话声越来越多,泥土盖上来,将棺材埋得很深。(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捡尸 我不知道在棺材里困了多久,黑暗中我越发紧地攥着玉镯,我用力扒拉着陈三的尸体,本就狭小的棺材,转个身太难。 笃笃笃 棺材盖上面传来声响,我吓了一跳,本来还在挪动的身子,这会儿完全不敢动了。 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凭借我的力气是绝对打不开棺材的。 可是下一秒,我听到铁锹锹动泥土和棺材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声音。 “啧啧,城里人哎,陈三这小子运气不错。” “再怎么样,哪有我们爽,这人死了就死了,还冥婚,说出去笑死人。” 外面有两个男人,他们的话越说越露骨。 “早前,王寺家那傻媳妇,酥地很。”那人扒拉着,嘲笑那些冥婚的人,说什么最后那些女人还不都成了他们的胯下物。 这俩估计都是来捡尸的,我心底咯噔一下,要是我被他们带走,指不定比待在棺材里还难受。 “也不知道在里头呆了那么久,人死了没。” “就是死也是新鲜的,咱兄弟俩先爽一把。” 露骨的话越来越多,我心里生了一计,抓着陈三的无头尸体,等到棺材打开的瞬间,我躲在他的尸体下,搬动他的身子,愣是让他弹了起来。 “鬼啊” 那俩人吓得脚一软,卡在那条缝隙里,陈三的墓是新的,这俩也不敢大白天过来, 借着外面阴沉的天色,那俩人好似看到我了,我忙抱着陈三的脑袋,一把砸了过去。 “想逃,臭表子!”那人撸起袖子,朝我这边过来,我再顾不得其他,连带着往山下去。 这一带是荒山,跑也是凭感觉在跑,脚下不平,连着摔了好几次,他们两人在身后,叫嚣着抓着我就叫我好看。 我拿出此生最快的速度,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身上都是破开的小伤口,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我终究跑不过他们,那铁锹往我身后砸过来,我脚下一滑,就顺着那陡峭的山滑了下去。 “呸!” “别追了,去跟陈三他娘说,那臭表子逃了。” 另外一个人故意放大声音,说我要是现在不出来,他就去跟陈三娘说,我到时候也跑不掉,省得被陈三娘再带回去伺候尸体,活活闷死,不如伺候他们兄弟两人。 我重重地撞在石头上,想都不想就往那条小道去,天色很暗,我能看到对面杨家村的灯火。 我可不敢上前,人心隔肚皮,这村里住着的可不是朴实的村民,都是些蛇蝎。 我心里笃定那俩人不会去陈三娘那边告状的,是个人都知道,棺材钉死的,我怎么都不可能跑出来。 可是下一秒,我还是料错了,我躲在菜地里,那些举着手电筒,嘴里大声说着方言,好像在找人。 他们怎么这么快,我缩成一团,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被他们找到。 耳边悉悉索索的声音,那是我度过的最最惊险的一晚上,我怕极了,听着慢慢变快的心跳,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快,找到了!” 我身子一抖。 紧接着便是一场追逐,那人吼道:“杨家奶说了,找到人就送到祠堂。” “我看你还敢逃么!” 他们抡起拳头,那凄厉的惨叫特别清晰,那是傅洛的声音。(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野庙 傅洛凄惨的喊声,在我耳边撕裂。 “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 可她还是被人拖走了,我浑身颤抖连动都不敢动一下,那些人的脚步声才慢慢消散。 我看到他们的电筒光,带傅洛往村子外面那个阴森黑暗的地方去。 我摸黑淌过小溪,怕被他们发现,我不敢走桥面,走到那座看着像是庙宇的地方,我听到里面越发凄厉的叫声。 这座庙很久,木制的门破了一半,里面有两堵废掉的墙壁,我躲在墙面下。 “杨雪绒,你不得好死,你会下地狱的。”傅洛厉吼。 她被扒光了衣服,吊在那儿,通体雪白的肌肤在夜色下显得略微有些诡异。 杨雪绒手里拿着一根香,星星点点的火苗还燃着,等到只剩下一个小红点,她伸手轻轻地用那香头在傅洛身上描摹。 “你是要被送给阴帅的礼物,这是无上的荣耀,洛洛。”杨雪绒勾唇轻笑。 她的手很轻,很慢,那火落在傅洛的身上,留下一道道痕迹,便是看着也疼得不行。 每一下,傅洛都在嘶吼。 杨雪绒却是淡然的很,她不为所动。 傅洛的嗓子都喊得沙哑,嘴巴也破了,她说不知道杨雪绒用了什么手段,把陆晋深收得服服帖帖,她也不知道自己这几天是怎么了。 “因缘报应” “那你该想想你自己的报应,是你亲手把祁小川推进棺材的,是你背叛了她。”杨雪绒眼底全然都是狠毒的神色。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 傅洛说她连自己都控制不住,杨雪绒笑笑,她没有对傅洛说出降头的事情,甚至感觉是将傅洛玩弄在手掌心。 “洛洛,你不像是信报应的人啊,只有祁小川那个笨女人,才会信这些。”杨雪绒冷笑道,“阿深喜欢她又怎么样,你也看到了,现在在阿深身下的人是谁。” 杨雪绒提起我,言语之中含了恨意。 她继而笑了,将手里的香放了下来,在傅洛的肩膀上留下一个梅花的印记,已经疼得完全说不出话来的傅洛,垂挂在那儿。 “阴帅可比世间的男人好得多,洛洛你不是爱跟那些男人厮混么,也好,这次让你尝尝什么是活儿好的,可是有没有命活着从野庙走出来,就是你的造化。” 杨雪绒收起手里的工具,让人把傅洛拿下来,包在一块红布里面,绳子一圈圈将傅洛绑了起来。 我忙摸着那扇破门出来,躲在旁边的树丛里,直到那群人离开之后,我额头上的冷汗也是一层层的。 夜色越来越浓,一轮圆月慢慢挂在天上,那光很亮,照耀着周围,像是披上一层银装似的,我躲在这里,始终不敢动。 直到那一家家的灯火完全熄灭,他们就像是约定好了,没有剩下一盏灯,一点儿光亮。 整个村庄,完全被月色所笼罩。 一阵阴风吹了过来,我浑身战栗,听得一阵奇怪的声音,野庙的门便被吹开了。 哒啦啦一一一一 耳畔是僧人念经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梵文。(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阴帅 阴风吹开野庙的门,我以为耳边出现了幻听。 就好像有人在祭祀一样,嗡嗡嗡作响。 隔着一堵墙,我看到那道黑影出现在傅洛的身前,被红布包起来的傅洛,此刻被挂在那根柱子上,她眼底写满了恐惧。 黑衣男人始终背对着我,可是看傅洛的神情,就知道是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我心都在颤抖,男人的声音在野庙中响起,他凑近傅洛细细地闻了,沉醉在这样的味道中。 “圣女的体香。” 男人的声音,带了一股阴冷的气息,他手上好像带着黑色的手套,伸手解开捆着傅洛的绳子,红布掉落下来,傅洛就那样,完完全全地曝露在男人面前。 她挣扎,在摇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落下来,男人伸手,黑色的手套,擦着傅洛的眼泪。 “圣女哭,那是不吉利的事情,他们没有跟你说过吗?” 傅洛说不出话,满脸痛苦,这样越发激怒了这个男人,他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 匕首抵在傅洛的皮肤上,顺着稍微用力。 我怔了一下,鲜血流下来,在傅洛雪白的身子上,绽开朵朵红花。 男人低头,凑了过去,就好像品味世间最美味的东西一样,我看到傅洛身子都在颤抖,她肯定是怕死了。 男人慢慢舔舐,忽而略微用力,原本还是痛苦挣扎模样的傅洛,这会儿完全变了一个姿态。她慢慢沉浸在这男人的节奏里,慢慢失去自我。 我心底挣扎难耐,我知道自己救不出傅洛,此刻的无能为力,更是狠狠地揪着我的心脏。 直到那个男人,侧过身子,俊朗的侧脸忽而敲打在我的心上,我忽而怔住了,是他? 男人的身影跟我脑子里那个身影完全吻合,那天在梦里出现的男人,那天在陈三家里出现的男人,那个跟我在棺材里度过一夜的男人。 怎么会是他? 我以为我眼花了,虽说之前没有看得很清楚,那个男人的模样,可是大体的轮廓还是留在心里了。 他就是阴帅,和杨家村沆瀣一气的人,为什么口口声声说要护我,如今却将傅洛压在身下,是不是只要是个女人,他都来者不拒。 我忽而像是明白了什么,可我为什么纠结这个,陈三娘也说了,这是野庙的祭祀,这些年来,他糟蹋了多说女人! 一想到这个,我的脑子彻底懵了。 看着面前限制级的画面,傅洛从开始的恐惧,完全变成了臣服,我知道自己不该继续待下去。 我摸着那条路,颤巍巍地从那条小溪里面走,幽深而寒冷的水,浸透我的身子,整个人都变得麻木不已。 我躲在暗处,看那条出村子的小路,我知道自己不能走那条路,视线移开,我想走山上的小路,看看能不能打开一条路,可是走到那里,我才发现杨家村,根本逃不出去。 唯一的出口,只有我们进村时候的那条路,我躲在松树后面,忽然耳边多了一道声音,嗖嗖嗖。 我忙抬头,一个苍白的脸忽然出现了,他嘘了一声,我急忙捂住嘴巴。 他脱下外套递给我,我愣在原地,摸不着头脑。(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拜师 顾玄武描摹人脸,在那薄如纱的纸上,我听着他说话,眼皮子越来越沉。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我固执,真的困就睡一会儿,我猛地坐直身子。 “我母亲逃到杨家村,被师父救了。” 顾玄武说他母亲才能得以在排外的杨家村活下来,他懂我的苦楚,所以在看到我的时候,他没有把我交给杨家村的人。 顾玄武说他的母亲为了护住他,任由师父打骂,师父脾气不好,喝醉了便是拳打脚踢,他母亲为了他,将这一切都咽到肚子里。 顾玄武垂眸,他说他这儿也是暂时的庇护,保全不了我的。 “我不会麻烦你太久的。”我讪讪,心底却深知,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我好,更何况顾玄武对我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是除非我拜他为师,留下这条命,还有机会离开。 他看着我,眼底坚定,就好似算准了我会应下一样。 “师父虽然讨厌我,却还是将这门手艺传承给我,你如果愿意,不妨留在我身边。” 顾玄武说完,便再没有出声,我心底挣扎,想了好一会儿,我正对着他对下,轻声喊了一句“师父”。 跪得太猛,加上昨晚一夜没有休息,脑子晕得很,脸朝地上去,顾玄武忙伸手,把我拉了起来。 他说顾家没有什么规矩,给祖师爷上一炷香便好,他应下我这声师父,我便可以留在这里。 顾玄武打开后院的门,他让我先过去,将香点上,他手里还有些活儿没有做完。 我皱眉,心里忐忑不已,去了后院那个神秘的小屋,拜顾玄武为师,是我所能做出最好的选择。 我跪在祖师爷相前,等着顾玄武过来,他手里拿着一个纸人,媚眼如丝,浓妆跃然,他将笔递给我,要我在那红纸上写下生辰八字。 我稍微犹豫了一下,顾玄武看出我的疑惑,他轻声道:“你要想逃出杨家村,就得换一张脸出现在他们面前。” 顾玄武说他别的本事也没有,只能为我做一个纸人。 “我会为你换魂,你的身体存放在这儿,平日里就以这个纸人出入。”顾玄武沉声。 我吓了一跳,如果是以前,我断然不会相信世界上还有这种法子,可是经历了那么多,我心底清楚顾玄武说到做到。 他一早就在那里画眉,原来早就料定了我会应下做他的徒弟。 是呢,除了这条路,我别无选择,尽管我知道顾玄武肯定有所图,但是比起就这样憋屈地被杨家人带走,被他们折磨死,我宁愿选择这条路。 我写下我的生辰八字,视线落在那个纸人身上,顾玄武接过去,又在上面写下三个字,他的字迹娟秀,特别的工整。 “以后就叫你小楼。” 我看到那三个字,顾小楼,心底莫名生了一股暖意,他为我点了一炷香,递给我,我的眼眶湿透了。 顾玄武对着祖师爷的像,跟我说,尚且师父在一日,便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受欺负。(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换身 顾玄武站在我跟前,沉声道:“纸人不能入水,不能碰火。” 他嘱咐我,往后每天都得为我原来的身体守夜,续长明灯,他问我是否愿意。 我点头,应了下来。 顾玄武便掀开后面的帘子,红布之后却是一口黑色的棺材,他指着棺材要我躺下去。 顾玄武再问了我一次,我点头,心底却是隐隐有些担忧,我问他还能不能换回来,顾玄武笑笑,点头,眼底却有些疏离。 我躺在棺材里,猛地闭上眼睛,顾玄武笑笑,说没必要一副赴死的模样。 耳畔叮叮响,顾玄武在棺材上方点上莲花灯,嘴里念着咒,他说尘归尘,土归土,身子不过是个寄宿 在之后的话我就没听到了,棺材盖子慢慢盖上,我好像进了另外一个维度,听不到也看不到顾玄武在做什么,底下好像有巨大的吸力。 恍惚之间,耳边好像有什么声音,我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不在那个逼仄的棺材里。 我皱眉,身上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裙子,身前一只蝴蝶特别显然,有人对我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顾小楼了。 我一怔,刺眼的阳光照射过来,我隐隐有些不适应,逆光站着的顾玄武,眼底却全然都是惊艳,我在他的眼中,看得出他的眷恋。 好似出自他手底的玩偶一般,他冲着招手。 顾玄武递给我一面镜子,我皱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是顾小楼。 皮肤白皙,双眸似水,五官都比早前更深刻,若是画上浓妆,铁定倾国倾城。 男人果然都是视觉上的动物,弄这么招眼,我略微有些不适应,但顾玄武似乎很满足。 他指着我身后的火盆,说是跳过火盆,权当重生,若是火盆倒了,火星子溅起,那么我的身子便会被烧掉。 “烧掉了,便不能重生,祖师爷不让你活过来” 顾玄武话音刚落,我便跳了过去,火盆子好端端地在那儿,我松了口气。 我瞥了顾玄武一眼,他明显松了口气,说什么既然祖师爷都应下我的重生,以后便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空落落的,对着这张陌生的脸,心底莫名起了一丝恐惧。 我走到前院,依旧有些瑟瑟,我还不习惯这具身体,顾玄武说要我放心,就算现在出现在杨家村那些人面前,他们也认不出来。 “他们多少对我有些忌惮。”顾玄武没有说明什么,我诧异,我来路不明,他们不会疑惑吗? 顾玄武摇头,说我尽管去,只要说是顾先生的小童就好了。 我皱眉,刚走到门口,迎面便碰上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张苍老皱起的脸赫然出现在我面前。 我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是杨家奶! 她只是诧异的打量了我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我吓得手都在抖,这是自然反应。 可一想我现在是顾小楼,没什么好怕的。 “新来的,怎么有些怯。”杨家奶走进去,跟顾玄武说话,她提着个篮子,上面盖着一块布,说是拿了好东西过来。(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血馒头 杨家奶脸上堆着笑意,又打量了我一眼,她一句都没有问顾玄武我是从哪里来的,只夸我长得俊俏。 我心底疑惑的很,这不像是杨家人的作风。 杨家奶也没多理我,她掀开那块布,里头赫然出现几个红色的馒头,说是刚从野庙拿出来,大家分掉吃。 “这些年,你帮着我们杨家村做了不少事。”杨家奶开始夸奖顾玄武,顾玄武却没有太多的神情,接过杨家奶递过来的六个馒头。 杨家奶说她有些事情,要麻烦顾玄武。 “你先说说什么事情?”顾玄武皱眉,越过杨家奶,视线落在我的身上。 我像跟木头一样,站在那儿,她倒是语调上扬,说什么雪绒的好事将近,她想着来顾先生这里求两个童子。 “金童玉女,我想着雪绒沾沾福气,都说你的纸人是最厉害的,早前杨五聋也在你这里求过。”杨家奶拉着顾玄武说话。 杨家奶搓搓手,眼底全然都是贪婪。 求人办事的时候,倒是客气了,顾玄武应了下来,杨家奶脸上堆着满足的笑意,得意地扭着腰肢离开。 我心底压着难受,想起陆晋深,眼底便湿润了一片,顾玄武狠厉地扫了我一眼,他说纸人不能哭,会坏了脸的。 我忙收了眼泪,瞪大眼睛看着他。 顾玄武递给我馒头,要我放到厨房里,我拿到手里还是热乎的,早饭没吃,想着先吃一口。 “你不会想吃这个馒头的。”顾玄武沉声,闻着很香甜,也不知道拿什么来做,我以为是什么果蔬汁液。 可是顾玄武要我仔细盯着看,他说馒头从野庙出来,是用圣女的血做成的血馒头。 我的手抖了一下,馒头落地,那红色刺眼,刺痛我的眼睛。 “血馒头?”我皱眉,他点头说就是我脑子里想的那样。 “他们是变态么?”我想到傅洛被挂在野庙里,被那所谓的阴帅糟蹋,最后却还要用她的血做成馒头,“这是洛洛的血” 顾玄武沉着一张脸,说我能改变什么,不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你恨吗?”顾玄武问我,岂止恨,我恨不得杀了他们。 顾玄武蹲下身子,一个个把血馒头捡了起来,他说恨有什么用,还不是乖乖收下这些东西。 他忽而抬头看我,我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洛洛死了?被他们所谓的祭祀害成这样。 “圣女入了野庙,未必只有死路一条。”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就算她亲手推我入陈三的棺材,我心里都怨恨不起来。” 我淡淡地开口,本来想做一场毕业旅行的,可居然走到这一步,这一切的缘由,都怪杨雪绒那个歹毒的女人,我不会要她好过的。 我攥紧手,顾玄武说人不可能没有生死,他说我朋友如果命该断于此处,那也是天注定。 “收拾东西,跟我走一趟野庙。”顾玄武沉声,我愣了一下,他说是生是死,去看看便知道了。 都做成了血馒头,洛洛还能活下来?我忙跟着顾玄武一起出门,心攥着难受。(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小楼,过来 顾玄武让我跟着去野庙,他给我披了一件白色的薄斗篷,帽子遮住我的半张脸。 野庙聚集了很多人,每人手里拿三支香,顾玄武递给我,说是要进去将香插上,杨家村供奉阴帅,这是祖上就传下来的。 我走得小心,可没想到还是撞上了身后那人,我闪躲旁边人的香,却没想到会碰上陆晋深。 我脚下一滑,陆晋深伸手一把将我捞起,我猛地扯开他的手,他微微怔住。 “阿深,怎么了?”身后是杨雪绒的声音,我的手抖了。 我缩着身子往前,可没想到杨雪绒忽而厉声呵斥:“你站住!” 我愣住,心跳慢慢变快,背对着杨雪绒。 “怎么看你那么面生,你是什么人?”杨雪绒步步紧逼,我略微有些惧意。 顾玄武走过来,对我招手:“小楼,过来。” 我才惊觉,我现在是顾小楼,不是祁小川的皮囊,我猛地转身,嘴角噙着一个笑意,杨雪绒脸上满是失望的神色,可依旧讶异地看向我。 我与陆晋深四目相对,他却只是看陌生人的眼神,对我歉意地点头,说刚才不小心,香差点落在我的身上。 我抿唇,摇头:“没事。” 顾玄武却已经拉着我的手过去,他提醒我,眼泪不能落下来,要不然才是真的露馅。 可是我非铁石心肠,再见陆晋深,心依旧酸涩难耐,就好像被人攥在手心里似的。 “顾先生今儿来得早呢,原来是带着新人来的,阿深过来,我给你介绍,这是我们村里的扎纸匠。”杨旭而挽着陆晋深的手臂,笑得甜蜜。 可是陆晋深却一直盯着我看,那探寻的眼睛,看得我毛骨悚然,好似能看穿我这副皮囊下的灵魂一样。 陆晋深问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杨雪绒却黑了一张脸,半开玩笑说阿深这是见着漂亮姑娘就搭讪呢。 杨雪绒那嫉妒的眼神特别明显,我的心忽而就松了。 “她是顾先生的人,可不是你能动得了的。”杨雪绒眯着眸子。 “呵。”我冷笑出声,这声音越发刺激了杨雪绒,她死死地攥着阿深,说什么阴帅等久了,再这样耗下去可不好。 我听到杨雪绒数落陆晋深的声音,他却只是站在一旁,像是傀儡一般,也不生气,满脸宠溺地看着杨雪绒。 我的视线一路随着他们远去,顾玄武走到我的面前:“小楼,再不过去,你手里的香都要烧完了。” “师父,你也想嘲笑我吧?”我抬头看顾玄武,他眼底清冷,没有任何多余的神情,我忘不掉陆晋深,甚至再看到他的时候,心还会疼。 顾玄武拍拍我的肩膀,他说人如果可以控制自如,那就不叫人了。 顾玄武说我眼底写满愁绪,再这么看下去,杨雪绒不起疑才怪,顾玄武没有同情我,他叫我去找杨家奶拿生辰八字,说是制纸人要用。 “小楼,首先你要学会控制自己,才能控地住别人。” 可是顾玄武没有看到的是,我转过身去,依旧有一滴不争气的眼泪,从眼角流下来,花了我半张脸。(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送灯 顾玄武从野庙回来,就把我一个人晾在院子里,一直等到天黑他才回来。 不是本族人不能接受阴帅的福泽,顾玄武便也没有继续待下去。 他说原本有一个仪式,要将圣女从野庙里请出来,架在火上把圣体烧了,可是这一次没有,顾玄武说傅洛可能活下来了。 “她还活着?” 顾玄武说就算活着,我们也不找到在哪里。 活着起码还有希望,顾玄武看了看外面,俯身点亮一盏灯,他把那盏灯递给我。 “沿着出村子的那条路一直走,看到水塘,在那里等着,有人会来接你去对岸,把这盏灯挂在那座宅子的门前。”顾玄武沉声对我说。 外面黑漆漆的,今晚风特别大,吹得树沙沙作响,他说路上不管谁跟我说话,都不要应允。 “你入我顾家门,要修习顾家秘术,就必须把这盏灯送到。” 灯不能熄灭,人还要活着回来,路上碰到的未必都是人,这是顾玄武交代我的。 他什么都没说,就自顾自地把门关上了,我的身子抖了一下,裹紧衣服,提着那盏灯往前面去。 村子里很冷静,大多数都在野庙,隔着看到那里亮起的灯火,我忙加快脚步朝村子外头去。 四周一片漆黑,树影窜动,张牙舞爪,我提着一颗心出了杨家村,那条蜿蜒曲折的小路一直通到上面的水塘。 靠山那一带都是坟山,整条路上只有我一个人,我四下扫了一圈,顾玄武说会有人来接我的,可是除了阵阵冷风,和无尽的恐惧,我没有看到水塘边有人影。 我壮着胆子走下来,可就在我走到水边的时候,身后忽而想起一道沙哑的嗓音:“你是在等我么?” 阴风灌进我的脖颈,我冷得瑟瑟发抖,那人佝偻着背从我身后过来,刚才看分明没有人,她是什么时候到我身后的。 我捂住嘴巴,婆子皱起的脸上满是肉疙瘩,没有一块好皮,其中一只眼睛全白,聚焦不到人,她见我站在那里不动,说什么再不上来,她就走了。 一条破了的小船,能看到一个巨大的窟窿,我怕还没到对面,就已经沉入水底。 婆子显然不耐烦了,我忙跳上船,她恼怒地说着,顾玄武怎么收了你这样一个人。 我始终不敢说话,船很诡异,不是漂浮在水面,而是整个飘起来,在水上疾驰。 水面笼罩着淡淡的雾气,很快四周烟雾缭绕,我便看不清楚身后的景象,只有那张诡异的脸在我面前。 突然那船停了下来,带动我的身子抖了一下,我眼底诧异,婆子阴笑着看我:“顾玄武怎么好心收留你,他不像是那样的好人。” 我没有搭理她,始终牢记顾玄武说得不要搭理任何人。 “不理我,你就不怕我把你丢进水里?”那婆子冷笑道,“一个纸人,脾气倒是大得很。” 她说她不解,顾玄武是哪根筋搭错了,收徒弟也好,却要收一个纸人。 我皱眉,婆子恹恹,眼底全是不满,船继续开了,等到靠岸之后,她一句话都没有多说,我跳上岸,那婆子立马摇动船,她匆忙离开,见我眼底写满惊诧。 她笑了:“都是一样的,下了这船,你还是没有命回来。我也没必要耗时间在这里等你。”(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沉砚 婆子的身影慢慢变远,消失在视野里。 我提着灯笼,愣了一下,就沿着那条小路往上面去,宅子很幽深,藏在茂密的树林间。 门檐下两盏红灯笼像是鬼眼一样,在漆黑的夜色下显得格外渗人。 顾玄武要我把灯笼送到,自会有人来接,可那紧闭的大门,却没有一点儿要打开的痕迹。 我走到门前,四周一片寂静,黑暗中忽而发出三声,咚咚咚地敲门声,紧接着那扇门猛地打开,一股冷风灌了起来。 我怔了一下,忽而被一道黑影拉了进去,门骤然关上。 我还没看清楚来人是谁,便被堵住了嘴,撕裂的吻铺天盖地,男人冰冷的气息一点点将我吞噬。 “迫不及待地想逃,却又送上门来,娘子这欲擒故纵的招式玩得未免太顺了。”男人勾唇,眼底全然都危险的气息。 我愣了一下,低声道:“你是谁?” 那只手反而把我扣得更紧,他咬牙说别以为我换了一副模样,他就认不出我了。 “为了躲我,连原来的身子都不要了?”他的声音之中隐隐含了一丝怒意,却咬着我的耳朵,貌似暧昧地开口,“送上门来的小点心,我怎么可能拒绝。” “是你” 我心底一颤,他却反而贴得更近,他说该不会几天没见,娘子便忘了我是谁。 我冷笑出声,想起他是杨家村供奉的阴帅,浑身麻木:“是个女人都是你娘子?” 我抬眸,淡淡的光落在男人脸上,他妖孽般的眸子微转,他伸手,攥着我的下巴:“娘子冤枉我,带了我的玉镯,便是我的娘子。” 玉镯世上就这么一只,娘子便也只能是一个。 如此花言巧语,不过是哄姑娘家的,我挣扎着扬起我的手:“看到了么,没有你的玉镯。” “嘶一一一一”他轻出声,咬牙,威胁我,非得毁了我这碍眼的纸人身子,他猩红着眸子,像是怒气一般,“就那么想要逃离我?” 四目相对,我却不再害怕,他不过是个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我又有什么害怕的。 “你好好地做你的阴帅,继续你风流的日子,又何必招惹我,在我面前深情。” 我不需要,他也不需要,我想起他那般折磨傅洛,却还要在我面前披上脸皮。 男人笑了,攥紧我的两颊,笑说忽而发现娘子这般可爱。 他俯身下来,眼底全然是精光,摩挲着我的唇瓣,冰凉蚀骨。 他一把提起我的身子,与他亲密无间。 “你也说了,不过一具纸人的身子,玩起来有什么感觉?”我冷冷地看着他,势要将他吞噬。 “你非得挑衅我?”男人俯身,落在我的耳边,温柔而狠厉,他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记着你男人的名字,我是沉砚。 沉砚? “可不是你嘴里的阴帅。”沉砚垂眸,我惊了一下,他的手探了进来,说什么换了一具身子,却还是这般敏感,不愧是他的小娘子。 “娘子该好好重温你男人的味道,长长记性。”他不由分说,那只手便开始不老实了!(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一宿难眠 “娘子知道这是哪里么?”沉砚附在我的耳边,撩地我心神不宁,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我皱眉,阴风阵阵,堂前还有白色的帷幔,里面黑漆漆地一排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是杨家义庄。”沉砚说是死人才会睡的地儿,说什么棺材也试过了,娘子要不要试试更刺激的。 “你放手!” 我厉吼道,男人眼里全然都是玩味,这次倒是听话地松开手。 他指着堂前那一排死人,要我把灯笼放到第三个死人的旁边,那人溺水身亡,身子肿胀发黑,我只是扫了一眼,没来由一阵恶心。 我捂着嘴巴,一股子恶臭味袭来。 “知道顾玄武为什么要你送灯么?”沉砚看着我,挑眉。 我皱眉,摇头,顾玄武只说修习顾家秘术,必须要将这盏灯送到这儿,可我也没想到这里会是义庄,专门停置死人尸体的地方。 沉砚要我将灯笼放在尸体的头顶,我闭着眼睛,手刚伸过去。 “位子放的不对,当心他半夜爬上你的床。”沉砚戏谑地开口,我斜睨着他,瞪了他一眼,这人倒是落得轻松。 他说顾家秘术,专门用来续命的,叫我送灯过来,不过是为了续这个人的魂,我的视线落在那灯上,里面的火燃烧地很旺盛。 送灯之人的阳气若是重了,就会侵扰了死人,到时候义庄的厉鬼出手,我没有活路,但若是阴气过重的话,厉鬼很容易上身。 “所以说,行走阴阳之间的人才能送灯,按照顾玄武的意思,才能继承顾家的秘术。”沉砚勾唇,视线赤果,落在我的身上。 他说娘子任务完成了,是不是该考虑下,长夜漫漫,该做些让人兴奋的事儿。 他搂我在怀里,死死地控住我,全然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沉砚扣住我的双手,撕拉下我的斗篷,铺在地上。 “娘子”他眼神似水,声音沙哑,“你好甜” 他撕咬我的脖颈,我被撩地发出阵阵酥人的声音,连我自己都觉得羞耻,嗯一一一一 沉砚咬牙,说他想听我喊他的名字,我死死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这该死的声音。 可是下一秒,他的手指伸进我的嘴里,掰开我的唇瓣:“乖别咬了,再咬就要破了。” “你滚嗯” 我冷声,身子却是腾起无数的火苗,将我吞噬。 情至浓时,我喊着沉砚的名字,男人却像是被刺激了似的,他像个青涩的少年伏在我的耳边,低声喊我的名字。 小川,我的乖小川 我的身子一抖,眼底晕染上雾气,将他的脸眸一点点印刻在我的心底。 “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他执念很深,一直在念叨着这话,他说我怎么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就算是换了身子,那也能循着找到我。 沉砚从袖子里拿出玉镯,戴在我的手上,我皱眉,他却像个孩子一样,说如果下次再见我把玉镯丢弃,他会身体力行,告诉我什么才是惩罚。 “一个玉镯,一个媳妇,谁知道你有多少玉镯。” “小川,它跟你一样,都是绝无仅有的。”他看着我,眼底的宠溺能将我整个人化掉,他忽而勾起一抹邪笑,再度将我搂在怀里。 一宿折腾,我的视线落在那盏命灯上,夜色如水,只有那盏命灯,散发着鬼魅的光芒,我缩在沉砚的怀里,昏睡过去。(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朱砂血 被公鸡打鸣的声音惊醒,身子一阵颤栗,比起死人更害怕公鸡,我自嘲地笑了笑,这就是纸人身子不好的地方。 身上依旧有沉砚的气息,耳畔想着他临走前说的话,他说顾玄武是危险之人,可恰恰这会儿跟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他说小川,等我 我抬头扫了一眼,命灯依旧亮着,凌晨的义庄死一般地沉寂,我忙从山上下来,可是昨夜出现的水塘,凌晨却一点痕迹都没有。 我扣紧了身上的风衣,回了顾家宅子。 顾玄武一直坐在堂前等我,他见我回来,眼底起了一丝波澜,略微有些担心,很快却又恢复了平静。 他很认真地描摹人脸,我站在他的跟前,有些风尘仆仆的感觉,呼吸都错乱了。 顾玄武说他以为我回不来了,说是既然送了命灯,那便是得到了祖师爷的认同。 “会画画吗?”顾玄武问我。 他没有多问我昨夜的事情,好像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我点头,他又问我,会不会画人脸,描绘地特别细致那样,就跟他这种,能将人的神似完全勾勒出来。 我忙摇头,顾玄武清冷地笑了一下:“那你来写字吧,将杨雪绒的生辰八字,写在这张上面。” 顾玄武递给我毛笔和朱砂,我伸手去接的时候,他却没有松手,视线死死地盯着我手上的玉镯,眼底起了一丝挣扎。 我松手,想遮掩,可是欲盖弥彰,顾玄武已经看到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顾玄武没有多说什么,反而递给我,要我好好地用朱砂写下杨雪绒的生辰八字。 他又问了我一遍,恨不恨杨雪绒。 我愣了一下,他指着那张薄如蝉翼,摸上去却是冰凉如丝的纸跟我说:“生辰八字如果用得好,杀人完全是在眨眼之间,而且下场极其惨烈。” 顾玄武说杨雪绒用了我朋友的生辰八字,下降头将他控制地死死的,如今杨雪绒的生辰八字却在我的手里。 我猛地抬头,这男人腹黑地很,言语之中都在提醒着我。 与他四目相对的时候,才觉得顾玄武眼眸深邃,像是能将人彻底吸进去一样。 “朱砂最为纯净,可如果掺了人血或者牲畜血,都是大忌。”顾玄武像是在教导我,可是他言语之间,又像是在指点我。 他说他的纸人是会活过来的,说完这句话,他盯着我看,那眼神特别渗人。 顾玄武留了我一个人在家里,让我慢慢地把杨雪绒的八字弄好,贴在那纸人身上,他说这是要送去给杨雪绒结婚用的。 我看着那纸人,眼底起了一丝恨意,他说的没错,我怎么可能放得下。 我在手上划了一刀,看着血渗入朱砂,两种红色交融在一起,我用毛笔拌了好几下,才开始写下杨雪绒的生辰八字。 我坐在堂前,总感觉对面的纸人,那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看,可我猛地一抬头,它却只是一个纸人。 那种感觉越来越深,我站起身子,拿过那对金童玉女,勾起一抹笑意,杨雪绒,既然上天给了这个机会,我会好好“报答”你的。(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受伤 我攥着毛笔的手都疼了,朱砂混了血太容易凝结,我正痛苦的时候,却见着顾玄武手里拿着糖葫芦进来了。 顾玄武的脸色有些诡异,印堂有些乌青,透着黑气,常年面色苍白,可这会儿见着越发有气无力。 他说买了我最爱吃的糖葫芦,我皱眉,却没想起我什么时候说过爱吃糖葫芦。 顾玄武见我眼底狐疑,又说女姑娘家都喜欢吃,祭祀阴帅的庙会热闹得很,他路过的时候,碰巧见着糖葫芦摊,也正巧给我捏了个糖人。 鼓起来的小狐狸模样甚至可爱,我接过顾玄武给我的糖人儿,他扫了那朱砂一眼,心底了然却没有说破。 顾玄武没多说什么,匆匆回房,把房门关的死死的,说到晚上,任何人不能进去。 那样子很古怪,可他不说,我也不好逼问,我躲在角落里吃着糖葫芦,酸甜的滋味在嘴里蔓延开来,眼底却又噙着泪水,没写一笔都怀着无比的怨恨。 都怪杨雪绒害得我这样,我正有节奏地在那儿鬼画符,忽而一个妇人匆忙地跑进来。 她问我顾先生人呢,焦灼地一个没站稳,在门槛那里一个踉跄,面朝地,摔得很惨。 “他现在不方便见你。” “我家那死鬼,又又回来了”那妇人急得很,脖子上一道红色的印痕特别深,像是被人掐了一样。 妇人说她现在就要见顾先生,不然得被她家那死鬼掐死不成,她脸上画着浓妆,靠近了就是一股脂粉味,见我拦她,那脸色差得很。 跟她执拗不下,怎么都要进去找顾玄武,我说那我先帮着问一句。 她才善罢甘休,说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叫我不要怠慢。 我刚走到顾玄武的门前,左右不敢推门,顾玄武此人看着面善,眼眸温和,可是总有一股威慑力,我左思右想,还是轻推开门。 只一眼,就给我吓傻了,腾起的白色雾气包裹着男人精瘦的身子。 顾玄武没有穿衣服,白净的背对着我,我僵直在原地,到嘴边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你进来做什么?”冷冰冰地呵斥,顾玄武很凶,我忙后退知道自己不该进来。 可自始至终,男人都背对着我,我说有个妇人,说什么她家死鬼回来索命,愣是要闯,我拦不住。 顾玄武就跟憋着气似的,呵斥叫我出去,可我刚退了一步,便发觉有些不对劲,他身子前面腾起一股黑气。 我站在那里,侧着身子才看到,顾玄武胸前,那一块发黑的肉,破开一个巨大的血窟窿,我吓得肉颤:“你受伤了?” “嘶”顾玄武闷哼一声,刚才拿起的劲,这会儿全泄了。 见我不走,他冲我招手,说既然都看到了,那就过来吧,我的一颗心完全忐忑,七上八下,跳的不行。 他受伤了,我的目光落在那一块,烂掉的腐肉上,不知道是被什么所伤,顾玄武指着桌子上的镊子还有刀,他额头满是冷汗,咬牙:“替我拿过来。” 我手都在抖,顾玄武一把抓着我拿着镊子的手,他浑身冰凉,手抖得厉害。(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腐肉 他一直在强忍,身上的疼。 他低吼了一声,说小楼,帮我一把。 我怔了一下,顾玄武叫我用镊子把那些腐肉弄掉,我看着都疼,两腿发软,更别说替他把腐肉弄掉。 “快些”顾玄武满头冷汗,咬牙,猩红的眸子紧紧盯着我。 我赶鸭子上架,手却一直在抖,镊子触碰到顾玄武的身上,见着他低吼一声,强忍着将那痛吞了下去。 好像裂开了新的口子,血夹杂在那些乌黑腐烂的肉上面,血肉模糊,迷蒙了我的视线。 起初还是害怕,可我知道犹豫不决,只会让顾玄武更痛不欲生,我手起刀落,一块一块取下那些烂肉。 到了最后,他几乎发不出声音,我被吓傻了:“究竟出了什么事?” “还记得昨晚那盏命灯么?”顾玄武稍稍松了口气,等肉全部都被割离,他才拿了糯米,敷在伤口上,雪白的糯米很快就变成了黑色。 他中了尸毒,而且是极其厉害的尸毒。 顾玄武说昨晚要用送命灯去的那具尸体,是前不久在水库边发现的,尸体肿胀,死状极其惨烈。 “就是门外杨瑾的丈夫。”顾玄武一边在包扎他的伤口,一边跟我说,杨瑾丈夫杨旭变成了厉鬼,游走在杨家村。 杨瑾请了顾玄武去帮她对付杨旭,可没有想到厉鬼狡诈,顾玄武受了重伤,他说杨旭身上的怨气很深,连带着尸毒也厉害。 “寻常溺水身亡的,不该是这样,我怀疑他身后,肯定有比他还厉害的人。”顾玄武从榻上下来,叫我把那长衫给他递过去。 我愣了一下,视线扫了顾玄武一眼,起初没有多看,只觉得男人精瘦,可这会儿见着,却是纹理分明,身材不错。 “看够了没”顾玄武冰冷的声音,犹如棒槌一样打在我的脑袋上,我忙伸手,递给他长衫。 杨瑾已经快疯了,见着顾玄武出来,拉拉扯扯,半点没有矜持模样。 才死了丈夫,这头七没过,就浓妆艳抹,杨瑾瞧着也不是个正紧女人,她那身子都快压着顾玄武了,这人真是一点儿眼力界都没有。 “顾先生,我该怎么办,我家那死鬼对了,家里那头狗也疯了,逮人就咬,今早被我儿子给杀了。”杨瑾哭天抢地,身子在抖。 看来昨夜杨旭回来索命不假,顾玄武变了脸色:“那只黑狗?” 杨瑾点头,说什么顾先生无论如何都要去家里一趟,她说她都按照先生的,把尸体送去义庄,也没留在家里,怎么偏偏又回来了。 我跟在顾玄武的身后,他只是看了我一眼,没有多说什么,默许我跟着过去。 刚走进杨瑾家那小院子,一股子血腥味扑面而来,地上一只大黑狗的尸体,两眼翻白,样子诡异的很,顾玄武蹲在地上,翻看了那尸体。 “你家那小子呢?”顾玄武吼了一声,杨瑾才惊觉儿子不见了,早前只顾着站在旁边,对顾玄武眉来眼去。 这女人,是真绝了,她立马变了脸色:“文文”(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血眼 杨瑾跟疯了似的,早前还贴在顾玄武的身侧。 她进屋子,一个踉跄,摔了个底朝天,也顾不上什么,她慌得很:“文文,你别吓阿娘,你人呢。” 杨瑾家里光线很暗,低矮的房子,看得出来家里条件不太好。 我刚走进去,一股尿骚味扑面而来,我捂着嘴巴,那女人把家里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她那九岁的小儿子杨文。 “顾先生,该不会是他回来,把文文带走了吧,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惩罚文文。” 杨瑾满脸崩溃,跪在顾玄武的面前,裙子叉开,露出白白的大腿,我眼底生了一丝鄙夷。 视线却在这屋子里转悠,落在那木板墙上的小孔上,那里无端开了个孔。 杨瑾絮絮叨叨,说都是她的过错,在耳边哭得很深情。 顾玄武没有理他,往那侧边的小房间走去,我跟着过去,刚俯身去探那个孔,没想到里头红色的影子一闪,吓了我一跳。 “师父”我拍拍胸口,那间屋子里好似红了一片。 可那屋子门却是被锁着,顾玄武拉了我一下,杨瑾责怪我不懂事。 我一脸讶异,杨瑾那眼底满是杀气,简直要把我干掉了,她儿子不见了,居然还有空在指责我,说顾先生怎么找了这样一个不懂规矩的帮手。 我才知道,这被锁起来的门,里头大有乾坤,杨瑾在意地很。 “开门。”顾玄武沉声,杨瑾变了脸色,尖利的嗓音。 “顾先生,你疯了吗?这门,动不得。”杨瑾沉声,顾玄武却执意要她开门。 杨瑾哆嗦着手,说是要遭报应的,顾先生是杨家村的人,没必要这样对她。 “文文肯定不在里头,这门还是在外面锁着的。”杨瑾死都不愿意开口,顾玄武说再磨蹭下去,养文怕是要没命了。 我狐疑地看着顾玄武,他没有跟我说什么,我又移开视线,去看那个血红色的小孔,里头像是一间充满鲜血的房间一样。 杨瑾最终还是开了门,刚开门的那一瞬间,我还没走进去,只是瞥了一眼。 就吓得跳了出来。 布满茅草的一间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是墙壁上钉着一个人,极度扭曲的姿态被钉在那里。 杨瑾尖叫出声,紧接着便喊道:“文文,我的文文,你怎么在这里?” 她跑了进去,抱着那个小孩儿,可是杨文早就没有气息,我看得头皮发麻,不知道这是什么死法。 顾玄武好似能看透我的心思,与我对视一眼,那眼神温润,好似在安抚我的小心脏一样。 杨瑾身子都在打颤,她说文文好端端,怎么会开这扇门。 “这是禁忌,连先祖都保不得他的命” 杨瑾一声叹息,却也只是抱着文文的脑袋,在那里哭泣。 这屋子异常诡异,好像是专门空出来似的,只扑了一层茅草,再没了其他的东西。 顾玄武要杨瑾先出来,被钉在墙壁上的杨文,总归不能继续以这样的姿势下去。 我跟着出来,才发觉那孔穿过的,其实是杨文一只早已经血红的眼睛。 这会儿想起来,浑身颤抖,杨瑾像是没了魂魄一样,在我脚边,絮絮叨叨地哭。(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亡屋 杨瑾在那儿哭着说,是阿娘没看好你 顾玄武从里头出来,手里提着杨文的尸体,才惊觉他的尸体有些怪异。 皮肤干巴巴地皱起,五官更是缩成一团,活脱脱像是被人抽离了血液一样。 杨瑾瘫软在地,问顾玄武,到底她家杨文是怎么死的。 顾玄武愣了一会儿。 “是不是杨旭回来了?”杨瑾猛地抬头,一把抓着顾玄武的袖子。 “是为祭祀,无上荣耀。” 顾玄武话音刚落下,杨瑾就疯了一样,抓着脑袋,她嘶吼:“不!” 杨瑾像个祥林嫂一样,絮絮叨叨地说,为什么会是杨文,她早该想到了,杨旭早死了,这亡屋不属于杨旭,他自然打不开这扇门,又谈什么杀死杨文。 我听不明白,什么叫做“是为祭祀”,可我没有开口。 杨瑾倒在地上,彻底的绝望,这比知道自己丈夫是凶手还要绝望,这是一种难以反抗的绝望。 顾玄武留了三枚铜钱给杨瑾,说是杨旭化为厉鬼,今晚肯定是要来找她的。 可是这个胆小怕事的女人,这会儿却是呆愣地接过那三枚铜板,说什么文文都死了,我活在这个世上,又有什么意思。 “杨文的尸体,还是要送到义庄去,他” “为什么是文文?”杨瑾满脸泪水,她抓着顾玄武的腿,一直在质问,为什么会是文文。 那撕心裂肺的嘶吼,完全来自于一个母亲内心的波动,我站在旁边,颇为触动。 可是顾玄武完全绷着一张脸,好似一切跟他完全没有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神秘的祭祀。 “阿娘苦文文你怎么就抛弃阿娘去了。”杨瑾抱着杨文的尸体,脸紧紧地贴在那干巴巴皱起的皮肤上,血红色的眸子特别渗人,像是死死盯着我看似的。 顾玄武通知了杨家村村长过来,便没有逗留,他是怕杨瑾坏了大事儿。 一路上我都憋着没有开口,顾玄武瞧了我一眼:“那是亡屋,杨家村每一户都留了一间屋子,专门给往生人准备的,寻常用锁锁着,活人不能进去。” 他说亡屋是千古流传下来的禁忌,杨家村恪守本分,从来都给往生人留下最大的空间。 我皱眉:“可是杨文还是死了,不是吗?” 顾玄武说着这两个世界,井水不犯河水,可是杨文的生命,还是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顾玄武摇头,问我还记得起野庙么,这段时间,都将会是野庙的祭祀,杨文是被献给了阴帅的。 又是阴帅? 我惊诧地很,顾玄武点头:“虽然不知道阴帅为什么选择在亡屋要了杨文,但这就是祭祀。” 我的心拔凉拔凉的,分明见着就是邪术,却要当成至高无上的信仰,我不是杨家村的人,自然不知道阴帅对于他们算什么。 但是那个孩子的下场,未免太惨。 “人最脆弱的,便是起了怜悯之心,小楼,你今天同情一个人,兴许日后,他就会化成利刃刺入你的心口。”顾玄武沉声,他说昨夜给我算了一卦,我近日血光冲天,怕是不妙。 我笑笑:“师父什么时候成了神棍?” 顾玄武没有多说什么,叫我收拾一下,杨旭的事情还没结果呢,他的魂魄,如今还飘荡在杨家村。(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护我 杨瑾家的事情,惊动了杨家村村里人。 我跟顾玄武到祠堂的时候,已经围着很多人了。 村长沉着一张脸,见到顾玄武第一句话便是责备:“顾先生,亡屋是我杨家的禁忌,你掺和进来不太好吧。” 顾玄武怔了一下,我抬头看那村长,明明是杨瑾请了顾玄武去的,怎么偏偏在他这里就成了顾玄武僭越。 其实我有些不理解,顾玄武的本事,凌驾在这群人之上,为什么甘愿承受排挤和谩骂。 “顾老在的时候,没少教你规矩吧,怎么偏偏到了你这里就坏规矩了。”村长那痛心疾首的表情,我恨不得上前撕烂他的脸。 他身后又来了几人,我忍不住说了一句:“是杨瑾请的顾先生” “闭嘴,小楼!”他呵斥我,依旧平淡地站在那儿,听村长训斥,村长嫌弃地看了我一眼,教训顾玄武叫他管好自己的人。 “顾老的名声,可别因着你而出错了。”村长叹息,“今晚还得走一趟阴,把小文的尸体送去义庄,跟他阿爹放在一块。” 村长嘱咐身边的人,我看了顾玄武一眼,他沉着一张脸往回走,半点不适都没有。 我跟着上前,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居然是杨雪绒,她挽着陆晋深的胳膊,说什么村子里出大事了,有人在亡屋死了。 我顿住脚步,视线落在陆晋深的身上,他板着一张脸,任由杨雪绒拉扯。 “就上次,你也差点开了亡屋的门,亏得我拦着你,是吧,阿深?”杨雪绒撒娇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陆晋深顿住脚步,杨雪绒问他:“阿深,你在看什么呢。” 我忙回过身,陆晋深的视线越过来,我还来不及躲闪,就被一个巨大的冲击力给推了过去。 腥臭的味道在空气里弥散开,等我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陆晋深已经将我护在怀里。 “你没事吧?”陆晋深开口。 我猛地怔住,他眼底全然都是探究,我摇头:“没事,谢谢。” 才看清楚那泼黑狗血的人,已经被顾玄武扣在手里,那是个疯婆子,满脸污垢,头发都结成块了,手里提着个桶,桶里的黑狗血刚才冲我过来。 那疯婆子指着我说:“该死该死” “杨阿婆,你又出来惹事了,差点害了我家阿深。”杨雪绒的嗓门很大,冲着那疯婆子喊,“又杀了谁家黑狗,攒了那么多黑狗血。” 杨雪绒刚往前面走了一步,那疯婆子忽而叫了起来,一把甩开顾玄武的手,往村子里逃去。 顾玄武过来:“走吧,小楼。” 我拍拍身上的尘土,转身跟着顾玄武离开,身后那道灼热的视线,还有杨雪绒责备的话语,都落在我的耳朵里。 杨雪绒骂骂咧咧,说陆晋深不把她放在心上,完全是撒娇打滚的路子,可却像是刀子一样。 “转过身来看看,有没有沾上黑狗血。”顾玄武沉声,我忙转身,在他那审视的目光下,好似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我不是故意止步的,我抱歉地看向顾玄武,他只是风轻云淡地说了句,亏得没事,不然他又要不辞辛劳地画纸人给我换个身子。(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水鬼替命 顾玄武言语温柔,可我依然觉得心里愧疚。 “为什么你还留在杨家村?” 我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顾玄武转身看了我一眼,我知道自己僭越,可是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甘愿被杨家人欺负。 顾玄武沉声:“顾家有祖训,我不能违背。” 顾玄武往杨瑾家的院子去,杨家村长已经不让他插手这件事情了,他怎么偏偏还要去。 顾玄武说人命是无辜的,他话音落下,阴风吹起槐树发出沙沙沙的响声,天色立马变了,阴沉地恐怖。 我们到杨瑾家的时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大家都去祠堂了,也没人会来这里。 顾玄武开了亡屋的门,入眼一地血,吓得我差点尖叫出声,那茅草上面,全部是血迹斑斑。 “祭祀?”我倒抽一口凉气,顾玄武没有应我的话,他说祭祀的事情我们管不着,但是冤魂索命,杨瑾怕是要出事了。 他在地上摆了一个罗盘状的红色小匣子,看着指针指地方向,顾玄武暗道一声糟糕。 “杨瑾真出事了。” “可她不是在祠堂么?”我不解,顾玄武很焦灼,他摇头说杨瑾背着杨旭勾搭了不少汉子,算是给杨旭带了好些绿帽子。 可是杨旭老实,偏生不敢说什么话,久而久之,村里人都知道杨旭家媳妇水性杨花,杨旭越发抬不起脸面。 “杨旭是溺水身亡,生前怨气太深,加上死后需要有人替命。”顾玄武边走边给我分析,他说我要弄清楚的事情还太多,一点点细碎地说起来。 杨旭需要一个人为他替命,被囚在那幽深无比的水库里。 他生前那么怨恨杨瑾,自然要带走的是杨瑾。 我们刚到水库边,果然见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女人,身子已经被水淹没大半,她慢慢朝前面走去。 “照顾好你自己。”顾玄武对我说了一句,他要我待在岸边。 水很深,看过去都是黝黑的,里头翻起不少白色泡泡,顾玄武猛地扎进水里,一把拽过杨瑾。 可那女人不断挣扎,好似着了魔一样,要往水里去。 嘴里喊着:“杨旭我来了你等着我。” 顾玄武抱着杨瑾,可是那女人的力道很大,牵扯着两人都沉入水中,我好似看到水里伸出一只手,将杨瑾往那水底拖去。 再之后的画面,我就看不到了,我心底有些着急,生怕顾玄武那身板顶不住这样的挣扎。 过去好久好久,我在岸上焦灼难耐,都不见有人出来。 “顾玄武”我冲着水面喊了几下,可是没有人回应我。 我往前面走了一步,更近一些的位子,可是看到的却是深不见底。 我正想后退的时候,忽而身后有人,一把将我往水里推,我还来不及看清楚是谁,身子已经不断的下沉,我挣扎着想要抓着点什么东西。 脚下被无数水草缠住,有人在不断拉着我往下面去。 我感觉身子快要支离破碎,整个脑袋浸入水中,完全窒息,快要晕厥过去的时候,我看到一抹红色的影子出现在面前。(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红衣魅影 那抹红色的影子越发清晰,红衣缓缓将我包裹住。 可我看到那张忽而出现在面前的脸时,不由得吓了一跳。 另外一个我出现在面前,不,是顾小楼的脸出现在面前。 她狰狞着一张脸,伸出手,一把将我拽了过去,她的手像是要抓破我的脸,嘶吼着要我还她脸。 我本就在急速下沉,被她抓着的时候,猛地灌进一大口水,耳边嗡嗡嗡全是她的嘶吼,她的尖叫。 她恨我用了她那张脸,叫嚣着要毁掉这张脸,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 一双有力的臂膀,将我搂入怀中,唇被人撬开,他猛地吻住我的嘴巴,将我的身子托起。 我感觉身体在分崩离析,快被水融化开,沉砚却捧着我的脸,他说小川,不怕。 那一刻,隔着这略带腥臭味的水,我居然有些感动。 顾玄武说过,纸人的身子不得沾水,不得入火,不然的话,那就是万劫不复,看着我的手,慢慢在沉砚的怀里消失。 这是一个无尽的噩梦,我还来不及看清楚,是谁在身后推了我一把。 沉砚的脸,慢慢在眼前变得模糊,我只看到他的口型,说着:小川,不怕,我在呢。 可是我的意识,却慢慢剥离。 梦中的红衣魅影越发深了,我看到顾小楼眼底满是杀气,举着刀子,对着我的尸体,一遍遍凌虐。 她说是我占了她的身子,用了她的脸,她说我不得好死。 浑身湿透的冷汗,我猛地坐起身来,却发现床前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镜子,屋子里光线昏暗。 我看到镜子里那张顾小楼的脸,猛地吓了一跳,伸手一把打碎镜子。 “怎么了?”顾玄武出声,我才反应过来,刚才只是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我摇头,问顾玄武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说他入水库去救杨瑾,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却在岸边睡着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不可能,我没有睡着,分明是有人将我推入水中。 顾玄武忽而噙着一个笑容,眼底温柔,说我倒是不走心,在那儿睡着多危险,要是掉进水里,这具身子可就白做了。 不,不是这样的,我眼底升起惊慌,顾玄武问我这是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我浑身冰冷,在水底的感受那样真实,最重要的是,我在水底看到了沉砚,那不可能是我的梦。 “如果我掉进水里,会怎么样?”我看着顾玄武,他说大不了,再重新给我画一副身体,纸人再做便是。 他眼神闪烁,说小楼,你躺了一天,是该起来活动一下。 被顾玄武说得,我都开始怀疑,被推入水中,是现实还是梦境,可是若说是梦境,那入水的一瞬间,太过真实,而且沉砚的出现,更加印证了这件事情。 顾玄武问我在梦里见到了什么,我呆滞地看着他:“顾小楼,我看到了顾小楼。” 顾玄武脸色都变了:“你才是顾小楼。” “不,她哭喊着,让我把这张脸还给她” 我盯着顾玄武,言语有些激动,我双手交缠,摸到手腕上的时候,才惊觉,顾玄武怕是骗了我。 手腕上的玉镯子,早就不知踪迹,这具身体,不是早前的那一具!(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妖言 他在骗我! 我意识到顾玄武在骗我,可是他表现的风轻云淡,硬扯着说我在水库边睡着了。 顾玄武阴沉着一张脸,显然有些不耐,我扯开话题,问他杨瑾后来怎么了。 顾玄武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我忙松开手,心底拔凉拔凉。 他说杨瑾没事,所幸去的及时,救回杨瑾一命。 就在我起来的时候,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感觉是很多人围了过来,顾玄武忙走了出去。 一群村民围过来,一副要声讨做主的表情,中间围着杨瑾,一身湿透的衣服,委屈地捂着半张脸。 “顾先生我”杨瑾哽咽着,说她亡夫才去世没多久,却遭受这样的侮辱,怕是也不想活下去。 我皱眉,站在顾玄武的身后,有人吼道:“顾先生平日里看着温儒模样,没想到却也是个俗人啊,要是正儿八经找个妻子也就罢了,偏偏要对寡妇动手。” 杨瑾斜睨了那人一眼,大概是寡妇的字眼太过刺耳。 我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顾玄武明明救了杨瑾,却换来这群人的声讨,好像他败坏了杨瑾的名声似的。 杨瑾低着头,貌似羞涩地说,顾玄武在水下对她又摸又抱,描述地绘声绘色。 “顾先生,你从小吃我杨家村,住我杨家村,如今却心怀不轨。杨旭死了才多久,你连他老婆都不放过。” “就是就是,还以为是什么正人君子,没想到藏地这么深。” “呵。”我冷笑出声,却换来别人的议论,说什么顾先生做个纸人,弄得都是这样姿色倾城,身材曼妙,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玄武却任由他们辱骂,他看着杨瑾,此刻杨瑾浑身湿透,勾勒出那丰腴的身材,她倒是一点都不介意被村里人看光呢。 “杨旭死在水库,如今成了水鬼,水鬼替命,如果我没去水库捞你一把,怕是这会儿你已经成了水鬼一只,还有闲工夫在这里哭泣。” 顾玄武的声音很冷,目光却如火炬一般,闪瞎他们的眼。 那群人愣住,杨瑾却慌了,她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还想着要顾玄武负责。 她哭哭啼啼,说什么如今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他们肌肤相亲,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留在村子里。 “倒不如成了水鬼,起码还有个归宿。”杨瑾故作悲伤。 顾玄武转身:“那你请便好了。” 我本来还悬着的一颗心,这会儿却努力憋着笑,顾玄武太过清冷,眼底完全没有青欲,对着这副身子就像是对着一块石头一样。 “顾先生,你不能这样。”杨瑾尖利的嗓音,她倒在地上。 我上前去:“不想顾先生救了你的命,你却要反咬一口,杨瑾,他冒死下水库救你,却换来你的妖言污蔑,你能心安理得。” 杨瑾瞪着我,说这里没有我说话的份,她不信,如果顾玄武对她没有别的意思,为什么在村长都不让他插手的情况下,还要去水库。 得了便宜还卖乖,这群人就跟白眼狼似的。 杨瑾说不论如何,都要顾玄武给个交代,她这样,可对不起杨旭。 “有这心思在这里,不如趁着天黑,把你儿子的尸体送去义庄。”我冷眸微转,看着杨瑾,她变了脸色,青紫的脸,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吓得。(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死人妆 杨瑾龇牙,对我露出一个鄙夷的神色,她说我不过是个纸人,没有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 我转身,猛地撞上从里面匆匆出来的顾玄武,差点吓坏我了。 他板着一张脸,要我进来,说我没必要锋芒太过,对杨家村人恶言相向。 我猛地怔住,不过感念他救我一命,我私心里多少是偏向他的,甚至想着在杨瑾面前维护他。 可是他倒是好,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天色慢慢变暗,村长来找了一遭顾玄武,好像说是杨文的尸体出了一些意外,义庄那边不收,说到底还是要请顾玄武去一遭。 我只以为顾玄武是个简单的扎纸匠,可没想到他还会画死人妆。 村长找顾玄武去祠堂,我帮着拿工具箱,看到杨文的尸体,不免吓了一跳。 “义婆子说文文的脸没办法跟宗祠那张脸对印,不能收他。”村长着急得很,面露难色,说这十里八方也只有顾先生能帮着重新画妆了。 顾玄武点头,他应允下来,完全没有对之前村长的责备介怀。 他办了张凳子,坐在杨文面前,那具尸体,五官扭曲,脸色苍白,皮也跟着浮起来,顺着那皮,能将一整张脸上的皮都掀开一样。 顾玄武拿出一个人脸模子,冲着杨文的脸上安。 “替我那根竹签。”顾玄武沉声,我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他修长的手指,从我手里接过竹签,重新支撑起杨文那张脸,按着模子,将五官重新对整齐,我暗暗惊叹,他手下的鬼斧神工。 他重新帮着杨文摆正五官,又刷了一堆粉在上面,完全掩盖住那血斑驳的血迹。 他轻轻描摹杨文的妆容,特别细腻,连带着眉眼画的都格外逼真,我站在他身后,不禁由衷陈赞。 完全一张活人的脸,出现在面前,除却那被粉遮掩的苍白之外,其余跟一个人没有异样。 顾玄武收起工具,要我拿出一张红纸。 他拿着剪子,剪了一个铜钱的模样,贴在杨文的嘴唇上。 村长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杨文修整好了。 “还是顾先生有办法。”村长笑得谄媚,说什么今晚送尸,顾先生也来一趟吧。 顾玄武点头,没有拒绝,他瞧着杨文一眼,又说了一句:“妆是换了,索性给他换身干净的衣服,身上多少有些血迹。” “还是顾先生想得周到。”村长拍拍手,很满意的样子,他眯着眸子,说这都是文文的荣耀。 我看着村长,他那夸夸其谈的样子,好似这样枉死的孩子,真的是光荣一样。 顾玄武淡淡地应和,没有多说什么。 “杨瑾那女人,你也别往心里去,她家男人去了,也想着物色个好男人。”村长也听说了杨瑾大闹顾家的事情,充当烂好人似的,在这里安慰。 顾玄武说他明白,村长松了口气,说他晚些会去跟杨瑾说清楚的,切莫辱了顾先生的名。 这人还真是不要脸。 “晚上,小楼也跟着过来吧。”村长忽而转了视线,落在我的身上,他的眼神太过赤果,还带了一丝算计在里头。 看得我很不舒服。(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沉尸 我在祠堂里逮到夜色很深。 祠堂里做了酒席,桌上的彩色也很奇怪,清一色都是暗红色的菜品,一颗青菜也没见着。 众人喝了那黑色坛子里的酒,才说着要把杨文的尸体送去义庄。 “六子是第一次淌尸吧?”两人站在我前面,喝得满脸通红,那人搓搓手,跟站在旁边,高瘦地愣在那里。 杨六子又叫杨堃,人有点傻兮兮的,来找过顾玄武两次,每次都盯着我看,能盯很长时间,不说话。 杨六子点头,那人抱着他的肩膀,说淌尸可不是寻常人能淌的,等会儿少说点话,跟着走就是。 那人跟杨六子说,他们只需要将尸体送到水塘边,要是义庄那边收,尸体就会顺着水浮起来,到时候只需要跟着尸体淌过去,要是义庄不收的话,尸体就会沉下去。 杨六子愣在那里,一个劲的点头:“哦” 杨文的尸体被放在一个红色的棺材里,他换上崭新的衣服,红黑相间,化着浓妆,看着格外渗人。 我跟在顾玄武的身后,跟着他们往前面走,顾玄武忽而顿住,他拉着我的手,扣得很紧,突如其来的亲密触碰让我有些不适应。 可顾玄武没有多说什么,继续跟着走到那水塘边。 我看了他一眼,他的视线却只是停留在杨文的棺材上。 阴风吹过,顾玄武要我跟着他,不能走远。 眼看着他们把棺材放进水里,顺着水慢慢飘过去,阴风吹过,水波剧烈的颠簸,棺材侧了过来,我见着村长咬牙,眼看着那棺材就要沉下去。 杨瑾想跑过去,被人拉了下来。 “不,文文是杨家村人,为什么义庄不收?” 杨瑾沉声,却换来村长一阵呵斥,说什么她若是坏了规矩,惊扰了阴帅,到时候赔上整个杨家村都是过错。 杨瑾再没敢说话,她眼底慌张,求救无门,过来拽顾玄武的手。 顾玄武不着痕迹地扯开,他站在我的身侧,杨瑾凶狠地瞪着我,她说顾先生,求求你,救救文文。 只要尸体不顺着水沉下去,义庄都会收,除非文文不是杨家村的人,杨瑾变了脸色,说文文是她十月怀胎所生,怎么不是杨家村的人。 “那只能是一个答案,杨文不是杨旭的儿子。”顾玄武冷声道,周围一道冷气。 众人都看向杨瑾,我的视线始终盯着那口快要沉没下去的棺材。 杨瑾摇头,苍白着一张脸,她说不会的,文文是杨旭的孩子。 杨瑾跪了下来,膝盖磕碰在那石头上,整个脸都沉入水中,她在那儿磕头:“文文就是杨旭的儿子,他就是杨家村的人” 咕咚一声,我见着那棺材彻底沉默,顾玄武死死地攥着我的手,能感受到他冰凉的手掌心,慢慢起来的温度。 周遭过来淌尸的人,脸色都变了,好几个看着杨瑾的眼神都变了,大家只说杨瑾平日里作风,没想到真的给杨旭戴了绿帽子。 我跟顾玄武相视一眼,他摇头,我猛地怔住。 “别动,小楼。”顾玄武沉声,便见着一道阴风擦着我的脖子过去,犹如一片刀叶,割破了我的耳朵!(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惧意 我伸手摸了耳朵一下,湿漉漉地血流了下来。 我还没看清楚那抹黑影是什么,便见着众人都跪了下来,头趴在水里。 顾玄武一把将我抱住,拉着我的身子蹲下,脚浸泡在水里,他嘘了一声,叫我别动。 我看到水底慢慢多出来的漩涡,夹杂着那股黑气,慢慢变得清晰。 跪在旁边的两人,浑身瑟瑟发抖,低声在祈祷什么,我看到那口棺材漂浮起来,往我脚边这儿冲。 漩涡慢慢褪下,那抹黑影出现在对岸,我听到村长特别虔诚地说了一句:无意冲撞阴帅 原来这股力量是阴帅带来了,我听到一阵低沉的笑声,便见着那抹黑影消失在对岸,这是我第二次碰到阴帅,也只是见着那个背影,像极了沉砚的背影。 我分明感觉道顾玄武松了口气,他忽而松开抱住我的手,眼底多了一丝闪烁,他说情况危急才这样做的。 我原本以为顾玄武是在害怕,可是他那种守护至宝的感觉太过强烈,他盯着我看,眼底闪着精光,这是我读不懂的一种情愫。 “杨文不能送去义庄,就先收在祠堂里吧。”村长发话,可是杨瑾却疯了,她像个疯子一样扑了过来,抱着那口小小的棺材。 杨瑾苍白着一张脸,她说文文就是杨旭的儿子,凭什么入不得义庄。 村长沉着一张脸,他说杨瑾再闹下去,怕是要冲撞了阴帅,他们都很清楚,杨文做了祭品,被阴帅享用,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才是,而不是像杨瑾这样在这里闹。 杨瑾本就水性杨花,村子里的人倒是对这个结果不意外,可是杨瑾却一直在发誓。 她跪在村长的面前,可是换不来任何的改变。 “走吧。” 那些人抬起棺材,有人扒拉着杨瑾,将人带走。 她撒泼打滚,可惜再没有人理会她,我转身看了杨瑾一眼,她瘫软在地上,眼神绝望,她说她这辈子,都没有给杨旭戴过绿帽子。 这样的话,只能换来村人的嗤笑。 包括我,也只是冷眼看了杨瑾一眼。 回去的路上,顾玄武察觉到了我耳朵上的伤口,他问我怎么不出声,我抬眸:“你怕那个所谓的阴帅?” 顾玄武却是淡淡的开口,他移开视线,说并非只有害怕才想着回避,也不想跟阴帅有过牵扯。 “他到底是什么来头?”我看着顾玄武,他摇头,说他也不过是后来才到村子里,他只知道这个阴帅,在村人的心目中,就是一个神灵的存在,是一个信仰。 “大概要从杨家村的历史上说起,乖,别乱动。”顾玄武伸手,替我补了耳边这个缺口,他忽而转换的声音,特别温柔。 我猛地怔住,他看着我的眼神,细腻地能滴出水来,可我知道,而且这些天尤为清楚,他看得只是顾小楼,而不是我祁小川。 顾玄武修长的手指,落入我的视线中,他说杨文的尸体,入不得义庄,最后只能丢弃在乱葬岗,杨瑾是他的亲生母亲,自然不愿意儿子死后,被饿狼叼走。 “可是她无能为力。”顾玄武浅声,说这是她必须付出的代价。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包括顾玄武也没有想过,那样水性的女人,居然为了捍卫杨文的身世,做了那样的傻事。 村民才叫顾玄武的时候,他正好帮我修补了半边耳朵,那人急匆匆地道:“杨瑾杨瑾出事了!”(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手段 那人踉跄地很,摔倒在地,说杨瑾在祠堂自杀了。 我到祠堂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红衣女子吊在那悬梁上,脸色惨白,两眼突出来,死死地盯着来人。 杨雪绒“啊”地一声尖叫,猛地扑入陆晋深的怀里,我皱眉看了过去。 “婶婶也太不让人省心了吧,在祠堂自杀,不是污了这块地儿。”杨雪绒沉着一张脸,拽着陆晋深,“阿深,你说呢?” “逝者已矣,你能稍微尊重一些么。”陆晋深稍稍变了脸色,他盯着杨雪绒看,却见着女人那张脸,完全变了。 她咬牙切齿,嘀咕着什么。 村长气得浑身颤抖:“顾先生,你说这要怎么才好,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偏偏这么恶毒。” 顾玄武跟我说,亡人生前怨气太深,身穿红衣自杀,死后会变成红衣厉鬼,专门索取生前让她积怨人的性命。 他也没有想到,杨瑾会用死亡来宣示自己的清白。 “杨瑾说她没有偷人,还说文文是杨旭的儿子,谁信呢。”有人轻声嘀咕,换来村长一阵白眼。 杨瑾这一招,怕还是有些威慑的,不然村长也不会对着顾玄武点头哈腰。 “如今杨旭亡魂还没有找到,杨瑾便自杀身亡,再加上不被义庄任何的杨文,怕是杨家村会有一场腥风血雨。”顾玄武压低嗓音。 杨雪绒说有什么好怕,不过一个红衣厉鬼,还真把自个儿当回事,杨雪绒眼底满是不屑,她盯着顾玄武看。 顾玄武依旧淡淡地说话,没有被她影响半分。 “那顾先生说要怎么办才是?”村长忙追问。 阴风吹过祠堂,杨瑾的尸体还在上头飘动,我视线与她相交,本以为她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没想到却来了这么一招。 杨家村的人都聚集在祠堂里,有议论杨瑾的,连人死后都不放过,有害怕杨瑾报复的,毕竟有几个男人,也是与她有过暧昧。 谁都不知道杨文究竟是谁的孩子。 顾玄武淡淡地说了一句:“镇魂。” 却换来村长的极力反对,顾玄武的视线落在村长身后那口沉闷的棺材上,他说事到如今,唯有镇魂才能让杨家村逃过这一劫。 村长摇头:“就算杨家村都死光了,也不能动用这恶术。” 村长说顾玄武是故意提起镇魂禁术,他略微有些激动,说顾玄武是外来人,骂骂咧咧好一阵子,顾玄武说他没有其他的办法。 “难道一个红衣厉鬼,就难倒了顾先生?”杨雪绒冷笑出声,“还是顾先生另有目的?” “雪绒!”杨家奶怒斥一声,杨雪绒脸色微变,指着村长身后那口棺材,说那就是恶果。 “这么鲜明的例子摆在眼前,顾先生却要说镇魂之法?”杨雪绒还想继续说下去,被杨家奶一个巴掌扇地目瞪口呆。 我没有听到多余的声音,视线好像被那口棺材死死的牵引着,里面好像有人在呼唤我,呼唤到我的心中,一声一声触及到我的灵魂深处!(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他的来历 我感觉面红心跳加速,看着那口棺材,莫名气了反应。 杨雪绒却在极力嘶吼,说这就是明摆着的事实。 “顾先生,我暂且当做没有听到你的话。”村长沉声,说不可能一只红衣厉鬼都对付不了。 顾玄武却指着杨文那口棺材,沉声道:“你且看看那口棺材,再说要不要用镇魂的法子,趁着杨瑾没有尸变,快些做决定。” 村长打开那口被沉入水底的棺材,脸色周边,瘫软在地上,他指着那口棺材,说什么怎么可能这样。 我走过去,里面哪里还有那个小巧的尸体,却成了漆黑的一具如同焦尸一般的存在。 村长慌了。 “看到了吧。”顾玄武沉声,“杨文尸变,只要杨瑾变成厉鬼,加上他,别说是我,就是整个杨家村都要陪在这件事上。” 村长吓得直哆嗦,他说不会的,他绝对不允许杨家村出这样的事情。 顾玄武接着说道:“他身上一共七枚镇魂钉,将他的魂魄锁死,早在七年前,我开了这口棺材,也是我亲手操控,取出一枚镇魂钉。” 顾玄武娓娓道来,他说就算再取一枚镇魂钉,他也不会苏醒。 村长还在迟疑,顾玄武却说杨家所有人的性命,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可是杨家,自祖上传承,不得动这口棺材里的人。”村长继而开口,这口棺材放在杨家村很久很久,久到连他都忘记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 只是祖上有言,这棺材里的人,就是大恶之人。 在性命和冒险之间,村长还是选择了后者,他准许顾玄武再度开棺,取出一枚镇魂钉。 我站在顾玄武的身旁,他却盯着我看,眼底的思绪百转千回,我还没有看到那口棺材里的人,所以此刻我读不懂顾玄武看着我的眼神。 可当他将那口棺材打开的时候,我差点叫出声来,我猛地一愣。 “小楼,你走过来。”顾玄武对我说话,可我全身的血液都快逆流。 躺在棺材里的那个身影,五官特别清晰,整个保存完好,他是沉砚,他怎么会是沉砚? 我的耳边,嗡嗡嗡作响,听到顾玄武的话,可是身体却做不出任何反应。 “你怎么了?”顾玄武问我,那一瞬间的恍惚,我才稍稍回过神来。 我摇头,顾玄武要我帮他一把,我站在棺材外面,看沉砚紧闭着的双眸,墨发垂下,那七枚镇魂钉死死地钉在他的身体里。 顾玄武告诉我,每入一枚镇魂钉,都是刺骨的疼,像是重生一般,沉砚整整承受了几枚镇魂钉,我的思绪又开始飘了。 顾玄武好像是故意将这一切告诉我,他说得云淡风轻,可我听着,心口却忽而被攥紧了。 “帮我遮住他的双眼。”顾玄武轻声道,我喃喃,他不是闭着眼睛么。 顾玄武说的眼睛是闭上了,可是他的灵魂呢,早前他取了一根镇魂钉,已经让他的魂魄有可能跑出来,这一次算是铤而走险。 我的手有些抖,放在沉砚的眼睛上,稍稍触碰了他的皮肤,依旧充满弹性,他就好像是睡在这里似的。 顾玄武说我未免太过紧张:“小楼,你在怕什么?” 他忽而盯着我看,我摇头:“杨家村,真的藏龙卧虎。” 我倒吸一口凉气,祖上传承下来的祠堂,藏着这样一具千年不腐的尸体,不知道祖上积了什么怨恨,才舍得痛下七枚镇魂钉(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入梦来 连根拔起的镇魂钉,扯出丝丝血肉。 顾玄武说此钉镇地是魂魄,入得却是血肉。 “他会疼吗?”我猛地皱眉,顾玄武眼底晦涩不明,他点头,说虽然只是一副血肉之躯,但是灵魂会痛。 他就像是特意说给我听似的。 “第一次拔出镇魂钉的时候,他的魂魄就有可能逃脱,第二次的时候,他就会感觉道疼痛。” 顾玄武说就算他疼了,那又如何。 他的手猛地用力,我的视线落在那个破开的口子,顾玄武轻声道:“今晚我留在祠堂,你自己回去点命灯,切记一定要点。” 我点头,顾玄武赶我走,不愿意我继续留在祠堂。 我心里清楚,这就是沉砚,他就是沉砚,没想到再见却是这样的。 回到顾家宅院,心底依旧空落落的,我拿了莲花灯走到自己身边,看着我的身子,安静地躺在那儿,心里竟然生了一丝恐惧。 我害怕就这么走到最后,我甚至开始有那么一点点害怕顾玄武,我生怕这一辈子都逃离不了他。 是的,我起了逃离之心。 虽然我很清楚,没有顾玄武,我逃不出杨家村。 可是如今,有了顾玄武,我却发现,我逃不出的居然是他! 我伸手,点燃那盏莲花灯,此为命灯,续在我的身子前面,视线落在那盏灯上。 噗噗的声音,有风灌了进来,我皱眉,门明明关的很好,可是下一秒,一阵阴风猛地灌了进来,我想起身把门带上,可是忽然出现的黑影吓了我一跳。 “是是谁” 灯影攒动,我看不清楚来的人是谁,只觉得那抹黑影,隐隐透着一股戾气。 我的心悬着,他慢慢朝我过来,我才看清楚,那是沉砚啊。 “你”我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他沉着一张脸,全然没有早前那温柔的模样,却觉得微微有些渗人。 他走了过来,二话不说,伸手一把将我揽入怀里,手开始不规矩地动,他勾唇冷笑,说祁小川,你不就是想要这样。 他有些暴戾,情绪不稳,低下头,一把咬住我的唇瓣,特别用力,像是惩罚我做错了什么。 我猛地伸手,抵在他的胸膛前,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挣开! “呜唔” 胡乱地躲闪他的吻,可这样只会彻底的激怒他,他一把托起我的身子,抵在墙壁上。 他眼底猩红,像是入魔一般。 “沉砚,你到底想做什么!?” 得了空隙,我吼道,他那陌生的眼神,透着一股冰冷:“做什么?” 他扳过我的手,举到头顶,他忽而低头,埋在我的脖颈之间,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他忽而撕咬我的耳垂,说什么,小川我好想你。 变态的人! 我心底起了一把无名火,可是身子呈现诡异的姿态,却怎么都推不开他。 “你是不是讨厌我?”他闷哼一声,我摇头,却说了一句,如果他继续这样下去,不只是讨厌,我甚至会恨他。 没来由承受一场暴戾,沉砚却忽而笑了,他忽而松手,放开了我,手擦过我的手腕,我才惊觉,顾玄武重新为我塑了一具身子,玉镯却不知所踪。 他靠在那儿,轻声跟我说:“入我骨肉之中,有七枚镇魂钉,可是一枚枚拔出,最后只会魂飞魄散。”(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疼吗 “疼吗?” 我声音颤抖,抚摸着他的脸,细细描摹他的五官。 他眸色深沉,摇头,他说不疼,疼得不是他的身体,而是我。 他的嗓音压得很低,微微有些沙哑,四目相对的时候,我察觉道他的慌乱。 “沉砚。” 我喊了一声,他俯身,吻落在我的唇瓣,那样轻柔,他细声呢喃,却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手足无措,却不知道此刻该抱着他,还是推开他。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哽咽着。 我私心以为拔出镇魂钉,他就可以重新活过来,甚至在顾玄武动手的时候,我还存了一丝侥幸,可我天真了。 我伸手拂过他的脸,手指颤抖,他吻过我的指尖,每一下都引得我身子颤栗。 他俯身过来,两人之间沉默许久,他终于起身,替我拢了拢衣裳,我眼角的泪水,早就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泪水流过我的脸,慢慢融化的妆容,他伸手,亲手擦拭了我的眼泪:“小川,别哭。”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做。” 我不该站在顾玄武的身边,眼睁睁地看着他承受这样的痛苦,顾玄武说那是钻心的疼,是刺入骨髓的疼痛。 他吻过我眼角,冰冷的气息喷洒开来,他说小川,等我,我会带你离开杨家村。 我心底一阵柔软,我私以为与他一夜露水,不过一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涩鬼,可现在我才知道,沉砚的身上背负着我这一辈都承担不起的痛楚。 “你到底是谁?”我仰着头,看着他,像是探入他的眼眸之中。 “沉家内斗,我成了牺牲品,有人不甘心我活在世上,想要除掉我,可他也知道,我死了还会入轮回,对他的命格却也有所威胁,所以他想了这一招。” 沉砚轻声道,用镇魂钉将他的魂魄镇住,生不能,死不能,只有被困在那口棺材之中,他说如果不是顾玄武在七年前,松动一枚镇魂钉,他怕是要长久沉寂。 “如果不是他,我也不可能遇上你。”他忽而轻声道,我猛地愣住,我不信一见钟情,更不会信见过短短几面,就对我生死相许的人。 顾玄武阴差阳错,确实让他重新醒了过来,可是如果所有的镇魂钉都用这样的法子松开,他则会魂飞魄散。 “而顾玄武很清楚这一点。”沉砚坚定了眸色,他看着我,伸手插入我的发间。 “他跟你又有什么情仇?”我皱眉,实在想不明白顾玄武为什么要这么做。 沉砚摇头,他说他与顾玄武,压根就不是一个年代的人,他在这口棺材里沉睡了那么多年之后,顾玄武也才在杨家村出生,他与他之间,兴许没有恩怨。 但是顾玄武此人,浑身上下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气息。 “那你为什么说,我跟着顾玄武,总归还是安全的。”我看着沉砚。 他忽而笑了,很清冷的笑意,他告诉我,当初顾玄武拔出镇魂钉,镇地魂魄,就是顾小楼。 “顾小楼,确有此人,而且是个人。”沉砚轻声道,他说当初顾玄武不得已用镇魂钉,镇住早就疯了的顾小楼!(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要他死 我脸色惨白,看着沉砚,那一刻心底的震惊,我清楚世上有顾小楼这个人,但我没有想过顾玄武怎么才能痛下手。 他告诉我,镇魂钉入体是多么痛,说得那么云淡风轻,却对顾小楼做那样的事情。 我心里惴惴不安,沉砚却安慰我,他眼底满是疼惜和隐忍,欲言又止,他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拢着我的身子,靠在墙壁上。 庭院外的脚步声特别急促,来的人在院子里喊我。 陌生的声音。 “顾小楼,你给我出来!”我愣了一下,是谁那么着急来找我。 我与沉砚对视一眼,他要我先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我到院子里就见着一个慌张的人,指着祠堂,说顾先生出事了,要我立刻过去。 我转身,朝身后看了一眼,那人却拽着我过去。 他说顾先生执拗,我不过去他不让人接近,我脚下有些犹豫,可那人却拽的用力。 “是杨瑾回来了?”我皱眉,那人摇头,说不出什么,言语有些吞吐。 我心底存了疑窦,他说我到祠堂便知道了,可我到了祠堂,却发现红绸挂起,灯笼点亮,全然一派喜庆的模样,哪里有半点死了人的样子。 我看着那个人,他忽而松开我的手,脸色变得陌生,退入人群中,我才看到那些村民,乌泱泱地跪在地上,跪了一片。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样的画面,这样虔诚的信仰,我知道是谁来了。 那抹黑色的身影,侧脸依旧熟悉,是阴帅!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唯独我站着,特别的突兀,他那冷峻的背影透着丝丝杀气。 有人扯了我的衣袖一下,我一看是杨六子,他傻乎乎地看着我,大概是要我跪下的意思。 可我扫了一圈,都没有发现顾玄武。 就在我讶异的时候,那个黑衣男人猛地转过身来,黑色的袍子曳地,袍子上绣着金丝蟒,特别的清晰,在幽深的黑暗中显得格外的肃穆。 “你就是顾小楼?”他忽而转身,视线落在我的身上。 我愣了一下:“我师父呢?” 我轻声道,阴帅勾唇,轻蔑的眼底露出一丝笑意,他说顾玄武该死,擅动杨家村禁忌,不顾众人的性命,执意要开棺。 “本座要他死。”他那邪魅的眸子里,写满了戾气,稍微被盯着,就感觉浑身难以动弹。 这人是什么信仰,分明是妖孽啊! 阴帅缓缓走过来,他说我是第一个,见着他不跪下的人。 “我非杨家村的人,不必秉承” “呵呵呵。”他冷笑出声,说什么有趣,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探寻的眼神,“一个纸人,却哪里来这样大的脾气,顾玄武该死,可本座忽而觉得这件事情还有救赎的余地。” 他的视线始终锁住我的身子,他说顾小楼,本座给你一个机会。 “能救你师父的机会,你要还是不要?”他盯着我看。 我心底下意识地想要应允下来,毕竟顾玄武在我最危险的时候,救下我,可我心底也清楚,就像是沉砚说的那样,顾玄武不简单,他有更深的阴谋。(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求求你 男人的眼底起了一丝玩味。 他上下审视着我,底下跪了一群。 我颤抖着嗓音:“是什么办法?” 阴帅忽然整个人坐在那口沉闷的棺材上,我的心抖了一下,每个角度看,他跟沉砚隐隐有些相像,可是细看,两个人完全不一样。 眉目之间的相似,兴许是来自于穿透千年的那种魔力。 他倒是不羁,就那样坐在棺材上,他敲敲棺材板,沉声:“顾玄武公然挑衅我,逾越雷池,想要救他,本座给你一个选择,这口棺材里,装着的人可不是凡人。” 阴帅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有些发毛,不安的预感隐隐升起。 “关了他那么多年,也是时候该入土为安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可我却从他的言语之中,听出了危险的气息,他说要将沉砚入土,我猛地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阴帅笑笑,他说我此刻的表情真是丰富多彩。 “就缺一个背尸人,你替本座将尸体背到墓地,本座便放了顾玄武。”他问我如何,我心里忐忑。 知道不该追问这件事情,可我却还是问出口了,我指着那口黑色的棺材:“他他会怎么样?” “死了的人,本就应该入土为安,尸体慢慢腐烂才好,你说对吗,小妹妹?”他眯着眸子,说我一副疼惜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棺材里装着的是我夫君。 我脸色涨红,沉砚与我做过最亲密的事情,他口口声声说我是他的娘子,如今被人提起,我却不敢去正视与他的关系。 阴帅似乎有些不耐,他说我没得选择,替他将这具尸体背到他所说的地方,他就放过顾玄武。 “小妹妹,你在顾虑什么?” 他猛地一个闪身,忽而出现在我的面前,吓得我往后退了几步,满脸苍白。 阴帅伸手,一把攥着我的下巴,他咬牙冷笑:“最好不要给我耍花头。” “呵”我轻呵一声,“就算我耍诈,能在你手里讨得好处,我愿意替你背尸。” 他眼底写满了然,他说他就知道,我不会拒绝的。 他忽而凑了过来,我与阴帅之间,只有厘米的距离,再往前他就该贴上来了,他浑身冰冷,透着冷气。 “你说,一具尸体,千年不腐,是不是变态?”他盯着我看,我浑身颤抖,咬牙。 他伸手松开我的下巴,转身往里面去,他要我跟上,亲眼看看顾玄武是多么狼狈,亲眼看看忤逆他是什么下场。 我忙跟了上去,帘幔之后,一具血肉模糊的身子,顾玄武满脸苍白,只是吊着一口气。 他捂着心口,心口处满是鲜血流下来。 我慌了,第一次看到这样血腥的画面。 “师父”我轻声喊了一句,顾玄武气若悬丝,却轻声要我快走,快离开这里。 他满是鲜血的手,伸在半空中,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样。 我摇头,阴帅站在我的身旁,顾玄武靠在那儿,他说他可能帮不了我了,他连自己都保不住。 “小楼,记得好好活下去。”他扬着的手,慢慢落下来,牵扯了他心口的伤,血涌地更快。 我喃喃,失手去抓,却不慎抓在阴帅的衣袖:“求求你,救救他。” 救救顾玄武,权当我还他的恩情!(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2、我要你 再也顾不上我身边站着的是什么洪水猛兽,我浑身战栗,第一次看到这样失控的画面。 我私心里讨厌顾玄武利用我,可是我也知道,我终究欠了顾玄武一命。 我哽咽着开口,阴帅却冷声道:“他死不了的,别被这眼前的苦肉计给骗了。” 我猛地愣在那儿,他说女人哭起来,真是麻烦。 “你应允本座,要替本座背尸,可你这会儿哭得我改变了主意”阴帅盯着我,眼底全然都是危险的气息,我顿住脚步。 顾玄武苍白着脸色,他说我是在跟魔鬼做交易,他皱眉,铁青着一张脸,说他死可以 阴帅忽而攥着我的下巴,用力捏着,眼底一闪而过的:“都说顾先生做得纸人,比活人的身子骨还要媚,不知道吃起来是什么滋味。” 我咬牙,想要后退,可是男人却已经逼迫过来,他说他不知纸人媚骨的滋味,倒是想享受一番。 “你放手!”我咬牙,他说有胆子叫他放手的人,这辈子还没出世呢。 “不,躺在棺材里的那个,倒是大逆不道敢叫本座放手,可惜你也看到了他的下场,乖乖地屈服于我,本座喜欢温顺的女子。” 他嘴角噙着笑意,说我不过一具纸人身体,不过是顾玄武做出来歪歪用的,却在这里谈什么风骨。 我挣扎着,狠狠地朝着他的手上咬了一口,阴帅疼得立马缩了手。 顾玄武浑身战栗,他的声音很虚:“小楼,快走,别留在这儿。” 阴帅却忽而闪身过去,一把攥着顾玄武的脖子,盯着我看:“小纸人,你尽管跑,我杀死顾玄武,看你还怎么活下去。” 阴帅眼底漆黑,全然都是狠厉,他说我触及他的底线,从来没有女人敢这样忤逆他,他会让我付出代价的。 我看着被阴帅攥着脖子的顾玄武,心就像是被猛地攥住一样。 不止顾玄武死了,我活不下去,就是眼睁睁地看着顾玄武被他掐死,我也做不到。 第一次直面自己的懦弱,我甚至恨,为什么自己不是盖世英雄。 我猛地往前面走,眼泪蓄在眼眶,脑海里却全然都是沉砚那张脸,我在害怕,内心的恐惧无限放大。 “过来。”阴帅冲我招手,我踉跄着步子,像是傀儡一样,僵硬地往前面走去。 他伸手,一把揽过我的腰肢,低头轻嗅我身上的味道:“浓墨的味道,刺鼻了些,可终究抵不过这一身媚骨,顾玄武好龌龊的心思,造纸人偏生选了一副媚骨,活该是要勾引人的。” “嘶” 他在我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一口,眼泪猛地落下,我抑制不住地想要毁掉我自己。 阴帅就像是能看穿我内心所想,他附在我的耳边,轻声道:“你若是死了,顾玄武定会给你陪葬。” 死就死吧,我救不了顾玄武,这样下去只是一个死循环。 “包括棺材里那个男人,本座也会让他,魂飞魄散。” 最后那四个字,像是定身咒一样,砸在我的身上,他伸出舌头,拭了我眼角的泪水,手却不自觉地放在我的衣襟上。(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3、他来时 他与我肌肤相贴的时候,一阵反胃的感觉,可我的身子僵着不能动弹。 “你叫什么名字?”阴帅伸手,拂过我的脸庞,低下头,貌似缱绻地亲热。 我咬着下唇,眼眶泪水汹涌,可他却说梨花带雨的女人,有别样的美感。 就在他暴戾地将我推到一旁,身子贴了过来,他的吻落在我的脖颈间,束缚着我的双手,他的冷气落在我的耳畔,说是要让顾玄武亲眼看看,他做的纸人,是怎么被他糟蹋的。 唔 我猛地咬了下唇,血腥味在我嘴里弥散开来,他就是一个变态,伸手撬开我的唇瓣,万念俱灰之际,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被折磨致死的时候。 一道黑影撞击过来,阴帅被那阵风带了过去,他一个踉跄,擦拭嘴角的血迹。 等看清楚来人,我的心忽而就放了下来。 是沉砚! 我眼底闪烁着内心,心口酸涩难耐,他伸手搂过我的腰肢,拂去我眼角的泪水,他轻声开口:“小川,对不起。” 我摇头,巴巴地看着沉砚,哽咽道:“你快走” 他来这里,本就是入了瓮,果然阴帅那张脸,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他靠在那儿,眼底满是算计。 “本座倒是想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沉砚,我知道你耐不住心思,肯定会出来的。”阴帅笑笑,我到现在才明白,他未必是真的想要侮辱我,兴许只是借着我,来引诱沉砚出来。 亦或者他压根就不知道我跟沉砚的关系,阴帅在赌,可是他赌对了,沉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被欺负。 那一刻,我的心都膨胀了,被感动填满,也充斥着对沉砚的担忧。 “镇魂钉都镇不住你这躁动的灵魂呐。”阴帅眼底冰寒,视线直直地落在沉砚身上。 沉砚一把搂着我,说这是他跟他之间的恩怨,不需要牵扯别的人。 “七年前,顾玄武松动镇魂钉开始,我就多留了一个心眼,将你放在杨家村供奉着,只是因为这里风水好,能保证你能在此安眠。” 阴帅说没有想到,这些年来,还有多管闲事的诸如顾玄武这样的人,会打他镇魂钉的主意。 阴帅笑笑,说他早该杀了顾玄武,这是在给自己添堵。 “你藏头露尾,七年来,扰地我夜不能安心,今天便做个了断吧,沉砚。”阴帅勾唇。 沉砚与我对视一眼,他让我别担心,说我哭花了的脸特别的丑。 这时候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我瞪了他一眼,他本可以不出现,可是他来了。 阴帅身上腾起的黑气,沉砚伸手摸摸我的脑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俯身在我的耳边落下一句:“等会儿,你就赶紧跑出去。” 我摇头,沉砚柔声道:“乖,我不会有事的。” 我定定地站在那儿,缭绕而起的鬼气特别吓人,沉砚上前激起阴帅浑身的戾气,我以为一场大战在即,却没有想到,顾玄武满是鲜血的手,拽了我的衣服。 “小楼,你过来。”顾玄武沉声,“他只是残碎的魂魄,不可能是阴帅的对手。” 我心里也明白,顾玄武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符咒,他说为今之计,能救沉砚的也只有这个办法。 “你是我顾家弟子,自然可以用这血符,按我说的来做。”顾玄武气若悬丝,见我隐隐有些犹豫,他冷声说他不会害我的。 我心底咯噔一下,才觉得自己与他,多少欠了一点信任。 我的手都在颤抖,他说这血符暂且可以保我们一时平安。 顾玄武靠在那儿,血哗啦啦从他身上流下来,他在我的手心里画下血符的印记,要我按着这个印记,在那符咒上画下。 “记得,血符落于心口,才能限制阴帅。”顾玄武沉声,我紧张地手都在颤抖,我点头,看着沉砚被阴帅打得节节败退的背影,顾玄武说成败便在我一举。(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4、复生 我手里攥着血符。 顾玄武在我身后大声喊,他说小楼,不要犹豫。 我在手心割开一道口子,按照顾玄武之前教我的,在符上画下那些纹路,顾玄武说血符是顾家秘术,一脉相承。 我转身看了顾玄武一眼,他垂眸,算是确认我没有画错。 他指着阴帅,说血符一定要落于心口。 沉砚转身,温柔的眸子落在我的身上,他让我快走,可我看着他在阴帅手底落败,心口莫名地疼。 “就算将你的灵魂完全释放,你也不是本座的对手,沉砚。” 阴帅冷眸微转,他嘴角噙着笑意:“今日便打得你魂飞魄散!” 沉砚嘴角挂着鲜血,此刻抓着那根柱子,他猛地抬头,脸上写满坚毅:“就凭你?” 冷冽的气场,我看到沉砚周身,鬼气缭绕,被风吹得叮铃作响的帘幔,还有那几盏红色的灯笼,都从上面掉下来,落在那些古旧的木头上。 蜡烛落地,吹起熊熊火焰,可是这儿谁都没有在意这一切。 火的温度变得越来越灼热,在沉砚又一次夺步上前的时候,我深呼吸一口子,猛地闪身过去。 “小川,你做什么!”沉砚眼底全然都是惊恐,我却变得越发了然。 这怕是穷极我毕生的勇气,才迈出的步子,血符印在掌心,阴帅微微侧身,满脸不屑,他说我不过是个蝼蚁,转身将我捏死便是。 阴帅说我这是胡乱帮忙,可在他看到我掌心的血符,他的神色微微变了。 身后小火蹿了上来,我找准时机,只是那一瞬间,血符印在他的心口。 阴帅猛地后退,他的掌心重重打在我的天灵盖上,嘭地一声,耳边嗡嗡嗡,我落在地上,火苗蹿上我的衣服,可我却没有力气发出声音。 昏迷之前,我好像看到火焰后那焦灼的脸,是沉砚。 我多想伸手摸摸他的脸。 却听得顾玄武开口:“纸人身上的火焰,是灭不掉的。” “不!”沉砚嘶吼。 我眼前一黑,再也听不到了。 滴答滴答 水滴落下的声音,敲打在我的心口,我做了一场大梦,被烈火灼烧,火势一点点变大将我吞噬。 我猛地坐起身子,侧身看到我的身体,那张属于祁小川的脸,才惊觉我又回了顾家。 我浑身冷汗,看着眼前的男人,我被火熏疼的嗓子,连开口说话都变得很难,我眼底的泪水弥散开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小楼,你跟沉砚不是一类人。”顾玄武开口,他说他知道我想找沉砚,可是沉砚不见了。 顾玄武眼底写满疼惜和隐忍,我摇头,他说沉砚没事,血符将阴帅驱散,他没来得及给沉砚最后一击,但是同样的,血符也伤到了沉砚。 我惊恐地看着顾玄武。 “那只是驱散的符咒,不是击溃的符咒,甚至不能封印。”顾玄武淡淡地开口,我浑身的细胞都在挣扎。 他是预谋好了这一切,我突然开始害怕顾玄武了,他就像是躲在身后的那个人,螳螂捕蝉,在后的黄雀。 我指着顾玄武,他过来,说是重新替我换了一副身子,换上新的妆容,我却一直在挣扎。 我想要逃离,逃离这个逼杨家村还要深的深渊。 “死而复生,更何况你不会死。”顾玄武轻声道,我指着自己,又指着他。 他像是明白我想离开的心思,忽而变了神色,眼底起了狠厉,随即消散:“你是我顾家人,我不会放任你不管的。” 我急了,想要从桌子上下来,却一个踉跄,从桌上摔了下来,重重的磕在地上。 顾玄武却伸手,修长的手指落在我的面前,他说小楼,来。 我摇头,捂着我的嘴巴,艰难地吞咽泪水。 “你肯定有很多事情想要问我,关于沉砚的事情。”顾玄武转身,说他只给我一次机会,问清楚。 我忙追了上去,顾不上光着的脚,砸在青石上的痛感,我不想成为那个被欺瞒的傻姑娘。(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5、夜话 我刚走到院子里,脚冰冰凉,顾玄武坐在那高高的石台上。 “坐吧。”顾玄武轻声道,他从袖子里,把那只玉镯掏了出来,递给我。 我皱眉,接过那冰凉如水的玉镯,心却像是蒙上一层雾一样。 “你从很早就知道了吧?”我皱眉,我是太天真,从我戴着玉镯的时候开始,就应该想到,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陌生人好。 我看着顾玄武,他说起初注意道我,也是因为我手里的玉镯。 “杨家村的人都清楚,这玉镯摆在祠堂多年,他们可能不知道,这玉镯就是当初棺材里的那人带来的。”顾玄武沉声,看着我。 月色照映下来,我依旧不想把他想成十恶不赦的坏人,可他承认他利用了我。 他越是坦然,我越觉得心慌。 “我的目标不是沉砚。”他清冷的话,在我耳边爆炸开来,“七年前,松动第一颗镇魂钉的时候,我便知道,沉砚的灵魂没有死,他还会再醒来。” 顾玄武说第一颗镇魂钉,入得却是顾小楼的身体,他不得已才将顾小楼封印。 “我亲手了断了她,她死之前,最后出现的地方是野庙。”顾玄武盯着我看,说顾小楼疯了之前去了一趟野庙,她的疯癫与野庙脱不了干系,甚至跟阴帅都脱不了干系。 顾玄武的眼睛,慢慢变得浑浊,表情慢慢变得呆滞,双眼放空。 “她从野庙出来,身上衣衫褴褛,衣服全部破了,头发散落下来,身上满是青紫的痕迹。” 顾玄武说,她哭着坐在那儿,像是丢失挚爱的小孩子一样,哭得让人心碎。 “她抓着我的脚,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顾玄武说他这一辈子,都不愿意再去回忆那段过往,他说他承认,顾小楼是他心底磨灭不掉的朱砂痣,他也承认,为我换上顾小楼的容貌是存了私心。 他那么的坦然,将一切都说给我听,他连这样的小心思都承认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野庙里那个男人。” 顾玄武眼底,忽而腾起火焰,他轻笑出声:“可我不是他的对手,甚至连他的身都近不了,这些年来,我甚至还要装作对他心存敬畏,这样的感受,谁能懂?” 顾玄武哭了。 月光照在他的身上,衬地他的身影修长,他的身子微微颤抖,将那哭声咽了下去。 他的手扬在半空中,撩起我的墨发,他说对不起,小川。 他没有喊我顾小楼,他喊得是小川。 他眼底微微动容,顾玄武说他不是石头做的心,这些天的相处,他知道我是一个好人。 “我收你做徒弟,却没存了私心,不管你是顾小楼,还是祁小川,想要离开杨家村,只有这么一条路。”顾玄武盯着我看。 我捂着嘴巴,抑制住我那轻微的声。 “我跟你之间,缺了一个机会谈谈。”顾玄武沉声,他说给我自己选择,可他也清楚,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说沉砚不会有事的,沉砚的道行在他之上,甚至他魂魄没有残缺的话,阴帅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是呢,我该担心的是我自己,我不该牵扯进这些事情。 “后天,便是杨雪绒新婚的日子。”顾玄武起身,他不愿意再与我多说什么,只是提醒我,还有那么一个厌恶的人存在。(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6、小鬼现 顾玄武一直在躲我。 他不愿意再见我,把自己锁死在房间里。 他对我说得最后一句话,小川,你仔细想想,你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复仇,活着离开杨家村,就安安心心等着。 若是为了沉砚,顾玄武说我大可以断了念想。 我刚从房间出来,迎面就碰上村长,鬼鬼祟祟地走近顾宅。 顾玄武这个屋子,都不锁门,入夜之后,纸人会帮着照看,白天则任由这些人出入,完全不戒备。 “你师父呢?”村长说昨夜在祠堂外面跪了一宿,亏得这一次恭送阴帅,不然他怕阴帅会责怪他。 原来他们不知道昨晚里面发生了什么,只以为顾玄武用镇魂钉将杨瑾的魂魄镇住,我皱眉,指着旁边顾玄武的屋子说他在里面。 “杨瑾的尸体都弄好了,就等他过来,下葬呢。” “不等过头七?”我愣了一下,村长责备的眼神,说我不懂,他说杨瑾就是烫手山芋,早点丢了早点好。 “昨晚有人听到,阴山那儿,有小孩的哭声呢,说是声音像是杨文的。” 村长轻声说了几句,他催促我去找顾玄武,可是顾玄武执拗,他不见我,就在我踌躇的时候,那门猛地打开,我愣住了。 与他撞了个满怀,我忙后退几步,说不出对顾玄武什么情愫。 他则绷着一张脸,顾玄武今儿换了一身衣服,墨绿色的长袍,泛着光泽,他没有看过,径直走向村长说是要先去看看杨瑾的尸体。 我愣在原地,顾玄武回头,清冷的声音:“还不跟上。” 杨瑾的尸体已经被人送去坟山了,我们到的时候,坟山居然起雾了,那些杂乱的灌木丛中,起了很多白色的雾气,树叶上面沾了水珠。 顾玄武抬头看我一眼,依旧清冷的声音,让我小心别沾上那些雾水。 我点头,脸滚烫地很,不知道是怎么了,我总感觉,昨晚之后顾玄武憋了一肚子的气,他不会说出来,但都表现在脸上。 杨瑾的尸体已经变得皱巴巴,缩成肉干儿似的,被放在那个深坑里。 顾玄武说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指挥他们慢慢地将棺材板儿盖上。 可是突如其来一阵阴风,吹得树叶簌簌簌地响,那些露水像是雨滴一样,滴落在我的身上,我下意识闪躲。 忽而诡异的哭声,一点点将我们包裹,是小孩子的啼哭声。 吓得那群杨家人都开始乱了,他们手忙脚乱,棺材板就那么横放了下来,重重地砸在棺材上。 我看到杨瑾皱巴巴的尸体,忽而弹了一下。 吓得我后退了一步,那哭声不减,反而越来越大声了。 “这是什么哭声?” 有人问,顾玄武沉声,让他们不要焦灼,先站好了,将杨瑾的棺材合上,不然一会儿是要出事的。 顾玄武特别严肃,可是那群杨家人,说什么这是异象,闹鬼了这是。 “快点动手!”顾玄武呵斥一声,在我头顶炸开,我吓了一跳,才惊觉他满脸通红,像是把积攒的怒气全部发泄出来。 那群人被顾玄武凶了,大抵是第一次见顾玄武那么凶。 “小鬼啼哭,是要招厉鬼来的,再不动手完事,就等着在这里抱头吧。”顾玄武愤愤,第一次见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 虽说没有跳脚,但是特别恐怖,比那弥散开来的小鬼啼哭声还要渗人。 棺材板儿合上的时候,那小鬼的哭声越来越近,是杨文,是杨文来了。 我猛地攥着树枝,看到那被绳子吊着的小孩儿,从天而降,一身红色艳丽的衣服,他那空洞的眼睛,流着鲜血,在空中飘荡。 我攥着脖子,不知道受了什么力气,那群人全都一致地攥紧脖子。 窒息感袭来。(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7、杨旭的情 我不受控制,掐着自己的脖子,力道越来越大,耳边全都是杨文的鬼泣声。 那群人倒在地上,互相撕扯,就跟魔怔了一样。 顾玄武急忙过来,他手指沾着黑色的液体,点了我眉心两下,猛地一股力道,我松开了脖子。 “咳咳咳。” 我剧烈地咳嗽,视线落在杨文的尸体上。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是他。”顾玄武沉声,指着那条红线之后,压在杨文身上的巨大黑影。 犹如一滩黑色的泥一样,我微微皱眉,看不出来那黑影的五官,顾玄武告诉我,那是杨旭,杨瑾的老公。 浑身充斥着怨气,他的身影慢慢显现出来,我才看清楚,杨旭尸身上的红色痕迹,像是被绳子勒住一样,顾玄武抓着我的手,他浑身冰凉,手微微有些颤抖。 “我原本以为杨旭只是一只水鬼,没想到他成了厉鬼。”顾玄武说杨文是被杨旭控制住了,不知道杨旭是怎么做到这样的。 一般水鬼也只是在他死得地方,怨气比较深,离开那个水库,基本没有什么威胁。 可是杨旭不一样了。 “你们都该死,她是个水性杨花的表子,凭什么入土为安,我要她跟我一起,下地狱。” 沙哑的嗓音,拖泥带水般在我耳边爆炸,杨旭慢慢朝这边走过来。 咔嚓一声,我后退了一步,看到那棺材板居然碎了,凭空碎开一道裂痕,杨旭说杨瑾不配入土为安,她不配拥有一口棺材,她该跟他一样,死无葬身之地才是! 我猛地怔住,他眼底流出血,跟泥浆似的血,撕裂的那张脸慢慢放大,诡异的神情,他冲着我这边走过来。 只因为我站在杨瑾棺材前面,顾玄武沉声:“杨旭,我知道你是杨旭。” “这是我的耻辱。”杨旭抓紧怀里的杨文,摆弄着他,像是摆弄一个孩子一样。 他猛地用力,扯下杨文的手,丢在一旁,完全被他拿捏在手里玩。 杨旭说我们不懂,一个男人受尽屈辱,被自家老婆折磨致死的模样,我看着他,他的身子慢慢滑落,他进了那口棺材。 他趴在杨瑾身上,我后退了几步,才得以看清楚他的神情。 怨恨之中,隐隐透着一股深情的意味。 “阿瑾,我不怨你,我与阴帅做了一场交易,我把文文献祭给他,他帮我重塑鬼身,帮我脱离水库,这样我就可可以陪在你身边了。” 杨旭伸手,一把将杨瑾的头发抓在手里,他在那儿把玩着。 我猛地怔住,原来杨文不是无缘无故死掉的,是被他的父亲,献祭给了阴帅。 我浑身寒毛竖起,杨旭只是为了重塑鬼身,化为一个游魂陪在杨瑾的身边,他爱极了这个女人! 杨旭的手,慢慢收紧,他一把拽下杨瑾的脑袋,抱在怀里,特别眷恋,又贴着他的脸。 他着实是个变态,完全沉浸其中。 他低头轻嗅,说阿瑾,你还是那样,浑身都是香香的。 杨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说他还是爱着她的,可她不该骗他。 杨旭的神色变化太快,他猛地抓住那颗收缩皱起的头,笑着说为什么文文不是他的儿子。 “生前你不放过我,你打我骂我也好,死后我们一定也要在一起的。”(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8、血骨交融 杨旭将女尸死死地搂在怀里,他身上的血糊在融化似的,流到棺材里。 我转身看向顾玄武,他不为所动,就那样站在那儿。 如果出手,此刻就是了断杨旭最好的时机,可是顾玄武没有动。 他说不需要他动手,杨旭从头至尾要的只是杨瑾陪他一起走黄泉路。 我猛地怔住,这样的爱太过可怕,只怕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 顾玄武垂眸,能看到他清瘦的侧脸上那卷而长的睫毛尤为显眼,嘴边冒出来的青茬,他怕也是一夜未眠。 杨旭化为血骨,将那具女尸吞没,棺材里的景象太过恶心,引得胃里翻江倒海,血骨交融,一阵腥臭味扑灭而来,我猛地捂住嘴巴,靠在一旁的树那儿,吐了个干净。 顾玄武斜睨了我一眼,眼神怪异。 那群人终于从魔咒中解脱出来。 “去取些锅底灰来,这件事情不用上报野庙。”顾玄武沉声,那村长才反应过来,指着棺材里那团血肉,结巴地说不出话来。 顾玄武呵斥一声:“还不快去!” 村长差了几个人去,得取不少锅底灰,怕是要家家户户的锅底灰来,才能掩盖地住这些。 我只是又看了一眼,便忍不住,趴在这里,继续吐。 “顾先生,你说这不用上报野庙,要是尸变怎么办?”村长沉声,说这几天被杨旭的事情,闹得整个村子里都不得安生。 顾玄武瞪了他一眼,指着杨文的尸体:“你以为文文是怎么死掉的?那是献祭,懂了吗?” 村长脸色煞白,指着山下:“是他。” 他这会儿总归是明白了,没有多问,村长叹了口气,说杨旭是爱到了骨子里。 “他也是笨,杨家村祖上继承降头术,他偏偏不给杨瑾下一个。”村长摇头,说要是给杨瑾下个降头,也不至于这样。 降头,又是降头! 我猛地抬眼,那村长扫了我一眼,他说我是怎么样,眼底阴狠。 “用降头约束的,又不是真爱。”我清冷地来了一句。 村长笑我傻,说降头约束的未必是真爱,但起码对方不会背叛,若是背叛了,则会全身腐烂,溃烂而死,下场极为惨淡。 村长眯着眼睛,摸着下巴,跟我说:“雪绒那姑娘,长得多漂亮,人也好,可带了个城里夫君回来,也得下个降头,这城里人的思绪太过诡异了。” 那些人抬了锅底灰上山,村长在我耳边说,明儿就是雪绒的大婚之日,可得快些把这里弄好,不然多少会冲撞了的。 之后的话,我听得不是很清楚,顾玄武拉了我一下,才惊觉青雨落下,沾染在我的白衣上,他猛地替我撑起一把伞,说下山的时候小心点,别像现在那样魂不守舍。 我看了他一眼,说我明白了。 “人心就那么小,能装得下那么多东西?”顾玄武抬眸,眼底略微有些陌生,加上鄙夷。 我摇头,陆晋深是第一个走进我人生的男人,他对我特别好,我母亲从小将我当成男儿养,便是情窦初开,男生也不敢靠近我,大多当我是兄弟。 可是陆晋深是第一个,会为我擦拭嘴角留下的冰淇淋,也是第一个会主动替我接过重物的男生。 他看我时,眼底满是宠溺的光芒。 我是个重情的人,怕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顾玄武却是冷笑,说什么人怎么可能忘不掉。 “小楼,等会儿雨小一些,你把纸人送去给杨雪绒,顺便见见两位新人。” 顾玄武绝对是故意的,他明明都是亲自送纸人,这一次却叫我过去。 我幽怨地瞪了他一眼。(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9、小川,是谁 我收拾好那两个纸人,顾玄武给我裁了一身新衣服,艳丽的红色,很贴身的旗袍,说是明儿再穿。 我提着那两个纸人,往杨雪绒家里去。 顾玄武说我还是面对不了陆晋深,他故意差遣我去送纸人,只是想看看我的心。 走到杨雪绒家那低矮的房子前,数十天前,我们还只是从城里来杨家村游玩的人,可现在我们却是被杨家村囚禁的人。 门才打开,杨雪绒沉着一张脸,怒目瞪着我,等看到我手里的纸人,她才稍稍换上一副笑脸。 “还以为你来找我做什么,原来是纸人。”杨雪绒满脸高傲,伸手想要夺过那两个纸人,她好像很不耐烦,想要关门。 我越过她,看到屋子里蹲在地上的男人,眯着眸子,指着陆晋深:“那是你未婚夫?” 杨雪绒原本不打算跟我说,可见我提起陆晋深,她嘴角扯出一抹不屑的笑容:“是啊,这跟你没关系吧,你是顾先生做得纸人,却来关心我家阿深?” 杨雪绒话语里面带着浓浓的火药味,大概因为陆晋深之前帮过我几次。 她眼底的敌意很深。 我好像听到陆晋深在说话,隐隐约约。 “小川川儿是谁?” 陆晋深猛地抬头,那仓皇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他看到了我,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那猩红的眸子,满是胡茬的脸。 “你能不能告诉我,小川是谁?” 他抓着门柄,杨雪绒猛地拉住他,她脸色都变了。 陆晋深眼底写满真诚,他问我,小川是谁,为什么他会时不时想起这个名字。 他抱着头,猛地蹲在地上,很难受的样子,他说他想不起来了。 “阿深。”杨雪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小川是他曾经养过的一只狗。 我心底冷然,像是被人抓着心脏一样,木然看着眼前的一切。 “怕是只有记忆深处的人,才会忘不掉吧?”我沉声,杨雪绒转过头来,沉着脸,呵斥我。 “顾先生忙得很吧,你还有工夫在这里管我的未婚夫?” 杨雪绒怒目瞪着我。 我清冷的声音,微微颤抖,我竭尽全力让自己看着没什么异常,我笑笑:“你的未婚夫,似乎爱的不是你呢。” “胡说什么,阿深怎么会不爱我,你一个纸人,懂什么是爱吗?”杨雪绒伸手去拽陆晋深。 陆晋深却始终蹲在那儿,慢慢地耗光杨雪绒的耐心,她怕是要发作了。 “怎么看着都像是你在逼迫他。”我靠在那儿,眼底有泪水晕染开来,鼻子酸涩的很。 杨雪绒说陆晋深只是被最近闹鬼的事情,扰乱了心神,她越是解释,越能看得出来,她眼底的慌乱。 陆晋深忽而挣脱开杨雪绒的手,往屋子里面去,我的视线始终锁在他的身上。 我问过顾玄武,要解开陆晋深身上的降头,只有杨雪绒才有办法。 “看够了没?”杨雪绒幽怨地盯着我,说什么一个纸人,也敢肖想她的男人,她垂眸,忽而笑了,“明天的婚礼,希望你也能来,到时候,让你看看什么才是最完美的婚礼,什么才是最完美的恋人。” 杨雪绒转身,我看到杨家奶佝偻着身子,往那间屋子去,曾经将我捆绑着的屋子里。 曾经我亲眼目睹,她给他下降头的过程,可我却无能为力。 我多想现在就冲进去,冲进去救陆晋深,可我清楚,我做不到。(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0、纠缠 我从杨雪绒家里回来,心攥地生疼,可是却再也哭不出来。 怕是为了陆晋深的眼泪也流干净了。 顾玄武坐在院子里,他的面前摆了不少黄豆粒。 “过来。”他沉声道,我猛地怔住,他伸手沾了不少朱砂在手里,点在那些黄豆上,“纸人都送到了吗?” 我应了一下,说杨雪绒亲手接下的纸人。 顾玄武说送个凶相的纸人过去,远远不够,他猛地抬头,眼底深邃,说我要的不只是破坏那场婚礼,我要报仇,他就要教我如何去杀人。 “手上没有沾过鲜血的人,头一次怕是很难做到,小楼,想想那个高瘦的少年,再想想跟你一起进村的那个姑娘,他们如今在哪里?” 我坐在顾玄武的对面,闭上眼睛,他叫我去想,想得越仔细越好,我的恨意越来越浓。 他要我摊开手,放在那个竹匾上,手心里全然都是染上朱砂的黄豆,我猛地用力,能感觉黄豆在我手心里被捏爆的感觉。 “睁眼。” 顾玄武冥灵道,我慢慢睁开眼睛,眼前血红一片,被捏烂的黄豆沾染朱砂,红了一大片。 那一刻,红色尤为刺眼,我多希望手上沾着的是杨雪绒的血,我第一次生了杀人的觉心。 顾玄武说他不止要让人坚定这个决心,更要教我如何杀人。 “看清楚了,这血符你要自己绘制,明天趁势贴在那纸人的身上,在洞房之时,它们便会活过来。” 唯一能入杨雪绒洞房的,便是这两个纸人,它们身上沾染了我的血,只会听命于我,而这血符,便是对它们发布号令的唯一途径。 “可曾学会?”顾玄武顿住,将笔交给我,他说只要在明早之前将这个血符绘制完成就好。 我捏着那支笔,刚要去沾朱砂,就被顾玄武拦住了,他摇头,指着后院我那具身体,说要取我那身体上的血才好。 我猛地怔住,端起那个小盘子往里面走去,蹲在我的身体旁边,拿着刀子轻轻划开一道口子。 我的心口沉闷地很,杀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是顾玄武告诉我的,他自小看着他母亲被辱,也没有下定决心杀死他的师父。 我放出一些血,跟着蹲在院子里,认真绘制血符。 顾玄武不在家,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我没想到陆晋深会来找我,此刻的他像个疯子一样,闪烁着眼神,先在院子里打量了一遭,说这儿不危险,他才走到我身边。 陆晋深的头发杂乱,完全结成团,脸上黑乎乎的,像是沾染上了灰一样。 他幽深的眸子,眼神落在我的身上:“我知道,你肯定认识小川,刚才你在雪绒面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陆晋深突然抓着我的手,迫切地问我,小川是谁。 我眨巴着眼睛,任由他用力拉扯我的手:“你真的想不起来了吗?那在你心里,杨雪绒又是谁?” 陆晋深看着我,他说杨雪绒是他深爱的女人,是他要迎娶的人,明天就是他们大婚的日子,陆晋深说他会请我喝喜酒的,只要我告诉他,小川是谁。 “小川早就死了,你忘了她了。” “不” 陆晋深眼底写满痛苦的神色,他说他想忘记,可是每每午夜梦回,他都能看到那么一张模糊的脸。 “她说她叫小川。”陆晋深歪着脑袋看向我,手却没有松开,我身子颤抖,“你一定认识的,你一定认识她。” 我刚要说话,忽然一道阴冷的声音:“阿深,过来。” 杨雪绒来得太是时候了,她满脸阴沉,说她稍不留神,陆晋深就偷偷跑出来了,她冲着陆晋深招手,我看到她手里,捏着两颗糖果。 “过来,乖。”杨雪绒阴着脸,猛地把陆晋深拉扯过去,她特别凶狠,撬开陆晋深的嘴巴,硬生生塞了两颗糖进去。 白色的含片,她瞪着我:“顾小楼,你实在太多管闲事了,顾先生能在杨家村活下去,便是谨言慎行,你作为他的徒弟,是不是该好好学学。” 陆晋深吃完那含片之后,人都变了模样,特备温顺,他愣了:“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的男人,你休想染指!”(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1、前度 我们早早到了祠堂,我穿着贴身的红色旗袍,顾玄武一件暗红色的长衫,村子里的人或多或少穿着红衣服。 这是杨家村的规矩,刚到祠堂那儿,便见着杨家奶皱巴巴的脸上堆着笑容。 喜上眉梢的感觉,顾玄武拎着一个红色袋子,里头放着鸡蛋c柏枝c红纸还有钱,他把袋子递给杨家奶的时候,被拉着问。 “顾先生什么时候也把终身大事办了?”杨家奶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又暧昧地看了顾玄武一眼。 顾玄武摆手,说从来考虑过这事儿。 “总不能一辈子跟纸人待一块。”杨家奶说村里不少好姑娘,她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神色,说要不是雪绒遇上陆晋深,她就做主,把杨雪绒许配给顾玄武。 顾玄武当下变了脸色,沉着一张脸,也没跟杨家奶多说什么。 我们离主桌坐地很远,杨雪绒出来的时候,遥遥地看着一张画着浓妆的脸,她笑得很甜蜜,挽着陆晋深的胳膊,招呼着那些上了年纪的长辈。 陆晋深一直在忙碌,他今天倒是变得正常多了,一身红色的衣裳,衬地他越发的俊朗,头上戴着一顶新郎帽,眉宇轩昂。 “我们是读书的时候认识的。”陆晋深的笑容很晃眼,他拥着杨雪绒往这边过来。 杨雪绒笑得很甜蜜,宛如这个世上最相爱的恋人。 “谢谢您的祝福。”杨雪绒笑笑,她说她会跟陆晋深一直幸福下去的。 她穿着红色嫁衣,戴着凤冠霞帔,金色的流苏垂落下来,特别晃眼。 我坐在那儿,顾玄武说新娘需要每一桌都走过来,送她的金端果给我们,取一个好的意头。 我盯着陆晋深看,他却从来没有跟我对视一眼,完完全全对一个陌生人的态度。 倒是杨雪绒,眼眸之中完全都是戒备,她笑着将手里的红荷包递给顾玄武:“顾先生以后造纸人,能不能别搞得像是妖精似的。” 她护着陆晋深,说我那楚楚可怜的表情看男人,也够赤果的。 顾玄武皱眉,没有搭理杨雪绒。 他拉了我一下,我跟着站了起来,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百年好合。” “得了,不吉利的纸人,可别给我送什么祝福。”杨雪绒沉声,话锋立马转了,“看在顾先生的面子上,我就勉强收下吧。” 她笑得妖娆,跟着陆晋深往下一桌去,那远去的背影,陆晋深走的很决绝,他说谢谢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我摇头,对着他的背影,说不用谢。 我拆开那个红色的荷包,里面放着一颗用金箔纸包起来的面粉团儿,软软的,黏黏的,顾玄武说可以吃,味道还很不错。 我皱眉,将那果子藏在口袋里。 顾玄武指着后面那间屋子,说今晚这对新人会在祠堂过第一个晚上,不会回到杨雪绒家里。 “一刻值千金,新人要在这里度过漫长的一夜。”顾玄武看着我,“你要不要留下来,看看她的新婚夜?” 我的手都在颤抖,血符在我的掌心,我点头,我会亲眼看着她的新婚夜变成惊魂夜。(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2、洞房花烛 觥筹交错,酒过三巡,大家喝得醉醺醺,从傍晚一直喝到入夜,我看着众人跟陆晋深敬酒的样子。 势要将新郎官灌醉。 我坐在高台上,看陆晋深喝得火热的画面。 杨雪绒换了一身红裙子,伸手去拉陆晋深:“你们就放过阿深吧。” “哟,绒娘子出来了,是着急的不行,要洞房了吧?” 杨雪绒低下头,羞涩地笑笑,她脸上的妆容变了,脸侧两团红红的,特别显眼。 陆晋深一把搂紧杨雪绒的腰肢,将她逼迫地靠在墙上,他低头,热气喷洒在杨雪绒的身上,我见她越发娇羞的模样。 众人开始起哄。 “阿深别闹先跟我进去。”杨雪绒轻轻拽了陆晋深一样,那矫揉造作的样子,没来由的恶心。 我慢慢往里面去,顾玄武说过,需要我亲手将血符贴在那纸人身上,它们才能听命于我。 可我刚刚接近那间屋子,杨雪绒便警惕地很,怒目:“你来做什么?” “你怕什么?”我步步紧逼,“是你的,终究是你的。” 杨雪绒脸色大变,陆晋深呢喃,指着我道:“咦,这是谁呢?” “师父说了,想要纸人起作用,还需要最后一步。”我沉声,杨雪绒说我怎么不早说。 杨雪绒天生降头女,身子至阴,想要怀上孩子实在很难,她来求顾玄武给妙招,为的就是怀上陆晋深的孩子。 闺房纸人,不仅可以增添闺房的乐趣,更重要的是,一举得子不是难事儿。 杨雪绒找顾玄武商量了一下午,求了他的秘法。 我跟着走进那间屋子,红色的帘幔垂落下来,房间里红色的微光照应在人的脸上,我伸手,将那符放在纸人身上。 杨雪绒不耐烦地看着我,她扶着醉成烂泥的陆晋深,怒目看着我。 陆晋深猛地一个转身,将杨雪绒压在身上。 她柔媚的声音,白皙的手想要推开陆晋深:“阿深,别闹。” “香,老婆你好香。”陆晋深的头埋在杨雪绒的脖颈里,他像个小孩子一样,索求无度。 我站在门边,看他猴急地去扯她身上的嫁衣,红色的嫁衣曳地,刺痛了我的眼睛。 依旧是香艳无比的画面,陆晋深受不住诱惑,杨雪绒却伸手在那儿掏了半天,是顾玄武给的秘方,她把药丸拿在手心里。 “阿深,先吃这个。” 她将那颗药丸塞进陆晋深的嘴里,猛地抬头,看到还站在门边的我。 “顾小楼,听墙角的事情,这么有趣?”杨雪绒瞪着我,我转身,将那扇门带了过去。 祠堂里早就没有人了,剩下一地的狼藉,月夜幽深,月光洒在我的身上,皎洁地很。 我坐在天井旁边的石凳上,听着里面打得火热的声音。 忽然一道人影出现在我的面前,顾玄武问我:“亲手把曾经的爱人,交出去是什么感觉?”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我盯着顾玄武,他说想要解开陆晋深身上的降头,还有一个办法,等到他们缠绵致深,耗尽身上的力气,陆晋深身上的药性便会发作。 以杨雪绒的精血,可解一半的降头。 “药性能维持到深夜,你确定要在这里等吗?”顾玄武转过头来,看向我。 我嗤笑,耳畔是魅惑的声音,我看着顾玄武,他不自觉红了脸。 听别人的墙角的确是难为情的事情,可我不能走:“我想亲眼看着他,恢复过来的样子。” “他不会认得你的,他的记忆里只有祁小川。”顾玄武清冷的声音,像是一把利剑刺入我的心脏。(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3、蜈蚣新娘 躁动的声音,打破夜色的寂寥。 我蹲在天井里,顺着那四方天空望上去。 久久才平息的声,忽而变成了低沉的,微微有些痛苦。 顾玄武推开那扇门,我转身,看到男人伏在那团红色的身子上,血流了一地,在嫁衣上晕染开来。 “你不是想亲眼见她的下场吗?”顾玄武寒声,他的药很厉害,陆晋深分明扒拉地在吸血,可是那个女人,却还是不知羞耻地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两个纸人活了,一人抓着她的一只手,将杨雪绒的身子摆成诡异的字造型。 场面特别的血腥,我只是稍微靠近一点,都有些受不了了。 杨雪绒沉浸在陆晋深给的快乐之中,她早就被幻觉包裹着,在那儿叫唤着。 此刻的陆晋深完全化身为吸血怪物,仅仅一段红绸遮住他们相连的地方,我听着杨雪绒的声音,慢慢变成尖利的惨叫。 陆晋深身子猛地一抖,倒在一旁,身子塌下去。 “啊一一一一”杨雪绒猛地惊醒,可就在这时候,纸人上前死死地捂住她的嘴巴,它们手里的红线,一点点将她的双手捆绑起来。 她惊恐地挣扎眸子,看着眼前浑身是血的陆晋深,她清醒的速度很快,一直在那儿挣扎。 她的双脚在那儿胡乱地踢着,瞪大的眸子落在顾玄武的身上,她眼底写满了疑惑和不甘。 顾玄武将陆晋深抬起来,放在一旁,他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 “呜呜顾先生”杨雪绒在挣扎,在摇头,可惜都抵不过那纸人,红线犹如钢丝一般,穿过杨雪绒的脖子中心,只见她瞪大了眸子。 疼得完全出不了声音,双腿一瞪,脸都白了。 我没想过,就这样杀了杨雪绒吗? 那条红线穿过她的脖子,紧接着便又穿过两个手腕,才将她完全束缚住。 她的皮肤慢慢变得凸起,好似血管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挪动,因为杨雪绒的性命受到威胁。 顾玄武告诉我,杨雪绒天生降头女,至阴的身子里面,养了不少邪物,那窜动的就是养在她身子里的虫子。 “要杀死她,不容易,等会儿你就明白了。”顾玄武轻声道,那些虫子像是被禁锢在皮肤下面,找不到正确的出口似的,在她的皮肤下面乱窜。 没来由的恶心,我站的比较远。 顾玄武手里攥着刀子,在那小黑虫子稍稍露出一个脑袋,他就提刀把它弄死。 “首先要杀死她身体里的邪物,不然的话,就算她死了,也会复生。”顾玄武说如果杨雪绒复生了,我们都会完蛋。 我的心悬在那儿,手都在抖,看着那红艳的嫁衣,早就被撕开了不少口子。 “过来,帮我把她身上的嫁衣拿掉。” 顾玄武冷声道,我伸手过去,牵着嫁衣的衣角,慢慢地将那衣服扯下来。 我看到了什么! 嫁衣下面,那些虫子泛滥地虫子,不安地在那儿攒动的。 是蜈蚣!那么多的蜈蚣! 像是来争食杨雪绒的身子。 我忽然醒悟过来,自己到底来到了一个什么地方,满是邪术,跟我们生活了三年的室友,居然是这么一个令人恐怖的怪物。 杨雪绒“呃”地一声,猛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 我看到她吐出一口血,瞪着我,她像是在说,我会后悔的!(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4、百足之虫 顾玄武的手上满是鲜血。 我看着下面那一堆蜈蚣,在那件嫁衣上面钻来钻去,急忙丢了那件红色嫁衣,生怕蜈蚣会顺着爬到我的手上。 就在杨雪绒倒下去的时候,她的污血突然溅到那两个纸人身上。 却见着顾玄武猛地后退了一步,一只巨大的蜈蚣从杨雪绒的身下钻了出来。 那蜈蚣身上的触角很多,密密麻麻地,它趁着顾玄武被弹开的时候,一溜烟朝着窗户去。 “你拿着这个,带他去家里后院待着,不管谁来敲门,都不要开,哪怕是我。” 顾玄武嘱咐道,他说一定要熬到天亮。 杨雪绒逃了,他一定要除掉那条蜈蚣,不然的话,今晚的事情就会败露,他说可能是杨雪绒的奶奶识破了什么,这是阴阳之法,借助蜈蚣想要逃跑。 我点头,顾玄武便翻窗出去。 我忙伸手,去拽陆晋深,他个子很高,瘦瘦的,可终究是个男人,重的很。 就在我艰难地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的时候,陆晋深猛地吐出一口污血,血块很多,有些黑漆漆的东西。 他的眼眸微微转动,睁眼的时候,伸手抓了我的衣服。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陆晋深的眸子变得澄澈,不再像以前那样呆滞,他看着满床的鲜血,面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我没有让他再说下去,急忙攥着他的手,拉扯着他往祠堂外面去。 夜很深,村子里特别的安静,看着那些扬起的红灯笼,还在夜色之下摇曳,特别有种渗人的感觉。 “你别多问什么,先跟我走,走了之后我便告诉你。”我轻声道,陆晋深说他想起来了,我是顾先生家里的那个姑娘。 他被我攥在手里,我很着急,生怕遇上什么人,一路狂奔回了顾家宅院。 我二话没说,带他去了后院。 陆晋深一脸惊恐,他说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屋子里的血是不是我的。 我摇头,陆晋深忽而抓着我的手,他手心里全然都是冷汗,他说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说他很心慌。 他问我:“小川在哪里,傅洛他们人呢,我到底在什么地方?” “你在杨家村,你记忆里的事情都没有错,祁小川和傅洛,她们都不幸” “不可能的!”陆晋深嘶吼,他忽而跪倒在地,抱头痛哭,他不是记不起事情来,他只是忘记自己被杨雪绒控制,但是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陆晋深依旧知道地很清楚。 他跪在那儿,瑟瑟的背影让人心疼:“不可能的,她说过,等到毕业就会嫁给我的。” 他哭得让人心疼,犹如攥紧我的心脏一样。 我止不住哽咽,伸手拍拍陆晋深的肩膀:“祁小川临死之前,托我跟你说一声,希望你可以帮着她,再去西池看一趟你们来不及看得日出。” “不不不会的。”陆晋深哭得悲情,他猛地抬头看我,问我小川现在在哪里,她的骸骨在哪里。 我坐在椅子上,把这些天发生的细节通通告诉给陆晋深。 他攥紧双手,说为什么会是杨雪绒,他说好好的一场毕业之旅,竟然成了这样。 陆晋深起身,他摸着往前面走去。(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5、半身溃烂 陆晋深慢慢往前面爬去。 后院那么点儿大的地方,我知道他会发现祁小川的身体。 他猛地僵直了身影,如果说刚才是震惊的悲伤,此刻完全无言。 陆晋深悬在半空的手,却不知道该落在哪里,他无声地在那儿喊着:“小川小川” 每一声都入了我的心尖。 他牵起那具身体的手,我就站在他的跟前,那么近,那么远。 却再也不敢去触碰他。 陆晋深气急攻心,猛地捂着嘴巴,他又吐了两口污血,他的身子颤抖,说小川都走了,他还活在世上做什么,他还苟延残喘做什么。 “她说你不能死,你必须替她去西池看最后一场日出。” 我哽咽着开口,生怕陆晋深会在我的那具身体面前自刎,我是害怕他会做傻事,他也确实是那样的人。 “没有你的日出,又有什么意思,风景再美,没有心上人的陪伴。”陆晋深哽咽,他说我不会懂那种滋味。 此刻我却早已经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哭出声来。 陆晋深转头,看着我,他轻声道:“你哭了?” 他声音颤抖,我摇头,咽下那些泪水,顾不上慢慢融化的脸颊,那些泪水再也忍不住了。 “小川用性命换你活下去,你该代替她继续活下去。” 我劝说陆晋深,他摇头,说小川不是那么感性的人,他说小川有些大大咧咧,不会说这样的话。 “这是你编起来骗我的吧?”他轻声道。 他没说一次小川,我都觉得钻心地疼。 我的呼吸都快窒住了,陆晋深忽而趴在地上,蜷缩在那儿,特别痛苦的样子。 我急了:“你怎么了?” “疼” 陆晋深额头满是冷汗,我不知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他抱着肚子,那种痛的想要把自己了断的样子。 他一把抓着我的手,猛地便是一口。 我视线落在陆晋深的身上,下半身,湿哒哒的,糊了的感觉。 我只是摸了一下。 陆晋深倒地,他说他怕是不能代替小川去看西池的日出了,他疼得满地打滚,我看到他下半身开始溃烂。 降头不是已经解了吗?为什么还会是这样的反应,难道说是因为见了这具身体,勾起他内心对我的情感了? 我不解,陆晋深嘴角挂着一抹苍白的笑意,他一直往尸体这边爬,想要抓住那具尸体的手。 他说小川,我们不要再分开了。 可他疼得不行,略微蜷曲一下,身子就离得越来越远。 我慌了。 恰好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嘟嘟嘟 我本能地走了过去,想要开门,猛地想起顾玄武交代我的,不管是谁,都别开门。 我看着陆晋深满地打滚,痛苦的样子,想起杨雪绒的话,他如果背叛了她,降头便会发作,到时候便会全身溃烂而死。 “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苍老的声音,是杨家奶的声音,她低声道:“不想他死,你就快点开门吧。” 那让人脊背发凉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我按住自己的手,生怕自己忍受不住去开门。 耳边是陆晋深痛苦的声音,和门外杨家奶的诱惑,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样的选择了!(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6、污了娘子的眼 我的心里在挣扎,我清楚记着顾玄武留给我的告诫,可是看着陆晋深那痛苦的样子,我在挣扎。 我不想看着他全身溃烂而死。 敲门声再度响起,笃笃笃的声音,一下下敲击在我的心口。 “开门吧,他身上的降头哪有那么容易解。”杨家奶冷笑出声,说她早就知道我们的猫腻了。 她说我们真当她是吃素的,拿来蒙骗。 我身子颤栗,回头看了陆晋深一眼,他在地上来回滚动,下半身烂的都看不出形状了。 “再有一炷香的时间,他就会彻底溃烂而死。” 杨家奶在门外说话,她忽而笑出声来,那阴狠的声音,她说她早就看穿了我们的把戏。 “开门吧,顾小楼,快开门,不然你就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我的手不受控制,放在门扣子上,吧嗒一声,门外灌进一阵冷风将它吹开,杨家奶那张苍白的脸被红光照映着,整个看着就像是死人一样。 她老皱的脸上忽而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她猛地伸手,一把攥住我的脖子,用尽全力,杨家奶整张脸都变形了:“顾玄武凭什么对雪绒动手,他一个外姓人凭什么在杨家村横行!” 杨家奶说顾玄武打伤了雪绒,她也要我付出代价。 她狠厉地看着我:“你们师徒想要做好人是吗?那我就让你们尝尝做好人的代价!” 我挣扎着去拍开她的手,杨家奶忽而松开,她说我们多管闲事的时候,我就清楚她并不知道我是祁小川。 然而就在我稍微松了口气的时候,一道巨大的黑影从杨家奶的身后腾起,在看到那个矩形蜈蚣的时候,那张开的触须,密密麻麻的,高出房子好几米! “顾小楼,谁是顾小楼?” 