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风云小人物》 正文 第1章 第一幕 浪子无根 浪子之所以是浪子,那是因为内心的孤独,他所珍视的随风而逝,一无所有,这就是孤独! 我一直觉得我骨子里是个浪子,因此喜欢古龙的武侠,那种孤独让我刺痛好多次,却又无法抽身。我眼里的浪子不是形体的孤独,而是心境的寂寞。 久而久之,我愈发想要写了,写出自己的孤独。可是笔力有限,一直无法下手,于是写了写玄幻仙侠想磨砺一下自己。我记得有位创作者说过,写玄幻不签约的写手转战武侠,会很容易被签约。我当时就想是否玄幻会是武侠的磨刀石?以玄幻磨砺自己创作故事的能力,然后积累经验与笔力,才能写出好的武侠?我不知道,因为我还在路上,我写了第一篇武侠――《江湖·梦里·红尘劫》,我写了自己,也写了自己的生活。但那个故事只能以短篇完结,不仅因为我早先将其定位为短篇,更因为我要叙述的那段经历已经写完,再写只是“无病呻吟”。 而这一本《江湖·风云·小人物》,我不知道能否写下去,因为我会结合我个人经历与灵感加工,写一个我以为的江湖,写一个能容下我这样的浪子的江湖。 我相信每个人心中都曾拥有江湖梦,也有想过去写武侠。但是夜空中最亮的五颗星已照亮黑夜,其余星辉又怎敌得过?这不是自卑,而是尊重。一个时代的辉煌,后人只能仰望。想要超越谁都想,可去做确实有些难,但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证明武侠不死! 开头写这么多,对读者非常抱歉。因为我的毛病,所以审核不通过,我才想到写一个开头的心得与感受。在接下来的更新中,我也会时不时脑抽一下,因为我是取名废,故而对文中的名字可谓煞费苦心。譬如――“徐斜阳”c“徐步”c“徐红蕖”,这徐家三人名字的由来是出自苏轼的一首《鹧鸪天》。 希望喜欢武侠的读者,能够给我经验与意见,我阅历不足难以展现武侠的魅力,也在这里向各位赔礼致歉,武侠是好的,我喜欢也想自己创造一个江湖。这就是我的江湖梦!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第二幕 千里之行 午时。日正当中。 你若坐在树荫下,坐在海滩旁,坐在水阁中,凉风习习,吹在你身上,你手里端着杯用冰镇得凉透了的酸梅汤。这时你心里当然充满了欢愉,觉得世界是如此美好,阳光是如此灿烂,如此辉煌。 但你若一群人走在被烈日晒得火烫的石子路上,扛着一整袋货物,看似轻松实则艰难地搬运入货仓,那滋味可就不太好受了。 “休息。结钱。” 这句话仿佛大赦令,苦力们纷纷涌向算账的那里,纷纷结账收钱。可惜这里的劳头吝啬,半日活计不过够裹腹而已。 “哎,还好家里只有我自己一个,否则早饿死了,这江城的人太吝啬太狠毒了!”结完账,众人或聚团或独自裹腹就食。忽然一个样貌普通,皮肤古铜色的精壮男子埋怨道。他叫古汉,是这里最勤奋的苦力之一。 他旁边又矮又瘦的小个子正扒着饭,这小个子算是苦力中最不像苦力的,仿佛压上一根草都可能丢掉性命一般。然而就是如此身躯,却是不弱古汉的存在。 他木讷回答:“有吃的就好。”经过两个月的相处后,古汉开始叫他呆子,因他平时呆呆傻傻,只知道干活吃饭以及休息,不善与人交际。 若非古汉性情热络,也绝不会与呆子相处。 “呆子,哎,反正你也不懂。”古汉拉着呆子坐到墙边,仿佛自言自语,“我们目前年纪轻c身体壮,还能受苦受累,若是再过个十年二十年的,身体还能剩多少气力?假使无法攒下一笔积蓄,娶妻生子便不说,怕是连自身生存都成问题,中途一旦生病,那更加悲惨!” 呆子停下了手中动作,微微想了想,点头道:“有些道理。” 古汉看了看呆子,长叹口气,你又懂些甚么啊?呆些好,不知道人间疾苦。他又面露憧憬,想象着自己能吃饱的日子。 过了一阵,街头进来一头枣红马,身后跟着四名护卫。枣红马上坐着稚嫩美貌的少女,双眼灵动,有着几分天然的妩媚,她左顾右盼,让一众苦力竟然不敢抬头直视。忽然,她看向古汉方向,先是一怔,似乎回到想甚么,旋即轻咦一声,对着呆子展颜微笑:“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呆子闻言,他起身做了个道谢的动作,还是呆呆愣愣。少女很是满意,挥着马鞭:“不错,父亲说你有手有脚不该乞讨,你就听进去了,宁做苦力也不当乞丐。你名唤甚么?” “张继年。” 呆子张继年本是流浪街头的乞儿,江城地处繁华,多数难民多逃至于此。张继年也是随着流民进城,最终因为天性呆滞,使得沦落成乞丐。若非这名少女的父亲救济启迪,他也绝想不到来此找伙计糊口。因此这红衣少女的父亲也算是他的再造恩人。 “四叔,记下他,让他入府。”她竟然没有征求同意就做出决定。 “入府?”张继年挠着头,不解道。 古汉实在看不下去,便解释道:“自从尊盟统辖之后,各地便都不能再养奴隶了,但以前便是奴隶的,尊盟则不管,江城里的家族经常有逃奴,因此开始养家仆,他们有的是到市集那边买,有的则是到我们这边挑,只要被他们挑中,以后就有吃有穿,比现在强多了。” “哦,原来是这样。”张继年傻傻笑道。古汉既有些气急,也不乏欣喜。他本就觉得张继年如果一直呆在这里,早晚会成为那“路有冻死骨”。只因他的品性单纯近痴。 被红衣少女唤作“四叔”的褐衫老者眼眸一亮,见古汉未有嫉妒怨恨,微不可及地点了头,并道:“你叫甚么?” 古汉左右看了一眼,似乎近处只有他二人,莫非 “不错,就是你。” “我叫古汉。”古汉激动道,他没想到这次竟然也被挑走了。 老者在张继年名字后面,又写下一个名字――古汉! 随后老者紧跟红衣少女拍马向前,继续挑人。张继年没有争执,做苦力和家仆没甚么区别,无所谓吧? 过了一阵,少女又挑了三个苦力,带着他们回府,那是一华丽宏伟的建筑,朱红门户两侧雄狮傲立,栩栩如生,颇为摄魂。门口匾额上果然是“徐府”。 “父亲,你猜我今天遇到了甚么?”少女炫耀般冲向正在书房看书的徐斜阳。徐斜阳目光一扫,看到了一众新挑选的府仆,成竹在胸,指着又矮又瘦十分显眼的张继年道:“他?” “是啊,他还算知道廉耻,没再乞讨,做苦力养活自己。”少女表扬了一句。 徐斜阳微微颔首,看向张继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你虽未必懂得此言何意,但做得却是不错,天助自助者,日后便入府为仆,不用再担忧饥寒。” 他又想了想,道:“我虽与你有教导之恩,却并非你师父。此刻之后,你称呼我为老爷。但初入徐府,还是得从贱役做起,前院的清扫就由你负责。” “是,老爷。”张继年虽呆,此刻却也不显迟钝。一番吩咐之后,他同其余四人被老仆引走,各自去各自的地方,正式开始家仆生涯。 沙沙沙! 张继年扫着庭院,专心致志,一丝不苟,似乎这不是低贱杂役的活计,而是最神圣最值得用心的事情。 张继年就是这样一个人,明明是呆子,却做到了许多人做不到的专注。 透过书房的窗户,家主徐斜阳看着张继年专注地打扫,竟也被感染了几分宁和之气,身心放松。 “做这等贱役而不懈怠,身处艰难境地而不堕落,红蕖,光是这份心志与专注,他就强过你百倍千倍。”徐斜阳感慨了一句。 徐红蕖看向在前院专注打扫的贱役,眼波流转,轻哼一声:“那又如何?还不照样在打扫庭院。” 她对张继年的专心致志与一丝不苟确实佩服,若易位相处自身肯定是办不到的,但父亲这般教训,年少轻狂的江湖女子也忍不住顶撞几句。 徐斜阳摇头笑道:“为父是在考验他,如今他已通过此次考验。随后他便会随着你兄长远赴拜山,若有际遇,他也能习得一身武艺。全看他的造化。” “看他呆头呆脑c丑模丑样的,就这等小人物怎可能有那等奇遇。又如何修成武艺。顶多伺候的好些,大哥赏他个后半生无忧。”徐红蕖有些嗤之以鼻。 徐斜阳望了望,摇头叹道,不置可否。朝廷虽已被废数十载,但那尊卑观念又岂是这区区几十年可以消磨掉的?无非是少了些外在枷锁,但内心深处谁又能除尽呢? 徐斜阳靠着窗口,忽地道:“红蕖,将他安排到拜山队伍,专司你哥的生活起居。” “是的,爹爹。” 话罢,徐红蕖便已离开了书房。徐斜阳缓缓走向座椅,无力地坐在上面。这位家主如今看着倒像个老者,青色衣衫略显单薄,脸庞皱纹斑驳交错。他眼神混浊地望向远方,仿佛透着往日无尽回忆。 “小人物?当年那场武林里谁又不是小人物呢?强横如‘重剑无锋’浪潜云c‘云海缭绕’覆雨都成了陪衬。我们能挣扎些甚么?”徐斜阳亦是三十年前那场武林大会的参与者,也就是因为那场大会,他彻底退出江湖开始经商。但凡与那场大会有关的人物,不是沦为像徐斜阳这般,就是已活在人们的口耳相传里。 原本早已消失在内心深处的回忆,因着徐红蕖一句“小人物”渐渐浮出水面。 红尘间,伤心事,已太多! 忽然,徐斜阳双眸精光迸射,望向后院,气势再次恢复,他胸有成竹道:“就算我是小人物又如何?我儿终有一天会成为万人敬仰的大人物大英雄!纵使当年的剑渊也能超越!” 徐府后院。 庭院假山假水,树木葱茏,布置的极为巧妙,初看之下便有心旷神怡,若是细究便又有几份儿技术,张继年虽觉得精妙,却说不出哪里精妙。走在前方的红衣少女似看出他心中疑惑,便开口:“父亲早年亦混迹过江湖,懂些武艺易学。此处按五行八卦布置,即是景致亦是困阵。若非精通此道或知晓路径,绝无人能够通向后院。” 张继年似懂非懂地点头,红衣少女也不在意,似懂不懂时才会发自心底觉得厉害。 因着徐红蕖带路,张继年很快便来到了后院。徐红蕖忽地停步,伫在一间屋室前面,朗声开口:“大哥,你的随同府仆我给带到了。” 话音刚落,只听一道破门声随即响起,门板破碎,从门内闯出一个看似像人的人。说他看似像人一点也不夸张,你若见到,也只会说声“看似像人”。 张继年错愕地看着身前用野兽般目光盯着自己的人影。他身着华丽服饰,锦衣华服理应衬得人丰神俊朗,然而他的穿着真心称不上这个形容词。只见他腰带斜扣,衣襟不整,更有甚者头发蓬松,面黄肌瘦,眼眶黝黑凹陷,仿佛十日十夜未曾睡眠进食一般。 徐红蕖鼻端微动,忽觉一阵头晕目眩。她捂脸苦笑道:“大哥,你又三天三夜没有洗澡吗?你武痴也不能不顾形象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第三幕 荒村求生 徐家大少抬起袖子闻了闻,不在意道:“还好啦,比上次淡多了。” “上次若非父亲逼你沐浴,你怕是已被自己臭死了。”徐红蕖哭笑不得,自家知自家事,她这位大哥痴迷武学,但是却不懂得照顾自己。因此家主徐斜阳才会安排府仆做贴身随同,一起赶赴门派拜山求师。 张继年站一旁已是听去大半,随后在徐家大少注目下行礼道:“大少爷,小的张继年,日后便是服侍大少爷生活起居。” “哈哈,那就麻烦你了。我这人不怎么关注这方面。日后多多关照。”徐少晃着满头蓬松长发,如释重负般笑道。 徐红蕖撇撇嘴道:“大哥再不注意真会被自己臭死的。” “小妹,有你这么说大哥的吗?”徐少苦笑。 “好啦,不逗你玩了。人我给你带来了,你自己认识一下。我去向父亲回禀情况。”徐红蕖说完便要离开,忽然眼光流转,忽地轻飘飘来了句,“记得沐浴啊野人大哥。” 不待徐少发作,徐红蕖已是奔出后院,张继年见状,心中暗叹:不愧为江湖儿女,武功纵使不是最强的那一撮人,却也是各中好手。 “我叫徐步,你先熟悉一下这里。我去沐浴打理一番。日后还有许久相处,这个糟蹋样子交谈难免坏了性子。”徐步揪着自己蓬松的头发,痴痴笑道。刚说完就已经转身离开,身手步法相当精妙,虽在肉眼下看去甚是缓慢,但在眨眼刹那徐步已是不见踪迹。 张继年在愣了片刻后,亦进了徐步卧居。随后半年,张继年时刻守在徐步身旁服侍,说是服侍也不过就是按时提醒徐步进食沐浴,抑或是帮助徐步穿衣整齐洁净。要说这徐步样貌,张继年亦是难以置信。那日徐步沐浴之后,显出的完全如两人一般。眼眸有神,样貌俊逸,清癯脱俗颇有大人物风范气质,尤使张继年倾服。 时光流转,眨眼半年。徐府门口,数人围在马车正方。似在道别远行。 苍老的徐斜阳看着意气风发的儿子,心中颇多感触甚是欣慰。徐红蕖亦是罕见地拖着悲伤泪面。倒是当事人徐步显得没心没肺,一点都不难过。 “阿爹,不就是三年门派生活嘛,又不是生离死别。孩儿定会风光还家,给阿爹一份体面的礼物。”徐步痴痴笑道。好似没心没肺一般。 “当心。” “大哥保重。” 二人说完最后一句时,徐步已是踏上了征程。 路上。 马车有两人驾驶,车厢内则是徐步与张继年。徐步盘膝调息,而张继年木讷般整理饮品食物,以便徐大少练完功食用。 谁知这次徐步停的太快,张继年还未弄好。徐步见状也未责怪,而是随意聊天说话。 “张继年吧。”徐步不确定道。他一向记武学秘籍记得快准久,但对于武学之外当真犹如失魂症一般记不住事情。 “小人确实叫张继年,也确实是大少爷随同。大少爷,只管叫我吩咐。”张继年以为徐步怀疑他身份,惶恐开口。 徐步未曾想这么多,只当张继年在给自己介绍身份。徐步也不甚在意,就着刚刚的想法,问:“你现在甚么心情?” 张继年想了想,未有保留地回答:“自小习惯了颠沛流离,如今感觉来却好像吃饭一般。惆怅有之,期冀有之,不安有之。反正就是百般滋味。” “有理儿有理儿。”徐步闻言大笑,可是笑到最后却有些苦涩。“这是我第一次出门在外,而且还是远游他乡。起初我以为我不甚在意。可是真当看到父亲愁容,小妹泪目。那一刻,我的心好似被大石捆住向下坠去,真的好生难过。” “可是我不能哭。我是父亲的希望,也是家族的荣光。我在家里,整日窝于后院寝房不知疲倦地练功,那是因为我能感觉到父亲以及小妹的气息,想要父亲期望的样子。如今远游千里,不知归期,难以相见,如何心安?” 徐步首次流露真情,这也是张继年真正觉得徐步像个如同自己一样的正常人。若自身也有亲人,会有揪心之感吗? 徐府门口。 已是夕阳西下,老者却仍站在门口,红衣少女做伴,老者不禁感叹,此刻再难保持平静,泪不住的滴流,染透了老者沧桑的脸庞。 咫尺的天南地北,霎时间月缺花飞。手执着饯行杯,眼阁着别离泪。刚道得声保重将息,痛煞煞教人舍不得。好去者,望前程万里! “吾儿注定高飞苍穹,吾儿终将成为大英雄大人物,其名响彻整个九州!”徐斜阳仰头高啸,倾尽内心悲楚与无奈。 世间小人物未必无法铸就大英雄! “大少爷,我们为何往北走?” “因为我们要去帝州。” “为何不就近往‘康乐’拜山?非要前往帝州这么远。” “因着当年前辈爱戴,留下功法与收徒的承诺,方才有了如今的我。故此帝州是我唯一的去处。” “甚么门派?” “九剑门!” 木讷少年终于露出表情,江湖中人不知道九州哪个门派都可以,却不会不知道“九剑门”。只因它与江湖迅速登顶的剑渊交往深厚,更因它坐落帝州天河,与尊盟京华遥相呼应,却未曾泯然江湖。 九剑门,绝不平凡的宗门! 曾有九剑门先辈以匣中三尺“寒流”,深入天河斩杀恶龙子嗣。威名之盛,冠绝当时。 那位先辈用剑之妙,用一句诗表达可谓淋漓尽致。 挼丝团金悬簏簌,神光欲截蓝田玉。 日沉月升,星空烂漫。 行了近半个月,徐步终于来到东州边地。可惜这是个郊外荒村。之所以称其为“荒村”,那是因着屋舍均是残破不堪,远远近近的田地早已荒成一块块无有生机的灰与黑,荒草丛生随处可见,毫无人烟踪迹,连鲜有的鸟鸣都透着孤单凄厉,这么一个地方,起码有数十载未有住人。 众人刚步入村庄就扑面而来一股死气,使人不寒而栗瑟瑟发抖。幸而徐步乃习武之人,血气方刚,因此能不受其影响,但张继年等府仆却无此能耐,很快便头晕脑胀,行动迟缓。 徐步见状,急忙上前传渡内力,然而终究人数众多,只来得及救助三人,其余五人却是尸毒入侵,不治身亡。 “快点离开这里,我渡的内力维持不了太久。”徐步这名武痴继流露真情之后,露出了罕见的凝重。 张继年等人急匆匆紧随徐步,朝着北方奔突,然而,不知怎地,就在踏出几步之后,众人却无意识般四散开来。再眨眼已是人影全无。徐步见状,并未思绪太多,在他观来此乃天地伟力,正是挑战契机。因此不知不觉间已是沉淫其中,逐渐破关隘晋益功力。此时此刻,他本身的武痴性子方才掩住离乡愁情,彻底释放武学潜质。 另一侧,张继年与众人失散之后,却陷入了茫然。山岚雾气蒙蒙,辨不清东南西北,张继年只好一步一步缓缓向前,口中不断喊着“大少爷”“秦李”等言语。可惜却无半缕回音。 就在张继年精疲力竭之际,雾岚隐隐褪去,现出了周围景物。这是一处屋舍,虽称“屋舍”,却已是残破的不成模样。张继年拨开断木碎石,走了进去。屋内桌木略有腐朽,土崩瓦解,梁柱斜靠,已是难以修缮。张继年忽地停止前行,挠了挠头,心里脸上均是浮现不解,自语道:“我为何要进来?” “我为何走向深处?” “之前究竟发生甚么了?” 接连的疑惑冲击着张继年内心,幸而张继年常年呆呆傻傻,故有反思的习惯。否则此刻他怕是早已归西,只因这是某个人布置的杀局! 荒村上头,后山山洞。 一个身着绿袍发色暗青的中年忽地望向山下荒村,脸上浮现癫狂的笑容。 “有趣有趣,此子资质秉性却非习武之人,也绝非适合习武的,然能这般轻易破了我的幻阵。小人物却有大能耐。有趣极了。” 小人物,无名声。 大人物,大英雄。 小人物却有大神通,大英雄也会有技穷。此事无关鼎盛龙钟。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第四幕 天河九剑门 荒村屋舍废墟内,张继年已是缓缓步入内室,看到破败不堪的床榻与半毁的木柜。或许是傻人有傻福,也或许是大智若愚,总之张继年确是从幻阵走出,也因此来到了这间破漏的屋舍。 张继年左右环望,不解自语:“雾岚引我到此,不该只有废墟啊?” 若是那位绿袍人闻言,定会嘴角抽搐,雾岚本是他布置的困人杀人的幻阵,却被张继年误以为是引人探宝的机关。 无奈叹息之后,张继年便转身离开,岂料张继年不看脚下路,一个不慎被地上碎石跌得踉跄,样子倒没那么狼狈,就是这一步确实疼得难受。 “真疼啊,嗯?”张继年扶着摔的淤伤处,正痛得呻吟却忽地发出惊奇声。 荒村另一处。 徐步傲立灰尘中央,眼眸幽深看向四周,只见四周隐藏着无数身影,正跌跌撞撞地向徐步靠近。徐步虽已知晓来者不善,却并未退缩,而是充斥着战意满心期待。 尘埃落定,四周人影浮现,说是人影有些不恰当,你若亲眼看到要么说“鬼啊”要么说“妖怪”。四周妖魔鬼怪应有尽有,白骨森森有之,狗头虎身有之,木精土怪有之,凡是能想象的眼前都是有的。当真穷尽了无边诡力。 徐步看着这些个妖魔鬼怪脸上虽有诧异,但眼眸不动,心中未起半丝逃脱之意。越是离奇古怪越是能激发潜能,徐步就是这样一个逼自己入绝境的武痴。 当初徐红蕖也曾劝过,徐步这样回答:“若不逼自己一把,当妄为少儿郎!”为此徐步曾多次习武至深处,不饮不食,不眠不洗,当真有那么一股痴劲儿,因着自身痴劲儿方才有了这不俗功力。 徐步狂笑出声:“来的好,这才有劲儿!” 话罢,一步踏出,径直冲入尸山魔骸,这些妖魔鬼怪全无意识,仅凭本能行事攻击,故而面对功力不错的徐步显得脆弱不堪。但依着数量多得要命,徐步也是逐渐有些力有不逮。 “嘎嘎!”一具具白骨精怪发出啃食血肉般的瘆人声响,从地底猛蹿而出。苍白阴森的手骨扒着地面荒草,一点点蹿涌而出,逐渐淹没徐步,仿佛要将其啃噬消亡。 徐步心下一横,顾不得那么多,一剑拔出,寒光迸溅万丈,震退无数妖魔鬼怪。一个无形无质的剑围杀场突兀而现,瞬息包裹万里地域,剑杀之内视听触嗅四感全无,只留意识与惯性。 徐步见机施展身法,穿梭于妖魔鬼怪之中,点点光芒时隐时现,每隐现间总有妖魔鬼怪授首。这场战斗好似山水泼墨,除却徐步剑光之外四周已是仅剩黑白二色,每一道异彩犹如点睛之笔,渲染着整幅画卷,搅动着黑白翻腾。黑与白随着异彩增长消褪。 这是一副瑰丽画卷,却已是超乎常人想象。 徐步借机施展的身法乃是九剑门其中一脉顶尖的那本――名曰“七星踏罡”。暗合天宇星空之奥妙,剑法亦如是,乃“相思剑”海非深早年所习剑法《星海淘沙漫烁华》。 每一剑犹如星辰化身,闪烁耀眼,淘尽入剑杀范围之人。一剑寒光幻出无数星花,每点星花必有嫣红落下。 这是一套几近华丽的剑法! 却是一套最适合杀人的剑法! 既华丽又适合杀人,天下人怕是少有能抵住这股繁华烟冷。 一剑剑的刺出,徐步逐渐从兴奋中平静,面对这种没有难度的对手,徐步这式剑法使得亦是极妙的,无论时机的把握还是招式的入微。因此才有杀人如割草般的惬意潇洒,可这种杀之不尽的对手没有谁可以提起长久的斗志。哪怕是武痴。 不对! 徐步忽然一惊,一剑斜挥,万丈红尘滚滚而来,尘土再次飞扬荡荡。待一切尘埃落下之后,万物如常,已无山精野物妖魔鬼怪。仿佛刚刚那一幕只是脑海里的幻想,自己根本未曾经历一般。而这里依旧是原来的地方,那个荒凉的村庄。 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问心之剑,相思始觉!斜指凌尘,阵幻皆灭。 人老去西风白发,蝶愁来明日黄花。回首天涯,一抹斜阳,数点寒鸦。余纵横江湖七十七载,败敌无数,交友甚广。未曾想行将就木之际,最牵肠挂肚者竟是余生平第一佩服之人,故临入灭前来此一览,聊表闲情。 另留《浑元剑经》抄本,待有缘人取得,不负他当年嘱托。无憾啊无憾,如今余才识透无憾。 “御龙神遗笔。”张继年念道。随即又看向那本有些残破的《浑元剑经》。 刚刚张继年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却出乎意料般发现了床榻下用布锦包裹的书籍,展开观览竟察觉是本武学秘籍,而布锦亦是一封绝笔信。 张继年儿时有读过几年书,否则也不会这般呆头呆脑,多半是读书读坏了脑子。后来家道中落,亲故纷纷唯恐避之不及,父母受不得打击身故,从此张继年便流落街头巷尾,经徐斜阳点拨当劳力,又幸得徐红蕖提名入徐府。从而一步步走到今日。 正待张继年准备翻看《浑元剑经》之际,一道绿色身影忽掠入室,就那样一把抓住张继年肩头,提纵而起,消失于山岚雾气之中。 这里是东州五侯郡春城外一处破落的小村庄,早些年因为洪灾毁了这个地方,自此少有人烟,死气弥漫。直到绿袍怪人来到这里,布置出幻阵才彻底成了绝地禁区。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ps:昨晚因为个人原因,未能及时更新。小道在此向各位赔个不是,抱歉。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第五幕 还是那座江湖 昏昏沉沉之中,徐步似又回到了幼年时光。这次回到的却不是徐府,而是他的本家。他自然不是一出生就在半商半武的徐府,甚至他也并非武痴。 九岁之前,他很爱玩胡闹,父亲曾是江湖上有数的好手,武功高超,侠名远播,却因为一件事情致使消沉半生。武林大会惨败之后,其父徐斜阳终日买醉,不理江湖事宜。若非有妻子父母需要照顾,想来可能已会伺机自刎。 那时徐步得知真相后看到父亲如此,稚嫩的心志开始内敛,一股无名火焰袭向心头,从而开启了他武痴的一生。 因着这份心念,徐步初次接触武学便坦露近乎疯狂的喜爱;也因着这份心念,他被“相思剑”海非深看重授予高妙武功,一直练到如今这般功力,也无一人会怀疑他根本不是武痴。这些年连他自己都已不确定到底是因为心念才痴迷武学,亦或是因着痴迷武学才不忘那份心念。 可是今日他为了完成父亲的期许离开了徐府,离开了自出生以来从未离开过的江州。出师不利路遇荒村,遭到无数妖魔鬼怪莫名攻击他头疼欲裂,手指却猛地一动,惊觉自己已然醒来。 有人惊喜道:“你醒了?”这声音十分清越,彷佛掉到地上就会摔成几截,给人极大的好感。 徐步睁开眼眸,只见榻前坐着一位肌肤如雪的年轻女子,穿一件样式宽大的鹅黄衣衫,竹簪束发,面部轮廓生得十分精致,却是一张天生丽质的好面孔,丹凤眼柳叶眉。不过她倒特别,在这美人标配容颜上却未施脂粉,头上亦无钗环,看去分外像个美艳的少儿郎。徐步又看向四周,发现许多事物如书卷画册桌椅装饰等。原来我是被眼前之人所救。徐步初步判断。 见他醒来,那年轻女子很是高兴,道:“师弟,你终于醒啦。” 师弟?徐步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惊叫胜似询问道:“这是九剑门?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应该还在数千里的东州嘛?” 那年轻女子笑了,一笑之间,那股迷人的魅力更加明显:“亏你命大,正好师叔外出办事途经春城,因着你身上留有海师伯之物,他座下灵虎便寻了过去,带回重伤昏迷濒临陨落的你。于是师叔急忙带你回到九剑门,加以续命救治。距离当日已过去三月有余。” “原来如此。”徐步恍然,自家知自家事,徐步自然知道使用《星海淘沙漫烁华》最后杀招和《相思始觉》的后果,但他没想到代价如此之大,竟是当场濒临身亡。 徐步由衷道:“榻前照顾之情,天高地厚。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日后也好报答一二。” 女子有些尴尬道:“师弟再这般说,我可真是无地自容了。我姓苍,名琼,琼浆玉液的琼。我也是正好被派到师弟这里值守,不知师弟怎么称呼?” “我叫徐步。师承‘相思剑’。”徐步答道。 苍琼恍然,随即又敲着脑袋,懊恼道:“早该想到的,你身上有海师伯的物件,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我真傻,那个传言竟然是真的,海师伯真的收徒了。” 徐步不解道:“师尊没有一个弟子吗?” “曾经有人想过,不过后来不了了之了。”苍琼幸灾乐祸地看着徐步,看得徐步心里发毛,“海师伯功力虽深c剑法虽妙,却有一个致命缺点!” “甚么?”徐步声音有些沙哑道。 苍琼并未立即回答,而是起身走到木桌边,倒了杯清茶。她将清茶递给徐步,才道:“因为海师伯不会教徒弟。” 本想道谢的徐步闻言,愕然抬头,诧异道:“啊?” “就知道你会是这般表情。”苍琼有些忍不住笑道,“海师伯想法奇特,思路敏捷,根本无人能跟得上海师伯的教导。” 徐步双手抱着茶杯,已是开始肖想往后生活,不由得内心狂热,脸泛红润。 “师弟,你不会被师姐的话吓坏了吧?”苍琼看到徐步突变的表情,吓了一跳,赶忙询问。 “恰恰相反,我已经忍不住想早些体验那种日子了。哈哈。”徐步笑的格外狂狷。 苍琼见状,内心不由嘀咕:不会真伤坏脑子了吧? 一道晦暗剑芒流转周身,练武厅周遭如陷雾中,她这套《月华落》自幼习练,二十年来未曾间断,此刻对手既强,发挥得更是淋漓尽致。只是再强的攻势,再精巧的剑招,到了徐步这里,却全无用武之地。他所使剑法并非多么奇异或者何等凌厉,却优雅流畅一如行云流水。苍琼的《月华落》剑法剑光流转,硬生生在练武厅之间演化出一轮明月光华,而徐步的剑法却是融入银辉斑驳之中,与万物合为一体。 人力强造之景与世间原有之景相较,高下立现。 徐步的剑招不急不躁c不疾不缓,苍琼月华落剑法攻势被他举重若轻地接下,却也不曾借势还击。苍琼暗道:不过两年时光,师弟剑法已非我所及,那么他的极限又在何处? 心思一转,剑招突变,苍琼翻转剑刃,灰白锋芒跳跃不定,剑刃竟似陡然间增长三分,剑身如曲,却韧性十足。那锋芒映入他眼中,愈发显得他一双上挑凤眼灿烂如电,却终是辉光不减。这正是《月华落》里最极致的剑式“醉倒洞之下”。这一式既出,练武厅内外银辉更广更亮。徐步识得厉害,长剑向左斜划,目光凛然,低声喝道:“好剑法!” 他身形倏然而起,衣袂翩翩如凤舞九天,长剑剑光一展如若流星划破天宇,起落之间迅捷无比,真有那“来如雷霆收震”。 就在这一瞬间,练武厅犹如被墨水透染,视线所及仅余黑白二色,全场银辉竟在这一刻被黑白笼罩吞噬殆尽,漫染辉光一转为单调的黑与白。徐步的手中长剑犹如夜空流星般划向苍琼,瞬息已是触到苍琼肩头,但也只是触到而已,随即剑身便收了回去。 苍琼知他手下留情,也未多言,直接认输。练武厅东坐着一人,那是个五十余岁的老者,斑白头发下是黑白相间的眉须,以及不多的皱纹。他神情专注,死死盯着场内二人的角斗。此人便是徐步师尊“相思剑”海非深! 徐步收剑入鞘,诚恳道:“师姐的月华落剑法名不虚传,尤其是那一式‘醉倒洞之下’,倘若能收敛锋芒,化为圆转,江湖上定然少有匹敌。” 苍琼眼神一凛,这句话道中她的根本弊病,“醉倒洞之下”虽是她底牌招式,但是这两年却渐遇瓶颈,甚至有不进反退之意,她沉默片刻,由衷道:“徐师弟不愧为能承受住海师伯教导的人,天资潜力果然出众。” “师姐缪赞。”徐步口上虽客气回道,内心却十分得意,这两年来徐步已是悟透海非深所受功法,并能在短时间内使用一次而无有后遗症。 这也算是他来此遇到的第二开心事,而第一便是海非深赠他名剑时,那柄剑名曰“江海潮”,正是此刻握在手里的。 “江海潮”独特之处在于剑身呈半透明状,内里似有无数江河浪潮奔涌,似绵绵不绝之力汇聚剑气。因此以此剑对敌极省内力。 一旁老者忽地摇头道:“定心宁气,切勿欲侵剑心。” 徐步闻言一怔,赶忙盘膝存神以平心中盛气。终究年轻气盛,免不得喜怒哀乐。徐步自嘲道。 待徐步周身气息稳定,海非深方才上前,徐步迅起身行礼。 “师尊。”徐步毕竟不是彻底的武痴,一些礼节行为,他亦是长时间养成了习惯。而一旁的鹅黄衣衫的苍琼却一反常态,有些畏畏缩缩道:“海师伯。” 徐步见状,不由好笑。也难怪苍琼会怕成这样,因着前几次被海非深提点的几个后生弟子,在中途却被吓跑之后,海非深恐怖之名已传遍整个门派,没人知道苍琼到底是听到哪个谣言。 海非深也未在意,轻轻点头回应。而后再次看向徐步,脸上露出少许严肃:“剑法练得一塌糊涂,为师这两年怎么教导你的?怎无一丝长进!” 苍琼闻言一愣,这种技艺算是一塌糊涂?她感到了深深地挫败感,只能在心里暗道一声“非人的疯子”。 “我自以为很不错了,使得像模像样,有几分师尊的模样。”徐步也是胆大,尽管面对自身师父亦敢反驳。 “学我者生,像我者死。”海非深略带些气势道,“当年我路遇江州,看重的是你那份心念,如今你又有几分记挂于心?我这套《相思泪》重在心念,而非剑形。你现在的浮躁与当初心念已是渐行渐远!” “最初的心念?”徐步怔在那里,苦思而不得,他好像两年未有提及,两年间醉心武学,时时刻刻去模仿海非深剑法,自以为可施展无伤习有所成,却不料竟连门槛都未跨过。最初的心念?徐步下意识开口:“我忘了。” “遗忘并非尽是坏事。”海非深非但没有斥责,而且还有些欣慰道,“遗忘分三重境界,第一重,乃是真正遗忘,凡俗琐事一忘而尽。第二重,选择遗忘,因为内心抵触而想要忘记。最后一重是因悟而忘,不分彼此,忘记是因为已成习惯。你自己有想过你属于哪种吗?” 我属于哪种?徐步紧皱眉头,陷入了深深地思量。海非深见状没有催促,也没有停留,他能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只能靠徐步自身。海非深转身离开,径直走向他的别院。就在走到练武厅门口之际,他忽地叹道:“庭有树名曰梧桐,吾妻死之年亲手所植,直至它亭亭如盖之时,我才恍然开悟,跻身剑法宗师之列。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他的话音久久不散,但海非深本人却早已远去。徐步怔怔立着练武厅中央,眼中微光烁烁,似有顿悟但又甚么都抓不住。 一阵清风拂过,天空被墨汁寖成黑夜,星火寥寥,不现一丝清明,银辉不洒寒风呼啸,苍琼虽有内力护身都觉寒冷莫名,原本想安慰徐步示意离开,却看到他的眼神渐渐泛起精光,紧握“江海潮”的手微微一颤,长剑瞬间出手。 只见异彩纷呈,事后便再无变化。徐步脸显不可思议,看着“江海潮”忽地放声大笑,兴奋莫名。 意不灰寒,形不木槁,性命云泥异。禅功郁结,怎成阳体纯粹。 一口郁结气,挥剑尽除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第六幕 斗战·骗局·招安 苍琼以为徐步受到刺激,走火入魔,故迅上前询问:“怎么了?” 徐步没想过苍琼会以为自己发疯,他无有隐瞒,满心欢喜道:“愁奈何兮悲思多,情郁结兮不可化。如今一剑尽除之,从此心境再无瑕!哈哈。” 他悟得的是剑之快字一诀,天下剑法不知凡几,唯有快剑克敌机先,尤其是融入相思的快剑!七情六欲皆可入剑,原来师尊一直都在暗示我这个,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徐步心中如是想着。 转眼似水流年,徐步自悟出“七情六欲皆可入剑”之后,海非深便安心待在庭院,常伴梧桐以慰相思。这是海非深的剑道,相思入骨方成大家。 三年期满,徐步到了该离开九剑门的时刻,外出游历是每一名九剑门弟子必经的过程。只待功成名就之时,便是衣锦还乡之日。徐步望着九剑门高大巍峨的山门,眼中充满期冀,心中不由冒出这般想法与野心。 东州,春城。 酒铺里扑鼻而来地除了浓郁的酒香味,便是剑客屠夫身上的汗腥味,即使有几道美味下酒菜,也会被中合成某种奇怪的味道。 但对于这些终年混迹酒铺的酒徒而言,他们的鼻子是有筛子作用的,除了酒香其余气味一概无感。 “小二,再来五坛!” “哈哈,你都醉成这样还能喝多少?白白浪费酒水,不若给我们这桌。”靠窗处那桌人看到一位醉眼朦胧的麻衣青年,便调侃出口。俗话说酒壮怂人胆,即使怕事之人在喝醉之后也会胆大许多,因此那桌人已是早料到会是反驳的结果。 可是,麻衣青年却出乎意料般指着那桌人,傻傻笑道:“上酒,再来十坛放那桌。” 酒是甚么? 你若以为酒只不过是一种可以令人快乐的液体,那你就错了。 酒是甚么呢? 对于江湖人而言,酒是壳子,就像蜗牛背上的壳子,可以让你逃避进去。那么,即使有甚么可怕如死亡一般,你也看不见了。 如果有人想喝酒,请不要阻止,只因想喝酒的人在这个时候是最痛苦c最想逃避的时候。好酒不可糟蹋,唯有此时唯有此类人才是最珍惜好酒的。那种把酒珍藏起来,偶尔取出喝几口的人才是最糟蹋好酒的人。 显然麻衣青年是个好酒的人,显然麻衣少年是个懂寂寞的人。好酒就是寂寞的。 反倒是刚刚吆喝的那人竟露出尴尬之色,于是行礼:“少侠境界在下比不得,刚刚在下冒昧,一坛好酒在下先干为敬,望少侠勿怪。” 话罢,便举起酒坛仰头灌酒,酒水顺着嘴角流下,看得麻衣青年一顿肉痛。只见他弹起一支木箸,径直打到那人手背,那汉子动作一滞便已饮不下去。 “豪迈虽豪迈,就是有些浪费这些酒了。佳人不可唐突,好酒不可糟塌,这两件事你以后一定要牢记在心。”麻衣青年再次喝起酒来,不再理会其他人的言论目光,那汉子虽是不解其意,却也铭记于心了。 人生有很多道理,本来就要等你透不过气来时,你才会懂得的。 能够说出这般话的人,必定是不凡的人! 天,空空旷旷。 酒铺,熙熙攘攘,纷纷扰扰。 忽地,一道亮光闪过,眨眼间,一柄长刀已挂在麻衣青年脖颈上,但是麻衣青年像是没感觉到般,照样地喝酒,照样地狂歌。 “你为甚么逃?你为甚么不躲?” “烦了,醉了,不想再逃下去了,是不是打败你,我就可以做自己的事情?”麻衣青年掏着耳朵,漫不经心地回答,整个人显得醉醺醺的。 “不可能,这是你的责任!” “可是我都无有信心接手,钩芺,你也知道师兄我的德行,干些事情我还算拿手,可真要接手山门我怕会把它搞垮啊。”麻衣青年不知是酒醒,抑或是内心独白,此刻竟有些愁容与苦闷。 “只要你说一句‘我想当圣主’,我定会全力助你成功,到时除了日后发展对外谋划,其余山门弟子都会去做。”钩芺看着麻衣青年,手中长刀未动,眼神中充斥着锐气。 麻衣青年闻言并未高兴,而是叹了口气,拿起倒满酒的碗,一口饮了下去,幽幽道:“四年了,为了那个计划,真的值得吗?” 钩芺忽地一挥长刀,刀气纵横方寸之内,碗杯桌椅尽数碎成残渣。他怒视周遭,喝道:“江湖恩怨,闲人规避!” 一名少年,也是一名身着黑衣劲服c头戴乌黑英雄巾的刀客。 一刀斩出竟隐有无形刀气的雏形,这让酒铺中人纷纷畏惧。原本那个得麻衣青年提点的汉子想要帮助,却被同伴大力拉走。至于其他人也有不忿出头的,可结局只有一个――非死即伤! 天,空空旷旷。酒铺,空空荡荡。 即使酒铺老板亦溜得不知多远,此刻此处已只剩下他与麻衣青年二人。 钩芺见状顺势坐在麻衣青年身旁,开口道:“事关机密,不得不防。不过如此一来,五侯郡武陵门怕是会探查此事。所以我们的时间不多。” 麻衣青年仿佛无有听到钩芺的话语,也好像没有察觉周围已是空无一人。他仍喝着手中酒水,愁容满面,忧伤暗藏。 “穆四通c康宁c玄风c德炳韶c文招”麻衣青年每念出一个名字,便痛苦一分,手中酒水更是止不住般灌到嘴里,直到最后说不清一个名字,他才哭着停下动作。“四年了,他们做错了甚么?为了那个计划,死了够多人了,为甚么非要逼着自己去做事情,为甚么非要做那人上之人?我没有选择他们生与死的权利,但我起码有不去看的余地,难道就连这点余地c仅仅这点余地,山门都要剥夺吗?” 钩芺沉默了,他不得不沉默。这件事无关对错,只是立场问题。他本身与那些死去的人无太大的关系,因此能够冷眼旁观,可是若换成眼前麻衣青年,或许自己也会离开山门吧?钩芺心中不断询问自己,可终究未得个答案。 “浪子三唱,不唱英雄。 浪子无根,英雄无泪。 浪子三唱,不唱悲歌。 红尘间,悲伤事,已太多。已太多。”青年哭着唱着,对酒狂歌,人生几何。 不知过去多久,钩芺走了,青年已是醉倒。钩芺不算鲁莽,离开前将青年安置在某处远离酒铺的客栈,随后才飘然离去。 “张继年,你的路希望是对的。我已回不了头了,红尘间c悲伤事当真已太多。” 天边泛起鱼肚白,光线渐渐洒在麻衣青年脸上。“嘶!”张继年按头轻吟,宿醉后的头痛在所难免,张继年也是早已习惯,不消片刻就缓了过来。 张继年看了看周围,闭眼思虑一会儿,才勉勉强强将大致忆起,而后轻笑:“钩芺虽然刻板,不过做事还算细心严谨。天亮了。”张继年看向窗外,此刻已是阳光明媚,惠风和煦。 “未曾想过去四年又回到原点,到那里看看吧。”张继年掀起被褥,更衣之后便径直前往春城城郊某处荒村,当年与徐步失散的那个村庄。 城郊,天空格外明朗,云卷云舒,惠风和畅。 灰黑色的泥土c葱茏的树木c斑白石子以及一个个路标交汇成一幅画卷,城郊景色的画卷。 张继年趁早市去了城南,挑选出最好的骏马,顺便配了套鞍鞯c辔头以及挥马的长鞭。这趟路程他好像走地有些漫长,一路的颠簸,哒哒c哒哒!马蹄缓慢而有节奏,张继年坐在马背上眺望着前方,仿佛村庄就在前方。 在日光照耀下,张继年与骏马的影子由矮小变得细长,就在即将消失之际,马停了下来。张继年跳下马背牵着进入了荒村。 屋舍依旧残破不堪,田野上面灰灰黑黑的斑驳,荒草丛生。这里还是一样的荒凉,除了少那一套幻阵。张继年望着周遭,心中暗想。 不知是怀念抑或是感激,张继年将马匹捆于庭院枯树上,独自走进当初被绿袍圣主抓走的屋舍。 天,昏昏暗暗;月未明,星更稀,世间仿佛陷入无边黑暗之中,忽地屋内一道烛光摇曳升起,左右摆动犹如舞女的舞姿一般迷人。 自张继年进屋之后,便开始打扫内里,直到夜幕降临,他才收拾干净。他拿出蜡烛与火折子,屋内随之亮堂起来,一切好像都已收拾妥当,可张继年却并未停止动作,他又取出一个香炉与几根高香。 摆好,点燃。 张继年按礼节祭拜,十分规矩,没有半分逾矩。口中念道:“前辈大德,小子张继年蒙上天眷顾,偶得前辈剑法,凭此才能于今日得享人间风华,故前来拜祭前辈隔代传授之师恩。” 直到高香燃至一半,张继年才起身入灶屋起火做饭。 夜月悬空,虽不明亮,却也有余晖洒洒,若是以前足以算得上明,可今日有生火燎燎,照耀四方,才衬得夜月暗淡。 张继年或许习惯了流浪,一顿饭做的格外快,不消片刻,已是满桌的菜肴。连马匹处都放着鲜嫩的草料。 “有酒肉,有菜肴,深处荒村亦逍遥!”张继年自娱自乐,一饮而尽,“当年就是在这里与大少爷失散,没想到我会再回到这处伤心地。” “伤心人,欲断魂,酒家何处寻?” “路遥遥,心漫漫,伤离别,何感叹!” “且歌且喝,且喝且歌。一杯酒换一首歌,浪子切勿唱悲合。” “四年啊,我所认识的,无非那么几个人,我所知交的也无非那么几个人!为何老天待我如此不公!我自幼流浪本以为徐府会是一生归所,不曾想被人擒拿。本以为风云岭的大家会是我的兄弟,不曾想如今已化为尘埃飞扬。”张继年自言自语,却又说到心里,此刻的他不堪入目,泪水不满脸庞,表情极度狰狞。但片刻又化为无奈与伤感,他忽地站起身,仰天朗声道:“穆四通c康宁c玄风c德炳韶c文招,你们不是失败者,你们乃我张继年的兄弟,是风云岭的烈士!今日天下人不知你们,来日我必将你们的名字传扬四海八荒!” 话罢,一坛好酒泼洒在地,他悲怆道:“一路好走!” 张继年拭去泪水,表情忽地冷酷无情,冰冷开口:“谁!” 原本以为有敌人的张继年望向门外,谁知待见到那人之后,他愣住了。时光可以给人留下无法泯灭的变化,也可以让人一成不变。 “大少爷!”张继年终忍不住叫出了声,当初的两位少年,今日再聚,往事一幕幕酸楚,随着泪水决堤而出。 江湖还是那座江湖!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第七幕 南方有佳人 张继年忽地愣住,大少爷为何少了那份执着痴劲儿?不对劲!眉头微微皱起,侧于身周的手臂暗运内力,他看向眼前“大少爷”,冷道:“你是何人?为甚么能够模仿他人?” “哈哈,‘四狂怪客’张继年当真好眼力,竟一眼窥出幻术破绽。”华丽服饰的“大少爷”此刻竟露出极度扭曲的表情,仿佛被刀削斧刻时的表情,一技之长被人识破不露出这般表情才是有鬼。 “你识得我就说明,你的目的是我,这么说来你是杀手?”张继年近年来黑白两道皆得罪个遍,确实受过几次暗杀,不过都逢凶化吉。 “某是『潜龙』成员,特来杀你。咦哎,呃。”他正在洋洋洒洒介绍自己,谁知道张继年却在此刻上前攻击,猝不及防之下瞬息受制,别提多狼狈了。 假大少爷怒道:“张继年,你妄为江湖中人,竟做此等下流卑鄙之事!” “他制住你理所当然,出任务前竟未查清暗杀对象习性,你身为『潜龙』一员当真失败。”张继年尚未开口,便有一人替他道了出来。来人步法轻盈,未有丝毫响动便已欺身而来。他身着淡青衣衫,镶玉金丝带紧腰,头上一个斑竹冠束发,与那精致非凡的脸庞甚是相衬,无论是眼c是鼻c是唇都是极完美的,他就好像是上天雕刻的杰作,俊逸无缺。 张继年一手擒拿着刺客,另一手指着来者,道:“你是何人?”能神不知鬼不觉接近,已彰显此人武功不俗。 “在下杨柳风。江湖浑号‘一叶不沾身’。”俊美男子抱拳行礼,自报家门。 “你刚才说的『潜龙』是为何物?”张继年不知也未装作知晓,他直言不讳自己的疑惑。面对眼前这位敌友未明的对手,张继年丝毫不起杀意与戒备,而是像平素笑谈一般,问出心中困惑,当真好心性。 面对张继年的唐突之言,杨柳风不甚在意,依旧泰然自若面含笑意,“『潜龙』是江湖上的暗势力,手段实力不输于任何门派,包括剑渊!而之所以给出这么高的评价,乃因一桩旧事。” 说江湖事如谈话家常!一身气度不落凡俗,深不可测。张继年表面疏狂粗心,但内里也不乏判断力与眼界,因此他做出的判断未曾失误。 “甚么旧事?” “当年伏击‘剑动九州’御龙神!致使他无有参与龙府大比的资格,这单子不轻,落在『潜龙』肩上却好似鸿羽,分外不觉艰难。” “难道『潜龙』不怕这位剑神报复?”张继年嘲弄道。 杨柳风轻笑,“当然怕!因此他们又密谋了一次杀局。可这尊大人物实在太过厉害,最终又是未尽全功。” “你怎么知晓这桩旧事?” “我是当年那桩旧事的参与者。” “参与者?九剑门之人?还是『潜龙』部众?” “你说呢?”杨柳风笑道。 “我不明白,你明明有大好时机杀了我,为何不动手?”张继年确实不懂,若是杨柳风在他制住此人之时,突下杀手,他绝对非死即伤。因此他不懂。 “若是一般江湖中人,我绝对这么做。可当我看到你制住那废物的同时,我打消这个念头了。不规矩的人,最适应突如其来,我没有把握取胜,况且我还有其它办法使我任务不失败。我的任务非是击杀你。” “甚么办法?” “招揽!” 张继年闻言笑了出来,寂静的荒村,只余这疏狂的笑声。 “很好笑吗?” “不好笑。”张继年强忍笑意,面对一位笑里藏刀的杀手,他不会不惜性命肆意挑衅。他转移注意道:“把握?不试过怎么会知道有无呢?” “对啊!把握这种东西,不试过怎么知道!” 一道冰冷声音突兀响起,与此同时,股股凉意忽地在杨柳风背后蔓延,待他反应过来,一口寒光幽幽的长刀,已是架在他的脖颈处,性命如无根浮萍摇曳不定,俊美清朗的脸上再无丝毫笑意,只余苍白与自嘲。 “果然,未出手是明智之举。” 整个荒村莫名起了风,干枯无有叶子的树枝随风而动,宛若地狱鬼爪,夜空阴云缓缓消散,月亮隐现光华。月华之下薄如蝉翼的长刀明晃得很,闪的张继年眼眸微眯c杨柳风身心微颤。 “追的真紧啊。”张继年感叹道,他原以为钩芺早就放弃离开,没想到竟时刻紧随。 “我知道师兄对岭主之位有意,但你为何突然改变想法,不参与竞位?”即使面对尊敬的师兄,钩芺的声音也无变化,依旧冰冷,“莫非因为那几名罪人?不值得啊师兄。” “他们不是罪人!他们有名有姓!”张继年突然控制不住,挣扎般开口,“穆四通c康宁c玄风” “穆四通c康宁c玄风c德炳韶c文招你们要干甚么?快回来,岭主要求尽速撤离。”四周火光缭绕,烧得到处断壁残垣,墙倒树绝。无数人影在火焰的舞姿里摇曳,或逃离,或挣扎,或求救。他们有的是江湖中人,但绝大多数是毫无武力的普通人! “大哥,难道你忍心眼睁睁看着他们命丧火海?”玄风质疑道。 “可” “我要去救人!我们的计划本是为我们谋一个生存的机会,却不是灭绝人性,伤天害理!” “这些年,山门内被仇恨蒙蔽眼睛了。我不希望双手再沾染鲜血,我要赎罪,为山门赎罪。即使烈火焚身,生机尽无。” “我们几人本不相熟,因着这次计划c这场祸害c这份觉悟才相聚于此,为山门殿后。只愿牺牲自己救人心,救人性!” 张继年看着眼前决心赴死的众人,心中竟陡生无力感,谁能阻止慨然赴死的武者?他们甚么都听不到!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远得好像看不见一样。 随后张继年被打昏带走了,而穆四通等人再未出现,就连尸骨亦无存。风云岭内这几个人成了失败者,成为了被说教的对象。本来想救山门人心的几人,却成了众人愤恨之徒,成了山门大业的罪人!当真可悲可叹。 神思恍惚之间,张继年又游历一遍当初的记忆。“他们是有名有姓的豪士!为大义伏心魔,却因为耽误山门所谓大业,就被褫夺所有善举与功绩。山门这般作为对得起死去的亡灵吗?” “如果你对此有异议,何不成为圣主,一改这般局势!”钩芺那冰冷的声音如凉水洗身般,使得张继年身心一震,宛若醍醐灌顶,张继年自言自语,颇有些癫狂道:“此非死局!此非死局!我却是着相自入死局之中,悔不当初啊!” 张继年眼神灼灼般看向钩芺,说出了那句他以为一辈子都难说出口的话――“我要当岭主!” “就等你这句话了!”钩芺一指点出,封禁了杨柳风周身内力与穴道,与张继年封禁那名刺客一般手法。而后上前开口,声音有一丝丝柔和,不似之前那般极度冰冷,此刻钩芺的声音就好似一缕春风,吹拂了万千枝丫遍处生花。 “在此之前,我有私事处理。”张继年看向钩芺,“待我处理完,定会返山。” 钩芺并未怀疑当即点头,得了张继年的承诺,钩芺便也心安,故而直接离去为其铺路,场面极度尴尬。亏了张继年甚么事情都见过一二,才止住那份愕然。 “钩芺这小子,真是二缺得很啊。”张继年无奈一笑。继而看向面前二人,“你们为何会知道我和大少爷关系?竟以此引我上当受骗!” 见二人无有要开口的意思,张继年便又续道:“你们现在不说,我自有办法让你们不得不说!不知你们听过‘搜魂十八手’吗?” 闻言,二人陡然一惊,那名“假大少爷”慌张道:“那是魔教手段,你怎可如此行径!” 张继年松了松双手筋骨,好笑道:“我何曾说过我是正道中人?我只为我与我的兄弟拼命,从不未陌生人送死!” 此刻二人已是冷汗涔涔,搜魂十八手虽是点穴手法,却堪比最惨烈的肉身酷刑。无论正魔皆视其为禁术,但基于其审讯效力最好,故而总有些门派会受不住诱惑,暗中使门内专司刑律的执律者修习此法。但都是见不得光的,毕竟是源自魔教的武功,刺激人体血肉,使人痛苦不堪生不如死,实在有违天理,因此受正道唾弃。 二人若仅是被点定穴,有内力支持还算能熬过去,如今内力穴道皆被封禁,就算搜魂十八手起式第一手都难以接下。 “我说我说。”看着“假大少爷”受不了心理折磨被吓得直接服软投降,杨柳风心内最后一丝坚毅也被击溃,只留了一口叹息。 “我二人留守青路村是上级命令,猎杀过路之人,凡踏足青路者皆杀。”杨柳风率先开口,“原本我二人配合,以迷的幻术设局,我再出手搭救。从而使入局之人进第二层局中,让其不知不觉间死去。原本我也只是推测,你二人都并非无意擅入,因此我怀疑你们认识,以迷的幻术试探一二。可惜你出其不意耍泼赖皮地出手,毫不顾忌颜面,让我等计划出差,逼得我只好现身换种方法完成任务。” 张继年重新坐回凳子上,听着杨柳风的话语,但很快他便嗅出不对。短时间内编织的故事总是这般前后不同,张继年笑了笑,看向杨柳风,“既然凡入青路者皆杀,你又如何以招揽我来完成任务呢?” “这”杨柳风一愣,这套说辞是早些年的,因着张继年问得急,他下意识说出。可他忘记其中有一纰漏,那便是他自己提出的招安之策。 “以我推测,你们应该是为了寻觅某物吧?加之方才你提了数次御龙神,想来这件事物与御龙神有关。可我有一点不解。”张继年容貌普通,身着麻衣更显蓬乱,但此时此刻在杨柳风眼中,张继年却无比高大,即使他身高本就是高大的。杨柳风忽地笑了,“江湖都传言‘四狂怪客’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如今看来江湖谣言不可尽信,否则只会是自掘坟墓。” “我有四狂你可知道是甚么?” “尊盟列榜诸强,不分高下,只言评价。你的四狂在榜上也只列了三狂。” “哪三狂?” “嗜酒如命因酒而狂,出入青楼淫乱轻狂,以刀杀人饮血刀狂。此之三狂。” 张继年闻言,脸上也露出笑意,“看来尊盟似察觉我的跟脚,才列出‘四狂’之称。”张继年继而看向杨柳风,道:“而这最后一狂,也应该与你等任务有关。” “甚么?”杨柳风颇为不信,就算张继年再是聪慧,猜出与御龙神有关,又如何能猜出『潜龙』所觅何物呢? “我这最后一狂,以剑入道视剑如狂。” 杨柳风忽然瞪大眼眸,看向张继年,心中顿生恐惧之感。他知道?他知道!难道他得了《浑元剑经》!不好,他要杀人灭口。杨柳风心中想着,只见张继年仿佛应了他的暗想一般,寒光乍现。 剑起,刀落! 刀剑双绝!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第八幕 风云岭 一江烟水照晴岚,两岸人家接画檐,芰荷丛一段秋光淡。 看沙鸥舞再三,卷香风十里珠帘。画船儿天边至,酒旗儿风外飐。 爱杀江南! 江州美景又岂止江南? 江州水都之称并非虚名,水绿如蓝,爽风飒飒,亭台水榭,美景如画,若平素不来一游,妄此一生。所谓水都,也非尽是河道与船只,张继年来的地方便是实在的土路石道。江州北境江城,他曾经流浪的地方,徐家的地界。 张继年并未直接前往徐府,而是在江城的街头巷角闲逛,回忆当年旧事。当初那个货巷,人烟依旧鼎盛,浓烈的汗臭味与阵阵饭菜味交织成一股莫名的异味,若非早年就已习惯,只怕此时定会难受晕眩反胃,纵使内力不凡亦不例外。 麻衣穿着,相貌普通。张继年走在这里并无显眼突出,不似那次徐红蕖甫一出现便惊起四处。他找了个位置,拿出怀中馒头,坐下来与众人一同享受这午时片刻的惬意。 过了一阵,众人因着一道马鸣声惊起,纷纷看向外面。与此同时,张继年的手不由一颤,啃到一半的馒头直直地坠落地面。 棕红骏马昂首走进了货巷,其后紧随着两名护卫。而最前面的马鞍之上端坐一位身着浅蓝衣衫的翩翩公子,皮肤白嫩胜过肌肤如雪的女子,桃花眼,柳叶眉,高鼻梁,面容不比城中各处世家子弟差甚至更胜一筹。眼瞳略微发棕,不是常见的黑眸。他朝着苦力堆里看,似在挑选甚么。 有些苦力不明白,于是仿佛纷纷议论嚷嚷,张继年微微一笑,似是想起古汉当年提醒之言。四年前,他还是个甚么都不懂的呆子,历经四年他明白了许多人情世故c世态炎凉,因此更加感念古汉当年言语。 不知为何,张继年也开始向那些疑惑的苦力,解释道:“自从尊盟统辖之后,各地便都不能再养奴隶了,但以前便是奴隶的,尊盟则不管,江城里的家族经常有逃奴,因此开始养家仆,他们有的是到市集那边买,有的则是到我们这边挑,只要被他们挑中,以后就有吃有穿,比现在强多了。”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事情。却是不同的人,不同的感受。 张继年原本想起身离开,却不料被那名淡蓝衣衫的公子点中,“你,随我入府。”此时此刻,张继年真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若说高兴那是半分都没有,他可不想被这么点中,可是他又不好当面拒绝,毕竟那些家族都好脸面,被下等人拒绝相当侮辱。进退两难,张继年不由地一阵尴尬涌向心头。 突然,一道张继年这几年从未忘记地声音乍然响起! “这个人,我要了!” 那抹红衣依旧,人却高挑许多,样貌再无稚嫩,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另有一股英气,丝毫不输于男子。这就是徐红蕖,既有妩媚娇憨之处,亦有英姿飒爽之感。“剑痴狂”徐步的妹妹! “原来是徐大小姐啊!可惜你要的这人亦被纳入我李府名列,你想要就要从我这里抢咯。”俊美似女子的李公子对着徐红蕖,嘲弄道。 徐红蕖不为所动,道:“他即未入你李府府邸,又未亲口答应。又如何算得你李府之人?” 李公子闻言,竟不知怎样反驳,憋了半天,整张脸好似苹果一般,就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到最后,竟蹦出一句好似女子的任性言语,“我不管,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 针锋相对,二人好似劲敌一般,谁不不会让谁,即使毫无道理,也会势同水火。 这里当然还有别的人,一个个都似已怔住。他们本是等着被选入府中的,看样子现在入府是不成了,但却看到一出好戏――两位家族嫡系为了一个家奴争得面红耳赤。当真是一出好戏!可是作为当事人,张继年却不想演下去了。 张继年站了起来,来到两队人马前面,四年过去,他的样貌已有了变化,身子也长开了,他并不害怕被徐红蕖认出来。 “二位争来争去,可否问过我的意愿?” 徐红蕖闻言,有些好奇地看过去,道:“你不是入府何意?” “知道。” “既然知道,难道你还会有别的想法?”李公子追问道。 “为何不会?” 徐红蕖盯着张继年,直言不讳:“我不信。” “古人有一诗句,甚得我心,也甚衬此景――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话罢,张继年便已转身离开,他抬脚的很缓,却消失的很快。这便是《浑元剑经》中的“行走三字诀”!行走之间恍若咫尺天涯。 剩的徐红蕖与李公子二人气急败坏,一个下等人物傲成这样,搁谁身上谁都不会顺畅。被这番一闹,二人便失了选仆的心情,纷纷离开。徐红蕖看了一眼张继年消失的方向,秀眉微眯,双眸透着疑惑,似在想着甚么。而落在李公子眼中,却好像是对这小人物的欣赏与拉拢,于是他便下定决心要抢下这个小人物。 李府虽是江城新晋世家,却因不俗的底子,仅以一年便站稳了脚跟。故而李府要查一个人的行踪并不难,可任李府公子李知荣绞尽脑汁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区区下等人此刻竟在“熏芳阁”。 熏芳寻芳,阁如其名,确是个烟花之地,风月场所。 李知荣得知之后,红着脸道了句:“不要脸!”可转念一想,又想起了当时徐红蕖的眼神,李知荣狠狠地咬着牙,起身离开李府。 熏芳阁,地处江城南边,这里人烟鼎盛,说不起是熏芳阁造就了这里的人气,还是因着人气熏芳阁才建筑于此。总之,这里不乏客人,不乏酒徒,更不乏世家子弟。 熏芳阁也分内外雅俗,有专门应付饥渴难耐只求一夜爽快的肉妓,亦有谈吐不凡诗乐艳绝的雅姬。而李知荣打听到的却是张继年包了三个雅姬两个肉妓,这让李知荣更是恨得咬牙跺脚,直直道了句“不知羞耻”,便没了下文,依旧是走进了熏芳阁。 熏芳阁当无愧江城第一烟花地,这里白天只有早些时辰静些,一至午后,便开始音乐齐鸣,艳舞不断,若到夜里更使人面红耳赤,只因那些个娇喘连连,不绝于耳。 幸而李知荣来的还不算太晚,否则,依他脸红的性子,定会止不住怎样。一切他都已打听清楚,有目的便走的快了些,那老鸨连句话都没说完,便被甩的远远的,李府护卫付了几锭元宝,方才没有遇到为难。 世家子弟自小得到家族熏陶,早已懂得在这种女人面前,根本就不必说话,只需用银子来说话。 世上若还有比五十两银子说的话声音更大的,那就是两锭金子。 李知荣看了一眼老鸨,眼神里充满鄙夷,没有哪个自视清高的公子不鄙夷这种生意人。他遇到过这种情况,也以这种方式解决了,因此他更加鄙夷这种人。 数步之后,他来到了一个房门前,他想敲门,却又缩回了右手。 “我若敲门,他未必肯理我的,他若问我是谁?他若知道我是谁,估计连天塌下来都不会理。“李知荣眼珠子转了转,“我为甚么不能就这样闯进去吓他一跳,以报今日羞辱之仇?” 想到那个自视甚高的小人物也有被人吓一跳的时候,他连甚么都不想了。他就直接撞开门冲了进去,青楼不是钱库,门自然不会做得很结实。 他只希望这小人物的心坚毅些,莫要被活活吓死方好。 可惜小人物没有被吓死,他简直未有半分惊诧,依旧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就像是张木头做的椅子。 他的确是张椅子,只因他身上还有个半身赤裸的美人儿坐着。不过这张椅子有些糟糕,旁边有把剑悬在脖颈上,任谁都会觉得糟糕。 那把剑很漂亮,剑身刻着朵朵彼岸花,以精细珠石雕饰,略微一晃便是晶光灿烂,但丝毫不损其锋利。 如此炫丽的宝剑,它的主人一定是个很好看的人。 它的主人也确实是个好看的人。 一个红衣女人。 “徐红蕖!”李知荣被吓了一条,李知荣见过世面不少,可也没见过这种香艳与血腥混杂的场景,他张大了嘴,瞪大了眼,那表情就好像刚吞下一个整鸡蛋。 张继年见状,倒是罕见地显露出惊讶的表情,“呦!稀奇稀奇,两位世家小姐齐齐来到青楼打混,这是做甚哩?” 李知荣脸色再变,瞪着张继年,惊道:“胡说,我堂堂李家公子,如何成了女人?” 徐红蕖耻笑道:“像你这样子女扮男装,若还有人看不出你是女的,那人想必一定是个瞎子。” 李知荣脸色泛红,怒道:“你”说了一句便没下文,本就是事实,与其没理辩不过,不若闭口不言。 “徐大小姐说的也不全对,起码李小姐这身装扮可以蒙蔽没有武功的普通人。”张继年笑道。 李知荣脸更红,回头看向她的随身护卫,他们也是无可奈何,李小姐要做的事情他们哪敢阻拦,更别提说教易容了。 “女人又如何?女人也不是好欺负的。”李知荣再不掩饰,恨恨道。 徐红蕖这次却没反驳,看向张继年,冷冷道:“女人确实不是好欺负的!” 张继年耸耸肩,道:“因此,我要为今儿午时的事情付出代价?生命的代价?” “没错。”徐红蕖李知荣二人齐道。张继年并未在意,而是托起了坐在他身上的那位美人的衣物,然后帮她穿上,并紧了紧衣带。其实屋内还有几名美人,可惜被徐红蕖杀气腾腾的样子吓到了墙角,衣衫虽有不整,却还可以遮体,可惜了张继年身上这美人被吓的呆坐着,一动不敢再动。 “乖,不怕。他们不会伤害你的。”张继年的声音很柔,柔的就像情人的甜言蜜语,柔的就像春风拂柳。原本被吓坏的“小猫儿”也不由得宽了心,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低着头脸色微红。 张继年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头,然后看向徐红蕖和李知荣,道:“你们同为女人,应当知道女人的自尊。你们还好,可那身后的护卫当面,你让她们怎么自处?” “她们都沦为妓女,哪还有甚么自尊。”徐红蕖皱眉不言,但李知荣却已脱口而出,鄙夷之情溢于言表。 那些个美人儿们纷纷头埋的更低了,似乎心中已是创痕累累,泪水不知会否在下一刻便夺眶而出。“任何人都会有自尊,也应该有自尊!每个沦落于此的人,难道是她们心甘情愿?难道她们愿意人尽可夫?”张继年看向李知荣,为那些自卑低头的女子申诉,更像是为自己的行为辩解,谁又说的清呢?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张继年看向徐红蕖,最终移开眼眸,望着李知荣,“南方有佳人,浊世生浊心。” 见张继年意有所指,李知荣再也忍不住了,一挥手便招呼身后护卫上前,张继年如今地处尴尬,前有美女在怀,侧有长剑抵喉。几个内力还算好的护卫齐齐攻来,他当真有些危险。徐红蕖正犹豫是否回剑抑或帮助抵御时,却见一道亮光乍现,而后咣当几声,两三件兵器纷纷坠落,反观护卫也定格当场。 徐红蕖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再回头时,人已不见,只余那个美人捂着嘴唇红着脸坐在椅子上。而李知荣透过亮光见到张继年竟亲向怀中美人的嘴唇,于是下意识捂住双眸。待睁眼之际,人已无踪。 静寂的房间,莫名的气氛。 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眨眼间消失无踪。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第九幕 愁未醒 “非要这样吗?” “游历江湖,怎能那么招摇过市。你如今这张脸,我看的格外亲切。” 热闹的街市即使夏日灼灼,依旧不减人海。而杨柳风牵着黑马跟在张继年后面并未引起瞩目,你道为何?原是张继年为杨柳风戴了副人皮面具,易容成一个普通容颜的仆从,这对张继年可谓欣喜之至,但苦了素以相貌自傲的杨柳风。 杨柳风面对这位掌握自己生死的主子也是无奈,当初他出于好奇询问了后殿详情,谁知张继年脸色一变再变之后,对待他可谓极尽整蛊之能事,他不解困惑又难以反抗拒绝。一路的折磨,只逼得杨柳风想着如何尽快获取解药逃离魔爪,面对张继年的手段,他此刻真可谓有些后怕,即使他曾是『潜龙』的刺客。 “前方有个客栈,我也饿了。就去那里吃个晌午饭。”张继年一向想到甚么做甚么,若是搁在以前独来独往还好些,这次带了个仆从却是大大的不妥。可张继年是谁?四狂怪客认准的事c养成的习惯就一定会一条路到黑,无论平坦与坎坷。 张继年大步跨进客栈,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不管杨柳风直接唤来店小二。可怜杨柳风一直牵着马匹,只得将其捆在店外树上才进来。 店里的伙计早已乖乖站在那里,等着二人点菜。然而等杨柳风进来之时,他感觉了一丝困惑,这两人本来明明是认得的,却偏偏要分开两张桌子坐。他们明明在跟对方说话,但眼睛谁也不去看谁,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都像是自言自语。他虽然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还是又替杨柳风倒了碗茶来,道:“二位要吃点甚么?“ “你这里有甚么拿手酒菜?” “这要看大爷出不出得起了。”店小二嘿嘿笑道。 张继年有些失笑,这几年逛的都是江湖酒家,江湖人都知道人不可貌相,因此他不曾受过此等待遇。如今这幕情景确实有些想笑。他道:“尽管上酒菜,绝不会拖欠酒菜钱。”话罢,便取出几两银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店小二,问:“这些够吃一顿丰盛的了吧?” “够了够了,小的有眼无珠,大爷勿怪。”有时银子真的比任何话都管用,店小二的态度转变可见一斑。 “本店有上乘酒水,名曰:愁未醒。别处可喝不得。” “愁未醒?为何取这等愁伤之名?”杨柳风闻言,不解道。 小二笑道:“别看这名字忧伤,往来路人都是必点的,可是当年宰辅未登基之前,来我们这小店喝了一碗酒,流泪神伤,说是好酒。而后又念了几句诗,这名字便是从这几句诗里来的。只是我大字也不识一个,这诗是不记得了。但来往的行商武者,可都对我们这愁未醒念念不忘哩!” “尊盟圣尊,宁辞道!”杨柳风诧异道,“愁未醒?剑法之中有甚么与愁未醒有关的字眼?” 却听东边角落里一个邋遢老头笑道:“这愁未醒与剑法无关,取的乃是张子野先生的一句词,道是‘水调数声持酒听,午醉醒来愁未醒’,由此称为‘愁未醒’。” 张继年与杨柳风皆是识得字,却不是满腹经纶的,因此听到老者言语,并没有过多感触与滋味。但杨柳风还是出于礼节,拱手道:“多谢赐教。” 他又打量那个邋遢老头,老头也确实邋遢,衣衫破烂,拄根拐杖,杖头挂了个光可鉴人的酒葫芦。看这老头面上满是污垢,几乎看不出相貌究竟如何,但气概却极是雄壮,一副不好招惹的架式。他见杨柳风正在看他,便发怒指道:“甚么指教不指教,我只是看不惯你们这些不懂好酒的人,小子,酒可不是评的,而是喝的!” “说得好!”张继年闻言,难得露出真心的笑容,他对着店小二道,“取两坛愁未醒。” “好嘞。”小二也是神速,很快便取来两坛愁未醒,一坛放在张继年面前。另一坛则要放在杨柳风面前,张继年见状,不满道:“伙计,这坛酒可不是给那个不懂酒的人喝的。” “啊?”小二有些发懵,他觉得二人是相识,点两坛酒不给他难道还给那个素未谋过面的老乞丐? “我点的酒只给懂酒的人喝,那坛去给东侧那个老先生。” 小二真有些不解,但客人只要有钱,谁还管其他甚么的。不过这回杨柳风竟未发怒,倒是邋遢老头不乐意了,“我可没钱付这坛酒。” “我请我请。”张继年见状,哈哈大笑,“难得遇到懂酒的知己,怎能不宴请一杯?” 高兴之余,他倒了一碗酒水,小抿一口,细品其滋味如何。邋遢老头见状也不矫情,举着一碗酒水,且歌且喝:“水调数声持酒听,午醉醒来愁未醒。送春春去几时回?临晚镜,伤流景,往事后期空记省。” 酒声与曲子声交相呼应,张继年不自主地又喝了几口,一时之间,百感交集,红尘滚滚缠绕心头。 恍惚间,一袭红衣浮现眼前,劲式衣裙,皮质腰带,潇洒英姿尽显。眉目如画,有神而清澈,睫毛颤动间,犹如仙气缭绕。肤白似雪,面容精致,样子早已没了年少稚嫩。 一个人。 一个张继年怎么也无法忘记的女人! 徐红蕖,那个带他离开苦难的少女,早已被他烙印在心底。即使痴傻如年少的他不知情为何物,那深埋心底的萌芽也无法再压抑生长。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求不得,爱别离。 第一种滋味。 张继年并未停下酒碗,再次饮下。同样的酒水却多了别样的滋味。眼眶好似起了水雾,朦朦胧胧。一团火在眸里灼烧,烧尽了无边寂寞,肉身桎梏,一道道熟悉的身影浮现,一声声熟悉的话音响起。穆四通c玄风c康宁他们渐渐远去,刹那间,火焰霍然汹涌彭拜,瞬息淹没了众人。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火光明灭之间,一切尽成泡影,但那份忧愁悲伤经久不散。 怨长久,放不下。 这是第二层滋味。 愁未醒,当真未醒! “所谓愁苦,从未被忘记。一壶酒让潜藏心底不敢面对之事,一一尽显。愁未醒还是人未醒?”邋遢老头说完,便提着酒坛离开了客栈。杨柳风不懂酒不解酒也不碰酒,因此面对二人精彩的表情与莫名的话语,仿佛云里雾里听得好似天书一般,起码天书还有裨益,这简直精神折磨难受至极。 久久张继年才从酒意中醒来,他看向东侧却发现人影已无,忽地皱起眉头。 “他早几刻前便已离开,你魔怔般独自饮酒,难怪未曾发现。”杨柳风边吃着饭菜,边告知张继年方才事情。 “我不自觉喝了几刻钟?”张继年讶异地询问。 杨柳风闻言放下筷子,看向张继年,神色凝重,眉头紧缩:“你当真不清楚?” 这酒确实是好酒,就是会另心中暗藏忧愁之人沉迷酒意,若心内无瑕,喝之无味亦不醉。 “那个店小二说你是继宁辞道之后,第二个沉迷此酒意境之人。不过宁辞道比你久一些,听说他品出了三层滋味。你呢?” “三种吗?他果真天下第一人!天下第一懂酒之人!我自不如也,我仅品出两种滋味。”张继年忽地看向帝州京华方向,自语道,“看来,这届武林大会,我是不得不去会一会天下人了,圣尊宁辞道?不知你现今是否还懂酒?”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第一幕 美娇娘 “无趣。” “甚么又是有趣?” “两个男人就是无趣。尤其还是你这种冷冰冰的男人。” “哦!生而男身,非常抱歉。”杨柳风易容成极其普通的面容本就积了许多怨气,有刺激张继年的时机,他总不会放过。 张继年闻言,指着杨柳风,气道:“你”可最后你你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倒把脸憋得通红发紫。 “你这人带不得,倒把我气人的手段全学去了。”张继年坐在马上,叹息道。颇有些痛心疾首的样子。 杨柳风瞥了一眼,没有答话,只是沉默着牵着黑马前行。张继年一脸尴尬地坐着,于是故作镇定看向前方。 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 “又走了一天,我们这是走到哪了?”张继年看着橘黄的天际,不由问出口。 “我打听过,此届武林大会在玉州举行,由剑渊协办,尊盟护法在那日会亲自降临镇守。”杨柳风办事效率一向很好,张继年并未多疑。 “玉州。”张继年念了一遍又一遍,终是叹了口气,“要面对的终究躲不掉,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去会一会剑渊了。” 就在张继年沉吟之际,杨柳风却道了一句,打破回忆。 “主子,后面有人追上来。” “若是平常大道,有人不奇怪,可这是荒弃多年的古道。来者莫非也是不愿露面之人?”张继年皱眉思虑。 杨柳风问:“要不要让路躲一躲?” “不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倒要看看此人几斤几两。”一道诡异的笑容浮现在张继年脸上,莫名喜悦涌上心头。杨柳风看向他忽然有些同情那位陌生人,原来是张继年闲的发疯,想找人打架解闷,可怜那人平白无故被其盯上,当真倒霉透顶。 “驾!驾!驾!”一道道挥鞭驱马之声,从远及近传来,声音虽有减弱却仍能听出那股女人独有的特点,固然有刻意压抑后的低沉,但阴柔尖利仍难掩盖。除非易容诡变的高手,否则无人能改变性别特征。 “女扮男装,更有趣。”张继年粗粗一看,人已在不远处。他直接跃下马匹,冲向对方,动用内力。 那人避无可避只得迎击,腰间长鞭一挥,正在空中的张继年脸色微变,加重内力运转,只见身形一沉鞭头堪堪掠过其发。 寒风吹过,满目漆黑,一丝丝黑色的云雾被狂风卷起,漫天飞舞。 说那是云雾,又不像云雾,在这昏黄的天色里,看来真还有点说不出的诡秘恐怖。 张继年动容道:“那是甚么?”冷风再次刮起,头顶微有凉意。此时此刻张继年心忽有所感,急忙摸向头顶,下一瞬他已惨叫出声。 “我要杀了你。”张继年正欲动手,却愣住了,“是你。” 来人虽着男装,却有掩不住的女性特征,且不说胸前微隆,单说声音与姿态与妆容总之这次他的装扮并无刻意男性化,只是衣着打扮是男装。 此人正是江城李府公子,不对,应是李府小姐李知荣! “就算你是美娇娘,这短发之仇我也不会不报!”张继年看向李知荣。 闻言,李知荣恶狠狠道:“是你出手在先,加之失利受了一记,又怎得怪上我了。”说到最后嘴里只剩嘲讽。 “啊啊啊!”张继年忽地欺身,点住李知荣穴道,“强词夺理,女人就是嘴巴厉害。今儿个小爷高兴,不跟你计较,为了这断发之仇,你便做我的小娇娘,伺候本小爷。看你肉嘟嘟的,暖床的话一定是极舒服的,尤其是抱着的时候。想想就开心。” 李知荣瞪大眼睛,看着张继年,脸色通红道:“你个小贼,怎敢如此侮辱本公本小姐。” “这有甚么,小爷当日在熏芳阁覆云翻雨之时,你不是也在场嘛,应该很清楚小爷的个性。因此你最好给小爷我老实点,或许到达玉州之前,小爷一不小心高兴了,就放了你了。” 李知荣愕然道:“咦!你也去玉州?” 女人的注意力果真与众不同。杨柳风在旁听着不由想着。 “你莫不是也去碧水连天?” “正是。” “呃,你不会是参加此次武林大会吧?”二人同时问出此话。张继年笑道:“天下真小,走到哪碰到哪。” “冤家路窄。”李知荣冷冷道。 “嘿,那敢情好,这一路就麻烦你照顾我的衣食住行了。” 李知荣像看白痴一般看着张继年,不禁道:“我何时答应要与你同行,更何时答应要当你当你当你暖床的娇娘。”说到最后她的脸已红的像个熟透的苹果c美丽的花儿,娇艳欲滴。 这哪像个江湖儿女,倒像待嫁闺中的千金大小姐。张继年见状,好笑道:“若非见你刚刚出过招,真看不出你是个练武的。你参加这次大会或许还真能取胜也未可知。” “那是。”李知荣自信道,夸人的话无论男女都爱听。 “那美娇娘,同行吗?” “勉勉强强跟你同行吧。” “好嘞,美娇娘。”此刻张继年笑的格外开心,表情更加像个得志小人。直到笑声传入李知荣耳中,她才惊觉刚才话语的不对之处,急忙辩解:“谁是你的美娇娘。” “你啊,你刚刚承认了的。莫非堂堂李家侠女竟如此言而无信。”张继年佯装惊讶道,那样子怎一个浮夸了得。 “你你你无耻下流混蛋。”李知荣半天只道了些许词语,半句脏话都说不出来。 “二位也甭吵了,眼见天色已晚,终归一条路,不同行也要同行,争也无用。何不赶快上路,趁着天未黑完之前,紧的入城吃饭住店?姑娘也可享受一下热水沐浴,不是?否则露宿野外,沐浴倒是其次,饿着可不好。”杨柳风实在看不下去,于是做着和事佬,道出其中厉害,让二人思虑。 谁知李知荣当即同意,反倒张继年成了扭捏之态慢了半拍。沐浴对女人的吸引真不是一般的大啊,张继年汗然。 昏昏天色,古道西风。三人两马在余晖中行走,西风又西风,烧云复烧云,那一刻美的仿佛身处画里。 夜色衬着丝丝黑色云雾慢慢笼罩整片天空,云渐渐隐没,风却更加肆意,瞬息已是各处漆黑。直至月辉时隐时现,风才慢慢平息。 一处野外茶肆偶尔兼任客栈落脚,附近也有村落,但村落里都是村舍,无有客栈之流。乡里人虽好客也谨慎,故而在村外设立这处茶肆,偶尔也担任了客栈住人的用处。 这摊子的生意好极了,无论官道与古道都必经此处,行商武徒多不胜数,因此生意也活络很多,银两赚的自是不少。后来这处茶肆便成了整个村子的公营资产,收益均分,并无分财不均大打出手的丑闻。 李知荣从未在夜里看到这么多人,也从未在一个地方看到这么多种不同的人,尽管她多数情况下女扮男装。 几十张桌子都已坐满了人,各式各样不同的人。 有人是骑马来的,有人是坐车来的,因此空地的旁边还停着很多车马。 在这一大片空地上,只有中间和四角吊着几个灯笼。灯笼已被油烟熏黑,根本就不太亮,地方却大了些,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太多,那些地方还是黑黝黝的,连人的面目都分辨不出。 灯火照不到的地方,远比能照到的地方多。 张继年杨柳风李知荣三人原以为会在旁边等半天,谁知刚到这里便在一处灯光很足的地方找到了一张空桌子,居然没有人注意到这张桌子。 不过等小二却是等了半天,这个店小二阴阳怪气地走过来,把杯筷往桌上一放。未有礼貌客气谄媚之色,不耐烦般开口:“要不要酒?” “要。” “多少?” 张继年看了看杨柳风,失望摇头。又转头看了看李知荣,仍是失望摇头。最终他对着店小二道:“一坛,大坛。” 问完了这两句话,这小二掉头就走,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 李知荣怔住,忍不住道:“这小二好大的架子。”张继年失笑道:“我们是来吃东西的,填饱肚子再说,管他态度如何。“ “但他并未问你吃甚么?” 杨柳风忽地道:“他用不着问。“ 李知荣道:“为甚么?“ 秦歌道:“只因这里的菜色只有两种四碟,两种即猪肉牛肉,四碟即肉面和卤肉片。“ “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继年笑道:“他眼力好,你眼瞎。仅此而已。“李知荣闻言,顿时爆炸了,怒道:“你才眼瞎,你全家都眼瞎!该死的秃子!“ “若你不是眼瞎,又怎会看不见那边的牌子?”张继年瞪着李知荣,不接秃子这个话茬。 张继年此刻已无长发,满头寸发。那日他被李知荣的鞭子抽掉一撮头发之后,便顺手将长发剃到极短,却并非秃子,但李知荣自不会放过这种嘲弄他的机会,于是张继年便有了个“秃子”的绰号。 前话不提,单说这李知荣顺着张继年指的地方看去,果然有块木牌挂在柱子上,风吹转动间,字迹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李知荣见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太丢脸了。瞬间李知荣红着脸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就在张继年即将哂笑之时,杨柳风解围道:“姑娘初入江湖,就连外出估计也是头一次吧,面对这些生活琐事不注意也属正常。无需羞怯,况且这个规定也是奇特,实在少见。” 也许就因为这个地方有此奇特规定,故而人们才会觉得新鲜。 张继年道:“这里存在很久了,当年朝堂没有被废,人们崇拜大英雄的时代,这里就已经存在了。“ “哦?“李知荣好奇道。 “它能在尊盟浩劫里留下来,可不简单。” 她也不能不承认这话有道理。但细想之后,却觉得这就是他娘的废话,简单的话也办不起来。 世上岂非本就有些莫名其妙的道理,看似有理实则废话。 张继年指着某个地方,那里是没有摆桌子的地方,更暗。李知荣抬起头,依旧顺着那个方向看,忽然她发现有好几道人影,鬼魅般飘忽不定。无论位于那个位置,都看不清他们的衣着,更辨不清他们的面容,仅仅看得到一双双发亮的眼睛,就好似是在等着捕捉兔子的猎人一般。 那种目光实在有些不怀好意。 李知荣忍不住问道:“那些是甚么人?“ 杨柳风瞥了一眼,道:“做生意的人。“ “到这里来做生意,做哪种生意?“ “当然是见不得人的生意。“ 李知荣想了半天才点了点头,似懂非懂。黑暗中不但有男人,还有女人。 这些女人在等着做甚么生意?因着去过熏芳阁这点她至少懂得了。然后她回过头,去看那比较亮的四角。她看到各种人,有贫有富,有贵有贱。这都算正常。她总算明白为何他们坐得如此轻易了,暗处因着“生意”兴隆,故而那些暗处的人络绎不绝,明亮的桌子差不多都是正经人,他们来此只为喝酒吃肉。不过这些人也是有同有异,除了喝酒吃肉之外,他们就完全是从绝不相同的世界来的。但总的来说,都是正常凡人,而非江湖恶徒鬼魅。 这一顿饭,这一整夜,度过的十分煎熬与难受。 李知荣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她不知不觉间发现,这个江湖与自己想象的不一样了,这些不同却又给了她无限的好奇。 这个江湖,有趣,值得去闯荡!李知荣心里想着。纵使身为女人,这份豪情也是不输男子。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第二幕 江州与玉州 “嗝!” 一个长长的酒嗝儿自张继年口中打出,要说此处鱼龙混杂,也不安静,本不该引人瞩目,可惜他们做错了位置。周围多数行商贵族,他这行为竟引来无数鄙夷,若非杨柳风赔礼道歉,结果还真不好收场。 “无趣。早知道坐在暗处了。”张继年瞥了一眼那些道貌岸然之辈,不以为意。 李知荣鄙夷道:“你这贼秃,是你无礼在先,还好意思说别人。” “嘿,我这叫真性情。”张继年也不再纠结李知荣的称呼,越纠正便叫的越离谱。 “你这贼秃,明明功力不俗,为何就不能想徐家大少爷那样,玉树临风,侠骨丹心呢?”李知荣看了一眼张继年,发出长长的叹息。 张继年闻言,到嘴边的酒坛竟停顿片刻,而后饮了一口,随口问道:“徐家大少爷回去过江城?” “当然回去过,听说当时徐老爷病重,徐大少听闻消息后,火急火燎就赶回了江城。不过据传言,他被徐老爷狠狠地呵斥了一顿,然后怎样就不得而知。”李知荣悄悄说出了最后那几句谣言。 张继年身体微颤,神色颇有些沮丧之情,他不再举坛饮酒,竟倒了一碗酒水,泼在桌前。随后笑笑不再言语,酒依旧喝着,就着坛子一口一口,灯火因着油烟变得昏暗,昏暗地看不清张继年的面目。 思往事,渡江干。青娥低映越山看。共眠一舸听秋雨,小簟轻衾各自寒。 老爷,你还是一样固执,小人物真的就这般不堪吗?张继年想着想着便慢慢沉入了醉意,意识也渐渐模糊昏暗。 夜幕星河,斗转辰移。恍若流火云雨。夜幕漆黑犹如江湖噩梦,每个人都在梦中,挣扎沉浮,谁又清醒? 月辉星烁,树影摇曳。时光如梭,日升月落。 “唔啊!”张继年打了个哈气,慢慢起身。茶肆早已空无几人,只有几个见得光的几波人,不过他们也在整理行囊准备离开。张继年动了动筋骨,走出去左顾右看。 “你醒啦,我们也该走了。玉州虽已不远,但若拖拖拉拉误了武林大会的时辰,我们可就被淘汰不能参加,那样可亏大了。”李知荣见张继年起床,并未争吵讥讽。 “罕见,你竟然没有挖苦我。”张继年笑道。 “本小姐宽宏大量,可不想浪费时间。”李知荣撇嘴道。 “杨柳风,整好没?” “可以出发了。” 天刚蒙蒙亮,三人便已踏上征途,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当年也是三道人影,两男一女,匆匆前往江州康乐,那一日他们与半个江湖为敌。 每一剑便是一个门派,一剑一剑得罪了十几个门派,也打出来他们的威名,创立那盛名江湖四十年的剑渊! 黄昏。 小饭铺里充满了猪油炒菜的香气c苦力车夫身上的汗臭,和烈酒辣椒大葱大蒜混合成的一种难以形容的奇怪味道。 这股味道他从不陌生,话本小说c江湖流言中比比皆是,但当他真正处在其中c真正闻到之时,他才知道这股味道也不过如此,远不如当年自己身上的味道。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总有一个人催促,而且催的与催命无疑,那人便是苍琼!这次回乡又被迫离家,苍琼都陪在身边。他犹记得当日还乡,妹妹徐红蕖父亲徐斜阳都险些认不出这位曾经邋遢无双c不顾仪容的徐家大少。 “武林大会将至,你不去玉州参会,却停在广陵何意?”一旁的苍琼看着徐步,皱眉道。 “武林大会是二十年一度的盛事,参会的人无一不是各中好手。我得觅地静心养剑,明日剑会广陵英杰,为武林大会积蓄胸中战意!”徐步眼神灼灼,语气激昂,末了又道一句,“行走江湖,正该如此!” 广陵。江州西北部一处大郡,位于康乐西邻,又称茂陵,取其繁茂之意。曾在尊盟浩劫之中幸存c各处受损皆是最小,人物风貌皆有前朝韵味,英才辈出,当世著称,乃江州除康乐之外各地年轻高手远游磨砺的第一盛地。 日光熹微,江风顺畅。深吸几口江风,清爽了精神,徐步便直接踏步前驱,第一战――广陵郡扬州城。 金汤武馆馆主,“诸侯铁胆”安江! 武馆内,武风鼎盛,各种大小鄙视切磋就是十来处。就单说武馆各领事人与馆主指点的,就有五六处。 只见馆主身前切磋之人忽出左掌,重重打了对面一拳,那人也非朽木,竟施展擒拿法中的绞拿,左手向右上,右手向左下,双手交错而抓,一绞之下,同时拿住了他的双腕脉门。 “好,杨希的擒拿之法使的也是绝妙,不输于我。然而郭刚虽勇力过人,却灵动不足,少了很多变化,若辅习之轻功c步法,那么此战胜负则还两说。”安江捋着发白的胡须,笑着指点与夸赞,仿佛一位面容慈祥的老者,极难使人联想到当年守卫京华c杀人如割草的一品军侯。 忽地,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馆主,有人送信给你。”一名武师持信走来,他将信举在安江身前,让其一览清楚。 安江微微皱眉:“何人信件?” “不知。”武师摇头回答。安江毕竟曾为诸侯,再不济此刻也是一馆之主,难免自重身份,便道:“你拆开看看。” 武师检视了一下书信,见没有问题,拆封展信,快速浏览。突然,他脸色大变,双手略微颤抖地将信递给安江:“馆主,你,你,你看” 见武师脸色忽变,安江便已踏步上前,取过信件。谁知安江竟放声大笑,完全未顾形象,笑声中充满激动c豪情与颤抖。 “六十二载,终于有个像样的小辈了,不过想借我当踏板,也未必过于小觑我了。几十年未出手,江湖怕是忘了我‘诸侯铁胆’的能耐了!” 安江将信一挥,便已决然离去。馆内众人早已停下了手中动作,那一句“诸侯铁胆”震惊了无数人,他们纷纷涌向那封信。 信上只有寥寥数十字,龙飞凤舞: 闻安前辈之剑法雄浑捭阖,有剑“骨如霜”,吐气似芒,曾名动江湖数载,今晚辈不胜向往,愿以手中长剑一试究竟。 今日午后,扬州城貔貅观,晚辈负剑而来,恭候前辈。徐步拜上。” 貔貅观,是一奇处异处,也是广陵最出名的所在。 道观本应供奉三清六御各职神仙,但此观却背道而驰供奉异兽貔貅,这奇异之处也。另外观内弟子不修道c不修真c不习武,只问人间疾苦,方便天下众人。倒没人知晓其钱财怎得,香火虽足却不及他所挥撒的多,更像是某人暗私经营,不过想要知道其背景的人,要不放弃要不了无踪迹,自此貔貅观竟成了扬州城胜境奇观之一。 不过广陵能与之其名的也并非没有,就比如那姚氏沧浪苑c乔林碧江口c天马帮松柏林,以及盖世无双的豪杰阁――列榜江州历届豪杰。这些也是广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方。 徐步负剑前行,一身白衣劲装,头发束起,剑眉星目,果有白衣剑神之姿态,走在路上引来不少女子侧目,甚至有颇为大胆的少女暗送秋波。若非徐步旁边有苍琼这位存在,场面则难以想象,或可能白日长街宣淫也未可知。 貔貅观前有三百六十五级台阶,据观主所言,每一阶便是代表一道星辰天堑,能登顶者都是日后有作为之人。至于最后如何,这到底是不是貔貅观的宣传手段,无人知晓。 徐步抬头看了一眼,眼神火热,一步一步真应了他的名字,并未动用丝毫内力与轻身之法,就那般徐徐走上去。 “此刻信件应该已经送到安江手中了吧,相信我等不了多久就能见识前朝铁胆的威势,真是期待啊!” 苍琼真不知道该说甚么了,面对一个武痴,任何女子也不可能安然对待,要么气死要么累死,而苍琼很显然该属后者。不过当她看着背手上去的徐步时,内心不知为何丝毫无有抱怨与不满,有的竟只是期待徐步的胜利,她都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了,完全不似己身的性格。 三刻钟后,徐步已是站在貔貅观门前,他穿过院落直接看向大殿貔貅神兽,龙头c马身c麟脚,形似狮子,竟连皮毛也被粉刷成灰白色。 “此等神兽,与我挑战那安铁胆正好积蓄气势。师姐,麻烦你去和观主交代一句,常闻貔貅观主体恤疾苦行人方便,应不会拒绝。”徐步盘腿坐在观门与大殿中间的院落广场上,苍琼也是无奈,知劝不了他这倔脾气,也只好照做,她认真地看着徐步,道:“你真要和‘诸侯铁胆’决斗?他如今怕是已七八十高龄,就算胜出也贼无颜面啊!” 徐步摇头笑道:“我从不在乎面子,我只在乎我的对手!安铁胆当年盛举,至今仍有只言片语留存,足以说明他的强大,习武延寿活肌,死前方朽。我并不担心他会没有战力,顶多与我而战体力不支罢了,然而我的剑道我的剑心我的尊严都不允许我削磨他的体力。要胜就要胜的堂堂正正!” “如果输了呢?” “胜负常有之事,我在师尊手底都不知败过几回。挑战这些积年江湖名宿,纵使失败也无妨,我要的是名声与提升。”徐步扭头看着苍琼,忽地露出笑容,“况且,我也不可能输。” 不知为何,这抹笑容好似春风一般竟扫除了苍琼内心所有担忧,她也笑了,笑的像个少儿郎。她再不担心,径直前往后殿观主静室。 谁知,苍琼刚入后殿,徐步便已站起直视向貔貅观大门,多年的经验c气机牵引下都告诉他,安铁胆来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所思所想所感一般,只听安江喝声直直传入徐步耳中,震耳欲聋! “无礼小辈,本侯应约前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第三幕 大奉朝安江守城 貔貅观内神兽森森,广场之上狂风肆虐,二人衣袍与发须皆被吹的入魔乱舞。 此刻安江就站在徐步身前,他摸了摸腰间长剑,笑道:“后生可畏啊!” “前辈,都是江湖中人,还是别客套废话,直接动手吧。”强横前辈当面,徐步再不压抑自己,眼神灼灼道。 “好!” 铮,手中幽蓝长剑猛然出鞘,他也毫不客气直接出招,煌煌一剑斩向徐步,剑势雄浑,罡气四溢,寒霜扑面。 徐步此刻手中并未握剑,但并不代表他使不出剑招,这半年来,徐步终是静心苦修内力,剑法大进,不再是那凭一丝内力生生不息,而是源头不绝剑法不断。也因此将《星海淘沙漫烁华》c《相思泪》这两部武功糅合贯通。 徐步双眸忽地睁开,看向安江,那柄“江海潮”不知何时已在手中,他就那么抬手,一剑前指,徐步对时机把握的相当精妙,刚举一瞬便听到当的一声,与安江长剑相撞,雄浑剑势和寒霜之气仿佛“蛇”之七寸,被击一下瞬间萎靡。 徐步这一剑并不精妙,怎么看怎么漏洞百出,可就是这般漏洞百出的剑招,却硬生生逼退了安江的一切变化,急急后退。 安江赞道:“好俊的剑法!” 称赞不代表认输,安江再次挥剑动手,徐步见状不惊反喜,盛名之下果无虚士,这一剑简直恰到好处,快则嫌促,慢则不及,重则失变,轻则不足。直直地妙到毫颠的剑法,这一剑也证明安江已动正格。 安江连施一十三剑,愣是将这夺命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致,好似一副绚烂画卷。激射的剑气打得四周石屑乱飞,白色烟尘升腾,异兽石柱根根破损。 徐步施展《七星踏罡》频频闪躲,并未直接反击。就在安江剑法全貌尽显,他才紧握“江海潮”斜划近身。那一刻,安江的第十三剑恰恰贴在徐步脖颈半寸处,然而徐步却连神色眉头都无变化,就那般直直一剑刺在安江胸口。 一剑!仅仅一剑! 简简单单一剑! 不对,不是一剑?就像刚才那剑一样,虽是简单一剑却不仅仅是简单一剑!莫非他的使剑速度快过我的眼力。不想不知道,此刻安江苍老的脸庞除了汗珠之外,便是那惊骇的神情。 由不得他震惊,这实在是让人震惊,以超越人的极限施展的剑法,简直匪夷所思,令人惊骇令人佩服! “我”安江苦涩开口,“我老了,这一剑输的不冤。” “前辈苦于体力,若处” “若处壮年也不一定能击败你。”安江摇头否认,不过却忽地看向徐步,眼神凌厉语气冰冷道,“但论起杀人手段,拖你去死轻而易举。” 静寂c压抑c低沉。 所有能表达的词汇用在此处,都显得苍白无力,难尽其味。 这股气势不是刻意就能散发的,而是多年杀戮与驰骋沙场的积累,纵使痴如徐步亦有那么片刻失神与发愣。 风止云散。 徐步脑海里猛然浮现关于“诸侯铁胆”的种种传闻,以及安江为何被称为“安铁胆”的原因! 前朝神龙一十四年,倭患盛行,临海的诸多郡城先后沦陷,倭贼大举侵犯边疆事件引起朝廷重视,有朝臣王辰儒建议亲征,武宗白落尘自幼尚武好战,便披甲上阵亲率军队前往边疆。 是年八月,武宗在桑田沧海之变被倭贼与魔门联盟俘虏,帝州京华内的朝廷众臣震动。 倭魔联盟得寸进尺,竟押着武宗长驱直入,一直打到了京华城下。而此时朝廷里能打仗的人多已紧随白落尘出征,留守军士将领也仅仅万人。一时之间,京华人心惶惶,谣言四起。富硕的商贾人家都收拾细软,已做好逃跑之备。而留守京中的大臣里,只有安江临危不乱。 他首先做的一件事就是请太后采取果断措施,令武宗的弟弟白陌尘继帝位,世称光帝,年号兴光。策略一经实施,震惊朝野内外。 那一日,留守的文武百官纷纷上殿,不顾光帝当面,直谏此事有违礼仪法度云云,听得安江盛怒不止。 安江站在朝堂之上,怒视群臣,喝道:“尔等只知道陈规旧儒c己身私利,可有想过朝廷存亡和天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重立天子,那是固本安邦之策,不仅可以稳定人心,而且更能让那些倭贼知道,我们大奉王朝有君有国,挫败他们挟持武宗c迫奉投降的企图。” 说来大奉朝安逸太久,朝中文臣儒士多是贪生怕死之徒,未有一个是得享浩然正气的真正儒者。面对一位上过战场的杀伐之人,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吱声反抗,尽管这人只是刚刚及冠的少年人。 就在朝廷被安江气势震的鸦雀无声之时,忽有一位钦天监的鉴正走出,提出自己的应对之策,这也是许多胆小之流出于害怕提出的迁都之策。 “微臣曾夜观天象,发现星象异动,此乃社稷之劫数,天命已去,惟有南迁可以纾难。” “荒唐!太祖皇帝定都京华,甚至安眠在此,本愿便是后世子孙帝州扎根。况且京华乃社稷之根本,一动则大事去矣,独不见前朝南渡之事乎!” 前朝遭北虏铁骑欺压,被迫迁都南下,最终导致国破家亡。而后大奉朝开国皇帝起义反抗外族,平定乱世建立王朝奉,定都京华。 安江以前朝为鉴颇有几分敲打警醒之意,他环视群臣,怒喝道:“言南迁者,杀无赦!” 这七个字,简短明了,落地有坑,声震房瓦。震的群臣双腿发颤,并无夸张! 严守京华的主张很快得到了光帝的支持,以及群臣被迫的支持。不日光帝便擢升安江为武安侯兼兵部尚书开始了京华守卫战。他一方面派人到京外调兵,一面派人急调军粮充备京师,同时又多方招集兵士,日夜打造兵器。短短月余,帝州京华能够打仗的人便达到二十余万。因着人心稳定,周边黎民亦被煽动起来,准备参军守卫国土家园,投身这场不知胜负的战斗。倭魔联盟带着英宗扎营京华城东方紫薇门外。安江分兵京华四门,然后与副总兵率军亲往紫薇门迎战。 战斗旷日持久,安江为护城池死守几乎一年,将近过半军士死伤,甚至粮饷近于亏空。但安江仍未放弃投降,一连数月,京华城里喊声接天。结果倭魔军队死了一万余人并损失九万骑兵,但倭魔联盟凭仗自身人多优势并未撤军,然而城中却早已弹尽粮绝。 一十一个月的围攻,一十一个月的死守,京华城内早已到了人如牲畜论斤卖的地步。 但若论起上古名将王明彦那十年困守,此时城内可谓算得上惬意许多。想当年上古襄樊城中,有慈母割肉喂子女c有恶父丢儿入烹锅,人间百态,善与恶都在这座城中被极端扩大,一寸墙头一寸血,一寸草木一寸悲,襄樊阴气之重,死意之浓,可谓难以想象。 在兵力悬殊的情况下,有弹尽粮绝的紧迫情形下,安江做了个大胆的决定――主动出击。也正是因着这个决定,安江才被后世称为“铁胆”! 就如当年名将王明彦那般善战善守之人,最终都兵败断头城下,安江并无自大到以为能凌驾其上,故而他变换策略主动出击。他连夜募集千人死士,第二天临近破时便向倭魔军发起暗袭。虽被敌军团团围住,众将士却异常勇猛,数次突破重围。激战半日,倭魔军队猝不及防死伤无数,为之胆寒。大奉军则渐渐有了胆气,城中诸将都大为佩服安江。安江打赢了前哨战,气势上此消彼长,在这种情况下,大奉军出城追击打赢了这一仗。 在国家出现危难之时,总有一些人挺身而出,为国效力,力挽狂澜,这样的人,我们称为大英雄。安江,就是这样一个大英雄。一般人守城,都是将守兵缩在城内,据险而守,而安江毅然将一千军士派出城外,关闭城门,暗袭背水一战,最终杀退倭魔大军。安江虽然不是行伍出身,却在之后数次战场中磨砺出那无法言语分 的霸气与威势,使人不寒而栗。 只是,安江的结局太过悲惨。京华一役之后,倭贼议和,送回了武宗。兴光三年,未避免光帝尴尬,安江独身前往武宗寝殿将其斩杀,最终被光帝定为死罪。 “若非九剑门历史悠远,我也绝难知晓金汤武馆的老馆主竟是数十载前威名赫赫的‘诸侯铁胆’。” “我从未隐瞒自己的身份,可是无有一人泄露我的事情,渐渐地,我都快忘记我也曾是沙场纵横风云的将士!老迈至今,都不明白当年之事,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宰辅出手援助,他的手段遮天,连天下都能被其挽下。”安铁胆叹息道。 徐步尚有不解,安铁胆并非苟活之辈,怎会见朝局崩解政权溃散呢! “若你活着,依你忠国爱民之心,理应会阻止才对。可为何” “宰辅文武全才,我自不如,有怎么出手阻止?”安江好似回想起甚么,脸上犯起苦笑,而后看向徐步,“你小小年纪便领悟一种剑道,剑意浓烈,若比之当年宰辅也不差。” “宁辞道吗?我也很想会一会他!” 徐步说到最后,眼神明显火热灼灼。 天下第一人! 他总有一天也会登临,不过是建立在其他人的失败之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第四幕 突如其来 “你你你我不是说了我没出来你不许动手嘛!你就是让我看这个废墟的吗?这里不是九剑门,这里也不是你家,这里可是别人的道观,别人的地盘,你倒好,一起劲儿把人家整个广场给端了。我真服了你了。”苍琼看着满地碎石,残破坍塌的石柱等等破败之像,怒斥徐步。然而面对徐步那无所谓,不打紧的表情,苍琼最终扶额叹息,随后又跑去和貔貅观观主赔礼道歉,幸而观主并不在意,加之此乃常有之事才被揭过。 苍琼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谁知二人正准备下山之际,却被一人拦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扬州城第二武馆的第二英。 康乐八卦门第二氏支脉弟子中的翘楚,后于扬州城落户,建立第二武馆,培养武者弟子为江州江湖增添新鲜血液,也是一英雄人物。晌午时份,他无意间听闻徐步挑战安江老人,一时气恼徐步欺负年迈老者,于是才有了眼前赶山拦人一幕!而安江早已在见过苍琼之后,含笑离去,徒留徐步被苍琼无情训斥,因此也没人给第二英解释安江之强,如今他所以为的真相全是自身臆想。 “你听我给前辈解释”苍琼扶额无奈道。 然而第二英虽有侠名,却不是一个具有智谋之辈,不等苍琼说完,已是欺身直上。徐步原就不喜苍琼啰嗦解释,第二英此举整合他意,因此他见状瞬息推开苍琼迎击出手。 轰―― 一股强大的气流扑面而来,使得苍琼脚步虚浮c左右摇曳,险些站不稳跌坐在地。 太岳拳师――第二英! 一双拳胜似一座山! 每一拳都包含泰岳自然,拳意即是自然之意c山岳之神,这是他早年前往荒州十万大山,遍走山岳,观摩山势,渐渐沉醉,似有所得之后创出的太岳罡拳。拳出山岳显,迎敌罡气护身,自出道以来无往不利。 直到此刻,徐步才真正打量起眼前之人,这位中年大叔身材魁梧,肩膀极宽,身着白色武服,国字脸,浓眉大眼,一脸英勇正气。他站在那里便如一座山峰屹立于徐步面前,压迫感十足。 “倒是我小觑你了,原以为你只是个莽撞弱小之辈,没想到你实力不俗,拳法也相当精妙。哈哈,此行不虚!” 第二英闻言,不明所以,不过他还是缓慢踏出一步,瞬息地动屋摇,周围空气坍陷,一直延伸至其双拳,仿佛一道连接天人界限的通道c那贯通苍天与凡世的不周山!中年大叔的右拳让人难以置信地变大,充塞了徐步无尽视线,除了那骨节分明c刚强坚硬的拳头之外,甚么都看不到!无数沉重的气息汇聚,与扭曲的空气和拳头一起化成了一座仿佛真实的山岳! 压得周围虚空吱嘎摇晃。 压得地面发出让人颤栗的声音! 就是这样仿佛庞大山岳的右拳,看似缓慢却又异常捕捉不住的砸向徐步,原本震惊诧异的徐步脸色瞬间变得狂热与痴癫! 江海潮悠悠斜指,煌煌剑芒纵横交错,环绕在徐步周身,徐步不退反进。 光芒闪耀,刺眼夺目! 待苍琼再次睁眼之时,二人已是转换了位置,徐步收回江海潮,转身看向第二英。 嘀嗒!嘀嗒! 鲜红的血液珠珠滴落,仿佛那瑰丽的彼岸花,妖艳魅惑,红的好似情人的心。 第二英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幽幽地想着刚才那一幕。最后交锋的那一刻,一股莫名的意味涌向心头,种种情丝摇曳缠绕,无尽回忆浮现眼前,就在这个片刻他周身尤其双拳罡气莫名消散,消散成碎片,消散成虚无。 然后 他便败了,这鲜红的血液便是最佳的佐证,他失败的证明。 “我不懂,你明明那么强,为何还要去欺负一名老者!”纵使不是敌手,他也要指责要追问,一个人必然会自身的原则,如果连原则都丢了,那么人活着与烂泥有何区别? “你不了解他。” “甚么意思?”第二英费力起身看向徐步,不解道。 “哎呀,安江可不是一般人,正因为我师弟知道他不是普通人,才会去挑战他的。”苍琼知道徐步不善言辞,便替其说话,免得二人再次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安江便是当年的护国神将‘诸侯铁胆’安铁胆!” 第二英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苍琼。 “怎么可能,如果他还活着,那么起码已经近百岁了。如此内力之雄厚,纵使你武学多么高深,又如何”中年大叔第二英看向徐步 “我和安铁胆比的是道,与你比的是武。一静一动,如此而已。”徐步是极力说的明白,可牵扯到“道”字,又如何能道个明白呢?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是道吗?”第二英忽地仰天狂笑,“徐步,你总有一日并将成为江湖第一人!不过你得能走到那一步。” “为何?”苍琼闻言,皱紧黛眉不安地问到, “今日之后,安馆主的身份再也遮不住,而徐步也将暴露人前,天下江湖悟道的寥寥无几,更何况这般年轻,定会引来无尽的杀身之祸c无妄之灾!” 苍琼紧张担忧着徐步,可看到徐步神情又有些气恼莫名。可惜徐步榆木脑袋,武痴心思当真无奈。徐步闻言竟还有些兴奋与期待。 “若是如此,正合我意!” 自那日看到徐步痴狂模样,苍琼便知晓日后没得好日子了。也正因如此,苍琼选择小路古道前往玉州碧水连天,然而徐步并不愿意,生怕错过每一个对手,让得苍琼无语好一阵子。 生活也和预料相差无几,总是惊心动魄,仿佛几辈子都不过这些天经历的生死,譬如马市三连杀――有摆铺卖汤的c有卜卦算命的c有卖马做生意的,都是些暗伺袭杀的伪装者,只等徐步一经入内,便起意杀人;再如艾家庄惊魂十四日,竟是暗杀组织布了一个大局,整个庄园三十六口人皆是杀手,纵使家畜禽类亦是精练多年的恶鬼!幸而苍琼智力不弱,徐步武功高强,才能抗过这可怕惊魂的一十四日! 经历数次袭杀之后,徐步为保苍琼安危终是选择暗度小路古道,以免错伤无辜。 江州通往玉州唯一的一条古道,众所周知,小路虽多古道却只此一条。徐步听从苍琼提议,来古道赶路,有“灯下黑”出其预料之意图。 不过,虽说遭遇暗杀次数少了,却仍旧前后遇到几起。 寒光一闪,鲜红血液顺着脖颈如喷泉般溢出,红的仿佛血玉玛瑙,又妖异的好似地狱彼岸。 “这是迄今遇到的第几起了?”一道清脆的声音透着无奈传来,好似碎玉错落的混杂交碰。声音来自一位女子,鹅黄衣衫,长发盘起,此刻正坐在马背上对着地上白衣剑客询问。 “师姐,大概第二十几起了吧?我也记不清。不过最近几次,对手厉害很多,我胜是没问题,但不能短时间内做到,估计下次我很难护着你了。”白衣少年是对自身极有信心,但牵扯到师姐安危也免不得担忧以及顾虑。 “哈哈,师弟莫忘了我的《月落华》?”鹅黄衣衫的女子正是苍琼,她面前之人俨然徐步是也。 “这倒是!” 徐步跨步上马,勒紧缰绳,忽地道:“此次应是涉及到那暗势力『潜龙』,经这几次有来无回的暗杀,想来他们已经确认我们走的是古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需尽快赶往碧水连天。” 苍琼看着徐步,脸上露出笑容,难得徐步有想的如此周全,她也是发自内心的欢喜,随即驾马赶路,希望尽快抵达碧水连天。 一处空旷的茶肆,五盏昏黄的油灯,在这漆黑一片的夜里,给人指引方向。今日茶肆罕见的没有营业,也罕见的没有见不得光的生意人。 因着一件事,因着一个人! 土苗村里火光燎燎,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徐步苍琼二人错愕的站着茶肆摊位,不明所以。 “此处为何” “想来快要入冬了。”秋风拂过,苍琼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忽而道。 “入冬与此处寂寥无人有何干系?” 苍琼看向徐步,笑道:“你个武痴,土苗村村如其名,乃是土家族苗寨人的一个聚集地,他们虽居于中原但仍保留着民族习俗。入冬篝火便是其一,因此每逢立冬节气,他们便停业一天,举行这一仪式,凡路过之人皆可参加。既然我们已是无处可去,不若也去看看。” 徐步对于武学之外的事,可谓一窍不通,也难怪他不知晓。听完苍琼之言,他也觉得有趣,便道:“不知会否与比武切磋的活动?” “没有!今日可谓是土苗村堪比春节的大日子,你可别给我捣乱。”苍琼瞪着徐步道。 “知道了,师姐。” 就在二人言谈之际,一位白须老者走过来,慈祥地笑道:“年青人,今日恰是我们欢庆日,亦是部族里两个孩子的婚礼,你门赶上了就是缘分,来来来。”说着不由分说便同他身周人拉着徐步苍琼来到人群之中。 徐步苍琼被他们拉着,没有应允,也没有拒绝。那老者带他二人来到人群中,自己又忙着去张罗其他事情。徐步苍琼都是无奈,于是便找了一处安静地方坐了下来。 篝火熊熊,歌声阵阵,身着五彩服装c头顶别样冠饰的青年男女在火堆边翩然起舞,老人们有的慈祥笑意的看着,有的也拍打着腰鼓,一时间欢笑妍妍,其乐融融,也分不出谁是这场婚礼的主角。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第五幕 婚礼 “师姐,这次会否像艾家庄一样啊?”徐步侧过头,在苍琼耳畔笑声低语。 苍琼一脸黑线。 原本看到这种婚礼场景,凡是女子都会开心地肖想自己以后,却不料被徐步这个痴人给破坏殆尽。苍琼内心是崩溃的,她又再次打量起徐步,内心无奈道:我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个人嘞。 “师姐,我怎么觉得你看我跟看路边野狗一样啊?有种嫌弃的感觉。”徐步皱眉不解。 苍琼有些忍俊不禁,师弟太好笑了。苍琼还未回答,忽有一些壮年男子走过来,他见徐步手边无酒,便好心地递给他一个皮袋。徐步无可无不可地接过,却被苍琼给拦了下来。 “多谢好意,不过我这师弟不胜酒力,从未品过酒水,未免最后尴尬还是别让他喝了。” 壮年男子见状,哈哈大笑,道:“既然小哥不会喝酒,又有嫂夫人看着,我也不勉强不勉强。” 壮年男子也是猜测,毕竟徐步二人年龄相仿又是一起的,难免会被人认为是夫妻同游。他倒是说者无意,可害苦了苍琼,尽管苍琼性子随意烂漫,可涉及到感情方面她毕竟还是个女人,不由得脸红心跳。她偷偷看向徐步,却见徐步面色不变甚至连眉头都没带动的。一股莫名气恼涌向心头,苍琼哼地一声便不理徐步了。 一个声音忽自中央传来:“今我们既已安居中原,便以中原礼仪服饰举行此次婚礼,配以入冬仪式,当真应了圣尊当初不分部族的律令之意。” 前朝时期,光帝统御天下,海内咸服正是因着有宰辅宁辞道的辅佐。宁辞道自擢升左相之后,推行各种政策与律令,使得国泰民安。其一条便是――凡中原者,皆为大奉子民。 不分部族,皆为奉民。 不过真当实行下来,却颇难有成效,只因着那东方倭贼。不过今日此地此情当真有那律令的几分成效,若能推而广之,世间纷争或许会少许多。 新郎已在篝火前翘首以待,耳听着鼓乐一时齐住,傧相又扯着嗓子,一字一板的高声叫起来,此处是村子中央的空旷地,这声高叫确是相当嘹亮。听他道是: “彩舆安稳护流苏,云淡风清月上初。 宝烛双辉前引道,一枝花影倩人扶。” 最后一“扶”字,声音拖得极是长了些。傧相口中说的这些吉祥话,也不知是从哪传来的,背的倒是挺流利顺畅,可道理却不见得通透,却是个照搬把事。便如“宝烛双辉前引道”一句,此处又无喜烛,何来引道之双辉,就算强说是篝火之辉光,那“彩舆安稳护流苏”也说不过去,也难怪,毕竟他们也非汉族人不懂此间礼仪也是正常。不过,无论怎样,单论此刻听来,却有一种吉祥喜庆之感,陈词滥调生硬话语也变成了善祝善祷。这一个“扶”字完毕,又听鼓乐齐鸣,两个喜娘便搀扶着一位红服新人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新娘子是外来人,名唤齐蒹葭,并非土苗村生长的。她前些时日因伤被新郎官吴不流所救,几日相处,二人情投意合,她为报救命之恩便决定以身相许,故而有了今日局面。也正因着她汉人身份,村长也决定以汉人礼节迎亲。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三拜之后,大礼即成,也就遂了土苗村的习俗,敬酒! 吴不流掀开新娘子的红盖头,露出了下面那张漂亮而又洋溢幸福的俏脸,齐蒹葭并不算多么貌美,但也不丑,不过周身气质确实不错,有股莫名的魅力。 苍琼从始至终看的都很专注,有憧憬向往有期待羞怯,但更多的是失落与无奈。当看到两位新人走过来时,她赶忙扯着徐步站了起来。 齐蒹葭儒雅的笑道:“二位也是汉族吧,没想到今日有幸能得汉族人祝福,我很开心。” “蒹葭一人在此,难免有些寂寥,更何况是大喜的日子。有你们的祝福,也算聊解孤寂。”吴不流举起手中酒碗,“吴某人在此敬二位。” “不胜酒力,以茶代酒。”总的说来,苍琼为人处世都还算老成,敬的不如自带的,加之周遭全是酒水,此举也就没了不妥之处。 一干而尽,新娘子也上前一步来,敬的不是苍琼而是徐步,因着前有吴不流敬酒苍琼回答,看去便似吴不流敬苍琼,这一次齐蒹葭敬徐步也就没了甚么值得疑虑之处。 “小女子敬少侠一杯。”齐蒹葭拂袖遮掩着喝了一碗。 徐步见状,也不客气,毕竟是水喝的自然没酒那么畅快,一碗水喝的比齐蒹葭一碗酒要慢些。徐步喝至半碗时,齐蒹葭已是缓缓落下袖口,然而众人始料未及之事瞬间发生。 一抹寒光闪了周遭所有人,冰冷的匕首不偏不移的刺在徐步心口!任谁被人在心脏处刺上一刀,都会痛苦不堪,甚至当场身亡。然而徐步非但没有痛苦,竟连诧异都未显露! 苍琼就在徐步身侧,当她看着短刃刺入徐步胸口,内心已是波涛汹涌无法言语,那一刻心脏仿佛被甚么揪住一般,她顾不得其他,迅踏步上前一掌将齐蒹葭击退。与此同时,又对着徐步胸口几个止血的大穴道点了下去,待这番动作全部做完,苍琼已是汗流浃背,这不是累出来的,而是被惊出的冷汗! 徐步在被点住穴道的同时,竟将最后一口茶水喝下咽下,而后看向被苍琼击退的齐蒹葭,并无一丝惊讶,他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会动手,但我纵使知道也不会动手,因为你根本杀不死我!而我也想知道『潜龙』的杀手究竟有多厉害,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他说话的语气平淡如水,却让听的人犹如滔滔江水般被冲击,这就是他,这就是武痴徐步! 以身试法,而且还是会有丧命可能的杀法!徐步之痴劲儿,已是到了无法言语的深处。苍琼忧心更甚,却又更加无可奈何,这是她得知他的道之后,最深刻的体会。 “蒹葭,你你干甚么?”吴不流难以置信刚刚那般血腥的场面,竟出自那位如此温柔的新娘手中。齐蒹葭气质忽地变化,冷酷无情,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自然是在杀人了!”鲜红的嫁衣衬着新娘脸上的笑意,在黑夜徐徐的火光里恐怖地像是恶鬼,格外瘆人。 吴不流不自主地后退险些跌坐在地,而周围已是炸开了锅,土苗村人纷纷后退甚至逃跑,现场只留下了一些巡村的壮丁以及土苗村的村长。 苍琼看着杀人不眨眼甚至还在微笑的齐蒹葭,眼中怒火已是燃至心脉,体内武功突兀运转,右手缓缓抚向长剑。 “欺我九剑门无人?那么我不论『潜龙』有多狠有多大!我会让它知道,欺我九剑门一人,我便让他头悬九剑,满门皆死!” 苍琼第一次发怒,竟连徐步都有片刻失神,他好像忘记了他也是九剑门一员,头悬九剑,满门皆死!这不是苍琼原创的,而是当年御龙神说过也做过的! 齐蒹葭忽然有些后悔了,后悔接这个案子,可是如今她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所有后果。 “若只动嘴皮子,你还是省省吧。『潜龙』从不怕要挟!”齐蒹葭冷冷回道。 “头悬九剑,满门皆死。从来不是妄言。”苍琼眼神有些血色,胜似怒火,她手持长剑,一步一步的逼近齐蒹葭,就好似无常索命,周遭竟有丝丝压迫感。 吴不流一屁股坐在地上,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事情发生的太快,反差也太大,饶是精神脆弱些的已是昏死甚至散魄离魂了。徐步则是愣愣地看着,有些吃惊与震撼,他从未见过气势以及气场如此的女子,更何况这还是朝夕相处的师姐。 性格似有些差异?徐步不解地想着。 而在徐步疑惑诧异之际,苍琼已是拔剑动手,那柄剑掠过虚空,带动少许冷意,直向齐蒹葭心脏刺去。 一剑还一剑,苍琼怒其伤人心脏,怒其伤的还是她的意中人! “一堂皆酒仙,地远无人画。” 血醉,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蓝生烟 本就是黑夜,周围昏暗不清实属正常,可后有篝火照耀,应有火光燎燎,然而齐蒹葭眼前却是一片水幕,圈圈涟漪,仿佛镜中亦如水中。 齐蒹葭身为暗袭刺客,已觉身陷对方招式之中。她原本不至于这般被动,但是那一刻苍琼的眼神却像是一个漩涡,使她有了刹那失神。 武者对决,片刻的破绽便是致命错误! 齐蒹葭猛地跪倒在地,气喘吁吁,仿佛丧失了周身大半气力,血液也有些滞涩连带着内力匮乏。 “不好,这是剑境。我被困在剑境之中,身体一定受了重伤。必须清醒,我是怎么入的剑境?”齐蒹葭迅点住周身几个大穴,封住血液c体力c内劲的流逝。她盘膝运功,保持意志的清明。 她渐渐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她只见苍琼眼眸发红,喝了句武功法诀,便使剑攻击过来。然后然后 齐蒹葭猛然睁眼,然后便失去了意识,是甚么?是甚么?眼!赤红色的妖异眼神。齐蒹葭已然想起,可是要破掉这个剑境,就是刺瞎双眸,这种残忍的招式便要残忍的做法才能解除。 她当机立断,伸出右手食指中指,未有疑虑直接朝着双眼戳去! “啊!” 齐蒹葭原本白皙的脸上已被两行鲜血染的格外恐怖,她就站在篝火前面,周身衣衫破烂,原本殷红的新装寖着鲜血愈发的红艳,仿佛幽间彼岸花。 “这就是你们正道门派所为?真让人厌恶!”齐蒹葭如今已是目不能视,只有靠声音辩位,然后在她的听觉中,有一个低沉的呼声,低沉的仿佛野兽鼻哼,异常压抑。 “醉倒洞之下,血殇梦之涯。”苍琼仿佛着魔般,淡漠地说出此话,而后又朝着齐蒹葭的脸上身上攻击,她的剑并不致命,每一剑都不会使人丧生,可是连在一起却有起了一种疼痒难耐的感觉,“血醉”使人堕入剑境之中,而致死的却是因为“血殇”! 徐步错愕地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苍琼此时使得剑法已非九剑门的剑法,亦非她的成名剑法《月落华》,而是另一种偏向魔门的妖术! 吴不流已是被吓的远离了此处,躲在村长身后,而那位身为村长的老者却是无丝毫害怕,仅是皱眉看着苍琼与齐蒹葭的决斗。 齐蒹葭已被逼到绝路,深受一百三十二剑,血流难止,身上衣服也已难遮体蔽羞,她头发散乱,脸上已被血污霸占的面目全非。 此刻的她癫狂至极,虽然看不到仍旧能对着苍琼,她狂笑道:“哈哈,别以为这样我就会输,既然暗杀,我自有二手准备。我的手下已在附近埋好雷火,现在估计已经开始点燃引线了。” 苍琼虽未受伤却也染了许多血液,鹅黄衣衫此刻又黑又红也有黄色,苍琼一步踏着一步,手握长剑“白玉斚”,对齐蒹葭的话她充耳未闻,仿佛他人生死与己无关一般。 徐步捂着伤口缓缓起身,皱眉看向苍琼,他已是不对劲的感觉愈发的深了,即使之前苍琼多有气恼与无奈,却仍有少女心性,可此刻她与齐蒹葭已无差异,都成了杀戮的工具c眼中只剩下“杀”字。正在徐步准备上前制止之际,一名身披蓝毛羊衫的老者拦在二人中间。 “拦者,杀!” “小姑娘,我知你心中有口怒气,但若任由怒意冲心,你便会轮回无尽魔道,难以超脱。”村长此刻仿佛得到先生,说的话也有几分神妙,使人心境不自主地平静下来。 老者右手轻抬指着苍琼眉心,忽然之间,苍琼眼眸的血红悄无声息地褪去,而苍琼亦失去了前进的体力与意识,就那样软的仿佛水蛇一样,跌倒在地。徐步见状不顾自身伤势,急忙上前接住了她,苍琼悄然落入徐步怀里,此刻苍琼身体异常柔软,徐步纵使有伤抱着也无大碍。 “前辈是?” “山野闲人而已。”蓝毛衫老者看上去并不太过苍老,较之徐斜阳要年轻些,脸上虽有白须但皱纹却并无徐斜阳那般纵横交错。他捋了捋胡须,看向已是宛若血人的齐蒹葭,叹息道:“倘若你平静度过这些时日,倘若你安稳甚至真心要嫁给吴不流,我还会替你解毒,替你阻挡『潜龙』的复仇。可惜,你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 “我不需要你们可怜!一会儿你们就会和我一起下地狱!”齐蒹葭恶狠狠道。 “不知悔改。”老者摇头道,“你没发觉已过很久,可为何雷火依旧没有引爆?” “怎么可能,是你!你你到底是谁?”齐蒹葭已看不清面目的脸上隐隐有些惊恐c有些害怕c有些凄凉的神情,她忽地蜷曲着身子,双臂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显得格外悲凉可怜。 蓝衫老者捋着胡子,似在思考又似在回忆,然后开口:“老夫蓝生烟,前任尊盟护法尊使!”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上一任护法尊使之一,曾于康乐镇守一届武林大会,从他手里走了一大门派――剑渊,因此跻身上尊护法,结果数十年前无故隐退,从此下落不明。徐步齐蒹葭等知晓且清明的人都震惊地看着蓝生烟,这已经是一个江湖的传奇,任谁都会吃惊不已。 “人间若有不平事,纵酒挥刀斩人头。” 刀光血影,在老者说话间已是消迹无踪。一颗人头滚落,衣不蔽体的半截尸体在没有支撑点,重重跌倒。做完一切,蓝生烟只是拍了拍手神情随意,非但没有正道杀人的磨磨唧唧扭扭捏捏,竟还有些随性而为。 “为执行任务,欺骗他人感情,还想屠村。痴人说梦!”蓝生烟不知是对徐步解释杀人的原因,还是习惯使然,“今日当以此给『潜龙』警告!尔等回去告诉龙王,土苗村本座镇守,尊盟辖内不得尔等放肆!” 话音刚落,篝火四周阴暗处一阵窸窸窣窣,片刻之后,土苗村的巡村壮丁便走了出来。徐步此刻见到他们,再不敢轻视,只因他们是蓝生烟的手下! “前辈,我师姐她是怎样了?”徐步忽地问道,武痴不代表白痴,有些事该怎么做便会怎么做,只是在某方面偶尔缺根筋,更何况徐步也全非真的武痴。 蓝生烟走过来蹲着为苍琼把脉,须臾之后,这位蓝衫老者却露出了惊容,于是反复诊脉。 “奇了怪了,脉象正常。”蓝生烟捋了捋胡子,又道,“这位小友,本座得罪了。” 就在徐步疑惑之际,蓝生烟已是将手指放在苍琼太阳穴处,而后又挪移寸许,渐渐抚在脑后,他轻咦道:“这病倒是怪了,平时不会有太大事情,就是她在意的人或事受到伤害,会控制不住自身,从而发狂暴走。虽有这看似有好处,不过时间一久便有可能魂飞魄散c意识不存,变成不生不死的半死人。” “前辈,可有甚么根除的办法?” “以九州大地的各类药材医术都无法根治此病,除非” “除非甚么。”徐步见有希望,便急忙问道。 “海外三仙山。” “仙山在哪里?我这就出发。” “不急,海外三仙山并非善地,你若前往需准备几样东西。” 徐步当即抱拳,道:“请前辈赐教。” “不说其他,外出海域,第一条便是需要沿海帝邪军护送,而这个最难办也最好办,只需赢得武林大会魁首” 一番交代之后,徐步便带着醒转不明所以的苍琼,快马加鞭前往“碧天”。蓝生烟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忽地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欣慰。 他捋了捋白髯,笑道:“真像啊,柳三,他和当年的你一样,执念太深。不知是福是祸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第七幕 碧水连天 洛水之畔,灵山之南,花果福地,水帘洞天! 这是当年剑渊祖师爷御柳斜临任碧天时,为碧水连天的壮景所题诗句,一直沿用至今。而碧水连天作为玉州一大特景,也绝非浪得虚名。说这壮景奇妙,奇就奇在灵山灵泉!传言碧天所有景致全因那天地生机自灵山灵气喷薄之泉倾泻而下,与世间花果峰相汇,犹如天宫仙都,形成媲美极光异彩的虹桥,架接天人两界。极为壮观!颇具灵气。 苍琼早先全当这是夸大之言,根本无有立足之依据,如今临近了地看,却不能不承认这或许还真有几份可能,盖因这般景象确是世间少有,曼妙奇异瑰丽之极! “这就到玉州碧天了,想想还真是历经艰险,比之昔年唐朝和尚西去万里都难。”苍琼回想起这一路艰辛,当真有几分庆幸,但思之极处却又有些闭塞,仿佛某段记忆凭空不见了一半,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师弟,我们当日是留宿过土苗村吧?可为何我总是想不起当日究竟发生过甚么情景与事故呢?” “无关疼痒的事记住又有何用,既然碧天就在眼前,我们应当尽早入城,赶赴山巅参与武林大会。”徐步不知是想隐瞒苍琼异变之事,还是对武林坛比斗的狂热痴迷,总之此事顺利被揭了过去。 苍琼也是只能苦笑,摊上这般师弟她早就做了心理准备。随即二人便驾马前驱,迎着黄昏的余辉,进入了花果山脚下一座辽阔城池内。 一路之上,二人晓行夜宿,非止一日,终抵玉州碧水连天,却巧张继年也正在山下一座客栈内,与杨柳风c李知荣在后院对坐闲谈。 这日黄昏,他们到了玉州碧天府。进得城来,然而此刻山下客栈竟已住满,举目四顾全是些提刀带剑的江湖中人。二人好不容易寻得下处,便把马匹递给看护,自己带着行囊走进去,随便寻个桌位坐了下来。店小二拿了一壶茶来,说道:“二位可用饭?” 苍琼看了徐步一眼,便道:“有甚么拿手饭菜便都取来吧。” 小二吆喝一声“好嘞”便已去吩咐酒饭,通常拿手菜都是些上得台面的饭食,店家也不会多给滥给,只会将最好最贵的呈上,饭菜数量按客人提供,饭后基本不会有剩余,因此这种叫饭菜的方法也被江湖人称作“刚刚好”。 徐步对着苍琼道:“我去周围看看,此处这么多江湖人,我也好熟悉熟悉。” “你还是坐下吧,就当体谅体谅师姐,你也知道师姐胆气小,经不得你来闹腾。”苍琼抚额叹道。 “好吧好吧。”随后徐步也真安静许多,颇让苍琼纳闷,这一路徐步确实安稳得很,基本对她言听计从,未有顶撞胡闹,使得苍琼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期间遇到甚么,可怎么越想越想不明白?苍琼心中苦苦思索。 就待苍琼思虑之际,小二已是拎着毛巾托着木盘走了过来,他边放酒菜便道:“这几样都是我们最有名的,譬如这盘燕菜便是有那古时第一女皇帝武曌给取的名字,还有这碗不翻汤,虽远近驰名但也只有我这处仅有,已是‘沧海遗珠’” 苍琼听着小二声容并茂地讲述着桌上几道饭菜,也不由得好笑,虽有些是事实却夸大了许多,怎不让人发笑?更何况小二先般模样当真像极了那戏曲里的小丑。纵使痴如徐步也有些目瞪口呆。 说了半天小儿也觉打扰了二人胃口,便讪讪退下。见小二离开,苍琼当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不由掩嘴笑道:“这小二也真是绝了,都不觉得口干舌燥吗。” “都是些小本经营,不随便宣传宣传也是苦了自己。”却是角落里一个青衫公子回答了她的问题,微微笑道,“多一个回头客,小二得赏银的可能就大些,你怎道他不这般说话做事呢?” “这位公子好生渊博,不知如何称呼?”苍琼打量着这位青衫落拓的公子,微笑开口。 只见他摆摆手,说了句:“山野之人,这名姓也不甚打紧。” 又是一句“山野之人”,苍琼也是纳闷,怎得人人都爱说一句“山野之人”?这已非第一起,沿途但凡遇到点隐逸高人,都会道句此话,苍琼如今真是头昏脑胀,分不清哪些人是真山野哪些是伪装者。 她也知道江湖上有一些人秉性特异,便不多言,又寒喧几句就坐下吃饭,又要了一壶清茶。 “这茶有些苦啊。”徐步之前一边吃饭一边用筷子作剑,比划琢磨剑法,竟将苍琼撇在一旁,苍琼也是气恼便和小二c青衫公子说话絮叨,结果徐步连正眼都不看一次,她也觉得索然无味便悻悻然地结束话题,开始正经吃饭。 当真是食不言寝不语的典范! 因此苍琼忽闻徐步说话,也是吃了一惊,便随着话头看向手中茶杯。她也喝了一口,与徐步不同是,苍琼却一脸享受,半闭着眼睛捧着杯子,彷佛全心享受地品着这杯茶。一杯茶尽,清淡香气弥漫于唇齿之间。 “这是甚么茶?刚入口的苦,继而扑鼻而来那无穷无尽无法言喻的清香,真是好茶啊。”苍琼品完之后,满是陶醉。 “茶名‘三饮’,其实本身也就是乌龙茶,但却因着圣尊宁辞道出了名,也与茶圣陆羽那句‘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干系重大。”又是那位青衫落拓的公子,这一次连徐步都不由看向他,只见他一身洗地泛白的青衫,细腰窄肩,眉淡唇薄,一双眼眸生得十分清澈,望去给人炯炯有神的感觉。年岁亦不过廿四廿五不等。他也品了一口那杯茶,笑容满面道:“未曾想姑娘也是个懂茶之人,这茶本无味,全由喝的人的心境决定,因此这位少侠才会品出苦味姑娘品出清香。它也因着这份特性,被另起了一个名字――‘浮生’。” “那又为何牵扯到了宁辞道?”徐步也未在意,直直问出心中疑惑。 青衫客好像也有兴致讲述,于是开口:“相传大奉朝兴光二年,有一文人赴京赶考,行到天龙窟白龙禅寺,突发腹胀,腹痛不已,后经天心寺僧赠送此茶,饮后,顿觉病体痊愈,得以按时赶考,高中状元。 此文人正是圣尊宁辞道,某个春日,宁辞道前往天龙窟谢恩。在老方丈的谈话中,他得知此茶采自灵山,并移植来三株,于是前往禅寺后院探看,但见峭壁上长着三株高大的茶树,枝叶繁茂,吐着一簇簇嫩芽,在阳光下闪着紫红色的光泽,煞是可怜。最后来了玉州碧水连天,寻灵山未果遂离开。 但他在花果山遗留下了一株,被一茶农发现养活开了这件客栈。圣尊得知后又前来一趟,品了一口之后发觉与当年无异,便起了‘三饮’这个茶名。取自自身三饮此茶的经历,亦取自茶圣‘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这句名言。花果山有灵山灵气滋润,山泉水自是泡此茶的上上之选。” 青衫客并未刻意压抑自己的声音,因此四座江湖人都是静了下来,以至于青衫客话音刚落,四下皆静的奇妙氛围。 一旁的徐步在听到那青衫客言道“腹痛不已”四字时,眉头忽皱,待青衫客讲完,便道:“多半是谣言,不足为信。堂堂圣尊又岂会被腹痛折磨?” “却也不然,毕竟谁也不知道宁辞道何时习武的。”青衫客轻抿一口三饮,回道。 此话却并非没有道理,宁辞道早年从未显露过武功,皆以智谋胜人。他的智慧便是他最大的武力,因此他当上了宰辅,因此他走到了最后,也笑到了最后。但他的武功高强与否?没有人知道,因为知道的人已是鬼魂。 “呦,没想到宁辞道不仅懂酒,还好茶啊?”一位身着麻衣,样貌普通的丢在人群都绝对找不到的青年走了过来,他个头不高,一眼望去最明显的还是后面两人。一位披着粉色毛披风的女子,肌肤似雪,柳叶眉,高鼻梁;另一位面容虽不精致,却好在棱角分明气质非凡。 “四狂怪客也来参加本届武林大会?稀奇稀奇。”青衫客一眼便认出这麻衣青年就是江湖闻名的“四狂怪客”张继年!倒是张继年来了兴致,问道:“你认得我?没想到我已是江湖闻名了。” 青衫客笑道:“你不知道吗?别人都是因侠名或恶名被人知悉,而你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以丑闻c怪诞令江湖人后怕,尤其是你那无赖的打法。” 张继年也不甚在意,开怀大笑:“无所谓,无所谓,反正有资格参加本次武林就行。” “但能不能登临榜首,还是两说之境。” “哦?是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心与傲气,被人质疑,虽嘴上不在意笑着说不放心上,可真要说到心里永远都是不信甚至于不屑一顾。 青衫客也未多说,指向了那边的苍琼与徐步,笑地很轻却很狂:“九剑门自御龙神之后,无人敢惹,五十年前鼎盛至今。当年那句‘伤我门人者,老夫让他头悬九剑,满门皆死’,我如今听来,都觉得热血沸腾豪情万丈,九剑门出来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九剑门!张继年闻言一惊,顺着青衫客手指的方向看去,白衣胜雪,脸庞俊逸,只是往日痕迹少了许多。张继年还未开口,一旁的李知荣却已激动地叫了出来——“徐大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第八幕 相聚是缘 那一声“徐大哥”叫的十分响亮,引来一众目光,徐步也看了过去。但他看着那一抹粉色身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苍琼亦打量起李知荣,其实李知荣的样貌与苍琼不相上下,但因着此刻李知荣女装裹身,举止言谈皆为儒雅,故而引起苍琼一肚子醋劲儿,她瞪着徐步,微微咬牙道:“你认识的人?” 徐步皱眉,挠头苦思,但怎么也想不起来,而后道:“没有吧。” “那她怎么知道你姓徐?”苍琼撇嘴道。 “我”徐步一时语塞,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不能,他是真的不认识,于是看向李知荣,问:“你是谁啊,怎么知道我姓徐的?” “我是李家的大小姐。当初跟你妹妹争执时被你制止的那个。”李知荣提出往事,解释道。张继年瞥了一眼李知荣,已是知晓她的心思。 经方才青衫客所言,徐步应是江湖中拔尖儿的一撮人,若得他的帮助脱离张继年魔爪轻而易举。但张继年没有阻止,他不知道为何竟没有阻止,连他自身都觉得惊奇。 “李家的不是个小鬼嘛?你”徐步想了想,“哦,原来你是个假小子啊。” “是啊是啊。”李知荣此刻顾不上脸面,只求解脱,“徐大哥,当初和徐小姐争执是我不对,但看在你我皆是江城名门的份上,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哦?帮你甚么?” “这个魔头在我来碧天的路上,把我挟持,还让我让我”李知荣双手拭泪,娇羞至极,仿佛一碰即碎的豆腐,真心使人垂怜。 “狂徒。”不等徐步动手,已有被美色利用的江湖侠士挺身而出,惩治这一令人发指的恶人。 张继年扶额叹道:“柳风,这货你帮我解决了。” 杨柳风闻言,眨眼已到那粗矿汉子面前,双手猛点他的风池双穴,然后便回到张继年身后,而那人却已躺在地上昏死过去。杨柳风除了一身绝妙轻功以外,还习得封禁穴道的法门,两者结合如虎添翼,为他前些年的刺杀暗袭增益不少。 “雕虫小技。”徐步见状,嘲弄道。 “哦?”张继年闻言向前走了几步,走出来的时候,徐步并没有特别注意。 因为张继年全身上下并没有内力流转,也绝对没有突然暴起伤人的能力。 可是张继年却走到他面前来了,而且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完全不顾场合不顾苍琼,也不顾徐步这位当事人。张继年甚至还对他笑了笑,居然还问他:“贵姓?大名?” 他没笑,可是也未拒绝回答:“姓徐,徐步。你好。”直到此刻徐步才察觉到张继年的内力,他不得不重新审量一下眼前这位麻衣青年。 “虽然不太好,也不能算太坏。”张继年脸露苦涩地说,“至少,我的命还在自己手上。” 徐步大笑出声,因为这话实在有太多地方让人发笑。有愉悦,有嘲讽,有戏谑,更有领悟后的开怀。 “知道自己的命还在自己的手上,的确是件很愉快的事。”他说,“如果还能够知道另一个人的性命就更好了。” “哦?那个人是谁?” “我只知道他曾是我最优秀的朋友,但是他的名字他的身形我却怎么也记不得了。” 张继年说:“所以你们才会在这里。为了找他?” “并不是,我来这里另有原因。” “只可惜我还是不明白。”张继年心中一股莫名的不舒服,他说,“要到武林坛的人,都是江湖有数的高手,你难道不担心你的事情被人耽搁甚至破坏?” “我只管对付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管他甚么变故!” “为甚么?” “我相信我自己,相信我的道我的剑” “说得好极了。”张继年又大笑:“若是有着满腔热血与一身武艺,都要畏畏缩缩,那还混甚么江湖,求甚么武道,趁早回家种地好了!” “可惜,我还是不够强不够灵敏,竟还有我察觉不到的人。”徐步此刻露出了笑容。不知是张继年的话语,抑或他自己有甚么好笑的事情。 “谁?”张继年好奇道。 “你!” 张继年看着徐步:“如果是我,我就不高兴了,这样我的命很快就不是我的了。” 徐步看向张继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我也看得出你内力雄浑!”徐步开口,“而且我看得出你除了那口显露在外的刀,还带了一柄特殊的剑。” “你没有看错。”张继年很洒脱,随即就取出了他的剑,两截,木制,合在一起就是一柄桃木剑。 “你为何不用铁剑铜剑,却单单用这把木剑?而且刀还是佛门戒刀,你是佛门俗家弟子?” “因为这是我的道。”张继年收敛了自己的笑容,也一动不动地看着徐步,他们就这般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 “我想试试你的道。看究竟能不能保住你的命。”徐步忽地邀战,惊得一旁苍琼连连阻止,然而徐步的决定谁也无法阻拦。青衫客看戏般在一旁喝茶吃糕点,李知荣期待,杨柳风警惕。众人心态真如佛门所言的众生不同相。 张继年轻抚着他那柄木剑,笑着摇头:“我不能试。绝对不能试。” “你不敢!” “不是不敢,是不能。” “为甚么?” “因为我这把剑不是用来对付你的,”张继年用一种非常抱歉的表情看着他,不发一言。苍琼看着眼前两个男人暧昧的场景,既觉尴尬也觉得庆幸。但是徐步少有热血沸腾的感觉,遇到了他是很难放弃的,他的手已经垂下,握住了放在身旁的剑柄。 然而张继年却已站起来,转过身准备走了,如果徐步突然出手想要出手,没有人能阻止他,但是他没有,苍琼也没有勉强他。他站起来,看着张继年,不确定道:“是你吗?” 徐步感觉到张继年对自己的熟悉,但又有些莫名的生疏,好似阔别许久的兄弟,这种感觉很奇妙,一点都不会让人尴尬。 也不知为何,张继年闻言竟停下了步伐,身子发颤,仿佛那句话有甚么神秘力量一般。但片刻之后,他笑道:“少侠认错人了,我只是山野之人罢了。” 话音刚落,只听见一阵奔雷般的马蹄声,阻断了所有人的注意。