那鬼魅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我听到杨家奶指着我,迫切地开口:“她,她就是那个小表子!” 我还不及反应,便被那只矩形大蜈蚣卷起,它一把将我捆绑住,它浑身湿漉漉的,还有一丝丝恶心的腥臭味。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怪物,我忽而看到他那蜈蚣身子上显现出来的一张脸。流露出邪的表情,那样色眯眯地盯着我看,眼底倒是满意地很。 他的那些腿,像是绳子一样,将我捆绑起来。 那些小触须,慢慢渗入我的血肉之中。 “别着急,很快你就会欲仙欲死的。” 他好猥琐,我感觉丝丝疼痛,像是被麻醉的感觉,再看手臂上全是细小的红点,都是血丝的形状。 杨家奶冷声道:“怎么样,吴公,这个女人不错吧,顾玄武亲手制作的,天生媚骨,保证伺候的你舒舒服服。” “不错,不错。” 那贪婪的声音,我浑身酥麻难受,身子越来越烫,不知道它对我做了什么,眼皮子一点点垂落下来。 我听到杨家奶放肆的笑意,再睁眼,便看到那张邪的脸浮现在眼前,它幻化成人形,出现在我的面前,它身上那股子腥味越来越弄。 他低头,埋在我的脖颈,胡茬戳在我的脸上,轻轻嗅了一下。 “媚骨的味道。” 我没来由一阵恶心,可是四肢绵软,完全动弹不得。 杨家奶在旁边煽风点火,眼前猥琐的男人脸上露出的神情让我恶心,他的手放在不该放在的腰际。 我胃里一阵翻滚,干呕了好几下都没能吐出来。 吴公说哥哥会好好疼爱你的,他便俯身下来,我依旧能看到它身后扬起的半身蜈蚣爪子。 一半是人,一半是蜈蚣。 杨家奶在旁边,说顾玄武不能给我的刺激,它都会给我。 “顾小楼,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可怜我的雪绒。”杨家奶在一旁哭泣,却被吴公呵斥太过嘈杂的声音。 他沉浸其中,说太香,太香了。 “比你那孙女好太多了。” 蜈蚣沉声,我却挣脱不开它的禁锢,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 就在我迷离之际,一道白色的身影闪了过来,那半条蜈蚣的身子被切断,浓重的腥臭味,我被迫脱离那个禁锢,感觉就要重重地衰落在地上。 忽而一双手将我一把扣入怀抱。 我眯着眸子,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孔,他脸上写满了焦灼和心疼。 我伸手,想要触碰那张脸,我不知道这是我在危急关头产生的幻觉,还是真实的。 我的指腹落在那冰凉的脸庞上。 “沉砚沉砚” 我低声喊着他的名字,他却伸手一把攥着我的指尖,温柔而令人动情的声音:“我在。”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像是被人攥着一样,眼泪蓄在眼眶,身子却越来越滚烫。 他搂我在怀里,低沉的吼了一声:“该死的!” 沉砚抱紧我,视线瞪着那只蜈蚣,我见那半人半蜈蚣的怪物,此时在地上撬动了两下,它变成了两截,身子慢慢缩小,小的只有大拇指那么长。 沉砚手里多了一张白色的符文,弹指而出,一把将那蜈蚣包裹起来。 “你是什么人,竟敢多管闲事?”那蜈蚣垂死挣扎,它原本想要逃跑,可是没想到会被沉砚抓住。 沉砚冷笑出声:“敢对我的女人动手,你这修行的道行可不够。” 他眼底全然都是戾气,浑身被杀气包裹着,黝黑的眸子盯着那条变小的蜈蚣,他手微微扬起,便见着那张符文撕裂,蜈蚣在地上断裂,异常痛苦。 符文撕裂变成簇簇小火苗,蹿上那蜈蚣的身子。 我的身子绵软无力,越发滚烫,贴着沉砚的身子,那冰凉的气息,恰好可以调节我身上的温度。 特别的舒服,我转而勾住他的脖子,身子早就不听使唤,在他的身上,蹭来蹭去。 男人阴沉着一张脸,低声道:“乖,别闹!” 可他与我对视,那满是红晕的脸,早就让他意乱,沉砚一把攥紧我的腰肢,低声道:“你自找的。” 他搂着我的身子,消失在顾家院子里,他的身影闪烁,猛地在那满是溪水声音的岸边顿住脚步,他将我放在柔软的草地里,我闷哼一声,浑身烫得难受,特别的渴。 我伸手去抓我的衣服,那件旗袍早就不成样子了。 沉砚却一把抓着我那躁动不安的小手,他温柔的嗓音在我耳边爆炸,那就是一计催化,我咽了一下,呢喃出声:“沉砚” “我知道,别急,小川,我怕伤了你。”他沉声,说那蜈蚣渗出的血,是最好的剂,他来晚了,差点酿成大祸。 他的言语之中有自责的声音,可是此刻我却听不进去这些话。我猛地抓住沉砚的手,一个翻身,将他重重地压在草地上。 “呵”我舒了一口气,满脸滚烫,连呵出的气息都是滚烫,带着浓浓玉念。 我的唇瓣落了下去,贴在他柔软的唇上,冰凉的气息在我的嘴里爆炸开来。 我的身子绵软无力,挂在那儿,沉砚是个正常的男人,他早就忍得不行,低吼一声,说小川,这是你自找的。 他原本顾着我的身子,此刻却全然像是疯了那样。 他的呼吸慢慢变得急促,眼底的猩红,像是快压抑的疯了一样。 沉砚一把揽住我的身子,一个翻身,我的背嗑在石子儿上,猛地咬住下唇,疼得声音。 他冰凉的手,撩过我的耳垂,特别眷恋。 “小川,你爱我吗?” 在我快要丧失理智的时候问这样的问题,我的大脑早就被那药剂所掌控,我没有思索,张口便来了一个爱字。 此刻唯有疯狂能化解这一切,他攥着我的双手,身子微微往前送,他的身子绷着,节奏缓慢,忽而又像是脱缰的野马似的。 我闷哼出声,疼得不要不要的。 他托起我的身子,浅浅地探寻,嘴角噙着坏笑:“小川,喊夫君。” 我焦躁不安,浑身热血沸腾,我委屈的看着沉砚,那眼底的渴望对上他坏笑的眼神。 “夫君”我到底还是妥协了,沉砚再也忍不住了。 一夜纠缠,化作无尽的热火,燃烧了那一片青青绿草。 我的身子快要散架了,不知道是心底的救赎,还是那药剂太过变态。 身上青紫相加,完全没有可看的地儿,我想起昨夜沉砚贴着我的耳边,慢慢摩挲,他说小川,你是我的,你永远只能是我的。 这个男人,太过霸道,可我想起昨夜他踏月而来,心底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顾玄武曾经警告过我,他说沉砚不是我所能招惹地起的,可是如今看来我的心怕是一点点的沉了。 天边翻起鱼肚白,微微的光芒照应在他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他眼底起了一丝坏笑,伸手捏在我的脸上:“怎么了?小可怜,难不成一早就想着勾人?” 我才惊觉身上未着丝缕,我羞红了一张脸,他却将白色的袍子,一把裹住我的身子。 他撩起我耳畔的长发,捏在手里把玩,他说清晨看着娘子,却另有一番食欲。 “疼。”我低声道,满是求饶的神情,不能再来了,昨夜的疯狂还在脑海里翻转,我没想过自己是那样生猛的女人,可能是那催化的缘故。 沉砚坏笑着说,他得珍惜身子,没有耕不坏的田,只有被榨干的牛。 这话说的,我老脸再度一红,他一把抱起我,我却疼得连走路都没了力气。 才想起昨夜的事情,并没有一个交代,杨家奶还留在后院,那条蜈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有杨雪绒。 我最怕的是陆晋深,他不该死,不该因为这件事而死。 “在想别的男人,该罚。” 沉砚冷冷的开口,低头便在我的唇瓣上,咬了一口,我嘶地一声,唇瓣渗出丝丝鲜血。 我焦灼的很,知道自己的心完全有了变化,我开始埋怨自己,我被沉砚所感动,可是却又不想看着阿深死。 我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死不了的。”沉砚漫不经心的话。他松开我的手,往前面走去。 我深知他气了,看着他的背影,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陆晋深是我之前的男友,可我跟阿深之间,从何结束,从何变成今天的模样。 “顾玄武来了院子,我才带你离开了,别担心。”沉砚轻声道,他顿住脚步,忽而转身,伸手在那儿。 我眼角的泪水,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担心,百感交集,唯有这泪水才好化解。 “在哭,那张脸却不能看了,这顾玄武也真是的,都不知道找些防水的纸。”沉砚看似漫不经心,可我看到了他眼底扬起的情愫,却也知道他在挣扎。 我懵在原地,第一次觉得自己矫情过头了。 他伸手,捏着我的脸:“快走吧。再不走怕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沉砚半开玩笑,我跟着他往前面去,晨起的时候,隐隐有些微光,并没有那么那么刺眼,我们回到顾家后院的时候,便见着顾玄武坐在那儿,板着一张脸在等我。 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沉砚的白色袍子上。 顾玄武眼底的担忧一扫而光,反而是更深的戾气。 “小楼,过来。”顾玄武冲我招手,他的语气清冷而平淡。 我往前面走几步,沉砚却一把攥着我的手,将我扣在手心里。 他像是个吃醋的孩子一样,将我死死地攥在手里。 “杨雪绒没死,她出卖自己的灵魂,跟家仙吴公做了交易。”顾玄武沉声,要不是吴公从中作梗,杨雪绒早就死了,也没有后面发生的这些事情。 顾玄武说那蜈蚣狡诈,还是被他逃掉了。 沉砚轻笑出声:“顾先生的本事,也不过如此呢。” 他那满身醋味的感觉,着实让人无奈。沉砚说那条蜈蚣已经半死,再加上他的符文束缚,不可能会在顾玄武的眼皮子底下逃掉的,除非是顾玄武想要放它走。 我没执拗这些,看着屋子里,躺在床上,下肢完全溃烂的陆晋深,我依旧不能接受,那个翩翩少年变成了这个模样。 “我没想到杨雪绒留了后手,用了飞降控制陆晋深,不然的话,他不会这样的。”顾玄武沉声,我清楚,杨雪绒手里拿着不少阿深的东西,她能用飞降操控阿深也不为过。 我心里难受,哽咽着开口:“阿深,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看情况,少则天,多则一年半载。”顾玄武沉声,“没有生命危险,昨夜里把肚子里的脏东西都吐干净了,他往后也不会被杨雪绒控制,只是,杨雪绒心狠。” 顾玄武说,杨雪绒用降头控制陆晋深,下的是情降,这一辈子,陆晋深只能衷心于她一个,可是谁都没有想到,阿深心底藏着的人,依旧是我。 他在看到我的那具身体时,彻底崩溃,继而勾动降头发作。 “如果他稍微淡忘了你,或许不会失去双腿。”顾玄武沉声,他越是这样说,我的心里越是自责。 我对上他的视线,他叹了口气,说小楼,陆晋深能捡回这条命已经算是不错了。 “等他恢复过来,我会差人送他离开杨家村的。”顾玄武轻声说了一句,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杨家奶被我捆在柴房,你如果想去看看,就去吧。” 顾玄武再不理会我,自顾自在那儿研磨什么,沉砚攥着我的手。往柴房那儿去。 杨家奶倒在地上,她连抬起眼皮子的力气都没有,指着我,眼底满是怨恨:“你你都怪你,坏了雪绒的婚礼,害得她如今要去陪那条恶心的蜈蚣。” “杨雪绒自作孽,却要怪罪在我的身上,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们都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沉砚递了一把刀子给我,他说这样的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为老不尊,骨子里全然都是坏透了的东西。 我接过那把刀子,沉砚说这种年老的降头女,死后都会被身上养的虫子,分而食之,就算能够操控别人,死也不会死的有多风光的。 我的手,还在颤抖,沉砚却一把握住我的手,他轻声道:“娘子,犹犹豫豫终究成不了事。” 他攥着我的手,在杨家奶的脸上划开一道口子,那干皱的脸流下血来,说是黑心人才会有黑心血,她的血早就变得漆黑。 夹杂在血里的还有几只活蹦乱跳的小虫子,落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就不动弹了。 “你做什么?”杨家奶慌乱地很,“你们不能杀我,在杨家村,你们不能杀我,这是在杨家村。” 杨家奶一个哆嗦,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血肉模糊,沉砚却并没有松开我的手。 “放心,杀了你只会脏了娘子的手,这种痛苦的滋味,你该好好回味才是。”沉砚勾唇,落在杨家奶的指头上,他轻笑出声,猛地用力。 “这只手,打过我的娘子。” 一根手指落下来,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心底却没来由一阵爽快。 “这只手,敢喂娘子吃蜈蚣是吧,胆子肥了呢。” 沉砚攥着我的手。稍稍用力,全然都是他带着我在动,我的手指麻木,心跳的很快,他说的没错,我犹犹豫豫地只会坏事。 杨家奶痛苦的惨叫声,划破顾家后院,她哆嗦着手臂,两只手上的拇指,全部都被割断了。 “娘子,可曾出气?” 沉砚俯身下来,站在我的身后,他的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冰凉的气息,落在我的脖颈处。 痒痒的,特别的酥麻,我摇头,比起我吃得苦,这还远远不够。 沉砚将我心底那只沉睡的恶魔一点点唤醒。 杨家奶此刻完全像是一个血人,蜷缩在地上,她斑白的头发上沾满了血迹。 “我不止要你痛苦,还要你亲眼看看杨雪绒是怎么死的。”我咬牙,呼出一口冷气。 沉砚笑了,他说追踪那张符文,可以找到那只蜈蚣。 “它受了重伤,势必需要女子的精血,来疗伤,所谓你们杨家的家仙,却是这样一只丑陋的蜈蚣。”沉砚轻笑出声,杨家奶却是止不住的颤抖。 她胡乱地往前抓,想要抓我的裤腿,我往后退了几步。 “不要,你们要杀要剐,都冲着我,求求你们放过雪绒,她是无辜的。” 呵,这时候还要说杨雪绒无辜,这一切的缘由,不都是因为杨雪绒吗? 沉砚却笑了:“也不知道是谁,昨夜偷偷摸摸请来家仙,让你的好孙女,出卖了自己的灵魂,换来那只蜈蚣相助,你敢说,不是你逼迫杨雪绒做这样的事情?” 杨家奶脸色煞白,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被沉砚踩到了尾巴。 她瘫软在地上,沉砚这会儿却抱起我,说恐怕这儿会污了娘子的眼,他倒是搂着我出门,趁着天还没有彻底亮先把那只蜈蚣给揪出来。 沉砚抱着我,从顾宅离开,他轻哼一声,说娘子看过少儿不宜的画面没。 我愣了一下,却见着他一脸坏笑地看着我:“你什么意思?” 沉砚眉眼之间噙着一丝坏笑的意味,等我们找到阴山偏西边的那个山洞时,我才知道他之前问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从里面传出的声,特别柔媚。 我猛地攥着沉砚的手,是杨雪绒的声音,我至死都记得她暧昧的声。 里面打得火热,我转身看了沉砚一眼,他说我猜得没错,蜈蚣需要精血,而杨雪绒早就被卖给他了。 “我们不动手,她也不会有好下场的,蜈蚣要恢复元气,杨雪绒便不可能活下去。”沉砚轻声道,他说为了除去后患。那条蜈蚣也必须得死。 他眼底的戾气颇深,杀气腾起,慢慢地走进那个幽深的山洞中。 “啊” “啊快” 杨雪绒魅惑的声音,我才看到她被那条蜈蚣压在身下,半人半蜈蚣的身子,那男人埋在杨雪绒的身上,亲吻着她的身子,眼前的画面,太过糜糜。 沉砚忽而蒙住我的眼睛,明明是他带我进来的,这会儿却说恐怕会污了娘子的眼。 我伸手,扒拉开沉砚的手。 持久的运动,杨雪绒快要晕厥过去,她的额头上满是冷汗,湿透的身子,勾勒出她完美的身子。 底下一滩白色的水,夹杂着血迹,空气中弥散着腥味儿,沉砚说不准我看男人赤果的身子,不过一只蜈蚣,也没什么好看的。 “啊” 杨雪绒松了口气,原本咬在男人身上的嘴巴,渐渐松开。她眼底迷离。 身子慢慢软下去,往后面靠去。 吴公浑身一阵战栗,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三张符文,落在它的背上,一滩黑色的液汁飞散过来,沉砚一把攥着我,后退几步。 那吴公还残留在杨雪绒身子里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撤出来,杨雪绒蜷缩着身子,浑身疼得不行。 “怎么是你们?” 那只蜈蚣早就被分段了,符文碎裂,化作无数的火焰,我听到凄厉的惨叫声,那蜈蚣被烧成了灰烬。 “杨雪绒,怎么,很舒服吗?”我嘴角噙着笑意。 杨雪绒冷笑出声:“你以为你藏得很好吗?我早就知道了,你是祁小川,当时阿深盯着你看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我该相信他的直觉,毕竟他曾经那么爱你呢。” 杨雪绒咬牙,她的身子快要裂开的感觉,抓着旁边的枯枝,视线在我跟沉砚的身上来回。 杨雪绒变了脸色,临死之前还想着离间我跟沉砚。 她指着我,对沉砚说:“就你身前这个女人,水性杨花,为了复仇,跟顾玄武勾搭在一起,如今却又利用了你,你该问问她,心里藏的究竟是谁?” “杨雪绒,你还真是不要脸呢。”我嘴角噙着笑意,却一点儿都没有因为她的话,生了什么变故。 杨雪绒仰着脑袋,她在极致的快乐中,眼前的一切都感觉很虚幻。 她跪在我的面前,冷哼一声:“我真替阿深不值得。” “就算被我下了降头,他放在心底的女人还是你,祁小川,你到底有没有心呢。你负了阿深,是你亲手害死了他。”杨雪绒不要脸,她说有今天的这一切,都怪我。 我手里依旧攥着那把匕首,亮在杨雪绒的跟前。扰乱人心的话,我也会:“看到这刀上的血迹没?这是你奶奶的血,她的十指都被我斩断,只等着被那些虫子反噬。 “你” 杨雪绒变了脸色,她与杨家奶相依为命,我就不信,她会不为所动。 “你不得好死!”杨雪绒猩红的眸子,狠狠地盯着我。 “你奶奶说了,怎么堆她都无所谓,只求我们放你一马。” “祁小川,你究竟对我奶奶做了什么?”杨雪绒嘶吼,此刻的她,却捂着心脏,一副快要死掉的模样。 沉砚说过,她只是蜈蚣疗伤用的,用完便也是死。 杨雪绒倒在那儿,她瞪着猩红的眸子,却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她死了,浑身僵硬在那块石头上,还残留着他们欢爱的痕迹。 她以为伺候好了蜈蚣,可以换来他的相助,却没有想到。被杨家奶逼迫出卖自己的灵魂,委身于蜈蚣,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 杨雪绒死不瞑目,倒在那儿。 簌簌簌 很轻微的声音,沉砚却抱着我,后退了几步,我才看到,从杨雪绒身子里爬出很多黑色的小虫子,它们忙碌地上下游走,很快便将那血肉都蚕食了。 只是这些虫子,原本以为恢复了自由,却不想走了几步,全都僵直了。 “就剩了这一幅白骨了。”我看着眼前的杨雪绒,被那些小虫子蚕食地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副白骨,骨肉还是漆黑的,这就是降头女。 就连死,也落不下一个好下场。 “娘子可解恨了?”沉砚盯着我看,杨雪绒死的时候,我松了口气,原本悬在半空中的那颗心,全然放下来了。 我解不解恨不重要,最后却也落得一个两败俱伤。 我如今有身子却不得归。傅洛也不知所踪,我甚至不知道她是死是活,陆晋深被降头反噬,等他醒来指不定要疯。 “娘子在想什么?”沉砚那张俊朗的脸,慢慢在眼前放大,他俯身,摩挲着我的眼角,将我的泪水,一天天擦拭干净。 我浑身战栗,伸手,牢牢地抱住沉砚的身子,我激动地哭了,却害得他着急地很,他哄骗孩子一样,哄着我。 “不哭,怎么了?她都死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沉砚慌了,我却没来由地想要哭出声来,脸早就花了,可我不在意。 我沉沉地松了口气,可我知道这不过是个开始。 沉砚抱着两腿颤栗c不能走路的我,从阴山山洞离开,恰好天边飘落下好些小雨。滴落在身上,他用手替我遮住落下来的雨。 雨水落在白色的袍子上,晕染开青墨般的雨点,走到顾玄武的宅子前,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争吵声。 “顾先生,杨家村不可无降头女,您这一次做的有些过头了。”是村长的声音,我跟沉砚躲在门外听,看来村长已经知道杨雪绒的事情。 村长说他一早去祠堂,便看到满屋子污血,他就知道出事儿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顾玄武连带着新老两个降头女都解决了。 顾玄武沉声:“杨家村祖上便有规矩,习降头术,不可害无辜的人,可是你扪心自问,杨家奶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儿,暗地里以降头术控制外来的姑娘,配了不少冥婚,从中捞油水。” 顾玄武说得那村长脸色骤变,他结巴着开口:“顾顾先生” “而她的孙女,这一次以降头术控制了新郎,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若是祖上有灵,会有什么反应。” “过错,过错。顾先生不必这样严肃。”那村长退了一步,说起方言来。 “往后杨家村但凡降头女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做。” 顾玄武提了这样的条件,那村长便也没有追问下去,说人都死了,只能给她一个完整的葬礼,村长故作悲伤,可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便没有继续纠缠下去。 村长想要离开,顾玄武却出声:“等等,我还有一个条件。” “顾先生放心好了,就说雪绒一家暴毙身亡,他们不敢问的。”村长一副将所有的事情操控在手里的样子。 “我需要,送陆晋深离开杨家村,大抵两天之后,你安排一下。” “这” “他不该留在杨家村的。”顾玄武沉声,村长犹豫了好久,才应了下来。 等村长走后好久,我们才进那间院子,顾玄武依旧清冷的神情,他明明将一切都安排地妥帖。可却没有跟我提起半点安排,只说陆晋深的样子,或许不容乐观。 “降头女身亡的事情,野庙那边很快便会知道,到时候您怕是没有那么逍遥了。”顾玄武轻声道,这话是跟沉砚说得。 他好像看不惯沉砚跟在我的身后,两个男人之间的气场很微妙。 沉砚勾唇轻笑:“我的事情,还不劳顾先生牵挂。” “呵。”顾玄武冷笑一声,两人四目相对,却是久久没有说话。 “阴帅与你的纠缠,我不想你因此牵连小楼。” “她是小川,不是你的顾小楼。”沉砚冷声道,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太浓。 顾玄武说不想阴帅循着沉砚的气息找到我,而沉砚却提醒顾玄武该清醒一些,我不是顾小楼,而是祁小川。 “这事还不需要你来提醒我,我活得明白。”顾玄武冷声道,“你要是真的为她好,这会儿就不该留在这里,野庙那位的伤,怕是要好了。” “这是我的事情。” 两人吵闹的很,我却没了心思跟他们在这里逗留,我的脑袋嗡嗡嗡地作响。本就累得很,这会儿倒是烦躁地吼了一声。 “都别吵了!” 我转身进了后院那间屋子,把门锁了起来,看着我的身体躺在那儿,门外有说话声,可我不想去纠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站在陆晋深的身边,看着遮住他下半身的白布,都染成了红色。 我盯着他看,明明很熟悉的一张脸,如今却变得好陌生。 我忽而蹲下身子,捂着嘴巴,突然他的手好像动了一下,垂下的眼眸慢慢睁开,一声痛苦的声音。 陆晋深“嘶”地一声,他猛地睁开眼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可是他下半身无力,压根坐不起来。 我怔在原地,一时之间脑袋有些爆炸了,我去开门,对顾玄武吼了一声:“他他醒了。” 我看着院子里只剩下的顾玄武,心底猛地空落落的,他转身看我,我刚到嘴边的话,却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顾玄武轻声道,他知道我想问什么,沉砚走了,他魂魄残缺,不能继续在外逗留,生怕阴帅会找到他。 我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顾玄武要我进来,说这会儿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 他的语气很平淡,我跟着他进屋子,陆晋深却是满脸惊恐,他盯着我跟顾玄武看,沙哑的嗓音,指着我们:“你你们我在哪里?” 陆晋深依旧没能坐起来,顾玄武要我搭把手,将他扶了起来。 陆晋深看到自己溃烂的下半身,他惊恐地尖叫出声,他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他眼底的绝望,慢慢爬上脸上。 “降头没有完全解掉,还是被杨雪绒趁机摆了一道,所幸没有生命危险。你比小川幸运多了。”我浅声道。 “怎么会这样?” 陆晋深的声音冰冷,他一把攥着我的手。浑身都在颤栗,我能感觉道他的害怕。 他的声音很沙哑,歇斯底里地问我:“怎么会这样?” 他想要坐直身子,可是完全没有支撑力,又倒了下去,他不信邪,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陆晋深哭了。 他眼角的泪水,慢慢流下来,那是绝望的眼神。 “去把我凿碎了的绿叶拿过来,在木桶里面。我怕他下半身再感染。”顾玄武沉声,完全不顾陆晋深消极的态度,他执意给他治疗。 陆晋深却绝望地倒在那儿,完全不配合。 顾玄武冷声呵斥:“小川用自己的性命,换你继续活下去,你倒是好了,不肯配合是吗?好,让你在这里,活活溃烂而死,也算是让你和小川可以同处一室了。” 顾玄武起身,在他转身的时候,身后一丝呜鸣。 陆晋深妥协了,他哭得满脸泪水。全然没有一个男人该有的样子。 顾玄武替他敷上那些碎叶子,又耐心地给他换上一块新的白布,碎绿的颜色渗透出来,倒是比之前好多了,血止住了,陆晋深的腿也没了。 我从屋子里退出来,跟着把门关上,一整天,陆晋深都保持着一个姿态。 仰着脑袋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视线落在我的那具身体上,他嘴里念念有词:“小川小川” 每念三次,便换来一次哽咽,我站在窗外,却是不敢继续再看下去。 顾玄武说陆晋深比想象之中要恢复地快,等过了今晚,他便要着手送他离开杨家村。 “他留在这里太危险了。”顾玄武沉声,“你是不是在怨我?” 顾玄武盯着我看,清冷的眼底,起了一丝丝波澜。 我摇头,我怎么会怨恨他呢。 “你不问我,为什么一开始不直接把你送出杨家村?”顾玄武看着我,我也有些愤愤。可我知道天底下没有白来的午餐,没有谁该对一个陌生人好。 我轻声道:“换做是我,也会这样做的,更何况在那样的情况下,你连我是个好人还是坏人都分不清楚。” “小楼,再等等,我会送你离开的。”顾玄武像是对我承诺似的,他转身离开院子。 我坐在门槛上,看着家家户户把扫把拿出来,倒着放在门外,唱戏的人早早画好了妆,准备替杨雪绒祖孙二人唱丧戏,我坐在那儿,门外路过好多人,都央着我去听戏。 他们说这戏得连着唱七天,可热闹了,他们倒是完全没有因为杨雪绒祖孙的死而有所悲伤的神情,只顾着去听戏。 顾玄武说人情凉薄,更何况,杨雪绒祖孙两个人,本就不是好东西。 喜事变成了丧失,可村子里的人却缄默不言。 像是约定好了一样。 入夜之后,我去那间屋子里点命灯。陆晋深已经睡着了,我蹲在地上本打算找莲花灯,可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盏莲花灯,像是被人生生拆了一角似的。 我想去找顾玄武,可走到顾玄武门边的时候,却听到里头传来,阵阵魅惑的女声。 我的心,悬在那儿!(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7、顾玄武是那样的人 “嗯” 我猛地老脸一红,站在门外。 “你就一点儿不心动?人家这一次专程为你而来。” 那女人的声音很好听,不怪我多想,早前以为顾玄武不近女色,可是现在听到这让人喷鼻血的声音。 “萧娘子什么时候学得会奉承人了。”顾玄武的声音依旧清冷,可是那声音好像远了一些。 我稍稍靠近那扇门,忽然一阵风吹过,门被吹开了。 我尴尬地站在门外,看着曼妙身姿的女人,白色的袍子落下一半,露出白皙的美背,背上还纹了一株梅花。 女子墨发垂落,小露香肩,微微测过身子,我才看清楚,她的妆容很精致,浓妆艳抹,鬓角有贴片子,看着就像是唱曲儿的。 我撞见顾玄武的眼底,讳莫如深。 女子起身,稍稍拢了拢那件白袍子,可依旧露出大半个香肩。 “你来做什么?”顾玄武沉声,此刻的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对上那女人幽怨的眼神,怕是我打搅了她的好事,没准她欺身上前,能吃了顾玄武。 我懊恼不已,举着手里的命灯。浅声道:“命灯的莲花瓣,好像被什么咬了。” “晚点我替你重新做一展吧。”顾玄武叹了口气,却换来那女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她站起身子,冲我走过来,眼眸之中带了一丝惊诧。 那女人走到我的跟前,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一把伸手,攥住我的下巴。 “这一次做得,倒是惟妙惟肖,看着像是一个人。”那女人的指甲很长,攥地我有些难受,我撇过头来,她更是笑意颇深,“哟,还有脾气。” 她好像知道我是纸人的身子,言语之中跟顾玄武特别熟稔。 “你倒还是忘不掉她,顾小楼到底有什么好,偏偏被你记在了心里?”那女子转身,语气变得冰冷。 顾玄武却没有接她的话,沉声:“没什么事情,你还是早些去做准备,既然接了这场戏,那就好好地唱。” “呵呵呵。”那女人笑了,她忽而盯着我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小妹妹,记着我的名字,萧玥,行里的人客气,尊我一声,萧娘子。” 她看着我的眼神很诡异,怨恨之中还带了一丝同情,她擦身而过的时候,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萧娘子没走几步,忽而顿住:“小妹妹,村里祠堂,午夜十二点的那场戏,是我唱的,欢迎你来听。” 原来真的是个唱戏的,难怪脸上的妆容画的这么诡异。 顾玄武没有多说什么,从我手里把命灯接过去,他说晚些会给我一盏新的。 我刚要离开,他却忽而叫住了我:“没什么想问的?” 我愣在原地,萧玥言语之中,提起的人是顾小楼,又不是我,兴许萧玥只是以为我是顾玄武照着顾小楼的模样捏做的一个纸人而已。 我摇头,顾玄武挥手,说没事就走了,一副满不乐意见我的样子。 不过就是搅了他跟美娇娘的好事,至于一直沉着那张脸么。 我回到后院那间屋子,听到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陆晋深咬着牙,忍受着病痛的折磨。 我走近了才看到,陆晋深的手臂上全是咬痕。 “阿深,你松口!” 我忙把他的手从嘴里拽了出来,他疼得不行,在床榻上打滚,顾玄武早前要他去别的屋子,可是他执拗,愣是要跟我的那具身体在一起。 他咽下疼痛,盯着我看,眼底都是泪水,忽而嗤嗤地笑了起来:“你着急的样子,跟小川很像。” 我猛地一怔,深呼吸一口气:“小川早就不在了。” “不,她还活着。” 陆晋深盯着我看,四目相对,他像是能探入我的内心一样。 “她就躺在那儿。你说她活着?”我的身子微微颤抖,陆晋深执拗地坚信,我还活着,他说经历了这场变故,不可能只留下他一个人。 陆晋深看着我:“你别看小川,平时性子火爆,可她心底其实是个小女人。她要是见着我跟别的女人结婚,新娘却不是她,她能气一整晚。” 陆晋深念叨着往昔,我实在忍不住了,厉吼一声:“够了!” “对不起。” 他敛了神色,他说不该跟我说这些事情,陆晋深忽而抬头:“你们救了我,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顾小楼。”我冷声道,帮他把药放在桌子上,便转身离开,这屋子里太过压抑,实在不想逗留。 “是个好听的名字。” 陆晋深的声音,在耳边爆炸开来,我仓皇地逃到院子里,跟顾玄武撞了个满怀,他微微皱眉,手里提着那盏完好无损的莲花灯。 顾玄武将灯递给我,眉目却变得柔和起来:“做什么,咋咋呼呼的?” “没没什么” “灯弄好了。”顾玄武讶异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说我莫名其妙,他自然懂我为什么会这样,“我替陆晋深算了一卦,以你的命格起卦,你跟他,命格相冲,并非姻缘之命,而是相克之命。” 顾玄武说我如果继续跟陆晋深纠缠下去,若还不懂得放手的话,陆晋深的下场会很惨。 顾玄武拿了个烟斗在手里,很复古的那种烟斗,倒了好些烟草进去,我说怎么这几天,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 他坐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地抽起来,末了还享受般的闭上眸子。 我没理他,护着命灯便离开。 入夜之后,我听到窗外有人走过的声音,踩在落叶上,沙沙沙的响声,我从被窝里探出一个脑袋,四下搜寻了一圈,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我猛地惊觉,发现那道黑影是冲着后院去的。 我担心会出什么事情,便跟着那道黑影过去,等看到是只黑猫的时候,我才稍稍松了口气,可是那猫特别机警,跑到窗户上的时候,转身扫了一圈。 黑暗中那双绿色的眼睛特别渗人,它好像盯着我这个方向看了很久。我忙缩了身子,它扒拉一下推开窗户,猛地潜了进去。 我不敢上前,这猫好像有灵性,瞧着诡异的很。 我靠在那儿,等那黑影再度出现的时候,后院那屋子里的微光却不见了。 我咯噔一下,心知命灯出事了,急忙跑了过去。 果然屋子里一片狼藉,那黑猫把莲花灯推倒在地,我心里焦灼,可是顾玄武却不在家里,他去祠堂听唱戏了,会他的老相好。怕是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我顾不上其他,先点了那盏倒地的灯,明知道不会有用,先吊着再说。 我尾随在那只黑猫身后,它去的方向,却也跟我一样,是杨家村的祠堂。 祠堂里很热闹,看戏的人不少,那黑猫灵活的攥进后台,有人拦住了我,是杨堃,他跟我打了个招呼,说小姐姐你也来看戏。 “刚才一只猫,你看到了吗?”我问杨堃。他虽然有些愣愣的,但人还是挺不错,喜欢叫我小姐姐。 杨堃笑笑:“小姐姐,别说笑了,祠堂不准阿猫阿狗进来的,这地儿神圣。” 不可能的,刚才那只黑猫的确就在这儿消失。 帘幔后面,忽而探出一个脑袋,那猫挑衅似的看向我,我指着那地儿,杨堃却说哪儿来的猫,他说我是眼花了。 我不甘心,撇开那群人去后台。 给戏班子临时化妆的地儿,再往后就是停尸的地方,我没敢去看那两副骸骨。 我本以为跟丢了,可那黑猫好像是故意的,忽而又探出一个脑袋,它很灵活,我到了后台,却没有见着人,里面空荡荡的,除了放着一些戏服之外。 忽而稀里哗啦的声音,那猫儿站在柜子上,眼眸露出凶光,狠狠地瞪着我,我后退了几步。 那猫儿从柜子上跳下来,转身便没了踪迹。 再往后,隔着一张红色的帘幔。里面有人在练声,听着悠扬婉转的唱腔,我猛地掀开帘子,却见着萧玥着一身红色的戏袍,脸上画着浓妆,坐在那漆黑的屋子里。 那黑猫主动跑进萧玥的怀里,我怔在原地。 “顾小楼” 萧玥用唱戏的腔调喊我的名字,我的心口压抑的很,莫名染上一丝悲伤。 “你是什么人?” 黑猫是萧玥的,她为什么要弄倒命灯,是想置我于死地吧? 我与她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样做? 萧玥与顾玄武是旧交,又认识顾小楼,这其中信息量未免太大,难不成是一段纠缠的爱情。 “我说过要请你听戏,你却早早地钻了被窝。”萧玥抚摸着怀里那只黑猫,嘴角噙着一丝鬼魅的笑意,这房间里太过昏暗,光芒只照在她的身上,四周的一切都看不真切。 萧玥勾唇轻笑,她说早就跟我说过了,她是萧玥,道上的人给面子,常常喊她一声“萧娘子”。 “我唱青衣走遍阴阳两界,赚足了人鬼之泪,却独独撬不动顾玄武那颗心。”萧玥缓缓走过来,她带着护甲的手指,撩起我的下巴。 嫣红的指甲盖儿。特别的刺眼,萧玥勾唇,说她原以为我只是一个纸人,再看到后院那间屋子里停放的尸体,她才知道,我不是一个人。 “你甘愿做顾小楼的替身?留在顾玄武的身边?”萧玥冷眸微转,视线落在我的身上。 我猛地怔住,摇头。 “你是冲着顾玄武来的,却为什么要动我的命灯?”我视线微转,冷冷的眸子盯着眼前的女人。 “小妹妹,你没搞错吧?我动你的命灯?”萧玥盯着我看,她那大浓妆的脸看不出什么波澜,她说她只不过是为了顾玄武而来,我这么个纸人,对她倒是没什么威胁。 萧玥说她要是动手,也不可能对着替代品动手。 “我要是对付,那也是直接对顾小楼动手。” 可是明明是她那只黑猫,进去后院把命灯弄灭的,而且莲花灯上面残留下来的都是撕咬的痕迹。 萧玥眼底满是不屑,她说她还不至于狠毒到这种程度。 “我看了一眼,你的命灯,还差三盏,我如果要断你的性命,掐了命灯的芯,你便也活不下来了,而不是单单熄灭它。”萧玥勾唇,说她与顾玄武师出同门,学的都是一样的秘术。 只是萧玥这些年的遭遇有些唏嘘,她被逐出师门,颠沛流离一生,被唱戏的老师父捡回家。 我盯着墙壁上的钟,时政指向十二点的时候,萧玥拢了拢身上的戏服,沉声道:“去前边,听我唱一曲。” 我像是被她蛊惑了那样,跟着萧玥一同离开。 我坐在台下,猛地看那红色的帘布掀起,便看着萧玥从里面走出来,灯光照映在台上,格外的耀眼,她的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柔情。 唱腔起,猛地像是攥住我的心口。连带着身子都颤抖。 那是直达灵魂的声音,只是一句,听不懂在唱什么,却被感染的眼眶湿润。 身边坐着的人,脸上流满泪水,哭得像是泪人一样。 我攥着手,再去看,唯一一个没有流泪的人,就是顾玄武。 萧玥说她这辈子都撼动不了的男人,她唱哭了多少人,却独独打动不了顾玄武。 我浑身寒毛竖起,再听下去,怕是要沦陷了。 萧玥的独角戏唱完,之后便出现好几个戴着面具的孩童。声音慢慢变得嘈杂起来。 顾玄武起身,往后台去,我紧跟着他过去。 萧玥不卸妆,就那样坐在那张椅子上,像是被人吊在那儿,浑身靠着丝线来活动,莫名让我想起了木偶。 “唱了那么多年,依旧感动不了你。”萧玥的声音,她的身子僵直在那儿,没有动弹,顾玄武嗤笑一声,说他铁石心肠,不能那么容易被打动。 过了好一会儿,萧玥的身子才稍稍有了动弹的痕迹,她伸手,将她垂落下来的长发撩了起来。 “你心底藏着那个女人,又怎么可能为我悲鸣。”萧玥轻声道,“这次回杨家村,却也只是为了见你一面。” 顾玄武上前,步步紧逼,与萧玥只有厘米之差,错位看就像是两人贴在一块,顾玄武勾起唇角:“为了见我?” 萧玥猛地站起身子,她在我的印象里,本该是豪放的女人,却面露怯意,步步后退。 她错开与顾玄武的站位,怕贴着他的脸。这就奇怪了。 顾玄武伸手,攥着萧玥的下巴,冷笑出声:“这会儿倒是知道矜持了?” “顾玄武,你松手!”萧玥沉声,这人的性子诡异,与早前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黑影忽而蹿了出来,黑猫猛地扑了过去,抓着顾玄武的手,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一道痕迹。 顾玄武一把拽住黑猫的尾巴,他掐着那只黑猫,颤抖着嗓音:“我说过,小楼是我最后的底线,你要怎么胡闹都可以,但若是对小楼动手的话。” 喵呜 那黑猫发出一声悲鸣。在那儿挣扎着,却怎么都挣脱不开顾玄武的手,他居然知道黑猫进了他家院子。 萧玥变了脸色,可脸上的妆容太厚重,也只能看到她眼底的失落:“顾小楼?你扪心自问,那个纸人她是顾小楼吗?” “这轮不到你来告诉我。”顾玄武冷声道。 萧玥笑了,她仰头大笑:“当初是谁亲手了断顾小楼的性命,如今却在这儿,故作深情?如果你真的爱她,会做那样的事情吗?” “萧玥!”顾玄武沉声,黑猫恰好抓住时机,一把挣脱开他的手掌心,猛地扎进萧玥的怀抱。 顾玄武气急,伸手一把攥着萧玥的脖子。他咬牙切齿:“你最好明白,我没那样的耐心!” 顾玄武走的时候,萧玥瘫软在椅子上,浑身像是松了口气。 那黑猫想要她的怀抱,却被萧玥一把丢到一旁,她怨恨的眼神,落在黑猫身上:“滚。” 黑猫像是能听懂萧玥在说什么一样,它跳上柜子很快便消失不见。 萧玥的眼角流下泪水,她对着镜子,颤抖地手,却拆贴在鬓角的片子,她哽咽地,浑身颤栗,当她一点点卸下脸上厚重的妆容。 我却吓得捂住了嘴巴。那张苍白的脸上有一块巨大的疤痕,连眉毛都没有,像是一只巨大的蜈蚣爬在她的脸上。 萧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颤抖的手,一把派在那块镜子上。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猛地蹲在地上,手贴在她的脸上,抱头痛哭,“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看我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萧玥哭得声嘶力竭,她忽而转过头来,视线死死地锁在我的身上。 我没有离开,站在她的面前。 她尖利的爪子指着我,说连我,一个替代品,都来看她的笑话。 “他对你的宠爱,不过基于顾小楼而已,你身体里藏着自己的灵魂,为什么甘愿做个替代品?”萧玥这样问我。 我摇头,我不是甘愿做替代品,我是逼不得已。 萧玥抬眸,这一刻我却不觉得她那半张脸,丑陋不堪,反而觉得她那双眼睛,像是写满了心事。 “坐吧。”萧玥沉声,她慢慢收敛了眼底的悲伤,与我对面坐着,她说她自幼在顾家修习秘术。跟顾玄武的命运很像。 “我本不是杨家村的人,却得了师父的庇佑,不用做杨瞎子的童养媳,我以为自己跳出了那个深坑,却没有想到,在顾家,比我想象之中还要恐怖的多。” 萧玥轻声道:“入我顾家门,生生世世都不能脱离。” 萧玥说顾师父教她,修习秘术,教她如何杀人。 “我杀的第一个人,便是杨瞎子,师父要我想象着对杨瞎子的恨意,他给了我一把刀子。”萧玥眼底的惊恐,流露出来。 可我却觉得。她说得每一句话,对应着都能到顾玄武的身上,他同样教我如何去杀人。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萧玥歪着脑袋,说那时候的她,才八岁,“我跟顾玄武一起学,他却狠不下心来,好几次厉鬼上了人身,都是我替他了断。” 萧玥说她不惜手染鲜血,只是为了让顾玄武能够看见她,哪怕一眼也好,可是顾玄武生性清冷,却没有给萧玥任何的爱意。 “我是被师父,亲手逐出师门。只是因为我去了顾宅的禁地,撞破师父的陋行,他将我锁在那间柴房里。” 萧玥说着,眼底的泪水,一点点弥散开来,她说她向顾玄武求救,可是男人转身离开,留她一人在那间柴房里。 “你不知道,他多狠心。” 火苗蹿了起来,萧玥被囚禁在那间柴房里,她被烈火灼烧,可惜没有人来救她。 她指着自己的半张脸,说便是那场大火夺走了她本该有的容颜,她脸上的这块伤疤。便是拜她师父所赐。 “我连夜从顾宅逃离,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这个鬼地方。” 萧玥说她那时候,压根就不懂,进了杨家村这个鬼地方,想要出去,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的身上,被烈火灼烧,没有留下一块好皮,逃走的时候,误入了阴门,以为会被厉鬼蚕食,可不想那具身体连厉鬼都嫌弃。 萧玥说她跑了很久很久,她以为她要死了,却不想被行走阴阳的唱戏人发现。他倒是故作心善,将萧玥带了回去。 “我被烧焦了的身子,坏了的嗓子,他都可以给我弄得好好的,唯独这张脸,却再也回不去原先的容貌了。” 萧玥颤巍巍地站起身子,却没有白天见到的那样妖娆。 她靠在那儿,嗤笑出声,说跟我讲这些有什么用呢。 我能看穿她眼底的悲凉,却是不懂,顾玄武是这样的人吗?是那样狠心,可以看着一个姑娘被锁在柴房里,活活被烧死的人吗? 我印象中的顾玄武,生性凉薄。却也是会救人的,如果不是他,怕是此刻我已经死了。 “怎么?你不相信顾玄武能做这样的事情?”萧玥盯着我看,说顾玄武并非我想象之中,那么的好。 我笑笑:“既然他那样不好,你为什么又说为了顾玄武回来?” “你懂什么?”萧玥眼底露出一丝阴冷,她说既然我留下来听她讲故事,不如也留下来再听她唱一曲。 她拉着我从祠堂那儿出来,我只是微微扫了戏台上一眼,便吓得说不出话来。 那些人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一群无头妖怪在那儿跳着,手里拿着本该出现在脑袋上的头。 我猛地怔住,脖子上一阵冰凉,回过头去。便对上萧玥那张略带苍白的脸!(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8、下半夜是为鬼唱戏 萧玥说跳大戏本就这样,凶神恶煞的样子是用来驱散那些可能靠近的孤魂野鬼。 可我看着怎么像是真的把脑袋取下来,萧玥沉着一张脸,说我不给她面子。 她的喜怒哀乐变得太快。 “我将顾玄武写进戏文里,唱给阴间的鬼怪听,他们都知道世间有个负心汉叫顾玄武。”萧玥自嘲般的开口,我心底猛地一沉,这女人太厉害了,报复的手段一招接着一招。 她侧过脑袋,因着卸了半张脸的妆容,只剩下另外半张带着浓妆的脸。 夜凉如水,她轻舞水袖。身段妖娆,咿咿呀呀地便又唱了起来。 “妾不知郎心,却只愿执子之手,白首相携。” 我听得眼眶再度湿润,从此天涯是路人,每一句都唱进了我的心里。 萧玥在戏文里把顾玄武写的太过凉薄,其实顾玄武也没有表达过对她的爱意,可是萧玥一意孤行,她倒在那儿,水袖扬起,我才惊觉,月色照应着萧玥,她是个没有影子的人。 萧娘子缓缓朝我走开,那一刻我的心底生了惧意,可是双脚却不受控制般,我像是成了她最忠实的观众,眼角流下泪水。 她伸手从我脸上把眼泪拿走。 我依旧摸不清她的目的,是为了让我对顾玄武改观,还是为了利用我接近顾玄武。 “我的戏,可不是白听的。”她盯着我看,那半张带着伤疤的脸慢慢变得扭曲。 我转身,看到祠堂里那些人哭成一团,满脸都是眼泪纵横。 “你不是赚足了我们的眼泪,还想要什么报酬?”我站在那儿,萧玥却说要跟我做个交易。 萧玥眼眸微转,低声道:“帮我一个忙,将顾玄武带到东边那片竹林湖边。” “我为什么要帮你?”我盯着萧玥,她可不是救世主,就算顾玄武曾经见死不救,就算顾玄武真的铁石心肠。我却不能伸出手将他推进地狱。 萧玥眸色微转,一副势在必得的神情:“我可以帮你找出,动你命灯的人,那位可是要你的命的。” “不是你的黑猫” “鬼猫阿绿,尚且没有那样的道行去破坏顾玄武的命灯,我只是让它去看看,命灯的主人。”萧玥轻声道,她说我如果不帮她,动我命灯的人下一次便是直接要了我的命。 我后退一步,顾玄武知道我的命灯被动,他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寄希望于顾玄武?”萧玥像是能看透我的内心一样,步步紧逼。 我脸色煞白,摇头。 她伸手,尖利的指甲再一次撩起我的下巴,我很讨厌她这样强势的手势,可是她是真的能蛊惑人,身子僵直在那儿不动。 “于情于理,这笔交易,你稳赚不赔。顾玄武不会帮你的。”萧玥冷声道,她笃定顾玄武是这样的人。 她说给我时间考虑,如果变了主意,让我来祠堂这儿找她。 她会在杨家村待上七天。 “唱足七场鬼戏,也正好骗骗伤心人的眼泪。” 我回到顾家的时候,顾玄武背对着门坐在庭院里。那黑影着实吓了我一跳。 他像是在等我。 “哭了?” 清冷的声音,打破夜色的寂静,我点头,却换来那张阴戾的脸,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倒是多愁善感呢,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那班子又是什么戏班?” 我摇头。这会儿鼻子还是酸涩地很。 “萧娘子唱的是鬼戏,听戏的人也该是鬼,若是赚了人的眼泪,便等于赚了人的阳寿。”顾玄武盯着我看,我猛地一愣。 他问我有没有看到台下坐着的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再往后面甚至还有七窍流血c五官变形c没有脑袋的人坐在那儿听戏。 “可是我见着杨家村的人。” “那是上半场,唱给活人听,下半场留在那儿的都是死人。” 顾玄武一语道破,我没想到会是这样,他朝我走过来,我的脸上依旧残留着泪痕,他伸手,抚过我的脸颊,说什么亏得只流了一滴眼泪。 “心可疼得很?”顾玄武问我,转身朝着陆晋深所在的屋子。 陆晋深如今却也成了我的软肋,我摇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顾玄武说心疼就对了,人生在世。总要有几件让人心疼的事情。 “早点休息吧,命灯我已经为你重新续上,明天一早,随我去扫墓。”顾玄武沉声,我没多想,脑海里依旧回旋着萧玥的话。 她说这场交易,可以让帮我找到破坏命灯的人,也可以让我看清楚顾玄武是怎么样的人。 可我清楚,若是我做了这样的事情,就等于背叛了顾玄武。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道心底在想什么。 凌晨的时候。还是陆晋深的叫声把我惊醒,我猛地从床上下来,推门才发现,他自己已经从床上爬下来了。 顾玄武紧跟着进来。 “师父。”我轻声喊了顾玄武一声,他微微皱起眉头,盯着陆晋深看。 陆晋深坚毅地在地上爬着,不让我们伸手,什么人能够那么容易接受自己失去双腿的事实,陆晋深爬了好久,他想要坐起来,可是他下面没有力气。 顾玄武跟着他出来,浅声道:“今晚我会送你离开杨家村。” “不,不用”陆晋深变了神色,他说他拒绝离开。 “我会把祁小川一并送离开。”顾玄武沉声,我猛地怔住,知道他是在撒谎。 陆晋深听到我也要一起离开,他才稍稍放心下来,没有反驳。 顾玄武要他好好地在屋子里待着。入夜之后,送他离开杨家村。 陆晋深视线落在我的身上,他浅声说了一句,谢谢。 很轻,但我听到了。 他眼底还是燃起了一丝希望,陆晋深也想要离开。可我知道等他离开杨家村,现实会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顾玄武没做过多的逗留,要我跟着一起去扫墓。 我走的时候,看到陆晋深趴在我那具身体面前,他嘴角带着笑意:“小川,我会带你一起,去看西池的日出。” 我跟着顾玄武一起,拿了黄纸c蜡烛和香,外带裁了一张红纸,他要我跟上。 不是清明也不是七月半,不知道他今儿为什么非得去扫墓,我跟着顾玄武一路走。村子里的人神色都不太对劲,一副精神萎靡的状态,可能昨晚听了鬼戏的缘故。 我们一路往沿着那条河流往上,等看到那片竹林的时候,我心底隐隐有一丝不安的感觉。 萧玥昨晚跟我说的,也是东边竹林湖。难不成今儿顾玄武带我来的地方,就是那个地方。 未免太过巧合了吧。 顾玄武顿住脚步,一片竹林,格外的茂密,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还有叮叮当当,像是铃铛的声音。 我才看到有几根竹子上面,挂着铃铛。 我刚要往前走,顾玄武忽然伸手,一把拽着我。 “别动!” 可已经来不及了,我脚下像是被什么割了一下。血浸染白衣,我愣了一下,才看到脚底下那些细细的钢丝儿。 寻常肉眼是看不出来的,可这会儿那钢丝上沾了血,才显得特别明显。 “嘶一一一一” 我咬住下唇,不解地看着顾玄武,他在观探方位,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布置的这样诡异,看来墓主人怕不是一般的人。 我原以为萧玥要引顾玄武过来,应该是他的伤心之地,我猜想着是顾小楼的墓。被布置成这样,也是害怕有人会来破坏顾小楼的墓地。 他很谨慎,要我跟着他的脚步走。 那竹林好像布了阵法一样,跟着他走,七万八转,没一会儿便看到一个很小的土丘。墓碑上面一个字儿都没有,甚至有树枝从墓里面生长出来,顶起那块破裂的墓碑。 这个墓,未免有些磕碜。 “把黄纸烧起来。” 顾玄武沉声,吩咐我,我愣了一下,蹲下身子的时候,确定墓碑上是没有字的。 我心底诡异,抬头去看顾玄武,他没看我,自顾自地绕着那墓地走。 “我师父的墓,不用多想了。”顾玄武沉声。打破我的猜想,我怔了一下,他说为了送陆晋深离开杨家村,需要来这里请符,不然的话,今晚怕是有危险。 我点头。原来是这样。 我还以为是顾小楼的目的。 我蹲下来,火窜起来的时候,我忙后退了一步,害怕那些火焰顺着我的身子上来,那就完犊子了。 顾玄武拿出那捆香,就着火在燃烧。我躲得有些远,换来顾玄武一阵嫌弃的眼神,今天没有风,这火苗也不会蹿上我的身子。 可我就是害怕,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脆弱的纸人。 “你好像有什么想对我说?”顾玄武盯着我看,我忙摇头。说我没有,顾玄武嗤笑一声,像是能看穿我的内心一样,那眼神,隐隐让我不安。 萧玥说顾玄武是薄情寡性之人,是只为了自己的性命不会顾其他人的人,可是如今,顾玄武为我做了那么多,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萧玥说她会帮我,看清楚顾玄武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的心里惴惴不安,伸手抚摸在那柱子上,猛地被竹枝扎了一下。 顾玄武站起身子,攥过我的手,说小楼,你真是粗心,他拿着我的手,放在嘴边,微微吹了几下。 猛地让我脸色有些发烫,我有些不好意思要说什么。(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9、你身上,黏黏的 顾玄武手起三根香,递给我。 我跪在那坟墓前,拜了三下,便把那三炷香插在墓碑前面的泥土里。 我站起身子,顾玄武蹲在那儿,他手里多了一张血红色的纸,钉在那块墓碑上,手里拿着白酒,喝了一口,猛地往那红纸上喷了一口。 我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这是什么缘由,请符的仪式感很浓,看到那红纸上显现出来几个字。 “出入平安”四个字,还有两个相连起来的“有”字,底下一排小字儿,我就看到顾长彦三个字,怕是顾玄武师父的名字。 顾玄武刚站起身来,一股冷风灌了过来,我看到什么擦过我的眼,飞速射了过去。 他伸手,将那片看着像是柳叶一样的小刀捏在指间,我看到他脖子上留下一道很浅的痕迹,顾玄武受伤了,他脖子上在流血。 “师父,你脖子上”我伸手,刚要指着他的伤口。 却换来顾玄武一声呵斥:“别动!” 我愣了一下。他捏着那柄小刀子,猛地一扯,我才发现那刀子上面悬了一根很细小的钱,肉眼很难发现,但却尖利无比。 他眼底了然,勾唇道:“既然来了,就拜祭一下师父他来人家吧。” 一抹白影从顾玄武的身后出来,我怔了一下,萧玥是怎么寻到这里来的,她画上浓妆,媚眼如丝,嘴角却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顾先生怕是忘记了,我早就被逐出师门,有什么师父?” 萧玥眼底的恨意颇深,她跟我说过,当时年纪尚且幼小的人,被她的师父关在那间屋子里活活烧死。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过不去这样的坎。 “萧玥,你到底想做什么?”顾玄武沉声,他冷冷地看着萧玥,震怒。 萧玥伸手,指间又多了两根线,要不是竹林漏下的阳光,怕是看不真切,我皱眉盯着萧玥。 她操控着那两枚柳叶刀又一次擦过顾玄武的脸,萧玥在挑衅顾玄武,她柔媚地笑了一声:“顾玄武,我随时都可以要了你的性命,但我不会。” 萧玥的速度太快,她的手指间,每一根上面都捆着几根线,看不真切。 顾玄武皱眉,盯着萧玥看。 “我的目的达到了,谢谢你。”萧玥盯着我看,莫名其妙地跟我道了一句谢谢。 我脸色骤变,顾玄武盯着我看,眼底满是疑虑,好像在质问我跟萧玥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我忙摆手,后退了一步,才知道自己中了萧玥的计谋。 萧玥勾唇:“你倒是天真的很。” “师父,我” “你不用多说。”顾玄武冷声道,他眼眸变得冰冷,再度看向萧玥,“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你却一点都没有忘记。” “是啊,怎么能忘记,你是顾家的传人,如今跟我倒是站在一个对立面,我不会对你下手,但是绝对不能保证不对这个人下手!” 萧玥指着那个墓地,冷声道,她是为了这个墓地而来。 顾玄武却笑了:“怕是要令你失望了,这不过是师父的衣冠冢。” 顾玄武游刃有余,就好像是把萧玥玩在鼓掌之间,他说萧玥好端端地怎么会回杨家村来,原来是为了顾长彦的墓地来的。 萧玥猛地变了脸色:“什么?衣冠冢?” “嗯。”顾玄武清冷的声音,萧玥却是朗声大笑。 “果然像是他的作风,连个衣冠冢都要布置这么多的机关,胆小怕死,怕是在地下也睡不安生。”萧玥嗤笑出声,眼底满是不屑。 顾玄武一面之词,她是不会相信的。 她的手略微动弹,操纵着那些丝线,我看到从竹林深处,猛地蹿出七个黑衣人。将我们死死包裹在中间。 那七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除了那两只眼睛暴露出来,其他任何一个地儿的皮肤都没有露出来。 “他倒是舍得,连看家的本事都交给了你。”顾玄武盯着萧玥看,脸色微微变了。 萧玥猛地退到那个黑衣人身后,才看到那些人身后都牵着丝线,像是提线木偶一样,被萧玥操控在手里。 他们手里提着长刀,一副就要攻过来的样子。 萧玥的手,扬在半空中:“我没打算瞒着你,你最好告诉我,顾长彦的墓在哪里,不然的话,你还有你,都一起陪葬。” 萧玥的阴沉着一张脸,指了指顾玄武,又指了指我。 顾玄武却站在那儿人,他说他如今是顾家的家主,断然不可能做背弃师父的事情。 “那顾小楼呢?” 萧玥的手里,又多了一支金色的小蝴蝶,她眼眸之中全然都是得意的神色。 “要我说,比起顾长彦来说,你倒是弱了不少,我来的第一晚就找到顾小楼的墓,顺便拿了点她的信物出来。”萧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顾玄武变了神色:“你别动小楼!” 萧玥的手,略一用力,那只金色的蝴蝶,便到了顾玄武的手里。 顾玄武眼底满是疼爱的神色,他的怒气慢慢升了起来,这一次萧玥是真的踩在了他的尾巴上。 顾小楼在他的心目中,果然是个不可描述的人物。 萧玥以顾小楼逼迫他,要他说出顾长彦的墓地在哪里。 “师父那样谨慎的人,就算是死,也会提前算出自己的死期,然后安静地在墓地里等死。”顾玄武说他怎么可能知道这样的秘密。 顾长彦兴许也是怕有人寻仇,毕竟从顾玄武的描述上看,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站在那儿,萧玥冷眸微转,她说无所谓,她先挖了这个衣冠冢。 “你们退后!” 萧玥沉声,她操控那几只木偶,便将那墓围住,我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脚下一个踉跄,又被割了一下,顾玄武伸手,一把扣住我的腰肢,他皱眉,本就不悦的脸上越发的阴沉:“小心点,磕磕碰碰的,你以为身体那么好做?” 我吓得心颤,却换来萧玥的一阵冷笑:“不懂得怜香惜玉。也难怪顾小楼那样天真的人,都选择爱上恶魔。” “你住嘴!”顾玄武沉声,他眼眸之中的戾气颇深,感觉整个人都笼罩在诡异的气息下。 随时可能爆发,可萧玥完全不在意,一直踩在顾玄武的心尖。 看着那土被一点点翻起来,挖的坑越来越深,萧玥的脸色慢慢变了,挖出来的却是一个坛子。 没看到棺材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这底下的确如顾玄武所说的,就是一个衣冠冢。 她从黑衣木偶的手里接过那个坛子,打开来。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里面只有一件衣服,和一堆灰,还有些褐色的水。 萧玥猛地松手,坛子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狰狞着一张脸:“顾长彦,你还真是怕死呢。” 萧玥不满意,继续想要逼问顾玄武,可是压根没有用,顾玄武说他并不知道这些。 “你不知道?”萧玥挑眉,盯着顾玄武,“这是第几个纸人顾小楼了?你没有跟她说过,你替她做纸人的身子。实则是为了” “萧玥!”顾玄武赫然打断萧玥的话语,萧玥得意的笑着。 他冷冷地开口,指着这片竹林,沉声道:“衣冠冢也不会离墓地太远,你自己找吧,师父去世的那晚,我算过他的行踪,就在这附近。” 萧玥手略微动了一下,那几个黑衣木偶便消失在原地。 我都没有看清楚,这是什么手法,萧玥往竹林后面的那座山上爬去。 顾玄武却转身,从残碎的墓碑上把那符文揭了下来,他的脚步很快,往回去的路上走。 我忙跟着上前,心底微微有些愧疚,我想说不是我引了萧玥来,可看顾玄武这个样子,怕是答案是什么都不重要。 从山上下来之后,顾玄武像是变了一个人,他说要给我拿药敷一下脚上的伤口,可是去了几次房间都忘记他要做什么了。 萧玥这一次,怕是扰地他方寸大乱。 等第五次他从房间里出来,手里多了之前从我这里拿走的玉镯子,他说玉镯如今不一样了,有了灵气。 他看着我,眼神特别严肃:“小楼。不,小川,我确定自己之前自私了。萧玥的出现,我未必能护得住你。” 我将玉镯重新戴在手上,顾玄武说玉镯有了灵气,便可以把魂魄藏在里面。 “之于你,还是让沉砚来保护你。”顾玄武浅声,那感觉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他说自从上一次阴帅和沉砚交手之后,他很清楚只有沉砚能护得住我。 顾玄武说他自私了,明知道可以有更好的办法,让沉砚能陪在我身边。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对我说这些,就好像是在竹林的时候,萧玥质问我,为什么顾玄武会做跟顾小楼长得一模一样的纸人。 兴许顾玄武是为了掩盖我的疑虑,他深知我跟沉砚的关系已经走到了何其亲密的地步,才退一步,让沉砚得以守住我。 他越是这样,越是让我怀疑他的目的。 可此刻我没有说破,我点头,手摸着那玉镯,冰凉之间,透着一股子温润。 “小川,今晚我送陆晋深离开之后,便会帮你把沉砚唤回。” 顾玄武盯着我看,我说不出此刻心底是什么滋味。突然屋子里一声“当啷”的响声,我愣在原地。 不知道陆晋深有没有听到我们谈话,打开门的时候,发现陆晋深惊恐地看着我,他手里的碗落在地上。 陆晋深的仓皇只是那么一刻,他苍白的脸,呆愣的看着我,他说抱歉,手滑了一下,碗就摔了。 我摇头:“没事的,你没伤着就好。” 陆晋深看我的眼神灼灼,我收拾了屋子里的残局,很快便又出来了,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心惊,我总以为他是知道了我是祁小川的真相。 可就算知道了,那又能怎么样。 入夜之后,我都没有再去那间屋子,我是害怕,是做贼心虚的感觉,我清楚地知道自己骗了陆晋深,自己没有立场去面对他。 几个村民进了院子,脸上画着奇怪的妆容,穿白色的衣服,稍稍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鬼进了院子。 一顶破旧的轿子,周围满是符咒,我藏在暗处,看着顾玄武让人把陆晋深从屋子里抬出来,才发现陆晋深被他们弄晕过去了。 今夜与往常不太一样,早早的,村子里便熄了灯,除却祠堂那儿还亮着的灯光。 顾玄武做了个手势,那群人便将陆晋深放进轿子里,我忙跟着上前。 “小川,你送他一程吧。”顾玄武沉声,他没有喊我小楼,却喊了我的名字小川,很轻,轻的只有我跟他能听得见。 我们一路往村子外面走,他们打扮成这个样子。抬着轿子的脚步轻盈。 我站在村口,顾玄武不让我继续往前面走,他沉声道:“杨家村前面有一道阴门,入夜之后,能从阴门过去的,只有鬼魂。” “那阿深他” “请了师父的过关符,便能掩盖身上的阳气,没关系的。”顾玄武轻声道,他问我还记不记得那一晚,我躲在那个地方。 他指着那矮山上的一角,问我。 我点头,顾玄武说如果他当时眼拙没有看到我的话,我贸然从那道门出去。便是被百鬼撕裂的下场,剩不下一块骨头的。 我站在那牌坊下面,不敢再往前面去,看着那顶轿子,缓缓出了杨家村。 心里的石头终究放下了。 顾玄武轻声道:“想哭就哭吧,想好了你若是离开杨家村,再见面该怎么跟他解释。” 我摇头,不会再见了。 我吸吸鼻子,夜凉如水,冷风洒在我的脸上,我不会再跟陆晋深见面了。 顾玄武朝前面走去,他没有回村子的打算,却是上了乱葬岗,他冲我招手:“快些上来!” 我皱眉,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乱葬岗那儿,阴气太重,刚靠近便觉得一股子凉意袭来。 “沉砚的魂魄太散了,之前又被野庙那位重伤,他强撑着身子救你一命,怕是此刻不知道飘散在哪里。”顾玄武盯着我看,四周是黑魆魆的树木,有什么东西从头上飞过去,扑腾着翅膀的鸟儿瞬间消失。 这里太过安静,静的我能听到顾玄武的心脏。 顾玄武说他隐隐有不安的感觉,我虽然是他的徒弟。但却与当初顾长彦的事情没有关系,他不想将我牵扯进来。 顾玄武像是在交代后事,可我并不觉得,他是会替我想后路的人。 这事儿有些怪异。 在他的身后,我看到一口棺材,黑色的棺材显得格外的沉闷,他将棺材板掀开,里头空空如也。 “过来,躺进去。”顾玄武沉声,我猛地怔住,没搞错吧,要我上乱葬岗这么恐怖的地方也就算了,却还要我躺进那口棺材。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顾玄武转过头来,一记眼刀,我忙上前,爬进那口棺材。 他二话没说,去关棺材盖。 我猛地伸手:“等等,师父你这是要做什么?” 难不成就此将我埋掉?不是说好了,送走阿深就要仪式性地把沉砚找回来,可是这样子怕是找回沉砚,我也该一命呜呼了。 “上一次沉砚出现,也是在你最危险的时候,这一次我便借着这口棺材,重蹈覆辙。”顾玄武沉声,眼睛略微瞥了上去。他说时辰不早了,我还要这样拖下去,怕是今晚成不了事。 我惴惴不安,忙躺了下去,双手交合成十字,放在心口。 我是有些害怕的,毕竟这棺材里漆黑一片,也不知道顾玄武下一步要做什么。 我躺进去之后,那棺材板便被盖上了。 没多时候,我听到外头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很快棺材离地,一阵剧烈的摇晃感,我猛地抓着双手。 棺材里忽而起了些许微弱的光芒。才发现那玉镯在黑暗之中,闪烁着微光。 这一丝光亮像是依靠一般,我紧紧攥着那玉镯子,不知道顾玄武在搞什么幺蛾子。 棺材颠簸地很,走了好长时间,等他们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我还来不及等到棺材盖打开,却听到笃笃笃的声音。 有人拿着榔头,打了几枚钉子,将棺材锁死了。 我吓得急忙伸手,去敲棺材。 顾玄武想做什么,难不成他是真的想要我的命? 一想起白天萧玥对他的威胁,他是立刻就妥协了,难不成他是提前在我知道真相之前要解决我。 我这么想着,却是不寒而栗,我在害怕,握着玉镯子的手都在颤抖。 猛地一震颠簸,那棺材整个都在反转,失重感越来越明显,我感觉自己在继续下降,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脑袋在棺材里面磕磕碰碰。 被那些棱角撞到头,特别的疼,黑暗中,我伸手摸了脑袋一下,粘稠得很。好像是破开了口子。 血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心底的恐惧越来越深。 棺材转了好久,最后停了下来,很平稳的落在地上,四周一片寂静,却是什么声音都没有,我心底越发害怕。 伸手敲了敲那口棺材。 等我听到周围有悉索声,我的身子都僵直了。 “运到哪里去。” “里面好像是个活人耶。” 两个声音都很苍老,另外一个人提醒道:“别多管闲事,从上面丢下来的,都是一样的。” 我本想敲棺材示意,可是听那人这样说,心底便绝望了。 顾玄武究竟要送我去哪里? 我害怕地攥着玉镯。感觉棺材一轻,好像入水了,我更是害怕得很,生怕有水会渗进来,我是彻底的慌了,完全不明白顾玄武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耳畔是水流的声音,棺材很诡异的没有沉底,像是在水上面淌了一圈。 水面平静的很,我慢慢闭上眼睛,全然都是水流的声音,眼皮不自觉地往下沉,像是睡在水面上的感觉。 沉沉地睡了好久,那种心灵被净化的感觉,身子顺着水流往下,完全一副安心畅快的样子。 可就在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山洞里,我猛地撑起身子,才发现自己睡在水面上。 我吓了一跳,身子下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托起我的身子,眼看着水浸透那张纸。 我慌了,四周只是岩壁,没有可以停靠的地方。 我是纸人,所以一张纸都可以将我托举起来,可是身子下面的纸一旦被浸透的话,我也差不多要被淹掉了。 我吓得不行,心跳骤然变快。我想站起来,可是稍稍用力,那纸就开始倾斜,有一块已经开始凹陷下去。 水还在往下流,前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不知道顾玄武将我放到什么地方。 我吓得手心满是冷汗,我攥着玉镯子,惊慌失措,哪里见到了沉砚的影子,分明是要了我的性命。 我低头,看到水下一个巨大的黑影慢慢显现出来。 像是人的头发一样,犹如一朵花儿来开,等到那张鬼脸慢慢显现清楚的时候。我被吓坏了。 身子往后倒了一下,那只枯瘦的手从水里一把将我扯了下去。 鬼脸贴着我的身子,咯咯咯的笑意,渗入我的心底,被水淹没的时候,我听到水咕噜的声音。 她攥着我,慢慢往下,我感觉自己就要死掉了。 她的头发长得不行,慢慢地将我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山洞里的水太过冰冷,再加上她身上的头发,像是细丝儿一样,慢慢渗入我的肌肤。 被捆地窒息,我想我怕是等不到沉砚了。我慢慢闭上眼睛,就在我快要死掉之前,一道红色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纸都要被水浸透了,顾玄武明明清楚我是纸人,却愣是选择了最危险的方式,沉砚出现的时候,死死地抱着我,他猛地扣住我的后脑勺,度了一口气给我。 那些头发倒是听话,自动的散开。 他一把将我抱起,猛地钻出水面,我大口大口的呼吸,便觉得纸张要融化掉的时候。 沉砚那张脸。清晰地浮现在我的眼前,他抱着我的脑袋,贴在我的脸上,满眼都是歉意。 他说对不起小川,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不知道脸上的是冰冷的山洞水,还是我慌乱之间流下的眼泪,或者是因为见着他太过动容。 沉砚一把抱起我,将我整个身体都从水底挪了出来,这是一个山洞,叮咚响的水声,我浑身湿漉漉的,沉砚一把扣我在怀里,见我呆愣在那儿,伸手搓着我浑身冻得冰冷的手臂。 像是一个怀抱都不够一样,他的吻落在我的额间。 湿润的唇瓣,化作绕指柔,敲击在我的心口。 那一瞬间,像是丧失了理智,我猛地捧住他的脸,踮起脚尖,亲了上去。 浅浅的,软软的吻慢慢变得像是狂风暴雨来袭,他扣住我的脑袋,才觉得浑身像是被火焰点绕了一样。 沉砚轻声在我耳边说着,那让人安心的话语:“我在,小川,我在”(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0、不走,好不好 我吓地身子都在哆嗦,我说不出话,只能把身子贴着沉砚。 仅仅靠着这么一丝丝的牵连,就让我踏实地很。 我一度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 那张映照潭水的鬼脸,无数的头发都将成为我的梦魇。 我抖动着身子,像是要把身上的头发都扯掉,那种细密的触碰感实在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沉砚见我这般慌乱,扣住我的手,他轻声道:“没事了,小川,没事了。” 可我难受的,甚至想要把自己脑袋上的头发都拔掉,我挣扎着从沉砚的手里抽出我的手,猛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一抓,抓下一小束。 我恐惧看到这团黑漆漆的东西,幻想它们慢慢从我的嘴巴里伸进去,攥着我的喉咙,一点点让我窒息。 我慌乱地抱头,沉砚眼底生了一丝无奈,他忽而囚住我的身子,紧紧地搂着我的腰肢:“小川,你看着我!” “不!不要过来!”我身子打颤,可是力气终究没有沉砚那么大,被他扣着的手收不回来,我着急的流泪,忽而又哇地一声哭了,猛地扎进他的怀抱,像个傻子一样。 他轻轻摸着我的脑袋:“乖。” 沉砚将我带出那个山洞,因着被水浸泡的缘故,我身上起了一层皮,就像是溃烂了似的,他用袍子罩住我的身子,才往山下去。 依旧是深夜,夜风吹过隐隐有些冷,尽管沉砚抱着我,可我依旧惊魂未定。 从山上可以看到杨家村祠堂那儿,灯火通明,有人在戏台子上唱着戏,除却这一点灯,便再也没了光亮,哪怕一丝丝都没有。 冰寒浸入心底,我伸手,抓着沉砚的臂膀,轻声祈求:“能不能不要走?” 没来由的一句话却见着沉砚眼底起了一丝惊慌,他大概是没想到他慢慢成了我的依靠。 沉砚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又在我的额间落下一个吻,轻声道:“傻姑娘。” 他越是这般喊我,越是让我心底空落落。 我摆弄着他的手。撒娇道:“不走,好不好?” 我拿捏着自己最后的脸皮,奢求他留下来,见沉砚没有说话,我继续道:“师父说过,你可以寄在玉镯里” 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急了,沉砚点头,他应允下来,说他不会再走了。 心底起了一丝暖流,可随即便见着沉砚阴测测的脸,满是醋意的口吻:“师父?我倒是看看,谁家师父做得出这样狠心的事情,顾玄武,这笔账该好好算清楚了。” 他眯着眸子,眼底满是邪佞,冷得我浑身发抖。 沉砚一路抱着我,从山上下来,途径祠堂的时候,他微微怔住。 “谁请了鬼戏?”沉砚轻声道,满是不解,戏台上面唱跳的人,画着诡异的妆容,就好像群魔乱舞似的。 “顾玄武以前的师妹,据说人称萧娘子?”我轻声道,沉砚皱眉,说居然是那个女人。 他好像也认识萧玥,我猛地瞪着他,萧玥此人。说不出的怪,画上妆容便是妖媚动人的女人,褪去半张脸的妆容,却又是心狠手辣的女人。 沉砚说萧娘子在行里的名声很盛,只因她被阎君倚重,阴间的鬼戏全部是萧娘子在演。 “这女人,凭借一人之力。行走阴阳,也是厉害得很。” 我讶异,她的戏班子,里面人可不少,怎么偏偏成了一人之力行走阴阳。 “萧玥手里,大多都是牵丝木偶,以一根绳索牵动那些木偶。唱的多是傀儡戏。”沉砚低声道,“与顾玄武有的一拼,一个爱好玩弄纸人,一个爱好傀儡木偶,他们倒是能成一对也好了。” 沉砚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再去看台上那些唱戏的,便觉得隐隐有些诡异。 难怪萧玥手上,牵了那么多丝线。 我们走到顾家的时候,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奇怪的声音,妖媚的声,像是男欢女爱时候发出的声音。 院子里静悄悄的,各个屋子里都没有灯光,声音是从顾玄武的房间里传来的。 我猛地羞红了脸,沉砚暧昧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大抵是见我听到这声音之后,了然于心的反应。 “我是小楼。” 那柔媚的声音,夹杂着重重的,在我耳边爆炸开来。 “小楼小楼,是你吗” 是顾玄武的声音,他陷于情玉之中,像是丧失了理智一样。 可是另外一道声音,倒是有些熟悉,我扒拉着那扇门,沉砚很坏,戳开一道口子,便看到满屋子泄露的春光。 后面那扇窗户居然还看着,照进去满屋子的月光,活活照在那两具拥抱在一起的身子上。 顾玄武闭着双眼。他的身子好像被谁牵动了一样,我看到月光照应着的丝线,猛地被沉砚捂住了嘴巴。 是丝线? 我差点发出声音,顾玄武的手上和头上有两条丝线特备明显,萧玥的衣裳褪去大半,袍子遮住两人的身子。 萧玥不是着急的女人,这怕是才刚刚开始,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完全将顾玄武拿捏在手掌心。 我原以为顾玄武在这个女人的手里,多少还有些反抗的余地,可没有想到,顾玄武败地一塌糊涂,难怪他说沉砚才能救我。 顾玄武低头,唇瓣落在萧玥的锁骨处,他的手扣住萧玥的腰肢。 他嘴里念叨着,小楼,是你吗? 萧玥应允下来:“是我,是我” 那脸上腾起的红晕,被顾玄武亲吻地满脸错愕,大抵没有想到他这样冲动,萧玥嘴角勾起一抹阴戾:“顾小楼又如何。最后能躺在你怀里的,还不是我。” 她这般自欺欺人,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蛊惑了顾玄武。 我伸手想推门进去,沉砚却一把抓着我的手,他说顾玄武是活该。 他眯着眸子,眼底却起了一丝报复的心理,沉砚说再等等。 再等真的就要上演活春宫了。他乐意看,我可不好意思,再这样下去迟早是要长针眼的。 屋子里,热度慢慢上升,萧玥眼底写满了浓情,贴着顾玄武的身子,她一把勾住顾玄武的脖子,轻声呵气:“来啊,玄武,我是小楼。” 却见着顾玄武的身子紧绷,萧玥操控手里的丝线。 此刻的顾玄武,成了萧玥的傀儡。 我没有想到萧玥的速度这样快,她一把扣住顾玄武的腰肢,一个翻身。便化为女王的模样,她在上,眼眸之中的欲念越来越深。 “不如就一起下地狱。” 耳畔响起唱戏的声音,才惊觉萧玥变了唱腔,背上的梅花图案越发的清晰,香汗淋漓,落在那梅花枝头。她微微咬着下唇。 门吱啦一下,沉砚出手了,这人坏到骨子里了,在人家情正浓的时候推门进去。 萧玥猛地收住手,听到簌簌簌的声音,架着的几根丝线段落,顾玄武像是泄了气似的。萧玥还在继续,可是那几根丝线已经断掉。 “阁下是什么人?”萧玥沉声,我躲在沉砚的身后,等她看到我的时候,脸色立刻就变了,“你来做什么?” “我该问你,来我师父的房里做什么?”我眯着眸子。盯着萧玥。 顾玄武因着没有丝线的牵引,这会儿低头坐在那里,萧玥来不及重新换上新的丝线,牵丝的木偶断了线,傀儡便从手里失去控制。 萧玥满脸印痕,她沉声:“我不过是想问问他,顾长彦的墓在哪里。” “是吗?”沉砚冷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顾家单传的男人,若是在此时破了身子,一身的道行尽毁,人不死也残,你倒是狠心呐。” “你”萧玥脸色苍白,没想到被沉砚一眼戳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大抵不需要告诉你,你与顾玄武之间的恩怨,我可不管,只是我有些私人恩怨要留着跟他算,可不能任由你动手。” 沉砚救人的理由也说得冠冕堂皇,我看着顾玄武。原以为他也是纵情山水的人,没想到却守身如玉。 萧玥起身,手里多了几枚柳叶刀,可是却终究近不了沉砚的身子。 刀子擦过他的身子,丝线落地,沉砚几下便斩断了萧玥手里所有的丝线。 “傀儡戏,若是没有这根线牵引,傀儡终究是傀儡,如果我斩断你身上被牵引的线,不知道你会不会变成一堆木柴?”沉砚眼眸之中浓浓的杀气。 萧玥变了脸色:“呵呵。” 萧玥也是牵丝木偶,只是她比较厉害,出自大师之手,背后的丝线寻常人是看不到的。 我站在一旁,心底无限恐惧。萧玥狠狠地盯着我,勾唇冷笑:“与我作对,你会后悔的。” 萧玥只以为我搬了救兵过来对付她,实则她不知道,这是阴长阳错撞破罢了。 她擦身而过的时候,清冷的声音:“你救下顾玄武,他未必会领你的好。”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我冷笑出声。萧玥落荒而逃,我才惊觉沉砚的身子微微有些奇怪,萧玥离开许久,他才挪动身子,猛地吐出一口血。 我慌了,他摆手说他没有事情。 沉砚说要是萧玥继续纠缠下去,他怕是在她手底讨不得掏出。他勾唇,说该死的镇魂钉,他早晚有一天被拔除。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从顾玄武的嘴里发出。 沉砚捂着心口,忽而身子坐直。 我猛地皱眉。 顾玄武慢慢睁开眼睛,他的衣服上落下点点血迹,见到我跟沉砚出现的时候。顾玄武眼底写满了惊恐,甚至还有一丝抵触。 萧玥说的没错,他未必会领情,可是那又如何。 “出去。”顾玄武清冷的声音,在耳边炸裂。(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1、水下白骨生 被顾玄武的声音惊了一把。 沉砚一把扣住我的手,嘴角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意,他的视线落在顾玄武的身上。 “顾先生怕是不知道自己背后的梅花印记吧?”沉砚轻声道,顾玄武的眸色越发深了,他咬牙,再度要我们出去。 我忙从里面走出来,沉砚却捂着嘴巴,轻声道:“活该。” “他背上怎么会有梅花印记?”我皱眉,沉砚眼眸含笑,说是小孩子最好不要知道。 我翻了个白眼,怎么就成了小孩子了。 蓦地想起萧玥背后的梅花纹身,难道是因为摩擦生热,然后染在顾玄武的悲伤,这也太过诡异了。 沉砚一把关起那扇门,眼眸之中的笑意越发深了,他说娘子可曾记得,萧玥是怎么勾引顾玄武的。 “要不,我也让娘子练习一下?”沉砚一把贴了过来,身子越来越靠前,我的脸上猛地腾起一抹红晕,他眼底流光肆意,却不是正经的沉砚。 我摇头急忙拒绝:“萧玥能蛊惑人心,我可不会。” 他执了我的手,放在唇边:“娘子可以蛊惑我的心便好。” 这人原形毕露,变得越发老榴芒了,我心知不对劲。身子没力气,被水浸泡的时间太长,起的那一层皮儿也不见了,可是依旧虚的不行。 沉砚眼底的气息越来越浓,我后退一步,可是明显来不及了,他一把将我扣了过去,眯着眸子道:“娘子,夜深露重,还是不要乱走的好,万一被涩鬼抓走了,为夫可要伤心了。” 我咬牙,明明最大的涩鬼就在眼前,他却堂而皇之地在说那些话。 他将我扣在怀里,冰凉的气息萦绕在我的耳根,沉砚的手越发不规矩了,说长夜漫漫,不该做些什么。 可看这天的情况,马上就要天亮了,他温柔地将我放在床榻上,眼眸含着浓情,轻声道:“可以吗?” 我被他撩拨地浑身难耐,心都跟着化开了,他不等我回答,唇瓣落下,点点温柔的吻,轻柔地撬开我的嘴。 依旧冰寒的气息,像是有人在挠痒痒似的,我闷哼一声,他的手便趁机钻了进来。 我浑身燥热难耐,他的冰凉恰好是解药,灭了我那股无名火。 我勾住他的脖子,眼眸之中升起的浓情像是要把彼此吞噬,他的头埋在我的脖颈间,吻地很温柔,一点点挪下去,我忍受不住这样的撩拨。 声音变得越来越诡异,暧昧地让人崩溃,我的脑子快要烧坏了,这绝对不是我的声音。 沉砚故意放慢手上的动作,我面色潮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在丧失理智之前,我攀上他的背,猛地咬了一口。 “嘶” 男人吃痛的低吼出声,看到那一排整齐的牙印,却发现自己像个变态似的,没来由一阵快意。 他眼眸越发深了,勾起一抹坏笑,猛地将我的身子托了起来。 手略微用力,咬牙:“娘子,这是你自找的。” “唔。”我吃痛地咬着下唇,他略微用力,便疼得我浑身战栗。 那颗心变得酥酥麻麻,一会儿沉醉其中,一会儿怒火中烧,沉砚像是沉醉在这场追逐的游戏上,他拿捏着分寸,猛地落下一计重重的吻,我攥紧了手心。 身上香汗淋漓,微微有清香弥散。 贴着的地方,不如火那般热,反而觉得一丝凉爽。 冰冷交替,完全是两重天。 一宿折腾,便是这样,男人已经没有要停歇的模样。他的指尖,摩挲着我的眉眼,慢慢往下,将我的五官描摹。 那充满爱意的嗓音,轻声道:“小川,我爱你。” 那醉入心间的声音,像是催化剂一般,再度软了我的身子。 我伸手,抵在胸膛前,头发早就凌乱不堪,散落下来,满是汗水:“不能了,好累。” 眼皮沉沉地垂落下来,身子骨像是要被他拆散似的,沉砚坏笑出声:“你的身子可不是这样说的,娘子,你太不老实了。” 身子的炙热,一点点消散,我咬牙:“胡说八道。” “娘子这是卸磨杀驴?好狠的心。” 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他话这么多,沉砚虽说一副没满足的模样,但却没有继续,他替我盖上被子,柔声道:“睡吧,我在呢。” 我疲倦地很,缩在床上,找了个窝心的地儿便躺了下来。 沉砚紧紧地搂着我的身子,轻声道:“乖。” 他替我撩开那湿透的刘海儿,在耳边轻哼,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迷糊之间,我沉沉地进入了梦想,身旁依旧有一股冰冷的气息萦绕,我转过身去,怀抱着沉砚的腰肢,第一次觉得搂着人睡觉是那么幸福的事儿。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是被顾玄武的声音给吵醒的。 我猛地睁开眸子,见着那根横在我身前的手,心底一股暖意袭上来。 我侧过身子,眼眸之中全然都是沉砚的眉眼。 我伸手偷偷地描摹他的五官,生怕被他发现,手落在唇瓣上,柔软而又冰凉。 可是下一秒,他便张开嘴,一把咬住我的手指,眼睛睁开的时候,我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视线撇开。 他的嗓音略微有些奇怪,有什么东西抵在我的身旁。 “小川,你不乖,一早便撩拨我。”沉砚眉目含情,我却怎么都解释不清。 我忙摇头,用力去扯我的手:“我才没有呢。你自作多情,有本事拿出证据。” “那你一早便非礼我,这笔账要怎么算,我嘴里还残留着某人的味道,这就是证据。”沉砚轻声道。 我微微皱眉,说不过便想着逃跑,我一个翻身,还没有从床上下来,又被某人拎在了手里。 他靠了过来。 “松手。”我咬牙,再这样下去,顾玄武万一破门而入,那我岂不是要完蛋了。 衣衫不整的模样,才不想被别人看到。我心底起了一丝羞涩的心,可是脑海中全然都是昨夜的疯狂,都怪沉砚勾搭,要不然我那样矜持的人,完全不会被美色所诱惑才是。 “徒儿,你再不开门,我便进来了。”顾玄武的声音,像是一道惊雷,在我头顶爆炸开来。 我猛地一个颤栗,忙催促沉砚:“快点,他可能真的会进来。” “娘子怕什么,你是我的娘子,不跟我睡在一起。还能跟谁。”沉砚一副吃醋的模样,手却自觉地松开,眼眸含着笑意,活该看我焦急的样子。 我忙穿好衣服,门打开的时候,顾玄武那双眸子,奇怪地在两人身上流转。 “师师父,怎么了?”我涨红了脸,微微有些尴尬。 沉砚倒是适从,走过来扣住我的腰肢:“顾先生,对付萧玥这种人,就要做到六根清净,无欲无求。” 沉砚居然好意思跟别人说无欲无求,某人昨夜化身为狼的恐怖模样,依旧在我的脑海里。 顾玄武说不劳他费心。 “你心里越是在意某个人,那样的执念,越是会被她利用,你能栽一次,便能栽第二次。”沉砚眯着眸子,一副深藏不露的样子。 顾玄武眼底晦涩不明,他轻声道:“如果因此要我忘记她,那不如继续被她控制,萧玥不过是要复仇。” “她要你死。”沉砚盯着顾玄武,可是这个男人执拗,一副任由萧玥宰杀的神情。 沉砚也不过是点到为止,便没有更多的话。 顾玄武要我把玉镯子给他看一眼。我扬起手底的玉镯,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来找我,不过是为了看一眼玉镯子,紧接着便转身离开顾宅,今天是要将杨雪绒祖孙二人下葬的日子,他得去帮忙,顾玄武盯着沉砚看了一眼,说他目标太大。 沉砚勾唇轻笑,很自觉地便钻进玉镯,我愣了一下,男人在我面前消失。 “跟我过来。”顾玄武依旧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感觉还没有从昨夜被萧玥操控的惊魂中摆脱出来。 到了祠堂,那村长迎面走来,身后便站着萧玥,我看到顾玄武的脸色微微变了。 “顾先生来,跟你介绍萧娘子。”村长眉眼含笑,可这会儿顾玄武却沉着一张脸。 萧玥挺能演,装作不认识顾玄武,对着点头,她脸上依旧画着浓妆:“这便是传闻之中的顾先生呐。” “是时候出殡了,墓地我都选好了。”顾玄武选择性忽视这个女人,却换来萧玥一抹笑意,她没有生气。 棺材被抬出来的时候,乐声也跟着起来,我跟在这些人的后面,这路是往竹林去的。而不是往坟山去,难不成杨雪绒他们还不葬在坟山。 “他们死无全尸,不能入坟山,只能葬在靠西边的竹林那一片,我怕怨气太深,会害了村里的风水。” “一切听从顾先生的。”村长轻声道。 萧玥却勾唇冷笑:“竹林那儿,顺着连接一个湖,不怕污了那儿的水吗?” 萧玥步步紧逼,在故意为难顾玄武。 顾玄武清冷地说了一声不会,便再也没有理会他。 一行人抬着棺木上山,阳光照射过来,特别的刺眼,就算只是从竹叶中漏进来的几缕光芒,依旧炙热。 萧玥撑着一把油纸伞,走路之间皆是优雅的模样,她遥遥地站在那儿,视线却落在那湖面上,她勾唇笑得妖娆:“那湖,看着水很清啊。” 村长说竹林湖这儿,基本没有人过来,所以水清也是正常。 萧玥嚷嚷着要去下面游玩,我却在她的眼底看到一丝算计,村长连连应允,在将那些纸人烧掉之后,萧玥便跟着村长一起下去。 我看到顾玄武略微松了口气,那扬起的纸灰,夹杂着丝丝星火,在四处飘散。 就在他们走后没多久,便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 那叫声,震人心魂,吓得我的手都抖了一下。 我与顾玄武对视一眼,他慌忙丢掉手里的纸钱,跟着我山下去,这儿是个斜坡,他走的很快,我紧接着跟过去。 走到那湖边,幽深的湖面,周围倒是澄澈的很,可是湖底特别深。颜色都不太对劲。 我皱眉,湖面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漂浮,萧玥捂着脸,做出一副惊恐的模样,跟着一起的人也都讶异,村长找了几个人说是要过去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我们到的时候,那几个人已经快要游到那漂浮的白色物体上。 忽而,那三个人像是被什么卷入水中。 “回来!”顾玄武冷声呵斥,他脸色骤变,见他这样,萧玥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眼眸变了,变得越发的犀利。 沉砚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吓得我浑身颤栗:“这儿阴气太重。形成一个闭环,也就是所谓的死门,进到湖里的人怕是凶多吉少。” 沉砚这般说道,那三个人瞬间没了踪影,我的心悬在那儿。 村长焦灼:“顾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他急得很,没了办法。 顾玄武掐指算了一下,他说此处大凶,那漂浮在水面的东西不能乱动,他阴沉着脸,视线狠狠地落在萧玥身上。 却听得萧玥勾唇:“凶相险显,水面浮出来的东西,是从水底出来的,如果是恶灵被放出来,那么杨家村怕是在劫难逃,顾先生,就这么弃整个村子于不顾吗?” “萧娘子说得,可是真的?”村长瞬间变了脸色,他是信了萧玥所说。 顾玄武皱眉,他冷声道:“找块竹排来,我先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顾玄武站在那儿,眉头紧锁,看这情况怕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就在村民把竹排弄过来,天却变了,原本艳阳高照。这会儿却是浓云密布,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我的心悬在那儿,萧玥却勾唇,她朝我过来,将油纸伞递给我。 “如果下雨,还是你比较适合这柄伞。” 见我没有接过来的意思,萧玥继续说,她说她没有恶意。 萧玥盯着顾玄武的背影:“我的交易,还有效。” “怕是师父自己都不知道,顾长彦的墓在哪里吧。”我轻声道,萧玥沉声,说顾玄武不可能不知道。 她的视线锁住顾玄武,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 我从萧玥手里接过那柄伞。沉砚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御魂伞,拿着也好,起码还能遮风挡雨。” 我便撑起那把雨伞,此刻天空下起雨来,是那种暴雨,一夕之间就落下来,砸在人的身上。 顾玄武的身影,特别清晰,一夕竹排在湖中游。 我看到他眉头深锁,他手里的竹竿儿,撑着那团白色的东西,紧接着便是一撩,整个将那团白完全撑开。 我看得惊讶。好似是一副白骨,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顾玄武将那副骸骨放在竹排上,往这边过来,此刻湖水起了波澜,那深不见底的湖底好像有黑影在动,紧接着我便看到那团白色的骸骨跟着顾玄武往这边过来。 竹林湖惊现那么多白骨,交错在一起,顾玄武到达岸边的时候。 他将那副白骨放下来,我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东西,好端端湖底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而且枯骨上面好像刻着什么纹路。 萧玥花容失色,捂着嘴巴:“白骨交错,这湖底怕是藏了不少尸体。顾先生,这样凶恶的地方,你居然不知道?” 萧玥盯着顾玄武,而此刻顾玄武也是神色凝重,怕是连他都不知道湖底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的白骨。 将那些白骨摊开,放在眼前,平整的有七具尸体,七个骷髅头就那样并排放在我的面前。 我后退了一步,心底一股惧意升起。 “这怎么回事?”村长焦灼的很,看骨架都不是很大,不是女子就是小孩儿,莫名一阵寒意袭来。 “有人拿女人做祭祀,盘错在一块儿的骸骨,都是女人。”沉砚轻声道,说这样能产生几大的怨念,这样的怨气能够护住墓主人。 是谁这么变态,沉砚说这些祭祀的女人,都是活人,被生生沉入湖底。 如果他没弄错的话,这些女人身上被捆上大石块,是跟着那棺材一起被沉入水底的,也就是说,这湖的深处,可能藏着一个墓。 “怎么会这样?”我不由得脱口而出,顾玄武斜睨了我一眼,我才惊觉他们听不到沉砚说话。 我皱眉。看着那些白骨,出了水面之后,隐隐开始变得漆黑。 我的心口压抑着,面前好像出现一群女人被捆绑上石头,那痛苦而绝望的表情,挣扎都挣扎不开死亡的命运,那些女人在挣扎,在嘶吼。 “顾先生,这该如何是好,怎么接二连三就不太平呢。”村长焦灼,他盯着顾玄武,怕极了。 谁看到这样的画面不会害怕,虽说只是白骨。可比腐尸要吓人地多。 他们都很清楚,这样大规模的白骨不可能是自然死亡,更不可能是不小心坠湖身亡。 顾玄武沉声道:“先别着急,湖底的情况还没弄清楚。” 雨滴落下来,砸在他们身上,顾玄武那张夹杂着雨水的脸,特别清晰。 萧玥冷笑出声:“谁才能消受这样的怨念,顾先生,不要自欺欺人了,是谁的墓,你比我还要清楚吧。” 萧玥出声,那眼眸之中染上笑意。 其实我第一反应,也是顾长彦,可是曾经顾玄武跟我说过,顾家与杨家村的先祖纠缠在一块,说是有个诅咒还是什么,顾长彦纵使再厉害,也要为杨家村所用。 更何况,还有野庙那位在,顾家根本不敢妄动。 顾长彦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我心底存了疑惑。 顾玄武沉声:“萧娘子这么笃定,不如自己下去一趟?” 萧玥说她才不傻,天有异变,这会儿谁下去都会死的。 “我可不想做这炮灰。”萧玥勾唇,眼眸沉下来,她的心里只怕是把顾长彦狠狠地骂了一顿。就算是死了,顾长彦也布置了这么一个大凶的局。 萧玥想要复仇,就必须淌着这湖水过去,她现在确定了顾长彦可能的墓,自然会做长远的打算,这才是萧玥该有的作风。 顾玄武凝眸,他很奇怪,如果这是有人蓄意布置的局,可为什么好端端地,会在今天浮出水面。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个村民王这边过来。 “不好了,顾先生,不好了。”他焦灼地下来。脚步踉跄,一个跟头栽了下来。 “怎么回事,好好说话,别这么没规没距!”村长呵斥。 那人指着竹林,说是在竹林深处,发现一具尸体,还没来得及挖出来,说是雨水冲刷,露出一只鞋子,才发现有个人躺在那儿。 他被吓得惊慌失措,连说话都说不清楚,那人一愣神,看清楚面前那堆白骨。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这心理素质,是真的诡异。 可当我们上去竹林,再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吓坏。 那尸体,变得很恐怖,皱巴巴的皮连着骨头,浑身漆黑,死法略微有些眼熟,眼睛死死地瞪着一个地方。 “这”我刚想说什么,这死法跟杨文一模一样,难道是阴帅。 顾玄武瞪了我一眼。意思是让我不要出声,我忙捂住嘴巴。 就这副尸体的模样,怎么都看不出来死的是谁,亏得身上的衣服和首饰还在,村长焦灼,第一时间让村里的人集合,他急得很,看着顾玄武:“是不是,是不是诅咒应验了?” “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不要妄下定论。”顾玄武冷声道。 却换来萧玥一阵嘲笑:“都这么清楚了,那湖底绝对有猫腻,顾先生就打算放任这样继续下去,怕是会害了更多的人。” “是他。”沉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说阴帅为了维持他的形态,会以人的精气来疗伤,是一种至邪的修道,我猛地怔住。 手脚发凉,才想起阴帅的样子,心口同样压抑地不行,难道说阴帅先一步去过竹林湖。 这些漂浮起来的白骨,是他为之。 不然怎么解释,这具被抛在荒野的尸体。 我想不明白,盯着那具缩水的尸体,那双眼眸,幽怨地盯着我看。 我很不舒服,想要离开,可是人都聚集在这儿,村长要调查,是谁死了。(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2、怕是要欺师灭祖 “是是隗姑!” 有人指着那具尸体,说只有隗姑脖子上会套着个长命锁,虽然尸体早就面目全非,可还是有人认出来了。 村长的声音,尖利地很,他浑身颤抖:“隗姑不在吗?”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个隗姑,顾玄武的脸色也变了,隗姑是村口樟树下那间破屋子里的一个聋哑人,平日里帮人测字,帮人叫魂的事情。 跟村子里不是很熟络,也没有丈夫,就一个人住在村口。 村长急了。说隗姑算得上是半个上道人,跟普通村民不一样。 我们跟着一块儿去了村口那棵樟树下,樟树身上有个大洞,常年堆积着村民不要的破衣服跟啤酒瓶子,旁边低矮的房子就是隗姑的。 刚靠近,就一股陈味儿扑面而来,村长进去,看了一遭。 隗姑果然不在,村长这回彻底地傻眼了,他沉声道:“野庙不才祭祀过吗?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村长脸色惨白,却也不敢忤逆,说阴帅的坏话,看来他心底也清楚得很,原来并没有那样的虔诚。 顾玄武皱眉:“祭祀之后不出一个月,就接连去了两个人,他究竟有没有把杨家村村民放在眼底。” “顾先生,不能乱说!”村长焦灼的很,脸色煞白,他们得罪不起阴帅,便只能貌似虔诚。 可是连隗姑这样半个上道的人都被阴帅给了断了,这不得不让他们心中有些恐慌。 “这件事情,不能说出去。”村长当即想到要封锁循序。 顾玄武自然不会乱说,他点头,村长说是要去村子里找人一起下湖去看看。 “等这场雨过去吧。”顾玄武轻声道,他也没什么把握。 村长颤巍巍地开口:“你说,隗姑好端端地去竹林做什么,肯定是昨夜,她不规矩。” 有人在隗姑的房间里转悠,忽然那人尖叫出声。让村长过去,在隗姑那个老旧的皮箱子里找到不少金灿灿的首饰,一整套,码地整整齐齐。 村长脸色大变,顾玄武赶忙过去,他也跟着变了脸色。 “隗姑不老实啊。”顾玄武轻声道,村长低头,说没想到她竟然做这样的事情。 我皱眉,顾玄武跟我说,隗姑怕是私自进山,这套东西肯定是从墓里弄出来的,隗姑一个单身孤寡中年妇女,还是聋哑人,本就生活困苦。 村子里人偶尔也会救济她,众人只知道隗姑脖子上套着一个金的长命锁,可是如今这整套的金器摆在这儿。 他们都明白了,隗姑怕是进墓里给弄出来的,她是半个上道人,可是杨家村有规矩,不能对那些古墓动手,也不清楚隗姑动的是哪个墓。 “她连夜入山,指不定就是去墓里,这个女人!”村长咬牙,啐了一口。“亏得我还替她抱不平,简直活该!” 村长面目狰狞,我皱眉,顾玄武却说竹林那一带,再往深处也没有好的墓,全都在坟山靠里头一代。隗姑要真是想入墓地,不该走那条路。 “除非,隗姑昨夜是去竹林湖的,恰好碰到了那位。” “嘿。”村长声音变得有些大,“不管隗姑去哪里,她这就是自作孽。杨家村谁都知道,不该私自拿墓里的东西。” 我站在旁边,听到村长说“私自”二字,心底便也了然,加上沉砚在耳边说,杨家村村里有一群是专业的土夫子,常年在外“征战”,极少出现在村子里。 他们对外人的祖先墓动手,独独不会对自己的祖先墓动手,说是规矩,其实不过尚存了良心。 村长连眼皮子都懒得再抬一下,便叫那些人。把隗姑的尸体收拾收拾,送到乱葬岗去。 这隗姑的待遇,可比杨雪绒祖孙二人差多了,连个像样的棺材都没有。 我心里不禁唏嘘不已,可这事儿跟我没关系,自然不能沾手。 我瞧着隗姑那张老皱的皮囊,被人抬来抬去,完全没有丝毫的尊重,听沉砚说起杨家村的发迹史,便也不惊诧他们对待阴阳之事完全适应的态度。 这场雨来得快,去的也快。 很快雨就停了,顾玄武跟着村长去找精壮的男人。说是要下竹林湖一探究竟,我站在祠堂跟前,听萧玥的戏班子在那儿唱戏。 萧玥扭着腰肢,朝我走过来。 “师父要我还给你的。”我将那些渗了血的丝线递给萧玥,顾玄武从手里和脖子里牵出来的丝线,一晚上忍着剧痛将这些丝线拔出。 顾玄武很清楚,这些丝线若是留在身体里面,依旧会被萧玥控制。 “白费心力。”萧玥接过那些丝线,手都在颤抖,“他以为断了这些丝线,我便没有办法,只要他心底有顾小楼,我便可以让他重蹈覆辙。” 萧玥说顾玄武是个执拗到骨子里的薄情人,她盯着我看,捂着嘴巴笑:“我说得是顾小楼,可不是你。” “我知道,你没必要解释。”我皱眉,略微有些不解。“就算师父见死不救,你也没必要赶尽杀绝。” “你不是我,终究不知道我的痛。”萧玥勾唇,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穿红裙的娃娃,她笑得妖娆,“傀儡师最爱的便是这手里的傀儡。只有傀儡最中心。” 她手里的娃娃,瞪着大眼睛,在萧玥的操控下,在那儿跳舞。 “我说往东,她绝对不会往西,你说呢?”萧玥勾唇,看着那在舞蹈的傀儡娃娃,兴许她说的没错。 但世上的人,不可能都成为傀儡,萧玥抱着那个小娃娃,将她贴在脸上,她满眼爱意。伸手轻轻地抚摸娃娃的身子。 萧玥轻声道:“竹林湖那儿,只怕就是顾长彦的墓地,此人阴狠,你该让你的玄武师父,当心一些才是。” 萧玥起身,身子摇摇晃晃。她说不恨我昨晚搅了她的好事,她侧过身子:“他早晚都是我的人。” 我的心蓦地被攥住了,萧玥的眼神太过渗人,沉砚说萧玥是怕是没想要顾玄武死,而是要将他制成傀儡。 “什么?”我惊恐地出声,他说萧玥是那种爱人爱到骨子里。会走极端路子的女人。 她绝对是想把顾玄武制成傀儡,控制在手里,这样便可以长相伴了。 这样的爱意,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地起。 我心底惴惴不安,沉砚却笑了:“就想娘子现在,可以把我时时刻刻带在身上。” “别胡说。我可不是变态。”我嘶了一声。 “娘子不要客气,该对我变态的事情,就尽情蹂躏吧。” 那笑声,尾音上扬,这人完全在撩我啊,见我不能拿他怎么样,便放肆嗤笑,那笑声简直太过魔性,扰地我快要疯了。 我承认我是个声控,也快是痴汉脸了。 “闭嘴!”我咬牙,简直太过分了,我往竹林湖那边去。顾玄武要我把那沾血的丝线送回去给萧玥,也不过是给个下马威,震慑一下萧玥。 可他也清楚,萧玥的性子,根本不会轻易后退。 我到湖边的时候,他们已经有人试着往水下去。可是那幽深的湖底,像是有个漩涡一样,稍稍靠近,人就会被吸进去。 “顾先生,不行。”就算身上被捆上绳索,只要靠近那个地方,便会被吸进去。 完全来不及闪躲,人就被吞噬干净。 顾玄武皱眉,他掐指在那儿算什么,视线落在四周的山水上,他怕是也清楚,这里头是谁的墓。 一般人也不敢在这样的极凶的地儿安置自己的墓。不被盗墓贼叨扰,倒是先被厉鬼控制,可是顾长彦不是普通人,他肯定能做到的。 我往前面走了几步,再去看那湖底。 总觉得特别的诡异。 像是要把我整个人都吸进去似的。 顾玄武说他要亲自下湖一趟,我站在岸边。盯着他,他一脸凝重,像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可是顾玄武犹豫再三还是选择沉默。 我站在岸边,那村长怕得很,哆嗦着问我:“顾先生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让我们在岸边等着。”我轻声道。 村长表情奇怪,也是那种很凝重的神情,浑身哆嗦,害怕得很。 他说顾先生这几日,可曾跟我提起过野庙。 我摇头,他叹了口气。说顾先生年纪轻轻,不比顾长彦稳重,他是怕顾玄武顶撞了阴帅吧。 我眼眸含笑,村长喃喃,他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村长往后面走了几步,在那儿徘徊。 胆小鬼,我暗暗咒骂。 “顾玄武倒也甘愿。”沉砚轻声道,“身上怕是背负着血咒,才被拿捏在股掌里,就这么个破村子,偏偏把我也给囚在里头了。” 沉砚喃喃,我原以为他会说,就这么个破村子,也想囚住他们。 没来由觉得好笑,可我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沉砚喃喃,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看湖底的漩涡越来越深,沉砚眸色越发深了,他说这一趟怕是凶多吉少。 “顾玄武也算是有本事的人,要真冠上欺师灭祖的名号他估摸着也不干。”沉砚在我耳边道。 可这如果是顾长彦的墓,就算是将棺材从底下起出来了,他也得背上这个罪名,可若是置之不理,谁知道会生出什么样的变故。(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3、腹黑的男人 村长焦灼地在岸边来回踱步,几次都晃到我的面前,实在有些烦躁。 “顾先生怎么还不出来,按照道理,正常人潜水那么长时间,不都该”村长与我对视一眼,被我的眼神吓得不敢多说话。 水底一个气泡翻滚上来,黑乎乎的东西在水里弥散。 顾玄武从水下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变得漆黑,很像柏油的那种东西,淋在身上。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从水下出来,等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发现那不是柏油状的东西,而是无数只黑色的虫子,巴掌大的软体虫子,跟章鱼似的。 那些虫子吸附在顾玄武的身上,等他露出水面之后,却又自动脱落。 “那那是什么东西?”村长焦灼,还以为走出来一个怪物,等看到顾玄武这张脸的时候,村长才松了口气,就那殷勤的样子,跟见了救星似的。 顾玄武拧眉,说水下的情况太复杂,不确定是不是墓,但是是有建筑物的。 “不可能吧。祖上压根没有这样的记载,竹林湖,要说恐惧也是那片竹林啊。”村长沉声,他说祖上有记载。 那片竹林,曾经帮助抵挡过进村的鬼子,还是打战的时候,竹林里面困住不少鬼子,他们的尸体被埋在那片竹林下,传闻那儿曾下过一场血雨,竹子上斑驳着的红点,就是那些血留下的印记。 这都是传闻,后来有人半夜听到竹林里有凄厉的叫声,以及悉索的脚步声,就跟鬼子进村时候的声音一模一样。 杨家村村里的人便很少来这块地方,他们觉得不吉利。 可就算是这样,顾长彦还是选择在这里立下衣冠冢,并且他的墓地,很有可能就在湖底。 村长焦灼地直搓手:“不如我去野庙请示一下,看看他的意思?” “不用了,这是顾家的家事。”顾玄武沉声,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徽章似的雕刻物,放在村长面子。 顾玄武说底下不管是墓地还是其他什么东西,都与顾家有关系,这是顾家先祖在这儿弄出来的。 村长变了脸色,大抵是不太开心,但他也不想命丧于此。 “既然是顾家的东西,那便不要动用村子里的人。”村长沉声,“不是我不帮你啊,顾先生,祖上有规矩。” 顾玄武点头,说他清楚,水下的东西还不确定是什么,不可贸然行事。 村长倒是想得开,带着人落荒而逃,这样的人,怎么还能安然地在村长的位子上待下去。 “真是自私小人。”我喃喃,殊不知这竹林湖的事情,要是解决不好,殃及池鱼,第一个被牵连的便是杨家村。 顾玄武拍拍身上的泥渍,沉声道:“再过一会儿,天色就变了,我们先回去。” “你在水下看到了什么?”不可能单单只是瞧见一个模糊的建筑,这水比我想象之中要深地多。 顾玄武站住脚步,他摇头,说是往下去,水下有些浑浊,好像看到一盏青灯,就挂在那儿,他往下面游去的时候,满是阻力。 水草和奇怪的水生生物,都在阻拦他的脚步。 “交错在一起的白骨,底下有好多,她们都是保持一个姿态,互相抱着,将那个建筑团团围住。”顾玄武冷声道。 是为大凶,便是这样的阵法组成,我心底颤抖,到底是谁那么变态,用活人的生命来祭祀? 沉砚说肯定是阵法有所松动才引起有些人的注意,他不清楚阴帅为什么要来这里,但很显然,阴帅对水下的东西同样感兴趣。 我们回到顾家的时候,夜色阴沉,有蝙蝠在村子里徘徊。顾玄武说他太累了,今晚谁都不见。 他要我替他在院子里画纸人的脸,说是过几天,杨富贵他的孙子满月酒要用的纸人,我无奈,学艺不精只能对着顾玄武给的样品临摹。 沉砚坐在一旁,眉目柔和,眼眸之间含了一丝宠溺。 我摸着那薄如蝉翼的白纸,被注视地太过灼热,猛地抬头,对上那双眉眼,他坏笑着看我。 我下手略微重了,白纸在我手底破开一道口子。 某人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嗤笑,我斜睨着他,怒目而视。 “娘子可该温柔一些,不然顾玄武的心要滴血了。”沉砚看好戏的神情,实在太可恶了。 顾玄武留了十张纸给我,说要我画两个人脸,总不至于连这样都做不到。 “你知道这白纸是从哪里来的吗?”沉砚皱眉,盯着我看,他说这是顾家的秘术,但是说出来,我可能会立刻丢掉手里的白纸。 “你倒是说,别总是威胁我,人都说娘子是拿来宠的,偏偏你” 我咬牙切齿,一副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神情,沉砚凑了过来,冰冷的气息在我的周围弥散。 “传闻取死人背后那张嘴完整的皮,经过专业的手法,就能达到这种薄如蝉翼,如凝脂的效果,这种纸人才能活过来。” 我捂着嘴巴,沉砚还说人皮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子味道,还有淡淡的硫磺味。 被他这么一说,我总觉得我的手上满是诡异的味道。 丢也不是,拿在手里也觉得恶心。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像是手里抓着一张死人皮的感觉,沉砚笑意越发深了,这是闹我闹地好玩了吗? 我故作生气,沉着一张脸。 “好了,娘子不要生气,你还天天搂着个死人睡觉都不怕,啃我的时候,胃口别提多好了。” 他盯着我看,这能一样么? 我伸手想要捂上嘴巴,可是一想到摸着死人皮,还翻来覆去的摸,我就开始嫌弃自己。 本来没什么味道的手,被他说得都有一股死人味儿了。 我不管,伸手就抹在他的衣服上,将手上那腻腻的感觉完全擦拭掉。 沉砚忽而攥紧我的手,将我的手放在手心里摩挲:“这样。总可以了吧?” “都怪你!哼!” 傲娇的性子使然,他却越发沉浸在替我摩擦手掌的游戏里,完全不懂这样的乐趣在那儿。 闹也闹过了,沉砚说不跟我开玩笑,的确是死人身上的皮,但经过顾家秘术的处理,绝对不可能留下任何不干净的东西。 我拿了笔,继续在那白纸上勾勒,就在我快要完成其中一张脸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萧玥冲这边过来,她的速度很快,指间的丝线冲我手里的笔过来,沉砚一把扣住那丝线。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的小手一抖,那张脸就破了。 我咬牙,沉着一张脸:“萧娘子这般跋扈,迟早是要吃亏的。” “顾玄武呢?”萧玥冷眸微转,她换了妆容,微微有些阴郁。 “师父说他今晚不见任何人,包括你。” 萧玥轻笑出声,说顾玄武肯定乐意见她。 “我要下竹林湖,他不敢做的事情,我可以替她完成。”萧玥轻声道,让我去叫顾玄武出来,可是没一会儿。顾玄武便自己出来了。 萧玥靠在那儿,搔首弄姿的模样,别提多撩人了,她慢慢朝顾玄武走过去,感觉身子都要贴上去了。 顾玄武一个侧身:“你要下竹林湖?” 萧玥勾唇:“你做不到的事情,我帮你做到。” 萧玥勾唇,她说她的傀儡完全不怕在水下出事,只需要保护好她便可以,而能护住萧玥的人,只有顾玄武。 所以萧娘子是来求合作的,可是那傲性,完全不把顾玄武放在眼底。 顾玄武点头,他说他可以护她。 “但是有一点,如果是顾长彦的墓,我只要那口棺材。”萧玥凝眸,在与顾玄武对峙,她要报仇,自然是冲着顾长彦而来,绝对不可能空手而归。 顾玄武沉声,他说他做不出欺师灭祖的事情,他转身。 “欺师灭祖,难道你忘记,你的母亲” “住口!”顾玄武沉声,他不是没有羽毛的孩子,他的羽毛同样沾满了黑色的墨水,只是顾玄武不爱跟别人提起。也不愿意在别人的面前说起那些过往。 他跟我说过,他的母亲是逃到杨家村的,本来是要卖给瞎子做老婆,或者被活活烧死,是顾长彦将她保了下来。 可是顾长彦并不是爱他母亲,他们都是陌生人,甚至顾长彦对顾玄武的母亲并不好。 “呵,你其实也恨透了他,难道不是吗?”萧玥冷笑出声。 我与沉砚对视一眼,他们同门之中的恩怨太过复杂,有的时候压根就说不清楚。 “你难道忘记,你母亲,被顾长彦蹂躏的画面,他根本就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难道忘记了,她被顾长彦毒打的样子吗?”萧玥质问道。 顾玄武抱头,冷笑出声,靠在那儿,满脸麻木。 “谁说我忘了。”顾玄武冷眸微转,他怎么会忘记。 那极具冲击力的画面,我看到顾玄武一步步妥协,萧玥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伸手,一把攥着顾玄武的下巴:“很好,那就跟我走吧。” 萧玥说水底而已,不用在乎天是否黑暗,反正在湖底。也不会因为白天和晚上而有所变化,水下的光芒,都是靠着水底的生物和那盏青灯指引。 沉砚攥着我的手,我跟在顾玄武的身后,他转身去了屋子,不多时便拿出一块指甲盖那么大的紫色木块,隐隐有清香传来。 他将木块递给我:“放进嘴里,不要吐出来,你的身体就不会溶化,你跟沉砚一起,跟我们下水。” 沉砚眯着眸子,说顾玄武这是多没有自信。 “怕生了变故,再说,若是底下的东西是野庙那位想要的?”顾玄武皱眉。 沉砚说是阴帅想要的,可是却也是冒着风险,阴帅很有可能会出现,上一次,顾玄武的血符也只是驱散了阴帅,并不是多重的伤。 “我知道你不是胆小之人。” “激将法没有用,我也好奇,那竹林湖下到底有什么东西。”沉砚攥着我的手,跟着往前面走去。 萧玥的视线,一直锁在沉砚的身上,眼底意味不明,她怕是看不穿,沉砚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嗤嗤地笑了,沉砚勾了我的鼻子一下,轻声道:“傻笑什么呢?” 我翻了个白眼,才懒得理会他。 入夜之后的竹林湖,越发的静谧,萧玥早早地在湖边架起好几盏等,这才看得清楚一些。 湖面比白天看到的更为幽深,沉砚攥着我的手,问我害怕吗? 我摇头,心跳的很快,可是却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 他低头,在我额间落下一个吻,我将紫色木块放进嘴里,便跟着他们一起往前面去。 入夜之后的湖水。隐隐有些凉,也不是那种透彻的凉意,总归比白天的要冷得多。 我慢慢往下,脚下忽而悬空,我的身子一下子便扎了进去,沉砚紧紧攥着我的手,水下很黑,完全是被沉砚牵引着在往下面去。 我像是一个睁眼瞎似的,胡乱的挥舞四肢。 他一把扣住我的腰肢,拖着我直接往下,我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水,在沉砚的指引下,慢慢睁开眼睛。才发现纸人的身子有点好处,完全不会呛着。 幽深的水下,有一盏青灯特别的显眼,沉砚拽着我便往青灯缩在的地儿去,越往下水温越低,冻得我瑟瑟发抖,青灯指引的地儿,依稀能够看到,有个黑影在那边。 是顾玄武口中虽说的建筑,只是隔着太远。 我们已经很努力地往那边游去,可是青灯距离我们的差距依旧那么大。 越是游,越觉得遥远。 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都触摸不到。 我看到顾玄武和萧玥也在朝这边过来,萧玥操控地傀儡木偶,跟在她的伸手,他们停了下来。 我跟沉砚依旧往前面去,沉砚跟我说,怕是真的是个墓。 那些傀儡木偶的速度很快,眼看着就要到达青灯那儿,却突然游出无数的黑色虫子,跟之前攀援在顾玄武身上的一模一样。 它们开始肆无忌惮地占据我的身子,贴在皮肤上,粘稠得很,像是无数触角在吸附一样。 在水下,越是纠缠地深,越是难受。好像按着我的心口一样,连呼吸都觉得沉闷。 等到了青灯那儿,我看清楚那个墓,就在我们的脚下,幽深的绿色将它整个包裹起来,四周都是萤萤的绿色光芒,像是萤火虫似的,慢慢往上面飘散。 我皱眉,看那墓地的整体形态,像是一张脸沉入水底一样,别提多鬼魅了。 我们靠近那个墓,沉砚在寻找入口,他看起来非常有经验的样子。他一直攥着我的手,从未松开过。 好像生怕一松开,我就会被吸入黑暗之中似的。 木偶的身影早就不见踪迹,没多时候,便看到有散架的木头朝我这边过来,不知道底下有什么东西,将木偶整个都撕扯开。 我伸手抓着一段木偶,沉砚说那是水底涌上来的冲击力。 他牵引着我,我的衣服好像被什么东西勾住,靠近那个墓地的四周,才看清楚,是那些互相抱着的白骨,他们好像被埋在这儿似的。 赫然出现在眼前的画面。别提多恐怖了。 渗人的白骨,看着那些骷髅头,都朝向一个地方,沉砚便攥着我的手往那边去,他压根就没打算等顾玄武和萧玥。 我们刚刚靠近那个地方,一股巨大的吸力便将我们吸了进去。 沉砚托举着我的身子,可是压根没有用。 只听到耳边都是咕噜噜的水声,我便被卷了进去,眼前一片漆黑,好似浑浊的水杯搅乱一样。 等再睁开眼睛,四周一切都不一样了,我才看清楚,我的身后赫然有一口棺材。棺材上面都是水藻和淤泥,有小鱼儿在周围游走,长相都很清奇的鱼儿。 我的身子略微靠近那口棺材,沉砚猛地用力,才将我的身子挪了过去,更为诡异的是,我的身后,赫然又是一口棺材。 像是一个沉满了棺材的地儿似的,四口棺材,呈现诡异的摆放,将我们包裹在中间。 而在四口棺材之后出现一道空门,沉砚攥着我的手,便往那空门去,我的身子像是被谁推了进去。 我们走进去那扇门,便撞上了萧玥,他们明明在我们后面,可是却比我们率先进入这个墓。 萧玥勾唇:“怕是顾长彦这辈子都想不到,我会光临他千方百计设置好的墓,他也死都想不到,顾玄武也会帮着我。” 萧玥眼眸之中,笑意颇深,我没有接话,她的傀儡木偶完全是被利用来探路的。 全部都散架,散的不成样子。 萧玥丝毫不在乎,我们很快便走进一个巨大的甬道里,周围一点儿水都没有被压进来。有股力量将那些水,排在外面。 黑暗的甬道里,什么都看不到,我升起一丝惧意,可是沉砚就在我的身后。 这条甬道太长,七弯八拐走了很久,顾玄武在前面带路,才没走几步,我却觉得好些有人盯着我看。 那种在黑暗中被人盯着的感觉越发明显,萧玥手里的灯略微转了一下。 “啊一一一一” 我尖叫出声,光芒扫过去的时候,赫然被我捕捉道一张脸,那溃散的瞳孔被灯光反射。 “怎么了?”沉砚问我。我浑身颤栗,结结巴巴地说有人。 萧玥嗤笑一声:“到底是个弱女子,哪里来的人,我刚才都看过了。” “不,真的有人,我看到了那张脸。”我心里揪着,跟沉砚重复那句话,我是害怕他们不信,是真的有张脸,就在前面,很明显的一张脸,我不可能看错的。 可是萧玥却笃定,我看错了。 沉砚轻声道:“顾长彦的墓,多少透着古怪,还是小心一些地好。” 我们继续往前,可是再也没有出现过那张人脸,就好像我是真的看错了。 萧玥还在那儿笑我,说我胆子小,怕是出现了幻觉。 我皱眉,才不是那样的人,溃散的,反光的眼睛,和那弯下的嘴角。 前面顾玄武忽然停了下来,我猛地撞了上去,可是坚硬的身躯,却不是萧玥身上有的味道。 我又叫了起来。伸手去推,可却听到萧玥埋怨我的声音:“你做什么?” “刚才,刚才有个人。” 我吓得头皮发麻,连带说话都不像样了,可是光照过去,同样是什么都没有。 我一度以为自己出了幻觉,可是等摸到肩膀上留下的粘稠血迹,我才知道,之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沉砚皱眉:“的确有人在。” 萧玥倒吸一口凉气,她说这样沉入水底的墓,会有人在,就算盗墓贼知道这个地儿,也不敢贸然下来。 “不。是一张鬼脸,还有血,血留在我的身上。”我轻声道,实在有些不解会是什么东西。 “你怕是被鬼盯上了。”萧玥吓唬我。 沉砚却笑了,说我从来都是被鬼盯上的,他便是那只鬼,但他没有跟萧玥说什么。 紧跟着朝前面走去,微微的光亮照射过来,我们很快就从那条甬道出来,可那个人脸却再也没有出现。 甬道的尽头是一个墓室,这儿倒是开阔了不少,我松了口气,打量着四周。沉砚与我并排走的时候,我才稍稍安心。 “顾长彦连死都死的这么痛苦。”萧玥沉声,眼底满是不屑,说顾长彦算到自己快死了,才找到这样的地方藏尸体的吧。 可这件墓室里,并没有棺材,我们走了一圈,都是些奇怪的东西,墙壁上挂着不少面具,雕刻精致的面具。 萧玥指着其中一个面具,问我敢不敢戴。 她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笑。 “顾小楼这张脸,要是戴上个面具。怕是会有别的效果吧。”她咯咯咯地笑着,一看就是不怀好意。 “你如果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摘下一个。”沉砚冷声道,萧玥频频对我放冷箭,他自然是要护着我的。 沉砚伸手,从墙壁上取下一个狐狸面具,递给萧玥:“就选这个,给你最合适了,萧娘子怕是不清楚,这样的面具是怎么制成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萧玥盯着沉砚,忽而又笑了,她指着我说这不是顾玄武做得纸人,为什么又跟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 她盯着顾玄武看:“没想到,顾小楼爱上了别人,一个出自你之手的纸人,也爱上了别人,顾玄武,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说够了没?”顾玄武冷声。 而沉砚则是自顾自地开口:“这面具,是拿模子,镇住人的脑袋,生生从人的脸上剥落下来的,萧娘子这张脸,要是剥落下来,也是合适的很。” 我心底一惊,对上沉砚的眸子,却发现此刻男人腹黑地很!(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4、与尸体的亲密接触 萧玥吓得浑身颤抖,身子往顾玄武那边靠,可是顾玄武往台阶下面走了一步,她一个踉跄。 我忍住笑意。 沉砚把手里的面具再度放回去,他眼眸颇深,这个人还真是腹黑,半点都惹不得她。 萧玥花容失色,不想再这里逗留。 墙壁上挂满了面具,像是无数张活人的脸挂在那儿,面前浮现出凄厉的画面,被套在模子里的人挣扎着,可是模子一点点收缩,他们窒息的瞬间,那张脸连带着面具一下起来。 面具背后还沾着一丝血迹。我浑身颤栗,沉砚抓着我的手:“怎么了?” 我摇头,挥之不去的梦魇,攥着我的心口,那该是多么的绝望? “天底下为什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用人皮做成面具,也不怕瘆得慌。”萧玥冷笑出声,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她的傀儡木偶何尝不是这般。 还有顾玄武的纸人,到底顾家一门,传承的是什么秘术。 滴答一一一一滴答一一一一 墓室里有水低落下来的声音,特别的清晰,我跟着他们往前面走,可就算是走到远处,依旧觉得背后有道灼灼的目光。 我回过头去,沉砚问我怎么了,我摇头,身后除却那堵满是面具的岩壁,便再也没有任何的东西,墓门紧闭,不可能会有人出没。 “没事。”我心口依旧慌得很。 萧玥走在前面,她说这才只是一个开始,往后指不定会遇到什么。 “你如果害怕,这会儿出去也可以。”萧玥勾唇冷笑,“顾长彦的墓,可没那么好玩。” 我没理她,继续往前,顾玄武打开墓门的时候,一股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特别浓,地上积了一层霉菌,厚厚地一层绿色的霉菌,有些地儿都成了黑色毛球。 我捂着嘴巴,没控制住,胃里一阵翻墙倒海。 我吐了。 结结实实地吐了一遭。可是肚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地上铺着一层木板,全部都被霉菌攻占了,一般的墓里不该出现这样的过错,还是顾长彦选得地儿,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失误。 他该保存尸体不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弥散着一股怪味儿。 我捂着鼻子,不敢呼吸,通过那条木板,踩在上面都能留下一个个青色的脚印,萧玥忽然停下脚步,我重重地撞了上去。 萧玥一个踉跄,尖叫出声,便看到她的身子扑了过去。 按理来说不该摔倒,可是木板上滑,她倒下去的时候,我才看到那边倒着一具腐烂的尸体,她的唇,恰好落在那具尸体上。 我忙捂住嘴巴,萧玥的手扒拉着腐尸,攥着那人的胸口,更是将其掏空了。 我忙攥着沉砚的手,我知道自己惹了萧玥,她是暴脾气,如今还害得她跟尸体嘴对嘴,本就积攒的怒气,这下子彻底爆发出来了。 萧玥站起来。用袖子胡乱地摸了一下嘴巴,冷眸瞪着我:“顾小楼,你究竟想做什么?” 她的手上,有黑色的汁水流下来,是刚才从那具腐烂的尸体上扒拉下来的,萧玥满脸嫌弃,可她正要对我动手的时候。 沉砚忙往前走了一步。萧玥皱眉:“这是什么东西?” 她指尖里还残留着一块儿肉,是从刚才那具腐尸上带着下来的,她眯着眸子。 “这人死得时间不长啊。”萧玥沉声,清理她的手掌,顾玄武蹲了下去,翻了一下那具尸体。 才惊觉那具尸体的腹部被开了一道口子,五脏六腑都被人抽空。顾玄武翻弄着尸体的时候,抬头看了我一眼,看得我一脸懵逼。 实在太恶心了,尽管这些天见识了各类鬼怪,可是就这样直接剖开一具尸体,依旧让人难以接受。 “杨家村这些年来很少有外人进村子。”顾玄武轻声道,一来是杨家村祖上排外,二来是深山里面的确有几个了不得的墓地。 可是看这个人的状况,不是盗墓贼都难说。 他的死状奇特,手掌那儿还被切割开了一道口子,五只手指只剩下三根,说不出的诡异。 沉砚往前面走了几步,又发现两具死状相同的尸体,都被人切掉了两根手指。 顾玄武皱眉。沉砚翻过另外一句尸体,才发现那具尸体上面戴着一个面具,红色的像是悟空一样的面具,他伸手想要摘下那面具。 可是却发现面具已经与那死尸的脸融为一体了,怎么拽都拽不下来,血红色的脉络特别的清晰,那张猴子面具却没有被这里的湿润影响。 沉砚说这人怕是经不住诱惑,拿了墙壁上的面具,戴在脸上,才成了现在这个状态。 我吞咽了一下,实在有些害怕,那面具太过玄乎,能下这个墓的人,势必是有些真本事的。可偏偏就死在这张面具上。 我们继续往前面去,没有做过多的停留,这个墓室不仅仅能听到水滴的声音,感觉还是流水的那种响声,特别清脆。 除却无止境的霉菌群落之外,这只是个空的墓室,萧玥伸手,擦了岩壁上面的那团霉菌,才发现岩壁上面其实是画了壁画的。 “嘶一一一一”萧玥凝眸,甩了甩手,我才发现她触碰过绿毛毛的手开始变得红肿起来。 她倒是傲性,就发出那么一声,之后便将所有的声音都吞到了肚子里。 萧玥皱眉,脸慢慢变得扭曲起来,红肿的范围越来越大,我有些诧异地看向她,她抽动的嘴角,咬着下唇,可就是不说,连我都看不过去了。 “你怎么了?”我轻声问了一句,萧玥说她没事。可很明显,她的嘴巴红肿,就跟中了毒似的,脸也跟着慢慢变得乌黑。 脸上的粉开始掉落,她伸手只是擦了一下,便了然。 我想起她那张脸,被火烧烂的脸。那道长长的伤疤,与萧玥对视一眼,她居然是慌了神色,比中了尸毒还要诡异的神情。 顾玄武听到我的声音才过来的,他看着萧玥,皱着眉头,一脸平淡,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沉砚拽我过去,轻轻地摇头。 “疼吗?”顾玄武伸手,落在萧玥的唇瓣上,大概是刚才与尸体来了个亲密的嘴对嘴,才中了尸毒。 萧玥浑身颤栗,我以为她是情场老手,可没想到就这样被顾玄武碰了一下。就跟小女生似的。 我与沉砚对视一眼,此刻顾玄武敛了神色,特别严肃地蹲在那儿,萧玥的眼底有泪光在闪烁,我都不敢看下去。 她什么时候成了这样纯情的小姑娘了。 萧玥摇头,却在顾玄武用力按了一下的时候,嘶了一声。 “逞能。”顾玄武冷声说了一句。从兜里拿了一瓶药膏,递给萧玥。 可此时萧玥的双手不仅红而且肿的可以,她压根接不住那药膏,顾玄武略微皱眉,拧开盖子,替萧玥擦了一圈。 我微微皱眉,萧玥脸上的浓妆在褪。她自己也能感受得到,可这怕是第一次,她沉浸在顾玄武的关心之中。 等萧玥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脸上留了一层淡妆,萧玥立马转身,她说她要出去了。 “你现在走,等于找死。”顾玄武呵斥。萧玥背对着他。 可我已经看到,萧玥那半张有伤疤的脸,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变得特别的诡异。 萧玥执意要走,顾玄武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别乱来,如果你不要命的话,那就走吧。” “呵呵,命?我早就已经死了,何必在乎这条性命?”萧玥从顾玄武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对于她来说,怎么都比不上在顾玄武的面上,留下她最美的样子重要。 何必呢。 我叹了口气,顾玄武松开萧玥的手。她从前面跑掉,她执意要走,就算我们要留她,也未必能留下来。 而且根据我的猜测,萧玥不会原地折返,她只会跟在我们身后。 毕竟比起浓情来说,仇恨早就将她占据。 “走吧。她会跟过来的。”顾玄武冷声道,我与沉砚对视一眼,这又是何必呢。 萧玥很清楚,顾玄武爱得不是她,可她依旧抱着那样的不该有的幻觉。 此刻我甚至有些同情这个手段看着有些毒辣的女人,她所奢求的,也无非是爱意,在当年得不到的爱,想要从现在取回。 墓门打开的时候,我被一道刺眼的光刺痛了眼睛。 沉砚伸手,一把遮住我的眼睛,寒意慢慢袭来,冰冷的气息瞬间将我包裹,最中间放置着一个巨大的冰棺。看着就觉得震撼。 等那道光芒稍稍暗淡之后,沉砚才松开护住我眼睛的手:“疼吗?” 他轻声问我,我摇头,面色红绯,此时顾玄武抬头,莫名其妙又扫了我一眼,我后退一步。差点撞上身后的岩壁,沉砚又一次护我在怀里。 “笨拙的很!”顾玄武嫌弃地说道。 我吐吐舌头,与沉砚对视一眼,这人性子越发古怪了。 吧嗒一下,有什么掉落在我的肩膀上,我伸手一抹,又是一滩血。 我忙抬头。猛地对上那双满是血迹的眼睛,猩红的眸子特别的明显,他盯着我看。 我僵直着脖子,还来不及发出声音,就看到它一闪而过,消失不见。 我的脖子维持那个样子,疼得不行。沉砚问我这是怎么了。 “疼”(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5、空空如也的棺材 沉砚伸手,冰凉的触觉,略微让我有些酥麻。 