蹄声中还夹杂着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只有穿着镶钉石的鞋子在冰雪上奔跑时才会发出这种声响。 这边众人刚分辨出声音,忽听客栈外銮铃叮当,客栈大门一声响地打开,风雪扑面呼啸,数名白衣一同走了进来,各种人员有道有俗,竟真看不出哪门哪派,倒是那位见多识广的青衫客一眼瞧出了究竟。 他直笑道:“原来是剑渊大弟子,追风。没想到这次剑渊挺隆重的嘛。”为首的道人眉眼如剑,锐气逼人,正是剑渊大弟子追风。 追风并未回话,而是向着众人行了礼,随后道:“诸位,贫道是剑渊弟子追风,奉掌门之命,前来邀请诸位上山。”众人见他一身白衣,又有佩剑撰写有“思华年”三个篆体字,在场多有阅历丰富之人,经青衫客点拨,已是识得这位便是那剑渊门派当代剑神追忆的孩子,也唯有他才有资格佩带这柄思华年宝剑,众人心中不免对这追风高看两眼。 然而仍有不知深浅的混人,顶撞道:“此刻山高道滑夜黑路险的,剑渊也未免忒不会思量了吧?”说话这人看去并不似江湖中人,一身衣衫破破烂烂,甚至有些脏乱,乍一看更像是个乞丐,头发蓬松,脸上黑乎乎的。 张继年见状,呀了一声,笑道:“老乞丐,是你。” 老乞丐还之一笑,道:“混小子,久违。”不过他笑起来还不如不笑,起码不会显得失礼,只因他笑得太猥琐了,吓得李知荣连连后退,躲在张继年身后。 就在张继年和老乞丐私下交谈之时,那门口被风雪遮掩的人,此刻已显露完全,追风开口:“此番作为自有我掌门思量,剑渊深居花果山内谷,前往的路途极为隐秘,除了我们剑渊弟子以及当年的尊盟守军与护法,外人是不知的,因此才派遣我等前来接引。另外,有人提到的那句夜黑路滑,哈哈,这只对年迈不懂武功之人,各位都是江湖翘楚,又怎会上不去?” 软硬兼施,软以甜言硬用激将,可谓顿时激起了众人上山的欲望,追风见状微微一笑,而后看向青衫客,拱手毕敬道:“上述皆是顺带,最主要是尊盟护法大人提前到来,我等也自是必须要来。虽然尊盟不提倡协办门派款待坐镇护法,但应有的礼节亦不能少。” 众人闻言,一阵惊讶。 这可谓一波三折,谁也没想到这位普普通通的青衫客竟是尊盟护法,那凌驾众派之上的人物! 青衫客摇了摇折扇,笑道:“还是没逃过剑渊的视野,本座的百晓生称呼真是失败啊。” 江湖百晓生,尊盟护法之中,前三等的大人物!提出列榜诸强的第一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第九幕 武林坛 “尊使说笑了,若非您未刻意隐匿行踪,兼之家父麾下『剑影』散布四周,也非察觉尊使的所在。”追风恭敬开口。 “你小子说话倒是得体,不像你爹。”百晓生笑道。 “家父终生痴迷剑道,不善言辞。望尊使勿怪。”他不知具体事宜,只道句“勿怪”最为妥当。 百晓生笑了笑,不置可否,他看着追风,眼神晦涩道:“不过苦了你娘,追忆那个不懂珍惜的混球儿,” 追风一愣,忙道:“尊使认得我娘?”追夫人在生追风时,难产而死,因此他一听到关于他娘的话语,就有些失态。 “该上山了,他们皆可上山,不必复验。”百晓生仍旧品着茶吃着糕点,没有半点要起身的念头。 “尊使不一道前往?”追风见追问无望,又被引出别的话题,也无可奈何。但听其言语好似不欲同行,便困惑道。 百晓生摆了摆手,并未回答。追风也是无法,只得来着众人登山。不过百晓生一定会到,至于如何抵达?神鬼莫测,追风也知百晓生的不定心性,因此没再多言。 前来花果山的众人都备了马匹那马匹皆被套上了钉鞋,徐步此刻才恍然,原是那剑渊特制的柔钢钉鞋,为防马匹在雪夜侧滑。此时一队人马一同上山,其势极为浩荡盛大。直行了一个时辰,越往上走,越是寒冷。又行一段,那树梢上已见了堆雪。这些江湖人哪一个不是一身雄浑内力?纵使不用内力御寒,亦还有棉袄披风抵抗,只是苦了苍琼与徐步二人,尤是苍琼一个女儿家独个冻得直打哆嗦。徐步与他并马而行,早看出她的状态不对,有意帮忙可惜他为人粗矿,哪儿会去准备个这些东西?他虽有心可也只是徒增忧虑,心道:山上风冷,可不要冻坏了师姐。 就在徐步有些坐立不安之际,马队正绕过一个转弯,却见座下俊马忽地不知被甚么惊了一下,直蹿到一旁的树林之中。他连忙拽紧缰绳,喝道:“停下!”他虽痴迷武道,但骑术亦不差,那匹坐骑被他一勒之下当即停下了脚步。 却见马头上顶着一样物事,他伸手一摸,却是轻软温暖,竟是件珍贵之极的灰貂裘。徐步大是诧异,正不知怎样时,苍琼的呼喊已在耳畔,他赶忙驾马回头追上,将貂裘给了苍琼,苍琼推脱不掉便披在了身上。 “这是哪来的?”苍琼披着貂裘,问道。 “天上掉的。” 苍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只听过天上会掉馅儿饼,从未想过天上还会落下貂裘的。” “我也没见过。”徐步痴痴道,而后看向前方那堆人里面,似乎是想找甚么。 张继年三人也正好在前列,此刻张继年正被李知荣破口大骂,原是张继年想抢李知荣包袱里的毛披风,却不料被李知荣逮到,于是变成了眼前这幕。徐步见状,在心底否认的那个想法。 越过复杂的山路,终是看到了一处水潭和水潭后面的山洞。山洞与水潭之间,有几条石道,宛若皇宫长廊的模样。 “咦,这些是人为开凿的,还是天然形成的?”一位散修游侠儿见状,惊奇道。 追风回道:“自然形成,这碧水连天最奇妙的地方,便是灵山灵泉和此处的花果峰水帘洞天。”追风说话时,极为自傲,任谁都会自傲,毕竟这般风水宝地仙境奇都,谁看了都会发自内心的喜欢。 剑渊门派定居于此,真是有先见之明。不过碧天景致虽美,但居住在洞穴未免太众人思虑之际,却听追风已然开口,似早已看破诸人心思。 “水帘洞天只是一道门户,本门真正所在乃深处花果山内谷。” 众人恍然大悟,之前已是说过剑渊入口隐秘,但如此精致确实太令人晕眩,难以回想起一二。 这处中间地段水帘洞天,亦算碧天一个胜境,亦是剑渊门扉所在。水帘洞天其实只是一通道,是通往灵山与花果峰狭缝平谷的入口。虽言狭缝,却是相对整个九州而言,单论其方寸范畴,亦是不小疆域,足以剑渊建宗立派。 若真居住在水帘洞里,岂不人人都得风湿?洞内湿气太重,不宜住人。只得作门户一用,颇为宏伟。 “列位请随我等进入,自有人会引道。” 话罢,追风等一众白衣弟子尽皆掠入洞中,水潭之前的人都是江湖有名的高手,自不会跟不上。于是纷纷提纵而起,紧跟着那追风领头的剑渊弟子。 洞中幽暗,虽有火烛以及水晶灯照明,但一些细小的事物仍是看不到,因此众人走的虽快,却也很谨慎小心。山洞远处更有岩石坍塌,怪石崚峋,在黑暗之中就仿佛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恶鬼,让人觉得来到了鬼门关。 就在这时,张继年忽地开口,在寂静空荡的山洞内,格外响亮。只听他缓缓道来:“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 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张继年此刻言语甚衬此情此景,于是有一吹洞箫的江湖客,倚歌而和之。其声跌宕起伏,张继年亦来了兴致,更是唱了出来。原本阴森的氛围顿时烟消云散,笑声c低语甚至烦躁的谩骂顷刻充斥在洞穴之中。 待箫声歌声戛然而止时,一道亮光豁然惊现,巍峨高大的建筑群占满了目光,在这宛若城池的门派建筑中央,有一汉白玉垒砌的平台,而其西面坐落着剑渊门派的议事大殿,坐西面东。而追风等人带着这些江湖客来到了南面的屋舍,待分配好卧房后,追风便已离开。此刻天色已亮,有的人去补觉以备明日比斗;也有的人四处闲逛,欣赏这神秘的剑渊门派究竟怎样。 一晃便是日落月升。霎时间星空斗转,犹如刻痕,转眼便是白昼。 今日风雪已停,武林坛上的积雪亦被清理干净。整夜的积雪,一眼望去明亮如银,天色未亮时,武林坛周围已是陆陆续续多了些人。待人满无漏之际,已是可以目视丈里。 武林坛正首,西向位面朝东方的上座,已是将近坐满了人。那里有五张座椅,正中的豁然是前些时日的青衫客――百晓生! 而在其两侧便是剑渊门派明面上的掌权人,自剑渊祖师爷御柳斜开始,剑渊便分武力高强者为掌门,善于治理财政c事务的为副掌门也可称为“代掌门”,因着掌门不理门派之事,仅需一心习武涨剑渊门楣即可。故而剑渊门派向来都是“一主三副”制。 除开剑渊门派掌门追忆之外,其余副掌门尽已到来,右边两人,一人身着道袍,束冠,胡须飘飘,正是剑渊副掌门道一真人,乃从下等门派后晋来的;另一人是位风韵犹存的美妇人,外裹一件貂裘皮袄,脸被皮袄的柔毛托着,煞是妖艳魅惑,她便是是剑渊前副门主清水的徒弟冷漫漫,人称“冷媚娘”。 而另一边坐着一人,横剑在膝,剑眉星眸,一名剑客明显的妆容,浑身气魄丝毫不输给在场任何一人,比之那剑渊剑神都可一拼。他叫剑三,是剑渊上任剑神云千江的义子。 张继年等人的座位与上座正好对面,故而看的真切,他不免好奇于是让杨柳风解释介绍。杨柳风在一旁,一一为张继年解释,连带着周围一众人都听的分明。云千江,清水之名,他们尽皆知道,是剑渊门派第一批弟子,也是当年硬闯武林坛的那三人之二,最终云千江赢得了“剑神”称号,而清水治理剑渊分外繁盛,亦被天下人称作“赛武曌”。 百晓生忽地左右细语,似在诉说甚么,随后他便站了起来,看向武林坛四周,瞬间四下皆静,无一人敢于喧哗。 尊盟统御江湖近百载,其霸主地位早已深入人心,又有谁会傻得去挑衅尊盟?尊盟一言一行,足以代表整个江湖! “列位,你们皆是江湖有数的高手,但古人有云:业兴于勤,荒于嬉。又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尊盟秉持天意,为九州寻觅良人治理各地,故传下了这武林盛举,到如今已是百年了。 往届武林坛比武都是以擂台赛的形式,选出强者。但我收到诸多门派散人的抱怨与控诉,因此便想在今日镇守武林大会的时候,改擂台赛为晋级制,以两两对决晋级选出最强者。 因着其间有休息空余,便不会出现体力透支等不利的外在因素,我绝对相信此种形式不会存在任何不公平的纰漏,所以在场诸位大可放心。” 待百晓生讲完之后,四下纷纷嚷嚷,但片刻钟不到尽皆不言,这种制度看似公平,但对于很多人是不怎么有利的,这是杜绝一切作弊行为,对世家弟子碰运气的江湖客真可谓受创严重。 “我觉得可以。”徐步忽地站了起来,看向百晓生,这种制度对他来说好极了,能够挑战这么多江湖高手,而且是类似逐层挑战积蓄战力的打法,他简直乐坏了,又怎会不同意呢? 随着徐步的带头,那一众对自身绝对自信的人也开始表态,张继年见状,也不由得起了哄来。 百晓生见状,笑道:“如此甚好,那就劳烦参加武林坛的列位,上台抽取号码,以决你的对手。” 话罢,整个武林坛便活络起来,百晓生坐回座位,看着众人起身抽签,估摸着本届武林大会怕是最旷日持久的了。 忽地,他看向冷媚娘,笑道:“追忆老鬼不会是怕我才没来的吧,他的剑影已在四周,人却未至,摆明了想知道赛况,却又不想见到某人的样子。” 冷漫漫知晓二人纠葛,不便往深里讲,只讪讪赔笑道:“尊使说的哪里话,师叔他老人家只是闭关修炼,无法脱身出来而已。” “哈哈,我说的可是正宗帝州话,又岂会出错。” 冷漫漫闻言一时无语,百晓生这是心中已有答案,只是借着二人谈话说给剑影听的。而最后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语,却是抓住了她那句“说的哪里话”扭曲意思,也是摆明给追忆看的。 且不说这边细里风云,单论那武林坛上已是炸开了锅,因着总人数是奇数个,分签人难以决断,就这般传入了上座。 百晓生闻言,露出了狡黠的笑意,道:“这还不简单,一百六十七个人,一号对战一百六十八号c二号对战一百六十七号,以此类推即可。” 台上人闻言,有些嘲弄道:“那来一百六十八号嘞?明明只有一百六十七人!” 百晓生笑意更浓:“轮空,因着一号没有对手直接晋级。往后武林大会若还有奇数位,皆是如此。” 轮空?江湖中人哪一个愿意错失良机,纷纷涌向分签人,想着第一个抽签,抽到轮空签。片刻之后,抽签完毕。百晓生坐在位置上,身子前倾,右臂抵在右腿膝盖上,姿势撒拓不羁。他忽地问道:“谁这么幸运,抽到了轮空签?” 静! 台上人人都盯着自己的签子,一心盼着抽个好签,若是抽到那写着“壹”的字条,自然就是再好不过了。可未有一个回答,场上仅剩静寂。 百晓生有些好笑,抽到“壹”号签还扭扭捏捏,忒不是个江湖人了。他咳嗽两声,朗声道:“是谁抽到一签的?” 他声音洪亮,在这空旷静寂的武林坛上,宛若大喇叭的声音一般。许久,人群之中,忽然有一微小略带尴尬的声音传出,道:“在我这里。” 众江湖客齐齐看去,张继年手里拿着一张字条,举了起来,呆立当场,眼光不由得瞟向徐步,但见徐步并未看过来,才松了一口气。你道徐步为何不看?只因着他觉得庆幸抽到轮空签的人,都是对自身不信任甚至偷鸡倒把的弱者,还不配他去注目。 比武就在这微妙又尴尬的氛围下开始了,第一轮比试,很快落下帷幕。毕竟晋级制最初便是极大程度剔除弱者。百晓生日前在客栈所言“皆可上山”,只是因着要考校这个制度的优劣性,他们是最佳参考,而绝非是他们都达到能参加武林大会的资格。 “唉,我竟然晋级失败了。”李知荣看向张继年,狠狠道,“你个走狗屎的,竟然没打就晋级,这也忒不公平了。”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张继年笑道。他可不在乎李知荣的看法,“你看柳风也胜了。” 他把这个“也”字说的格外重,钻入李知荣耳中甚是别扭,她瞪着张继年,直想狠狠咬死他。张继年眼疾手快,迅忙脱下麻衣,但留了件中衣。便脚踏虚空直奔场中,他此刻施展的是浑元剑经里的绝妙轻身步法《九宫三十六式》,亦是轻功一流。 剑三见状,眼神忽地凛冽许多,一丁细节都不放过。这套步法他也会,已是属于剑渊门派的绝密功法,如今被人施展出来,他又如何不心惊不警惕。 张继年手持戒刀,立于场中,因着刚才《九宫三十六式》的绝妙,给他带来了甚好的气场,因此他的对手在刚出手时就已经注定了失败。果不其然,张继年以一刁钻角度划出的一招,正中这东州散修的命门,一刀被制。原本他不该败的如此快的,只可惜张继年太会造势与心灵交锋,这人败的格外冤枉。 另一边,徐步亦走了过来,他看向张继年,脸露一丝怒意:“只会偷鸡倒把,难道就没有一点真本事吗?” “我此时此刻,用的就是真本领,气机牵引c心灵交锋本也是战斗的一部分,日后江湖也将以此为主导。”张继年不知为何,竟开口解释。 “哦,是吗?不过在我看来,强大的实力才是江湖的主流,你那些小动作只是本末倒置。”徐步仍不认同,毕竟九剑门乃正统门派传承下来,那种以武为尊的思想可谓根深蒂固。面对张继年所言的“新武”,自是颇不认同。 张继年也是摇头,道不同不相与谋,即使对方是他引以为傲,崇拜至今的大少爷! “既然你奉行你的道,那就战下去,直到站在我的面前,用你的实力征服我。小年。” 张继年闻言猛地看着徐步,此刻徐步也在看着自己。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张继年心中所想,百感交集。徐步不是个懂情的人,却也知道兄弟二字。 “这次武林真是有趣,待我们武林大会最终再见,一决高下!”徐步朗声开口,踏了上去。张继年痴痴地望着他,轻道了句:“好。” ps:因着昨日托更,所以小道这一更多加一千多字,以作道歉。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第一幕 武 武林坛西侧上座中间,青衫百晓生已是百无聊赖,场中江湖客的实力跟脚他基本已是知晓,就连那颇为神秘的张继年他也知晓一二,因此前期比试孰强孰弱一目了然。比斗持续数轮,总算到了引人入胜之局。百晓生忽地向着剑三方向侧去,问道:“比斗已过数轮,你觉得这些人中,谁能拔得头筹?” 剑三眼神凛冽,看向武林坛上那八个孑然不同的身影。然后缓缓道:“我只看好三个。那个麻衣虽不使剑却颇有一股剑之意;中间的白衣剑客却是最难得的了悟剑道,不过这二人虽强却还属于人的范畴,因此难免会失败。而最后一位,他已是与剑合一,忘却人性,变成了极为纯粹的剑。我觉得他或许会是今日的赢家。” “那位墨绿色的剑客,名唤顾九辰,是个东州魔门子弟。但论其剑法,未必是徐步对手,但若说杀人饮血,那么这顾九辰却高他甚多。”百晓生似对场中人物颇为了解,甚至出身c门派c武功c生辰八字都无一不晓。 “你既已知道,何必在问我?”纵使对方是尊盟护法,可若对方真为戏弄之举,剑三也却不吝啬手中长剑!当年云千江敢剑指尊盟护法,今日他也不会差到哪去。 百晓生摇头笑道:“哈哈,本座绝非想戏弄剑三小友,而是本座心中忽有一个念头,想让小友帮之印证一二,如今方才大石安落。” 旁边冷媚娘与道一真人皆是看向百晓生,百晓生的想法基本无需支会尊盟,便能实施。故而二人颇为好奇,冷媚娘娇笑道:“不知尊使大人又有了甚么奇思妙想?” 百晓生轻摇几下折扇,看向场中八人,神情凝重道:“江湖中人好胜心重,甚至于挑战成名积久的前辈,仅为一战天下知。若其中有些混淆甚至出错,那总会有无辜被牵连,因此本座欲重整榜单,亲自为江湖排个高下之分。” 三人闻言,心中皆是一凛,若真像百晓生所说实施,前期绝难太平,甚至血染江湖。但看百晓生心意已决,似不在乎眼前得失,众人一叹,冷媚娘又道:“那尊使排名标准呢?” “十年一换,第一个十年便由这一届武林大会定夺,第二个十年我看江湖定夺,亦为武林大会做个基准。起初入榜本座只列前十,往后便看他们的本事,能否令本座增加其数。”百晓生眼神灼灼,看向已准备比斗的八人。他忽地又道:“剑三,你之前所言却无甚差错,可惜你眼中只看得到剑,却忽略了其他选手,‘一叶不沾身’身法奇快,封禁神妙,一个不留神便会被制;‘恒山金枪’枪技狂猛,重势重力,任谁受一枪都不好受,如此种种不一而足。我放眼江湖未来,却不能被眼前魔相迷惑。” 他似在解释,又像是在宣言。若是榜单列出并享有声誉,那么任何初出茅庐的江湖少年,都会去挑战榜单人物,谁还会漫无目的以滋事出名?但着眼当下,榜单一出势必血成流河难以想象。可终究要有个决断,他不得不为江湖与黎民着想。 上座忽然之间,寂静无声,众人既没看武林坛上,亦没看着对方,似都在自我惆怅?而青衫落拓的百晓生已是闭眸歇息,对场中胜负无甚关注。 且不说这上座是何情景,单论武林坛中武斗局面已是精彩绝伦,无不让人拍手称快。就说这“武痴”徐步每每上台都是一剑了事,颇有当年“万里无云”的本事;而“剑魔”顾九辰的比斗却是让人胆寒,每一场都不快,却不是因为对手难缠,而是因为他的剑皆饮血而止;又如“拳燃五岳”第二门,每一拳都裹挟炎炎热浪,使人越战越乏,直至体力透支;“恒山金枪”赤山秀,一枪可断山裂岩,任谁受上一枪,都会败下阵来 而这些个江湖高高手,已是下坛,准备接下来的战斗。片刻之后,武林坛上已站着两人,纵使寒冬风阵阵,他们依旧岿然不动。他们是武者,他们是江湖中人,江湖人面对战斗从来不显露惧意与丑态。 二人相对而立,各抱拳行礼自报名讳,右侧穿棉式劲服的女子,竖着罕有在女子去弄的马尾。不过如今衬着她格外飒爽,堪比对面粗犷的汉子。她便是江湖上有名的“辣六娘”,因其蛮横骄纵,少有男子敢娶她,故而有了“辣”字之称,加之在家排行老六,江湖中人便赠了这“辣六娘”的称呼。她也不计较,反而格外受用这个称呼。 “老娘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马云绕是也。” 对面兽皮裹身的汉子闻言,嗤之以鼻道:“小娘皮,早回家带孩子吧,来这里难道还以为会有人让你不成?” “老娘行走江湖之时,你还不知在哪吃你娘的奶呢,还敢耻笑老娘?速速报上名来!”马云绕气恼道,这已不是她遇到的第一次辱笑,但最终她都以绝对的实力让他们通通都紧闭了嘴巴。 “小娘皮,你听好了,爷爷可是荒州罡甲门三蛮之一,人称‘肉熊’的黄半钧。” “边荒之地化外蛮人!” 二人都是暴脾气,自是谈不拢,于是乎便干了起来。“肉熊”黄半钧使得那是一根黑金浑铁的棒子,他一听到“化外”二字便抡起棍子说干就干。这一棍可不了得,裹挟滚滚势压,仿佛十万大山直面而来,颇具威势,与“太岳拳师”的一双重拳不相上下,不过第二英是全凭自身感悟,并未借助武器,因此这番高下当即立判。“辣六娘”马云绕见势凶猛,不免收起了轻藐之意,手中长鞭忽地挥出,与铁棍甫一相遇便似水蛇一般将其紧紧缠绕,消了那铁棍凶猛之势。马云绕虽是性格粗犷但女子的那份细腻心思还是具备的,她见黄半钧偏重刚猛便以四两拨千斤之技艺轻易破解。然而黄半钧攻势未去,直直将铁棍杵在当场,他则借势一掌打向马云绕,这一掌本不高明,按理说马云绕应当能够躲开,可是黄半钧这一连串攻击实在是太过于行云流水,时机把握相当精妙,马云绕未曾想他会这么爽快弃下手中兵刃,而以双手进攻。猝不及防之下,她只能硬受一记。 然而马云绕能入八强自不是轻易认输之辈,她当机立断,亦舍弃长鞭,身子猛然向下一低,反手撑地双腿如银鞭一般,劈向黄半钧腰间。却见黄半钧忽地露出狡黠的笑容,马云绕心中大惊,暗道一声不好,却已是无法收回双腿。 砰—— 马云绕双腿仿佛撞向金石一般,一阵钻心痛意连带着浑身麻木轰击着她的意识。黄半钧出身罡甲门,一身横练功夫绝对位居江湖一流,马云绕敢以自身双腿攻击宛若金石的黄半钧,亦让黄半钧微楞,待他反应过来之后便将计就计受其一击,可惜反倒是马云绕受害最重。黄半钧见状,已是抽出长棍抵在马云绕下巴下,辣六娘之所以被称为六娘,还有个原因便是容貌不差,此刻双腿受伤带来的剧痛,使其脸色潮红,更显娇艳。 黄半钧毕竟是个男人,见状俯下身子,伸向马云绕的双腿。马云绕大声喊道:“你要干嘛,纵使你胜了比试也不代表你可以随意轻薄我!” 黄半钧已是贴近马云绕双腿,一指两指连续六指,原本以为要被眼前似熊一般的糙汉轻薄,却不料他几指下去之后,痛感顷刻减弱许多。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黄半钧此刻已是站起,他看向上座百晓生,大声开口:“青衣裳的,你号称百晓生,可曾想过这武林大会一场场比试下来要死多少人?”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原本闭眸小憩的百晓生已是睁开双眼,他暗黑深邃的眼眸死死盯着黄半钧,不答反问:“你自幼生长在十万大山,可曾知道那蛮兽横行c山岚毒林害死过多少人。” 黄半钧不解,百晓生也未打哑谜,继续道:“武林坛就好似十万大山的缩影,纵使死伤无数,依旧有无数人前仆后继,武林大会从不间断。” “我们荒州人知道十万大山的恐怖,可我们要生存。武林大会”黄半钧话到一半,已是再也说不下去了,他站在这里,站在武林坛上亦是为了生存,为了在江湖上生存。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就是武林坛,这就是江湖。”百晓生不由说出江湖历代前辈总结出的话语。就在黄半钧迷惘不知所措之际,张继年已是上台,站在他旁边,挖着鼻孔道:“你纠结甚么,你方才说那句不就是想让尊盟护法或者剑渊中人对那姑娘施救嘛,你是好心不想那姑娘废了下半生武道,可别被青衣服的给忽悠了,他早就知道你想说甚么,只是自身不会医术又不想丢面子,才给你说起了刚刚那一堆狗屁道理的。” “六尺为步,半步为武。武本身便是一种禁制,超越了为贼,在规矩之内便是侠!”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第二幕 风雨雪 黄半钧错愕地看着举止不雅的张继年,就连他的言谈都有些粗鄙不堪,上首的百晓生此刻却颇为尴尬,他唤过道一真人,吩咐几句,便又看向张继年。 “你小子当真不按套路出牌,不过你上来干嘛?就算下场是你比斗,可他们未曾结束,你又如何能抢先上来。”百晓生本就是尊盟护法里最不安分c最放任不羁的,面对如此境况,他也未故装淡然或者冷漠。 “催促咯!再不催促这小伙子可就失去一个心爱之人,是吧。”张继年忽地对着黄半钧挤眉弄眼,搞得大方坦荡的荒蛮子也不禁脸红脖子粗起来,黄半钧都如此模样,更何况身为女子的马云绕? “小子,你身后不是已经有一位老前辈再给她诊治了嘛!” 张继年闻言,霍然转身,果真有一位拄着蟠龙杖的雍容华贵的老妇人,正伸手抚摸马云绕的双腿。 “前辈,她怎么样了?”黄半钧不由开口询问。 “谁让你这般止痛了,荒州野蛮手段,只会伤上加伤。来几个剑渊弟子把她送到我的药庐。”老妇人看向黄半钧张继年二人,慈祥道,“你们不必担心,暂且安心。她虽伤及筋骨,但老妪来的还算及时,待施以药石之后便可痊愈无恙。” 黄半钧终是放下心中大石,张继年看着他,不由好笑:“你这糙汉,如今倒像个姑娘。” “兄弟,这次是黄某欠你的,日后若有事情,能做的某定当竭尽全力襄助。” “那现今真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张继年恍然大悟道。 黄半钧皱眉:“何事?” “帮我腾出来个比斗的地方,我很快的,之后你站多久我都不会管的。”张继年表情夸张,动作浮夸。对着黄半钧正儿八经的说出了这句格外滑稽的言语。 黄半钧闻言,忙不迭抱拳赔礼,尴尬笑道:“兄弟,对不住。我这就下去。” 黄半钧说完已是匆忙跳下武林坛,赶向比斗的江湖客聚坐的地方,张继年摇头失笑,而后望着坛下正坐着的追风,询问道:“我这次对手是谁?” 追风看着张继年,颇有不想告知的意味,毕竟张继年前面数次比斗手段太过无耻!别人比斗都是凭硬实力,张继年倒好,偷袭耍滑诱骗无所不用其极,有好几次对手还未出手,便被张继年制服。追风讲求混迹江湖的硬实力,并非这些小人物手段,故而格外鄙夷张继年,张继年亦嗅出追风的不屑,但也未有理会。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追风纵使再不情愿,亦不会耽误武林大会这等盛事。他忍着对张继年的不满,朗声宣布:“张继年对战唐遥。速速上台!” 唐遥! 众人心中不由一凛,除开顾九辰外,唐遥是多数人不愿面对的敌手。唐遥出身唐州唐家堡,擅长使毒玩暗器,若是无有措施便与之对决,多半会中毒不治而亡,不过唐遥不似顾九辰那般冷血,起码他会在对方认输后加以施救。 张继年见这公子容貌俊美,约莫十九二十岁年纪,一身锦袍,服饰极是华贵。他抱拳道:“江湖散客张继年。”那公子道:“天府唐家堡嫡系唐遥。” 唐家堡位居天府,并非是管辖唐州的州府门派,然而唐门地位仍旧是无法被低估的。唐门占地百亩,良田千顷。府邸屋墙高耸,乌漆铜钉大门常年紧锁。外人无法望到墙内风光一二。只有门前有一座石牌坊。牌坊正中刻着两个丹朱大字“唐府”。 唐家堡并非江湖门派,亦非秘密帮会,而是一个家族!这个家族已经雄踞天府数百年,以暗器为主。唐家堡弟子行事诡秘,行为飘忽,给人一种亦正亦邪c琢磨不透的感觉。江湖中人因畏惧唐氏天下无双的暗器和毒药,而无法窥视天府唐门的真实面目分毫,因此江湖上多以唐门为邪派魔门,敬而远之。唐氏弟子也丝毫不计较世人的评论,依旧独来独往,行走江湖。 唐门暗器,天下第一。这是江湖中人公认不差的,无论任何人中了唐门的任何一种暗器,都只有看着伤口溃烂然后慢慢等死的结局,当真是惨不堪言。 “蜀山亦是位居唐州天府,不知你家毗邻蜀山,门派实力孰强孰弱?”张继年好奇开口。唐遥知晓张继年为人奸诈狡猾,与人说话永远不知怎样抑或为何,总之会使你在不知不觉间被其趁虚而入,一举被制。但奇怪的是,唐遥仍旧和他唠嗑起来,讽刺嘲笑淡漠应有尽有。 他忽地笑了笑:“你知道我为何要听你废话这么久吗?”不等张继年回答,他便从身后伸出右手,手里托着一枚深黄色的香囊,里面仿佛有胶状无形之物,但香囊已塌下半个部分好似只剩小半。他嘿了一声,表情重新变得冷酷:“因为我要拖延时间。” 他收起香囊,气势节节攀升,竟然有了几分江湖一流高手的感觉。 张继年见状却半点也不慌张:“你既然知道我挑起话头别有用意,就该更加小心当即立决,而非暗做手段!”张继年笑得露出两排白牙:“可惜,我也要拖延时间!” 唐家堡擅使的一种毒药,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c谈之色变。其毒无色无味,故称“无影毒”。一旦身中其毒,发作起来即可便会令人全身溃烂而死,因此少有人敢同唐氏子弟拼时间比斗,即使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亦不例外。若无唐氏的独门解药,或者唐氏心法的疗毒,谁敢冒着沾染毒祸的可能招惹唐氏? 因此唐遥从没想过一个知晓自己跟脚的会和自己拼时间?他全以为对方只是像前几次比斗一般,套话出其不意暗袭等等,却不料竟是拖延时间! “那又如何?”唐遥对自身暗器毒物的尊严岂是几句话便能攻破的?他看向张继年,“你没发觉不适吗?” “哦?有吗?”张继年诡笑道。 唐遥再也绷不住了,手指微动,一道破空声骤然响起,伴着寒风吹过,那寸芒刚现便已消逝,唐遥一个踉跄跌坐在地,皮肤如水波般起伏,仿佛皮下血肉逐渐腐朽。他惊愕之下,急忙盘腿坐正运转心法,默念口诀。原本脸色发紫的唐遥,此刻方才有了红润,然后从怀中取出一颗蜡丸,敲开,拿出一粒药丸仰头服下。 在唐遥一连番动作期间,张继年都没动作,而是坐在地上托着脸笑着看着。唐遥依旧盘腿坐着,他此刻已是失了原本的淡然与儒雅。 大惊易失态! 纵使大德如蜀汉王亦在煮酒论英雄时惊落筷子,刘玄德尚且如此,常人又怎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呢? 唐遥沉默了很久,忽然道:“你以前可曾见过这种暗器?”张继年摇摇头,道:“这是我平生第一次。” “你是第一个接住我暗器飞石的人。”唐遥还是沉默一会儿,但又续道,“我起初展露唐家堡身份,本来就是个局,唐氏暗器与毒物,江湖人只知道无影毒与袖镖,却不知其他。而这一手飞石暗器便是我最大杀招。” 唐遥以袖镖为饵,真正的手段却是飞石! “用这种暗器伤人,至少要折寿十年,若换位而处,我就绝不会用它。”张继年缓缓开口,他从没见过这种暗器,却亲身经历过这种暗器的威力。 飞石威力甚大,一刹那就能致人于死命,一下子就能将人的脑袋打出洞来,可这次却不知为何连打都未打到? “唐浩劫是你甚么人!”唐遥忽地眼神凛冽道。唐浩劫是唐家堡最杰出的暗器高手,却也是唐家的浩劫,他以外房身份偷学内门心法,最终叛逃出唐家堡。他是天下前三的暗器名家,不但制作暗器c打暗器是天下前三,就连接暗器都是天下前三。 在江湖人眼中,唐浩劫无疑是天下一等一的大人物,因为在他混迹江湖时,唐家堡不再无可匹敌。唐家堡夺魂房的追杀,不是谁都能逃过的,但是唐浩劫却做到了,并且做的极好――反杀! 张继年却又摇了摇头,道:“这名字,我只在话本小说里听过。”唐遥道:“你从未认识此人,也从未见过这种暗器?” 张继年笑道:“答对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如何接住这件暗器的?”唐遥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问出口。 “不能。但我可以告诉你,世上能接住这件暗器的,不超过十指之数。”张继年依旧笑着。唐遥闻言实在不愿再呆下去,随即提纵掠向台下。唐家堡的轻功虽然没有暗器与毒物名头响亮,却也是天下一绝。 “起风了,该下雪了。”张继年忽地笑了。这句话像是对唐遥说的,却胜似自言自语。 这一局,胜负格外匪夷所思,好似两人就那么一直站着,甚么都没做,仅仅说了几句话,然后唐遥坐下运功。于是胜负便出现了,至于交手与否,纵使江湖超一流的高手,也很难说出口,毕竟暗器手段极为神秘隐匿。 寒冬腊月,风雪渐渐出现,犹如天境仙子翩迁起舞,片片雪花由远及近落在了武林坛及周围,眨眼之间,剑渊门派内,已是成了冰雪之城,白洁素雅。 大雪纷飞三万里,满眼皑皑怎辨真!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第三幕 剑的争辩 追风听完百晓生之言后,便走到武林坛上,见台上白雪积厚,故以内力清出两个空位,随之向着剩余入围者拱手道:“因忽遇雨雪,故将这一场改为心境武道的较量。自古所言,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若以武学论道,又岂会分不出个第一第二?而这场对决原本是赤山秀与第二门,不过经尊使与我门内前辈商议,暂定二人对决延后,由徐步对战顾九辰,以论剑道定胜负!” 有百晓生坐镇的武林大会,从不会寂寞,亦从不会无辜终止。因此即使是这般鹅毛大雪,武林大会依旧进行。 徐步披着那件灰皮袄走上武林坛,顾九辰紧随其后,势头更盛。因着大雪,除开入围之人,尽皆被剑渊弟子请入屋舍,既能远远望着比斗亦不会被风雪所侵。 从昨夜开始下的雪,直到此刻再次下起了雪,这个积雪今晨才打扫干净,结果又铺上了一层银白。 午时钟声响过,寒风中隐隐传来一阵阵大道伦音,似是为了相迎此刻的论道。 徐步静静坐在武林坛被追风辟出的净处,静静地在听对面“剑魔”的辩论。 风雪冷得紧,身处其中都仿佛赤裸在冰库。张继年坐在台下,看着二人,不禁有些好笑,他握起酒壶喝下去,身体好像有团火焰在燃烧一样,寒冷瞬间消散不见。 苍琼和李知荣已经进来了,她们在一侧的卧房中敞着窗户一直在紧紧地看着武林坛。 台上二人却全然不知道。 顾九辰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不了解剑!现在就说剑道剑境是不是太早了一点?”徐步闻言冷冷地问顾九辰:“哦?我不懂,你懂?” “你本来就不该说你懂剑!剑包括剑身与剑道,而你懂得只是剑道!” “剑只是一件兵器,我们所求皆是武,而兵刃法路都是途经!你痴迷的是剑,却忽略了最重要的武!” “哦?” “你自一开始便问我是否知道心剑,我如今问你,你知道剑心吗?”徐步紧盯着对方,论道之时最是怒火难平之际,因此走火入魔不在少数。 “有剑心的人很多,可能有心剑的却是零星几个。”顾九辰本就是魔怔之人,为自身辩解已是自然而然。 徐步忽地不提剑了,改说马起来,他这般道:“某些人于马市遇到一匹无人发现的千里宝马,常有传闻在江湖散播,可也正因他们成功了,所以才有广为流传。而那些失败扫兴而过的,却不知凡几!这就好比剑心与心剑。有心剑的就好比铩羽而归的失败者,连根基都不稳却妄动心剑!” 剑心是持剑之心,悟道之果。而心剑终是无形之道剑,仍归物的范畴,绝非道的层次。若无剑心,剑道只会渐行渐远。” 顾九辰眼泛血丝,忽地不理徐步话头,再次问道:“你知道剑的最高层次吗?” “无剑!”徐步几乎脱口而出,最高境界便是以道的层次施展以往武学,而那个时候举手投足间便是一种神秘伟力,根本不需要人间凡铁。 “错!最高层次当为‘我即是剑’!”一股杀人之意自顾九辰周身散发,仿佛血海尸山,格外瘆人。 徐步眉头微皱,仍不忘论道,他开口:“那你学的不是武,只是单纯练剑。” “剑就是武!”顾九辰此刻几乎气的站了起来。 徐步依旧摇头,他缓缓起身,叹了口气:“你终究得不了道。因为你执迷,执迷于剑。此刻的你究竟是人御剑还是剑御人?你所谓的‘我即是剑’是你被剑控制的假象,真正得道当是忘乎所有,而后拾得起。这才是武道真谛。”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的经历,你不懂!”顾九辰终究是绷不住他那暴虐的脾性,拔剑怒指徐步,“你的剑,饮过血吗?” 原本寒风凛冽,此刻却如绵羊般格外温顺,雪亦消停,不再迷人视野遮碍人的行为。 雪已经停了。 有时来,有时去,有时落,有时停,无情的雪花就是如此。 江湖人呢? 又何尝不是如此? 武林坛上首的百晓生,此刻充满笑意,他手中把握着折扇,心思却已飘向九霄云外。 数年之前,顾九辰仍是个无忧无虑对江湖充满无限幻想与憧憬的少年。直到有一日,他父亲因着护送朋友前往罡甲门所在的‘十万大山’时,随手杀了一个奸杀了多名侠女的淫贼――花蝴蝶! 谁知,那花蝴蝶有个好师父,不折不扣的喝酒吃肉采花的破戒僧人,江湖称他为“失心和尚”。“失心和尚”打不过顾九辰的父亲,又不忿弟子被杀,于是趁顾父尚未返回东州时,突袭了顾家庄,将老弱妇孺杀得干干净净。只有一位老仆带着顾九辰一路向西逃了出来,可惜,在进入江州前被追,老仆在掩护中被“失心和尚”斩杀。 顾九辰幸运却也是不幸,在途中被魔门中人看中,带进魔门习武。他隐忍十几年,终于等到了机会,杀掉了‘失心和尚’全家!那时他已被仇恨蒙蔽心智,入魔已深。再几年,顾九辰亲手杀了他的师父,只因为理念不同! 顾九辰本身有武道天赋,可惜却堕入魔道,修成无心剑境,从此彻底失去了武道之心。因此当听到别人反驳质疑自身道路,便会恼羞成怒,将对方碎尸万段尸骨无存。 张继年心道:他却出身江湖草莽,却也是一身好的根基,使的又不是寻常的武艺。而此番徐步抱着自身大事而来,不知结果如何。 顾九辰望了徐步一眼,道:“雪既然停了,我也不想听你废话!” 徐步手握江海潮,还了一礼,道:“九剑门徐步,请!” 旁观众人见状,也不由对徐步另眼一看,众人原以为他只是个武呆子,但此刻却尽显大家风范!顾九辰不然,更是先手直接刺向徐步。 顾九辰衣袖轻抖,烟雾缭绕,右手剑正直不偏,徐步突地被烟尘遮目,辨不清敌手来路,他微微一惊,旋即俯身矮着前窜,已从顾九辰袖底钻过。 哪知顾九辰招数好快,徐步刚从袖底钻出,他右手长剑已是从肩上回旋往后,势挟劲风,迎面刺着徐步,这一下教徐步身前有剑,后有左手擒拿,当真进退维谷两难境地,再无避过可能。徐步忽地闭上了眼眸,他左脚迅点,身子似箭离弦,倏地向后跃出,这一下变招救急,身手相当敏捷。他刚一脱身便踏步进招,江海潮骤然出鞘,一剑光寒! 流光似水的宝剑已是架在顾九辰的脖子上,顾九辰错愕看着这一幕,他不明白更加不懂。一剑?平平常常的一剑,无有招式,无有繁复的虚晃之技式,就这般实在的招式,一眼看到,下一眼便已落败。 “可惜,你还没胜。”顾九辰忽地将剑一旋,一枚寒光幽幽的东西刺向徐步,徐步猝不及防,未能躲过。一针见效,顾九辰在徐步失神之时更是后划一记,劈断了徐步头顶发冠。 徐步连退三步,单膝跪倒,长剑拄地,头上发冠被剑气劈成两半,头发骤然散乱。苍琼见状吃惊之余冷汗涔涔,她正待出门前往搀扶,追风已是上台。然后徐步却将手用力一挥:“不必扶!” 徐步一字一句缓缓道出:“是我大意,错失一手。这局败了也无防。” 他从没想过自己混迹江湖会遭逢失败,还是在对决中失败。今日他败了,却未有不甘恼怒愤恨,只有清醒,清醒地认知到自身一处不足。在他起身清醒的时候,就听到台下有人在低歌,那歌声仿佛也带着森森的剑气和一种说不出的苍凉萧索,甚至对剑道坚持的寂寥孤苦。 “浪子三唱,只唱英雄; 浪子无根,英雄无泪。” “一个人对权利胜负看重到某种地步,有了某种想法后,就会制造出一些事情来,削弱对手的力量,使自己获胜。”百晓生看向场上场下所有人,“这种事通常都是非常令人痛苦的。” 这是事实,极残酷的事实! 如今徐步已无法否认。只因他已认清了这一点,已经得到了惨痛的教训。 “因此如果你真的想胜,唯一的方法就是比他更狠,更毒!将他刺杀于剑下。因为你根本无有跟他公平决斗的机会。” 徐步的双拳紧握。 他看向了屋舍,苍琼的方向。他表情有些挣扎,似乎做了很大决心般开口:“我做不到!” 他此刻是格外轻松。 “如果不择手段才能凌驾巅峰,我宁愿只当个浪子,当个小人物。”徐步笑了,耀眼灿烂。他转身离开武林坛,奔向苍琼那间屋舍。 百晓生喊道:“你走甚么?” “败了就没必要呆在这里,我应该做自己的事情。”徐步抬手挥舞。 “谁说你败了?你是胜了!”百晓生笑道,“最后那句话,便是最后一道考验心持的关卡。”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第四幕 四强 大道何物?生命何物? 如何窥破生与死,以刹那的灿烂打破永恒的死寂,了然天地的壮阔。 这些都是江湖人追寻许久的。 有的人说:不经历世事,不投入浓烈的感情,不会明白大道之美c生死之美c情恨之美,就像夏虫不可语冰。 徐步深知自身之道是何物!亦知穷极生死之后,究竟甚么凌驾其上。当初那份执念已成为武道之心的体现,那便是热忱与爱,那种因爱而热忱于武道,因热忱武道而渴望变强,一步步走到今日。 “甚么意思?”徐步转身看向百晓生。 “本局当以论道定胜负,顾九辰的道偏离严重,有以剑入魔之嫌。未捉住道,只是被剑所误,身处雾障之中,因此此局论道,是你胜了。”百晓生宣布了胜负,便已昭示孰去孰留! 顾九辰闻言,勃然大怒,喝道:“荒唐!你们这群不懂剑的家伙,妄加评论有何意思!” 顾九辰猛然踏出,直奔上首冲去,剑光寒气森森,直逼百晓生周身! 这是一柄华丽的剑,宝石镶嵌,每一个宝石都鲜红的仿佛血液一般,而剑身亦是被鲜血染的通体发红! 这是一柄杀人剑,杀的人有的该杀,有些甚至是本不该杀的人。 一柄被鲜血染的极为华丽的杀人剑,握在一个出身魔门的恶徒手中,任谁都会怀疑他下一刻是否还挥剑斩人! 因此,『剑影』动了! 他们好似影子一般神出鬼没,没有人可以看到他们的行踪,除非你有极强大的感知力!因为他们是每一个剑客的影子,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会否是自己的影子。 顾九辰被冬日映照下的影子骤然蠕动,刹那间惊起,挡在了提纵前驱的顾九辰面前。 剑尖刚好抵住了他的剑尖! 『剑影』亦挡住了顾九辰! 顾九辰眉头一皱,眼中似有熊熊怒火燃烧,他将剑一带,曲身向下拂掠而过。『剑影』停滞在半空,下一瞬散成虚无。 就在众人以为顾九辰干掉『剑影』,再次进攻之际,又是一道『剑影』挡住了他! 又是一模一样的剑招挡住了他的剑招!好似镜子般,无所遁形,无法造成伤害。 “小鬼放肆!”剑三忍无可忍,将带着剑鞘的长剑向前一掷,瞬息间,天地动荡。武林坛与上首的中间地段,长剑拂掠而过,每过一寸,那一寸的方圆地砖泥土都被震荡激起,在没人操控之下,竟有如斯威力,剑三的剑法修为已是惊世骇俗! 『剑影』在感觉到剑三恼怒出招后,已是退下。而顾九辰在看到剑三那一剑袭来之后,当场呆若木鸡。这是一种新的剑法层次,剑三称之为“剑势”,有别于传统剑道的剑法与剑境,是一种直接干扰敌手心灵的技艺。 可惜他这唯一的剑都没刺出,本来在他跟前的带鞘的剑,已踪影不见。他怔了怔,然后就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 自己的身上竟多了一个洞。 自己已经被人杀死了! 他倒下了,他肯定会倒下,任谁被剑三这一招击中都会倒下,只是倒下早晚因人而异,他这一剑不会令人即刻死亡。而是让敌人在中剑后,感受着死亡气息因恐惧从此丧失生机! 剑三坐在上面,用白如飘雪的抹布擦试着剑鞘,原本洁白的抹布此刻就好像红彤彤的布料一般,就仿佛台间那一地白洁积雪被点缀的红艳以及墨绿色尸身。 追风也在台间,他刚才被他父亲的『剑影』保护,未被波及,纵使波及也不会出太大事情,只是会有措手不及的事故,但最终的胜与败他自己心里有个衡量。 追风踏步而出,招呼着剑渊弟子将场中与台间收拾一空,积雪与嫣红墨绿早已被清理,高空也再不降雪。武林坛再次恢复之前状况。 一场剑的争辩结束,换来的是一个人的胜利与另一个人的死亡。不禁武林坛不吝惜人的生死,江湖也如此。 江湖的风云轻易会被搅动,在风暴中心究竟是安全还是危急?只有进入其中的人才能知晓。而总有前仆后继之人,从不停歇。 世间若有不平事,纵酒挥刀斩人头。 武林坛上早已站好了人。 “恒山金枪”赤山秀。 “拳燃五岳”第二门。 二人都是有名有姓的大派弟子,自报家门姓名必然不会少。而后,便大动干戈! 几个回合后,二人仍旧没有分出胜负。赤山秀驻起金枪在空中扭转身子,左脚飞出,径直踢向对方鼻梁,这是以攻为守之法! 第二门双臂格挡,彭的一声,两人同时落地。赤山秀连刺三枪攻得快速异常,而第二门三下闪避也是格外蛮横,他们互相望了一眼,各自心中都是佩服。佩服却不代表认输,第二门再次出手进招。两人斗到急处,只见赤山秀满场游走,手中红樱金枪灿然生光;而那第二门虽拳法惊人,但硬抗铁器终归不智,于是乎进退趋避,难以稳住身影加之反击。 追风在下方越看越奇,这二人与他年龄相仿,竟然都练成了如此一身武艺,实在难得。而且赤山秀所展枪法与之前大相径庭,早先全以刚猛无俦,此刻却多了几层灵活变化。 他正看得兴高采烈,忽见赤山秀金枪被第二门一把抓住,两下一夺,却是个江湖盛名相传的“空手夺白刃”绝技。只听嗖的一声,金枪已然被其套走。赤山秀一身武艺全在那柄金枪之上,武器被夺,一时间优势全无。急忙向旁跃开,免得仓皇中受其一两拳,另外可以借机夺回兵刃。 第二门叫道:“赤兄,得罪了。” 赤山秀脸色一沉,喝道:“兵器没了,却不代表我无再战之力!” 他双手抓住袍子衣襟,向外分扯,锦袍玉扣猛然摔落四周。赤山秀内里穿着赤黄色火焰般缎子的中衣,腰里束着一根一截一截的短铁棍。 “我的金枪可非那杆,我腰间所系才是我真正的成名金枪!”赤山秀瞬息取下铁棍与枪头,三下五除二便已拼装成功,一杆金灿灿亮晃晃的长枪赫然握在赤山秀手中 第二门见状,左掌向上甩起,不由分说便是虚劈一掌,这一下可显了真实功夫,一股凌厉劲急的掌风将赤山秀的中衣布带震得飘了起来。 这时二人再不藏私,皆是拼其所有,只听掌风呼呼,只见光芒迸溅。此刻二人已是打得兴发,然而到了后面第二门再也欺不到赤山秀身旁三尺以内。 台下徐步见状,斗志重燃,眼神炽热灼灼,心道:这赤山秀枪法奇妙,变化灵巧,若是跟我动手,不知胜负如何? 两人斗得正急,热浪滚滚,金光灿灿,一时之间已是歇不得了手,第二门寻思着时机,忽地左掌变拳,随手轰出。第二门显然已是抓住赤山秀命门所在,直直攻去。赤山秀一惊之下,立即侧身闪躲。第二门顺势轻送,赤山秀被这灼热一拳打地立足不稳,眼见就要仰跌下去,第二门忽地上前掌力一吸,便将赤山秀扶稳。旁观的众人以及屋舍内的人都是又喝彩又喧闹,此刻已是乱成一片。 便在这时,一阵风紧,天上飘下片片雪花,张继年见状,仰头望去,而其余地方都抱怨起来,叫道:“又下雪啦,今年天气是怎样啊!” 百晓生站起,道:“今日决出四强,已是超出我的想象。我看今日天色不早了,兼之雨雪霏霏,不若休息一晚,明日再战出魁首!” “肉熊”黄半钧。 “四狂怪客”张继年。 “武痴”徐步。 “拳燃五岳”第二门。 百晓生把握着茶杯,用茶水在屋内木桌上写下四人名字,明日便是四进二c二进一的决赛,百晓生此刻正在思虑明日对决班次。 百晓生自语道:“肉熊擅长防御,几乎攻击无效。而四狂怪客至今未曾显露真正实力,徐步剑道领悟以及武道之心浓烈,日后毕竟前途无量。拳燃五岳,拳劲火辣,少有敌手。这四人到底该如何安排? 百晓生思前想后有些烦躁,索性反手一盖,听天由命,这一手力道奇巧,再次在桌面凝成水珠。只可惜只有两个人的名字。百晓生见状,气色瞬间好了不少,于是差人进来,他提笔在红名单上写出比试顺序与对手。而后笑道:“明儿个有的消遣了。”那剑渊弟子也不答话,直接拿着红名单走了出去,随后交给剑渊门派高层。 “明日就要决赛了,怎么样怎么样,紧张不?” “不紧张。” “怎么可能不紧张,贼秃,别装了啊,本小姐早就看穿你的紧张了。”李知荣叉着腰,一副我都知道了的样子,着实让张继年又好笑又无奈。 杨柳风在一侧,静默着不吭声,张继年走了过去,陪着他坐在门外阶梯上,看着四周昏暗c白雪隐隐绰绰。 “你很喜欢雪?” “你身后那位才喜欢的紧。”杨柳风回答,“李家早年身处江州极南,少有雨雪。她又是第一次出远门,能见到雪应是极为欢喜才对。可她并未出来赏雪或者曼舞,却一直和你斗嘴武林大会的事情,可想而知,比起常年难见的纷飞大雪,她更加重视武林和” 杨柳风看了一眼张继年,他没有说出最后一句。张继年不听也知道那隐而未发的字时甚么,但他也无有表明,他在自欺欺人,并不愿承认甚至纠葛。 “此间事后,我二人便会与她分开。你如果有话对她说,就尽快咯。”张继年起身拍了拍杨柳风肩膀,而后离开。结果还没走出几步,又嬉皮笑脸道,“你今儿个特别话唠。哈哈哈。” 这处屋舍不远处便是徐步黄半钧第二门他们的居处。众人都没有睡,有的在聊天,有的在争吵,有的在赏月,有的在思考 今夜注定寂寞,四人不再多说多做,看着院中皑皑白雪,心情再怎么不好此刻也好了许多,人在最放松冷静的时候,尤其是这样的黑夜,是最容易昏沉瞌睡的。 雪夜,黑夜里的洁白,美丽而祥和。 这一夜,注定平静度过。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第五幕 技与道 武林坛上座平台处,摆挂着一张红纸,上面黑笔撰写着笔试场次与对抗者。其上内容道: “四进二: 第二门对阵黄半钧 徐步对阵张继年 而后决战由各战胜者对决产生。” 一张红榜刚刚贴出,便传来围观群众的议论,那声潮当真此起彼伏,不可描述。而对于最靠近台前的四个人来说却别有滋味。 单说张继年,他看到红榜的第一反应是,天意弄人。他原以为自己会和徐步决战夺那魁首之位,却不料是在半决战中相遇晋级。 张继年此刻有些懊恼,气得全身都在发颤,然而看到徐步在审量自己后,终是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他纵身高跃,施展《九宫三十六式》迅疾上台,徐步也不耽搁,这场战斗他已期待很久了。自张继年与唐遥比试时使出真实功力之后,徐步已是内心火热,急切渴望与他一战。毕竟如今站在武林坛上的人中,只有张继年是他最看不懂c也或许是最强的! “出手吧!”徐步没有多言,直接拔剑指着张继年。 张继年见状,不禁苦笑。 “大少爷,我” 不待张继年说下去,徐步已是缓缓向前,而他手中“江海潮”则随意斩出,招式看似并不繁妙,极其简单,就像稚子孩童挥舞木剑一般。但落到张继年眼中却是大不相同,这一剑就是变化的具现,没有丝毫空隙破绽,就选有,亦是变幻不定,根本捕捉不了。 张继年全身心都放在了这一剑上,脑海里关于剑法的字句潮起潮落,一一与之对应c分解。 找到了! 张继年不退反进,一刀猛然砍出,亦无神妙华丽,他这一刀恰好砍在徐步“江海潮”的剑身七寸处。变化不定c无懈可击的剑式瞬间崩散,然而不等张继年高兴,徐步再做变化,原本极慢的一剑此刻却又极快地左右一划。 戒刀陡然一滞,一下被徐步长剑吸引而去! 陷阱? 唯一的c不定的破绽居然是陷阱! 张继年按捺住惊愕,手腕一抖,戒刀顺着漩涡而去,脱手而出。因着漩涡吸引,戒刀的速度加倍地穿透了过去,直刺徐步胸口。于此同时,张继年迅取下腰间一截一截的桃木,瞬息间拼接成一柄长剑。 徐步已是摆脱张继年脱手划来的戒刀。 张继年这一刀虽然应变极快,时机把握精妙,但脱手刀缺失控制,终究少了诸般变化,对于高手而言,轻易便可化解。张继年脚踏步法,以《气贯周身》练出的内力包裹在木剑之上,前驱进攻。然而徐步的剑尖早就摆在孟奇前刺的侧路之上。张继年极力让过长剑之后,他就感觉自身不由自主地被吸向徐步方向,那柄“江海潮”的锋芒之上! 我去,又是陷阱?张继年内心不禁腹诽道。张继年身体前倾,再次强行变招,长剑一挑。一倾一矮间便是闪过剑尖,张继年可不放过任何机会,直直将木剑送到徐步喉咙。 徐步见状,不慌不忙,就在木剑临近之际,微微侧身,却让徐步的长剑突兀落空。而他手中之剑不变,依然停在那里——张继年身前,张继年再次将胸腹主动扑上去。 他娘的!张继年已是再也遏制不住,内心粗口不断爆出,但危险临头他也顾不得进攻,立刻提纵后撤。徐步一笑,道:“哪那么容易让你挣脱。“ 得势不饶人! 徐步长剑再展,明晃晃一剑,追击而来。张继年一望之下不禁愕然,只见徐步那一剑横生无数变化,仿佛一张蜘蛛网扑面而来,一层套一层,破绽或陷阱早已让人眼花缭乱辨认不清。张继年经过前几次的闷棍,已是不敢轻易出剑,唯恐再度落入陷阱,甚至可能这一剑亦是刚才诸般蛛网的最后收官的一击!他陡然升起一种强烈不安,自己每一步每一招好似是按照徐步计划的行动,每一个动作都在帮助他继续力量与气势,在他的诱导下,落入局中,身陷天罗地网! 这是甚么? 剑境吗?可与以往所闻所见完全不同,甚至都与招式剑法沾不到边。张继年勉力破招,但徐步这一剑越来越近,而在张继年眼中的剑网则是越收越紧,仿佛怎么挣扎都是徒然,这种感觉就像跌入泥沼越是挣扎越是深陷其中,可不挣扎已是无法摆脱困局。 他额头渐渐有冷汗泌出,哪怕曾经在风云岭面对岭老阁那群怪物时,他都没有这样狼狈。即使被打的鼻青脸肿,但起码一切都在掌握,不至于被动无为。可是与徐步战斗却像是被人牵着鼻子,永远破不了他的剑招,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步到底是陷阱还是破绽。可此时此刻,他就如大开空门,主动向着徐步的“江海潮”投怀送抱,若是美女张继年可谓何乐不为,但面对的却是无情长剑,后果只有一个那便是送人头。 叮! 长剑抵在张继年胸口麻布衫的铁扣上,张继年眼中的漫天剑影消失,交手以来,这是第一次实际碰撞。 徐步皱眉道:“你没有道。”徐步没有使出的招式很多,譬如《星海淘沙漫烁华》的杀招以及《相思泪》功法配套的剑法《相思始觉》。这一次徐步全以为张继年会是入道之人,却不曾想他是技进乎道,并非真正入道。他以道引道并未成功,张继年连道之迷障都未窥破,终究是莽夫之流。 张继年闻言苦笑不已,他解释道:“我向来不按照规矩办事,即使对决依旧不规矩,胡乱动手。可是面对你,我无法施展我的烂脾性c无赖技艺。因此只有动用招式,你也知道我自幼愚钝呆板,练了几年终究看不到虚无缥缈,这武道我看不透。” “小年,你变了?”徐步不解开口,他面对张继年再也无有以前那般轻松,仿佛张继年被一团雾裹着,让人看不真切。 “你也变了。”张继年又不确定开口,“或许说,你一直没变,只是在装傻充楞,故作掩饰。” “哈哈哈,我从未刻意隐瞒,只是不愿再改变习性,或许是多年养成的习惯抑或自己太懒吧。”徐步收起“江海潮”,背于身后,盯着张继年,问,“你是何时发现的?” 张继年挠挠头,想了想,脸色古怪道:“好像是当年长途跋涉,互诉愁肠的时候。只是当初我心脉闭塞,天性呆板,未曾发现。如今细细想来,你的武痴也是装的吧?可是,我又不觉得你是装的,你那份痴迷c执着以及狂热并不像装的。” 徐步笑道:“是吗?谁又说得清呢,或许起初我是装出来的,但如今我遗忘了,我就是我,那个痴迷的我!这就是我的路。” 心念如剑,以此入道! 七情六欲皆可入剑! “大少爷的笑容,可是很少见的。”张继年忽地笑了,揶揄道,“不过大少爷的日常可曾妥当。” 徐步眼神不有飘忽,但仍负手道:“那当然。”随即摆手,“好了好了,我们该下去腾出地方让他们战斗了。” 话罢徐步已是跳下武林坛,提纵而去,然而在张继年眼中,徐步的形象却是逃也似的模样。张继年摇头苦笑,亦施展《九宫三十六式》飞掠下去。 而第二门黄半钧此刻也走上了武林坛,他二人都是粗犷糙汉,少了许多客套,不消片刻已是大干起来。 第二门不发一言,直接双拳兜风地往他两边太阳穴道打去。黄半钧黑金铁棍猛然挥舞,护住周身,第二门见状,乍然后退。黄半钧笑道:“我若打败了你红毛,也算不虚此行。” 第二门为习练炎拳秘笈,曾在火山口常年居住,亦在沙漠混迹,故而毛发金黄近赤。他闻言,格外气恼黄半钧的轻视妄言,倒是场外很多人哈哈大笑,不过更多的是不言不语爱搭不理,他们对这种场景根本不感兴趣,江湖打斗是常事,这才是大众主流。 第二门不再说话,紧了紧腰带,使出“平沙飞雁”身子霍然跃起,向着黄半钧疾撞过去。黄半钧知他怒极,当下不敢怠慢,紧握铁棍,暗施护体罡气。第二门身驱一抖,左掌往外穿出,一招“热浪滚滚”直直往那荒蛮子小腹击去。黄半钧也不傻,虽说自身防御力强,倒也不会去白白硬吃这一记重拳。这荒蛮子见势便往右避过,铁棍疾向对方肩井穴戳去。那第二门左肩微沉,避开敌棍,不待左拳撤回,右掌已从自己左臂下穿出,“炎龙探头”! 第二门左臂此刻全然遮住了对方视野,臂下此掌出敌不意,威力强到极处。黄半钧见状左臂一沉,想要做出反击,忽觉铁棍被对方逼到甚尴尬的地方,出手颇为艰难。张继年弃刀用剑的举动忽在眼前拂过,故而电光火石间当即立断,亦放弃使用黑金铁棍。他用手肘抵在敌手的拳头上,右臂猛地横扫,第二门是拳法大师,对此熟门熟路,霍然间便躲了开来。而第二门亦顺势双拳合拢猛劈黄半钧脸颊。 黄半钧此刻无论怎样变招,都不免要中他一拳。索性心一狠,双臂环在胸前,施展横练硬功。 旁观众人齐声惊呼,只见第二门一记蓄势颇久的拳头捶在黄半钧身前,他却毫发无损。不过,这似乎是在第二门意料之中,第二门不显惊讶反倒面露诡笑。黄半钧见状心中突生不安。不等黄半钧细究,已是发觉不对劲,第二门双拳仿佛吸在黄半钧身上一般,丝毫脱身不开。 黄半钧脸色惨淡,向第二门注目凝视,却见第二门笑意更深。黄半钧大惊,顾不得受伤拼命挣脱,因为他已察觉周身热量急剧上涨,快到了肉身极限,即使他是横练大家,依旧只是个凡人,无法做到冰火不侵! 黄半钧见了这等危急之事,哪里还忍耐得住?拼命挣脱,双腿不由前后相错,一时左腿攻击一时右腿攻击,威力不强却主攻一处,破让人难受。第二门有些受不了,而且他的作战已然生效,于是放开黄半钧,迅忙后撤。 第二门笑道:“你输了。” “我还没有倒下,怎么可能算输?”黄半钧像是看笨人般望着第二门。黄半钧言辞颇不留情,典型刀子嘴豆腐心的糙汉。 “你运功外放护体罡气试试。” 黄半钧不屑一顾,闻言便瞬间施展护体罡气,谁知黄半钧正待嘲弄第二门之际,一道闷响从体内传出,紧接着便是有股鲜血涌了上来。黄半钧噗地吐出一口血! 内功反噬!怎么可能? 黄半钧半跪在地上惊诧地望着第二门,仿佛在询问为甚么一般。而第二门只说了四个字。 “冰火两极,一遇成灾。”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第六幕 这样的魁首 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武林坛上。 徒留中衣的徐步对着第二门拱手行礼,自报家门,第二门亦欠身还礼。第二门年龄不过廿三左右,但因着身材魁梧,肌肉虺起,给人一副年长的沧桑模样。俊秀的徐步和他站在一起,则是十分惹眼明艳。 “开始吧!”徐步拱手相让,他对自身颇为自信,并不介意先手攻势。 第二门见状,终是摇了摇头,随后在徐步不解的眼神下朝着上座稽首道:“我认输。” “哦?为何?”徐步尚未开口,百晓生倒来了兴趣抢先询问。 “我父亲曾在数月前挑战过他,败了。父亲说他败的不冤,一个人在此岁数悟道而入道,这本就是强者的体现。我辈不敌矣。”第二门说完便走了下去,徐步想要阻止都来不及,他除了想当武林魁首之外,更多的是挑战诸般强者,如今看来,已是难偿所愿了。 百晓生有听说过徐步挑战安铁胆后,被第二英阻挡一战。却不料徐步入道,第二英败下阵来。第二门因着父亲的缘故,已无心亦无战意去打,终归就是输,还不如保持自身形象。百晓生随即想到这一层,便摇头好笑。他看向徐步,轻笑道:“你怕是历届来最轻松的魁首了。” 徐步也是无奈,而后跃下武林坛,走到苍琼身边。 魁首虽然对决出来,但仍有战斗来选出第二c第三等等,然而武无第二,之后的比试却失了很多斗志。张继年技近乎道,外加那《浑元剑经》的辅助,毫无疑问,当之无愧第二名! 待武林大会结束,百晓生站了起来,原本有些稀松的上座此刻全都回坐,早在今晨便有剑三未至c冷漫漫迟来,倒是道一真人挺准时。至魁首决出后,剑三才缓缓而回。 百晓生背负双手,仰首四顾,而后朗声道:“今日请诸位留下,便是与诸位商议一下本座一个想法,众位皆知本座曾列无名榜单,记载世出的江湖高手。但自从无名榜单一出,引起诸般争议与意见,言明榜单的真实性与不明确性。于是乎,我觉得重整无名榜单,以此评论c排比江湖客! 此举一来为武林大会加些余热,增添彩头,江湖人不慕钱财美人却对名誉情有独钟,榜单一出必定反响惊人。二来嘛,当初我等商议派前三位或接替或重建州府门派,此举可为其荡平些许麻烦。” “说了半天,到底是甚么榜单?”苍琼也好奇起来,不过苍琼不好意思自己问出口,便扯着李知荣。同是女人,李知荣不由掩嘴轻笑,随后便吆喝出来,着实惊了很多人。这一声引来许多人注目,但见苍琼与李知荣二人长相靓丽,纷纷有些怦然心动。可惜武林大会第一第二在侧,哪有人敢造次? 百晓生轻摇折扇,笑道:“这个问题问得好,我将其命名为『风云』!”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说的极好!”张继年忽地鼓掌打着节拍,完全不顾场合,又笑又唱,“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我独独留下你们三人,便是想问你们何去何从。”百晓生笑着开口。 百晓生将中三等c下三等手令分发下去之后,便遣散了众人,独独留下武林前三,这让众人无奈,毕竟胜者为王,留下他们也无可厚非。 “我想留在江州,八卦门如今分崩离析,逐渐式微。我不得不选择留在江州。”八卦门第一氏如今子嗣稀薄,其余支脉都有想要取而代之的意味,第二氏嗅出了这股阴谋,因此才派出第二门前往武林参加大会。 百晓生摇头道:“这个苍鹰令无法使你取代八卦门。” 第二门虽然四肢发达,但头脑可不简单,他是知道上三等手令的作用的。他不解:“获得苍鹰令可以择一处灵山福地立派管辖,成为州府大派,又如何不可将八卦门取而代之。” “原本是可以,但八卦门有些特殊。” 这倒引起了其他两位的兴趣,能让江湖百晓生道上一句“特殊”。那么这就绝然不会普通! ”青衣裳的,别卖关子了,说的实在的。“张继年颇是无有规矩。 百晓生见状,轻嘿一下,道:”八卦门的开派祖师不得了,曾替圣尊算过一卦,从此飞黄腾达。在圣尊不动一兵一卒,取得天下后,便第一个将八卦门开派祖师的老家江州赐给他,他也因着自身特长响应圣尊‘武治’创立八卦门。于是圣尊大人便许下一个承诺,除非武林魁首在无处可选的情况下要取代八卦门,才能应允江州州府;抑或,八卦门治理不善落没无人被取消派籍,否则一律不得干涉江州。 其实前些年,还是有着荒州c云州c幽州c唐州c玉州五大部州被人争夺交迭,立派成宗。只可惜这几十年里,前有蜀山占据唐州六十年,后有剑渊盘踞玉州四十载,从此两州黎民安乐富足,便已奠定州府之位,谁能取缔?” 雪州被前朝余孽割裂,东州魔门称雄,江州八卦门一家独大。如今又多了玉州剑渊c唐州蜀山隐成不可磨灭之势。天下之大,江湖之广,再看下来,竟然仅剩下四州可归尊盟分配。 第二门皱眉;“尊盟难道就没有察觉吗?” 就连他们三人初次听闻此事都能嗅出不对劲儿,尊盟堂堂凌驾于天下九州之上的第一大派,如何能察觉不出?可为何依旧不采取措施,抑或尊盟已没有统御江湖的能力和实力? 可是,尊盟能够屹立在江湖,成就无上地位,可不是尊盟本身的力量,而是宁辞道一人之能。 只要宁辞道不死,尊盟依旧是超然存在,至尊霸主! 一人可抵天下! “圣尊大人交代,静观事态发展,无需理会,这本就是尊盟乐见其成的结果。因此武林大会才会立下另一个赏赐,便是以一令换取尊盟一次帮助。”百晓生缓缓道来,这件事本就不是隐秘,在州府大派高层之间早已传开。他们年岁尚小,不曾听过也属正常,但早晚也会听说。况且这件事情被传出去对尊盟有利而无害。 “你也无需沮丧,凭此苍鹰令,你在八卦门内斗里会有极大优势。这也是你第二氏让你前来参加武林的本意。”百晓生好似宽慰一般,但更多的是挽救面子吧,毕竟第二门有了想要舍弃手令的意思。 第二门闻言,神情果真有了变化。 解决完探花第二门的事情后,百晓生便看向那毫无规矩的张继年,他可不想思考张继年会选甚么,他的思维太过跳脱莫测,绝对会出乎预料吓人一跳!不待百晓生开口,张继年却已回答。 ”我选择东州!“ 东州,魔门的东州。 百晓生诧异地盯着张继年,他虽早就知道“四狂怪客”不按套路出牌,却怎么也想不到张继年会选择东州,即使贫瘠破落的幽州都比魔人烂大街的东州强,这是世人皆知的的事情,张继年不会不知道,但他仍旧这么做了决定,百晓生不由重视甚至重新审视起张继年。 “你确定?”百晓生不确定地问。 张继年嘿嘿笑道:“骗你作甚?我还是对魔门挺感兴趣的。如果能在其间立足,也不失为一种出人头地的大事,足以让江湖中一些老妖怪信服c甚至敬重!” 百晓生展颜一笑:“有意思。” “那你呢?不会也像他们一样吧?”百晓生此刻真真儿期待徐步的回答,毕竟在他镇守武林坛时,一连三个上等都没正常任职,确实有些抹不开面子。 徐步不假思索,直接递回雄狮令,这次不禁百晓生纳闷,第二门c张继年两人也分外诧异愕然。毕竟历届武林魁首,在得到雄狮令后都会拥有极大的权势,像徐步这般举动倒真没出现过。 “何意?” “我需要尊盟襄助。”徐步言简意赅。 百晓生露出好奇,将合拢的折扇轻敲手心,忽地问:“甚么事情竟让你放弃雄狮令这个尊盟信物?” 徐步再次吝惜言语道:“我需要出海寻仙!” 寻仙? 第二门一头雾水,张继年若有所思,百晓生脸色凝重。 当真语不惊人死不休,徐步接连两句都令人震惊不已。海域自古便被涂上了神秘色彩,海外究竟是怎样的?无人知晓,只有诸般神话c传说c谣言,可每一种都扯到了“仙”这个字眼!子不语怪力乱神,在儒学浓烈的大奉朝,修仙已成邪教妖异被排斥的相当厉害。倒是道教修身无为的理念被大奉朝接受,才没有遭到清剿与覆灭。至于玄虚空无过头的佛教沙门在大奉朝请教下,只剩下习武养身的少林,和深居山林的古诗,这还是宰辅宁辞道极力保全下的结果,沙门也是悲惨,在大奉朝之前便有类似事件,后人称之为“三武灭佛”。 “你确定?海外吉凶难料,纵使沿途有帝邪军与鲨鬼军护送,也难免遇到始料不及的危险。尊盟若非急需之事,也绝然不会踏足海域。”百晓生提醒徐步海域的危险,毕竟这可不仅仅关乎徐步自己,还有一些尊盟必须要严密保守的东西。 徐步忽然想起来当初离开土苗村时,蓝生烟递给他的那个玉佩,于是急忙取出,递给百晓生。 百晓生一看,颇为震惊,不由出声:“咦!这质地是蓝田玉。”百晓生抬头凝视徐步,“这是谁给你的?” 徐步抱拳道:“是蓝生烟前辈,此番出海也是蓝前辈给我指的一条路。” 百晓生苦笑道:“看来我是不得不同意了。” 徐步将手令归还,却是得了百晓生陪伴,一道前往沿海。而第二门则是匆匆赶回江州,将手令之事如实禀报;如今唯独张继年一行人还逗留在花果山下的那座城池,还是那座客栈,往来江湖客早已稀稀松松地离开了。 这一日,张继年亦准备离开前往东州,却见那个邋遢老头正好出门,张继年转念一想,他也应该是准备离开。忽然,张继年似是想到甚么,他又看向杨柳风与李知荣,于是快步走上前去,拦在邋遢老头前面。 “小鬼,干嘛?” “老先生,反正所来无事,不如一起上路?”张继年厚着脸皮开口。 邋遢老头讥笑道:“小鬼,当个榜眼,还无事?” 张继年闻言,颇有些尴尬,他一时之间忘记邋遢老头一直有看那几场比斗,甚至是全场无有遗漏。张继年讪讪笑道:“穿帮啦。” “说吧,真正的事情。” “我想邀请加入我们的队伍,前往东州,建派立足。”这次张继年倒是老老实实给交代清楚了。 “可是我一个邋遢老头能干甚么?” “你会的事情于我而言,比任何帮助都来的实在有意义!”张继年忽地严肃起来,整个脸板着,倒真地把杨柳风与李知荣给惊了一下。 邋遢老者瞪大眼睛,好奇问道:“哦?是甚么?” “喝酒!” 邋遢老者一愣,旋即大笑出声,这是在是太好笑了,任谁都会发笑,这简直听起来都像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小鬼,你有的意思啊。我喜欢。”邋遢老头笑道。 “这么说,前辈是同意了?”张继年十分惊喜,高兴的都快跳起来了,“以后终于有酒伴了。哈哈哈。”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第七幕 风云榜 玉州某处客栈,后院卧房内。 百晓生坐在桌前,手里握着自身兵刃判官笔,竟在转动把玩。在这短时间内,百晓生脸色已是多次变幻。他忽而自言自语:“九州之内,犹如追忆再次闭关c尝试冲击者,不知凡几;再如圣尊登临巅峰c逍遥自在者,亦难测其数。若排经年历久者,多会不准且难尽。”百晓生站起身,负手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开始盛放的花朵,轻叹道:“唉,若‘道’那么好入,天下之大,九州之广,英杰之多,何至于武林大会中仅仅只有徐步一人?” “是啊,纵使在隐有仙法传出的上古,道也是区分仙凡的重要标尺,再是能邪法炼化,再是沉厚积累,再是摸到门槛,也不是那么轻易能入道得道。”蓝生烟感同身受道。阳光洒在花朵上,让二人沐浴在金色之中。 蓝生烟沉默片刻,想到了一甲子前自身意气风发,纵横江湖,再到如今老之将至,仍未入道得道,慢慢老死,偶尔想想何止忧伤黯然?甚至还有一种小人物的自卑。他摇了摇头,微微笑道:“师侄,你写信邀我前来不会是让我感伤的吧?如今你定下风云榜,想要重整榜单,可有腹稿了?谁高谁低?” 百晓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自嘲一笑:“老实说,我已经看不明白你们这些老怪物的战斗了,因此我欲重整榜单,主要以战绩与混迹江湖的名声为主,时间一久,便会悄无声息自动脱榜。我也省去不少麻烦。” “周期呢?多久翻新新旧交迭。。” “两年一小动,十年一大动!”百晓生笑道。 “如今可有腹稿?”这是蓝生烟最关心的,也是百晓生找蓝生烟前来的原因。 百晓生背负双手,来回踱步,状似犹豫不下,过了片刻,他突然顿住,道:“师叔,我说一下你听听看,是否可以让天下人信服。” 蓝生烟闻言,嘴角抽搐,这也太儿戏了些,不过还是听之任之,随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百晓生一本正经说道,边说边写:“嗯,九剑门徐步师承‘相思剑’海非深,得尽顶尖功法绝技。海非深守墓数载从而突破桎梏,悟道入道,徐步耳濡目染,亦有悟道之心,经过指点已然入道,实力和境界深不可测,武林大会之上一路无敌,风云榜第一实至名归。” 说的头头是道,蓝生烟亦觉真实不假,不过看着百晓生一念之间侃侃而谈,有些错愕。但百晓生把握话头确实了得,一个“入道”便足以使天下咸服。 见蓝生烟未有反驳,百晓生继续似严肃般开口:“‘技近乎道’常从古籍传说中存在,真在现实里遇到确属难得,张继年虽性格古怪,却可掌握此等神技绝对不容小觑。此外他亦刀剑双绝,在‘技近乎道’辅助之下晋升之路多为坦途,一年强于一年,悟道之时指日可待。武林大会胜出众人,足以列于风云榜第二位。” “刀剑双绝,江湖中好久没出现过了,距离上次出没已有百年。”蓝生烟闻言,颇有感慨。 “第二门,第二英之子,出身八卦门,虽神盘鬼算之法一窍不通,但拳法超然,可列入天下一流,战天下英雄而少败,风云榜第三实至名归。” “‘肉熊’黄半钧,并非表面一般憨厚,亦有三分机心,与之对敌多数会轻视而落败,风云榜第四;‘刹那公子’唐遥,唐家堡嫡系,一身武艺全在暗器,毒物亦是拿手好戏,若无克制手段,绝对一击被制,风云榜第五;‘恒山金枪’绝艳风采,赤山秀长于年岁,积累浑厚,内力压人,风云榜第六。 “‘君子剑’追风,一手剑法潇洒豪情,正气凛然,九州之内少有抗手,风云榜第七;‘辣六娘’鞭法诡异,总以刁钻刻薄欺人,故列第八;九剑门苍琼,虽有未知手段不出,隐有压过第八之势,可惜心底太软,故列第九;‘一叶不沾身’杨柳风,轻功超绝,封禁手法奇特,少有人可以冲穴成功者,列榜单第十。” 原本顾九辰不死,或可排在第二甚或第一,可惜人死如灯灭,此刻只剩一点微末名声。 愁无语。黄昏庭院黄梅雨。黄梅雨。新愁一寸,旧愁千缕。 杜鹃叫断空山苦。 江州黄梅郡,豪杰阁所在郡城。 巍峨华丽的楼阁,正是衡量江州豪杰的豪杰阁。 其外广场辽阔,布置着有着一块块照壁,上面贴满了红色纸张。不少闲着无事的市井百姓抑或江湖成名的游侠儿聚了过来,看今日是否有豪杰榜的变化。不多时,豪杰阁便有人出来,走到了贴着尊盟榜单的照壁前面,三下五除二便将其上纸张全部撕掉,重新张贴。 “变化这么大?”人群之内不禁愕然出声。莫非有甚么组织之类突然崛起,怎就一下全部变化?待榜单贴出后,众人纷纷上前观看,只因这次竟隐有顺序排名的限制类东西。 有人愕然道:“风云榜?这是要将天下一一列个高下?” “不过这样对我等市井平民却大有好处,往日里我们都是图个热闹来照壁前看上一看,至于看后如何?只道一句‘甚么意思’,不清不楚。如今一列高低,我们再去看便有了清晰的条理,反观一些事物也看的明白了。”旁边有人颇为高兴道。 “言之有理。”对于风云榜的出现,市井之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谁又会有异议呢?反倒是江湖中人见状,会有不忿c不甘与不屑,但久而久之,等风云榜影响到整个九州,早期内挑战应战伤人死人等事会层出不穷,难以善了。不过一旦风云榜稳定下来,便足以把握江湖日后走向。 一张张红纸贴出,十人之中竟有多人都是江湖盛名的熟人,但仍有些人于江湖闻名,却在市井平民之内宛若生人。这才有人惊呼道:“徐步是谁?” 众人凝目看去,只见红色纸张上写道: “姓名:徐步,江城人士。” “武功:出身九剑门,师承‘相思剑’,一手剑法惊艳绝妙,《星海淘沙漫烁华》与《相思泪》融会贯通。” “战绩:以入道之资战平‘诸侯铁胆’安江,一手快剑无双战退‘太岳拳师’第二英,使其心服口服,与魔门‘剑魔’论道不败,正面击退‘四狂怪客’张继年。” “排名:第一位。” “绰号:武痴,快剑。” “身份:九剑门弟子,海非深亲徒。” “排名理由:九剑门徐步师承‘相思剑’海非深,得尽顶尖功法绝技。海非深守墓数载从而突破桎梏,悟道入道,徐步耳濡目染,亦有悟道之心,经过指点已然入道,实力和境界深不可测,武林大会之上一路无敌,风云榜第一实至名归。” 广场之外,一处酒楼。 麻衣青年握着酒杯,遥遥望去,广场声音鼎沸,想不听到都难。张继年望着身前邋遢老头,道:“你是来让我喝酒的,还是看着风云榜的?”话罢,又将手中黄梅酒一饮而尽。 “自蜀汉王与曹孟德煮酒论英雄之后,世人只知天下九州有青梅酒,却不知这黄梅飘香!”邋遢老头摇头叹道,“一酒飘香寒舍人走远,两支寒梅傲骨者迎来。” “这酒确实好喝。当年青梅酒因刘曹闻名,今日黄梅飘香也将因风云留芳。”张继年望着豪杰阁,忽地笑道:“豪杰阁外饮黄梅,天下风云再起时。” 当年刘曹二人煮酒且论天下,从此九州三分,战乱四起。如今此情此景难免引起共鸣,以及感触。 邋遢老头看着张继年,忽然察觉到了甚么,倒酒且道:“你有野心!” “男人都有野心。”张继年颇有些诧异,眼前邋遢老头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没野心的男人不是好男人,但也要看那野心大小与否。” 老头盯着张继年,忽地道:“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第八幕 快行子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张继年闻言,虽然察觉格律不到位,但细嚼之下却是意境悠远,颇有深意。 “说得好!江湖霸业,怎敌得过一坛美酒一场醉呢?哈哈哈!”张继年畅怀大笑道。 “小友果然是个好酒友啊。”老头原本明亮的眼神再次浑浊起来,碗中黄梅酒一饮再饮,酒过三巡之后,方才缓了下来。 武林大会一般而言,会在岁末举行,张继年等人自秋末走到了入冬才抵达花果山。而如今返回亦走了些许时日,途中,李知荣要回家看看,而又言明会随着一起去东州,因此张继年便将杨柳风留在她身边,一做引路人,二来可以当个保镖。 张继年忽地站了起来,提着身上的酒葫芦,将剩余酒水倒进葫芦,而后满意道:“我们也去凑凑热闹,看看这百晓生排的名次。” 邋遢老头闻言,瞪着他,不高兴道:“你自己想去就去,干嘛扯着老头子我。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只怕挤进去就散架了。” 张继年颇不好意思,尴尬地挠了挠头,而后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实在没想到这茬。这样,这几盅酒我请了。” 那邋遢老头见状,却又笑道:“不过你这小子性子好!现下少见像你这般直率的为人,不计较他人看法c敢做敢当敢认错,我若有个闺女,嫁给你却也无妨。”张继年这回脸皮再厚,也不禁面红起来,幸好这时又有两壶酒送上,邋遢老头就不再管他,赶忙取了一壶酒,也照模像样咕咚咚地倒入酒葫芦;而后才打开第二壶,就着酒壶有滋有味地品尝起来。 张继年一时无语,抚额哭笑不得道:“又没人跟你抢。” “你刚刚不就抢了一壶嘛,我还没喝到,你就灌入你那酒葫芦里,着实气煞老头子我嘞。”邋遢老头直翻白眼,一脸鄙夷道。 张继年自知理亏,也不争辩,火急火燎地离开了酒馆,直奔豪杰阁外宽阔广场而去。不去不知道,这一来可吓坏了张继年,只见照壁之前人山人海,挤都很难挤进去。张继年忽然灵光一现,便动起了歪脑筋。 却见张继年从几位富家公子身边走过,而后手里口袋里便微微一沉,慢慢都是银子于钱票。他看都没看直接撒在空中,而后大声吆喝道:“谁家银子掉嘞,白花花的银子嘞!” 呼哧!呼哧!呼哧! 张继年话音刚落,便见许多人影冲出,不过大多都是市井平民,但是此刻见来却比江湖客更加凶猛厉害了些。此刻还站在照壁前的要么就是江湖客c要么就是有钱人。 豁然间,张继年眼前便是一空,他急忙走上前一探究竟。 “小哥,挺会玩的啊。”忽然间大多数人不见,而张继年又这么大摇大摆走过来,猜不出是他捣鬼才是怪事。 张继年闻言,扭头看去,只见那人圆圆的眼睛c圆圆的脸蛋c圆圆的身子。好圆!好圆!张继年心里只有这两个字在回荡。 “大兄弟,我也是迫不得已嘛。不过,你这么快倒出乎我的意料。”张继年并没有想解释,但也听不出身边胖子言语中有几分嘲讽与敌意,故而也说了一句模棱两可地话语。 胖子似笑非笑地道:“江湖人送外号,飞毛腿。” 张继年闻言一愣,“飞毛腿”并不是专属一个人的称呼,而是一类人。早在大奉朝以前,这个职位便已设立,主要司能是传递十分紧急的军事情报。而这类紧急的军事文书,通常在信封一角会黏根羽毛,被称为“羽檄”。 贺兰山下阵如云,羽檄交驰日夕闻。 大奉朝成立后,引用典故将此官职称为『快行子』,而“飞毛腿”便指那些担任此职的人。大奉朝覆灭,尊盟君临天下,鉴于此职情报网敏锐且庞大,因此沿用至今。他们被编制成军,散居在九州各处,隐匿身份与行踪,每逢月末抑或遭遇重大情报,方才会对尊盟护法按例述职。 “你是不是腿毛很长?”张继年忽地看向眼前似山一般的人的双腿,好奇问道。那胖子闻言,一时语塞,仿佛自身呗风吹地格外凌乱一般,真不知该说些甚么。 “飞毛腿”的“毛”是羽毛之意,而非腿毛。 胖子假装没听到他的话,继续跟他唠嗑风云榜的事情:“张少侠一定是专心于剑的冷酷剑客,抑或是那种视刀如命的霸气刀客,就像云千江云前辈聂狂聂老爷子一样。”脸上赘肉一颤一颤的胖子仿佛亲眼见过张继年一样,那个样子别说真有“张继年是我兄弟”的意思。 “额”张继年闻言,心里不免尴尬,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一点也不高冷。他心里默默腹诽。 “怎么?你不信?”胖子五感颇是灵敏,不太乐意地问张继年,进而补充亦可以说是解释,道:“只有专心于刀剑的武者,才能在资质平庸的情况下,三十不到就有‘技近乎道’这等传说技艺,虽说张少侠最终还是输给了‘武痴’徐步,但天下间这般年岁便能入道者已是非人范畴,不能算不能算!张少侠才是我辈楷模,武夫巅峰人物。” “好吧。”张继年见人如此夸自己,也是有些虚荣感,继而无可无不可回答。胖子争论赢了,也是高兴,指着风云榜叹道:“可惜啊,只列前十,而且其中多数出自大宗门c大世家,实在令人沮丧,因此我猜最佩服张少侠。” 江湖之上,只有一位担任『快行子』的能被称为“飞毛腿”,此人姓名不详,以能善走传递消息,因此江湖中人将之冠以“飞毛腿”的绰号。 张继年听到之后,便有所怀疑,但见他“身宽体胖”,颇有些疑虑,因此不敢往这方面想。 一个灵活的胖子?确实是匪夷所思。 不过如今听他言语,似对风云榜上之人蛮了解,所以才再次疑虑他究竟是不是那位“飞毛腿”。 风云榜也只有前三详细指出身份武功,而后面七人除了唐遥好认些,其余都没有明确指明出身来龙,但这胖子言语间流露出的意味,颇让张继年怀疑他知晓这前十的详尽资料情报。 “小哥,不知名讳为何?相逢便是有缘,日后或许能够襄助一二。”刚才二人也算言谈甚欢,这等萍水相逢亦是有了点交情,更重要的是,张继年那种撒拓气质让胖子觉得,他绝非常人,因此才想结交。 张继年这次远赴东州,行踪隐秘,极少人知晓。他也有乔装打扮,连戴个假发都有了正当理由,因此消息灵敏如“飞毛腿”,也不知和不认识眼前这位张继年。张继年见“飞毛腿”也挺有意思,便低着声音坦白自己的身份:“其实我就是张继年。” 谁知胖子非但不信,还随着张继年的话答道:“是吗?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是徐步来着。” “我真是张继年。”张继年哭笑不得。 “我真是徐步。”胖子摸着肚皮道。 “我”张继年无奈,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笑。 “行了,我知道小哥喜欢玩,不过我时间不充裕,下次再玩。既然小哥有难言之隐,我也不细究。若是有缘,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胖子虽武艺不强江湖混迹时日不长,但那江湖人的气结倒分外不少。 见胖子抱拳执礼,张继年也不怠慢,人敬一尺他敬一丈。待张继年抬头时,胖子已是提纵远去,速度之快丝毫不亚于杨柳风。 “尊盟之人果然豪客也!” 江州,江城,李家。 李知荣拿了些春夏衣衫,便急匆匆的溜着出门,她此刻褪了棉式襦裙,改为有利行动的男式劲服,她早已穿惯了这些衣衫,自无不适。 蹑手蹑脚! 她此刻弓着身子,点着脚尖,正沿着小路赶赴大门。蹑手蹑脚正是她如今状态。 忽然,一道浑厚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那是男人的声音,低沉洪亮却不尖锐。 “你若踏出这个宅子,便不是我李皓月的女儿!” 语气平静如水,言语看似充满怒意,但声音却不高昂激荡,可就是这样一句平淡的话语,使得李知荣面色大变,一时间身子仿佛被定格一般,一动都不敢动弹。 李知荣脸露沮丧,有气无力般转过身子,沓拉着脑袋道:“父亲。”李知荣直直走到李皓月面前。 李皓月正站在庭院绿荫处,日光熹微,光影婆娑,摇曳在他一身素淡白衣之上,更加映衬得眉眼如工笔细细描绘一般。李知荣亦是个样貌秀雅之人,但与其父相比,也是略逊一筹。 “还知道我这个父亲?”李皓月皱着那好似画出的剑眉,乌黑藏白的头发被束成冠,眉眼被露的格外醒目。 李知荣撒娇般开口:“哎呀,父亲说的甚么话啊,哪有女儿不知道父亲的呢。这不,外出才数月,我都想念父亲想的紧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第九幕 离家出走 “是吗。”知女莫若父,李皓月因是太过了解李知荣的性子,才对她的甜言蜜语不理睬。 李知荣忽地抱住李皓月胳膊,撒娇卖萌,当真有无所不能的本事。她声音似轻柔流水般道:“我只是跟爹爹开个玩笑啦,我不是还没走出去嘛。我这就回去,爹爹也别那么紧绷着精神。”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甚么?只要没有我的允许,你连李家大门都出不去!” “爹!你怎么这么固执啊!”李知荣撒开李皓月的手臂,娇嗔开口。 李皓月瞪着李知荣,厉声道:“我早就说过李家的小孩绝不能踏足东州,你去哪里爹都不反对,独独东州不行!” “为甚么啊爹!贫瘠如幽州c酷寒似雪州c就连可能丧命的武林大会你都让我去,怎么就是不能让我去东州呢?爹爹!你倒是说啊。” “我说不许去就是不许去,哪那么多为甚么!” 李知荣闻言,不由地一肚子气,脸颊微微鼓起,学着李皓月的模样,“似模似样”地嘟着嘴瞪着他。不知僵持多久,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可惜,终究是李家家主撑不住,眨了一下眼睛湿润着瞳眸。而后服软般劝解着李知荣。 李皓月神情从来都是深沉的,无论哪人多么尊贵c多么强横,绝对不会虚以委蛇,总是深沉严肃刻板,但偏偏就拗不过他这个调皮捣蛋又爱惹事的女儿。 “小知荣啊,东州的危险与可怕不是你能想象的,我也是为你好啊。” “哼,我不信。” “小心肝,乖女儿,爹爹错了还不行吗,从小就受不了你这样,你看看你,为了外面那个男人,竟然连爹爹都不要了,多让爹爹心痛啊。”如果李皓月此刻行为举动让别人看到绝对会大跌眼镜目瞪口呆,只因他对外从来只有一副面孔,就是那好似冰块儿一般的深沉脸,也只有李知荣能让曾经冠绝天下的无双人物,这样苦苦求饶认错甚至自损身份。 李知荣也是从小就知道父亲疼自己,不会真的打自己怪自己,因此才整天有持无恐的闯祸惹事情c甚至上升至张扬跋扈。可惜她遇到了张继年,以至于多次碰壁失算,屡屡被张继年欺负折辱,最过分的一次便是帮他洗脚服侍——仅限于正常的范畴!张继年虽然行为举止率性而施,但也没有下作到那种地步。 “哼,我不高兴了,我要出去透透气。”李知荣对李皓月的百般甜言蜜语c亲情攻势一概不理,径直走向后院。她自知就算父亲再怎么疼自己,一旦他做了决定是不会改变的。她走不出李府,因此只能去后院散步透气,李皓月正准备追上去的时候,常年追随在李皓月身边的管家却飞掠过来。李皓月猛然见到他,一时之间颇为尴尬,但旋即便沉下脸来,询问道:“有甚么事情?” “回禀老爷,我已经根据您的吩咐请那位客人到前院玄亭。”管家毕恭毕敬将事情汇报,面对李皓月,纵使跟随多年的老奴也不敢轻易出现不必要的是失误。 “嗯呢,我到要瞧瞧甚么样个人,竟能将我李皓月的女人骗走!”李皓月一甩衣袖,便朝着前院而去,此刻他已顾不得去哄李知荣。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眼前之事玄亭之人便是这次的关键! 李皓月自知就算他再怎么阻拦,李知荣总有千奇百怪的想法,他防不胜防,难免有一天他会走神,让其逃脱铸成大错。因此今日在李知荣准备逃走时,他才出现,而不是让他的府兵阻拦。一是想表达一下自身不可逆转的决定,二来便是见一见这让自己女儿朝思暮想的人儿。 李府后院,李知荣正坐在假石上暗自生气,谁劝也不理会。这时,刚刚那位管家亦走了过来,谁知管家还没开口,李知荣便是以言制止:“李叔,不管你说甚么,我是不会听的,甚么都不听。” 李管家哭笑不得,若他是来劝解的还真是会碰一鼻子灰,幸而他这次是来传话的。 “小姐,我可不会傻地冲在你的气头上。我是来告诉你,老爷把你的小情郎邀进府了,就在玄亭。” 李知荣闻言,霍然一惊,猛地站起身看向李管家,错愕道:“你说甚么?” 之前李知荣有编过理由,说杨柳风是他相好,结果仍没能让二人见面。李皓月没找杨柳风麻烦,这样杨柳风就不知李府状况,自然不会前来襄助,而是依旧在某处等待。 “今日爹爹怎么就把他叫进来了!莫非刚刚我惹爹爹生气,他准备撒在那货身上。不可不可。哎呀,李叔,你怎么不早说呢!”李知荣急匆匆跃下假石,提纵飞掠向前院,李管家紧随其后。 提纵之法,江湖中人可谓人人都会,只是也分功力高低,以及功法高下之别。譬如杨柳风便是顶尖的提纵之法,功力也不弱;而『剑影』则是受追忆悟道影响,才会有那般鬼魅身法;至于“飞毛腿”,亦是精练多年的绝妙提纵法门,可惜他剑走偏锋,主攻一处,落得只会逃命的本事。 此皆外话,暂且不提。先说那李管家听到李小姐言语,一时苦笑:“小姐,老爷也是为你好,我们” 李管家话还未说完,便被李知荣“哎呀哎呀真烦”的言语给打断,他也是无奈。李知荣自知管家不可能越过家主,将事情报过来,她也只是尴尬跟发发牢骚。 李知荣心急杨柳风安危,已是快到她的极限,只可惜李知荣功法不高,内力不强,李皓月就是算准这点才会邀杨柳风进府。 这厢二人火急火燎的赶向前院,那边已是开始了碰面交谈,李皓月第一眼看到杨柳风之时,眼眸微眯,似察觉到了甚么。杨柳风此时穿的是普通布衣,只是些加厚版,头发束冠,面容普通,右手套着一只不知质地的深棕色皮套。 杨柳风见李皓月过来,忽地起身抱拳行礼,那是张让人看不出半点瑕疵的脸庞,浓稀分明的双眉下,是一对似宝石般明亮烁光的眼眸,深沉的脸色中隐带一股能打动任何人的忧郁表情,但又使人感到难以捉摸。 李皓月两鬓藏白,却没有丝毫衰老之态,反增几份门阀高贵气派,以及儒者风范。使人望而生畏高不可攀。 他比杨柳风尚要高寸许,给他目光扫过,顿时让杨柳风生出一种甚么都瞒不过的不安情绪。 李皓月仰首望向屋梁,丝毫不提李知荣,淡然自若道:“自奉武宗被倭魔俘虏,西奉覆亡,天下险些陷入四分五裂之局,幸而当初有武将安铁胆c加之后来的文臣左相宁辞道,自此倭魔联盟不再像之前那般肆虐无忌,至奉光帝兴光二年覆灭倭魔联军,使其土崩瓦解分崩离析,天下重归一统。随后安铁胆被光帝处斩,宁辞道不知何故发动政变,罢黜朝堂制度,建立“武治”现状,其间一百三十六年,尊盟统御至今虽仅八十八年,却拉开了盛世的帷幕,此时若有人想恢复正统,兼并天下,均可大有作为。“ 李皓月目光再落在杨柳风脸上,忽地问道:“你可知武宗为何败?光帝因何胜?宁辞道如何可得天下吗?” 杨柳风有熟读『潜龙』情报库,对这里的问题,『潜龙』内部有所陈述总结。他思索着那时所见情报,但落入李皓月眼中却是一副陈思模样,似对这等问题不能轻易草率一般,单单李皓月这番想法,便为杨柳风加分不少,只可惜杨柳风与李知荣二人并非真正的相好。 “武宗重儒轻武,虽仍有大刀阔斧之举c开疆扩土之功,却都是年少时尚武所为,因此也得了‘武宗’这一庙号,及至三四十之后,武宗开始独尊儒术排斥武力,于是养了许多无用儒生,甚至听信左右谗言,落得兵败被伏的下场; 光帝此人能听谏言,是古今少有,但为人懦弱是非少有自断,就连处斩安铁胆都是他抵不住朝堂压力施为,若非圣尊宁辞道襄助,想来安铁胆已经命丧黄泉。”