他手掌心的温度,恰好平复了我忐忑不安的内心,可是那滴血,落在我的肩膀上,在白色的衣服上晕染开来。 那血略微带了腥味儿,沉砚一把抱住我的身子,他帮我把脖子弄正,才缓解了那身上的疼痛。 “有人”我轻声道。 “嘘。”沉砚忽而笑得温润,眼眸之中全然都是宠溺,他这样笑得我很不安。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伸手,若无其事地替我拢了拢头发,越过他的身子,我的视线落在顾玄武的身上,他趴在地上,在那冰棺上面寻找什么。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沉砚一把将我搂了过去,狠狠地扣在怀里,一个转身,抱起我。 “抱紧我,小川。”他那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爆炸开来。 便看到他身影一转,借着周围的岩壁,往上面去。 这个墓室岩壁上有一个个石块做成的小平台,可是相隔很远,身手敏捷的人才能跳上去,沉砚紧紧地搂着我,等到了第三个石台上。 我便看到那团黑影一闪而过。 他嘘了一声,我急忙捂住嘴巴,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沉砚跳起,将我放在那个平台上,他手底的符落在那个黑影上。 听得“吱”地一声,那团黑影落地,他便跟着跳下来,与我并排站在那平台上。 顾玄武一把扣住那个人,将他攥在手里,他一头凌乱毛糙的头发垂到地上,双目猩红,身上长满了黑色的长毛,整个人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想从顾玄武的手里挣脱。可是沉砚那张符压着他,却使得他怎么都逃不出顾玄武的掌心。 “你是什么人?”顾玄武沉声,他那张脸,五官暂且还能看出是人,可是这一身毛发,更像是野人一般。 他手舞足蹈,可是偏偏不会说话。 沉砚站在那平台上,环顾这墓室四周的岩壁,每往上八级平台,便有一个洞,那洞内漏出点点光芒,里面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像是一个脑袋。 他托起我,我才看清楚,冷不防被那张脸吓了一跳,居然是雕像。 不是佛像,更像是古代的人。 每一个洞里都有一尊雕像。 沉砚抱着我下去,我走到那野人的跟前,他突然变得疯狂起来,盯着我的眼睛慢慢变大,他手舞足蹈,声音变得更大。 他指着我的脸,又指了指他自己。 “你在做什么?你认识我?”我皱眉,问他。 他摇头,却又点头。完全不知道他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顾玄武说从这人的身体上看,大概在这墓里很长时间了,靠吃死人肉活下去,不知道在进来之前是个哑巴,还是在墓里待得时间太长,说话的功能蜕化了。 总归这是一个怪异的人。他突然蹲了下去,双手抱头,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我皱眉,突然那人大口大口地吐出血来,在我们还没有确定他的身份时。就那样抽搐着倒地。 他在地上抽搐了好一阵子,才彻底失去知觉,顾玄武伸手,在他的耳朵上扣了一下,又撩起他那些长头发,才发现他的皮肤下面,有很多细小的红色斑点,还有些许黑色的小虫子在走。 他就那样死了,脸上写满了惊恐,这简直猝不及防。 “这人之前还好端端的,怎么偏偏被我们抓住,就死了?”我皱眉。之前在甬道里的那个人,肯定就是他。 我记着他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他既然能在墓地里生活那么长时间,没理由这么不堪一击啊。 顾玄武说暂且不管他,身后那冰棺便是主墓室的棺材,他在那具棺材上面研究了很长时间。 “上面有我们顾家的标记,还有好些铭文。最末端也是家师长彦的落笔,周遭有莲花护体,应该是师父的墓。可是看周身的光泽,还有这旁边被磨损的痕迹。” 顾玄武眯着眸子,忽而转眸看向我:“我怀疑,有人在我们之间。便动过这口棺材。” 我的心颤了一下,结合早前那些从湖里翻滚上去的白骨,我也相信有人在我们之前下了这个墓。 沉砚说要开棺,不开棺怎么知道,那人动了这个墓的什么东西。 顾玄武略微有些迟疑,再怎么说,顾长彦也是他的师父,他是个极度古板的人,怕是做不出欺师灭祖的事儿。 可是沉砚不同,他伸手,略微用力,那棺材便开始抖了几下,牵连着棺材周围的四根绳索,分别通向那四个不同的洞,与那雕像牵扯在一起。 好像那四座雕像便是守护神一样,我跟着摇晃,顾玄武轻声道:“慢着。” “顾先生该不会想退缩了吧?”沉砚眯着眸子,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他又稍稍用了一个力道,那棺材盖儿又动了一下。 顾玄武走到棺材前,跪在那儿磕了三个头,有模有样的念了几句话,大抵是求顾长彦不要怪罪,他也想查出竹林湖的变故。以及这座墓地的变故。 沉砚嗤笑他装模作样,他笑说顾玄武其实心底想看的很,可偏偏要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倒是不如他爽快。 顾玄武沉着一张脸往这边走来。 沉砚略一用力,那块玄冰制成的棺材板儿便在他的手里,往一侧移动。 等那块板完全被推开的时候,顾玄武急忙上前,我原本以为棺材里会躺着一个面容保存完好,容光焕发的顾长彦,可是跌破我们眼睛的却是里面什么都没有。 空空如也的棺材,就这么放置在整个墓地里。 “不可能。”顾玄武沉声,“铭文上面写了。长彦入墓,怎么会没有人?” “你猜对了,在我们来之前,有人已经把顾长彦的尸体带走了。”沉砚眯着眸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要说这个人是谁。不用猜了。” 阴帅在我们之前已经进了这个墓,亏得我们费尽心力,跑到这儿来。 “可是他为什么要动我师父的尸体,野庙与顾家,本就老死不相往来。”顾玄武说他们互不干涉,就算野庙那位真的涉及到顾家的利益。顾家也没有动手反抗过。 这一次居然动手到顾长彦的尸体上。 顾玄武沉着一张脸。 “你师父顾长彦的本事,远远在你之上,他虽然死了,但是魂魄却永远被禁锢。”沉砚轻声道,说顾长彦生前作孽太深,是不可能入轮回的。 他的魂魄也只能被禁锢起来。 “如果加以炼制。可以成为最厉害的厉鬼。”沉砚冷声道,“而且顾家手里,有可借鬼兵的阴兵符,怕也是他想要的,只是顾长彦狡诈,他的墓没有人知道,他的魂魄更加不可能被人知道。” 可现在不一样了,阴帅既然找到了顾长彦的墓,那么他肯定是要带走顾长彦。 阴帅的野心不小。 顾玄武此刻有些心慌,脸色大变。 沉砚说要在阴帅招魂之前,将顾长彦的尸体偷回来。 “放眼整个杨家村,唯独只有他有能耐。悄无声息地潜进来把人带走,不过他带走顾长彦,也受了重伤,不然不可能冒死在竹林吸食一个人的精元。” 如此一来,所有的一切都说得通了。 阴帅重伤,这也是沉砚对付他最好的时候。虽说沉砚魂魄残缺,可如今阴帅也未必好得到哪里去。 顾玄武攥紧拳头,他的眼底满是坚毅:“既然这一次是他主动招惹顾家,那么我也不需要太过隐忍。” 那压抑依旧的情感,顾玄武沉着一张脸,沉砚却反而轻松地笑了一声:“何必呢,能活着走出这里再说吧。” 沉砚走过来,揽着我的腰肢,他这个人略微有些毒蛇,越是接触久了越觉得高冷之于陌生人,毒蛇之于熟人。 看他常常一副要怼顾玄武的模样,都觉得有趣儿。 沉砚伸手。刚要关上那棺材盖儿的时候,他忽而皱眉,视线落在冰棺里面那些奇怪的纹路上,他沉着一张脸,盯着看了许久。 早前还是轻松的神情,这会儿完全变得严肃起来。 我盯着他看。顾玄武也察觉到了什么,他站起身来,问沉砚在看什么的时候,沉砚的手略微用力,便将那棺材合上。 我觉得奇怪,可是沉砚没有多说什么。而顾玄武也没能看到里面的纹路,我的脑海里仅仅刻下一个大概的模样。 我们往墓门那边过去,门打开的时候,一道黑影闪了过去,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道身影便是萧玥的背影。我依稀记得她穿着带白鹤的衣服。 “萧娘子?”顾玄武清冷的声音,可刚才擦身而过的时候,似乎那张脸不一样。 不是想象之中那么狰狞,我甚至没有看到那道伤疤,可能她走得太快的缘故。 萧玥顿住脚步,她背对着我们:“你们找到顾长彦的墓了?” 她的声音都变了,原本是很好听的唱腔,可这会儿听着却有些浑厚,不似那般优美。 顾玄武说顾长彦的尸体被人偷走的时候,萧玥一个惊诧猛地转过身来,我惊了一把,那张脸压根不是萧玥的,说不上多美,但绝对不是萧玥那张脸。 沉砚皱眉:“你动了墙壁上的面具?”(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6、一如当年般心狠 沉砚皱眉,盯着萧玥看。 我已经看到萧玥脸颊那儿露出来的缝隙,她果真是从墙壁上拿了一张面具,将它戴在脸上。 我猛地想起之前墓室里面,那个拿了猴子面具的男人。 那墙壁上的面具,最后是会跟人的脸融合在一块儿,沉砚之前已经跟萧玥说过了,可她为什么还要选择这么做。 难道仅仅是因为,不想让顾玄武看到她那张烧毁了的脸。 我实在有些不解,盯着萧玥看。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们操心。”萧玥冷声道,视线微转,落在我们身后,她的目的是顾长彦,可是很明显,她的希望怕是要落空了。 顾玄武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朝前面走去。 既然知道顾长彦的尸体被阴帅带走了,我们便不需要继续在这墓里逗留,可是萧玥不甘心,她说费尽心力居然换来这样的结果。 我皱眉,依旧不敢与萧玥对视,她那张脸太过诡异。 那张面具与她本身的脸慢慢融合在一起,在疯狂的生长,深入皮肤之中,她伸手,沿着脸颊那儿抓。都能看到红印子,她怕是痒极了。 可是萧玥没有多说什么,我们顺着那条甬道再度往外面走,可是等进入下一个墓室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压根不是回去的路。 又是一个新的墓室。 四周流光溢彩,是幽幽绿色的光芒,有奇怪的小蝴蝶从我身边飞过去,通体通明,沉砚伸手一把将我往后面拉了一下。 我皱眉,那只透明带着淡淡绿光的蝴蝶从我的鼻尖擦了过去,可就是轻轻的触碰,有粉末落在我的鼻尖,我的鼻子便红了一圈。 鼻尖还是原来的颜色,可是绕着的一圈却成了红色。 “疼吗?” 我皱眉,像是被蜜蜂扎了一下的疼,我点头,沉砚俯身,轻轻地吻了我的鼻尖一下,略微舔舐,唾液将那红圈儿包裹起来。 我怔了一下,不好意思地通红了脸,越过沉砚,看到顾玄武满脸错愕。 沉砚这回是正经地替我舔舐伤口,可是落在顾玄武的眼底,却成了慌不择食,连地点都不考虑,简直一下世风日下。 我微微颤抖,鼻尖上的刺痛慢慢消失,沉砚一把攥紧我的手,像是握住一个珍宝似的,他笑说我粗心大意,要是他没有拉住我的话,怕是那蝴蝶整个擦着我的脸过去了。 “那到时候一张红肿的脸,可没人要了。”沉砚轻笑出声,全然不在意别人。 我幽怨地瞪了他一眼,他却是轻笑着说,他不介意替我洗个脸的。 这人,我简直是要崩溃。 萧玥顿住脚步,轻笑出声:“你们还真是恩爱呢。” 她咬字儿咬的特别狠,沉砚没有理会她,我也只是看了她一眼,换上一张新的面具,萧玥倒不如之前那样狠厉,反而添了一丝柔媚,就算是瞪着眼,说坏话的时候,也没有那么讨厌。 可就是让人觉得,五官呆板,特别陌生。 这间墓室里面,好些翅膀透明的蝴蝶,我在闪躲的时候,往前走了一步。 赫然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 顾玄武皱眉:“玉山的狐狸,我说怎么都不见了踪迹,原来是跑到这里来了。” 成堆的狐狸尸体,摆放在墓室的角落里,我是第一次见着真的狐狸,可惜已经死掉了,那些狐狸尸体上,还散发着淡淡的幽光。 “顾长彦是真的不打算让自己好过了,连带着地仙儿都给他请来护法了。”萧玥冷笑一声,说这成堆的狐狸,化作冤魂,都会出现在墓里。 盗墓贼就算是本事通天,怕也是逃不出去的。 我的心攥了一下,可看那些狐狸。别提有一种诡异的感觉,他们明明可以在玉山活得自在,可偏偏被人屠戮,关在这个地方。 “走吧,再继续待下去。”顾玄武沉声道,“怕是会引来不干净的东西。” “你在害怕什么?还是说,你选择性无视顾长彦的罪责?”萧玥嗤笑,可对上她的眸子却是温柔似水。 好像她的身体里面住着两个灵魂,明明是在责问顾玄武,可是脸上的神情却无比温柔,弄得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跟着往前面去,沉砚的意思也是不宜久留,不知道这上百只的狐狸,为什么时候会醒来,到时候也是个麻烦。 “能让地仙儿护着墓地的,肯定得有守护至宝,按照狐狸的排行,这儿肯定有一块狐玉。”萧玥说狐玉可是好东西,用在魂魄的身上,可以保证魂魄不被黑白无常发现,用在人的身上,可以自动调节温度。 顾玄武冷声:“你最好不要打这墓的主意。” 萧玥咯咯咯地笑出声来,她说她若是想要的,顾玄武难不成还真的伸手去拦。 “你萧娘子,怕不需要这么一块狐玉吧?”顾玄武沉声,萧玥笑他护主,两人争吵着往前面走。 可我却觉得身后有千百只狐狸的眼睛,幽怨地看着我,像是在谁,为什么不救它们。 我心口讶异地很,第一次见识道这么大规模的屠戮,大规模的尸体,我跟着往前,就在墓门合上的时候,我们再度找到那条甬道,跟着走了进去。 沉砚叮嘱我小心一些,可我脑袋胀胀的,脚下也跟着有些悬浮。 明明是有些心不在焉。 他在身后牵起我的手,轻声问我这是怎么了? “他的墓,本就无懈可击了,为什么还要杀那么多的狐狸?”这是我不解的地方。 萧玥轻笑出声:“你倒是有同情心地很,你不懂,顾家传承下来的阵法,没有哪一个不需要别人的性命作为代价的,你入了顾家一门,往后也会见识到的。” “萧玥,你在胡说什么?”顾玄武冷声道。 萧玥笑笑,说顾玄武别忘记,她早前也是从顾家出来的。 被萧玥渲染的顾家,却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 我没有多说什么,继续跟着他们朝前面走去,这条甬道比之前的更长。而且更窄,走过去的时候,能听到水滴落下来的声音,感觉这条路略微有些往上面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越是往前面去,甬道的高度便越低。 一直等到光芒照来,我才知道,这个墓的出口,却是在阴山的山洞里面。 从竹林湖,到阴山的跨越,便是水下墓地的占地面积。 洞口被很多奇怪的柴火堵着,顾玄武伸手,将那些柴火都拨开。依旧还有些带刺儿的植物,杂草丛生的感觉。 我们出来的时候,光芒照射在我的眼睛里,不知不觉在墓里已经呆了那么长的时候,沉砚过来捂住我的眼睛,生怕我被阳光刺痛了。 在阳光下再去看萧玥那张脸,却变得更为诡异,早前昏暗,看到五官清晰却也觉得是张脸,可是这会儿看,唇瓣没有眼红,眉毛都是淡淡的,皮肤惨白。 这明明就是一张死人脸。 脸上一点儿光泽都没有。萧玥看着我,眼眸都有些诡异:“你在看什么?” “你的脸?”我喃喃,萧玥伸手,贴着她的脸,摸起来倒是完全没有障碍的,连带着缝隙都已经跟她的脸完全衔接好了。 她冷笑出声:“呵。” 我们一路下山,萧玥的几次转身看我,眼神温柔似水,可是说的话却是异常的毒辣,我可半点都没有想要那张死人脸,可她倒是闲适。 之于萧玥,怕是只要不把那张带了伤疤的脸展现在顾玄武的面前,那就无所谓了。 这又是何苦呢。 我们下山之后,萧玥便重新潜进祠堂,在众人还未发觉之前她必须画上浓妆,掩盖她的变化,而顾玄武则带着我一起去了野庙。 沉砚重新钻进玉镯子里,贴着我的身子,冰凉的玉镯变得温润。 再来野庙,心境已然大不如前了,这是我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野庙里的装饰,满地狼藉,还有些许蜘蛛网,看着破败不堪,可是香火从未断过。 路上还朋友一个从野庙上香回去的婆婆,对着顾玄武客气地说。顾先生也想起来野庙了。 早前顾家人,与野庙从来不会有过多的交集。 可是如今,顾玄武不得已而为之。 我跟着走进去,打量那尊阴帅的塑像,视线却落在他的眼睛上,我看了许久,耳边却飘来一阵声音。 沉砚执拗地开口:“娘子不准盯着别的男人看,还看那么久!” 他倒是傲娇地很,这不过是尊雕像罢了,至于这样子么,我移开视线,他轻笑出声,说我真是乖巧听话。 “娘子这么乖,为夫今晚可得好好奖励娘子。”沉砚这个臭不要脸的,一直在耳边调戏我。 他附身在玉镯子上之后,便只有我能听得到他说话,如此下来,只觉得我的脸,越来越烫,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 顾玄武在红纸上写下夙愿,将那红纸卷成团状,顺着将它挂在那个木牌上面,说是这样阴帅才能看到。 等他折腾完这些,又给阴帅上了香,可早前地一样,顾玄武没有跪下。只是把香插进了香炉里。 我微微皱眉,再去看顾玄武,他低声念叨着什么话,我听不真切,可是却让人心间有些颤抖。 “你先回去吧,如果有人找我,让他们明天再来。”顾玄武轻声道,我顿住脚步,点头,紧跟着便从野庙出去。 “他倒是谨慎。”沉砚轻声道,说顾玄武这是故意不让我看的。 我笑笑,便是不看那又如何,我也从来没有真的想过要接手顾玄武这个烂摊子,拜他为师也是不得已而做出的选择。 我走在小路上,正打算回顾宅的时候,看到好些人疯了似的从祠堂出来,一个个惊恐的脸色,尖叫声特别大:“鬼有鬼啊救命啊” 尖利的喊叫声,刺破我的耳膜。 我皱眉,跑出来的一个女人差点撞在我的身上,她一愣神,见是我:“是是你啊,赶紧通知顾先生吧,祠堂里面,有只女鬼。” 她颤抖着手,连脚都站不稳了,她想跑,可被我抓在手里:“说清楚,怎么回事儿,顾先生这会儿怕是没空。” “我们在听戏,可没想到冲出来一个女鬼,披头散发,一张脸跟墙壁一样,惨白惨白的,手那爪子尖利,有这么长的指甲。” 我怔住,杨家村闹鬼是常有的事情,可是祠堂闹鬼,可是很少的。 我松开那女人颤抖的身子。紧跟着去了祠堂。 我站在那块牌匾下面,依稀有人踉跄着出来,甚至有的脸上还挂了彩,见我过来,都要我不要进去,先去把顾先生喊过来。 我推门进去,却见着一个黑色的身影,踉踉跄跄地往这边过来。 她猛地一抬头,险些把我吓坏,惨白的脸不假,那双猩红的眸子越发吓人。 我皱眉:“你是什么人?” 她的头发飘逸,手无措地在空中挥舞,她好像在跟我说什么。可是喉咙跟卡着东西似的,发不出声音来。 祠堂里面没有别的人,只剩下这么一只魅影,台上唱戏的人也不见了,零散着几只木偶,都是断了线的。 我微微皱眉,心底却已经了然,她那交错着的十根手指上,满是丝线。 她是萧玥!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那张脸就跟被漂白过一样,亦或者说被刷了白色的油漆。 萧玥艰难地出声:“啊一一一一啊一一一一吧一一一一” 她痛苦的摇头,猛地眨眼,那双眼眸红通通地。 沉砚从玉镯子里出来,他一把扣住萧玥的那双不断挥舞的手,紧跟着一张定身符落在她的身上,沉砚轻声道:“你还是冷静一下吧。” 萧玥保持着一个极其诡异的姿态站在我的面前,双手枯瘦,爪子尖利,跟那女人描述的一样,指甲很长,而且锋利,稍微碰一下都能破开皮肤。 沉砚仔细地看了她的那张脸,再找不到面具的痕迹,就像是融化掉的面具一样。 伸手擦了一下,可没有掉粉的感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玥怕是死都想不到,戴上那个面具一天都不到。自己的脸却变成了这样,她怕是死也想不到,为了见顾玄武那么一面,就成了这样。 她的睫毛在颤抖,猛地闭上眼睛,我看到泪水从她的眼睛里面流出来。 血红色的眼泪,顺着那惨白的脸,慢慢落下来。 沉砚嫌弃地伸手,攥着她的嘴巴,一把撬开,不知道喂了一粒什么东西,他随即撕掉那张定身符。 萧玥掐着自己的脖子,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她的身子依旧踉踉跄跄,站得不稳。 我皱眉:“你对她做了什么?” “帮忙恢复声音而已,亏得是木偶傀儡,不过你师父不在了,再想恢复你的身子怕是不容易了。”沉砚轻声道,萧玥的眼泪,越来越多。 晕染开来,那张脸已经完全没法看了。 这怕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吧。 我皱眉,萧玥的嗓音,同样变了,原先是极其优雅的唱腔,就算是骂人的时候也是好听的。 那酥酥醉人的声音。如今却成了锯子一样,特别沉重的声音,这种嗓音估摸着得把人折磨致死。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萧玥身子颤抖,她说她死都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我只是不想他看到我那张布满伤疤的脸,可是现在呢,我连再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岂止不能再见顾玄武,怕是这张脸出去,能吓到几人便是几人。 萧玥卡着喉咙,起码此刻还能说话,她盯着我看,幽怨的眼神。如果可以我没瞎的话,她靠在那儿,问沉砚有没有办法,将那张面具取下来。 她说她后悔了。 就算是之前那张脸,她也觉得比现在好多了,可是世界上哪里有后悔药可以吃。 “我早前便已经说过,墙壁上挂着的面具,都是用模子套在人的头上取下来的,怨气很深,平常人连碰都不能碰一下,您倒是厉害。” 沉砚说面具会跟着人脸长在一起,可没想到副作用那么明显。 “不一一一一” 萧玥嘶吼一声,我忙捂住耳朵,感觉被她震得耳朵都有些难受了。 她说不可能的,萧玥忽而盯着我看:“顾玄武人呢?” 她略微有些仓皇。 “他在野庙,怕是无暇顾及你。”我与沉砚对视一眼,却见着萧玥拍拍心口,说这就好。 我皱眉盯着萧玥:“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明明知道,师父他爱的人,他放在心底的人,从始至终都是顾小楼。” “你怎么会懂,我离开杨家村之后,日日夜夜思念的便是他那张脸,我重塑身子过程,痛不欲生的时候。都是靠着玄武那张脸才活下来。他是我活下去的信仰啊。” 萧玥说她爱极了顾玄武,那种爱意是我不可能理解的,她说着说着,面色变得狰狞。 就在那一瞬间,她的手,忽而攥着我的脖子,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她眼眸猩红而狠毒,沉砚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咔嚓一下,我听到手腕骨头碎裂的声音。 我一个踉跄,从萧玥的手里逃脱出来。 她朝我们这边过来。那样子就像是要对我动手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我拧眉,后退了一步,萧玥跌跌撞撞过来,就在她丧失理智快要到我跟前的时候,她忽然转身,又朝着里面去了。 她的速度很快,等身后响起顾玄武的声音,我才知道,为什么萧玥要落荒而逃。 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在她的身上,反而是用到了一个极端。 且不说顾玄武爱得不是她,就算她美若天仙,他未必能放在眼底。 “他们说祠堂进了女鬼?”顾玄武皱眉,盯着我看,我指着里面。 他忙进去,沉砚却抬起我的下巴,替我查探脖子下面是不是有伤痕,他说萧玥之前中了尸毒,再加上妄动那墙壁上的面具,体内怕是也攒了毒素。 沉砚怕是被萧玥割破皮肤,毒素渗入,越发仔细地替我检查起来。 我与他靠的很近,能看到他垂下来的眼眸,眼睫毛特别地长,尤其是侧脸看着特别俊俏,我吞咽一下。他猛地怔住,一脸坏笑地看着我:“娘子倒是越发不正经了。” “你想什么呢?”我皱眉,虽说美色在前,可我也是有原则的。 沉砚笑笑,却不说话。 我深深感觉自己被套路了! 祠堂里面,一阵凄厉的叫声响破天际,我忙跟着沉砚进去,却不想看到蹿起的火焰,萧玥浑身上下都是火球,燃烧不断。 她在那儿胡乱奔跑着,眼底满是绝望,可越是跑,那火势便越大。 我才知道顾玄武抓着她。便丢了一张火符,我捂着嘴巴,跟顾玄武说那是萧玥啊。 顾玄武沉着一张脸,目光冷然地看着眼前被烧成一团火焰的萧玥,她在挣扎,在求救,她眼底满是绝望。 一股奇怪的味道,就跟烧起塑料的臭味很像,我站在身后,头皮发麻,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在我面前燃烧,第一次看到人做成的火球。 我的脚僵在那儿,沉砚攥紧我的手。他在摇头,说顾家的事情,尤其是顾玄武与萧玥的事情,我不该去掺和。 她倒在地上的时候,那幽怨地眼神,狠狠地瞪着顾玄武。 萧玥开口,轻声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我死吗?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顾玄武抿唇站在那儿,他眼眸之中满是火焰,是萧玥慢慢倒下去的身影。 萧玥说,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什么都变了,唯独不变的依旧是顾玄武的狠心,一如当年那般。看着她被囚禁在屋子里,漫天火光,他都不为所动。 而今时今日,纵火烧身的人,却是顾玄武。 我的心口拔凉拔凉,可我也知道,留下这样的萧玥,确实是个隐患。 火燃烧殆尽,萧玥身上的袍子不见了,都烧的干干净净了。 哐当一声。 掉落了好几节白色的木头,就跟人的骨头一样,不被火烧而影响,顾玄武顿住脚步,上前将萧玥的那几根木头拿在手里。 我微微颤抖,轻声道:“她就这样不见了?” 我与沉砚对视一眼,却听得顾玄武出声:“她本就是傀儡木偶,不是人。” 可是,萧玥她,是有感情的,不是吗?(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7、暗夜魅影 顾玄武攥着手里,萧玥最后留下来的几根白色的木头。 他转身从祠堂出来。 我与沉砚对视一眼,他微微皱眉,眼眸清冷,却什么都没有说。 我跟着沉砚一起去了祠堂的后面台子,萧玥的化妆间,早前来过一次,因为那只鬼猫的缘故,追踪到这儿来。 我伸手,拉了一下墙壁上那根牵引点灯的线,整个房间都变得亮堂起来。 之前是因为萧玥本身不爱强光,才留了一盏照着她化妆的灯,唯一一盏能照应到镜子里的妆容,我皱眉看着桌子上放着的戏服。 我蹲下身子,看到那个皮箱子被人拉扯过,上面还残留了一丝血迹。我伸手一把扯开那个皮箱子,里面凌乱地放着一套红色的嫁衣,还有凤冠霞帔。 被人拿在手心里抚摸,我猛地想象着萧玥将这件嫁衣披在身上,她是多爱顾玄武,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伸手,扯了一下那件嫁衣,猛然间觉得这红色有些刺眼。 沉砚拉了我一把,将我从地上拽起来。 我皱眉,看着后台多了好些木偶,死气沉沉地摆在那儿,沉砚说萧玥不操控他们,他们就是寻常的木偶,不会动。 “这就是牵丝木偶的命运,被主人抛弃的话,最后也只能落得这样的下场。” “可是萧玥不也是木偶吗?顾玄武说她师父早就不在了。” 沉砚轻笑出声,他说虽然不知道,萧玥身上有什么价值,值得她师父用那珍贵的琅琊木雕刻成她的身子,将她复活,琅琊木复活的人偶,身上虽说也牵丝。 但是却并不需要有人操控,也就是说萧玥虽然是个木偶,但她的一举一动,却是可以自如。 “然而就算是这样,她也是受制于她的师父。”沉砚轻声道,他将我从屋子里带出去。 回到顾宅的时候,见着顾玄武的大门紧闭,也不知道他藏在房间里做什么,我坐在庭院里,帮他赶要交给杨富贵的纸人,也是最后一个,我画的极为认真。 全然不在意,在身边撩我的小妖精。 沉砚见我不为所动,忙凑了过来,脸贴得很近,我的毛笔恰好抖了一下,直直地戳在男人性感的薄唇上。 他吃痛地喊了一声,我噗嗤一声笑了。 “活该,要你凑过来!”我咬牙。盯着他红润的唇瓣看,那薄唇格外的性感,特别诱人。 我猛地低头,凑在他的唇瓣上,轻轻碰了一下。 奸计得逞的我正要撤退,却不想被他一把扣在怀里,白纸落地的时候,我就料到今天这个纸人怕也是白画了。 我微微皱眉,露出一副嗔怒的神情,可是那厮却一点儿都不知羞耻,吻慢慢地由轻柔变得猛烈,他撬开我的唇瓣,冰寒的气息在嘴里四溢。 我伸手,一把推开他。 沉砚眼底的不满足完全显露出来。 “做正事儿呢,这可是我第一只纸人作品。”我斜睨着他,沉砚说顾家纸人太过邪乎,沾血便能活过来。 他说的没错,可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得不继续手里的事儿。 等到最后一笔落成的时候,我瞧着那白纸上落下的眉眼,心底却也是美滋滋的,手法虽说笨拙,可是人脸却勾画地十分精致。 我甚是满意,去敲顾玄武的门,里面微微有灯光漏出来,可惜却没有人理我。 “师父,你在吗?”我轻声喊了一句,可惜没有人回复。 我与沉砚对视一眼,他让我先把纸人拿过去晾干,我慎慎,虽说奇怪顾玄武紧闭的大门,可是我早习惯了。他的性子。 顾玄武常常一言不合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说他性子执拗,倒不如说这是个怪人。 他是那种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心里的男人。 我拿了莲花灯,跟着沉砚一起去为我的身体点命灯,沉砚站在我的身子面前,喃喃说还是我原先的身子好看。 我斜睨了他一眼,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异,不是我特意要往那方面去想。 “小川。你想不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沉砚这般问我,我怎么可能不想,但我清楚,一旦我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从杨家村逃出去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顾玄武受制于村长,他绝对不是那么无私的人,在萧玥这件事情上就可以看出,顾玄武是个绝对的果断之人。 我不能冒这样的险。而且,我看了沉砚一眼,而且沉砚身上的镇魂钉还在。 这是压在我心上的两块石头,怎么都搬不掉。 我点头:“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继续待在这个身体里,成为别人的替代品,可是我知道,时机尚且不成熟。” 沉砚摸着我的脸,轻笑出声,他说等我重新拿回我的身子,他便带着我一起离开杨家村。 我猛地怔住,我没有想过未来的事情,我还有家人,还有朋友,我有我原来的生活圈子,可是之于沉砚呢。 忽而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着一般。莫名有些难受,眼眶微微有些湿润,我含着泪水,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到时候,我可以带你吃遍世界。” 沉砚摸摸我的脑袋,说我就知道个吃。 “傻姑娘。” 他起身一个公主抱,将我从那小房间里面抱出去。 可就在我们走到庭院的时候,却听到一阵奇怪的悉索声,我微微皱眉,沉砚低声道:“嘘,他来了。” 他来了? 他是什么人? 我与沉砚对视一眼,他的嘴唇微微动了两下,他说阴帅出现了,此刻在顾玄武的房间里,我眉头紧锁。 沉砚伸手,攥紧我的手。见我略微有些颤抖,他轻笑出声,说不需要这样害怕,他也不过在杨家村能逞能。 若是换做之前,阴帅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我微微皱眉,对他们的过往倒也蛮有兴趣的。 我们站在屋子后面,沉砚躲进了我的玉镯子里,他身上的气息,阴帅太过熟悉,他怕我被阴帅发现,而我是纸人,身上只有油墨味儿,还有淡淡的竹香。 在顾家这满是纸人的院子里,是不可能被察觉的。 我听到屋子里两人的对话。 “沉砚能给你什么,他连自身都难保,本座告诉你,顾长彦的确在我的手里。”阴帅冰冷的声音在耳边爆炸开来。 顾玄武轻笑出声,他说顾家与野庙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顾家早就生根在这片土地,你的野庙,也不过是因为要囚禁沉砚,才落座在这儿。”顾玄武说真的要硬碰硬,顾家未必会输。 阴帅爽朗地笑了:“你可别忘了,顾长彦如今在谁的手里,而且你若是与我合作的话。我会给你任何你想要的。” “荣华富贵?还是长生不死?这些对我来说都没有用,你擅自动我师父的尸体,便是不尊。”顾玄武沉声,呆板地一条条罗列阴帅的罪行。 可是却换来阴帅一阵轻笑:“你我心里都清楚,什么师徒之情,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这阴帅还真是能笼络人心。 他忽而来了一句:“本座可帮你,将顾小楼复活,如何?” 这一句。怕是入了顾玄武的心,他早前那么坚定地拒绝,拿出师徒的伦常,可依旧没有用,抵不上这么一句,复活顾小楼。 看来这个顾小楼的分量还真是重呢。 “英雄难过美人关。”阴帅笑笑,“自古以来多少人栽在这上面呢,便是沉砚,也是如此。” 我皱眉,心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沉砚栽在美人关上? 这算什么事儿? 见顾玄武迟迟不曾说话,阴帅继续道:“你如果想清楚,再去野庙挂签吧,本座许诺你的,自然会帮你实现。” 阴帅的声音,断了。 我原以为他走了。可是过了没一会儿,阴帅便幽怨地出声,他好像拿了什么东西,猛地撕裂:“顾先生不该沉迷于这样的纸人,太过残次了。” “你”顾玄武出声,可是纸撕裂的声音,我听得很清楚,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但是阴帅走之前。顾玄武猛地上前,有一些打斗的声音,能听得出来阴帅一直在后退,他在忍让。 “希望可以与你合作,顾先生。” 阴帅彻底消失了,沉砚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这老狐狸,想地倒是一出出的。” 我站在顾玄武的门前,几度想要推门。与沉砚对视一眼,便听到屋子里顾玄武的声音:“进来吧,既然都听到了。” 我皱眉,尴尬的对视,没想到偷听还是被发现了,也是顾玄武常年浸泡在纸人堆里,对于我身上的味道也很熟悉,我也没纠结。跟着推门进去。 地上一片狼藉,是他跟阴帅打斗的时候留下来的,我皱眉,看着滚落在地上的那几个白色的木头,还有那被撕裂的纸人。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纸人那张脸,便是照着萧玥画的。 我的视线落在那个纸人上,难不成顾玄武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面,就是为了画一个萧玥的纸人,也没见着他对萧玥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可是偏生在那儿,就出现了,背上还有那一枝梅花,别提多显眼了。 我犹豫再三,终究还是问出声来:“你明明还是关心她的。” “关心与否,跟留下她,有什么本质的关系。”顾玄武声音很冷。他说如果不烧了萧玥,到时候害了就是整个杨家村的人,他看着不像是那么大义凛然的人。 可说起来却又是为了整个杨家村。 顾玄武要我们坐下,他的桌子前面摆了酒杯,三个酒杯里面,他倒了酒,递给我。 我皱眉,沉砚伸手接过那杯酒。仰头便喝了下去。 顾玄武说他与萧玥,其实都是一类人,他们都是被顾长彦捡回家里,都是被顾长彦虐待过的人,甚至都起了要离开杨家村,杀了顾长彦的心。 可是顾玄武比较本分,性子沉闷,可以说有些腹黑,将所有不满的情绪都藏在心里面,可是萧玥便没有那么聪明,她时常表现出来,更是让顾长彦觉得她难以控制。 “在修道之上,她比我聪明,她的身子属阴,本就是做这一行的人,可我不同。”顾玄武沉声。说如果萧玥没有那么叛逆,没有顶撞顾长彦的话,没有所谓的良心发现,她才是执掌顾家的人。 顾玄武面色微微有些潮红:“我甚至有一点嫉妒她。” 他喝了很多酒,手捏着那根白色的木头,在手里把玩。 “我想救她,可是我也做不到。”顾玄武身子颤栗,眼底微微有亮亮的光芒。像是有泪花儿在徘徊。 我简直被吓坏了,要不是之前看到手起刀落,丢出火符的人是他,二话不说直接让萧玥成了火球的人也是他,我也可能会有错觉。 “放心吧,我纵使应允为阴帅做事,也不会害了你的。”顾玄武这样说,可他说的是不会害了我。而不是不会害了我们。 我皱眉,沉砚轻笑出声:“顾先生该清楚,如果他真的会起死回生,也不会放任那个女人在玄冰洞里那么多年。” 我听得懵懂,顾玄武的眼眸微微变了,他没有多说什么。 “师父在他的手里,如今小楼的命,也算是握在他的手里。我别无选择。”顾玄武轻声道,沉砚却没有多说什么。 他攥着我的手,喝完那一杯酒之后,便从屋子里退了出来。 “哪个女人?”我看向沉砚,他说自然是跟顾小楼一样的,被男人放在心里的女人。 他说阴帅如果能复活,早就复活他藏在玄冰洞里的女人。 我点头,算是明白了。 我与沉砚对视一眼,他刚才也听到阴帅说的话,自然也该知道我心底的疑窦,可是他不曾提起,我也没有主动去过问,可是那个问题,却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徘徊,像是魔咒一般。 “等等。”我顿住脚步,去看后院那间屋子,眼眸忽而变得惊恐,就在我们去顾玄武房间里的时候,好像有一道黑影潜进了那间屋子。 莲花灯的灯光本就不亮,这会儿却是飘忽不定,人影攒动,沉砚攥着我的手,将我一把拽了过去。 “怕是之前啃食莲花灯的人出现了。”沉砚眯着眸子,我与他躲在一旁,等那扇门打开的时候,一道熟悉的黑影在月夜之下蹿动。 等我看到那飘逸的长发,我急忙捂着嘴巴,竟然是她!?(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8、噩梦连连 我没想到再见傅洛竟然是这样的场景。紫幽阁 ziy一u 沉砚伸手,一把攥着她的肩膀,傅洛吃痛,一下子失去平衡,摔在地上。 她穿着黑色毛衣和修身的牛仔裤,面容冷峻,怒目瞪着我们。 “要杀我就快些动手。”她仰头,露出修长的脖子,我看到她脖子上有一道红色的痕迹,还有些许青紫的伤痕,她的眼神比早前更利落。 头发也长得很快,刘海儿更是遮住她半张脸。 “你为什么还要破坏命灯?”我轻声道,与沉砚对视一眼,他当下明白我的意思,收了手。 傅洛嗤笑一声,她冷眸微转,说我们废话还真多,既然落在我们手里,她也没有想过要再逃跑。 傅洛说她这一段时间,都在逃跑,早就疲倦于此,她忽而顿住。转而看向我:“可我只有一个念头,我欠了小川,我要还她。” 我皱眉,我原本以为傅洛能出现在这里,大抵是被阴帅利用了,可是没有想到,她说得却是为了我。 “命灯勾魂,我不想她死后,魂魄还要被人利用。”傅洛说早前不知道这些玄学的东西,可现在清楚了,她说她欠了祁小川一条命,就要还。 “命灯勾魂?谁跟你说得?”我皱眉,她警惕地看着我,她不知道我是祁小川,而我也不打算透露。 一开始顾玄武便说过,能从野庙里活下来的圣女,都是有本事的。傅洛能从阴帅的手里活下来,那么她就比我想象之中要厉害得多。 我与她是很好的朋友,我知道不该这样猜忌她,可是从她将我推到陈三的棺材里,为了自保不惜出卖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有些感情经不住生离死别。 “你们做得事情,难道还不清楚?”傅洛拧眉,满脸不屑,她说如果可以,她会亲手杀了我们,杀了顾玄武,替小川报仇。 我的心攥在一起。 沉砚嗤笑一声:“怕是阴帅与你说的吧。” “我认识你。”傅洛盯着沉砚,双目冰冷,她嗤嗤地笑了,说阴帅有间密室,里面挂着的画像上全部都是沉砚的身影。 傅洛双目惊恐,她抱着头,一副痛苦的样子,她说她想起来了。 “你你” 傅洛结巴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我沉声:“命灯养魂,你这样做,是害了祁小川。” “你胡说。”傅洛咬牙,眼睛却是猩红一片,“顾玄武是个变态,我绝对不允许他把小川的魂魄制成厉鬼。” 我微微变了脸色,不知道这些话是阴帅跟她说得,还是她自己猜测的。 傅洛像是掉进自己的圈子里,不管我们说什么,她都保持十足的警惕。 “你走吧。”我轻声道,傅洛怔住,说栽在我们的手里,是她的无用,可也不需要我们来怜悯她。 她眼底露出一丝悲怆,说要我们速度了断她,傅洛就像是要面对极度恐惧的东西。 忽而一道黑影闪过,徘徊在她身上的黑气。不多一会儿,傅洛便消失在我的面前,我怔住,与沉砚对视一眼。 “她是阴帅的人。”沉砚轻声道,“你的朋友?” 他一直按捺着,沉砚说我太优柔寡断,既然是那个人身边的女人,又是过来破坏命灯的,为什么要放她走。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没想过我们会走到这一步。”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我甚至预见了我跟傅洛的未来,我与她兴许会站在敌对面。 沉砚说我心善,怕是做不出向傅洛捅刀子的人。 “可是刚才那个女人,眼底闪烁着全然都是伪善,只怕真的到了你死我活的时候,她会毫不犹如地选择杀死你。”沉砚在点醒我。 他不需要假设,在之前,傅洛便已经做出了抉择,她毫不犹豫地就把我推进陈三的棺材里。 半点儿犹豫都没有。 我心底拔凉拔凉,想起前些日子的逃亡,不禁有些绝望。 兴许是再见到傅洛,当晚我便做了一个噩梦,我梦到自己走进一间老旧的宅院,宅门上面的牌匾写着“司宅”,四周漆黑一片。 在梦里,我推开那扇老旧的门,复古的别苑,忽而响起悲凉的琴声,我猛地怔住,看着满院狼藉和那些垂挂下来的蜘蛛网。 院子里有一口枯井,我的身子不受控制,慢慢朝那口枯井去。 就在我探身望去的时候,井里忽而多了一张苍白的脸,浮在井里的尸体,那张脸却是特别的清晰。 我捂着嘴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是我的那张脸。 身后忽而响起一个阴冷的声音:“去死吧,我知道,你才是祁小川!” 紧接着便是傅洛掐着我的脖子,她将我推到在地,狠狠地攥着我的脖子,匕首养在半空之中,她整个人都魔怔了,喊着:“去死吧。你最该死,都怪你,怪你我才落得这样的地步!” 窒息感越来越明显,我猛地攥紧床单,一把坐了起来,身旁是沉砚那错愕的眼神。 他满眼疼惜,盯着我看,我才惊觉自己在梦中掐着自己,脖子上还是生疼的。 “娘子,做噩梦了?”他的声音清冷,可眼底却是疼惜。沉砚伸手,替我拢了拢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刘海。 我猛地怀抱住他的腰肢,像个惊慌失措的小孩子一样,我害怕极了,那颗揪着的心却从未放松下来,我窝在沉砚的怀里,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 他伸手,轻轻抚摸我的头:“傻姑娘,怎么了?那只是个梦而已。” 前所未有的真实,我只要一想起傅洛,便像是想起一个噩梦。 我摇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沉砚说我哭,他便心疼得很。 他将我的身子板正,俯身落下一个冰凉的吻,吻去我眼角的泪水,吻地绵绵,他的手却在颤抖,死死地将我搂在怀里。 他说,小川,我在。 他说,我在,别怕。 我猛地用力攥着他的手,狠狠地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一排牙印,我也是害怕,越是压抑,越是想要发泄。 而他却成了牺牲品。 我抬头,可怜巴巴地盯着他看:“疼吗?” 我像是一个变态似的,低头,舔舐他的伤口,沉砚摇头:“不疼。” 可我分明看到他皱起的眉头,和那吃痛的眼神,他却笑笑。说我还像个孩子一样。 我靠在他的身上,他却怀抱着我,身子紧紧地贴着我,满是安全感。 “睡吧。”他拢着我的身子,柔声道,我摇头,与他相视一眼。 我伸手,钻进他的衣服里,火热的爪子落在他冰凉的身子上,他眸色颇深,一把抓着我那只乱窜的手:“娘子,别闹。” “夫君倒是敏感地很,嘴里说着不要,身子越发诚实了。”我半调侃道,这会儿心情稍稍恢复了些。 他皱眉,说不与我计较,便用手压着我的身子,他闭上眼睛,轻声道:“乖,睡吧。” 可我哪里还有什么睡衣,拱在他的怀里,在那儿闹腾。见沉砚不为所动,我便撒娇出声:“夫君便是厌倦了我?我都这样了,你却不为所动。” “嗯”那魅惑的声音,完全被沉砚挡在外头,他紧皱的眉头,紧闭的双眼,完全在宣告我所谓的勾引策略,宣告失败。 我愤愤,才不会被打败呢,我的唇瓣贴着他,一副霸王硬上弓的模样,沉砚猛地开口,环住他的身子,惊恐地开口:“女大王,你不要乱来。” 我嗤嗤地笑了,身子却是异常的疲倦,闹得久了,却是枕在他的肚子上,睡了过去。 后半夜没有梦,全然抱着一副冰凉的身子睡了一夜。 晨起的时候,还是顾玄武过来叫的我,他说杨富贵家里的孙子满月,请全村人吃酒宴,也算是冲冲喜,他今天不会做饭,若我不去,就等着饿肚子吧。 我梦从床上起来,沉砚乖巧地钻进玉镯子里。 我拿着给杨富贵的两个纸人便跟着顾玄武出门。 一晚上没见面,却看到顾玄武的鬓角,有青丝爬了出来,他本就看着古板,可没想到头上会生了白发。 一夜之间爬上来的,怕是昨夜花了不少心思。 走到杨富贵家里的时候。人已经聚集了不少,杨富贵是村子出了名的大户人家,家里那三层楼的大房子也算是豪宅,门口一片院子,早早地摆了好些桌子。 见我们过来,杨富贵急忙迎了过来:“顾先生,这边请。” 我跟着进去,杨富贵果然人如其名,长得也是富贵地很,肥硕的身子,一副富得流油的感觉。那油光满面的脸,却一直对着我,他看我的眼神略微有些怪异。 我将纸人放置好,便见着杨富贵拉着顾玄武过去,神神叨叨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顾玄武沉着一张脸,不知道说了什么,后来两人不欢而散。 “师父。”我轻声喊了一句,顾玄武点头,也没多说什么,等杨富贵那孙子辈抱下来的时候,一群人簇拥上去,我被挤得,往外面挤了。 抱着那婴儿的人,却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道人,以前没有见过,一头白发格外的显眼。 顾玄武不在这人,我却感受道来自那道人犀利的目光,他越过众人,视线落在我的身上,那眼神特别的难受,隐隐透着来者不善的意味。 “王大师,改明儿也帮我孙子开开光呗。”有人轻声道。 我遥遥地看着。那王大师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一一应允,像个活菩萨似的。 我才听说,这是杨富贵从隔壁村里请过来的大师,云游四海的道人,叫王朔。 他来给杨富贵那孙子开光,给送了一整套金饰,看那杨富贵那张脸,笑得都皱在一块儿。 我没有见到那孩子,可听旁边的人说那孩子倒是有些奇怪,皮肤过于惨白。眼底还有血丝儿,指甲更是尖利,也不知道这是嫉妒还是真的这样。 更为诡异的是,从来了那么长时间,只见着杨富贵,跟他老婆。 杨富贵的儿子儿媳都没有见到。 坐我旁边的人说杨富贵的儿媳,也就是成亲的时候见过一面,盖着红盖头,至今都没见长什么样子,总归他们说起来,都是一副神秘的样子。 “杨富贵那儿子。杨青啊。是个呆头鹅,傻的吧?”那人完全不顾忌,在那儿八卦地可以。 传闻杨富贵的儿媳妇美艳动人,而且温柔可人,十里八乡踏破门槛想娶的人,隔壁村子,陆家村的人,比杨家村还要往山里面,说起陆家村,那人脸上一副笑意。 “那姑娘是脑子有坑,去了那么多的人。最后选了个傻子。” “没准看上的就是杨富贵家里的钱呢。”另外一个人附和道。 我皱眉:“不是说,不准外来人进村么,怎么出了个陆家村?” 那两人见是我,说顾先生怎么连这个都不跟我说,我疑惑的很。 那人便轻声道:“陆家村,比我们还不开化呢,里头是个女人村,我们杨家村男儿多,自然有些人会娶不上媳妇,村长每年也会挑一个时间,让想结婚的人跟着一起去陆家村。” 我皱眉,原来是这样,那人叹了口气,好似真的见过杨富贵的儿媳妇似的。 他笑得猥琐,说杨富贵此人风流成性,放着那样的儿媳妇,怕是都要管不住自己。 我听得他们没尺度的聊天,却也想见见这传说中的陆家村来的媳妇儿。 我皱眉,宴席开场,我乖巧地坐在位子上,顾玄武一直没有出现,菜倒是很好。我安静地坐在那边吃,时常听旁边的人谈话。 一直看到王朔王道长过来,一副来者不善的意味。 “小心一些,这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邪气,不像是正派的修道之人。”沉砚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才稍稍安心了一些,有他在,我的确不需要害怕。 那婴儿被他抱着走了一圈,可偏偏走到我这儿的时候,那婴儿开始啼哭,且哭声越来越大。吓得我把放在嘴边的筷子都拿下来了。 我皱眉,王朔指着我道:“她就是她” 我猛地变了脸色:“王道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皱眉,王朔冷眸微转,说我是那小婴儿的克星,我们的命格水土不相符,我笑了:“我与他,尚且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可你为他做了满月祭品,你明知道命格有相冲,却还有意为之,难道是想谋财害命?”王朔那双倒三角的眼睛,犹如毒蛇一般,狠狠地瞪着我。 我站在那儿,四处搜寻,却没有找到顾玄武的踪影,他从一开始进来就消失不见,这还真是坑呢。 沉砚轻声道:“别急,他不敢对你动手,顶多煽动一下那群人,王朔怕还不清楚,你身上的气息,判断不出来,你的道行。” 因着沉砚藏在玉镯子里的缘故。王朔也是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 “可她是顾先生的人。”有人轻声道。 “不管是谁的人,心存歹念,也是要不得的。”王朔盯着我,看得我头皮发麻,“不然她留在村子里,您的孙子怕是活不过三岁。” 我嗤笑一声,这是江湖骗子吧。 可是那杨富贵却是深信不疑,急得很,问王朔有没有破解的法子。 我是真的自己走进一个圈套里,我不该来杨富贵的家里,都怪顾玄武。 我幽怨的眼神。盯着王朔,他却像是一个救世主的模样,说此事尚且还有破解之法。 那婴儿还在哭,哭得我耳朵都有些疼了,王朔要我配合着他去屋子里,我轻笑出声:“你这个妖道,想要做什么?” “顾玄武不在,你最好乖乖地配合,不然的话,我就告诉他们,你是妖女。到时候捆着你,把你活活烧掉。”王朔的声音很轻,只是说给我一个人听的。 他只知道我是纸人,便拿这一套来威胁我。 我冷眸微转,见我不为所动,王朔便出声:“怕是连顾先生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个什么纸人出来,你们想想这些天的杨家村,是不是笼罩在血腥之中” “你够了。”我咬牙,那群人纷纷点头,这些天杨家村的确出了很多事情,在王朔的嘴里。却成了是我的过错。 他大声喊着我是妖女。 众人微微有些愣在原地,仍旧有几个人说我是顾先生的人,暂且不跟着王朔乱来。 我皱眉,王朔步步紧逼,我被迫跟着他进了屋子,我才得以看了那婴儿一眼,果然跟他们说得那样,皮肤惨白,眼底有血丝,那指甲长得不行,还有些许发黑的样子。 印堂漆黑,不像是一般正常的孩子。 沉砚要我不要害怕,看看这个王朔到底耍什么花头。 杨富贵跟在王朔身后,便往这边来了,他嘴角堆着笑意:“顾先生把你卖给我了,乖乖地听话吧。” 他笑得满意,我皱眉,指着自己:“你说什么?顾玄武把我卖给你了?” 简直是荒谬的话,杨富贵自言自语,说顾玄武这手艺还真是不错,这纸人活脱脱地就跟活人一样。 且不说我不信顾玄武会把我卖掉,这杨富贵一脸猥琐,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他的意思是要我不要抵抗,且不说他买了我做什么。 我不过一个纸人,他想要的话,大可以要顾玄武再替他做一个。 “王大师,就是她了吧,什么时候可以开始?”(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9、尸生子 杨富贵一脸建相,盯着我看。d7cfd3c4b8f3 王朔阴沉着一张脸,低声道:“杨青人在哪里?” 我被带到后院,才看到坐在靠椅上的那个男人,一身红色的长褂,头戴新郎帽,呆滞地看向天空。 靠椅一摇一摇,他的也跟嗤嗤地笑,怎么看都觉得是个傻子。 “这里的阴气太重了。”沉砚轻声道,我环顾四周,的确觉得这个院子不如前面那么通透,透着一股子阴森的感觉。 我皱眉:“需要我做什么?” 见我这么坦荡。一点儿不惧怕,杨富贵笑着说:“纸人就是纸人,还是跟活人一样少些感情,等下你就知道了。” 他是拿我当机器人了吧,还纸人比平常人少些情愫。 “阿青过来,看看你的新媳妇。”杨富贵一脸猥琐,原本靠椅上的男人并没有任何的神情,听到媳妇两个字,那眼睛倒是放着精光。 耳边一道冷笑,是沉砚发出来的。 “动我的女人,是嫌活得太长了?”他冷笑出声,我感到阵阵阴风从我的耳畔吹过。 杨青从椅子上坐起来,那垂涎的眼神,滴溜溜地转,嘴角满是口水,对着我便开口:“羞羞羞” 刚才还是笑脸,突然又大哭起来:“哇一一一一她不是瑶瑶。” 我皱眉,杨富贵变了脸色,抬手就给杨青一个巴掌:“瑶瑶就知道瑶瑶,要不是那个女人,现在我需要收拾这个烂摊子么!” 我有些弄不明白,杨青之前是有媳妇的,据说是带着红头盖进门之后,就没有露面。 村子里传说那陆家女人村里来的新媳妇,生的美艳动人,可偏偏没有人见过,这事儿就诡异了。 杨青一心喊着要瑶瑶,杨富贵脸上面红耳赤,气得不行,他叹了口气:“王大师。就靠你们,她身上的阴气,怕是能镇得住吧,我是怕那死女人回来,你也知道她。” 杨富贵可能以为我是纸人,便肆无忌惮在我面前说起来。 原来那个瑶瑶就是从陆家女人村带回来的,可是言语之间,那个女人好像已经死了,不知道死在什么时候。 “孩子满月,如果他再不结下新的阴亲,那女人怕是化为厉鬼,都要回来夺取你们的性命。”王朔轻声道,他的视线盯着我看。 见我反而一脸淡定地站在那儿,王朔只觉得我身上的阴气足够镇地住,不怕瑶瑶回来索命。 可他似乎并不知道,比起瑶瑶来说,我玉镯子里的那个人才是真正该害怕的对象。 我靠在那儿,杨青一直在反抗,说他只要瑶瑶,村里人说杨青是个傻子,可没想到他心心念念地都是瑶瑶。 “你说怎么办才好,阿青也不肯配合,要是不能结了阴亲,今晚上那女人回来。”杨富贵说想想都觉得害怕。 王朔一记白眼:“这还不是当初你们急匆匆坏了人家的贞洁。霸王硬上弓,怪得了谁?” 这王朔一副因果报应的神情,可他那双眼睛也是毒辣地很。 早前还一副威胁我的样子,现在却变得有些低三下四地求我,怕我坏了这场他名之为救赎的活动。 “只需要你帮忙,并不需要你真的与他成亲。”王朔轻声道。 我皱眉。视线冰冷:“可你怎么保证,瑶瑶不会找上我呢,我虽为纸人,却也有生死之惧。” “你放心,瑶瑶要找,也找这两个人。”王朔跟我拉起家常。他说都怪杨富贵他们,进了女人村不老老实实守规矩c 杨富贵太想着替杨青找个媳妇儿,竟然用歹毒的计谋,他对陆瑶瑶下药,用钱收买了女人村村长,协同一起破了陆瑶瑶的贞洁,让那傻子杨青睡了陆瑶瑶。 难怪有人说不明白那么多追求者,偏偏选择了杨青,原来问题出来这儿,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果然因果报应,不打死他都不错了。 那女人村的人对贞洁看得格外重要。据说进村子能看到的都是贞洁牌坊,一路上都是。 陆瑶瑶被坏了贞洁,本就是想死的心,偏生又要嫁给一个傻子为妻。 王朔叹了口气,在那天,杨富贵十里红妆,迎娶杨青的时候,却发现新娘在自己的房间里上吊而死。 “她吊死在自己的房里,本来这件事情算是画上一个句号,偏偏在那个时候,发现陆瑶瑶有了身孕。”王朔轻声道,我皱眉。他真的没有必要对我说得那么详细。 越是这样说,我越是同情陆瑶瑶。 可王朔一副我知道那么多的样子,如果还不帮忙的话,他就会把我弄死。 我云淡风轻,却只觉得阴风阵阵,本是喜庆的日子,却莫名觉得有些凄厉。 “人都死了,就算怀孕,又有什么用呢?”我勾唇,杨富贵那孙子已经说明问题,那是鬼娃娃。 不是一般人的孩子,肯定是从陆瑶瑶肚子里弄出来的,早前顾玄武与我说过一个尸生子的事情,我没有当真,没想到今天真的见识到了。 阴尸生子,怨气极大,那孩子就算活下来,养着也是个祸害。 我微微侧目。 杨富贵倒是难为情地很:“阿青自从见了那女人。就跟着了道似的,非得对那女人才有反应,哪怕是具尸体,也比活人地好。” 杨富贵可是怕极了杨家无后,便偷摸着与王朔商量,让那阴尸生子。 这本就是极其亏损阴德的事情。沉砚说这些人是自作孽,死了都是活该,我同意他的说法,甚至还觉得有一丝看戏的意味。 沉砚笑着说道:“看来该早些与娘子结阴亲,不然有些人,偏偏就要打主意到娘子身上。” 我掩着笑意,盯着那杨青看。 他蹲在地上,扒拉着地上那层泥土,一直在念叨着陆瑶瑶的名字。 王朔轻声道:“便求你帮我们这一次,感激不尽。” “王大师早前可不是这样说的,说我若是不帮忙的话,便用火将我烧死?怎么这会儿。倒是变得这般恭敬?”我完全不惧怕他,。自然没必要给他脸面看。 可我只想知道,顾玄武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他明明知道王朔危险,却还要留我一人在这里。 顾玄武在这件事情里面,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顾先生都收了好处了。自然是把你卖给我了,王大师,用不着跟一个纸人废话。”杨富贵哦倒是不啰嗦,直接开口。 我嗤笑出声。 “住嘴!”王朔呵斥一声,却是凶了杨富贵,我有些懵。 我皱眉:“可我见着。你与我师父是在争吵,他怕是也没收下你给的所谓好处吧?” 杨富贵变了脸,他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满是不自在的神情,大抵是被我戳破了。 “师父与你说了什么,我需要知道?”我皱眉。盯着杨富贵看。 杨富贵与王朔对视一眼,却见着王朔微微点头,杨富贵才跟我说,顾玄武所说的话。 “顾先生说他需要陆瑶瑶这只厉鬼,可不想把你借给我们挡挡阴命,我与他意见不合。” “他都自愿替你们收了厉鬼,为什么不跟他合作?”我盯着杨富贵看,实在有些不明白。 杨富贵说我有所不知,顾玄武要的只是那只厉鬼,不会在意他们的死活。 “我不能冒险。”杨富贵轻声道。 我嗤笑出声,该死的顾玄武,果然是这样。 杨富贵进了屋子。从里面拿了一套新娘的嫁衣出来,火红色的衣服,杨青见着那套衣服的时候,便跳了起来,一把抱住:“瑶瑶,瑶瑶来了。” 这还真是个傻子。一心只寄托在瑶瑶身上的傻子。 杨青抱着那红色的嫁衣,却做出一副猥琐的动作,看得我大跌眼镜。 杨富贵呵斥一声,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你给我正常点!” 可那杨青便一副完全沉醉的样子,我微微侧目,那嫁衣身上隐隐有些斑驳的暗红色血迹,还有浓浓的怨气。 沉砚说那是陆瑶瑶穿过的,看来他们当初也是铁了心的。 杨富贵要我穿上那件死人嫁衣,我摇头:“帮你们一把倒是可以,但是穿上嫁衣不可以。” 我这一生,只愿意为了所爱之人,穿上凤冠霞帔。经历了这么多,心里便越发觉得珍惜有多重要。 杨富贵为难地看了王朔一眼,王朔那两撇胡子一抖疑窦,倒三角的眼睛,满是算计,像是在思考什么。 王朔松了口气:“不穿也罢了。今晚请务必来帮忙。” 我勾唇轻笑:“顾玄武都将我卖了,我怎么好意思不来呢。” 杨富贵说没想到纸人的情感这样丰富,早知道这样,不如替杨青娶个纸人罢了,那容颜还能按照自己喜欢的来弄,杨富贵满脸猥琐。盯着我看。 我略略皱眉,轻笑出声:“怕是比陆瑶瑶,更让他吃不消吧。” 我满脸阴森,吓得杨富贵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我原本以为沉砚会出手,可他也想等晚上。他说他想见见陆瑶瑶。 我变了神色:“你见陆瑶瑶做什么?” “尸生子,死了之后才怀孕的人,怎么可能生的下来,那都是要临盆的时候,孩子差不多成型了。”沉砚轻声道,“那鬼娃娃身上的阴气很独特。”(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0、为了鬼婴而来 沉砚轻笑出声,说没准那鬼娃娃还能有妙用。zi幽阁一 我听得云里雾里,回去想找顾玄武,可是找了整个宅子都没有找到顾玄武。 他像是在刻意躲我似的。 住在隔壁的婆婆说见着顾先生一早出去,也没见他回来,好像是去找村长了。 我在村子里走了一圈,大抵都在杨富贵家喝满月酒,酒过三巡,也都在那儿闲聊。 这村子里的人过得安逸,平日里也就下地种种菜,要么成群在院子里晒太阳。 我到村长家里的时候,便听到他焦灼的声音:“你什么意思,现在怨我有什么用,人孩子都满月了。” “不是啊,村长,我跟杨青一块儿去的陆家村,也见着陆瑶瑶了,她压根就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那焦灼的声音,有点儿陌生。 等见到那张清秀的脸,才觉得自己好像没有见过他。 村长讶异我的出现,微微皱眉:“你找顾先生?” 我点头,村长说顾先生才走,我与那站在村长旁边的男人对视一眼,听到他们谈话之间,好像叫那人杨安。 “打扰了。”我往外面走去,杨安依旧执拗。可是村长却很决断,说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如今陆瑶瑶已经成了杨青的媳妇儿。 我才走没几步,身后便有人叫住我。 “顾先生家里人?”他这么喊我,就是那个杨安,要不是对声音挺敏感的,单单他这样喊我,我便不会理他。 我顿住脚步,转身,他说我是顾先生家里的便好。 “你找我什么事情?”我皱眉,满脸错愕。 杨安说他是近来才回的杨家村,我不认识他也很正常,他说他要找顾玄武有急事儿。 “抱歉,我也在找他,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轻声道,杨安眼底满是失落的神色,他盯着我看,说这件事情很焦灼,他怀疑当初杨青是用了手段,才娶了陆瑶瑶。 深知真相的我,此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村长也说了,如今陆瑶瑶是杨青的媳妇儿,你只是一起去了女人村,怎么弄得像是情深意切似的?”我微微皱眉,杨安说不瞒我的,他与陆瑶瑶一见钟情。 本就约定好了,他们要私定终身,谁料半路杀出一个杨青。 “瑶瑶说她会选我,可是我没想到,她突然改变了主意,我愤愤离开陆家村,他们都说瑶瑶爱慕虚荣,贪恋杨富贵家里的钱财,可我如今,想的通透。” 杨安说陆瑶瑶不是那样的人,可他却没有办法再见陆瑶瑶一面,当着他的面,问问清楚。 我轻笑出声,倒是一个痴情的人儿,可惜陆瑶瑶已经死了。 在她结婚的当天,就把自己吊死在房里。 如果杨安知道这些,怕是会忍不住了。 “就算她成了别人的媳妇,我也想问问清楚,为什么要毁了约定?”杨安说他承认他是鲁莽了,思来想去也觉得该有个交代。 杨安皱眉,说他今天看到那襁褓里的孩子,居然勾着嘴角在跟他笑。 “那孩子不像是个普通人,我总感觉他盯着我在笑,越看越觉得诡异,希望你找到顾先生的时候,替我转告他一下。” 我点头,杨安便焦灼地离开。 沉砚说极少看到这样的愣头青年,血气方刚的,为了爱情怕是连什么都会做。 “只是一见钟情,未免太过可笑了吧?”我轻声道,沉砚笑了,调笑着说他不就是一见钟情么。 “我才不信。” “娘子莫要不信,为夫与你,便是一见钟情的。” 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在杨家村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顾玄武,除却那个被禁止出入的顾家祠堂,设在后山上那座荒废的寺庙里。 后山那一带,有两个废弃的庙,这与野庙不太一样。那是入了佛门的庙宇。 只是野庙盛行,那两个寺庙香火便少了,久而久之便成了废弃的庙宇,而顾家便占了其中一个深山古寺,作为祠堂来用,一般人不能靠近那地儿。 我心想着顾玄武应该去了那里。 一直到入夜之后,杨富贵的派人来找我的时候都没有见到他,沉砚说顾玄武是个缩头乌龟,这话倒是真的没说错。 我换上一身红衣,跟在杨富贵的身后,他一脸猥琐,视线死死地盯着我:“小楼姑娘倒是生的不错,只可惜跟着顾玄武。” “呵。”我冷笑一声,在院子里见着杨青,里面都布置好了,正中两根红蜡烛特别的显眼。 昏暗的烛光下,连人的脸都不太看得清楚,杨青流着哈喇子,杨富贵在骗他。 “你的瑶瑶回来了。”杨富贵一把拽过杨青,要他与我拜堂,脚边有个水盆子,往后便是丧礼用的纸铜钱散落一地,脚下厚厚的一层灰。 王朔要我踩过那层灰,我照做跟着走过去。 等到烛火微微摇曳的时候,阴风阵阵,我抬头对上杨青那张花痴的脸,他在那儿喊着:“瑶瑶,瑶瑶你终于回来了。” 王朔递给我一个喜帕,要我盖在头顶,四周越发的漆黑。 “她来了。”沉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的手猛然一抖,那喜帕挡住我的视线,却也只能看到跟前忽而出现一双绣花鞋。 差点把我吓了一跳,我攥着双手,耳畔有人喊,吉时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之类的话,可我的视线中却只有那双绣花鞋,还有看不清的容颜。 忽而有一只手,一把掀开我的喜帕,杨青凑了过来:“瑶瑶你真香。” 我原本以为他会凑近我,可他径直朝那双绣花鞋走去。 我猛地抬头,赫然便对上那张七窍流血的脸,杨青却像是被蛊惑了一样,抱着那具尸体,猴急地亲吻在那女人身上。 肤如凝脂柳如眉,如果没有那满脸的血迹,这个女人的确是个美人儿,杨富贵一家糟蹋了这个女人,我心底略微有些心酸。 忽而那双眼眸猛地睁眼,陆瑶瑶伸出手一把掐住杨青。 “我要你死一一一一你们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要百倍奉还。”陆瑶瑶扭曲着一张脸。死死地掐住杨青的脖子。 而此刻杨青却是沉浸在情玉之中,用脸去拱陆瑶瑶的身子,一直到面色涨得通红,呼吸不过来的时候,他才开始挣扎。 我环顾四周,那对红色的蜡烛,随风发出噗噗噗的声音。 而守在门外的杨富贵和王朔,却半点儿反应都没有。 我微微侧目,淡定地站在旁边,沉砚说有些奇怪,陆瑶瑶进来的太过顺利了。 杨青吓得脸色铁青,猛地晕了过去,陆瑶瑶伸手。一把按在他的心口处,她倒也是狠心的角色,一把将那颗鲜血的心脏攥在手里。 她才惊觉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陆瑶瑶抬头,眼眸之中露出一丝惊奇。 她就举着那颗心看向我:“你不怕吗?” “何惧于此。”我勾唇轻笑,“他们的报应而已。” “你走吧,我不会杀你,你也是无辜的女孩儿。”陆瑶瑶到底心善,就算变成了厉鬼,她的心中也只有杨富贵一家。 我勾唇轻笑,门外镇魂铃作响,才惊觉不是王朔不作为,而是他们在等时机。怕是杨富贵早就下定决心要用他这个傻儿子做鱼饵,将陆瑶瑶勾出来。 门一下子打开,庭院里弥散着雾气,我看到陆瑶瑶变了脸色,她一下松开杨青的脖子,深知自己怕是中计了,门外布置了天罗地网,就为了等她。 可就在我走到门边的时候,却发现杨富贵倒在那儿,浑身是血,身上满是抓痕。 我皱眉,沉砚出现在我的面前,他一把将我抱住,略微后退了一步。 王朔变了脸色:“你是什么人?” “敢打我娘子的主意,白天姑且留你们一命,现在似乎并不需要留下你们了。”沉砚轻笑出声,王朔脸色骤变,可是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他的桃木剑,指向陆瑶瑶,符咒落下,猛地将沾满狗血的红色嫁衣,罩在陆瑶瑶的身上,我猛地怔住,没有想到王朔居然这么狠毒。 那件嫁衣是陆瑶瑶死之前穿着的,破碎的嫁衣,还沾着血。本就带着陆瑶瑶极大的怨气,如今沾满了黑狗血,还能看到那样的,陆瑶瑶扭曲的身子,在地上慢慢爬动。 王朔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逮了你那么多天,终于被我抓住了,陆瑶瑶,你不是说要变成厉鬼报仇的吗?” 王朔那张脸着实恶心,陆瑶瑶痛苦得很,她眼底满是绝望,可就在这时候,一道身影从院子外面翻了进来,看到杨安的时候,我一点儿都不惊诧。 我与沉砚站在身旁,他对杨富贵的尸体比较感兴趣,身上斑驳着都是爪子的痕迹,看来凶手极其残忍呢。 可我却对杨安和陆瑶瑶比较感兴趣。 “对不起,瑶瑶,我又一次来晚了。”杨安一把跪在地上,膝盖那一块都被磨破了,他满身狼藉,不知道之前去干了什么。 他忙伸手,想要扯下陆瑶瑶身上那件血红色的嫁衣,却换来王朔一阵厉吼:“你想死吗?她是厉鬼,不是以前那个楚楚可怜的陆瑶瑶。” “她就是瑶瑶,是我辜负了的瑶瑶。”杨安颤抖着手。一点点将那件衣服解开。 此刻陆瑶瑶奄奄一息,身上的鬼气越发稀疏,她的手悬在半空之中,陆瑶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真好,能再见你。” 杨安攥着那双满是血的手,颤抖着身子:“瑶瑶,为什么当初要拒绝我,为什么?” 杨安满脸都是泪水,眼泪顺着他的脸颊落下来,陆瑶瑶却是支撑着沉沉的那张眼皮,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她说事到如今,再去追究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杨安紧紧地搂住陆瑶瑶,说他们重新开始。 他却不知道,其实他自己搂着的,却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会要他性命的厉鬼。 王朔踉跄着站起身来,冷笑:“重新开始,你看看你怀里的,是什么东西?” 陆瑶瑶脸上那张慢慢溶化掉的皮,她那腐烂的血肉慢慢呈现出来,可是杨安眼底,却只是升了一丝疼惜,半点错愕和恐惧都没有。 我心底颤抖,这是多大的震撼,他却半点动摇都没有。 泪水吧嗒吧嗒落下陆瑶瑶的脸上,他哭得声嘶力竭,说如果当初他狠心一些,而不是在得知她选了杨青之后就撒手离开,兴许他再往前一步,再争取一下,结局就会不一样。 他死死地搂着,那早已经腐烂的身体,和那件血红色的嫁衣,在寂寥的夜色之下嘶吼。 而此刻沉砚从我身旁站了起来。 想要落荒而逃的王朔,却发现两个门都紧紧地关了起来,他慌了神色,一直警惕杨安怀里的女人。 然而他却不知道,自己被沉砚玩弄在股掌里。 沉砚拥着我。从容淡定地朝王朔过去,他无从逃离,已经着急的快要疯掉,见沉砚慢慢走过去,冷声道:“你我都是修道之人,本来一起对付厉鬼的,为什么你要对我动手?” 沉砚的袖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血书,上面像是契约一样的东西。 “你骗我娘子说只是帮着镇住冤魂,可是这血契又是怎么回事?”沉砚冷笑出声,王朔脸色大变,他颤巍巍地指着那张血契,问为什么会在他的手里。 我也惊讶。沉砚是什么时候,偷摸着拿了这张东西。 沉砚笑我迷糊,傻乎乎地,好骗地很。 我这不也是因为他要我允诺下今晚的事情,不然打死我也不会来这里。 那张血契,等同于阴缘契约,就是结为鬼夫妻的缘故,杨富贵和王朔是偷摸着想要将我跟那傻子杨青捆绑在一块儿,明着说是借我一用,实则不过是想要用阴亲将我捆绑。 这人歹毒地很,自诩修道之人,可却是满肚子坏心肠。 “你逃不出去的。”沉砚浑身透着冷冽的气场,犹如地狱归来的修罗一般,特别震慑人。 王朔在那儿胡乱地推门,脚下一个踉跄,猛地摔了一个狗吃屎,他兜里的鱼骨刺恰好掉落出来,卡着他的喉咙,摔下去的一个巨大冲击力。 我便看到那根白色的鱼骨刺,从他的兜里掉出来,恰好从他的喉咙那儿穿了过去,白色的鱼骨变成了红色。 我侧目,王朔疼得在地上打滚,沉砚说他这是咎由自取,完全是报应使然。 “报应?陆瑶瑶是厉鬼,厉鬼索命呐。”他轻叹一声。大概是太疼了,连连哀嚎。 我冷笑一声:“如果当时在陆家村,你们没动那样龌龊的手脚,他们兴许现在幸福的生活着,可是你们呢,为了一己之私,竟然生生坏了陆瑶瑶的贞洁。” 王朔瞪着我,他那眼睛特别丑,尤其是这样睁大瞪人:“你懂什么?”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他还好意思说同为修道之人。 我都替他躁得慌。 王朔慢慢朝着那扇门爬去,就算无力支撑他的身子,他也不敢继续在这里逗留。沉砚眼底的戾气越发深了,留下这种人,往后只会成为祸害。 就在沉砚抬手的瞬间,门却忽而被打开了,顾玄武站在门外,我猛的怔住。 “等等。”顾玄武沉声,他伸手,两下便将王朔从地上拖了起来,那王朔眼底亮着精光,好似看到了希望一样。 他抓着顾玄武的袖子,喃喃:“顾先生,只要你救我,什么代价都可以。求求你,救救我。” “救你?”顾玄武拧眉,眼底满是不屑,“不杀了你,就该谢天谢地了。” 他在王朔的身上翻找,直到找到那张红纸的时候,他微微皱眉,盯着那红纸上,不知道是什么字迹看。 顾玄武掐指算了一下,喃喃自言,说什么不可能的。 “你在做什么?”我皱眉,顾玄武说他在找那小孩儿的生辰八字,这张纸上应该就是。只是顾玄武觉得其中有些奇怪。 王朔笑了:“想知道真正的生辰八字吗?那就放了我吧。” 顾玄武却一把松开他的爪子,朝沉砚这边过来,他将那张纸递给沉砚。 沉砚只是瞥了一眼,便轻声道:“没有错。” “你确定?”顾玄武冷声道,他们两人一唱一和的,好像是之前就沟通过一般,我怎么不知道他们两人现在那么和平了。 沉砚点头,说这就是鬼娃娃的生辰八字,不会有错的。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那只鬼婴,身上的怨气不太对劲。” “这就要问问,这个邪道,是怎么把孩子从陆瑶瑶的尸体里弄出来的。” 沉砚盯着王朔,可是后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倒在那儿,眼神溃散,他好像早就放弃了挣扎一样。 “你们别想知道,死都别想知道。” 他忽然伸手,咔嚓一下,自己将那鱼骨刺给硬生生地拽了出来,他的身下全然都是血,猛地倒在地上,我皱眉,看到他手里的匕首,通向他的心脏。 王朔死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喃喃:“你们别想知道,你们早晚会死的。” 他倒在地上,沉砚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便径直朝屋子里去,顾玄武紧跟在他身后,我怔了一下:“你们不管他了?” 我指着杨安,不管陆瑶瑶是不是心善,这会儿她都是一只厉鬼,虽说被王朔重伤,可是总是个隐患,留在这里迟早会出事。 沉砚抬眸看了我一眼,轻声道:“娘子倒是心地善良。” “生离死别而已,陆瑶瑶身上的怨气再减。怕是要入阴间了。”顾玄武沉声,说她回来复仇,要杀死的人都已经死掉了,按理来说,戾气消失,便可以重新回到阴间。 我点头,话是这么说,可依旧有些心疼地上坐着的杨安。 沉砚说他不会有事,果然他话音落下,便看到一个魂魄飘了起来,她遥遥地站在杨安的身侧,看男人哭得那么动容。 杨安不能看到鬼魂,依旧搂着那具早就腐烂的尸体,在那儿说着悔恨的话语。 而此刻,我又一次听到凄厉的鬼哭身,陆瑶瑶哽咽着说,当初是害怕杨安嫌弃她的不贞,才选择杨青,虽然知道杨富贵一家用了手段,可她没得选择,再加上家人的逼迫,和那压在身上喘不过气来的名声。 陆瑶瑶最后选择了杨青,可就在出嫁的时候,她心底疼得不行,兴许是情窦初开,兴许是爱情的魔力。她最后选择了自杀。 原以为自杀可以了断余生,看没有想到那一次被糟蹋,却愣是弄出了一条喜脉,王朔阴毒,连带着陆瑶瑶的尸体都不放过,让杨青与一具尸体举行了婚礼,而那天晚上,杨青便也是搂着那具尸体睡觉,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情。 这才让陆瑶瑶变成了一只厉鬼,一只想要复仇的厉鬼。 一月之前,王朔剖开尸体,将那孩子从尸体里取了出来。 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我的心底,久久不能平复。眼看着那抹红色的身影,越飘越远。 可是杨安却丝毫察觉不到,兴许这就是爱情的距离,抵不过生离死别。 腐尸慢慢地在杨安的手里,变成了一堆嫁衣包裹着的白骨,杨安放声痛哭,将那尸体搂在怀里,踉踉跄跄地朝门外走去。 “走吧。”沉砚对顾玄武说道,我微微皱眉,早前以为顾玄武的目标是厉鬼,可没有想到却是那个鬼娃娃。 我在摇篮里面看到那在襁褓里的鬼娃娃,白皙的皮肤特别渗人,嘴角还留着一丝血迹。他的指甲里面都是血肉,我猛地想起之前杨富贵那具尸体:“是他!” 这样小小的鬼娃娃,都已经有这么强大的攻击力了。 “兴许可以利用他,帮你解开身上的镇魂钉。”顾玄武轻声道,我愣了一下,与沉砚对视一眼,他点头。 我才惊觉,原来早前是错怪了顾玄武,他貌似是为了解开沉砚身上的镇魂钉忙碌了一下午,我责怪的眼神,对上沉砚无辜的神色。 他说他也是在刚才顾玄武进来的时候知道的,要那鬼娃娃的生辰八字,没有别的用处。 顾玄武伸手。一把扣住那鬼婴的爪子,将他从摇篮里么抱了出来。(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1、夜遇鬼娘子 第一次看他们两人那么默契地没有斗嘴。 我视线落在那个鬼婴的身上,略微有一丝诡异的感觉,他那双眸子变得越来越红。 顾玄武抱着怀里的鬼婴,本想转身离开,可谁知道杨安从地上站起来:“等等,顾先生,我想请你帮忙。” 顾玄武怔住,我看着满身狼藉的杨安。 “我负了瑶瑶,却也想替她做一些事情。”杨安轻声道,他说当初如果他再往前走一步,问清楚陆瑶瑶为什么做这样的选择,兴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但是那会儿。杨安完全被愤怒的神色冲昏了头脑。 我凝眸,沉砚牵起我的手,替我挑了指甲里面残留的污渍,他倒是一副置身事外的神情。 杨安说她想帮着陆瑶瑶安魂,却见着顾玄武脸色骤变。 “她是陆家村的人,又不是你的媳妇,你替她安什么魂!”第一次见顾玄武责备他的事主,兴许是杨安提的事情太过荒谬。 杨安却始终坚持要为陆瑶瑶安魂,说是他欠了她的,就要偿还,如果顾玄武不答应的话,他便自己去。 杨安倒是没有威胁顾玄武。 “你这个人怎么不通开化呢。”顾玄武凝眸,“要安魂就得去把尸体背到陆家村,你不是她的丈夫,按理来说他们不会让你进去的” 陆家村的规矩更为复杂,可是杨安却是铁了心地要做这件事情,他盯着顾玄武,悲怆的眼底还在挣扎。 杨安忽然噗通一声给顾玄武跪下了:“顾先生,求求你,瑶瑶死得那么惨,生前不能为她做什么,死后也不想看着她被厉鬼欺负。” 杨安说陆瑶瑶是个心善之人,在黄泉路上只会被厉鬼欺负。 顾玄武终究还是应允下来,他轻声道:“起来吧,磕破了膝盖,没人会帮你背尸的。” 杨安猛地站起来,可能是在石头子儿磕地太久,一个踉跄没有站稳,他喜出望外,几次三番地谢过顾先生。 杨安抱着陆瑶瑶那具糜烂地只剩下白骨的尸体。用红色的嫁衣将她包裹起来,跟着顾玄武离开。 我微微侧目,顾玄武跟沉砚说,解镇魂钉的事情还得往后缓缓。 “我不确定自己的道行够不够,就怕弄巧成拙,反而伤了你。”顾玄武这般说道,沉砚说无碍,他现在已经习惯于钻进玉镯子里陪着我。 沉砚笑着说,那是贴身的感觉,我的脸蹭地一下全红了,幽怨的眼神盯着那个坏到死的男人。 杨安跟着我们回了顾家,顾玄武说是要做个准备,他用红线将陆瑶瑶的尸体一点点链接起来,再用他的画纸将人包裹,让杨安将尸体背在身上。 本以为这副白骨不是那么重,可是没走几步,杨安就累得不行。 像是被什么压在肩膀上似的,杨安满脸都是汗,吃力地往前面爬去。 顾玄武轻声道:“这样不行,你天生体质不适合。” “没关系的顾先生,就算再痛苦,我都要替瑶瑶安魂。”杨安轻声道,他的身上满是伤口,顾不上破烂不堪的衣服。跟着顾玄武就往前面去。 顾玄武要我抱着那个鬼婴,跟着他们一起赶路,他不放心将鬼婴留在这儿,生怕会坏事。 夜凉如水,杨家村一片祥和,可谁知道藏在这样的祥和之下。是什么样的波涛汹涌。 我原本以为是要出村子,可没想到却是往深山里面去,顾玄武要我跟着杨安往前面去,我走在最后面,入夜之后的山林特别静谧,那幽深的黑暗中。好似时刻都潜伏着怪兽一般。 我心悬起来,沉砚轻笑出声:“娘子,轻松一些,你的身子绷得太紧。” 我脸上再一次犹如火烧一般,虽然知道沉砚附着在玉镯里说话只有我能听得到,可是做贼心虚的感觉太过明显。 我深呼吸一口气,却见着高山深处好像有一盏明灯,在幽深的环境下散发着光芒,我轻声问了一句:“深山里怎么会有灯?” 这着实有些怪异,顾玄武说等我上去就能看到了,可我看杨安那往上爬的速度,怕是得爬到天亮才能到那一层。 我不觉得陆瑶瑶的尸体有多重。可他背着就是那样的吃力。 沉砚跟我说那是灵魂的重量,我是感受不到,可杨安背起陆瑶瑶尸体那一刻起,就能明显的感觉道沉重。 像是被鬼压床一样的感觉。 听到“鬼压床”三个字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又是浮想联翩,原本是恐怖的事儿,可我脑海里留下的却只有香艳。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 四周全然都是杨安痛苦的声,顾玄武轻声道:“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不,我绝对不会放弃的。”杨安咬牙,低吼一声,紧接着便往上面爬去。 背在我背上的鬼婴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怕是睡过去了。 等我们到了那盏明灯所指的地方,我才看清楚这儿原来是一座荒废了的寺庙,藏在深山里面,看着略微有些渗人,脑补一下忽然走出来的僧侣都会吓得不行。 但是这寺庙破旧不堪的模样,怕是早就已经被废弃了。 顾玄武说这是另外一座被废弃的寺庙,常年没人上山就成了这样,如今杨家村人信仰野庙,怕是也不会跋山涉水上来了。 “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顾玄武轻声道,我跟着进了那扇门,脖颈忽而凉飕飕地,像是有人在身后吹气。 我猛地转身,身后漆黑一片,却只有沙沙的树叶声,树影婆娑,看着特别诡异。 这间寺庙怕是历史久远了,里面的布局都透着年代感,中庭有口枯井。杨安轻轻地把陆瑶瑶的尸体放了下来,他已经累得不行,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杨安从腰间拿了水喝。 我将鬼婴递给顾玄武,它一直没有醒过来,睡得很安生。顾玄武接了过去,轻声道:“你也休息一会儿吧。” 可是阴风吹起那些破布,发出诡异的声音,我靠着那口枯井,却是不敢闭上眼睛。 这里太诡异了,怕是繁荣时候的寺庙也不会想到自己有这么一天。 我猛地转身,与殿中那坍塌下来的佛像有了个对视,佛头都倒在一旁,看着略微有些诡异,好似最后那一丝庇佑都没有了。 唔唔 诡异的声音响起,我猛地惊觉,后背一阵冷汗。 “师父。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我皱眉,不是我小题大做,而是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太过明显,好像就藏在那深山之中,某一棵树上,或者某一个角落里。 我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猛地回头,又一次与那佛像打了个照面。 像是有人躲在那破败不堪的屋子里盯着我似的。 我头皮发麻,可就在这时候,杨安忽然跳了起来,他尖利的叫声想破天际:“啊一一一一” 我忙往那边走去,却见着无数头发从枯井里面蔓延开来。它抓着杨安的脚,将他绊倒,细密的黑色头发,将那具尸体卷着,迅速拖到枯井里面。 杨安一阵尖叫:“不你还给我。” 他扒拉着想要过去,可他没有能耐。 顾玄武的符来得太慢。那具尸体已经到了枯井里头,我微微皱眉,说不出哪里怪异。 杨安扒拉着那口井:“瑶瑶瑶瑶掉下去了。” 顾玄武拧眉,说这寺庙里没有怨气,怎么枯井里还藏着这玩意儿。 他手捏符咒,蹿出一道火苗,就着杨安身上的头发烧了过去,才将杨安松开,可是他身上一道道鲜艳的红色痕迹,像是被那头发给割破的。 就在这时候,那间破旧的寺庙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唔救救救我” 很轻,但是这一次我听清楚了。刚才听到的唔唔声,原来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听到这样的声音,简直是直击心脏,我皱眉。 沉砚从玉镯里出来,将我扣在怀里。他知道我在害怕,身上还瑟瑟发抖。 我们刚靠近大殿,忽而一阵冷风吹过,那扇门扒拉着掉下来,吓得我立马缩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 “乖,别怕。”沉砚轻声道,他率先进了庙宇,我才看到坐在那佛像旁边的一个女人,她浑身凌乱,身上还穿着破旧的嫁衣,旁边放着一个头冠。 “你是什么人?”我皱眉。顾玄武低头,解开她嘴里的布条。 她才得以说得清晰。 那女人脸上浓艳的妆容,嘴角却是乌青一片,青紫地痕迹,再加上破烂的衣服,怎么看都像是被人糟蹋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却一直保持着僵直坐在那儿的姿态,我刚想往前面去,沉砚一把扣住我的腰肢。 沉砚附在我的耳边,轻声道,这是鬼娘子。 我猛地愣住,他说在杨家村附近很容易遇上鬼娘子。穿一身红色的嫁衣,凌乱不堪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让人救她。 可惜这一次,她似乎碰上了不对劲的人。 “求求你们,救救我,我是陆家村要嫁到外面的女人。花轿到了这儿突然遇上盗匪,我的随从都被人杀死了,我也我也” 她掩面,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她那眼底的期盼特别明显。(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3、诡异女人村 趁着黎明破晓之前,我们一直在赶路,越往里面越是阴森,我们站在最后一个山头上,看下去,那村子像是被什么白色的东西笼罩起来似的。 “再往前就是陆家村了,按理来说外来的男人不能随便进去,但情况特殊。”顾玄武沉声,我瞧着那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光芒,才稍稍松了口气。 一路上进村子,全然都是肃穆的贞节牌坊。特别的吓人。 到了这里我才感觉道,陆家村对于贞洁看得太重了,也难怪瑶瑶最后选择了自尽。 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到村口的时候,赫然被那层层白骨给吓坏了,顾玄武说这是狩猎的村寨,外面那一层都是动物的骸骨,一摞码在那儿,格外壮观。 每逢祭祀或者什么大活动,都在那垒起来的台上举行。 我隐隐察觉有些不安,一个转身,好像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我与沉砚对视一眼,他也看到了。 这陆家村守备森严,怕是比杨家村还要难进地多。 我们刚往前走了几步,就见着众人举着火把出来,气势汹汹地将我们包围在中间,为首的是个中年妇女,盘着头巾,有些女人则蒙着脸。 那女人叉腰:“我们陆家村从来不收留过路的男人,你们还是快走吧,要再往前面走一步,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陆村长,我们是来替嫁去杨家村的陆瑶瑶安魂的。”顾玄武倒是客气,他刚开口说话的时候,便见着那村长的神色微微变了。 那女人的火把落在顾玄武的跟前,才嗤笑一声:“原来是顾先生呐。” 竟然是个认识的,那便好办了,陆村长眼眸略微柔和了一些,可依旧警惕地很,她很为难:“顾先生。你也知道,我们陆家村的规矩,再说了瑶瑶她都嫁出去了,不该回来的。” “陆瑶瑶嫁没嫁出去你还不知道,新婚当天在陆家吊死的,人带走的也只是一具尸体,这名还留在陆家呢,要不然你以为我会回杨家村安魂?”顾玄武皱眉。 陆村长变了脸色,颇为难地看着顾玄武,她左思右想,指着杨安道:“这位是瑶瑶的夫君?” 顾玄武刚要说话,便见着杨安摇头,他倒是实诚地很。 陆村长这会儿意见更大了,说不是陆瑶瑶的夫君,更不该允许他进村子,不然会出事的。 “你也知道,我们这是女人村,男人少得可怜,要是放任陌生男人进去,怕扰了姑娘家。”陆村长颇为为难,陆家村有固定的日子接待从外面来的男人,进村子挑选媳妇,可平日里却是森严地很。 那些蒙上脸的女人都是未出嫁的,都是为了守贞洁才这般做的。 “只是去陆瑶瑶家里安魂。不会做其他的事情,你且信我一次。”顾玄武沉声,拿着顾家的名声在发誓,那女人犹豫了,她忽而上前,低声在顾玄武的耳边说了什么。 我听不到。却见着顾玄武连连点头,她才转身对那些女人道:“都回去吧,顾先生是旧相识,本事人。” 那些女人倒是乖巧地很,立马就散掉了,只有陆村长陪着我们去找陆瑶瑶的家。 “她的父亲早前才去世。劳累了一辈子,如今家里就剩下她的母亲,还有一个年纪轻轻的妹妹,你们去的时候,小心一点,别惊扰了她的妹妹。”陆村长轻声道。 顾玄武说只要去陆瑶瑶生前住的那间屋子便好,陆村长在前面带路,等到了陆瑶瑶家门前的时候,她再三嘱托。 可是门打开之后走出来一个女人,佝偻着背,满头白发,颤巍巍地开口:“鸿姑。这大晚上的,是闹什么?” 跟着那女人身后的,是一个怯生生的姑娘,看着比我小一些,见是生人上门,急忙捂着嘴巴,可她的视线,却是囧囧有神的落在沉砚的身上。 那瞪大的眸子,和眼底的惊诧全然表露出来。 顾玄武走过去,让杨安将尸体放下来,森森白骨,别提多渗人了。 “这是瑶瑶的尸体。我想回来替她安魂。”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那个妇人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颤抖着身子,哭得哽咽:“是阿娘对不起你,瑶瑶。” 她抱着那根白骨,浑身颤抖,哭得那叫一个声嘶力竭。 “阿娘,姐姐她都走了那么长时间,你要保重身子。” 小姑娘走出来的时候,我隐隐察觉她有些怪异,等对上那双红色的瞳孔,我忙捂着嘴巴,她抬眸,看了我一眼。 她叫陆渺渺,是陆瑶瑶的妹妹,两人年纪相差挺大,看来是老来得女,陆渺渺身上的气息古怪。透着不寻常的味道,总感觉阴气太重。 我们把尸体安置在院子里,陆母跟着陆村长一起,去祠堂请了一个棺材回来,陆母一直在悔恨,当时财迷心窍。才让杨富贵的人带走陆瑶瑶的尸体。 算是卖女儿了,卖的还是尸体。 陆母说她罪无可恕,这些时间一直在忏悔,人也一夕忽老,没想到能再见陆瑶瑶,虽说见着的只是白骨。 我抱着鬼婴,站地比较远,是不想掺和这情事,可是心底也是酸胀难受,我想我的母亲了,多久没有回去,在这个村子里待得越久。越是觉得自己要跟社会脱轨。 一番唏嘘,陆母要我们先去休息。 “祠堂得白天才能用,这是陆家村的规矩,你们就先去客房休息吧。”陆母颤巍巍地开口,说今晚她要好好陪着陆瑶瑶。 是陆渺渺带我们去屋子的,她那视线一直在沉砚的身上流走。有的时候甚至沉砚转而看她一眼,她便满脸通红,就跟情窦初开的姑娘一样。 我看得不自在,她送我们进屋子的时候,眼睛落在那鬼婴身上。 “他”陆渺渺轻声道,“是你们的孩子吗?” 看到鬼婴的模样。陆渺渺居然半点都没有惊讶,甚至还有些疼惜,我摇头,也没多说什么。 陆渺渺再度羞红了脸,她说替我们去弄点茶水过来,便飞一般地从屋子里逃离出去。 “某些人的魅力还真恐怖。”我皱眉。抬眸扫了沉砚一眼,却见着他冷着一张脸,说这陆渺渺不同寻常。 “是不寻常,那眼睛都快凑到你跟前了。”我心底不是滋味,那陆渺渺的动机太过赤果,兴许只是个纯情的姑娘,抵挡不住某人的魅力。 我将那鬼婴放在摇篮里,沉砚便揽着我的腰肢,眯着眸子:“娘子这是吃飞醋呢?” “什么飞醋,注意点儿影响,人小姑娘还要送茶回来呢。”我一把怕掉他的爪子,他嗤笑出声。说娘子你在怕什么。 我哪有怕什么,只是略微有些尴尬。 那种心底发毛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陆渺渺抱着一壶茶进来,这次是羞怯地连沉砚的正脸都不敢看了,她的身材本就娇小,不抬头基本不可能看到沉砚。 她罩了一件红色的披风,看着倒也如夜色中的魅影一般。陆渺渺匆匆退下:“你们慢慢喝。” 我皱眉,替沉砚倒了一杯茶,花香的味道特别浓,沉砚说他不喝水,眉目之间略微有些坏笑的意味。 我口渴,不喝不行,举着杯子便喝了三杯。 “你说不会出什么纰漏吧,我总是难安心。”我皱眉,心跳一直在加快,眼皮一直跳。 这是有坏事儿要发生的节奏,体温不断地上升,紧张地手都在抖。 沉砚忽而从身后搂着我。轻轻撩开我的掌心,他冰冷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边:“放轻松一些,该担心的是你那顾师父。” 他的唇瓣,微微碰到了我的耳垂,惹得我浑身颤栗。 那冰凉的感觉,像是要将我炸酥一样。 嗯一一一一 一声轻哼。男人从身后将我抱起,他的动作很轻柔,将我放在床上。 陆家村的床都很低,而且是木板,刚躺上去就觉得磕地慌,沉砚压过来的时候。木板咯吱一下,好像还往下面沉了一点。 我猛地怔住,一把抵在他的身前,燥的很,本来就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顾玄武他们就在隔壁。生怕被人听墙脚。 可是这床,咯吱咯吱的,不想被人察觉都难。 我不是色域攻心的人,可不知道此刻为什么突然很想要。 我搂着沉砚的脖子,挂在他的身上,媚眼如丝。 吻上他的唇瓣,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被烧起来的那团烟火是从哪里来的,身子里一股无名火,急需灭掉。 沉砚咬牙:“轻一些,怕弄疼你。” 可我顾不上那些,需要更多,来填补此刻内心的渴望,唇瓣撕摩,满是鲜血流下来,我的嘴角破开一道口子,疼得不行,可是此刻完全失去理智。 就在沉砚想要进一步的时候。 笃笃笃一一一一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沉砚黑着一张脸,他一把举着我的手,咬牙:“不管他!” 可我心底略微有些讶异,兴许是顾玄武他们过来,我的心底虽然焦躁不安,但是还保留着一丝羞耻心。 我推开沉砚。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是陆渺渺的声音:“你们都睡了吗?”(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4、天生异瞳 感觉到沉砚的身子略微紧绷。 “你们要是没睡,我就进来了。” 陆渺渺的声音,我恨得牙痒痒,急忙推开沉砚,从床榻上下来,刚整理完衣服,就听到门被打开。 我原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是陆渺渺却只是拿着熏香进来,说是陆家村蚊虫多,怕我们睡不安生。 她说话的声音很温柔,我从她手里接过那熏香,轻声道:“谢谢你。” “没事。你们也是为了姐姐而来。可是我有些不明白,这事儿该是姐夫家里的人做,为什么是你们?”陆渺渺看着我,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杨安的身份略微有些尴尬,这我很清楚,我抿唇,冷声道:“杨富贵家里遭遇变故,便托了他生前老友替陆瑶瑶安魂而已。” 陆渺渺点头,说没想到杨家人还挺有良心。 她神神叨叨,离开之前又看了沉砚一眼,那血红色的眸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她嘴角好似噙着一个诡异的笑容。 我将熏香放进香炉,也没想什么,重新钻进被窝,入夜之后的陆家村冷地不行,对上那张沉下来的脸,莫名有些想笑。 这会儿冷静下来,才惊觉刚才的自己太过疯狂。 我一把扣住男人的腰肢,霸道地横在他的身上,死死地抱紧:“别乱动,困死我了,走山路走得浑身都要散架了。” 我还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地跟沉砚躺在一块儿睡觉,心底那丝渴望已经退散,可是男人转而一个翻身,他抓着我的双手,我以为他要硬上,却见到沉砚警觉地嘘了一声。 跟着他的视线看到,那门外的人影,我咬牙:“谁?” “出声”沉砚轻声道,手落在我的腰际。轻轻捏了一把,那冰凉的手,带起阵阵颤栗。 我紧咬牙关,羞耻的很,可是沉砚却一定要我发出声音,羞红了的脸,像是煮熟了的螃蟹似的,我变了嗓音,闭上眼睛,彻底不要这张老脸了。 啊一一一一啊一一一一 暧昧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不要” 连我自己都快被自己惊呆了,这让人酥麻的声音会从我的嘴里发出来,沉砚噙着一丝坏笑,他说很好,我与他四目相对,大眼儿瞪小眼的。 还要假装是在亲热。 “你轻点儿我受不了我” 我的声音,此刻已经完全拿捏得当了,门外那道黑影动了一下,大概是确定了他想要的之后,便走开了。 我满身热汗,明明只是模拟了一些声音,可是男人眼底的欲念,却快要将我吞噬,我的身子略微触碰了一下,都吓得不行。 “娘子刚才表现地倒是挺卖力的。为夫不知道你叫起来,原来这么好听。”沉砚轻声道,我怒目瞪了他一眼。 早前我都是咬着下唇,死死地咬着那种,不把唇瓣咬破都不罢休,我骨子里还是挺传统的姑娘。不敢叫得太过,有时候羞涩地甚至只闷哼两声。 沉砚将我扣住,我一度害怕他会擦枪走火。 可是等到门外有声音响起的时候,我与他并排躺在床上,听到有人从门外进来,那门被打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之下,特别的清晰。 “你确定他们都晕过去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有些陌生,可随之而来的声音,却熟悉的很。 是陆渺渺! “是啊,半月婆婆,我怀疑是他们想要加害姐姐,您来看看。”陆渺渺冷声道,“我摸不清楚,他们身上为什么鬼气那么深。” 拄拐杖的声音,还有老者的呼吸声,特别明显。陆渺渺说用媚药将我们蛊惑,一番亲热之后,便会昏睡过去,不会有任何的知觉。 这小姑娘倒是厉害地很,那婆子已经过来了,我眯着眸子,盯着昏暗的环境之下,那张脸。 皱巴巴的脸,两只眼睛却出奇地大,而那鼻子勾起来,整个看着诡异的很,她叫陆半月。听陆渺渺对她恭敬的态度,怕是在村子里的地位不亚于那村长。 陆半月伸手,攥着沉砚的手,她只是轻蔑地扫了我一眼。 “一个纸人,一缕魂魄,你倒是吓成了这样。”陆半月是有些道行的,两下便看穿了我们的来头。 陆渺渺浅声道:“他他是鬼?” 陆渺渺果然只关心沉砚,听着陆半月应允下来,她却喜出望外,那情绪变化也太快了吧。 “您说过,我要把是能变成正常人,就得找一只鬼冥婚。”陆渺渺轻声道,那言语激动得很,看来是把主意打到我男人的身上。 这小小年纪的,也太不知羞耻了吧。 我心底冷笑出声,陆半月却摇头:“连我都看不穿这只鬼的道行,你去招惹他做什么?” “可是半月婆婆,我” “再说了。他们可能是害死你姐姐的凶手啊。”陆半月沉声,眼见着陆渺渺欲言又止的样子,对沉砚当真一见钟情了。 陆渺渺叹了口气:“半月婆婆,我一定要为姐姐讨回公道。杨富贵已经死了,鬼婴也已经诞生,为什么他们还是不肯放过姐姐?” 我心底咯噔一下。陆渺渺所说不都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她怎么这么清楚。 陆半月那苍老而又压抑的声音,像是锯齿一般,她说这不过是个开始。 “他们借着安魂的由头,指不定又要对你姐姐做什么事情,你天生异瞳,可以操控百鬼,这一次能不能为你姐姐复仇,就看你的了。”陆半月轻声道。 她在挑唆这个小姑娘,陆渺渺言语之中全是恨意。 “姐姐被杨富贵下了药,生生污了清白,能苟活一日。不知承受了多少痛苦,最后自缢在房里,他们却连尸体都不放过。”陆渺渺咬牙,感觉她浑身的气息都紊乱了。 陆渺渺说她母亲识人不明,利欲熏心,可是要说过错。错得还是杨家村的人。 我没想到阴差阳错,却是入了一个圈套,陆渺渺今晚只是来确定我们的身份,摸底的。 沉砚忽而翻动了身子,我见着陆渺渺神色慌张,犹如小鹿乱撞似的。她拉着陆半月往外面走去,一副生怕被沉砚看穿真面目的样子。 那婆子跟着出去,不紧不慢,说陆渺渺这是在急什么。 我猛地睁开眸子,与沉砚对视一眼,他忙替我穿上衣服。 “没想到百密一疏。入了比人的圈套。”沉砚勾唇轻笑,他就说那姑娘的眼睛有些奇怪,不会是简单的红眼病,果然天生鬼瞳。 能够操控百鬼,为其所用,所以陆渺渺刚才听到沉砚是一只鬼的时候,她才那样喜出望外,她总以为她可以操控地了沉砚。 却不想着,此刻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靠在我的身旁:“能操控我的,只有娘子你。” “油嘴滑舌,最好别说大话。到时候阴沟里翻船,看你怎么办!”我嗤嗤地笑着,隔壁传来声音。 院子里传来陆母断断续续的哭声,特别的悲怆,她是真的厉害,从我们进屋子开始就一直在哭泣。 那熏香缭绕。沉砚伸手将那香灭了,才觉得人稍稍轻松了一些,没那么疲倦的感觉,这是合欢的香,陆渺渺本就没安好心。 院子里的声音依旧没有消停,隔壁有人出来,听到是顾玄武的声音,我才跟着沉砚出去。 顾玄武在找水,说是睡了一会儿,感觉浑身燥热难耐,发现杨安从地上到了床上。 我捂着嘴巴,忍住笑意。不敢去脑补那是怎么样的画面。 没想到陆渺渺还给他们点了这种类似合欢的香。 顾玄武转而瞪了我一眼,那眼神肃穆的很。 我们走到陆母在的地方,她哭得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一直在说对不起陆瑶瑶,可是对不起有什么用呢,人都死了。 “人死不能复生。”顾玄武轻叹一声。我忽而抬眸,便看到坐在那台阶上的穿红衣服的陆渺渺,她阴沉着一张脸。 “可是杀害姐姐的人,不能逍遥法外。” “杨富贵已经死了。”顾玄武轻声道,陆渺渺冷笑一声,却没有说话。她转身往她自己的屋子里去。 我们后半夜都待在那个院子里,顾玄武是怕夜长梦多,他说隐隐察觉这个村子有些古怪,跟早前来的时候有些区别。 等天微微亮的时候,他便想要带着棺材去祠堂,可是突然冲出来的陆渺渺。她忙搀扶起地上的陆母。 “你们先吃了早饭再过去吧,村长阿姨也没那么早过去,祠堂那边人少。”陆渺渺轻声道,她拿了一笼包子出来,热气腾腾的包子摆在前面。 陆渺渺很羞涩地把包子递给沉砚,轻声说什么多吃一些,那声音跟蚊子似的。 我心里窝着一把火,攥着那包子。 顾玄武倒是通透的人,说还是早些去找那村长吧,免得夜长梦多。 陆渺渺忽然又一次拦在前面:“顾先生,安地是我姐姐的魂,可我想知道,此刻我姐姐的魂魄,又在哪里?如果她没有去走黄泉路,安魂有什么用?” 陆渺渺直直地盯着顾玄武。 顾玄武面色骤变,问陆渺渺是不是知道什么? 陆渺渺脸色苍白,依旧一副无害姑娘的模样,她哽咽着说道:“姐姐给我托梦,她说她被人控制住了,入不得黄泉,不知道这样的梦,是不是真的?”(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5、他的身份 陆渺渺步步紧逼。 顾玄武却变了脸色,他皱眉:“只是梦境而已。” “可是那样真实,她说要我提她报仇” 陆渺渺眼底噙着泪水,她没有再拦着我们,她就那样一个人站在那条小路上,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像我们欺负了她。 顾玄武心有不忍,但是他终究没有回头。 陆瑶瑶的尸体被装在那口棺材里,红色的锦缎盖在上面,陆母用了一辆驴车拉送,等到了祠堂,那中年女人早早地便等在那儿。 陆村长变了脸色,来回搓手:“顾先生。实在不好意思,祠堂出了点事儿,安魂的事情,只怕是” “怎么了?”顾玄武轻声问道,那女村长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顾玄武说他弄不明白,不过是安魂之事,他们偏偏要弄得那么复杂,寻常也有人要他去别的村子安魂,左右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通阴阳,把黄泉路上的厉鬼扫除干净。 可平白无故没有那么多的事儿。 “你就别问了,你们快点离开村子。”陆村长态度恳切,就差给顾玄武跪下了,她攥着顾玄武的袖子,“就当看在往日的交情上,求求你们。” “是不是祠堂出了什么事情?”顾玄武皱眉,盯着陆村长看。 那女人点头,说今晨她去祠堂,不知道为什么那座观音像上,会流血泪。 “这是不详的预兆,肯定是我没有按照规矩,将你们放进村子,我们这个村子,你也清楚,是个女人村。”陆村长轻声道。 我微微愣了一下,抱紧怀里的鬼婴。 顾玄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观音泣血?” 陆村长点头,说他们陆家村就靠这观音庇佑,绝对不能得罪了,再者说。她也可以把陆瑶瑶的尸体安葬,不需要我们在这里逗留。 顾玄武见争执不下,便将陆瑶瑶的尸体留下。 杨安急了:“顾先生,若是不安魂,瑶瑶她走不过黄泉路,再折回,她又只能成为厉鬼了。” “你也不过是她人生的一个过客,她未必会承你的情,走吧。”顾玄武在前面带路,我与沉砚对视一眼,他面色凝重,没有多说什么。c 离开陆家村的路,与来的时候不一样,更为狭窄的通道,是穿山而过的甬道,我走在顾玄武的身后,将鬼婴递给他。 “顾先生?”杨安依旧执拗,他说这一趟不能白走,就算是死,他也要为陆瑶瑶做点什么。 可是顾玄武却怒了,他呵斥一声:“观音泣血,本就是不详的预兆,就算祠堂给了我们也没有用!” 陆瑶瑶的根归于陆家村,她是被写进族谱里的。按理来说不会被亏欠才是,杨安的担忧完全没理由,可是他依旧固执地很。 没走几步,他便捂着肚子,说疼得难受。 “顾先生,我先去解决一下。你们先走,我很快便追上你们。” 顾玄武怔了一下,杨安已经往回跑了,这条隧道很长,早前说是要建造通往山里来的铁路,可是造了一半又戛然而止。 顾玄武问我猜不猜得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又不是神。 他忽然在前边儿停住了,本就幽深漆黑的通道,光都没一点,他阴测测地盯着我看。 他说传说有两个版本,这也是为什么他听到观音泣血,想着马上离开,不得逗留。 “哪有这么玄乎的事情,那村长肯定是想赶我们走。”我轻声道,转而问了沉砚一声,“你说对吧。” 沉砚宠溺地摸摸我的脑袋,他轻声“嗯”了一下。 顾玄武说传闻当时造路的时候,陆家村人其实是不同意的。但无奈领导执意为了陆家村人方便,继续要求施工队进山。 “当天晚上,有人就说听到有女人的哭声,还有人见着一个红衣女子的身影,就在你现在站的这个位子。”顾玄武盯着我看。 我猛地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嘀咕道:“师父,你干脆去说鬼故事算了。” “那工人被吓得屁滚尿流,想逃的时候,有大风从洞外刮进一堆落叶,将他死死地堵在这个东西。”顾玄武轻声道,那人后来逃出来之后就疯了,一直喃喃自语。说是见到了女鬼。 可没有人会相信,一直到后来,他们在山里挖到了一口棺材。 “该不会也在我现在站着的地方吧?”我喃喃,顾玄武点头,我头皮发麻。 却见着沉砚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幽怨地瞪了他一眼,这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简直讨厌死了。 “那口棺材被挖出来,当中有人贪婪,擅作主张把那棺材打开,想从里面淘些死人戴在身上的值钱玩意儿。” 顾玄武说,他们把棺材里的东西都分掉了,生怕被人发现,又将那口棺材焚烧,他们自以为狠狠地赚了一笔,却不想那天晚上,厉鬼索命,驻扎在山脚的施工队里的人一夜之间全部死掉。唯独一人逃出来,去敲陆家村的门。 陆村长生了恻隐之心,将门打开,可惜依旧没能逃过这场灾难。 顾玄武说这事贪欲带来的杀戮,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讲起这件事情。 “那天晚上,也跟现在这样。陆家村祠堂里的观音像,流下了带血的眼泪。陆村长说是她放了陌生男人进村子,受到了报应。”顾玄武轻声道。 我刚要转身,隐约之间,好像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没有这么邪乎吧。 我心底毛得很,可是看顾玄武半点反应都没有。 他凝声道:“杨安去了那么久,该不会出事吧?” 我皱眉,那一闪而过的红色身影,我还没有看清楚,就听到甬道里响起诡异的笑容,一抹红色的影子落在我们面前。 沉砚立马攥着我的手。我以为顾玄武所说的事情会成真,从陆村长要我们走这条路开始,就像是在算计了什么一样,但是顾玄武却乖乖地从这条路下来。 他是怎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我知道。顾玄武也是在算计。 等那抹身影清晰的时候,我惊觉:“陆渺渺?” “怎么,没想到吧?”她轻笑出声,猩红的眸子格外的刺眼,她伸手指着我跟顾玄武,冷笑出声。“杀了他们。” 身后巨大的强迫感,像是要将这座山都冲破一样,陆渺渺一袭红衣,堵在那个出口,她不是一个人来的,等看到那只巨大的鬼影时。耷拉着脑袋,臃肿的身材,身上坐着三只小鬼,面露憎恶之色,脖子上挂着一圈窟窿。 “鬼母?”沉砚轻声道,盯着那只被陆渺渺操控的女鬼看。 我的心被攥紧,这么巨大的一只鬼,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身上坐着的三只小鬼,可有恐怖的意味。 没想到陆渺渺居然能操控地了鬼母。 可细看那鬼母的模样,隐隐有些熟悉,说不出来哪里诡异。 “你带着小川先走。这里交给我。”顾玄武冷声道,却见着陆渺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一个都逃不掉,送上门来的食物,她怎么会不吃?”陆渺渺嗤笑出声,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沉砚,那眼底流转的光芒。 我知道。她想要操控沉砚。 我心底升起一丝害怕,若是在陆家,可能还有回转的余地,但是在这里,我害怕陆渺渺会将沉砚操控。 “乖乖地坐好。”鬼母往前面走来,她身上一颤一颤的,坐在肩膀上的小鬼在那儿笑着,浑身散发着腐臭的味道。 我很焦灼,沉砚却是一脸淡然,他伸手,指间多了两张符印,木制的符印。垂下流苏,上面有一个很大的“阴”字儿,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 我的视线始终落在那张符印上面,等到鬼母的身子快要靠近的时候。 他伸手一把弹开那张符印,鬼母皱眉,其中一只小鬼跳了下来。一把将那符印接住。 鬼母视线锁住那张符印,全然变了脸色,她浑身颤抖,一层层淤泥一样的东西掉落下来:“你你是” “见此符印,如见阴司大人,你虽为鬼母。但却依旧承阴司殿庇佑,不然早就入了厉鬼渊,烧的连渣都不剩了。”沉砚语调轻松,他一手扣着我的腰肢。 逆光之下,我看清楚他的容颜,好似在变化。 我原以为会是一场恶战。可是偏生几下便将危机化解。 那鬼母吓得不行,带着三只小鬼,连连跪下,说是她有眼不识泰山。 “你退下吧。”沉砚轻声道,鬼母臃肿的身子,慢慢消失在那甬道之内。 那张符印再度落入他的指间,随即便消失不见。 陆渺渺吓得不行,她脸色惨白,原以为能将局势拿捏,可不想却这般轻易就被沉砚破了局。 她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意,像是自嘲般的笑意,又好像是在感慨,她没看错眼,沉砚就是那样优秀的男人。 “你你们究竟想做什么?”陆渺渺苍白了脸色,却来了一个恶人先告状,我还想知道她想做什么,将我们骗到这条山路上,不就是为了瓮中抓鳖。 有顾玄武,还有一个沉砚,她胜算的可能性太小,但是天生鬼母,能为她所用,她的能耐又涨了三分。 陆渺渺咬着下唇:“为了给我姐姐报仇,就算是要我死,我也无怨无悔。” 她猛地冲了过来,可就在她的人快来靠近我们的时候,一个婆子忽而将她死死地拽着,那是陆半月。 “傻孩子,留的青山在,你偏要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我怎么跟你说的,将他们赶出陆家村便好,你却偏偏不听。”陆半月轻声道。(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6、阴兵行 陆半月训斥陆渺渺,说她坏了规矩。 她可不想染上血债,可是陆渺渺一心以为是我们害了她姐,毕竟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人,没有谁会为了陌生人去安魂。 尤其杨安还是爱而不得,这越发让陆渺渺他们怀疑我们的动机了。 她甚至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好人。 陆渺渺浑身颤抖,可就在这会儿,身后传来奇怪的响声。 便见着顾玄武变了脸色,他盯着沉砚,伸手便要与沉砚过招。 沉砚松开我的手,身子略微往后侧了一下,他步子后退。顾玄武的招数诡异,是之前一直没有见识过的。 “你到底是谁?”顾玄武咬牙,我皱眉,他明明知道沉砚的过往,为什么要这样做,“如阴司亲临的阴兵符,不可能会出现在沉家手里。” “你师父也有一张,何必在意这些?”沉砚说的轻巧,他一直在后退,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响。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这边逼近,整齐划一的步子,越来越清晰。 “我是害怕被人挡枪使,你明明有阴兵符,怎么可能对付不了阴帅?”顾玄武步步紧逼,他这般问道。 沉砚却只是轻笑一声,他浑身上下都绷着,他冷声道:“你师父没有告诉你吗?使用阴兵符会折损三魂七魄,对人产生磨损,甚至可能会致人疯癫。而对我,更是会造成直接的影响。” 他的身子颤抖,我忙上前:“师父,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事情。” 我已经感觉道沉砚的不妥,一把拦在顾玄武的跟前,不能由着顾玄武这样试探下去。 那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等那道光在这条隧道里闪现的时候,我看到一群身穿铠甲的人,带着头盔,手执长剑,一步步朝这边过来。 我猛地捂住嘴巴。阴兵行,这就是传说之中,在极阴的地方可能会出现的阴兵借道。 顾玄武急忙收手,他一把拽着沉砚,到了旁边,这才给阴兵让开一条路子。 我紧紧地捂着嘴巴,生怕身上的气息会引得阴兵注目,他们死之前就是一支完整的军队,死之后依旧带着征战的信念,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我与沉砚对视一眼,他眼底的担心流露出来,可此刻他不能过来,看着这队阴兵从我的面前过去,那肃杀的气息,快要将我压迫至死。 我捂着心口,感觉支撑身子的那些支架都要崩开,这是强大的气场。 我靠在岩壁上,实在不行,我的手被撑开一道口子,白骨从里头露出来,眼见着他们就要离开,最后那个忽而顿住脚步。 我忙捂住手上的伤口,倒吸一口凉气。他转身,透过那头盔,阴冷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我以为他会转身往我这边过来,可他只是逗留了一秒,便转身跟着大部队走了。 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下来了。顾玄武却是脸色铁青,第一次见到云淡风轻的他,吓成了这样。 陆渺渺她们早就不见了踪迹。 我不知道阴兵行究竟代表了什么深意。 但能确定地唯独一点,是沉砚的阴兵符将他们引出来的,沉砚又是什么人,他为什么可以做到这样。 等阴兵散去。那魔障一般的声音在我耳边重复,犹如身临其境到战场一般。 沉砚忙从对面走过来,一把将我拥在怀里,不,确切地说,他是倒在我的怀里,他的身子完全支撑不住,重重地压在我的身上。 “你怎么了?”我轻声道,眼底全然都是担心的神色。 我甚至有些害怕,身子都在颤抖,沉砚轻声道:“没事,用阴兵符。耗损太多,休息一会儿就没事的。” 沉砚的声音变得很虚,那种气若悬丝的感觉,脸色苍白一片,我很害怕,他本就是一缕魂魄,虚无缥缈的,如果就在我的指间,烟消云散的话,我该去哪里找他? 顾玄武皱眉,貌似关切,走上来一步:“你没事吧?” 沉砚摇头。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整个人都挂在我的身上,就那么在隧道里站了许久许久,一直到我整个人都麻木了。 他才稍稍动了身子,可是双手越发的冰冷,我伸手想要攥紧他的手,可他都只是轻轻擦了过去。 “没事了。”沉砚轻声道。 顾玄武一愣,依旧执着于他的身份:“就算魂魄不全的你,对付一只鬼母总不至于需要阴兵符,你” 顾玄武步步紧逼,也让我的头有点晕,沉砚不愿意说出来,可他依旧觉得沉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师父”我祈求的眼神看向顾玄武,他却只是扫了我一眼,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顾玄武难得语重心长,叹了口气:“你跟他,势必不会再分开,你我师徒一场。我得对你负责!” 我的唇瓣上下颤抖,想说什么,可却到了嘴边,说不出口。 沉砚冰冷的声音,在隧道里回响:“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负了她的。” 噗通 沉砚踉跄了步子。却在那一瞬间重重地摔了下去,我猛地怔住,顾玄武急忙将怀里的鬼婴递给我,他伸手去查探沉砚的情况。 此刻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地很,我重重地拍了他脸上几下,可是丝毫反应都没有。 “怎么办?师父?”我急得哭腔都出来了,手足无措,站在那儿看着顾玄武。 他皱眉:“他早前就受了重伤,只是一直忍着,难怪鬼母出来的时候,他强撑着身子用了阴兵符。” 顾玄武攥着沉砚的手。貌似想要找到那张阴兵符,可是无奈,他并不知道唤符的纹路,只是轻叹一声。 “把他收进玉镯吧。”顾玄武沉声,说什么具体的情况还要等下山才行,可就在我们走到隧道口的时候。陆村长忽然出现了,她就像是潜伏在这里很久一样。 陆村长慌了神色,她结巴地开口:“村里村里出事了。” 奇怪了,陆家村那么闭塞,也很排外,就算出事了。跟我们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你们那位朋友也出事了。”陆村长大抵是害怕我们丢下不管,急忙喊道。 我侧目,没有时间跟她在这里耗着,我现在内心急迫,就差沉砚会出事儿,可是这个死女人偏生拦在前面。说什么再不过去,杨安就要死了。 她颤抖的指着陆家村的方向:“观音,观音显灵了。” 我皱眉:“什么泣血的观音,只是陆渺渺使得手段,为了把我们赶走而已,你把陆渺渺找出来就是了。” 陆村长说这次怕是真的显灵了,早前几次都是在装离奇吓唬人,可是今天她再次开门进去的时候,却发现观音面前横着一具尸体。 “她们她们见了那观音之后,就开始手舞足蹈,嘴角带着笑意,跳着跳着。等停下来的时候,就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七窍都开始流血,然后自己攥着自己的脖子,慢慢窒息死掉。” 陆村长说已经不是第一个了。但是进去之后,她没有看那观音的眼睛,才得以逃了出来。 她说杨安现在也在祠堂里面。 我的心咯噔一下,顾玄武作势要折回,我立马在杨安和沉砚之间做了一道选择,我吼道:“不,师父,我们耗不起。” “沉砚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他不会有事的,你只要把玉镯子保管好就行。”顾玄武冷声道,他跟在陆村长的身后。 我抱着鬼婴。急忙跟上,他不走,说句实话,我就是再想着下山也不可能,我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我的心酸涩难受,整个都肿胀起来。被酸楚填的满满的。 我在害怕,连走路都不太稳,下去的路,滑了好几次,险些掉进村里的池塘里。 可是顾玄武压根就不管我,匆忙往前面去。我到了祠堂门前的时候,发现里头有三个女人,在跳着诡异的舞步。 我怔住了,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人,正是陆渺渺。 我走过去。蹲下身子,拍了陆渺渺一下,她吓得急忙跳了起来,尖叫出声:“啊一一一一” “说吧,泣血的观音,是不是你的杰作?” 大概是听到熟悉的声音,陆渺渺才抬头,只是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地上,她摆手:“不是绝对不是。” “你还在装什么,为了把我们赶走,你亵渎神灵,这就是报应。”我咬牙。 陆渺渺说不是的,她也只是按照半月婆婆说的做,这在陆家村也不是什么秘密,从最早开始的观音泣血,都是做出来吓唬别人的。 也是为了增添神秘的气息,毕竟这村子里都是女人,就怕不要命的人会闯进来。 要说陆村长也是技高人胆大,这样的事儿都敢做。 如今却突然成了真的,吓得她双腿都站不稳,就那么颤巍巍地盯着我看。 顾玄武皱眉,上前攥着其中一个女人的手,可就在顾玄武触碰道那个女人的时候,她忽然浑身抽搐,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不能碰啊。”陆村长吼道,我侧目,再去看那些人,一个个神色古怪,可也看不出是被什么附身了,这难不成是集体中邪?(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7、陆半月的计谋 陆渺渺浑身颤抖,她一直在喃喃,说她错了,我站在一旁,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女人,攥着自己的脖子,全然一副要把自己掐死的样子。 慢慢窒息,双目瞪得滚圆,舌头伸出来,没一会儿,挣扎着就死掉了。 我心底颤抖,空气里弥散着一股诡异的香味。像是迷迭香的味道,我愣了一下问顾玄武有没有闻到这奇怪的花香。 顾玄武点头说这香味有古怪。 “陆村长,你直接说吧,这香是从哪里来的?” “是香火,香火的香味,实不相瞒我们祠堂里的香火,都是陆半月自己加工的,我们村子闭塞,所有的东西都是自给自足的,这香以前就有,没什么不妥的。”陆村长这么说道。 顾玄武说把陆半月找过来,这香着实有问题。 陆渺渺猛地惊了一把,一下子抬头,她说不可能是香的问题。 “你真以为菩萨的眼睛看一眼,真的会疯吗?”顾玄武轻声问道,他说这菩萨的身子也不过是人锻造的,要真有这么邪乎,唯独只有菩萨显灵。 可是显灵的事儿肯定是不能的。有人在背后做手脚。 陆渺渺脸色苍白,她盯着顾玄武,说现在陆家只是没有办法才让我们来帮忙的,我们如果趁机陷害她和陆半月,那就是别有用心。 这人说话刻薄地很,身子背对着菩萨的雕像。 顾玄武盯着她。眼眸微微变了:“是人是鬼等会儿就清楚了,陆村长,你还不快去把陆半月找来?” 陆渺渺吓得不行,身子都在颤抖,我一度怀疑这又是她跟陆半月串通好的,可她也是真的害怕。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如果是串通好的话,这演技未免太厉害了。 陆渺渺说她去找陆半月,她知道陆半月在哪里。 顾玄武盯着我看,要我跟着陆渺渺去一探究竟,我有些顾虑,可是心底也想看看他们耍地什么花招。 陆渺渺离开陆家祠堂之后,直接沿着那小池塘往对面去,低矮的房子,门外栅栏都腐烂了,院子里种着各色的花,五颜六色的,特别好看,但是细看之下,总会见着那些花下面,好像沾着白色的东西。 我躲在外面,陆渺渺焦灼的很:“半月婆婆,你在哪里?” 她完全是哭腔,吓得不行,陆渺渺情绪接近崩溃:“你快出来啊,这下这下彻底乱了。” “吵吵嚷嚷的做什么,不过是阴兵借道罢了,真的会伤了我们吗?”陆半月那沙哑的嗓音响起,她好像是从后面过来的。 陆渺渺拉着她说:“不是阴兵的事情。是祠堂那菩萨像。” 陆渺渺简单地把事情跟陆半月说了,换来的却是老人波澜不惊的样子。 她眯着眸子,嘴角噙着笑意:“你不是想要那个男鬼留下来吗?那就别着急。” “什么?”陆渺渺惊叫出声,“是你?” “轻点儿,你喜欢那个男鬼,我便帮你留下来。至于”那婆子阴测测的目光忽然朝我这边扫了过来,她警惕地很,立马吼了一句,“谁?” 我忙蹲了下去,紧接着便朝外面跑去,我跑得很快。一直跑到祠堂里,我不知道陆渺渺他们发现我了没有,但总归是要谨慎一些。 早前陆半月说过不想惹麻烦,可是现在,她却说要替陆渺渺留下沉砚。 这其中的变化,应该是从阴兵借道开始,难道陆半月是冲着沉砚而来? 我心底惴惴不安,顾玄武问我看到了什么,我摇头,脸色煞白。 “这是怎么了?”身后响起陆半月的声音,却是让我惊了一把,她风轻云淡地往这边走来。跟陆村长在那儿了解情况。 陆渺渺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她步步紧逼,那审视的眼睛,我勾唇浅笑,一副轻松的样子。 “是不是你”陆渺渺逼迫过来。 我皱眉:“陆姑娘这话从何说起,谁才是心怀鬼胎的人。你比我更清楚。” “都别吵了,过来看看吧。”顾玄武将那香火从祠堂里弄出来,倒了不少香灰出来,他放在鼻子底下闻了一下,微微皱眉。 陆半月拄着拐杖过来,脸上的神情晦涩不明,她轻声道:“香跟平时一样,顾先生该不是怀疑我吧,我一个老人家没必要做这样的事情。” “是啊,顾先生,你是不是弄错了。”陆村长轻声道。 顾玄武嘴角噙着笑意,举着手里那一抔灰道:“有没有问题,试试看就知道了。” 他将那灰洒进旁边天井里,却见着灰慢慢沉入水底,里头的锦鲤翻了上来,我注目盯着看,那三只锦鲤,翻腾了一会儿。就开始胡乱地游。 速度很快,胡乱地在天井里面游,最后一只只从里头跳出来,摔在一旁的岩石上,死掉了。 陆村长变了脸色,大概稍稍有些头脑的人都看得出来。是哪里出了问题。 陆村长咬牙:“这是怎么回事?” 陆半月轻笑出声,勾唇轻笑,完全一副大局在控的样子:“顾先生一早便打定了陆家村的主意,说什么送瑶瑶回来安魂,也不过是个借口,为的还不是我们陆家村的至宝。” 陆半月拍拍手,便见着杨安从那祠堂里面走出来,他却没有事。 陆半月说她早就怀疑顾玄武有问题,便事先扣着杨安,陆半月许诺杨安,会替他安置好陆瑶瑶,她说杨安便将所有的事情都说给了她听。 “杨安?” “他们别有用心,在利用我,我在昨儿夜里就听到他们窃窃私语,说是为了什么符来得。”杨安惊恐地指着顾玄武,他脸上纵横交错的伤口,看着特别渗人,破开好几道口子。 我怔了一下,顾玄武盯着杨安看:“你在胡说什么?” 杨安指着顾玄武,说就是我们利用他对陆瑶瑶的真爱,才借着这个入了陆家村,就是我们离开的路上,也在商量着如何从陆家村窃取那什么符。 陆村长的脸色骤变,颤抖着身子。说怎么会这样。 “顾先生,我们早前不是没有见过的。”陆村长一脸惊恐,陆半月在推波助澜,她轻声对陆村长说放在祠堂里的阴兵符怕是不见了。 果然是冲着阴兵符来的,设计陷害我们,女人村里有阴兵符的事情,我们可不知道。 这陆半月还真的会反将一军。 陆村长害怕地很,指着顾玄武:“你们你们居然我陆家村坐拥军事要塞,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阴兵符也是祖上传下来,为的就是保一方平安,你们窃取阴兵符,害得我们陆家村无法操控阴兵,到时候便是灭村啊。” 顾玄武依旧冷静,他让陆村长先去看看,阴兵符还在不在。 “我们没有做过的事情,怎么会应允下来。” “不,是他们拿走的。”陆渺渺指着我,冷声道,“在隧道里,他们调动阴兵,伤了我跟半月婆婆。” 尖利的嗓音,一步步将我们推上凶手的宝座,原本因为泣血观音慌了神色的陆村长。这会儿却变得淡然起来。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步步紧逼:“顾先生,交出阴兵符,不然你们休想离开陆家村。” “你且去看一眼,阴兵符在不在我们手里。”顾玄武眯着眸子,他紧紧抱着怀里的鬼婴。蓦地嘴角上扬,不知道他在盘算着什么。 我只知道,陆半月冲着沉砚手里的阴兵符而来,到时候麻烦的也是沉砚和我。 我感觉顾玄武随时可能会脱身出去,他在我心中永远是个不稳定的存在。 不是我的猜忌,而是一直以来的感觉。 陆村长进了祠堂,我们跟陆半月还有陆渺渺对峙,我冷笑一声:“为了他手里的阴兵符,不惜设计杀死那么多的同村人,你倒是狠心的很。” “你懂什么,南方之地,散落着五枚阴兵符,你顾家也有一枚,别跟我装傻说不知道,陆家村有一枚,藏得很好,只有村长知道。”陆半月轻笑出声。 顾玄武不动声色。 陆半月眯着眸子,顾玄武冷冷地开口:“难道你以为那张阴兵符,是出自我顾家?” 陆半月太过狡诈,皱起的脸,上面的肉还在微微颤抖,她摇头:“不,你师父,顾长彦,谨小慎微,不可能告诉你阴兵符在哪里,而且那张阴兵符,隐隐有些不一样。” 陆半月说她势在必得,我们想要离开陆家村,就乖乖交出那张阴兵符,不然她会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老女人还真是恐怖的很。 我没有说话,陆村长跌跌撞撞,喊着陆家村怕是要完了。 那匣子里早就空空如也,原本该有的阴兵符都不见了。 “这一代,阴气重,古时战死的亡灵都在这一代出没,阴司怜悯,赠予祖上一块阴兵符,为的便是保这一代的平安,可是没想到竟然歹毒之人,把主意打到了它的身上。” 陆村长颤抖着身子,盯着顾玄武看:“顾先生,你不该是这样的人。” 她盯着他看,脸色骤变,她说我们不仁,就休要怪她不义了,早前给我们那么多的机会,偏偏我们不在意。 我嗤笑一声,却觉得这般荒谬。 陆半月瞪着我:“交出阴兵符吧。”(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8、泣血观音 顾玄武抬眸,冷厉的眼神。 “陆村长,难道你不知道,各家所有的阴兵符,只有本家才能用吗?纵使我拿了你的阴兵符,那又如何?” 顾玄武眼眸深邃,神情凝固,他说若是集齐所有的阴兵符,可以调遣一切阴兵,哪怕是地府的阴兵鬼差都得听命于此,故而阴司殿下才出此策略。 唯独本家之人,才能号令阴兵符。 “是是有这么回事儿,你拿了的确没有用。”陆村长轻声道,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比之前只晓得慌乱好多了。 陆半月神色大变,她冷笑出声:“顾先生手里有一张阴兵符,又知晓组训,来陆家村。难道不是为了另一张阴兵符吗?” 场面僵持不下,陆半月栽赃顾玄武拿了阴兵符,一定要我们交出来,她眼底狠毒,皱巴巴的脸上满是阴狠。 陆渺渺在一旁帮衬着:“是啊,我们陆家村死了那么多人。决不能放过他们。” “陆村长,一码归一码,就算我要偷阴兵符,也绝对不可能伤及无辜,这样岂不是更容易败露?” “陆半月,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村长气得直颤抖,拿陆半月撒气。 可陆半月咬定是我们别有用心,她一直在劝陆村长一定不能放我们离开,她拽着杨安的肩膀,冷笑出声:“别忘了,这个男人是跟着他们一起上来的。” 陆半月说杨安已经揭露了我们的阴谋,她让陆村长绝对不要听信小人的话。 “对,他们都是别有用心的人。”杨安沉声道,我盯着他看,实在想不明白,他装肚子疼回来也就罢了,现在却站在陆半月一块儿诬赖我们。 陆村长倒是蛮横。她说顾玄武想要洗脱嫌疑也行,让我们帮她找到阴兵符的下落。 这人简直好笑,她附在顾玄武的耳畔说了什么。 “你也见着,天色慢慢变暗,你们逃不出去的。”她沉声道,顾玄武跟我一起,走近祠堂里面。 我听到门外的争吵声,顾玄武让我不要去管他们,他沉声道:“如果沉砚在这里,要逃走胜算很大,但是现在” 他眯着眸子,我的视线顺着观音像看过去,对视着那双眼睛,起初还有一些惧怕,之前那些手舞足蹈的人就是因为看了泣血观音才变成那样的。 屋子里香味很浓,熏得我的脑袋有些疼,顾玄武爬上去,伸手抹了一把那所谓的血泪,放在鼻尖轻嗅,他说是猪血,还有很浓的腥臭味,血迹没有完全干涸,应该也是弄了没多久。 他又转到那观音像的身后,顺着那两只眼睛往上面去。才发现那儿被人开了两个小孔,血都是顺着那两个小孔出来的。 血泪从观音两只眼睛里面落下来,会滴到那香上。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血里夹杂了一些特殊的香料,掉在香上会形成一种致幻的药物,从而控制人的神经。