杨柳风娓娓道来,说的也是少有偏差,就连近来江湖传出安铁胆未死的消息,也加入其中。至于安铁胆真实年龄未有考据,只知他必定百岁有之,当初苍琼所言七八十也是自身猜测。他继续开口:“圣尊宁辞道,只一句话――文可定国,武可安邦。 旷古而今,他是第一人,以后亦再不会有比如他一般甚至比他更强的人。” 李皓月沉声道:“宁辞道或许已经触摸到那个层次,他如今或许不属于人的范畴。但在九州之内,自崇武之风兴起,一改尊儒态势,能被我看入眼内的,也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当年为大奉朝守城的安江,另一个就是徐家大少。而今看到你,我或许应该再加一个了。” 杨柳风老脸一红,有点尴尬的道:“前辈过奖啦!但我仍不知为何?” 李皓月声音不再低沉,他轻轻道:“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一丝‘仙’气。就连当年的宁辞道,都没有让我有这种感觉。” 杨柳风倒抽一口凉气,子不语怪力乱神,仙之一字虽自古有之,但和鬼怪神妖同归一流,皆属虚诞妄言。但今日李皓月说的如此言辞凿凿,却让杨柳风有些错愕与困惑。 圣尊宁辞道比之千军万马更厉害,兵不血刃就能取下九州江山。杨柳风乍一听与宁辞道相比,都不禁有一些老脸发红,简直红极了。 李皓月叹道:“若你放弃带走我女儿,并且留下来襄助于我。我定倾囊传授,助你企及宁辞道那个境界!如果你不同意,今日便休想活着走出李府!” 杨柳风听得头皮发麻,至此才明白为何数日都没李知荣消息,为何今日李皓月会约他进府。他自始至终都没料到会是这个样子。 可是纵使种种心绪涌上心头,他也不能退缩。纵使对面是怎么的大人物,他也不能输掉自尊,那是他答应过张继年的。杨柳风行礼道:“既是如此,那我就领教一下前辈的霸枪,请!” 张继年看完榜单便已离开,基本不顾刚才制造的麻烦,而他这一来一回不过一刻左右,邋遢老头已是饮了一坛酒。 “哇,老鬼,你是饮吽滴吧!”张继年忽地开口,语气充满不可置信,“如果不是,那你前世肯定酒缸。” 邋遢老头迄今已是喝了不少酒水,可偏偏就是不醉,也是一奇。就连张继年都难得佩服饮酒如饭的,可是不知为何每次看老头喝酒,都隐隐有忧愁散发,使他也不自主地想起伤心事。邋遢老头依旧喝着手中酒水,充耳不闻张继年的嘲讽,他举着杯子,似无意散漫道:“你就不担心你那手下安危?‘霸枪’李皓月的境界连宁辞道都不好琢磨。” “打不过应该会跑吧?”张继年嘴上虽是这般言语,可自己都有些不确定,“我已经告诉他,毒早就帮他解除了,一直以来都在骗他帮我做事,他没理由再为我拼命,和那‘霸枪’蛮干的。” 老头眼神晦暗不明,但又隐有异彩流转,他抬头瞥向张继年,轻声道:“有些事情是算不透的,尤其是人心!” ps:因为我自身不会描写女性角色,言语c举止甚至都让读者将之误以为是糙汉,因此我在写这章的时候反复琢磨,但最终还是放弃了,继而转向李皓月与杨柳风的场景。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第一幕 指点迷津 “当”! 三枪过后,杨柳风已是无招再继,此时到李皓月猛然横枪扫来,把他劈得往后抛跌,就那么滚出亭外,坐倒在院落之中。 “哗”!杨柳风终是忍不住,猛吐一口鲜血,他被李皓月的银色长枪挑飞出玄亭,李皓月用力巧妙,虽全是些皮外伤,可是连在一起兼之内力不存,此刻也是相当不好受。 李皓月走到亭边,看着杨柳风,微笑道:“我观你无论胆色与功力,均能与我抗衡一二招回。不过,却是有个极大破绽,注定你必死无疑。” 说罢,又转向亭中石桌。望着李皓月雄拔如松与岳般的背影,杨柳风苦笑道:“前辈说得极是,晚辈苦练多年,也不过在轻功与点穴上略胜一筹。” 李皓月倏地瞪着杨柳风,厉喝道:“如此你倒不如自尽算了!连自身优势都看不出来,你就算再多练个一百年,也不能臻至穷极。” “我已到了某种意义上的‘穷极’,也可以说是某种停滞不前。”杨柳风自嘲开口。 李皓月旋风般转过身来,眼眸仿佛深夜里最明亮的星辰,箭矢般与杨柳风的目光对视,无瑕的容颜却仍如镜水。忽然间,李皓月双目同时神光电射,罩定杨柳风,令杨柳风感到身体里外,仿佛任何部份都被窥视c被看通看透,如赤身暴露于寒风冷雪之中,窘困冰凉且毫无隐秘可言。 李皓月冷冷道:“无知!每个人在某一时期,都会有其自身极限。仿若泉涌而出,其高永远无法僭越源头。但如若借以外力,通达自身,其跃至极限又岂是原本可言?可你认不清自己,说的再多对你都是废话。“ 杨柳风愕然道:“我” 李皓月道:“‘道始祖师’庄子曾言:用志不分,乃凝于神。若使神凝,始可意到,意到而手随,才可言法,再由有法入无法之境,始懂自身之道,这也是悟道之路。” 杨柳风露出思索的神色,沉吟道:“神是心神,意是身意。招式一出,全身随之,神意合一。这些我都晓得,可是我唯一克敌本事便是封禁,这又要我如何寸进?” “这便是最大裨益!”李皓月背负双手,仿佛忘记“优势与道”之事,转而询问杨柳风的内息是否恢复,“你周身皆是些皮外伤,只需内息再复充盈便可无恙,如今你内息调整怎样?” “已恢复大半。”杨柳风自知瞒不过李皓月,便如实回答。 “你盘膝存神,调整内息试试。切记随着自身内力流动而去感受,否则只是管中窥豹c盲人摸象,不尽全功。” 杨柳风虽是不解李皓月为何突然仿佛指点一般,但仍是照着他吩咐去做,一坐便是大半天。 也就是这个空隙,李知荣赶了过来。她也是心急如焚,只见杨柳风身前血污,便以为自己父亲痛下杀手。情急之下,朝着杨柳风奔去,谁知李皓月一把将李知荣伸向杨柳风的手拍落。 “李皓月!” 李知荣又气又急,想要上来搀扶杨柳风并探探鼻息,看他是否有救,岂料李皓月一把将她的手给击落,不免让她气急败坏,竟直呼父亲名讳! “今日他若死了,我也不会独活!”李知荣玉容惨淡,向李皓月注目凝视,突然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一剑往自己脖颈划去。李皓月见状大惊,顾不得自己受伤,举手便是一握。匕首没能划到那白皙的皮肤,却是被另一人的鲜血涂的淋漓。 李知荣虽是看到,然收势不及,这一剑竟被李皓月右手紧紧握住,血肉之躯与金石相抗,还是在情急之下不用内力,结果可想而知。 李皓月再是冷酷无情c再是强横无匹,却永远有着一个破绽,境界永远无法完满! 那便是亲情,那便是他的女儿! 从最深沉的睡眠中醒转过来,杨柳风发觉自身仍是盘膝结伽而坐,脊梁挺直,不但体内真气尽复,且又再精进一层,五官的感觉更胜从前。而且方才那曼妙的感觉,他怕是终生难忘。 杨柳风正准备起身感谢李皓月时,却被眼前景像惊到。眼见一桩指点美谈变成血溅当场,杨柳风再是儒士气度修养,也难免错愕震惊与愣神。但很快便醒转过来,迅上前制止。 李知荣忽见杨柳风活脱脱站在自己面前,一时讶异不解,而后变成愧疚自责,她错怪自己的父亲了! 惊慌下,李知荣猛地松开匕首,李皓月手掌内力外放包裹住右手,血液便戛然而止。李皓月板着脸,看向随后赶来的李管家,冷声道:“带小姐回房!” 李管家正不知该如何作为时,却听李知荣嚷着不走,于是停下脚步。 “爹,我不走。”李知荣拦在杨柳风前面,有些担忧地看着李皓月。 杨柳风见状,已是晓得李知荣定是误会此件事情,故左手搭在她的肩上,解释道:“李姑娘,你误会啦,前辈有意提携江湖后生,才约我前来,并无你想的那般存有恶意。” “啊?”李知荣忽然有些发懵,茫然转身,不明所以。 “放手!”李皓月厉声道,“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们相聚亲热,此刻别在我面前亲热!李福,来小姐下去。” “是,老爷!”李管家走到李知荣面前,将其带走。 李知荣听到父亲言语,已知他并未存恶意,便放松下来。可当她见到杨柳风不解困惑的表情时,猛然惊醒父亲还被蒙在鼓里,误以为二人是相好,一时之间面红耳赤,不知所措。竟连被李福带走都未反抗,但经过李皓月身旁时,她低声道:“爹,对不起。我不该不信你的。” 李皓月面容忽地有些动容,但随即恢复原样,一样的深沉平静。待李知荣被李福带离很远,才看向杨柳风,道:“可有别样感受?是否看出其中玄虚?” 杨柳风此刻回忆起那份压迫感,都不禁冷汗涔涔。李皓月的境界高深莫测,以他的角度高屋建瓴般指点杨柳风,他虽有些一知半解,但进益却是实实在在的! “前辈那几枪于不变中实含千变万化,似有意而为,又像无意而作,实在厉害,哈!有意无意之间竟将我自身诸般窍穴,一一打通。而我最后一指,是我混迹江湖以来最为巅峰的,可是我从没想过手指能发挥如斯威力,宛若金石一般。”杨柳风此刻有些畅快,周身桎梏仿佛荡然无存。 “这便是你自身的优势。”李皓月将手中匕首拔出,伤口深的白骨可见,然而鲜血却停止涌出,肉白似骨。他轻轻地缓缓地握合住右手,然后背在身后,边走边道:“比如说这食指商阳穴,在你锤炼封禁之法时早已打通。打通之后,裨益良多,其中之一便是食指坚逾如铁!这还是其次。” “其次?”杨柳风不禁愕然,这已是他可以高兴的资本了,然而李皓月却说这只是其次的益处,这也引起了杨柳风的好奇,自身拥有一个宝藏却不自知,当真有些哀伤。杨柳风行礼请教道:“敢问前辈,主要裨益是甚么?” 结果李皓月尚未开口,便已动手,看似以大欺小,实则李皓月留手很多。在李皓月强压之下,杨柳风也不知自己攻出多少招,但李皓月却像高山峻岳般,任由风吹雨打,亦难以摇撼其分毫。 不过杨柳风感到的是前所未有的痛快,像李皓月这般强横的对手,他从未遇到,况且还是不送命的情况下,饶是初学武道之人,也会忍不住接受这场武功切磋。 李皓月虽不住强攻,亦不住指点,每句评语均切中要害,一晚的时间,可等若别人半世的修行。杨柳风感觉自身好多穴道皆被打通,仿佛突飞猛进,尤其涌泉穴,对自身轻功助益巨大。 不知时间流逝,明月高悬,在月儿青绽绽的光濛外,闪亮的星星密密麻麻地嵌满深黑的夜空,动人至极。 李皓月还刀入鞘,微微笑道:“我们之间不用再说废话,天已黑哩!吃过晚膳明早才走吧!” 杨柳风呆了一呆,还未问清具体裨益,怎就这般散场?李皓月看出杨柳风心中所想,温然道:“我早在之前言谈中告诉你了,不过如今那份裨益,对你而言一无所用。一切随缘,你连凡世境界都未达到,说多也是废话。” “凡世境界?” 悟道是凡世境界之最,入道是天幻境界,而得道自古虽有传说,但真正的实例,尚无一二。好道修仙者,称其为“羽化”! “怎么可能?太玄乎了吧?”听着邋遢老头此话,张继年可谓一脸不信,让人感觉就像是他在说“你仿佛在逗我”。 二人在此已是等待多日,纵使嗜酒如命的张继年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去饮酒,何况城中城外美景亦有几处,可惜张继年有些懒惫,只去了理客栈近些的一处,便没有下文。但又觉得时光流逝,不能太颓废,尤其想起当日徐步的武功与境界,于是便找了貌似很厉害的邋遢老头,结果从他口中蹦出的却是如此荒诞言论,不免让张继年一阵失望。 邋遢老头与张继年坐在院子里,旁边石桌上摆着水果与下酒的几小碟菜,譬如花生米之类。月光挥洒,邋遢老者仰首望着夜空星月,悠悠开口:“我也是从话本小说里看到的,一切全凭我幻想,幻想有朝一日权倾朝野,幻想有朝一日君临天下,幻想有朝一日天下无敌。可惜,幻想总归为幻想,就算实现也不过镜花水月,与现实出入何止千里?” 邋遢老头不禁惆怅,饮了一壶浊酒,叹息又歌唱,他唱道:“枉费了,意悬悬半世心;好一似,荡悠悠三更梦。 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 呀!一场欢喜忽悲辛,叹人世终难定!”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第二幕 三仙山、十神洲 人法地,法天,法道;道法自然! 只有人才可把天地贯通相连,臻至无法而有法,有法而无法。即得法而忘法,武者称之为“得道”,修仙狂徒叫她作“羽化”! 李家府邸由前后两个大院落组成,院落各成体系,又是紧密相连,中间则是李家祠堂和各处居住的卧房与客房,每个房间又接着一处厅堂,间隔结构,无不选材精良,造功考究。 在明月清辉照耀下,杨柳风与李皓月并肩来到中院,步入厅堂。此间有几处景致也颇为华丽,虽是假山假水c但花木却是真的,并且排放位置奇特,给人赏心悦目之感,不亚于步入天地自然之中。穿过长廊之后,杨柳风便见到一处名唤“东道”的厅堂,木门隔窗均是以镂空雕花装饰,斗拱飞檐,石刻砖雕,精采纷呈。 李皓月在廊中停步,凭栏俯首,凝视着天上的星月,深邃的眼神精光大盛,缓缓道:“你的真实样貌,知荣晓得吗?” 杨柳风佩服道:“前辈真厉害,这都被你瞧出来了!“ 李皓月摇头叹道:“并非看透,你这人皮面具确实精妙,寻常人极难分辨出来。我也仅仅察觉出一丝不契合,才有此推断。”纵使如此,亦能说明李皓月的强横,杨柳风心中默默这般去想。 “这是主子给我的。我也不知道它有如此珍贵。” “主子?” “就是今年风云榜第二,武林大会苍鹰令持有者――张继年。”杨柳风从怀中摸出一个令牌,蓝石质地,上绣一头正在翱翔的雄鹰! 苍鹰令,尊盟信物! 手令乃蓝石打制,统有双向雕饰,背面乃刻有一“尊”字,“尊”字周围镶着一条五爪金龙,栩栩如生。而其正面则是一头苍鹰,展翅而飞,翱翔天际。一道蓝石手令便有尖锐凶厉之威,由此可知,尊盟当真不简单。 手令花纹仿制补服图案,尊盟之下分三六九等。 武林坛魁首一甲者,获一品雄狮令;武林坛榜眼一甲者,获二品猛虎令;武林坛探花一甲者,获三品苍鹰令;此三等可择灵山福地立派统辖。武林坛二级甲等者,获四品烈豹令;武林坛二级乙等者,获五品巨熊令;武林坛二级丙等者,获六品血彪令;此三等便选次一等的洞天宝地立派管辖。而那末三等位列武林坛三级甲乙丙等,分获七品黑犀令c八品獬豸令c九品夔牛令,可想而知,他们的立派之地c统辖范畴仅仅只是边城小域。 拥有一枚手令便拥有横行一方的权威,尊盟的代表,试问江湖之大,谁敢挑衅招惹? 更何况还是苍鹰令! 李皓月对张继年不免另眼相看,道:“张继年果非常人,技近乎道虽是偏门,原本我颇有不屑,不过如今我对他心性有所改观。前番猜测又是完全推翻。”李皓月摇头苦笑,而后道:“人心莫测,多想无益。来吧,不要让他们久等哩!不过进去之前将面具揭掉吧。”杨柳风不解困惑,谁在等他们呢?不过还是照做了,李皓月想对付自己,根本不会这般麻烦,况且他亦不惧怕尊盟。 杨柳风随即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豁然间,一个普通人竟变成了样貌俊逸的青年,原本不算好的衣衫打扮,如今再看决然不同,无论是眼c是鼻c是唇都是极完美的,他就好像是上天雕刻的杰作,俊逸无缺。 李皓月见状,亦不由惊叹道:“你的样貌确实不凡,这世上除开龙府十三家中以容貌出众为标志的宋家,以及我李家,也只有你的相貌尚可配我家知荣。” 杨柳风再是不知详情,也能嗅出一丝不对劲儿,不禁老脸一红。李皓月不再言语,踏步而前,杨柳风则紧跟在李皓月身后,进入了东道堂。只见数名李家的府仆正为他们摆开一桌丰盛的晚膳,李福正在桌旁虚位以待。见到李皓月进来时,他神态瞬息恭敬,显示出李皓月在李家无上的威严与气场。 分宾主坐下后,李皓月挥手将府仆遣退,独留李福在此,他向着李福道:“知荣呢?” 李福答道:“她刚才仍在梳洗整装,想来该快到了。” 杨柳风此时深切体会到李皓月行事莫测高深的风格,仿佛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似的。前番冷酷无情,面对自己便是要杀要打,而后又显露惜才之心,提点指教,最后遇到李知荣仿若月光般温柔,确实令人难以捉摸。 不过想起即将见到李知荣,并将其带离,他心中不免还是几分喜悦,虽然他不知为何会有这种心理。 李皓月一改往日深沉模样,神情专注,给人如沐春风之感。李福正给杨柳风斟酒,李皓月则道:“这是会稽特产的桂花酒,不但酒味醇厚,柔和可口,并且具有安神c活血等药用功效,多饮无害。” 杨柳风瞧往杯中琥珀色的美酒,透明清亮,一阵桂花的幽香,使人未饮便有一股醉意,仿佛飘然云端的曼妙感觉。 可惜,杨柳风对酒水并不感兴趣,只能婉拒李皓月的劝酒要求。李皓月也不介意,正准备与杨柳风唠嗑几句江湖之事,却听足音轻响,便笑道:“知荣来了。” 向来不施脂粉的假小子李知荣,今日倒是罕见地精心打扮了一番,虽仍是淡妆,不过给人的感受着实惊艳!只见她秀发在头上结了个简单的髻饰,身穿白底蓝饰的襦裙,腰围金丝玉带,清丽宛如水中的芙蓉花。带点粉黛的苍白脸色,减去她平日三分的刚强,多添几分楚楚动人c我见犹怜的美态。 她不知怎么,竟有些不敢去看杨柳风的目光,虽然杨柳风确实有刹那被惊艳到,但仍是静坐如常,他曾是杀手刺客,除非一些超乎寻常的事情会令他失态,否则基本都能隐藏自身喜怒。李知荣轻提衣裙,坐到了李皓月的身旁。 李福笑意浓浓地为李知荣添酒。 倒是李皓月变了脸色,有些不悦道:“知荣,何事担搁了?“ 李知荣黛首轻垂,低声道:“徐家老爷子,病情恶化,怕是熬不过两年了。” 杨柳风失声叫道:“甚么?“ 李皓月李福二人目光全集中到他身上,就连李知荣亦忍不住朝他瞧来。 为何他的反应比在座任何人都要急速和激烈? 这是众人心里共通的疑问! 杨柳风定过神来,尴尬一笑。天下间,怕是少有人知晓张继年与徐步的关系以及与徐红蕖的关系!而好巧不巧杨柳风正好知道。因此才会讶异,如果张继年知道此事,那么东州之行,会不会被搁浅? 张继年酒兴全消,睡意袭来,于是乎便起身回房,脱衣入睡。完全不知江城的消息。 而远在临海的徐步,已是与帝邪军汇合,准备出海,前往三山! 海外十洲三山,名震九州,但具体详情与环境等缺少有记载,因此凡是海外神秘地域,皆被称之为“仙家之所”!即所谓的“三仙山c十神洲”。 “三仙山”指的修仙狂徒向往的海外宝地,即蓬莱c方丈c扶桑。 而“十神洲”便指灵材繁盛的祖洲c瀛洲c玄洲c炎洲c长洲c元洲c流洲c生洲c凤麟洲以及聚窟洲! 不过凡于海外皆属神秘,甚有古人写书给予后人,来阐述三仙山十神洲的神秘难寻。文曰:十洲三岛,巨海之中,神仙所居,五帝所理,非世人之所到也。 幸而徐步有帝邪军护送,并与鲨鬼军交涉,顺利随着鲨鬼军出海,前往“十洲三山”! 此刻的他正站在甲板上,眺望远方无边蔚蓝。他对江城事宜一概不知,若非如此,他又怎会急匆匆出海,不过他知悉其因后,定会伤痛欲绝。当初或许不该那么离开,不该听从父亲呵斥与命令。 徐步回过江城,两次! 一次是学有所成,结果被徐斜阳呵斥而走,言其若无成就不许踏入家门,第二次便是前些时日,武林大会结束后,他和苍琼抄小路先到了江城,因是清晨,少有人得知。 尊盟实行“武治”之后,城不宵禁夜不闭户已非传说,譬如帝州便有许多城池如此。江州治理的虽无多么好,但也有少许城池会城不宵禁,江城便是其一。 徐步犹记得父亲当初赶走自己的画面,他心痛更是不解,为何自己不能留在徐家,留在他身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第三幕 坐死关 徐步走的时候,是三年前。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亦不短,然而当他回家看到房间仍旧保持原样,他的心情不禁有些感动与忧伤。 徐步换好衣衫后,便随着徐红蕖一起前往徐斜阳的房间。苍琼则被安排在客房。一路走过,就算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地方,在徐步眼中,也多少有了些变化。 “哥,你有甚么打算?”徐红蕖忽地问道。徐红蕖长大了,褪去了许多俏皮与稚嫩,如今倒是个冰雪美人儿,成熟寡言。 徐步无奈,仍旧故意装傻:“甚么打算?” “当然是你的未来啊。武林大会你夺第一,却放弃了雄狮令,父亲已是怒火中烧。父亲逼你出门可不是让你谈情说爱的。” “我会向父亲解释的。”说这句话时,他发现自己的心里有些忐忑。 “希望如此,家里一切有我,你不必太过担心。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父亲吵架,父亲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你能迁就便迁就些,我不希望看到我们一家人家不成家。”徐步沉默了,他忘了一件事,一件他从小就被遗忘的事,父亲的资质不好,寿命并不比强横武者,更何况他多年来心结淤积,更是大大骤减了生命。 “我一点都不知道。”徐步在此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一直被“死前方朽”这个观念笼罩,又怎会思虑过徐斜阳的状况。 “我只想问哥一句话,你自幼以来,你是不是一直在完成父亲的心愿?”徐红蕖忽然停步,黑白分明的眼眸望着徐步。 徐步与妹妹对视良久,终是无法反驳,点头承认。两人重又迈步向前。直到抵达房门前,徐红蕖都未再开口说话。 徐步慢慢走了进去,他正想说“我回来了”,但看到在窗前坐着太师椅晒太阳的那个男人,顿时说不出话来。那是他的父亲徐斜阳。他消瘦了太多,须发白的不能再白,而脸上也开始出现老人斑,皱纹覆盖了整个脸庞,周身隐隐有死气散发。徐步几乎快认不出了。 徐斜阳缓缓睁开了眼眸,却见徐步就在身侧,他盯着徐步看了半天,才张开紧抿着的嘴。 “你怎么回来了?”他声音有些浑浊,眼眸亦有些浑浊。 “我要前往海外了,虽不知吉凶如何,但我不想放弃,特来向父亲辞行。” “是吗?”徐斜阳看着徐步,“我曾经对你说过甚么?没有达成我的目的,我父子二人便不再相见!” “如果你想让我离开,我马上就走” “哥!”徐红蕖责怪道。 徐斜阳挥了挥手,道:“让他说下去。” “但走之前,我想和父亲说说话?我想还是聊一聊比较好。” 这样啊。徐红蕖默默退了出去。徐斜阳默默沉思片刻,仰首望着徐步,道:“想说甚么就快说。” 徐步耳边仍回荡着,徐红蕖再进门前最后叮嘱的那句话。 “父亲没生你的气,他觉得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但自幼严苛对待你的他无法再以和善的面孔出现。他真地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你是他的寄托,却也是他的儿子!” “爹!”徐斜阳身子有些颤抖,“爹”这个字徐步已经好久没有叫过,当他决定当武痴那天,他便开始叫了“父亲”,徐红蕖自幼受徐步影响,从未叫过“爹”这个称呼。 “爹,你还记得我是从甚么时候对武学投以热忱的吗?” “嗯。那是你九岁那年。”任谁都能忘记,唯独徐斜阳不会,那天是他觉得人生还有希望的日子!那天是他开始戒酒重拾生活的日子,他不再颓废,他开始将自己的心愿寄托在徐步身上,从此二人便不再像寻常父子一般。 “那天之前,父亲整日买酒,而娘生下妹妹后,便郁郁而终。我起初很恨父亲的,但是娘说过让我不要怪你,我不懂,可是当我看到娘哀求的眼神以及你醉酒的话语,我便想着,这个家该由我撑起来。 我坦露学武热忱,你重拾生活,你跪在娘坟前自责,你对妹妹十分爱护。一幕幕场景让我觉得,这么做值了。我不是真的武痴,我对武学从来只有恨!” 徐斜阳沉默了,他此刻也只有沉默。 徐步无力般坐在了地上,继续说着:“可是我遇到了师父,他让我有了直面自己心念的能力,我不想娘失望,我不想爹颓废,我不想妹妹没人照顾。我开始直面自己,开始直面武学,师父教了我《相思泪》,直到最后我才知道,我原本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厌恶武学,原本武功也可以寄托思念。我也明白为何师父一直看中我的心念。”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徐斜阳终究亲口说出了这句话。 “我又多了一个在乎的人,那是种除了家人外,别样的温暖。我一直不明白我对她的感觉,我也没在意,毕竟我一直装傻充愣。可是当她遭遇危险,甚至患上可能殒命的恶疾时,我开始质问自己反省自身,我知道我不能没有她!”徐步抬头看着苍老的父亲,“孩儿不孝,只愿出海为孩儿心爱之人采药,愿她健健康康。不能为你尽孝子之道,孩儿愧疚不已。” “男儿必须为自己确立一个远大的目标,然后永不言悔地朝这目标迈进,不在乎任何事,只求达成所愿。。”徐斜阳叹道,“可是,正因如此,我才会泥足深陷。老之将死,我开始反思此生,我是不是太执迷了?所以才会被云千江挫败出小人物的心思,所以才会失去你的母亲? 思之良久,我也就放下了。人生如烟花,不可能永远悬挂天际;只要曾经绚烂过,便不枉此生。 我身边有红蕖照顾,你不必担心。” “父亲,谢谢。” “谢谢你,父亲。”徐步缓缓离开甲板,走入了船舱。 徐府门口。 李福走了过来,对着府仆道:“告诉你们老爷,就说江城李府佩服徐少侠武学天资,以免他在外担忧,特为徐老爷子赠药以续寿元。” 府仆闻言,不免惊诧。续命之说自古只是被当做妖言惑众,却不料江城大家竟也这般言语,但他只是小小的仆人,只能照旧传报。 不多时,一位古铜色的壮汉便走了出来,他名唤古汉,曾是劳力,后得徐府管家徐四看重,进府走了府卫管事一职,统领徐府兵卫。他甫刚出来便伸手作请状,一把将李福拉进了徐府,看得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原是此消息被徐红蕖得到,管他真伪,只教人先请进来再说。 一路都是小跑,幸而李福也是练家伙,否则这一计突如其来的扯动早就瘫了。徐府布置得当,比之李府相差仿佛,只是院落设置上少了一层,很快便是带到了徐红蕖面前。 徐红蕖见状,先是行了一个晚辈之礼,再问:“不知先生有何良策?” “这需要见过令尊之后,在谈。”李福缄默晦深,似乎只有徐斜阳一人听得般。 徐红蕖无奈,那是他的父亲,关心则乱,她轻道一句:“父亲年迈,身子骨受不得惊扰,因此大多事情全经我手,是否可以透漏一丝信息呢?” 李福依旧不言语。 徐红蕖终是叹了口气,对着古汉开口:“你去禀告四叔,我引这位先生随后而至。” 古汉仅道一句“是”,便已转身离去。你道为何?原是徐斜阳病重后,徐红蕖与徐四商议,药养静养,于是在徐步的后院辟出静室,专为徐斜阳养病所居。平时为避免无谓打扰,便被徐四设置些奇门遁甲之术,饶是江湖人一时三刻都难破解。 就连见多识广的李福,甫一见到都不由赞叹句“好精妙”! “这是四叔布置,为防打扰父亲静养,便费了些功夫布置些障碍。先生看出精妙?”徐红蕖对奇门遁甲之术一概不晓,也看不出甚么,而且是自早便知解路,故而从未想过何处精妙,使她安心的无外乎古汉统领的府卫每日巡守,以及徐四贴身保护。 “何止精妙,算得上高手。我见过的奇门阵法也算不少,这个阵是迄今最为怪异奇特的,即使悟道之人也要费番周折。”李福不吝赞叹,也该赞叹,这已是称得上一脉专长,发挥到了奇门遁甲的其中一道的精髓。李福忽问道,“这徐四是何来历?” 徐红蕖摇头:“我也不知,自我记事以来,四叔便已是我徐家管家。听说是家父混迹江湖时所救,为报恩情,追随了家父。” “也是个汉子!” 有了奇门遁甲的生门解路,便好走了些,不多时已是到了静室门前。徐红蕖带着李福,轻提衣裙走了进去,李福也是练家子,提纵之法自是不差,走路好无声响。 李福甫才入内,就有一股浓重的檀香味夹杂着丝丝微弱不刺激的药香扑面而来。 静室很大,窗户皆用能过滤的蚕纱封上,虽有压抑沉闷却不昏暗,沉闷因着气氛非常人能够承受,加上药味c檀香味,任谁也会难受抑郁。 虽是二月天,但室内炉火仍在燃烧,冷热在蚕纱处交缠后竟变的温润不少。 “四叔。”徐红蕖对着室内安坐的老者轻轻点头,他衣着朴素,五官普通,但瞳色隐隐偏淡,鼻梁略挺,不仔细看绝难发现。他便是徐老爷子的拜把兄弟,如今徐家管家。自徐斜阳病重,他便一直负责徐老爷子的安危。 头发微白的徐四看着徐红蕖,微微点头,而后望向李福,皱眉道:“这位是?” 刚才之事,古汉有粗略交代,但具体内容徐四还是有所不知。走到床边,徐红蕖看到了满脸皱纹的徐斜阳,他头发稀疏,尽皆花白,双目紧闭,呼吸则是断断续续,让旁听的人总担心会否下刻便接不上气就过去了。 荷荷,仿佛感应到徐红蕖来了,深睡的徐斜阳随即有了动静,放在外面的右手轻微颤动,眼皮缓缓睁开,头部艰难地侧向门口方向。徐红蕖快步走了过去,握住徐斜阳的手,看到他双眼浑浊,却蒙上了一层泪光,徐斜阳囔囔自语:“行之” 徐红蕖闻言,哽咽地说不下去嘞。因为她知道“行之”指的是甚么,正因为知道,也再也说不下去了。 徐步,字行之! 徐斜阳想抓住“徐步”的右手,却是虚弱地摇了三下,重新闭上眼眸,沉睡过去。徐红蕖等了半响,叹口气站起了身,而后对徐四解释了前因后果,便走出门外。 不管甚么办法,都是向天夺命,必定痛苦万分。她不愿看到自己的父亲痛苦,故而便选择离开选择不见,至于徐斜阳的安危,有徐四在,她并不担心。 “不知昆兄,是何良方?”徐四自降辈分,请教高着。 李福也不傲慢,回礼答道:“服仙药,坐死关!”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魔门恶鬼 “这”一时间,徐四不知作何回答。 先不说坐死关的胜负,单论仙药灵材便是一大难坎。当年徐斜阳的妻子难产病重,徐四亦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寻到一株。可惜仅续命一载,最终还是没能等到徐斜阳幡然醒悟那天。因此徐四知道寻找仙药的难度! 李福似看破徐四心思,笑道:“仙药不必担忧,我家老爷亦命我带来。”随即从怀中摸出一个拳头大的锦盒,“此曰:风生元泥!” 徐四瞪大眼眸,满脸不可置信,淡瞳此刻越发明显。李福见徐四露出惊容,便明白他识得这份续命仙药。“看来贤弟知晓此物。”李福道。徐四不仅苦笑:“也仅是话本听闻,哪比得上昆兄随手便是赠人。” 徐四正因知晓它的价值,才会苦笑不得不苦笑! 风生元泥产自炎洲! 三仙山十神洲之一的南海炎洲! 徐四依稀回忆起当初在话本上所见文字,那是上古时一位异人所撰写,记载了海外风光,是如今九州对海外传说的理论源头! 其写道:炎洲位居南海,地域二千里,去大陆南岸九万里。上有风生兽,似豹,青色,大如狸。张网取之,积薪数车以烧之,薪尽而兽不燃,灰中而立,毛亦不焦。 斫刺不入,打之如灰囊。以铁锤击其头,数十下乃死。而张口向风,须臾复活;以方圆之内灵菖蒲塞其鼻,即死倒地。取其脑,伴之菊花捣成泥,名曰“风生元泥”。服尽十斤,可延寿五百。 “‘风生元泥’只是一味药,激发潜能c恢复身体的药材,因此需要‘坐死关’以求武道更进一步,用以激发药效方可延寿一十五载。” “甚么?我记得此药可延人寿命五百载,如今怎得只有一十五年?”徐四问。 李福答道:“话本之物多有虚传,更何况‘东方朔’此人更被『仙界』那帮狂徒称为‘仙师’,言其羽化而飞升。他之著作能流传出来,全被『仙界』篡改过,不能凭信。 况且他已年迈体衰,一十五载该是极限,此药若服于壮年之体,最高可延寿五十载。” 徐四苦笑,继而看向徐斜阳,道:“一十五载也好过没有。” “做好决定,我便为其服下此药了。” “嗯!”徐四重重地点头。 李福走至徐斜阳身侧,随即打开锦盒,递于徐斜阳鼻前,只见李福轻吹一口气,一道道莫名气息自锦盒钻入徐斜阳鼻孔c嘴隙c眼眸以及耳朵。 顷刻间,锦盒内便已空空如也,而徐斜阳面容略显红润,死气有丝微消散,他手指轻动两下,睫毛微颤。竟是醒转之兆。 不消片刻,李福离开了徐府,而徐斜阳自此坐死关!坐照静,闭死关,与天斗,悟己身。向死求生,与天夺命。 徐四在外护法,古汉辅助徐红蕖打理徐家各处生意,徐步则一概不知,张继年亦未有多闻。 清明,夏历二十四节气之一。在春分之后,谷雨之前。《历书》:“春分后十五日,斗指丁,为清明,时万物皆洁齐而清明,盖时当,因此得名。” 过尽清明,未知春色余多少。 梦遍天涯,只为相思老,谁知晓?一声啼鸟,烟雨江南道。 二月廿二,清明过后第二日,位在黄梅郡的张继年二人,终于会上了李知荣与杨柳风,杨柳风仍旧戴上了冰蚕制成的人皮面具,面容普通却是棱角分明。 在黄梅郡休整一日,四人便已迈开脚步,直奔东州而去。此去便是一十四日时程,其间路过吴县c彭城c藤萧县c齐鲁郡城等等;彭城位居黄梅酒东北侧,而吴县相邻彭城,齐鲁郡是黄梅郡邻郡的邻郡,处于江州与东州的边界区域,而藤萧县城便是一处东江两州交汇地! 烟尘滚滚,满天满地都是白纸,白纸在太阳落山之际,瞬间燃起了蓝绿色火焰,跳跃在城外各处。 天色阴冥,夜空看不见一颗星辰。 四周鬼火弥漫,一跳一跳闪在眼前,比之幽州的瘆人景象不遑多让,唯独少了那控尸养尸的『尸魁山』的僵尸,不然李知荣怕是连半步都不会再走了。 “咱们能不能不进去啊,要么还是走别的路吧?这里阴森森的,绝对就不是个正经城池。”李知荣行走江湖,一直都是男子打扮,如今躲在杨柳风背后,别提多扭捏了。 “嘎嘎!” 那些隐吐嫩芽的枝干在空中伸展着,宛若森暗绳网,笼罩着大地c笼罩着本就不算明亮的月华清辉,仿佛欲隔绝天地,侵蚀掉苍茫大地。 阴风阵阵,树影摇曳,仿佛鬼影一般,乌鸦群被惊起四飞。鬼火幽幽,飘浮不定,乍隐乍现,李知荣被眼前突然的景象更是吓坏了。 张继年见状嘲笑道:“你若是连这怕了,那就回去吧。恶鬼城是东州最弱的城池。” 恶鬼城是当初幽州『尸魁山』的叛逃者筑建统御的,最终投靠魔门,以附属门派统辖恶鬼城。因此这原本是中间地带的恶鬼城被归入了东州。 “那老前辈呢?”李知荣忽然问道。 张继年皱眉:“自从踏入东州,便已失散,想来此间发生了我等不知道之事。他不是常人,我估摸着就算只身在东州地界,也不会怎样。” “对的,或许我们走着走着便会再次遇到。”杨柳风续道,“主子,我们接着要进城吗?” “柳风,你以后还是喊我少主吧,主子听着太不中听了。”张继年苦笑道,自从再遇之后,杨柳风便不知怎地,对张继年再无不忿与埋怨,“在郊外可不行,反正东州各城从不宵禁,进出城池无需验证身份,方便不打紧。” 东州是魔门中人最密集c最活跃的地方,出入各地都是不愿多留踪迹,因此桑海魔门对境内设下“凡东州地界,城不设卡c出入勿查c夜不宵禁”等律令。 见李知荣仍旧害怕,张继年也是好笑,于是起了逗她的心思。张继年突然朝着李知荣诡笑道:“听说幽州『尸魁山』那帮子人专擅长倒弄尸身鬼物,保不齐恶鬼城里的『尸魁山』叛逆真豢养了一群孤魂野鬼护城,美娇娘,到时候可要小心些哟!” 闻言,本就害怕的李知荣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躲在杨柳风背后,抓着杨柳风衣衫的手更加的紧了,身子还有些发抖。张继年发觉李知荣不野蛮的时候c害怕的时候显露出的女儿态十分可人,于是乎再次打趣道:“我这个人最是讲理儿c最是疼惜美人儿,这样吧,你离我远点儿,免得我因为‘气贯周身’这门武学所蕴养的阳气太足,引来无数孤魂野鬼连累你就不好啦。” 原本听得感动的李知荣忽地听到一丝如蚊子嗡嗡的话语后,气得脸红不已,继而脸色又变得愈发苍白,喃喃细语些“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等民间神仙保佑得话语。 杨柳风见状,心下不忍害怕鬼怪的李知荣被少主打趣,于是柔声宽慰:“李姑娘,少主是在故意逗你呢,鬼怪之说犹如神灵一般,信则有不信则无。我行走江湖多年,杀人无数,若真信了有鬼,我怕是日日担忧c夜夜难眠,横死街头的下场都可能发生,我这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嘛! 况且东州也全非魔道中人,尚有平民百姓生存,若恶鬼城真有鬼怪,那一万五千多黎民这些年怎可生活?” 在没魔门存在之前,东州也是繁荣昌盛,和睦安乐,然而魔门不知不觉吞噬了东州得繁华,让这里成了人间炼狱c世间各种的恶被无限放大,没人可以抗止住来自人性的恶得引诱。无数人沦为魔神扈仆,成了魔门一员,烧杀抢掠,奸淫泄愤,无恶不作。直至尊盟成立,君临天下,各方咸服。江湖与文儒两相支持下,魔门节节败退,但尊盟却未一举将之歼灭,桑海成了魔门最后的乐土。近百年的休养生息,魔门渐渐掌控东州,但因着有尊盟压制一头,魔门亦不敢僭越许多,故而明面上设立了许多条条框框,黎民慢慢也就安心胆儿肥的居住繁衍至今。 虽时有发生惨状,但皆是江湖恩怨。但凡遇到一些欺压普通百姓者,后果之惨烈,不忍睹目。 帝邪军之威名,在魔门之中也是震耳欲聋的! 见杨柳风出声宽慰李知荣,神情柔似水,张继年倒像是瞧出天大隐秘般,脸上表情愈发猥琐。张继年可不在乎被揭穿的尴尬,对他而言,面子这东西形同虚设,多年来在绿袍老祖那里磨练,已是被逼出此等神技。 但再看去李知荣的表情,仍旧脸色煞白,惶恐不已。这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反应深入骨髓的颤颤兢兢,就算知道不是真的,也无法控制内心的恐惧与不安。杨柳风也是叹气,随即任由李知荣依偎着自己。 张继年瞧着这场景,不由想起当年徐红蕖襄救自己的场景。张继年不再理会杨柳风李知荣二人,背着双手,吹着小曲,悠哉地朝着恶鬼城南门而去。 ps:断更两天,万分抱歉。小道在此说声抱歉,对不住c实在对不住。小道以后一定尽量维持住更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第五幕 恶鬼城中百鬼夜行 哒哒! 骏马跟着张继年前行。 张继年而后牵着马望着恶鬼城,一步一步的前行着,狂风肆虐,张继年抬手按着脑袋,缓缓入了城中。 李知荣看到张继年动作,一时间破涕而笑,撇嘴道:“哼!死贼秃,让你吓我,活该!” 被冰蚕面具遮盖下的杨柳风,表情不知喜怒,他下意识便抹去了李知荣泪水,柔声道:“李姑娘,再哭下去,不等入城,你的妆便会花得见不了人的。” 李知荣抽泣着“嗯”了一声,头微微低下,脸色有些发红。 “我们该走了,要不然死贼秃又该说我们不是啦,赶紧追上去。”话罢,李知荣便扯着杨柳风袖袂,小跑着追了上去。 月明星稀,城池巍峨。 城头匾额写有“恶鬼”二字。 此城仿制幽州“鬼蜮”酆都,城高九丈,底宽九丈,近二九之数!城墙长达一十八里,基座冥岩与黑曜鬼石砌成。砌砖时,为聚天地阴气,在缝隙中浇灌人血与尸油,更有甚者,以女子碎骨代替钢砖筑城。亦有传言,当年『尸魁山』叛逆至此地后,起了以城作坛杀人造城的荒诞想法,故而让土著造城,城池完成之日,所有参与建城者,一律被屠杀万血祭城。故而恶鬼城阴冥之气浓烈,每逢三鬼之节,哀鸿遍野,鬼影弥漫,凝结成“百鬼夜行”之异景! 尊盟得知后,命帝邪军惩治,后又有残余投靠魔门,建立恶鬼城『虚魂』一派! 张继年停下脚步,看着黑压压的城池,又隐隐能看到血红与鬼影交缠,他厉声自语:“当年惨状又怎一字一句能够尽述?罪孽与血腥铸就的城池,天下间还有几处?天知晓!” 英雄何处有?提剑跨马挥鬼雨,一片城荒枕碧血,曾是当年恶鬼一朝杀尽绝!英雄寻不见! 飕飕!江湖白骨如草地,何须狂风吹去?忽闻树影鬼泣,声声断人生息。呢喃自问,沧海波涛哪时定?古来英雄都有谁?皆是黄土一抷! 英雄,英雄,谁是英雄?欲归去,依旧江湖浮生! “风中化作唏嘘句,期我他朝相忘江湖里。”张继年有感而发,紧握酒壶,以酒伴歌,诉尽心中不快,待杨柳风李知荣闻声走近时,张继年已是抹去泪水,戛止歌声。 “喂!贼秃,你刚刚在哼甚么呢?”李知荣强装镇定,然而紧抓杨柳风衣袂的右手手心,满是香汗。 张继年转过身,脸上再无之前的悲伤,可惜二人未见亦不知此前之事。 “没甚么,就是想吓吓你,哈哈。” 李知荣闻言,挺起傲人胸脯,轻咬下唇,倔强道:“谁怕啦!” 张继年见李知荣纠结的神情实在想笑,却又憋着没笑,这让李知荣更是羞怯。有时听到别人当面嘲笑会比看着别人想笑却不笑或是偷笑,让自己来的更是痛快些。因此此刻李知荣直接带着刚刚的哽咽,上前一脚踹在张继年腿上。 “够汉子!”张继年弯腰拍了拍灰尘,然后便又牵住黑马,道,“那就进城吧,不过当心些,我总觉得怪怪的。” 对于张继年而言,最熟不过东州,可是也分主次。这恶鬼城在东州也只算的上末座,张继年当年游戏人间浪迹江湖,去的都是些热闹的地方,像恶鬼城这般死气沉沉,毫不吸引人的城池,就连居民都是日益骤减。一行三人进城后逛荡了近一个时辰,都未找到一件客栈。期间几批巡城的『虚魂』弟子都主动远远避让,好不容易才寻到一处临湖的歇脚地,一路行去,与印象中鬼蜮酆都的阴气森森格外相衬,无愧『尸魁山』叛逃一脉。 在入住之后张继年并没有马上休息,而是坐在二楼临窗位置,看向窗外湖水,月辉下波光粼粼,时有水鱼扑通扑通的跳跃,溅起的水花迎着月华相当美观。李知荣坐在对面,见状可减轻了不少惧意,倒是杨柳风有些心事重重,张继年仍旧是张笑意满满的脸。 黄湖中突然不见了鱼儿,连湖中涟漪都不见了踪迹。然而下一瞬却在众人目光之下,黄湖水面不见有人踩踏,却顷刻间水波汹涌,翻滚如沸,好似千军万马而过。张继年见状,哑然失笑道:“看来今夜有热闹赏咯。” 李知荣脸色苍白,突然间钻入了杨柳风怀中,倒是把杨柳风吓一跳,杨柳风本身并不怕鬼怪,就是怕李知荣一惊一乍,或是出了甚么事情。 “发生甚么了?”杨柳风问。 张继年笑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刚进客栈时,那掌柜所说的话。” “掌柜所言?”杨柳风回忆到了当时画面,三人初来乍到甚么都不懂,却是掌柜的在给三人解释,言说恶鬼城夜里不给人开放,专为鬼怪通路。每至夜半三更天,便会有成群的鬼魅从阴曹地府中钻出,百鬼夜行,生人勿近,见人夺命,因此是虽无夜禁却胜似无形的夜禁。 “那根蜡烛你们点了吗?”张继年又道。 杨柳风摇头:“按你说的,尚未动用。”李知荣忍着恐惧,好奇道:“那根蜡烛怎么啦?难道有问题?” 张继年点头,道:“你们听过‘鬼烛’吗?” 二人相视一眼,皆是不知地摇头。 张继年又道:“哦,这个称谓是业内专用的,你们不知很正常。那我说个你们耳熟能详的。”张继年脸色忽地浮现诡异笑容,“你们一定听过‘鬼吹灯’!” 一阵寒风拂过,吹动了所有人内心最阴沉的地方,三人不由地冷颤。随即一阵铜锣声响起,昭示着夜间最黑暗的夜幕降临,树影摇曳,湖波澎湃。 与此同时,他们听到了一道诡异的声音。 那是一种空灵且极具穿透力的声音。要知道三人皆是功力不俗的江湖人,四周若有动静,三人定能知晓,可是他们听到的声音却是颇难辨析源自何处,就仿佛释家少林的狮吼功,千里之外胜似耳畔。 这是一首曲子,稍一辨认,便可知其中由几种乐器演奏而成。 唢呐c铜锣c二胡等乐器的声音,谱成一首令人心慌的曲子,自四面八方传来,宛若穿过了时空,径直出现在耳畔。仔细感受,那曲子似乎直接在心头深处播种,即便用手堵住双耳,也无济于事。 无比诡异! 张继年忽地跃下楼层,施展轻功奔向某处。 《浑元剑经》是一部涵盖各种技艺的“武学百科全书”,不仅剑法,身法c内功心法以及强身术等尽皆含有,当年『剑渊』祖师爷御柳斜虽掌握《浑元剑经》全本,却并无习武之志,因此只学了身法之流,倒是云千江习尽了剑法神玄,终成那个时代的剑道领袖,被誉为“剑神”! 恶鬼城此刻被一股红色雾气笼罩,目力所及难过五尺,张继年从未见过此等诡异现象。张继年在风云岭的师尊绿袍老祖也是研究鬼物的,因此他对鬼物方面也不陌生,可是望着眼前红雾异景,他却是出现了心慌悸动的感觉,似乎有莫名气机窥视。 “那是甚么?” 在红雾里面到处都是马蹄的声音,从声音辨析,好似一支浩浩荡荡的军队。张继年双眸紧盯着恶鬼城主街道上,豁然间他的右眼被涂上了一层白色气雾,顿时,红雾里的场景在白雾朦胧的右眼注视下无所遁形,那是约莫近百名人形虚影,好似孤魂野鬼,但仔细观看便可发现,它们全都穿着上古服饰,不似传闻中孤魂野鬼的破布衣衫。 前行领头的是两个人,头戴瓜帽,身着黑长衫的,他们右手都提着大红灯笼,行动僵硬,但动作步伐整齐如一;身后五人身着黑色道服,中间者手持拂尘,左右四人则抛撒白纸;再往后便是手持唢呐等各式乐器的鬼魂,方阵式,而后由两人架着一副棺材模样的轿子为中点,前后一般阵势,这行人仿佛一条长蛇,欲要在张继年眼前横穿而过。 看着这一幕,纵使翻阅古籍无数的知祥阴鬼之术的张继年,亦猛然倒吸了口冷气,不过他到并不再害怕,张继年低声呢喃道:“这是阴灵借道c百鬼夜行!” “甚么?” 后赶来的杨柳风恰好听到张继年话语,差点儿惊呼出声,倒像是想到了甚么极度恐怖的事情。 “阴灵借道c百鬼夜行吗?” 在『潜龙』典籍中,也记载过这一荒诞事情,杨柳风曾翻阅一本残卷,看到过“阴灵借道”这种隐晦的词。子不语怪力乱神,不仅儒家将鬼神当成禁忌,连江湖人亦嗤之以鼻不愿提及。因此那本不知存在多少岁月的古籍,在描述关于“阴灵借道”的现象时,也只有寥寥几笔,似乎不想多加评论。 但仅仅这几笔,便让杨柳风印象深刻,说成畏惧倒有些夸大。因为,此种异象,在他看来,根本就只存在于故老相传中才对。 不过无论真伪,此刻他们不得不防。若是真,按古籍记载挡道者不日即死;若为假,幕后人定不会放任他们活着离开! 而且更可怕的是,这些“阴灵”在红雾当中,杨柳风等人视之不见,若有冲突,他们根本是防不胜防。李知荣由有杨柳风带着,才从刚才闪现般的疾速中回过神后,忽地惊叫出声。 红雾里,两道幽绿光芒直射过来,而在张继年“白眼”视野中,那两道绿芒正是从敞开的棺椁里散发出来,百鬼夜行这个阵势之浩大,若真是人为,背后之势力绝非张继年等人可以相抗。 “逃!” 因着李知荣的惊叫,那些虚幻鬼魂已朝这边看来,于是乎张继年只得说出“逃”这个字! 红雾蒙蒙,暗红棺椁里坐起一个人,祂被一件幽暗大衣包裹着全身,甚至头颅。 祂猛然抬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竟与张继年对上了,看不清面孔,但张继年可以肯定,祂笑了! 诡异,这是张继年内心唯一的想法!但此刻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喊出了“逃”,杨柳风提纵之法天下无双,就算携带者李知荣也绝非难事,而张继年的“普度仙航”也是一等一的轻功。 阴灵动了,正朝着三人方向冲去,恶鬼城中,群追三逃,成了红雾里格外滑稽的一幕戏!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第六幕 鸡鸣 “柳风,护好李知荣!” “红雾有问题,柳风你当心点。” “可恶,怎么总感觉不对劲儿!” 三人继续前行,相距并不遥远,奔突起来不碍着对方,又能互为援手。而杨柳风搂着李知荣柔软的腰,伸展提纵之法,李知荣本身内力不强,轻功又非精通绝妙,因此在逃离途中相当不利,幸而有杨柳风照拂,不然后果怎样,尚不能知! 杨柳风向来不接触女子,过多的都是干的杀人勾当,因此这般近距离贴着姿色身材都属极品的李知荣,不免起了男人应有的特征。然而张继年不断在旁边提醒,很快就没了旖旎的想法,久而久之,连最基本的思考都没了,甚至听觉c嗅觉等等尽皆丧失。 越走越是昏暗,先前还有些灯火光芒,如今已过夜半全数熄灭。杨柳风眼中已是黑暗深沉,仅靠着多年行武的直觉在勉强辨路。 刚开始杨柳风c李知荣还想拿出火折子吹燃照明,谁知,无论怎么小心翼翼的规避风源吹燃,下一秒都会熄灭,到了最后,更是连燃都不燃了。 月光荡漾,水波粼粼。 张继年很快便感觉到了黄湖附近,可是暗红色的雾气越发浓郁,竟让张继年的“白眼”都有些看不清虚实。张继年下意识想要提醒,并开口与之商讨,忽然却成了自嘲一笑,自个儿一个人有甚么好讨论的?莫非孤独过头了。 红雾翻滚,张继年彻底看不清事物,仅能感觉到自身寸许地方。 张继年手握刀柄,小心翼翼的前行,一脚踏前试探,然后挪移身子,就这样慢慢前行。 忽然,一道鸡鸣响起。 哗哗哗! 红雾如潮水般撤离张继年周身,那只“白眼”再次照亮红雾一隅。 幸好鸡鸣响起,不对啊,刚夜半怎就有鸡鸣?莫非刚才中招了!倒霉倒霉,这事若是让李知荣瞧见非得嘲笑死我不可。 等等,李知荣去哪了? 杨柳风呢? 张继年四处张望,豁然一惊,脑海中似有迷雾消散。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儿了。自与棺材中那位对视之后,红雾越发弥漫,鬼灵相继涌出追击他们,那一刻三人已是中招,于是开始遗忘身边人,最先是李知荣,她本就内功底子浅薄,最早中招意料之中,随即便是杨柳风,他也因着这次无意中招规避了生平首次尴尬。最后才是张继年陷入迷失,幸而有那一声不知何处得鸡鸣声,唤醒了张继年,否则他们三人怕是会慢慢转化为类似于僵尸得活死人。 张继年勉强控制住内心得不安,戒刀木剑入手,瞧伺各方,以免在落入对方阴招。 白色雾气翻滚,张继年似乎做了甚么,然后再张继年右眼之中,便瞧见了杨柳风c李知荣二人。 他们二人皆是双目无神,僵尸般杵在张继年五点钟方向。见状,张继年上前伸出双手,分别探向二人太阳穴,神庭穴以及风池穴,随即,一股雄浑内力顺着双手食指中指涌向二人穴道,进而渗入体内荡除阴招迷雾。 不消片刻,二人眼神流光,恢复清明。 “发生甚么了,我们怎么会杵在这里呢?”李知荣茫然开口。 杨柳风眉头紧皱,问:“我好像失去了一段记忆。自开始逃离到这里,这中间的事情,我如今一概都想不起来了。”刺客的习惯,留心各处不同,因此才会这般开口。 “这是‘鬼遮眼’与‘鬼打墙’。”张继年凝重道,“能眨眼间施展两大鬼道绝技,此人无论是人是鬼,都不简单!” “鬼遮眼”与“鬼打墙”皆是民间称呼,按照习练《幽冥鬼道》的武者说法,应该被称为“鬼影幻障”c“自画鬼牢”。这都是武道与上古修仙法的结合,《幽冥鬼道》是玄冥教的开派祖师阴长生与王方平杂合先哲典籍与自身所悟的开道经书,阴王二人也因著书而借机入道,称雄一时。在当时此书一经问世,便引来无数江湖客求学,进而促成了后世玄冥教的建立。不过,自阴王二人出海寻仙后,九州便少有人习全这本《幽冥鬼道》,而期间修为最高的玄冥教中兴教祖也不过进入了第八幽,未及“九幽极乐”的入道境界。 李知荣闻言,急忙左右张望,拍了拍肩头,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蹦出一只小鬼。她怯生生问道:“你武功那么强,肯定很会对付鬼物吧?” 张继年摇了摇头,他正因为了解武学中鬼道这一分支,才更加清楚鬼魂之说子虚乌有一派胡言,谁若当真谁就是傻子。可世代以来总不缺乏这般傻子,李知荣便属其一。恐惧是人之天性,张继年亦不例外,但就是知道了解才不惧怕,虽说儒家学者与江湖客总言,鬼魂不存,但又无人能够出面解释诸般神鬼之事,因此这便成为很多人心中一道挥之不去的阴霾。 李知荣又望向杨柳风,杨柳风对鬼道之事一知半解,亦不清晰。 李知荣无言以对,欲哭无泪。她又被吓坏了。 “其实鬼魂之说,都是假的。再说了,就算真有鬼魂,也只会害死我们这些地痞恶棍的臭男人,不是吗?你说对不对,柳风。”张继年无奈宽慰道,若任由李知荣这般害怕恐惧尖叫下去,可是隐蔽躲藏的最大禁忌。而杨柳风亦不愿李知荣害怕,故而重重地点下了头。 李知荣毕竟是个小女人,性格中再是高傲,亦会恐惧一些事物,但若换成徐红蕖在这里谁保护谁就难说了,徐家这一代武学天赋都是不错,徐红蕖也已接触到道的层次,若有顿悟便可跻身一流。且是个会隐藏心绪的冰雪美人儿。 她此刻已是有些哭腔,眼眶兜着欲流不流的泪水,哽咽地点头“嗯”了一声。 三人盘坐湖边草丛,李知荣则找了个石头,用手绢擦拭了一下才走下。可惜张继年不是个安分的主儿,坐下不知多久,天色依旧阴冥,四处红雾未散。他实在无聊,就捡了一块鹅卵石站起,朝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掷去。 哒,哒,哒,哒,哒,哒,扑通! 鹅卵石在湖面掠过六下,在第七次处便落了进去。 “要不我们再去看看,刚刚太过仓促我没看清。”张继年问二人。 李知荣茫然道:“你还要去?你不知道有多危险啊!万一把命搭进入可不值哎。” 张继年回想起刚才那紧迫的局势,濒临死局却突生变故,那道鸡鸣声到底怎么回事? “去看个热闹,这次不靠近,就远远地看着。传说中的阴兵借道c百鬼夜行可不是等闲可见的,难道你就不想瞧瞧?”张继年笑道。 李知荣闻言翻了个白眼,坚定的摇头回答:“不想,一点都不想!” 张继年哭笑不得,杨柳风看着张继年渴望的眼神,也是无奈,道:“我与李姑娘在这里,你无需担心。反倒你若是前往,应该时刻小心。” 张继年闻言,点头应是。 随即,张继年便转身离开,施展步法轻功,朝着主街而去。李知荣不解,看向杨柳风,问:“你明知道此去有危险,为何还让他去?” “少主这人性子虽然不定,却是对自己感兴趣的从不恐惧,并且执着。我们就算阻拦,保不齐还是会想法离开,甚至扯着我们。”杨柳风看着李知荣,淡淡说出了这话,结果李知荣顿时没了脾气。 杨柳风笑了下,便再无表情。 天色渐渐发亮,红雾隐隐褪却。可是张继年却仍未归来,杨柳风都不仅有些担忧。他原以为张继年有良策才会再次前往,不料此刻晨光熹微,张继年仍未归途。 就在二人准备去一探究竟时,张继年回来了。杨柳风迅至他面前,皱眉道:“怎么样?” 李知荣亦有些好奇,张继年平安回来,即代表他胜了那群阴灵?这有些匪夷所思,故而李知荣欲探究竟。 张继年面容沮丧,道:“甚么啊!我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人去楼空,连根毛都没有了。” 话说,张继年沿路返回,岂料主街之上空空如也,哪还有半分鬼影子,于是他左右探寻,约莫一两个时辰后,他便放弃回来,正好撞到欲寻自己的杨柳风和李知荣。 “此事颇有蹊跷,我们先回客栈。”张继年打着商量道。 张杨李三人身处黄湖边,离那家客栈距离颇近。当时夜客栈掌柜有提过,这个城池一过夜半,基本没人开门,就算有人敲门亦假装不闻。曾有传言,夜半应声开门者,不日则死,皆亡于非命。 久而久之,恶鬼城中人,便将其当成一种习惯,故而恶鬼城夜半之后,万户灯熄,街无一人,相当寂静空无。 杨李自知此事,料定掌柜绝难开门,又怕惊扰方才阴灵,因此躲于湖畔草丛大半夜。 天边泛起鱼肚白,晨光熹微,日升初照,天鸡鸣于桃都山,天下群鸡随之皆鸣。鸡鸣响彻城中,红雾仿遇生平大敌,逃也似的迅疾消散,眨眼之间,一缕不剩,目力所及,皆为清晰可见。 这让张继年等人大为吃惊。 湖边客栈。 “三人真乃神人也,这是我生平仅见,竟有人能在外活着度过一夜,奇哉怪哉!” “掌柜的,这么盼着我们死啊?”张继年怪里怪气道。 客栈掌柜连忙摆手,道:“没没没!哪敢啊。” “没还不让我们进去啊,还有赶紧上菜,昨晚没吃多少就离开了,此刻我肚腹真饿得慌!”张继年忽地道。 掌柜这才醒悟,急忙打开店门,将三人引进来,仍是昨夜靠窗处,掌柜的则急忙下去吩咐开工生火做饭。 待这里只剩他们三人,气氛方才缓解。李知荣看向张继年,询问红雾消散之事,那件事实在太过惊奇,使人难以置信却又是眼见之实,不得不信! “这件事,我也觉得奇怪。还有,你俩记得我们陷入鬼道,然后我救醒你们那件事吧?” “记得。怎么了?”杨柳风不解。 “我起初也是陷入困境,可就在我即将迷失自我之际,耳畔隐约听到了鸡鸣,然后笼罩我周身的迷雾,顷刻间全数退散。” “这”李知荣瞪大明亮娇人的眼眸,“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张继年摊手道:“我有这么无聊吗?” 李知荣认真地看着张继年,然后重重地点头,看得张继年与杨柳风不禁苦笑不得。 “我记得我曾看过一本卷宗,名曰《述异记》,上面记载到,东南之极有桃都山,上有大树,名曰‘桃都’,枝相去三千里。上有天鸡,日初出,照此木,天鸡则鸣,天下鸡皆随之鸣。故世人将天鸡奉为太阳象征,常年香火成神,号‘卯日星君’!”杨柳风循着记忆,缓缓道来。 张继年闻言,右手摩擦着下颔,沉思片刻后,恍然道:“原来如此!无论是否为阴灵,无论先后天鬼道,它们皆属太阴。即是太阴,必被太阳所克,如此一来,太阴属性的红雾被代表太阳的鸡鸣惊散便有了很好的解释。 至于那棺木之中那位,据我判断,定脱离了凡世境界,最弱也是天幻!” “反正也打不过,不若我们就此离开算了。”李知荣怯生生道,不管是否阴灵,总之都很吓人,她暗自心想。内心的恐惧不是一时半刻,一句真相能够克服的。 张继年低垂眼帘,似想起伤心事。纵使如今光芒万丈,小人物的自卑仍笼罩着张继年的内心,虽说他整日没心没肺,看似潇潇洒洒,谁又知晓他的内心呢? 小人物的自卑,浪子的孤独。 张继年看徐步如此,徐步再遇张继年那日,与张继年比武那刻,也如此! 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也如是。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第七幕 可疑处 须臾间,三人酒足饭饱,却无事可做,便纷纷闲聊起来。 张继年放下碗筷,望往杨李两人,顺势开口:“即是无事,不若再往街心一去,看看这恶鬼城白昼风貌?” 天色清朗明媚,黎明之景映衬湖面,波光粼粼,鱼翔浅底,竞相追逐,致使黄湖无一刻平静。 “你安省会儿吧!我可不想去了,咱们趁着天亮赶路,远离这座城池,我便谢天谢地了。”李知荣对于街心的恐惧不啻直面恶鬼,因此听闻张继年言语,急急劝阻。 倒是杨柳风罕见般露出好奇,亦想看看昼夜之差。面对昨夜真实胜似虚幻的场景,纵使杨柳风再是顾念李知荣的感受,仍难遏制内心涌动与期许。 这也是他身为武者的潜在意志! 李知荣望着眼前目光灼灼的二人,知此事再无回旋余地,不仅又气又恼,却是无可奈何。 “此去有杨柳风全程照料你,不会有危险的。况且刻下时值白昼,谅他们也不敢大肆造次,否则帝邪军岂能坐视不理?” 张继年的话不无道理,李知荣似吃一枚定心丸,心下恐惧顿消大半,终是不再阻拦,亦跟着前去。 自从来到恶鬼城,李知荣便总毛骨悚然c不寒而栗,似各处皆为阴灵,故而紧随张杨二人,毕竟在他们身边性命尚可无虞,遇到阴灵也能顶上一二。李知荣心下打着自己的心思,笑容呈现俏丽面目上,美眸映着星辰般的亮光,狡黠有之,却是俏皮居多,看得杨柳风微许愣神,不知行止。 张继年见状,轻咳一声。这声干咳顿时惊醒杨柳风,他迅忙转身,紧随张继年离开客栈,李知荣全然浸入自身肖想,根本未曾看到杨柳风刚刚模样。 三人马匹捆在客栈后院,马槽内草料水源充足,众人并不担心,安然朝往恶鬼城长街而去。 此刻卯时过去几刻,长街中人不多却亦不少,开铺c摆摊等但凡沾惹经营者都早早醒转起身,赶赴长街开业。 张继年等人走在长街中,却是略显突出。 忽然,张继年望往一处水果摊,他行至跟前,看着那人将枇杷c杨梅c樱桃等春日水果自麻袋中取出,放至摊前竹筐内,旁又有秤杆与砝码,果农忙碌中似未发觉摊前三人。 李知荣嘿了一声,果农这才惊觉,连连致歉并询问三人吃些甚么水果。张继年紧盯着果农,仿若欲将其看透,如狼似虎,眼神凛冽锋寒,着实吓坏了果农。 “喂!贼秃,别光顾着看,买点啥吧?”李知荣不由瞪向张继年,怪他不懂礼数,丢人现眼。 “来几个枇杷杨梅以及樱桃吧。”张继年这才回神,点了几样水果,付完钱后,便再次懒散地走在大街上。 果农恢复原样,继续忙碌摆摊。 杨柳风了解张继年,知他放荡不羁的外表下,有颗炽热的心。每每做出有失礼数的行为,总有缘由,绝不无的放矢。于是询问张继年方才之事。 岂料张继年憨然傻笑,绝口不提此事,李知荣见状自是嘲讽不已,言其不耻行径连自身都不好意思提。张继年不以为意,充耳未闻。 长街一望之下,竟难尽头。恶鬼城主街宛若长蛇,蜿蜒在城池之中,折曲三处。而张继年目光所及,便是中段一处折曲。 大街两旁满是商铺,铺外摆满来自各处商贩乡农的蔬档,由布帛疏果,锄头器皿,以至乎驴马猪羊,无不是交易的对象。 不消多时,讨价还价的声音已是叫得喧闹一片。 一辆载着禾草的驴车,在张继年身旁赶过,像生怕错失发财的际遇。 望之不尽的长街人头汹涌,一派兴旺盛世之象。全然不似昨夜幽魂虚幻的样子,倒与普通城池般祥和。 张继年罕见般神色平静,一路思虑。他引着其余二人自一堆堆买卖始进行得如火如荼的人群间,缓行穿过。 此刻张继年陷入沉思,全然不顾身处何处,自然而然间释放的气势,凝成莫名威压,惹得周遭众人不住投来好奇惊异的目光,但当他们目光转到笔挺的冷面杨柳风身上时,都噤口不言。 杨柳风因昨夜之事,格外谨慎,自始至终未曾收敛自身杀气。昨日刺客的他,纵使百般兵刃皆不趁手,但以杀人而积蓄的杀气绝不细微! 稍有经验或眼光的人也知道他不是好惹的人。 更何况还有位高深莫测者。 张继年蓦然抬首,望往四周,双目精光暴涨,刺出宛若日光般的白芒,不实似虚。 直至此时,杨柳风始知张继年的真实实力,竟能将飘渺虚幻的目光,以内力凝练为近乎实质的光芒,张继年的境界不啻悟道者。 尽管他并未真正悟道。 一位年貌娇嫩的可人小女孩行至张继年身前,递出一串冰糖葫芦,天真烂漫道:“叔叔,吃冰糖葫芦吗?又鲜又甜,可好吃了呢!” 原本瞪着小女孩,神情肃穆的张继年闻言,一张脸瞬息垮下来,嗔忿不满地瞪着小女孩,道:“叫哥哥,不然我就不买!” 小孩给他看得心内发毛,于是拿着冰糖葫芦的手潜意识往后缩回。 张继年一伸手,冰糖葫芦便到了他的大手里,同时道:“我又没说我不要。” 小女孩眼眶红润,显然被张继年凶巴巴的样子吓坏了。李知荣见状,迅上前抚慰,瞪着张继年,道:“真是一个不懂怜惜的贼秃!哪有像你这样对待这般可人儿的小姑娘呐!” 李知荣将递给小女孩一块碎银,足抵数十串冰糖葫芦。她蹲下身子,面目蕴含无限温情,小女孩见状如沐春风,被对方抚摸着秀发,一时间委屈害怕全然消融。李知荣柔声道:“别离那凶巴巴的家伙,听姐姐的,赶紧回家读书学习,外面对你而言,终归是非之地。” 小女孩呆若木鸡,不敢置信地看着手内碎银两,好一会儿才欢啸一声,回头钻入人堆里,走得无影无踪。 “你何时变得如此温润如玉c善解人意了?”张继年面容古怪地看着李知荣,倘若以前,李知荣不鱼肉乡里便是谢天谢地,但此刻却格外温柔,似位多情柔肠的女子。 “哼,本姑娘从来如此,何曾变过?若非一些肖扬跋扈之人主动招惹,本姑娘绝难找其麻烦。可恨遇到了你这贼秃,本姑娘一世英名及荣华富贵就此如烟云般不见踪迹。”李知荣撇嘴抱怨,黑白分明的美目狠狠瞪着张继年。 张继年闻言,目光闪烁,故意躲开她投来的目光,顾左右而言他,道:“时辰不早,长街各处人流会逐以增多,我所推测之事便会因各处机巧影响,难以尽画全貌。多待无意,不若返回客栈,待午后,一探究竟。” 进展不顺,亦无再待下来的必要,一时间他们齐齐返程,回至黄湖畔的小客栈。 昨日一夜无眠,他们是见床便倒,沾床即睡,可知昨夜短暂之行有多疲累。 呼呼不断,深度睡眠于自身有利无害,尤其经历过一场恶战。那是精神间的凶险搏击,稍有不慎便万劫难复。 祸福相依,亘古至理! 此番休憩后,三人精神力便会以雨后春笋般态势不住滋生,从而促成功力的提升。 江湖内并非风平浪静,一味苦练武学闭门造车,终难穷究武道至极c勘破天人界限。 唯有武道间的摩擦碰撞,才能爆发出绚丽的光景,为武学开疆扩土,使武者的功力技艺在经验加持下,更为实用而进一步接触至天道。 这一躺,便是昏天黑地。 转瞬间,漆黑的迷雾笼罩天际,夜空里仅有星辰光辉,尤以月光最为明亮。 杨柳风自床上爬起,行至桌前取出店主递给的蜡烛,他吹燃手内火折,靠往蜡烛。 刺啦啦! 火光若鬼手般,张牙舞爪,自小至大,蜡烛引线爆裂燃烧的“刺啦”声,亦渐渐消失,蜡烛始被引燃。 原本漆黑得伸手难见五指的客房,转瞬间目无遗漏。 杨柳风坐在木桌旁,取出随身携带的一本古籍,名曰《述异记》。此书便是记载有“天鸡”的典籍。上次之事倒提醒了杨柳风,于是便想再回顾一番,恰巧包袱内放有《述异记》,果有天意难违之事。 月华洒落,客栈后庭树影摇曳,地面景像若藻荇交横之潭水,景逸非常。 宁静的室内,杨柳风借烛火翘首看书,伴随他的除却风吹叶动的沙沙声外,便只有绕在店前湖面鱼跃的扑通溅水声。 恶鬼城中,『虚魂』派内。 一阵阵钟声响起。 仿若死亡丧钟般,惊醒了隐藏于极暗处的鬼神,红雾自每一寸血肉垒砌的城墙内隙,弥散开来。 蓦然间,红雾已全然笼罩整座恶鬼城,身处其内,目不能视尺寸。经久则五感尽丧,成为活死人。 铮铮! 铜锣声乍起,紧随着唢呐声c二胡声此起彼伏。诡异且具穿透力的乐声,响彻恶鬼城。 纸撒满地,主街上一只虚幻之脚自空处踏出,黑衣古人蓦然惊现,趋步向前,而后黑压压整片军队般的虚影,布满这座城池的长街。 最为恐怖者,非是军队般的鬼群,而是那棺椁内神秘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第八幕 灵息虚境 杨柳风正专注地看着《述异记》,对那空灵乐声全然未闻。 室内门窗紧闭,未有丝毫风气灌入,但令人心惊胆惧的是,烛火莫名摇曳,与此同时焰色蓦地转成幽绿,宛若鬼火扑朔,又似魔魇撕扯。 突如其来的变化,使杨柳风心头狂震,猛然起身,欲越出客房! 砰! 杨柳风直直撞开房门。 他蓦然抬首望去,目睹眼前景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幽绿烛火似妖魔乱舞,又如鬼影迷离。但势头却在跃动里愈纵愈低,接近熄灭。 “啊!” 李知荣惊惧的喊叫声! 在她旁边的客房,正是张继年的居处。张继年闻声迅疾出门,奔往李知荣房间,敲了几下房门,并喊了几声,却无一人回应。 张继年心知出事,便欲撞门而入,但转念一想,略觉不妥。索性将食指放在口中,沾了点唾液后,戳往封窗用的窓纸。 他望往内里,只见一道长街,街道两旁全是商铺,商铺的门口挂着一盏油灯,油灯上罩着玻璃罩,玻璃罩被油灯熏得发黑朦胧。油灯像是鬼火一样,是这个黑暗的地下世界唯一光源,将整个长街映衬得昏暗一片,气氛诡秘。 不对劲! 张继年霍然惊起,只见周遭景色蓦地变化!哪还是客栈过廊?分明是客房内里。 心知中计,张继年欲冲往外面,身随意动,直朝正门撞去,岂料房门坚硬逾铁,根本非人力能够破坏。 俞危急俞能激发人体潜力,此刻他思绪电转,迅忙冲往木窗。 木窗不堪重击,应声破碎。张继年整个身躯缩成一团,钻拱出去,丝毫不顾及形象。 待其落地,迅抬首四顾,欲择最有利的路线逃窜。张继年脸色蓦地低沉,眼神凝聚,光芒暴射! 张继年仍身处客房内里,周围哪里是房内! 灯火幽幽,绿光森森。 窗户在响,门也在响。可纵使如何躁动,在张继年眼内它都好似无有半分浮移。 空空荡荡的一间屋子,内里独他一人,若是此刻李知荣跟他境遇相同,该是有多恐惧与孤单?他不敢想,那是因着他害怕最终结果。李知荣随他旅行至东州,其间真要出些事情,他寝食难安! 噗! 幽绿烛火终抵抗不住压抑,骤然熄灭。 客房木窗紧闭,因此月光难以侵入,光线昏暗不足。 黑黝黝的屋子里,甚么都没有,独独一人盘膝坐在地上。 他是一位麻衣青年。 此刻的他恍若死人,纹丝不动。好似任谁接近都不会晃荡分毫。 目下三间客房,张c杨c李皆是如此形态,如同模子刻出一般,无论姿势c位置以及蜡烛燃至的多少! 红雾渐浓,乐声由远及近,空灵诡异,仿如冥界催魂之曲,又似黄泉翻滚间万鬼被虫豸撕咬的尖叫。令人颤栗与冷瘆。 『虚魂』派内钟声骤急,紧跟着乐声亦变得紧凑激荡。 客栈内,掌柜手持砍刀,夺门而入,正是张继年的房内。目睹张继年身中“鬼吹灯”秘法,他嘎嘎冷笑,分外不像常人咽喉发出的声响,甚至他的脸色极度苍白扭曲,身体亦有些虚化。 掌柜毫不犹豫,砍刀抬起,直往张继年头盖骨劈去,若此刀无一丝保留劈下,张继年性命绝难有幸存可能! 黄湖畔。 柳树轻吐嫩芽,生机勃勃。 然却被死意红雾环绕四周,硬生生止住疯长之势。 乍然间,一位身着玄服的人影,纵跃而至,屹立在湖畔,宛若苍劲松柏。 他背负双手,仿如静候故友旧人一般,当有“女子不至,尾生不去”的态势。不多时,自客栈便走出个,形态已大半转化为长街中阴灵模样之人。 “事情如何?”玄服者并未转身,仍旧负手望着湖水。 那客栈老板闻声,腿一软便跪了下去。头伏的很低,神情举止表现得极为畏惧。 “外来者已全部伏诛我手。” “做的很好!我派机密全在这‘阴兵过道c百鬼夜行’之内,若期间稍有闪失,派主便难尽全功!” 那人蓦然转身,面向那活死人般的客栈掌柜。只一眼望去,玄服男子不过三十年岁,样貌奇伟,尤使人印象深刻处,是其肤色暗黄,一头乌黑亮光的长发,中分而下,垂在两侧比常人宽阔几分的肩膀上。眉目似习练邪功而变得狭窄修长,貌若若狐媚之辈,却藏着一丝妖邪雄伟。 他目不斜视,直直望往客栈,背负双手,命令般开口:“引我前去探查。” 掌柜似毫无灵性的傀儡,玄服男子说甚么他便做甚么,顷刻间便已引其行至张继年房外。 玄服男子驻在门口,并未即可进入,他默用玄功,凝气于耳,竟是在以“天视地听”这等失传已久的察敌侦缉的绝学,来探看内里情况。 一切无恙,人体呼吸尽无发现。虽有些许毛孔扩缩吮气,却是无甚在意,但凡壮年身死,若非久置不理,均有细胞误以不死继续运作。 他始安其心,推门而入。 蜡烛引芯已焦黑凝结,看来熄灭许久,只是气味却经久不散。 玄服男子挥挥衣袖,驱散面前气味,径直走向客房一侧的张继年,他此刻紧闭双眸,盘腿而坐,鼻息尽无,与死人无异。 仅有一点与先前掌柜进来时,略有不同,那便是其腹部插有一柄匕首,且血流不止。有的已经化黑结实。 男子在张继年身前曲腿蹲下,伸手抚往张继年心肺处。 陡然间,一道寒芒自玄服男子两指间惊现,直刺张继年心肺命门!张继年此刻再难扮下去,一个后躺,提气窜出。 他这一窜,鼓足了内力,刹止不住,唯有撞到实物方才停息。 张继年猛然痛嘶嚎叫,惊得周遭二人踏步门前探看,却是正瞧见张继年抚背痛嚎的惨状。 他叫道:“你个心肠狠毒的王八蛋,连死人都不放过啊!” 玄服男子缓缓站起,双手再次负在背部,无视门前两人,直直望往张继年,道:“我这冰魄银针,使得突如其来,竟也被你躲了过去,确实功夫了得c眼力非凡。难怪能窥破‘鬼烛’之谜。” “可惜,若你当机立断识趣离开,还能免受皮肉之苦。如今你们三人尽皆见识过我的面目,我便留你们不得!”玄服男子叹气间,竟猛然刺出三针,分往三个方向,这份时机的把握c以及武学力道与气劲的拿捏,确可进江湖一流之列! 杨柳风武学功夫最弱,但轻功提纵堪称宗师级,他眼疾脚快,刹那间便搂住李知荣那若如无骨的纤腰,迅掠往一侧,竟堪过此针攻击。 而张继年那边却是有惊无险,一柄戒刀自刚刚抵住他腰背的木床床头取出,将那冰魄银针弹了开来。 玄服男子见状,轻咦一声,迅又恢复原样。笑道:“果有两下子。” “你也忒不讲理了,总该让我们自我介绍一番,再动手不迟啊!”张继年神情鄙夷道,“况且你还没说如何识破我的计策,就动上手来,也忒没魔门高手的气度了吧!” 玄服男子见状,脸色略显讶异,眼眸中有刹那呆滞。不过旋即便化为虚无,哑然失笑道:“有意思,白道之内竟出了如此有趣的小鬼,不知你出身何门何派?若你肯叛出师门,拜入我『虚魂』派内,我包保你性命无虞。” “那我两位朋友呢?” “今日必须见血!”玄服男子妖异眼眸内闪过一丝杀气。 张继年摆手摇头道:“不划算不划算!” “哦?如何不划算?”男子来了兴致,问道。 张继年毫无戒备地坐在床上,一手握刀,一手轻捶腰背。旋即望往玄服男子,回道:“其一,我若回答不,结果不言而喻。但我若同意,难道你就真肯放过我吗?左右都有可能没命,而且还失去朋友信赖,极不划算! 其二,你说此夜必须见血,我就在想你必是在完成任务。在这恶鬼城内能命令你这一位大高手的人,想必就是『虚魂』派主。而恶鬼城近日来‘阴兵过道c百鬼夜行’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定也是他!我等目睹且撞破,你又如何确保我们性命?无非让我们放弃抵抗,散去斗志,从而露出心灵破绽,你好一举歼灭我们!” “哈哈,思路清晰。确实有理,这场交易我如今听来也觉不划算。”玄服男子笑完,目光旋即冰冷地看着张继年,“你们既已识破其中厉害,确难放过你们。” 玄服男子面上虽冷静自若,但心内甚为震诧,这种攻心之技乃他多年江湖搏杀经验总结而来,如今却被眼前小鬼一语道破,并指明要害,怎不让人心惊胆颤? 此子不除,日后祸患无穷! 他已下定决心,那世间少有能阻止者! 当年叛出『尸魁山』,直至后来的大规模清剿,他能于那等浩劫活下来,足以说明他本身的实力! “诡针”马栖楠,心思与他的武功一般,变化莫测! 他正欲悄无声息出招之时,唢呐乐声却渐渐穿透而来,纵使他身为『虚魂』派内二把手,面对此音依旧会心神惊颤。那是来自功法上的压制,无关尊卑! 张继年脸色凝重,精气神高度集中,趁“诡针”惊慌之际,奔向杨柳风等人,暗自吩咐几句,便将其推出。 杨柳风轻功超绝,胜似鬼魅神行,天下间能追上他者,不足十指之数! 张继年顺势掷出桃木剑,其上内劲诡异无匹,刚柔相济,刚劲使之掷出迅猛,柔劲则在触及杨李二人时,化解刚劲的冲击,并加助杨柳风的速度。 二人宛若劲风,忽尔间,了无踪迹。 张继年暗松口气,但周身戒备无一丝松懈,如临大敌般望往门外,丝毫难顾及身后马栖楠,而“诡针”如今自顾不暇,亦无法背后暗袭。 来了! 张继年似有如无地知晓那魔正在靠近,这种感觉怪异难言,分明望之不见,却在心灵内清晰地感知着。 尽管这种感觉断断续续! 唢呐c铜锣等声交响之乐莫名高昂,昭示着魔魇降临。 门外蓦地出现一口暗红棺柩,随之而来股股红雾。 扎扎扎,棺柩盖子被红雾缓缓拱开,露出了躺在里面的尸体,他紧闭双眸之时,仿佛最普通最常见的尸体,仅是没有腐烂。 这是一具穿着华丽服饰的尸体,五官清朗,双眼紧闭,颔下有几络黑须,像是在沉睡。 青铜棺柩附近,红雾彻底暴乱,似狂风龙卷一般涌入棺内,被棺中尸体每一寸毛孔吸纳干净!然后,穿着华丽服饰的尸体缓缓坐起,双眼睁开,黑瞳内似乎蕴藏着无尽阴魂,仿若阴间冥域。 张继年惊异得倒吸口凉气,世间竟有如此充满魔力之人! 比之李皓月那种内敛却不减威仪,此魔可使普通人畏惧,但若身处江湖,则后者却更能令人心悸。 然而,江湖之中,能达到返璞归真之境者,屈指可数。也不过圣尊开外,寥寥几人罢了。而似玄服男子者,亦不过其几合之敌。 这棺内者,极有可能架乎其间,是那百合之将,但无论十合抑或百合,都非此刻的他能够匹敌。 张继年心内震颤,暗叫不好!这已超越“凡世”的力量!极近“天幻”之妙! 那神秘人站在棺柩内,背负双手,仰首向着虚空叹息。 紧随着右手抬起,顿时,红雾席卷而至,裹向张继年,而四周阴魂似受召唤,齐齐攻往张继年! 生死存亡,眨眼之间。张继年心内不由一紧,戒刀猛然挥出。 无论胜败与否,绝不能自己放弃自己,唯有尽力之后,才知结果如何!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 第九幕 牢狱之灾 汪洋大海,无边无际。 黄昏时份,帆船遇到一阵顺风,速度倍增,横渡东海为慢走的海域。 一名身着暗蓝盔甲的将士来到挺立船首的徐步身旁,他头戴黑巾,上绣一直血口大开的恶鲨,獠牙锋锐,威势赫赫。 面对徐步,他声音罕见般未有嘶哑道:“右边远处的陆岸便是瀛洲,左边的大岛就是扶桑,目下我等虽视之两山相去甚近,但真要临前了瞧,其间距离可谓无远弗届。” 徐步凝望远方,内心不由畅快非常,欣然道:“难怪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又曰:耳闻不如目见。无论我先前听过怎样形容的海外风光景色,都及不上如今这一目了然。” 三桅帆船速度不啻高空翱翔的雄鹰,借风力以及内在的动力,此刻船速到了相当惊讶的地步。 不多久,徐步便见扶桑岛屿上有道疑似巍峨山峰的黑影。随着距离变近,这黑影越来越清晰,它不是山峰,而是一株比山峰还高的古树,分成阴阳,互相扶持,有叶似桑,沐浴着日光,如同火烧。 一株无与伦比的参天古树,言其古树是因它的粗壮高大,非百年之内能成! 他指着那颗树,坦露困惑,未有丝毫掩藏地问道:“嘿!那株高达数十丈的树叫甚么树?形状很古怪。” 一旁那位鲨鬼军将领闻言,答道:“那是扶桑,此乃仙山特产,唯独扶桑山结有,仅此一株!因此此千年古树被冠以仙山名讳,亦称‘扶桑’。扶桑四季常春,且周身是宝,树干可用来建屋,较之石砌坚固不遑多让;而扶桑果肉丰汁多,食之有隐疾者顽症尽愈,无病者可抵十年苦修功力;果壳更可供制作各种器皿,经久而鲜有破损;而扶桑古树本身亦为扶桑山抗御海风数千年。” 徐步远眺过去,只见扶桑树枝叶密密麻麻的垂满整座岛岸,树影婆娑,一片浓绿,迎风沙沙作响,与海浪的音韵互相应和,在黄昏的光线下无疑是人间仙景,世外桃源。无愧仙山美誉! 靠岸处十多艘本土渔舟正扬帆回航,只看重甸甸入水颇深的船身,便知是满载而归。 荡漾清澈的海水中隐见千姿万状c色彩缤纷的珊瑚礁,徐步暗忖若非急着赶路,潜下去寻幽探胜必有无穷乐趣。 他有感而发轻叹道:“天地之间,奥妙瑰丽处无穷无尽,怎都游历不完,仿若武道,永远难以穷尽至极。” 在昏黄的云霞里,徐步乘坐着由鲨鬼军指挥航行的帆船,正缓缓驶向岛岸处。 苍琼正盘坐在一处甲板――帆船背对着岸的那边,这边甲板空空如也,仅有苍琼一人。 鲨鬼军向来面目狰狞凶恶,此护送二人的分队将军为防吓着娇柔女子,便通通将其隐于暗处。独留他本人与二人交涉沟通。 鲨鬼军本身盔甲便极度狰狞,尤以头盔配以鬼鲨张大血口的面具,饶是定力非凡者,望至第一眼亦难平静待之。幸而军队将领级别以上,可随意脱去头盔,佩戴绣有图腾的玄巾。虽仍有煞气存在,但较之全副武装模样,和善许多。 “隆隆”声中,三桅帆船正靠在岸边,随即伸下了一道长长的踏板,十多名高大魁梧的鲨鬼军人,从船上走下去。 徐步站在船边,被苍琼挽着手臂,他凝神望往岛中央那颗古树,心内不知起了各种想法。 凡有天材地宝之处,必定环肆着种种危机。 但他不得不去做,情关难过。 自他学武以来,从未想过甚么桎梏能够阻挠他的步伐。但与苍琼久处之后,他便知晓自身仍有一关未曾踏足。纵使悟道入道,若此关不破,终难得道! 古今多少英雄?尽折红颜墓! 英雄难过美人关,绝非虚言。尽管徐步并不认为自己是英雄,但那种无力感,分毫不比英雄少。 徐步握紧苍琼的巧手,目视前方,踏步下船,似做好了改变一生的决定。 杨柳风抱着李知荣奔突在恶鬼城内,但恶鬼城之大,亦非须臾能过踏遍,况且他还抱着李知荣,纵使轻功超绝,不免有所滞缓。 破风声这时由长街另一方传来,另有无数仿若行僵的活死人,以使人不解的传讯方式接受到命令,纷纷涌向杨柳风方位。 天色隐隐有些明亮,长街的景像是如此的熟悉。 身后衣袂破风声紧迫而来。杨柳风想都不用想,便知是那“诡针”马栖楠! 杨柳风情急之下,耳畔却传来一声马嘶,接着是恶鬼被撞倒的声音,那些阴魂恶鬼看似虚幻,却是似人一般的实体! 一道黑影,由巷内飞窜出来。 杨柳风大喜,掠往连张继年也要称赞几句良驹的黑子,迅忙跃上马背。 岂料刻下马栖楠恰好扑至,一掌往黑子凌空声去。杨柳风见状,迅抽马鞭叫道:“快跳!”黑子像有灵性般原地跃起,正值马栖楠击在原本马腹处,一掌落空! 黑子跃落至地上时,随即放开四蹄。朝恶鬼城城门口奔去,倏地将与马栖楠的距离拉远了数十步之多。 马栖楠想不到这黑瘦马匹竟如此神骏,能突然发力。虽是这样,但以我的身法,还追不上一头畜牲?马栖楠心内暗叫。 他蓦地提气,欲轻身提纵而去,孰知体内气脉陡然郁结,宛若麻花般难以顷刻缓解。 内力狂乱,积久之势未能及时施展,拥堵于心,竟在内力暴乱下惨遭反噬,胸闷莫名,一口瘀血狂吐出口。 而那厢黑子仰天一阵嘶叫,兴奋万状,放开四蹄,往城门端窜去。马栖楠抬首望见,既气结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眼睁睁地任由其离开! 他不再犹豫,吐下疗伤丹药,盘膝当场梳理自身内力。 待其恢复时,天色已然大亮,血气散退,雾气消减。恶鬼城一派新生之色。 城内居民像往常一般起身出门,摆摊开铺,男耕女织,三餐进食等等宛若普通人,丝毫未有异处。 马栖楠不愿破坏禁制,顷刻起身提纵返回门派。 衣袂猎猎作响,不消片刻,已至门派府邸。 他大步进去,无一人敢于阻拦。他朝着内殿而去,未有半分停歇,仿若饥饿的猛虎有目的地觅食,迅猛无匹。 “师兄!”马栖楠抱拳弯腰,向着殿宇中心的那口棺柩行礼。 殿内除开正门,全无其余透气之口,仿若墓室一般。而殿内四角燃着四只蜡烛,蜡烛终日燃烧,却是吐着异常的绿光,不知者或会以为是鬼魅之物。 棺柩晃动几下,从内传出细微声响。因着殿门关闭,致使殿宇呈现密闭状态,故而那细微之声被无限放大。 “他们逃了?” 这声音阴森诡异,古怪至极,不啻于恶鬼噬骨之声。 “诡针”无言以对,只能俯首任凭处置。面对这位师兄,尽管马栖楠位跻江湖一流之列,但那发自内心的畏惧依旧无法湮灭。这便是他们功法自身的后遗症,亦是张继年曾执着的精神破绽之道。 “当时我明明闭气了,却不知为何仍旧中毒。” “你遇到了甚么突发状况吗?”『虚魂』派主声音阴沉而又威严道。 马栖楠转念一想,便答道:“在我即将得手之际,凭空而出一匹黑瘦马匹,似是那麻衣的坐骑。” “看来,又被他摆了一道!”棺内声音略有停顿,马栖楠并未出言打扰,静候其言。许久,棺内再次传出使人头皮发麻的声音:“那小子如何知晓本座修习秘法未尽全功,他最后使诈的几下全是针对我的命门,其次他的后手又让你也吃亏!此子对鬼道有甚深了解。” “师兄,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除掉他,以绝后患?”马栖楠虽有勇有谋,但面对神情莫测诡变的师兄,依旧猜度不透。 “若我估算无差,以他对鬼道的了悟可助我不足未尽之功!况且他已落入本座之手,谅他三头六臂,亦插翅难飞!” 马栖楠耳畔虽尽是『虚魂』派主狂傲之言,但其思绪早已飞回昨夜,张继年面对他师兄时,那无所畏惧的神情。 张继年见李知荣吓昏过去,便勒令杨柳风携她离开。他全无包袱之后,表情桀骜狂放地望往『虚魂』派主,丝毫不在意自身安危,他仰天狂啸,而后对着『虚魂』派主道:“老僵尸,我看你是练功练糊涂了,今日,老子就让你瞧瞧,以邪法练功的恶果!” 他蓦地将戒刀全力掷出,与此同时刀势急旋着往『虚魂』派主方位。戒刀虽有内力囊裹,但脱离人手之后终究少了那份灵性,威能自是降低些毫,就是这等毫微之差,对于高手而言,已是决胜之时必要契机! 『虚魂』派主手指微动,周遭血雾便滚滚流出,欲阻挠长刀前冲之势。岂料,一道鸡鸣乍响,『虚魂』派主脸色倏地发白,红雾似变成无主之物,绵软虚无,戒刀穿透而过只击中『虚魂』派主胸口。他忽地张口,‘哗’一声喷出满口鲜血。 『虚魂』派两大巨头骇然大震。 明明还未交手,这武功能列魔门一流之上c鬼道莫测的『虚魂』派一派之主便已脸色泛白,而后受创吐血。 只有张继年知道对方并非由他那柄戒刀击出的瘀血,而是因着那道鸡鸣,致使操纵血雾的内劲欲去不去,逆回经脉,故不得不喷出鲜血,以减轻血脉内的压力,否则将落得血脉破裂之果,那才是真的糟糕。 『虚魂』派主那股莫名威势宛若正翱翔的雄鹰被箭矢击中般,骤然自高处跌落。与此同时,马栖楠亦失去精神压制,恢复行动能力,为防意外,随即在张继年内力将息未起之际,出手制服。 这时机拿捏之精准,张继年也叹为观止。但张继年身体被制,口未遭封,他气恼对方暗算,一口浓痰吐往对方脸上。由此足见他那泼皮无赖的手段,可谓层出不穷! 马栖楠气运掌上,一把抹去脸上污垢,他此刻怒意正盛,欲一针刺死张继年。却不料『虚魂』派主出手阻拦,红雾笼罩下,马栖楠顷刻被挪移至店外。 『虚魂』派主令马栖楠追击杨柳风二人,而他则将张继年押回『虚魂』门派内的暗室地牢! 思绪回转,马栖楠每每想起,依旧怒意中烧心境不平,但却是无可奈何。 “打开地牢,想来他已清醒。我此刻心内有几处问题,需要他回答。”阴沉之声乍然响起,马栖楠闻言眼神凛冽,似欲百般折磨张继年一般。他迅忙拱手回道:“是!” 隆隆声响。 殿内右墙墙角地面霍然开了一个大洞,地道凹坑处有一大石堵着,马栖楠用力奇巧,竟将大石往上横移。 石头缓缓移开,露出一条往下延伸的石阶。石阶尽头便是关押张继年的暗室地牢。 暗红棺椁横移而入,刹那间淹没在地道黑影之内。 马栖楠见状,亦未多作犹豫之色,直直跳往其中。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第一幕 登岛 “登岛!”鲨鬼军将士依令垂下踏板,让徐步等人登岛。 鲨鬼军队分两批行动。一批留守船上,以待后面的指令;另批军士则率先登陆岛屿,一作查探前路,二来嘛收拾军容风纪,随时随刻保持鲨鬼军的威仪! 先行下船的军人分两侧站立,宛若两排苍劲挺拔的松柏,军姿飒爽,坚毅刚强,散发着生命的炽热。 徐步见状亦不免肃然起敬,他同苍琼以及鲨鬼军将领缓步走在踏板上,徐徐下船。 然而待三人双脚刚落到扶桑山地面时,之前所见的一切忽然不见,天地变化,似乎形成了另外一界! 昏暗的青冥变得明亮刺目,方圆百丈无不是大日照耀。这时,远处一只大鸟凸显,赤红翅膀合拢间,演化成一轮大日,呼啸着在高空旋转。 金乌?这是一只三足金乌? 苍琼曾在门派典籍中见过异兽金乌的记载,故而一眼便能认出这只怪鸟的血脉。 “这未免也太神异了吧?”苍琼揉了揉美目,神情诧异道。 “却非神怪之事,‘三仙山c十神洲’中多数事物,是华夏九州所罕有的。因此才会被传得神乎其神,半真半假最难知真伪。”鲨鬼军将领指着那只金乌,阐释着个中因由,“譬如这仙禽金乌,与中原流萤物理特性颇似,但金乌自幼生于天材地宝无算的仙山,较之流萤,生存环境优越,故而躯体更加庞大,所放光芒更为耀眼罢了。” 如今听来,果无系怪力乱神等事,全归属于正常万物法理之内。 苍琼梨涡浅笑,内心震撼惊惧此刻尽消,徒留好奇与期冀。她朝着鲨鬼军将领巧施一礼,以作指点迷津的感谢。她如今再去看此间事物,全然报着欣赏的态度,对这只存上古神话内的仙禽充满热情,目光狂热如炬,丝毫不怕恍若柔日照出的光芒,尽情观览着金乌的美态。 徐步见状,亦露出温然的笑意。那是一种面对生命的热忱,唯有如此,才能露出如此令人醉然的笑容,如沐春风。 他狂热时如同熔炉,难以靠近; 他温柔时恰似春风,却宛若虚幻,没有实质感。 苍琼钟情徐步,但绝多数时候,她心内总会无来由地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哀。那种感觉很奇妙,明明近在眼前c伸手可触,实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鸿沟,而这感觉在她自己发觉喜欢上徐步后,比之以往更清楚c更实在。自己实在不能体会对方那超乎凡俗的情怀。即使是对着师伯海非深那等宗师,她也没有这种“遥不可触”的感觉。 过往以来所有压抑在此刻尽数消散。 参天古树c上古仙禽c如笼罩苍穹般的枝叶都含蕴着一个内在的宇宙,一种内在恒久的真理,一种超越了物象实质意义和存在的美丽。 天地自然里有股莫名的神力,能使任何人世烦苦尽数湮灭。在自然伟力面前,所有文字都显得苍白,无法描述。 唯有内心涌动着的欢欣与喜悦,是如此的真实。 那并不是因得失而来的喜悦,也不是因某事某物而生出的欢愉,而是一种无以名之,无人无我,无虑无忧,因“自在”而来的狂喜。 此时此刻,苍琼内力蓦地自行运转,在体内宛若暴风巨浪,席卷周身。然而却在愉悦的心态下,全然消融了戾气,内力增长c境界提升水到渠成。 这是“悟道”! 若苍琼再使出《月落华》最极致的招式,包保全无桎梏偏颇,当是行云流水,强过以往百倍。 徐步眼神蓦地泛光,苍琼如今的状态,此处无人比他最有体会。这是踏破凡世桎梏c超脱肉身枷锁的第一步,亦是武道的一大分水岭! “恭喜师姐武道之路更进一步。” 苍琼闻言霍然惊醒,感受着内力与心境的变化,俏脸因激动略带绯红,显然是欢欣至极。 “『九剑门』确是了不得的门派,这代弟子使我等驰骋疆场者都不禁钦服。”鲨鬼军将领自其状态便知正处悟道之际,故而环臂在胸,伫立其旁默默观看,直至明悟惊醒,始开口道贺,苍琼闻言欠身致谢:“向将军谦逊了。” “哈哈,我向天笑自孩提时便不知谦逊何物,若非你们有强大资本,又怎经得起我的夸赞!”鲨鬼军此分部将军向天笑乃草莽出身,一路征战沙场才拼得如今地位――担任鲨鬼军东海第五部军将领。因着自身出身经历,他最鄙夷之人便是名不符实的门派子弟与世家嫡系!如今他说出夸赞之言,苍琼绝对受得起,他从不妄加言语。 向天笑名字虽是含笑,却是性子刚毅面目肃穆的威严者。他原本便面无表情的脸庞浮现谨慎之色,对着二人道:“海外并非乐土,处处隐藏杀机。因此尊盟在九州禁止了全部关系海外的讯息,而在海外,三仙山的危险程度远高于十神洲,你们如今一举一动绝不能离开鲨鬼军百里之内,否则一旦遭受攻击,本军将士欲救都无能为力!” “三仙山真的这般惊险?”徐步目光灼灼,全然不顾隐藏其后的杀机! “向某知你武林夺冠,功力不凡。但在海外,并非功力超凡便可安然无恙的。海域绝不简单!”他犹记得侦查兵回报的军情。早先眺望到的渔船此刻荡然无存,海岸处竟连丝毫痕迹皆无,由不得他不谨慎。 苍琼急忙扯过徐步,防止他再出言不逊。海域的安危与否,谁能比得过终年巡游此处的鲨鬼军熟悉?因此苍琼知其提醒,便欣然点头。 向天笑见状,再不废话,指挥鲨鬼军布置军阵,护送徐苍二人挺进扶桑山! 不需要用言语去说,向天笑任何一个动作都有其含义,阵势在自然而然中形成。阵分四部,侦查探看能力惊人者走在最前面,弓箭手殿后。两侧分别是主战力将士。向天笑引着徐步c苍琼居中。一行三百六十三人此刻踏在柔软如绵的沙滩上,朝着扶桑深处走去。 经历诸般波折始至海外扶桑,徐步早便做好迎接任何考验的准备。那不止内心嗜战的渴望,尤是一种无言的爱意。 前行不过十丈里,步入树林后,一股醉人的气味蓦地飘散而来,霎时间众人精神高度紧绷,这是多年来武道经验的体现,如若遭遇莫名危险,内心会生出相应警兆,以作提醒。 向天笑与徐步同时前移,挡在苍琼前方两侧。而鲨鬼军亦提高警惕,严阵以待。 “甚么人?”伴随着低喝声,数十道人影骤然自林内蹿出,傲立在鲨鬼军周围林木枝丫上,俯视着众人。这些人相貌奇异,额前隐有犄角旮旯,眼瞳幽蓝,鼻梁高挺,不似中原中人;兼且装束古怪,仿若塞外异族的服饰;他们年岁不一,颇大者有五旬老者,亦有似徐步这般廿五青年,统共十二人,呈六芒星状列开,每角两人,将鲨鬼军及徐步等人包围在中央。 