不断的跳舞。”顾玄武冷声道,说这种东西,他以前见识过一遍。 他压低嗓音,说这个陆半月怕是来头不小,这其中还藏着猫腻。 “我怀疑,这阴兵符失窃。也跟那老太婆有关系。” “她不过是陆家村的一个老女人,怎么有这么厉害的本事?”我有些不解,看着是有些本事,可没有想过会这么厉害,那婆子看着挺低调,躲在陆渺渺的身后出谋划策。 顾玄武说他忌惮的不是陆村长,而是这个陆半月,她一直以退为进,真实的本事从来没有显露出来。 陆半月的院子里有很多奇形怪状的花,而且她用香很厉害,顾玄武说她可能是个用药高手,以前没有见过。也不怎么熟悉。 陆村长从外面进来,她之前跟顾玄武耳语,也是告诉他,阴兵符所放置的位子。 “我告诉你这些,也只是为了让你帮我找出阴兵符,你也知道。牵一发动全身,陆家村湮灭了,与你杨家村也没什么好处。”陆村长轻声道。 顾玄武点头,说他明白这其中的利益关系,他转了话锋:“那陆半月,究竟是什么人?” 陆村长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选择跟我们说清楚。 说陆半月是陆家村的人,早年招了个上门女婿,据说还是个还俗的僧人,他们两人在村里生活,本也相安无事,可是那年惨遭意外,她的丈夫死掉了,她年纪轻轻便守活寡了。 陆半月的脾气古怪,常年躲在那间低矮的屋子里。 “她丈夫是个养花高手,两人时常打理一些花草,而且吧,她丈夫医术也高超。为我们村子里的人解决了不少麻烦。”陆村长轻声道,她说鉴于早些年的贡献,她也没好意思说过陆半月。 顾玄武眯着眸子,原以为只是个农村老妇人,没想到却有这样的历程,陆村长还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 单单一个还俗的僧人做丈夫。就这一点,足以说明陆半月不同寻常。 “千防万防,家贼最难防,除了你,应该没有人知道阴兵符所在了吧?”顾玄武眯着眸子,落在陆村长的身上。 她脸色略微变了一下,紧接着摇头,她说陆家村这儿不比杨家村。 “杨家村早年被人动了风水脉,阴兵改道,故而你师父顾长彦才能将阴兵符藏起来不用,可是陆家村不一样,阴兵时常会出现。我需要用这阴兵符。”陆村长稍稍说了一些。 她总是这样,言犹未尽的感觉,她说当年杨家村改脉的事情,一度惊扰了陆家村的祖上,早有人有意见,生怕坏了风水。 “好像是什么阴帅?反正我们不信这么邪乎的事儿。”陆村长沉声。 “什么?”顾玄武拧眉。“阴帅?” 陆村长说村志上面是这样记载的,说是杨家村改脉的事儿,改变了阴兵行进的路子,这些事儿都挺机密的,只有村长才知道。 陆村长眯着眸子,说这就奇怪了。 “你仔细想想,真的没人知道这阴兵符的存在吗?”顾玄武继续追问,陆村长摇头,她坚定的很,说女人村的人的确知道阴兵借道,这儿阴气重,古时又是战场。难免会害怕,但是久而久之,大多数人都习惯了。 顾玄武说这件事情肯定是家贼为之。 他又换了一副语气:“我刚才查探过了,观音像上残留的香料,肯定是出自陆半月之手,配合这些香。” “我知道。”陆村长轻声道。“她善于谋略,不至于做这样的事情。” 陆村长说陆半月虽然难以捉摸,但是绝对是个顾全大局的人,她明白,阴兵符对陆家村的重要性,陆村长首先排除了陆半月。 可对于我们而言。陆半月才是值得怀疑的对象。 顾玄武笃定是陆半月,可是陆村长却笑了:“是不是她,今晚就知道了。” 陆村长挑眉,那一瞬间,全然不像是之前见着的那个优柔寡断的女人,反而有一丝胜券在握的感觉。 她拧眉。要我们先留下来,她给我们准备了住的地儿,陆村长走之前:“这是第一次,留外人在村里过夜,希望你们能习惯。” 我愣了一下,陆村长离开的时候。那眼神意味深长,总感觉有什么事儿隐瞒着我们。 顾玄武沉声:“走吧。” 我跟着出去,他说如果是陆半月拿的阴兵符,她今晚肯定会有所行动。 出去的时候,跟陆渺渺有个照面,她冷冷地看着我。好像我抢了她的男人似的。 她那狠毒的眼眸,落在我的身上,陆渺渺冷声道:“别以为一时走运,就能高枕无忧了,我陆渺渺看上的鬼,还没有从手里溜走的。” “呵。”我嗤笑一声,“小小年纪不学好,偏生跟着陆半月这样的人混着。” “与你何干?”陆渺渺那血红色的眸子盯着我看,她说她本就不是正常的人,又何必走正常人该走的路子,她说我不懂她的苦楚。 我笑了,我哪有那个闲工夫去懂她。 我跟顾玄武离开的时候。依旧能够感觉得到身后那道炙热的眼光,她是真的跟我杠上了,不为别的,只为了她的一见钟情。 顾玄武要我小心一些,陆渺渺天生异瞳,算是有本事的人。跟着陆半月混,也算是有权谋。 就怕这样恶毒又有计谋的人,稍有不慎就会落入圈套。 路过陆半月的院子,顾玄武顿住了,他本想着伸手摘一朵花,他也注意到了,那花朵儿上的白色物体。 “顾先生要是对我的花感兴趣,不妨进去瞧瞧,何必做这样的事情?”陆半月沙哑的嗓音,她脸上噙着一个笑容,“我先生要是在世的话,指不定会不开心的。” 陆半月说她死去的先生,最看不得人摘花,尤其是他的心血。 顾玄武忙收回手,摇头道:“看就算了,只是觉着这些花看着不寻常。” “是呢,花都是有花魂的。”陆半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她的双目死死地盯着顾玄武,“我先生生前最爱鲜花,各色各样,形态各异,他总拿鲜花比作女人,有些花红的热烈,有些则平淡无奇,便说这一朵蔷薇吧,它是黑色的。”(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9、居然是他 我们被陆村长带到了乡村别院,在一片紫色的花海之中,看着特别的美,她也是出于警惕才将我们安排在这远离村子的花海里。 很矮小的花草,开始紫色的六瓣花,中间一条小路通往那间草屋。 我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顾玄武却只是笑笑,说这儿蚊虫多得很,到了晚上我会哭。 他完全对花海不为所动,顾玄武眯着眸子:“你觉得会是谁做的?” “陆半月吧,她身上谜团太多了。”我轻声道,也只有陆半月有本事操控这样的事情。 顾玄武说我浅薄,不知女人村里卧虎藏龙,他指着对面那些屋子,轻声道:“女人村不是没有男人,但那些男人地位低地很,算是入赘陆家村,常年干着苦力的活儿,也不准抛头露面。 我嗤笑一声,倒是有意思。 “该不会还有一妻多夫吧?”我轻声道,顾玄武点头说陆村长就是有两位夫君的人,一位双目已眇,之前是个琴师,还有一位是云游四海的赤脚医生,早些年误入女人村,被陆村长给拦了下来。 顾玄武说这些都不是重点,他说就算那两男人有歹念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只因为他们逃不出陆家村。 陆村长原名叫陆行嫣,是个行事极其低调,甚至看着有些懦弱的女人,但是谁都想象不到陆行嫣八岁那年便手执阴兵符三次斥退阴兵,保住了陆家村一方天地。 “她是个果敢的女人。”顾玄武叹了口气,他从怀里拿出一根琅琊木。坐在草屋的旁边开始雕琢起来,他完全不着急。 我皱眉,心底有些疑惑,琅琊木算是萧玥的身体,我总以为顾玄武对萧玥是有那么一丝感情的,可是没有想到,她转身便将这段木头重新雕琢。 已经慢慢显露出人形了,很小的一个小娃娃,长发披肩,身上穿着袍子,他在雕琢他的五官。 顾玄武笔下的所有人。隐隐都带着顾小楼的身影,双眼皮,大眼睛,薄薄的嘴唇,眉心一点朱砂痣的感觉,我问他这是在做什么。 “琅琊木雕琢出人形之后,可以寄养灵魂,跟死而复生差不多,跟活人无异。”顾玄武轻声道,我惊呆了,难道说他一开始的目的。其实就是萧玥身上的琅琊木。 顾玄武说特别认真的在雕刻,我以为他留下琅琊木是为了替萧玥重塑真身。 “就算替萧玥重塑,她的魂魄早就散掉了,不可能活过来的。”顾玄武凝声,他突然跟我说这些事情,他说顾小楼的魂魄,跟沉砚一样,都是受制于镇魂钉。 他不是为了帮沉砚,顾玄武忽而盯着我,特别认真地跟我说,好像在提醒我,他不愿意跟沉砚扯上什么感情纠葛。 他是为了顾小楼,才帮着沉砚一起想办法除掉镇魂钉。 “他身上的镇魂钉比小楼多,我完全可以多想几个办法,但是小楼不行,她身上只有一枚镇魂钉,除去之后”顾玄武沉声,他说除掉之后,这世上就真的没有顾小楼了。 我轻笑出声,化解这样的尴尬。 我想起了什么,摸着手腕上的玉镯子,顾玄武说沉砚不会有事的。就算虚弱到极致,他的魂魄也会循着回到他的身体里面。 顾玄武不再言语,一直在认真地雕刻他手里的木偶。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坐在那草屋上,日落西山染红了那一方天空,陆行嫣陆村长送来好些吃的,一壶黄酒,我坐在旁边,听她跟顾玄武聊天,言谈之间,提起了她那位医者夫君。 “苏恒说,怕是亲近之人做的,我不想怀疑他们。”陆行嫣轻声道,她说她不想怀疑与她朝夕相伴的两个爱人。 顾玄武喝了一杯黄酒,说什么现在说的怀疑,都是庸人自扰,等到夜色落下之后,是谁做的,肯定就会显露。 两人喝酒吃饭,忽而夜色中,一段渺茫的音乐起,淡淡的灯光下,我看到陆行嫣的脸色变了,这音乐太过悲伤了,有些催人泪下。 “他到底不愿意原谅你吗?”顾玄武沉声,像是老者之间的谈话,可我不觉得他跟陆行嫣多熟悉。 陆行嫣摇头:“一到这个时候,便开始弹琴,他怕是恨死我了吧。” 陆行嫣昂头喝了一杯,嗤嗤地笑着,灯光落在她的脸上,照映在她的脸上,陆行嫣起身,拍拍身上的稻草:“不说这些,顾先生呐,情事一样的坎坷。” 两人倒是聊得兴起,顾玄武摇头,说仍旧是那样。 陆行嫣盯着我看了许久,拍拍顾玄武的肩膀:“都会过去的,纵使桓清恨我,也只有我能伴在他左右了。” 桓清便是陆行嫣第一位丈夫,也是那个双目已眇的琴师,这琴音便是出自他之手,听着悲怆的很。我眼角早就蓄满了泪水。 陆行嫣往前面走去,我跟顾玄武跟在身后,她又换上一副懦弱的模样,与在草屋里看到的真性情不一样。 迎面走过来的陆半月,面色冷峻,她冷声道:“您去哪里了,苏恒一直在找你,说说是桓清他旧疾复发。” “什么?”陆行嫣怔住,急得很,她抓着陆半月的手,焦灼地像是失去方向的孩子。“桓清他怎么了?” 陆半月说她去看了一眼,桓清吐了好几口血,现在卧病在床,桓清不让苏恒近身,也不许苏恒医治,琴就放在他的面前,上面都是血。 这是陆半月说的,陆行嫣早就没了主意,她吓得都哭了。 陆行嫣整个人都在颤抖:“到底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她跟着往前面走去,陆半月转身的时候,我看到她眼底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我的心略微有些揪着。 因为丈夫出事,陆行嫣完全没了方寸,我们跟着一起过去,顾玄武提醒我,一会儿不要说话。 我站在那间屋子的外面,没有进去,里面浓重的血腥味传来,盲眼琴师浑身颤抖,他的手依旧放在琴弦上。 与我站在一起的人便是另外一位丈夫苏恒,他满眼焦灼,可却不能进去。 “桓清,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为什么要跟自己的身体作对?”陆行嫣冷声道,看着男人在床上抽搐,浑身都是血,那种感觉,好似生离死别就在眼前一样。 桓清又是猛烈地吐了两口血,我与苏恒对视一眼,却发现那男人眼底意味不明的情愫。 “你在害怕?”我压低嗓音,苏恒不认识我,自然警惕的很。他只是淡淡的摇头,苏恒是个中年男人,眉眼坚毅,甚至有一种刚毅的感觉,与一般的医生不一样,他身上没有儒气。 更像是军人的那种洒脱。 陆半月朝我们过来,她跟苏恒对视一眼,叹了口气:“苦了你了。” “您别这样说。”苏恒是个很有礼貌的男人,一直在退让,甚至看着有些让人心疼,陆半月走过去的时候。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楚,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便去喊顾玄武过来。 陆行嫣无暇分身,她丈夫出事,自然也顾及不到阴兵符的事情,我甚至有些怀疑,有人拿着桓清的事情,来阻拦陆行嫣的脚步。 “急火攻心,加上桓清本就身子弱,只怕是”顾玄武轻声道,我喊了几次,他都没有理我。 陆行嫣倒在那儿,眼泪一下子便流出来了,她哽咽着开口,攥着桓清的手,身子颤抖:“都是报应,报应你终究是要离我而去的。” 桓清闭上眼睛,安详地躺在那儿,脸色苍白,那琴很旧,琴弦上面都沾满了鲜血,看着一片狼藉,陆行嫣将桓清抱在怀里。 我盯着苏恒看,却发现这个男人出奇的淡定。 甚至眼底一丝丝波澜都没有,这是高人呐。 我很难理解这种能将心爱之人跟别人分享的感觉,也绝对不可能做到苏恒这样,要么爱了,就爱到底,我有很强的占有欲。 苏恒忽而抬头,与我对视一眼:“她跟我结婚,也不过看上我这一门医术,为了吊着桓清的命罢了。” 如此凉薄的话。我侧目,盯着他看:“你就不恨吗?” 苏恒轻笑出声,说什么他要去帮桓清准备药了,他转身出去,不带一丝留恋,我甚至开始怀疑,是我道行太浅,还是他道行太高。 桓清已经没救了,陆行嫣承受了巨大的打击,顾玄武脱身出来的时候,盯着我看:“苏恒人呢?” 他冰冷的嗓音。我摇头,苏恒去哪里,跟我有什么关系。 “桓清身上被人动了手脚,有人故意用他来扰乱陆行嫣的进程。”顾玄武轻声道,他的这些话没有跟陆行嫣说,我跟他一起出去。 顾玄武说要找幕后黑手,只能是我们两个人了。 可我有些讶异,明明知道是陆半月为之,为什么不直接扣着陆半月。 顾玄武说陆半月那老太婆,要张阴兵符也没有用,他怀疑身后有更厉害的人在操控,顾玄武甚至已经猜到了是谁,可他没有跟我说。 我跟着他,去陆半月那间低矮的屋子里,从外面看漆黑一片,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人。 忽而有两道声音响起。 “我替你除掉那个男人,从今往后,陆行嫣身边只会有你一个人,这样不好吗?”是陆半月的声音,那么清晰,苍老而又沙哑的嗓音,听得人很不舒服。 苏恒的声音:“我不需要。” “当初你跟他一起进村。我选了他做我的丈夫,你心底可曾怨恨过我?”陆半月沙哑的嗓音,这话一出,差点被吓死我。 陆半月那苍老的容颜,跟苏恒的年纪大相径庭,完全是两辈人了。 可这会儿听着却不是那样的感觉,苏恒轻笑一声,却不知道陆半月凭空发出一丝。 吓得我,与顾玄武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尴尬。 “师兄比我帅气,比我沉稳。加上他浑身上下透着禁欲的味道,是个女人都会这样选,我不怨你。”苏恒轻声道,两道身影交错在一起。 我怕是已经懂了,这个陆行嫣身边的男人,实则心底是爱着陆半月的。 这信息量太大。 陆半月的笑声,一直萦绕在我的耳边,我跟顾玄武躲在角落里,这次是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可我不明白,你之前要我吊着桓清的命,这一次为什么狠心” “你想离开陆家村吗?”陆半月冷声道,苏恒却说陆半月不离开,他也不会走的。 陆半月笑了,她说她这一生成了这样,都是因为这该死的女人村,为什么不能跟外面那样自由,偏生要守着所谓的规矩。 陆半月是有野心的女人,她说她自己受尽苦楚,也不愿意后人继续承受她的痛。 “这些事情本就该做,陆行嫣古板,一切都照着祖训,却不知道现在的时代。”陆半月笑了。她的笑容非常的魔性,特别刺耳。 我略微捂住我的耳朵,陆半月说她原本想借着泣血观音的事情,一举将陆行嫣架空,可无奈半路出了一个顾玄武,生生乱了她的计划。 “不过没关系,陆行嫣耳根子软,正好抓着顾玄武做我的挡箭牌。”陆半月冷笑一声,“你拖着陆行嫣,再有一刻钟,他就会来。到时候我会将阴兵符交给他。” 陆半月的声音很清晰,果然她的背后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才是我们要找的人。 我跟顾玄武一直躲在角落里,突然感觉有什么湿哒哒黏糊糊的东西,从那树上掉下来,从我的脖颈里面爬进去,顺便皮肤变得起来,而且特别的痒。 我蹲在那儿,半点不敢出声,更不敢伸手去弄掉它。 可是浑身难受的感觉,紧紧咬着牙关。 苏恒不知道从陆半月这儿拿了什么东西走。临出门之前左顾右盼,看了许久。 陆半月换上一袭黑衣,将帽檐压得很低,她行色匆匆,顾玄武起身,伸手从指间递给我一张黄色的符咒。 顾玄武说此符能掩盖我身上的气息,他是怕一会儿会出大事,对阴兵符虎视眈眈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寻常人。 我伸手,从脖子上抓住那条滑滑的东西,蓦地攥下来一滩血。我头皮发麻,跟水蛭一样,但是比水蛭肥地多。 顾玄武从我手里接过那只虫子,问我是从哪里来的。 我指着头上那棵树,他皱眉,才听到悉索声,特别的清晰,吧嗒一下,又有一条从树上掉下来,我一把跑开,从那诡异的院子里面出来。 脑补地出来。那棵树上,只怕挂满了这吸血的虫子,一想到那黑色肥硕的身材,吸在人身上都觉得恶心。 顾玄武紧接着跟陆半月去,我手里死死地攥着那张符,他说是人是鬼,一会儿就清楚了。 顾玄武说阴兵符这样的东西,势必会让阴间大乱,甚至还会坏了人界的秩序,顾长彦早些年警惕,没有告诉他。顾家那张阴兵符在哪里。 可也没有想到,有人真的就按捺不住了。 陆半月小心谨慎,走几步就要环顾四周,像是真的害怕会出事儿一样。 我们紧紧跟在她的身后,她往那座山崖上面去,这里只有一条路,通往那山顶,等陆半月到了山顶的时候,四周没有树木遮挡,我跟顾玄武只能遥遥地看着她的背影。 陆半月站在那儿,像是雕像似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我的四肢僵直,原以为那人不会来了,过去半个小时了,可是忽而一道黑影落下,陆半月惊觉,后退一步。 “你终于来了。” “盗取阴兵符可不是小事,你倒是厉害了,我与你商议不过三天的时间。” 那声音略微有些熟悉,在我的脑子里过了一遍,吓得我浑身颤栗,顾玄武也听出来了。来人是谁,怎么是他,怎么偏偏又是他? “阴帅所托付的事情,自然不是小事。”陆半月轻声道,忽而笑了一下。 “是来了几个替罪羔羊吧,你才急着出手吧。”阴帅轻笑出声,“我一时兴起,还有一个条件。” “你”陆半月气结,可依旧不敢忤逆阴帅,她笑了,“您有什么条件。一次性说清楚,我等不得,你也等不得。” “本座就喜欢跟爽快的人说话,我要你替我解决了那几只替罪小羔羊。”阴帅勾唇冷笑,那冷冽的笑意,特别的清晰。 陆半月咬牙,能听得出来,她心有不甘的意味:“顾玄武?还有那个小纸人?他们手里可也有一张阴兵符。” “什么?”阴帅诧异地很,陆半月了然于心,才渐渐掌握了主动权,她说陪在那小纸人身边的男人,手里就有一张阴兵符,而且那张阴兵符还不一样。 阴帅皱眉:“陪在她身边的男人?” “是只男鬼,阴兵符出来的时候,连带着鬼母都被吓跑了,之后又有阴兵借道,你说这个人,是什么来头?”陆半月心底有忌讳,试探性地跟阴帅说话。 却听得一阵山崩的声音,地微微摇晃了一下,阴帅震怒:“是他居然是他呵,倒是小看了他。”(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0、策反之意 阴帅的声音,被风吹散。 陆半月多嘴说了一句:“您怕是要小心一些了呃” 陆半月猛地被男人攥着喉咙,他慢慢用力,嗤笑出声,像是在嘲笑沉砚一般:“就凭他,本座需要小心什么,你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陆半月艰难地开口,“他手里的阴兵符犹如阴司亲临他跟阴司之间” 阴帅猛地松开手,他盯着陆半月看,那老妇人才稍稍松了口气,面色涨得通红,差点一口气呼吸不过来,就死掉了。 陆半月说沉砚怕是与阴间那阴司殿有关系,阴帅眯着眸子:“那又怎么样,他终究不是我的对手。” 陆半月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说她会替阴帅除掉累赘,只需要阴帅履行诺言便是。 “你在质疑本座?”阴帅冷眸微转,气势慢慢沉了下来,陆半月吓得不行,一直在那儿摇头解释她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太想她的丈夫能活过来了,原来阴帅玩的把戏,又是许诺她复活她的丈夫。 “你只需乖乖替本座做事,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他冷声道。 忽然一道声响,好像谁踩碎了枯枝一样,却见着阴帅警惕地很:“谁在那儿?” 我身子一怔,与顾玄武对视一眼,我确定自己没有挪动身子,可是阴帅往这边过来,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烈的戾气,顾玄武一把攥着我的手。 就在我以为快要被发现的时候,忽然对面树后面突然蹿出一抹红色的身影,在看到陆渺渺的时候,我心底着实是松了口气。阴帅猛地过来。 他刚要出手,却见着陆渺渺跪在地上。 “你跑这里来做什么?不要命了?”陆半月吓得不行,斜眼去看阴帅,看看男人现在是什么反应,她满脸写着焦灼,这一次是真的被陆渺渺给害死了。 陆渺渺吓得直哆嗦,连说话都不利索了:“我看您,晚上上山,我怕我怕你被歹人害了,不是有意要偷听的。” “你!”陆半月咬牙,对着阴帅求情。“她是我的徒弟,天生鬼瞳,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只希望您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阴帅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 陆渺渺附和道,说她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想偷听什么,只是担心陆半月而已。 她整个楚楚可怜的样子,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天生鬼瞳?”阴帅勾唇,阴霾的眼底闪过一丝亮光,他伸手,“抬起头来。” 陆渺渺吓得不行。眼含娇羞地抬起头来,她看了阴帅一眼,那一眼好似惊艳了一般,大概也是被阴帅的气势所震撼,就跟起初看到沉砚一般。 “倒是有趣的很,起来。”阴帅勾唇轻笑,伸手攥着陆渺渺的下巴,他一把将女人揽入怀里,低头伏在她的脖颈之间,轻嗅说什么处子的芳香。 陆渺渺被他撩地浑身颤栗,她是个不谙世事的女人,单纯得很,只怕此刻一颗心都在阴帅的身上。 “你先走吧,我倒是想看看,什么叫做天生鬼瞳。”阴帅的话已经很明显了,陆半月不会听不明白。 陆半月也很清楚,阴帅是什么样的人,她肯定也是有所算计的:“可是,夜深了,渺渺她” “你怕什么?”阴帅一声呵斥,陆半月想再说什么,却被陆渺渺给堵住了嘴巴。 陆渺渺以为自己攀上了高枝儿。可惜她不懂阴帅这样的男人,起初可能只是新鲜感,男人嘛,都是有占有欲的。 “婆婆你先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陆渺渺一脸天真烂漫,对陆半月说道。 陆半月也没了法子,她轻叹一声:“我在陆村长的家里等你。” 她佝偻着背,慢慢从山上走下去,走得特别的慢,耳边全然都是陆渺渺的笑声,被阴帅撩地笑声不断。 男人的手落在陆渺渺腰际,却见着女人一阵娇羞,我猛地怔住,不知道这个陆渺渺是在娇羞什么。 我与顾玄武对视一眼,着实尴尬地很,阴帅抱起陆渺渺,两人对视一眼,眼眸之中溢满了爱意,阴帅轻笑出声:“渺渺?” 陆渺渺浑身颤栗,耳根子红了一片,她羞涩地低下头去:“嗯。” 阴帅托起她的身子,两人贴得很近,忽而变消失在眼前。 我简直看呆了,与顾玄武从树后面出来,我尴尬地很:“这也太草率了吧。” “小女人嘛,总是容易撩拨的,尤其是阴帅这种流连花丛的男人。”顾玄武轻笑出声,说就算没有所谓的一见钟情,也可以日久生情。 这话猛地扎进我的心底,日久的确可以生情,就拿我跟沉砚来说,我与他之前,可以说是情不知所起,甚至是带了一丝愧疚的动心,可如今却也是魂牵梦萦,我忘不掉他的身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担心他的一举一动。 我皱眉,跟着顾玄武下山,他叹了口气,说人呢,什么时候爱上一个人都不知道。 我没有接话,跟着到了陆行嫣的家里,进门的时候,被满屋子的血腥味吓了一跳。等看到桓清身上那些蠕动的血虫子的时候,我急忙躲在顾玄武的身后。 陆行嫣怔了一下。 “这是做什么呢?”顾玄武讶异,他指着满身的血虫子,吸食桓清身上的血液,一个个都饱满地很。 陆行嫣哽咽着开口,眼角满是泪痕,一说话,便成了哭腔:“我没有办法,顾先生我不能没有他,哪怕他恨我也好,怨我也好。” “可你也不能乱来啊。他本身就虚得很,大出血岂不是死得更快?”顾玄武反问一句,陆行嫣变了脸色,看向楚恒。 此刻楚恒站在角落里,特别不起眼,他说这是从陆半月那儿要过来的,桓清身体里有毒素没有清除,用这个恰好可以将毒血除干净。 陆行嫣愣在那里,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胡闹!”顾玄武一声呵斥,我们都清楚,楚恒是谁的人。陆半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我们不能暴露出来。 我微微叹了口气,陆行嫣抓着顾玄武的手,一个劲地说着顾先生,求求你,救救他。 “陆行嫣,你该知道,桓清一直吊着命,用各种药各种法子吊着他的命,我早些年来的时候,他瘦如柴骨,凹陷的眼睛盯着我看,眼神都是木讷的,唯独在晚间,拿了他的琴,他才稍稍有了一点儿人的气息。” 顾玄武沉声,陆行嫣整个人都不对劲,她哭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摇头说不会的。 “你明明很清楚,轮回才是桓清应该走得路子,而不是一直承受身体和心灵双重疼痛。苟且活在世上。”顾玄武一直在说,倒是比早前多了一些人情味。 陆行嫣捂着耳朵,她倒在那儿:“都是我的错,我早该知道,将桓清绑在身边,是我的错,可是顾先生,这一切的源头,不都是因为他骗了我吗?” 陆行嫣说当初桓清来陆家村,刻意接近她,百般对她爱护有加。使得当初还是个小姑娘的陆行嫣为之动情。 陆行嫣虽然是个铁血女人,却也有柔情的一面,在桓清的面前,她完全展现出来,可是这有什么用呢。 “后来我得知了真相,他为了心爱的女人,来陆家村偷药,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把药拿走了。”陆行嫣说这是她对桓清最大的宽容,她以为自己放行了,就算是成全了他们。 可是没有想到桓清会在回来。 “他选择与我成亲,我以为峰回路转,你知道吗?在村口看到桓清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爱他爱得有多深。” 陆行嫣颤抖着嗓音,我皱眉,我不明白这样的感情,明明知道男人爱的不是自己,为什么还要飞蛾扑火一般的扑上去呢。 大婚之日,桓清手里执了一把刀子,抵在陆行嫣的心口。 “他要杀了我,那是他第一次怨我,恨我。” 陆行嫣嗤笑出声,她盯着床上的桓清看,原来之前桓清从陆家村偷走的药,不仅没有救活他的心上人,反而害了他的心上人。 桓清以为陆行嫣是故意要害死他的爱人,他以为陆行嫣是在嫉妒,忽而心生怨恨,回到陆家村报复陆行嫣。 血漫婚礼,桓清不是陆行嫣的对手,从那一天起,他被陆行嫣彻底地控制住了。 “他几次求我杀了他,可我下不去那样的手。” 陆行嫣颤抖着身子。甚至为了报复桓清,她又与楚恒结婚,她不爱楚恒,一心一意只是为了桓清,可是男人听到她跟另外的人结婚的时候,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这就是不爱一个人的时候,做什么都是徒劳。 “从那之后,我没收了他的琴,我嫉妒那个从未谋面的女人,嫉妒她被桓清藏在心底,桓清每每弹琴。想的都是她啊。”陆行嫣哽咽着出声。 她仓皇地从地上爬起来,一个踉跄,差点摔了出去。 楚恒上前,去搀扶她,可是却被陆行嫣一把甩开:“不用扶我。” 楚恒脸上的神情,甚至一点儿波澜都没有,我皱眉,也难怪,各怀鬼胎,都不是省事的主儿,楚恒心底自然也没有陆行嫣,哪里会去在意陆行嫣爱的人是谁。 说到底,可怜的人终究只有陆行嫣一人。 陆行嫣浑身颤抖,攥着桓清的手,眼泪落在手掌上,嗓音沙哑,几度说不出话来。 “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兴许你该安睡了。”陆行嫣颤抖着身子。 楚恒冷声道:“可是他还有救。” “不,不用了,顾先生说得对,他不该承受这些痛苦的。”陆行嫣伸手。将那血虫子,一只只地从桓清的身上扯下来。 有些甚至已经顺着皮肤进入里头去了,她很用力。 一只只将它们拽了出来,我站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你在做什么呢?”陆半月过来,急忙伸手拍掉陆行嫣的手,“你这样就放弃了他?你心心念念的男人呐,你说桓清是你活下去的支柱。” 陆行嫣摇头,哭着说她不要了:“我自幼父母双亡,一个人活了那么长的时间,就算没有他。也无妨。” “可是” 陆半月还想说什么,却被陆行嫣的果断给吓坏了。 陆半月怨恨地盯着我们看,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等等,这是什么?”陆半月扯下一只血虫子,连带着拉出一堆奇怪的东西,像是纸碎。 陆行嫣愣了一下,继而伸手去抓,将血虫子整个都攥破了,从里头扯出一张破损的符咒,陆半月神色激动,递给陆行嫣:“是符,有人动了手脚,有热蓄意去害桓清。” 我的心揪了起来,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偏偏在血虫子里发现了破碎的符咒,偏偏陆行嫣摊开符咒的时候,认出了上面的纹路。 她忽而转头,盯着顾玄武,苍白了脸色:“顾家符文?” 陆行嫣质问顾玄武,这件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 顾玄武怔了一下,摇头:“不是顾家符文。你冷静一些。” “难怪你让我放下,你一早便想着让桓清去死,对吗?”陆行嫣瞪着顾玄武,身子都在颤抖,“我不是不了解顾家,我也不是看不懂顾家的符文,你还想说什么?” 陆行嫣指着顾玄武,脸色漆黑,她的眼神慢慢变了,兴许这才是真正的陆行嫣。 我后退了一步,顾玄武说他没有理由害死桓清。 “你为了扰乱陆家村。为了脱身,做这样的事情?”陆半月推波助澜,要么就是她的动作很快,在血虫子里面放了符咒,要么就是一早便计划好的。 如果是这样,只能说明这个女人的心肠太过恶毒了。 我轻声道:“师父,陆行嫣现在只怕听不进去你的话。” 顾玄武侧目,看了我一眼,他沉着一张脸,没有说什么,也不觉得他胸有成竹。倒是想着要硬碰硬的感觉,陆行嫣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眼眸之中的戾气很深。 她说是我们不仁在前,就不要责怪她不义了。 陆行嫣冷笑出声:“顾先生,你明明知道,他是我的底线,为什么还要触碰,还是说,你觉得我们陆家村都是女人,你可以随便欺负了?” 顾玄武没有说话,楚恒上前。去扶着陆行嫣。 怎么看都像是正室被挑唆丧失了理智的样子,顾玄武说他最后再说一次:“你且想想,杀了桓清,与我有什么好处?” “你可以拖延我的脚步啊,拿了阴兵符也就罢了,可你为什么偏偏杀死了桓清。”陆行嫣一声厉吼。 顾玄武一把攥着我的手,我们到了院子里,陆行嫣浑身上下都被戾气环绕,整个人看着特别的恐怖,她阴测测的眼神,落在顾玄武的身上。 陆行嫣手底攥着一条红线。七张符文落在红线上,一字排开,她猛地弹了出来,符咒瞬间跃起,我怔了一下,院子两侧的七口棺材,忽而全部打开。 在我见到那七只被操控的金衣僵尸时,我是吓了一跳,猛地从棺材里面弹出来,不是想象之中的模样,全部都是金色的衣服。 特别凶猛的站在身侧。将我们包裹起来。 “杀夫之仇,不共戴天。”陆行嫣轻声道,“我与顾家,原本也没有什么牵扯,偏偏你呢,顾玄武,一点情面也不讲,我也会让你体会一下,看着心爱人死去是什么感觉。” 我猛地怔住,下一秒,僵尸出动,顾玄武一把提着我的衣领子,将我甩来,我吓了一跳,可是没有用,七只僵尸,不管怎么样,都能从顾玄武的手里溜出来一两只将我围追堵截。 我被那只金色僵尸死死地掐着脖子,他尖利的爪子,刺在我的脖颈处,再用力一些就会直接穿透脖子将我的脑袋拧断了。 我疼得不行,顾玄武两道符咒打过来。可是压根没有用。 我愣了一下,扬起手里的玉镯子,一道金光闪了出来,那僵尸便松开了他的手,可是没过一会儿,又一次围攻上来。 陆行嫣冷笑出声:“不过是七只,你就被动成这个样子了吗?顾玄武,你不该只有这么一点儿本事。” 陆行嫣轻笑出声,我们太过被动,节节后退,退无可退的时候。又一次被擦破了衣服,手臂上破开一道口子。 陆半月的声音:“没必要跟他们玩了,动手吧,免得夜长梦多。” “不急,我不会现在让顾玄武死的,看到那个女人了吗?”陆行嫣指着我道,陆半月说不过一个纸人,用点儿狗血,用点儿水或者火,它就会死。 陆行嫣嗤笑出声:“她的模样,就是被顾玄武放在心尖的那个女人的容貌,我要他,亲眼看着她去死,就像是看着他心爱之人去死一样。” 我心底咯噔一下,顾玄武这点儿破事,到底被多少人知道,为什么谁都能说出一二。 金衣僵尸诡异的神情,忽而俯身,一把在我脖子上烙下一个印记,疼得我不要不要的,就如同直接拿针扎进皮肉,又带了不少倒刺儿,在里面搅动,难受的很。(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1、我不会骗你 我疼得眼泪稀里哗啦。 双手被麻痹了一般,怎么都抬不起来,其余两只僵尸有恃无恐,一把蹿了过来。 我轻轻咬着下嘴唇,血腥味在我的嘴里弥散开来。 忽而脸上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啪一声,清脆地声音,一个血袋砸在我的脸上,黑狗血瞬间将我浸染,我狼狈地跪在地上。 耳畔想起陆渺渺笑声,她笑得放肆,慢慢朝我走过来:“是不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我猛地抬头,与陆渺渺对视,她身上衣衫不整,青紫的痕迹尤为明显,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许身给阴帅,以为有那男人的撑腰,此刻便狂妄地很。 陆渺渺与我的距离很近,我被黑狗血浸染,浑身上下都不得动弹,虚弱地快要散开一样。 陆渺渺伸手,本想攥着我的下巴,可忽然收回了她的手:“我怕脏了我的手!我不会那么轻易地弄死你,我会慢慢折磨你。” 陆渺渺的声音很轻,轻的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得到,我瞪着她,陆渺渺伸手,想要从我手腕上把玉镯子扯下来,可是她扯了好几次,那玉镯子就跟我长在一块儿似的。 “识相的话,你自己摘下来吧。”陆渺渺气急,气得脸色绯红。怒目瞪着我。 我笑了,咬牙:“有本事,你便自己取下来,你真以为得了一个靠山吗?” “半月婆婆,你过来,拿把锯子过来。”陆渺渺勾唇,全然没有给陆半月面子,直接差使她。 陆半月怔了一下,微微皱眉,盯着陆渺渺看。 “还不快去,难道你想我好好跟你谈谈。我跟他” “拿着吧。”陆半月朝这边过来,碍于阴帅的面子,她对陆渺渺特别的谦卑,甚至有一丝忌惮。 陆渺渺手里的锯子,抵在我的手腕上,她的脸上,挂着恶毒的笑意:“自己乖乖取下来,还是我断了你这只手,我猜想着纸人怕是没有痛觉吧?” 锯子抵在我的手腕上,力道一点点加深,渗出的红色血液越发明显。 “你休想!”我呵斥一声。陆渺渺越发用力,我的手,疼得不行,我想缩手,可是半点力气都没有,看着那血慢慢浸染我的衣裳,陆渺渺整个神情格外的恐怖。 而顾玄武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他原本想过来救我,不料被陆半月摆了一道,不然他一个人对付七只僵尸绰绰有余。 陆半月手心里还残留着白色粉末,而此刻顾玄武软哒哒地趴在那儿,就跟得了软骨病似的。 “任由您来处置他们。”陆半月压着嗓音,视线却盯着陆渺渺,她在算计什么。 不得遮掩的陆渺渺此刻全然不知道陆半月在想什么,她只以为成为阴帅的女人,便可以为所欲为,大概是瞧着陆半月在阴帅面前那谦卑的模样。 “阴兵符呢,顾玄武,我最后问你一次?”陆行嫣冷声质问,可此刻的顾玄武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半月不知道撒了什么粉末在他的身上,陆行嫣怔住:“他怎么了?” “大概是昏过去了吧。”陆半月冷声道,她与我四目相对。眼眸之中的杀意渐渐消散,不知道她在盘算着什么。 陆行嫣让人把顾玄武捆了起来,吊在那根柱子上,我也被捆在柴垛上,大概是想一把火烧死我。 陆渺渺的锯子还抵在我的手上,一寸一寸入了我的骨肉,她伸手,一把将我的一只手给扯了下来,早就麻痹了的神经,却也不觉得疼痛。 我盯着那断掌看,陆渺渺硬是想要将那玉镯子扯下来,可就算是这样,玉镯子依旧没有落下来。 玉镯的事情肯定是阴帅说的,不然她不可能知道,陆渺渺咬牙,面目可憎。 “得快些处理了,我怕杨家村会来要人。”陆半月冷声道,陆行嫣却在此刻露出疑窦,她说不拿到阴兵符,就算为了私仇杀了顾玄武又如何。 “你难道可以眼睁睁看着杀死桓清的凶手逍遥法外么?顾玄武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还清楚,等他醒过来,我们都不是对手。”陆半月皱眉,对陆行嫣道。 陆行嫣说可她没有拿到阴兵符,她派人在顾玄武的身上搜寻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他们一行人,还有一只男鬼却不见了,我怀疑是他”陆行嫣转而看向陆渺渺,陆渺渺不动声色将我的断掌藏在身后。 她慌了神色。 “烧死她,那男鬼便会出现了。”陆渺渺急忙吼道。 陆行嫣盯着她看,不知道陆渺渺话里的意思,陆渺渺见被盯着看,急忙解释了一句:“那男鬼跟她之间可不一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烧死吧。” 这女人,当真恶毒地很。 陆半月也跟着在旁边煽风点火,陆行嫣下令,将油倒在那些柴垛上,我的心猛地揪在一块儿,本就被狗血淋头,这会儿却要被烈火灼烧。 怕是这一次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你们过来。”陆行嫣沉声,她盯着我看,“如果你告诉我,阴兵符在哪里,我会饶了你。” “呵。”我冷笑出声。“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就算真的拿回了阴兵符,你会放过我们吗?你爱桓清爱了那么多年,却也被身边的人利用了那么多年。” 陆行嫣神色微变,她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陆半月却在此刻上前,一把堵着我的嘴巴:“不要被这妖女蒙蔽了,她是顾玄武的人。” 陆行嫣盯着我看,而此刻楚恒拿着火把,只需要陆行嫣一声令下,就足以将我彻底烧成了灰烬。 他们叫嚣着将我烧成灰烬,当火星子落下来的时候。迅速被火势所吞食,我以为我会死地很彻底,火苗顺着我的衣服烧上来,只是一瞬间便将我整个都包裹起来。 我看到陆渺渺嘴角勾起的笑意,她得意洋洋地看着我,她那张脸慢慢在火焰之下变得模糊起来。 四周一片燥热,灼烧着我的皮肤,我感觉自己快要化掉了。 痛得很,皮肤彻底撕裂开来,可是我被堵住嘴巴,连呼救都很难。 火苗顺势烧了上来。快要被烧没掉的时候,忽而一道金光闪过,我皱眉,对上那张满是阴戾的脸,眸色颇深,他一把攥着我的下巴,我才惊觉,此刻我悬在半空之中。 看着那具纸人的身体,彻底被火海吞噬。 “怕了吗?”阴帅冷声,他将我扣在怀里,死死地扣着我,我的视线落在那被烧掉的身体上,“顾玄武给你的,不过是一具随时都可能被毁掉的躯壳罢了,他在帮你吗?不,他在害你。” 我浑身僵硬,站在那儿,此刻脆弱的我,完全是魂魄的状态,甚至我的手可以穿透阴帅的身体。 他为什么要救我? 我木讷地转而看向他,阴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可以帮你,甚至可以帮你唤醒你心心念念的男人。” 我猛地怔住。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看。 阴帅笑出声来:“放心,我对你没兴趣。” 我没有更多的反应,他指着陆渺渺手里的玉镯,说此刻沉砚的魂魄附着在玉镯上,如果陆渺渺有能耐,把玉镯子弄碎,那么沉砚的魂魄便会消散。 “你想要什么?”我沉声,阴帅这样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救我,更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帮我。 阴帅的眼底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他说孤寂太久。无聊的日子过久了,也想着找个对手。 “我要沉砚手里的阴兵符。” “呵,你做梦。”我冷笑出声,狠狠地瞪着他。 阴帅说他比我更了解沉砚,他的手指轻点,忽而在陆渺渺手里的那只断掌,此刻落在阴帅的手里,他只是略微按着那玉镯子一下,便见着玉镯子落下来,到了他的手掌心里。 陆渺渺变了脸色,她指着我道:“你你这只狐狸精!” 她涨红了脸,眼底全然都是不甘心,而此刻我压根没有时间顾及她,我在害怕。 阴帅攥着玉镯子,一言一语说得很仔细:“这只血魄镯子,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了,我们沉家祖上传承下来的,算是传家宝吧。” 我站在那儿,脊背发凉,我们沉家? 阴帅之前说他比我更了解沉砚,这会儿也来了一个我们沉家,难道说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这位兄长可不简单,就是死了也不安生。”阴帅勾唇轻笑,他盯着我看,摩挲着手里的玉镯子,他捏着那镯子,说如果这会儿一不小心,镯子碎了那就好玩了。 “你说你跟沉砚是兄弟?” 阴帅垂眸,落在我的身上,他说不想跟我废话,我想救沉砚的话,就乖乖地诱导沉砚交出阴兵符。 我没有犹豫。点头应下阴帅的话,我怕下一刻他就会扬起手里的玉镯,阴帅笑了,他忽而攥着我的下巴,眼眸深邃:“别在我眼皮子底下耍什么把戏,沉砚不是我的对手。” 他轻笑出声,一把将我松开,我猛地扑倒在地上,见到双目紧闭的沉砚,就那样躺在地上。 等到沉砚醒来的时候,哪里还有阴帅的踪影。陆渺渺跑过来,一副想要跟我算账的样子,她怒目瞪着我。 沉砚缓缓睁开眼睛,我一把扑了过去,我想伸手,抓住他的手,可我指尖与他交缠的时候,猛地一下便穿了过去。 我心慌了。 沉砚皱眉,他从地上爬了起来,盯着我看:“小川?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仓皇地后退一步,不敢跟沉砚对视,我在逃避。 陆渺渺嗤笑一声:“做了亏心事,自然不敢说话了,我说你这样的女人,当着男人的面一套,背着男人的面又是另外一套。 沉砚追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只是简单地说了他昏迷之后的事情,可他盯着我看,他伸手,被我不着痕迹的躲开。 我浅声道:“先把师父救出来吧。” 我耳边全部都是阴帅的声音,他威胁我的各种声音,他说他给我时间给我机会。他要的只是那一张阴兵符。 可我知道,想要从沉砚手底将阴兵符拿走,势必就要骗他,我做不出欺骗他的事情,此刻心揪在一块儿,如果有眼泪的话,早就已经泪流满面了。 沉砚走过去,陆行嫣站在顾玄武的跟前,见我们过来,陆行嫣变了脸色:“你你不是已经?” “没烧死我,你是不是觉得很讶异?”我冷声道。陆行嫣的确变了脸色,她盯着旁边才刚刚熄灭的火,那一堆红黑交错的灰烬,还有几簇没有熄灭的火星子,看地我心都揪在一块。 沉砚追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已经看到了那团灰烬。 我摇头,说我没事儿,他沉下脸,说我撒谎。 就那么一瞬间,他触碰道我的手指,便已经知道发生的一切。 “怎么会这样?”我与沉砚,道行不同,我成魂魄,就是虚无缥缈的魂魄,可他却能够像常人一般。 “被陆行嫣烧了。” 我垂眸,沉砚眼底的疼惜特别明显,我不愿意他过问这件事情的细节,是害怕他会嗅到一丝异样的味道,沉砚变了脸色,急忙上前。 顾玄武此刻耷拉着脑袋,就跟软体动物一般,要不是绳索束缚。他已经彻底倒下来了。 “没想到你居然送上门来了,阴兵符还来!”陆行嫣冷声,她手里的符咒落下,指间七张符再度立了起来,那原本退散下去的七只僵尸重新围上来了。 我皱眉,沉砚冷笑出声:“七只僵尸,也想” 可就在那一瞬间,他捂着心口,我知道之前沉砚受了重伤,看没有想到他伤的那么重,难怪阴帅有恃无恐。他不会怕我毁约,阴帅清楚得很,现在的沉砚,不是他的对手。 七只僵尸将人围着的时候,陆渺渺跑了过来:“村长阿姨,这不关他的事情。” 她眼角带泪,特别委屈的样子,一把扑了过来,陆渺渺是戏多的人,陆行嫣说阴兵符就在沉砚的手里,怎么不关他的事情。 “住嘴。渺渺。”陆半月出声,她瞪了陆渺渺一眼,可惜后者全然没有在意。 “他的阴兵符,压根就不是您丢掉的那一张。” 陆渺渺也不知道究竟出于私心还是什么,竟然说这样的话,为的就是保住沉砚。 陆行嫣皱眉,她轻声道:“是不是,见了阴兵符便清楚了!” 陆行嫣逼迫沉砚拿出阴兵符,如果是她的,那么就休要怪她不客气了,如果不是她的。她自然会放人。 “为什么要跟你们看阴兵符?”我笑了一声,沉砚这会儿的身子不行,再强行将阴兵符调出来,怕是会出事。 我也知道阴帅一直在找机会,只要沉砚的阴兵符现,他也会出现。 情况太过焦灼,沉砚眸色淡然,他与我对视一眼,那眼神,好似能看穿我此刻矛盾的内心一样。 沉砚轻声道:“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猛地来了这样一句话。倒是让我惊慌了。 “如果一切事情的前提,是为了救你,就算让你恨我,我也不会犹豫的。”我轻声道,与他四目相对,我甚至能看到沉砚眼底的泪水。 我知晓,阴帅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就算做了所谓的承诺,只要阴兵符一旦落入阴帅的手,那么沉砚才是真的有危险。 沉砚那修长的手指,扬在半空之中。他点头:“同样为了你,我也无怨无悔。” 阴兵符慢慢从他的指间浮现出来,我摇头,眼底满是惊恐的神色,陆行嫣却在这个时候吼了一句:“够了,那不是陆家的阴兵符!” 陆行嫣慌了神色,可她却在这个时候被陆半月抓住双手,陆半月轻声道:“千万别中计。” 就在阴兵符快要闪现出来的时候,我的身子急忙往前面飘了一下,我最后看了沉砚一眼,便闭上眼睛,身子不受控制地被阴兵符吸了过去。 才为沉砚挡住了阴兵符的那一击,可沉砚慌了手脚,他嘶吼一声:“不!” 我到最后还是没有选择背叛沉砚,用我的魂魄,挡住阴兵符的伤害,也为沉砚争取了时间,他得以重新运用阴兵符,可是此刻的我,却是被阴兵符紧紧的吸附住。 我与阴兵符慢慢融为一体,就在这时候,一道黑影闪现。伺机在旁边的阴帅,怕是也没有想到我会出此下策。 “你倒是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阴帅皱眉,“你的女人,用身体为你挡下这一击,可惜她不知道,这也是无用功,就算你可以调动阴兵符,那又如何?” “伤了小川的人,都不得好死,包括你也是。” 沉砚的脸色骤变,那戾气萦绕在他的身边。我看到他的变化,那道血符从指间蹿了上来,就在我感受道一阵巨大压迫力的时候,便见着阴帅被重重的击溃出去。 一声撕心裂肺的响声,沉砚身影一闪,狠狠地攥着阴帅的脖子。 而此刻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却半点儿回转的余地都没有,阴帅狠狠地瞪着沉砚:“你你” 我被阴兵符吸附着,慢慢附身在沉砚的身上,我的魂魄像是为他所用一般。 只见阴帅落地的时候,一道红色的身影闪了过来。 此刻的沉砚,浑身上下写着,生死无近,靠近便是死的气魄。 也就是在那时候,燃烧起来的心魂,开始变得缥缈,我好似能感觉道他内心的活动,能听到沉砚一直在嘶吼,他在喊:“小川,你千万要支撑住,你千万不能有事。”(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2、沉家小媳妇儿 耳畔一直是沉砚的声,听得特别的清楚。紫幽阁 ziy一u 声音变得越来越缥缈,冷风吹过来,我感觉自己就像是飘在空中一样,一阵凄厉的鬼哭打破我内心的平静。 我猛地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将我笼罩,抬头可以看到一座古时的城门,显得特别的压抑,城门上面有一盏红色的灯笼,像是在指引着我往前面走。 忽而烟雾中,两个身影越来越清晰,一黑一白,耳边那铁链子拖地的声响,敲打在我的心上。 我怔了一下,想往后退一步,可是却发现自己压根没有退路。 我是死了吗? 那两个身影一蹦一跳,到我的面前时,猛地吓了我一跳。高高耸起的帽子,两人靠在那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阳寿未尽,我们非得把她带回去吗?” “魂魄已经散开,不带回去,她也只能成为孤魂野鬼。” 黑无常伸手。枷锁瞬间落在我的肩膀上,我怔了一下,整个身子都被束缚起来,我该害怕的,可是这一瞬间,我居然心甘情愿地被黑白无常拉着。往前面走去。 “阴司殿那位指明要我带她回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白无常轻笑出声,转身,斜睨了我一眼,说不过是个平常的女孩儿。 黑无常嘘了一声,他倒是小心谨慎,生怕出了纰漏,说不得枉议死人。 白无常咯咯咯地笑出声来:“你未免太过小心,我们可不是为他阴司殿办事儿的,不过是为阎君卖个面子给他。” “总归还是小心一些,地府现在也不太平。”黑无常冷声道。 我被拖拽着,从那扇城门进去。四周全然都是黑色的影子,一只只厉鬼擦着我的身子而过,从我的耳边擦了过去,凄厉的叫声,扰地我有些难受。 我心底的惊恐,是自然的反应,我顿住脚步,站在那儿。 “快点走过来,不想死在这里的话。”白无常冷声呵斥,可是那种油然而生的惧意,我不知道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我在害怕,被这些厉鬼扰地,我也跟着哭了起来,那种鬼哭声跟人哭起来不一样,显得更为悲怆。 我好像看到眼前迷糊的声音,那张久未见到的脸,我伸手想要去触碰,是我母亲的身影,我来不及再回去看她一眼。 我很难受,我想我的母亲,我想我家里人,我伸手想要去触碰她的脸,可就在这时候,什么东西咬着我的手指。撕拉一下过去,那几只厉鬼,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白无常凶狠地收了手,他沉声:“这是阴司殿下要的人,你们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这一声呵斥倒是有些用处,原本还在周围飘荡的厉鬼。一只只都潜入地下,原本嘈杂的路上,忽而一下子变得清净下来,都是因为白无常那一句话。 他们继续往前面走着,那笑声特别的渗人。 我被他们带着入了阴间,站在奈何桥上。看着彼岸红艳如火的花海,心底却满满都是牵挂,我皱眉,脑海里是沉砚的身影,是我母亲的身影,甚至还有顾玄武的身影。 我的手落在我的脸颊上,如果有眼泪的话,只怕是湿了一片。 我不知道此刻沉砚他们怎么样了,他会不会悲痛,悲痛我再也醒不过来。 有鬼魂从我的身边走过去,我转身,看着奈何桥上那个苍老的身影。沙哑的嗓音轻声道:“生生世世的记忆,一碗孟婆汤下肚,就能忘却一切烦扰。” 她递给来人一杯孟婆汤。 却见着那人站在桥上,一副懵懂的模样,他轻声问道:“可以不喝吗?” “不喝下它,你便不能转世为人咯。” 那人身子颤抖。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红色的花海,手略微抖了一下,汤水落地,他轻声道一句:“如果让我忘了她,这样的轮回又有什么意思?” 孟婆转身,继续捣着她的汤水,从那端过来两个阴差,将那男人扛着带了下去。 我转身,问黑白无常:“他会去哪里?” “呵,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完,却还要操心别人的事情,不喝孟婆汤倒也可以,那便留下地狱也好,入厉鬼渊也罢,总之往后在人世间是不会出现了。” 白无常盯着我看,他的手勾勒我的五官,轻笑出声:“你这样的容颜,倒是可惜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忽而来了一个人。 我怔在原地,那人一身黑色的袍子,显得尤为压抑,最恐怖的是他脸上,仅仅一张人皮,却没有五官。看着倒也渗人地很。 “阴司大人。”黑白无常礼貌地问候,此人便是阴司殿的阴司大人?我侧目,视线在他的身上游走,他没有五官,看不出神色。 阴司大人抬手,黑白无常便离开了,白无常离开之前,特别谨慎:“阎君说过,她虽然阳寿未尽,但入了地府” “不得胡说。”黑无常呵斥一声。 阴司大人轻笑出声:“阴间有阴间的规矩,可她是我阴司殿要的人,你如实跟阎君说就好。” 我怔住。这种看不到嘴型就能说出话的感觉,实在诡异的很。 阴司大人转身往前走,他忽而顿住脚步,回头,见我还愣在原地,他开口:“难不成你想喝一碗孟婆汤?” 我怔住了。脚上还缠着黑白无常给我上的铁链,走起路来特别的不方便,我跟着他一直往前面走去,那是一条幽深的小路,通往阴司殿的大门。 我悬着一颗心,不知道他找我是为了什么,但我隐隐想起,沉砚手里有一枚从阴司手里拿走的阴兵符。 我与他入了庭院,院子里有两方水,水里静静地躺着睡莲,是紫色的睡莲,特别的魅惑。 “过来吧。不用拘谨。”他倒是客气地很,可我悬着的心,怎么可能放下来,是敌是友暂且不明,甚至不知道他找我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坐吧。” 阴司大人沉声,我的面前放着一本红色的簿子。他的手略微动了一下,那簿子便跟着翻开。 我在最末端见到了我跟沉砚的名字。 很好看的行书写着我跟沉砚的名字。 “这是阴缘簿,归阴司殿所管。”阴司大人倒是直接开口,“你与沉砚之间,是有阴缘在身,可是冥婚未成。也只能算是有阴缘。:” 我不知道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便安静地坐在那儿听他说话。 他的手再度动了一下,簿子又往前面翻了几页,上面的名字,都成了金灿灿的,他说那些便是阴缘已经成了。 “你与沉砚的事情。说起来也有些玄妙。”阴司大人轻声道,他又拿出一张纸,将它递给我,“按理来说,只有你们阴缘成了,我才能将你救出去。” 他话音刚落。我的眸色便亮了,盯着那张纸,可是空空如也,唯独落下一个沉砚的名字。 这个名字,与阴缘簿上面的字迹却不一样。 “那儿沉砚已经签过字了,就等着你签下这阴契。你们的阴缘便成,到时候选个时间,办了冥婚便好。”阴司大人这样说。 我依旧有些迟疑,可是他说只有这样,我才能再见到沉砚。 等等,我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不该问出口。 见我犹豫再三,他便追问了一句:“你不爱他吗?” 爱可我依旧警惕地很。 “沉砚他究竟是什么人,或者我这样问,他跟你是什么关系?”我忙问道,却也觉得自己问的太突兀,立刻改了口。“我看到他手里有你给的阴兵符,而且他那张阴兵符倒是有些不一样。” “果然聪明。”阴司大人笑了一声,他面对着我,看着这张没有五官的脸,我依旧觉得有些难受,“早前老三跟我提起你的时候。我还觉得娶一个凡人不值得,这会儿却觉得你比我想象之中好太多了。” 阴司殿下说按照排行,沉砚还得开口,喊他一声大哥,他们是拜把子的兄弟,可他也不敢去沾沉砚的光。 见他这么说,我稍稍松了口气,可是阴司大人依旧有所保留。 “这沉家的小媳妇儿,倒也看着不一样呐。”他轻叹一声,我羞红了脸,颇有一种见长辈的感觉。 阴司殿下说早前沉砚来找过他几次,他觉得莽撞,沉砚依旧被镇魂钉镇住,却还有心思管着媳妇儿的事情。 “等见了你,我才知道,良人不可误,他是个木讷的人,早前在情事上面也不开窍。”阴司殿下继续说,我简直讶异地很,沉砚这样的小涩鬼,居然被他说成在情事上很生涩。 难道我遇上的那个沉砚,是个假的? 我不由得在心底暗自吐槽,阴司殿下说要不是他今天恰好撞到黑白无常,也不会有这一出顺手救我回去的戏码。 我攥着那支毛笔,草草地在那阴契上写下我的名字,抬眸却觉得,如果此刻阴司殿下有五官的话,他是笑意颇深,兴许还有一种算计的味道。 我写完之后,才觉得自己好像就这样把自己卖掉了,总之那种感觉,略微有些奇怪。(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3、复灯魂 阴司殿下嗤笑一声,很轻的笑意,却是异常的轻浮。 轻飘地让我更加笃定,自己做了一件蠢事,他迅速收了我手里的阴缘簿,笑得声音越发大声了。 “你这眼神?”阴司殿下说了一句,我依旧有一种把自己卖了,替别人数钱的感觉。 可这会儿也没有空在这里说什么,我摇头问他什么时候能离开地府。 阴司殿下说我阳寿未尽,但是生死簿上却有我的名字,与我魂魄离开身体的时间有关系,早前顾玄武一直将我的魂魄附着在纸人的身上,骗过黑白无常的索命,也恰恰让我的身体处于一个死亡的状态。 故而生死簿上才会有我的名字。 “我已经知会沉砚,为你点招魂,只看能不能将你招回去吧。”阴司殿下道,他这般说着,是不是意味着沉砚已经没事了。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负手而立,看背影莫名觉得有些严肃,他说:“你回去之后跟他说,借着鬼婴除去镇魂钉,是行不通的。” “嗯?”我讶异地很,但听阴司殿下说他是沉砚的兄长。也知道他是为沉砚着想。 阴司殿下继续说:“那鬼婴还小,身上的怨气不够,他如果真的要走这条路,也得将鬼婴养育成人,起码得让那鬼婴心甘情愿为他承受镇魂钉的痛苦。” 阴司殿下说养鬼婴可不是什么小事儿,要我与沉砚好好商量。他叹了口气,说镇魂钉这样极阴之物,也就阴帅那样狠毒的人能下的去手。 我怔在那儿,阴司殿下继续道:“只怕是生前,阴帅就已经打定要他的性命了,沉砚所承受的痛苦,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阴司殿下说阴帅与沉砚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一个正气凛然,一个邪佞,最后走到了现在的局面。 阴司殿下要我坐下,我在那棵看着略微有些阴暗的梨花树下,找了个位子。他蹲在那梨花树下,挖了好一会儿,最后抱着一壶酒坐在我的跟前。 他问我愿不愿意听沉砚的故事。 我身子绷紧,立马点头,满脸都是急迫,才觉得自己太过匆忙,阴司嗤笑一声,他给我倒了一杯酒,说什么慢慢喝,慢慢聊。 “沉砚前世是当朝相爷,权倾朝野,想不到吧?”阴司殿下轻声道,一副要把沉砚的老底都挖给我一样,但他却也只是择了一些简单的事情跟我说。 他说沉家当时权势比之皇族还要过,沉家老爷子是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由着沉砚和阴帅沉墨二人内斗,就跟养蛊一样,在那碗里蛊虫斗得你死我活,最后活下来的那个,才是蛊中之王。 沉砚与沉墨二人,从小性子差的太远,沉墨太过纨绔,手段狠毒,典型的佞臣。 “他们之间的导火索。还是一个女人,当时帝都最有名的的花魁,秦如眉。”阴司殿下话语很慢,一点点说出来,他问我怎么不喝酒。 我怔了一下,将那酒杯放在鼻下。全然都是梨花儿的香味,我是听得入迷了,才忘了喝这样的好酒。 “秦如眉当时可是多少男儿心目中的情人,就连纨绔子弟沉墨也是着了道,可偏偏,那年元宵佳节。醉仙楼起了一场大火,花魁房里火势冲天,而当时沉砚在场,却是眼睁睁地看着秦如眉被大火吞噬。” 阴司殿下又叹了口气。 我皱眉:“元宵佳节,沉砚去醉仙楼做什么,他不自诩是正紧人吗?” 阴司殿下嗤笑一声,说我这会儿便开始管着沉砚了。 我摇头,这不是吃醋,只是觉得事情另有隐情,谁无聊会在那样喜庆的日子找不自在。 阴司殿下说我果然通透,可惜阴帅不这么认为,秦如眉情急之下。从窗户上跳进醉仙楼后面的那条护城河中,这一跳,冰冷的水浸透她的身子骨,秦如眉自然不可能活下来。 阴帅沉墨在河边,整整守了一天一夜,才将秦如眉的尸体从河里捞出来。 “诡异地是。秦如眉身上有一道口子,扎入心口处的刀伤。”阴司殿下说秦如眉在跳河之前,心口就中了一刀,不排除她是失足落水,但没有关系,秦如眉死了,也彻底激怒了沉墨。 “原本不羁的公子,却是敛了性子,一心要置沉砚于死地,他们两人之间,终究只能活一个。” 阴司殿下看着我,我微微皱眉,不知道想起什么来,他们之间的故事不可能这样单薄。 阴帅沉墨之后便将秦如眉的尸体放置在玄冰洞内,年年月月照料着,也提醒他自己,对沉砚的恨意。 “那之后呢?”我盯着阴司殿下看,这会儿不知道哪里起了一阵阴风。头顶飘落下来好些梨花瓣,落在那杯酒里。 阴司殿下站起身子,他面对着我,他笑出声:“时间也快到了,有机会,下一次再跟你说吧。” 他话音刚落。我便觉得身子慢慢悬浮起来,耳畔能听到那熟悉的声音。 “小川小川” 有人在叫我,我猛地怔住,眼前哪里还有阴司殿下的声音,唯独只剩下那熊熊燃烧起来的烈火。 我在害怕,伸手去阻拦,可是抬头的时候,撞见沉砚那双眸子。 “顾玄武,连魂灯都点不了了吗?”沉砚呵斥,我见着顾玄武双手颤抖,手指落在灯芯那儿,他依旧面容冷峻。淡定得很。 顾玄武没有多少变化,只是他原本平稳的手,这会儿却抖得很剧烈。 沉砚在旁边看着,心底急切,几度冲着顾玄武吼道。 我才知道自己这会儿落在命灯的灯芯中,我与沉砚的距离那么近。我伸手便能触碰到他,可是他看不到我。 顾玄武轻声道:“纸人是进不去了,她该回到她自己的身体里了。” 沉砚脸色都变了,着急的不行,可是没有办法,顾玄武皱眉:“你看到了吗?魂灯的火在摇曳,她的灵魂回来了,只是这会儿不能自行进入自己的身体里面。” 沉砚点头,他说他也看到了,魂灯在摇曳。 他攥着双手,慢慢闭上眼睛,轻声道:“小川。你一定不能有事。” 我隔着灯火看他,那张脸特别清晰,明明那么近,为什么就是不能触碰,不能喊一声。 我回来了。 我的心揪在一块儿,顾玄武说这件事情急不得。沉砚却说他要疯了。 我的身子飘忽,随着魂灯慢慢熄灭,我也跟着到了我的身体旁边。 “灯,灭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我甚至听到沉砚哽咽的声音,他焦灼的很。顾玄武呆愣着没有丝毫的声音。 屋子里原本只有一盏魂灯照亮,可是这会儿却什么都没有,我不能发出声音,便听着屋子里稀里哗啦,碎了一地的被子瓷碗。 顾玄武跌跌撞撞,坐在地上。他绝望的出声:“不可能的。” 沉砚忽而往这边过来,他攥着我的手,一直在摇晃:“不能,你醒醒,祁小川,你就这么狠心。打算丢下我一个人吗?” 我抑制不住,眼泪顺着我的脸颊落下来,可是四肢僵硬,不能动弹。 他的手落在我的脸上,那一瞬间,情绪骤然有了变化。沉砚激动得很:“眼泪,她流泪了?小川,小川你醒醒。” 沉砚的手,落在我的脸上,他捧着我的脸,完完全全跟失控了一样。 攥着我的人中,疼得不行,顾玄武从地上站起来,去拉灯,屋子里昏暗的灯光,幽深的黄色光芒照进我的眼里,特别的刺眼。我忙伸手捂着眼睛。 而此刻沉砚却死死地抱着我,他说他以为 我伸手附在沉砚的唇瓣:“嘘。” 我就跟他紧紧地抱在一块儿,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我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就跟井喷似的,我像是把这具身体里积攒了那么久的眼泪。一天都流干净。 沉砚说我没事便好,他低头,唇瓣落下来,与我纠缠在一块儿,冰冷的唇瓣,让我无比的安心。 我劫后余生,自然欣喜,可却在这个时候,肚子一阵咕噜噜的声音,顾玄武走过来,问我想吃点什么。 他说我现在虚得很,再稍微折腾一会儿,人都晕过去,不是说虚的,我羞红了脸,与沉砚对视一眼,我说随便什么都好,的确饿得不行。 顾玄武专门出门,便将屋子留给我和沉砚。 沉砚攥着我的手,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越发深了。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看着沉砚,他与顾玄武都相安无事,能顺利从陆家村逃出来。 沉砚伸手,替我将杂乱的头发收拾干净,他要我不用担心,都是过去的事情。 “阴帅呢,他不可能放你走的。”我轻声道,想起阴司殿下跟我说的事情,他们自小便不对付,又有那样的情殇,阴帅不弄死沉砚,这怎么可能。 沉砚轻声道:“他被阴兵符重伤,当然想着先逃跑,他是狡诈的人。” “那陆行嫣呢?”我继续追问,嘴唇干裂着,沉砚要我先躺着休息,不要说那样多的话,他跟我细细说来。 我听话地靠在床沿上,与他四目相对,那眼底满是宠溺的气息,我的鼻尖再度酸了一把。(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4、又成了祁小川 沉砚说我被阴兵符吸附之后,他用阴兵符将阴帅步步逼退,而陆行嫣也看到了那张阴兵符。 “她知道那不是她陆家该有的,虽然心有不甘可依旧选择放人。”沉砚轻声道。 陆行嫣无暇顾及还有一点,在那个时候,桓清不知为何醒来了,回光返照一般,桓清从床榻上下来,枯瘦的身子,慢慢朝前面走去。 桓清嘴里喃喃着“嫣儿”二字,沉砚说陆行嫣哭得像个泪人,跪倒在地上,向着桓清的身体。 “桓清不再认得陆行嫣,他靠在那棵枯树胖,闭上了眼睛。” 墨发垂落,他安详地睡了过去,身上满是污垢。 沉砚跟我说起陆行嫣跟桓清的故事,比之前更为丰富一些。 陆行嫣强行将桓清留下来的时候,她骗了他,她将自己伪装成他心目中那个女人的音容样貌,在短短三年的时间里。骗了桓清,与桓清一起过着幸福的日子。 一直到后来,桓清识破陆行嫣的诡计,一怒之下将自己关在房门里绝食。 “都说日久生情,可是桓清的心底一开始便住了一个人。”沉砚说感情的事情,兴许是先来后到,先爱上的那个人。注定会是输家。 我猛地怔住,视线紧紧地锁在他的身上,之于我跟他呢,也是这样吗? 我没有多问,顾玄武炒了两个菜进来,拿了一木桶的饭,起初我还觉得有些夸张。可是等我吃完第三碗满满当当的白米饭之后,我都开始怀疑自己了。 他炒了一个辣炒鱿鱼干,还有一个酱爆茄子,不知道是我饿得太久了,还是顾玄武的手艺好,那吃着叫一个香。 沉砚坐在我的旁边,盯着我看,看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我平时的食量,绝对是有夸大的嫌疑,他伸手,我愣了一下,沉砚帮我拿掉粘在鼻子上的那颗饭粒。 “瞧着,吃得跟个花猫似的。”他这般说着。可依旧宠溺地很。 我包了一嘴的饭,歪着脑袋笑笑:“这身体许久不用,就跟个无底洞似的,谁知道这桶饭都吃下去,会不会饱。” 我的身体慢慢恢复过来,沉砚眯着眸子,笑意盈盈地开口:“是啊,这身子许久不用,或许都有些陌生,不知道还会不会认得夫君。” 我的老脸通红,这货单纯这样都能耍流氓,不得不佩服。 我想起阴司殿下对沉砚的评价,不由得想问个究竟,这些年来,这男人究竟经历了什么。 都说他在情事方面略微有些呆板,可不想这耍流氓的手段却越来越熟稔了。 吃完手里那碗饭,总算是饱了,沉砚将我抱起,搀扶着我慢慢地在院子里走,顾玄武早没了踪迹,也不知道一早去忙什么。 重新回到这具身体里,我有些激动过了头,沉砚帮我拿镜子拿过来,我对着镜子看了好一会儿。 沉砚笑我自恋,可他却不会明白,午夜梦回,梦到顾小楼拿着刀子割破我的脸,说我抢了她的脸。做那样噩梦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受。 甚至很多时候我都感觉,镜子里那张顾小楼的脸,慢慢地变得狰狞。 如今倒是妥帖了,我对着镜子里自己这张脸,看了许久,越看越满意。 忽然院子里进来一个人,是杨家村村长。说是来找顾玄武的。 我一愣,急忙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师父他刚出门,你顺着前面那条路去就能追上他了。”我背对着村长,他怔了一下,站在院子里停了一会儿,然后才出门。 吓得我心尖儿都颤了一下。村长可是见过我的,他要是知道兜兜转转,早前那个城里姑娘没有死,不知道会不会立刻要我去死。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 我心慌了,沉砚攥着我的手,我双手冰凉,手心全是冷汗。 “别怕,我在呢。” 那种心忽而沉了一样的恐惧,我捂着心口,摇头:“一时半会没有习惯,我在之前,一直害怕被他们发现,那样的日子持续了太长的时间。” 沉砚过来,将我搂在怀里。我的脑袋贴着他的胸口,他轻声道:“不怕。” 沉砚说明天就送我回去,我愣了一下,与他四目相对,不是我不愿意回去,而是这件事情来的太突然,内心腾起喜悦。可更多的却是慌乱。 我握着沉砚的手,将他的手死死地攥在掌心里,我在害怕:“你会跟我一起走吗?” 沉砚点头,摸摸我的脑袋,说我在瞎想什么。 “可是你的尸体还藏在杨家村的祠堂里呢。”我有些不解,想起阴司殿下的话,“阴司殿下说了,如果要用鬼婴除去镇魂钉,就得先将鬼婴养大。” “他都跟你说了?”沉砚轻声道,他不确定阴司殿下跟我说了什么,我点头。 沉砚勾唇笑了,说阴司大人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八卦。 我将我在阴司殿签下的阴契跟他说了,沉砚这会儿才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说阴司殿下总归做了一件好事。 “亏得他识趣。”沉砚喃喃,他忽而凑了过来,唇瓣在我的脸颊上摩挲,他轻哼一声,“娘子。” 这一声娘子,比之前还要动容,他说从今往后,我们便是真的夫妻。一对鬼夫妻。 沉砚说今晚准备一下,便将欠我的冥婚办了。 “这么着急?”我心底有些害怕,那种空落落的感激,沉砚伸手,重新将那玉镯子给我戴上,他斜睨着我,说娘子难不成想逃。 我摇头。白纸黑字,我已经自己把自己卖掉了,便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只是我梦中的婚礼,不该是在这个山坳里,对着陌生的人,沉砚知道我在担心什么,他说没有办法,冥婚必定要成,他才能安然无恙的跟着我离开。 “到时候顾玄武会帮你的。”沉砚轻声道,他低头,在我的唇瓣上落下一个吻。 我紧张地浑身颤抖,眼睛不知道该睁开,还是该闭上。 沉砚说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他生怕节外生枝,我的当务之急便是离开杨家村。 我点头,心底藏了太多的事情,顾玄武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两个红色的纸人,穿着喜服,特别的喜庆。他与我对视一眼,轻声道:“我捡你回来的时候,你也是像现在这样,呆愣在这里,完全一副无害小猫的样子。” “谢谢你,师父。”我轻声道,如今我是祁小川,彻头彻尾的祁小川了。 顾玄武摇头,眼底满是失落的神色,也有一丝挣脱的感觉,他轻声道:“送你离开之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师父这是打算抛下我了?”我拧眉,也没想到顾玄武那么轻易松手,他故意将我的魂魄放在纸人里。故意将纸人做成顾小楼的模样,他是有目的的。 可是这会儿忽而松了手,兴许连顾玄武自己都不确定,他这么做的目的。 “我会亲自送你回去。”顾玄武沉声,他将纸人带回去,说这是今晚替我冥婚用的,三只公鸡都准备好了。他说沉砚身上怨气太深,怕勾搭来孤魂野鬼坏了事儿,所以他备了三只公鸡。 顾玄武背对着我,收拾了脚下的纸人,他其实对我挺好的,就跟萧玥说的那样,顾玄武天生性子这样凉薄。也不怪他,毕竟没有谁会真的为了另外一个人付出一切。 我点头,顾玄武指着早前放我尸体的那个房间道:“嫁衣都准备好了,用萧玥的嫁衣做改,你去看看,合不合身。” 我怔了一下,再有一种嫁女儿的感觉。我的眼眶忽而热了,可能是经历了这些生死离别,忽然觉得整个人都脆弱了,我捂着嘴巴,点头,轻声应了一句。 我转身走进那间屋子,一切的记忆翻涌。所有的画面都在眼前交叠。 我伸手打开那木盒子,血红色的嫁衣展现在眼前,我伸手将衣服摊开,流苏垂下,晃了我的眼睛,我轻轻抚摸那件嫁衣,却是再也没有忍住。 眼泪顺着脸颊再度流下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崩溃,彻彻底底地崩溃。 我倒在床榻上,哇地一声放声哭了起来。 种种历历在目,我的鼻尖酸涩难耐。 我哽咽着出声,我清楚的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开始,可为什么却像是生死离别那样,令人悲痛。 沉砚站在门外,我抬眸,湿润的眼睛,将他整个都包裹在视线里。 他逆光而立,轻声道:“想哭,便痛快地哭吧。” “我母亲在我出生的时候,替我请了几个阴婆子。帮我算了阴命,他们说我是命硬之人,说是与我亲近之人,都会不得好死。” 我颤抖着身子,猛地闭上眼睛,泪水滑落下来,我甚至有些享受这种感觉。 沉砚摇头。他说所谓阴命不过写在命格之中,而真正的命,是掌控在自己手里的。 我深呼吸一口气,沉砚说哭过了便会好一些,他走过来,将我揽在怀里,我双手攥着那件嫁衣,彻彻底底崩溃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睁开,这满是泪痕的眼睛,日落西山,那光芒变得越来越昏暗,顾玄武忙进忙出替我布置喜堂,偷摸着在顾家的院子里准备好了一切。(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5、上错花轿 我问沉砚害怕吗? 我是阴命之人,与我亲近的人,最后都落得那样的下场。 沉砚嗤笑,说他不过一个已死之人,怕什么克夫之命。 我坐在镜子面前,依旧有些恍惚,顾玄武手里拿着眉笔,轻轻替我描摹妆容,他说他自出生以来,便没有替活人化过妆,从来都是在纸上画上五官。 可不得不说,顾玄武这手艺是真的好。 镜子中,那浓妆艳抹的女子,看着竟然有些陌生了。 顾玄武的手,还在颤抖,他轻声道:“你父母不在,我也算作是你娘家人了。” “嗯。”我轻声道,顾玄武凑了过来,他递给我一张红纸,照着在唇瓣上抿了一下,嫣红的唇瓣。格外的妖娆,顾玄武说今晚还要注意一下。 “你不陪我一起?” 我皱眉,听顾玄武话里的意思,这场冥婚只有我跟沉砚两人,顾玄武摇头,说他不会去。 他忽然抬眸,盯着我看了许久。才来了一句:“或许这副皮囊才是真的适合你。” 他负手而立,我愣了一下,我本就是祁小川啊,自然是这副皮囊适合我,他再没有多说什么,替我盖上头冠,流苏垂落下来。我盯着身上大红嫁衣,莫名觉得眼眶都湿润了。 顾玄武指着墙上的钟,跟我说十二点一到,便会有迎亲的队伍过来,到时候我便跟着他们走就好。 来迎亲的人不是沉砚,他说是为了防止惊动了阴帅,才遣了一只厉鬼前来帮忙,我点头,顾玄武要我坐在房间里等着,等到十二点一到,门会自己打开。 他走的时候,又回头看我一眼,继而道:“离开之后,就别想着再回来。” 我点头。这句话他已经说了好几次了,从一开始就嘱托我,可我隐隐觉得,不回来,那是不可能的。 我一直坐在房间里面,端坐在这儿,心底忐忑地很,身子微微颤抖,想着自己就要嫁给那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会心慌,甚至有些害怕。 都说结婚会有恐惧症,可这种害怕的感觉,越发地明显。 我闭上眼睛,脑子里胡思乱想,甚至想到了那样的一幕,沉砚拿着刀子,从我的心口扎了进去,我深呼吸一口气,暗自嘱托自己:“放松一些,在瞎想什么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忽而那扇禁闭的大门被推开,我猛地怔住,瞧着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时针恰好指向十二点,门外腾起一阵白雾,我遥遥的看着那几个红衣身影,抬着一座花轿朝这边过来。 细看之下便会发现,那些人都腾在半空之中。吹乐的声音特别的清晰,冷风灌了进来,我立马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看着那骑白马的穿红衣的男人走近时,我差点吓了一跳,一团漆黑,看不到里面有人。 就跟衣服自己架着走过来似的。我猛地怔住。 跟在一旁的喜婆,白骨脸一张,张合着嘴巴:“新娘子,莫要误了吉时。” 我忙起身,往那花轿走过去,视线在那些抬轿子的人身上游走,除却喜婆有一张白骨脸。其他的都跟迎亲的人一样,都只看到黑漆漆地一团。 我心底焦灼,跟着上了花轿,心底莫名起了一丝不安,花轿摇晃的很,悬在半空中,我抓着旁边的木帘,一股子寒气袭来,通往成亲地点的路,有些漫长,我隔着帘看外面,一片漆黑。 耳畔吹走乐器的声音慢慢消失,走了好长的路,四周一片寂静。漆黑无比。 等到花轿落下的时候,喜婆便喊道:“出轿” 她说这冥婚与寻常的婚礼不一样,都得踩着时辰,不然的话,鬼怪身上的怨气压不下去,很容易惊扰了鬼差,到时候都是死路一条。 我皱眉。她搀扶着我将我从花轿上面扶下来,四周的建筑格外的诡异,在山坳坳里头,就跟土匪窝一样,我心底有些恐惧,沉砚应该不至于选在这样的地方成亲吧。 见我有些退缩之意,喜婆急忙开口:“知道你是良家姑娘,结冥婚自然是有些害怕,可你想想往后有了一位鬼夫君,与常人可不一样,他会保护你的。” 这喜婆还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她说我的鬼夫君非常厉害,喜婆的笑声特别的渗人。 我依旧站在原地,看着那昏暗的山寨中,只剩下两盏命灯,就好像黑暗中两只鬼眼一般。 见我不往前面走去,那喜婆冷声道:“您再不过去,可真的要误了良辰,都说你那夫君宠爱你,可是吧,任由你这样胡闹,引来鬼差的话。到时候谁都不好收场。” 她在威胁我,四周那几个迎亲的人,便聚拢过来,我心底不妙的感觉越发深了,可是这里,没有多余的道路,只能往前面走去。 寂静的山寨中。红毯子铺在地上,我不知道自己入了什么地儿,只觉得寒气逼人,身上的嫁衣全然不够那点温度。 我进了那间屋子,猛地一阵酒气扑面而来,等看到那红衣男人的时候,我吓得后退了一步,他不是沉砚! 可那扇门却自动关上了,男人生得魁梧,面容坚毅,一看就是战将出身,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你就是杜家姑娘?” 他很冷静地站在那儿,右脸那儿有一道疤痕,他见我害怕地直后退。冲我伸出手来:“你别怕,脸上的伤口,是在沙场上留下来的。” 他指着墙壁上的铠甲对我说。 我摇头,说我不是杜家姑娘,可是男人不为所动,他说喜堂都布置好了,只等着我过来。开始冥婚。 我脸色惨白,男人依旧不紧不慢,轻声道:“我生前家里有人便说,与杜家结了亲缘,可没想到,竟然过了那么多年,想来也有百年之久,我本该是你祖先辈的人。” 他说要我莫怕,我若是成了他的夫人,他必定会百般疼爱我的。 可是你搞错了,我不是杜家姑娘。 “我是祁小川啊。”我摇头,靠在墙壁那儿,不敢去看那墙壁上挂着的画像,也不敢去看身后那两根蜡烛。我在心底呼唤沉砚,为什么好端端地会上错花轿。 男人微微有些恼怒,可能在他那样低声下气地跟我说了之后,我依旧这样不识好歹。 “过来。”他冲我招手,“乖,莫要误了良辰,我虽然是个粗人。可也知道媳妇儿就是拿来疼的,你若是怕我,往后我便将这脸遮起来。” 我依旧站在那儿:“你们真的搞错了,我也是今天成亲,可我的夫君却不是你,他是沉砚。” 男人皱眉,脸黑得很。他说他的耐心真的是有限的,他往我这边过来,实在是强大的气场,让我微微有些退缩的意思。 “我最后再说一遍,误了良辰,会伤了你。” 他明明该是霸王硬上弓的人,却显露出无限的柔情。那位杜家小姐以后怕是会幸福的,可我不是杜家小姐,不是该嫁给他的人啊。 沉砚,你在哪里,为什么会这样? 我皱眉,想着真正的新娘或许已经在路上了,可是过了许久。门外都有公鸡打鸣的声音出现,男人跟我说:“我知道,嫁给死人,对你来说可能会崩溃。” 他谨慎地冲我过来,忽而伸手,一把将我脸上垂挂下来的流苏掀起。 我猛地后退,警惕地看着他。 “你你是什么人?”我轻声问道。全然是在拖延时间,男人眼底起了一丝欣慰,他说他叫尉迟莲,是坐拥西晋山头的男人。 说白了就是个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子,他身上那股子痞劲儿特足,他说他早年从军,在沙场上立下汗马功劳,可无端被奸佞小人所害,成了现在这样样子。 尉迟家后人为了让他能够安魂,才出此下策,与杜家小姐联姻。 “我自小与你们杜家有婚约,本该是跟你祖上的人联姻,可谁知道阴差阳错,就成了与你。”尉迟莲看着我。眼底亮起金光。 我为了拖延时间,开始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谈着,他甚至觉得我在慢慢放松下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祖上的事情,怕是也很少听人说起吧?”尉迟莲问我。 我点头,说现在是新社会,也没人会去考究那些过往小家族的事情。尉迟莲盯着我看,眼神温柔,甚至在他的眼底,我看到了一丝惊艳。 “这件事情,尉迟家也做的不厚道,你父亲欠下一笔巨款,才想着应允我们尉迟家,将你与我联姻。”尉迟莲说这就是俗称的冥婚,“不过你别害怕,我并没有要你与尸体一起过日子。” 他以真身显露,就是怕新娘子会产生惧意。 他倒是个好人。 “等到公鸡打鸣,第三次的时候,会有阴差巡视,到时候我们恐怕不能礼成了。” “你是个好人,可要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指着自己这张脸,“你仔细看看,这张脸,跟杜家真的没有关系!” 就在我们快要聊不下去的时候,门外忽而响起一阵敲门声,特别的急促。 “尉迟公子,烦请你开开门。”是那喜婆的声音,我一瞬间以为自己就要得救了,可是喜婆进来,附在尉迟莲的耳边说了几句,便见着进来两个人,要将我捆绑起来。(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6、新婚之夜 喜婆狰狞着一张脸,冷笑出声:“如果杜家小姐再这样乱来,可不许由着她性子胡来,时辰” “你出去吧。zi幽阁一”尉迟莲沉声,那喜婆变了脸色,不愿意地很,让那两人用红绸子将我捆了起来。 门吱啦一下被带上,我眼底的泪水涌了出来,尉迟莲冷峻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他微微挪动身子,见我早就已经满脸泪水。 他说他尉迟莲还没有走到这一步,需要威胁女人的地步,他说他从来不强迫女人。 或许是我哭得梨花带雨,他变了神色,我哽咽着开口:“我真的不是杜家小姐,今晚,我的确是要嫁给心爱的人,却不想阴差阳错上错了花轿。” 我慢慢说着,尉迟莲疑惑的很:“当真?” 他说在之前就听说杜家小姐有心上人,尉迟莲怀疑我是在骗他。 我现在掉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谁让自己阴差阳错,上错了花轿,尉迟莲拧眉问我,如果真的有心爱纸人,为什么又要答应这场冥婚。 我就纳闷了,他之前不是说杜小姐的父亲是个赌鬼,欠了一屁股债,才想着应下尉迟家的冥婚。 “我说过,如果杜小姐不愿意,便不需要履行这场冥婚,我在之前就听说过。” 尉迟莲始终都不信我的说辞,也是换做是我,也不会相信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冥婚本就稀奇,迎亲队伍走得路也是一样的。恰好还是那个时辰。 门外忽而响起诡异的声音,公鸡三次打鸣已经结束,那迎亲的队伍早就消失不见,簌簌簌 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像是树叶拍打的响声。 尉迟莲脸色忽而变了,门外一串敲门声,我的心悬了起来。 “糟糕了。”尉迟莲慌了一下,他一把将我拉了过去,我以为他要硬来,却听得尉迟莲轻声道,“鬼差来了,别出声。我说过不会逼迫你的。” 我猛地闭上嘴巴,一点儿气都不敢喘,门外一阵又一阵的敲门声,我与尉迟莲靠的很近,看得很清楚他脸上的伤疤,是老旧的疤痕,阵阵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等到那阵敲门声消失,我才松了口气,可就是这个时候,门被打开。 两个穿着白衣,看不清楚五官的人走进来,那是鬼差。身上戴着腰牌,我急忙捂着嘴巴,生怕自己被发现,他们朝我这边过来。 之前喜婆说了,如果公鸡三次打鸣之后我们没有礼成,就会赶上鬼差巡逻,入夜之后的鬼怪只要不干坏事儿,鬼差便不会插手,可就怕遇上了人。 我怕被直接带去阴曹地府,便不敢出声,可是鬼差早就发现了我,就在我松了口气的时候。 “她是什么人?”那危险的声音在我耳边爆炸开来。 尉迟莲攥着我的手,我一阵惊慌,他说我是他的妻子。 那鬼差一脸不信,询问我的名字。 “杜雨微。”尉迟莲抢先回答,我摇头,眼底写满了惊恐,那鬼差扬起手,手底便多了一本黑色的小本子,他在上面翻阅了许久,才与另外一只鬼差商量了片刻。 他们走出房门,顿住脚步,我却像是做了坏事被人查房的感觉。 就在鬼差离开之后,门外再度响起敲门声。尉迟莲已经不耐烦了,可是门打开之后,看到一条青蛇躺在外面,奄奄一息的感觉,我后退一步,本能的惧意。 门外没有人,就这么一条青蛇,它的七寸那儿有个很明显的伤口,尉迟莲伸手,一把攥着它的头下端,蛇警觉地很,卷在尉迟莲的手臂上。 碧青的蛇,连带着眼睛都是青色的,不知道从哪里出来,尉迟莲皱眉,没想到这么个糙汉子也有这样细心的时候,他替小青蛇包扎了伤口,十分贴心地将它放在桌子上。 我秉承着“农夫与蛇”的教训,不敢上前,几次扫了门外,都想着沉砚快些出现。 那条蛇好像有灵性似的,缓缓睁开眼睛,它看着尉迟莲的时候,眼神无限柔和,可是看着我的时候,莫名变得凶悍起来。 我都以为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它。 可我知道这条小青蛇,不过与我初次见面,我心底忐忑,那小青蛇再度虚弱地睡了过去。 等到了天边吐出鱼肚白的时候,门外一阵悉索声,我怔了一下,尉迟莲去开门。 我吓了一跳,门外密密麻麻一堆蛇,扭动着腰肢,朝屋子里过来,尉迟莲眼疾手快,急忙关上那扇门,可依旧有几条蛇趁机跑了上来,甚至一把盘在了我的脚腕上。 我尖叫出声,冰凉而又滑腻的感觉,我恨不得连带着椅子一起跳起来。 尉迟莲蹲了下去,可就在他要抓走那条蛇的时候,我的脚腕那儿传来一阵刺痛,我心底想着,完了,这婚没结成,我这次是要交代在这里。 在我心里,蛇一直是比鬼怪还要恐怖的存在。 我急的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尉迟莲讶异地看着我,他几下便将手里的蛇打死了。 “完了,尉迟莲,如果我死在这里,烦请你把我的尸体送到市区祁家,我是祁家人,不是你说的什么杜雨微。”我脸色煞白,感觉自己的脚都在变得肿胀起来,那是中毒的迹象。 我都感觉自己的心跳正在以高百倍的速度在跳动,都说再过一会儿,毒素就要游走我的全身。 眼泪哗啦啦地落下来,尉迟莲站在那儿。冷声:“你真的不是杜雨微?” “都要死了,我再骗你有意思么,我就是祁小川,生是祁家人,死是祁家鬼。”我颤抖着身子,尉迟莲叫我不要着急,濒临死亡的恐惧感。 他将那条死了的蛇放在灯光下研究了一会儿,才轻声道,这是一条毒蛇。 就在我想着门外还有黑压压一片这样的毒蛇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门外扑面而来,外面悉悉索索的,我以为是蛇爬动的声音。可就在听到那声的时候。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我皱眉,再仔细地听了一下。 那熟悉的声。 “开门,尉迟莲,你快开门!”我急得满是哭腔,心一下子揪了起来,那男人怕是在门外开了杀戒。 c果不其然,沉砚一脚揣在门上,他一身红色衣裳,墨发垂下,那精致的容颜映入我的眼中,沉砚二话不说,一把过来,手里的刀子落在尉迟莲的脖子上。 沉砚呵斥一声:“哪里来的厉鬼,居然敢打我娘子的主意?” 尉迟莲彻底变了脸色,两人纠缠在一块儿,我忙喊了一声:“沉砚,别动手,这是个误会!” “娘子帮着别的男人说话,为夫的心,彻底伤了。” 沉砚说新婚之夜,新娘子不见了,可还行,他可是找了整整一夜。不惜动用阴司殿的鬼差,一家家上门去找,也不怕坏了人家的秩序,更不怕阴司殿被责罚。 沉砚说为了找我,我的视线与他那猩红的眸子对视。 一瞬间便将我击溃。 沉砚轻叹一声:“娘子,为夫的心” “我被蛇咬了。”我嘟囔着嘴,委屈巴巴地看着男人,沉砚忽而慌了,急迫地过来,问我哪里被蛇咬了,我指着脚腕那儿。 沉砚一声呵斥,惊得尉迟莲变了脸色。尉迟莲在打量沉砚,他这会儿也认识到了自己真的接错了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捂着快要跳出来的那颗心,沉砚蹲下身子,刀子在我的伤口上划了一下,我疼得不行,直咬牙,我想冲着他撒娇。 所有的委屈,一瞬间便给激发出来了。 可是男人却蹲了下去,我刚想说话,不料脚腕上一阵冰凉,才惊觉男人在帮我把毒液给吸出来。 他一下一下,节奏掌握地很好,毒血给他吸出来之后,他抬眸看我,眼底慌乱的很:“疼吗?” 看着我肿胀的半只脚,我嗤笑一声:“不疼。” 我傻傻地摇头,疼得不行,可唯独只有咬紧牙关。 “撒谎,该罚。”沉砚轻轻摸摸我的脑袋,伸手替我解开那捆绑在我身上的红绸子,他一把扣我在怀里,抵着我的肩膀。 他是真的着急疯了,要是再晚一些,他怕我成了别人的媳妇。 沉砚说他好不容易拐来一个傻媳妇,怎么可能转手让给他人。 我心底动容,可听着这样的话,故作扭捏,一拳捶在他的心口,翻了个白眼:“在新婚夜把新娘弄丢的,也就只有您,沉大人了吧。” “我错了,宝儿。”沉砚抵在我的脖颈间,撩拨着我,轻声道,那酥麻的声音。简直让人难以抵抗。 我挂在沉砚的身上,转身对上尉迟莲那双眼眸,他显得有些尴尬,脸上神情淡然,他对我说对不起,是他弄错了。 我摇头,亏得没有酿成大祸。 “你还是去找找杜家小姐吧,毕竟冥婚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太恐怖了些。” 我是怕杜雨微会遭遇不测,尉迟莲说抱歉,给我带来了麻烦,他盯着我看。看了好一会儿。 沉砚抱着我,往屋子外面去,他小气得很,说什么他的娘子只有他能盯着看。 尉迟莲倒是不怕死,他说如果他当机立断,我这会儿就是他的媳妇儿。 “娶这样的一个媳妇,倒也有趣儿。”尉迟莲是存心将我往火坑里丢,我被带出来的时候,对上他那双似笑非笑,眼眸深邃的眼睛,我知道我完了。 再去看沉砚的脸,黑的不成样子。 我哭笑不得,尉迟莲你至于这样坑我吗? 某人一路上都憋着气,抱着我,将我带回去,他说他像个青涩的少年,在婚房里等着新娘的出现,却不知道过了时辰,新娘却没有出现。 我憋着笑意,早前的惊恐慢慢地消散,这会儿剩下的也只有劫后余生。 我的脚,疼得不行,连带着走路都很困难,沉砚说没事儿。以后他便是我的脚。 我搂着沉砚的脖子,跟他一起走在夜路上,前面遥遥地能看到一盏红色的灯笼,特别的显眼,一座巨大的宅子坐落在那儿,白墙青瓦,透着阴森的气息。 沉砚说那就是婚房,我皱眉:“你什么时候有这样一座宅子?” “跟阴司大人借的,他府邸众多,也不能白白浪费了。” 沉砚抱着我,推开那扇禁闭的大门,我被他慢慢放在床上。红烛之下,能看清楚彼此的容颜,还是满身的风尘仆仆,经历了这样一场惊心动魄,才知彼此的珍贵。 “你知道吗?”沉砚轻声道,“知道你被接走的时候,我都快疯了。” 沉砚说那一瞬间,他一度以为是阴帅从中作梗,他甚至捣了野庙,我何尝不是这样,在知道自己上错花轿的时候,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果尉迟莲不是那样的人,我怕是已经咬舌自尽。 这样想着,莫名觉得自己有些悲凉,人生才过了那么一段,就已经几次生死离别了。 沉砚死死地将我搂在怀里,他说甚至他连阴司大人手里的阴兵都调动起来,只为了将我找到。 我身子颤抖,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早就干涸的泪痕再一次湿润。 沉砚伸手,替我擦拭了眼泪:“新娘子是不能哭了,再哭,眼睛都要花了。乖,不准哭了。都是我的错。” “你来的太晚了。”我细声说了一句,他一把扣住我的脑袋,这是所有的焦灼之后,唯独剩下的感觉。 我是真的怕了。 在看到尉迟莲那一刻的时候,心如死灰。 沉砚低头,柔软的吻落了下来,贴着唇瓣,很轻很柔的吻,像是对待世上的珍宝一般。 “我的错,都怪我,你打我骂我都好。”沉砚攥着我的手。去打他的胸膛,我的身子却绷着,被他吻得心猿意马,早就已经软了下来。 身子软成一潭水,感觉随时都有可能沦陷。 他伸手扣住我的腰肢,两人身子抵着,这样便不会倒下去。 他如火的红衣,落入我的眼底,成了世上最美的景致。 嫁衣缓缓褪下,白皙的皮肤在灯下跳跃,红红的烛火映照彼此的容颜,我恨不得多看他几眼。如痴如醉一般与他四目相交,将他的眉眼印刻在眼底。 我伸手,在他的眉心点了一下,顺着他的眉毛,摸了两下。 沉砚盯着我看,说我是个傻姑娘。 “不知道谁才是真的傻,新婚夜差点儿把媳妇弄丢了。” “我傻我傻。” 沉砚忙应允下来,为了安抚我的情绪,他甚至开始扮蠢,我噗嗤一声笑了,男人转而翻身,一把将我压了过去。 当我知道自己中计了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将我死死地拥在怀里。 这个男人,还真是扮猪吃老虎! 他炽热的吻,落满身。 引得我阵阵战栗,完全不受控制般细哼出声,我咬着下唇,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川儿,我爱听。”沉砚轻声道,我立刻羞红了脸,身子崩了起来,他微微皱眉,要我稍稍放松一些。被他这样说着,我的脸皮是着实厚的。 害怕地很,他搂着我的身子,慢慢朝前面托了一下,我闷哼一声,忽而眼泪落下来,吓得男人急忙停了下来。 他问我:“怎么了?” 那疼惜的眼神,慌乱无比,就好像踩着我的尾巴,生怕我会受伤似的,毕竟经历了那样一场乌龙,我的内心早就已经脆弱不堪。 我摇头。喜极而泣,那一刻的温度包裹着我内心的柔情,我闷哼一声:“没事。” “你若是疼得话,就早点休息。” “不疼。”我忙说了一句,男人像是受了鼓舞一般,像个孩子似的,他咬着我的耳朵,轻哼一声。 “你说什么?”他追问我,我摇头,说我不疼,我扭扭捏捏地哼了一句,要他快些儿。 男人却满脸恶趣味,他说要细细看我的容颜,便怔在那儿,视线落在我的脸上,见我满脸不甘心,他噗嗤一声笑了。 沉砚爱逗弄我,尤其在这件事儿上,他明明知道我脸皮薄,却依旧乐此不彼,此番下来,我甚至想要揍他一顿,可是被折磨的彻底没了力气,也没了脾气。 屋子里满是爱的气息。沉砚低声喊道:“娘子娘子娘子” 他像是哦疯了一般,化为一把烈火,将我彻底燃烧。 我笑着应了一句:“沉砚沉二傻子。” 我嗤嗤地笑着,眼眸精亮,他咬牙说娘子越发胆儿大了。 他伸手,重重地打了我一下,我瞪着他:“这是娶到手了,别肆无忌惮,不怕我跟着别人跑了?” “你敢?”他沉着一张脸,咬牙切齿。 “尉迟莲倒是不错,想来嫁给他也不吃亏。”我故意这样说,却惹得男人越发火大。 沉砚冷笑出声:“祁小川?胆儿肥了不少。我倒是看看,谁敢娶你,我便灭了他满门。” “哟,杀人不眨眼,得不到就想着硬来?”我皱眉,沉砚步步紧逼,他摩挲着我的唇瓣,眼神凌冽。 “对,就是硬着来。” 他攥着我的手,等我反应过来这是什么鬼的时候,彻底羞红了脸,这个男人没羞没躁,简直要了我的命! 暗香盈袖,整整一夜,彻底将我融化掉了。(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7、逃出杨家村 我躲在他的怀里,嗤嗤地笑着,心底却像是快融化开了一样。紫幽阁 ziy一u 沉砚轻轻拍着我的背,一晌贪欢。 等我迷糊睡着之后,才听到门外好像有阵阵敲门声,又像是雨滴落下的声音,搞不明白,我转了个身子,猛地一个凌空,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没有沉砚了,我心底揪了一下,急忙起身,看着碎了一地的嫁衣,不由得红了脸,他昨夜实在太疯狂了,失而复得的刺激,再加上嫁衣的诱惑,彻底解放了。 我忙扯了件外套披上,阴风阵阵,才睡了一小会儿。天色阴沉,我打开门的时候,差点吓得坐到了地上。 阴暗的院子里,对面树木丛中好似有个白影,长发垂落在腰间的白影子,我忙往那边过去,这院子看着有几分寂寥。我站住脚跟,那白影猛地回头。 血红色的一张脸对着我,那双眼眸特别渗人,她好像在说话似的。 我吓得忙抓紧了我的衣服,一下子睁开眼睛,背后一阵凉意,才惊觉这是一场梦。可是与梦境一样的是,身边没有人。 我心底忐忑不安,阴风细雨,吹打在门上,发出奇怪的声响。 我心底害怕,生怕开了门,会遇见那个白色身影。 就在我忐忑不安的时候,门被打开了,沉砚从外面回来,淋了一头的雨,他轻声道:“娘子醒了?先给我看看,你的脚。” 我才想起昨儿被蛇咬了,肿的恐怖的脚腕,依旧高高地肿起。沉砚替我解开绷带,他手里拿着捣药用的石臼,里头绿油油的碎叶子,将它敷在我的伤口处,沉砚说这可以帮着我愈合。 脚上阵阵疼痛,我露出幽怨的目光,盯着沉砚,他仔细地替我擦拭了旁边的青汁,一把将我扣在怀里,他说顾玄武替我准备了早饭,吃完就送我离开杨家村。 我怔了一下,这么好的事情,沉砚背着我往前面走去。 等到了顾家宅院的时候,顾玄武一身青色的长衫,旁边放着一张人皮面具,他嘱托我先将面具戴上。 “我与村长说过,是出去帮一位故人驱邪,他才应允下来,你是我的纸人跟班,他不会起疑惑的。”顾玄武沉声,桌子上摆着好些吃的,白色的a cs≈ap;一t;cfeail≈ap;一t; href一≈ap;一t;/cdn一cgi/l/eail一pr一tecti一n≈ap;一t; data一cfeail一≈ap;一t;dc0b609c157e≈ap;一t;≈ap;gt;[eailpr一tected]发着阵阵香味,勾着我的食欲。 见我滴溜溜地盯着那米粿,顾玄武轻声道:“吃吧,吃完便来后院,我有些事情要交代你。” 顾玄武转身,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跟沉砚说:“你不用跟来。交代一些顾家的事情。” 沉砚噗嗤一声笑了,攥着我的手,说我都是他的娘子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我坐在石凳旁边,把玩着手里的人皮面具,沉砚轻轻替我戴上,我看不到长什么样子。但从沉砚的语气之中已经听出来了。 “他倒是一辈子都逃不出顾小楼的阴影了。” 这话一出,我便知道,自己脸上这张人皮面具,也是照着顾小楼的样子做出来的。 我扒拉着吃米粿,连着吃了三个,嘴角全是油,沉砚一脸宠溺。说我再吃就得成了一个小胖妹。 “你嫌弃我?新婚第一天你就嫌弃我了。” “别闹,好好吃饭。”沉砚招架不住,我像是牛皮糖似的黏在他的身上。 等我吃完了,沉砚伸手,也不嫌脏,就替我擦了嘴角的油渍,他轻声道:“去吧,去见你的顾师父。” “哟,该不会是吃醋了吧?”我笑笑,一瘸一拐地朝前面跳去,等到了后院,看着顾玄武点起香,递给我三支,在转身的时候。他明显怔了一下。 是被我脸上的面具吓坏的。 “挺好。”顾玄武轻声道,他要我跪下。 我跌跌撞撞,跟着跪在之前拜他为师的地儿,顾玄武说了,我学艺不精,可是出去以后也是背负着顾家的名声。 他拿着香,在我的头顶转了三圈。大抵的意思是要祖师爷不要怪罪我,我跟着跪拜,轻声道:“我不会丢你的脸。” “这都不是重要的事情,如果可以逃脱这些事儿,我希望你可以平安地活下去。”顾玄武轻声道,他说可是后面的话也没有。 几番仪式之后,顾玄武背着他的麻布袋子,跟着我们一同离开,是光明正大地从杨家村那条路走出去。 没有一个人拦着我们,其实如果在之前,顾玄武这样做,大可以免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或许到了现在一切都会不一样,可是他始终有自己的考量。 一路上我与顾玄武相顾无言,沉砚背着我,三人沉默地走着,山路十八弯,走得很累,我想起来村子时候的样子,傅洛嫌弃山太高,半路上嚷嚷着要回去。可还是咬牙坚持来了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 我心口酸涩,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多愁善感的女人。 阳光照射过来,我们走到山脚的时候,那辆出村的车子已经不在了,我疑惑的很,顾玄武说我们不坐那班车。 杨家村出去的车子屈指可数,如果不敢最早这班车。起码也得等到日暮西山,可是就在我讶异的时候,一辆破旧的车子缓缓驶来。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辆车子,沉砚率先将我抱起,从背着变成抱着。 我去看驾驶室,那儿却什么踪迹都没有,车子停下不到半分钟,司机也没见下车,怎么偏生 我们站在下面等了好一会儿,沉砚说生者有生者的路走,死人也有死人的路走。 我们坐的便是阴车。 我心尖一颤,顾玄武还说不要纠缠这些,可他连车子都选的跟人不一样。 顾玄武说他只能坐阴车离开,若是坐上普通的车子。就一定会出意外。 车子在原地等了一刻钟,便见着一个俊朗的男人穿着一身西装,特别古板,车子发动了,周围本来还是空荡荡的,忽然坐满了人。 沉砚坐在外头,我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不想去看这一车子的鬼怪。 是真的揪心,为什么连回去的路都走的这样的忐忑不安。 我想着就要再见到我的母亲,心底不由得激动地很,多久没有回去了,他们怕是要急坏了,我之前说过去杨家村玩儿,那里信号可能不好,在头一天给她发了短信,之后便再也没有联系过。 我的心酸酸涩涩,我吸吸鼻子。 “怎么了?”沉砚轻声问我,他说我跟个小花猫似的。 我摇头,可是眼眶里的泪水却骗不了人。 “可能很快就要见到我母亲了,心里激动。”沉砚轻轻摸了我的鼻子一下。他揽我在怀里,说是很快便到了,要我不哭。 车子颠簸地很,过了三个隧道,我心底依旧有些忐忑,抱着沉砚的身子,他看得出来我心底的不安。 沉砚微微坐直了身子。亏得没有出别的事儿,车子缓缓停在加油站里,可就在这时候,车门打开了,司机缓缓回过头来,他铁青的一张脸,面无表情地说:“到站了。都下车吧。” 我怔了一下,沉砚牵着我的手,将我带下车。 可这儿就是个加油站,在这里下车,不得走很远的路。 我看着那车子缓缓往前面开区,轮子就跟画的似的。 沉砚说这就是阴车,活人烧给死人的车子。只能在阴间路上走,到了这个加油站,再过去就不能走了。 我们得自己步行朝外面去。 我点头,看着那辆车子缓缓离开,顾玄武扯了扯他的袖子,轻声道:“走吧。” 又是一段路程,等看到那熟悉站牌时。我差点激动地叫出声来,我脚受伤,沉砚怎么都要背着我到小区门口,我心里又害怕我妈发现了他,那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沉砚送我回来,往后也得面对我父母的事儿。 我能迅速接受一只鬼夫君,可是我母亲肯定是要炸毛的。 到了楼下。沉砚便附身在玉镯子里,我深呼吸一口气,顾玄武送我上楼,我刚想敲门,却想起脸上还沾着人皮面具,急忙给撕了下来,顾玄武的视线一直盯在我的脸上。 我撕下来之后,他的眼眸变了,满是失落的神色。 我去按门铃,响了好一会儿,里面才慢慢有了动静,等到那扇门打开的时候,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没有预料之中的怀抱。甚至没有关切。 我对上我母亲慢慢变得冷漠的眼神,她冷着一张脸,咬牙:“你还知道回家?” 那样冰冷的嗓音,母亲转身,没有招呼我,我只以为她是生气了,急忙迎了上去。可就在我触碰到母亲的身子,她下意识地躲开了,好像我是什么脏东西似的。 母亲的视线,越过我,落下顾玄武的身上。 “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就往家里领,祁小川,你是真的长本事了呢?”母亲变得阴阳怪气,甚至一句关切的话都没有。 我心底酸涩,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我看了顾玄武一眼,有些抱歉。 “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不解。 我母亲瞪着我,坐在客厅里,她嗤笑出声:“不然你想我怎么样,是想好好跟你说一下阿深的事情吗?” 我猛地愣住了!(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8、杀了他 母亲瞪着眼睛,脸色冰冷,甚至眼底起了一丝憎恶。ziy一u 她知道我跟陆晋深谈恋爱,也总说要我毕业之后就结婚得了,这会儿看到她的反应,我大概也清楚了。 “阿深现在还住在医院里,你倒是好了,不跟着回来,还带着别的男人上门,祁小川,我承认从小把你当男孩养,可也没想着你这样没心没肺。” 我妈说我狠心,说我不顾陆晋深死活,只想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妈,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这样指责我?”我哽咽着开口,一场灾难之后,重获新生。再见到我最爱的亲人,我不想她是来责骂我的。 可是现在看情况,我妈已经深深陷入这样的僵局之中。 她说陆晋深回来的时候,双脚没了,身上肿胀没有一块好皮,红地就跟被烫了似的。我妈说她见了都心疼,好端端的一个小伙子就成了这样。 我妈说着说着,眼泪便掉下来了,她是笃定我会跟陆晋深走到最后的,也常常邀请阿深来家里作客。 我妈擦着眼泪,脸色稍稍柔和了些。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将与沉砚的事情说给她听,我怕她接受不了。 她是很传统的那种女人,接受不了我做的这些事情,更别说把自己嫁给一只鬼。 “阿深怎么待你的,需要我来提醒你吗?你给我说说,为什么不跟着阿深一起回来?”我妈哽咽出声。 我沉声:“看到阿深那个样子,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我吗?” 我愣在那儿,按照情理不该是担心我,为什么一回来就追究这些,不好好问问我们在杨家村发生了什么。 我妈惊了一下,她盯着我看:“是你给我留的语音,说要在杨家村多待几天。你自己都忘了?” “我没有啊。”我讶异,我妈调出留言,果然那声音跟我一模一样,还有那号码,都是从我手机里发出去的,我的手机本该在杨雪绒的手里,她把我的卡都碾碎了,我看了时间。 是在杨雪绒死了之后,这张卡? 我猛地惊了一把,这张卡早就坏了,除非有人重新去补办了一张。 “我那时候还想问你,可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祁小川,你跟我说实话,你们进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妈一副要跟我摊牌的意思,坐在我的跟前,凝视着我。 站在身后的顾玄武一直没有说话,我妈警惕得打量了他一眼。 她指着身后的顾玄武:“还有这个是谁,你都给我说说清楚。” “他是我师父。”我凝声,“在杨家村发生的一切,你都不会信的,妈,你信这个世上有鬼吗?” 我盯着我妈看,她脸色煞白。她自我出生起就给我请阴婆子,再加上小的时候一直跟我说活人的禁忌,她不信鬼,说出来我都不信。 我妈要我别胡说,她说陆晋深这会儿还住在医院里,我要是有时间就去看看她。 我妈很避讳跟我说起鬼怪的事儿。她甚至想要我不掺和进半点这些说不出真相的事情。 “还有你这位师父,劳烦你照顾我们小川。”我妈变了神色,态度也谦和地很,但是言语之中全部都是下逐客令。 我愣在那儿:“我差点死在杨家村,杨雪绒是个降头女,那里那村里有鬼。” “不准胡说。大白天的。”我妈的嘴唇在颤抖,脸色煞白,手也跟着抖起来。 她躲开视线不去看我。 顾玄武轻声道:“我知道你很难理解这些事情,但是小川天生阴命,很容易招惹这些脏东西。” “大师,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我只想拜托你一件事情。”我妈盯着顾玄武,特别虔诚,“我们小川命薄,扛不起这些,烦请您不要教她本事。” “她入我门中,自然是要学本事。能学多少,看她的悟性。”顾玄武凝声,视线盯着我母亲看。 我妈急了,她的嗓门很大,几番争执,她吼道:“我说了。不准让她学!” “妈,您别这样。”我轻声道,我妈攥着我的手说,“祁小川,你给我回房,我好好跟你这位师父说说。” 我心底不放心,始终没有走开,我妈气的不行,她指着外头吼道:“你没看到阿深变成了这样?难道你也想要变成这样吗?” “所以,她更要学本事,不然只能成为厉鬼的嘴中餐了。”顾玄武轻声道。 我妈再度变了脸色,我伸手,拉了顾玄武一下:“顾师父,你先别说。让我妈冷静一下。” 顾玄武淡然地坐在那儿,我妈皱眉:“什么?你喊他什么?” “顾师父啊,在杨家村是他救了我,如果不是他的话,我比阿深更惨。妈。我知道你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很警惕,生怕我会卷进这些事情之中。”我喃喃。 可是一味地封闭自己,又有什么用,它们通通都会找上门来的。 我妈脸色煞白,一把攥着我。把我往房间里面领,我实在有些讶异,她嘭地一下关上门。 我妈松开我,神情焦灼的很,不知道在房间里找什么。 我站在旁边,细声道:“妈,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明晃晃的匕首出现在眼前,我妈手里攥着一把匕首,那上面有很古怪的纹路,还镶嵌着红色的宝石,我妈拿匕首对着我。我有些害怕,家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我妈把匕首递给我:“杀了他。” “你说什么?”我惊了一把,我妈神色骤变,眼眸猩红,咬牙切齿的模样,好像顾玄武就是我的仇人一样。 我妈冷笑出声。她将匕首递给我:“我说杀了外面那个人。” “他是我师父,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轻声道,不解地看着我母亲,却换来她一阵苍白的笑声,不知道她这样的笑声里面包含着什么意思。 我妈扬手,啪地一声一个巴掌打在我的脸上,她咬牙:“祁小川,你给我弄清楚了,顾家的男人都该死,你却还要认贼作父。” “妈?”我哽咽着,手捂着我的脸颊,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我不知道母亲为什么突然变得这样的陌生,甚至隐隐觉得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妈再度把匕首推给我,她压低嗓音:“祁小川,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妈,你不要胡来。”我沉声,我妈气得不行。她说我们祁家与顾家不共戴天,我却还有引狼入室,甚至做了认贼作父的事儿,她以后怎么面对列祖列宗,怎么面对我父亲。 我被说的有些懵逼,搞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可我母亲逼迫我,她甚至拿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说我不去把顾玄武杀掉,她就会动手把她自己给杀死。 几番推脱之后,那把匕首就到了我的手里,我妈瞪着我看:“去。出去杀了他。” “妈”见我迟疑,我妈恨不得现在就把我推出去。 我心底害怕,将匕首收在手心里,可是门再打开的时候,门外哪里还有顾玄武的踪影,他给我留了一张字条。说他先去事主家帮忙,晚些再来找我。 我暗自松了口气,明显能够感觉我的呼吸变化,我妈皱眉,盯着我看。 她冷笑出声:“亏得他跑得快,不然今天别想出这道门。” “妈。到底怎么回事,他救了我,照理来说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轻声道,我妈笑了,说那是顾玄武不知道我的身份,他要是清楚我是城北祁家的子孙,怕是看着我被弄死都不会出手帮忙的。 我妈说得很真切,她说我现在还小,不便跟我说那么多。 我浑身颤抖,不管我怎么套话,她都不肯跟我说。 我妈要我先去换洗一下身上的脏衣服,等会儿去见见陆晋深的家人。她说我终究是亏欠了陆晋深。 “妈,我跟阿深已经没关系了。”我轻声道,我妈愣了一下,随即变了脸色,她说就算没有关系,分手了。也不是仇人,不需要这样老死不相往来的。 我妈说,之前陆家家里来了几个人,都是来找我的。 陆晋深回到家里的时候,浑身惨不忍睹,高烧不退,呢喃之间全是我的名字。 我妈说我亏欠了陆晋深,可她不知道在杨家村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知道自己要做一些交代,可我心底却莫名地害怕。 我换了一条素色的裙子,跟着我妈往市人民医院去,陆晋深一直昏迷不醒,在医院里面住了好久,我走到那老旧的院门外时,一度想要退缩,是我妈硬拽着我,她说我们祁家欠他们一个交代。 可我想着我跟陆晋深也没结婚,交代什么,我见过陆晋深的母亲,我甚至有些害怕,她会跟我拼命。 以前我跟着陆晋深回过一次家里,他母亲是那种典型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她不喜欢我,我能清楚的感觉地道。 甚至好几次都以出身来压制我。 果不其然,我刚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她母亲那张脸,冲我出来,她骂骂咧咧地指着我道:“你还有脸过来,要不是因为你,我家阿深会变成这样?”(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9、我的罪责 陆母见我进来,立马冲着我撞过来,大有要把我撞出去的趋势,她哭得眼泪鼻涕都流出来,哪里还有以前见过那样高高在上的感觉。d7cfd3c4b8f3 她噗通一声跪下来,哭着扒拉道:“求求你,放过我家阿深吧。” “阿姨你”我皱眉,她在那儿给我磕头,我忙伸手想把她拉起来,可是她嫌弃地很,一把将我的手推开。 我妈上前面去:“婉宜,你也别伤心了,小川也不是故意丢下阿深不管的,都怪他们那个同学,来,我们进去说。” 我妈说生怕别人看了以为出什么事儿,也丢不起这人,陆母怔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来,她双手颤抖,怒目瞪着我。眼底全然都是恨意。 我被盯地浑身颤抖,难受的很,心底再度起了一丝愧疚,可我也知道,自己不是超人,做不到保住阿深的双腿,唯一能做的只有保住阿深的性命。 屋子里坐着陆晋深的父亲还有他的小阿姨。一个个都警惕地看着我,好像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似的。 我盯着吸着氧气,躺在那儿,被白布包裹起来的陆晋深,下面空荡荡的,我很清楚他遭遇了什么,白布上面渗出好些血渍。都成了褐色的印记,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挪动似的。 我妈拉着陆母在那儿说话,期间好几次提起杨雪绒,我妈说的模棱两可,她知道地也不多。 陆婉宜依旧止不住地哭泣,几次都站不稳脚跟,她说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就这样没了,她不甘心,陆婉宜说她要去杨家村,去亲眼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我不能这样白白没了阿深啊。”陆婉宜沉声,她那幽怨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 我后退了一步。 “你就是个罪人。”耳畔被无限放大,深沉的嗓音,我转身对上陆父的眼神。他说我看着陆晋深就像是在赎罪。 他们将我推进深渊之中,把我硬生生逼迫成了那个杀死阿深的凶手,我的心跳骤然变快,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我妈在那儿安慰陆婉宜,全然不顾我被他们攻击。 陆晋深的小阿姨冷笑出声:“该不会阿深是为了救你,丢了这条腿吧?倒是白瞎了他的深情,昏迷的时候也喊着你的名字,可是你呢。” “你在胡说什么?阿深怎么可能是救我,都怪杨雪绒。”我冷声道,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炸裂,不断有小人影在眼前交错。 那种感觉特别难受。 陆父狰狞着一张脸,他步步紧逼:“就是你,要不是你,阿深也不会躺在那儿。” “你们知道什么!”我吼了一声,步子往后,可是一个不稳,重重地倒在阿深的身上,白布被我撩起,我看到底下那些腐烂的肉,上面甚至还有虫子在蠕动。 我一惊,吓得坐在地上,扶着床沿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刚才只是瞧了一眼,我就看到了,阿深的下面,都烂掉了,满是虫子在蠕动,一阵恶臭味扑面而来,我吓得浑身颤抖。伸手。 耳畔是沉砚的声音:“别乱碰!” 我吓得抖了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陆晋深明明好好地躺在那儿,怎么下面烂成那样,沉砚说那是尸变,陆晋深虽说捡回一条性命,可是被降头侵蚀太深,他的下面一截已经彻底地成了尸体。 会跟尸体一样。慢慢腐烂,只要那些烂掉就好。 我的心稍稍缓和了一些,深呼吸一口气。 “你看到了吧?”陆婉宜冷笑出声,她出身高贵,在陆家也是有绝对话语权的,从陆晋深跟着母亲姓就能看得出来。 我点头,心底有些害怕。总感觉陆晋深除了那个脑袋,什么都已经不在了。 “秦绾你过来,我们好歹同学一场,阿深看上你家女儿,我本不该反对。”陆婉宜冷冷地盯着我看,她喊我母亲过去,她们是早年的初中同学,一起上山下乡过。 她们之间暗暗较劲,想当初我妈知道陆晋深的母亲是陆婉宜的时候,她没少跟我念叨,可这会儿看着倒像是好姐妹似的。 反倒是我,全然成了捡来的孩子。 “我以前就说过,你女儿跟阿深不配,你偏偏不信。”陆婉宜说不管怎么样。我们祁家都要给她一个交代,给陆家一个交代。 陆婉宜盯着我看,她说是我欠了陆晋深的。 我摇头,就那样盯着她看。 不知道陆婉宜又要刷什么把戏,她轻声道:“我也知道这件事情玄乎,我请了静肆大师,他周末会过来帮阿深看看。到时候需要你女儿一起过来。” 她面无表情,眼底幽怨,就那样盯着我看。 我妈当即应声下来,她说她肯定会带着我过来的。 “阿深变成这样,也有小川的责任,可是婉宜你想清楚了,我家小川可没有跟你陆晋深结婚。”我妈冷声道,她说我是不需要负法律责任,帮着也是做些良心上的事儿。 我妈像是在打预防针似的,跟陆婉宜说。 陆婉宜笑笑,说她自然是明白的,她的脸色苍白,眼睛盯着我看,忽而笑了一声:“小川,也希望你能理解阿姨,阿姨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难免说话会激动。” 我怔住,她没必要这个时候对我这样。 我摇头,说没事,我妈拽了我一下,与我四目相对。 “我们先走了。要是还有什么事情,你随时叫我就是。” “等等。”陆婉宜沉声,“跟你们一起去的还有一个谁?” 我怔住,想起傅洛,她失踪那么长时间,傅家居然连找都不找一下,我最怕地其实并不是陆家。而是傅洛的家里人。 “傅洛,你也见过的,我最好的朋友。”我沉声道,陆婉宜阴阳怪气地重复了我最后那句话,她笑得诡异。 陆婉宜盯着我看,她问我傅洛回来了没,见我迟疑,她便立刻就知晓了这事情的真相。 “去杨家村都是一起去的,偏偏只有你祁小川一个人,安然无恙的回来,要说你不是克” “婉宜!”我妈吼了一声,呵止陆婉宜继续编排我。 我笑笑:“说我是阴命之人,克死别人对吗?陆阿姨,我念在早前的情分上。喊你一声阿姨,这是礼貌,还请你不要得寸进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说了你不会信,等阿深醒来,你再好好问问他就是了。” 我冷声道。不是没有脾气,任由这个女人拿捏。 我妈拉了我一下,说我没规矩,但她也容许我把话给说完。 陆婉宜气得不行,我妈拉着我,从病房里出来,她沉声道:“小川,你对阿深真的没感情了吗?” 这么直白的话,问的我都有些懵了,我妈看着我,一副审视的样子,她说我之前看到陆晋深的模样,明明眼底还是有情愫的,为什么说分手就分手。 之前也是定义过。这是一场毕业旅行,我跟我妈也说过,如果可以,毕业之后我就会跟陆晋深离婚,这样的消息对于我妈他们来说,多少有些意外。 “妈,阿深他娶了杨雪绒。”我轻声道。 “什么?”我妈吼了一声。旁边的人一脸诧异地看过来,我妈压低嗓音,“他陆晋深不是人,怎么可以娶别人,他明明知道” “妈,我不是跟你说了,杨雪绒她是降头女!” 我妈脸色变了。她念叨着什么,声音太轻,我听不到,我妈后来又说这是陆晋深对不起我,哪里是我对不起他。 我妈的脾气就这样,她一个人多少不容易,我爸工作又忙。常年不在家里。 “晚上你先自己回去,早点休息,我去你外婆那里一趟。”我妈冷声道。 “我好久没见外婆了,跟你一起去吧,再说我不想自己做饭。”我嘟囔着道,我妈犹豫了一下,她之前本来不答应我去的。权衡之下,又松了口。 “去外婆那里,别多话,不该说的就别瞎说,知道没?”我妈冷声道。 从这次回来之后,我发现我妈变得越发起来,接连着表现都不像是之前的样子。也或者是我以前完全没有在意这些,这次经历了这些事儿,有些细节也跟着留意起来。 就比如我外婆家里,一个硕大的别苑,那里都是别墅群,我外婆家里总是挂着符,还有桃木剑,铜钱剑,阴阳八卦镜,我外公常年不在家,说是在寺庙里挂单。 我也不太清楚,总之这次再回到外婆家,就已经知道哪里不一样了。 刚走到门外的时候,沉砚便说那些贴在屋子里的符咒不简单。从手法看,这样的道行绝对不会低于顾玄武。 我以为外婆神神叨叨,是哪里买来的,可是沉砚这般说,我都有些讶异了。 门打开了,外婆的脸出现在视野里,她的印堂有两道红。不知道弄什么成这样,外婆见到我的时候,眼底明显的惊讶,紧接着便是破口大骂。 但很明显,这骂声不是给我的,是骂我母亲。 “秦绾,你是真的想死吗?”我外婆咬牙,瞪着我母亲,那样子,生气的很。 外婆的头发,编着一个大辫子,黑白相间,她忽而转过头来看我,眉目柔和:“小川也跟着过来了。” “妈,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妈不解,忙问道。(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0、陈年旧怨 外婆气得不行,说我妈不懂事,她转身往屋子里去。紫幽阁 ziy一u 我听到沉砚轻微的声,在门口愣了一下,沉砚说那符微微有些摄人,不过没关系,道行终究浅了一些,那些都是我外婆自己弄得。 外婆见我不进去,急忙喊了一句:“小川,你先进来,站在门口等会给人看到了。” 我妈坐在沙发上,外婆在那儿焚香,说是要我先拜祭一下祖宗,她一楼有个小卧室,里面藏着很多牌位,小时候拜过一次,之后我妈也不爱带我过来。 我小的时候,外婆跟我妈起了争执,原本打算让我跟着外婆一起生活,那次之后我妈就毅然决然地把我带走了。 我手里拿着香,跟我外婆过去,我妈有些不情愿,可到底没有拦着我。 排排都是牌位,拾级而上的构造,上面都是秦家人,是我妈这边往上数,历代的祖先,我外婆小的时候也爱跟我说起旧时的一些事儿,我们秦家世代书香门第,出了不少名人。 我将香插入香炉,我妈便过来喊我。 “她到底是祁家人,你这样就不怕吗?”我妈轻声道,外婆冷冽的眼神。说我妈还好意思说这些。 外婆伸手招我过去,她的视线在我的面相上面游走,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 “当初你不同意我养小川,说希望她像个普通人一样,可你现在看看,阴阳眼早就开了,印堂发黑,被鬼缠的面相,说吧,这次失踪那么长时间。去了哪里?”外婆沉声,说她已经知道了陆家那小子的事情。 外婆说她为陆晋深起卦,好心帮忙,可是陆婉宜硬是拂了她的好意。 “不跟你说了,杨家村吗?”我妈喃喃,对上外婆那眼神,吓得不行,“跟你说,这回可不赖我,我要是知道顾家那人就在杨家村,我是死都不会同意小川去的。” 我妈说起顾玄武。一脸憎恶,我怔住,我妈戳了戳我的脑袋,说我是白眼狼,认贼作父。 外婆心疼,去拍我妈的手。 “是真的,他救了我的命,要不然我走不出杨家村,杨雪绒肯定会弄死我。” “不入流的降头,我在医院见过陆家那小子,去找你外公要几方药,也不至于弄得断腿的地步,可惜陆婉宜不要,那也就罢了。”外婆喃喃。 我怔住,斜睨着外婆,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就连顾玄武对陆晋深的情况都有些束手无策,为什么外婆的言语这么轻松。 难不成她其实才是道行深厚的人? 我妈见我执拗,说要外婆跟我说说,顾家与我们祁家的事儿,她说我是走运,顾玄武不知道我是城北那个祁家。不然的话,绝对会弄死我。 外婆本不打算跟我说,可犹豫了一会儿,终究开口。 “顾长彦屠戮金水祁家满门,唯独你太爷爷路遇贵人,才得以留下一条性命。”外婆说那是灭门的仇恨,之后太爷爷便从金水逃离,一路南下,到了这儿安居下来。 我太爷爷早年的日子过得不安生,可多亏了路上遇见的贵人,他也是心好,在寒冬腊月救了衣衫褴褛的乞丐。 “他把干粮留给那乞丐,甚至把暖和的斗篷留给那乞丐,可那乞丐得寸进尺,非得缠着你太爷爷不放。”奶奶轻声道,亏得我太爷爷心地善良,那乞丐说他怕是生病了,我太爷爷怕他冻死在荒郊野岭,便带着那乞丐进了城。 为了照顾那乞丐,太爷爷晚了一日回去,可是回到金水祁家的时候,却见着尸横遍野,草木都变了色,太爷爷当下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忍辱负重,当晚便仓皇地从金水逃离。 “你太爷爷来不及安葬家人,甚至不敢在金水祁家多逗留一天,就是害怕顾长彦会杀回来。”外婆轻声道。 说顾长彦倒是造孽了,祁家满门屠戮地干干净净,血流成河,当时的金水祁家那也是大户人家。 我太爷爷南下之后,也没有隐没他的姓氏,在这儿落下脚,之后凭借他的头脑倒也站稳脚跟。 可是对于顾长彦的恨意,却从未停止过。 “顾长彦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杀害祁家满门?”我浑身颤抖,并不清楚其中的细节。 外婆说都怪当时祁家树大招风,硬是被人设了局,当晚祁家二爷从山上回来,带了一只金贵的碧眼狐狸回来,我太爷爷震怒,说是这东西有灵性,要祁二爷把它放回去。 可偏生祁二爷性子纨绔,风流成性,也不按着太爷爷的话去做。将碧眼狐狸关在笼子里。 那时候时局动荡,祁家家大业大,也难免遭人眼热,那晚上,碧眼狐狸在笼里,有人说是听到像人一样的呼声,也有人说听到凄厉的叫声。 后半夜起的时候,祁二爷屋子里的一个侍女被发现死在房子,脖子上有三道抓痕,而碧眼狐狸也不见了,唯独剩下一个空荡荡的笼子。 太爷爷觉得事情邪乎。便让人紧急将侍女的尸体处理了,可依旧来不及。 “当时有在金水边的人,听到凌晨的时候,那凄厉的哭声交错着,还以为谁家人哭得悲怆。”外婆说,从哭声起的时候,祁家的人便开始一个个死去。 有人说太爷爷没有安抚好那枉死的侍女魂魄,也有人说压根就不是碧眼狐狸自己逃出去的,是祁二爷逗弄狐狸,虐待侍女,让那狐狸爬在侍女的身上。 众说纷纭。唯独清楚的是,这个死局是出自顾长彦之手,从那之后,太爷爷也立下规矩,得为列祖列宗报仇,可无奈顾长彦是个老狐狸,藏得很深。 “你太爷爷一辈子,也没有找到过顾长彦的踪迹,他修的是邪道,做的也是邪佞的事儿。”外婆轻叹一声。 这些都是过往的恩怨,可这会儿听起来,却觉得异常的难受。 我心底憋着,灭门的仇恨自然是要算算清楚的。 可是顾玄武并非顾长彦亲生儿子,他不过是继承了那个所谓的顾家,犯不着对他出手吧。 好似能看穿我内心所想似的,外婆继而道:“后来你太爷爷有了机会,重新回去金水,四处打听金水祁家的事儿,可是那时候的人,害怕麻烦上身,一个个缄默不语。” 直到最后,太爷爷才得知。满门的尸体都被顾长彦带走了,生不放过,死更加不放过。 外婆说最为恐怖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顾长彦得了祁家满门的尸体,将他们带走,全部都锁在一处地儿,尸体连着尸体锁在一块儿,顾长彦立下诅咒,外婆忽而瞪着我看。 “所有的祁家人身上,都带着一个诅咒。”外婆沉声,我妈的脸色微微变了,她好像在跟外婆嘀咕。说是跟我说了太多,她也有些后怕。 外婆说既然都开了这道口子,不妨给我说说清楚,也免得我以为祁家与顾家的恩怨,只在祖先的身上。 祁家人身上带着一个诅咒,但凡祁家有人,列入宗祠之人,都不得娶妻生子,只能迎娶鬼妻,或者嫁给鬼夫。 “顾长彦到底想做什么?”我木讷地很。 我外婆说倒不是顾长彦原本的目的,顾长彦要的只是祁家一门的尸骨,可不想抱骨生花,接连牵扯出后来的事情,只因为顾长彦独特的阵法,将祁家的尸骨都囚禁在一块儿。 才使得祁家祖上风水有变,过于阴,不得与人相配。 我猛地愣住,看着我母亲,我父亲与我母亲,可都是人啊。 “我妈她” “她的事情,你不用多问,你只要记着,祁家列祖的骸骨,依旧在顾长彦的手里,我们找了那么多年,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外婆沉声,言语之中也有些责怪我母亲。 外婆是秦家人,她早前说过不同意母亲嫁给父亲,那是要付出代价的,外婆没有跟我说,我父母的事情。 按照她的意思,祁家后人不得与常人成亲,不然的话。亲近之人下场极其惨烈,那我母亲呢?她不可能是个特例吧。 我外婆不跟我说清楚,我也不敢多问,心底依旧有些后怕。 “小川,你天生阴命,不无道理,从你太爷爷开始,就注定了的,这样一脉相承,延绵下去,那身上的阴气也会越来越重。到时候怕是会出鬼婴。”外婆凝声。 我微微皱眉,也就是说以后的祁家,兴许生出来的就是怪胎,而不是人了。 那么我? 我心底堵得难受,外婆说早前我母亲为我测阴命,将我当成男儿来养,也只是为了试试看,能不能冲破我的阴命。 “我也希望你能像寻常的孩子一样,不要去背负这些。”我妈轻声道,她之前不同意我跟陆晋深,也是碍于这一层的意思,后来想着兴许我可能会不一样呐。 可惜依旧逃不过,我就是祁家人。 我心底微微颤抖,我妈攥着我的手,要我别害怕。 我脸色苍白,不知被吓着的,而是没有想到我外婆,我爷爷他们藏得那么深,祁家世家,秦家又何尝不是世家。 我妈在我面前演戏,演得那么逼真,我竟然一点儿都没察觉。别人说我外公外婆神神叨叨,可如今看来,他们都是道行颇深的人。 我妈以为我吓傻了,伸手提了我的耳朵一下,疼得我不要不要的。 我斜睨了我妈一眼,她问我这是怎么了。 “所以你想我杀了顾玄武,替我太爷爷他们报仇吗?”我沉声道。 我外婆变了脸色,说我妈这是意气用事,找到顾玄武了,再去找顾长彦多少容易先。 “顾长彦已经死了。”我轻声道,外婆说她知道。得顺着顾长彦的墓,要么就去问顾玄武,找到早前囚禁金水祁家尸骨的地儿,顾长彦为了动风水的局,也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祁家尸骨,可比一般家里人的要有用得多。 我想起之前在竹林湖下面,看到的那个墓地,也知道顾长彦此人,生性谨慎小心,怕也是害怕死后被人撅了坟墓。 我本想说之前在顾长彦的墓地里看到的东西,可是沉砚要我暂时先别把之前见过顾长彦墓地的事情说出去,沉砚说这件事情还得从长计议。 就算现在我外婆他们知道了顾长彦的墓,闯进去也是白白送命。 “你呀,要是杀了顾玄武,且不说他是顾长彦的弟子,要杀他不容易,就是杀了,线索岂不是断了。”外婆沉声,她说她怎么好端端摊上这么件事儿。 外婆说要不是为了我,她绝对不会理祁家这些琐碎的事情。 我坐在那儿不出声。 我妈说现在不是已经知道,顾玄武他们就在杨家村,从那里下手便好。偏生要留着这样的人。 “秦绾,你能不能好好想想。”外婆直接喊我妈的名字,语气严肃地很,我妈怔了一下,坐在那儿,没有多说什么。 外婆说就算知道杨家村,想进去也不容易。 “你没看到小川之前,还有那个陆家小子,那小小的村子里怕是卧虎藏龙。”外婆叹了口气,“没想到一切因果报应使然,小川。” “嗯?”我愣了一下。外婆突然喊了我一声,她问我这段时间晚上睡得安生么,有没有奇怪的梦。 我没多想,摇头,外婆提醒我,有没有感觉到鬼压床? 我揪着一颗心,继续淡定地摇头,我还不想说起沉砚的事情,外婆松了口气,说没遇上鬼压床就好,她说害怕我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 外婆说我天生阴命。容易招惹鬼怪,怕是惹了涩鬼回来也不自知。 沉砚忽而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我羞得很,脸滚烫地很,外婆说没事就好,可我心底有鬼,怎么可能没事。 “这个你戴着。”外婆从手里拿下珠串,碧色的珠串,特别通透,这珠子跟着外婆好些年头了。 我妈急了,说也没有必要给我这个。外婆瞪了她一眼:“你好意思说,这麻烦不都你惹得吗?当初说过,不让你嫁入祁家,你偏生削尖了脑袋也要去!” 外婆将珠串递给我,我忙接了过来,自己给戴上,生怕外婆看到我袖子下的玉镯子。 倒是没有注意我,我妈吸引了全部的战火,她脸色变得很难看,她说这些事情,不用当着我的面说。 “都摊开了才好呢。”外婆气的很。站起身来,往楼上去,再不管我跟我妈两个人。 我妈松了口气,说我外婆上了年纪,爱唠叨一些话,可是外婆说得基本都是有用的话。 “妈,你实话跟我说,你跟我爸到底什么情况,我爸不是常年在外吧,他该不会出事了吧?”我心底怔了一下,看向我妈。 她瞪了我一眼。说我小孩子不懂事,乌鸦嘴,我妈嘟囔着说:“哪有什么事情,不该你过问的,就别多问。” 我讪讪,坐在沙发上自己看电视,我妈去帮外婆一起洗菜,准备做饭。 我的脚腕上,隐隐有些难受,多调整了几个姿势。 可是越来越疼,我忙伸手去拆纱布,才发现之前的伤口,成了一块儿黑,漆黑一团,就跟坏死了似的,我着急喊了一声,外婆急着从楼上下来。 沉砚说这没事,是毒在褪,可我的喊声已经惊动了外婆,她站在楼道口,看着我的脚。 “小川,你跟外婆说实话。这是怎么回事?”外婆沉着一张脸,特别严肃,我嘟囔着说是被蛇咬了,外婆说能咬出这样伤口的蛇,也是个成了精的。 她眯着眸子,说杨家村果然不简单呢。 “亏得毒都褪去了,要不然命也该没了。”我貌似云淡风轻的说话,外婆眼底满是疼惜,她说我受苦了。 我外婆的意思,大概就是我妈不该嫁入祁家,那么我也不会背负这样的命运。天生阴命,压根不是几个人能承受地住。 我听着外婆说话,眼皮沉沉的,感觉眼前有好几个人影,身上疲软无力,感觉温度在慢慢升高。 我瘫在沙发上,看外婆脸色慢慢变了,去喊我妈过来。 我口渴地很,抓着衣领:“妈,我要喝水。” “现在不能给她喝水,脚上被蛇咬伤了,也没跟你说吧,你怎么当妈的,是不是一回来就上赶着问她陆家那小子的事情?”外婆沉声,我妈没多说什么。 外婆手里拿着一瓶白色的膏药,要我妈帮我涂上。 我感觉自己快要烧糊涂了,难受的很,耳边嗡嗡嗡的响声。 蛇毒已经清掉了,沉砚也说过没事,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外婆依旧在那儿说:“不用管他什么陆婉宜,我们川儿跟那陆家小子可没结婚,用不着负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算卖女儿了。” “妈,你胡说什么?”我妈反驳了一句。 外婆说之前我外公带消息回来,说是见着静肆大师去了陆家。 “保不准打我们小川的主意,那静肆什么人你不知道?出了名的能续阳寿,谁知道用什么手段。”外婆凝声,我整个人都感觉很难受,口干舌燥,眼皮耷拉下来,感觉立马就要睡过去了。 耳畔滴答滴答的响声,甚至连沉砚说话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咚咚咚心跳声骤然加速。(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1、中了小人的邪 一晚上反复发烧,给我妈急得,说是要去请医生。紫幽阁 ziy一u 我外婆的声音很轻,她说请医生来也可以,但是未必能好。 “小川这样,怕是中了小人的邪,她脚腕上那个伤口看到了吧?”我外婆的声音,特别清晰,我妈急得都要哭出来,说我这是造的什么孽。 我妈在我床前守了一晚上,把医生叫上门来,也是难为了医生,说只是寻常发烧,打了退烧针,可还是迷迷糊糊烧了一晚上。 我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我妈沉沉地睡了过去,浑身都是汗渍,臭烘烘的,坐在床头的男人猛地睁开眼睛。 “嘘。”沉砚轻声道,就跟做贼似的,他冰凉的手落在我的额头上。特别疼惜,他轻声道,“烧退了就好了。” 沉砚说昨晚我睡过去,我外婆从我口袋里翻出了一个小人偶,浑身漆黑的小人偶,上面撩着两条红线,怕是我被人用巫蛊术给害了。 中了小人的邪。才成了现在这样子。 我的心跳还没恢复过来,沉砚给我倒了杯水,递了过来。 我伸手接过那个茶杯,冷不防手里一滑,落在地上,我怔住,茶杯碎开的响声。紧跟着门也开了,沉砚急忙躲到玉镯子里,也就是那一瞬间,吓得我抖了一下。 外婆进来,眼眸冷冽:“什么声音?” 外婆问我刚才在跟谁说话,我摇头,说我在自言自语害怕吵醒我妈。 外婆眼底满是狐疑,我暗自叹了口气,这就跟偷晴似的,沉砚嗤嗤的笑声在耳边炸开,他真的坏死了。 “你好好躺着,要喝水叫我就是,怎么这么不小心,被人下了降头。”外婆沉声道。将那小人偶娃娃递给我,恐怖的巫毒娃娃。 我将那娃娃拿在手心里,会是谁呢? 我自觉地没有招惹过谁,难不成是在医院里? 陆婉宜的那张脸出现在脑海里,我倒是觉得她最有可能,为了替阿深报仇,她指不定会对我动手。 外婆说她给我解了这个降头,我才能醒过来,不然得一直发烧烧下去,轻则成个傻子,重则再也醒不过来。 外婆眯着眸子:“我倒是要看看,谁那么大的胆子。” “在杨家村,除了杨雪绒她们,没人会对我动手,可他们已经死了啊。”我轻声道,暗自分析起来,我觉得杨家村里的人是不太可能,那只有出了村子。 我怀疑是陆婉宜动的手脚,在医院里,她也是接近过我的。 外婆说先不着急,她问我身体好些了没,我从床上站起来,除了有些虚之外,其他倒也没什么。 “你今天留在这里,他想要你的命,肯定还会上门来的。”外婆轻声道,她视线扫了我母亲一眼,猛地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你别听你妈的话,去陆家送死。” 我怔住,点头,外婆说了陆婉宜请了静肆,保不准就想打我阳寿的主意。 我心底不是滋味,起身出门转了一圈,在我外婆别墅附近的花园里走了一圈。可每走一步,都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我似的。 一回头却什么都没有。 “会是什么人呢?”我轻声跟沉砚说,他要我继续往前面走,是个穿黑衣服的人,身材娇小,虽说笼罩在黑暗之中,但能看得出来是个女人。 我走过那棵桃树。用余光平瞥了一眼,看到那抹黑影紧跟着过来,我头皮发麻。 在沉砚要我回头的时候,我猛地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可就在我接近那个黑裙女人的时候,她转过头来,却是一个中年妇女,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跟丢了。”沉砚轻声道,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的人,不知道我又惹了什么人。 那人太过警惕,后来又假装引诱了两次,可没有一次成功。 我之后便回了外婆家,外婆摆在桌案上的香台。上面落了三枚铜钱,有草木灰的痕迹,外婆说那人来过了,又走了。 “畏首畏尾,怕是不好对付。”外婆沉声,我妈从楼上下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妈听完外婆说的话之后。当下吼道:“指不定就是陆婉宜,等会你跟我去一趟医院探探她的口风。” “静肆已经在陆家了”外婆的意思,是她打算亲自去会会静肆,而不是我母亲带着我过去送死。 外婆对我妈越发有一种嫌弃的感觉,她总感觉我妈在将我推入火坑,我坐在那儿不说话,第一次觉得自己家里的水那么深,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些事儿。 几番争执之下,外婆打算跟我们一起去医院找陆婉宜,她说得去谈谈这事儿。 陆婉宜好像早就知道我们要来似的,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端坐在那儿,身影憔悴。 “我都说过了,可以帮你儿子,你偏偏不要。” “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你对阿深动手,你们一家都没安好心。”陆婉宜轻声道,目光如炬,瞪着我,我没多说什么,外婆笑笑,说陆晋深再这么拖下去。才是有麻烦。 陆婉宜眼底含泪:“都怪你们家小川,她就是个害人的主。” “陆婉宜,你可别乱说,我们来帮你也只是看在之前阿深的面子上,要不然谁还想着来管你。”我妈沉声,她们两人又有要掐架起来的趋势。 我外婆呵斥一声,才稍稍缓和了些。 “你找了静肆。索性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外婆沉声,“想着拿小川的阳寿续命,我劝你最好不要打这样的主意,背地里做什么小动作!” 陆婉宜变了脸色,大概没有想到我外婆竟然是这么直白的人,她变了脸色:“你以为拍电视呢,阳寿尽了,还能续?” “都是明白人,不用跟我装傻。”外婆冷声道,气场极其强大,完全压制着陆婉宜,“你要执意这样做,可以去跟静肆说说,金水秦家。他知道的。” “你这老太婆,可别威胁我。我就阿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死了,我就得跟你们拼命!”陆婉宜咬牙,等着我们。 我妈狠狠地回了一句:“陆婉宜,你别得寸进尺。” 场面一度僵持不下,还是外婆起身。主动往陆晋深那儿过去,陆婉宜一副护着儿子的模样,想过去,可被我妈拦着去路。 外婆伸手,撩起那些白布,她叹了口气,说陆婉宜耽误阿深。 “瞧瞧这虫子,再养下去,身上的腐肉都得吃完了,他第一天回来,我就说了,去我家老头子那里弄些药过来。”外婆轻声道。 我的视线落在陆晋深的身上,猛地感觉他的手动了一下,我后退一步。可又像是我眼花了一样。 看不真切。 外婆松开手,对我妈说走吧,也别留在医院里,这儿阴气太重。 陆婉宜一副凶狠的样子,一路看着我们离开,她才放松下来。 “妈,你也没必要这样。” “给个下马威。以后也好办事,你不懂静肆那人,手段狠毒,我怕小川这反复发烧只是一个开始,你也别忘了,小川的八字,还不是你给泄露出去的。”外婆沉着一张脸。看着我妈。 我妈脸色难看,扫了我一眼,她说她也不是故意的,赶巧陆婉宜过来跟她商量结婚的事情,说是要去算个良辰吉日。 她没多想,才着了陆婉宜的道,谁知道那时候陆婉宜已经知道陆晋深受伤而我没有回来的事情。 我妈悔恨的很。憋屈极了,哽咽着开口:“我这不也是想着小川嫁个普通人吗?” “唉。”外婆叹了口气,说陆晋深跟我缘分浅,也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要真是结婚,他不得暴毙在婚礼现场,到时候越发不好办了。 外婆盯着我看。说我再过个两年,怕是要成为厉鬼中的香饽饽了。 这话可不好听。 回去外婆家的时候,刚巧是正午时分,我借着头疼为理由,将自己锁在房门里,我妈给我去办手机了,外婆自顾自地在自己房间里。 沉砚从玉镯子里出来。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盯着我看:“怎么?偷晴的感觉,刺激吗?” “别瞎说,我是正儿八经的人。”我皱眉懒得跟他在这儿打情骂俏,身上疲倦地很,抱着小兔子玩偶躺在床上,我的脑子里飞速旋转,到底是谁做这样的事儿,真的是陆婉宜请的那位静肆大师吗? 沉砚缠了过来,将我揽在怀里,他轻声道:“亏得我下手快,不然你就成了别人嘴里的香饽饽了。” “外婆瞎说的,你又吃醋?”意识道某人的神色略微有些不对,我嗤嗤地笑了起来。故意逗着他玩儿,沉砚说他才没那么小气,吃什么醋。 他捏着我的手,放在嘴边,细声道:“多灾多难,你啊,我担心地很。” “死不掉就行。要是哪天真的死了,跟你做一对真正的鬼夫妻唔。”我的唇瓣猛地被堵住,吓了我一跳,男人轻轻撩了一下,声浓重,他说不准我这样胡说。 “傻姑娘似的,什么死不死的,活着才好,身娇体肉的。” 咳咳,我差点呛着,下一句是不是易推倒,我憋笑,眸色颇深,伸手一把挂在他的脖子上。(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2、鸿门宴(1) 玩闹之间,我猛地一个翻身,跨坐在他的腰肢上,沉砚一把抓着我的双手。 “小川,别玩火。” “嘘。”我愣了一下,轻声道,刚才那响声太大了,我怕惊扰了外婆。 某人却不自知,非得拖着我的,双手托牢,我没坐稳,差点整个扑上去,换来男人嗤嗤的笑容。 我生怕闹出太大的动静,想从他身上下来,可是沉砚却捆着我,不让我下来。 他眯着眸子,问我是不是心跳加速,很刺激的感觉。 我摇头,口干舌燥,想喝水的感觉。 唇瓣上一阵温润,冰凉的呵气,男人撑着身子,一下弹了起来,吻铺天盖地而来,干裂的唇瓣慢慢变得湿润起来,屋子里的气息发生变化。 我伸手环抱着沉砚的腰肢,沉浸在他越发熟练的吻技中,慢慢忘却自我。 我的手放在他的衣服上,慢慢撩开一道口子,他忽而伸手,抓着我那只躁动不安的小手,他眉眼之间笑意颇深,瞬间有了一种上当的感觉,可我有什么办法,上了贼船了。 他轻柔地将我放在床上,眉目柔情,就在他伸手落在我的扣子上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猛地坐了起来,与沉砚对撞了一下,疼得我直咬牙。 “外婆来了。”我焦灼的很,某人却没有半点要从身上下来的意思,我着急无措,低声道,“你先进去。” 我扬起手里的玉镯子,沉砚轻笑出声:“报酬。” 我红着脸,猛地托着他的脑袋,重重地在他的唇瓣上落下一个吻。 外面我外婆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可是男人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他摇头说这远远不够,我嘟囔着开口:“那你想怎么样?再不开门,外婆会弄死我的。” 我咬牙,吓得不行,男人俯身过来,猛地撬开我的唇瓣,轻轻地滑了进来,交错在一块儿的时候,我简直吓坏了,吻持续了好一阵时间,差点害得我窒息。 沉砚消失在眼前的时候,我的嘴巴依旧麻地很,错愕的怔在原地,想起刚才的舌 我燥的很,耳畔是沉砚的声音:“娘子再不开门,我怕外婆会发现什么,还有你这绯红的脸。” 我拍拍脸蛋,从床上下来,做出一副疲惫的模样,我出去开门,外婆一脸狐疑,她问我刚才在跟谁说话,我摇头,说没有,我刚刚睡醒。 “是吗?”外婆上下打量着我,就想着找出我话里的破绽,她的视线落在我不整齐的衣服上,我忙伸手,把扣子给扣上了。 外婆要我收拾一下,可以下去吃饭了,我点头,她走出去的时候,我松了口气,可没走多远,她又转身。 “小川。”外婆喊了我一下。 “什么事?”我头皮发麻,外婆那眼神太过直白,总感觉她知道了什么。 “你身上有一股鬼气很深,最近小心一些。”外婆说完才走,她说不知道那股鬼气的来源。 沉砚在我耳边说我外婆这道行可不浅,寻常人都察觉不出来他的存在,我摇头,我也不知道外婆究竟算是什么来头。 或者说什么金水秦家又是什么世家,这些我都没有接触过。 我妈回来的时候,顺便给我买了个新手机,过习惯了没有网路的生活,再拿到手机也觉得有些怪怪的。 找我的人不少,可唯独那条找傅洛的短信,让我不免有些吃惊,是傅洛的父亲发来的,只有寥寥几个字,说让傅洛,速归,家里出了事情。 这短信是在一个星期前发的,我心想着跟她父亲联系一下,电话回拨过去,打了五次才有人来接。 对方听说我是傅洛的同学,态度也没多好,傅洛跟我说过他们家的情况,算是比较复杂,也鲜少提起他们家的事情。 跟我们了解的豪门不一样,隐隐有些凉薄。 傅洛的父亲压低了嗓音,沉声说傅洛回来了,他还问我怎么不清楚。 我尴尬地回了几句,他让我跟傅洛联系,他在开会。 我忙挂了电话,傅洛回来了? 我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给洛洛打个电话,虽然后来在杨家村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虽然我知道跟洛洛之间似乎已经回不去从前了。 “喂,是哪位?” “洛洛?” 嘟嘟嘟 傅洛挂了电话,我再打过去之后,都成了关机的状态。 沉砚要我先别去管傅洛的事情,免得率先没了理智,我心里慌得很,傅洛被当成圣女献给野庙,她是阴帅的女人,沉砚后来也跟我说,能从阴帅手里活下来的女人,自然不简单。 沉砚说现在的傅洛,怕是跟以前的不一样了。 “陆婉宜说要小川晚上就去医院一趟,静肆过来了,就在医院等着。”我妈轻声道,遭了外婆一阵白眼,说我妈拎不清。 “陆婉宜说今晚就今晚?我告诉你,秦绾,你以前跟陆婉宜的恩怨,我不掺和,但也没有必要拿小川做牺牲品。” “妈,你在胡说什么?”我妈变了脸色,呵斥道。 外婆瞪着她:“你难道还不清楚,那就是鸿门宴。” 我妈说不管是不是鸿门宴,今晚我都得跟着她一起去医院,她说未免事情搞得更加复杂,她也怕陆婉宜会再出什么招数。 “小川夜里反复发烧,着了小人的怨,这都是轻的,万一万一陆婉宜心狠,给弄死了怎么办?”我妈焦灼的很,眼眶含泪。 外婆说我妈就是怯懦,平白被人牵着鼻子走,我妈说她不管。 “你要去送死,就趁早去。”外婆冷声道,她交代我,给我的平安符一定不能离开身子,我点头,佯装作一脸无辜,跟着我妈离开。 我妈一路上嘟囔着说我外婆的坏话,大概是真的气坏了。 “我早些年嫁入祁家,你外婆也是同意的,后来出了事情,才开始埋怨我。”我妈说她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她眼眶都红了,意识道我在她的跟前,才稍稍收敛了一些。 我妈肯定有些事情没有告诉我,也不想在我面前说起。 简单回去梳洗了一下,我就跟着我妈去医院,进门的时候就被那静肆大师给吓坏了,灰白相间的头发扎成一个发髻,身上素色的长袍,看着格外的质朴,人很瘦,瘦的就跟一阵风就能给吹走似的。 陆婉宜见我跟在我妈身后进来,眼底全然都是算计的意味。 静肆大师捋捋胡子,那精明的眼神在我的身上扫了一圈,他对陆婉宜说:“倒不是不行,只是要损阴命女,可难了些。” 果然我外婆猜得很准,陆婉宜是打算从我这儿偷阳寿,给阿深续上。 我妈轻声道:“你说了,要小川替阿深做一件事情,说说看吧。” “你我都是老同学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这是小川欠我们阿深的,就算拿她的命来偿还都不为过,但是呢,我仁厚,只需要小川三分之二的阳寿就行。” “什么?”我妈冷声道,视线慢慢变冷,“陆婉宜,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今儿来也是看在阿深的份上。” “呵,你真以为你今天不来,我就拿你们没办法了吗?”陆婉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与静肆对视一眼,那人说是大师,可做着的事情,却都是一些损阴德的事。 沉砚说这样的人,死后是要下厉鬼渊的,那可比在地狱要惨得多。 就跟顾家顾长彦似的,死后怕是也得将自己的灵魂永远封存起来。 静肆轻笑出声,说已经拿了我的生辰八字施法,我们不配合的话,可能会死。 “你要是配合一些,我也能保住你的性命,要是不配合的话” “你这么说,我偏偏不配合了。”我轻声道,我妈拽了我一下,耳畔是沉砚的声音,说是要续阳寿,需要走一遭地府,到时候我的魂魄也会跟着一起去。 沉砚说到时候他会让静肆看看,什么才是惹了他女人的下场。 沉砚在,我便有恃无恐,可我妈吓得不行,她咬牙:“我妈说了,能帮阿深,你为什么偏偏要走这样的路,陆婉宜,你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不过是金水秦家罢了。”静肆冷声道,之前我外婆威胁过他们,这会儿在静肆的嘴里,却也成了不过金水秦家,静肆盯着我看,就像是能看透我整个人一样,“别说你祖母过来,就是你太祖过来,我也不怕。” 我嗤嗤地笑着,站在那儿,审视一切,这副样子落在陆婉宜的眼底,就好像我是屈服了一样。 “大师,您就开始吧,免得夜长梦多,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陆婉宜沉声,可是静肆这会儿却顿住,说还有一件事情。 陆婉宜怔住,静肆附在陆婉宜的耳边说了什么,惹得陆婉宜连连摆手。 “你不想要你儿子活过来了吗?”静肆沉声,陆婉宜在挣扎。 我不知道静肆说了什么,但很快,陆婉宜还是放弃了抵抗。 “我答应你便是。” 明明牺牲最大的人是我,为什么偏偏好像陆婉宜是受害者一样,我妈寻思着什么,她说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被陆婉宜左右。(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3、鸿门宴(2) 我妈的话显得有些苍白,尤其是在陆婉宜笃定我们没有还手的余地的情况下。一 静肆过来,又一次全方位地打量了我一遍,那眼神看得我很难受。 “秦绾,我跟你说得很明白,难道你想你女儿听听,你以前做的那些事儿?”陆婉宜狰狞着一张脸,怕我妈掺和还是什么,她倒是费尽心机。 我完全就跟砧板上的肉,任由他们宰割。 沉砚说这会儿打跑静肆大师可不是他想要的,最好能在地府,让他生不能,死不能的下场,这才是最阴狠的。 我听得心尖颤抖,却也是无比赞同沉砚的话,要么不收拾,一收拾起来可得让他直接下地狱。 这人简直坏死了。 “你,陆婉宜。你别以为威胁我,就可以胡来,我就小川这么一个女儿。” “是吗?”陆婉宜嗤笑一声,说什么也没见着我妈对我多好,她眼眸之中的笑意越发深了。 我有些诧异,我妈以前跟我说过。她跟陆晋深的母亲陆婉宜不是很熟,而且还叫我不要去招惹陆婉宜,如果真的要跟阿深结婚,也得搬出来住。 可现在听陆婉宜的话,她好像知道很多我妈的事情,尤其还可以威胁我妈的。 我妈站在身侧。任由静肆的人拖着我,将我放在与陆晋深并排的床上,早就有很多奇怪的装置放在那儿,我妈背对着我,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给捆起来先。”静肆凝声,他们将我的手全部都扣在床上,不让我有半点动弹的机会,连带着脚也捆起来了。 我的心在颤抖,沉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怕,最多借着你,下一趟地府,只要他这个老头敢去。那就别想回来了。” 沉砚说要这位静肆老头有去无回,就真的变成一具尸体。 我心里知道,他在我便没有所谓,可还是很害怕。 静肆大师是出了名的能够替人续命,现在却也清楚,不可能无端端地多了阳寿,原来都是些不法的手段,从旁人的身上偷取阳寿,甚至从穷苦人家的手里买卖阳寿。 我甚至觉得这位静肆大师,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浓浓的铜臭味。 “刀子拿过来。”静肆熟练地接过那把刀子,好像一个医生一样,修长的手指,一把拎起我的一只手,在我的指尖割开一道口子,我疼得不行,直咬牙。 还没缓过神来,另外一只手指也遭了秧。 “你想做什么?”我吼道,“呜呜呜。” 嘴巴立马被堵着了,陆婉宜慢慢朝我这边走过来,阴沉着一张脸过来:“这点疼都忍不了了?那你想想阿深,失去双腿的疼痛,想想他全身溃烂的疼痛,你这点算得了什么?” 陆婉宜只知道是我缠着阿深要他陪我一起去杨家村的,之后发生的事情。她压根就不清楚。 可就是这一点,我便已经十恶不赦了,毕竟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我咬牙,不是简单地被滋了一下,破开的口子,里面流出不少血。我疼得不行,看着那有些黑的血,我都怀疑自己身上的毒还没有清掉。 我妈转身,盯着我看,她沉声:“陆婉宜,差不多得了。” “秦绾。二十年前,你不敢对我怎么样,现在你也同样不能对我怎么样。”陆婉宜拿捏着我妈,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都不知道我妈那些年遭遇了什么,怎么听起来好像很恐怖的样子,我妈憋屈地很,站在那儿。 陆婉宜极度嚣张,说就算我妈把我外婆找来,就算金水秦家的人都来了,静肆大师也不会害怕,这话都撂在这儿了,我妈瑟瑟发抖。一个劲在那儿哭着说对不起我。 我猛地闭上眼睛,感觉地道,静肆那刀子上面好像涂了药一样,眼皮耷拉着,意识渐渐模糊,感觉整个人都飘乎乎的。 我听到有僧人在耳边念经的声音。越来越明显,好像自己身处在一个寺庙里一样。 特别嘈杂的响声,一波接着一波,盖过我。 嗡嗡嗡 我的脑袋疼得快要炸开来了,不知道自己身处的地方,却能闻到香火的味道。 “祁小川,你阳寿已尽,该走一走黄泉路了。”那凄厉的声音,特别渗人,我猛地攥着双手,一把站了起来。 苍茫的天地间,唯独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那无尽地漆黑,又到了那条路上,那盏明晃晃的灯笼就在眼前,我刚想往前面走,身后一道凄厉的响声。 “想跑?”是静肆的声音,他手底有符咒。一把控在我的身上,他牵引着我往前面走去。 “你现在是已死之人,如果不乖乖配合我的话,我就真的让你直接入了轮回。” “大师,你修道的初心都忘了吧?”我皱眉,看向静肆。他已经完全昧着良心,做这些事情,伤及多少无辜人的性命,谁又能说得清楚。 静肆大师笑笑,他说因果轮回,又有谁是真的对,谁是真的错。 “你还是担心好自己吧?” “你蒙骗阎君,擅自挪动人的命灯长短,就不怕被阎君发现了?”我侧目,静肆眼底有了一丝惊讶,大概没想到我会说这些。 静肆自傲地很,说什么就算阎君发现了。那又能怎么样。 “比如说,要你生不能,死不已。”我轻声道,换来静肆一阵嘲笑,特别大的笑声,他说我最好还是管好自己。这会儿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却还要在这里多管闲事。 他牵引着我往前面走路,走得不是之前去阴司殿的那条路,而是另外一条,满是红光的小路,就跟走在孤寂的小镇里一样。 四周一片宁静,唯独只有这道红色的光,象征着一丝丝生气。 我以为会有鬼怪窜出来,可是一直往前面走,走到一座低矮的房子面前,也没有看到奇怪的东西。 那屋子是真的矮。就我这样不到一米七的个子,也才到我的腰部,里面有一尊神像,看着是个四不像,像男像女,像人像鬼的。交错在一块儿,坐在那间小屋子里面。 我看到静肆走了过去,在那神像面前拜了几下,缩着身子往里面走去,几乎都是半蹲着身子进去。 我跟着走过去,不敢怠慢。腿都蹲的快要断掉了。 他走得很快,安于此道,一看就是没少做这样的伤天害理之事。 等到了那满满一墙壁的烛火地儿时,我才在原地坐了下来,再蹲着怕是要废了。 可是静肆不让我在原地休息,他在催促我。看来静肆也是怕被地府发现,他偷摸进了存放命灯的地方。 那些红色的蜡烛,层次不齐,有的还有很长的一段,有的已经快要燃烧殆尽,这就象征着人的寿命。静肆在那儿找我的蜡烛。 可是他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我的蜡烛,静肆开始慌了,我看到烛火照应下,那张枯瘦的老人脸开始颤抖。 有冷汗流下来,他怕成这样。没有找到属于我的蜡烛,他转而看向我:“你的生辰八字?” “陆婉宜告诉你的,就是真的。”我沉声道,一句话就堵住他继续往后面问的可能性,他是真的傻了,就算我妈给陆婉宜我的生辰八字是假的,他这会儿问我,我也不会傻到要告诉他吧。 静肆慌乱得很,他在那儿喃喃:“没错啊,这都是祁家的,连那秦绾的都在这里。” 静肆的手指落在其中一个,歪着的蜡烛上。中间还是被续过的,就好像上面那一段是从别的蜡烛上面硬生生掰下来的,那就是我妈秦绾的命。 我站在那儿,有些疑惑。 沉砚跟我说,我妈的命怕是有问题。 “蜡烛一般都是直接通到最上面,是直的。只有被接过的命,才是会有一个接口的痕迹。” 沉砚说我妈那蜡烛,很明显是被动过手脚,而且接口痕迹那儿还黑了一片,这更加说明问题。 沉砚说怕是我妈在被人接命之前,她本身的那根蜡烛就已经灭了,换句话说,可能我妈已经死过一次了。 “不可能的。”我摇头,却没想着出声了,静肆警惕地看向我。 “不是不可能。”沉砚轻声道,他说目前分析就是这样,我母亲可能就是一个已死之人,被人强行接了命,我有点儿害怕。 那种感觉,比现在就把我的蜡烛找到,甚至弄断那根代表我命的蜡烛还有恐怖。 静肆沉声:“你看到你的了吗?” 我视线落在那些红色的,悬在半空之中的名字,摇头,偏偏没有我的命。 外面有奇怪的声音响起,等过了九个钟声响完之后,静肆说我们得走了不能一直在这里待着,不然被阎君的人发现,就完蛋了。 “你可以答应陆婉宜了。”我皱眉,沉砚说还有再等一会儿,阴司殿下的天罗地网,就能完完整整地出现。 到时候这静肆纵使三头六臂,也别想逃出去。 我眯着眸子,静肆冷笑出声,说不过是一笔生意,犯不着拼命。 我嗤嗤地笑着,在静肆快要退缩的时候,我忙吼道:“好像找到了。” “那么大声做什么,在哪里?”静肆的脚步挪过来,在我的跟前,他刚凑过来的时候,放在墙壁上的一根蜡烛却倒了下来,他忙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被那落下来的东西滴到。(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4、你信报应吗 静肆脸色大变。 我指着其中一根白色的蜡烛跟他说。 他走过来,说我看错了,我皱眉:“那就是你要找的。” 静肆忽然转过头来,讶异地看着我,他神色慌乱,盯着我看,看了好久才问出口:“他叫陆晋深,可是你的恋人,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陆晋言?是我眼花了。”我沉声。 静肆却变了脸色,他说找不到这一次就算了,当时耗损阳寿,探一次路。 沉砚轻笑出声,那声音在我耳边犹如鬼魅一般:“探路?真当阴司殿那么容易进来么?” 静肆往外面去,回头看我,他让我跟上,不然一会儿阴差出现,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我刚走到那个门外,忽而一道黑影闪过,静肆变了脸色,他下意识地便想要逃出去,甚至想要抛下我。 “静肆大师,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我吼了一声,他吓得直跳脚,等看到那无相之人的时候,静肆整个人都慌乱了。 阴司殿下飘忽到了跟前,身后跟着的鬼差将我们的去路堵住,静肆责怪我,说我坏事儿,他阴戾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 “我要是出事,你也别想活着回去。”静肆的声音很轻,“这次可被你害惨了。” “大师,你做这样的事情,从没想过报应吗?” 静肆在这样的紧要关头,还劝说要我替他挡下阴司殿下,让他争取时间出去,他丑恶的嘴脸瞬间暴露出来,见我站在那儿。 静肆催促道:“等我回去了,就替你招魂。” “擅闯阴司殿者,死。”阴司殿下冰冷的话,在耳畔炸开。 “你听到了吗?静肆大师。”我嘴角勾着笑意。 静肆忽而怔住,他狠狠地瞪着我:“你宁可下地狱吗?” 我慢慢朝着阴司殿下走过去,静肆眼底全然都是惊恐,沉砚从玉镯子里出来,嘴角喊着笑意,轻声道:“好久不见你。” “没想过有朝一日,沉公子也需要我的帮忙。”阴司殿下冷声道,看不出神情,却也可以脑补地出来,他绝对是个腹黑的男人。 静肆指着沉砚,又指了指阴司殿下,颤巍巍地开口:“你你们” “静肆大师,我早问过你了,信不信报应,你偏偏不相信。”我眯着眸子,看到他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我与沉砚对视一眼,他一把攥紧我的手。 在阴司殿下的面前,纵使静肆想要反抗,也绝对没有余地。 “厉鬼渊,最适合你这样的人待了。”阴司殿下手一挥,便见着鬼差将铁链套在静肆的身上,堂堂一个大师瞬间成了阶下囚。 静肆面如死灰,狠狠地瞪着我:“原来给我使了一计,不过你也别想好过。” “我最不怕的就是威胁。”我凝声,却不知道静肆之前对我做过什么,又或者这只是他在临死之前抛地一个烟雾弹。 谁能说得清楚。 沉砚轻笑出声:“垂死挣扎,这样的人,死有余辜。” “冲冠一怒为红颜,沉公子还是这样的性子。”阴司殿下开口。 他在前面阴路,我们跟着过去,又到了那棵梨树下,他好像很喜欢这棵长在阴司殿的梨树。 梨花常年都在飘落,却怎么都飘不完,我坐的位子依旧跟之前一样。 阴司殿下听了我们说起静肆的事情,他略微有些诧异:“那里平时不会有人进去,也没人敢进去。” 都是掌管人命脉的地方,也怕出了什么差错,阴司殿下说他以前知道,有的人用断蜡烛的手法,用别人的命续了自己的命。 “一般道行不够的人,不敢轻易去折别人的蜡烛,你一动手,断掉的蜡烛就意味着那人死掉了。”阴司殿下轻声道。 我怔了一下,这么说来,静肆还是有些本事的,起码他在断掉人的蜡烛时,还能保住他们的性命,成功将他们的蜡烛放到别人的上面。 阴司殿下替我倒了一杯酒,沉砚微微变了脸色,一把将酒杯躲过去。 “有句话说,阴司殿里的酒,是万万不能喝得,尤其阴司大人坐在你面前的时候。”沉砚笑笑,将酒杯拿走。 我猛地怔住,在这之前,我已经喝过阴司殿下倒的酒了。 “又埋汰我。”阴司殿下沉声道。 “这酒堪比孟婆汤,能让人失忆,喝足三杯,就会出现短暂失忆的情况,轻则一晚上,重则几年之多。”沉砚轻声道,他摸摸我的脑袋,说还是不要冒险地好。 阴司殿下轻飘飘的声音,说什么倒不如让沉砚体会一下。 “多久没见你了,一来就在我面前秀恩爱,是欺负我这位孤家寡人吗?” “你若是招手,万千少女不得蜂拥而至,偏生你为了那个人,自愿将容颜隐藏,甘愿为她守身如玉,我又有什么办法。” 沉砚轻声道,这话一出,倒是彻底僵局了。 没人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也不清楚这些所谓过往的事情。 我靠在那儿。 想起之前在那堆蜡烛里面,看到了奇怪的现象:“我刚才好像看到一根白色的蜡烛?” “那是已死之人,重返人间的。”阴司殿下道,说是死了的人,在生死簿上写着大名,可是人却还活在人世间。 陆晋言这个名字倒是有些眼熟,但我能够确定陆晋深是没有兄弟姐妹,就连表亲也没有,兴许只是一个巧合。 听了阴司殿下的解释,我点点头,算是明白了。 “我能再进去看一眼吗?”我看向阴司殿下,他摇头,说那儿是禁地,寻常魂魄不得入内,这一次静肆的事情出了之后,怕是以后更要多设几道结界。 生怕被人闯进去,坏了事儿。 静肆扰乱人间的阳寿秩序,怕是从此之后不会有好的结果。 我想起我母亲那根蜡烛,心底不是滋味,她那根蜡烛上面,有很明显的接痕,这就说明其实我母亲也是拿了别人的阳寿。 这事儿说起来不地道,但我不清楚到底母亲的阳寿从哪里而来。 沉砚伸手,替我将额间的刘海儿给撩了起来:“别瞎想了,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也一样。” “我妈她?”我低声道,“我看到她的那根蜡烛,有接痕,我想她?” 沉砚说他也见到了,那道口子很大,而且看我妈那根蜡烛,也跟别人的不太一样,下边而且干巴巴的,上面大,那是蜡烛的材质。 沉砚说这事儿怕是得问问我妈。 我点头。 阴司殿下起身,说他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静肆这事儿得快些拍板。 “倒是个大忙人,我百年才见你一次,你倒是舍得走?”沉砚皱眉。 “等着看你们虐狗不成。”阴司殿下爽朗的笑声,这会儿沉砚却故意将我抱了起来,贴着身子,猛地在我的唇瓣上亲了一口,特别得意的在炫耀给阴司殿下看。 他说阴司殿下是禁欲系的老男人,倒是真的忍得住。 沉砚还说阴间女鬼众多,要真是需要泻火的话,多去找几个身材姣好的艳鬼,岂不是美滋滋。 我一把揪着沉砚的耳朵,咬牙切齿:“这套路,你倒是熟悉地很。” “对了,弟妹得好好管教,沉公子可是个风流的主,要说之前,这地府里的女鬼,各个都盼着沉公子来。”阴司殿下忙追着说道。 沉砚暗自咬牙:“你” 我狠狠地揪着他的耳朵,沉砚连连求饶:“老婆大人,我错了。” “说说吧,跟哪只女鬼有不了的情缘?”我叉着腰,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沉砚说娘子多少在外面给留着点面子。 “这是自己人。”我坏笑着道。 阴司殿下说最好回去之后跪着搓衣板,不然沉砚这个人可不长记性。 “你不是要去忙吗?怎么还站在这里?”某人恨得牙痒痒。 阴司殿下笑了:“不送你们离开,等会儿再生了变故,到时候不是更麻烦。” 我松了口手,沉砚忙过来,想要挽着我,被我一把推开,他粘人的时候特别粘人,一个劲儿地在那里说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我心底甜甜的,憋着笑实在难受的很。 “噗。”还是忍不住,我笑了出来,早前绷着的情绪一下子都泄露了,沉砚坏笑着看我,那危险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 沉砚在我耳畔轻声道:“娘子,等回去,为夫会好好跟你赔罪。” 我浑身战栗,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阴司殿下走在前头,轻声咳嗽几句:“打情骂俏,给那些亡魂见到了收不了俗世之心怎么办?” 我羞得满脸通红呢喃道都是沉砚的错。 男人应允了一句:“对对对,都是我的错。” 通向人间的那条路,迷雾蒙蒙,阴司殿下指着前头:“从那里出去就行了。” 我跟着沉砚往前面去,感觉身子越来越飘,四周的迷雾越来越浓,浓的都快看不清楚攥着我手的沉砚。 耳畔是外婆的叫声:“小川小川你快回来。” 外婆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我知道她在叫魂,我浑身都是冷汗,猛地攥着手指,睁大眼睛的时候,看到外婆那张阴戾的脸,她的脸在我面前无限放大。 我吓得心都要忘记跳动了。(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5、诡谲疑云 外婆冷厉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 她责备我怎么就那么不懂事,跟着我妈胡闹。 “川儿,你知道下阴司殿是什么后果吗?”外婆浑身颤抖。 我笑了一声:“这不没事吗?” 一旁静肆大师盘腿打坐,陆婉宜焦灼的很,我越过外婆看到一身素衣,面容淡定的外公,他手里拿着几帖药,递给陆婉宜,说是能帮阿深彻底清除身上的降头。 陆婉宜浑身颤栗,却不敢伸手去接,她狰狞着一张脸:“你们到底动了什么手脚?为什么静肆大师还没醒来?” “这你要问他了。” “小川。”外公沉声,喊了我一句,他的眼神带了威慑力,大概是要我别多说什么。 就当静肆大师是在这儿打坐吧,他手下可有些人,到时候惹了一身腥也不好,我没多说什么,我妈不在,外婆说给气跑了。 外婆这几天的脾气不太好,我视线落在两个看着不像是老人的老人身上。 外婆想往前面走,可是外公却转身从病房里走出去,一身孑然,就跟出家人没有什么两样,也没打算理会外婆。 “唉。”外婆叹了口气。 她见我站在那儿看,面容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笑笑:“你外公就是这样的性子。” “走吧,我怕我妈她万一做什么傻事。”我轻声道,我妈的性子,就跟个小孩子似的,跟从小被宠溺有关系,以前外公不是这样清冷。 我以前听说过,我妈在学校里被人欺负,外公都是直接杀到学校里去,让我妈狠狠教训那个欺负她的人。 可自从我出生之后,一切都变了,外公专心于道,外婆也懒得理会,一来二去,这家就少了人情味,还有我那长久不见的父亲。 “你们不能走!”陆婉宜凝声,她指着我,“祁小川,你没有心,我当初那样反对阿深跟你在一起,可你知道,阿深他说了什么吗?” 陆婉宜这么恨我,也跟阿深对我的态度有关,我站在那儿,回过头来。 “他就如果不跟你在一起,他活着就没有意义。”陆婉宜满脸泪水,靠在那儿。 我浑身颤栗,阿深还真是一个傻子呢。 “陆阿姨,我从来没有做对不起阿深的事情,他醒过来,你可以问问他。”我转身离开,走得决绝。 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拖泥带水,只会让所有人都痛苦。 陆婉宜一阵厉吼,划破医院的上空。 外婆说没必要理她,可我知道自己来医院,自己任由我妈胡闹,很大一部分缘由都是愧疚。 是呢,我对阿深,心存满满的愧疚,这或许就是情感的变化。 都说爱一个人,就算彼此伤害,也不会心存愧疚。 “小川,你哭了。”沉砚沙哑的嗓音,落在我的耳畔,犹如石子儿落在池塘里,惊起一阵涟漪,我笑笑,没有说什么。 跟着外婆回家找我妈,可当我们走到玄关处的时候,我看到有一双男人的鞋子,我惊觉是我爸回来了,果不其然房间里传来痛苦的嘶吼声。 外婆脸色大变,她忙拽着我:“你妈说想要点金银花干,我给忘在车里了,川儿你下去帮外婆拿一下。” “可是外婆,里面”我指着我妈的房间,那声音我很熟悉,外婆倒是半点儿都不着急,狠狠瞪了我一眼,她叫我去拿,我讪讪地出门。 外婆随手把铁门关上,大概是怕我会偷看。 “沉砚,你也听到了吧?”我轻声道,我妈的惨叫声从房间里传来,屋子里多了一双男人的鞋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爸肯定回来了。 萦绕在我爸妈身上的谜团,从外婆告诉我,顾长彦灭了祁家满门开始,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深,我忐忑地站在门外,沉砚说他感觉到了很深的怨气,还有血腥味。 我浑身发憷,寒毛都竖了起来,门再度开了,外婆阴沉着一张脸:“你怎么还不去拿?” “外婆?”我站在原地,被她瞪得浑身难受,转身往楼下去。 外婆脸都变了,铁青铁青的。 沉砚要我先下楼,他带我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忙疾步往楼下去,到了一楼,沉砚从玉镯子里出来,一把将我抱起。 他搂着我的腰肢,带我上了我家窗台下面的那层平台上,里面被窗帘遮住,看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您您怎么来了?”我爸的声音,满是惊恐。 “祁海生,你说我是造了什么孽,才能把女儿嫁给你,绾绾的命不该这样啊。” “妈,我也没办法,绾绾嫁给我,七天之后身体就发生变化。”我爸无奈地很,耳畔全然都是我妈的嘶吼声,那种想要挣脱的嘶吼。 我不敢站起来看,隔着窗帘什么都看不到,而且也怕被我外婆发现。 沉砚紧紧搂着我,他怕我会掉下去,此刻我浑身都在颤抖。 “妈,我是真心爱绾绾的。”我爸轻声道,“今天不是月圆之夜,绾绾怎么就成了这样?” “小川回来了,我之前跟她吵了一架,可能刺激了她。”外婆凝声,“你把她捆起来,也好,免得被人看到,还以为是什么怪物。” 我心头冷颤。 外婆曾经说过,嫁入祁家的不可能是人,难不成为了娶我妈,我爸他们对她动了手脚,我立马排除了这种可能,从我爸的话语里也能听得出来,他好像也不清楚我妈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 “也是我们大意了,以前这诅咒能除掉。”外婆沉声,“秦家的女儿,也躲不过去这让人恐惧的诅咒。” “妈,都怪我,如果我能狠心跟绾绾断掉的话。”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小川都这么大了。”外婆一声叹息,“你们呐。” 屋子里长久的沉默,外婆说她等会会把我带走,要我爸守着我妈,可千万不能出了差错。 帘子微微错开,我趴在那儿,视线上线,猛地被窗内的东西吓坏了。 幽暗的环境之下,好像有一双血眼,沉砚猛地捂住我的嘴巴,才免于发出声响。 沉砚搂着我,从窗台上下来,我双腿发软,站在地上的时候立马瘫软下去。 沉砚抱着我,我手心里都是冷汗。 “怎么了?” “那” 沉砚问我看到了什么,我摇头,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看到,我才害怕地很。 沉砚抱着我在花坛里坐了一会儿,心跳很快,快地我头晕目眩,手脚冰凉,我深呼吸好几次,才稍稍缓和下来,他搂着我,轻轻摸着我的脑袋。 “不怕。”沉砚的声音,撩动我的心。 我实在害怕地很,为什么以前看着都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 只是从杨家村开始,一切都在慢慢发生变化,好像加诸在我身上的诅咒才缓缓拉开序幕。 我从外婆车里把金银花干拿下来,上楼的时候,外婆问我怎么去了那么久。 “在找。” “你怎么回事,今天天气这么热,不会中暑了吧?”外婆的手,攥着我的手,手心冰凉,渗出冷汗。 我脸色煞白,紧张地摇头:“我爸回来了吧?” “嗯,你爸刚睡下,他工作太忙,累得很,晚上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吧。”外婆轻声道。 我点头,木讷地站在那儿,外婆说等会儿有个老朋友的酒会,他孙子满月,要我跟着一起去。 我摇头想拒绝,外婆说没事就跟着一块儿。 “我不太舒服。”我喃喃,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脚也在哆嗦,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外婆伸手,碰了一下我的额头,说没事啊,她硬要我去参加什么酒会,说是放松一下。 我回头,盯着我妈的房间看了一眼:“我妈是不是在家?” “都睡着了,你轻点吧,也跟你爸妈一个单独相处的时间。” “可我才回来,我想我爸了。” 外婆说我矫情,连这么几个小时都忍不了,我没法子,跟着外婆去她老朋友的酒会,在市中心最豪华的会所里,帝豪门外停了不少车,看来这个老朋友架势不小。 门外围着层层的人,听说今天还有个明星来帝豪,我不太懂,跟着外婆一起去。 等看到那个满头白发,明显一个地中海的造型,拄着拐杖的老头,我才知道外婆说得老朋友是谁,彭家那老头子,小时候见过不少次。 “过来,跟彭老头打个招呼。”外婆倒是不客气。 “咦,这是川儿啊,都长这么大了,你彭爷爷老花眼,过来,让我仔细瞧瞧。”彭老头冲我伸手,扶了扶眼镜,他说我倒是比小时候长得漂亮了。 彭老头是个啰嗦的人,说什么我小时候简直就是个男孩子,他还想着把小女儿许配给我。 外婆噗嗤一声笑了:“可别逗,你小女儿多大,我川儿多大,要说你大孙子,还好一点。” “你懂什么。”彭老头讪讪,他盯着我看,眼底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他大儿子过来,抱着满月的孙子,孙子裹在金色的锦缎里,手里戴了不少金器,看着就是个大土豪,是个富贵命,我倒是有些不喜欢这样对待孩子。 那小孩儿满脸通红,眼睛也是眯着,不爱睁开。 可刚到我的身边,他就开始急促地哭,哭声越来越大,吓得我躲到外婆身后。(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6、傻姑娘,我在 就跟害怕灯光似的。 我躲在外婆身后,那娃儿哭得不行。 彭明清抱着他刚满月的小儿子急得不行,孩子一直在哭,他那新娶的媳妇面色焦灼:“该不会是碰了不干净的东西。” “别瞎说。”彭明清低吼了一句,他媳妇脸色微变。 彭老头也被哭声扰地有些不耐烦,冲我外婆招手:“叙姑,你给看看吧,我这孙子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你没找人开过光?之前明清大女儿出生的时候,不也找了阴婆子。” 彭老头嘿了一声,说男孩子嘛,天生正气,哪里需要请什么阴婆子。 外婆瞥了他一眼,眼底升起一丝无奈,她让彭明清的新媳妇抱着孩子跟她从后面离去,我刚想跟着外婆过去,彭明清却拖着我问我爸妈怎么不来。 我正烦心这事儿,回答地也有些敷衍。 彭老头笑着说:“小姑娘家肯定爱玩,你别抓着她聊天了,小川,你也去楼下看那小伙子,好像叫解世昕的,轻轻说是她男神。” “解世昕?”我猛地怔住,当红小鲜肉炸子鸡,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难怪楼下围了那么多人。 见我情绪有了些许变化,沉砚在耳畔说道:“什么小鲜肉,有我帅?” 噗,我也只是应了一句,解世昕是真的帅,刚一出道就吸引了不少粉丝,也不怪我这样惊奇,可某人却率先吃起醋来。 彭明清带我去楼下,可没见着彭轻轻,我倒是先遇着他了。 顾玄武阴沉着一张脸站在那儿,等我走过去的时候,彭轻轻也跟着出现,她见我跟顾玄武站在一块儿,忙跟着过来。 “师父,你怎么在这里?”顾玄武从留言说去找他的事主开始,就消失不见,他也没有主动联系过我,我给他留过一个手机号码。 可顾玄武这样的人,单纯不爱用手机,毕竟手眼可以通天,又是古板生活的人。 “是小川?”彭轻轻过来,脸上有一团红晕,我以为她是见着男神变成这样,可谁知道却是因为顾玄武。 说实话,顾玄武生得也好看,可是身上总有一股儒生的气息,而且行事风格不够果断,有时候甚至有些自私。 “你们认识?”彭轻轻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顾玄武一眼,羞涩地低下了头。 顾玄武生性凉薄,他跟我对视一眼说他等会儿还有要紧事情,沉声道:“晚点我再去找你。” 顾玄武说完,转身离去,可是半点怜香惜玉的感觉都没有,彭轻轻站在原地,满脸花痴,盯着顾玄武的背影。 “小川,他是什么人啊?”彭轻轻说这怕是心动的感觉。 “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他是个狠心人。”我轻声道,沉砚噗嗤一声,说哪有这样形容自己师父的,不过说起来,顾玄武是真的配得上狠心人三个字。 彭轻轻不死心,偏偏拉着我问,这会儿顾玄武往后面走去,跟他会合的那个男人,就是当红小鲜肉解世昕。 那男人好似能感觉道这边的目光一样,解世昕越过顾玄武,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带了一丝探究。 顾玄武说得事主,居然是这位风靡万千少女的解世昕。 “哪里帅气,娘里娘气的。”沉砚轻声道,“倒是连顾玄武都比不上。” 我心底偷笑,他就是故意这般。 我跟彭轻轻不是很熟,可她为了打听顾玄武的事儿,主动挽着我的手,跟我套近乎。 我被解世昕那道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便转身往楼上去。 “好川儿,你就告诉我,他是谁?”彭轻轻是富家小姐,她能这样拉下脸,死皮巴拉地缠着我也是难得。 “估摸着跟你父亲是一辈的。”我轻声道。 “没事,大叔我的最爱。” “拜托,大小姐,人家是修道之人,清心寡欲的。”我凝声,却没想到更加激发了彭轻轻内心对于禁欲系大叔的喜爱。 彭轻轻见我不跟她说,变了脸色:“那你好歹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该不会你也看上他了,暗戳戳地不想我接近他?” 这女人是真的有些烦了,我略微皱眉,有些无奈。 “喏,被我说中了吧。” “顾玄武,听清楚了吧?”我讪讪,去找外婆,这什么鬼酒会,我快受不了了。 我眯着眸子落在彭轻轻的身上,她说什么顾玄武果然是个帅气的名字。 我实在有些受不了了。 沉砚却说出来玩玩倒也不错,总比闷在家里的好,我随手拿了一杯酒,进去找外婆。 彭明清的儿子哭个不听,外婆伸手提了提他的耳朵,一旁彭明清那媳妇紧张的不行,我见那小孩儿眉心一点朱砂,是我外婆的手笔。 “小孩子怕是夜里带出门,看到不该看的东西,给吓着了。” 彭明清摇头,说不可能,半夜谁会出门,他说小孩子的房间里都点着安灯,留着光,不可能会吓到。 一旁的新媳妇脸色发白,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之前带小孩子回老家,一天晚上有带出去。 “镇上有人逮了一条大蛇,我爸妈要去看,我没办法,只能跟着一起,可能那会儿给吓着了。”彭明清的媳妇轻声道,换来彭明清一阵冷眼。 那新媳妇也是怕得不行,后退几步。 外婆沉声,说单单是吓到也就罢了,就怕那成了精的蛇,那就麻烦了。 “先这样吧,晚些替他去求个平安符,戴在身上也好。”外婆起身,那小孩子才止住哭声。 彭明清再三感谢,我跟外婆出来,没走多远就听到彭明清呵斥他那新媳妇,声音还有些大,各种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 外婆说这就是挤破头嫁进的豪门,骂的话也只有挨着听的份,不然随时都给你踢出门。 “亏得是个孙子,要不然跟彭叔叔前妻一样。” “嘘,这话不能说。”外婆沉声,彭老头朝这边过来,苍老的声音,问外婆有没有事。 外婆摇头,说兴许是吓着了,彭老头说小孩子嘛,多少会这样,几番交流之后,有人来找彭老头,我就跟外婆坐在那儿。 顾玄武来找我的时候,身后跟着个戴面罩的男人,不用说是谁,低调行事的解世昕,换上一身质朴的衣服,可依旧难掩他身上的星光。 解世昕很不耐烦,但见顾玄武一定要来见我。 “这是我外婆。” “顾玄武?”外婆凝声,我忙站了起来,生怕会出什么事儿,我不太清楚顾玄武知不知道祁家跟顾长彦的事情,但看顾玄武客套的态度,怕是不清楚其中的猫腻。 外婆盯着顾玄武看,看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果然青年才俊,你师父要还在的话,会很欣慰的。” 顾玄武点头,说不知道外婆的名号,外婆抿唇笑了一下:“秦叙姑,跟你师父见过,只是这些年鲜少有联系了。” 外婆叹了口气,说也没想过顾长彦好端端地就去了,就像是那几天的事情,外婆一副跟顾长彦很熟的样子。 “按道理说,顾家的道法,他不该出现这样的情况。” “师父那些天,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见着他的时候,也是哆哆嗦嗦,怕生人,后来就去了。”顾玄武凝声。 外婆起身,说不愿意说这悲伤的事情,他盯着顾玄武道:“你们聊,小川,等晚些你直接回家就好。” 我点头,外婆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她倒是演技派,一点儿都没有波动的情绪,好像就是一位故人的徒弟。 解世昕有些不耐烦了,轻声道:“顾先生,再待下去,我怕他们有所察觉。” “你的事情不能急。”顾玄武站起身来,要我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解世昕是顾玄武的事主,但却不是解世昕联系的顾玄武,而是他的爷爷,知道自己孙子出事了之后,忙不迭就给顾玄武写了信,解世昕的爷爷也是有来头的人,不然怎么可能请得动顾玄武。 我跟着一起去,不知道顾玄武喊我一起去做什么,我又没什么本事。 “顾先生怎么偏偏收了个女弟子?”解世昕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满脸狐疑,看得我很不舒服。 顾玄武说这是看慧根的,无关男女,而我阴命之人,才是最合适顾家道法的人。 解世昕皱眉:“阴命之人?” “说说你的事情吧。”顾玄武凝声,不愿意跟解世昕讨论我,这也让我放松不少,我跟着他们上车。 解世昕说他这几天,总是能看到一张鬼脸,在客厅里看电视,就会从电视里爬出来在洗手间,就会从镜子里映出在厕所里,则会在头顶盯着他。 “总之无孔不入,再这样下去,我会疯的。”解世昕解下他脸上的面罩,露出那张帅气俊朗的脸蛋,皮肤白皙,五官立体,近看才是真的帅气。 只可惜这男人好似有些桀骜,性子也是急得那种。 解世昕说他接下来的行程非常忙,他已经半个月没有好好睡觉,闭上眼睛就是那张满是鲜血的脸。 “顾先生,你说我是不是惹上什么脏东西了?” “她有说什么话吗?”顾玄武问解世昕,男人沉默了片刻,笃定地摇头。 可就在他否认那女鬼的时候,沉砚的声音响起,他说解世昕是在撒谎。 我皱眉,落在解世昕忽而变得不自然的动作上,不用沉砚提醒,我也看得出来,解世昕开始变得慌乱起来。 车子平稳地在路上行驶。 顾玄武凝眸,说是去了解世昕的屋子就知道了。 他手里捏着符咒,递给我:“照着我最早教你的符文,画一张,有妙用。” 我凝眸,手有些颤抖,解世昕在一旁说不能这样儿戏,他好像挺看不起我的。 要不是顾玄武非得要我帮忙,我这会儿指不定就把那张黄纸甩在他的脸上,这次的符文,看着有些怪异,好像一只朱雀的纹路,我没多问,照着画了下来。 手指微微有些疼,顾玄武收了那张符咒,沉声道:“你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我怔了一下,才想起他问的是陆晋深的事儿,回来之后铁定是要面对这样的事情,我点头,与阿深的事情算是做了一个了断,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 “早些斩断的好,拖泥带水,可得惹了你那位。”顾玄武难得说起调侃的话,我却不是滋味。 沉砚在耳畔轻声呵斥,说他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车子停下来,顾玄武让我下车,倒是无情地很。 “就为了取她一张符?”解世昕皱眉,眉头微微扬起,顾玄武点头,说这小事儿犯不着请我过去。 顾玄武就像是刻意找我过来聊几句一样,我刚下车,车门猛地关上,搞得顾玄武多不想见我似的。 我也很无奈,忽而车窗摇了下来,顾玄武沉声,说他替解世昕办完事儿就会离开。 “回去之后便不再见吧。”顾玄武轻声道,我猛地怔住,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底略微有些难受。 我就站在那儿,车窗慢慢摇了上去,车子慢慢消失在视野中。 沉砚笑说就算顾玄武留着我,也不可能成为他顾家大弟子,祁家与顾家的血海深仇在,我也不可能会继续替他做事儿,这都是事实。 可不知为何我心底便不是滋味。 我转身往回走,沉砚与我轻声交谈。 “你且放心,解世昕身上那么浓的怨气,顾玄武一时半会也不可能解决,而且我看,这次怕是大凶。”沉砚轻声道,他说解世昕的事情太过棘手。 从怨气看,甚至有多重怨气。 “他撒了谎,而且看这人,怕也不是一个规矩人。” “看着也是,屏幕上塑造的形象太好,都是男神。”我轻笑出声,沉砚忽而出现在眼前,在市区的公园旁边,亏得现在人还不多。 我吓了一跳,他一把扣着我,步步紧逼:“那我呢,娘子,算不算男神?” “你还要不要脸?”我嗤笑出声,伸手去捏沉砚的脸,冰凉凉的,捏在手里莫名有些好玩儿。 沉砚笑了:“不要脸,只要你。” “越发油嘴滑舌,说吧,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事儿?”我盯着沉砚,他摇头,说天地良心,他可是常年待在玉镯子里,哪里敢生事儿。 我攥着他的耳朵,霸道得很:“不敢最好,要是被我发现了,呵呵” “饶命,老婆大人。” 沉砚求饶的口吻,我们慢慢往回家的路上走,沉砚重新回到玉镯子里,我深呼吸一口气,又一次往家里去。 我刚到家,就听到我爸妈甜蜜交谈的话,我妈见我回来,指着墙角跟那儿一个快递跟我说:“你又瞎买了什么?是不是在村里呆的久了,给憋坏了?” “妈,你没事吧?”我低声道,我妈怔了一下,眼神略微变了,她笑得尴尬,说什么能有什么事情。 “你外婆不就那样的性子,就骂我出出气而已。”我妈嘟囔道,再去看我爸的神色,也没什么破绽。 他们两人甜蜜地合作,在那儿烧菜,我爸掌勺,我妈在旁边洗菜。 我嘟囔着,不甚理解。 弯腰拿起地上的快递,我确定自己没有买东西,怎么可能会有快递,不会是有人记错了吧。 那快递拿着还挺沉的。 上面的信息倒是没错,我嘀咕着伸手去拆快递,可就在我将纸盒子拿出来的时候,一股子腥臭味扑面而来,我心底升起一丝不安的预感。 手顿住了,沉砚轻声安慰,要我别害怕,他一直都在。 我颤抖着手,在碰到那盒盖儿的时候,立马弹跳起来。 盒子里笔直躺着好几条蛇,我吓得尖叫出声,我妈跟着出来,在客厅里看到那盒子里死了的蛇尸体时,也吓得不行。 我爸跟着出来:“谁啊,恶作剧呢?” 我爸急忙伸手,一把盖上那个盒子,只有我知道,那盒子里的蛇是从哪里来的,那晚上,冥婚的那晚,我上错花轿之后,在尉迟莲那儿看到的蛇一模一样。 忽然闯入院子里的蛇,紧接着便咬伤我了。 这一切都是有联系的。 我吓得脸色苍白,我爸却蹲在那儿,开始找线索,可是半天却没有找到那上面的地址还有联系方式,我爸抬头看我:“川儿最近是惹上谁了吗?” 我摇头:“没有啊,可能是谁无聊吧。” 我轻声道,也怕我爸妈担心,这件事情还得自己来查查清楚,在这蛇的背后,有个人犹如蛇蝎一般,那双眸子一直盯在我的身上,也是那个在公园里出现过的鬼影。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人了。 沉砚叫我不要慌张,他在。 我不是心慌,而是觉得看不见的未来,忽然有个巨大的漩涡在等我,一件件事情,都在慢慢地被揭开他们的衣纱。 “哪能是恶作剧,这太过分了,我下去找保安看看监控吧。”我爸轻声道,说总归是快递送过来的,循着去查也能查得到。 我摇头,急忙拦着我爸:“不不用去了,可能是班里的同学吧。” “哪有同学这样,川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爸执意要问我,我还想问问他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呢。 我摇头,可是脸色却是无比的苍白。(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7、死人堆里找老公 我适才对上我爸的脸,却觉得哪里不太一样,大半年没见了,却发现我爸比记忆之中还要年轻些。 我愣住了。 我妈过来说什么我都没听到。 “绾绾,我先去问问看。” 我爸轻声道,我妈却拦住他,说肯定是借着快递公司给送上门来,要真做这种事儿,指不定难找。 “都是死蛇,这就是个警告,小川,你最近是不是做什么威胁到别人的事儿了,难道是杨家村?”我妈皱眉,她倒是难得冷静。 我摇头,不至于是这样,也不敢将跟沉砚有关系的事情告诉她。 我妈说还得让外婆过来,今儿叫我陪着外婆一起睡觉。 我忙摆手。 “就这么说定了,也难得过来,一家人一起吃个饭。”我妈正说着,门铃响了,外婆恰好走过来,跟我妈他们提起彭老头孙子的事情,说得也是很激烈。 “这是什么?”我外婆惊了一声,忙打开那箱子的盖儿,死蛇就摊在里头,之前还是花艳的蛇,可这会儿全变成了黑色的蛇,蛇腹下面有一排白色的,像是卵一样的东西。 旁边还有一小段蛇皮,外婆见了着急的不行,急忙搓手:“谁把这东西带回来,是多不长眼了!” “妈,有人寄给川儿的。”我妈轻声道,外婆的手顿了一下,让我妈去准备点米醋来,顺便把沙发挪一下,弄盒火柴过来。 我妈家存着好些早年代的火柴,外婆习惯用火柴做事儿,也就存了满满当当一墙壁,平时就当成装饰品,得用的时候再拿些出来。 外婆伸手,去拨弄那几条死了的蛇,黑蛇的蛇头很尖,呈三角形,中间有一道红,嘴巴那儿裂开一道大口子,蛇皮还在慢慢卷曲。 “要放一晚上,这不得满地小蛇爬都有鬼。”外婆说这看着是死蛇,但是褪去一层皮之后,就是新生的蛇,而那些白色的像是卵一样的玩意儿,过一夜就得成了蛇蛋。 到时候,怕是满屋子都是蛇,一想到深更半夜,有蛇爬,爬到脖子上的感觉,我都有些害怕,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我帮着外婆端了一碗米醋过来,她就着那些白色的卵状物,猛地泼了下去。 吱吱吱 一阵响声,冒着白色气泡,还有些许烟雾,瞬间像是被火灼烧了一样,变成灰色。 外婆沉声叹了口气,一股子诡异的味道袭来,我急忙捂着嘴巴。 “这东西得烧干净了,不然谁知道会出什么事儿。”外婆拧眉,她问我最近有没有惹到什么人,或者有没有见过这蛇。 蛇这种东西,都是会来寻仇的,尤其是盒子里这种花缎蛇,长得跟锦缎似的,色彩艳丽,一般都用在降头或者蛊上头。 我没多说什么,外婆倒是利落地很,烧完之后还给我们弄了符水,清清身上的晦气。 我爸说这家里乌烟瘴气的也不能待着,索性晚饭就出去吃得了,做了一半的菜也没办法继续弄下去,我没什么意见,跟着一块儿去了饭馆。 一路上我妈挽着我爸的胳膊,有说有笑的,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久别胜新婚,两人甜得都能溢出蜜来。 外婆转头看了我一眼:“川儿,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还是因为那些蛇的事情?” “不是。”我轻声道,我想问问白天发生的事情,可我不敢,我清楚的知道,外婆是不会告诉我真相的,顶多打个太极,把我给忽悠过去。 我爸问起我去杨家村旅游的事儿,听我说起杨雪绒下降头,他脸色大变。 “怎么会这样?” 我爸拧眉,看向我妈:“绾绾,川儿说得都是真的吗?你怎么之前不跟我说呢。” “跟你说,有什么用呢。”我妈叹了口气,她的脸色忽而变得很难看,眼眸之中染了一丝悲凉,“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你说,是不是当初就不该要孩子。” 我妈眼眶里蓄满泪水,随时可能来个大爆发,这个感情来的太快,我都有些措手不及。 “别瞎说,川儿还在呢。” “就是,秦绾我告诉你,当时是你一意孤行要这个孩子。” 外婆看向我,说也不怕我听着:“你妈怀了你的时候,的确出了些意外,就一周时间暴瘦,瘦的皮包骨,你奶奶主张拿掉这个孩子,甚至还跟你妈吵了一架。” 我怔住了,我妈去拉外婆的手,一直在那儿摇头。 “甚至在临产前一个月,查出胎停的事情,可是绾绾一心保着你。”外婆叹了口气,说我妈吃了不少苦头,她也没说从嫁给我爸开始,只是在那儿叹气。 包厢里的氛围变得很奇怪,我爸沉着一张脸,不再说话,我揣摩不了他们的心思,就坐在那儿,乖乖地吃鱼,也是心疼我母亲,原以为她是个小性子的人,也发现她其实付出很多。 “我原本以为把你当男儿来养,就能破掉这所谓的阴命,可现在看来,没用。”我妈叹了口气,“当初那阴婆子,替你看了阴命之后,人就找不着了。” 我妈像是心口压着一块石头,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外婆伸手,舀了一碗汤,低头在那儿喝汤。 “川儿。”我妈突然喊我,悲情的气氛慢慢开始改变,我似乎才察觉道,从一开始的铺垫,从外婆说起我妈之前做的那些事情,都是为了现在这一刻。 我愣了一下,急忙抬头:“嗯?” 我爸一直在逃避我的视线,外婆则盯着我看:“祁家子女,我跟你说过,唯独只有冥婚才能解决。” “可是”话到嘴边,我便咽了下去,我跟沉砚便是冥婚,虽说最后没有礼成,但是阴司簿上可是写着我跟他的名字。 我没敢说,外婆说她跟我妈寻思着要给我找个下家,她这几天已经开始物色家族,找找历朝历代,可有适合我的人。 “出身不好的,品行不好,有妻妾的都不行。”我妈执拗着,她心疼得很,说谁家姑娘找丈夫还得从死人堆里去找,说着,她便开始掉眼泪。 我爸伸手,满是歉意的眼神:“都是我的错。” “不,是我执意这样做,才害了川儿。” 我妈哽咽着,外婆冷冽的眼神扫了过去:“哭哭啼啼算什么样子。” 敢情我妈他们喊我过来,起初铺垫了那么久,就是为了替我找对象,也难为他们了,外婆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在抗拒,立刻开展了工作。 “阴命难破,可冥婚是唯一的出路,川儿,我知道这很为难,可是外婆也没有办法,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外婆凝声,她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照片,摆在我的面前。 一张是画像,上头男人一身月白色的袍子,站在雪地里,墨发垂落,她说这是宿家的公子,在那会儿可是当朝的相爷,多少人趋之若鹜。 我怔了一下,又看了另外一张照片,一身戎装,骑在马上,民国时候的照片,多了几分戾气,看着倒是一代名将,外婆说那是靳家的孩子,出了名的靳少帅。 前者一生未娶,临死的时候也是孑然一身,只因为心尖人早就踏鹤西去。 后者早死,说是纨绔少帅,死在情人的床上。 “外婆,你觉得合适吗?”我盯着那两张照片,别说从死人堆里找男人,就是这样两个人站在我的面前,我都不会考虑。 外婆摇头,她说目前来说,这两人是唯一附和条件的,我摇头。 我妈趁机开口:“还有那一位呢?” “那位就算了吧,虽说出身清白,可最后落草为寇,落得那样的下场。”外婆沉声,可我妈却想着要我看看。 沉砚嗤笑一声,在耳边说道:“倒是都不如我,容貌不及我半分,还薄情寡义。” 我原本心还揪着,可这会儿听到这位厚脸皮的话语,却是瞬间治愈,沉砚或许就是我心头良药,或许也只有他能够将我治愈。 沉砚说我外婆倒是着急了,就这么匆忙地想要替我张罗。 外婆跟我妈有了争执。 我爸开口:“要说落草为寇,也是逼不得已,我们祁家跟他们的关系倒是不错,如果真的” “他不合适。”外婆凝声,“就前些天,跟杜家那小姐冥婚,平生出了差错,这是大忌啊。” 我妈却固执地要外婆将他画像的照片递给我,等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我吓了一跳,这不就是当时上错花轿的那位尉迟莲? 我忙摆手,见我抵触,外婆急忙收了照片:“我也觉得不合适,他这人不知根不知底,山大王怎么就能孤独终老,要么就是有问题。” “妈,就因为浑身戾气重,常年杀伐,我才觉得他能镇得住川儿身上的阴命。”我妈凝声。 “你们别吵了,我是不会跟这位尉迟公子有交集的,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淡淡地开口。 我妈却盯着我看,她愣了一下,抓着我的手:“你怎么知道是尉迟公子?” 特么的,我真是聊爆了,这是自己给自己挖坑,我面色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那照片照片上不都有么?” “哪里。”外婆亮出照片。 “要么就是你们说到了。”我想掩盖过去,可我爸偏生说他们没有提起,一来二去,气氛变得有些奇怪。 外婆狠狠地盯着我:“川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8、趣味儿 “没,外婆,我能有什么事情。” 我想糊弄过去都难,我爸见我为难,主动揽了下来,说他可能之前提起尉迟莲了。 “既然川儿认识,也不妨说说他吧。”外婆凝声,我吓得不行,尉迟莲此人怎么说呢,倒不像是个奸佞霸道之人,反而觉着是个正直的人。 外婆叹了口气:“要我说呢,尉迟莲跟杜家那小姐的冥婚,最后闹成那样,也是罪过。” 我皱眉,现场死了七只公鸡,脑袋都被咬下来的,像是被尖利的牙齿给撕咬掉,而杜雨微从那天之后就一直躺在床上,没能醒过来。 “也不知道是杜小姐命薄,还是八字不合。”外婆说现场满是鲜血,她虽然没去看。但也听不少人说起,那叫一个心颤。 尉迟莲的尸体是从山里挖出来的,一口黑色的棺材,特别肃穆,外婆说婚房里的灯被吹灭了,说明尉迟莲是来过的。 “照理来说,冥婚是成了。可偏偏杜家小姐成了现在这样,那条阴缘线也断了。”外婆沉声,她思虑再三还是摇头,说纵使尉迟莲可以压着我的阴命,也不敢冒险。 我妈叹了口气,外婆收起那几张照片:“就不考虑一下?” “外婆,我还在念书呢。这些事情不着急。” “可不是这样说,我这几天时常做噩梦,就是害怕你离开我。”我妈说她半夜醒来,都是手脚冰凉,浑身冒冷汗,真的怕有一天醒来,我会睡过去。 我的心惊了一把,我妈看着我,特别真实的眼神。 我爸伸手,去抓我妈的手:“绾绾,别瞎说。” “唉,怎么听着倒像是我明儿就要去了似的。” “呸呸呸,少瞎说,等明天彭老头那儿还有一批人。我也去瞧瞧。”外婆凝声,吃得差不多了,她站起身子,说好今天陪我睡的,也是怕今晚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来找我。 回去的路上,外婆说起这位杜家小姐,说那也是新世纪一个奇葩人。 “杜家,祖传下来的走阴世家,这位杜小姐的父母,那都是一代走阴人,可独独到了她身上事情变了。”外婆给我倒了茶,我坐在沙发上听她讲故事。 也没什么好做,爸妈也回房间,小别胜新婚,我不敢去打搅他们。 杜雨微的年纪跟我相仿,说起来甚至还比我小一些,外婆说她出生的时候,镇上的鱼塘里的鱼都死光了,那一天,天有异象,漫天通红。 “她父亲觉得那是不详的预兆,所以小时候就把杜雨微送去乡下外祖母家养着,一养都是十几年呐。” 外婆眯着眸子,说她之前见过这位杜雨微,可是有灵气地很,可是身上总让人感觉带了戾气。 再加上她那位外祖母也是个怪人,按理来说儿女条件好了,就该从深山里搬出来。可偏偏喜欢留在深山里,说是修身养性谁知道在捣鼓什么。 “哦,对了,她外祖母好像养了不少的蛇。”外婆皱眉,说一把年纪还那么能折腾。 “养蛇?” 我讶异的很,外婆说她也不确定,都是听别人说起来的。 我心底隐隐有些不安。外婆说什么杜雨微外祖母家那才是真的深山老林,买个东西都要坐好几个小时的车,里头的人基本自给自足。 “要不是这次说什么配冥婚,怕是杜雨微她父母都乐意接她回来。”外婆叹了口气,说那姑娘也是个可怜人。 我不解:“她父母就真的忍心?” 外婆说是后来又生了一儿一女,连带着杜雨微的户口都给迁走了,照理说杜雨微父母名下就只有那一儿一女。完全没有这大女儿。 “说起来,要不是这次尉迟家找上他们,怕是也不会想起他们的大女儿。” 这么说起来,杜雨微就是炮灰咯,我的心底甚至有些疼惜这个姑娘,忽而想到如果我生在这样的家庭,是不是也跟杜雨微一样,被人抛弃。 这么想来,我妈之前一直坚定地留下我,要好好地养着我,心里生了一丝感动。 “时间不早了。”外婆起身,回房间里去打坐了。 我其实不怎么想跟我外婆一起睡,实在有点不习惯,再加上私心里想跟沉砚见面。他躲在玉镯子里已经一整天了,可是外婆在这儿,就像是设了一道防御,沉砚压根不能出来。 我躲到阁楼上去,忙把门锁上,忽而身后一股力道,男人一把将我抱住。 他身上透着一股冰寒的气息。阁楼上的灯光很微弱,倒映着他俊朗的视线,沉砚抱着我,细声道:“想我了吗?” 虽说他一直陪着我,常常在耳边说话,可是这种感觉终究是不一样的,我转过身去,抱着沉砚。 他伸手,滑入我的衣领子里,冰冷的手,夹杂着阁楼上面吹进来的一阵冷风,我的身子微微颤抖:“不要不要” 我细声呢喃,生怕被楼下的人听到,毕竟这貌似偷晴的事儿,也没有到轻车熟路的地步。 男人俯身,擦着我的耳垂,轻声道:“众里挑夫婿,娘子可真是好福气呢,嗯?” 那微微上扬的尾音,能听得出来带着浓重的醋味儿,我被他弄得很痒嗤嗤地笑了起来。身子不断往后缩,可又怕发出太大的声响,咬着嘴巴,那感觉别提多难受了。 绷着的身子,被沉砚一点点点燃火苗,他的手完全没空下来。 “哪有什么福气嗯轻点儿都是外婆自作主张,不关我事儿” “我好像听到某人评论那少帅。长得好看呢。”他的手落在我的脊背上,慢慢往下滑,故意放慢了节奏,指腹落在那根脊柱上,微微用了点儿力道。 我猛地哼了一声:“做什么?” 才惊觉脸已通红,说话声音都开始变了调调,那魅惑的嗓音,一点点击溃沉砚的心。 他开始变得急促起来,轻柔地将我放在地毯上,里头穿着的是一件新的睡衣,扣子夹得有些紧,沉砚略微有些急了,看到他阴沉的一张脸,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猛地抬眸。那被欲念蛊惑的双眼盯着我,活脱脱一副要将我生吞活剥的眼神。 是憋得太伤的感觉。 “娘子如今胆儿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嘲笑为夫了。”沉砚轻声道。 我伸手,帮着解扣子,心底却是憋着一股子笑意:“哪敢呢,奴家可没那样的胆。” “奴家?”沉砚抓着我的手,就那样定定的盯着我看。忽而凑了过来,我才惊觉,那一声奴家倒是彻底解放了某人的兽性。 我咬着下唇,顺便发出声音,某人倒是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也可能是憋得久了。 他抓着我的双手,拿捏在手里把玩着。 一番酣畅淋漓,他的手落下来,撩起我满是热汗的头发,还未散去的火热,我不敢动,生怕惊扰了那只巨兽。 可就在沉砚想再一次凑过来的时候,楼道里传来咚咚咚的响声,他猛地怔住。我身子僵了,微微缩了一下,便见着他的神色大变。 “嘘。”我忙出声,对上他满是笑意的眼,那满足的眼神,就像是饱餐了一顿似的。 “娘子当真敏感嗯不过我喜欢。” 我忙去堵他的嘴巴,有人上阁楼来了。虽然我锁了门,可也害怕。 “川儿,你把自己锁在阁楼里算什么,快点下来,我给你弄了个蜜瓜。” 我妈的声音,走到一半又跟着下楼,我咬牙。浑身酸痛:“好我知道了。” 用仅剩的力气回了我妈一声,沉砚却在那儿坏笑,我伸手,一把捶在他的身上,眼眸冷冷地瞪着他:“都怪你。” “好好好,都怪我。”他是满足了,这会儿说什么都成。他替我把衣服一件件穿上,亏得刚才还有些理智,没有在我脖子上造作,我稍稍松了口气,刚想站起来,可是一阵眩晕。 我连站都站不稳了,满身腻味儿。我都怕等会我妈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再三确定身上没有异样,我才跟着下楼,下楼梯的力气都没有,扶着把手一步步往下来。 我妈抬眸,落在我身上:“你在阁楼上做什么了?” “蹲了好久,想看会星星,谁知道蹲的脚都麻了。”我吐槽道。我妈说我缺心眼儿,她也没多想,我跟她坐在客厅里,我心跳加速,那种做错事情的感觉越来越深。 我妈跟我说话,我也有些心不在焉,她微微侧目。 “川儿,你跟妈说实话,尉迟莲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妈轻声道,“你爸那性子,也别想着蒙我,他没提到。” “妈,我没撒谎。”我低声道。 我妈警惕的很。问我是不是尉迟莲之前就找过我,我简直百口莫辩,无奈只能松了口,我妈说尉迟莲之前就在物色冥婚的姑娘,找上我也很正常。 她叹了口气,我都怀疑,我妈是不是水做的。这一整天,眼里的泪水都没干涸过。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我吗说起之前的事情,只能坐在那儿干着急:“妈,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我妈猛地抬头,一脸不解,看向我,她问我怎么问。 “你跟爸他真的没事吗?”我妈神色微微变了,说我个小孩子为什么要问这些。 “我知道你因为我承受了很多,所以我想才知道。”我定定地看着我妈,原以为她会跟我说,可不想依旧徒劳无功,她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我一下。 说什么都过去了。 可是,真的都过去了吗?(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9、心存猫腻 我妈裹紧披肩,猛地站了起来,脸色苍白。一 “我很好。”她的声音清冷,能听得出来言语之中的颤抖,我知道我妈过得不好。 我心底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着墙壁上挂着日历,沉声道:“明天就十五了,再过一个月就是外婆的生日。” 这一句十五,吓得我妈浑身颤栗,连坐都坐不稳了,我将一切收入眼底,我清楚地知道十五月圆之夜,对我妈来说是个重大的打击。 她靠在沙发上,冷汗直冒,捂着心口,我扶着她,不再多问。 我送她回房间,我爸也没挽留我聊几句,倒是比以前越发的疏离了,我回自己房里的时候,外婆正盘腿打坐。我不敢去打搅她,就自己抱着手机在客厅里玩。 我刷微信的时候,看到傅洛有条信息,说她在杨家村玩得很开心,还拍了很多古色古香的照片,吸引了不少同学。 我给她微信,她没有回过我一次。也没有拉黑我。 我往下面翻,发现傅洛的朋友圈变得有些怪异,有几张照片完全是阴郁的风格,就跟死人拍出来的照片似的。 裸露的背上,雕刻着一张巨大的观音脸,色调也是黑色系为主,透着一道红光。有几张双眼死死地盯着屏幕外面的我,我看了一会儿,就放下手机。 累得不行,回房间之后,外婆放了一段轻妙的音乐,她问我真的不考虑那几个人。 我摇头。 “这事儿着急,川儿,外婆也知道你跟那陆家小子情深,可是为了你好,也为了他好。”外婆以为我拒绝那两个人是因为陆晋深,其实不然。 我继续摇头,外婆盘腿坐在那儿,她撩动她的头发,说这次不管如何。她都要亲自替我挑选未来的夫婿,绝对不能像我妈那样,自作主张。 “可是外婆,冥婚就是我跟死人结婚,是谁真的重要吗?”我故意这样问,外婆却说这里头门道多了去了,得看命,能镇得住阴命的人,绝对不凡。 她好像对我父亲特别不满,我跟着套话,表面上是随着她的话往下面说,其实不然。 等到外婆意识到自己被我兜了一个圈子,她才怔在那儿。 “你父亲也不是不好,只是为了他,你妈牺牲了太多。”外婆愣住了,“川儿,你别总想着套我的话。” “外婆,实不相瞒,我去阴司殿,看到母亲的寿命烛,其中断了一截。按照之前静肆大师的话,断裂的寿命烛,意味着有人动了手脚。”我看向外婆,她脸色微微变了,可依旧淡定。 她点头,说是我母亲的寿命烛的确是被人动过手脚。 “是被人取了寿命?还是取了别人的寿命?”我拧眉,看向外婆,“怕是取了别人的寿命吧。” “川儿。你不该知道这些,对你来说太残忍了。”外婆沉声,她一直在阻拦我接近这件事情的真相,美其名曰是为我好,可偏偏越是瞒我,疑云越多,越是将我一步步推入深渊之中。 倒不如现在就跟我说清楚。我原本以为能够撼动外婆的一颗心,可惜最后,她跟我母亲一样,还是放弃了。 她摇头:“对你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绾绾在生你之前经历了一场车祸,差点交代在那儿。我没办法,找人替她续命。” “那命呢,用的是谁的寿命,难道也是市场价,从别人手里诱取来的?” “胡说八道!”外婆的嗓音都在颤抖,说我在胡说,她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外婆钻进被窝,伸手把灯给关了,说什么她太累了,要休息了。 我没办法,只能跟着钻进被窝。 或许是太累,也或许是外婆点的熏香,我很快就睡着了。 梦很深,睡得很沉。浑身上下都累得不行,四肢像是被人束缚住了一样,感觉有人拿绳子把我整个人都捆了起来,想翻身也翻不得。 一整晚都睡得不安生,可还是迷迷糊糊地没能醒过来。 我做了一场梦,梦到自己走在水塘边,那儿有个老妪蹲在石台阶上洗衣服。水塘里头生了不少的水葫芦还有杂草,这地儿很偏。 棒槌敲打在衣服上,发出哒哒哒的响声,那老妪低头,头发垂落下来,把她的容貌都遮住了。 我就站在水塘边的泥沼里,慢慢往前面走去。 忽然他像是能感受到我的存在似的,老妪抬头,那张黑漆漆的脸上爬满了虫子,像是蛆一样在皮肤里钻来钻去,我猛地捂住嘴巴。 她冲我招手,我脚下一滑,整个人完全被水淹没,紧接着一道黑影闪过。 那老妪游到我的面前,双手搂着我的脑袋,她的嘴巴朝着我的嘴巴过来。 我不断挣扎,可是双手被水葫芦和水草给缠住了,完全动弹不得,我伸手去推她,窒息的感觉越来越深。 “川儿川儿” 谁在叫我? 感觉呛了不少水,脸上火辣辣地疼。等感觉有人在打我的时候,我猛地惊醒,浑身都是冷汗,才惊觉母亲他们都到了房里来。 我的手攥着我的脖子,很用力地掐着。 “妈,这是怎么回事?”我妈急的不行,指着我。外婆阴沉着一张脸,说我这是被魇着了,亏得她发现及时,不然就完了。 我才松了口气,浑身湿透了,心也沉了下去,我很害怕,仓皇地看向站在我旁边的父母,可是忽然觉得他们的神情那样陌生,好像带着一张面具似的。 我的手也疼得不行,我低头扫了一眼,手腕上清浅的痕迹,像是被什么勒出来的。 我没多说什么,心跳扑通扑通的。可能是噩梦的缘故,导致我有些患得患失,甚至看我父母他们的神情,都感觉怪怪的。 好像他们不是真的关心我,皮笑肉不笑的那种错觉。 “给点一盏灯吧,下半夜还很长呢。”外婆凝声,我才惊觉这夜还没过去呢。 我躺下去。跟外婆保持一个距离,警惕地看着他们。 我爸说他困得不行,先过去了,我妈看了我一眼,眼底满是疼惜和不舍:“川儿,要是睡不着,就别勉强自己。” “海生,带绾绾回去。”外婆冷声道,好像想强行把我妈拖走似的。 我捂着心口,依旧有些惊魂未定,外婆问我在梦里看到了什么,我想了好一会儿,那个水塘边的老妪,攥着我的脸时。好像在说什么。 “不记得了,应该是个恐怖的噩梦吧。”我轻声道,外婆问我有没有看到是个男人还是女人。 我摇头,外婆继续逼问我,她好像很着急似的。 “什么都忘了,外婆,不过是个噩梦。你别紧张。”我安抚外婆,她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她伸手关掉上面的大灯,留着一盏小灯,我把自己藏在被窝里,袅袅熏香,却是再也睡不着了,我在被窝里。摸着我自己的手腕,疼得不行,那道勒痕不深,但是依旧留着痕迹。 我原本僵直的脚,这会儿也慢慢有了知觉,我攥紧被窝,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我弓着身子,亏得手长,摸到我的脚踝那儿,也有这样的两道痕迹。 “川儿,睡不着?”外婆的声音,很冷。 “没换个姿势。” 我回了一句,便枕着手臂。不敢再睡过去,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响声,我摸着手里的玉镯子,在我入睡之前,沉砚说了今晚他有些事情要处理。 我心心念念着他能回来,他不在,我便是连觉都不敢睡了。 外婆的呼吸声慢慢变得平稳下来。我知道她睡着了,我蹑手蹑脚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准备到客厅里去弄点水喝,可就在我打开门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个人影。 吓得我差点叫出来。 我爸看到我,同样一脸惊恐:“你怎么在这里?” “爸爸,我口渴。”这话该我问才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还一副做贼的表情,我妈紧跟着从房间里出来,见到我的时候一副惊恐的表情,简直吓得不行。 我只是起来喝个水,至于这样吗? “你们两个大半夜起来,还跑到我房门口。干什么呢?”我低声道,房间里好像有股奇怪的味道,是从我妈他们房间里传来的。 香,那种去寺庙的时候烧的香的味道,看到门留着道缝,里面有三个小红点点,他们没事在房间里点香干嘛? “你爸说怕你睡不好。想过来看看。”我妈急忙说道,她反应倒是快的不行。 我点头,也没多问什么,大半夜的鬼鬼祟祟,真不知道想做什么? 我爸尴尬地笑笑,紧跟着回去,我忙跟着上去,拉着我妈的衣服,撒娇道:“我今晚想跟你一块儿睡。” “别闹,都多大了,还粘着我,你爸今晚在家,你就忍忍吧。”我妈推开我,是怕我进他们的房间,果然是有猫腻的。 我眯着眸子,香的味道越发浓了,我妈嘭地一声关上门,我后退一步,才发现自己迷糊地走出来,忘记穿鞋子,脑子后半部分有些疼,疼得不行。 我靠在沙发上,听着墙壁上的钟摆,滴答滴答地响着。 莫名觉得这个熟悉的家,变得阴森起来,就像是一个灵堂似的。 本站访问地址≈ap;lt;a href一≈ap;一t; tart一≈ap;一t;_bnk≈ap;一t;≈ap;gt;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紫幽阁 即可访问!(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0、死人扣 晨起的时候,我摸了摸床上,哪里还有外婆的踪迹,一夜总归是归于平静。 可是沉砚还没回来。 我伸手去抓我的衣服,却被手腕上的勒痕吓着了,两道勒痕特别显眼,跟缠着的麻花印一样,手酸得不行,我穿了一件衬衣,将手腕遮了起来,裤子也选的长裤。 我妈进来喊我,说是爸爸等会要去见客户,叫我先起来把早饭吃了。 我拿筷子的时候,突然发现手掌心有三个小红点,特别小,圆圆的小点,我皱眉。 “川儿,昨晚睡得还好么?”我妈问我,我愣了一下,点头说后面就没有做梦了,一夜相安无事。 “但是昨晚好像听到有人叫我。跟叫魂似的。” 外婆一早就回去了,也没在我们家逗留,我妈神色稍稍变了,说我是傻子,怎么可以乱说这些话。 我爸只管着低头吃饭,总之怪怪的。 本想多问一些事情,可是电话响了。我看到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也没在意,本来想收起手机,可是电话一直响,我没办法只能接起来。 接到顾玄武电话通知的时候,我妈盯着我,视线很平静。可却沉着一张脸。 见是顾玄武将我叫走,她喊了我一声:“川儿,不想自己陷入两难,就趁早做个了断。” “我知道。”我沉声,就往外面去,顾玄武约我在蔷薇园见面,那是富家子弟才能住的起的小区,怕是托了解世昕的福,我到小区门前都被拦下好几次,检查我随身带的东西。 等到顾玄武来门口接我的时候,我才叹了口气,这是真的繁琐。 顾玄武盯着我看,视线牢牢地锁住:“眉目之间倒是晦气越发深了,印堂比之前看到还要黑。你这是大凶之兆啊。” “师父,别开我玩笑。”我轻声道,顾玄武说他可没空,本以为脱离了顾家会稍微好些,可没想到我居然成了这副样子。 顾玄武说我走路驼背,而且脚步很沉,他一把攥着我的手,摸了一下玉镯子:“他不在,难怪了,怕是小鬼侵入,你最近是招了什么人?”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我伸手,解开衬衣手腕上的扣子,才发现闷了一会儿,手腕上的勒痕居然有了变化,像是结了痂的伤疤似的,纹路也有些怪异。 顾玄武只是看了一眼,神色大变,问我这是哪里弄来的。 我摇头:“昨晚睡了一觉,就成了这样。” “昨夜沉砚一晚上都没回来对吗?”顾玄武呵斥一声,声音略微变了,他说我这是遭人暗算了,这是死人扣留下的痕迹。 难怪昨晚上感觉被人捆绑,迷迷糊糊的,我以为是梦里的,可没有想到却是真的。 顾玄武说死人扣,是为了从活人身上夺精气的,这是一种阴狠的招儿,一般没人会用。除非死去之人。 我跟顾玄武说了,我昨夜跟我外婆一起睡的,还做了一场噩梦,之后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顾玄武皱眉:“你外婆是不是金水秦家人?” 我点头,就像是顾玄武看穿我的身世一样。 顾玄武说这死人扣就是金水秦家的祖传道术,用死人扣扣住活人的四肢。使其不能挣扎,身上的精气便会通过死人扣落在死人的身上。 “可她是我外婆。” 顾玄武说正因为是我的外婆,才掌控了分寸,留下的只是疤痕,而不是要了我的命。 “这东西就是吸血虫似的,过量就会让人死掉,成为一具干尸。你外婆应该只是想借你的精气,而不会害你。”顾玄武凝声,可这话依旧让我震撼。 难不成昨晚上我爸妈鬼鬼祟祟,再加上外婆那样子,都是为了弄这死人扣,那么他们大可以不用瞒着我做,告诉我就行了。 那一瞬间,我都觉得自己成了那个家里最多余的一个人。 “等着伤口愈合就好,你跟我过来吧,解世昕的事情比较麻烦。”顾玄武沉声,他带我往蔷薇园的深处走,都是的小别墅,一栋跟着一栋之间的距离很远。 走了一会儿才到了解世昕的家里,门打开的时候。屋子里很安静,甚至看不到人影。 等我到二楼那个拉上窗帘的房间里,昏暗的灯光下,解世昕蹲在角落里,被子裹在他的身上,害怕地浑身颤抖。 “他这是怎么了?”我皱眉,顾玄武说这是被吓坏了。胆都丢了,我看着解世昕的模样,外人面前风光无限,可惜了,暗地里却是这副模样。 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狗似的,巴巴地躲在那儿。 “昨晚上,那女鬼出现了吗?”我轻声道,皱眉扫了一圈解世昕这个超级豪华的大房子。 顾玄武点头,他说那女鬼道行虽然不高,但是尤为滑头,跟他打了个照面之后便趁机溜走,解世昕自从昨晚见着女鬼之后,就跟丢了心魂一样。 他背对着我,等我走近了,才发现他蹲在那儿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像是一只老鼠似的,在那儿偷吃什么。 蜡烛,解世昕的手里拿着的是蜡烛,大把大把的蜡烛吃到肚子里,牙齿磨得咯咯咯地响,我指着解世昕:“他这样。不会吃死吧?” “在吃的又不是他。” 顾玄武凝声道,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只老鼠附在他的身上,可别吓我。 我往后退了一步,顾玄武说我是看不出来的,解世昕身上附了一个老人,蹲在那儿蜡烛的不是解世昕。而是那个老人鬼。 我皱眉:“我可不会抓鬼,师父你找我过来,该不会是打酱油的吧。” 顾玄武明明说过,这事儿还不算棘手,办完了他就要回去杨家村,可这会儿看着完全不是这回事,他叫我过来,绝对不会是帮着抓鬼。 “要取你的血,给他解了身上这种症状,不然他肚子里的蜡烛,是真的会要他的命。”顾玄武说我阴命之血,有妙用。 我拿着刀子坐在沙发上,其实想起解世昕之前对我的态度,我完全不想帮他。 就让他带着满肚子的蜡烛一起去死吧。可是转念又不想拖累顾玄武,我的刀子,在手指上隔开一道口子,顾玄武却忽然攥着我的手,仔细研究了一下。 “这手心里的三个红点,是哪里来的?”顾玄武沉声,我摇头。 他的神色诡异。我追问这是什么东西,他也没有说,只说了一句有些怪异。 我被他捏地很疼,顾玄武说原以为我回到家里会安全一些,可没有想到我家里貌似比杨家村还要波云诡谲。 血滴顺着碗低落下去,在水底晕染开来,我微微皱眉,疼得很:“师父,有话就直说。” “不明真相的话,说出来也会乱了你的心神,倒不如看看。”顾玄武说得倒是轻巧,可他不乐意跟我说,我也没办法。 看着顾玄武端着那碗带了我血的水,过去给解世昕喝。我看着都有些诡异。 解世昕很贪婪,像是一只饿死鬼似的,不仅喝完了碗里的水,连带着碗也跟着嚼碎吞下去了。 “该不是一只饿死鬼吧?”我尴尬地问道,看着解世昕被碗割破的嘴巴,流着血,顾玄武点头。说就是一只饿死鬼,而且还是一只贪婪的饿死鬼,什么都吃。 唯独这蜡烛才解饿一些,不然就跟屋子里那些沙发跟床一样,都得啃破,冰箱已经阵亡了。 解世昕坐在地上,打了好几个饱嗝。他歪着头,喝下血水没多久之后就晃悠悠地想要站起来,但是肚子太撑,圆鼓鼓地鼓出来。 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看这种样子,顾玄武坐在那儿看解世昕。 男人忽而变得警惕起来,视线落在我的身上:“你怎么在这里?” 嘶一一一一他微微抽气,疼得不行。解世昕想站起来,可无奈道行不够,身子失去平衡,顾玄武要他先在地上坐着。 “顾先生,怎么一点儿效果都没有,我这是怎么了,难道她来了她要我死吗?”解世昕忙变了脸色。苍白着一张脸,特别胆小。 他说他现在是国民男神,不可以出负面新闻,更不能卷入什么灵异事件。 “在家里还好,要是在外面做这些事情,我怕是” 之前树立的形象彻底崩溃吧,还会被贴上一个怪物的标志。解世昕慌得很。 顾玄武坐得笔直,沉声道:“所以你更应该告诉我,那个女鬼是谁?你认识她,对吗?” 顾玄武盯着解世昕看,后者看了我一眼,特别警惕,好像怕我会泄露他的秘密似的。 说实话,换做之前可能还会八卦一下,但是现在完全没有那样的心,尤其是这种,在私下面具被撕掉之后,完全变掉的人。 解世昕结结巴巴,犹豫了好久,顾玄武说如果他不说出。那女鬼是谁,怕是下一次没这么好运,附身的是一只饿死鬼。 昨晚上把解世昕带回来,他在街口倒着走路,去追他的影子,十二点的时候,忽然在街头倒立。又通过自己的双腿之间,回身看到了那个世界。 才招了这么一只鬼上身。 “你是被她引出去的,她是谁,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要是不相配合,我就跟你老爷子说清楚。” “别,别啊,顾先生,我说我说她” 本站访问地址≈ap;lt;a href一≈ap;一t; tart一≈ap;一t;_bnk≈ap;一t;≈ap;gt;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紫幽阁 即可访问!(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1、情债 解世昕的脸色大变,大概是因为我在的缘故,他说话吞吞吐吐半天才开口。 “是我的初恋,她她跟我分开之后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解世昕凝声,神色闪躲,不知道在隐瞒什么,对于这样的一个人,我实在有些提不起兴致。 脑补了一出把这人捆在老虎凳上,狠狠逼供的画面,这种人就不该温言以对,就要狠狠地逼供。 解世昕说那女人叫余欢,得了抑郁症之后常常幻想还跟他在一起。 “她堵了我好几次,都在粉丝面前,说她才是我的女人。”解世昕凝声,说起余欢来,他的眼底却没有该有的情愫,反而有些淡漠。 他说去年七月半,余欢约了解世昕。说如果他不来,她就会把他们在一起的所有事情都公诸于世。 “她在威胁我呢,明明是好聚好散,却想着要我身败名裂。”解世昕说他去赴约,余欢穿一身红裙子,站在小区天台上面。她的身子微微朝前面,脚已经凌空一半。 只要再有一个力道,余欢就会从楼上摔下去。 “那天,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她怀孕了。” 解世昕说这就是天方夜谭,他们分开已经快三个月了。余欢怎么可能还会怀孕,解世昕只以为那是余欢拿来威胁他的由头,他也是耐不下性子的男人。 解世昕要余欢不要闹了,可是女人忽而激动起来,她的身子微微前倾,说解世昕不复合的话,她倒不如从那儿跳下去。 我与顾玄武对视一眼,我们心底都清楚,解世昕这样的男人,是做得出来那种狠心的事情。 果不其然,解世昕凝声:“我看着她着一身红裙,迎风飘着。身子就那么往前,轻飘飘地落下去,我吓坏了。” 解世昕说他逃了,被恐惧支配着,从那天之后,他息影半个月,彻底从人们的视线之中逃离。 “我每每想起余欢那张脸,都觉得像是有人攥着我的心。”解世昕靠在那儿,他说余欢这是回来复仇的。 “你确定她只是得了抑郁症,跟你是好聚好散?”顾玄武凝声,“那你们是为什么而分手?” 解世昕的语气也跟着变了,没那么轻松,很局促,还有些紧张,磕磕巴巴的,他说自然是他红了之后,陪着余欢的时间少了,哪里还能像以前那样。 “余欢觉得我陪伴太少,常常在我疲惫的时候闹我。”解世昕说他们的矛盾不是一朝一夕,而是积攒了许久。 顾玄武怔住,拧眉:“那余欢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什么孩子?”解世昕盯着顾玄武,说压根就没有孩子的事情,他的脸色和行为告诉我。他这是在撒谎。 顾玄武嗤嗤地笑着,说解世昕如果还是这样的态度,他可不会帮着他。 “除了一只女鬼,还有一只小鬼,趴在余欢身上的,可不是寻常小鬼。而是鬼婴。”顾玄武凝声,他盯着解世昕,说只有血脉相承的人,鬼婴才会那样对待。 鬼婴绝对是余欢的孩子,不排除也是解世昕的孩子。 “你到底不想跟我说实话,那也好。等着余欢和她的孩子来找你,你们一家三口在地下团圆吧。”这次顾玄武是真的被气到了。 解世昕忙拦着他:“顾先生,你答应我家老爷子,可不能见死不救。” 这人脸皮是真的厚,完全一副腆着脸,要顾玄武帮忙,可自己却不说出事情,偏生要隐瞒下去的节奏,当真以为顾玄武是神仙,能未卜先知啊。 我靠在那儿,特别轻松地坐在那儿。 解世昕的事情可跟我半点儿关系都没,在这里完全出于对顾玄武的尊重。手上拉开的那道口子,还疼得不行呢。 为了这样的人,放了一点血,说起来我还真有些不舍得。 “是有孩子可是我让余欢流掉了,我们都不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留着那个孩子?”解世昕匆忙地解释。他说没了爱情,生下来的孩子不会幸福的。 再说了,他未来的星路,不可能因为这样的一个孩子而止步,男人说得冠冕堂皇,我不由得为那余欢捏了一把汗,这样的男人为什么要一心寄托在他身上。 完全不负责任的男人,出于衡量,居然要她把孩子拿掉。 “我承认,是因为那个孩子的缘故,余欢才患上抑郁症的。可是我们都分开了,她为什么还要对我纠缠不清?” “我明白了。”顾玄武沉声,斜睨着解世昕,“你要是早点说,今晨我就可以把女鬼给你除掉。” “是真的吗?顾先生果然厉害。”解世昕两眼放光,可我听着却不舒服,顾玄武点头,说这种情变的事主还不少呢。都是情债呐。 我皱眉,照着顾玄武的话,他是必然会对余欢动手。 我心底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起了一丝难受的感觉,我甚至觉得解世昕隐瞒了什么细节。 “师父?” 顾玄武抬头看我,问我出什么事情,我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口:“你打算怎么对付余欢?” 顾玄武怔了一下,视线与我相交,他轻声道:“川儿,没见过那只女鬼,你倒是先同情起来,不管怎么说,她既然已经死了,就不该留恋人世,怨气太深会被歹人利用的。” 顾玄武说他自然要除掉她,余欢死的时候身穿红裙,又是怀着极大的怨念从楼上跳下,再加上那只鬼婴。怨气冲天。 他如果不动手,余欢可能会害了其他的人。 “同情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川儿,厉鬼和小鬼,他们都没有心呐,他们跟人可不一样。”顾玄武冷冽的声音。解世昕在旁边附和,说余欢就是想要他去死。 我听得心底拔凉,且不说这些,有些人,有了一颗心,却做着残忍的事情。 我没多说什么,顾玄武说之于余欢最好的,可是冲掉身上的怨气,重新入轮回。 “不顾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解世昕凝声,“你可不可以彻底除掉她。” 我吓了一跳,这个男人说这样的话。脸色都没有变化,语调很平常,就像是除掉家里的垃圾一样,这样的男人,还是荧幕上塑造出来那个鲜肉男神吗? “余欢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连她的轮回都不给?” “你懂什么?”解世昕冷声道。“顾先生,我是你的事主,我希望你能办到。” “师父,万万不能,这未免太狠毒了。”我忙拦着道,可是顾玄武摇头。说是他该忠于事主所托,再说了余欢在人世间作恶不少,入了地狱也该入厉鬼渊,未必能轮回。 我说不出话来,顾玄武说我太年轻,居然对吃人心的厉鬼起了同情心。 顾玄武轻声道:“等你见了那厉鬼是怎么存活在世的。你便不会觉得狠心了,解世昕说的没错,她不该留在世上。” “可是轮回而已” “好了,你先回去吧,这里有师父就行。”顾玄武对我下了逐客令,我就算是想替余欢做点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忙。 道法之术,我是半点不通,顾玄武也不肯让我留下来,解世昕更是咄咄逼人,说我妇人之仁,他倒是半点罪孽都没有。流掉自己的孩子,那是多大的罪孽啊。 我从蔷薇园里出来,整个人也是失魂落魄,走在路上心事重重,路过公交车站牌,看到那广告牌上超级大的解世昕的照片,一群姑娘站在那儿花痴,说什么此生愿意嫁给这样的男人。 眼前的画面实在可笑至极,我撇开眼往另外一条路上回去,出来也蛮久了,不知道在外面做什么。 可就在我走到自家小区门前的时候,一道黑影闪了过来。我刚好要过那个花园,人烟少,我转身,盯着那个把自己裹得很好,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黑袍女人。 她盯着我看的眼神,甚至有些熟悉。 我后退了一步。不敢继续往前,在保安室附近,那女人就站在对面看着我。 我给我妈打了电话要她下来接我,可她却说她不在家里。 我左右为难,怕一个人上楼,她会跟着我上去。 我也不知道她裹得那么严实站在对面做什么,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我,眼神不善。 我往保安室走去,转身又对上那个女人,她的眼眸之中忽而含了一丝笑意。 我伸手去敲保安室的玻璃窗,可就在我打开的瞬间,却发现保安倒在里头,只是一瞬,后背一阵冰凉,冷气呵出,黑裙角出现在余光里。 她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了,鱼骨一样的刀子抵在我的腰上,那女人阴沉的笑了一声。 “别动,谁都救不了你。” “你是什么人?” 那女人嗤嗤地笑了:“拜你所赐,是个可怜人。” 我浑身僵直,不敢乱动,保安室里突然爬出来一条花斑蛇,是从那保安的衣袖里面出来的,随即便看到保安的皮肤变黑,是中毒的痕迹。 花斑蛇冲我过来,那女人就站在我的身后,我暗想着完蛋了,这蛇怕是要咬我了。 可是下一秒,那蛇朝着黑裙女人的身上去,绕在她的手腕上,特别听话。 她笑了:“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 “你为什么要给我放蛇,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2、伯仁却因我而死 女人笑意低沉。 我浑身冰冷,就像是被她控制住一般。 脖子上变得冰冰凉,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需要我替你回忆一下,那夜冥婚。”女人歪着脑袋看我,叫我最好不要乱动,“小七在生人的面前,可是很残暴的,它只有一个牙,在你脖子上留道痕,你就得死。” 她就是那个在尉迟莲那儿放蛇的人,也是那个把死蛇寄到我家里来的人。 女人说我警惕性倒是高,不然那些蛇蛋孵出小蛇,我现在也已经死在这儿。 我谨慎地很,那条名为“小七”的蛇慢慢地从脖子后面往前面爬过来,等与我四目相对,那银色的身躯,碧色的眼睛盯着我看,是一条银色的小蛇。 特别虎视眈眈。一看就不是善茬,我不敢乱送,生怕它会突然冲过来给我一口,我肯定会死。 那女人勾唇,眼眸之中满是恨意。 “记起来了吗?”她这样问我,我想起尉迟莲的事情来。那不过是个误会,上错花轿而已。 可从这女人的嘴里听出来,似乎是我有意为之,为的就是抢走她的尉迟莲,我这会儿才明白,这个女人或许跟尉迟莲有关。难道是杜雨微? 但之前不是说杜家女儿心有所属,喜欢的人可不是尉迟莲。 那女人的手,慢慢将黑色的面纱解开,我看到她的脸时,吓了一跳,两道血红色的大口子横埂在她的脸上,她嗤笑一声:“看到了吗?这都是拜你所赐。” “你是杜雨微吗?”我吸吸鼻子,她冷声道,说什么是谁有那么重要么。 她将手指放在唇瓣,轻轻吹了一下,那小银蛇像是接收到了讯息一般,身子微微动了一下。立起身子,一副虎视眈眈就要扑上来的模样。 我浑身颤抖。 “害怕吗?让小七咬一口,你就能了结此生。”她狰狞着一张脸,忽而大笑出声,“可你以为,我会这样如你所愿,你不是喜欢尉迟莲吗?我就把你送到他的身边。” “你弄错了,我跟尉迟莲压根不认识,那只是一个误会。”我忙解释。 “误会?”她冷声道,“天底下有这样的误会,当夜冥婚之事,只有尉迟莲知道,还有我杜家的人。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难道不是你跟尉迟莲串通了,要上演这出上错花轿嫁对郎的戏码?” 杜雨微笃定是我与尉迟莲商量好的,甚至笃定我是尉迟莲相好。 她说既然这样,为什么一开始尉迟莲还要去杜家找姑娘,与我情投意合,为什么不直接与我冥婚。 “我查过你,祁小川,你的命才能镇得住尉迟莲啊,之于他,你才是最好的选择,为什么你们要亲手毁掉我?”杜雨微浑身颤栗。越说越激动。 不管我怎么解释,她都不听,她私心里觉得我就是跟尉迟莲商量好的,做了这样的事情。 “你知道吗?我从小就被杜家抛弃,只因为我出生的时候,鱼塘里死了一池子的鱼。乌鸦来家中栖息,满满一院子的乌鸦尸体。”杜雨微沉声,眼泪顺着她的脸颊落下来。 她说我该死,说我这样心肠歹毒的女人该死。 “等等。”我尖叫一声,小七吐着信子,与我的脖子贴得很近。我僵着身子,生怕它会忽然冲我过来。 杜雨微说她不是残忍的人,如果我有什么遗愿要交代,她倒是会看心情,替我做到。 “等一个晚上,我夫君回来,你就知道了,我要冥婚的人不是尉迟莲,而是我的夫君,鬼夫君。”我颤抖着嗓音,是真的焦灼了。 杜雨微说可以给我一晚上,但是如果过了这个晚上。她会将我制成药人,她会要我承受她的痛苦。 “你替我上了花轿,我便成了孤魂野鬼,有身体也回不去。”杜雨微嗤嗤地笑着,她说她死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走到这一步。 我心尖颤抖。她又就着拇指吹了一声,我看到那条小银蛇慢慢地随着我的脖子下去,杜雨微轻笑一声:“你跟我走,最好不要耍诈。” 杜雨微说这些的时候,我在摸我的脖子,痒痒的,跟被毛毛虫辣到似的,特别难受,又红又肿,稍稍碰一下都难受的不行。 杜雨微带我往老城区那条路上走,害怕我会逃跑似的,她那把刀子还抵在我的身后。 我心底发憷,沉砚说他有些事情要处理,很快就会回来,可是眼见着太阳都要落西山了,却不见沉砚的踪迹,我是心底慌,怕他会出什么事情。 虽说杜雨微要挟我。到了小巷子口,她指着旁边那座破旧的小屋子,要我先进去,老城区这儿快要改造了,平常也没什么人。 我跟杜雨微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那间院落,甫一进门我就吓了一跳。满屋子的蛇,爬满了,倒挂着的,在地上爬着的,有些缠绕在摆件上不明显。 落脚的地儿都没有,杜雨微见我恐惧地站在那儿:“我说过给你一晚上,就不会食言,你别怕,这些蛇不会咬你的。” 我头皮发麻,话是这么说,可是真要见着这样的场面,那也是吓得不行。我慢慢朝前面走去,走得很谨慎,杜雨微说蛇就喜欢我这样畏首畏尾的,咬起来带劲。 这话说得,感觉立刻就要成为群蛇的口中餐了。 “要是你那位鬼夫君不来的话,我的蛇宝贝们就有新的食物了。” “杜雨微。你不是不爱尉迟莲吗?”我有些不解,她嗤嗤地笑了,眼眸之中满是恨意,她在给脸上两道伤口涂药膏。 她说她不爱尉迟莲,可是杜家给她牵了冥婚,不去的话,她会死。 “冥婚而已,虽说尉迟莲狠厉,可他终究是鬼,我是人。”杜雨微眯着眸子,说什么不料我却坏了她的事儿,她原本想要借助尉迟莲这事情彻底脱离杜家。 我坐在旁边。杜雨微很爱说话,就跟平常没人跟她交流似的,一肚子委屈,用冰冷的话语说出来。 我僵直地靠在那儿,就听着她慢慢说话。 她说她是杜家的弃子,本想着借助尉迟莲跳脱出来。可没有想到,时至今日一切都被我破坏了。 杜雨微的恨意写在脸上,她是很直接的女人。 “杜家宗祠里都有我的名字,想要彻底离开杜家,嫁出去才是最好的选择。”杜雨微说神鬼之事从来都说不清楚,“我祖祖辈辈都是走阴人。到了我这一辈,是我的妹妹继承了家族走阴人。” 杜雨微叹了口气,要论天赋异禀,她才是最适合做走阴人的人,可是她的父母不愿意,倒是白白成全了她的妹妹。 杜雨微是她的妹妹是那种从小宠到大。甚至因为家里做黑白生意被人嘲笑会回来责骂父母的人,杜雨微说她从来没有奢望过埋怨她的父母。 “兴许是我活得太卑微了吧。”她嗤嗤地笑着,眼眸之中多了一丝精光,“你也别恨我,我杜雨微从来都是有仇必报的,你算计你的。我算计我的。” 杜雨微说我坐了花轿离开,她成了孤魂野鬼,被午夜出没的厉鬼带走。 “他很凶,我试图反抗,可惜不是他的对手,我看着远去的花轿。心底慢慢升了绝望。” 杜雨微被厉鬼带走,囚禁在一个黑色的牢笼里,她说她以为自己会命丧于此,那厉鬼夜夜笙歌,与她有肌肤之亲,从来都是用强硬的手段对她。 我心尖一颤,没有想到会这样。 “可是新婚夜那些蛇” “他们不过是想来寻我罢了。”杜雨微说着,竟然哭了起来,她说她身上已经没有什么是珍贵的,她已经孑然一身。 “你不是还有一个奶奶。” “连我奶奶也去世了。”杜雨微凝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杜雨微眼眸含了悲伤的神色,我看着墙壁上挂着的老旧钟表。滴答滴答地走着,心底却在祈祷沉砚快要来。 我与杜雨微聊得倒是投机,她完全打开了话匣子,也不管我是不是仇人,叽里咕噜说了好些。 她低声道:“如果累了,就坐这里休息会。我不会让你糊涂死了的。” “你这是何必呢,你明明清楚,我不是有意害你。” “这是我的原则。”杜雨微执拗得很,她说她是秉承原则在世上,一切按部就班,我被反驳地说不出话来。 无话可说,我便抱着双腿,坐在凳子上,生怕脚放下去,会有蛇缠绕上来。 入夜之后,凉风阵阵,总是听到杜雨微的哭声,我睡地迷迷糊糊,她哭得倒是带劲儿,那是真的悲伤才会有的眼泪。 众蛇都围在她的身侧,我愣了一下,抬头去看她,没有白天看到那么狰狞,那么恐怖,杜雨微也不过是个小姑娘,照着外婆的话说,杜雨微是比我还要小的姑娘。 可她看着却比我懂事地多。 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院子里有一道火光,刺鼻的味道袭来,浓烟弥散开来,我惊觉猛地站起来,脚不甚踩到了一条蛇,它忙逃跑。 “杜雨微,醒醒,好像着火了?”我声音颤抖,那味道越来越浓。 杜雨微吓了一跳,她盯着我看:“是不是你?”(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3、杜雨微的诚意 有蛇被烤焦的味道。zi幽阁一 蛇肉的香味弥散开来,是真的很香。 杜雨微吓得不行,慌忙站了起来,她瞪着我看:“是不是你?” 近乎嘶吼的声音,杜雨微怒目瞪着我,她的眼眸慢慢起了变化,我忙去抓她。 “快走吧,再不走,火势蔓延你我都得死在这里!”我冲着杜雨微喊道,她好像有点傻,如果是我放火,我可没必要跟她说。 杜雨微说她不能丢下那些蛇不管,她手底多了两张小符,人形小符,夹在指尖微微弹了一下,杜雨微念了一句咒语,我听不懂,像是方言一样。 便见着两道水柱从院子里腾起。照着蔓延开来的火而去,看得我是目瞪口呆,这未免太厉害了。 火慢慢被扑灭,我往外面走去,看到地上死了不少的蛇,完全烤焦。空气里那股子香味越来越浓。 我转身去看杜雨微,却发现她浑身泛红,跟煮透的虾子似的,她靠在那儿大口大口的喘气,本就飘忽的身子越发透明。 “你怎么了?”我与杜雨微保持着距离,她很吃力的样子。感觉随时都可能消散似的。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杜雨微还不忘威胁我:“你的鬼夫君人呢,再不来,谁都救不了你了。” 我伸手,帮她把笼子里那些蛇给放了出来,被铁笼子束缚着,快要烤熟的蛇,放出来才给了一线生机。 杜雨微惊恐万分,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她濒临崩溃的边缘,这些蛇是她活下去的支柱,可是这会儿一场大火烧得也差不多了。有些遁地逃跑,总之杜雨微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她手里那把骨刺一般的匕首,狠狠地抵在我的脖子上。 “那就用你的血,来祭奠那些死去的蛇。”杜雨微特别激动,就在那把骨头的匕首往前面一点点,破开一道口子,血跟着渗入,把那洁白的骨头染成了红色。 我疼得不行,背上红了一片,痒得很。 我心底焦灼,在呼唤沉砚的名字,急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他会来的,你再等等。” “你倒是谋虑深,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杜雨微颤抖着身子,她损失惨重,也需要一个泄愤的渠道。 就在她的匕首,给我脖子上割开一道巨大的口子,沉砚的身影才出现,他的身子靠近,一把将我从杜雨微的手里给夺了过来。 “川儿,你没事吧?” 沉砚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刺地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血顺着脖子流下来,我摇头:“没事。我没事。” 他紧紧地攥着我的手,眼底全是杀气,沉砚冷声道:“杜家姑娘,早前我已经警告过你,为什么几次三番,还想着对我娘子动手?” “是你?”杜雨微面色惨白。她说她不知道沉砚是我的夫君,如果知道,她绝对不会动手,“可是尉迟莲,那天” 杜雨微的意思是那天我上的花轿,的确是尉迟莲的。害她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因为我的差错。 沉砚替我止血,他俯身,满是冰凉的气息,一点点将我脖子上的血迹清除,我猛地怔住,四肢僵硬。 “那你该好好查查,为什么你的花轿,走那条阴兵道?杜家可不该出现在那里。”沉砚冷眸微转,说什么知道杜雨微冥婚的人,只有杜家的人。 要么就是尉迟家,可是尉迟家没有那样的必要。 “要杀你的人。终究是你杜家人。”沉砚的话,犹如一把刀子,狠狠地刺向杜雨微的心口。 杜雨微跌跌撞撞,倒在那儿:“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 杜雨微虽说与杜家人联系不深,但她好歹还是她父母亲生的女儿。犯不着动这样的手吧,在说了若是杜雨微出事,也不好跟尉迟家交代。 “真相是什么,你自己去好好查清楚就是,而现在,你是不是该给我娘子一个交代?”沉砚冷眸微转,我伸手,攥着他的臂膀。 我浑身难受,尤其是背上那一块,稍稍被沉砚触碰,都是火辣辣地疼。 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杜雨微说她不会滥杀无辜,但事实如此。 “什么事实,你真想死?”沉砚冷声道,杜雨微吓了一跳,她结结巴巴说我身上中了蛇毒,背上那一排白色的是蛇蛋,会生出小蛇,但前提是要汲取我身上的养分。 蛇蛋在成长的过程中会刺激皮肤。分泌一些液体左右人的神经。 难怪我难受的不行。 “放火里烤一下吧。”杜雨微吓得不行,在沉砚的威之下倒也屈服了,她说放火上烤,那些蛇蛋就会掉下来,我背上疼得不行。 沉砚抱着我,不敢伸手触碰。眼底满是疼惜,火慢慢燃烧,能听到柴噼里啪啦地响声,杜雨微一直跟在后面,等看到那些蛇蛋从背上掉下来,我才松了口气。 很小的蛇蛋,一排能在小拇指上都排开。 杜雨微还说了一句:“能褪下去之后,皮肤就会变光滑,现在看着是有点粗糙。” 对于她突然转变的态度,不懂是因为沉砚,还是她想明白了。 等沉砚替我把背烤的热烘烘,额间有汗水落下来。我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支支吾吾,藏在沉砚的怀里,眼泪落满他的衣裳。 沉砚的下巴抵在我的头上:“不哭了,我在呢。”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被汗水打湿的头发。焦灼地有些手忙脚乱,想要搂着我,轻拂我的背,却又害怕我疼。 一时之间居然有些手足无措,这是我第一次见沉砚这般。 我咬牙,忍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疼痛,杜雨微说可能会有点疼,但是疼过之后就好了。 沉砚猛地抬头,视线落在杜雨微的身上,那女人微微后退,她知道自己逃不掉的,不如就留在这里。 我的手搂住沉砚的脖子。撒娇般埋在他的脖颈里。 “疼”哭得眼泪都快要干掉了,沉砚紧紧地攥着我,汗水慢慢干涸,都快凝出盐渍来了。 我沉沉的呼出一口气,睁开湿透的眼睛,与沉砚对视。他清冷的嗓音,带了磁性,低声道:“怎么样,还疼吗?” 那揉进骨血的疼惜,从他的眼底流露出来,我摇头。疼过之后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我才缓过神来。 沉砚却是要仔细地替我检查一遍,确定没有异样,他才抱着我站起身来。 “倒是恩爱地很。”杜雨微明显松了口气,在看到我没事的时候。 我看向杜雨微,她的眼底似乎在算计什么。 “你娘子也没事了。那么我们是不是来算算,那天花轿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人所为,难道你不想知道,谁搅了你的婚礼?”杜雨微盯着沉砚,轻声道。 沉砚冷声。说这事儿还用不着杜雨微来操心,他自然是有分寸的。 “我可以跟你合作。” “凭什么?”沉砚冷眸微转,他说自己能做到的事情,也没必要跟别人合作,平白惹了一身骚。 杜雨微盯着我看,她嗤嗤地笑了一声。说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她是不会留在这儿的。 我皱眉。 “我知道,凭借阁下的手段,很容易就查出来是谁动的手脚,差点害得你媳妇上了别人的床。”杜雨微眯着眸子,“如果是杜家人,我们可以合作。” 杜雨微说她有诚意,视线落在我的身上,指着我手腕上的痕迹,轻声道:“死人扣,我可以替你除去,杜家唯一一门法子。都是解死人扣。” 杜雨微说死人扣不除掉虽然没事,但是我会连着做七天噩梦,七天的噩梦梦境完全不一样,一点点击溃我的内心。 “这样的招数,一般很少有人会用,算是皮毛。可你也不想看着自己媳妇痛苦吧?” 杜雨微是笃定沉砚解不了死人扣,她知道我们跟她合作也无妨,不会有太大的牺牲。 我看向沉砚,他轻声道:“倒是好算盘。” “我知道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是讨不得好处,不如就摊牌吧。”杜雨微凝声,她说她跟着我好久,一直伺机下手,可偏偏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早前还被沉砚警告,杜雨微说她跟着我这几天,倒是得了不少讯息,不知道我想不想听听看。 我怔住了,她说昨夜她恰好躲在我家窗外,看到了发生的一切。 “昨晚出什么事了?”沉砚拧眉,看着我,“这死人扣,是昨晚的事情?” “没事,没什么。”我轻声道,死人扣的事情,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我外婆的手段,金水秦家的手段,外婆也只是为了从我的身子里取走一些血,我不想事态闹大。 杜雨微却是自顾自地说了出来。 “三个人,用死人扣将你扣住,再用七星针从你的掌心刺下去。”杜雨微轻声道,她问我那是不是我的亲人,杜雨微说我倒是跟她有些像呢。 我立马否认,我跟她才不一样。 “一样还是不一样,以后就知道了,你也没比我好多少,阴命之人。”杜雨微说昨夜里,要不是我外婆做得那事儿,她早就动手了,也不会等到今天被沉砚发现。 我愣在原地,杜雨微说她看到外婆给我上死人扣的时候,她居然心底生了一丝同情。 “要不是那该死的同情心,我也不会被你们抓着。”杜雨微沉声,我再去看沉砚那张脸,他眼底若有所思。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紫幽阁 即可访问!(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4、血人 杜雨微嗤嗤的笑着,她笃定我们会答应她。zi幽阁一 沉砚轻声道:“杜家有人想取你的性命,无外乎你的弟弟或者妹妹,你父母还想借着你嫁给尉迟莲翻盘呢。” “可惜他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我与尉迟莲的冥婚未成,怕此刻恼羞成怒。” 我实在有些不懂,这样的家人留在身边做什么,杜雨微说我以后会明白的,有些事情是所谓的家族大义,她从小就深受这所谓的大义荼毒。 杜雨微手里多了两个火罐,烧了根棍儿在里头,微微有烟香飘起,杜雨微要我躺下去,我怔了一下,沉砚攥着我的手,怕我害怕似的,一直紧紧地攥着。 我躺了下去,杜雨微要我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去想。 她将我的手伸开,她的拇指跟着一节节存量我的手笔和脊背,最后那火罐狠狠地树立在我的背上。 吓得我抖了一下,烫的不行,可就是那么一瞬间,痛觉被凝固。我猛地咬牙松了口气,杜雨微手指捏诀,落在我的肩上,轻轻往上面提了一下。 像是在解扣的手势,她沉声道:“你梦里,有人喊过你吗?” 杜雨微问我。我尤记得有人喊我,可我没有应。 “这就好办,要是应了,我怕那恶鬼还想着入你梦中,耗损你的精气。”杜雨微沉声,手底再度多了一张小人符,是做成人的模样,她略一翻转过来。 一团黑气萦绕在那张符咒上,紧接着达拉一声,有珠子落地。 等我看清楚,才发现那只一颗眼珠子,瞪着圆圆地看我。 “这眼睛还记得吗?”杜雨微凝声。说是第一夜入我梦里的野鬼,一个老太婆,我仍然记得那只在池塘边上洗衣服的女鬼,她回过头来看我。 我浑身一颤,点头:“认得。” “认得就好,放进火里烧掉就是,要说这死人扣,还真阴损地很。”杜雨微在那儿吐槽,说这要不了人的性命,但很可能会让人精神虚弱,甚至会疯掉。 杜雨微托着腮帮子:“按理来说,你跟我不同,偏偏也成了家族大义之下的牺牲品。” 杜雨微说有缘分能见,不如就彼此做个朋友,她伸手,郑重地介绍了她自己:“杜雨微,本该是杜家老大姐,现在却跟孤儿无异。” 我与沉砚对视一眼,他点头,默许。 “祁小川,我是普通的学生。”我轻声道,杜雨微尖叫一声,说她跟着她祖母生活,这辈子也就念过道法书。其他什么学都没上过。 杜雨微说她着实羡慕我。 “天快亮了,我得回去安葬好我的小蛇们。”杜雨微眼底抹不去的悲伤,我愣在那儿,她临走的时候,忽而笑了,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很深的酒窝。却见着那两道伤疤不是那么恐怖。 沉砚紧紧搂着我,他低声道:“对不起,川儿,我来晚了。” “不要对不起,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我轻声道,杜雨微的事情一直像个定时炸弹。这会儿爆炸开来倒也好,总比一直收到奇怪的威胁来得好。 沉砚说杜雨微这个人看着阴戾,其实心还是好的,要不然她也不会给我时间。 “那杜家这件事情,你真的要” “要怎么?”沉砚挑眉,说杜家的事情他管不着,先来看看我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好端端要给我上个死人扣,沉砚攥着我的手,看着掌心里的红点点一点点褪去,手腕上的痕迹也跟着褪掉。 说起这事儿,我也不明白。我妈让我跟外婆睡,原来是有预谋的。 我真的挺害怕,杜雨微说得那些会成为现实,她说为了家族大义,再好的亲人也会背弃,就跟她一样。杜家说有了她就会衰败,所以她从小不能进出杜家门。 “别多想了,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沉砚抱着我,一步一步都走得极其小心,他害怕我会摔着,磕磕碰碰都不准许。 我问他之前去做什么了,他扬起一丝鬼魅的笑意:“还记得那个尉迟莲吗?” 我凝眸,要不是因为尉迟莲,今天的事情也不会发生,我点点头。 沉砚嗤笑一声:“他倒是好,问我要人呢,说与你有了夫妻之实,他的冥婚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 我听得有些懵逼,我跟尉迟莲什么时候有了夫妻之实,他简直有意抹黑我。 沉砚腹黑地很,说就凭尉迟莲那样的莽夫还想从他手里占便宜,听他的意思怕是狠狠教训了尉迟莲一顿,他眯着眸子:“他这样不要脸。也不要怪我,端了他整个寨子。” 那孤风岭上的亡魂组成的寨子,被沉砚给端了,我心尖一颤,他倒是笑得明眸耀眼,说敢肖想他的女人。简直不要命了。 我才觉得这个男人太过霸道,可是心底却是暖暖的,像是有一股暖流流过一般。 我眼眶都湿润了,抓着沉砚的衣袖,嘟囔着道:“暂且就原谅你这一次,以后要是再来晚了” “没有下一次,娘子愿打愿罚我都无怨无悔。”沉砚轻声道,伸手摸了摸我的眉头,轻轻地展开那皱起的眉头,替我擦干那些眼泪,他说再哭他得心疼坏了。 沉砚说起情话来的手段,越来越高了。情意绵绵。 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清晨四点半了,我刚打开门,吧嗒一声,被眼前乱七八糟的家给吓坏了,诡异的很。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去了我爸妈的房间,地上遗留着一滩血,我猛地怔住。 与沉砚四目相对。 “发生了什么?”我凝声,吓得不行,我爸妈难不成遇到麻烦了? 沉砚要我先别着急,屋子里没有打斗地痕迹,这滩血也没有干掉,说明离开不久,他又仔细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在梳妆台那儿找到几枚鳞片。 红色的鳞片,特别粗糙,就跟蜥蜴那种动物身上的一样。 沉砚拿在手底看。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我给我爸妈打电话,可没有人接,我转而给外婆打,打了三个,那边才传来人说话的声音,我急得很。忙问道:“外婆,我妈他们不见了” “嘘。”外婆沉声,呵斥我一声要我先别说话,她说没事,我爸妈他们都在她那边。 嘟嘟嘟一一一一 外婆交代了一句,就挂了我的电话。可是刚才一闪而过的粗重声,像是一个怪物在那边一样,外婆说话的时候气息不稳,肯定是出事儿了。 沉砚忙带我去找外婆,我心底焦灼,他一直在安慰我。肯定不会出事,他说我外婆再怎么样,也是秦家的传人,总是有一手本事保着性命。 这样说的确没错,可我依旧害怕。 外婆家里漆黑一片,黑暗中只有一盏微弱的红色灯在摇曳。我没有钥匙,直接进了院子,顺着阳台上去,二楼那儿有响声。 粗重的一声声袭来,黑暗中像是有只巨兽一般。 “妈,绾绾这一次怎么会这样。不也用了川儿的血吗?”我爸的声音,我靠在墙壁那儿,不敢去看里面,也不能在黑暗中看到什么。 外婆的声音很轻,她说也是奇怪:“寻常时候用川儿的血,很容易就能让绾绾冷静,可是这一次,没什么用啊,再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我怕她挣脱就完了。” “都怪我,要不是怪我,绾绾也不会吃下那玩意。”我爸愧疚的声音。外婆呵斥一声,说什么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现在提起来也无用了。 外婆说是我妈自愿做这些的,我爸却陷入了无限的自责中,屋子里的气氛微微有些怪异,像是在僵持什么。 就在我以为安静下来的时候。忽而一道粗重的声朝我这边过来,沉砚忙示意我捂着嘴巴,不要呼吸。 黑暗中那道血红色的眼睛特别清晰,吓得我差点从沉砚的怀里掉下来。 我捂着嘴巴,不在呼吸,那探寻的眼眸才移开,我看清楚那黑暗中一个红色的身躯,它与我四目相对的时候,忽而慌乱地开始退缩。 我吓得不行,不敢去看她的容颜。 我攥着沉砚的手,生生攥着,要捏出血来似的。 我转头看了沉砚一眼,又看了那么血红色人,在房间里乱窜,它因为看到我,而生了恐惧之色,退缩之意,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妈,绾绾她这是怎么了?”我爸的声音,那一刻,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通向我的心口。 我爸说那是我妈,那是我妈秦绾? 不可能,我妈长得那么漂亮,怎么会成为一个血人,满身是血,在黑暗中的怪物? 我浑身颤栗,接下来外婆的声音才是彻彻底底将我推入地狱:“不知道呢,或许她累了,川儿的血起作用了吧。” 外婆说等会儿我妈稳定下来,再将她关起来。 我跟沉砚四目相对,我快要崩溃了,抓着他的手慢慢送下来,他们说那个浑身是血,像是被人扒了皮似的怪物,是我妈。 是我那个极度爱美的妈妈,秦绾。 这多可笑呢,我才不信。 他们在骗我,对不对,沉砚?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紫幽阁 即可访问!(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5、人心隔肚皮 我攥着沉砚的衣袖,汗滴落下来就成了水。 屋子里的声音没有褪去。 我爸压低嗓音:“这事情,要不要跟川儿说,我怕自己” 我爸的状态很不好,可以说颓然地很,嗓音沙哑听着略微有些疲惫,我依旧懵逼,没有从那只怪物的震慑中回过神来。 外婆说不能跟我说:“如果告诉她,她会彻底崩溃的,她的母亲居然是一只血人。换做是谁,都接受不了。” “可是绾绾的神智清晰,也就月圆之夜会有所变化,只要看好她,她不会害人的。”我爸激动得很,他说跟我说也没什么。 我爸说我已经是成年人了,该有自己的思虑。 他是高估我了,此刻的我浑身都在颤抖,两只脚根本连站都站不稳,被沉砚搂在怀里,死死地攥着,他抱着我。生怕我会从这儿摔下去。 屋子里那血人的声越来越小,最后像是安眠了一般,没了响声,那两道血红色的眼眸也没有了。 我抬头看向天际,一道白从天空破出,天亮了呢,一切是不是又要恢复如初。 外婆叹了口气:“要彻底改变绾绾。就得走那一步。” “不行,妈,不可以。”我爸急忙阻拦,不知道他们在商量什么,但是里头的氛围变得很诡异,我爸一直在重复什么就算不让我知道这件事情,也不能背着我做什么。 我听得稀里糊涂。可是言辞之间,还是能听出来,我爸其实很关心我。 这些年,借着他工作繁忙,常常不在家里,我跟我爸之间变得有些淡漠,甚至有人开始说我爸在外面有了三儿才不愿意回家。 这会儿我才明白,原来一切症结,都在我妈身上,我猛地想起那个血人,浑身上下渗透出鲜血,红了一片,皮是卷起来的,跟烫伤似的。 那惊恐的眼神。略微有些瑟瑟,我不知道我妈刚才看到我了没。 但是私心里感觉,我妈的退缩,是因为恐惧。 她看到我的时候,心底生了一丝恐惧,或许是残存的理智吧。 “用小川的血替绾绾换血,这是唯一的法子,川儿是绾绾的孩子,她有必要为了绾绾着想。”外婆冷声,那话语略微有些冰冷,见我爸反对,外婆却说了那样一番话。 吓得我浑身都在颤栗。 “如果当初,把川儿做成鬼婴,绾绾身上的症状都会传给她。那时候,要不是你的阻拦,绾绾早就好了。”外婆哽咽着开口,一句一句,犹如一把刀子,狠狠地刺在我的心口。 我疼得很,难以呼吸,难受的很,挂在沉砚的身上。 眼泪无声,顺着脸颊落下来。 外婆说我妈怀我的时候,他们就商量着要我来继承我妈的症状,做成鬼婴之后,就可以彻底解了我妈身上血人的症状。 外婆说我爸自私,当初他的阻拦,害得我妈现在还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妈。话不是这样说的,我们背着绾绾做这些,她也不愿意的。”我爸说就算利用了我,我妈清醒过来也是不会乐意的。 “您知道,她多期待这个孩子,明明知道她的身体,怀个孩子十有就是鬼婴。就是死胎。”我爸激动地很,说什么所幸还是生下来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我的出生,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 我总以为我跟旁人一样,是普普通通的孩子,可没有想到背着我的却是这样血淋淋的真相。 像是有个人拿着一把镊子,一点点撬开我的皮肤似的。一点点戳在我的血肉里,犹如钉入骨髓的疼痛。 沉砚抱着我,他就那样看着我,唇语跟我说:“我在,川儿不哭,一切都过去了。” 我摇头,眼泪犹如决堤的水一般,涌出来。 这不是过去了,这只是一个开始,我的心口被什么东西死死地压着。 屋子里两人同时叹了口气,我听到外婆轻声道:“再过一会儿就天亮了,你也去找找川儿,绾绾交给我。” “妈,这些年辛苦你了。”我爸轻声道。外婆却说事情都走到这一步,也不用说这样的客套话。 “药也是绾绾自己吃下去的,为了跟你在一起,不惜抛弃自己为人的资格,她明明知道,嫁入祁家,不能是人。就把自己变成这样一个怪物。” 外婆在哭,哭得幅度很小,她说她从小疼到大的姑娘,偏偏是个倔脾气。 “你可千万不能负了绾绾,不然的话,我会让你知道,金水秦家的手段。”外婆沉声,跟我爸说。 我爸愣了一下,长久的沉默,他像是背负了很多似的,他说他不会负了绾绾,只怕绾绾会忍受不了他,只怕绾绾会不再需要他。 “胡说什么。”外婆清冷的嗓音,在我耳边炸裂。 我妈现在的脾气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奇怪,有的时候也有些莫名其妙,大抵都跟这药性有关系。 我爸刚要走,可想起什么似的,转身跟我外婆说:“就只有那样一个法子吗?” “药是你们祁家给的,问也得问问你父亲才是,那年冬天,你母亲倒是厉害。一个人偷摸着进了秦家。” 外婆嗤嗤地笑着,我看到我爸愣在那儿,脚步也不动了。 我爸妈是自由恋爱,爱得水深火热,难舍难分,但是双方父母都不看好对方,尤其在双方都知道背景的情况下。 外婆说当时我奶奶偷偷地去了秦家找我母亲。跟我母亲摊牌,说什么想要嫁入祁家可以,祁家素来的媳妇儿只能是鬼媳妇。 “你母亲拿着一把刀子,抵在绾绾的脖子在,她这个傻姑娘,也不懂得反抗。”外婆冷冷地开口,“就这么想去你祁家做小媳妇。” “妈,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绾绾。”我爸轻声道,他像是被重重的稻草压在身上似的,说话都有些沉。 外婆说现在不需要承诺什么,要看就看往后,她说那时候。我奶奶去找我母亲,我母亲居然傻傻地用刀子在脖子上抹出一道口子。 “秦绾是真的想死,为了跟你在一起,不惜这般。”外婆笑了,笑声特别刺耳。 就像是在感叹自己养了那么久的女儿,却万般不想想他们二老。 我爸差点给外婆跪下,过去的事情。他的确亏欠了太多太多,他说就是拿命来抵,也抵不过。 “走吧,千万别想你母亲那样,不拿绾绾当回事。”外婆轻声道。 随后便传来了脚步声,屋子里没了别人,我听到外婆咕咚一声,靠在墙壁上,她跟我母亲坐在一起,都坐在地板上。 紧接着便是低低的哭声,外婆压抑了太久,终究还是爆发了,她哭了很久,那哭声幽怨的很。在屋子里回荡。 我就蹲在那儿听着。 “秦绾,要不是你姓秦,我怕是也不会管你,你说你,为了祁家那小子,吃了多少苦。”外婆哽咽着开口,“瞧瞧你现在的样子。我是真的管不住你了。” 屋子里传来珠子落地的声音,外婆靠在那儿坐了很久,她亲自照料我母亲,抱着我母亲睡着的身子,等了许久才听到母亲醒来,一脸无措地问外婆,她怎么会在这里。 “又犯病了?”我母亲的声音。她很茫然无措,“这梦游症,什么时候才能治好。” “给你约的医生,你也要去看,都是心底的毛病,释怀了也就不会有这种问题了。”外婆轻声道。 我妈叹了口气,说她身上好疼。 “昨晚梦到了什么?”我外婆问了一句。我妈以为她是有了梦游,从家里跑到这儿,看来每一次我妈这样,外婆他们的借口都是梦游,也让她见怪不怪了。 我妈摇头,说脑袋疼得很,想不太起来了。只是有一双眼睛,特别熟悉。 “好像是川儿的眼睛。”我妈凝声。 外婆怔了一下:“什么?” “对了,妈,你打个电话给川儿看看,我怕”我妈说她上一次梦游,见到的人是我爸,果不其然。等她醒过来之后发现我爸倒在血泊里。 她说她梦游的时候,没有什么知觉,就怕做了什么事儿。 “我想不太起来,但也害怕,要是伤了川儿的话。” 外婆给我打电话,我手机早就没电了,静静地躺在裤兜里。 我妈焦灼的很,说什么都要先回去,我跟着沉砚离开,路上依旧心事重重,我没有想到我那样安静平和的家里,居然也是波云诡谲,暗藏玄机。 “不用多想,都是他们那一辈的事情。” “沉砚。你说我妈她”我吸吸鼻子,深呼吸一口气,把身体里的浊气排出去,才感觉自己稍微轻松了一些,“如果真的走到最后一步。” “傻姑娘,你在乱想什么,姑且不说需不需要用你的血。你外婆他们可有很多的事情瞒着你。”沉砚低声道,说我就是太急性子,有些事情是该看看才行。 他是老道的人,可我也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情,难免慌乱,而且那种疼痛,是直击内心深处,触摸到灵魂的疼。 都说人心隔肚皮,为什么要隔那么多张肚皮。(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6、吃醋的某人 第102章 我回家之后,假装在同学家过了一夜,我爸也没过问太多的细节,就说了这几天要我好好地待在家里。 “下午我就要离开了,你陪着妈妈,她太辛苦了。”我爸凝声。 我一想起那个血人,身子就在颤抖,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亲口质问他。 “爸,我妈人呢?”我很自然地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我爸说我妈一早就去外婆家了,我继续追问,我爸有些控制不住,想跟我说话似的。 我步步紧逼,故意套我爸的话。 “你们最近怎么鬼鬼祟祟的,昨晚上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 “是什么声音?”我爸沉声,说不可能是他们发出来的,他面色变得有些诡异。只是交代我好好对我妈,他现在工作太忙。 我皱眉:“爸,你跟妈妈这样的状态也很多年了,再这样下去。” “川儿,乖,你要相信。爸爸是爱你母亲的。”我爸的声音略微有些哽咽,一个七尺男儿情绪就这样崩溃,说实在的我不想继续追问下去。 可我知道,不问出个所以然来,是不可以的。 外婆肯定不会对我说,她素来严厉狠绝。会退缩的只有我爸跟我妈。 “你就别再问了,好好地听爸爸的话。”我爸凝声,我愣在那儿,跟他说我妈最近情绪有些不稳定,睡觉的时候也有些怪异。 “好像还会说些胡话,我上次看到她,攥着自己的脖子,说要谁去死,还有几次,看到她打开冰箱,自己蹲在冰箱前面,后来还把自己锁在里头。” 我故意把我妈的症状描述地有些恐怖。我说这些事儿都没跟我妈说过。 我爸吓得脸色苍白,他支支吾吾,说给我妈找了心理医生,她最近压力太大。 “可是妈妈她就是全职主妇,哪里来的压力,这个家” “川儿,你就别逼我了,爸爸也想告诉你,你母亲的压力从哪里来,可是我。” 门吱啦一下打开,外婆阴沉着一张脸,她看到我在家,脸色立马就变了,变得有些许欣喜。 “你啊,怎么就乱跑,倒是把你母亲吓坏了。”外婆说我母亲一早没见着我,就去她家找她,他们扯谎的模样,我不忍心看,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冲过去质问他们。 我妈走过来,眼底含泪,看着我:“你在家里就好。” 没来由的一句话,却让我头皮发麻。 外婆却忽然换了一副神情,说我妈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子。外婆过来抓着我的手,眼眸之中含了一丝笑意,她说川儿,外婆有件喜事要告诉你。 我皱眉,与我妈对视一眼,她却闪躲开我的眼神。 “什么喜事?”我讶异地很。等到门外走进来那个身影,我才知道外婆所说的喜事是什么。 尉迟莲,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尉迟莲依旧当时见面的时候那个样子,他见着我,讶异的很:“怎么是你?” 男人眼底起了一丝惊讶,转而变成惊喜。眼眸一直盯着我看,外婆看着我,问我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怎么认识尉迟公子?” “只是偶遇,偶遇而已。”我瞪着尉迟莲,生怕他会说出我们相遇时候的事情,我有很多的事情都瞒着外婆他们,要是一时间摊开,我还不知道怎么来收场。 尉迟莲笑笑,说是之前见过一面。 “认识倒是更好,外婆替你张罗了好些人,一个个把关,就尉迟公子符合你的条件。”外婆拉着我的手。全然化身为媒婆开始做媒。 耳畔忽而起了一丝哼声,沉砚倒也不满,说什么人都能上门来做什么。 我憋着笑意,沉砚开始嫌弃尉迟莲:“看来我给的教训,某些人还没受够呢。” 真不知道沉砚偷摸着对尉迟莲做了什么,但是从他的言语之中还能推测出来。这次“教训”怕是不轻。 我妈他们打量着尉迟莲,一脸满意,我站在旁边,神色略微有些尴尬。 “尉迟家急着找人冥婚,我们呢,也是没办法。” “可是她” “尉迟公子之前不是跟杜雨微冥婚,怎么又找到我身上来了?”我忙打断尉迟莲的话,我与沉砚的事情暂且不能跟我外婆他们说。 不然家里指不定得闹翻。 尉迟莲一副了然的神情,说他跟杜雨微可没有成真的夫妻。 “倒是跟你,差一点就成了。” 外婆讶异地看向我,我头皮发麻,这尉迟莲就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 我笑笑,看向尉迟莲。 “外婆,倒不如我跟尉迟公子好好谈谈,毕竟冥婚这事儿不小呢。” 外婆笑得合不拢嘴,她早前以为尉迟莲只是一个莽夫,可没想到人倒也不错。样子也柔和不少,才有了现在的情况。 我猛地关上房门,深呼吸一口气,变了一副嘴脸,盯着尉迟莲:“我不管你是真的想找人冥婚还是怎么,总之我不会嫁给你的。” “你我有了夫妻之实。” “闭嘴。胡说什么,这件事情还要问清楚,你的花轿为什么会走杨家村?”我眯着眸子,“孤风岭可不在杨家村那条道上,完全没有必要。” “你难道不觉得,这就是命中注定吗?”尉迟莲眯着眸子,不要脸地看向我,眼眸含笑,满眼都是暧昧。 我被他看得浑身发抖,不知道这人怎么跟上一次变得那么多,完全油腻了不少。 “什么命中注定,说吧。”我一副质问犯人的口吻。尉迟莲却说这些事情都是杜家安排的,就算我要兴师问罪,也得去杜家。 他眯着眸子:“有人想要杜雨微的性命,断了与我的冥婚,这不正合她的意吗?” 尉迟莲说杜雨微一早便不想与他冥婚,都是被逼迫的。他尉迟莲何至于走到这一步,为了冥婚,居然逼迫一个女人。 我怔在那儿。 尉迟莲忽而嗤笑一声,眼眸精亮,盯着我看:“倒不如我们凑一对。” “你不怕?”我挑眉,嘴角含着一丝笑意,沉砚忽而从玉镯子里出来,活活地吓了尉迟莲一跳,他猛地后退,指着沉砚,一副怕极了的表情。 一代枭雄,在沉砚的面前却成了一个胆小鬼。差点跳到墙上去。 我皱眉,沉砚清冷的声音压得很低:“是不是前一次的教训还太轻,阁下居然敢肖想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尉迟莲微微后退,眼底生了恐惧,特别明显,不知道之前沉砚是不是辣手摧花了。 我憋着笑意:“你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 “不过是给了一个小小的教训。” “你这个变态!”尉迟莲完全一副小媳妇儿的模样。指着沉砚骂道,我皱眉,后来才知道沉砚偷摸着前进孤风岭,趁着尉迟莲休眠的时候,把他整个扒光,背上刻着几个大字。给挂在孤风岭寨子门上,还给弄了个定身咒。 沉砚倒是狠了,写的是“我再也不敢肖想别人的媳妇儿。” 我憋着笑,实在有些憋得难受,差点儿笑得肚子疼,尉迟莲的神色变了。特别尴尬地看向我,他往后退了几步。 “是你自己离开,还是我送你一程。” 沉砚眯着眸子,手轻轻攥着,尉迟莲立马后退,从窗外离开。我与沉砚对视一眼:“对付这样的老流氓,就要用极端的手段。” “那你也没必要这样,人好歹也是枭雄,乱世中挣扎过的铮铮铁骨,你这样” 未免太让人掉面子了,沉砚说他才不管。偏生是尉迟莲先惹了他。 “我要他往后再也不敢进你的门,甚至提起祁小川三个字,他就得面露惧意。”沉砚轻笑出声,忽而低头,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他回了玉镯子里,门外有敲门声,外婆低声道:“也不用聊得过了时间,川儿开门。” “外婆,人早就走了,他堂堂尉迟公子可看不上我。c”我在这里狠狠地黑了尉迟莲一把。 外婆怔了一下:“看不上你是什么意思,你可是阴命女。” “外婆,他是尉迟家里的人。我们祁家哪里敢跟他相提并论是吧,要说这过去的人,阶级观念就是太重。”我叹了口气,故作悲伤。 外婆拧眉,说尉迟莲到底是那个时代的,难免会有一些那样的观念。 我嘟囔着嘴巴。说什么都不想嫁给这样的人,外婆轻声道:“也没说一定是尉迟莲,只是你这件事情,我都提到日程上来。” 外婆语重心长,说要是不及早处理了,她怕我会遭遇不测。 我妈在旁边,特别委屈:“我瞧着尉迟公子也不错,虽说早前占山为王,可也彬彬有礼,不该是那样的人。” “妈,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是个厉鬼,我往后可怎么办?”我委屈地抓着我妈的手臂,“这可是冥婚,到时候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苦了的也是我。” 我妈点头,说这倒也是:“彭家老爷子上次不送来一批么,妈,你跟着看看,帮川儿挑挑。” 听到这样的话,我的头都有些大了。 外婆说别提彭家那老头了,说起来也是一肚子火。 “那彭轻轻说什么宴会之后生了病,还胡说八道,怪是川儿给害得。” 我皱眉:“什么病?” “相思病呗,也就那娇滴滴的姑娘能,说是看上川儿一朋友,偏偏你不给她介绍。” “噗。”(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7、沉家男儿郎 居然有人惦记着顾玄武。一 这大千世界还真无奇不有,我想笑,外婆看我憋着笑的样子,忙追问我是不是还在想那尉迟莲。 我噗嗤一声:“外婆,以后就别在我面前提尉迟莲了,要有时间就去杜家瞧瞧,杜雨微可是昏迷不醒,这尉迟家转眼就把人给抛弃了。” “你懂什么,这尉迟家,自古以来就是权臣,就是现在,低调的很。”外婆开始跟我说起尉迟家的家史,可这并不是我想要听得。 尉迟家再怎么富贵,也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可是外婆却俨然一副为了家族大义的神情。 我蓦地想起杜雨微跟我说的,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最后都会成为家族大义的牺牲品。 “那您跟我说说,秦家。祁家又算什么?” 我盯着外婆,她的脸色略微变了,眼底起了一丝尴尬,她笑说秦家在古时倒也有些地位,书香门第,出过帝师。名声大噪,总之秦家偏文。 而祁家则不一样,乱世造就祁家,早前从商不被人看得起。 “你太太太太爷爷,在很早之前是个落魄书生,双目已眇。在城隍庙占了一席之地,靠画画为生。后来战争四起,他开始倒卖兵器,从中赚了不少钱,再加上祖传的道术。” 外婆说祁家后来成了富贾,祖上觉得地位太低,才从了政。 “只是与朝廷沾上关系,就造成了之后的悲剧。” “那您怎么还同意母亲嫁给这样的祁家?”我盯着外婆,她笑了,淡淡的笑意,笑得略微有些尴尬。 我皱眉,外婆说她能有什么办法。当时我母亲要死要活,以死相逼,她不得不妥协。 外婆咬牙:“如果放在这会儿,就是死,我也不会让她嫁给祁海生的。” 这句话,带了十足的恨意,外婆对我爸的意见实在太大,她面色诡异,我旁敲侧击想要打听我爸在外面做什么。 我已经让沉砚帮我调查,之前我妈跟我说的,所有关于我爸的讯息,全部都是伪造的。 我爸也是祁家传人,有一手的本事,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 “呵,外面诱惑太大了,就怕你爸收不了心,尤其他那样的” “爸爸很专情啊。” “你懂什么,那些媚骨的女人,一个倒也罢了,要是一群待在你身边,你什么感受?”外婆阴冷的眸子落在我的身上。 我愣了一下,摇头。 “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总之会到头了。”外婆站起身来,我妈去送我爸还没回来。她说她约了彭老爷子,替我挑夫君。 外婆执意带我去,美其名曰怕我受伤,可我知道,她也不过想要我去挑挑这未来的鬼夫君。 彭老头见着我的时候,笑得很爽朗:“比之前好太多了。面色红润,眉目之间的阴云也消散了,看来是好事将近,也难怪你外婆要给你挑夫君。” “彭爷爷还会看相呢?”我笑笑,看着彭老头手里拿着一个盒子,头都有些大了。实在难受的很。 外婆轻声道:“他早年可是做过算命瞎子的,你以为呢,先说正事儿,托你办的事情。” “都在这里了,保证都是极品,祖上就没有落魄过的,如今还有后人。”彭老头轻声道,攥着盒子,他眯着眸子,视线落在我的身上。 彭老头打量着我,说什么不能白白把这东西交给我。 “轻轻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的。川儿,你也知道。”彭老头话锋一转,我有些尴尬,这就是冲着顾玄武来的局。 彭老头说要我改天将那男人叫到家里来,我皱眉:“可是他年纪跟轻轻差的太多。” “这就保守了吧,你们都是新时代的小年轻。大几岁顶什么。” “可他是顾家人。”我轻声道,彭老头变了脸色。 外婆急忙劝了一句:“顾家,练得可是童子功,你从中作梗,要是坏了他的事儿,害了他可不好。” “倒是个能人异士,顾长彦的徒弟,没来得及见过一面,更是要见见咯。”彭老头眯着眸子,说他可不介意,要地就是轻轻喜欢。 我诧异的很,明明外婆跟顾玄武有仇,偏生这会儿帮着顾玄武说话。 可等我看到彭老头的态度,我才知道,外婆这几句也只是客套话,彭老头这人虽说看着面善,可是霸道得很。 “说起顾长彦来,倒是个心狠的主。早前偷了我彭家十二鬼人,又骗了我彭家大小姐,你说巧不巧。” 看来这顾长彦早前可没做什么好事儿,仇敌三千遍天下的感觉。 外婆轻笑出声:“都是什么年代的事儿,你还别说,是不是报应。我们这一脉可都活得好好地,偏生他顾长彦,如今已经长眠地下。” “呵,顾长彦的心思,你弄的明白?”彭老头看向外婆,“他能耐得住寂寞?” 两人之间打起哑谜来,我听不明白,外婆笑笑,说是别误了正事儿。 彭老头看我一眼:“就这么说定了,把你那位顾先生请到彭家来,就说是他师父,长彦的旧人。” 我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外婆从彭老头的手里接过那个木盒子,她有些急切,被彭老头嘲笑,这是着急卖外孙女儿。 外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彭老头眯着眸子,笑完了眼,冲我招手:“来。替你看看这难解的阴命哟。” 彭老头攥着我的手,把着脉,眉头皱成了川字儿,我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可不敢乱来。 可就在这时候,盒子咣当一声,外婆脸色吓得煞白,不知道她看来了什么,急忙摆手:“彭老头,你倒是半点分寸都没有!” “你可别乱说!”彭老头愤愤地看着外婆,我不知道外婆看到了什么东西。 照片散落在地上。却是空白的一面对着我,我俯身,想去把照片捡起来,可是被外婆一阵呵斥,她不准我动手去捡地上的照片。 “到底出什么事情?” “你就那么想置祁家于死地?”外婆阴沉着一张脸,把这样的话都摆在台面上来说。倒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到底看到了什么,多好的几家人,季家c闻人家和郑家的,那放在古时可都是富贵人家。” “闻人家?”外婆讶异地很,“你怕不是老糊涂了吧?” 外婆伸手,把三张照片给捡了起来。递给彭老头看,期间特别神秘,生怕我会见着似的。 彭老头变了脸色:“怎么可能?” “你给的照片,怎么可能,彭老头,你就是想害我。说吧,谁给你献地计策。”外婆冷冷地开口。 却听到耳畔一阵噗嗤声,沉砚憋着笑意,我才笃定这件事情怕是跟他有关系,我想看看那照片上的人,可是无奈彭老头掩盖地太好。 外婆涨红了脸。说这件事情多少说不过去。 “你可别乱来,就算是他,也是川儿赚到了,人家未必会跟你冥婚。” “我们祁家福薄,可万般高攀不起。”外婆说季家和郑家倒是不错,只是无奈隔得太远。彭老头眼含笑意,他说这事儿就奇怪了。 他亲自锁的盒子,资料都是万般绝密的,怎么可能被人偷偷换了里头的照片。 还换了一张那么有来头的照片。 “你抽空替我联系一下闻人家吧,我倒是把他给忘了。” “闻人浅个老妖怪。”彭老头笑了一声,“莫不是他弄得恶作剧,直接表示不想掺和这事儿?” “你可想多了吧,他能知道这么点小事儿。” 我实在憋不住,忙问道:“究竟是谁啊,你们吓成了这样?” 外婆这会儿脸色还是苍白的,彭老头说什么好奇心害死猫,这位可不是能冥婚的。 “姑且看起来长得最帅气。可偏偏越是好看的东西,越是有毒。”彭老头说不介意给我看一眼,他的手慢慢将那照片翻转过来。 等看到照片上那个人的时候,那幅画像,我憋着笑意,呆呆地看着。 照片上赫然是沉砚。这厮太不要脸了,难怪刚才憋得不行,笑出声来。 他居然将自己的照片替换了闻人浅,简直太不要脸。 旁边写着沉家公子。 可就单单这几个字便是吓得外婆跟彭老头不行。 彭老头轻声道:“可惜了,要是能做夫君,你倒是可以横着走。” 我愣了一下,沉砚居然这般厉害。 “他是什么人,沉家?”我皱眉,外婆说这不是我们招惹地起的,她让彭老头把照片收起来。 彭老头笑笑,眯着眸子:“说起这位,你可能不知道,单枪匹马闯冥界的主儿,搅得人家冥王不得安生,一人之力撼动千万冥将,放在过去那都是传说。” 我眯着眸子,却不知道沉砚居然这么厉害,在彭老头他们的眼底倒是成了传说。 外婆冷声道:“你也不想想,就这样的主儿,谁能镇得住,要真是冥婚,我们川儿指不定要吃亏的,我可不想她吃亏。” “呵,要真是嫁了他,祁家方可匡复,可惜呀,一切都是白谈。”彭老头笑笑,他起身,说是要去给我弄闻人浅的资料来。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紫幽阁 即可访问!(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8、枯骨缠 彭老头颤巍巍地走出来。紫y一u阁 一 手里拿着闻人浅的照片递给我。 “瞧着,是不是俊俏小生?” 唇红齿白,墨发垂落下来,就跟个女人似的。 “彭爷爷,您真觉得这好?” “傻孩子哟,这闻人家掌控着最大的药库,炼药的道行高的很,都说闻人家能长生不老,起码这容颜是真的,到死也还是这副样子。” 彭老头说这不正合我们姑娘家的心思,可是这照片看得真有些诡异。 红衣缠身,肤白如雪,完全就是一个貌美的姑娘,脸上画着妩媚的妆容,让人惊叹。 外婆起先还有些嫌弃,等听到闻人家有个巨大的药库,她才转变自己的态度,她轻声道:“不如就见一面吧。” “人家未必想跟我见面。”我嘟囔着道。“还是不见地好。” 彭老头在旁边说话,说什么恰好跟我想的不一样,闻人家对姑娘总是有一种特殊的情怀,若是我要见面,他们不会拒绝的。 “可我” “哪有什么可是,外婆亲自陪你去。” 这般说着。就像是给我敲定大事儿一样。 “其实沉家那公子倒是不错。”我低声嘟囔了一句。 声音很轻,那两人都没听到,外婆问我这是怎么了。 我摇头,却不敢多说什么,生怕他们会吓得出了心脏病。 彭轻轻来的时候,穿了一条花长裙。她个子倒是不矮,只是皮肤偏黑,这般看着倒是有些暗沉。 “川儿来了啊。”彭轻轻朝我这边过来,挽着我的手,轻笑出声。 我尴尬的很,彭老头给我使了个眼色,他们两人站起身来,说什么给我们腾个地儿,我简直无语。 彭轻轻不是没人追,这会儿却偏偏要挂在顾玄武一棵树上了。 “到底他哪里好,迷得你神魂颠倒的。”我皱眉,看着彭轻轻。 “或许这就是一见钟情吧。”彭轻轻拖着腮帮子。一副深情的模样,差点吓坏了我。 谁知道赶巧顾玄武电话打过来,十万火急的口吻,他说解世昕出事了,要我先过去帮忙。 彭轻轻在旁边帮腔:“是顾先生吗?” 她很欣喜,说什么都要跟着我一块儿去,我无奈,只能带上彭轻轻去蔷薇园,等见到解世昕的时候,我整个人愣在那儿,蔷薇园别墅最高一层。 解世昕穿一身白衣,迎风飞扬,他就站在那边缘,眼看着身子就要落下去了。 “你来了。”顾玄武凝声,我看到他身边跟了两个人,全然穿着黑色的衣服,一个女人身材火爆,一个男人面容俊俏。 我看到白日的阳光下,两人都没有影子,心底便了然,他们都是纸人。 那两人亲昵的模样,莫名刺激了彭轻轻,她问我顾玄武身边怎么会有那样的女人,我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兴许是过来帮忙的吧。 彭轻轻直跺脚,说什么怎么可以这样,她眯着眸子,说她彭轻轻看上的人,绝对不会放手的。 “解世昕什么情况,他要是跳下去。那明儿指不定多轰动。”我忙焦灼地出声,可是不管外界有什么响声,解世昕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彭轻轻错愕,指着解世昕:“他不是解世昕吗?” 彭轻轻眼底惊恐,说怎么会这样。 她往前面走去。不管不顾,我伸手去拉她:“你别过去添乱。” “怎么是添乱,解世昕要是跳下去,可就完了,我们都在场,到时候谁都脱不了干系。”彭轻轻一把甩开我的手,顾玄武转身,冷冷的看来她一眼。 彭轻轻站在那儿,面色娇羞,低声道:“顾顾先生” 顾玄武却是在指挥他手底的两个纸人,冷冷地说了一句:“烦请你放开。” 彭轻轻醋意升起,全然没了理智。就在那纸人冲过去的时候,彭轻轻却不管不顾地往前面去,顾玄武转身,狠厉的扫了我一眼,问我这是带了什么人过来。 我简直百口莫辩,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就在那纸人抓着解世昕的胳膊往里面拉的时候。彭轻轻却伸手,一把将那纸人狠狠地推了出去,她面容狰狞,那一刻,我吓得不行。 可就在我以为纸人和解世昕都会掉下去的时候,忽而他们被一段白骨狠狠地拽了回来,哪里还有彭轻轻的踪迹。 她成了一具枯骨。 紧紧地缠着解世昕的枯骨,将他们往里头拽。 我松了口气,才知道是自己太紧张,错怪了她。 顾玄武拧眉:“你是彭家人?” 彭轻轻紧紧地攥着解世昕回到安全地带,重新幻化成她的样子,脚下有符咒的印记,原来是这样。 彭轻轻点头,伸手,落落大方地笑了一下:“是呢,常听爷爷提起顾先生,不想今日一见,果然气势非凡。” 她倒是会说话。顾玄武皱眉,原本愣在那儿,却也是轻笑一声:“彭老身体可还好?” “一切安好。”彭轻轻与顾玄武对视一眼,那脸上便腾起一丝红晕,活脱脱一个娇羞的小姑娘,顾玄武起初还是冰冷的态度。可看到那枯骨缠之后立刻变了脸色。 我印象中的顾玄武倒是不会与人结交,不会攀着谁,可偏偏对彭轻轻,他原本就是厌恶的,可是那一瞬间,完全变了喜怒。 顾玄武与彭轻轻聊得不错,彭轻轻看我一眼,那眼神太过明显,无非是嫌我碍眼。 我简直罪过,顾玄武喊我过来,为的便是解世昕的事儿。 我伸手,狠狠地在解世昕的人中按了一下。可是他的皮肤完全松弛,跟死尸似的,没了以前的感觉,就像是皮肉被人给抽调了一样。 解世昕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脏水,特别臭,就跟腐烂了似的。 他呆滞的眼神。直直地看着前方,眼睛也不会动弹。 顾玄武说要是来晚了,就彻底废了。 “欢欢,是你吗?你来找我了?”解世昕伸手,在空气里胡乱地抓着,就好像余欢真的就在眼前一样。 彭轻轻愣了一下:“欢欢是什么人?” 顾玄武的眼底柔和,与彭轻轻解释了一遍余欢的身份,倒是让我看出了几分狗男女的味道,我完全被无视了,我也不知道顾玄武喊我过来做什么。 他的重心完全转移到了彭轻轻的身上,眼底甚至起了一丝谄媚,只是不露声色。 沉砚说顾玄武是老狐狸。只怕又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彭轻轻伸手想要抬起解世昕,顾玄武也伸手,就在那一刹那,两人手指轻微碰在一块儿,顾玄武猛地攥着彭轻轻的手,这撩妹儿的手段倒是惹得彭轻轻真的红了脸。 我简直没眼看。瞥开了眼,生怕长针眼,简直辣眼睛地很。 “镜子,我要镜子。”解世昕轻声道,他一直在重复这几句话,可是顾玄武不给他镜子。 也是此刻的解世昕。要是看到自己的样子怕是会吓坏,凹陷下去的眼窝,黑眼圈别提多明显,脸上蜡黄蜡黄的,头发乱糟糟,跟个乞儿似的。 哪里有半点国民男神的味道。他的皮肤皱巴巴,跟个七八十岁的老人似的。 解世昕伸手,在空气中胡乱地画着什么。 “欢欢说她要带走我,她说要一家团圆,顾先生,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不。你没有错。”顾玄武沉声,“所有一切的选择,余欢都已经应允,这说明她生前都知晓未来会发生什么。” “可是那个孩子是无辜的。”我凝声道,显得有些急迫,顾玄武瞪了我一眼。 “是啊。孩子是无辜的,他还来不及看这个世界一眼,我该死。”解世昕变得痴傻地很,靠在那儿,不断地撞墙壁,看得我都有些懵逼。 若是心理防线没有被击溃的解世昕,是万般不可能妥协,也不会认识道自己的错误。 解世昕说他跟余欢在一起,那个时候,他们都是学生,他还没有一夜成名,他们就跟普通的情人一样。甜蜜约会,这会儿想起来倒是学生时代太过美好。 才显得这会儿残酷的很。 “我亲手抓着那个血团子,那是从欢欢身体里流出来的孩子,我有时候想着,他就是我的孩子啊。” 解世昕勾唇,他面色慢慢变得乌黑。 他在胡言乱语。说什么这几天欢欢一直在狠厉地质问他,到底把孩子藏到了哪里去。 “你说清楚,那血团子,你拿去哪里了?”顾玄武凝声,他面色苍白,说这才是事情的关键。 解世昕又傻傻地靠在那儿,两眼看天花板,苍白着一张脸,像是鱼一样在那儿开合。 解世昕嗤嗤地笑着:“怕是天底下的人,都想不到,我把孩子送去了清胎楼。” “什么?”顾玄武讶异的很,那一刻情绪快要爆裂,他颤抖着手,说什么难怪那鬼婴怨气太深,顾玄武撩起袖子,手臂上很深的一道黑色痕迹。 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撕咬了一样,他说这就是拜鬼婴所赐。 “他来复仇,要我的命了,我该死,我该死的,顾先生。” 解世昕沉底崩溃,躲在角落里,哭得像个泪人,他说他不是人,拿了孩子去清胎楼,那是什么地儿,他们很懂。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紫幽阁 即可访问!(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9、清胎(1) “囚胎而成的清胎楼,怨气很深呐。” 彭轻轻低声道,面露惧意,像是被解世昕的话给吓唬住一样:“怎么会送去那个地方?” “彭姑娘似乎对清胎楼很了解?”顾玄武挑眉看着彭轻轻。 我坐在旁边,一脸懵逼,实在不懂什么叫做清胎楼。 彭轻轻笑着说是听爷爷提起,有些事情也略知一二,不过她不是很懂,像解世昕这样年轻的人,至于把胎儿送去那种地儿。 “所谓的清胎楼,就是因为害怕死婴怨气太深,会反噬他的父母,才想着将那婴儿彻底清理掉。一般都是年长的人会做这事儿,用着吊命。” 彭轻轻解释一番,说这些都是她爷爷告诉她的。 彭轻轻盯着顾玄武,想要后者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可是此刻顾玄武却眯着眸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都说孩子是父母的延续,有些丧心病狂的人便想着用这延续替自己续命。”彭轻轻说这事儿在圈子里早就不是秘密了。 顾玄武清冷的嗓音,却是带了一股冰寒之意:“是啊,彭老爷子也是清胎楼的股东之一,自然不会是秘密。” 这话一出,彭轻轻脸色煞白,特别尴尬地看着顾玄武,她说这些事情,都是爷爷做的,她是偶尔才知道。 “我偷摸地进过一次清胎楼。”彭轻轻为了表明她不是个残忍的人,急忙撇清自己跟清胎楼的关系。 顾玄武皱眉:“那儿机密地很,就是在什么地方也不得而知,你又如何进得去?” “我偷摸着跟爷爷去过。” 彭轻轻忽而红了脸,低下头来,却不知道该怎么接顾玄武的话,她像是怕顾玄武误会似的,又解释了几句,说什么彭家人天生异骨,身上骨骼的构造奇特。 “我要是跟一个人,保证不会被他发现。” 彭轻轻低声道。 解世昕笑了:“是啊,那样的地儿,承载着人的幻想,我怕死,怕极了。” 顾玄武说鬼婴的怨气太深,怕是要去一趟清胎楼将那死胎拿回来,彭轻轻立马摆手:“那可不行,那是龙潭虎,你们不能去。” “轻轻,或许我冒昧了,但是解世昕不能就这样被活活折磨致死。”顾玄武凝声,倒是变得越发的亲昵。 我坐在旁边,听得寒毛都竖起来了,莫名的温柔,顾玄武忽而抬头,煞有其事的看我一眼。 我忙撇开,我可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沉砚在我耳边告诉我,清胎楼那地儿,可是有个小鬼池,里头怨鬼不少,进去要是不小心,可是连灰都找不到的。 “顾玄武这老狐狸,原来打的是彭家清胎楼的主意。” 沉砚冷声道,我安静地听着,他说但凡知晓清胎楼这地儿的,死了孩子或者流了孩子送去那儿,有专门的器皿将其封印起来,养在罐子里,慢慢看着变成黑色的人形。 等百年之后或者感觉身子太虚,便去取一些,下菜吃或者下酒都可以。 “都是些自欺欺人的手段,哪有什么用呢,真以为吃了自己的孩子,就能重新活过来。”沉砚说这其中,不过是彭老头玩的把戏。 世上哪里有什么长生不死,有什么起死回生。 对于凡人来说,生老病死,便是归路。 我胃里翻江倒海,听到那句话,吃了自己的孩子,我便再也把持不住,捂着嘴巴生怕自己会吐出来。 “说到底,彭家这些年来,做得生意哪一件不是肮脏至极的。”沉砚清冷的笑声,倒是完全不屑于彭家的富贵。 “这” “我想轻轻也不会见死不救吧,毕竟也是一条人命。”顾玄武轻声道,一步步将彭轻轻引入万丈深渊之中。 我皱眉,彭轻轻看了我一眼,嘟囔着道:“这事情,关系太大,要是被发现了,不说你们有危险,连我也会受罚的,你们不知道彭家的规矩” 彭轻轻立马捂着嘴巴,改了口不再说话。 可我已经听到了彭轻轻话语之中对于彭家那是万般不满却不敢发任何牢骚的。 顾玄武说那原本就是解世昕寄存在那儿的东西。 “那可以让解世昕自己去清胎楼那儿,他是事主,他们不会对他做什么的。”彭轻轻低声道,就按照第一次入清胎楼时候的法子。 顾玄武摇头,说这会儿解世昕的心智已经完全被控,如果入了那儿,恰好被鬼胎利用。 我眯着眸子,彭轻轻苦恼的很,不敢僭越家族的规矩却也不想拂了顾玄武的期盼,左右为难,她咬咬牙,应允下来。 “我只带你们进清胎楼,至于之后的事情,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彭轻轻在美色的面前选择了低头,她说会亲自送我们去,但是之后发生的事情,全然由我们自己掌控。 清胎楼坐落在西郊不远处,距离火葬场很近,同样都是怨气深的地儿,可是清胎楼却造的像个别苑似的。 正中午的太阳特别耀眼,晃得人有些头晕,可遥遥地看着那楼,莫名觉得有几分阴森。 通体漆了白色的漆,在阳光下有些诡异的感觉,外面是浓密的树木,绕了整整一圈,彭轻轻与顾玄武对视一眼:“顾先生,可以开始了,你们藏在那纸人里面,我带着进去。” 是很小的符咒,做成纸人的模样,她递给顾玄武,顾玄武点头,他说这事儿很简单,在原地点了一炷香,便递给我们一张符。 符落在身上,身子却在不断的变等到四肢僵硬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在一张白纸上,我在那儿蹦跶。 “别乱跳,一会儿从符里出去,可就是小孩儿的模样了。”沉砚轻声道,我忙顿住,不敢再动弹,感觉随着彭轻轻走动,那纸在前后晃动似的。 一股奇妙的味道,在清胎楼里弥散开来。 “大小姐。”守门的是个老人,眯着眸子打量彭轻轻,“这地儿可不能胡来,要是被老爷子见着,指不定又要说你了,这自从小少爷出生,您就” “我今天有急事过来。” 彭轻轻皱眉,盯着那老人。 “你替我喊阿远过来。”彭轻轻皱眉,老人怔了一下,左右为难,可就在这会儿,一个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从里头出来,见着彭轻轻眼底写满了惊艳,外加宠溺。 男人手上戴着一双白色的手套,别有一番禁欲的模样。 “轻轻?”阿远的嗓音有些低,很好听的低音炮,能让人沉醉的声音。 彭轻轻笑了,伸手够在阿远的身上:“你怎么过来了?” “在楼上看着像是你,就跑过来看看。”阿远与那老人对视一眼,彭轻轻便跟着进去,也是奇怪,这彭家大小姐的一句话却抵不上这男人的一个眼神。 “阿远哥哥,这几天,清胎楼怕是不好过吧?”彭轻轻低声道,用聊天的方式让阿远放松。 而这会儿沉砚一直在分析阿远,他说这个男人身上压着一股气,怕是不好对付的主。 我们倒是深入虎了。 走到小白楼的前面,入口不是门,而是一个柜子一样的东西,让人往里头爬进去,只容一个人入内。 “能有什么好过不好过,清胎楼本就夹缝中生存,只要那些权贵需要,清胎楼就会一直存在下去。”阿远轻声道,眼眸之中闪烁着都是自信的光彩。 他伸手,在墙壁上抚摸了一把,彭轻轻原本紧张的神情才稍稍松了一些。 阿远说大小姐可不能钻那地儿,墙壁上突然多了一道门,彭轻轻跟着阿远走进去。 见着彭轻轻松了口气,我才知道那道孔那儿怕是有什么类似安检的东西。 眼前出现的画面让我惊了一把,这小白楼里暗藏玄机,里头凭空出现一座塔似的建筑物,一层层盘旋而上,而且空间很大。 阿远在前面带路,整个小白楼里面极度安静,看不到一个人影。 跟着他往上面走,阿远从墙壁上拿了一件白色的外套,递给彭轻轻:“这是规矩。” “我懂,爷爷把这儿交给你来管,倒也是没有找错人。” “说来我也是养子,多亏了爷爷的厚爱。”阿远轻声道,他看了彭轻轻一眼,眼底全然都是爱意。 看得我以为那是情人之间才有的眼神,彭轻轻穿戴完毕,紧跟着上楼,就在入目所见的地儿,我吓了一跳,圆形的塔面,里头黑白调调,绕着外面一圈摆放着不同的圆形玻璃钢。 里头浸泡着不少黑色的东西,细看才知道那是死了的胎儿。 就跟泡酒一个德行。 我看了心底蓦地有些颤抖,这一层层上去都是这样的圆形罐子,里头的水有些偏绿,有些偏黄,有些则是红通通的。 阿远站在中心,看向前方,一派君临天下的感觉。 “轻轻你看,这些还是嫩红色的,刚进楼里。”阿远指着最外面一排,那些漂浮起来的小人儿,我吓了一跳。 有些甚至已经能看出眉眼了。 彭轻轻深呼吸一口气,嘴角噙着虚伪的笑意:“阿远哥哥,你当真想一辈子待在清胎楼吗?” 阿远转过头,盯着彭轻轻:“轻轻,你很明白,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爷爷不用自家人在楼里,也是知道,这事儿损阴德,伤阳寿,我不想你”(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0、清胎(2) 彭轻轻故作深情的模样,可是那眼底的情愫却有一丝轻蔑,她看起来有些敷衍。 阿远的说话声音很好听,一会儿就把人带偏了。 “爷爷对我有养育之恩,就算是这样,我也心甘情愿。” “可是阿远哥哥,清胎楼这儿随时可能都会成为弃子。”彭轻轻低声道,这次的神情严肃,不像是在说谎。 她在消除阿远对她的警惕,虽说男人眼眸温柔但是却时刻保持一种警惕,大抵是在清胎楼里待得久了。 长久的沉默,这四周白色的墙壁,倒映着人心越发的孤寂。 那些浮在水里的胎儿,在里头晃动,有几个红的通透,看着特别的诡异。 “只要现在还存在,我就会一直待下去。” “阿远哥哥,你常年与诡婴待在一块儿,身上早就染了死人的味道,你看看的手。”彭轻轻伸手,将那白色的手套摘下来。 那是怎么样的一双手,暗沉的颜色,长满了黑色的半点,有些甚至里头还长了毛发。 指甲漆黑而尖利,完全跟阿远的外表形成鲜明的对比。 “常年浸泡在药水里,甚至觉得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成了被浸泡在水里的人。” 阿远嗤嗤地笑着,扬起了手,半点惧意都没有。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过来,带着巨大的透明眼镜,见到彭轻轻的时候眼底露出惊诧的意味。 那人附在阿远的耳边轻声说了什么,却见着阿远脸色大变。 “轻轻,你现在三楼等我一会儿。”阿远的神色有些焦灼。 “发生什么事情了?”彭轻轻低声道,却见着阿远摇头,一副神秘的样子,彭轻轻便乖巧地没有多问,她也知道,就算自己再怎么问,阿远也不会说的。 三楼那儿是一个个的小房间,像是蜂巢一般,不断有人钻进钻出,彭轻轻坐在那儿,有人带上门之后,她便伸手将我们拿了出来。 “你们有半个小时的时间,阿远去处理紧急情况,只怕是有鬼婴想跑。”彭轻轻焦灼的很,她与顾玄武对视一眼,倒是深情,完全不顾我的存在。 彭轻轻说清胎楼四楼和五楼,是放置事主所托的胎儿,要我们去那儿找。 “我会帮你们拖着阿远,但是警报响起的时候,你们一定要退出来。” 彭轻轻叮嘱一句,便将白色的衣服递给我们,全然一身白,谁都看不出来是什么人,戴上透明大眼镜,充当是这里面的人。 顾玄武要我上五楼,他说听到有什么动静,就先撤退,他会在四楼替我争取时间。 我很快便跑到了五楼的平台,可是诡异的是里面压根没有什么玻璃罐子,倒是一面面造型奇特的镜子。 沉砚忙从玉镯子里出来,一把攥着我的手。 “此镜通阴阳,看到没有,右下角那儿有符文。”沉砚说什么但凡被镜子照到,估摸着就会出事儿。 他们的防护措施未免做得太好,可是如何能做到不被镜子照到,都是错综复杂的地儿,全然没有半点空隙,要过这一道镜子墙,怕是很难。 沉砚闪身过去,他说他先去看看,他身影所到之处,却没有踪迹,收放自如的前进。 他走到一面镜子的后面,却又出现在另外一面镜子前,如此周而复始,完全没有回转的余地。 沉砚忽而皱着眉头,眼底起了一丝波澜。 “怎么了?”我盯着他看。 “只是觉得这符文有些熟悉,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见过。”也有他不知道的事儿,我变得警惕起来,照着以前在顾玄武那儿学到的,血红色的符文,那就是厉害的存在。 就在我们站在这儿的时候,楼梯上有说话声。 “您确定要取走寄存在清胎楼这儿的东西?”是很严肃正式的问话,在慢慢逼近。 沉砚急忙抱着我,躲了起来。 他紧紧地扣着我,只有缝隙之地,不被照到。 “是。” “也是,刘总年纪轻轻,怎么也不需要过早的打算,只是入了清胎楼的东西。” “你什么意思?” 两人走到镜子面前,却见着两张阴沉的脸,一个女人,一个男人。 那女人是清胎楼的人,笑得诡谲:“刘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儿,你不记得那个胎儿,已经被你吃了一半?” “你到底什么意思?”刘总面露心慌的神色,那女人却是勾唇浅笑,抛了一个媚眼儿,迷得那刘总不要不要的。 中年男子,一副纵欲过度的神情,见那女人神色暧昧,他的眼底居然露出了一丝猥琐之意。 女人伸手,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轻轻拂过男人的胸膛,刘总瞬间夹紧了双腿,眼见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那副神态未免太过。 他痴迷的样子,全然被女人蛊惑。 “哪里有什么意思,只是提醒刘总,要是没了这药,你往后见了美女可怎么办?” 刘总瞬间脸都变了,极度尴尬,听了这会儿才听明白,原来这位刘总是不行的。 那方面出了问题,或许真的是纵欲过度。 刘总伸手,抓着女人的手:“曼儿,要是你能陪我一晚,我就继续寄存在你们这儿,这一年可是几十万的生意。” 他伸手,想要扯下那女人的手套,摸摸里头的冰肌玉骨。 可是那女人忽而缩回了手。 “我可从来不强迫事主,你先跟我进来。” 曼儿递给刘总一个暧昧的眼神,等她靠近那些镜子的时候,忽而齐刷刷地排成两排,镜子背对着两人。 沉砚抱着我,立马在他们穿梭过去的时候,一个轻巧的纵身,跟着过去。 身后那个地儿,特别刺眼,被放置在水晶里面似的,刺地我眼睛都睁不开,两人往前面走去。 沉砚说这儿怨气很深,那些玻璃罐儿上面都是贴了封口,上头有符贴着,还用链子给锁起来,里头没有完整的婴儿,全都是被拆骨的。 看得我没来由一阵寒心,里头还飘着许多血丝儿,那挣扎的样子,好似死前受尽了委屈似的。 “刘总,啊” 那暧昧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刘总那只骚手已经搂住曼儿的腰肢。 “别这样刘总,要是被你夫人知道,就完了,曼儿还想待在清胎楼。” “曼儿,你在这里一年能拿多少,我都加倍给你。”刘总被蒙蔽了双眼,一副猴急的样子,可惜全然被那女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我遥遥的看着,曼儿的身上似乎多了一道黑影子,等见着鬼獠牙的时候,我往后面一步。 沉砚要我别怕,那曼儿只怕是要对刘总动手了。 “管那个糟老娘们做什么。” “刘总可真是多忘事儿,要不是你夫人为你十月怀胎,怎么可能有这味良药,又怎么能让刘总重振雄风呢。”曼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刘总点头,笑得爽朗,说这就是那糟老娘们唯一的功德。 “可别忘了,那孩子出生的时候,睁着大大的眼睛,你却提前通知了我们,将孩子调走。” “曼儿,咱不提那过去的事情。”刘总脸色发白,听到这个过程的时候,额头全然都是冷汗。 曼儿嗤嗤地笑着,银铃般的笑声,咯咯咯地响着。 她伸手那只鬼獠牙越来越深,想来这刘总很快便会成为池中物。 “曼儿偏要说,把那小东西拆骨的时候,他可还是盯着你看呢,我说刘总,您真的有心吗?”曼儿盯着男人,脸色微微变了。 刘总慌了,脚下一个不稳,坐在地上,吓得脸色惨白,双手不住地哆嗦。 曼儿慢慢朝前面去:“就您现在这样,还想着重振雄风,曼儿给你取药吧。” “不不要”刘总哆嗦着身子,一直在后退,可是这会儿那个玻璃罐儿开了,曼儿伸手,从里面拿出一块儿,一把攥着刘总的脖子,她全然变了一张脸。 曼儿脸上的皮肤慢慢褪去,露出一张獠牙很深的鬼脸:“吃吧,好好地吃吧,想脱离清胎楼,简直做梦,让曼儿看看你有没有心!” 曼儿伸手,一点点将那肉塞入刘总的嘴巴里,狠狠地塞进去。 看着男人痛苦的样子,像是被人生生扼住脖子似的,他面色铁青,可是曼儿却一直没有松手。 等到男人翻白眼的时候,曼儿才慢慢松开手,男人定定地看着她。 “清胎楼,还有一种服务,就是拿你们这些薄情寡义的负心人,喂养小鬼。”曼儿轻声道,她的手落在男人的心口,猛地扎了进去。 血红色的心脏,就那么生生被拿了出来。 吓得我立马捂住了嘴巴,亏得之前解世昕没有来终止服务,不然下场就是这刘总这样,估摸着就要横尸在这儿。 曼儿将那颗心,慢慢地吞了下去,过了一会儿,鬼獠牙也不见了,又恢复了之前的花容月貌,她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入清胎楼,这辈子都休想离开,你们过来,把他送去小鬼池。” 曼儿重新戴上手套,若无其事的样子,往楼下去。 我捂着嘴巴,浓重的血腥味,让我很难受,沉砚猛地撬开我的嘴巴,贴了过来,生怕我会发出声音,我与他眼对眼,却是第一次觉得这般心慌。(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1、清胎(3) 我瞪大了眼睛。 看着曼儿慢慢消失在远处,才稍稍松了口气。 开始寻找密室里面放着的玻璃罐儿,旁边有小卡片,解世昕说他给孩子取得名字叫暖暖,是余欢的意思。 我顺着找了一圈,忍受着那令人恐怖的画面,一轮轮地找过去,可依旧没有找到装着暖暖的罐儿,沉砚说没准不在这一层。 沉砚拧眉,他说如果暖暖是那变异了的鬼婴,应该是放集中处理了。 我确定这一层没有暖暖,跟着沉砚离开。 他拧眉,猛地在前面停下来。 咚咚咚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一把捂着我的嘴巴,侧身闪到墙壁后面去,阿远带着曼儿朝楼上来。 “我说过最近有人盯着楼里,你倒是好,尽给我惹祸。”阿远呵斥道,却见着曼儿咬着下唇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我秘密处理了,谁知道。就是老爷子来了,也不可能知道。” “刘总失踪的地儿,不就是在这里么。”阿远伸手,把手套给弄正了。 曼儿却是一阵嗤笑,伸手搭在阿远的肩膀上,身子慢慢贴了过去:“阿远哥哥,曼儿知道错了。曼儿可不傻,再说了来这里,谁会明目张胆,不得偷偷摸摸。” 曼儿说刘总家里人压根不会起疑,到时候她弄具假的尸体,制造一场意外不就好了。 “倒是你,那大小姐可又来了。” “呵。”阿远一声冷笑,却不是在彭轻轻面前那样谄媚的模样,这会儿眼眸之中清冷,完全没有爱意。 阿远的视线落在外面,他冷声道:“调查局的人来楼里几次,都被我搪塞过去了,最近千万小心,不能招惹上麻烦,不然爷爷得弄死我。” “您害怕吗?”曼儿挑眉,两人对视一眼,阿远伸手,揽着曼儿的腰肢,低头,唇瓣相贴,两人拥吻在一块儿,旁若无人的模样。 亲了好一阵子,曼儿才欲拒还休的样子,羞红了脸:“讨厌,大小姐可是在呢,要是被她见着,你可怎么办哟?” “怕什么,她不会来这层的。”阿远勾唇,一把提起曼儿的身子,两人靠的太近。 曼儿伸手,勾住阿远的脖子,她轻声道:“不过大小姐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谁知道呢,兴许是突然起的念头,她以前不常常偷摸着来。”阿远冷声道。 曼儿说要是彭老爷子知道彭轻轻一直往清胎楼跑,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老爷子可是个多疑的人,要是大小姐没了的话,你不就是” “瞎说,小少爷不才出生么。”阿远伸手,宠溺地够了曼儿的鼻子一下,两人像一对老夫老妻似的在谈论。 阿远说彭家刚得了一个大胖孙儿,再怎么说,彭家都不会传到他一个外人的手里。 “呵呵,那孙儿是什么模样,你不知道?就是个早夭的命。”曼儿捂着嘴巴,两人笑得得意。 阿远眯着眸子,满是算计:“事情越多,爷爷就会越忙得晕头转向,到时候我便跟墨爷通告一声,怕是够爷爷受的。” “你真坏。”曼儿笑着躲闪阿远,两人腻在一块,忽而阿远一把抓着曼儿的手,说他还有要事要做。 曼儿却粘着阿远,整个人挂在阿远的身上,一点儿不舍得下去。 “乖,干正事儿要紧,变异的太多,对了,之前那个大明星,是叫” “解世昕。”曼儿低声道,“他的那个鬼婴跑出去了,只留下一个躯壳,怕是找原主复仇去了,这位大明星呐,活不过一周的。” 阿远皱眉,说这事儿不能这么办,彭老爷子有意要保下解世昕。 “他不就是一个小白脸,老爷子这是吃错药了?”曼儿拧眉。 阿远摇头说这会儿不方便跟老爷子撕破脸,他要保下解世昕就保下便是,曼儿脸色微微变了,不甘心的样子:“他倒是仁慈,可不是他说保下就保下,那鬼婴在外头可都找不到。” “去做吧,别浪费口舌了。”阿远凝声,曼儿有些不甘心,直跺脚,说什么解世昕这样的事情还得劳驾她来做。 阿远在曼儿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哄着她道:“乖,这不爷爷吩咐下来的,不做也不行。” “迟早得把他弄下来。” “呸,这话能乱说吗?”阿远伸手,替曼儿戴好手套,说什么有些事情不需要亲手去做,就比如杀了刘总这事儿,“可得脏了曼儿的手。” “别油嘴滑舌,我先去把解世昕那小孩儿找出来。”曼儿朝楼下去。 我们跟在他们身后,阿远去找彭轻轻,我们这边跟着曼儿一直走,她倒是警惕地很,走几步就跟着回头瞧一眼,像是能看到我们一样。 沉砚说没事,曼儿的道行不深,只是手段狠厉,对付凡人绰绰有余,但想对付他简直做梦。 “你怎么在这里?”曼儿冷声,她的身子背对着我们,看不到究竟是什么人被她见着了。 难道是顾玄武?可是听曼儿的口吻,像是熟悉地很。 “什么时候,允许你来质问我了?”彭轻轻的声音,略微有些,听着气息不够平稳。 两人居然就这么对上了,曼儿却是半点被彭轻轻吓唬到的样子都没有,也是了,就看之前曼儿的态度,也都清楚,她是个不服主的人。 “大小姐,要是老爷子知道,你来楼里,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你在威胁我,呵呵。”彭轻轻拧眉,“可别忘了,你不过是彭家养得一只药人,有了思想么这是?” “我可不敢威胁您,只是奉劝您一句,这楼里您不该来,这一层你更是不该来。”曼儿清冷的声音,在威胁彭轻轻。 在彭家的关系圈里还真是奇怪。 曼儿步步紧逼,彭轻轻却一步步朝我这边后退,她像是在隐藏什么。 “生人的味道?”曼儿拧眉,四下搜寻了一圈,“不对,有人闯进来了。” “有人闯进来了?清胎楼的警报是废了么?曼儿你别逗了。” “彭轻轻,你这次来楼里,到底是为了做什么?”曼儿沉声,整张脸都变了,“我虽为药人,但是在这楼里,却也是说得上话。” “我来做什么,你管得着吗?”彭轻轻转身,说她要走了。 可是那曼儿不依不饶,就在那一瞬间,曼儿朝这边过来,沉砚一个闪身,伸手狠狠地招呼了曼儿一下,却见着她身后的鬼獠牙显现。 沉砚不慌不忙,手捏符文,跟着贴在她的脑门上,曼儿想叫却怎么都叫不出声。 沉砚伸手,攥着曼儿的手腕:“我听说过,药人跟蛇一样,身上有一个地儿,就跟蛇的七寸一样,只要触碰到了,就会死。” “你是什么人?”曼儿的唇语,我看懂了。 彭轻轻吓了一跳,转身看沉砚,等见着我走过去的时候,彭轻轻才拍拍胸口,松了口气:“我还以为真有人闯入楼里了。” “别问我是什么人,你先告诉我,解世昕那鬼婴在什么地方?”沉砚冷声道,见曼儿变了脸色,他继续道,“我们帮你解决解世昕这个麻烦,但你把暖暖给我们。” 沉砚说答应的话就点点头,这之于曼儿就是一件顺手的事儿。 彭轻轻嗤笑:“别做梦了,这个女人可是硬骨头,她不可能会带我们去的。 彭轻轻叹了口气,说早就告诉我们不该来了。 “顾先生受了重伤,我刚才跑过来就是为了给他争取时间逃跑。”彭轻轻叹了口气,“这淌水越来越浑浊了。” 曼儿说她不信我们,怕我们转身就把她给杀了,毕竟知道我们来过楼里的只有她了,怕是要杀了她灭口的。 “杀了你也怕脏了我的手。”沉砚拧眉,他说若是曼儿这会儿不说,他有的是办法,让曼儿承受痛苦。 “你别跟这个女人废话,她是出了名的黑寡妇,嘴里没一句话是真的。”彭轻轻催促道,说是怕等会儿阿远下来发现我们,到时候谁都走不了了。 我皱眉,沉砚轻笑出声,眼眸与曼儿对视一眼,那女人便吓得不行,她仓皇地很,唇语几个字,好像是“摸摸摸”什么的。 她脸色煞白煞白的,视线死死地盯着沉砚。 曼儿的松口来得猝不及防,她在前面走,带我们进了那间黑色的屋子里,里头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简直难受的很。 像是腐烂的肉味。 曼儿说暖暖本就属于该处理的当中,他自从送进这里面就开始慢慢变异。 “这不就是泡在药水里,怎么会变异?”彭轻轻凝声,曼儿并不理她,全然一副高傲的样子。 我跟在旁边,曼儿指着其中一个黑色人形对我们说那就是暖暖。 “解世昕也是当红明星,我多少会注意一些,这地儿没人会来,大小姐,你刚才进来之后,身上就染了味道,我劝你最好这几天不要回彭家,不然的话” 曼儿凝声,彭轻轻面色有异,却不多说什么,嘟囔道:“要你管。” 曼儿将那玻璃罐儿递给我们,她完全变了一个态度,轻声道:“虽然不知道阁下为什么非得要解世昕的东西,但是曼儿不会忤逆。” 忤逆? 至于用这样禁欲的词汇吗?好像上下级似的。(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2、转了念头 彭轻轻嘟囔着开口:“也没见着你对爷爷这般敬畏。” “你懂什么!”曼儿冷声道,眼底全然都是不屑。 之于两人的反差太大,对沉砚倒是有一丝毕恭毕敬的味道。 我愣神,盯着沉砚看了一眼,曼儿的古怪让我心底生了一丝警惕,她皱眉盯着我看:“东西我已经交给你们了。” 言下之意便是我们该离开了,她急匆匆地转身,等到那白色的帘幔掀开的时候,曼儿便跟着隐入其中,我嘟囔了一句:“这个曼儿倒是诡异的很。” “嘘,别出声。”沉砚拉了我一把,继而将我重新附着在纸片上。 “你在这里做什么?”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彭轻轻的身子抖了一下,她颤颤巍巍:“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就跟着出来看看。” “这些地方别乱跑。”阿远沉声,特别低沉的嗓音,带了一丝威严。 没有之前那么的柔和,我怔了一下,看到彭轻轻额头上都是冷汗。 阿远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过了,连忙调整了语气:“我是怕被别人看到然后告诉爷爷。” “阿远哥哥,你跟我说实话吧。”彭轻轻转身,盯着他看,“这段时间,楼里是不是有很多的婴儿起了变化,身上长了黑色的斑点,就跟你现在这样。” “轻轻,你在想什么?”阿远攥着手,特别不自在,就像是手里握着一个炸弹似的。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一抹无奈的笑意。 “你也嫌弃我吗?是啊,在楼里待得久了,就跟我这样。”阿远解了手套,声音颤抖,将那满是斑点的手放在彭轻轻的面前,他情绪忽而变的激动。 阿远说他也不想变成一个怪物,可是他有什么办法,为了这个彭家,他牺牲了太多。 “我是怪物,只适合生存在黑暗中的怪物。”阿远浑身颤抖,他说这几天,斑点开始慢慢朝着上半身去了,彭轻轻怔住了,大抵是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 我听得很仔细。 “阿远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急忙解释,可是此刻的阿远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 我看到那男人的眼底噙着泪水,他的身子颤抖,在这儿装着可怜。 “没什么,我先走了。”彭轻轻转身想要离开,却被阿远一把拽着手,彭轻轻想要撒手,她的确有一丝不适应。 阿远嗤笑一声:“是啊,你高贵的身子” “阿远哥哥,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我会跟爷爷说清楚,在楼里待着,的确会要了你的命。” “不,我不想爷爷担心我。”阿远凝声,倒是一套借着一套,要不是刚才窥探了他的野心,我怕是也会被他给骗了。 沉砚说这样的人,就是养不熟的,从抱回来的时候开始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 彭家的未来未必会好过。 “可是奇怪得很,为什么曼儿见了你,居然有些敬畏。” “怕是将我当成了别人吧。”沉砚低声道,他说看到曼儿的唇语,好似在说什么墨爷。 他在想什么墨爷,沉砚说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所谓的墨爷,大抵就是沉墨。 “也就是之前的阴帅。” “怎么会是他?”我讶异,也没想着牵连那么多,阴帅不是占据了杨家村,沉砚说我太天真,那样的野庙,可以聚拢香火,对他来说是极好的。 “他练得虽然是邪术,可是通过香火的掩盖,却不会被人发现。” 沉砚轻声道,他说阴帅要是跟清胎楼有关系,倒也不奇怪,毕竟这样阴邪的事情也只有他做得出来。 听了这个,不禁有些唏嘘不已。 彭轻轻一路从清胎楼里出来,脚步有些踉跄,神色特别的匆忙,脸色惨白的很,能看的出来,她十分害怕。 等到了一棵树下,彭轻轻捂着心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实在难受的很,她眼底憋着眼泪。 彭轻轻颤抖的手,将纸人拿了出来:“川儿,你在楼里都看到了吧?” 她盯着我看,让我略微有些不自在,是啊,我都看到了,所谓的繁华彭家,不过是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之上。 “我从小就知道,爷爷他们的勾当,七岁那年,一个瘌痢头来家里,疯疯癫癫说爷爷造孽太重,是留不住孙子的。果不其然,那年我的哥哥就去世了。” 彭轻轻凝声,说外人只知道她是彭家大小姐,却不知道在她的上面,其实还有三个哥哥。 三个哥哥都早早的去世了,唯独只有她,一直活下来。 “我爸娶了三任妻子,每一个都给他生了个儿子,可惜都放不住。”彭轻轻低声道,她的脸色变得很诡异,“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偏生现在小妈也进了彭家。” 早前骄纵跋扈的彭轻轻忽而走了苦情的路子,我没说什么,是实在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从小的时候开始,我就挺羡慕你的。”彭轻轻居然哭了。 我吓了一跳:“你别哭,放心吧,我不会对别人说起这儿的事情。” 我们赶着回了解世昕的家里,他被顾玄武用手铐给铐了起来,脸色铁青,脖子上有两个牙印的痕迹,临走之前顾玄武给他在房间里贴了符咒。 可是现在看来,房间里空空如也,原来是解世昕给撕了。 “他被余欢的怨魂所蛊惑,居然自己黑撕了符,来的时候,他差不多要断气儿了。”顾玄武指着解世昕脖子上的痕迹跟我说道。 我皱眉,这人是被虐倾向么,明明那么怕余欢,为什么还要去撕开符。 那两道手印记特别的深,被人死死勒住脖子,解世昕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整个人都变得怪怪的,顾玄武用竹签将他的嘴巴扣上。 不知道这算是什么。 “鬼婴带回来了。” 我将那罐子递给顾玄武,就在这会儿解世昕忽然有了反应,一直在往后退,嘴巴里也是支支吾吾说的不停。 他怕得要死,眼底露出惊恐的神色,真不知道这是造了什么孽。 “你认得他吗?”顾玄武轻声道,解世昕点点头,忽而眼眶满是眼泪,他居然对着那罐儿跪了下去,一副忏悔的模样。 可惜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从他决定拿掉余欢的孩子开始,就已经来不及了。 “解世昕罪孽深重,怕是偿还不起,他的阳寿本就不够,阴德也已经耗损地差不多,入不得人道,怕是下辈子呀入畜生道了。” “什么?”彭轻轻皱眉,错愕地很,说这个简直比杀了解世昕还要恐怖。 顾玄武说他会作法将鬼婴超度,解世昕一直在那儿哭,眼泪很大颗,一滴滴落下来,滴在他的手指上。 早前见着的那位纨绔公子,这会儿全然看不到了,解世昕这几天被余欢折磨的不成样子,也就是这会儿看着倒是像那么个人。 顾玄武伸手,将那竹签解了下来,解世昕暗暗松了口气:“你能替我找到余欢吗?” 顾玄武愣了一下,神色淡然:“我与你解家老爷承诺,就是替你驱散恶灵,其他的什么都不管。” “求求你了,顾先生。”解世昕冲着顾玄武跪下,他说他愧对余欢,他说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早知道今天,当初就不该做这些呐。”我低声道,解世昕说他悔恨不已,可是顾玄武依旧摇头,说这超出了他的范畴,他不想管这些事情。 解世昕跪在那儿,忽而冲我过来,他想来拉我的裤子:“你是顾先生的徒弟,自然也是有办法的。” 他倒是变得恭敬地很,没了之前的傲气。 且不说我不会,就是会,我也不想淌水。 “你连余欢死在哪儿都不知道吗?” 解世昕说余欢父母早前出意外死掉了,她跟她爷爷相依为命,后来她爷爷也去世了,独留着余欢一人,那时候他们在一起以为会地老天荒。 可是自从解世昕打算走星路开始,余欢慢慢变得没有安全感,时不时就问解世昕在哪儿,跟什么人在一起,身上为什么会有别的女人的香水味,诸如此类,余欢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可惜这一切,在解世昕的眼底,却成了分手的预兆。 他抛弃了这个曾经藏在心尖的朱砂痣。 他甚至在余欢给他发的最后一条短信来的时候,选择了无视。 解世昕的狠心间接的害了余欢。 他说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余欢死了,他也彻底解脱了。 “我们就该互相折磨吗?”解世昕靠在那儿,他说余欢的尸体,他还不知道被葬在什么地方,只求着顾玄武给他找出来。 “你可真是狠心呐。”我实在有些忍不住,这简直狠心呐。 沉砚说这事儿发生在解世昕的身上太正常不过了,世间的诱惑太多了。 我皱眉。 解世昕低声道,声音特别的抽:“欢欢说她在底下太冷了,每天都冻得不行,她说怀念我抱着她入水的日子,她说要我去陪着她。” 解世昕说这几天听到的都是这话。 他觉得自己做错了,就该承担这一切。 顾玄武摇头:“不如我替你把解家老爷喊过来,他自然会有办法。” “我意已决,求求顾先生不要惊动我爷爷,我不孝,却也不想他来阻拦我。”(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3、寻找白骨 顾玄武摇头,执拗得很,他是万般不会答应解世昕的要求。 “顾先生,若是你不帮我,我今儿便从这高楼上跳下去。” “你这是何必呢?”顾玄武沉声,他说死生有命,不是他所能掌控的。 言外之意,就是爱死就死,不关他的事儿。 顾玄武性子里便是这样的凉薄。 “顾先生,解世昕都说道这份上了,余欢也是心有怨念,余恨未了,这样是不能转世投胎的。”彭轻轻低声道,看着顾玄武。 可是男人铁了心这般做,他忽而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问我该怎么办。 吓得我连连后退。 彭轻轻扯了我的袖子一下,轻柔的话语:“川儿你说呢?” 我皱眉,看向彭轻轻,她那眼神像是正室在追问什么似的,我猛地抬头,对上顾玄武那眼神。 “能救一人自然是好的。” 顾玄武点头,说他只破这一次例,彭轻轻阴阳怪气地调笑一句:“解世昕都跪下了也不管用,倒不如川儿一句话。” 我略微有些尴尬,这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顾先生是我的师父。”我凝声,在彭轻轻的眼底,我与顾玄武便是不正常的关系,我也懒得去解释。 我清楚得很,解世昕这事儿结束,顾玄武就会回去杨家村继续开他的纸人店,或许未来我们再不会相见。 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他收起自己的心思,我也没有别的纠缠,不会为了顾小楼而赔了性命。 “我最萌师徒恋了。”彭轻轻轻声道,说得我更加尴尬了。 解世昕说不能浪费时间,他要去把余欢找到,他已经欠了她那么多了,不想就这样继续亏欠。 “欢欢在等我。” 解世昕一路上就跟着了魔似的在念叨这句话,我是真的奇怪,他到底还爱不爱余欢。 沉砚跟我说,或许这就是男人最后一丝丝良心发现,或许也只是被余欢折磨惨了,这几天整宿整宿的做噩梦。 我不知道这算什么,但总归解世昕不算太薄情寡义。 顾玄武拿出罗盘,开始寻找余欢骸骨所在,在城里绕了一圈又一圈,可惜都没有找到任何的踪迹。 “你确定余欢没有家人了吗?”顾玄武凝声,说总归有个善后的人吧,解世昕说余欢父母去世之后,很少跟亲戚来往,都渐渐地淡了。 之后她心理出了问题,更是被人当成妄想症。 “有的时候,她指着电视会跟别人说,她是我的女友,别人笑她痴心妄想,可只有我知道,欢欢说得都是真的。” 再回想起这些,简直觉得虐心,早前不知道珍惜,现在却来悔恨,而且这样的悔恨之中,却似乎带了被逼迫的痕迹。 解世昕想了半天,说余欢的爷爷还有个小老婆,她的小奶奶,可惜她跟余欢好像不太亲。 “她在哪里?”顾玄武凝声,解世昕说那自然是住在乡下,他隐隐约约记得好像是朗下村,顾玄武说得去朗下村试试,余欢死得时间太长,实在很难再查起。 我们一路上去朗下村,可是走进村子里,去问余欢两个字,那些人的脸色都怪异得很。 一个个脸上都写着“不可说”两个字。 “那您告诉我们,余欢的奶奶住在哪里?” “别问了,你们都是外地人吧?”婆婆颤巍巍地道,指着朗下村,“我们村里没有姓余的。” 那些人的眼底露出一丝恐惧,如果只是不认识,用得着这样吗,他们分明是在隐瞒着什么,可是其中的事情,我们又破不开他们的嘴。 那婆婆摇头,佝偻着身子往前,一直在说什么造孽,死了这么久还有债主找上门来。 “什么债主,我们不是要来钱的。” “不管你们想做什么,我劝你们最好离开,人都死了,犯不着来鞭尸吧。”那婆婆的三角眼,狠狠地瞪着我们,她说不管人生前犯了什么错,这死之后就是一抔黄土。 犯不着这样啊。 我心底怔了一下:“您知道余欢?我们有事情找她的奶奶。” “都死了,全部都死光了。” 那婆婆念叨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往前面走去,全然一副疯癫的样子。 “这村子里,每一个正常人,顾先生,不如就开始找吧。” 彭轻轻盯着顾玄武,顾玄武说他早就知道,余欢的尸骨埋在这儿了,只是想问问更多的讯息。 我们循着罗盘的指引进山里,可是没走几步,就来了几个凶悍的村民,说什么都要把我们赶出去。 顾玄武凝声:“你们如果告诉我,余欢葬在什么地方,我们便不会乱走。” “什么余欢,我们村里没这个人。” “是不是最近村子里总有女人的哭声,半夜井水里倒映出鬼脸,河边时常出现女人的黑影?”顾玄武拧眉,看向其中几人。 那些人完全变了脸色,吓得脸色苍白,面面相觑。 顾玄武这些逼问是有用的。 “村子里是不是常常少牛羊猪狗?”顾玄武再度道,“这就是余欢阴魂未散,她心地善良,不愿意害人,可却是不得不为之,便对着牲畜动手。” “大师。”其中有个吓得不行,立刻跪了下去,“我婆娘半夜上厕所,见着井底一张血脸,吓得不行,现在还在家里病着,你能不能” “我只有一个要求,告诉我余欢葬在哪里?” “这”那人跟身后的人对视一眼,说不出什么感觉,像是在犹豫,明知道自己婆娘是被吓着了,不驱散怨气怕是会一辈子揣着一颗心。 身子也会一天天败下去。 那人最后才应了下来,他对旁边的人说:“你们想想,要真闹下去,这余欢的怨魂指不定哪天受不住,害了人怎么办?” 最终村民都妥协了,在这样的事情面前,他们不得不妥协。 那人一定要我们先去把他的婆娘医治好,说什么一定要看看我们有没有本事,他眼底透着一丝精光,像是在算计什么。 我们跟着他们过去,走到一间平楼里,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 那女人虚得很,躺在床上,都是有气无力的样子,顾玄武瞧了一眼,说这是被摄了心魂。 “再拖下去,身子一天天耗光了。你去弄些锅底灰来,伴着符水喝下去,会好一些。”顾玄武轻声道,“等会我替他喊喊魂,就行了。” 我站在门外,不愿意进去,里头潮湿得很,那女人又是几次三番吐痰,一股很诡异的臭味。 我蹲在那儿,沉砚说这屋子里怕是死了东西,像是一只猫,或者一只狗。 血腥味有一些,沉砚说不信顾玄武没有闻出来。 “难道那女人还有力气折腾猫?”我皱眉,他说兴许是这女人,狂躁时候干的吧,谁知道呢。 就在我蹲着思考人生的时候,门外一道黑影,看清楚是之前那个婆子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她躲在暗处盯着我看。 “你在那儿做什么?”我忙跑了过去,沉砚要我抓着她,他立马出现在面前,可那婆子半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 她呆呆地站着,嘟囔着:“你们快走,求求你们快走吧,这村子这村子是个死人村啊。” “你在胡说什么?” “猫,是猫” 那婆婆嘟囔着,沉砚说她好像看着有些疯癫,沉砚可以肯定那些村民都是人,不是什么死人村。 “都死了,都被猫咬死了,我看到了。”那婆婆满眼惧意,说什么满地都是尸体,趴在人心口掏着心窝子的野猫,一群借着一群。 她说她害怕死了。 忽而婆婆攥着我的手:“欢儿,你什么时候回来,你爷爷不行了啊。” 她忽而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刚巧这会儿有人来,嫌弃的很:“姑娘,你别跟钱婆婆说话,她这人啰嗦的很,哦对了,你们不是找余欢吗?她就是余欢的小奶奶。” 我怔了一下,听到“余欢”二字,那钱婆婆忽而抖了一下,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说什么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的话。 “她这是受刺激了?”我拧眉,问那村子里的人。 他摇头,说这钱婆婆本来精神就有点不正常,总是说些鬼神的事儿,说什么她能见鬼。 “这不胡说吗?她还说这几天看到余欢的魂魄,说那闹事儿的都是余欢呐。”那村民轻声道,笑着说余欢是个懂事的姑娘,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钱婆婆歪着脑袋,轻声道:“欢儿说她今晚回来,她回来看我。” “你瞅瞅,这样子,唉。”村民叹了口气,背着锄头就往前面去了。 沉砚说今晚不如在钱婆婆家里守株待兔,我拧眉:“为什么不直接把余欢的骸骨找到?” “顾玄武这只老狐狸,被那村民给骗了,白白给他婆娘医治,他倒是不会清楚,余欢的尸骨在什么地儿。”沉砚眯着眸子,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我不懂。 沉砚说从刚才那村民接头的时候就听到了,他们压根不清楚,钱婆婆把人葬在那里。 这有些疯癫的老人,实在太难以捉摸了。 果不其然,屋子里有了争吵声,我忙走过去。 彭轻轻叉腰:“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来骗我们?”(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4、白骨生花(1) 那村民吓得从屋子里滚了出来。ziy一u 彭轻轻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我微微皱着眉头,果然这一切沉砚都料到了。 “钱婆婆给葬的,我哪里知道,说是个阴人,我们可不敢接近,怕是要命的。”村民颤巍巍地开口,一副怕死了的样子。 “你婆娘倒是好了,说吧,钱婆婆在哪里?”彭轻轻一路愤怒,大小姐的脾性这会儿倒是越发明显了。 我继续站在那儿听,那人说带我们去找钱婆婆,但他不能保证,钱婆婆会跟我们说。 “去之前先去卤肉店里买只烧鸡,然后来瓶烧刀子,我带给钱婆婆。”他低声道,说这一次绝对不会蒙我们的。 顾玄武上前去:“你刚才说,余欢是阴人?怎么可能,你们难道看过她?” “钱婆婆捡回尸体的时候都不是完整的,好不容易从哪里请了个缝尸的回来,匆忙将尸体给拼接了,这事儿隐蔽,没人知道。” 那村民不断地说着,此刻解世昕的神色苍白,悔恨不已。可惜一切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 他清楚,他跟余欢之间,隔着的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无尽的恐怖深渊。 “当天我们送余欢的棺材,一路上都是人,可是怪得很,本还是个艳阳天忽然就阴沉下来。风很大,电闪雷鸣的。”那人形容道。 几个抬棺材的都从山上吓得滚下来,一个个面色苍白,不知道见了什么。 “就留着钱婆婆一个人在山上,她倒是厉害了,自己给埋了。” 他说村子里没人知道余欢被葬在哪里,而且大家都很有默契,谁都不去提那件事情。就怕有一天会惹麻烦上身。 说话间,我们已经买好了烧鸡,那村民说钱婆婆就好这一口,酒喝下去才稍稍清醒一些,还得是这烈性的酒。 他叫我们躲在外头,他先进去帮我们。 彭轻轻信不过他,生怕这人再逃跑。 顾玄武却是冷笑出声:“要是敢耍花样,你婆娘还能恢复到之前那样。” “不不敢呐,哪里敢做这事儿。”他低声道,跌跌撞撞地从里面去,里头传来啼哭声,跟哭丧似的,听不出来是在唱着什么,好像在说我的欢儿,你快回来。 我们在门外等了许久,钱婆婆这间屋子偏僻地很。就住在山脚下,后头那叫惜阴山,树木都很茂密,早年据说从里头挖出过尸骨,一时之间没人敢进去里面。 这都是那村民给我们说的,他倒是能说的很,很快便听到屋子里两人的谈话声。 钱婆婆喝了好多,开始哭了:“我虽然是老余的小妻子,可这些年也是一心待他,待他家人,都是为了报恩。” “你家那欢儿,到底给埋在什么地儿了?” “瞎说八道,欢儿好好活着呢,什么埋不埋的。”钱婆婆嗤嗤地笑着,像个孩子一般坐在那儿。 我靠在那里,安静的听着。 “你可又开始胡说了,那尸体都还是找人给缝起来的。” “是啊,欢儿死得太惨,我绝对不会让杀她的人好过的。”钱婆婆冷声道,言语之中透着浓浓的杀气。 她开始哭,哭了好久,说什么虽然跟余欢不亲近,但她喊她一声小奶奶,她也不能让她枉死。 “你的意思是余欢是被人给害了的?” “尸体成那样,你说不是被人害得,谁信呢,再说欢儿进村之后,总有陌生人在村里徘徊,老秋后面那石佛的金眼睛也被他们扣走了。” 钱婆婆回忆起来,说那群人浑身上下透着痞气,村子里不敢惹。 “他们是追着欢儿的尸体来的。”钱婆婆说就是死了也不放过。 她说她不知道是什么人,余欢在城里明明过得好好地。还跟打钱过来,他们之间没那么深的关系,却也不是老死不相往来。 钱婆婆叹了口气:“那年冬天,欢儿还站在我家院子里,我记着白雪皑皑,她要我给她算姻缘,这傻孩子,是想着结婚了呢。” 钱婆婆说着。站在我身旁的解世昕早就泪流满面。 他说过,如果他没有成为明星的话,他或许已经娶了余欢,两人过着幸福的日子。 可惜了,再没有回头路可走。 钱婆婆说那群人,长得极其丑陋,还说什么身上好像有纹身。 “那天是我使得计,才将他们引下山。没想着吓着你们,欢儿葬在哪里,我是断然不会跟你说的。”钱婆婆喝了一口酒,“她需要安静。” “可” “没什么可是,我知道村子里又来人了,那群人在找欢儿,她死得那么惨,就放过她好吗?”钱婆婆这话像是对那村民说的,更像是对屋子外面的我们说的。 总之听上去特别不舒服,我心底像是梗着一块石头似的。 酒过三巡,钱婆婆开始打盹儿,里头传来呼噜声。 那人脸上带着恐怖的神色:“你们也看见了,不是我不帮,是钱婆婆太难开口。” 他忽然转变了语气,结结巴巴质问我们,难道是我们对余欢下手的。 “你见过凶手会自己上门来么。余欢都死了那么久了?”彭轻轻嘟囔着道,“要你办点事去都做不好,也真是,顾先生,要不这样吧,他婆娘。” “别这样,我尽力了,你们也看到了。不是我不帮你” 那人说钱婆婆就在里面,我们要是有本事的话就自己进去问。 顾玄武转身,往那村民的家里去,他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却闻着满身酒味的钱婆婆从里面出来:“你们为难他干什么,我说过,休想知道欢儿在哪里。” “求求您,告诉我吧,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解世昕立马过去,他是耐不住了,我还想阻拦他,不能让钱婆婆知道他就是余欢那个爱人。 可是解世昕还是说出来了,他说他愧对余欢,他要偿还。 钱婆婆一脸愤怒,忽而扬起手,狠狠地打在解世昕的脸上:“这一巴掌,是替欢儿打得,你倒是舍得来了,她临死前,都还在念着你呢。” 钱婆婆眼神诡异,又是一个巴掌:“这一巴掌,是替暖暖打得,他还没有出生,就被你害死了。” 钱婆婆颤抖着身子,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 在余欢怀着孩子的时候。跟别的女人暧昧,甚至经由别的女人,给余欢喝下流胎药。 “你说说,到底为什么这么狠心?”钱婆婆凝声,“你别跪在这里,脏了我的地。” “婆婆,我知道自己错了,我想好好地陪着欢欢。” “陪她?欢儿已经死了。难不成你也想要下地狱吗?”钱婆婆狰狞着一张脸,说解世昕是良心难安才想着来找余欢的。 虽说现实的确这般,但是这会儿听着却莫名有了一丝讽刺的意味。 钱婆婆嗤嗤地笑着,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既然没了爱又谈什么偿还,你们走吧。” “不!” 解世昕拽着钱婆婆的大腿,他说他一定要找到欢儿。 “钱婆婆,你听我一句,余欢死后怨念太深,并没有转世为人,她现在还是一只飘荡在世间的孤魂野鬼。” “什么?”钱婆婆讶异地很,脸色惨白,她说不可能的。 余欢生前可没有什么罪孽,怎么可能还会逗留人世。 “就为了这么个男人?”钱婆婆让步了,在听到余欢的魂魄还在世上,她没了辩驳的由头。 钱婆婆转身,从屋子里拿了不少木板。上面刻着不少画。 “欢儿病重的时候回来过一次,把自己关在小房间,你看看上面的东西,对得住你的良心吗?”钱婆婆沉声。 解世昕一块块木板捡了起来,看着上面那画着的小人,刻下的名字,不禁潸然泪下。 他说死该同。 “欢儿命苦,我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成为一只厉鬼。她是心善的人,痛苦的时候只会折磨自己。” 解世昕说他做什么都愿意,只要是为了余欢。 钱婆婆脸上露出狰狞的神情:“做欢儿的鬼奴吧。” “什么?”彭轻轻尖叫一声,“你倒是想的出来?” “这位该不会就是小妖精吧?解家公子,你要是诚心对欢儿,就不该带着女人一起来。”钱婆婆变了神色,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 沉砚跟我解释,说鬼奴说到底就是个奴,余欢生前被折磨,死后也这般凄惨,她的痛苦需要一个奴来替她承担。 沉砚说早前有一养鬼的人,叫做洛长生的,养了一群鬼奴,替他分担生前的罪孽,死后居然得道了。 洛长生这个人,怕是第一个发明鬼奴的人。都是用活人制作的,将其囚禁在墓室里,日日折磨,最后收了心思,心甘情愿为墓主人分担。 但是作为鬼奴的人,从今往后,便没有魂魄,没有神识。这天地间就跟没了这个人一样。 “鬼奴的手法狠毒,难不成钱婆婆会?”顾玄武拧眉,“据我所知,会这门手艺的,从古至今也只有洛长生和他的几个徒弟,早前在战乱之中,他的徒弟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却不知道钱婆婆师从何处?” 钱婆婆说她一介妇人,怎么会这事儿。 “自然能寻来人帮忙,这就不劳烦你们了,解世昕,你是真的要为了欢儿着想,就做她的鬼奴吧。”钱婆婆满脸狰狞。 沉砚说这婆子自然是不会的,但怕是真的能找到会做这事儿的人。 几番僵持之下,解世昕居然屈服了。 但这之前。他想见见余欢。 “在我死之前,我想见见欢欢。” 钱婆婆脸色微微变了,眼底全然都是算计,她终究还是点了头。 我们跟着一起去,就在她家山后面,惜阴山上常年不透光,黑压压的一层树枝压过来,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们跟着钱婆婆一路走。到了半山腰,她突然转了方向,那里完全没有路,都是杂草,跟着一步步过去,披荆斩棘一样,在树丛的深处才看到一块墓碑,那只是一个小土丘。 “欢儿就葬在这里。”钱婆婆凝声。那墓碑也很小,小小的一块,不仔细看压根就看不出来。 解世昕重重地跪了下去,眼泪落下来。 “欢欢” 这一声,特别的沉重。 钱婆婆动手,在抛那个本就不高的小土丘,一点点刨下去,我皱眉,盯着那些残留的幡和铃铛看,还有一些红纸,沉砚问这墓地是谁安得? 钱婆婆变了脸色,说是一位大师,至于是谁,跟我们没关系。 “你没发现,这是囚骨的招数吗?余欢怕是被人做成了鬼奴。”沉砚低声道。 “怎么可能?”钱婆婆呵斥道,她忽而瞪着我们。“你们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钱婆婆忽而起了一丝警惕,沉砚却笑了:“你且看看挖出来之后的尸骨,她怕是成了鬼奴,也存了生前的怨念,还有别人的怨恨,才有那么深的鬼气。” 钱婆婆说她不信,可是沉砚却笃定这一点,他说从墓地的布局看。谁家墓会做个死墓,里头就放了一个死人,本就阴气重,墓还弄得这么压抑。 钱婆婆的手都在颤抖,我们帮着挖出一个大坑,里头是个棺材。 钱婆婆颤巍巍地道:“鬼奴?怎么可能呢?我请的是我最好的朋友来做,她可不会骗我的。” 在众人的合力之下,那棺材被打开了,一股子香味扑面而来,全然没有任何腐烂的臭味,是香味儿,我皱眉,看到里面白骨错乱的摆着,而奇怪的是,白骨上面开出了朵朵红色的小花。 那红色的花长得很妖艳,隐隐有一股魅惑的香味,就是这一眼,钱婆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怎么可能?” 白骨生花,这不是好的预兆。 钱婆婆疯了一下,往棺材里面跳,她的手刚巧碰到一朵花,那红色的小花朵,跟着掉落下来。 沉砚立马开口:“别去动,那都是余欢的魂。” “怎么会这样?她说过,这是活墓,她做鬼奴干什么?妙姑不会骗我的。”钱婆婆浑身颤抖,却不知道怎么来解释眼前的画面。 她是真的没了主意,她看向沉砚:“欢儿怎么就这么命苦?” 似笑非笑,全然都是无奈的神色。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紫幽阁 即可访问!(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5、白骨生花(2) 我的视线死死地盯着那几朵小红花。zi幽阁一 刚掉下去的地方,又长出两朵花。 我耳边嗡嗡嗡,听到了“妙姑”的名字,这名字好像有些熟悉。 “她怎么会骗我?” 沉砚低声道,说成了鬼奴,便是立定鬼契约,此生只能听命于主人。 早前钱婆婆还在说着要将解世昕做成鬼奴,可是转眼之间,余欢却被人摆了一道。 “好就好在,余欢的鬼奴未成,尚且存了自己的记忆,等这段怨念也被吞噬,余欢便不会存在世上。” 等等,我突然想到什么,以前也有人喊我外婆“妙姑”她说的人该不会是我外婆吧。 我心底起了一丝不好的念头,问了一句:“你说得这个妙姑,该不会姓秦吧?” “是我多年的好友,秦妙。”钱婆婆低声道。“她跟我以前是邻居,我那时候还不住在这里,妙姑是个好人,她也一定是被人给骗了。” “但凡修道之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是活墓还是死墓呢?”顾玄武追了一句,他说的没错。如果是外婆做得,这就是故意为之。 外婆用余欢做了鬼奴,究竟承的是谁生前的怨念。 沉砚说得去阴司殿问一遭,不然的话,怕是会出事。 我没想过,会在这个地方找到跟我外婆有所牵扯的事情。心悬了起来,隐隐有些不安,沉砚摸摸我的脑袋,轻声道:“别担心,兴许只是被人算计了呢。” 沉砚明明很清楚,这就是外婆做的,她用了极端的手段,骗了这位多年的邻居,将余欢制成了鬼奴。 我跟着沉砚去了阴司殿,依旧是那条漫长的黄泉路,只是这一次走着,心底却是惴惴不安。他抱着我往前面去。 “川儿,你在怕什么?” “我不敢去害怕。”我浑身战栗,像个受伤的小猫一样,想要把自己蜷缩起来。 我不敢去想,外婆会做这样的事情。 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主阴司之事,承了的却是我父亲祁海生的怨念。 “我爸做了什么?”我讶异地很,阴司殿下手里翻动那个册子,他说给我父亲承受怨气的鬼奴不少,而且都是女人。 “女人身上阴气重,做这事儿倒也再合适不过了。”阴司殿下沉声。 我的手指在那簿子上面翻动,上头写了十几个名字,有些觉得有些眼熟,有些觉得眼生。 落在最后那个名字上。 “秦绾?”我哑口无言,“我妈的名字怎么会在这里,这会不会出错啊?” 阴司殿下摇头,说这事儿都是写在阴司簿上的,得了当事人的同意才能做这种事情,说到底阴司这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浑身颤抖,浑身难受的很,整个人快要炸开来了。 沉砚攥紧我的手,满是冷汗的手:“不怕,川儿别怕,没有谁的世界。是非黑即白的。” “沉砚,我像是掉进一个漩涡之中,原来我身边,藏着这么一群人啊。”我难受的很,连说话都觉得难受,“等等我爸生前有什么怨念。需要养这么多的鬼奴?” 阴司殿下说这事儿他却不怎么清楚,这簿子上只能印出名字,却不能见着所谓的功德。 我实在想不明白,我妈怎么好端端地也成了祁海生的鬼奴。 我蓦地想起以前,外婆的一些话,言外之意。有所指。 “民间也很少见到这种方法了,一般有道行的人也不愿意铤而走险,他们做的,都是把自己的魂魄封印起来,等到多年之后,再解封了,地府那儿也不会追查得到。”阴司殿下低声道。 说早些年,从秦皇汉武开始,便陆陆续续有人借着这样的法子逃避生前的罪责。 之后的话,我却听不进去,耳边嗡嗡嗡地想着,难受的很。 喉咙冒烟。是怎么从阴司离开我都不知道,一直都是沉砚带着我,重新回到惜阴山上,那群人错愕的盯着我看。 钱婆婆将那尸骨抱在怀里,一副入魔的样子。 “是谁?”顾玄武看向我们,我摇头。却不敢说出那个名字。 祁海生三个字,太过沉重,我一度以为我的父亲是个老实的男人,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还是快要破阵,将余欢的尸骨收回来吧。”沉砚提醒道,他们愣了一下,随即开始手里的事儿。 我皱眉,扫了一圈,彭轻轻问我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实在忍不住了,我得去问问我妈他们,到底背着我,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我们之间,是该有一个摊牌了。 白骨生花,钱婆婆一点点将余欢的骨头抱了出来,在地上将其重新拼凑出一个人的模样。 我眼底含了泪水,一直都是恍惚的模样。 心底念着快些回去。 沉砚伸手,从白骨上面扯下一朵红花。递给了解世昕:“这花没有毒,都是情怨所成,送给你最合适了。” 解世昕愣了一下,从沉砚的手底将红色的花朵儿接了过去。 他们将那副骸骨放在水里,看着那些骨头漂浮在水面上,奇怪地是没有沉底。 在水中飘了许久。那些红色的花朵才慢慢掉落下来。 沉砚伸手,用先穿着那些白骨,放在火上慢慢烤成了黑色,一股子味道,弄得我有些窘迫。 “重新把余欢葬了吧,我们有事情,就先回去了。” 不知道怎么逃离朗下村的,总之一颗心都不在自己身上,失魂落魄的样子。 站在门外许久,一路上的惴惴不安,在此刻变得越发的清晰,门吱啦一下被打开。我妈吓得直拍胸口:“你不是说跟彭轻轻出去玩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妈吓了一跳,刚准备换鞋子,就站在玄关处看我。 她的眼眸那般平静,像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妈。”我抬眸看了她一眼,她一脸错愕。问我是不是玩傻了。 “我有件事情要问你,我们先进去吧。”我攥着我妈的手往里面走去,我妈更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跟她坐在沙发上。 我眼底满是严肃的神色:“跟我说实话吧,我爸的事情” 我妈眼神闪躲,说我爸能有什么事情。 “我都知道了,我妈在外面养了” “住嘴,你也信那些人的话,你爸什么人,怎么可能会养别的女人。” “不是女人,是鬼奴。” 我盯着我妈,势必要摊牌的神色。我妈慌张地很,她的眼神已经出卖她了,这神情早就坐实了我所说的话。 我妈张合了嘴巴,错愕地很。 “是彭轻轻跟你说的?”我妈不知道我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但是此刻看来已经被吓坏了。 我摇头:“不是彭轻轻,是我亲眼见到的。白骨生花,借着清白女子的魂魄,做这样的事情,妈?” “谁在散播谣言,你爸怎么可能会这样。” 到了现在我妈依旧在给我爸开脱,我想知道。我妈究竟为的是什么。 “我去了阴司殿,看到了一切。” 我妈脸色煞白:“是那个顾玄武吧?” 她冷笑出声,说就知道顾玄武没安好心,接近我准没有好事儿。 “以后也别跟这样的人来往。”我妈沉着一张脸。 “午夜血人,奇怪的药,养的鬼奴。妈我都知道了,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吗?” 我妈颤巍巍地去拿手机,我知道她这是打算给我外婆打电话,我妈责备我,说从杨家村回来之后我就变得神神叨叨。 说我变了一个人。现在是拿着刀子在刮她的心口。 可如果没有这些事情,那该多好啊,那又谈什么刮她的心口。 “妈你不用打电话了,告诉我这些的人,就是外婆的好朋友,钱婆婆。一个姓钱的老人,她孙女儿叫余欢,你问问外婆有印象么?” 我妈吓得脸色苍白,她狰狞的看着我:“你到底从哪里听来这一切的!” 几乎接近愤怒,情绪转变地太快,像是踩着我妈的尾巴一样,她指着我:“祁小川,你真以为我没法子治你?你别逼我!” “妈,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我爸他养那么多的鬼奴做什么,他背地里到底在做什么?你告诉我!” “总之这些不该告诉我。”我妈的手,插进头发里。在迫使自己冷静。 她的情绪很不稳定,青筋暴起,有几根已经变成了红色的经络。 沉砚要我别再刺激我妈了,心平气和地谈谈,如果不是这些事情,又怎么可能发现这其中藏着的秘密。 “我爸他是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是不是在害人?” “住嘴,祁小川,你到底以为你爸是什么人?” “彭家都有一个清胎楼,做着死人的生意,我们家呢,是什么生意,是女鬼的生意,还是别的什么?” “你” 我妈深呼吸一口气,她叹了口气:“我是自愿帮你爸爸的,川儿,你已经是大人了,这个世界不是只有对或者错,你懂吗?” “可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囚禁余欢的魂魄作为鬼奴,这无关对与错,而是一个人的良知。” 我轻声道,哽咽着嗓音。 我妈摇头,说我爸也是逼不得已的,他不这样的话,他就会死,整个祁家也会亡。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紫幽阁 即可访问!(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6、临别礼物 “余欢,你也认识的吧?”我看向母亲,她神色变得很诡异。 “认识,余家那姑娘,小的时候来过家里,只是你不记得了。” 我妈轻声道,我印象里可没有余欢这两个字,可我妈执拗,说肯定是我忘记了。 “你爸的寿命,原本该很长的。可是因为祁家祖上欠下的阴德”我妈凝声,对我说。 这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懂一个人在逆境之中,满门被灭,还要重新站起来,东山再起的感觉吗?不,你不懂,川儿你还不会明白那种挣扎着想要活下去的心。” 我妈叹了口气,我是不会明白。至死也不会明白为什么一定要通过伤害别人来挣扎着生存。 “就跟我一样,现在也能感觉道自己在慢慢成为一个怪物,多少次我走到天台上,想着就那么轻轻的跳下去,便可以了却余生。” 我妈哽咽着开口,她说她不能。 “我放不下你。放不下海生,放不下你外婆他们。说到底,还是我心太胆小了。”我妈凝声,抓着我的手,“川儿,就算妈求求你。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跟你爸爸提起。” “可是” “就当是妈妈最后的心愿,我也清楚自己时日无多。” “妈,你别这样说。”我被我妈压得,她步步紧逼,完全知道我狠不下心来,跟她站在对立面。 我妈很擅长用亲情的手段,起码在这次交谈之中,早前主动权还掌控在我的手里,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 “你爸是个好人,我生命垂危的时候,是他用自己的阳寿替我续命,那个时候。我们还不是恋人呢。”我妈脸色苍白,我真的怕她一个没有呼吸顺畅就背过去。 沉砚也要我放一放,这件事情不能着急,越是逼迫的紧,他怕我妈会出什么意外。 我皱眉:“我也有一件事情求您。” “你说,只要你不将这件事情告诉你爸爸,你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懂吗?”我妈盯着我看,她说多希望我是个普通的姑娘。 我点头:“放了余欢吧,她不欠我们家的。” “可是余欢的鬼奴,也是你爸的关键。” “妈,她还是你认识的孩子呢。”我继而道,不想这样冷冰冰的话从我妈嘴里说出来,她答应我会去试试看的。 “但是谁都不是彻底干净的,你真以为钱老婆子那些年没作怪么,都是看在孩子还没有撕破脸皮,她倒是好了,打着你外婆的名号,在外面骗了不少人。” 我妈低声道,说这大概就是因果报应,不信都不行。 “余欢呐,倒是个好姑娘,可惜太文静了。”我妈轻声道。 之后的话。我没怎么听,我妈打得一手苦情牌,说得都是小时候的事情,这些我完全记不起来究竟有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这件事情谁都不要说,就算是你外婆问起来,也不要说。” 我妈的声音很平静。但是我却从她的眼底看到了一丝绝望,这种感情特别有冲击力,就像是彻底击溃了心房一样。 我微微皱眉:“妈,你的身子” “既然已经成了药人,彻底死掉之后,你爸也会将我制成鬼奴。但是川儿你要明白,我是自愿的,不要去怪你的爸爸。”我妈平静地很。 她说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无怨无悔。 “为什么?”我眼眶含泪,声音颤抖,“之所以会有今天的果,都是因为之前造的因啊,妈,这不该是你来承受的,也不该是像余欢那样的姑娘来承受。” 我心底酸涩,忽而觉得这就是我,我来承受的恶果。 我是祁家的后人。 “川儿。祁家本家并不是你父亲这一脉,只是当年的事情之后,祁家便没有旁支,就剩了这一脉,所以”我妈喘口气,“祖坟里面。没有我们这一支的任何讯息。” 我们的名字都是不入宗祠的,虽说如今祁家也只能是我父亲做主。 这些都无所谓,可就在这会儿,我妈却狰狞地开口“有所谓,你爸穷尽一生,牺牲那么多,为祁家背负罪孽,为什么名字连宗祠都入不了?” 入不了宗祠的名字,便不能迁入祖坟,像祁家这样的家族,都是有巨大的家族墓,死后葬在里面,往后子孙的福泽都能庇佑,而且灵魂是不受地府管制的。 死了之后,名字被子孙后人所铭记。 这就是我父亲要的荣耀。 “这又是何必呢?” “川儿,这些事情,等你长大一些才会明白的,人生不经历一些事情。不能懂的。” 我跟我妈再聊不到一块儿去,她总是用人生来压着我,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转身回了房间。 将房门反锁,沉砚要我放宽心,这事儿没我想象之中那么糟糕。 “可是在余欢之前那些人。已经成了鬼奴,我想到他们的白骨上面爬满了花朵,我一想到这一切,我都要疯了。” 沉砚忽而抱住我:“川儿,你要明白,暂时不能改变的事情,着急只会加剧你的烦躁。” “可是” 可是我的父亲已经入了深渊,入了泥潭,我在不伸手,他整个人都被会那些沼泽所吞噬。 沉砚搂着我,哄我入睡,他说我神经高度紧张。这样下去是会崩溃的,他怕我会多想,一直在那儿开导我。 我迷迷糊糊地躺在他的怀里,入睡之前还听到他在那儿哼着调儿,充斥着异域风情的歌曲,我听不懂的语言。但是听着却是异常的悲情。 沉沉地睡了一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点的样子。 接到顾玄武的电话,我正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他说他要走了。 “什么?”我讶异的很,“解世昕的事情都解决了?” 睡了好久才稍稍清醒一些,可是听到顾玄武说解世昕的事情都解决了,我猛地愣住,难道我妈的效率这么高? 我出门,想找找我妈在哪儿,可是屋子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人,我妈没在家。我给她发信息也都没有回。 顾玄武在电话里告诉我,解世昕有了他自己的归宿。 “祁小川,你也算是我顾家子弟,虽说没什么教给你,就送你一个礼物。” 顾玄武在我家楼下,他没有上来。我走到下面的时候,看到背对着我站在树荫下的顾玄武,他见我下来,忙从布袋里拿出一根白色的东西。 他递给我。 “这是用萧玥的琅琊木做得笛子,我将它重新雕塑,里头还有顾家先人的舍利。” 外面刻着奇怪的符文。顾玄武说这笛子可以驱魂,算是给我保命用的。 “兴许以后还会再见的。”顾玄武的声音很轻,但是透着一丝悲凉。 “谢谢你,在我最危险的时候救了我,也谢谢你” 放过我。 顾玄武嗤笑一声:“谢什么,该谢谢你这阴命之身才是。如果不是阴命,我怕是也不会看上你了。” 顾玄武说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薄情寡淡才是他的调调。 可是相处的久了,却也觉得顾师父其实也是会关心人的,起码早前言语之中总是能透着关切。 “余欢的事情,是沉砚动的手脚吧?”顾玄武忽而问我。说余欢那具白骨上面的花突然就凋零了,尸骨也自动地合成了一个身子。 他便让解世昕选择,是与余欢同墓,还是在她的墓边相伴。 解世昕选择了同墓。 “你将他活埋了?”我皱眉,顾玄武说怎么可能,他只是暂时将解世昕的魂魄封存起来。他的阳寿未尽,身体跟余欢在一块儿。 顾玄武说他三年之后会将解世昕唤醒,到时候便问问他,还想不想继续这样下去。 “嗯。”我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两人相顾无言,顾玄武抬头看看天,说很晚了,路灯都快灭了,他要连夜赶回杨家村去。 “往后便不会再见了吧。” “不见才好呢。” 顾玄武的身影消失,还留下这句话,沉砚伸手,轻声道:“他倒是舍得放血。这琅琊木,可是多少人想要却拿不到的,偏偏做了驱魂笛送给你。” “这是吃醋了吗?”我挑眉,看向沉砚,男人嘟囔着,说他才不会吃醋。不过一个破笛子罢了,能驱魂也抵不过长相伴。 他攥着我的手,在夜色下走了许久,可就在我们走出小区的时候,一道黑影急匆匆地过来,等见到是我的时候,她猛地尖叫出声。 “小川,顾先生不见了,他他去哪里了?”彭轻轻焦灼的很,盯着我问道。 “我又不是他的管家,怎么知道他去了哪里?” “可你是他的徒弟啊,我跟着顾先生去蔷薇园帮他,可谁知道跟他说着说着,我就睡着了,再醒来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彭轻轻说那可不行,她能看得出来,顾玄武的心底有她。 “你了解顾先生多少?你难道不知道,他心里藏着一个深爱多年的姑娘吗?”我低声道。 彭轻轻像是吓了一跳:“你怎么不早说?” “你的脾气,早说了也不会善罢甘休。” “那自然是的,你就告诉我,顾先生是不是回了杨家村,我就不信了,磐石也会给他撬开。”彭轻轻问我,眼瞎之意好像是要追到杨家村去。(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7、他失踪了 彭轻轻满脸焦灼。 “可他心里藏着别人,你这是做什么?” “小川,我不怕。”彭轻轻眯着眸子,说这种感觉跟以往都不一样,这是恋爱的感觉。 这是真正爱上的感觉。 我真的想问问彭轻轻了解顾玄武么,可是心动是盲目的,彭轻轻都已经这样了。 我点头,她转身飞奔出去,再也没有多余的话。 “倒是急得很呢。”沉砚低声道,攥着我的手,看着远去的彭轻轻。 “为了爱情,真的可以做到这一步吗?”我抬眸,看向沉砚。 他眼底清明,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沉砚忽而绽开一个笑容,说世人都会笑情深者痴,可又有谁真的懂他们呢。 沿着天马路一直往前面走,像是老夫老妻一样在散步,我们站在岸边,看江水翻滚,耳边簌簌簌的声音,我一转头,忽而对上一双黑曜石似的眼睛。 它马上立起了脖子,一副要攻击我的模样。 “蛇蛇” “嘘。别动。”沉砚伸手,猛地攥住那条小黑社,没见过通体漆黑,唯独额头上有一点红的小蛇,他死死地攥着。 沉砚扫了一眼周围:“再不出来的话,我就捏死这条蛇。” 我心有余悸,不知道是谁恶作剧,等看到杜雨微匆忙从那树上跳下来。嬉皮笑脸:“不至于,不至于这样吧?” 杜雨微盯着沉砚,一脸小心翼翼,却见着那条小黑蛇额头上的红点慢慢变得不明显起来,杜雨微才开始求饶:“我没想做什么,就是跟你们开个玩笑,放过灵儿吧。” 沉砚松手,小黑蛇猛地跑回杜雨微那儿。女人显然松了口气。 “你把尉迟莲的寨子都给端了?难怪尉迟家的人找上门来,说要烧了我的尸体,简直可恶。”杜雨微凝眸,早前把她打发了,也知道她会再回来。 沉砚清冷的嗓音:“那是他该受着的。” “您老人家倒是大手笔,先不跟你们废话了,我刚才看到你们那位一起的朋友,就是上次看到在你家楼下那个男人,穿长衫的。”杜雨微说本不想来找我们的,但是真有要事儿。 这人真是啰嗦的不行,不能直接说重点。 “顾玄武怎么了?”我拧眉,有些想不明白,他的道行,该不会出事吧。 “被人暗算了,整个右肩膀破了两个大窟窿,两只手都被烧伤了。用不得符,估摸着现在被抓了。”杜雨微拧眉。 杜雨微说她在路上碰见的,对方故意设计将顾玄武的手给束缚住了,紧接着便用火符烧,等两只手都褪了黑色,才开始攻击顾玄武。 “都不知道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在哪里见着他?”我皱眉,杜雨微指着后面那座老旧的医院,就在第七医院那儿。 我与沉砚对视一眼,立马跟着过去,杜雨微说后来还跑过来一个女人,可惜那女人三脚猫的功夫,压根不是对手。 “那简直就是屠戮啊。”杜雨微摇头,说她才不敢盲目地冲上去。 顾玄武已经要走了,偏偏遇上这事儿,我们到了第七医院,那条路很长,很直。 一路通到底,旁边两侧都是路灯。 杜雨微带着往前面走,指着地上一大滩血迹:“喏,就是这里,场面极度血腥,你是不知道,我被吓坏了。” 她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说话,沉砚蹲下去,仔细地查探了一番,说是的确有被烧毁的痕迹。 我们沿着血迹一路往前面走,一直走到西郊仓库,都没有找到顾玄武的踪迹,我心里有些慌乱。 沉砚所不对劲,要么就是顾玄武昔日的仇家找上门了,要么就是顾玄武惹了什么人。 吱啦 铁门被打开的声音,血迹消失在这仓库里。我跟着沉砚进去,除了一桶桶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木桶之外,里头阴暗得很。 他忽而顿住脚步,攥着我的手,我们走得很慢,仔细地找了一圈。 如果顾玄武在这里,不可能没有声音。 唔≈ap;ap;s;≈ap;ap;s; 我忙捂着嘴巴,脚下像是踩到了什么。我拉了沉砚的手,低下头示意他。 可等我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我忙跳开了。 往前面有两具尸体,都穿着病服。 “怎么回事?” “剜心而死,我们怕是中计了,这不是顾玄武的血,而是从第七医院带出来的病人的血。”沉砚低声道,对方为了调开我们。用了这样的手段。 他将仓库的灯打开,这里不会有别人。 吧嗒一下,昏暗的灯光随着风在摇摆,他蹲下去,查探那两具尸体,上了年纪的老人,脸色隐隐有些乌青,心脏没了,肠子落了一地。 浓重的血腥味弥散开来,我捂着嘴巴,在一旁差点吐出来。 身上有抓痕,不是人为的,对方肯定不止有人,还有鬼怪。 “看这抓痕,跟僵尸似的。”杜雨微低声道,“该不会真的雇了一支僵尸队吧?他惹了什么人啊。这么狠,我以前看过,村子里的老僵尸复活,生生把人给咬了。” 没人理她,她自己一直在那儿讲。 恰好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震动吓了我一跳,在这空旷的仓库里面。更是让人头皮发麻。 来电显示居然是外婆,这大半夜的找我做什么。 “川儿,你现在在哪里?”外婆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我实在有些不解。 我说我在外面散步,她凝声质问我,到底跟我妈说了什么,害得我妈现在情绪都不太稳定。 “我没说什么,我妈现在在哪里?她怎么了?”我拧眉,外婆说我不管在哪里,现在都过去一趟,我妈被我气得昏迷不醒。 可是追问外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却是缄默不语,我与沉砚对视一眼,就决定回去。 我妈自己说跟她说的话,不能跟外婆说,难道她自己沉不住气,倒是先透了底? 杜雨微笑笑:“我把灵儿留给你吧,我刚养的小蛇,性子温润,喂养三天你的血,它就会帮你咬那些要欺负你的人了。” 杜雨微将小黑蛇递给我,起初我有些抗拒,但是看着冰凉的蛇身。绕在我的手腕上,却没有那么抵抗,是条小蛇。 像是手镯似的,杜雨微忽而顿住了:“你这手镯还真好看,跟灵儿一起倒是配了。” 杜雨微说这蛇现在还不认主,倒是驯服了也好。 我皱眉,天下可没有白捡的便宜,对于杜雨微这样的人。肯定也是。 “只是求你们别忘了,跟我的合作,铲除那个歹毒的人,也解了你的心头只恨。”杜雨微说对沉砚来说,不过是手起刀落的事情。 “那倒未必,能改阴兵路的人,会没有道行吗?”沉砚眯着眸子。 杜雨微嘟囔了一句:“跟我有仇的人,肯定是杜家,可我知道杜家这一代可没什么了不得的人。” 杜雨微将小黑蛇灵儿丢给我之后,就走了,嘱咐我一定要准时喂养三天,不然三天之后,黑蛇不认主,可是会咬我的。 “没想到杜雨微倒是大方,这黑曜石一般的蛇,怕是从未见过。” 沉砚说杜雨微是养蛇人。也会培育新的蛇,她的蛇估摸着都是带了烈性毒的,毕竟从小过地也不是舒坦的日子,得居安思危。 我点头:“可是那人,难对付吗?” 如果有危险,那就不要去了,我承受不住。 沉砚摇头,说在我们大婚之日也敢造次的人。就是再厉害,也得循着弄死。 我回到外婆家的时候,看到我妈的确昏迷不醒,外婆拉着我的手:“到底你们说了什么?把你妈气成这样?” 我站在原地,我妈脸色苍白,额头有大颗大颗的汗水,我摇头:“没说什么啊,妈妈跟你说了什么?” “是不是顾玄武的事情,他在杨家村救了你一命不假,但是顾家跟我们”外婆沉声道,那锐利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 看得我痕不自在。 我摇头:“顾玄武” 我刚想说顾玄武不见了,沉砚便在我耳边提醒我,要我跟我外婆说顾玄武去了杨家村。 “他回杨家村了。”我沉声,外婆却是一点儿惊诧的感觉都没有,她说顾玄武早就该回去了。 “在这里指不定怎么死的,顾长彦的仇敌可不少呢。” 外婆眯着眸子。冷不防来了一句:“没准在路上就已经被人给杀了。” “外婆”我抬头,看着她。 她眼底狠厉的眼神,忽而变得温柔起来,外婆拍拍我的手,低声道:“川儿,你在家里照看你妈妈,我去找彭老爷子一趟。” “这大晚上的,您还出去?”我不解。心口讶异的很。 外婆显得有些不耐烦,撒开我的手:“你在家里看着就是,我去找彭老爷子,有些事情要跟他说,你也别多问了。” 我觉得外婆今天怪怪的。 她没等我说话,就离开了。 我守在我妈旁边,沉砚说我妈昏迷地有点奇怪,我也觉得诧异。她跟我说不能透露给外婆,沉砚攥着我妈的手,眯着眸子。 “脉象紊乱,不像是人本身的问题,倒像是被人给硬生生敲晕的。” 沉砚伸手,将我妈的袖子往上面去了一点点,才看到那紫色的经脉,特别的显眼。 她的耳朵背后有两团红色的小圆点。 “这是什么?”我拧眉。 “是针刺进去的痕迹。”沉砚低声道。“有人故意这样,让你妈昏睡过去。” “可是” 唯一有解就是外婆,我妈是来了外婆这里才变成这样的。 “难道是” “川儿别乱猜。”沉砚低声道,说是不是我外婆,试试看就知道了。 试探一下,什么都会清楚了。 他要我去拿几枚绣花针来,给我妈那几个位通开,不至于这会儿像是死人一样睡着。甚至连呼吸声都变得低沉。 “有没有用?”我皱眉,看着小血滴从里面冒出来,心攥地很紧,难受的很。 一直都处在一个烦躁的阶段,顾玄武不知道被谁给带走了,找了一圈都没有见着人。 门再度被打开,在这之前沉砚便躲了起来,我忙收起手里带血的绣花针。外婆风尘仆仆,身上带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发霉的东西。 “你你手里拿着什么?” 外婆皱眉,看向我,我吸吸鼻子,瞬间将针丢在地上,后退了一步,踩着。 “哪有什么东西,就是背着手而已,外婆,你怎么这么紧张,要不要给我妈找医生来?”我皱眉,说这样下去也不行。 外婆呵斥我一声,说找医生做什么,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秦绾睡一会儿就好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可是外婆。我妈她好像有些奇怪。” “怎么了?”外婆诧异,我按照沉砚说的,将那几个诡异的地方指着给外婆看。 她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 我愣在原地,这话问我,我也不清楚。 我摇头:“我刚才看的时候就有了,外婆,你说是不是有人要害我妈啊?这也太坏了,我妈会不会醒不过来?” 我急得哇地一声哭了。我都是按着沉砚说的,我在装,我知道我妈没事儿,只是昏迷而已。 外婆皱眉,说我妈来这里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偏偏会这样。 说话之间,有人敲门,我不知道沉砚为什么要我这样做,但我还是按照他说的来做。 沉砚要我别慌,沉得住气,才能看到真相。 来的人是彭老头,这大晚上的往这里跑做什么。 “阿妙我跟你说,我那大孙子可能又要唉,川儿在这里呢?”彭老爷子原本急促地很,见我在这儿,忽然转变了画风。 我笑笑:“一直都在这里,我妈她出事了。” “怎么回事,秦绾这是怎么了?”彭老头过来,他刚才不知道我在这里,喊我外婆都喊得这么亲昵。 彭老头照着查探我妈的情况,他翻动了一下身子,外婆愁苦地很:“你瞧瞧,这是谁做的事情,脊背这儿,几乎都给封住了。” “这这”彭老头忽而悲伤起来,哽咽着道,“世上难有人会用这道术,是顾长彦,是顾长彦啊。” 彭老头吓得坐到了地上,他说这世上,只能是顾长彦。 可是顾长彦早就死了。(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8、不见了踪迹 彭老头说他见过这样的手法。 “就是顾长彦做的。”他像是被吓坏了。 “顾长彦倒是能活着出现,也是奇迹。”沉砚嗤笑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他说这未免有些过头了。 顾长彦要是不在的话,能接近这道术的人,只有顾玄武。 “该不会是他那徒弟吧,这般心狠手辣?”彭老头颤巍巍地说道,看了我一眼,看得我有些莫名其妙。 顾玄武都要走了,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可是顾先生已经离开了,去杨家村,解世昕的事情,你们在新闻上应该也知道了吧。”我轻声道,彭老头却是一句话都没有。 说这手法就是顾家秘术,沉砚要我问他,凭什么这般笃定。 “不瞒你说,我彭家也是遭过顾长彦毒手的,说起来那是上一辈的事情,我父亲年纪轻轻的时候。被顾长彦打了这样封闭,关在山洞里,饿了整整十天,回来之后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了。”彭老头低声道。 他说那件事情虽然是彭家的不是,但是顾长彦这样,实在也有些说不过去。 “当时说得也是这样。背上接着一根一根的针,刺入骨髓。”彭老头解释了一番,听着倒是有些刻意。 他跟我外婆对视一眼,说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顾玄武。 “他肯定还没离开。” “开往杨家村的阴车,就算这个点也是有的,你们或许想错了吧。再说,顾玄武不知道祁家的事情。” “川儿,你就是太单纯,顾玄武救了你,兴许就是故意接近你。”外婆沉声,“你可别忘了,顾长彦的仇呐。” “可是” “可是什么,如果真的是顾玄武,对你母亲做这样的事情,你容忍的了?”外婆沉声,问我。 我摇头,如果真的是顾玄武。那么结局只有一个自相残杀c反目成仇。 可我心底清楚,顾玄武送了我一根琅琊木制成的笛子,他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他是真的要走了。 外婆说不管怎么样,都得查查顾玄武在哪里。 “彭老头,你且帮我这一次。” “瞧我这记性,我来呢,就是为了轻轻来的,这大晚上的,联系不上,以为在小川这儿。”彭老头轻声道,可这里没有彭轻轻的踪迹。 他也开始着急了,我说彭轻轻去追顾玄武了,彭老头脸色煞白,说这就糟了,要是彭轻轻遇事儿那可就完了。 “你说我造的什么孽,这小孙子也” “他怎么了?”外婆拧眉,“刚才见着不还正常。” “浑身长了青色的鳞片,也不知道怎么了,他母亲怀孕的时候,有过一次意外。”彭老头低声道,可是再怎么样也不会长满鳞片吧。 人的身上,怎么可能会长鳞片。 我猛地想起之前在清胎楼里,那个阿远的话。他跟曼儿之间的对话,说得就是对付彭家子孙的事儿。 “该不会用错了药吧,你们彭家药多,搞错了那可就不好了。” “不可能,我当时亲自动手,不能有错。我们彭家的孩子那可都是人中龙凤,天生异体,可唯独这几年,生的儿子唉,一言难尽。” 沉砚说这话听出意思来了,这些年怕是用药来左右女人的胎。难怪会有什么天生异体的出现,彭家这是拿自己家里的人做试验呢。 “就没小心一些,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我看轻轻都没” “我怀疑,彭家怕是出了内奸,只是找了那么久,连点儿踪迹都没有。”彭老头低声道,叹了口气,说这事儿以后再说。 先找轻轻吧,他连夜发动人去找,我跟着一路走。 又到了那个仓库里,我之前来过的地儿。 “监控有拍到轻轻。来了这里,就是没有顾玄武。”彭老头低声道。 这不科学啊,彭轻轻跟顾玄武是一起被抓走的,在第七医院那个地段,怎么可能只剩下彭轻轻出现,没有顾玄武呢。 “好端端的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监控上面,在第七医院那儿,顾玄武的踪迹凭空消失,他是真的一眨眼就不见了。 要是被别人看到,这绝对是会轰动的灵异事件。 可在彭老头他们看来,做这事儿的人也是有些道行的。 “你说他是不是故意引我们来这里?” “找彭家的人,好好搜一搜这个仓库。” 外婆沉声,彭老头便叫人进来。 我自始至终都站在旁边,像是看戏似的,看着他们进进出出,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彭老头一拍脑袋,说糟糕了,我们被骗了。 “人怕还是在第七医院,那里才是藏人的地儿,怎么就这么糊涂,顾玄武什么人,身上肯定有些鬼气,得掩盖他身上的味道。那人用心良苦啊。” 彭老头说之前糊涂了,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可是第七医院是军区设置的,里头管理极其森严,不是我们能进去的,而且里面关着很多精神不正常的人,怕是进去之后会惊扰了他们。 却见着彭老头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他特别恭顺,说话的语气也很温和,半点不敢忤逆对方。 “是,我知道大半夜麻烦您不太好,可是陈局,这事情事关轻轻的生死,她被人给绑走了,我怕这事儿冲着彭家来。” 那边不知道在说什么,彭老头费尽心机:“不需要您派人来,就让我们进第七医院就行。” 对方好像一直在强调,要派人来。左右推脱不下,那边派了人过来,我们站在第七医院门前等,之后等来一个穿军绿色大衣,脸上带着一个刀疤,看着就是个硬汉。 那人走到门前。感应了什么,那扇大门就打开了,守门的人见了他的证件,吓得脸色惨白。 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彭老,不是我说你,陈局这几天本就焦灼的很,你偏偏在这个点儿去打搅他。”那人轻笑一声,声音浑厚,连笑起来都带着一股子狠劲儿。 我拧眉,他忽而顿住,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彭家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娘子军?” “她是祁家姑娘,妙姑的外孙女。”彭老头低声道。 那男人视线上下扫了我一圈。就转身,什么也没多问。 “这不逼不得已,不然谁想打搅他呢,没那胆儿,我就这么个孙女。” “怎么听说你得了个孙子,这有孙子。可不着急了吧?”那人说话傲得很。 在里头站了一会儿,他转身,问彭老头要去哪里,第七医院有三栋楼,后面还有一栋暗红色的小楼房。 彭老头指着后面那栋小楼:“得去那儿。”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那里?”男人面色沉了下来。“可不是你能进去的,第七医院的卷宗都藏在那儿,带了闲杂人等进去,会泄密的,就是我,也没那权力。” “可是” 彭老头本就面色尴尬。见那人直接拒绝。 “不妨跟你说实话,最近几个庙都被人恶意给动了手脚,香火的去向不是神佛,而都被邪人利用,陈局最近就在调查这事儿,整宿整宿没得睡。可没人要管你。” 那人高冷得很,他盯着彭老头,势必要他此刻做个决断,后面那间屋子是绝对不允许进去的。 他打了个哈欠,显示自己很疲惫,盯着彭老头看。 “不如我让人帮你在里面找找?” “不。五爷你听我说,他们肯定藏在那里面,你就帮帮我去跟陈局知会一声,让陈局亲自来。”彭老头说人命关天,希望陈局可以帮着进去找找。 那叫五爷的人眯着眸子,思索了一番,才松了口,说可以帮彭老这个忙。 “但是你要怎么谢我呢?”他眯着眸子。 彭老头轻声道:“楼里最近有些新货,你可以试试,不仅可以增强体魄,还可以改变容貌。” 那五爷脸色微微变了,露出满意的神色。紧接着他就给陈局打电话,在彭老头面前一个样子,在陈局面前又是另外一个模样。 彭老头焦灼,说是趁着天亮之前,一定要找到彭轻轻,不然的话。他怕彭轻轻会出意外。 我们坐在石头上面等,外婆也没多说什么,我更不能说话了。 一直都是沉默着,各自拿出手机,一个个都很忙的样子。 陈局来的时候,我愣住了,这男人未免太年轻了些,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奸佞的感觉,穿着黑色衬衫,系着领带,年岁跟我差不多。 重要的是眉清目秀,哪里有半点是局级别的人。 他皱眉:“轻轻不见了,那就派人去找,是在七院里面吗?非得去那个地方不成?” 他眯着眸子,冷眸扫过彭老头,我躲在后面,可是半句话不敢说,这人看人的眼神太过凌冽,自从陈局出现之后,沉砚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消失地无影无踪。 彭老头轻声道:“实不相瞒,这其余的地方都找过了,只剩下那地儿了,只有您可以进去。” “早就跟你说了,做事情留点余地,祸及子孙,这话可不是白说的。” “您有所不知,这次怕是受了别人拖累,顾长彦那徒弟,我家轻轻不懂事,去找他才出了麻烦。” 彭老头倒是推地挺快,陈局眯着眸子,冷笑一声:“顾长彦,呵。” 眼眸之中全然都是不屑。(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9、人性使然 “他倒是还敢出现呢,只怕不知道躲在那个地方,尸体慢慢腐烂都不知道吧。” 男人眯着眸子,眼底满是阴戾。 只是扫了我一眼,顿住,再移开,便让我浑身僵硬,那种冷冽是与生俱来的。 “但是顾长彦那个徒弟,倒是活得好好的。” “仇恨暂且不延续师徒,顾长彦造的孽,凭什么要别人来偿还。”陈局轻声道,他回过头,对彭老头说,“你们这些招风的事情,倒是少做一点,最近上头查的严。” 彭老头连连点头。 “这会儿应允地倒是好了,也不见见你们清胎楼,怕是早就出了奸细,交到我手里的资料都很详细,如果有人想动你,随时都可以。” 他说完这句话,便往里面去,彭老头吓得不行,大抵没有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 外婆拧眉:“你那儿不就是一个阿远吗?其他用的可都不是人。” “就怕魑魅魍魉,也想有自己的思绪啊。”彭老头一声叹息,眯着眸子,这种经历过事儿的人,倒是沉得住气。 五爷笑笑,说那个阿远看着就有问题。 “自古养子多误事,你倒是看得开,把自己的彭家命脉切在那人的身上。” “这也是没得办法,难道要我跟妙姑似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成那样?” 彭老头忽而意识道我在,忙改了口,说什么不想把自己的孙女作为筹码。 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插话,因为我清楚得很,这群人怕是利益相勾结,一环扣着一环,谁也没比谁干净。 等了好久好久也没见着陈局的身影,彭老头有些急了,说该不会出事儿吧。 五爷清冷的笑声,说谁出事都说得过去,就这陈局出事那就是天方夜谭。 “这地界上的人,能过陈局五招的都还找不出来,更何况那些个阵法,复杂的我脑子都要疼了。”五爷低声道,他说他这种粗人,是不懂会道术之人的玲珑心思。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就看到那抹身影,颀长的身姿,在灯光的照映之下,显得尤为高冷。 陈局指着我:“你,过来,其余人站在原地。” 我愣了一下,外婆急忙开口:“她就是过来瞧瞧的” “瞧瞧也好,想救人,你就跟着过来,这儿没人比你更合适了。”陈局说完,转身往前面走去,不给我们思考的机会,外婆点头,要我跟着进去。 我们完全没得反抗。甚至连句拒绝的话都没有。 外婆拍拍我,要我千万不要忤逆了陈局。 不管是祁家还是秦家,在这条道上想要走远,都得仰仗这位专门管着灵异调查的陈局陈琛。 我跟在他的身后,大气不敢出,走得很快,修长的腿迈开一大步,我就得加快频率才能跟得上去。 他忽而在那座暗红色的小楼前面停了下来,我一个不留神,狠狠地撞了上去,吓得我浑身发抖。 他转身,低头看向我:“怕成这样?以为我带你来喂狼了?” 我抬头,内心丝毫不畏惧:“怕什么,就算是喂狼那又如何。” “哦?可是你的身子却不是这样想的,倒是嘴硬得很,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陈琛盯着我看,那种感觉,似乎能将我看穿似的。 “我是顾玄武的徒弟?”我拧眉。 陈琛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也只是稍稍一瞬间,很快便恢复过来了。 我实在有些恨自己,怎么不打自招了。 “因为你比他们都少算计。不麻烦,跟上吧。”陈琛轻声道,那扇门打开了,一股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甫一走进去就给吓坏了。 正中坐着一尊佛像,有光照在身上,四周倒是幽暗地很,看着诡异万分。 “这”我忙捂着嘴巴,差点说出来,都说第七院是军方设立,怎么会允许有佛像在此。 沉沉半句话都不想跟我说,转而从那小小的楼梯上面上去,我脊背发凉,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盯着我,我忙侧过身去,看那佛像,他的眼睛似乎怪怪的。 沉砚不在,没人告诉我这些,我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到底走进了一个什么地儿。 陈琛一直往前面走去,半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等到了二楼,走廊尽头。那儿有一盏微弱的灯光,里头不断传来的声音,我拧眉看向陈琛,这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简直快要吓死人了。 陈琛停下脚步,他转身扫了我一眼,那眼神说起来暧昧地很,就像是在说你倒是懂得不少。 我想是个人听到这种声音,估计都要羞红了脸吧,可我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忙轻声道:“顾家练得是童子功” “这我清楚,顾长彦的童子功还是被我设计给破了的,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他挑眉,全然一副掌控全局的神色。 我听了之后唏嘘不已,这人好像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将所有的一切都拿捏在手里似的。 危险,太过危险了。 我们站在窗外,我心底焦灼,顾玄武可没有顾长彦的功力,就算破了身子,也能练就邪功,毕竟也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了。 可是顾玄武不一样,若是被破了,他只有死路一条,连走火入魔的机会都没有。 窗子里头,可以看清楚一切,两人未着丝缕,抱着彼此的身子。 眼底写满了。 两人神智都不太清晰,彭轻轻紧闭双眼,顾玄武的手紧紧搂着她的腰肢。 身上交错的都是鲜艳的血色,顾玄武受了重伤,肩膀那儿两个血窟窿,就算这样,也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继续沉醉其中。 眼见着最后一道防线就要攻破了。 我看向陈琛。 “你在着急什么?难不成是暗恋你这位师父?”陈琛调笑,说现在还不着急,等到了最后紧要关头,再进去也不迟。 他说瞧瞧眼前这对恩爱的野鸳鸯呢,那话语带了几分轻蔑,我只是站在那儿,空气里有一股诡异的味道,陈琛笑了:“这是香。你闻了,得找个男人泻泻火才是。” 我的身子一惊,忽而像是被人玩弄了一般,我没有多说什么。 香的味道,变得越来越浓郁,陈琛忽而笑了:“这会儿知道,为什么带个年轻的小姑娘进来吗?” 我没有说话,却被他这话弄得有些无措,难道是准备泻火? 我后退了一步,陈琛的手落在那门把上,里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顾玄武跟彭轻轻两个,打得如火如荼的人。 陈琛说打搅这种事儿不是他的风格,但无奈事情到了关键时候,不打断了,顾玄武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陈琛就地拿了一件衣服,披在两人的身上,他微微皱眉,我忙转过身去,不好意思看眼前的画面,略微有些刺激。 他强行将两人拽开,可是又难舍难分,身上全然都是污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顾玄武完全丧失了理智,我在想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我没看到陈琛到底做了什么,只见他点头两人的眉心一下,一个红印子便落在其中。 “还得了个阵法在这儿,倒是有趣的很。” 陈琛后退一步,将那书架上的书,慢慢移动,我看不明白,却见着那两人身上的温度慢慢褪去,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等到顾玄武睁眼的时候,依旧有些云里雾气,他浑身颤栗,看向对面坐着的彭轻轻,眼底了然,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倒是醒得快呢。”陈琛低声道,可是彭轻轻还未醒来。 顾玄武扫了我一眼,他眼底写满了惊恐,身上没有存缕,他也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跟彭轻轻两人都是这样的狼狈。 “我” “童子之身倒是保住了,不过差一点。”陈琛眯着眸子,上下打量着顾玄武,见着他背后刻着的奇怪符号。 陈琛皱眉:“你怎么会成为顾长彦的徒弟?真让人想不明白。” 顾玄武稍稍松了口气:“多谢阁下出手相救。” “别谢我,都是彭家那老不死,连夜喊了我过来,不然我才没这好心。只可惜了,这彭轻轻。”陈琛低声道,“她倒是个不错的姑娘,顾玄武,你不妨考虑一下。” “你说笑了,我顾家之人,从未有过娶妻的想法。” “就算动了念头?”陈琛笑了,转身,要走的样子,“可别忘记,你师父顾长彦的女人可不少呢,这所谓的童子功,也不过是骗你的幌子吧。” “阁下莫要开玩笑。”顾玄武轻声道。 陈琛说他这个人呆板,虽说师承顾长彦,可也没必要凡事都照着顾长彦所说的去做,人呢,要学会变通。 顾玄武却是摇头。 “你倒是惜命地很。”话音刚落,彭轻轻便醒了过来,她一脸仓皇,惊恐地开口。 “别过来,求求你们别过来。”彭轻轻捂着胸口,等见到我们的时候,她才松了口气。 彭轻轻视线落在顾玄武的身上,再看看她自己,急忙惊了一把,面色红润:“这是怎么回事儿?” 言语之中似乎多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更有一种欢快的感觉。 说不出是什么意思。 “你在梦境里头见到了什么?”陈琛低声道,彭轻轻这才注意到站在旁边的男人,她白了脸色,问陈局怎么也在这儿。 “还有川儿,你怎么也在?” 敢情这姑娘从一开始,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也难怪了。 我笑笑:“一早便在这儿,你身上那一块地儿我没看到。” “什么?”彭轻轻低头,故作娇羞。她这个人我不算熟悉,但也知道,不是这般容易害羞的人。 只是在顾玄武的面前,多少有些保留罢了。 我皱眉,陈琛问她,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他们才恍然大悟,说是顾玄武在离开的时候,路过第七医院这条路,总感觉有人盯着他看,一路走来都觉得诡异。 “可我没有察觉道,有半分的鬼气。”顾玄武说老马失蹄,怪就怪他忘记这儿是第七院,本就气息诡异,加上这儿鬼气都被掩盖了。 “是余欢的怨魂。”顾玄武低声道,“有人在我们离开之后,将余欢重新挖了出来。” “怎么可能?”我皱眉,早前悬着的一颗心,这会儿彻底地变得沉重。 外婆之前那样的诡异,难道真的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真的是余欢吗? 我是该松了这口气,还是该继续忐忑不安。 顾玄武点头:“解世昕正巧增强了她的怨气。现在余欢已经变成了没有任何感情的厉鬼,可以说,是我们一手将这鬼怪养大了。” 我叹了口气,唏嘘不已,绕来绕去,却也独独没有算到余欢这一茬,只是余欢会阵法,这不可能吧。 “可是这屋子里,可是布置了不下两个阵,一个用来引你们入梦,一个用来引我们入梦。”陈琛轻声道,“就算你们说的那个厉鬼再怎么离开,这一点又是怎么做得道?” “她身后肯定有人操控,我都说了,有人在我们走之后立刻就将余欢给挖出来了。” 那才是别有用心的人。 我皱眉,想不通余欢这事儿到底怎么回事。 顾玄武说那人肯定也是冲他来的,破了这童子身倒是不错,他活不久了。 我跟陈琛走出去,留他们二人在屋子里,里头传来彭轻轻娇羞的嗓音,说她也没有想到。她哭得梨花带雨,好像自己是被欺负的那个人似的。 “我还以为”彭轻轻说她的梦境里面,被几个地痞逼迫在巷子里头,他们想要侮辱她,彭轻轻说她拼了命的反抗,可还是抵不过对方的力道。 她娇羞的低下头:“我没想到竟然是你。” “我们只是被人下了香。”顾玄武冷声道,这会儿倒是高冷得很,半点怜香惜玉的顾及都没有。 彭轻轻慌了,大抵没有想到顾玄武会这样薄情,她慌忙道:“我不需要你负责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轻轻,说实话,这件事情是我的不对,但是你还我却已经年长你那么多。” “我不小了,顾玄武!” 彭轻轻着急得很,慌乱之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陈琛笑了,说彭轻轻眼瞎了,看上这样城府那么深的男人,注定会吃苦的。 “跟他那师父一个德行,嘴里说着不要不要,心底倒是算计,肯定也是消不住美人恩的。”陈琛吐槽道。 我拧眉:“难不成阁下便是用这样的法子,诱顾长彦的?” “雕虫小技罢了,越是谨慎的人,越是容易上钩。”陈琛忽而转身,眯了眸子,“你是祁家姑娘?那是会祁家道术?” 我摇头:“我可什么都不会。” “不像是啊,你身上的气息很稳,甚至道行在我之上。”陈琛低声道,“这才是为什么看不穿你的缘由。” 我笑笑,这只是沉砚的道行,并非我的道行,只是我纳闷,为什么在陈琛出现之后,沉砚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不过道行高,没有用,在我这儿都不受用。” 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陈琛走了。 从那暗红色的小楼出来,再一次经过中央放着的那个佛像面前。 顾玄武一脸行色匆匆。彭轻轻则万分娇羞,不知道最后得了什么答案,我也不来关心这样的事儿。 等出去的时候,只剩下外婆跟彭老头,那两人就像是没有出现过一样。 彭老头子立马上前,轻声道:“轻轻,你没事吧。” 彭轻轻看着有几分闪躲,轻声道:“我能有什么事儿,倒是弟弟他,爷爷该好好去看看,怎么大半夜的,小妈还在那儿吵,吵得我都睡不着了。” 提起彭轻轻这个弟弟,彭老头脸色大变,他冷声道,逼问彭轻轻:“这不会是你的手段吧?” “呵。”彭轻轻笑了,“爷爷你真看得起我,为了彭家那产业吗?我要来做什么呢?” 彭老头子脸上晦涩不明,显得有些局促,不知道该怎么来回答彭轻轻的话。 “告诉您,我没兴趣。更做不出那样歹毒的事情!” 彭轻轻转身,倒是一副傲骨,留下彭老头尴尬地说,怕是轻轻这次是被吓坏了。 “是该好好地回去休息休息,顾先生,听说你是川儿的师父,也没好好招待过你。”外婆轻声道,是想着邀请顾玄武回去。 我拧眉,彭老头说不妨都是彭家,这儿离彭家很近。 我跟着他们一起过去,彭轻轻早就跑没了影子。 这两人明明之前一副恨死了顾玄武的样子,此刻却要将他邀请回去,也不知道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川儿时常跟我提起你,说如果不是你,在杨家村,她恐怕性命不保。”外婆看向我,眉目柔和,谁能想得到她心底却是带了别的思量。 顾玄武叹了口气,说也不过是个巧合。 “祁家的孩子呐,总是命苦的。”外婆一声叹息,“祖上那般凄惨,这会儿也落不得好。” “外婆,你在说什么呢。”我凝声,她这话,就像是直接跟顾玄武摊牌似的。 “对了,到底是谁,下这样的狠手?” 外婆看向顾玄武,他摇头,说暂时还不清楚,只是这背后之人肯定是跟他有仇的。 “放眼这天底下,跟我顾家有仇的人不少呢,可是与我顾玄武有深仇大恨的却不多。”顾玄武凝声,“对方倒是深思熟虑,知晓我这几天在帮着解家做事情。” 顾玄武说怕是不久,解家要来人了。 解家老爷子毕竟就那么个孙儿,如今被他做成了鬼奴,效忠厉鬼余欢。 怕是也不得安生。 他们都像是戴着面具一般,你来我往的,说得话大都在打太极一般,听起来也觉得略微有些讽刺。 “这么说来,顾先生是不知道究竟是谁下得狠手?”外婆眯着眸子。 彭老头说这地界儿,要找凶手,谈何容易。 顾玄武摇头,说这次袭击来的太突然,对方就像是伺机候在那儿似的。 “不过没关系,想要杀我的人,总还是要来的,毕竟我还活着。” “顾先生倒是活得坦然。”外婆夸赞一句,“与你那师父倒是不同。” “你们认识我师父?”顾玄武拧眉,看向两人。 外婆嗤嗤地笑了:“这条路上的人,有谁不知道顾长彦的名字,就是半入行的算命瞎子,也能说得出来,顾长彦。” 顾玄武怔了一下,说什么居然不知道师父这般有名。 外婆总是想着从顾玄武这儿,套出一些关于顾长彦的话。 “顾长彦去世的时候,我也不太晓得,只听说杨家村有变动,就去看了一眼。”彭老头低声道,他说这事儿倒是早前没有说起过。 顾玄武也说得小心谨慎,听他们说话实在是累得不行。 彭轻轻这会儿进来,沉着一张脸:“再这般拷问下去,弟弟他怕是撑不住了。爷爷你想要偌大的家产没人继承吗?” 彭轻轻说话就是那样的冲,就是从第七院出来之后,人就变得怪怪的。 “顾先生,实在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我的孙子他” 绕来绕去,终究是在这小孩子的身上,顾玄武说今儿彭老头算是救了他一命,权当做是偿还,如果他可以做点什么的话。 彭轻轻拉我过去,而就在这时候,沉砚的声音才出现,总归让我放了心。 “陈琛倒是厉害,身上怕是带着一尊神佛,能将我压下去,完全出不得声音。”沉砚低声道,这会儿才缓过神来。 他说陈琛这样的人,走出去,一般的厉鬼连正面都不敢碰一下,就怕是要破散的。 这么厉害? 亏得陈琛没有发现我身上藏着的沉砚,不然指不定会出事。他那样的人,一生见惯了鬼怪,怕是会下狠手的。 “川儿,你告诉我,我爷爷到底跟顾先生说了什么?”彭轻轻很焦灼,她自诩跟顾玄武有了肌肤之亲,就得追究个到底。 可是彭轻轻不是那种传统的女人,甚至作风有些豪放,可她明白,顾玄武是个呆板的人。 只要她往前面迈出一步,逼迫着顾玄武做出决定,她就可以收获自己想要的所谓爱情。 “就寻常问了一下,没什么。” “没有提到晚上的事情?”彭轻轻低声道,她被发现跟顾玄武,不着存缕,这本就让人劲爆了,这会儿想要的却也不过是以此要挟顾玄武。 我摇头:“并没有。” 彭轻轻咬牙,说果真如此,在他爷爷的眼中,她这个孙女是可有可无的,这么重要的事儿都不问问。 “那顾先生呐?” 彭轻轻的眼眸再度亮了起来。 “你真的要问这些事情,还是去直接找顾玄武问问清楚吧,感情的事情,最好不要掺杂第三人。” “你说得对,可我总觉得顾玄武太过遥远。” 彭轻轻说是那种伸手可以抓到,但是却依旧遥不可及的男人。 可在她的心中,顾玄武更像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这个比喻丝毫不浅。 “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为了救我,顾先生能逃走的,他也不会因为而受伤。”彭轻轻低声道,她笃定自己在顾玄武的心底是有分量的。 兴许吧。 我没有多说什么,生怕浇灭了她的兴致会觉得我是在阻碍她。 这种事儿,旁人怎么可能说得清楚。 房间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彭轻轻的这个弟弟,实在诡异地很。 她的小妈就坐在那儿,哭成了泪人,一直在那里哭,半句话不敢说,就怕自己会说错话。 “父亲心底清楚,可是小妈不知道,总以为自己生了一个怪物,喝奶都能把她的胸都扯开口子的怪物。”彭轻轻清冷的声音。指着那屋子里的人说道。 她说这就是报应,偏偏他们谁都不信。 “那你信吗?”我拧眉。 “川儿,说句实话,这报应本不该出现在我们做子女的身上,可是没有办法。”彭轻轻说比起之前那两个孩子,这位算是好多了。 第一个出生的时候,脑袋后面多了一只手,且浑身通红,不能带出去见人。 第二个出生的时候,没有鼻子,只有一只眼睛,且浑身漆黑,泛着黑色的光。 “你说怪不怪,更恐怖得是,生养这些孩子的人,一个个都死了,不是离婚之后,获得自由,而是死了。你知道这种恐惧吗?” 彭轻轻说外人只当她亲生母亲跟父亲离婚,带了一笔钱离开彭家,只有她清楚。她母亲的去向。 在彭家后院第三棵树下面,那里种着的都是槐树。 一棵下面能挖出一副骸骨。 彭家就是坐落在这些之上。 我不明白彭轻轻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些,但是她话锋突然一转。 “遇见顾玄武之前,我以为自己可以懵懵懂懂地活下去,甚至可以装作不知道彭家那些事情,可是现在,川儿,我觉得自己浑身肮脏,不配跟顾玄武待在一起。” 彭轻轻像是在诉苦的少女一般。 沉砚轻声笑道,说顾玄武怕是也没多少干净,说这话,有些过了头。 我一直安静地站在那儿。 “我恐怕是已经卑微到了尘埃里,能不能开出这朵花,川儿,你才是关键。” “你在胡说什么,顾玄武心底藏着的人可不是我。”我忙撇清关系,可怕极了这种眼神,要是误会了我,哪天把我当成情敌给砍了,那可是冤枉了。 “我知道。” 彭轻轻却说要我设法留下顾玄武,她的话,没有用,只有我的话,才有用。 “你既然知道自己的话,在顾玄武的心上没有用,为什么还要纠缠。” “不,他是那种禁欲系的男人,能从欲念这一层慢慢撬开他,你就等着吧。” 彭轻轻满脸自信,说只要留下顾玄武,她自然是有办法的。 我眯着眸子。 “只这一次。”我轻声道,彭轻轻说很感谢我。 恰好这时候,彭轻轻那小妈哭声停了,她从那边过来,脸色苍白,看着没比彭轻轻大多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小妈,这事儿可刺激吗?” “是你?”那女人狰狞着一张脸,看向彭轻轻,“做这种事情,就不怕遭报应吗?” “我也得有这本是才对,小妈。从你要嫁进彭家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这是一条不归路,你偏偏不信,现在知道了吗?”彭轻轻咬牙,声音清冷,此刻的她倒是跟顾玄武有一点点像。 那女人吓得不行,浑身都在颤抖,她是不知道鬼神之事的人,更不懂彭家到底做了什么。 彭轻轻走上前去,声音很冷很轻,可是却一步步在逼疯这个女人:“告诉你吧,彭家后院,那些槐树下面,葬的就是你这样,挤破脑袋想要嫁进豪门的人,不信,你哪天晚上去挖挖看啊。” 那女人吓得瘫软在地上,彭轻轻立马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小妈真是的,连站都不好好站。要是弟弟有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彭轻轻,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毒?”那女人完全招架不住。 我拧眉,没想着彭轻轻居然这么直白,将这些事情都说给这个女人听,不过就她这样的女人,也只是看上了彭家的钱财。 “信不信随便你,我这只是好意提醒你。” “不!” 那女人快要疯了,抱着脑袋。 彭轻轻拿捏得很好,见那女人消失,我问她,这是不是有些过了。 “逼疯了,总比留在这里等死的好,疯了至少可以进第七院,不至于死在这槐树下。”彭轻轻笑了一声,说她这是在想办法救她呢。 能不能承受得住,就看她这位小妈的心了。 我不由得浑身颤栗,没想过人心的斗争居然这么厉害,彭轻轻多大,心计城府就这么深了,难道说真的是因为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吗? 从小知道那么多的事情。却要藏在心底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可我呢,我是真的不知道,爸妈他们把这些事情瞒地太紧了。 “川儿你会懂得。”彭轻轻说完这句话,就往屋子里去,我跟着过去,见到那躺在床上,嗷嗷大哭的小婴儿。 他没有做错什么,却要从小承受这些,彭轻轻说这小孩儿受的苦,比她可少多了,可是彭轻轻说她明白,她能活下来,但是这小孩儿是活不下来的。 她倒是看的通透,拿沉砚的话来说,这女人,放在古代可就是能成蛇蝎之人。 我庆幸自己没有跟彭轻轻反目,不然的话得有我好果子吃。 那小婴儿浑身长起了鳞片,特别清晰,就跟一条鱼似的,我站得很远不敢靠近,也不想引起他们的注意。 “爷爷。没准就是你的药起了作用呢,造一个无敌的蜥蜴出来也挺好的。” “瞎说什么,我给他的是铜墙铁壁,金钟罩铁布衫,哪里是这样丑陋的鳞片。”彭老头呵斥一声,彭轻轻摆明了就是来捣乱的。 她很清楚,这个孩子是救不下来的。 “唉。”顾玄武叹了口气,“他不仅皮肤上面开始异变,连带着五脏六腑全然漆黑,是救不了了,除非” “除非什么?”彭老头像是重新燃烧起来了希望一样,问顾玄武。 “除非做成药人活下来,不然没有别的办法。” 顾玄武话音一落,彭老头踉跄了几步,往后退了几下,他说不可以,他彭家的后人怎么可能是一个药人。 连个完整的人都不是,怎么可能是个药人。 “有什么不可以,我天生异体,不也是个怪物吗?爷爷,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操控每一个彭家的子孙吗?”彭轻轻皱眉,彭老头变了脸色,说她妇人之仁,压根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我在旁边听着。 顾玄武说不做药人,就得紧急处理掉。 “不,不行!”彭轻轻的小妈破门而入,整个人都扑了过来,情绪极其不稳定,“不要,爸,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的孩子,他还有呼吸。” 可是顾玄武的话,却像是立刻判了这个孩子死刑一样。 我也清楚,这样的孩子,留着迟早是个祸害。 那女人跪在地上,整个人处于崩溃的边缘。 “就算我求求你,杀了我也好,杀了我换我孩子的性命,爸,我知道你有办法的。我知道那些人都来求您。”那女人疯了,说话完全把不住嘴巴。 就连刚才彭轻轻所说,后院那槐树下的骸骨,也被她说出来了。 彭轻轻冷笑出声,这会儿却是立刻选择把自己撇干净:“爷爷,你且看看,这次又是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进门,连自己的嘴巴都管不住,且不说这里有别人在,说这种话事情。” “够了轻轻。”彭老头低声道,说什么这事情已经做了决断,孩子不会留下来。 “就算留着,过不了两天,也会死的,我彭家留不住男儿啊。”彭老头眼底写满了悲伤,他也是那个时代过来的人,自然也是十分重男轻女。 只觉得男儿可以传宗接代,这种思想太过深厚。 外婆轻声道:“都少说一句吧,少夫人这情绪不稳定呐,怕是会出事。” “你们都是刽子手,怎么可以这样风轻云淡,就去决定一个人是生是死?你们” 啪一个重重的巴掌落在那女人的脸上,彭老头咬牙:“我彭家的子孙,自然是我来爱护,可是没得救了,你醒醒吧。” “不不会的。”那女人靠在那儿,说刚生出来的时候,多么的可爱,多么正常的孩子,为什么偏偏会这样。 “是你吧,彭轻轻,你不想要这彭家落在别人手中,却如此心肠歹毒。” 那女人开始乱咬了,我便是看一出戏一样,彭轻轻脸色大变,冷笑出声:“叫你一声小妈也是礼貌,你得寸进尺,也别怪我心狠了。” “不是你?那就是阿远吧,总归是你们当中一个,在我面前笑得温和,可背地里却是笑面虎。” 彭老头差人将她带走,那女人一直在反抗。说他们都会遭报应的。 “爷爷,都说了,这女人就是为了钱财入彭家,眼见着没有未来。”彭轻轻眯着眸子,“这人性倒是露骨的很。” “你也少说几句,送顾先生他们下去休息,这受了伤,还耗损了那么多精力,该好好休息。” 天边露出鱼肚白,一宿就这样过去了,我浑身疲惫,留在彭家过夜。 沉砚说怕是腥风血雨还没有过去,可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顾玄武就住在我们隔壁房间,这彭轻轻没有让人家去休息,反而一直缠着顾玄武,拿嘘寒问暖的架势,缠着他。 “你说这彭轻轻,真的情深如此了吗?怎么看着也不像是。”我眯着眸子,与沉砚说话。 他与我四目相对,才觉得安心,藏在手镯子里。总归是没有那种安全感,感觉随时都有可能会崩塌。 沉砚说情深不知道算不算,心动肯定是有的。 “彭轻轻把顾玄武当成她离开彭家的一根稻草,在众多男人中做了选择,她想脱离彭家。”沉砚低声道,却选择了这一步。 与彭家相交的人,都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 但是顾玄武与她早前接触过的人来说,算是一股清流。 “就顾玄武那样,还算清流?”我笑笑,可别逗了,这才是城府呢,令人不动声色。 “说起这事儿,对顾玄武下手的人,才耐人寻味呢。” “你不说这件事情我都忘记了,暗戳戳地折回去将余欢的骸骨重新挖了出来。” “只有熟悉这件事情的人能做得到,我们一行人是不可能的,不排除那个朗下村的钱婆婆。” 沉砚说他怀疑那钱婆婆是故意的,欲擒故纵,对我们隐瞒的一部分真相。 “我跟我妈摊牌了,她也说帮我的忙,让余欢恢复自由。我妈不会泄密的,那么只有我爸那儿了。”我眯着眸子,拿出手机,给我爸打电话。 唯一会泄露这件事情的人,只有我爸。 我很清楚,我妈的性子,她是那种执拗且孤傲的人,她说过不会做的事情,绝对不会出尔反尔的。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我爸迷迷糊糊,说这个点打电话做什么,可是电话那头,却传来一声魅惑的声音。 “爸,你那边是有什么人吗?怎么” “我在外头呢,公司有聚会,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事情了?”我爸淡然的很,全然一副忙碌工作的神情。 我焦灼的很:“我妈她昏迷不醒,外婆不让我给你打电话,我这不是偷摸着告诉你” “什么?绾绾她怎么样了?”我爸焦灼的很,说之前我妈给他打过电话都没事,怎么转眼就这样了。 我爸说话之间,多少带了警惕。 我眯着眸子,手指敲打在桌子上。 我爸问我外婆在不在旁边,要我外婆听电话。 “我这会儿跟着师父呢,他的事主出了点事情,好像说什么一个叫余欢的人,外婆还说是以前邻居钱婆婆的孙女” 我像是漫不经心,可是电话那头却再也没有声音。 很快,就变成了嘟嘟嘟,再打过去都是占线。(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0、川儿,快跑 第116章 再找父亲都没有音讯。 就跟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彭家孙儿救不起来了,彭轻轻的小妈跟疯了似的,逮人就咬。 她猛地冲撞过来,猝不及防在我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疼得我当下甩开了她。 她重重地撞在墙壁上,指着我们道:“你们这群魔鬼。” 双眼猩红,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彭老头厉声道:“少夫人怎么还在这里?你们不想活了吗?” 那群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看着那个女人被人拖下去,怕是这一次再难出来了。 彭轻轻站在旁边,说这就是不聪明的人,本来有一条活路,偏生被自己折腾没了。 我有些不懂,为什么人命在他们的嘴里变得这样的轻薄,甚至可以公开谈论,说那女人本身贪得无厌,她家里有个病重的弟弟,一直在索取钱财。 早前能生出儿子,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现在,儿子没了,她也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彭轻轻说了,被打了药剂的女人,只能生下这一胎,除非头一胎的药剂没有发挥作用孩子就已经死了。 彭轻轻的母亲就是这样,最后才生得下一个女儿。 听着有些唏嘘不已。 外婆轻声道:“这种事情,也难免的,不过彭老头,你得好好查查,你的药肯定没问题,中间哪里出了问题,你得好好想想。” 彭老头眯着眸子,说这些年一直放手清胎楼,没想到有人竟然拿着这个做文章。 “背叛彭家的人什么下场,他们一个个心底清楚得很。偏偏要这样挑衅我,又有什么法子?”彭老头凝声。 他开始着手那小孙子的后事,人还在襁褓之中挣扎着,眼睛慢慢变得漆黑,眼白被吞噬掉,那痛苦的样子,一点点蜷缩起来。 我看得心底难受,沉砚说这都是正常的,被遗弃的胎儿本就得不到正常的待遇,尤其成魂之后,在地府都是被人虐待的,要么成为一只小鬼跟在那些厉鬼的身后,要么被虐杀。 彭老头以处理小孙子后事为由,留下顾玄武,要他帮着做几个纸人。 我本想单独见见顾玄武,可是外婆一直在阻拦我,她狠厉的眼神瞪着我,就像是在说,那是你的仇人,你不准靠近他! 我跟外婆回家,我们之间的气氛变得很尴尬,谁都不说话,不愿意打破这样的僵局。 路上接到一个电话,母亲打来的,接通之后,却只能听到,敲击的响声,没有别的声音。 “怎么回事?”外婆问我。 “是我妈的电话,她还在家里,不会自己醒来了吧?” 我们焦灼地到了家里,才见着母亲仓皇地来回跑,她处在一个焦躁的情绪之中,更恐怖的是母亲说不出话来。 她见着我的时候,满眼惊恐。 “绾绾,你怎么回事?嗓子疼,还是怎么?” 我母亲一直在摇头,满脸恐惧,我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可她说不出话来,我想要她在手机上写下来,可是母亲的手,颤抖的离开,连手机都拿不了。 外婆说这是因为那禁术的后遗症,慢慢地将我母亲折磨致死。 “可是就算是顾家禁术,顾玄武有什么理由对我母亲动手,你说说看?” “祁小川,这件事情,我必须跟你说明白。现在你的立场很奇怪,别人救了你一命,对,这是事实,但是你也没必要把枪口对准家里人吧。”外婆吼了我一下。 弄得我有些懵逼,我站在那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能把我妈弄成这样的,一定是她知道了什么,那人想要堵住我妈的嘴。 可是顾玄武没有理由这样做。 “我不管以前顾玄武怎么对你,但你是祁家的人,祁家血脉断于顾长彦的手,你的祖辈们尸骨无存,都被顾长彦囚禁起来,这是血海深仇。” “连陈局都知道,父辈的仇,不可延续,为什么你就看不穿呢?”我拧眉,“而且顾玄武真要做,就该杀死我们祁家的人,而不是对我母亲动手,是杀死我父亲,杀死我!” 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冲着我的外婆吼了一声。 她忽而扬起手,阴沉着一张脸,狠狠地打在我的脸上。 我一时之间有些懵逼。捂着半张火辣辣疼的脸蛋,我难受的很,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这是你第一次打我,我说得都是实话,我没有想过把枪口对准你们,可是外婆,你看看” 外婆指着那扇门,要我滚。 那气愤的样子,让人心疼。 我转身要走,可是我妈却攥着我的手,眼底写满了挽留,我摇头,从我妈手底抽出我的手,决然地离开。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妈那眼神不是挽留,而是求救,她在向我求救,在害怕。在恐惧。 可当时的我,早就已经被冲昏了头脑。 我气呼呼地从家里出来,走在昏暗的路上。 沉砚从玉镯子里出来,猛地出现在我的前面,我一下便撞了上去,撞了个鼻青脸肿,眼泪鼻涕都落在他的身上。 他猛地伸手,一把扣住我的腰肢,轻柔地摸着我的脑袋,低声道:“祁家的事情,不该由你来操心。” “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浑身难受,靠在沉砚的臂弯里,完完全全崩溃,我实在不明白,那一巴掌,她是怎么狠心打下来的。 外婆不是温婉的女人,却也不是不讲理的女人。 沉砚要我好好地想想这些天发生了什么,将一切都串联起来,才觉得细思极恐。 每一个地方都有我外婆的踪迹,就连在朗下村的钱婆婆那儿,余欢的事情都能牵扯到我的外婆。 “你了解你外婆吗?”沉砚低声道,秦妙本人,我不了解,我只懂她作为我外婆的身份。 沉砚说还得好好了解一下这位道上称之为“妙姑”的女人。 “其实在这路上,不一定非要道行多高,巧舌如簧一样可以混得开,你外婆属于后者。”沉砚低声道。 他将我的脑袋抬起,把我的眼泪擦干,他说姑娘的眼泪最珍贵,不该伤心的时候就不能伤心。 沉砚低头,在我的额头上落下重重的一个吻,像是在给我支撑下去的勇气一样,他忽而伸手,将我捞在怀里,搂的很紧,紧的我快要喘不过起来。 他说川儿,你要记住,不论如何,我都站在你的身后。 他说川儿,不要怕,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眼眶再度不争气的湿润,我与沉砚认识的时间不长,甚至我们彼此都没有触摸到灵魂。 “要想了解我的外婆,就得去找我外公。”我低声道,稍稍恢复了一丝理智,外公是最了解我外婆的人,可是他现在连家门都不愿意进。 他们两个人的生活,就像是老死不相往来。 “正常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在你外公外婆身上才是最明显的。” 我点头,外公是在庙里面挂单的,跟和尚差不多,但是外婆,学得都是祖传的道术。 到城外寺庙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我很少会来找外公,一般都不会走那么远的路,爬那么高的山去找,以前我妈总说我不够虔诚不能去,现在才知道是道不同。 早晨的寺庙,香火也已经很旺盛了,我跟着他们一起上山,都是上了年纪的人,看我一个小姑娘,眼底都露出惊诧的神色。 入了庙门,小沙弥领我去见外公,他是个神奇的存在,穿着都是一样的,可是青丝却还在头上。 “川儿,怎么想起来见我了?”外公从屋子里走出来,跟我站在院子里,“好久没见你。倒是长高了不少。” “突然就想起来了。”我忍着眼泪,没敢跟外公说是家里出事儿了,只能先用客套的话去打消外公的防备。 外公笑笑,眼底起了一丝宠溺,他说川儿以前最抗拒这有香火的地方,说是熏得慌。 那是小时候,忽而想起,才觉得时间飞逝。 “现在也不喜欢。”我低声道,外公神色未变,说世人总是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有自己的偏好,都是很正常的。 “那外公你呢,为什么不愿意回家?” 外公说话的意境都变了,他说心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无所谓是一个固定的地方。 这话高深,我听得迷糊。 “川儿,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绕来绕去,不是你的风格。” 外公一言便道破我来的目的,倒是让我没那么慌乱,我拧眉,看向外公,寺庙里面来来回回不少人,见了外公也都挺礼貌的打招呼。 他们之间倒是熟悉。 “你能告诉我,外婆到底是什么人,不,是秦妙到底是什么人吗?” 外公愣了一下,忽而释然地笑了,他说我们朝夕相处,肯定能发现不妥。 “秦妙是什么人,我也只是略知一二,娶你外婆之前,便知道秦妙的名声,如雷贯耳。”外公轻笑出声,可是那会儿年少轻狂。只觉得越难驾驭地越想要去征服。 外公说他初见秦妙的时候,是在一个偌大的棺材店,里头摆放着很多的棺材,且都是被人用过的活棺。 一排排过去,甚是壮观。 “秦妙就坐在棺材上,笑意颇深地盯着我看,她倒是大胆地很,说你就是那个来相亲的人。” 秦妙说相亲可以,但是必须从这些棺材里,找到一副空棺材。 那时候的外公,可没现在这样离开,要是乱动了别人的活棺,那就是死路一条。 可是年少轻狂,怎么也都不会退缩,外公说他对我外婆,更多的其实是一种欣赏。 “秦妙为了秦家,牺牲了太多,跟我之间的磨合也越来越多。”外公轻声道。以至于到了现在,他们完全成了陌生人。 “她是个为了家族的事情,可以不惜一切手段,甚至亲手卖了女儿的人,在绾绾的事情上,我早就说过,不能嫁给祁海生,这样就是毁了绾绾的一生呐。” 外公说这才是他跟外婆决裂的导火索,是因为我的母亲。 我皱眉:“可是外婆跟我说,是我母亲执意这样做的。” “这世上怕是没几个人知道你外婆真的名字,她为自己设定的身份就是妙姑,旁人喊一句秦妙,只觉得自己懂了这个女人。” 外公说妙姑这个称号,在外婆十七岁那年就已经响当当了。 秦家有女叫妙姑,旁人都清楚地很。 我细细地听着,外公说外婆为了他们秦家,可以说是不择手段。 “试想你外婆要是真的阻拦,你母亲怎么可能嫁的了祁海生呢?”外公这句话说得不错,她的手段是很强硬。 这般说来,倒也没什么毛病。 外公说这一切都是外婆引着我母亲跳进坑里的,只是想要稳固整个秦家。 “她心狠呐,不服老。总觉得单凭她一个人,能闯出一片天,可不知道,现在的天,早就变了。” 外公说外婆会害死我妈的,不,已经害死了。 他倒是看的明白,可是外公无力阻拦,他只能发出一阵叹息,躲在这庙宇之中,沉溺在他的大胸怀之中。 “你外婆明着不喜欢这个女婿,可暗地里连通着祁家,做了不少事儿。”外公低声道,却也没有跟我详细说什么,他拧眉,“川儿,你往后可不要学着你母亲那样傻傻的,任由你外婆左右。” 他说你也不要学得像你外婆那样,霸道专横,非得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手心里。 “我父亲的事情,您又知道多少?” “川儿,这些当中的猫腻,你知道地越少越安全,你只要明白,好好陪着你母亲度过余生,能离开祁家就离开吧。” 外公这样说,之后也没能撬开什么话,他倒是不乐于说这些,但起码可以知晓,早前外婆说了谎。 我外公一生虔诚,如今在佛祖的庇佑之下,他绝对不会说谎的。 正说着话,有小沙弥过来,说是那香火的问题还没有解决,请外公过去一趟。 我趁机离开,沉砚说他也料到,我外公不会说更多的事情。 “在他们的心中,你还是一个小孩子,不该被牵扯进去。”沉砚低声道。 我倒是也想象之前那样,被彻底地蒙在鼓里才好,省得现在这样,难受的很。 家,是回不去了。 电话再度响了,依旧是我妈的来电,她在那边剧烈地敲击着屏幕,我知道她不能说话。 “妈,你到底怎么了?”我忙问道,她很焦灼,能听得出来声。 咚咚咚≈ap;ap;s;≈ap;ap;s; 那边还有嘈杂的脚步声。 沉砚要我换一种问话。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是的话,你就敲三下。” 我妈果然敲了三下,可就在我想继续问她的时候,手机落在地上,嘟嘟嘟 再没了声音,我内心焦灼,我妈这是打电话来跟我求救呢。 我手心冒着冷汗,蜷缩在手腕上的灵儿也变得有些焦灼,它早前很安静的,现在却变得有些狂躁,在手腕那儿一圈圈游走。 我忙往外婆的小区去,可是到屋子里的时候,却发现里头没有人。 甚至里面杂乱不堪。 “沉砚,我妈不见了!” 我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死死地攥着他的手,他让我别着急,兴许是被我外婆带出去了。 可我怎么可能不着急,我妈之前还跟我求助呢,我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找到那个掉落在地板上的手机。屏幕已经砸地粉碎。 我伸手,重新把手机解锁,亏得我妈是用我的生日做密码,不然还真打不开。 在给我打电话之前,我妈给我爸打了三个电话,都没有接通。 我忙查找短信,有几个残缺不全的数字:54896 我忙拿手机拼了一下,九宫里面,是救我的意思。 我妈在求救,之后短信也没发出去。 沉砚眯着眸子,在房间里走了一圈,他拧眉:“嘘。” 他忽而抱起我,一把躲在窗帘后面。 门吱啦一声打开,从外面有人进来,我的一颗心微微颤抖,等见着有人从门外进来,外婆喘着粗气,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她身后跟着一个男人,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 “非得这么着急吗?” “绾绾有生命危险,你说我能不急吗?” “妈,你再这样下去,迟早被绾绾害死。”那人沉声,穿一身月白色的休闲衣,我隐隐觉得有些熟悉,想起摆在外婆房间里那张黑白照片,我忙捂住嘴巴。 “姐夫呢,你通知了吗?这事儿还是得跟姐夫说说才是。”是秦越,我的小舅舅秦越,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为什么还会出现,而且他的容貌还在变化。 信息量未免太大了。 秦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跟着外婆一起往她房间去,沉砚带我过去。 外婆的这栋房子,是她自己设计建造的,我以前来的时候,只觉得景致独特,可是这一次。却被里头充满的玄机给吓坏了。 “犯得着对绾绾下这样的毒手吗?好歹是你的女儿。” “她那个女儿,也不知道哪里得来那么多消息,我怕她会反我。”外婆沉声,说我最近的性子越来越叛逆,甚至有的时候,很明显在冲撞她。 外婆的声音很冷。 “是小川吗?她不是这样的人,会不会是你们瞒着她太多,现在让她有些抗拒。”秦越轻声道,我处于极度的震惊中。 外婆说先不谈小川,先把绾绾弄醒了再说。 “你昨晚叫我过来,把绾绾弄成这样,就是为了骗小川?”秦越拧眉,看向我外婆。 外婆点头,叹了口气:“可是没有想到,那个死丫头,居然就那么信顾玄武,顾玄武有什么好,你说我们拷问那么久。所有手段都用上了,偏偏就是不知道顾长彦的墓在哪里。” “妈,那是祁家的事儿,你怎么这么上心?”秦越拧眉,说他有些不懂,这事情从很早开始,外婆就已经关注了。 外婆清冷的笑声,说秦越不会懂得。 “难不成你也对那祁家尸骨感兴趣?顾长彦练得可是邪功,就算那些尸骨有用,那又能怎么样?难道您” “住嘴,瞎说八道什么,我像是那样的人吗?”外婆寒声,她说这是替小川着想,要是换做以前,还会相信。 可是现在,耐心一点点磨光。 里头没了声音,听到门打开,又关上的响声,沉砚说怕是进了密室。 他带我躲在房间里很久,才出去,一直等到安全的时间,才在屋子里找密室可能存在的地方,对我而言,必须争分夺秒。 那道暗门打开的时候,里头出现半座假山,吓得我连忙后退了一步,水流的声音很清晰,像是有个瀑布在底下一样,这样恰好掩盖了我们开门的响声。 我跟着沉砚下去,楼梯通往下面,诡异的很,底下还有一条暗河。 这座楼像是被架空了似的,暗河流过,有很清脆的响声,稍稍靠近一些,都冰的不行。 难怪夏天总爱跑外婆家,原来是这样。 那暗流之中还有一些黑色的小鱼,沉砚要我千万不要乱动,他抱我过去。 我们抵达门外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焦灼的声音。 “快,妈,快来不及了,绾绾大出血了。”是秦越的喊声,我的心攥起来。 里面慌乱得很,我却只能靠在门口,听着他们的对话。 “让你小心一点,怎么偏偏就这样了,绾绾要是出事的话,你也别想好过!”外婆呵斥一声。 “明明是你让我给她弄得,我都说了,就算仿照顾家禁术,那也是有风险的,可是你不听。”秦越跟外婆吵了起来。 外婆冷笑一声:“你现在是在呵斥我吗?秦越,还不快点救绾绾。”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就这么一个姐姐,可是绾绾身上的药性,现在在发作,你看到了吗?双眼猩红,皮肤在融化,你看到那些血肉了吗?” 秦越一直在质问。 外婆崩溃地很,一直在喊:“快点,绾绾不能有事。” “晚了,一切都晚了,再不动手的话,等下绾绾就会杀死我们两个了。” “你去找小川,让她回来,马上就换血,就算小川死了,我也要救起绾绾。”外婆颤抖,“不,我去找小川,你去找你姐夫,速度要快。这铁链,她暂时还挣脱不开的。” 说完,两人就从里面出来,我跟沉砚一起躲在黑暗中,亲耳听到这样的话,那是多么的震撼。 我哑口无言,急忙跟着进那间屋子,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怪物,被铁索刺透,穿过骨头,手那儿有两个,都给牢牢地锁在墙壁上。 “妈妈?” 我喊了一声,那个血人原本很痛苦,她忽而抬起了脸。 五官都成了血,血肉模糊一片的五官,什么都已经看不出来,唯独那双眼睛,依旧能偶看到光彩。 她闪烁着眼底的泪花,哽咽。 “妈妈,我救你出去。”我轻声道。 可是那血人却往后退了一步,她尚且还存了一丝理智,在那儿摇头,很害怕,瑟瑟发抖的模样。 我妈在挣扎,在痛苦的边缘挣扎,也想着要脱离这铁链的控制,忽而就那么冲上前来,血脸死死地贴着我的脸,可我却没有半点回避的意思。 沉砚说我母亲的情况很糟糕。 “那药已经入了血脉之中,就算是换血,也没有用了,你的外婆,不过是抓着最后的期望。”沉砚凝声。 我妈却在此刻,盯着沉砚看,那眼神像是在探究。 我第一次带着沉砚出现在我母亲的身前。 她愣住了。 “这是沉砚,我的鬼夫君,妈妈,我嫁给了他,他对我很好。” 他很厉害,可以保护我。 我妈闭上了眼睛,像是欣慰一样,在那儿点头。 我一度觉得我妈是存了理智的,她是清醒的,并非之前所说的那样,被药性吞噬。 我早就哭成了泪人,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我妈张合了嘴巴,不知道想说什么。 她颤巍巍地道:“小小川,你快走吧。” 你快跑吧,别被他们抓到了。 我妈闭上眼睛,她叫我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她一直在那儿摇头,可我怎么走得动,双脚软得很,瘫在地上,沉砚强行将我抱起。 我心底酸涩,我知道这一次离开,意味着什么。 沉砚在之前就已经宣判了母亲的死亡,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她早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沉砚说母亲死了,才是真的解脱,她活在这个世上太痛苦了。 隔着那扇铁门,我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吼声,是那药性慢慢将她侵蚀,我明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明明清楚外婆他们要做什么。 可我无能为力。 被强行带走,手机一直在震动,外婆满世界的找我,可是此刻我的心却碎了。 我的脑海里,一直徘徊着我妈那张脸。 她说小川快跑。 小川再也别回头了。 她看着沉砚,又看了看我,就闭上了眼睛。 我浑身战栗,想死被火烤了一样。沉砚带我来到沙滩前,将我放在软软的沙子上面,看那潮水来来回回。 我却像是一个木偶一样,没了提线。 “你说,我是不是狠心的人?” “川儿,哭吧,哭出来,人就好受了。”沉砚低声道,说这样的生死离别,人生在世总是要经历的。 “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 我靠在他的身上,浑身都在颤抖,那是害怕,那是恐惧,那是不争气。 第一次直面这样的痛苦,我以后再也不能看到那个任性,大大咧咧的母亲,那个会冲我吼的母亲。那个甚至会为了别人着想吼自己女儿的母亲。 我再也见不到秦绾女士了。 我接通了外婆的电话。 忍着哽咽。 “你在哪里,你母亲她怕是不行了,川儿,她说要见见你最后一面。” “什么?”我佯装,当自己不知道,越发觉得自己虚伪。 外婆那边哭得声嘶力竭,她是真的焦灼,也是真的在骗我。 “外婆,可我赶不回去。” “祁小川,你到底有没有心,你妈都这样了,她就想着见你最后一面。” “外婆,别再骗我了。” 我挂了电话,不管她会怎么想。 忽而觉得自己好累好累,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累的不行。 像是灌了铅似的,难受的很,头晕乎乎的,脑袋那么沉,眼睛疼得不行,我躲在沉砚的怀里,坐在他的身上,像只乌龟一样,死死地缩在自己的龟背里。 就这样一个姿势,一直过了整整一天,从日落,太阳的余晖洒满整个沙滩,到现在月亮爬上来,吹着冷风,像是一座沙雕一样,伫立在这一方天地。 沉砚一直陪着我,到天亮,沙滩上面有人来,那种诧异的眼神,像是看了一对野鸳鸯一样。 他拨弄我的四肢,我感觉自己浑身都肿胀起来。 后来。我爸也给我打了几个电话,他说川儿,你在哪里,回来见见你母亲最后一面。 我甚至谨慎地觉得这些都是陷阱。 次日,我很清楚,我母亲捱不过去,我重新回到外婆家里的时候,却见着满屋子拉起来的白色帘幔,外婆倒在那儿,哭得像是泪人一样。 我妈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早前血肉模糊的模样也不见了,换而之的就是现在这样,眉清目秀,梳着好看的发髻,画着浓妆。 一身素色的衣服,显得没有那么浓烈,她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儿。 我看到眼前的画面。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妈” 我的声音近乎沙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住不倒下的。 “你满意了吗?祁小川,你现在满意了吗?”外婆浑身颤抖,指着我,像是指着一个仇人似的,“绾绾躺在那儿,永远不会醒来了。” “求求你,不要说了,我求求你!”我吼道,外婆一副指责我的样子。 可我看着躺在那儿的母亲,呼吸都觉得好难受,整个胸腔燥热的很。 外婆说我才是凶手,我才该死。 “不,不是的。我妈成今天这样,都是因为你们。” “住嘴,你给我滚,永远不要进我秦家大门!”外婆指着那扇门,吼道。 我摇头,不,我要送我母亲最后一程,她本不该这样,不该承受这一切。 为什么此刻,外婆还是那样,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恶狠狠地看着我。 本站访问地址p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1、彻底的深渊 第117章 “谁害得我妈成现在这样,你会不清楚吗?”我拧眉。73483 对上外婆那双,如若冰寒的眼神,在她的眼底,我看到了死亡的气息,她想要我死呢。 多么可笑的事情。 她忽而狰狞着一张脸:“祁小川,你是祁家人,早前要不是因为绾绾,你以为我会管你?” 外婆说对于我的一切,只是基于她女儿的身上,她说我是祁家人,活该承受这一切。 “你自以为很聪明,对吗?但我告诉你,祁小川,这只是一个开始!” 外婆的情绪慢慢接近崩溃,早前说话的声音还是很稳的,这会儿听着已经彻底没了逻辑。 我被外婆赶出家门的时候,恰好遇上急匆匆赶回来的父亲,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直直地朝楼上去。 我吸吸鼻子,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会过去的。 可是我没有勇气来承受。 我被祁家抛弃了,也被秦家抛弃了。 从我父亲的行为上面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从头至尾,在乎地只是我母亲而已。 我真的如同我外婆嘴里,是个附赠来的玩意儿。 不知道是怎么度过这一天的,在人群里穿梭,沉砚一直跟在我的身后,他什么都不说。我站在喷泉面前,看水喷上来,落下去,我在池子旁边,看那些五颜六色的鱼游来游去。 我躲在茂密的树林里,将自己掩盖起来,不让别人发现。 我甚至想要从江上跳下去。 沉砚一把攥着我的手,江风吹过我的脸颊,吹开我的头发:“川儿,就这样,被击溃了吗?” 我泣不成声,被他一把搂进怀里:“我所有的回忆,都成了这样的残酷,我以为我有一个美好的家庭,那是我的港湾,可是现在呢,一切都破灭了。” “沉醉在自己梦里的人,你是永远都叫不醒的。为了这样的人,伤害自己,值得吗?” “可她是我的外婆,他是我父亲啊,我怎么可能舍弃?”我盯着沉砚,那种难受的感觉,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 沉砚低声道:“血缘,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可也是最荒诞的。” 他说怎么可以为了血缘关系,把自己都弄丢了呢。 他伸手,落在我的脸侧,指腹温柔,带了一丝丝凉意,略过那湿润的眼角:“不准再哭了,你想你母亲的悲剧继续下去吗?” “不,我绝对不允许。”我摇头,“余欢是无辜的,我妈更是无辜的,他们凭什么!” 沉砚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外婆费尽心思要你母亲嫁入祁家,想要拿到的也是祁家原来有的东西,据我所知,妙姑这一生,都在致力于提升自己的道行。” 沉砚说外婆想要的,也是祁家传下来的秘术。 “可是当你母亲嫁入祁家之后,你外婆才发现,这才是一个深坑。早前祖上传来的东西,其实都不存在。”沉砚低声道,可是这一步已经迈出来了。 没有再收回去的理由,我外婆便用我母亲的真爱做幌子,来麻痹自己。 沉砚说我是祁家人,我才是能够掌控现在这样局面的人。 “传闻祁家之人死后,将尸骨烧成灰烬,能得到一颗类似于舍利的东西,将这些东西拼凑在一起,能得到祁家秘术。” 沉砚眯着眸子,他忽然跟我说这么多,以前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的事情。 “祁家秘术,可以起死回生,这才是世人想要的。也是你外婆,不惜一切的手段,想要争取的。”沉砚凝声,他说这些都是最近调查祁家跟秦家,才得知道的。 我微微颤抖:“起死回生?” 世间真的有这样的秘术? 沉砚也说这个事情,真假不置可否,但是很显然,我外婆心动了。 “而且秦妙姑在嫁给你外公之后,还跟别的男人交往过密。都说她手腕惊人,可是川儿,一个女人,最好的武器。” 便是她自己。 秦妙用自己作为武器,打开不少大师的嘴,包括彭老与她的交情。也始于一场暧昧的局。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我托朋友从灵调里面弄出来的,之前不想跟你说,可是现在,怕你对他们还抱有幻想。”沉砚说之前不想伤我的心,可是现在呢,他怕我会想不开。 我心攥着,却不知道此刻什么感觉。 想哭也哭不出来了。 “所以,为了这样的人,心疼,她却半点悔恨之意都没有。秦绾能走到这一步,完完全全都是你外婆一手造成的。”沉砚轻声道。 他说的没错,可是心口还是那样的疼。 他搂着我,轻声道:“祁家回不去了,你可以回沉家,沉砚的宅子,可比祁家好多了。” 他抱着我离开,往他所说的沉家小院子去,没想着他在市区还有自己的房子,在西区一片人造草原的后面,是个别墅群,沉砚说这是沉家早前留下来的。 现在没人会住,让我跟着他一起搬进去。 房子一整栋,坐落在山丘上,从上面看可以看到一整片人造大草原。 沉砚拥着我,轻声道:“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我看着底下那开阔的绿地,不禁潸然泪下。 他说我越发爱哭了,早前遇见我的时候,都没觉得我这般爱哭。 “之前?”我愣了一下,难道不是因为傅洛给我戴上这玉镯子吗? 沉砚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说我肯定猜不到,在我们刚刚进村的时候,路边遇见一只小刺猬,傅洛说要抓起来,拿去养着玩。 我看到那刺猬的脚下有根钉子,便伸手替它拔了出来。 沉砚说那只刺猬,就是他。 “什么?”我讶异地很,沉砚继续道,完全不在乎我是不是被吓坏了。 他说也是他蛊惑傅洛拿下墙壁上的玉镯子,我就觉着奇怪,傅洛眼中爱得可不是这些,更不会强行将玉镯子给我取下来。 “你倒是心机很深嘛。” “这不是为了抱得美人归,不然谁做这些。” 沉砚低声道,说起来倒是有理的样子,嬉闹之间,他一把将我抱起,放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他微微靠近,将我搂在怀里。 “再过两天,你就要上学了。” 沉砚提醒我,我愣了一下,假期过得太快,我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学生,早就是个社会人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说我不想去念书了。 “不可以。”沉砚低声道,“川儿,现在发生的事情,之于未来,只是皮毛,你懂吗?该要做的事情,不能因为这些而停下来。” 可是,去学校,意味着就要见到傅洛,见到那群同学,他们肯定会问我,杨雪绒去哪儿了,我最不想见的人,还是陆晋深。 沉砚说得没错。我点头,吸吸鼻子,靠在那儿。 昏昏沉沉,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有人拿着小毛毯将我卷起,放在柔软的床上,能听到他轻柔的声音,说着安慰我的话。 眼睛肿的就跟鱼眼似的,红红的,像是一只兔子。 醒来的第一件事,沉砚便将我手上的小黑蛇灵儿给拿了下来,喂养了几滴血给他,它张开嘴巴,整个都是黑色的。那尖利的牙齿,看着咬一口下去就得死。 父亲给我打电话,说要见我一面,我心情沉重,本不想与他见面,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该去见一见。 祁海生站在岸边,我遥遥地看着他的背影,忽而觉得眼前的祁海生,与我印象中那个慈爱老实巴交的事情不一样,他的身上甚至带了一丝别样的光芒。 “你来了。”父亲的话很苍白,很平静,很冷淡。 “是,我来了。如果因为妈妈的事情。你要来质问我的话,我还是那个回答,我没有害死她。” “川儿,你先别激动。你是祁家的人,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父亲,我不希望你拿祁家的人,还是秦家的人来约束我们之间的谈话。实话跟你说吧,我不想掺和你们这些纠纷。但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害人。” 祁海生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种正得意的笑容,也是早前父亲脸上不曾有的。 我一度怀疑,父亲的身体里面是不是住着两个人,可是现在清楚了,只是早前自己看不清。 “余欢的事情,是你对绾绾说的吧?”祁海生看着我,我点头,他清冷地笑了一声,说我为什么要拿这些事情去刺激我母亲。 “你做鬼奴的事情,又从何说起,母亲她说为了你,甘愿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可是你呢?”我步步逼问,情绪略微有些激动。 我甚至快要不能掌控自己。 我害怕会伸手,一巴掌打过去。 “我跟绾绾是真爱,不然不可能生下你。祁小川,你要记着,你这辈子都欠了绾绾的。” “所以呢,我欠了我的母亲,我母亲临死前,还在叫我跑。” 我满脸愤怒,眼底猩红,盯着这个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的男人。 他的眼眸之中,多了一份奇怪的神色,那诡异的眼神,抬起头来:“你逃得掉吗?” 我心底咯噔一下,想往后退一步,可是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外婆跟小舅舅秦越。 “你你们” “害死绾绾还想逃跑,祁小川,你该死。”外婆拧眉,狰狞着一张脸。 “呵。”我冷笑出声,一点儿恐惧都没有,取而代之地是心寒,沉砚说得没错,我不该抱着期望,那么一点点仅存的期望。 “你们到底拿我当什么,既然这么不待见我,为什么还要生下我。” “你是绾绾的孩子,绾绾没有做到的事情,自然由你接着来做。” 这是一个天罗地网,我不可能逃得出去的天罗地网,他们早就布置好了,只是为了等我上钩。 沉砚轻声道:“别怕,这些人暂且还不是我的对手。” 心被伤了,浑身麻木,就在他们要将我抓住的时候,一道黑烟腾起,我听到外婆痛苦的叫声,他们纠缠在一块儿,可是我早就被沉砚带着离开。 最后一丝丝的希望,都破碎了。 “你看到了吧?”沉砚拧眉。 我点头。 浑身麻木,被他带回去之后,连说话都说不出来,四肢酸痛,身上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一样,喉咙干涩,全身跟海绵似的。 一直持续了整整一天,水也喝不下,倒是把沉砚给急坏了。 可他也明白,这是心底的伤,时间才能治愈。 夕阳西下,我坐在地毯上。看着对岸的风光,忽而站起身来,沉砚替我拿了一件披肩,像是老夫老妻的感觉。 “起风了。” “我不冷。” “还是披着吧。” 犹如行尸走肉一般,跌跌撞撞,一个不小心就碰得满地都是碎片,光着脚踩上去,竟然不觉得疼,沉砚看着心疼,却也没有责备我。 他知道,此刻的心弦,只需要一根稻草就可以彻底压坏。 他抓着我的脚,拿着镊子,一点点将里头的玻璃碎片夹出来,脚下早就已经血肉模糊了。 “不疼,竟然一点儿都不疼,沉砚,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川儿。”他忽而愣住,看向我,义正言辞,“能不能不要折磨你自己?” 我摇头,憋着哭,憋着眼泪的劲儿:“如果我不曾在乎过,或许这里没那么疼,疼到身子都坏了。” 他很小心,玻璃碎片儿都拿出来了,沉砚跟着我,寸步不离。生怕我会做什么傻事。 一直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收到顾玄武的短信,我才猛然清醒过来。 “他说了什么?” “他离开了。”顾玄武在短信上说,有些事情,没必要留在心底,就比如这几天的事情,他说小川,其实我知道是谁在背后下得手,只是他不确定。 但是通过昨晚,他更加笃定,这件事情跟我外婆他们脱不了干系。 我回了他一个短信,他明明知道外婆他们心底存了恨意,甚至要伤害他。可是顾玄武选择的是离开,这不是他的作风。 “可这却是我的追求,师父早前犯下的错,该承担的我会承担,但是不该承担的,我也不会让他成为罪孽。” 顾玄武最后给我发的话,我递给沉砚,沉砚眯着眸子:“他倒是难得通透,估计也是怕你夹在中间不好做人。” “我哪有那么重要,别瞎说。”我轻声道。 兴许顾玄武是真的不在意呢。 这几天的事情,扰地我有些难受,学校开学的节奏彻底打乱了我的生活,辅导员一早就通知要见我一面。 沉砚一早就神神秘秘地说要给我一个惊喜。 可是半天人影还没看到,我站在学校门口,莫名有些心慌,我甚至害怕会冲过来一个人,将我带走。 神知道这样的第六感这么强,忽而跑过来的中年女人,穿长腿黑色袜裤,和小短裙,行色匆匆,求助般地看向我:“你是祁小川吧,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我是你母亲的好朋友。” 她沉声,我愣了一下,我妈嫁给我爸之后,基本没有朋友,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警惕的很,她好像知道我会怀疑,轻声道:“在你母亲出嫁之后,我们就没联系过,但是昨天得知秦绾去世,我就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 她跟我说,我母亲抱怨过父亲工作太忙。 “我就建议你母亲去公司找找你父亲,结果你猜怎么着,祁海生在外面养了女人,而且还不止一个,你说这看着老实巴交的人,怎么偏偏做这种事情。” 这女人说她怀疑我妈不是生病死的,肯定是祁海生伙同外人,一起动的手脚。 “那小狐狸精长得别提多好看了。”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你爸的公司地址,我也给你。” 她从兜里拿出一张纸,皱得很,早就写起来的,她说以前秦绾都没有说介意,她也不好意思插手,现在呢,秦绾死了,她觉得其中有诈,才来找我的。 “那谢谢您。” “孩子,你可涨点儿心吧,那会绾绾可是费了多大的劲儿,才生下你的,她待你好,也希望你也待她好。” “阿姨,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我妈白白死了的。” 她又匆忙离去,我再度酸了鼻尖,站在那儿。 “哟,我当是谁呢,你还敢来学校,小川?”身后响起一道声音,像是闪电一般,直达我的内心。 傅洛身边跟着两个女人,画着浓妆,穿得也跟她差不多,一身名牌,她居高临下看着我:“还以为你从此当一只缩头乌龟了呢。” “傅洛?”我凝声,四下看了一圈,这儿人慢慢变少,万一她要对我动手的话,那就是瓮中抓鳖。 傅洛缓缓朝前面走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在紧张什么?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呢,祁小川!” 她喊我的名字,几乎是咬牙切齿,我不知道她的恨意从哪里来。 傅洛在我身前,轻声道:“亏我为了你,甚至想着去偷你的尸体,可是你呢,摇身一变,从杨家村出来了,倒是剩下我,一个人承受痛苦,你知道我被那群人当成什么了吗?” 傅洛狰狞着一张脸,她说这一切都怪我。 她说她被送去野庙,成为圣女,身上满是伤痕,还被那个男人 说起阴帅,她倒是有些避讳,不敢直接说那个男人怎么样。 “怎么了?”我挑眉,“那男人活儿不好吗?傅洛,你扪心自问,有什么资格质问我?是谁,推我进棺材,是谁那么心狠手辣?是你,是你选择出卖我的。” 傅洛站在那儿。 我气得浑身颤抖,我不是小绵羊,不该承担她这样无来由的怒火。 “你知道我被钉在棺材里的绝望吗?你知道我跟傻子冥婚的绝望吗?我以为自己会死在那儿。” “可是你逃出来了。” 傅洛冷冷地笑着:“不像是我,却失了一辈子的自由,永远都要侍奉在他身侧,就怕哪一天,他腻了。”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祁小川,你真是心狠呐,我有的选吗?在野庙,我不屈服,只有死路一条,而且下场极其惨烈,他们会分了我的血,吃了我的肉。”傅洛笑笑。 “你不也安心于现在的生活,有必要羡慕我吗?” “是呢。我羡慕什么,你妈都死了,还是被折磨致死,那尸体可是烂的很呢,还以为你家里多和睦,原来之前也不过是虚伪的很。” 傅洛那轻蔑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搞得我特别不舒服,我不擅长撕逼,但也绝对不容许傅洛这样对我。 “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说吧,难不成你还想在这里杀人?” “阴帅说了,留你几日,我也不会对你动手。但是祁小川,你得记住,你我之间,可没了昔日的情分。” “川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身后是沉砚的声音,我猛地回头,见他一身休闲装,跟我一样背着书包,一副学生的模样,他走过来,一把攥着我的手,对傅洛道:“你没资格跟她说话。” 那一句之后,傅洛彻底黑了脸,而沉砚却不管不顾,攥着我的手离去。 “等等,她现在是阴帅眼前的红人,你就不怕” “他倒是自保的功力都没有了,谈何帮这个女人?”沉砚眯着眸子,原来他是留着后手,难怪这段时间陪着我,那么轻松呢。 沉砚说他之前联合阴司,在阴帅修行的时候,打乱了他的心脉。 “他身上的女人,被我掉了包,不是阴命女,而是个变了性的男人。”沉砚说这也算是阴帅自食其果,他以女人作为修行的基础,早就该承受后果。 我拧眉,这人还真是厉害。连这样的招数都想的出来。 佩服,实在是佩服。 “娘子不需要这样佩服为夫,等会儿只需要对我这个转校生好一些。” “转校生?你年纪那么大了,行不行?” 我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这人还真是有办法,把自己伪装成我们学校的学生,沉砚说这方便以后护着我,我看是方便调戏我吧。 这是要我来上学的真正目的吧。 这人,我斜睨了他一眼,此刻的沉砚,正得意地笑着。 他说娘子,我行不行,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这声音还不轻,旁边的人头来异样的眼神。简直羞涩地很。 本站访问地址p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2、阴阳师俞桑 第118章 谁要我死 沉砚这一出现,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看得那些妹子心花怒放。 不免有些后悔,不该让他这副样子出现。 我去找辅导员,他沉着一张脸,面色阴郁地盯着我看:“杨雪绒的事情,你是不是该好好跟我解释一下?” 我猛地愣住,杨雪绒对外公布,是突发疾病意外身亡,现在却要我给个解释,这算是什么事儿。 “她是生病” “拿这样的借口,忽悠谁都不会相信的,傅洛说是你的原因。”辅导员是个中年男人,长得高瘦高瘦的,小平头,一双眼睛很大,长相略微有些贼。 我摇头:“杨雪绒的死因,您去跟她家里人了解就好,我没有做过违心的事儿。” “你们去杨家村,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一个死,一个伤,回来之后直接退学。还有你跟傅洛不是最好的朋友吗?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的话很多很密,一下子砸下来这么多的问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回答。 “这些都是私事,不方便回答。” “是吗?”辅导员轻笑一声,“恐怕没那么简单,祁小川,我告诉你,再没多久你们就要毕业了,你最好不要给我搞事情。” 他压低嗓音,要我在毕业前千万不要闹出大事,亏得杨家村偏远,暂且没有关注这件事情。 我愣了一下,懒得理会他这样的人。 从里头出来倒是松了口气,沉砚急忙走过来,牵着我的手,低声道:“他找你什么事儿?” “没什么,就是杨雪绒突然出事了,多少要过问一下的。” “嗯,没事就好。” 沉砚一副心事沉沉的样子,我摸不准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从行政楼下来之后,前面围着一群人,有一辆车子拦在那儿。 “都让让吧,怕是不行了。” “出什么事情了?” “被撞死了,血肉模糊的,你说好好的一个年轻人,怎么走路就不看前面。” 我从那群人身边走过去,看到那团血红色的肉糊糊,被撞得很彻底,本想拉着沉砚一把,却见着他看向明湖畔柳树那个方向,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回过头来,嫣然一笑。 那笑容很美,很媚眼,沉砚愣了一下,微微皱眉,心事写满他的脸。 “怎么了?” 他没有听到我的话,像是被人摄了心魂一样,我伸手拉了他一下,沉砚才转过头来:“走吧,太过血腥,没什么好看的。” “又是春希路这儿,你说怎么回事,这个月都第三起了。” 有人轻声嘀咕,我顿住脚步,那人见我盯着她看,立刻转过脸去。 大概是我的眼神太过犀利。 “你刚才说什么?” “就这儿,第三起车祸了,你们不知道?”她侧过身子,特别神秘地跟我说,压低嗓音,“就之前那校学生会会长,也在这儿出车祸了,可他命大。” “你说陆明轩?”我皱眉,看着那人,她点点头,一副花痴的样子,说什么还真是可怜了。 “陆明轩走路不看前边,这么宽的路,都能被撞上。” “谁知道呢,都说中了邪。” 那人说什么前几天行政楼下,可是挖了一具干尸出来的,他们都说是那具干尸的问题。 沉砚拽了我一下,这些事儿听着都很荒谬,可是联想在一起,竟然让人觉得背后一阵发凉。 “你说真有诅咒这种事儿?” “杨家村的降头,这么快就忘记了?”沉砚眼眸之中带了一丝笑意,伸手拉着我朝前面走去。 “那你信,这是个诅咒吗?” 沉砚说就算是诅咒,那又怎么样,他忽而顿住脚步,眯着眸子:“倒是这个陆明轩,娘子可是要好好解释一下。” “就是一个认识的朋友,至于这么紧张吗?沉先生?”我挑眉,全然不管这男人心底在想什么,知道他只是开玩笑,并非真的吃醋。 我眯着眸子,猛然抬头,看到图书馆自习教室,落地窗前站着的白影,她在看我。 像是幽灵一般的眼神。 “你怎么了?”沉砚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落在那个女人身上,他也同样怔住了。 她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就那样看着我们,忽而消失。 莫名出现的白衣女子,以及沉砚那耐人寻味的神色,都让我觉着有些不舒服。 开学第一天,照例有开班会,新转来班里的人不止沉砚,还有一个染着灰蓝色头发的小女孩,之所以说是小女孩,她长得很小巧,身上穿一件不太合身的袍子。 跟现代人的装扮不太像,头发是用红色的头绳竖起来的,人看着灵巧地很,可是偏生那眼神莫名地高冷。 她叫俞桑,只说了这一句,便不再继续,纵使底下的男人热情高涨,她也不管不顾。 沉砚更是一言未发,直接朝我这边过来。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他坐在我的身侧,俞桑却一直盯着他看,那不是其他女孩子那种爱慕的神色,更像是在审视,特别大胆的审视。 我抬眸,跟俞桑对视一眼,女孩儿的眼神干净,明眸微转,特别正义凛然的样子。 “她怎么一直盯着你看?”我问沉砚,他笑笑,说俞桑是有来头的人,他要我去看她胸前那个徽记,是阴阳世家俞家特有的,而且俞桑的徽记是金色。 这就说明,她是一个上等阴阳师。 “阴阳师?”我凝眸,沉砚点头,说俞家一脉的阴阳师,跟日本联系比较深,修的也是与日式比较相近的道术。 我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难怪她会盯着沉砚看,大抵也是看出有什么不妥了吧。 一场开学大会,听得我云里雾里,傅洛没有出现,大抵是不屑于来这样的场合。 期间我去了一趟厕所,却被人堵在门口,见是那抹小小的身影,俞桑“嘘”了一声,她叫我别说话,紧接着将我带到旁边一个空教室前。 “你最好远离你身旁那个男人,他或许不是人。”俞桑低声道,她说虽然这么说,我听着可能荒谬地很,但这就是事实。 俞桑说沉砚太过危险,我若是继续跟他纠缠下去,只怕会遭到杀身之祸。 “哦?他不是人,那是什么,是鬼,还是怪?”我轻声道,俞桑愣了一下,她很认真,说这几天大学里可不安生,她能告诉我的,只有着一些。 如果我执意跟沉砚纠缠下去,兴许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俞桑忽而笑了,无奈地自嘲,她说她这算什么,多管闲事,我肯定不会信的。 “我信。”我凝眸,俞桑愣了一下,“从你阴阳师的身份上,我就信了。” 俞桑怔了一下,我继而道:“俞家特有的阴阳师,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她的眼底起了一丝警惕,见我这么快便拆穿她的身份,更是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兴许是有道行的,可是却无比的单纯。 俞桑涨红了脸,可是眼底却依旧高冷,不像是那种被我看穿之后,有的神色。 “你也是修习道法的人吗?可是为什么你身上一点儿气息都没有。”俞桑愣住,她说是谁派她来的,这是机密,但是针对的绝对是这几天,学校出现的案件。 “不是寻常的车祸,而是受了蛊惑,我都看过了。” 俞桑低声道,转而从那扇门出去,她忽而转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希望未来我们不会站在对立面。” 小小的身影消失不见,我也跟着出来,可是迎面而来的男人,倒是吓了我一跳。 “这不是小川吗?你家阿深呢?”陆明轩拄着拐杖,朝我这边过来,嬉皮笑脸的样子,很欠揍。 我凝眸:“你怎么这副样子?” “这有什么好说的,被车撞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么平的路,还一个踉跄,差点就死了。”陆明轩笑得很明媚,说什么幸好戴着他奶奶给的护身符。 我客套地说了几句安慰的话,陆明轩上下打量,他说小川你似乎不太一样了,更有女人味儿了。 “你说这话很欠揍呢,在你们眼底,是不是只有美女才有吸引力?” “你还别说,要不是因为一个美女,我至于这样吗?” 陆明轩说他其实是被一个女人吸引的,才忘了看路,谁知道那么一小会儿就有车子过来,直接就将他给撞开了。 “女人?” “绝对是校花级的,不过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我们学校有这样的妹子。” 陆明轩嘟囔着,就在这会儿,沉砚从教室里面出现,视线落在我们身上。 他朝这边过来,全身冷冽的气场,倒是吓了我一跳,他走过来,低音炮:“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这是?”陆明轩指着沉砚问我。 沉声上前,霸气地牵起我的手,宣示着主权,低声道:“我是她的未婚夫。” 陆明轩满眼错愕:“不错啊,小川,这动作倒是快得很。” 我稍稍松了口气,得亏这人没提起陆晋深,毕竟他俩以前还是有交情的,所谓的陆家帮里头的人。 我笑笑,陆明轩说他一会儿还有事情。 我抬头看了沉砚一眼,嗤嗤地笑了起来:“你知道,俞桑跟我说了什么?” 他愣了一下,顿在那儿。 “要我离你远一些,不然兴许会死。” “你敢。”(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3、她是蝶魄 第119章 沉砚说俞家阴阳师多数服务于灵异调查局那边,故而俞桑会出现在这里,肯定也是那边派过来的。 “你说之前陈琛那个灵调?”我拧眉。 沉砚点头,却又摇头,说灵调里面有陈琛不假,但其实是有两股势力。 一是陈琛,二是俞九龄。 俞桑就是俞九龄手底下派过来的,不知道是本家的,还是旁系。 他说在这样的家族里头,血缘关系和天赋无比重要,所以俞桑看着略微有些呆板,这就是学院派的产物。 但不得不说,她年纪轻轻就已经到了黄金级别的阴阳师,实在是难得。 “估计俞九龄这一次也只是想历练她一下,毕竟一个大学里头也不可能生了太大的风浪。”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早前还是晴朗的天,这会儿倒是变得阴沉地很,开学典礼也只是仪式而已,就在我们下楼的时候,却见着陆明轩一瘸一拐地朝这边过来,神色慌乱。 “小川,别过去,别过去,那边有鬼。” “大白天的别胡说!”我压低嗓音,陆明轩稍稍恢复了一些神智,他说原本想去看看能不能偶遇那个美女,可没想到他好像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陆明轩扬了扬手里的珠串,说那是他奶奶在他来学校之前给他的。 “我奶奶说戴上这个,鬼怪不能近身,还有可能见着。就是一个白衣女鬼,头发那么长,半张血脸,还有金色的蝴蝶纹路。” “在什么地方?”沉砚低声道,抬头看向陆明轩,他的语气略微有些急迫,我看了沉砚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 陆明轩指着前面,那茂密的林荫处,说就在那林子里,他叫我们千万别过去。 学校里出了名的情侣走廊,白天没多少人会在,晚上这儿可热闹了,又是挨着江水的,风景着实别致。 陆明轩带着我们过去,那儿看着的确有那么一丝丝阴森,走近了一阵风起,树叶沙沙沙落下来,旁边一栋老旧的音乐教师,一路都是银杏树,到了叶黄凋落的时候,这一带特别美。 当当当 几声敲钟声,吓得我浑身一颤,陆明轩差点丢了手里的拐杖。 “你怎么这么胆小?”我嫌弃地看着陆明轩,他是吓得不行,他跟我说是个白衣女鬼,就在那老旧的音乐教师后头,这一带被铁丝网拉起来,美其名曰保护老教学楼。 但是在我们当中其实流传着一个故事,说音乐楼这里闹鬼,学校又怕事儿闹大,才将其封起来的。 都说进去之后能听到诡异的乐声,那些阴暗的窗户,爬满了爬山虎,莫名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阴森。 “哪里有什么人影,该不是你眼花了吧?”我拧眉,别说白衣女鬼了,就是连个人影儿都没见着。 陆明轩笃定,说就是在这一代,他描述地很详细。 我们走到那栋老旧的音乐教师前,八年前有个小姑娘,是教师的孩子,在这里吊死,后来陆陆续续就有不好的传闻出来,三年前,一个男老师从楼顶坠落下来。 之后那关于闹鬼的传说,便此起彼伏,这一带也没人来了。 彻底画上了封印的符号。 我们绕到那栋楼后面,可以看到一楼破旧的玻璃窗户里头,好似有黑影攒动。 忽而一抹白影。 “啊”陆明轩猛地一声尖叫,抓着我的手滑落下来,噗通一下坐到了地上。 的确一个白色的背影,听到我们的声音,她慢慢转过头来,可不是那张血脸,却是一张清秀的脸,那个在行政楼面前看到的那个女人。 她怎么会在这里? “同学,吓到你们了啊。”她的声音特别温柔,温柔地能滴出水来。 我忙一把拽起陆明轩,他愣了一下,嘀咕了一股,说什么不可能的,他见着地就是白衣女鬼。 “少说两句,她是个人。”我咬牙,低声道,脸上带着笑意,这女子穿得很仙,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我回过身看了沉砚一眼,却见着他呆愣在原地。 女人笑了一下。 沉砚猛地皱眉:“你是?” “我是新来的音乐老师,我叫陈蝶魄。”她凝声,谈吐之间,气质特别,整个人都显得高高在上的样子。 沉砚没再说话,却见着陈蝶魄笑了,说她听闻这音乐楼的事儿,才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吓到我们了。 陈蝶魄说没什么事情,就先走了。 我愣在原地,沉砚一时之间没有说话,可是他的眼神,却让我有些不舒服。 他不是这样的男人,我很清楚,可是对于这个陈蝶魄,我却没有丝毫的把握,她太完美,完美到连一个女人都会嫉妒的。 “你没事吧?是不是以前认识?”我盯着沉砚,他站在那儿,摇头,说只是与故人有几分像而已。 陈蝶魄的出现让我的危机感越发地深了,甚至心里面也开始胡思乱想了。 沉砚好似察觉出我的不安,伸手过来,攥着我的手。 走出那条情侣走廊的时候,迎面碰上俞桑,她怔了一下,满脸疑惑,低声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了?”我忙追问,俞桑盯着我看,支吾半天,手心里立着个小人儿的白色符文,她立刻将那符文收了起来。 俞桑一脸警惕,甚至还在用那种提醒我的眼神,与我对视。 我不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到那只落在她手心里的千纸鹤,沉砚说那是追踪鬼怪的千纸鹤,头上有一点红。 “你说得没错,千纸鹤所指引的地方,就在这一带我要追踪的人就在这里,不巧你们也在。”俞桑眯着眸子,满脸严肃。 陆明轩上前,笑笑:“你长得这么可爱,怎么一脸严肃。” 他伸手,俞桑下意识地躲开,满脸嫌弃,眼底写满高冷。 我憋着笑意,但是俞桑这意思,明显是怀疑上沉砚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陆明轩说他看到女鬼,我们就跟着过来,谁知道是个新来的老师,这也怀疑?” “你们在说什么,怎么听着一头雾水?” 陆明轩嘟囔道,他说他能作证,我们只是来这里扫了一圈。 俞桑皱眉,手心里再度多了一只千纸鹤,这次是全新的,紧接着那只千纸鹤只是绕着她的人,转了一圈,便落了下来。 人跑了。 俞桑满脸不甘心,沉砚绷着一张脸,上前道:“纸鹤追踪的法子,不是出自俞家之手吧,这不该是阴阳师的套路。” “嗯。”俞桑清冷的话,她的眼底,对鬼怪爱憎分明,甚至一句话都不想跟沉砚多说。 “是谁教给你的?” 俞桑抬眸,盯着沉砚看:“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是谁教给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最好不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生事儿。” 俞桑转身往前面走,这妹子性格倒是鲜明,我憋着笑意,她是对沉砚给了一张狼人牌呢,笃定他是个坏人。 沉砚叹了口气,说俞家倒是把姑娘给教傻了。 “怎么,沉大侠还想亲自调教不成?”我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沉砚摇头,说可惜了俞桑这样的筋骨,落在俞九龄的手底。 陆明轩怕得要死,非得我们护送他去人多的地儿,千恩万谢才赶着离开,那怂的模样,哪里是人前那个人气高涨的学生会主席。 沉砚跟我说起俞九龄这个男人,他说可以用权势滔天来形容。 “他不是跟陈局平起平坐吗?怎么会权势滔天。”我实在不明白。 沉砚说俞九龄这个人,放在古代那就是佞臣,绝对是左右皇权的第一把手,也是隐藏的最深的老狐狸。 就算陈琛再怎么厉害,在俞九龄的面前也还是得给几分面子,这是沉砚说得。 跟俞桑说起俞九龄这个人,她的眼底甚至起了一丝抗拒,更多的却是敬畏。她没有跟我们说一句关于俞九龄的事儿,只是几次三番提醒沉砚,若是伤了人,她自然不会手软的。 我们出校门的时候,彭轻轻找我有些事儿,就让沉砚在原地等我几分钟。 彭轻轻这人可不乐意来学校,早前我以为她会跟着顾玄武去杨家村,可似乎猜错了。 “小川,你就告诉我,怎么进去那个所谓的杨家村,我跟杨雪绒也不熟,以前也没去过那种地方,我怕出事。” 彭轻轻嘟囔着道,挽着我的手,说不如要我再带她去一次,她倒是天真,去那地儿可是会死人的。 我摇头,如今身上还带着那么多没有了断的事情,哪里敢再去招惹。 彭轻轻说她不怕,过了这么一夜,她越发笃定,自己没了顾玄武不行。 “你就告诉我吧。” 彭轻轻说她那次醒过来之后,头时不时就会疼一阵子,有时候才发生的事情,都会记得不清楚。 我往前面去,原以为她有什么事儿,非得见面说,还是逃不出顾玄武的魔爪。 “那不是你家沉砚,沉公子吗?”彭轻轻皱眉,指着沉砚道,此刻他的怀里多了一个女人,我吓了一跳,那陈蝶魄还真是阴魂不散。 彭轻轻二话没说,挽着袖子就朝前面去,那速度比我还快,整一个正室的架势。 我忙跟着上去,彭轻轻的嗓门很大:“你怎么回事儿,投怀送抱呢,还有你,肠子,顾玄武临走前说了,你得好好待川儿,你看看你。” 我自诩彭轻轻以前对我没那么好,也不觉得自己是万人迷,可是此刻 唯一可解的就是,彭轻轻是真的太想要去杨家村,这是故意在讨好我。 陈蝶魄满脸慌乱,她吓得不行,温柔的声音:“对不起,是我莽撞了,刚才那辆车太快了。” “没事。”沉砚低声道,陈蝶魄低下了头,一副被彭轻轻欺负地要命的模样。 越是这样,越是让我看不过去,我皱眉:“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抢在沉砚之前,陈蝶魄轻声道:“是我不小心,在路上走,没想到后面的车子开那么快,慌乱之下就撞到他身上了,谢谢你啊,同学。” 彭轻轻狐疑地道:“这路那么宽,非得走路中间是吧。” “轻轻,别这样。”我忙伸手,看了沉砚一眼,他倒是没别的什么神色,但是那陈蝶魄却是一脸愧疚,旁人开始指指点点,彭轻轻在学校里本就出名。 好些人看不惯她行事作风,嚣张跋扈,这会儿肯定是站在陈蝶魄这个看起来是弱者的身上。 “看什么看,没见过吵架啊。” 彭轻轻气得不行,我拽着沉砚就走了,不是小气,而是怕极了陈蝶魄那种柔弱的眼神,我是做不来的,但我清楚这样的眼神在男人身上是特别管用的。 楚楚可怜,足以撩动人心。 “我是帮你啊,你就傻吧。”彭轻轻凝声,端着架子,“顾玄武临走的时候,可是说了。咳咳。” “我的事情,暂且还不需要顾玄武来插手,你不是想知道杨家村怎么走吗?” 就这么几句话,彭轻轻瞬间叛变,刚才还一副为我两肋插刀的样子,现在完全成了狗腿子。 沉砚勾唇:“我现在心情不太好,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咳咳。”我轻声咳嗽道,“你们适可而止吧。” 沉砚攥着我的手,百分百肯定,说是那个女人,忽然撞过来的,他也吓得不行。 我眯着眸子,眼底写满了威胁:“是吗?投怀送抱,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沉砚沉公子?” “老婆大人饶命,下次绝对躲开,不管她会不会摔了。” “啧啧,就这油嘴滑舌的样子,祁小川,你是瞎了眼吧,这还比不上那个陆” “你且住嘴吧,赶紧回去,你们彭家事儿可不少呢。” 彭轻轻顿住,看着我,犹豫着要不要说话,后来想了一下,出于好心,她才跟我说得:“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外婆,妙姑来我们家了,她跟爷爷哭诉了半天,说你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彭轻轻皱眉,说她虽然不知道当中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但是害死秦绾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我。 “但你外婆描述起来,你好像是被顾玄武蛊惑的,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魔。”彭轻轻摇头,说我们的资历暂且没他们那么深,就算是有,也做不出这样的事儿。 “还有一件事情,你外婆,好像想嫁入彭家。” “什么?”我诧异,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彭轻轻说她也只是偷听到的,不确定是不是真相,也不确定前面有些什么。 “总之等个几天就清楚了,没准到时候我们就成一家子了。”彭轻轻笑着,“这水怕是越发浑浊了,我那父亲,怕是又要张罗着找新的媳妇。” 彭轻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拧眉,说秦家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断的这么彻底?” “不是我要断,是他们逼我的。” 彭轻轻说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会走我的这条路子,她说彭家可比我们家恐怖多了,她若是敢脱离,怕也只是死路一条。 “旁人看我那般风光,却不知道这些风光之后,藏着地是什么恶心的东西。”彭轻轻笑笑,叹了口气,自嘲般地笑笑,“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 彭轻轻说我们兴许有些相像,兴许她比我更身不由己。 总之感叹了几句,才离开。 我盯着彭轻轻背影,这人今儿莫名其妙,有些伤感。 沉砚却说,这是提前看到自己死亡的人,看的通透的人才会说这样的话。 我们没有住校,沉砚在学校附近给我找了个地儿,很简洁的小屋,足够我们俩生活了。 可走到小区门前,我差点又吓傻眼了。 俞桑站在我们前面,我楞了一下:“你这是跟踪我们?” “哪里需要跟踪,我的千纸鹤带我来的,说吧,我可不相信这么多的巧合。”俞桑眯着眸子,落在沉砚的身上,那一副审视犯人的眼神,在她的眼里已经完全笃定沉砚就跟这些天,校园里发生的事情有关系。 沉砚不理会她,她便一直跟在后面。 我叹了口气:“你这是何必呢,我们也才进来。” “你不信,那么我走在前面,你们跟在后面。”俞桑摊开她的手,那只千纸鹤像是获得了自由,朝着前面飞去。 我与沉砚对视一眼,他眼底平静,跟着过去。 的确是在我们要住的那栋楼下,沉砚笑笑:“所以呢,就能证明那只作妖的鬼是我?你先告诉我,教给你这个办法的人是谁?” 俞桑愣了一下,她说她观察过沉砚,发现他身上的气息很稳,甚至可以掩盖自己身上的鬼气,但是有一点,在她这儿,没有鬼可以掩藏地了。 “或者,你去问问俞九龄,认不认识沉家的人。” 沉砚拧眉,说俞桑去问完就会知道,没必要一直缠着他。 可是俞桑就跟个橡皮糖似的,说她不能看着沉砚害人。 “画骨画皮,你今晚要是不出来害人,我便相信你是清白的。”遇上那个拧眉,说那鬼保持不了太久的人形,已经显露过一次,今晚再不抓着人心的话,怕是还会原形毕露,到时候抓起来也是容易地多。 沉砚清冷的声音:“随便你,守着我这儿,是不可能有结果的。要么去问问教你这个方法的人,要么去问问俞九龄,他们都会告诉你,我是谁。” 我嗤嗤地笑着:“你这样威胁一个小姑娘,真的好吗?” 沉砚却说,这并非威胁,只是了却一些琐碎的事情,他可不想跟个小姑娘纠缠。 更不想走出去,身后都跟着一个小姑娘。 这话倒是不错,可是俞桑不走,她就站在楼道里,我看不下去:“要不你跟我进来,这样近距离观察,才能抓到真凶。” 这话音一落,沉砚黑着一张脸,埋怨我。 我只是无聊,找个人一起聊天,我跟俞桑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她看看我,我看看她。 “要不说说你在俞家的事儿吧?”我轻声道,这般问,只是话家常,可是姑娘依旧警惕地很,不跟我说话,甚至我递给她的水都不喝。 俞桑执拗,说沉砚要是认识俞九龄,就给他打电话,她要是没有主动接到俞九龄的电话,绝对不会离家的。 这一根筋的姑娘。 “那你跟我说说,学校的事儿吧,沉砚现在不在。”我拧眉,盯着她。 俞桑倒是松口了,她说她已经在学校里转过了,有几个地方是鬼气特别浓,我们今儿去的那个老旧的音乐楼,还是以前死过人的地下车库,另外还有一个就是神秘的438教室。 “所有的我都弄清楚了,只等着那鬼出现。”俞桑说不能再看着人死了,不然她没法交代。 墙上的钟,滴滴答答地走着,俞桑却一直坐在那儿,一直等到入夜之后,她今晚跟我一起睡在客厅,沉砚整个黑着一张脸,俞桑不睡,就跟看犯人似的,看着沉砚。 沉砚说我傻,我说对付这样天真一根筋的妹子,就得证明清白。 其实我也好奇,为什么俞桑会追踪到这儿来。 而且我更好奇的是,学校里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儿。 滴答滴答 午夜十二点。 俞桑猛地睁开眼,我不可能睡得着,也坐在那儿,我们三个人,隐藏在黑暗之中。 俞桑的眸子,微微变色,能看得出来一抹微红。 窗外风声很大,吹得声音越来越大,我猛地惊醒,乌鸦的叫声划破天际,吓了我一跳,一道黑影闪过,俞桑猛地惊起,她皱眉,怕是调虎离山之计,谨慎的很。 沉砚嘘了一声,一把将我扣紧。 咚咚咚 黑暗中响起的敲门声,吓得我头皮发麻,我害怕地缩了起来,蜷缩在沉砚的怀里。 他站起身来,门外那阵敲门声越发的急促,我不知道是谁,那么不要命。 门铃也跟着响起来,门吱啦一声打开,一道白色的影子蹿了进来:“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 那个女人疯了一样,慌不择路,可是依旧撞入沉砚的怀中,死死地抱着他,像是橡皮糖似的。 我愣了一下,借着外头的光,才看清楚这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这才是名副其实的阴魂不散吧!(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4、诡楼乐声 陈蝶魄衣衫不整地抱着沉砚,那惊慌失措的眼神,宛若一只受惊的兔子。 我轻声咳嗽,伸手吧嗒一下打开墙壁上的灯,刺眼的灯光照射在她的眼底,她那凌乱的刘海儿下面有一个奇怪的红印子。 “对不起,是我冒昧了。”陈蝶魄抽泣着开口,满脸慌乱,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眼底写满了悲凉。 “发生什么事情了?”沉砚压低嗓音问她,再平常不过的话,在我的耳里却成了突如其来的关心。 让人措手不及,甚至能看到沉砚忽而红了眼,他说陈蝶魄这一张脸,与故人有几分相像,他说仅此而已,可是那故人又是谁? 陈蝶魄仓皇地很,指着她家门那边:“有鬼她要杀死我她要取我的心!” 她变了脸色,狰狞着一张脸,好似经历了什么痛苦一样。 俞桑立马来了兴致,朝着她的房子那边去,天下竟然有这样的巧合,陈蝶魄居然跟我们是邻居,这说出去还真没人相信,就连我自己也不愿意来相信这样的巧合。 她的家里布置地很精致,跟个公主小窝似的,入眼便是狼藉,东西胡乱散落一地,地板上甚至还有几滴血。 “是什么样的女鬼?”俞桑皱眉,看向陈蝶魄,她一直在那儿摇头,楚楚可怜地看向沉砚。 却见着沉砚眼眸深邃,像是在思索什么一样。 她伸手,修长的手指,想要去抓沉砚的衣服。 却不巧,被我一下子拉开了沉砚,她落了空,眼神起了一丝失落,这样的神色太过明显。 我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却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俞桑往里面走,阴风吹动窗帘,发出诡异的声音,当地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墙壁上掉下来,是幅画。 画上一个白衣女子,翩翩起舞,周围满是蝴蝶飞舞,她愣了一下,上前将那幅画捡起来。 “她不在了。”俞桑低声道,她伸手想要打开陈蝶魄的卧室大门,却不巧被女人拦下来了,她羞涩地说,那是姑娘家的卧室,寻常人不能进。 我笑了:“如果女鬼躲在里头,等我们走了,再回来要你的命呢?也比这样的面子重要吗?” “不是这样的意思,我的意思” 陈蝶魄窘迫地站在那儿,像是被我欺负了一样,红了眼眶。 我嗤笑了一声:“你这副样子,倒不像是被鬼吓得,而是被我欺负的。说句实话,我们只是邻居” “川儿,好了。”沉砚凝声,收了一下他的手,这样的举动,越发让我难受。 这陈蝶魄不过就是个陌生人,怎么能在他这儿获得同情牌,就只是因为这个女人楚楚可怜,善于扮弱小吗? 我浑身颤抖,深呼吸一口气,这会儿俞桑像是注意到了眼前的局面,她沉声:“都围在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不如就散了吧。” 俞桑看了我一眼,那一眼透着浓浓的警示,她像是在给我提醒似的。 我们从陈蝶魄的家里出来,那扇门慢慢关上,最后那一眼的对视,才让我慌了心。 “你嗅到鬼气了吗?”我问俞桑,她摇头,说很诡异,连点气息都不能留下,除了地板上生人的血,俞桑说没有任何的痕迹。 她拿出一张纸,纸上站着血,是从地板上吸来的,俞桑留了一手,她说之前看那血很怪异,不像是人的血。 “打搅你们了,可是你的嫌疑依旧没有解除。” 俞桑要我小心一些,说活在鬼怪中间,小心被分而食之,我点头笑笑,知道她是好心,便也谢过。 回来之后,沉砚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问他,他却不回答,这样的感觉让我心底难受。 我是执拗的人,性子傲,是那种等着别人跟我说清楚,而不是能主动去追问的人,兴许我从小就一直活地像个男孩子,心底想要在意,可是面儿上却表现地什么都不在意。 这样的性子,久而久之,是要吃亏的。 我拢了拢毯子,躺在床上,一夜未眠。 我想了很多,也做了很浅的梦,我甚至梦到沉砚搂着别的女人,说那才是他的最爱,我甚至梦到他为了那个女人,不惜要我去死。 心慌的感觉,不安全的感觉,我醒来的时候脸色苍白,身边早已经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点沉砚的踪迹。 我慌乱得很,急忙跳下床,也顾不上光着脚丫,匆忙打开那扇门。 才见着沉砚忙碌的身影,他手里端着一杯牛奶,盯着我看,忽而愣了一下,满眼柔和:“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红了眼,酸了鼻尖,却说不出为什么。 他已经到了跟前,伸手一把将我抱起,责怪我像个小孩子一样,这么大了还光着脚丫。 “等感冒了,看我怎么惩罚你!”沉砚咬牙,低声道,他不懂我的心慌,不懂我那种感觉,我怕他有一日会突然消失,消失地无影无踪。 在我生活的缝隙里面,再也找不到这个男人。 他给我做了早餐,特别丰盛,我傻了吧唧,看着那一桌早饭,忽而流下了眼泪,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是阴命之女,克父克母克夫克友 这才是我的命格,我只能孑然一身。 而此,沉砚却说,再阴的命,也硬不过他。 我包了一嘴的鸡蛋,将自己的哽咽硬生生地塞了回去。 正煽情着,手机响了,一阵阵催促的电话响声,我愣了一下,是彭轻轻的电话。 “小川,这几天你千万不能来彭家,就算有人去找你,你也不要来,知道吗?”彭轻轻说完这一句,立马就把电话给挂了。 沉砚看了我一眼,我一脸的莫名其妙。 “怎么了?”沉砚凝声,我摇头,满脸蒙蔽。 “彭轻轻说要我这几天,千万不要去彭家,我也诡异地很,我好端端去彭家做什么。” 彭轻轻这一出,像是貌似给我传递讯息,可是这讯息,透露着什么,倒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沉砚说不去彭家便好,也不用多想。 可是彭轻轻这样,越发让我不安心。 刚到学校,立马就被俞桑给拦下来了,她的神色微变,看沉砚的眼神也变得很怪异。 “你回去见过俞九龄了吧?现在可以不要骚扰我了吗?”沉砚说话倒是决绝,半点不给俞桑面子,我吓了一跳,小姑娘脸色绯红,憋着气似的。 她咬咬牙,估摸着是被俞九龄给教训了,俞桑点头,松了口气,说这是她的过错。 但是俞桑依旧坚持自己没错,之前的只是巧合。 “未必是巧合,兴许你以为发现了。” “你知道什么?”俞桑喜出望外,沉砚摇头,说灵调的事情他可管不着,一副风轻云淡的神色。 俞桑执拗,涨红了一张脸:“可如果不早些抓出来的话,怕是会死了很多无辜的人,你就忍心。” “我不是救世主,有这功夫跟我吵,不如先去查查那老音乐楼。”沉砚低声道,俞桑嘟囔着,嘴里在碎碎念,她说她一定能够抓到真凶的,一定不会让那人逍遥法外的。 我微微皱眉,盯着俞桑的背影:“你这样,未免有些太凶了。” “娘子怕了?”沉砚猛地回头,看着我,那如狼似虎的表情,看着也让人心慌。 俞桑后退了一步,她低声道:“那血我拿回去验过了。” “是什么?”我忙问了一句,生怕俞桑被吓坏,她说那不是人血,倒是像野兽的血,但是好端端地不可能会出现野兽。 而且如果有野兽出现在那儿的话,我们可定会发现的,可是现场什么都没有。 俞桑说还得进一步分析,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总归不是人血。 她往老旧的音乐楼那儿去,我们也跟着过去,里头很暗被爬山虎遮住,完全看不到光的样子,看得略微有些渗人。 我愣了一下,跟着进去,玻璃门都看不出来痕迹,全部都被叶子给遮蔽住了,墙壁上满是痕迹,红色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从上面流下来。 扑面而来的灰尘很大,俞桑皱眉,扫了一圈:“也没什么特别啊,就是老旧的楼。” “那你听说过这楼的传说吗?知道那个小姑娘为什么会在这里吊死吗?”我拧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跟着上楼,阴测测的环境,让人浑身发颤。 一个人进来,就算是大白天也得吓得半死,我呼了一声,沉砚顿住脚步看我,问我是怎么了。 我摇头,俞桑轻声道,站在二楼楼梯口那儿,再过去就是一个厕所,我以前来过这儿。 还是在附近念中学的时候,那时候这儿还不是禁区。 “就你现在站的这个地方,那个小姑娘吊死在这里。”我忽而开口,俞桑跳脚,她叫我别这么吓人。 没想到阴阳师也有害怕的时候,还真是稀奇。 “小姑娘只有十二岁,正是好年纪,她是这里一个姓高的老师的孩子,长得很漂亮,我见过一次。”我轻声道。 可惜这位小高姑娘,从小就被在这儿的音乐老师侵犯,从小到大,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就在这栋楼里。 俞桑顿住:“侵犯?” “那老师长得不错,可惜是个十足的衣冠禽兽,借着爱意,一步步诱导着小高走入深渊之中,当小高发现自己爱上这个男人的时候,她甚至不知道这是爱。” 我轻声道,沉砚忽而攥着我的手,大抵是觉得我身上的戾气太重。 俞桑顿住脚步,深呼吸一口气,身子微微有些颤栗:“之后呢?” “之后小高在这儿看到那男老师跟别的女老师,在这儿亲热,就在那个厕所里头,怎么样,很刺激吧。” 我嗤嗤地笑着,沉砚却攥着我的手,要我不要再说了。 他察觉到我浑身上下,戾气越来越深。 俞桑摇头,说那小姑娘未免太天真了,我摇头,是那个男老师,他是禽兽。 “你怎么知道地这么清楚?”俞桑问我。 我愣了一下,转而看她:“她从小跟我一个院子长大,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惜她在这儿吊死之后,我就被迫搬走了。” 家里人说这儿晦气,不让我住在这附近,等我念大学的时候,家里人几乎都已经忘记这个女孩儿的存在。 每年我都会偷摸着去看看她,看看这个傻姑娘。 “怎么会这样?”俞桑嘴唇惨白,这故事只是揪心而已,她却吓成了这样,一直站在那儿,念着怎么会这样。 一阵冷风吹过,刮破本就破旧的玻璃窗,沉砚低声道:“别再多想了。” “她本该是个好姑娘的。”我笑笑,却被人利用,被人骗。 “后来呢,那个男人去了哪里,他到底爱不爱小高?”俞桑盯着我看,忽而起来的迫切,我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很仓皇,就好像她是那个姑娘似的。 我摇头:“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后来那个老师去了藏区,一呆就是三年,再之后回来,摇身一变就成了重点大学的校长,如今可谓是顺风顺水,怕是再也记不起来这件事了。” “那你为什么不跟别人说。” 我后退了一步,像是在面对自己过往的懦弱一样,我摇头,看着那个地儿,好似有个小姑娘,穿着小花裙子,无助的站在那儿,慢慢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说,或许那个时候,太过懦弱,或许只是心疼她,更或者,是与她母亲见地最后一次。” 我轻声道,看着俞桑,她的眼眸之中闪烁着泪水,就好像是感同身受一般。 我与高老师最后的见面,她抱着骨灰盒看着我,说川儿,素素就你这么个好朋友,她已经走了,我也想她安静地走。 我不确定高老师心里清不清楚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她让她安安静静地走,是什么意思。 只是从那之后,我变得自闭起来,有一年半时间,鲜少与人说话,时常记起那个乖巧的姑娘,初次见我的时候,拉着我的手,对我说:“你是小川哥哥吗?” 我嗤嗤地笑着,她听到我是小姐姐的时候,眉目忽而亮了起来,抱着我许久许久。 “再之后,归为尘土,音乐楼闹鬼的事情,肯定不是她做的,她一心为善,死后也很乖巧,肯定跟着黑白无常离开。”我沉声,对于她,我很熟悉。 俞桑拧眉,忽而嘘了一声,我与沉砚对视一眼,立马进入戒备的状态。 “好浓的鬼气,等会,那是什么?”俞桑指着我身后,我猛地转身,咫尺之间,见着一个女人吊在那儿。 吓得我身子抖了一下,攥着沉砚的手越发重了。 我冷汗直冒,沉砚低声道:“不过是个玩偶,你吓成这样?” 他伸手,一把扯下那根绳子,我视线落在玩偶的脚上,那双鞋子,红色的舞鞋,上面还带着一只小花儿,我皱眉,落在那个玩偶上面。 做得太精致,精致的我以为那是真的。 “谁那么无聊,不是说这里没人来了吗?”俞桑低声道,她刚才也被吓到了。 沉砚伸手,落在那玩偶上,背面有张字条:不准你们打搅她休息。 这算什么? 这算是警告吗? “这是人做的,他应该还在这栋楼里。”俞桑低声道,她站起来,扫了一圈,可是这栋老旧的音乐楼,除了阴沉,再没有别的东西。 咔咔咔 老旧的录音带卡带的声音,咔嚓一声,忽而响起来的音乐,凄惨地很。 我们顺着那个方向过去,我全程都攥着沉砚的手,我在害怕,非常非常的害怕。 比起见鬼,我更怕看到高素素。 门吱啦一下被打开,里头凌乱的教室,散落着不少桌椅,忽而屋子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俞桑尖叫一声,我一愣:“就你这样,还是阴阳师?” 俞桑脸色铁青,她手底的符已经抛出去了,嘴里念了一句什么,听不太清楚,便见着一个衣着光鲜的美女,手里握着一柄剑,站在她的身后,像是悬浮在那儿的式神一样。 女人长得很美,但是眉目之间略显英气,俞桑说这是她的式神,刚才只是一个紧张,才召唤出来的。 “玉清莲?”沉砚低声道,俞桑愣了,喜出望外。 “你认识她?” 沉砚点头:“千羽大陆上最厉害的剑师,高傲地很,怎么可能会甘愿成为你的式神?” 我顺着看过去,那美女的眼睛紧闭,一副备战的状态,只要俞桑稍稍发号施令,她就会动手,俞桑笑笑,说这只是一个巧合,她也是阴差阳错,要不是玉清莲,她不会成为俞家金牌阴阳师。 看样子也是,俞桑稍稍缓和了一下,才见着屋子里是个转动的音乐盒一样的小人儿。 只是比小盒大一些,那个人偶一直在原地旋转,在音乐下慢慢旋转,忽而顿住,咔嚓一下,转过头来。 那是一张斑驳的脸,教室里还有一座钢琴,都是破败不堪的,这儿散落下来的东西,不无告诉我们,当时的人离开的有多突然。 俞桑松了口气,手重新捏着符咒,将玉清莲给召唤回去。 我汗颜,盯着俞桑,她略微有些紧张,像是被人看穿了一样。 “难怪俞九龄要训练你了,你这样,不暴露自己都难。” 沉砚低声道,眯着眸子:“她离开了。” “什么?” 俞桑愣了,问沉砚谁离开了。 “你要找的那个人。”沉砚低声道,“很淡的气息,但是我能感觉地道,她在戏弄我们。” 从音乐楼下来,俞桑依旧惴惴不安,心底存了一丝焦灼,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朝前面走了一步,冷不防撞到一旁的杆子上,鼻子疼得不行,血哗啦啦地流下来,吓得我慌忙伸手去接,沉砚伸手,捏着我的鼻子,责怪我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哪里知道,在想以前的事情,想得入神,血染在白色的衣服上,有些诡异。 他替我止血。 “陈老师,你怎么在这里?”俞桑低声道,果然见着陈蝶魄在这儿,站在那棵银杏树下,转过头来。 “怎么了?”陈蝶魄转身,一脸无辜地看着我们,她偏生在这儿出现,又是那么的巧合。 要不是确定陈蝶魄是人,我都怀疑她才是俞桑苦苦寻找的那只女鬼。 陈蝶魄的眼底只有沉砚一人,她走过来,楚楚可怜:“抱歉,昨天晚上是我冒昧了,不过我没想到,我新搬来的邻居居然是你们。” 陈蝶魄这话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在说她先住那儿,不是后来才搬过来的。 可沉砚却一点儿面子都没给:“可据我所知,那间屋子空了二十来年,怎么会是你的?” 陈蝶魄脸色忽而变了一下,她笑了,笑容有些苍白:“需要我拿房产证给你们看看,那屋子的确是我的,只是我以前不叫陈蝶魄而已。” 她笑笑,也没跟我们多说什么,沉砚的神色有些不明。 她皱眉,看向我:“怎么流血了?得去止血才是,不然的话,得虚。” “不劳你挂心。”我咬牙,陈蝶魄还是温柔的笑,说往后还会见面,她是新来的老师,也将会是我新的班主任。 “虽然不会见面,但还是跟你说说,祁小川。”陈蝶魄盯着我看,那示威的眼神太过明显。 沉砚一把搂过我,莫名起来的火药味,吓了我一跳。 “怎么了?”我轻声道,我慌了一下,陈蝶魄忽而过来,我一个转身,警惕的很,她只是想跟我握手,那样的架势,却唯独吓了我一跳,血撒了出去。 落在陈蝶魄的手上,她慌乱得很,一把将手藏了起来。 “什么味道?”我拧眉,问沉砚,他摇头。 一股好像是烤肉的味道,是我太饿了,出现幻觉,滋滋滋的声音。 我看向陈蝶魄,不过是沾上几滴血罢了,用得着这样,把自己的手都攥地那么紧,好像被我伤了似的。 她将手藏了起来,行色匆匆,说她一会儿还有课。 “她怎么回事?” 我抬头,与沉砚对视一眼,却发现他眼底的神色越发深了。(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5、俞九龄 第121章 陈蝶魄满脸痛苦,活生生像是被我欺负了的。 我愣在原地,没想到陈蝶魄会突然这样,她痛苦得很,噗通一下摔倒在地上,我忙上前去查看,陈蝶魄凝声:“别过来。” 她五官狰狞,看上去特别的难受。 额头上面细密的汗水,沉砚猛地上前,一把攥着陈蝶魄的手,那似藕白的手,被生生捏在手里。 沉砚的急迫,让我微微有些不舒服,他皱眉:“怎么回事,没有脉象,你不是人?” “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不是人。”陈蝶魄的背压在另外一只手上,气若悬丝,痛苦得很。 她慢慢昏迷过去,失去意识,沉砚蹲下身子,一把将人抱起。 我忙跟着上前:“哎” 沉砚却将陈蝶魄放在荫蔽的地儿,才稍稍缓过来那一口气,她的手,被我的血滴过的手,却成了乌黑一片,跟烧焦了似的。 我看得愣神,与俞桑对视一眼,她呵斥一声:“你到底是什么人,她的一滴血而已,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我是谁重要吗?”陈蝶魄睁开眸子,眼睛忽而变了,变成了淡蓝色的样子,幽幽的蓝色。 我的心底很清楚,陈蝶魄恐怕没那么简单,可是连沉砚都看不出来,她是人还是鬼,这就有些诡异了。 陈蝶魄支撑着身子,慢慢朝前面去,俞桑想要拦住她,却被她咬牙,狠狠地呵斥:“你拿出证据来,不然别跟着我!” “陈蝶魄?” 我看向沉砚:“你知道她是谁?” 我尚且为纸人的时候,脉象是乱的,而非没有,但是纸人是可以分辨地出来,只要道行稍稍深一些,就能看得出来,是人还是鬼。 可是陈蝶魄,似乎有些不一样。 沉砚摇头,他说这才是他警惕的地方。 “如果她不是人的话,那么为什么这么巧合?”沉砚低声道,我看向他,眼底挣扎,那是想起往事才有的记忆。 他不愿意跟我说起他的过往,我也不会一步步逼着他去问,可是今天,我发现自己沉不住气了,不知道真相的我,浑身难受。 “她长得像你那位故人,是吗?”我细声道,“如果陈蝶魄不是人,她很可能就是你的故人。” “不是的,川儿。”沉砚否认,可是他的神色却出卖了他,他明明想起了那位故人,想起那位长得那么美的故人。 我笑的苦涩,扫了站在旁边的俞桑一眼,她撇过头去,不愿意掺和我们之间的纷争。 这场纠缠,才刚刚开始,可笑的是,我早就已经把自己的心弄丢了。 “她是谁?” 沉砚一把抱着我,轻声道:“你真的想知道,她是谁吗?” 纵横几许,没有过往,才是让人心慌,我怕对上陈蝶魄那张脸,更害怕沉砚对我有所隐瞒。 他说了,如果陈蝶魄不是人的话,他更怀疑,有人设了一个局,他总是那么的淡然,将一切都收入眼底,他也总是那么的洞悉一切。 “那么背后的人,他想做什么?”我深呼吸一口子,沉砚说他不知道,也猜测不到。 他说如果我愿意听,故人的故事,那么就跟他去一个地方。 我愣了一下,俞桑跟我们道别,她说要去跟俞九龄汇报,我跟着沉砚一块儿去,那是一个博物馆,里头藏着的都是珍贵的文物。 他带我来到一件金丝儿制成的衣服面前,前边写着“纳塔公主所有”,他的视线落在那间金丝制成的罩衫上面,低声道:“她就是那位故人。” “纳塔?这是什么?”我拧眉,沉砚说那是一个偏远的小国,甚至在历史的长河中都不会有人提起的小国家。 在漠北塞外,一路西行,运气好能进入纳塔,传言只有特定的时机通向纳塔的路才会开。 而那位故人,便是纳塔的公主婉倾。 “我多在边疆游走,那一年,漠北大乱,我被派往西丽城,可惜当时的城主,是个野心勃勃的男人,表面上对我的身份认同,但其实暗地里使了不少阴狠的手段。” 沉砚说他征战南北,确实名声在外,自诩这小小的西丽城城主,做不出那样狠绝的事情。 他们在漠北,大漠之地,极其荒凉,遭遇了敌人的埋伏。 沉家军彻底被打散,仅剩了十三人跟在沉砚的身侧,他自幼熟悉兵家战术,自然知晓绝处逢生,置之死地而后生。 可是偏偏,说好前来援救的西丽城城主,却在半路折返,害得他们粮食用尽,实在退无可退。 战乱之下,总有一些被逼迫到了极致的人,有些人甚至开始捡死人骨吃。 “漠北一带,本就多巫蛊之术,我不甚中了敌人的蛊术,心脏剧痛,倒地昏迷,当时眼前一片昏暗,只能看得见那一抹烈阳。” 沉砚说再醒来,耳畔便是泉水的声音,叮咚作响,他看到了那个姑娘,生得格外的美,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袄,那儿的天气不如漠北炎热,带了一丝冰凉。 她将他藏在山洞里,一藏便是半个月,日日以兽血喂之,给他吃特别的食物,解了沉砚身上的蛊。 “当初我问过他们,会不会蛊术,她摇头,可是我分明在她的血液里,看到了蛊的存在。” 被婉倾救了之后,沉砚便一直待在纳塔,那里是沙漠中的一缕绿洲,没有人能找到那儿,就像是一个天然的壁垒一般。 可是沉砚心不在纳塔,纵使知道自己欠了人家一条命,可是他也不想继续留在纳塔,过乡野生活。 那一日,他偷偷地想要离开,可惜不甚惊动夜里的守卫,差点命丧在他们的弓弩之下,那弓弩上头都是沾了毒的。 “我与婉倾碰面,她眼底写满了失落和悲情,我说我总要离开的,欠她一命,不管做什么都得偿还。” 婉倾盯着沉砚看,浑身颤栗,她的眼底含了一丝泪水,她的话语很少,平日里也很少说话,可是那一刻,她的情绪彻底崩溃。 她抓着沉砚的手,问他可不可以不离开。 沉砚愣在原地。 那一刻的画面,我都能脑补地出来,不为别的,婉倾这是爱上了自己在沙漠里头捡来的男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爱上的却是毒药。 沉砚的离开是势必的,这一方小小的绿洲怎么可能容得下他。 可是沉砚心底清楚,他终究欠了那个纯真善良的女人一条命,他也明白,婉倾的心思。 “可我并非她的良人,不可能赋予情深。”沉砚低声道,他离开纳塔,是被沙尘暴带走的,那也是九死一生,可是他终究活了下来。 沉砚轻叹一声:“如果当时没能醒过来,怕是也没有以后的事情。” 他从沙漠深处,一步步走出来,再站在世人的眼前,那些人却傻了眼。 “故事的最后,本以为是老死不相见,可是谁知道,朝廷有意拿下那一座瑰丽的绿洲,甚至早就已经知道纳塔的存在。” 他们想法设法进入纳塔,甚至派了一支超级强的军队,也就是沉墨所率领的沉家军。 想着一举攻破那个边陲小国,沉砚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晚了。 “再去,纳塔火光冲天,熊熊烈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我再找到婉倾的时候,她依旧在那个山洞里,可是她心口中了箭。” 婉倾在沉砚的怀里慢慢闭上双眼,她说过此生都不会怀疑沉砚,她不像旁人那般,以为那群人是沉砚带回来的。 她也不像旁人想的那样,认为沉砚是白眼狼,她知道沉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她也很清楚,这一切终究是来了。 她是纳塔的天命之女,掌控着未来,就在那一刻,她闭上了双眼,死在沉砚的怀里。 故事说道这儿,我听明白了,这个女人,不是沉砚心头的朱砂痣,可是却牢牢地盘踞在沉砚的心底。 那是他的愧疚,婉倾就是死,也要死在沉砚的怀里。 我深呼吸一口气:“你确定婉倾死了吗?” “她的尸体还是我亲自处理的。”沉砚低声道,“所以看到陈蝶魄的时候,我下意识地觉得不可思议。” 沉砚说他觉得有人仿照婉倾的那张脸,又造了陈蝶魄,他早前以为陈蝶魄不是人,可是他找不到证据,如今看来,陈蝶魄有古怪。 “谁会费尽心思,做这样的事情,除了跟你一同活下来的那个男人。”我拧眉,沉砚说他笃定,婉倾已经死了。 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要害他的人很明确,就是那个男人,他的手足兄弟,沉墨。 他们之间,注定只能活一个。 再去看那玻璃隔着的金丝儿,觉得格外的耀眼,一个姑娘就那么出现在我的面前,她是美好的姑娘,心地善良,而不是陈蝶魄这样,浑身带着戾气,却要故作柔弱的女人。 她们是不一样的,我一个旁听者都能感受得到,我想沉砚心底更加清楚。 可是我知道,这世上,故人的脸,是最有杀伤力的武器。 “这就是故事的全部。”沉砚低声道,他抓着我的手,“我不希望你多想,我更不想把你卷进这些琐碎的事情里,可是现在看来,一切都已经超过我的控制。” 沉砚说完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是怕我多想,可我心底也清楚。 我摇头:“我不怕。” 彭轻轻跟我说过,这世上还真有不死人的存在。 她说这事儿也跟彭家有关系。 彭轻轻说电话里说不清楚,她要过来见我一面,彭轻轻说这话的时候,沉砚正在忙碌,他下了两碗粉,彭轻轻来的时候恰好可以吃。 冰凉凉的粉,彭轻轻皱眉:“这还可以这样做?简直贤惠的不行。” 她一嘴儿包得满满的,自从知道我们住在这儿,彭轻轻隔三差五地往这边跑,她微微皱眉:“说正事儿要紧,你之前不是说了吗?有什么人,是没有脉象,但是却是人。” 彭轻轻说彭家早前得了一个不死人,这会儿还藏在清胎楼里,就在最顶层。 “只是她不能活动,没有脉象,但是却是活得。怎么来形容呢?我爷爷他这些年就在研究这个不死人,说什么研究成功了,就能长生不死。” 彭轻轻说她对于这一切表示不屑,就算长生不死,这样过下去又有什么意思,但是那群人不一样,他们早就已经沉溺其中。 彭轻轻又是一阵嗦,很满意地盯着我看。 “我来找你,可不是为了这事儿,你外婆跟我爷爷在一块,我偷听到的,他们说” “他们说什么?”我皱眉,实在有些不明白,外婆他们的事情,他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秦家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彭轻轻叹了口气:“说是让你嫁进彭家,替彭家传宗接代。” “什么?” “你外婆说你是阴命女,生得孩子阴气重,肯定不会夭折。我当时气得不行,你跟我,说不上闺蜜,朋友总算吧,要真是你嫁给我爸,我还不干呢,他们倒是能想的出来。” 我听了之后,浑身颤栗。 沉砚勾唇冷笑:“她倒是敢说。” “大神千万别动怒。”彭轻轻眯着眸子,“我也只是听说,你守在川儿跟前,别给那两个老妖怪机会就是,这几天,我爷爷看我看的紧,我今儿要不是用了替身,死都跑不出来。” 彭轻轻看了一眼手机,说再过一会儿,她就得走了。 “千万别被他们抓住了,不然你真的可能成了我小妈。我可不想要你做我的小妈。” 彭轻轻低声道,她说她还得靠我去找顾玄武,她能等,她自嘲自己不是专情的人,可偏偏在顾玄武这棵树上,彻底的吊死了。 她发现除了顾玄武之外,再有别的男人,都不能将就。 彭轻轻嗤嗤地笑了,想起顾玄武的时候,她眉眼弯弯,眼眸精亮。 “好了,我得走了,你们千万小心。” 彭轻轻来去如风,我还愣在那儿,沉砚一脸阴戾:“看来没必要给什么面子,敢打你的主意。” 他眯着眸子,眼眸之中全然都是危险的气息,一阵冰寒,我颤巍巍地开口:“你你想做什么?” “灵调那儿早就盯上清胎楼了,倒不如卖个面子给俞九龄。”沉砚阴沉着一张脸,低声道。 一股子寒气袭来,我猛地吓了一跳:“卖给俞九龄面子?” 沉砚点头,说陈琛跟俞九龄两人之争,波及甚远,如今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内里波涛汹涌。 沉砚要我约俞桑出来,要她去联系俞九龄。 我拧眉,刚要联系俞桑,却接到她的短信,跟我说在学校东门那儿会合,她有些事情要跟我们说。 “你们找我?要我帮忙联系俞俞二叔?”俞桑拧眉,盯着我们,满脸为难,“俞二叔不见别人,就算我说了也没用,他跟以前不一样了,跟你认识他的时候肯定不一样。” “嗯?”沉砚挑眉,看向俞桑,她满脸诡异的神色。 俞桑咬着下唇,脸色苍白,犹豫了好久,才跟我们说:“俞二叔早前出了意外,双腿不能行走,如今坐在轮椅上,寻常的人他是不见的,除了灵调那几位。” 俞桑说他们想要联系俞九龄,也是通过红婆婆来联系的。 沉砚轻笑:“那你照着你平日里的联系,去跟他说,沉砚想见他一面。这样就好了。” 俞桑点头,说她会帮忙的,之前她不清楚,在俞九龄那儿提起沉砚,她被亲自召见,可是一问三不知,俞九龄就放她回来了。 “你找我过来,是怎么回事儿?” “我”俞桑说话吞吞吐吐,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可能知道,什么样的人,是不会死的。” 俞桑说她回去之后,查了很多的书,都是俞家古籍。 “有一种人,在身体里寄养蛊虫的人,他们活着的时候,体内的蛊是休眠的,等他们死了,体内的蛊又活了,造就一种他们还活着的假象。” 俞桑低声道,故意压低嗓音,她说她也是猜测,不是特别肯定这事儿。 “蛊被重新唤醒,需要很久很久的时间,但是人会活过来,与其说是活过来,不如说还是一个死人。”俞桑低声道,“他们会特别执着于生前的东西,得不到的,或者一直珍重的。” 俞桑说这事儿还得去问问俞九龄。 “俞二叔知道,他懂得多,而且他曾经亲手接触过一个人,她就是彻底的蛊娘。”俞桑轻声道,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她说她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俞桑忽而叹了口气。 “他说能不能顺利毕业,就看这一次,只是半点头绪都没有,那人好像隐匿在黑暗中一样,完全摸不着头脑。” “最近还有命案吗?”我拧眉,看向俞桑,她摇头,说什么按理来说,那只鬼该出来了,他维持不了太久的人形。 可是过去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发生任何的案子,俞桑说她怀疑,那只鬼是不是离开了。 “他怎么可能舍得离开,这儿可是一个温床。”沉砚低声道。 俞桑郁闷得很,她抬头看了沉砚一眼,想问却不敢问的样子,我替她开口:“你到底知道什么?” “一个冤死在这座学校的孤魂,和一只心怀鬼胎的野鬼,你要找的,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对人。”沉砚低声道,“这座校园里面,怕是葬了什么不该有的尸骨,才生了这么大的怨气。” 沉砚说不妨跟俞桑说破了,也省得她这样摸不着头脑。 “那对孤魂野鬼,操控着这学校里的游魂,蛊惑人心。” 沉砚看着俞桑:“你要对付的人不是一个,而是一对,甚至是一群,你不害怕吗?” “不怕。”俞桑沉声,说什么再恐怖的事情,她都经历过,怎么会怕这点风吹雨打。 俞桑谢过沉砚,便又继续在校园里面寻找。 “你怎么知道地这么清楚?”我挽着沉砚的手,他说之前问过一些有诡异经历的人,都说看到一个白衣女子,生得特别美,但是描述上面却存在差异。 再加上他早就知道,这座学校下面埋了冤骨,一来二去,也就推断出来了。 “俞桑一个人,没问题吗?” “玉清莲的魂,没有几只野鬼受得住,真正让俞桑害怕的可不是鬼怪,另有其人。” “是谁?”我忙追问道。 沉砚说这就带我去见见。 等找到那幽静的地儿,我才知道他嘴里要我见见的人是谁,也终究明白俞桑为什么会怕这个男人。 他就是俞九龄,俞桑的二叔。 此刻穿着一身黑色,坐在轮椅上,鬓角略微有几缕青丝,见着沉砚出现,也是不动声色。 “俞桑跟我说的时候,我还有些纳闷,以为她被人骗了呢,没想到真的是你。”俞九龄低声道,他的脸庞俊俏,五官立体,特别深刻,看着双眼透着凶狠的光芒,完全是个硬汉。 沉砚笑了,伸手从他的棋盘上拿下一个子儿,落在那盘棋上。 俞九龄的视线在我的身上游走,只是看了一眼:“沉墨跟我说起过,没想到连你也难过美人关。” “何必在我面前提起他。” “你们兄弟二人,小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如今呢,倒是罪过。”俞九龄一声轻叹,继续下棋,“到底要逼迫到了极致才肯罢手吗?” “这就要问沉墨了。”沉砚低声道。 俞九龄忽而笑了:“坐吧,别拘谨,跟你也有好些日子不曾见,你说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呢。当初听到沉墨用镇魂钉镇住你的魂,我心底清楚,那也没有用。” 俞九龄说沉砚这样的人,怕是只有灰飞烟灭,才能消除威胁。 “他到底是留了一手,却不是念在幼时的情分。”俞九龄轻声道。 “他不过是想我生不如死,死不如魂飞魄散罢了。”沉砚继而道。 我就坐在旁边,听他们说话,俞九龄笑笑,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只是当年谁都不肯松手,沉砚同样不是想要置对方于死地吗。 “说吧,这次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儿?”俞九龄轻叹一声,“瞧瞧我,也不如以前了,这两条腿” “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倒是好奇,让你俞九龄过不去的坎,会是谁?”(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6、情与仇(1) 俞九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什么女人?” 他放下手里的棋子,那种将一切都掌控在手里的感觉实在有些不好:“你以为我是沉墨,为了一个女人,连身为人的资格都抛却,甚至为了对付你,与魔契约。” 俞九龄的立场看似是中立的,实则对谁都没有半点好,他看着沉砚,清冷的声音里头带了一丝威胁:“镇魂钉的滋味,不好受吧?” 沉砚勾唇浅笑:“都忍了那么多年,也不在乎了。” “俞桑跟我说起你的时候,倒是吓了一跳,本来以为你该安安静静地待在那儿,沉墨已经不是当年的沉墨了。”俞九龄压低嗓音,说现在要除掉沉墨,不太可能。 沉砚却说他不是为了杀死阴帅,他看了我一眼,俞九龄一副了然的模样。 “俞桑的那点进展,是出自你之手吧,她可不是那么灵透的人。”俞九龄笑着说,“阴差阳错,玉清莲选择了她,原本俞桑这会儿已经脱离了俞家。” 俞九龄轻笑一声。 “但不可否认,俞桑的眉眼之间,到底还有几分像俞七言,你就这样留她在身边,不怕有朝一日,亲手死在她手里?”沉砚平静地看向俞九龄。 他忽而爽朗地笑出声来,说沉砚就是沉砚,他不能威胁半分。 “到底是自己养出来的,几斤几两,清楚得很,想反水?也得有那胆子。”俞九龄说俞桑唯一的优点就是循规蹈矩,俗称单板,有时候也缺了些勇气。 沉砚说他这是养了一只猛兽在身边,还要教俞桑本事,甚至在一步步挖掘俞桑的勇气,养了一条毒蛇在手里,迟早会被咬死的。 可是俞九龄却觉得这件事情,特别的有挑战性,甚至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沉砚说过,俞九龄从来都是这样的人。 “别跟我拐弯抹角了,找我肯定有事情,不妨直说,现在不是以前,没那么多忌惮。”俞九龄看向沉砚,他们之间,彼此知晓的秘密太多。 拿捏着彼此的软肋,包括沉砚,包括俞九龄,都不敢随随便便地压着对方,总是给一些的机会。 “彭家的清胎楼,你不是找不到下手的点吗?”沉砚拧眉,“就从彭老头那位养子身上着手,保证不用一星期,清胎楼就会倒,陈琛又得少一个得力助手了。” “哦?”俞九龄眼眸微微亮了,看向沉砚,“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这可不是你沉砚的作风。” “都是老相识,这个人情不如就卖给你。” “是彭家惹了你?”俞九龄说彭老头向来圆滑,怎么会无端惹了沉砚,他倒是有些想不明白了,“只是他那养子,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你也知道是养子,这心里怕是早不甘心了,拿命帮彭家做事,却换不来自己想要的。阿远清楚,未来的彭家,他一点儿地位都没有。不如趁机,让他反水。” 沉砚眯着眸子,到时候整个彭家,都得倒下来。 俞九龄连连大笑,说这倒不失为一个好路子,他们监控清胎楼太久,没有一次能够成功进入,都是被拦在外头。 他也清楚,清胎楼跟陈琛的关系,稍有不慎,灵调内部就会爆发大规模的斗争,这不是他想要的。 怎么样能够悄无声息拔掉陈琛这颗毒药,早就成了俞九龄的心头刺儿。 “你送我这么一个大礼,我该怎么报答你?”俞九龄看向沉砚,眼眸颇深,他们都是明白人,心里清楚得很。 “帮我调查一个人。” 沉砚拧眉,看向俞九龄。 “呵。”俞九龄轻笑一声,“要说调查别人,怎么可能需要我来动手。” “陈蝶魄,帮我查查她所有的资料,越详细越好。”沉砚拧眉,果然是陈蝶魄,我就知道,这肯定已经长在了他的心上,横埂在那儿,挪也挪不开。 “陈蝶魄?”俞九龄惊诧地很,看了我一眼,“这是一个女人啊。” 他眉眼之间,笑意颇深,大抵的意思是说我怎么没有反应,俞九龄忽而定定地看着我,指着沉砚:“在你面前,要了解一个别的女人,你能忍?要是沉砚欺负你,你大可以来找我。” “找你?”沉砚挑眉,“俞九龄,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癖好,还会开玩笑?” “人生在世,总是要有些乐趣的,你说呢,小川姑娘?”俞九龄眉眼带笑,我记得沉砚没有介绍过我,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抿唇笑笑,笑得很委婉,俞九龄说他欢迎我随时来找他。 沉砚猛地攥着我的手,说俞九龄为老不尊,居然敢打他女人的主意。 “为老不尊,都是千年的狐狸,偏生要装。”俞九龄笑道。 我们离开之前,俞九龄特意嘱托沉砚,如果俞桑过不去那道坎,便出手帮她一把。 “毕竟她是一只小羊,逼得太死了,我怕她会想不开。” “小羊,那是一条毒蛇,你就等着吧。” 回来的路上,沉砚跟我说了,俞七言的事情,她是俞九龄的姐姐,但却也是俞九龄的杀母仇人,俞七言骄纵跋扈,是正室所生的女儿,平日里本就骄纵,加上性子野。 俞九龄则相反,温润如书生,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心底。 放在现在来说,那就是腹黑的存在。 俞七言当着俞九龄的面,将他的母亲绑在柱子上,用带着倒刺儿的鞭子,沾上辣椒油,狠狠折磨致死。 “俞九龄的母亲,只是一个侍妾而已,就算死了,在俞家也翻不起波浪,可是俞九龄,那么他才七岁,眼睁睁看着母亲死掉。” 沉砚说俞九龄天生就是做大事的人,他甚至没有掉一滴眼泪,就那么站在那儿,看着俞七言。 他们的嘲笑,全然没有用。 “后来俞七言死了,临死的时候,俞九龄抱着她的女儿,也就是现在的俞桑,他说他会帮着俞七言,好好照顾她的女儿。” 俞七言的绝望,在临死之前,彻底的爆发。 俞桑一直被俞九龄带在身旁,就像是在提醒着俞九龄,他有那一段不堪的过往。 “这样狠,难怪能爬到今天的位子,他还真不是人呢。”我轻叹一声,可怜的俞桑,怕还不知道自己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也不会知道,那是最恨她的人,居然养着她。 “俞九龄怕是想把俞桑养出尖利的爪牙,这样,就好玩了。” 这是变态的心理,我是不能理解的,但是玩弄权欲的人,早就沉浸其中。 “你别过来,不然我报警了!” 刚走进小区,就听到一声呵斥,这里人不多,看到陈蝶魄的时候,我的心紧了一把,她的身边站着一个醉醺醺的男人。 那男人好像冲着陈蝶魄过去,嘴里喊着:“你是我老婆,为什么要我走,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求求你放过我。”陈蝶魄一副柔弱的样子,我遥遥地看着。 沉砚往那边过去,此刻那醉汉猛地上前,一把抓着陈蝶魄的手,将她的罩衫都撕破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肩膀上那只蝴蝶的纹身特别显眼。 金色的纹身,光照在身上的时候特别的明显,一闪而过,格外刺眼。 沉砚伸手一把将那醉汉推开,一股臭味扑面而来。 “呜呜呜” 陈蝶魄一直在哭,我就站在身后,她忽而抬头,看了我一眼,眼底满是得意的神色。 我搞不懂,她这是想做什么。 沉砚推开她,可陈蝶魄却像是橡皮糖一样黏了上来,她说她害怕。 “陈老师,他都躺在地上了,醉得不省人事,你在怕什么?”我冷声道,陈蝶魄那满是挑衅的眼神,就那么大喇喇地看着我。 我忽而笑了,被沉砚推开,陈蝶魄不得不松开手,她眼底的不甘写在脸上,好像这是她故意安排的一场戏一样。 我忙伸手,攥着沉砚:“走吧,陈老师一起回去啊,不然一会儿再有醉汉,你可怎么好呢?这世上可没有那么多好人。” 陈蝶魄脸色大变,青一阵紫一阵,她跟着我们上楼,一路上都沉住气,没有说话。 我笑了:“陈老师下次小心一些,不然找个男人帮着也好。” “让你费心了。” 门被重重地带上,我嘴角含笑,与沉砚对视一眼:“美人投怀送抱,看来她是看上你了。” “目的性太明显,演地成分太强了。”沉砚幽幽地来了一句,我愣了一下,刚才看他绷着一张脸,还以为被迷了心窍。 说实话,陈蝶魄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说不出来是什么味儿。 总之是沁人心脾,好像眼前有蝴蝶飞舞一般。 我盘腿坐在沙发上,拿手机刷微博,学校的事儿早前是被压下来的,但是也耐不住大伙儿的讨论,瞬间被推上风口浪尖。 有人甚至手里拿了不少现场的照片,选择在这个当口爆出来。 “预谋已久,背后的人到底想做什么?不止说为了维持他的容貌吧。”我轻声道,沉砚点头。 与学校命案一起出现的,还有那些耐人寻味的诡异传言。 有人甚至开始讨论,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这些命案非人为之,其实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是鬼倒还好些,是人的话,比之鬼怪还要恐怖的多。 我抱着水果盘,窝在沙发上睡了一觉。 累得不行,总归将这段时间耗掉得给补了回来。 沉砚跟我说俞九龄的事情,就跟讲睡前故事一样,他在一点点渗透给我,他的圈子里的事儿。 “俞九龄机关算尽,却独独没有算到,养在身边的这位,俞七言的女儿,性子温润,完全没有俞七言当初的骄纵跋扈。” 我靠在沉砚的肩膀上,他伸手抚摸我的头发,低声道。 我往上面蹭了蹭,他继续说。 “当初俞七言嫁给太子殿下,十里红妆,漫天飘舞着雪花,大冬天的,帝都满是奢华,谁都知道俞家嫁女儿的事情。” 沉砚抿着嘴巴,勾起一抹笑意。 可惜太子殿下心有所属,不愿意要这名声早就坏了的俞七言,可无奈,碍于斗争,平衡他的权势,他选择忍辱负重。 “婚礼当天,跟太子殿下拜堂的却不是俞七言,俞家是阴阳师世家,不可能由真身拜堂,就算是皇族,这口气也得忍下去。”沉砚低声道。 同床共枕,太子殿下恨极了这个女人。 按理来说,情况该是相反的才是,可是在俞七言这儿,甚至可以让太子殿下一个人完成婚礼。 “只是婚礼当夜,被灌了合欢,太子殿下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夜,从那之后,不曾踏足半分,而俞七言同样高傲。他不来,她不找,适才东宫最多的就是美女。” 俞家对这些事情看得淡,却对权势看得重。 “太子殿下沉迷歌舞,东宫夜夜笙歌四起。”沉砚说这就引得俞家不满,他们本就想要吞噬皇权,辅佐这位太子殿下,可偏偏太子像是扶不起的阿斗一般。 “可谁知道太子这一把刀,从娶了俞七言开始就已经磨好了。” 沉砚继而说道,在那一夜,帝都巨变,有军队破城而入,悄无声息地攻占了整个城楼,帝都被屠杀了,满城鲜血。 “俞七言一身血衣,被人下了药,生生将她的双手斩断,流下的血,染透了她的衣裳,她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是谁断了她的手,害得她连式神都无法召唤。” 俞七言眼睁睁地看着俞家满门被斩杀,眼睁睁地感受着死亡。 “俞九龄出现了,站在那位满身盔甲的男人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俞七言。” 一夜政变,悄无声息,俞家仅仅剩下一脉,也被俞九龄拿捏在手里。 “他抱着那个婴儿,站在雪地里,问过我一句话。”沉砚低声道,俞九龄问他,他是不是太过心狠手辣,可惜这一句不是问句,他自问自答,谁都不曾感受过,他所经历的绝望。 从母亲死在俞七言的手里,从他眼睁睁地看着母亲死掉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变成了冰冷的石头。 沉砚摇头,他说从未觉得俞九龄心狠,放在他的身上,只怕会越发心狠手辣。 “晚上给我讲这样戾气重的故事,不怕我睡不着吗?” “你总要接触的,川儿,事情不会朝着我们理想的方向去发展,一旦破开一道口子,所有的一切,都会像是洪水般决堤。” “可我有你啊。” 我猛地抱住他,将身子贴了过去,死死地抵在他的身前。 沉砚亦伸手,圈着我的身子,他轻声道:“是呢,有我在。” 我本不想见彭家的人,可是彭轻轻的父亲忽然出现在学校门口,一辆宾利停在那儿,格外惹眼,他是中年男人,却长得年轻,完全看不出时间的痕迹。 “小川你先别着急走。” “彭叔叔,你该知道,我们没什么可说的。”我咬牙,沉砚刚离开我没多会儿,他就像橡皮糖一样黏了上来。 男人伸手,想要拉我,在学校门口,人本来就多。 “我知道,你外婆的事情,跟我爸在一起,影响是不太好,可那毕竟是你亲外婆。” “彭叔叔是想来做好人的?”我挑眉,他们的小心思我都一清二楚,在我面前打亲情牌,想得太天真了。 这样拉拉扯扯,倒霉地永远是我。 “想做好人,我劝彭叔叔还是算了吧,彭家也是一大笔糊涂账,算不清的,何必掺和我们的事情。就算外婆跟彭老爷在一起,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脸上的神色极度不耐烦。 他来的目的我很清楚,只是不想当面撕破脸,毕竟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变得丧心病狂。 “小川,彭叔叔也是关心你。” “少打着关心我的旗号来伤害我。” “那你母亲的葬礼,你也不想参加了吗?”男人盯着我看,那眼神太过赤果,之前彭轻轻说了,他们想把我跟这位男人撮合在一起。 且不说他都能做我爸了,这性子,是个女人都要上的架势,谁特么见了都恶心。 “我最后再说一句,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插手。彭叔叔,我给你面子,喊你一声叔叔,可是你们肚子里那些花花肠子,最好收地干干净净。” “咦,这不是祁小川吗?”陈蝶魄的声音,她往这边过来,瞬间吸引了彭叔叔的眼神。 陈蝶魄生得好看,眉眼之间流转着柔情,只是两秒钟,就将火势给引走了。 我稍稍松了口气,这才觉得陈蝶魄也是有点儿作用的。 “陈老师,早上好呢。”我拧眉,陈蝶魄打量了彭叔叔一眼,对他点头礼貌性的笑了一下,这一笑,可是勾了男人的魂。 陈蝶魄天生就有这种本事,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就足以让人。 我趁着这个当口,立马就跑了,留下陈蝶魄跟男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 我稍稍松了口气。 男人嘛,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下面被支配了,再难有理智,怕也想不起来,他这会儿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我在他眼底,肯定就是一个臭未干的小姑娘。 哪里比得上陈蝶魄半分。 我心底偷笑,沉砚忽而出现,吓了我一跳,尖叫出声。 他猛地搂着我的脑袋,带了过去:“一个人,笑什么呢,我有那么恐怖,至于怕成这样?” “不是,彭轻轻她老爸来找我,还威胁我,问我是不是不想参加我妈的葬礼了,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不就是无事献殷勤。” 我翻了个白眼,沉砚问我他在哪里。 “陈蝶魄那儿,他怕是被勾了魂。” “呵。”沉砚冷哼一声,说这就是报应。 彭叔叔肯定会被陈蝶魄玩得死死的,估摸着最后连跟骨头都剩不下来了。 我挽着沉砚的胳膊,一路上,那些人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什么,眼眸之中生了嫉妒的神色,学校的生活,半点都待不下去,可是沉砚说了,一定要留在学校里。 我们又去了音乐楼,他说隐隐觉得那儿古怪,可是连他也没有发现里头有什么古怪。 俞桑站在天台上,坐在那些爬山虎上面,呆若木鸡,见我们忽然出现,她吓得差点跳下去了。 “你们怎么来了?” 俞桑面色苍白,完全没有血色。 “你怎么坐在这里?”我皱眉,有些不明白,俞桑眼底含了一丝泪水,忽而就那么哭了,哭得崩溃,我被吓了一跳。 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而且哭得那么委屈。 “小川,你是我来这里,唯一一个朋友。”俞桑说我是除了俞九龄之外,她说过话最多的人,这话说出口,我愣了一下。 看来,她是被俞九龄囚禁式圈养起来的。 “俞九龄养着你,却不让你跟别人接触,是这个意思吗?”我皱眉。 俞桑说他们都一样,都是俞家的人,可是彼此都没有说得上话,甚至只是匆匆见过一面。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被这栋楼牵引一样,我在这儿,好像看到了我不该看到的事情。”俞桑凝声,指着下面,她说在四楼楼梯口那里,有一面镜子。 她只是站在那镜子面前半分钟,就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画面。 “俞九龄是我的亲人,也是我的师父,我不知道自己这样怀疑他,对不对,可是刚才那些画面,太过真实,真实地我快要窒息。” 俞桑说她这一世,之于俞九龄的情愫,从前是崇拜,现在是顺从,她不敢忤逆俞九龄。 她说她那道玉清莲的式神,也是因为俞九龄,不然以她的道行,怎么可能做得到。 “我在悬崖下面,奄奄一息的时候,俞九龄他抱起我,用他的血喂养我,甚至亲自拿我的血去契约玉清莲,那一瞬间,我一度觉得,他是个好人。” 俞桑哭得很剧烈:“可是刚才,我看到,看到我的母亲,我从未见过我的母亲,可是我知道她是我的母亲,她死在了俞九龄的面前。” 俞桑说她在男人的眼底,看到了一丝得意,她甚至觉得是俞九龄杀死了她的母亲。 “那面镜子,在什么地方?”沉砚拧眉,低声道,倒是吓了俞桑一跳。(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7、血魄镜 “九宫啄食我的腐肉,是他替我挡下,如今他的背上依旧残留着九宫留下的痕迹。” 俞桑抱膝,瑟瑟发抖,她说她现在甚至搞不清楚,自己对俞九龄到底是什么感情。 “或许是恨吗?他对我很严苛,从小到大,和他们不一样,但凡我做错了,他都会责罚我,可是他并不坏。” 沉砚靠在那儿,盯着俞桑:“想听实话吗?” 俞桑愣住,迫切的眼神,看向沉砚。 我不是很懂,俞桑内心挣扎着的情愫,或许跟她从小生活的环境有关系,她是个孤儿,出生都不知道父母是谁,就跟着那样严厉的俞九龄。 “俞九龄将你养大成人,为的是什么,你想过了吗?”沉砚问道,俞桑摇头,“在俞家,天分比你好的人比比皆是,犯不着为了你做这一切,如果俞九龄真的是你杀母仇人的话” “那么他也该杀死我,而不是留我在人世间苟且。”俞桑颤巍巍地开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你跟着俞九龄活了那么多年,还是不知道他的脾气。他这一生,难能碰到对手,养着你,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你会找他报仇。” 俞桑是俞九龄生活的乐趣,像是调剂品一样,这样的逻辑我有些不解,可是俞九龄这样的男人,做这种事儿也很正常。 俞桑苍白了一张脸:“所以我在镜子里看到的,都是真的?” “你想要它是真,它便是真,想要它是假的,便不会成真。”沉砚说这一切都取决于俞桑。 “你何必说得那么复杂,是真是假,你就告诉她吧。”我轻声道,俞桑已经相当纠结了,他还这么说话,岂不是要逼着这姑娘走入死胡同。 俞桑本就是个不开窍的人,尤其是在这样的事情上,更是拿捏不好分寸。 沉砚笑了,他说事实就是这样,完全看俞桑的选择。 “我懂了。”俞桑点头,看着倒是让人生怜,我们跟着一同下楼,去找她说得那面镜子。 那是一块很普通的镜子,树立在厕所旁边,染上一层厚厚的灰尘,看不清楚自己的模样,可是走近了却发现,这面满是尘埃的镜子,却可以清晰地照映出我的脸。 沉砚急忙伸手,将我的身子扳了过去,他说不能盯着这面镜子看。 我皱眉:“会看到从前的事情吗?” “不,会窥探你内心的恐惧,慢慢将它放大,这面镜子叫血魄,它本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地方。”沉砚低声道,可现在血魄就藏在这栋老旧的音乐楼里。 沉砚说这样看来,越发觉得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也很明显。 我偷偷地看了那面镜子一眼,却发现沉砚面对着那面镜子,入定了。 “怎么回事?”我有些急迫,俞桑说沉砚那一眼,怕是已经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俞桑说她之前站在镜子面前,没有察觉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可就是跟镜子里的自己对上了一眼,就那么一眼,事情有了转变。 她才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母亲,才看到那样的俞九龄,隐忍多年终于扬眉吐气的俞九龄。 我伸手,攥着沉砚的手,却发现他在颤抖,那是内心无比恐惧的表现,沉砚一直在说:“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 他忽而蹲下身子,像个小孩子一样,怕得不行。 “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我慌了,俞桑幽幽地开口,说这会儿说话,沉砚是听不到的。 她经历过,那是将自己囚禁在一个狭隘的空间里面,讶异的很,那种痛苦的情绪一点点将自己逼迫地快要窒息,俞桑说她原本只是觉得自己孤苦,可是没有想到,那样的仇恨,不经意之间扑面而来。 “我看到俞九龄站在我母亲的面前,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太过明显,我知道俞九龄不是那样的人,可是我母亲,浑身是血,倒在血泊之中。” 俞桑说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痛苦,那是血脉相连的痛苦。 可是她无比的纠结,俞九龄在她的心目中,像是一个禁区一样,谁都不能窥探。 噗通,沉砚忽而跪了下来,他就那样对着那面镜子,说了好多的话。 “是我害了你来世,定当不负。” 最后那一句,像是刺儿一样,狠狠地扎在我的心底,来世定当不负,与谁立下的约定,总归不是我,他的梦境里面,被梦魇住的人又是谁。 我才惊觉自己的情绪变化太快,我盯着那面镜子,眼神狠厉。 就在我浑身上下难受的时候,哐当一声,那面镜子忽而碎了。 成了一片片碎裂开来,我看到血从镜子上流下来,那些碎片砸在我的手里,倒映着我此刻早就阴沉的一张脸。 我的心堵着,难受的很。 俞桑上前:“怎么回事,这镜子好端端的,怎么就破了。” 我摇头,忽而松开沉砚的手,攥着那一把碎片离开了。 我看到了什么,一抹倩影抱着沉砚,他们头抵着头,他深情许下来世的诺言,而那抹背影,身子颤抖,我看不到她的容颜,却能感受得到她的情愫。 漫天飞舞的花瓣,终究在那一刻,分崩离析。 与镜子的碎片一起,纠缠在一块儿。 我感觉到了窒息,从音乐楼往下跑,跑得很焦灼,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我的脑海里,不断回想着那些画面,不经意之间,我居然透过那面镜子窥探到了沉砚的内心,她不愿意跟我提来的过往,他与那个女人许下来世之约,却为什么要来撩拨我。 我才明白,沉砚所说,婉倾不是他所爱之人,原来他说得是真的,他的心底是另有其人。 音乐楼里忽而响起的乐声,砸在我的心口,我站在走廊上,看那幽暗的走廊尽头,一道人影缓缓冲我走过来,她的脚步很轻,朝我招手:“过来,川儿,姐姐带你去玩。” 我猛地怔住,愣在那儿,素素冲我走过来,一身红色的衣服,与当年一模一样,只是脚悬在半空,不能落地,素素脸上带着笑容,她跟我说:“川儿,就差你了,涵玥早就来陪我了。” 忽而素素的身边,多了一个黄裙子的姑娘,她很怪异,没有双手,浑身都被烧焦的痕迹,两人朝我走过来,素素的手里拿了橡皮筋。 她说要跟我跳皮筋儿。 “还跟以前一样,我跟涵玥拉绳子,川儿你跳。”素素笑着看我,我头皮发麻,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陷入了这栋楼的魔咒,涵玥没有手,用嘴巴咬着那皮筋儿,我额头爆出冷汗,就这样跟着跳,不敢停下来,一直跳一直跳,跳得精疲力尽。 素素说她很想我,她无时无刻不在想我。 “你在那边过得好吗?”我凝声,眼含泪水,想起小时候在院子里,跟他们玩闹的画面。 素素走了,她一直是压在我心口的那块石头,可我没想到那个胖丫头涵玥也走了,搬走之后,我们便再也没有联系。 “川儿,你知道吗?我跟涵玥总盼着你来陪我们,我不恨你,一点儿都不恨。”素素轻声道,“我知道我妈怕丢人,威胁你,那是她的错。” 素素说她妈现在就住在第七院,神经衰弱,变得神神叨叨的,素素抿唇,说她以前想回去见见她母亲,可是她母亲太抗拒。 “我死了之后,她都不想我,我是她的女儿,她居然那么怕我。” 素素说她妈是活该,成了今天这样。 “川儿,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素素,你为什么不去投胎,是有怨念未了吗?”我看着素素,她嘴角一直勾着一个诡异的笑,她摇头,说哪里来的怨念,只是魂魄被困在这栋音乐楼里,出不去了。 错过了投胎的时机,便继续留在尘世里面浮沉。 “学校里面的孤魂,最近是不是被人操控了,你” “川儿,你别问那么多,知道地越少越好,我跟涵玥只是想找你玩,我不会害你的。”素素轻声道,她就那样盯着我看,说什么该恨也不是恨我,而是恨那个为人师表的衣冠禽兽。 我跟她们跳了很长时间的皮筋儿,脚都快抽搐了,为的就是套素素的话,她很警惕,但凡我触及道那个人的话,她统统都回避。 “那学校里,这几天的命案呢,总不能是意外吧?”我皱眉。 素素嗤嗤地笑了:“川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怎么变了,我跟你说实话吧,川儿,如果为了这几天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多问,我不想害了你。” “可是素素,这样下去会害了更多的人,难道” “我深陷囫囵的时候,没有人关心我,现在却要我以他们的生死为己任,不可能的。涵玥,今天就玩到这里吧,跟川儿说再见。” 素素转身,跟涵玥一起,消失在我面前。 恍若梦境一样,耳畔还有她们唱起的童谣,我忽而怔住,才惊觉脚下空了,发现自己这会儿就坐在窗台上,再往下就得粉身碎骨,刚才那一切,到底是什么。 我猛地回过头去,见那儿站着一个人。 “我有话对你说,就我们俩人。”陈蝶魄勾唇,轻声道。(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8、他许来生 陈蝶魄居高临下看着我,我跟她走到那间破旧的教室前。 今天的陈蝶魄略微有些不同,说不出来哪里怪怪的。 “我知道,你们在调查我,可是没有用的。”陈蝶魄眉眼含着笑意,全然没有任何紧张的感觉。 “你找我,有什么话说?” 我保持警惕,陈蝶魄也同样保持警惕,我不知道她的恐惧来自于哪里,她很明白,我是斗不过她的。 “离开沉砚,不然的话,你们都会死的。”陈蝶魄用那种姿态,跟我说这样的话,实在听得不舒服,“如果你不信的话,接下来几天,你就会明白的。” 陈蝶魄忽而松了口气,说她不会对我怎么样,要我不要那么紧张。 “凭什么?”我咬牙,看着她,心里有些紧张。 陈蝶魄朝我走过来,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到那面镜子了吧?看到沉砚刚才的神色了吗?” “是你放在那里的?”我皱眉,陈蝶魄摇头,说她才没那么无聊做这种事情,只是告诉我,那面镜子会传递沉砚最真实的内心,而他的内心,恐惧的源泉很明确。 “他的内心深处,没有你的位子,你如果不信的话,我们拭目以待。”陈蝶魄凝声。 “是呢,你知道地这么清楚,为什么要我离开沉砚?既然他心底没我,又怎么会构成威胁?” 我不明白,陈蝶魄说的话自相矛盾,她从桌子上跳下来,笑着说道:“我的话,只说最后一次,沉砚愧于一个女人,他这一辈子都愧于那个女人,她的名字叫婉倾。” 我的身子绷了一下,陈蝶魄继续道:“婉倾为了沉砚,家国破灭,连带着人也死了,她才是沉砚心底的朱砂痣,她才该是陪伴在沉砚身边的女人。” “所以,你来了?”我看着陈蝶魄,看着她那张跟婉倾一模一样的脸,看着她说这样的话。 陈蝶魄忽而笑了,笑得像个疯子一样,她指着自己:“你难道以为我是婉倾?” 她说多可笑的想法,陈蝶魄盯着我:“我不是婉倾,也不屑于沉砚,我只是不想婉倾白白地死了,白白地为了一个负心人死掉。” “那么你是谁?”我咬牙。 陈蝶魄说这一切跟我没有关系,她只是来警告我,快些离开沉砚。 “沉砚只能跟婉倾在一起,只能” 陈蝶魄的眼神颇深,甚至起了一丝恨意,她说要不是为了婉倾,不愿意给婉倾留下那么多的罪孽,她早就杀了我,杀光在沉砚身边的所有女人。 陈蝶魄盯着我,那凶狠的眼神,像是能嵌入骨髓一样:“离开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被陈蝶魄弄得我浑身难受,她威胁我,要我离开沉砚,我鼻尖酸涩,走在路上脑袋都昏沉沉地,脚下悬浮,一个踉跄差点甩出去。 汽车的制动声,那辆陆虎稳稳地停在我的面前,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他眉目之间带着浓浓的怒气:“不要命了!”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他,男人显然惊讶了一下:“怎么是你?” “尉迟莲?”我颤抖着身子,忽而脚下一软,吓得不行,就那么在他车子前面蹲了下来。 尉迟莲急忙伸手,将我从地上捞了起来,像是看一个傻子似的看着我。 尉迟莲一身西装,内衬是黑色的,平添了一副禁欲的感觉,跟之前见到的不一样,尉迟莲将我放进车里,我却浑身瑟瑟,那颗心更是恐怖,像是被人攥着一样。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尉迟莲低声道,我却抱着身子,在他的车子里,絮絮叨叨地哭了起来,忽而哇地一声,彻底崩溃。 陈蝶魄说得没错,我算什么,我不是沉砚心底的朱砂痣,甚至在沉砚的心中,连什么都不算。 车子在路上疾驰,尉迟莲开车的速度很快,快得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我没有家。” “那个男人呐?”尉迟莲问我,猛然在我心口扎了一刀。 “我哪里都不想去。” 我吸吸鼻子,尉迟莲没有继续说话,他一直在开车,车子里面的气氛略微有些怪异,他猛地踩了刹车,我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是跟他有关系的吧?”尉迟莲猛然一句话,我没有多说什么。 他说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因为沉砚的事情。 “怎么,新婚燕尔,不会就这样厌倦了吧?”尉迟莲嗤笑一声,语气温柔,不似当初见面时候的那样,他说还以为我们情深几许,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腻了。 我摇头:“不是腻了,比腻了更可怕。” 尉迟莲从车上下来,我才惊觉,他带我入了一片花圃,盛开的郁金香,格外的美,蔓延开来一大片,空气很清新,扑面而来,他刚才开得很急,我也没注意他去了哪里。 我看着那火红的郁金香,眼泪再度涌上心头。 尉迟莲说虽然不知道我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是憋着总归对自己不好。 “情人之间最忌惮的就是猜忌,别生了什么误会。有什么就当面问问清楚。”尉迟莲是个硬汉,对情爱之事不甚理解,但他说他所经历的事情,大多于这两个字。 凉风吹过,猛然感觉有些冷。 尉迟莲脱下他的外衣,披在我的身上,他好像跟以前见着的不一样了。 尉迟莲站在木栏杆前,眺望远方:“哭吧,要是难受的话,哭出来,我不会笑话你的。” 这话,以前沉砚常常对我说,可此刻,却像是一把钻子,在我的心口钻出不少的洞。 我憋着眼泪:“你说的没错,我们之间,是该说清楚了。沉砚跟你一样,都是鬼,他有他的前世,而我只是今生,我时常在想,如果他曾经所爱之人回来,那么我算什么?” 尉迟莲怔了一下,他皱眉:“所以你都知道了,沉砚的前世所爱?” 我摇头,尉迟莲忽而笑了起来,那笑容好像在说我好傻,连事情的真相都没有弄清楚,就急匆匆地跑出来。 “你想过没有,如果今天开车的人不是我,兴许你也成了沉砚的前世。”尉迟莲打趣道,他这会儿说话,言语倒是轻松了不少。 可我没有心情跟他开玩笑,我转头,看向他:“你知道血魄镜吧?我在镜子里看到了沉砚的前世,我自诩比不上那个女人,我也不想活在她的阴影之下,这种感觉,不好。” 就跟当初顾玄武给我做了一具身体,拿的是顾小楼的脸,看我的时候,不是我,而是他心底的人,那么沉砚与我做哪些亲密的事情,会不会想起他曾经的爱人。 “谁都不能保证没有过往,你这样,未免有些狭隘。” “可是沉砚,许她来世之约,他们之间,没有断开,这才是我忌惮的。” 我情绪略微有些激动,尉迟莲怔住:“你说他们没断?” 起码从那片段上面看得出来,女人被他搂在怀里,他许她来世之约,他说过来世定当率先找到她,那么我呢,我算什么,只是一个过客而已吗? 尉迟莲低声道:“沉家公子的情事,兴许有个人很清楚,你跟我来。” 尉迟莲眯着眸子,带我往那山丘上面去,这一代修葺地很好,山上有个小房子,跟个小别墅似的,是那种复古的风格。 “尉迟镜,你给我出来。” 尉迟莲到了门外,冲着里头吼了一声,却见着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小女孩,从里面出来,她微微皱眉,落在尉迟莲的身上,再看了看我。 尉迟镜很萌,感觉起码比我小十来岁,她嘴里含着棒棒糖,眼眸忽而亮了起来:“哟,九叔叔,你可真行,带外人来了尉迟家,还带了个女人,一会儿要是被人见着了,不得祸害了人姑娘。” 尉迟镜立马过来,牵着我的手,要我千万别被骗了,她九叔叔就是一个死人。 “九叔叔他肯定想跟你冥婚,但凡见着个阴命女,他都是有目的的,来跟我下山吧。”尉迟镜牵着我的手。 我尴尬地站在那儿,尉迟莲咳嗽两声:“差不多得了,你先坐好。” “九叔叔你以为我怕你,诱拐良家妇女,可是有罪的。”尉迟镜咬牙。 “她已经结婚了。”尉迟莲轻声道,我感觉自己的听觉似乎出了一点儿问题,竟然生生听出了一丝不甘。 尉迟镜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容,眯着眸子打量着我:“九叔叔的朋友呀,这边请。” “帮她找,沉砚,沉家公子的情史,越清楚越好。” 尉迟莲貌似吩咐式的口吻,对尉迟镜道,小姑娘推推眼镜,猛地愣在原地,之前还在默念着沉砚的名字,忽而一拍脑袋。 “别逗了,沉家公子有什么情史,你又不是不清楚,何必来问我。”尉迟镜抱着一个玩偶,盯着我看,“难不成,早前我算到的,与沉砚结婚的人,是你?” 我点头,尉迟镜惊诧地合不拢嘴,她这会儿完全变了态度,咬牙切齿:“我给你说,沉砚这样的男人,就是红颜祸水,你懂吗?” 尉迟莲要我先坐下来,慢慢听尉迟镜说起来,她的面前放着一个类似棋盘一样的东西,完全透明,她伸手落在上头,眯着眸子。 “我早前有幸在帝都生活,与其他尉迟家的人不一样,见识了太多的纷争。包括沉家这位公子,天生奇才,多少女儿郎为之倾心。” 尉迟镜说只可惜,这位沉家公子不为所动,他的眼底没有丝毫儿女情长。 “可是自从那一夜,从纳塔回来之后,这位沉家公子,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他将自己锁在房里,整整锁了七天七夜,我偷摸着去瞧过一眼。” 尉迟镜嗤嗤地笑了,她说这位沉家公子倒是厉害了,在房里画画,一画便是七天。 “再出来之后,圣上便为他赐婚,对象是当时富可敌国的商贾,孟家的姑娘。” 尉迟镜说沉砚抗旨不尊,誓死不娶孟家那位小姑娘,可怜了孟家姑娘,来了帝都的当天便被沉公子拒之门外,闹了个大笑话。 “可那位姑娘,也是个厉害的主,来了帝都也就半天,便搅得整座城,沸沸扬扬,都在传沉家公子有龙阳之好。”尉迟镜眯着眸子。 她跟我说起那些事情,嘴角都带着笑意,有时候忍住笑声,她说那位孟家姑娘,叫孟小也,是个狠厉的主,自幼跟着父亲一起走南闯北,颇有经商头脑。 甚至传闻这位大小姐的身价,比他父亲还要高。 “圣上要沉家联姻孟家,实则也是为了削弱沉家的权势,可他死都没有想到,这位孟小也,后来居然成了那般传奇的人物。” 尉迟镜说在沉砚后来的人生中,与这位孟小也牵扯过多,孟小也初次进帝都便被摆了一道,心底难受,寻思着要让沉砚出丑。 “果不其然,孟小也暗地里将当时最大的花香袭人的案子引到了沉家公子的身上,一度害得沉砚吃了牢饭,甚至被动了私刑。想要沉砚死的人太多了,孟小也给了他们这个机会。” 尉迟镜回忆起来,说那位爱穿黑衣的姑娘,眼底精亮,全然都是算计。 她能将沉砚送入牢房,也能将人从里头捞出来。 可谓是跌破众人的眼。 “你如果要听沉砚的情史,那么也只有孟小也了,可我当时听说的,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并不和睦,但凡两人在府上,都闹得鸡犬不宁,所以沉砚的爱。” 尉迟镜眯着眸子,她说她琢磨不出来。 兴许在孟小也的身上,兴许随着纳塔一起,深深地埋藏起来。 “那之后呢,孟小也怎么了?”我被牢牢地吸引住了,关于沉砚曾经的一切,都那么让人向往。 尉迟镜说起孟小也,口吻之中全然都是失落的神色,她说她想见见孟小也,可是等到她去世的时候,都没能单独有这样的机会。 “她死了,为了沉砚而死。”尉迟镜说这位沉家公子,倒是女人缘极其好,多得是女人为他生,为他死。 “我倒是可怜这位孟家小姐,可惜这样的奇才。” 尉迟镜叹了口气,满是遗憾的口吻。 我的心底不知道为什么空落落的,坐在那里,呆愣了许久。 “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尉迟镜犹豫再三,终于开口了。 我皱眉:“你说吧。” “沉家公子眼界高,也不是那种薄情之人,既然与你成亲,势必不会负了你。谁都有过往,不是吗?”尉迟镜看着像个小孩子,可是说起来却是一套一套的。 可是沉砚心底没有放下那个女人,我该做得,不是放手吗? “你爱他吗?爱地话,就不能放手,便宜了别人。”尉迟镜咬牙,狠狠地开口。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都是已经死了的人,就算再怎么重要,活着的也是你啊。” 尉迟镜要我这样想,她转而盯着尉迟莲:“九叔叔,你说是吗?” 尉迟莲点头,他说我太过敏感,只是在血魄镜里看到那么一幕,就开始怀疑沉砚的心,我是害怕,我没有一丝丝的安全感,我怕极了被人抛弃。 从那间小屋子里出来,清风扑面而来,尉迟莲要送我离开,尉迟镜死活都想着再见沉砚一眼。 我站在楼下,看着那个男人,浑身戾气,冲我过来,沉砚一把攥着我的手,眸色颇深:“川儿,为什么要走?” 我猛地怔住,本就蓄在眼眶里的泪水,猛地冲了出来,顺着脸颊,一点点落下来,我吸吸鼻子,他伸手,指腹落在我的脸上:“不准哭,你看着我,为什么要走?” 我浑身颤抖,他却冷得很,猩红着眼。 “没有走。” “沉家公子,怎么,活了那么多年,怜香惜玉怎么写,都忘了?”尉迟镜从车子上下来,娇小的身子蹿了出来。 沉砚皱眉:“怎么是你?” “想不到吧,欺负女人家倒是顺溜。”尉迟镜靠在那儿,沉砚盯着我看,问我为什么要去找尉迟莲。 我急促地呼吸,眼泪落下来,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来面对沉砚的问题。 他是真的疯了,沉砚攥着我的手,说他在音乐楼那儿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见着我,是怎么样的惊心,可我呢,却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他眼底的心碎和失落,特别的清晰。 尉迟镜就那样看着我们,我愣了一下:“好,那你告诉我,在血魄镜里你看到了什么?你不是要我不要走吗?那你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 那一声嘶吼,用尽我浑身的力气,我难受地很。 沉砚愣在原地:“你怎么知道?” “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决堤,伸手一把甩开沉砚的手,明明心里装着别的女人,为什么要招惹我,为什么? 我甩开他,却被他一把攥着,拉了回来,沉砚咬牙:“不准走,你哪里都不许去,祁小川,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 “这又是何必呢,你心底有你的朱砂痣,我不该拦着。” 沉砚眼底露出的难色,我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 “是婉倾也好,是别的女人也罢,我都不介意,真的,我不介意。我可以走,呜呜呜” 我彻底崩溃了,眼泪鼻涕满满都是,我心很难受,一想起他心里藏了别的女人,我就难受地很。 尉迟镜愣在原地:“不至于这样吧。” “看够了没?” 尉迟镜撒腿就跑,末了说了一句:“沉家公子,小娘子是要哄的,可不能这样。” 沉砚二话没说,霸道地将我拦腰抱起,他阴沉着一张脸,好似带着浓浓的怨气,我都没有生气,他凭什么这样。 男人猛地推开那扇门,哐地一声,将门重重地锁上。 “祁小川,你好好想想,我要是不爱你,会跟你在一起?”沉砚皱起眉头。 “那你告诉我,她是谁?” “你就那么想知道,她是什么人吗?”沉砚一直在逃避,逃避跟我说起那个女人。 我跟沉砚说,在那镜子里,我看得清清楚楚,他许来生,只是我没看那个女人的脸。 “是孟小也吗?”我猛地出声,却听到沉砚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慢慢地松开我的手,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忽而就松开了我的手。 像是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在沉砚的身上,他不再说话,这样的反应,我很清楚。 果然是孟小也。 尉迟镜说他们没有感情,可是来生的许诺都做出来了,怎么可能没有感情,日久能生情。 他松开的手,一步步将我逼入绝境。 早前还是那么强势,可为什么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就彻底放弃挣扎了。 我难受地要死,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耳边一直回荡着这三个字,孟小也孟小也许你来世不负卿 脑子一昏,猛地摔了下去。 浑身滚烫地很,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烧死,梦里全然都是那画面,沉砚与孟小也,他们生死决别的时候,那样钻心的疼。 我听到床前有人来来回回地走,可我却一直讲自己囚禁在那样的心魔里。 反反复复是那样的画面,我甚至看到他们甜蜜的画面,而我却只能孤零零地蹲在墙角里。 我将自己关在牢笼里,浑身疼得难受,那颗心早就已经千疮百孔,我们之间的缝隙,来的那么快,我以为起码会撑过些许年头,或许等我满头白发,沉砚也不过过了他人生的小小一个片段。 我以前从来不敢去想未来,我只知道,我会死,会转世为人。 可是沉砚不会,他会遇见新的她,而我也只能成为前世。 耳边嗡嗡嗡 好像听到有人谈话的声音。 “你怎么搞得,我走的时候,明明好好地!”是顾玄武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呵斥,继而便听到东西落地的响声。 沉砚呼吸沉重,满是自责:“她把自己陷入一个死循环,可我不能告诉她,孟小也是谁。” “为什么?她醒不过来,你守着那个秘密又有什么用?”顾玄武一阵呵斥,他倒是比之前更霸气了,是为了我才发这么大的火吗? 那我呢,现在的我,在哪里?(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9、冷静 “你说啊!” 顾玄武吼道,他的言语中透露着浓浓的焦躁不安。 耳边嗡嗡嗡地响,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像是电流被干扰发出的滋滋声,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后面说了什么? 整个胸腔像是着火了一样,浑身疼得很,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呜呜呜地哭声,却冲不破那长久的昏迷。 “小川祁小川” 有人在喊我,那声音很缥缈,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一样,我猛地坐起身子,见着那穿着青衫的姑娘,背影慢慢离我远去。 我猛地攥着双手,从床上惊醒。 我在哪里,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放在桌子上的一点烛火,这儿很阴冷潮湿,地上簌簌簌地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爬,我慌了,一下子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脚被人用链子扣了起来。 “怎么回事?”我才看到自己身上,纵横交错着不少血色的伤口,一道道看着触目惊心,我的心尖颤抖,恐惧悄无声息的袭来。 我慢慢地往前面爬去,想要看看牢笼外面是什么光景,可是除却那道昏暗的烛火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有人在吗?” 我冲着黑暗中喊了一声,四周都是望不到底的漆黑,犹如一个深渊一般,什么都看不到。 “谁谁在那儿?” 黑暗中,好似有人盯着我一样,我仓皇地站了起来,脚下一个踉跄,重重地摔了出去,头落在大石块上,撞得很沉。 “没人会救你出去的,在想谁呢?你的男人,还是你的师父?他们都不会来的。” 那道声音,带着浓浓嘲笑的意味:“怎么你不相信,那就让你看个明白。” 眼前忽而出现一个画面,我愣了一下,沉砚和顾玄武,左拥右抱,沉浸在温柔乡之中,两人脸上都露出沉迷的表情,看着倒是让人心寒。 “放这样的画面,给我看?你会信吗?”我皱眉,慢慢盯着那黑暗中的影子,她的笑声格外的响。 她的身影慢慢清晰,穿一身黑袍,半张脸被白玉面具所遮盖,看不真切,她就那样站在我的面前,双眸死死地盯着我,就那么看着。 “你后悔吗?”她轻声问我,我怔了一下。 “后悔?为什么这样说?” 我连自己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谈什么后悔不后悔,她忽而变了语调,早前还是凶狠的口吻,现在换做平淡的语气。 “后悔嫁给沉砚?”她看着我。 我摇头,眼角满是泪水,猛地闭上眼睛,摇头,苦涩的滋味在胸腔里面弥散开来:“我不后悔。” 我说得很小声,可是四周太过寂静,就那样击溃在空气之中。 她笑得很大声,那种放开了的笑。 我抱着头,难受的很,慢慢倒了下去。 “川儿,你别吓我,醒醒,你别吓我,你这是在做什么?” 急促的声音,是沉砚,我忙伸手,慌乱之间抓着一只手,我一直在颤抖,抖得很严重,喃喃着我不后悔这几个字。 猛然间对上沉砚那双眼睛,我彻底崩溃了,可是头上流下来的血,再一次让我心慌,刚才不是一个梦吗? 血顺着流下来,沉砚抱着我,他说我在梦游,从楼上走下来,抱着这块石头撞,他将手放在我的额头前,可我还是受伤了。 我抬头,与他四目相对,我瑟瑟发抖,猛地一把抱着他。 我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 “别愣在这里,再流下去,这脑子怕是废了。”顾玄武清冷的声音,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就把沉砚干掉,眼眸之中透着浓浓的戾气。 沉砚一把抱起我,将我带到医院去,我嘴角勾起一个笑,什么都不去想,看着顾玄武,半开玩笑:“师父,你不是回去了吗?是舍不得我,才来的?” 我肆无忌惮地调笑,疼得不行,可依旧让自己看着没那么恐怖。 顾玄武轻叹一声:“没事替你起局,生死局,果不其然,再慢一步,你就得死在这儿。” “有这么恐怖吗?”我笑笑,沉砚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就算他那样盯着我看,我也撇过脸,我不想看他。 我的心底甚至起了一丝逃跑的念头,他心里装着孟小也,却要来撩拨我,却生生地控住了我的心。 我在害怕,害怕沉砚会成为下一个顾玄武,虽然他们两人的性子差得太多,可我还是担心,还是会局促不安。 我被包扎地像是木乃伊一样,医生责怪沉砚没有照顾好我,白衣医生那责怪的眼神,落在沉砚的身上:“就这样对待你老婆,还不如不要祸害别人。” 医生的话不少,兴许是这会儿急诊,让他心底多少有些燥。 尤其我这种,不看还以为是家暴,头上那道口子太过吓人。 顾玄武走进来,那医生忙拉着说:“这是你妹妹吧,还是得擦亮眼睛,别整天瞧见有钱儿,就嫁了妹妹。” 我汗颜,自始至终沉砚都没有开口说过话,好像默认了那医生的碎碎念。 我躺在病床上,沉砚伸手,那医生颇为嫌弃:“这会儿知道献殷勤了,早前去哪里了?” “医生,你少说一句吧,我头晕。” “我说你这姑娘,怎么这么傻,唉。”他叹了口气,说什么有些事情,当断则断,不断的话必受其乱。 我憋着笑意,靠在床上,歪着脑袋看沉砚,他的眸色颇深,顾玄武站在走廊外,他没有跟进来。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尉迟镜都跟你说了什么?” “孟小也。” 我猛地抬头,看着沉砚,他眼神依旧闪躲,不知道他这是在躲避什么。 “你不要骗我,你心底是不是还藏着她?你许诺她来世,你去找她就好,为什么要招惹我?”我憋着眼泪,本就头晕,这会儿彻底崩溃,“是不是看我没本事,欺负我,欺负我,你就开心了,对吗?” “川儿,你听我说。”沉砚的言语温润,慢慢归于平静,“我不能骗你,也不会骗你,但是孟家的事情,三言两语不可能说得清楚。” 沉砚说孟小也是过去。 “婉倾也是过去吧,孟小也同样是,那以后还会不会出来” 更多的过去,我无力地很,看向沉砚,他的眸色颇深,眼底在挣扎。 “小也弥留之际,魂飞魄散,之于她,没有来世。”沉砚低声道,看着我,那神色特别的诡异,他喉咙动了一下,明显感觉到了局促。 我微微愣住:“那你爱过吗?” “孟小也一生孤傲,有着世人所不能懂的才情,爱过吗?我与她,共处的时间也少,留在府上的也是她的替身。” 沉砚说孟小也是他一辈子都看不透的女人,可是在最后那段时间,孟小也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说她爱我,愿意为我洗手做羹,愿意为我抛却一切,只求我带她逃离帝都,去一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 沉砚猛地愣住,没想过忽而情深的孟小也,她本该是孤傲的人,后来他才知道,孟家骤变,孟小也被家族推了出来,彻底成为一个牺牲品。 兴许是同情,兴许是别的情愫,沉砚在破庙中找到浑身是伤的孟小也,将她抱在怀里。 “第一次见她,温顺地像一只绵羊,就像是我小时候,后宅养着的那只小猫一样温顺。孟小也不该这样,她浑身上下难掩的光芒。”沉砚继而开口。 他说那一刻,心底起了一丝疼惜,他们本就是夫妻,他确也不能看着孟小也不管不顾。 就是这样,他们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渺渺桃花落下,像是花海一般,那段漫漫的岁月,点缀了沉砚的人生,他没有想过,孟家惹上的人是谁。 “小也攥着我的手,轻声道,孟家将她作为筹码嫁入沉家,却也将她当做另外的筹码。” 沉砚说那一天,孟小也是来找他辞别的,孟家要将她嫁给冥界大祭司,只因为孟家惹了当时权倾冥界的司家。 沉砚说这就是全部的内容,说爱吗?兴许真的爱过,谁都说不清楚。 孟小也被冥界司家所伤,只因为她抗拒这场诡异的婚礼,她最后落得一个魂飞魄散,沉砚搂着她,许诺给她的来生,却也是渺渺没有尽头。 “所以你之后,只身一人,屠戮冥界,就是因为孟小也,对吗?”我深呼吸一口气,在旁人的描述中,沉家这位公子,只身潜入冥界,大杀特杀,原来是为了孟小也。 沉砚勾唇,清冷的眸色,他点头。 长久的沉寂,屋子里格外的安静,他慢慢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我心底堵得慌,却说不出话来,他的背影消失,却而代之的是顾玄武那张脸。 “你都知道了吗?”顾玄武盯着我看,我浑身瑟瑟,点头。 他们之间,有刻骨铭心的爱啊,只是身在其中,他不知。 “还想继续走下去吗?” 顾玄武依旧清冷,我抱着我的头,疼得难受,眼泪猛地决堤,我抱着自己,摇头:“不不走了。” 深呼吸一口气,身子都是颤抖的,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火热的,顾玄武说沉砚走了,就在刚才,我没有挽留,他也没有回头。 我与他之间,就这样吧。 “舍得吗?”顾玄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搬了一张凳子坐在我的跟前,我摇头,继而又是哭成了傻子,不舍得一万个,一千万个不舍得 可是我能做什么,我该下定什么样的决心去挽留? “喝点水吧,身子是自己的,哭坏了,便宜的还是那些想要你死的人。”顾玄武给我倒了一杯水,他就坐在床畔陪着我,他的声音很冷,透着一股子冰凉。 他说他也跟我一样,经历过这样的绝望,可是如今却也看开了,只要她好,一切便安好。 “想听听我跟顾小楼的故事吗?”顾玄武嘴角微微勾起,看不出来是笑容,还是悲情。 他说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不会嘲笑我的,哭也就哭吧,不要带着眼泪过一辈子便是。 我点头,双手捧着杯子,生怕自己会发出太大的声音,顾玄武点了一支烟,夹在手里,他以前都是抽老烟,可这会儿却换了香烟,修长的手指上布满老茧。 “我师父顾长彦,从外面带了一个小姑娘回来,小楼从小跟在我身后,是个粘人的小丫头。她看我的眼神都充斥着崇拜。”顾玄武说起顾小楼,眼眸之中微微亮起。 他含着宠溺的神色,我靠在那儿,他说顾小楼从小是被宠着长大的,他宠她,只要顾小楼要的,他都会给。 顾长彦没有收顾小楼做徒弟,但却不管顾小楼在顾家做什么,明着说顾小楼是顾玄武的徒弟,也有人说是顾长彦的,谁都说不清楚。 “只有我知道,师父对小楼略微有些不同,有时候发愣,会盯着她看,小小的姑娘,有时候被盯得害怕了,来问我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朝夕相处,顾小楼又是聪颖可爱的人,古灵精怪,很受人喜欢,自然顾玄武也爱着她。 可是那一年,野庙祭祀的时候,也是他第一次带顾小楼去野庙,仓皇之间,那不经意的对视,却让顾小楼爱上了那个男人。 “她爱上了沉墨,爱得轰轰烈烈,时常一个人去野庙,一坐便是一下午。顾小楼的爱,就像是飞蛾扑火那样。”顾玄武猛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 我微微皱眉,他继续说。 “她甚至为了沉墨,伤了顾家人,师父罚她跪在祠堂,可是小楼不知悔改,偏生要跟师父争吵。” 她从小性子就被带成了这样,言辞之中带了一丝跋扈,当众顶撞顾长彦,后来顾长彦懒得管她,自己去闭关,留下顾小楼跟着顾玄武。 “她时常问我,爱一个人,亦正亦邪,又有什么错。可是那一晚,她亲眼见着沉墨与别的女人纠缠,那是第三次野庙祭祀,她眼睁睁地看着沉墨宠幸那个女人,站在我的身旁,哭成了一个泪人。” 顾玄武说他后悔交给顾小楼那些道术,才害得她在那个夜晚,用纸人杀害了那个圣女。 此举自然惊动了阴帅,沉墨盯着顾小楼,嘴角勾起一抹轻蔑地笑,他问顾小楼,爱是什么,你爱我吗? “小楼点头,换来沉墨一阵轻笑,那眼眸之中的轻蔑之意,特别明显,只可惜小楼傻傻的。沉墨却说爱他,那么敢把性命交给他吗?” 我猛地怔住:“所以顾小楼她是被沉墨害死的吗?” 顾玄武摇头:“不,她的大胆,在阴帅的眼底,成了与众不同。他带走了小楼,那时候的我,恨自己没有能耐,在阴帅的手里连两招都过不去,小楼跟着他离开,就这样半年过去。” 我吸吸鼻子,顾玄武说那天夜晚,大雨磅礴,他站在门外想要将门关上,忽而见着一道黑影,他心生警惕,上前去,却不想那人,落魄成那副样子,居然是顾小楼。 “再见小楼的时候,她的头发已经长大了腰际。她跟我控诉,说沉墨就是一个变态,十足的魔鬼。”顾玄武说顾小楼那般柔弱,抱着他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一个晚上的痛哭,顾玄武说他以为顾小楼恨上了沉墨,真的选择回头。 可是他错了。 “我错的离谱,可是从小到大,对小楼的宠溺,也害得她一步步走向那条不归路。” 野庙的祭祀再一次到来,原本归于平静的顾小楼,却突然闯入野庙,再一次冲入阴帅的生活中,可是这一次的顾小楼,却不再能吸引沉墨的目光。 “她看着他们交缠在一块儿,看着奢靡的画面,躲在墙角哭成了一个泪人。” 顾玄武说小楼一念入魔。 “她就不知道你爱她吗?”我皱眉,盯着顾玄武看,这多么像是一个一厢情愿的故事,可是顾玄武接下来的话让我震惊了。 顾小楼知道这位看着像是师父,又像是兄长的人爱着她,甚至第一次从沉墨的身边回来,顾小楼也答应与顾玄武一同生活,甚至答应嫁给顾玄武。 “是呢,我知道自己的爱,被她踩在最脚下,可我却忍不住地放任她,或许这就是习惯吧。” 被伤的痛,只有自己能舔舐,加上顾玄武这样的性子,一点都不奇怪,这么说来,他比我更惨,顾小楼这个女人,就是毒药。 “她一念入魔,丧失人性,刀子抵在我的心口,再入一寸,我便可以解脱。” 可是最后那一秒,顾小楼的犹豫使得顾玄武得了生机,他将她彻底的囚禁,将自己的心爱之人彻底囚禁起来,用了那枚镇魂钉。 故事说道这儿,戛然而止,病房里再度变了,气氛开始变得诡异起来,安静地可怕。 我抬头,与顾玄武对视一眼,忽而笑了:“没了爱情,同样可以活下去,不是吗?” 顾玄武点头,这些年来,他过得好好地。 “可是你的心,难道就不曾疼过吗?师父,我疼得难受,难受的很。”比任何一次受伤都要难受,我像是疯了一样,咬着下唇,嘴巴里面弥散开来的都是血液的味道。 顾玄武轻叹一声:“为什么不挽留,只要你说,沉砚不会走的,他离开也只是为了给你空间,为了让你冷静。” “我做不到。” 顾玄武沉默许久,终于开口:“何必这样折磨彼此。” “你不懂” “你们的感情,我肯定不懂,但是有件事情,我却可以帮你。”顾玄武轻声道,“我曾经有个师叔,他是冥界司家的人,孟小也魂飞魄散之后,三魂七魄当中一魂一魄被司家命灯吸收,也就是说,孟小也没有消失,她还活着。” 顾玄武低声道,问我想不想看看现在的孟小也。 “她也轮回转世?”我猛地愣在那儿,顾玄武这不是帮我,这是又在我的心口扎了一刀子。 他点头,问我要不要去看看,孟小也现在成了什么模样,她现在变成了谁,我猛地摇头:“不不需要了。” “你就那么害怕吗?”顾玄武轻声道,我强烈地拒绝,他也没有办法硬拽着我去,我愣在那儿,想了好久好久,果然是我天真了,有缘分的人,就算是真的要灰飞烟灭,也是有办法会再见面的。 滴答滴答 黑暗中,有钟声在响,午夜的医院特别安静,有风灌了进来,吹得外面的树,沙沙作响。 “今夜怕是难免了。”顾玄武抬头看了窗外一眼,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可紧接着,我就懂了。 那扇门忽而被打开,一颗蓝色的球跳着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小男孩,我看得很清楚,他缓缓朝我进来,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女人,头发落在地上。 “不用这样鬼鬼祟祟。”顾玄武出声,换来一阵鬼泣,不知道说得什么,“以为她受伤,就可以乱来。” “你是什么人?” 那女人低吼一声,借着外头的光,才看清楚她那张惨白的脸,她指着床上的我,说什么这个阴命女,她势在必得。 “母子两人都成了鬼,却留恋人间,不好好投胎,不知道在这个医院里祸害了多少人?”顾玄武猛地站起身来,指间多了两张符,二话没说,便招呼上去。 却听着一阵凄厉的叫声,那两只鬼连正脸都没看清楚,就消失不见,地上留了很明显的一滩黑色的水。 “什么鬼?” “你现在怕是成了香饽饽,这十里八方的鬼怪都想着趁你受伤,身边没有那只男鬼的时候,吃了你。” “你的意思” 早前沉砚跟着我,也防着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把我吃掉,现在他离开了,那些躲在暗处的小鬼,开始变得蠢蠢欲动了。 哒哒哒 走廊上响起脚步声,这儿太过寂静,我的心猛地提了上来,要是这个意思,今晚是不是不用睡了。 “又来了?”我轻声道,可这会儿有人打开了墙壁上的灯,刺眼的光照来,等看清楚来人,我才愣了一下。 “俞桑,你怎么会过来?” “那个听说你病了,我特意来看看你。”俞桑低声道,环顾四周,她没见过顾玄武,“这不是有人吗?还千里迢迢地把我找过来。” “你说什么?”我盯着俞桑看,小姑娘第一次撒谎似的,变得局促不安,“谁找你过来的?” “我自己,就刚才在下面看到你们进来了。”俞桑涨红了脸,她不善于撒谎,所以这会儿有些焦躁。(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0、嫌疑人 我没逼迫俞桑,她是个单纯的姑娘,从她的紧张中我已经感受得到缘由。 看破不说破。 我靠在那儿,仰望着天花板,俞桑坐在我旁边,问我要不要休息。 “睡不着,我们来讲故事吧,俞桑。”我轻声道,她脸上绯红,似乎知道我想说什么一样。 俞桑皱眉,说没想到因为血魄镜,一切都变得那么快。 “被颠覆掉的,是我心底的信仰。俞九龄在我心里,就是神明一样的存在,可是现在。” “你爱他吗?”我盯着俞桑看,这话就像是忽而击中她的心口一样,俞桑有些逃避,她说爱是什么,爱还谈不上,只是不恨,她崇拜俞九龄。 “可我爱沉砚。” 憋着的眼泪再次落下来,我又哭了,天崩地裂一样,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懦弱,连忍一下都忍不住,俞桑慌了,手忙脚乱去给我扯纸巾,她不会安慰人,只能站在旁边。 顾玄武也不说话,后来他从房间里出来,就剩下我跟俞桑。 一夜未眠,俞桑坐在旁边拿个电脑在那儿敲击,她眯着眸子,抬头看了我一眼,很快又埋下脑袋,继续忙手里的事情。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俞桑猛地警觉,她站起来往门外去,陈蝶魄进来的时候,我其实有些惊讶,她早前警告过我,要我离开沉砚,现在沉砚自己走了,她该安心才是。 陈蝶魄今儿画了浓妆,烈焰红唇,眉目之间尽是浓情,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怎么,现在知道伤心的滋味了吧?” “你来做什么?” “我来是想告诉你一声,早前给你选择的时候,你拒绝了我的好意,现在” 陈蝶魄说我没得选,离开沉砚这是必须的,接下来她会让我陷入痛苦之中。 “俞桑你在也好,不妨看看你的手机。”陈蝶魄对上俞桑的眼眸,后者显然有些慌,她拿出手机,只是扫了一眼,脸色苍白。 “怎么会这样?” 陈蝶魄犹如胜者一般,步步紧逼:“我说过,沉砚生生世世能爱的人只有婉倾,可是他配不上婉倾。” “不可能的。”俞桑低声道,我看了她一眼,她将手机递给我。 那是一段视频,是从监控里面调出来的,很老旧的教学楼,可是能看得清楚,上面有两个小姑娘,那年轻的红衣小姑娘就是高素素,而站在她旁边的人,是我。 从视频里看出来,是我用棍子将素素打晕,并且用绳子将她吊了起来,而且最后还冲着监控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这段视频都是真实的,别问我从哪里弄来的。”陈蝶魄轻笑出声,“听说过潜意识杀人吗?你亲手杀死了你的朋友,高素素。” “不可能的,那时候我不在音乐楼。”我仓皇的很,我很清楚,当年自己不在素素的身边,可是现在,这段监控,铁证如山。 那画面里面的两个姑娘,就是我跟素素。 “知道我从哪里拿来的吗?”陈蝶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七院,素素母亲那儿拿来的。你就乖乖等着在监狱度过余生,可别再肖想沉砚沉公子了。而我,势必代替婉倾,替她圆了她的梦,然后陪着沉砚一起沉睡。” 陈蝶魄冷笑一声,转身便从病房里离开,她的出现完全就是示威。 俞桑慌了:“这不可能的,你不是那样的人,而且” “先别着急。” “不,小川,你听我说,俞九龄已经派人来了,你快走。”俞桑慌了,她说俞九龄派人过来,说我牵扯这件案子里面,俞桑说不止高素素的死,还有后来驱使高素素他们害了很多人。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 “给你看,刚才陈蝶魄过来的时候,我才收到的,是从俞家发过来的讯息,俞九龄要我停止手里的工作,可能他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的视线落在那些纸上,一个个圈套,早就已经设立好了,就等着我一步步跳进去,陈蝶魄的出现恰好印证了这一切。 从一开始的诡异感,越来越深,这个圈套走进去,怕是再也出不来了。 “你快走,叫顾玄武带着你一起走,进了俞家,我怕你会出不来。”俞桑很着急,急忙推我起来,可还是来不及了。 门外进来两个穿着暗红色衣服的人,看到俞桑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个浅笑:“你可以走了,这儿交给我们就是。” “这个案子不至于那么快结案。” “上头说了不让你插手,就算你是他的徒弟,规矩还是要守着的,俞桑,实话跟你说吧,这案子不离十了,我们手里的资料很详细。” 那人神色呆板,盯着我看。 我一身病服,加上还没有洗漱,整个人看上去很邋遢,可是没办法,俞九龄的人要带走了,俞桑早前还拦在前面,忽而看了一下手机,她低声道:“小川,你跟他们去吧,陈琛的人也在来的路上。” 俞桑说跟着俞九龄的人走,比跟着陈琛的人走安全多了。 虽然俞家也是一个无底洞。 俞桑说会帮我跟顾玄武说得,她站在那儿,说什么期待我重新回来。 一路被绑着眼睛,黑布将我罩起来,压根就不能看到周围有什么东西,只听到簌簌的风声,特别急促。 那两人之间没有多余的话,车子稳稳地停下来,这次跟之前见俞九龄的地儿不一样,是栋纯色的房子,被掩盖在绿茵之中,是那种上世纪的装扮,类似外国人造的小洋楼。 只是外面看着很破旧,重见天日的感觉太好了。 那破旧的铁门,还能看到上面锈迹斑斑,等看到门牌号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张合了嘴巴“西伶路486号”。 “怎么会在这里?”我脸色煞白,那两人说这里就是俞家做事儿的地方,没什么为什么。 “可是这里不是抗战的时候,毒气战旧址,是做参观用的,俞家为什么” “不该你问的事情,不要多问,上头虽说要我们对您客气一些,但好歹也得守着规矩。” 我没再说话,刚进门就看到俞九龄坐在轮椅上过来,我微微皱眉,站我身侧的两人吓了一跳,他们怕是一辈子也难见着俞九龄。 “又见面了,没想到这么快。”俞九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示意那两个人走开。 这儿透着一股鬼魅的气息,特别阴森,好似那些死去的怨魂都还宿留在附近。 “是啊,没想到这么快见面。”我低声道,这会儿自己的窘迫,都落在男人的眼底。 俞九龄叫我不要紧张,只是例行公事而已,他笑笑:“那段监控看过了吧,是假的。” 嗯? 是假的,找我过来做什么。 俞九龄继而开口:“有人想要置你于死地,看看吧。” 俞九龄将一沓资料递给我,他说就算我们没有交情,可看在沉砚的面子上,他不会对我动手的,俞家的手段是对那些不老实的人用的。 这话颇有些威胁的意味,我扫了一圈,错愕地很,甚至在陆明轩的供词上面都出现我的名字,他出事的时候,我可没有来学校。 “精心布置的局,说吧,你惹了什么人?”俞九龄说只有我讲出真相,才能保着我。 我笑笑:“陈蝶魄,一个长得跟已经故去的婉倾一模一样的女人,你们调查过程中该不会没有注意到吧?” “婉倾?”俞九龄眯着眸子,脸上写满了诧异,“纳塔的圣女,婉倾,怎么可能” “你们没有见过陈蝶魄?” 俞九龄摇头,说这件案子早前的确是全权交给俞桑,她传递回来的讯息里面有叫做陈蝶魄的人,但是没有说过像婉倾。 俞桑不知道婉倾,没有传递回来也是正常的。 “这事儿就有意思了,难怪小桑之前问过我,有没有什么人是不死的,如果有的话,我想婉倾倒是有可能,纳塔自古以来,就是巫蛊发源之地。婉倾身体里面,藏着蛊王。”俞九龄眯着眸子,说婉倾重新出现倒也正常。 “可她否认自己是婉倾,说是为了帮着婉倾圆梦来的。” 我低声道,俞九龄的神色再度变了:“帮婉倾的人?” 陈蝶魄说她不是婉倾,所做的一切事情,全部都是帮婉倾的,而且她很恨沉砚,也恨极了在沉砚身边的人。 俞九龄轻笑出声:“这就有趣了,找个时间,我得见见这位陈蝶魄,好了,喊你过来的正事。” 俞九龄的语气很轻松,完全不是跟一个嫌疑人在说话,他要我跟他进去。 “你不是要取证?” “沉公子的女人,我怎么敢动手。”俞九龄低声道,“找你来,是有事帮忙,顺便抢在陈琛之前将你带回来,不然的话,你在陈局那儿,怎么死都不知道。” “嗯?” 我有些不明白,俞九龄要我跟着一起走,等走到那间屋子里的时候,一股腐烂的臭味扑面而来,俞九龄压低嗓音:“我知道你是祁家人,但是没有受过训练,也不懂祁家的道术,不过没关系临时抱佛脚。” 我看到棺材里放着的一具腐烂的尸体,俞九龄见我微微皱眉,他笑了:“今儿没梳洗是正常的,染了这味道,怕也是糟蹋了好妆容。” “你想要我做什么?” 那皮囊微微有些烂掉,俞九龄低声道:“缝尸,替我把这具尸体缝起来。” “你别逗了,我压根不知道怎么来。”我吓了一跳,那皮肉别说碰了,就远远地看着就有些恶心。 “不想翻身?想吃牢饭?”俞九龄盯着我看,那眼底满是威胁的意味,我可不敢忤逆。 可是缝尸这事儿,可不能乱来,要是弄错了,亡灵会找我复仇的,而且只会盯着我一个人复仇,这事儿俞九龄清楚得很。 “这尸体是从你们学校挖出来的,我找到的时候已经成了这样,想要她开口说话,得把这破碎的尸体缝起来。”俞九龄低声道,说这才是洗清我身上嫌疑的唯一办法。 俞九龄说这具尸体,死者的年纪跟我差不多大,应该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只可惜死不瞑目,被葬在柳树下,被他们给挖出来了,如今看着早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俞九龄却要我替她缝尸。 见我愣在那儿,俞九龄拿了一本书,递给我:“骨针还有书都放在那儿,你照着上面的步骤走,不会有错的。” “可” “你该不会是害怕吧?”俞九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小桑说你是个大胆的姑娘,我想能入沉砚的眼,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人。” “够了。”我低声道,手捏着骨针,将黑色的线穿在里面,照着那本书上的步骤,找到肚皮那儿,手刚触碰到冰凉的皮脂,莫名有种滑腻的感觉。 只是稍稍触碰了一下,都觉得恶心的不行,那味道很浓,我都怀疑俞九龄是不是故意这样对付我。 搞得我完全没有脾气。 “啧啧” 我倒吸一口凉气,才开始闭气,这么拖延下去,痛苦的还是我,倒不如手起针落,快点缝合起来。 针在那些皮肤上游走,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按照那树上的步骤一步步将尸体缝合起来,这事儿随便找个人做就是了,俞九龄却偏偏要我动手。 “最后一步。”俞九龄拿了一碗水,递了过来,他要我滴一滴血在那碗里。 “能不能让她开口说话,就看你的血,够不够纯了。” “也是阴命女的缘由吧?”我看着俞九龄,他点头,要我继续。 我没有多说什么,用那骨针戳了一道口子,本就难受的很,这会儿倒是觉得没那么腻,之前的恶心感慢慢消散。 就因为放了点血掉,脑袋也变得轻起来了,没有昏昏沉沉的感觉,俞九龄笑了。 他随手点了一炷香,说很快就会看到。 那副皮囊慢慢鼓起来,里头的骨头都是抽离掉的,鼓起来的皮囊像是一个完整的人,过了一会儿,却像是泄气了一样,又变得扁扁的。 我拧眉,俞九龄说不着急。 “先去梳洗一下,等会有人会带你过来的,祁姑娘,这些天你得跟着我。”俞九龄眯着眸子,嘴角噙着一个浅浅的笑,俞桑之前说过,俞九龄笑起来有一种魔力。 明明是手染鲜血的人,可是看着莫名有些柔和。 我点头,他让人带我过去。 老旧的那栋小洋楼里,光纤很昏暗,里头没几个人,路过的都是行色匆匆的人,偶尔有几个对我露出笑容,带我过来的那人叫丽萨。 “也没见过局上带人回来,您倒是不一样。” “满身腐尸的味道,的确不一样。”我自嘲地笑笑,丽萨也笑了,她带我到那间房门前,将钥匙递给我。 丽萨要走的时候,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转过头来:“记得水龙头轻轻地拧一下就好,重了不会出水儿,这里设备比较旧了。” 我点头,礼貌性地笑了,丽萨跟我说衣橱里面有跟他们一样的制服,让我将就着穿。 她实在太过热情,我推门进去,里头透着一股古典的气息,都是修葺过的,特别有感觉。 只是这里面,未免太过安静了,就像是一个牢笼,彻底将我锁在里头,不过比起去牢房里待着,在这里的感觉总归好多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去找她说得衣橱,可刚才衣柜面前,我就愣住了,上头绣着的图案,看着像是朱雀。 我站在原地,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纹路略微有些熟悉,好像跟爷爷老家那墙壁上挂着的那副绣很像。 我没多想什么,伸手拿了一套衣服,紧跟着去了浴室,躺在那复古的浴缸里,我深呼吸一口气,不知道自己在瞎想什么,很累很累,被温水包裹着的身子,略微有些舒服,只有这样一颗斑驳的心脏才稍稍得以缓和下来。 我靠在池子里,也不知道躺了多久,不断地,就怕那臭味儿还会留在身上。 俞九龄说得对,这股子味道会跟着我,没什么风花雪月,有得只是一具腐尸。 可是在这栋楼的有些人看来,我跟俞九龄之间似乎还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 “尸体都弄好了,就等你过来了。”俞九龄在楼下,抬头看我,换上一身暗红色的制服,感觉有些束手束脚,他说女孩子穿这个可不好看。 “好不好看是其次,能活着出去就好。”我轻声道,在那群人错愕的眼神里,我跟着俞九龄出去了。 依旧是那间昏暗的房子,依旧是那具尸体,只是这会儿却换上了衣服,不再是赤果果地展现在我们面前。 女子的面容干净整洁,整张脸都恢复过来了,能看的出来,之前的五官还是很清秀的,苍白的一张脸,我以前没见过。 “扶乩之术,能通灵,等会儿你便扶着那只笔,她会通过你传达自己的意思,将我想要的东西写下来。”俞九龄低声道。 我愣了一下,便跟着坐在那桌子前,拿着他说得那支笔。 俞九龄在我耳边念咒,我闭上眼睛,他说要我放松一些,千万不要紧张,我的身体,是最容易招回来鬼魂的。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俞九龄低声道,我的手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便看到纸上跃然,出现一行字。 “傅夕颜。” “今日无意叨扰,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死在学校里的?” 我的手一直在动,看不到纸上写着什么,一行字一直写下去,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味,我甚至听到那姑娘的哭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 俞九龄的声音变得越来越缥缈,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我的脑袋昏昏沉沉,原本就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手上的速度越来越快,等有人点了我眉心一下,才惊觉纸上写下了那么多的字。 俞九龄说他要的东西都拿到了。 “傅夕颜,我有印象。” “就怕你没印象。” 我愣在那儿,傅夕颜是我们学校校花,说是出国了,没想到居然是被人暗害了。 我看到那张纸上写下的故事,才惊觉这个女人,好无辜,可她现在也变成一只被人利用的厉鬼,是她掌控了我们学校的孤魂野鬼,做这些事情来陷害我。 “也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却要装得跟仙女似的,这还是要付出代价,什么人的车子都敢爬。” “可是她没说她上了谁的车,被暗杀了。” “她不敢说,如今她被那人操控在手里,我之所以用扶乩之术,也是怕她背后那个人会循着这条线来找我。”俞九龄低声道,他说傅夕颜背后的人,是深谋远虑,肯定是个高手。 我完全同意他说的,学校里这一次死了不少人,陈蝶魄故意将矛头指向我,为的就是要我死。 “如果是陈蝶魄呢?” “是谁暂且还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很明显,我挖了傅夕颜的尸骨,那人也会有所动作。” 俞九龄低声道,他眯着眸子,看向我:“去换一身衣服吧,搞得我虐待你似的,你不是局里的人,该是客人才是。” 我嘟囔了一句,我只是个嫌疑人而已,犯得着这样吗? 丽萨给我准备了一条白色的裙子,搞得我有些莫名其妙,丽萨说只剩下这条裙子,要我将就着穿。 “这里难得有女人进来。” “没事,我也只是有事儿。” “可是局上要我们给你买了不少新的衣服,等会儿就会送过来。” 我眯着眸子,俞九龄说这段时间都得跟他在一块儿,看来不是虚的,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我略微有些恐慌。 傅夕颜留下的痕迹,我们着手分析,俞九龄说这估摸着是两拨人做的。 “陈蝶魄要将这件案子指向你,而傅夕颜背后的人也乐得见有一只替罪羔羊,两全其美的事儿。” 我点头,这话说得通,可是谁会掌控着一个大学的命脉,制造那么多惊人的案子,俞九龄说破案这事儿不着急。 “肚子饿了吗?” 俞九龄看向我,忽而柔和下来的语调,我摇头,他笑笑,说俞桑难得回来,让我跟他一块儿去吃饭。 我愣了一下,早前俞桑担心我被抓,这会儿倒是完全换了一个身份。(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1、幕后之人 俞桑见我走过来的时候,满脸错愕,就那么站在原地,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似的。 我皱眉,俞九龄跟在我的身后,她准备了一桌子菜肴。 这还是第一次,又见着俞九龄,又见着俞桑。 她用唇语问我,你没事吧。 我摇头,告诉她没事儿,这会儿完全放松下来了,俞桑暗自松了口气,她的脸色微微变了。 “替祁姑娘拿一副碗筷过来,再把前些天俞厝拿来的杨梅酒给祁姑娘尝尝。” “我不喝酒。”我低声道,俞桑愣了一下,被俞九龄盯了一眼,立马跟着过去拿,也不管我刚才说了什么。 俞九龄愣是要俞桑给我端茶送水的,满满一杯杨梅酒,俞桑给我使了个眼色,她也不敢忤逆俞九龄,可是这酒怕是冲的很,喝下去一会儿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师父,小川这案子,到底怎么回事儿,她绝对不可能是凶手的。”席间,俞桑也忍不住了,问了出来。 俞九龄抬头,盯着俞桑看了一会儿:“你认识祁姑娘才多久,凭什么保证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咄咄逼人的架势,俞桑说她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她说我犯不着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摄取人心,摆明着就想维持皮囊,小川不需要,没有那样的动机,而且其中有个人,叫陆明轩的,早前是小川的朋友。”俞桑低声道。 “朋友又怎么样,你没见着陆明轩指认祁姑娘吗?”俞九龄一直在跟俞桑说话,言语之中大多都是在下圈套,最后俞桑满脸通红,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要不是受了威胁,陆明轩不会做这种事情,他不是这样的人。我想背后那人一定是以死相要挟。” 我跟陆明轩的交情没那么深,他也犯不着为我而死,自然是能出卖就出卖,可我没有想到的是,还有另外一个人,夹杂在卷宗里面。 傅洛说她亲眼看到我鬼鬼祟祟地在行政楼地下车库徘徊,还约了其中一个男生谈话,她说在最近那起案子里,她见着我与那位死者在一起。 “这人,都是为了自己活着,也难怪了。”俞桑叹了口气。 俞九龄却嗤笑一声:“小桑感慨这么多,如果这事儿发生在你身上呢?” 俞九龄说如果他将陆明轩和傅洛找来,问俞桑会怎么处理。 “这样的人,我不会再跟他们有接触。” “给灵调提供伪证的人,都是要受惩罚的,如果他们求你呢?”俞九龄眯着眸子,“小桑能下狠手吗?” 说话间,门外有人进来,俞九龄这话看着是跟俞桑说着,其实不然,这些话都是跟我说得才对,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陆明轩,他被捂着双眼,等走到里面之后,才心慌慌地开口。 他猛地跪了下来,是被吓到的。 “你怎么在这里?”陆明轩脸色铁青。 我勾唇浅笑:“怎么?是见了鬼,还是做贼心虚,你做伪供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还会再见到我呢?” “小川你听我说,他们告诉我,你死了,我才答应跟他们一起把这些都揽到你的身上。”陆明轩说他没办法,对方威胁他,如果不这么做,他会死,他家里人也会死。 俞九龄坐在那儿,眉眼之中满是得意的神情:“那你就可以这样冤枉你的朋友,甚至欺瞒警方。” “这里哪里?你们滥用私刑,这是违法的。” “带你过来的是警方,可不是我的人,我们根据你提供的口供找到祁小川,可事实证明,你在撒谎。” “我” 俞九龄的手里多了一把银色的刀子,锃亮的,还透着光,我眯着眸子,他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刻着。 “放心吧,不会要你的命,可这儿是俞家。”俞九龄眯着眸子,“该给你点记性。” “小川,求求你,我知道错了。”陆明轩在求我,他浑身颤抖,慌乱得很,从他将我推出去那一刻起,就注定不会高枕无忧。 我笑笑,摇头:“对不起,这儿不是我做主的,知道吗?你们的口供差点就害死了我。” “可是我也是听说” “听说我死了,就能乱来,且不说要我背负这一切。就算死了,也有死后的事情。”我眯着眸子,眼底闪过一丝狠厉的光。 陆明轩一直在那儿磕头,那求饶的模样,特别委屈。 俞桑看向我,她心软了,这出戏,倒不如说是俞九龄做给俞桑看得。 “川儿。”俞桑低声道,我冷眸微转,不介意卖一个人情给俞九龄。 “他是自作孽,不值得同情。” “可是他也只是做了假口供,没必要进俞家,进了俞家,我怕他会被吓死。”俞桑低声道,她是个善良的姑娘,俞九龄一直在那儿看着,把控着现在的局面。 我摇头:“如果我心软了,下一次,死的人就是我。” 俞桑愣在那儿,耳畔全然都是陆明轩凄惨的叫声,俞桑点头,说她优柔寡断,是她多此一举,这样的人,就得给些教训,不然的话,以后指不定反咬一口。 “你们吃饭吧,我去看看。”俞桑站起来,跟着陆明轩过去。 盯着俞桑的背影,俞九龄轻声道:“多谢祁姑娘配合我演这出戏,您倒是聪明地很,只可惜小桑她” “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没必要培养成修罗吧,断情决爱?俞九龄,你真心觉得生活没有乐趣?”我眯着眸子,换来俞九龄一阵轻笑。 他摇头,说他也不知道这算什么,低头喝了一杯,俞九龄说或许害怕俞桑会死在别人的手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被别人欺负了。 “她是我亲自养大的,只有我可以欺负她。”俞九龄那浓浓的占有欲,特别的明显。 我勾唇浅笑,没有跟他继续说下去。 酒足饭饱,俞桑都没有回来,俞九龄问我想不想去看看,陆明轩此刻正在经历地痛苦,也让我看看什么叫做俞家的手段。 “小桑从小到大经历的,就是这些事儿。” 我跟着过去,看到陆明轩被捆在凳子上,脑袋上套着一个盒子,不知道在做什么,他在挣扎,想要从那束缚当中挣脱出来,可是压根没用。 “这是做什么?” “通过那个小盒子,他会经历很多绝望的事情,但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人的内心,有一道防线,被击溃了,这个人也就废了。” 俞九龄眯着眸子,看向我。 我看到不止是陆明轩瑟瑟发抖,旁边靠着的俞桑也害怕地不行,能看到她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我拧眉:“俞桑从小到大,都经历地这事儿?” “不然你觉得她会怕成这样?”俞九龄轻声道,他说俞桑很脆,内心特别地脆,她心底的防线,崩溃地特别快。 “你就不怕,适得其反,没准俞桑最后,会冲破所有的禁锢,到时候倒霉的不是你吗?”我拧眉,俞九龄说兴许这就是他想要的。 满屋子都是鬼叫声,陆明轩吓得失禁,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好的,可是俞九龄却沉浸其中,从他眉眼中可以看出来,他是个享受折磨人的存在。 俞桑看到我过来,急忙跟着过来:“师父,再这样下去,他怕是会死的。” “怕什么,就算是给他一个教训。” “可是人生来脆弱,师父这样做,就不怕杀了人?”俞桑追问一句。 俞九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小桑,只有足够强大,才不会被人这般折磨,你懂吗?” 长久的沉寂,没有人说话,一切都归于平静,俞桑听得懂俞九龄的话,也很清楚俞九龄要做什么,可是这事儿,走到最后,她怕也是下不去手。 一个陌生的陆明轩,都可以换来俞桑的求饶,那么朝昔相伴的俞九龄呢,她能下的去手,显而易见,那是不可能的。 俞九龄有事先走一步,俞桑立刻让人终止了这项惩罚。 “川儿,你不会懂,这盒子里面的恐怖,我从小到大,经历地就是这样的绝望。” “别怕,我在这呢,俞九龄想要你快速成长,他” 俞桑说她都清楚,她心里有恨,可是那恨意不足以支配她狠下心来。 “他煞费苦心,可他也很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看我挣扎,他才是最开心的吧,兴许这才是他要的,将我当成一个跳梁小丑。”俞桑叹了口气,说我既然接触了嫌疑,就快些离开。 我摇头:“俞九龄不放人。” “你不走?可是沉”俞桑欲言又止,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将之后的话吞了下去。 “沉是沉砚?”我问俞桑,她摇头,说没事儿,在这里待着也好,起码安全,没人敢在俞九龄的手底下动手脚的。 我点头,跟着俞桑出来,她的神色很平稳,没有过多的波澜。 “我没想到你在这儿。”俞桑如实道,“我也很惊讶,俞九龄难得对人这般客气。” “或许是看在沉砚的面子上,他对我这样,不然的话,我哪里来这样的面子。”我轻声道,在说起沉砚这两个字的时候,俞桑的神色变了。 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是却吞了下去。 我们从小道这头一路走过去,四周绿茵茂盛,俞桑压低嗓音:“这儿的人不知道你跟俞九龄的关系,却也以为他是带了女人回来,你千万小心一些。” 我点头,俞桑说得没错。 “还有一点。”俞桑猛地回头,“晚上,千万别出门,就算有人敲你的门,也都不要开,听到了吗?” 我点头,应了下来:“这里,也有鬼?” “鬼没有,比鬼怪更加恐怖的其实是人,灵调这边什么人都有,龙蛇混杂,我怕你会吃亏。”俞桑低声道,“他们知道我是俞家人,可是有的时候拿规矩来说事儿,常常就对付我。” 俞桑说因为俞九龄待她特别,这儿有些人总是会用阴狠的手段,有的时候,她也觉得无奈。 “我跟俞九龄没什么,而且这件事情过后,我就会离开。” “川儿,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俞桑犹豫再三,还是跟我说了,“沉砚跟陈蝶魄单独见了一面,我承认,是沉砚喊我过来的,也是他通知俞九龄,为你做得安排。” 俞桑说这一切是目前为止来说最好的安排,但是她却说沉砚不是丢下我。 “有一丝那种味道,把你托付给暂且来说安全的人,能放手一搏。”俞桑继续道,“我不知道沉砚要做什么,但从目前他做的事情来看,有这种意味。” 俞桑说她没能偷听到沉砚跟陈蝶魄说了什么,但是她看到陈蝶魄容光满面地回了学校。 “这件事闹得人心惶惶,只要关于你的这个资料泄露出去,你往后在学校也不会有好日子,而且社会上的人肯定会拿别的眼神看你。” “这不重要。”我低声道,俞桑说这的确不重要,但是我没有想过,那些死去的人,他们的亲人爱人,会不会走上极端的路子,报复我。 这是必然的。 如果我是十恶不赦的坏人,那么社会肯定会仲裁我,我往后不会有好日子过。 我轻叹一声。 “最近小心一点吧。”俞桑嘱托道,“沉砚那边,我会帮你看着的。” “谢谢你,俞桑。”我真诚地开口,俞桑却摇头,她说她没什么朋友,跟我算是投缘。 早前也是不打不相识,误会了沉砚,才跟我们的牵扯越来越深。 但是她肯定是个好姑娘,只是俞九龄这般,终究会把俞桑推向另外一个极端。 俞桑走之后,俞九龄便给我看了他查到的人,他眯着眸子:“倒是跟意料之中差得太多,傅夕颜背后的人,是你们大学的一个退休教授,主修心理学,如今在七院担当名誉校长。” “我们学校的教授?” “恩,在外面名声很大,德高望重,跟你们学校校长的关系匪浅,更重要的是他儿子也在你们学校上学。”俞九龄低声道,“关键在于他这个儿子。” 我眯着眸子,俞九龄问我有没有兴趣,对于这件案子,自然是感兴趣的,毕竟关乎生死存亡。 他带我到了小亭子里头,风景优雅,在这里谈事情,莫名有些别样的心情。 “他儿子,早前出了车祸,休学一年半,那段时间没人见过他。”俞九龄将资料递给我,他们灵调的调查速度还真不是吹得,所有的事情都整合地好好地。 包括这位教授年轻时候的情史,都被扒地干干净净,难怪俞桑说到了俞九龄的手上,是一点儿秘密都遮不住的。 “怪就怪在他这个儿子,在那场车祸中,本该身亡,可是却被人强行逆天,留在人世间。这位老教授后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这个儿子。”俞九龄低声道,说这条线完全没有问题。 为了儿子活下去,在学校里寻找新鲜的心脏,用来维持他儿子的皮囊。 “而这位傅夕颜,也是好笑,早前是他儿子的女朋友。可是这么说,这位老教授,第一次动手,就是对付他的女朋友。” 这位老教授还真是杀熟呢,我微微拧眉:“他儿子知道吗?” “丧失人性的存在,知道还是不知道,重要吗?”俞九龄轻声道,又递给我两张照片,都是老教授和他儿子的,穿着光鲜亮丽,可没想着是做这样的事情。 俞九龄说暂且没有跟他们谈过话,生怕打草惊蛇,先留着这些资料,等着收网的时候再有动作。 “你别介意,主要这陈蝶魄的身份,我还没有查明白,所以不想这么快收网。”俞九龄低声道,我怎么可能介意,甚至过多一句话都不敢说。 俞九龄还跟我解释地很清楚,我私心里觉得他这样对我,是看在沉砚的面子上。 “等会儿你陪我去一趟七院,我们需要去见见这位老教授。”俞九龄轻声道,我指着我,他点头,“就以我徒弟的名义过去,不要紧张,他只知道我是精于此的道士,却不知道我的身份。” 俞九龄眯着眸子。 他说陈蝶魄之前找过这位老教授,这位老教授心狠手辣,如果不是陈蝶魄的身份过硬,知道他这么多的秘密,只怕早就已经死了。 可是陈蝶魄却还在,有一种可能是老教授拿陈蝶魄没有办法,另外一种可能也就是利益相勾结。 “陈蝶魄的身份不弄清楚,就算是还你清白,往后也不会安生。” “你为什么要帮我?”之于俞九龄,查清楚这个案子就好了,他没必要去招惹可能是危险存在的陈蝶魄,或许是因为沉砚。 “你觉得我是看在沉砚的面子上做这一切?”俞九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是猖狂的笑,“我可容不得眼皮子底下出现这种深不见底的人,这样没有安全感。” “哦?” 我应了一句,原来如此,陈蝶魄出现的太过诡异,她是新调过来的老师,查她这个身份是查不出任何的纰漏。 要揭开她面具下的真正面容,怕是要花些时间。 俞九龄站起身子:“时候不早了,怕晚些这位老教授会不在七院。” 我跟着俞九龄一起去七院,这儿依旧阴森地很同样是复古的构造,可是七院比之俞九龄这儿还要阴森恐怖,大概这里面住着一群让人摸不到边际的人。 老教授坐在草坪上,周围都是病人围着他,他笑得很慈祥,完全想不出来,这样的人,会做出那种事情。 用傅夕颜的尸体作为媒介,将学校里的孤魂野鬼都弄在一起,为他所操控。 我还有些奇怪,这位老教授,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一个心理学的博士,不可能会有这方面的知识,毋庸置疑,他的背后肯定也有人。 “俞先生,难得来七院呢,是出了什么事情吗?”老教授的言语温和,与俞九龄说话时候的姿态也很放松,眯着眸子,因为逆光的缘故,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 俞九龄笑笑:“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徒弟,最近有些心神不宁,他总说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哦?” 老教授盯着我看,那一眼,像是看商品一样,眼底露出满意的神色,要不是之前知道他是校园命案的主导,我也不会联想到商品这两个字。 我是阴命女,老教授应该很满意他看到的。 “我在学校,看到一个女鬼,她说她死的很惨,是被她男朋友害死的。”我低声道,“她说她姓傅” “你在什么学校?” 我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故意把傅夕颜说得模棱两可,旁边坐着的一个胖女人忽而怪叫起来,她盯着我看:“我也看到过鬼,穿着白衣服,飘在半空中,索命的鬼。” “胡说八道什么,这世上哪里有鬼。” “不是真的,您不知道。”那女人深呼吸一口气,忽而倒地,因为惊吓过度,开始抽搐。 我吓了一跳,俞九龄急忙推着轮椅过来,在我的身后,他浑厚的声音:“老教授,先给我这学生瞧瞧。” “跟我来吧。” 我们跟着老教授离开,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儿,进了七院才有明显坐牢的感觉,周围的铁丝网跟监狱没什么两样。 他早前听我说的那些,脸色已经不好看了,这会儿越发沉着一张脸。 “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很大,出现幻觉了吧?”老教授低声道。 “不,不是的,她很真实,很真实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故意做出一副恐惧的模样,脸色苍白,老教授要我先深呼吸一口气,再慢慢说。 俞九龄趁机开口:“那您觉得这个世上,有没有鬼魂存在,我这个徒弟,这些天一直被折磨,那女鬼说是夙愿未了,冲破封印之后,她肯定会复仇的。” “俞先生说笑了,您是专门从事这方面的,我能说什么,那不是班门弄斧吗?”老教授的脸色特别难看,可还是要陪我们继续聊下去。 我环顾四周,他跟我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总觉得有些压抑。 正说着话,门外有人进来:“徐教授,您儿子说一会儿要过来,您看看”(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2、她的身份 “跟他说我这里有贵客,不方便见他。”老教授沉着一张脸。 俞九龄却轻笑着出声:“无妨,好久没有见到徐公子了,不如就借着这次机会见一面。” “可是” “我替徐公子算了一卦。”俞九龄拧眉,“情况不是很乐观呐。” 老教授的脸色都变了,在听到俞九龄说得这些话的时候,我愣了一下,俞九龄这是打算拿自己最擅长的事儿却撬开老教授的防守。 老教授旁敲侧击,追着问了一句:“他最近倒是挺好的,也没见有什么不好的预兆。” 说话间有人推门进来,我才看到这位传说中的老教授的儿子,长得眉清目秀,这会儿看着面色红润,不像是已死之人,可是俞九龄的情报不会出错。 那人进来,推推眼镜,大抵是没有想到屋子里会有这么多的人。 “过来坐吧,这位是你俞六叔。”老教授指着俞九龄,这般沾亲带故的,倒是让我略微有些不适。 可是那男人却一直盯着我,好像看着什么美味的食物一般,他眯着眸子:“俞六叔,之前就听说您的大名,百闻不如一见。” “不必跟我这般客气,我也只是来看看你父亲,顺道见见你。”俞九龄言语之中的疏离,特别的明显,不想跟那男人扯上什么关系似的。 我一直坐在旁边,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徐生岩挠了挠头,露出一个笑容,早前古板的模样完全被打破,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来,看着让人感觉倒是蛮舒服的。 不能跟那种心底阴暗的人联系在一块儿。 “说吧,俞先生,生岩他有什么问题?”老教授盯着俞九龄,一直在追问,怕是见不得他儿子半点不好。 俞九龄轻声道:“这位是我徒儿,带她来见你,一来是为了替她缓解一下心理问题,二来呢,我从她的噩梦当中看到了生岩,还有那位傅姓女子,叫傅夕颜的。” 老教授的脸色彻底变了,说到傅夕颜这儿,反观徐生岩,倒是自得地很,半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要说老教授还有一些人的意味,那么这位徐公子,怕是彻底的丧失人性。 “傅夕颜,认识吧?”俞九龄转向徐生岩,后者摇头,说他不记得自己见过这样一个女人。 可这会儿老教授却是咳嗽一声,他不想跟俞九龄兜着。 “俞先生通天眼,自然是看得透。我也不想瞒着您,只是我没有办法。生岩,你先出去。” “爸!”徐生岩不舍得出去,那视线一直盯着我,活活地就像是盯着一个美味的食物,让我毛骨悚然。 徐生岩还是出去了,不敢忤逆他的父亲。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不是我刻意这样狠心。”老教授叹了口气,说什么实在没有办法,要不是他们逼迫地狠,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俞九龄依旧淡淡地,在听老教授的话。 “夕颜这孩子,倒是不错,只可惜他们傅家人,狼心狗肺,生岩出事那几天,他们傅家来人,落井下石,闹得我们徐家也抹不开脸。” 徐老教授说因为傅夕颜家里人来闹,生生害得徐生岩的母亲晕厥,现在还是一个植物人躺在床上,而且傅家最过分的事情,还肖想徐生岩的尸体。 “傅家的人知道这件事情,他们不会闹吗?” “最好的办法,难道不是让他们都闭嘴吗?”老教授忽而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阴沉着一张脸。 我错愕地站在那儿,老教授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早前的温润模样彻底不见了,我还以为眼花,一个人居然那么堂而皇之地说出这种事情。 让人闭嘴最好的办法,不就是杀人灭口吗? 他这么一个德高望重的教授,居然能下那样的狠手。 “所以你杀了傅家所有的人?” “不,只有傅夕颜和她的父亲,其余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哦?”俞九龄眯着眸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么我也知道这件事情,你会不会” “俞先生是什么人,我还是清楚地,要真是动手,怕是不及你。”老教授沉声,“您今儿来找我,肯定是有别的事情,但凡你我不冲突,我都会考虑。” 这架势,完全就是摊开了谈,不藏着掖着,谁都别拐弯抹角。 俞九龄轻笑出声:“毕竟是生你养你的学校,我记得徐教授曾经下放过,后来也是因为学校的缘故,才得以回来。为什么这么狠心,对学校未来的人才动手。” “不这样的话,生岩怎么活下去?”老教授一声反问,却是问得哑口无言,他说的没错,不想徐生岩死,只能杀更多的人,可这是一个无底洞。 俞九龄嗤笑一声,大抵是老教授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打的人有些措手不及。 “那我问你,是谁替你结的阵法,一个教授怕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这件事,恕我不能直说,他救了生岩,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老教授说人要知恩,这会儿说起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俞九龄不慌不忙,说话间也是一点点去拆老教授的心理防线。 “看手法倒是不陌生,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一是彭家,彭老头这人,给些钱便能替你办事,二是祝家,这家人可不是那么简单,非人情不帮。”俞九龄眯着眸子,说是这两家当中的一家。 老教授愣在那儿。 看来是被俞九龄说对了,这个男人还真的是恐怖,不着痕迹便将人拿捏地死死的,难怪俞桑说她生来害怕这个男人,这会儿连我也觉得有些脊背发凉,虽说我可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俞九龄的事情。 “是彭家,还是祝家。亦或者是于家族的人?” 老教授面露难色,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俞九龄笑笑:“这般为难,那么好,我替你说了吧。” “俞先生何必咄咄逼人,就算知道是谁,您又能怎么样?” “那你告诉我,前段时间找你的那个女人,陈蝶魄,又是谁?”俞九龄眯着眸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可以选择不说,但是生岩这条命,不知道会不会留的下来。” “你” 老教授面红耳赤。 俞九龄完全站在一个高处:“不管是彭家还是祝家,总归是要卖我面子,但是陈蝶魄这个女人,我一定得弄清楚她的来头。” 俞九龄的言外之意也很明显,他不想管这样的琐碎事儿,但是唯独要弄清楚的就是陈蝶魄这个女人。 老教授松了口气,他说跟俞九龄说起来也无妨。 “是这样的,那天我去学校,有个讲座。在讲座之后,陈蝶魄拦下我,她长得太美了,美得让人窒息,而且她身上阴气很重,我原本打她的主意。” 老教授的面色稍稍有些窘迫,可是谁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陈蝶魄也是有来头的人。 “我没有成功,反而被她拿捏在手里。陈蝶魄直接说出我做的那些事情,还说要我帮个忙。” 在那样的境地之下,没人会选择不帮忙,包括老教授,也很清楚,他应允下来。 “这些细节我不需要,我只想知道,陈蝶魄是用什么身份跟你沟通的。” “她”老教授深呼吸一口气,难以启齿的模样,满头大汗,就像是被人拷问了一样。 我站在旁边,俞九龄眯着眸子:“在她身后的人是谁,为什么可以让你放弃抵抗?像你,不该会为了一点儿威胁而束手就擒吧?” “束手就擒?”老教授眯着眸子,“俞先生,今天跟你在这里谈,也是看在以往的面子上,要是换做旁人,便是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 这人还翻过来威胁俞九龄,怕是觉得自己活得太久,连话都不能好好说了。 俞九龄依旧是淡淡的感觉,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他拧眉:“这么说来,非得吃点痛,您才肯说出实话。” 哐当一声 门外有什么东西摔碎了,紧接着便是有人惊呼,有人推门进来。 “不好了!” 那人站在原地,老教授猛地起身,往外面去,我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徐生岩,双眼紧闭,原以为是他出事儿了,可是看到躺在徐生岩旁边的小护士,我才惊讶。 满地是学,她的脖子上被咬开一道巨大的口子,说不上来的诡异。 徐生岩的嘴角满是鲜血,俞九龄站在那儿。 “你到底想做什么?” “告诉我,陈蝶魄是谁,就这一点,不然的话,令公子的病怕是难好。”俞九龄已经说得很明显了。 老教授双目瞪得通红,心慌得很,脸色骤变:“你到底做了什么?” “只是略施小计而已,放心吧,杀人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倒是比不得你们心狠手辣。” “我说。”老教授不甘心地说出这两个字,在俞九龄这儿完全没有办法,他彻底放弃挣扎了。 可见着满身是血的徐生岩,依旧有些惊心动魄,我站在旁边,就怕他会突然醒过来,冲着我咬一口,就跟这小护士一样,满身是血,躺在这儿。 “处理一下,记得交代好她的后事,把生岩弄到病房里,锁着。” 老教授叹了口气,跟我们进了办公室,他像是一个彻底臣服在俞九龄脚下的人,开始诉说自己的故事。 关于陈蝶魄这个人,他叹了口气:“不知道俞先生知不知道,北边儿的荆家?” 俞九龄点头,说什么荆家远近闻名,谁不知道,但凡在这行里,沾亲带故的,都知道这个北方荆家的厉害,老教授说陈蝶魄就是从荆家那边过来的。 “她的身份,我想查也查不到,但是她身上有荆家的标志。”老教授叹了口气,“就是因为这个荆家,我不得不选择跟她合作,我也知道,这样会害了无辜的人,可是这条路,我已经开始走了。” 俞九龄的脸色大变,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是荆家的人呐,我当是谁,倒是把你吓成这样。” 俞九龄满脸不屑,运筹帷幄之中,他站起身来,轻拍身上的灰尘,说他还以为是什么来头,不过是一个荆家的人。 “她身上的,是玄武纹身?” “是的,不过不是金色,是银色,所以我也调查了一下,不是荆家本家,但却也得罪不起。”老教授轻声道,他看向俞九龄,问什么时候能帮着徐生岩恢复过来。 他儿子一天这样,他就一天不放心。 俞九龄轻笑一声,指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红色的符:“带在身上,可保他半年不受困扰,但是这半年,必须送他去转世,不然的话,他的阴债高筑,会被无常鬼强行带走,到时候可是要去厉鬼渊的。” “厉鬼渊?” “一个孤魂野鬼最害怕的地方,没有希望,全然都是痛苦。”俞九龄往外面走,“怎么选择,还是你自己做的决定,另外灵调那边最近也在查这件事情,你最好去投案自首,不然的话” “俞先生。”老教授轻声道,“就没有别的路可走?我愿意用我余生的性命换生岩活下去。” “你的年岁已高,能有多少阳寿兑给生岩。而且生岩已经死了,生死簿上的名字,没有谁有胆量抹去。”俞九龄说完这一句,便转身离开,他说再纠缠下去。 怕是这位老教授还会有什么天方夜谭。 “北方的荆家,是个什么来头?”我问俞九龄,他这会儿心情不错,就跟强迫症一样,知道陈蝶魄的背景之后,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说起来,跟你们祁家倒是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俞九龄低声道,说是祁家的远亲,我不知道也很正常,都是过了好几辈的交情。 俞九龄说荆家在北边,故而有这个名声,一般人不清楚,可他清楚得很。 “我早年就是在北边生活,一呆就是十年,十年,被荆家人死死地压迫着。”俞九龄说好歹现在扬眉吐气,也不用惧怕荆家。 “他们身上,都有玄武纹身,不明显,平常时候看不到,只有特定的时候,浑身经脉显露,在背后交织成一只玄武的模样,这是他们家族的标识。 俞九龄边说边往前面走,他要我带他去见陈蝶魄,早前不知道她的身份,不敢乱来,现在知道了,也可以说是有恃无恐。 在学校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陈蝶魄的踪迹,我想着她今儿可能在家,便带着俞九龄一起回去。 这楼道里空空荡荡的,我在门外敲了好久。 不敢去看身后那扇门,是我跟沉砚的家,可这会儿却成了我想要避开的地方,我甚至害怕有人通过猫眼,看到门外的一切。 我在害怕,害怕沉砚会突然出现,我与他之间,终究生了隔阂,因为孟小也,不,不仅仅是因为孟小也这个人。 还有更多,说到底还是我们太不熟悉彼此。 门开了,陈蝶魄一身白色长裙,宛若一只精灵,见是我的时候,她想要关门,可无奈被俞九龄顶着那扇门,她暂且关不掉。 “我这里不欢迎你,你没死,就该偷笑,何必自动送上门来。” “要死的人,怕是你吧,陈蝶魄?”我眯着眸子,她微微愣在那儿,我跟俞九龄直接进门,陈蝶魄脸色微微变了,可还是一副自如的模样。 陈蝶魄靠在那儿,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我说过的,沉砚对婉倾有愧,看到这张脸,他什么条件都拒绝不了。” “你做了什么?”我慌了,沉砚这几天不见踪迹,我心里很慌,是那种见不到人的慌乱。 我知道自己深深爱上了那个男人,可是心底越来越有一种抓不住的感觉,像是被人刻意拨弄了一般。 陈蝶魄笑了:“我需要做什么?只要我稍稍柔弱一些,沉砚便会紧张,他应允我,不会再见你了。祁小川,你等着看吧。” 陈蝶魄说沉砚来找过她,不,是她在午夜时候打了电话给沉砚,说他如果不来,她就从天台跳下去。 “沉砚来了,行色匆匆,他多在意我,反观你呢,垂死挣扎的时候,甚至还不知道他在哪儿吧?”陈蝶魄说守着这样一个没有踪迹的人,能做什么。 “他心不在你身上,你又在奢求什么?” 陈蝶魄完全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说我会彻底一败涂地。 “就在你现在站的地方,沉砚抱着我,他说舍不得我死。” “够了,陈蝶魄,别再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吼了一句,俞九龄却一直在旁边不说话。 陈蝶魄笑了:“这是有的没的?在你心里,沉砚也是可有可无的吗?” “与你何干?” “既然跟我没有关系,还请你们走,免得脏了我的地毯。”陈蝶魄拧眉,刚要伸手,却被俞九龄一把攥着她的手,他死死地扣着。 “荆家的人,向来这般跋扈,你倒是没有学到什么好的,偏生这脾气像地很。” 俞九龄轻声道,却是一只抓着陈蝶魄的手,女人神色微变:“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说我?” “我是谁重要吗?”俞九龄慢慢抬头,与陈蝶魄四目相对,两人的眼眸之间,全然都是火。 熊熊燃烧起来的火焰,俞九龄低声道:“我不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但是有一点很明确,你坏了我灵调的规矩。” “原来是灵调的,俞九龄?”陈蝶魄当下便点破俞九龄的身份,“在家里倒是时常听到这个名字,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主,这脾气倒是不小。” 两人剑拔弩张,都将彼此踩在脚下的那种感觉。 陈蝶魄说她很熟悉俞九龄,早年被荆家的人踩在脚下,过了没多久,摇身一变成了灵调另外一个交椅。 “不知道俞先生用了什么手段,但是我不管什么手段,你我之间没有宿怨。”陈蝶魄冷声,“但若是先生非得纠缠下去,我也不客气了。” “一个蛊人,哪里来的自信说这一番话,荆家培养出来的蛊人外逃,不知道被抓回去,是个什么后果。” “你” 彻底被俞九龄揭穿之后,陈蝶魄才开始变得慌乱,她神色窘迫:“什么蛊人你在胡说什么,俞九龄,你倒是想彻底被荆家撕破脸面吗?” 俞九龄勾唇:“你不常听说我与荆家的宿怨,还存在撕破脸这一说,我们之间没有交情,你是一个蛊人,就该老老实实待在自己该在的地方,何必跑到我的眼皮子底下。” “蛊人也是人。”陈蝶魄笑了。 我才惊觉,陈蝶魄这个人的身份,果然跟之前俞桑所说的一样,身子里满是蛊虫的存在。 “传闻将蛊人的皮拔下来,会看到皮肉里面攒动着的蛊虫,不知道你身体里,可有种过蛊王。”俞九龄轻笑出声,陈蝶魄完全变了一个人。 我站在旁边,陈蝶魄指着我,说我是狐媚子,勾搭了俞九龄来对付她。 我简直冤枉得很呐,无端中了这一枪之后,还得再背一个黑锅。 俞九龄继续说:“说吧,你跟婉倾什么关系,她身上的蛊,可活不了这么多年。” “哈哈哈哈。”陈蝶魄忽而大笑起来,像是一个失控的木偶,倒在地上,她瞪着眼眸,“想知道我跟婉倾的关系,做梦呢?就是我死了,你们也休想知道。” 陈蝶魄这架势,大有逼死我的感觉,她说如果她死了,沉砚会怨恨我一辈子。 “我跟沉砚说了,如果我死了,肯定是你动的手脚,你在报复我。”陈蝶魄勾唇冷笑,步步紧逼,我站在那儿,身后一阵寒意,陈蝶魄拿着一把银色的刀子,抵在她的脖子上。 “祁小川,你非得让我死吗?你就那样容不下我这张脸?就因为她长得像婉倾?”陈蝶魄忽而湿了眼眶,逼问我。 我愣在那儿:“是谁逼着谁,你难道不清楚吗?” “那我毁了这张脸,你可满意?” “不,我要你死。”我咬牙,盯着陈蝶魄,没来由的恨意,我恨极了这个女人。 那种恨,从心底里弥散开来,那把银色的刀子,就那么深入皮肤,我以为陈蝶魄不是这样容易屈服的人,可是这一刻,她却忽而像是松了那根弦。(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3、蛊惑人心 陈蝶魄这一手,打得我有些措手不及。 俞九龄站在旁边,咳嗽一声:“祁姑娘,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吧。” 我愣了一下,没曾想俞九龄来了这么一句,我略微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蝶魄的哭声很凄惨,是那种带着调调的感觉,哭声能渗入骨髓的感觉,特别难受,就好像心口被人攥着一样,难受的很。 “杀了我吧,小川你杀了我啊。”陈蝶魄的刀子,出现在我的面前,她在引诱我,引诱我去拿起那把刀子,将她杀了。 我心底的恨意,越来越浓,顺着陈蝶魄的手去触碰,与她双手相碰,陈蝶魄猛地松手,那道刀子落在我的手里。 一直有个声音在蛊惑我,杀了她,杀了她,这一切的事情就该了解了,没有人能从我的手里抢走沉砚。 那一刻攥着刀子的手,猛地收紧。 只听到一阵凄厉的叫声,还有俞九龄上前的身影,才惊觉那把刀子已经入了她的皮肤,黑色的血顺着那把银色的刀子流下来。 俞九龄低声道:“你快走吧。” “不。”我摇头,就如同钉在那儿似的,双腿灌了铅一样,我走不动,连迈开步子的勇气都没有。 我猛地转身,便看到站在那儿的沉砚,他一脸错愕,我满手是血,分不出来是我的,还是陈蝶魄的,他错愕的站在那儿,像是看着罪人一样看向我。 “沉砚”我轻声喊了他,那声音轻的只有我自己能听到。 犹如一枚针落地一样,只有轻微的声音,便看着沉砚跑了过来,一把搂住陈蝶魄倒下去的身影,我站在原地,莫名的难受,心掌着。 我原以为这一切不过是陈蝶魄说给我听的,可是眼见为实,他待她到底是不一样的,仅仅因为这张皮囊。 陈蝶魄说得对,沉砚终究是欠了婉倾的,他是人,不是丧失人性的存在。 可看到眼前这一幕,依旧对我的打击太强了,我哽咽地开口,却被俞九龄拉了一下,他轻声道:“走吧。” “不行,沉砚他” “被蛊惑了的人,双眼被蒙蔽,你说什么他都听不到的。”俞九龄一把攥着我的手,将我从地上拉起来,那一刻,沉砚眼眸之中的疏离特别明显,看得我愣在原地。 我几度想要开口解释,可是却发现自己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我恨陈蝶魄,那种情仇的恨意,居然上升到了骨髓深处。 俞九龄说陈蝶魄那双眼睛,可以蛊惑人心,自然可以让我恨她,更恨她。 “可是为什么沉砚” “男人都是这样的,你何必自欺欺人,沉砚再怎么样,也是一个男人,对婉倾愧疚也很正常。” “正常吗?”我发现自己这会儿的情绪特别低落,身上的怒火逐渐烧起来,急于寻求一个发泄口。 俞九龄说我孤傲,不该有的执拗。 一路上俞九龄都是沉默,没有开口,他说情爱之事,他不甚了解,也说不清楚,这种事情只有当局者会迷,在他看来,沉砚心底没有婉倾,就这点足够。 俞九龄说我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去打搅沉砚,毕竟是个人心底都会有挥之不去的阴影。 “你们分开一段时间,才能看得清楚彼此。” “可我跟他,相隔那么多年,前世今生,又怎么可能看得清楚?” “祁姑娘看中的是沉砚的过往?”俞九龄一句话就彻底打破了我内心的不安,我皱眉,没有接他这句话,我不可能抛弃过往跟一个人在一起。 尤其他的过往,还装着别的女人。 夜凉如水,俞九龄说我不如旁人豁达,就是深陷感情漩涡的人,也不知道他说得到底对不对。 我靠在沙发上,思索今天发生的事情,总感觉哪里怪怪的,陈蝶魄以死相逼,逼迫沉砚做出决断,这是她一早就设好的局。 那么俞九龄呢。 他几次要我先离开,可明知道我被陈蝶魄所控,是无论如何都走不了的。 咚咚咚 有人敲门,我刚想起身,想起俞桑说得,在这儿不管是谁敲门,入了夜,这扇门是不能被打开的。 “小川,求求你救救我。”是俞桑的声音,我忙站起身来,隔着那扇门,轻声道。 “你怎么了?” 门外传来痛苦的声,不知道是真是假,我的手放在门把上,眼看着就要打开那扇门,忽而脑袋里又跳出画面,是俞桑早前跟我说过的,不管门外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开门。 “快救救我,我不想死。” “俞桑,你说过,入夜之后不能开门。” “可是这会儿,他们就要把我吃掉了,求求你,我不想经历这样的痛苦,祁小川,你还算我朋友吗?” 最后那一声,声嘶力竭的吼声,我才稍稍松了口气,我没开门是正确的,俞桑不会这样吼人,就算再怎么气急败坏,也不至于会破口骂人。 门外正在经历着一场生死决斗,我听着那凄惨的声音,就好像看着俞桑在我面前慢慢死掉。 很久很久,门外再没了声音,我猛地怔住。 “俞桑?” 没有声音,死一般的沉寂,我靠在墙角,整个人都脱力,没有力气支撑下去,稍稍喘了口气,才发现手心完全湿润,冷汗一点点流下来。 一夜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在惊心动魄中,缓缓消失的温度,我只知道心跳漏了一般,我是怕极了,如果俞桑真的出事,我怕是不会原谅我自己。 等到太阳光照来之后,我猛地打开那扇门,门外什么都没有,昨夜那场激烈的斗争,却是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我稍稍松了口气,手心黏滋滋的,我倒在一旁,迎面碰上俞桑,她脸上带着笑容:“怎么了,川儿,一大早就坐在地上。” “昨晚上,我听到你来敲门。”我轻声道,虚惊一场,可依旧觉得无比心寒。 俞桑松了口气:“亏得你没有开门,不然今天我要找的人就是你了,我之前跟你说过,这里入夜之后,总是会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可不应该啊,你们俞家是阴阳师世家。” “是以前在这里死掉的那些人,怨念太深,所以” “所以才会有那样的重演,对不对,他们在骗人,想要杀死更多的人。” 俞桑点头,她稍稍松了口气,说没想到我昨晚上去找了陈蝶魄,她都知道了昨夜发生的一切。 “是俞九龄跟你说的吗?”我轻声问道。 俞桑点头:“师父跟我说起你,外表看着坚强无比,可惜内心是个柔软的姑娘。他说你注定会吃亏,陈蝶魄很难解决,但是他有办法。” 用刀子杀不死陈蝶魄,所以昨天她才那么笃定地将刀子递给我,一来她很清楚我的性子,下不去手,二来就算将皮囊全部掀开,陈蝶魄也不会死。 只要她身体里那只蛊王还在,她就可以一直“活”下去。 俞桑轻叹一声:“师父他不着急动手,其实原因很简单,他想要活抓那只蛊王。” 千年难得一见这么有生命力的蛊王,俞九龄说陈蝶魄跟荆家的关系微妙,跟婉倾的关系也很微妙,但是她身体里那只蛊王却是真的。 我就说俞九龄不可能无缘无故会帮我做事情,总是有他的选择。 “对了,我昨晚上见了陈蝶魄。”俞桑低声道,“是今天凌晨的时候,沉砚在她那儿,悉心照料她,我本不想跟你说,但师父说你们昨晚发生的事情,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 “嗯?” “现在的沉砚,并非原本的他。”俞桑低声道,“陈蝶魄善于蛊惑人心,又抓着他内心脆弱的点,沉砚就算再厉害,也躲不开。所以,我想你知道,沉砚他不是这样的人。” “谢谢你,俞桑。”我轻笑一声,俞桑眯着眸子,她摇头,说她也只是说一下自己的看法,真正做出选择的人是我。 “我只是不想看着你跟沉砚,互相折磨对方。”俞桑轻声道。 “那你跟俞九龄呢,你们打算就这样走下去?” 俞九龄对俞桑的关心,超出我的想象,甚至一举一动都牵挂着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可是他很清楚,他跟俞桑注定是要站在对立面的,可是那又如何。 “我能怎么样,我逃不出他的掌心。”俞桑叹了口气。 “你爱他吗?” 我定定地看着俞桑,她站在那儿,却不说话。 忽而有人从楼下上来,等看清楚来人的时候,俞桑红着一张脸,俞九龄那探寻的眸色,意味颇深:“一大早就找到这里来,你们俩的关系不一般呐。” “俞桑怕我在这儿受欺负,特意来看一眼。” “还怕我会动手伤祁姑娘?小桑,这些天倒是长进不少。”俞九龄眯着眸子,大有将人拆吞入腹的架势。 俞桑完全一支小白兔,没有反抗的余地。 “沉砚昨晚留在陈蝶魄的房里。”俞九龄盯着我看,在观察我的反应,我脸色微微变了,也没说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被她蛊惑的沉砚,能坚守最后一丝防线,更为重要的是”(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4、她是男人 “我很清楚,你要说什么。 ” 我盯着俞九龄,他轻笑一声。 “徐老教授那边,可能还需要你帮忙,有些话,他不敢说出口。” “你的意思是” 老教授还知道陈蝶魄其他的线索,亦或者他身后的人,替他布局之人。 这才是俞九龄想要挖出来的线索。 我进屋子换衣服,俞桑立马跟着我进来,慌不择路,我皱眉:“怎么了,真怕俞九龄吃了你?” 我猛地抬头,才发现这会儿的俞桑看着有些怪异,她捂着满手的血,靠在墙壁那儿,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我慌了,看清楚是她的鼻子在流血。 “我没事,你别怕小川。” 俞桑支撑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来,我给她拉了两张纸,勉强将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她去洗手间把脸洗了一遍,坐在沙发上。 我依旧错愕:“到底怎么回事?” 俞桑的身体肯定是有问题的,她摇头:“我的身体一直有问题。不过没关系,血流出来就好了。” “俞九龄知道吗?”我盯着俞桑看,她摇头,说俞九龄不知道,她刚才才着急进来,我纳闷了,身体有问题就得去查查,不然拖得久了,会有更大的问题。 可是在俞桑这儿却是要尽力对俞九龄隐瞒,实在不懂她想要做什么。 收拾干净了之后,我跟俞桑匆匆去了七院,一早徐老教授就在那儿等我们,见俞九龄没来,他才稍稍松了口气,这神色之间的变化特别的明显。 “您倒是彻底松了口气,俞九龄不过来,不代表他不在意。这位是俞桑,他的门生。”我勾唇浅笑,目光炯炯,盯着徐老教授。 他愣了一下,对俞桑特别的客气。 “徐生岩呢,他没事吧?” “稍微缓和了一些。” “别撒谎了,照着俞九龄的话,徐生岩今天应该更严重才是。”我盯着徐老教授,被我说破之后,他的脸色只是稍微变了。 我不懂老教授为什么要撒谎。不过可能也是因为表面想要应和俞九龄,私心里其实恨透了他。 毕竟让徐生岩今儿感觉更为痛苦,我不知道徐生岩究竟怎么样了,但是对照徐老教授的神色,他是更痛苦。 “徐生岩在哪儿,带我们去看一眼。” “这就没必要了,你回去转告俞先生,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为了生岩,我什么都能做。” 老教授的意思很明确,徐生岩是他最后的底线,若是我们不顾虑到这一点,强行把他破了,到时候吃亏的是我们。 “瞧你说的,倒是我们在逼迫徐生岩。” 俞九龄在我出来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一定要见到徐生岩,可是老教授一直拦着不见面,我也只有出此下策了:“俞九龄说了,能救徐生岩的,只有我。” 他愣了一下,俞桑赶忙催促:“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带我们过去啊。” 再看到徐生岩,已经不是之前见面时候那种意气风发的样子,他被锁在床上,铁索缠绕,锁的很紧,那铁丝的大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徐生岩像是躲在暗处的一个怪物一样,忽而抬眸,那凶狠的眼神落在我们身上。 生人勿近的架势,我与俞桑对视一眼。 “川儿,小心一点,他没了人性,如果激发了血性,怕是要乱来的。” “不怕。”我浅声道,老教授说如我们所见,徐生岩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们满意了吧?”老教授靠在那儿,我扫了这个房间一圈。才发现那铁的床下,铺着一层白骨,有好多个骷髅头,就那样层层码在上面。 特备的恐怖,俞桑说那就是阵法,这个地儿下面估摸着还得有一口棺材。 “怎么救?俞先生说有什么办法?”老教授猛地开口。 “想要他活过来吗?”我眯着眸子,第一次感觉将别人的生命拿捏在手里,莫名觉得有些快意,只是那种很清浅的快意。 微微撩动我的心弦,老教授点头,急不可耐,他说不管要他做什么,只要能救徐生岩,他怎么都愿意。 “说吧,陈蝶魄的来头。” “之前不都跟你们说过了。”老教授满脸无奈,硬是要说跟我们说清楚了,可他的心思在俞九龄这儿完全不作数。 我勾起一抹冷笑:“是吗?该说的,不该说的,最好都交代清楚,俞九龄说了,如果不照着他的意思来,徐生岩怕是再难醒来。” “你你们”老教授气急败坏。 “是要保全你自己,拒绝这个交易,还是说出背后之人,救活徐生岩?”我靠在那儿,“这个选择完全看你。” 我手心里都是冷汗,可是面上却要做出一副运筹帷幄,将一切拿捏在手心里的架势,生怕被徐老教授看出什么端倪,其实不管是我,还是俞桑,我们都是半吊子。 也都是脾气温顺,很少惹事的人。 “好,我说。”老教授沉声,“我说还不行吗?我与俞先生的交情不算深,可也不至于摆我一道。” “你在师父面前撒谎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点了。” “我哪有撒谎,陈蝶魄就是荆家来的,只是她不是人,是蛊。”老教授沉声,“她给我种了一个蛊在身上,目的就是操控我,替她办事。” 老教授叹了口气,一副置之死地的模样,他一直在那儿摇头,眼底含着泪水:“如果我死了,烦请你们替我将生岩送去他外婆家里。” “先别急着交代后事,说清楚了,谁都死不掉。” “死不掉?我身上的蛊发作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老教授伸手,落在他儿子的脸上,抚摸了一下。眼底写满了眷恋,他叹了口气,交代后事一样。 他说陈蝶魄是从荆家逃出来的,荆家森严,她一个小小的蛊人不可能自由活动,可是她却从荆家逃了出来,而且重新将自己的意识掌控在手里。 “她会用蛊,身上蛊虫很多,也善于隐匿自己的行踪,这些年,荆家的人一直在找她。”老教授说他知道地也不多,只是趁着陈蝶魄感慨的时候,听到的。 他一拍脑袋。沉声:“而且,他不是女人,他是个男人,那张皮囊也是我替他找人做的。” “什么?”俞桑愣了一下,讶异地开口,“陈蝶魄不是女人,还是个男人,这信息量有些大啊。” 老教授点头,他说他也不知道,好端端一个男人,为什么要让他去弄那副皮囊,但是他没有办法,只能替陈蝶魄办事儿。也生怕他会报复他们。 “经由我的手,去鬼市上替他找了一位大师傅过来,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将这张皮囊做好。” “这是画的吗?” 俞桑甚是好奇,大概觉得这件事情比较奇特,老教授摇头:“是花重金找了一个眉目稍稍相似的姑娘,做整容整成这样,再从她的身上将这副皮囊弄下来。这些都是那位大师傅做的,与我无关。” 老教授的身子都在颤抖,他大概也没有料到自己会有这么畅快地说出真相的一天。 我靠在那儿,震惊不已,是个男人? 陈蝶魄是个男人,这是天方夜谭。可是事实偏偏是这样,老教授说我们要是不信,就去鬼市上面去找那位大师傅,他还在的。 “还能这么玩,简直厉害了。”俞桑托着下巴,满眼都是错愕,“接着说。” 老教授说他既然已经告诉我们这些,也不怕陈蝶魄会来寻仇,他说有一次,大概是上个月十五的时候,陈蝶魄来七院这边,喝得醉醺醺,言谈之间好像提起一个女人。 “他说他是来寻仇的,他要那人死不能复生,他好像有一个很长远的计划。” 老教授继续道,但是确切的,他不清楚。 “是不是一个叫婉倾的女人?” 老教授点头,立刻应允:“就是这个名字,他那会儿在这里,喊了整整一晚上,该是他爱的女人吧,不然也不会这般刻骨铭心,可是一个蛊人,怎么会有感情呢?” 俞桑站起身子:“蛊人怎么就不能有感情,只是皮囊换了而已,他爱婉倾,为了婉倾回来复仇,这么说也很正常。从荆家逃出来的小蛊人,看来不需要我们动手。” 俞桑说这件事情只需要只会荆家便是,不管谁出面,与荆家联系,告诉他们这只小蛊人在这里,那么也不会再有什么幺蛾子。 这个办法固然是好的,可是要找到荆家的人,谈何容易,再者说俞九龄与荆家那关系,特别的僵。 “就这些了,再多,我也不知道了。”老教授说陈蝶魄来无影去无踪的。他是完全战战兢兢,生怕得罪了那位主。所以知道的不是很多。 可是老教授的寥寥几句话,却足以将这件事情往相反的一个方向去。 “陈蝶魄居然是个男人,这说起来也太诡异了吧。”俞桑依旧沉浸在错愕之中,不光是她,我也很好奇。 老教授却说就算陈蝶魄是个女人那又如何,蛊人是男是女,只是一张皮囊而已。 “说到底还是有仇怨,不然的话也不会绕那么大一个圈子,做这些事情。”老教授坐在一旁,他满脸窘迫,“他要我陷害你,我也乐得找一个替罪羔羊。这件事情总归是要被暴露的。” 老教授说他顺着陈蝶魄给的这些线索,一步步展开周密的计划。 “所以这一切成功地推到我的身上。” 老教授点头,说他原本没想着去找小时候的录像带,可那天查看监控的时候,看到我一个人站在楼道那里自言自语,他心生一计,就有了现在这些所谓的证据。 “这么说起来,您跟我也算是有仇了,不过我跟你不一样。”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别害怕,我不会吃人。” “怕是比吃人更让人恐惧,你要我死也罢了,只是求你们放过生岩。” 老教授说生岩什么都没有做,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策划的,包括用傅夕颜作为引子,这样狠心的事情,也都是他做的。 “徐生岩出事之后,是谁给你的计策,说能保证他尸身不腐。”我拧眉看向老教授,他显然有些慌,这样出卖帮他的那个人,他说不是他的作风。 “可你觉得徐生岩真的活过来了吗?他就是徐生岩,还是只是行尸走肉,空有这一具皮囊而已?”我吼了一声,老教授显然被我震慑住了。 我也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的性格,他的记忆。他的智商是不是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老教授一个踉跄,猛地坐在地上,哐当一声,有东西摔碎了,差点也吓坏我了,可我依旧保持淡定,一步步将他的心理防线击溃,这是俞九龄跟我说的。 “他嗜血,伤了七院不少人,对吗?”我盯着老教授看,他脸色苍白,浑身都是冷汗。“七院那些无辜的护士,我们学校那血无辜的学生,都被你拿去养着这么一个怪物。” “不,生岩不是怪物。” “俞九龄说了,就这样,徐生岩养到最后,也会对你动手。我知道你不介意这一切,你只是爱他,我也知道你不介意牺牲那些无辜的人,可我告诉你。” 我站在老教授的前面,颇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越来越觉得自己情绪激动,尤其说话的语调特别高。 “徐生岩最后,是连地府都去不了的,他只能一点点消散,消失地无影无踪。” “不,不要。”老教授恐惧地跪在地上,他拉扯我的衣角,“求求你,救救他。” 老教授给我磕了一个头,我与俞桑对视一眼,我俩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甚至这会儿我还是攥着我的手,生怕被发现。 我解开袖子,用刀子割了一点血,顺着徐生岩的嘴巴点了几下,嫣红的血在徐生岩干裂的唇瓣上绽放,看到那抹妖艳的红色花朵。 我才稍稍松了口气。徐生岩猛地睁开眸子,俞九龄说我的血,能暂时缓和徐生岩的症状,他说昨儿给结下的阵法,就是用我的血为引。 只是做了一个障眼法给老教授看,其实俞九龄昨晚上已经替徐生岩解了身上的禁锢。 看着徐生岩醒过来,老教授最后那么一点点防线也彻底的击溃了,他站在那儿,徐生岩满脸冷漠,冲他吼了一句:“你在这里做什么?” “生岩,是爸爸啊。”老教授老泪纵横,看得出来,对儿子是真的好。只是这种好,未免有些不知分寸。 徐生岩冷声道:“那又怎么样,我说了,别来打搅我,还有你们都给我滚。” 我们从房间里出来,老教授脸上完全是窘迫的神色,他搓了搓手:“谢” “不用说谢谢,这是交易,不是便宜。” “我知道,你们跟我来吧。” 老教授带我们回了办公室,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特别紧张地擦拭额间的汗水,我跟俞桑反倒是闲适地很。 “一个你们都认识的人。早前俞九龄也说了,这件事情也唯独彭家跟祝家可以做了。”老教授拧眉,“是彭家老爷子,他说能帮我。” “彭老头?” 果然是他,老教授说徐生岩出事那时候,彭老头恰好在七院,他们正说着话,可谁曾想传来这样的噩耗,就在老教授当时痛不欲生的时候,彭老头说他有办法。 “代价呢,彭家做事情,从来只问代价。” 老教授面露难色,他有些难以启齿。我不知道究竟背后藏了什么事儿,引得他这样为难。 “事情都走到这一步了,你还打算隐瞒下去,能瞒得住吗?彭家如今自身难保,这件事情要是被揭穿,彭老头第一个卖的就是你。” 我盯着老教授,他忽而笑了,畅快的笑意。 “我只有死路一条,又害怕什么?”他绝望的眼神,“彭家在做药物实验,他们的实验都是做在人的身上,这么说你懂了吧?” 我站在原地,就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许久不曾说话,简直是太震惊了。 “你不过是一个名誉院长而已,你有什么资格?” “利益输送,这里都是一群被遗弃的人,多一个少一个,谁能看的清楚,谁会来管呢。”老教授叹了口气,他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就这样,所有的一切顺理成章都勾结在一起,彭老头替徐生岩吊着命,他替彭家输送实验用的人。 环环相扣,最后牺牲的还是那些无辜的人。 “怎么可以这样?”俞桑愤愤,“彭家制药那么厉害。我原以为这是救人的好事,没想到居然是建立在这样黑心肠之上,你们医院就这年走了不少人吧?” 老教授叹了口气,仰望着上头,一副欲哭无泪的神色,看得我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罪孽深重,老教授说他此生不能偿还,死了以后怕也是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可他依旧不知悔改。 “对你来说,那些人命如草芥,只有徐生岩的命最昂贵,对吗?”我盯着老教授。他点头,猛然闭上了眼睛,绝望的神色。 从一开始,就陷入了万劫不复,只能一步步走下去。 我没想到这里边儿,牵扯的依旧是彭家。 “你们快走吧,彭家人再过一会儿就要上门,这件事情,你们不说,我不会惊动他的。”老教授的话略显苍白。 “徐生岩身上已经被俞九龄动过了,彭家人再来,怕是一眼就会看出来的。”我轻声道,老教授摆摆手。说无所谓的,彭家看中的只是利益,只要这条线不断,他也不会说什么。 “怎么突然觉悟了?” “不,你说的没错,是我自欺欺人,可就算是这样,我也想看着生岩好好活下去。” 老教授轻叹一声,刚巧走到门外的时候,跟彭老头碰了个满怀,他面露诧异的神色:“小川?” “彭爷爷,您怎么在这里?”我盯着他看,丝毫怯意都没有,之于彭老,他已经彻彻底底地在我面前被扒开了。 是个什么人,心肠有多狠毒不说,所做的一切,每一步走的都是让人去死的路子,全然不顾旁人的死活。 “你外婆还说起你,都说想你了,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是我喊小川过来的。”老教授出来,算是替我挡了枪子,“学校派过来的学生代表。” 彭老头脸上的疑窦才稍稍散去一些,那责怪的神色颇深。 “有时间就回去看看你外婆,她一个人,也不容易。” “是啊,她不容易。”我咬牙切齿,从牙缝里面挤出这三个字,彭老头脸上带着慈爱的笑意,他说找老教授有些事情,没想着在这儿碰到我。 我勾唇浅笑:“您不在家陪我外婆,倒是跑这里来做什么?难不成七院这儿还有金矿?” “乱说什么呢,小川这孩子。” “难道我有说错,纵使我外婆跟外公过不下去,也轮不到您来插手吧。”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彭老头抹不开面子,说是外婆自己联系她,要他陪着做这场戏的。 “你有所不知,我跟你外婆什么事情都没有,都是因为呐,你外公,咄咄逼人。”彭老头歪曲事实的本领倒也强的很。 我就站在那儿,一言不发。 他说要不是外公逼迫地外婆没了选择,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轻轻也常常说要见见你,彭家家里又没有洪水猛兽,你怕什么,怕的连自己母亲的葬礼都不去了?” “别拿我母亲来压我,彭爷爷。”我咬牙,“我对我母亲的感情,藏在心底便好,外婆自己说了,跟我断了这层关系,我也犯不着来攀你们这样的高枝儿。” “小川呐,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外婆那都是气话,跟你分开之后,夜夜以泪洗面,你都不知道多难受。” 彭老头愣是劝我,得去看看外婆,可她那样的人,不值得我做这些。 “一个人呐,在外头,也不必要锋芒毕露,这样得罪谁都不好。” 彭老头故意压低嗓音,半威胁地开口。 我猛地抬头,对上那双如老鹰一样的眼睛:“从没怕过。” “你这孩子,又死心眼了吧。”彭老头尴尬地笑了,看了老教授一眼。 恰好此时,俞九龄从后面过来,轻笑着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83中文网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