十二怪人内年岁最长者目光如炬般,望往鲨鬼军护持着的三人,询问道:“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我龙族境内!” 向天笑朗声道:“海外孤岛无名之辈,仰慕扶桑古树雄姿,祈望一睹其风采。若是机缘匪浅,贵族又慷慨大气,匀出一两枚扶桑果,更令我等荣幸之至。” 五旬老者鹰眼般扫视向天笑及徐苍几人,眉头微皱道:“若说你是孤岛生民,我本该相信。但他二人却是完完全全陆地武者!” 向天笑一愣,满是懊恼。这些措辞全是当年混迹各大岛屿所言,他常年游历海外各处征集情报,习性与某些潜在举止言谈都偏往海域,因此当年这套措辞给他带来极大便利,更令他在鲨鬼军屡立奇功。此刻有来自中原九州徐苍二人随伴,立时露出极大破绽。 苍琼闻言,已是愕然开口,全然未给正反思懊悔的向天笑以阻拦机会,只见她问道:“你怎知知晓我二人不是海域人?” 老者冷淡回应:“你们自是感受不到,但任何海域人却能看出来。你们赶快离开此地,否则休怪我一十二人下手狠辣!” “哈哈哈,向某纵横海域三十五载,从未害怕遁逃过!”向天笑无愧鲨鬼军东海第五部军将军,即使隐藏无效,苍琼亦将众人暴露无遗,但他无有责怪,全然不记挂心上,而是显示战斗意志c做好厮杀准备。 尊盟之内,人人皆豪士! “既然尔等自觅死路,本座亦无需多费口舌。” 他们一十二人乃扶桑山龙族内的最强者,埋伏此地并非针对徐步等人,而是为了迎接龙族内部强敌。但徐步等人登岛时机太凑巧,恰赶逢扶桑山的多事之秋。老者前番多次劝其离开,仅为保存他们自身实力,不愿之后伏击力有不逮出现纰漏。 扶桑龙族即将面对的可是劲敌! 然而,此刻为捍卫龙族尊严,他们又不得不选择出手! 向天笑顷刻作出指挥,弓箭手移至内围,持盾牌者护在最外围,而夹缝内是主力作战部队,配合弓箭手和持盾牌者出击。 鲨鬼军无愧尊盟座下两大强军之一,布阵速度应变能力皆属上等,丝毫不亚于江湖中人。 “无知小辈,以为人多有用?莫忘记,这里可是扶桑仙山!” 就在话音戛止刹那,一十二大高手立时冲往鲨鬼军。鲨鬼军非普通兵士,他们所要面对的尽皆江湖高手,因此未有丝毫恐惧。鲨鬼军主力见状,频繁以重兵器如长矛c戟c铁棍c铁斧等夺盾而出,声势浩荡,攻击进击的龙族强者。众高手也不废话,敖山海一马当先,背上一杆丈二长矛直直挑开各式攻击,舞得虎虎生风,一时如长江大河,卷起一波又一波的巨浪;一时幻化出千万条银蛇,漫天窜动。敖渊海持三叉戟居左,敖云海提龙牙刀居右,成左右护翼态势,应接突发变化,以及补击新旧力交替的鲨鬼军士。跟着是使剑的敖江海和使铁棍的敖淮海在后,此五人乃亲兄弟,战斗默契自不必多言,他们主攻一处,纵使再精妙的战阵,历久必露破绽! 另有五人自相反方位攻击,而且左右横移,却非似海氏五兄弟那般主攻一处。迫使得外围主力无暇他顾,难以交替援抗。 而那老者与一光头青年自树巅跃往内围,欲擒贼先擒王。但鲨鬼军弓箭手并非摆设,尤其直受向天笑指挥,只见向天笑右手伸往嘴边,霎时间口哨声传遍此间,长长的口哨声内,以不同的长短节奏来传达讯息。鲨鬼军受到指示,外围顿从混乱的局面里,重整军势,由起先的各自为战顿生变化迎击,片刻后便能相互援助,一时间众人以为迎战的是百万雄师。主力渐往四周推进,拉大军阵大小,发动着一波又一波的攻势,矛刀剑戟箭,水银泻地般强攻往十大高手。转眼间各人或多或少都带了点伤,虽无一严重,但因整体已挽回颓势。 而弓箭手闻声亦生变化,众士齐齐往上拉满弓弦,只听唰唰声响,满天箭影,闪电般刺出,仿若狂风暴雨直直打往老者与光头。二人皆是超一流高手,纵使身处无法借力的高空,亦能使用内劲横移躲闪,岂料如此一来便无法再行进入内围,而这正是向天笑的用意。 向天笑自非傻至以为单凭几根箭矢,便可射杀这等强者,因此自始就以逼退为目的。 鲨鬼军虽能以人数逼走这些高手,但亦会深受重伤,到时如何深入扶桑中央,摘取扶桑果呢? 就在向天笑欲排众而出,直击老者之际,一道宛若龙吟的号角声吹响,紧接着道道黑影直扑而来。那些扶桑龙族的高手见状,亦有些迟疑。 老者暗叫:他们怎在这时来临! 他内心天人交战,终知事已难为,当机立断,喝道:“撤!” 一十二人听闻命令,再不迟疑,闪转腾挪间已掠至数丈里开外,掩没无踪。 向天笑见状,亦下命令道:“分开散入林中,以鬼鲨为印记,在扶桑山中央汇合。散!” 一声令下,鲨鬼军宛若细沙般,渗透进林内,眨眼间消失无迹。较之龙族高人仅次一筹。 片刻后,一群身着怪异短袖衫者聚在众人消失之地,这些人与龙族强者一般模样,同是眼瞳幽蓝,额前凸有犄角。 俨然龙族之人。 一人道:“岛内并非只有我们这些入侵者,扶桑龙族此次休想再暗算避难。走,分散进入扶桑龙宫!”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第二幕 林内奇遇、英雄救美 东海之外,复有碧海。此海广狭浩汗,与东海类等。水既不咸苦,色作正碧,甘香味美。扶桑在碧海之中,地方乃有万里。内有龙宫,龙族东海王所治处。 东海王乃龙族正统始族,名曰敖广,其有三弟,依次为敖闰c敖钦c敖顺。 数百年前,龙族因理念分歧发生内斗,三大分支败走。有向西进入九州大地者;有北上游航于浮冰海域者;亦有南下方丈,时常侵扰扶桑者。 刻下便是龙族南部分支每年侵扰扶桑的日子。 龙族十二高手埋伏林内,因由便在于此,或许天意弄人,恰巧被徐步等人先行撞上,消弥了此次危机。 但无论鲨鬼军抑或南部龙族,都为防有诈,便化整为零,悄然潜入扶桑龙宫。 扶桑龙宫位居岛屿中央,扶桑双生树夹缝之内。 岛上除边缘沙滩外,便是诺大树林,而此类树木皆为普通种属,高低粗细尽符常识。而岛心那株扶桑古树却是鹤立鸡群,古树高数十丈,有丈许之围,树分阴阳两面,双生并蒂。其枝叶硕大无边,竟将整座岛屿遮掩,若非有金乌群代替骄阳,此刻岛内或许昏暗阴冥。故而苍琼等人甫一登岛,便有恍若隔世之感。 树林约占扶桑山四分之三,相当广阔。众人分散开前行,前半段绝难轻易碰到。 向天笑陪同徐苍两位不明海外的陆地武者,这是他此行目的,亦是责任。林内并非一直明亮,金乌群栖息处光芒丈里,但未有金乌落脚之地,与黑夜无异。徐步三人目下停滞歇脚所在,便是此类黑夜地带。 三人围坐篝火,火势不大,却勉可取暖照明。 苍琼枕在徐步股部小憩,徐步向天笑则是运功冥想。几周天后,二人同时醒转睁眼。两人皆非善言之人,若无要事相商,或能对面无言一整日。 忽尔间,远处传来细微声响,相去此地甚远,若非耳力惊人之辈,绝难听闻得到。向天笑望往仍旧闭目歇息的苍琼,咧嘴嘿然一笑,不理徐步,反往声音所在方位掠去。在阴暗不明的林内,伸手难见五指,但对向天笑这等高强武者,刻下目视不比白昼稍差。 夜视之能是习武至高强时,自然而然的本领。 在一处溪水急流旁的空地上,倒着位娇美女子,此姝肌肤胜雪,风姿绰约,唯独俏脸上显露出无比的惊恐。原是在她十丈远外,正有一人前扑过来,手中长刀应势挥出,竟隐有长刀划空而至所生的风声。 刀势带起的气流,冰寒彻骨,更令地上女子不禁浑身颤抖,整个人接近崩溃的边缘。这人的刀气竟可笼罩方圆丈许,已近至天幻的地步。瞧着那人手下刀势纵横开阖,女子心内泛起一片惨烈的感觉,便如千军万马对垒沙场,血流成河c尸横遍野,无一生还的绝望。 她被吓得目瞪口呆,芳心一阵乱颤,全然忘记去防守抵抗。 微光下,一个身披黑甲c面目肃穆的壮汉大步踏出,俨然是向天笑。 此姝见状下意识往后退去,不自觉地躲在向天笑宽敞的虎背之后。 刀势骤然而至,向天笑尽管突兀闯入,仍未敢小觑此人。他刀法浑圆归一,极尽至大乘刀道,纵然向天笑修习高超武学,功力匪浅,依旧不容大意。向天笑反应迅疾无伦,后发先至,隔空一拳向那刀客击去,周围的空气受真气震荡,以寒止寒,林内四周气温极速下降,如进严冬。他这一拳仿若作了必死决心,意欲同归于尽,刀客心领神会,刻下疑虑不已。 就在这个空挡,向天笑身形一闪,右手陡然化作似爪非爪,另一只手则半握为拳,拳劲呈现冷热交替的意境,他腾跃而前,猛虎攫羊般向正犹疑是否收刀的刀客扑去,霎时间扭曲了刀势锁定。 长刀偏离轨道,一击未果! 刀客心下骇然,急忙后撤。一双宛若毒蛇般冰冷的眼眸直视向天笑,他蓦然惊醒,原来眼前之人竟是前些时日扰乱伏击的那支军队的首领! 此持刀者正是当日出手的十二人之一,海氏五兄弟内的老三――敖云海! 敖云海当日只主攻外围军士,对主将不甚了解,只听敖夜老头言其将帅奇才,其余未知。如今甫才交手,始知此敌手高深莫测,不宜力取。 敖云海道:“朋友别来无恙?我今次处理的乃我龙族家事,望朋友勿要多管闲事,招来无妄之灾!”这敖云海无愧扶桑龙族十二高手威名,特别指出龙薇薇与其乃家族恩怨,巧妙利用向天笑内心微妙的英雄气概,制造他碍于原则难以出手的场面,望能奏效。 向天笑闻言,扭头后顾,那姝果是眼目幽蓝c额有犄角。 向天笑完全能够置身事外,不现身施救,可他是尊盟弟子,鲨鬼军军人!保护弱小无辜本就职责所在,他无法泯灭原则。 因此,他站在此姝身前,硬抗龙牙刀沉重一击。 然向天笑见敖云海说得冠冕堂皇,他自持身份,自难做出违背江湖道义之事,只得呆在一侧。 女子龙薇薇开口:“我们南龙族祖先乃南海王龙钦,与你扶桑龙族万世血仇,何来家事一说!” 数百年前,扶桑仙山龙族内乱,敖钦携带直系血亲逃离扶桑,定居方丈仙山,每隔两年便袭杀一次扶桑龙族。敖钦埋怨其父敖龙尊偏心,又恨其兄敖广狠辣,故易姓为龙,其后子孙皆作此姓,久而久之便遗忘本姓,唯独记下了个中恩仇! 龙薇薇兰心蕙质,迅忙开口辩解,同时暗自望往向天笑,生怕向天笑中了敖云海的阳谋,全然不顾她的死活。 此番言语尽皆事实,然而避重就轻,意义全然不同。敖云海有口难言,心下盛怒,暗运功力。向天笑心生感应,喝道:“即非家事,便是持强凌弱的黑道行止,今日我们前账后帐一起算!” 敖云海盛怒之下,仍能镇定如常,气度沉凝,全然不露丝毫破绽。向天笑心下不禁佩服,正待依江湖规矩自报家门名姓,却见他左手一刀,迎着自身劈来。向天笑反应迅疾,轻轻搂起龙薇薇的蛮腰,一跃而起,便有若飘羽般飞越三丈之外,落在一颗椹树分枝上,他这几下动作行云流水,便似曾经操作了上千百次那样。 可见向天笑功力参玄! 敖云海亦非易与,强者之心怎会被此手段动摇!他再展龙牙刀,内力极速运转,衣袖下头兜满劲风。向天笑见状眉头微皱,心下思绪纷呈,如若他独自一人作战,可全身心投入这场武斗较技,根本无有后顾之忧,那么胜负则难分辨仍是两说之数。 如今他还要保护腰间美女,分开心神,总有破绽可寻,如此情景他已暗地萌生退意。 向天笑知龙薇薇有武学根底,便毫无顾忌地将其抛至空中,龙薇薇强压伤势,运转内力稳住身形。向天笑则头下脚上地朝敖云海扑来,双手幻出漫天拳影,敖云海劈来一刀,却是自极为刁钻角度劈往向天笑。 那知一刀击中,竟是如刺进棉花c又若泥牛入海,全然虚无受力。 竟是虚招! 待幻影尽去,向天笑及龙薇薇二人已杳无踪影。 敖云海知是中计,忿火难平,蓦然仰天怒嚎。啸声震彻云霄,惊起方圆数丈内的金乌群,刹那间,万里晴明,景色一目了然。 扶桑仙山神异之处,便在于无论何向前行都无法进入夹缝,仅止步扶桑古树根脚处。 至于龙族如何进入内里,原是古时龙族贤哲打通九处隧道,并设立八扇门户,独留一道供龙族人直抵夹缝龙宫。但是外人则需从八扇门户中闯过难关,获得许可始能入内。 徐步苍琼两人正站在一扇门处,门上首处写有一字,乃“景”的小篆体。 徐苍二人前些时日同向天笑失散,尽管无意间失去联系,徐步却未慌张,你道为何?原是向天笑早已想至此类境况,若真遇险不幸分散,于岛心夹缝龙宫汇合。 “景门”巍峨,质地奇特坚固,徐步仰首审视,却是潜意识握往苍琼右手。 手若无骨,白皙水嫩,柔软至极。徐步心内不禁震颤,潜藏至深处的情欲再次翻涌浮动。但转目间硬被徐步如铁般的意志压制,重归至深处。 “师姐,万事有我,无需忧惧。”徐步温然开口。 二人曾被『潜龙』组织追杀数日,期间惶恐惊惧不啻面对如神敌手,相较如今宛若小巫大巫之差。 “行之,师姐的‘白玉斚’与《月落华》绝非摆设,你大可放宽心。”苍琼自游历以来,从未有过如今这般善解人意,通常都是以谩骂教诲贯穿始终,唯独遭遇困境,她才会这般言语使其安心对敌。 徐步此刻豪气干云,有种战斗的酣畅淋漓,他握住苍琼右手,齐步走入“景门”之内,接受那未知的危险与考验。 与此同时,其余八扇门处尽皆此类境况,或南龙族c或鲨鬼军c亦或向天笑与龙薇薇。 他们坚定步伐,不畏前方的艰难险阻,一颗心充满希望c期冀与斗志,对生命的热爱,对家族的责任萦绕各自心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 第三幕 八门患难 休门居北方坎宫,属水。 敖云海盛怒下,便寻至同伴处,齐同追击向天笑与龙薇薇二人。若是只他一人,纵使一十二人齐至,尽管打之不过,逃走还是极为有把握。可惜身旁还拥着一位内外俱损的巧人,故而一番追逐后,他亦受了重伤。 在危急时刻,向天笑再不顾门户是否吉凶,迅速移往距离较近的休门,追兵后衔,向天笑趁还有那尺许的隙缝,一溜烟跃了入内,门户“轰”的一声,全然紧闭,余音响彻整片扶桑古树围。 向龙二人甫进休门,后面入口立时关闭,眼内漆黑一片。向天笑纵有夜视之能,但仍需借助微弱的光线,譬如透过古树枝叶罅隙的些微日光,此能便若猫眼一般,将光线扩大,因而可在黑夜内视物,但此处位于树心,全数光线尽皆被阻,尽管向天笑眼力虽远胜常人,也是睁目如盲。 行深五丈,却不幸大步落空陷进大洞,二人一直下坠,跌了约二十五丈的距离,他其间不断运转内力,尝试提气轻身。 向天笑一面提气,一面运功护着龙薇薇,希望不要就这样毙命。龙薇薇本身便带有被敖云海重击的伤势,若在深坑内不理会她,包保难以生还。至于他自身的生死,在向天笑眼内不外如是。 噗通! 终于,二人坠入深底,幸而洞底是处地下河,否则结局如何真是两说之景。 黑暗内地下河水冲奔,龙薇薇死抓着向天笑后背衣服,前胸紧紧贴着向天笑宽阔的胸膛,使她充满安全感。龙薇薇身姿傲然,充满异域风采,一时间,向天笑脑海内旖念叠生,若非境况不妙,想必连沉着肃穆的向天笑都会做出有失颜面的事情。 二人随水流往下顺游而去。这段河道特别倾斜,因此水流很急,幸好暗礁乱石不多,又有磷火扑朔,但也够这内外俱伤的两人受了。龙薇薇忽地尖叫出声,向天笑闻声四顾,发现自己被水带往虚空不着力处,原来是道大瀑布。 蓬! 两人抱作一团,跌下丈许下的水中。惊魂甫定,又被水流带往另一道瀑布,跌得两人晕头转向。 此处地下世界宽阔无匹,举目而望,全是河流瀑布,真不知究竟能有多深。 前面忽见黑影,向天笑一声大喝,勉力搂着龙薇薇转了一个身,强提内劲,弓起背脊直直往上。 砰! 背脊强撞住露在水面一块岩石的角处。向天笑猛喷出一口鲜血,差点晕了过去,手足软垂。龙薇薇知他自损以望得救二人,顿时好感大生,龙薇薇昂首望往向天笑,心头一软,轻声柔语道:“怎样了?” 叫嚷中,水流又把依靠着巨石驻步的他们带下数里距离,由此可见水流之湍急。 向天笑往龙薇薇耳畔凑去,声音嘶哑道:“不用怕!我有甲胄护身,何况我是个军人亦是个男人,怎能不眼见你个弱女子困死此处,我没事的,你无需忧虑。” 话尤及此,向天笑因着伤痛又溺水里,若非龙薇薇死命托着,他这位肃穆军人早便沉进河底里去了。 蓬! 两人再随瀑布掉往丈许下的水潭,河面宽阔,水流亦缓了下来。 龙薇薇心忧向天笑的伤势,当飘到略似尽头的边缘时,在磷火照耀下,迅忙扯住一支树脉,然后搂紧向天笑粗壮的脖颈,顺着树脉靠往岸旁。千辛万苦下,龙薇薇终将向天笑拖上巨石。她则身子一软,倒在向天笑身旁,头枕着他手臂处的护甲,沾之便睡,连眉头都懒得动分毫。 距离巨石不远处,有片椹树林,金乌环肆,像极了世外仙境的模样。 景门内是一处狭长的甬道,两侧甬壁每隔丈许便挂盏油灯,徐步摒除诸般杂念,精气神高度凝聚,生怕周遭蓦地跃出异物。 若是从前,徐步无一物担忧害怕,如今心内有牵挂,再不比前例。 “师姐,你有否发觉越走越热?”徐步陡然止步,眉眼皱成川字。 苍琼以手背抹了一把额前香汗,望往徐步,点着螓首应是。 江湖武者本该对冷热具有免疫,然而此时,周遭温度随着迈步前行而持续增长,特征分外明显。纵使苍琼甫晋炼虚得道的领域,依旧能够清晰感知到。 “师姐,提高警惕!” 徐步蓦然拔出江海潮紧握着,他凛冽宛若利刃的眼眸注视着甬道尽头,纵有灯火隐现,依旧望不清尽头。 忽尔间,一股暖流扑面而至。 苍琼虽无徐步感官那般仿如未卜先知,但也在杀意来袭时,迅取出白玉斚,护往身前。 刻下火光扑朔,视野内石壁甬道晃动不稳,恍若地壳震动。 徐步反应何等敏锐,心意一动,便扑往苍琼,搂着她跃往侧壁,当他们身影尚在半空时,一条焦黑狰狞的裂缝深深印刻在二人原本的落脚处。 事出突然,徐步带着苍琼落下后,姿势别扭难看,身形亦有些踉跄。他迅忙运气一沉,稳住身子,保持作战体态。 终于徐步望见了敌手! 首先跃入视野的是一双血红色的眼眸,而后便是被灯火照得獠牙闪闪的大口,满头火红发卷的长毛,模样狰狞可怖。 妖物再次往前行进两三步,顿时整个身体被灯火照见,全然暴露在徐步与苍琼的眼前,牠身体臃肿浑圆,长达三丈,匍匐高度比之昂藏六尺的徐步还要高上四五尺,全身披满焦红的厚甲,尾部尖长,在身后有力地挥动。牠的头相较身体分外巨大,顶上有两只如魍魉般小角,而鼻侧有两根宛若婴儿手臂般的须线,垂在鼻端两旁,血眼宛若小灯笼,鼻孔扁平仰起,大口紧闭,颔下生满针刺般的短须,与神话传说中的神龙有六分酷似。 恶龙紧盯着前方的徐苍二人,灯笼般的血眼充满杀意,而周围气温亦随着恶龙的靠近急剧上升,仿佛大日降临一般。 纵然徐步这等好战嗜武之人,面对此獠魔眼,心内依旧不自主地发毛。 徐步强压下心内浮躁情绪,抬首望往恶龙。此时此刻,徐步深切地体会到张继年当日提出的气机c心灵等观点,面对这等妖物,那种感觉尤为浓烈! “师姐,你怕这只恶龙吗?” 苍琼闻言一怔,原本被摄的心神皆定,待回过神来,气势陡然攀升,俏脸浮现甜美笑容道:“前有先贤持三尺寒流,深入天河斩恶蛟;今有我们两位后辈秉承意志,入秘境屠魔龙!” 先辈匣中三尺剑,曾入天河斩恶龙。 身为九剑门弟子,任其惧怕诸般妖物,独独容不下惊恐魔龙恶蛟者! 此不啻有辱师门。 九剑门传有九剑,其中一剑便是屠龙之剑。 “哈哈,师姐,今我二人并肩作战,此生快事无外如是!” 徐步目不斜视,足下轻点,飘然朝往恶龙方位,誓要一举歼灭。恶龙眸内血焰凝然不动,直直盯着前方,身后大尾亦停止摆晃,胸腹紧贴地面,似欲借用自然伟力。 忽尔间,恶龙巨首上的须发竟无风自动,热气再次扑面而至,杀气骤然沸腾。 徐苍二人心内顿生警兆,徐步正待回身援助苍琼之时,却见苍琼已施展轻功逃离原地。她抬首朝徐步眨眼微笑,轻吐下香舌,示意自身无恙。 徐步心内大定,一个跃身自上而下长剑挥出。 恶龙血瞳蓦地斜视往徐步,覆满整个躯干的焦红厚甲乍然傲立,大尾霍霍横扫。岂知恶龙大尾刚起已至身前,速度之迅疾,前所未闻! 徐步错愕迎击,只得抬起江海潮格挡着。 恶龙这一扫尾无论速度抑或力道,尽皆发挥至极限,全然未给徐步留有存活契机。如若徐步独自前来,此刻定然已身负重伤。 幸而有苍琼。 寒芒甫现! 哗啦几声,恶龙那散发着野性的血液宛若泉涌般不断喷出,留在地上竟使其灼烧出半寸坑洞。 恶龙魔血不啻火山岩浆! 血滴处那焦黑模样,似前番攻击所残留的痕迹。 恶龙眼眸要害深受白玉斚一剑,兼且剑身属性冰寒,与之炎阳恰巧相克,伤势更胜一般程度。与此同时,大尾一软,如死物般坠落在地。而徐步因着惯性倒飞出数丈,重重落在地面翻滚几周,始才稳住身形。 徐步不顾伤势,拄剑撑身,勉力站起。苍琼见状,喝了声“师弟”后,迅退至徐步身侧,担忧问道:“伤势怎样?” 徐步咧嘴笑道:“别小觑我,那畜牲焉能重挫于我!”岂料话音刚落,终压不住血气上涌,“噗嗤”一声便将瘀血全然吐出。 而两侧恶龙此刻伤处已然结痂,不复早先严重程度。 “此獠进攻方式简单粗暴,却又迅猛无匹,确是难缠。另外,我观其恢复速度亦骇人听闻,我们只得力求速战速决,否则此獠迟早要拖死我们。 师姐,你在旁瞅准时机,我一旦使出《星海淘沙漫烁华》的杀招‘日月无光’,困中此獠后,你便以屠龙之剑斩牠命门!” 苍琼美目轻眨,垂首应是。战意随着徐步不屈的性子,亦攀升几许。生死存亡之际,苍琼再无有先前那一丝柔弱。 正如徐步所言,恶龙伤势悄然恢复,目下便无碍战斗。徐步已别无选择,一声长啸,奋起精神,手提长剑江海潮,大步跨往恶龙,裹挟着一股强大的杀气朝恶龙仰头冲去。 恶龙眼内血芒大盛,须发再次无风自动,身后的大尾亦逐渐“霍霍”摆动,扫得甬道内“沙沙”作响,威武万分。 徐步利用强大的剑意,迫得魔龙一时间不敢立即发动攻势,眼看再有半步便至身前,却见牠的尾部和下腹仍然贴紧阶面,但前身却腾起半空,一对前爪分左右向徐步抓去,而那血盆大口恰好张开,一股热气扑面而至! 江海潮震开利爪,却无法化解无形气流。 噗!噗!噗! 徐步与恶龙嘴部之间蓦地惊现数道火舌,直冲徐步而去! 徐步心内战意剧烈而澎湃,再难遏制,只见他仰天狂笑一声,宣泄着无边快意,然而手中江海潮并未停歇,亦顺势化作一道寒芒,在攫来的火舌间闪电劈入。徐步此击纯粹追求速度,再无保留。 这便是徐步道的体现! 若非徐步此等出类拔萃的高手,谁又有那惊人的胆气和信心,敢在这般妖物面前不出全力,以身试法,把性命作如斯赌博。 武痴之名,实至名归! 此刻全力出击,竟连此等凶魔亦出现片刻停滞。 刹那停滞注定之后败局。 时光仿若静止,周遭色彩被徐步剑芒溶解得不剩分毫。目内颜色一点一滴消逝,眨眼间天地已只余黑白二色! 恶龙仅剩的一只眼眸,陡然转动,黑白的剑杀之围竟出现一丝碎裂,恶龙力量超乎寻常。 这是力之至极! 暴力破法!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章 第四幕 坐而论道 裂缝蜿蜒曲折宛若蚯蚓,然后徐步江海潮遥遥平指,继而半寸半寸地往下移,直至裂缝不再伸长始止。 “师姐,就是现在!” 恶龙应声望往苍琼处,牠似乎对苍琼的那柄白玉斚仍有忌惮,骤见刀光,独眼眸瞳陡然紧缩,神情拟人化,惊惧万分,牠本能往后急退。苍琼见到如此良机,岂肯放过,一声娇哼,离地而起,把剑芒增强,如影随形,白玉斚继续劈去。 眼看要劈中恶龙的另只眼,恶龙一声怪叫,大头骤摇,满头须发随牠摆首而摇舞。顿时,火红须发竟扫出一束旋风般的气劲,化解了苍琼那好似月华般密不漏风的剑芒。 一波已平一波又起! 周遭黑白裂缝处,竟硬生生塞满了明月光华,银辉斑驳。 白玉斚蓦地大放寒意,甬道内的温度此刻已降至最低。她这一剑讲求剑道境界,不求武功与心境。 如今临危受命,感悟更甚往昔。 苍琼送出白玉斚,就那般平铺直叙地刺往恶龙,然而就是这般朴实无华的一剑,竟让恶龙如临大敌地惊恐惧怕。 此击实已临返璞归真的剑法至极!若是当初那位先辈使出,一招一式虽也看似普通,但招式间有诸缕无形剑气游荡,实乃真正杀机所在。因此九剑门弟子自幼便被迫学习道剑,从而能于道境不足的情况下,发出无形之剑气。 因着徐步从师海非深,兼且半路入门,故而并未深研《白帝惊》这门高妙超绝的屠龙剑法。 苍琼此刻已深得剑法三昧,境界不足却隐有剑气雏形。 这缕剑气飘往恶龙,任凭其使劲浑身解数竟都无法使此离身而去,像极了那沉至弱水底的鸿毛,吹不起! 剑气虽仅一缕,且细微难见,却是苍琼全力施为,乃苍琼一身功力所聚,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最少有千斤之力。剑气一触恶龙竟黏贴在龙躯上,恶龙中招前后不过一眨眼功夫,便听牠痛嘶之声,剑气游曳臃肿身躯各处,迅速觅至其命门腹部一处软弱,进而入了其内。 那刻恶龙仿若钢刺入体,痛苦不堪,却又无能为力动弹不得! 剑气清剿下,恶龙不过几息便已饮恨当场。 《白帝惊》看似只有一剑,却是可与任何剑法相辅相成,从而将屠龙之力发挥至极致。 后世龙族人评价此剑为其克星,并配诗一句,曰:提出西方白帝惊,嗷嗷鬼母秋郊哭。 恶龙一死,绕体寒芒顿时消去,银辉与黑白各剑境似潮水般褪去,露出了苍琼优美动人的娇躯。她娇躯微颤倏然软倒,竟似扶柳般不堪风吹,显是内力耗尽虚脱昏去。 徐步见状,疾步前冲至其身侧,正好接住她那软若无骨的娇躯。 此次围攻全赖徐步强制恶龙行动,方给苍琼进攻之机。若徐步单枪匹马亦然能完胜恶龙。但他并未心急动手,而是看出此点,主动道出勉力牵制恶龙,让苍琼出手增益经验以及稳固甫晋的境界。 徐步伤势全然不弱苍琼,但他此刻不顾自身伤势,扶起苍琼使之盘膝而坐,随后伸掌贴于后背,运气传渡真气,疏导苍琼体内仅存无几的内力。 片刻后,徐步回掌收力。他虎口微张,一口鲜血,吐在恶龙巨大身躯周围。遂又抹去嘴角血迹,生怕苍琼醒后责问自己。 苍琼盘膝而坐,体内内力正丝丝转化,功力不断提升。徐步始放下心内大石,冥想存神,恢复着自身伤势,但其精神绵延四周,料敌机先。 徐步自深沉的冥想内,醒转过来。他的感官立时展开迅速的活动。首先,他的听觉告诉他,周围是出奇的平静,平静地连苍琼的呼吸都清晰可闻,徐步听觉与两个时辰前全然不同。 他依旧保持着打坐的姿势,开始逐步内视自身。出乎他意料之外,他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这是来自心灵与精神的愉悦! 经过此次压制灵神的战斗后,他的念力激增,再无精神受损的疲惫与昏沉的感受,反而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呼,脑筋转动灵快,功力更见精进。 徐步暗忖着原因,良久,发觉苍琼正悄然醒转,便放下心神不去思考。在睁眼之际,却正好撞见苍琼的俏脸,便微笑道:“恭喜师姐,甫入道境便由后天内力逐渐转化为先天真气,真是天赋异禀,令人叹服。” 苍琼运功疗伤时,便有猜想自身状况,至此对自己的进益再无疑问,心内欣喜欢悦。 徐步道:“师姐!可否站起身来,你这样立在我身前,我不好言语以及立身。” 苍琼闻言,始知自身此刻姿势颇为失态,正弯腰直视徐步俊逸的面目,她迅慌忙直起柳腰,眉目闪烁地瞥往一旁,霞飞双颊。 徐步眼内似仅存武道执念,对其余淡看许多。待苍琼腾出位置后,他亦缓慢起身,拍了拍衣衫,继而抬首望往苍琼,面容肃穆,提醒道:“师姐,不要以为初窥先天之道,即可一步登天,你要走的路仍是遥远漫长,更会招人之忌!何况尽管身具先天真气,还需剑法c经验c战略等各方面的配合,否则遇上真正的高手时,有力也没法使出来。” 首次遇到徐步这般正经严肃的模样,苍琼看地竟有些愣神,待其言毕,她迅忙点头应是,因她那时确实产生了些许与徐步有关的旖念。 徐步见师姐态度诚恳,便放下心内大石,续道:“你自此刻起,连一根手指都莫要动弹,全神调息,纵有任何敌人迫近,你也不得半途而弃,否则你的功力将大幅减退。待功行圆满时,你将会自然醒来,莫学我这种毛头小子鲁莽行事!” 这是徐步首次展露生熟的一面,考虑事情巨细无遗。 苍琼心内不由甜蜜。 此刻或可间接佐证徐步对她的感情,胜过普通师兄弟,怎不教她欢欣至极? 她知悉徐步痴迷武道,因其顷刻肃穆当还有此重缘由,然而沉溺爱河的女子便是如此奇怪,注重的点永远朝她内心深处渴望的样子。 很快苍琼便镇定下来,望往徐步。她常闻先天真气与后天内力,但对之仅是明白字面的意思,往深处却百思不得其解。因此冒然深修怕是有害无利,幸而有九剑门三大宗师之一教导出的徐步在旁,她便将内心疑惑询问出来,道:“先后天之别究竟是甚么啊?我曾在师门武学法典里看到过记载c也曾听闻师父教授过――胎从伏气中结,气从有胎中息。然而我绞尽脑汁却仍一知半解,你可否讲给我听呢?” 周围气温因着焦山阳炎龙的毙命而恢复正常,其身覆盖的焦红厚甲亦逐渐变成橘色,又渐次化作灰黑色。灯火似活泼的孩童般跳跃着,各处光影扑朔无定,将二人映照在地面的影子拉得左右摇摆。 一般而言,师徒相传时的教导远不如同门师兄弟的切磋交流,盖因师父境界在那里,教授时总不住高屋建瓴的指导,或会使徒弟听得稀里糊涂c难明所以。反观同辈之间境界相差不似师徒那般无远弗届,交谈无甚压力,进而总有清晰明了的提醒指点之言。因此徐步并未嘲弄,认真答道:“人自受孕成胎,所有养份神气尽皆通过联系母亲的脐带,随母体一呼一吸,争取养分c供应无缺,此时所受乃是先天之气。在任督二脉循环不休。至十月胎成,婴儿离开母体,生出后脐带剪断,始由先天内息呼吸,进入至后天口鼻的呼吸,由此时开始,吸入的无不是后天之气。但先天之气仍残留体内,因此孩童的眼眸全是乌黑明亮,待其逐渐成长,先天之气尽失,故而眼神终归是要变浊,以至乎老朽至死,重归尘土。” 举以实例来讲述,较之晦涩难明的古言总结更能令人记忆深刻c理解透彻。 苍琼此刻便是如此。 她重重点头道:“可是,天下门派千万,各有其修行的方式,最后无非都望由后天返回先天,但修后天内力还有路数心法可循,修先天真气却属本身资质过人者才行啊?” 徐步并不认同,反驳道:“家师常说,一万人习武,得一人能进窥先天之道,已是难得,普通武人,以至乎称雄一时的高手,左修右习,体内之气无非仍属后天内力,受限于人的体能潜力; 如此观之,足见非人身资质所限!盖由人心欲念所牵制。 无论心术不正c欲魔环肆抑或大公无私c为国为民,都是受困人心欲念,沉溺物欲横流的事物之中!于修行无益,只有一心一意专注武道,全然不为俗务等外物所扰,始能修成先天真气,从而突破规限,进军那缥缈无上的超脱境界。” 徐步言毕,却是沉默片晌。 他暗自叹了口气,心道自身又何尝不是外物所扰,就连师尊都受困于情,止步“天幻”顶峰。 情关难过,确非虚言! 徐步望往苍琼,见她眉眼略有空无,知其亦在心内反思自身。他顿了片刻,似在平复心境,须臾后道:“此皆后话,与你当前修习无用,我只是想给师姐心内埋下一颗通往天道的种子。先接前言,所谓后天内力,皆有为而作,因此有路数c有法门c有功诀;唯先天真气才是无为而无所不为,就像母体内的胎儿,浑浑噩噩,但澎湃的生命力,却无时无刻不在胎内循环往复。此乃心意生而气不断,人身太极相合天地太极。” 苍琼深吸一口气道:“东西有点多,我需要时间消化。我先冥想存神,思考此中至理,然后再打坐运功,从而有法稳固先天真气。” 徐步闻言便知苍琼已然悟得一半,其余的仅是水磨功夫,急不得! 龙薇薇醒了过来,她迅忙四顾,见无甚危险之局,便安下心石。 此刻向天笑也已醒转,坐起身子,右手潜意识拍了拍昏沉的脑袋,继而望往龙薇薇,问道:“我们到哪了?过去几个时辰了?” 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时刻提醒自己时间与地点,否则便会使自己落入被动局面。 龙薇薇摊开双手,亦不知晓,她回道:“我也是刚醒过来的。” 向天笑瞅准一个方位,便道:“此刻形势紧急,不宜在此停留过久,那边正好是处树林,我们沿着树林往前走,纵使他们衔后紧撵,亦可多耽搁他们些许时间。”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龙薇薇知晓向天笑智谋不俗,于是点头应是,随着向天笑买入了树林之中。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1章 第五幕 太帝宫 衣带环佩,摆荡摩挲,间或脆响,空灵入耳。 苍琼一袭白裙跪坐地上,与刚才平常人坐在地上截然不同,若说此类姿态本该失却面子c颇为不雅,岂料苍琼此番跪坐思考冥想,沉静悠然c洒然写意,仿佛跪坐之处非是脏乱难堪的地面,而是月华照耀的仙宫,干净而纯粹。 徐步见状,知是她此刻正思虑先后天之事,消化吸收方才所听事物,从而具现出内心境界,令人如遇仙神,此类感觉颇为神秘难描。 此是水磨功夫,急不得。 他已步入先天真气的道境,纵使不刻意运功,先天真气亦会自行流转疗愈。故而他打坐一次为自身内力引了头,便不再盘膝疗伤。 随着苍琼深思冥想,徐步刻下开始左右走动,探查周遭。他也是百无聊赖,因此便步往先前击毙的那头凶兽处,一探究竟! 他临近了瞧才认出此物,牠亦属龙类。乃龙形纲类龙目鳞甲科陆属亚龙种,龙的变异物种。不过相较其余亚龙种,此龙血统更近乎龙。 只是外貌没传说中龙的威严,犄角更似肉旮旯,但鳞甲与龙须却又七分酷肖。 “竟是焦山阳炎龙,难怪能吐火,兼且控制方圆百里的温度。”徐步忽地“咦”了一声,看到血泊内躺着一枚猫眼大小的物事,赤黄色,球形。徐步甫一瞧见,心内便生感应,驱动着身体靠近捡起。 他定目查看这珠子周遭,别无神异,仅是血迹斑斑驳驳,便随手抹了去。 “莫非与『仙界』所传内丹之法有关?可尽是些天马行空的空想,现实怎可能有照应?罢了,先不管这些。”徐步百思不得其解,故也不纠结于此,再往焦山阳炎龙巨体处弯腰细观,无微不至,后卸下几片鳞甲c摘了龙须与龙牙,就不再作为,盘走其侧,静候苍琼醒来。 良久,苍琼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全不似初入江湖时为徐步操碎心的模样,更加迷人,充满魅力。 她依旧坐着,偏首望往徐步处,俏脸展露笑容,道:“我知师弟关切,不过师姐心有余而力不足,仍是为尽全功。我此刻情况正如那词曲中所言:日盈昃,月满亏蚀。天地尚无完体。我何可人心不足,贪多务得?想我有何福泽功德,能登此等高妙玄奇之道境,该是心满意足了。” 随即她长裙随娇躯摆动,长身而起,芳容巧笑,心绪何样欢欣。徐步亦笑了,苍琼此刻心境再登一阶,已今非昔比。 二人多年来的默契,不需细说便心知肚明,齐刻动身前进,探索这甬道尽头。前方甬道中岔路虽多,但不知为何,徐步似能未卜先知般,凭着感觉与天视地听之术,毫不费力的便走至尽头,此类境况不啻神助,堪称奇迹。 出得地道,强光闪耀,两人一时间竟睁目如盲,幸而两人皆功力参玄,不消多时便已适应,岂知一波一平一波又起!待二人运转真气时,竟产生滞涩,全似走火入魔之征兆,又似中毒失却武功的现象,霎时间,徐苍二人茫然无知,随即提高警惕,恐目下形势严峻之时再遇强敌。 向天笑携着龙薇薇不住地往前赶,累时或慢走c或歇息,无论那般行止,龙薇薇俏脸上总挂着娇美的笑容,仿佛世间最幸福的女子一般。 林内树木渐次稀少,仿若步入尽头,而周围花草亦有别样物种和姿态,仿佛前方是仙境是神霄。 向天笑功力不俗,目可视丈许,兼且视听之法,方圆十丈亦可! 林木稀松,罕有遮掩视野者。 目之所视,竟是一座残破的宫殿,城墙颓圮,却闪烁着金光,恍似黄金所制之殿宇,简直骇人听闻。 可惜岁月剥蚀,恍若尝历兵燹战火,城墙断壁残垣,雉堞崩剥殆尽,颓圮若墟。 若其完整无恙时,说是一殿胜似一城! 向天笑内力浑雄,目下既有目标,自是无需警惕,将内力裹向龙薇薇,搂着她柔若无骨的纤腰,提纵而起,冲奔往那座废旧破败的黄金城。 待临近之际,龙薇薇美目内突放异彩,神情欢喜非常。 古树夹缝,扶桑龙宫。 龙宫似大奉朝的皇宫般恢宏,分内外两重,居于内城中央偏南处,是龙宫的主建筑群,亦是宫宇所在,气势横人,宫苑c亭台c庙寺c殿宇及楼阁林立,井然有序,被纵横相交的道路系统般连接起来,加上内里设有湖泊c水池c花园等用以调节空气。 尽管建筑群繁复如斯,亦未给人挤压之感。 内城五龙桥之后,一座巍峨的大殿呈现眼前。两排甲胃鲜明的军士由殿门的长阶直列而下,只是那肃杀庄严的气象足可把胆小者吓破胆。 这就是龙宫内最大的殿宇,名为龙王殿。 殿内,在那三层白色台基之上乃龙族最高的权威表征。 三重节节内缩的殿檐,上金中青下白,象征着龙族的阶级与,汇聚了所有力量,再升华化入那无限的虚空里,那种迫人的气势,确使人呼吸顿止,心生畏敬。 殿宇上首坐着一位身材伟岸之人,他身着明黄衮服,头顶九旒帝冕,相貌奇异,隆准高额,颅骨耸起,络须美髯,俨如龙形。 此人正是当代龙族皇者,东海王敖浮应! 敖浮应手内把玩着一颗珠子,不知在浏览甚么,当感应到有人进殿后,叹了口气道:“时也命也!南龙族此刻怕是已然侵入腹地。” 来者正是当日拦截向天笑等人的五旬老者,他名唤敖夜,乃扶桑龙族专门培养的种子高手第一人。而他们的职责便是阻击南龙族的奇袭进攻,因而敖浮应见其独自进殿,便心有所感,今次拦截显然失败告终。 敖夜半跪行礼,拱手抱拳,道:“王上,此次非是仅有南龙叛逆,另有一批入侵者,他们来历不明,其中厉害者不足四人,但却指挥得当,一支三百多人的军队竟不啻十位顶尖高手,显是个军纪严明c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 “我们龙族素与外界鲜有瓜葛,他们今次登岛,意欲何为?”龙族皇者微皱他那凛冽如剑的双眉,心内不住地思索着疑惑。 敖夜本不该显露老态,五旬对修武者而言,正值佳期,然而他修习功法时出了岔子,随后日以继夜弥补,终是落下此种病根。 敖夜回想着那日交谈,随即将内容如实禀告予“龙王”敖浮应,道:“当日我等拦住其人,勒令他们退出扶桑,他们曾编织谎言,说是欲取本族圣果――扶桑果!” “扶桑果吗?”敖浮应眸内明灭不定,幽深阴晦,继而淡淡道:“扶桑果熟期将至,鱼门节亦不远矣。” “是啊,当年我等一十二人便是因着鱼门节,才被选入‘种子计划’,重点培养成为如今这般强者。”敖夜亦回忆起当初场景,脸庞泛起陶醉与沧海桑田之惆怅,感慨良多。 “纵使当年先祖有失公允,但已数百年弹指而过,为何他们仍挂着仇恨的种子?为何仅有南龙族屡屡来犯?朕想不通!”敖浮应思路奇特,前面忽地扯到鱼门节,让敖夜唏嘘不已,如今又蓦然转到另一个思考的死角处,令人如陷云雾里,摸不着头脑。他停顿片刻,似在思考更似吊着敖夜注意力,见其望往自身,便又续道:“西北两大分支都能遗忘仇恨,销声匿迹数百年,安然自若。何故南龙族仍咬着不放?其中必有隐情!” “当年‘种子计划’甫一实施,便见奇效。伏诛数十南龙叛逆,使其廿年不敢来犯,我们亦曾想过扶桑山中有其想要之物,可终究搜寻无果。”敖夜顺着“龙王”思绪,忆起廿年之前的往事。 敖浮应心如灵台,不染尘埃,收敛着疑惑c不解c好奇和担忧等情绪,运转自身内力,精气神高度集中,却不是准备出手战斗,而是思考,全心全意去思考那最缭绕心神的问题。 此不啻与人对决,凶险处更胜搏杀。因着会有精神错乱c经脉断绝等后果。 这是当头棒喝的“玄想法”。乃《无上洞渊神术经》内“龙王篇”的一种秘术,可使人以不同思维模式审视过去种种,排除掉各种情绪c经验等的干扰,审查自身根本无法察觉的诸般念头。 重新审查念头,审查过去经历,排除掉种种干扰,很多事情真正显现出了原本的模样。 这就是“玄想法”在心境上的妙处! “太帝宫!” 敖浮应蓦地睁开双眸,待其终于知晓那唯一的可能后,却是惊骇莫名,失去了绝世高手的悠闲淡定。 太帝宫乃龙族故宫,初祖太帝所建。龙族传说中,有这么一条,言其内珍宝金银天数c神兵利刃无双,更有甚者,功法秘典多如星斗,得之可得超脱。 但实况如何,自太帝宫隐没之后已是无人知晓。 未曾想,现今太帝宫重现世间,竟引南龙族数百年来的撕啃。敖浮应旋即恢复无情淡漠的神态,望往那边疑惑神色内敛的敖夜,叹气道:“速招其余等人归来,朕有要事吩咐!” “是!” 敖夜不再多想,迅起身往殿外而去,岂知甫至殿门边沿,便被敖浮应那声“且慢”叫止。 “不用归来领命,直接去暗中盯住南龙族之人,切勿在其止步前动手,只需隐秘衔着,直至发现太帝宫!”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2章 第六幕 困杀 在感到内功流转滞涩后,二人便再次被一股极大气场压制,蓦地双腿瘫软,被迫坐倒地上。两者均已是身处道境之人,竟仍被迫得如此狼狈不堪,足见这股莫名气场的可怕程度! “怎么回事啊?胸口此刻仿若被压着一块巨石,难受至极。”苍琼抚着因大力呼吸以汲取氧气而浮动的胸脯,似用尽全身气力般开口。 徐步本也拼死抵御着那股压力,然而愈是抵抗压力便俞加强大,旋即徐步似福至心灵般双手低垂,神气恢复平静,再不抗拒那股压力。岂料来得迅猛,去的也干净利落,徐步感受着四周环境,似融为一体,竟再无半丝不适,除却功力被压制着发挥不出。 “师姐,你别刻意抵抗,试着投入自然怀抱,与之合一。万般疲劳,全因执着内外之别c人身与自然之分,因有身躯,始有疲累;因有心意,始有苦痛。若无内外之分别,何来人身这道屏障?即无人身,何来困境!” 苍琼终无徐步那般对道有独特认知,尽管犹豫后抛开一切凡念,将精神贯注灵台之间。但那片刻疑犹确在体内凝成内伤,在其放开心神刹那,一口瘀血忍不住溢出嘴角,苍琼芳容苍白惨淡。徐步迅疾上前,探脉查看,知仅是她前番疑忧故受了内伤,幸而挣脱得快速,目下并无大碍。 他这厢甫松口气,心灵间便蓦然惊兆纷现,他感到四周有数股至强至大的力量,正深沉地等待着自己前踏。这数股杀气,森严峻险,必为当世强者,推算以自身与苍琼刻下的功力,虽能稳杀其中一两人,可是在几大高手夹击之下,自身必然不保,况且敌人选择二人甫出景门甬道的时机,自有其理,自己贸然踏入对方布成之局,凶险可知。 几息后,徐苍二人仍未动弹,那隐于暗处者自知行踪暴露,故而直接现身欲痛下杀手,不留活口! “杀!” 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喝乍然响起,此声厉啸类若少林狮吼功,能令闻者短暂性失去知觉,形如麻木c任人宰割。 可惜他遇到的是徐步!若与自然融为一体,再无分别,即无人身屏障,何来困境可言?此类体悟境况颇为罕有,即便徐步亦是临时有感而成,此番过后,再想进入此等妙感奇境,其难度堪比登天。 徐步心生感应,长剑入手,寒光一闪,首当其冲者顿失右手,那紧握兵刃之手竟被宝剑“江海潮”齐腕给削了下来!剑芒再起,另外一人同时踉跄跌退,勉强躲过致命伤,可被徐步快剑重击,已是气势被夺,仓惶间来不及作出迅速反击。 徐步傲立苍琼身侧,仰天笑道:“痛快痛快!尔等可敢与某单独一战?” 人间若有不平事,纵酒挥刀斩人头! 他已认出眼前几人,正是当初阻拦自身登岛的那十二名强者中的几人。苍琼此刻身负内伤,不宜大动内力,需有时间运功疗伤,因此他必须拖延时间。故有了单挑的提议,尽管此类要求并不会被满足,但他不得不提,以防遗失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断手者迅点要穴止血,与之外四人团团这二人困围,只待一声令下便施杀手! 领头汉子俨然是当日与敖夜齐攻向天笑等内围的光头――敖炼罗,他表面看来悍勇粗豪,颇似莽金刚模样,但徐步对其有些印象,知他身法轻巧灵捷,智能不若旁人,机敏善断,故未敢向其生出对粗汉的那种疏忽之心。 敖炼罗望往被围在中央的那位青年高手,颇为动容,似起了心心相惜之感,道:“未曾想你的功力如此高强,夜老所言非虚,此趟入侵者唯你武功境界最为深不可测!” “师弟,放手去做吧,我这边无需担忧。”苍琼勉力站起,面目上未露丝毫疲累痛苦气色,可惜汗水却不争气地留下几滴。 徐步心头一阵感动。 多久了? 他被师姐苍琼照料已不知几个寒暑,纵使高手环肆,性命或于下刻不归自身,但苍琼依旧站在他面前,用她特有的方式来鼓励自己。 徐步左手向后反抓着苍琼的手,全不理会敌人灼灼的目光,或许苍琼自知两人没法逃出生天,便豁了出去,任由他这师弟抓着自己柔若无骨的手,全然不顾场合与内心的羞怯。 仅此一次也好! 她内心即苦也甜。 敖炼罗两侧矗立之人乃双胞胎兄弟,名唤敖天德与敖地徳,实力仅次于敖夜与敖炼罗两人。 兼且二人拥有合体连法秘术,与海氏五兄弟默契不同,他们不仅默契十足,竟连内功都可互相传递,从而达到类似《浑元剑经》里“生不息”的境地! 敖天德向着敖炼罗冷哼道:“此子功力参玄,丝毫不弱于我等。恐能晋入龙子的层次。” 龙子是龙族衡量功力高低的一种标尺,乃仅次于龙王的存在,目前龙族内仅有敖夜与东海王身旁密卫有此实力。 敖地徳闻言,低沉着嗓子道:“我等胜在人多,若全力施为定能耗死此子!”他言语之际,余光瞥见敖炼罗眸中不屑韵味,暗道:这位领头心高气傲,需得以令相激方能奏效。故而迅速低语道:“这小子比我想象中还高明,只从他的剑法便可看出其境界的可怕。此子不除,恐对我等计划不利,若王上怪责下来” 敖地徳话未言毕,便被敖炼罗伸手制止,随后叹道:“我并非怕了与你单打独斗,只因要务在身,恐其有失,必须群起攻之,以求万全。动手!” 四人分前后各两人站立,而修为最高的敖炼罗则环肆两侧,以防徐步苍琼突生变故。如今敖炼罗一声令下,敖天德猛然跃起,敖地徳倏地往后退去,而敖地徳退后让出一使矛如若电光之人,向戚长征射来,敖天德下方断手者则换成左手刀,满目蕴含恨意,毫无留手劈往徐步与苍琼! 徐步左手仍牵着苍琼的玉手,手上剑影缭乱,护在身前。徐步剑法超绝,精微玄奥,如若妙语偶得的佳句。 龙族高手里数敖炼罗与敖天德等二人眼力最高明,见状脸陡然变化,尤其是敖天德这等存有种族歧视c心气高傲之徒,更增他除去徐步的心思。 敖华林能被选入重点培养,当然非是弱者,矛光散,笼罩的范围也扩大了。岂知徐步就在临将被利矛贯体前,竟连挥三剑,刚刚好三击,不偏不倚接上使矛者的三矛刺。 “叮叮叮!”戚长征左右横移三步,终是由苍琼右侧划至其左侧,他这边动作并非全无道理,而是为了化去那三矛刺所蕴的狂乱暗劲。而左手刀的敖川亦被剑气伤到,霎那间,二人齐被便生生迫退,他俩先前被徐步乍起袭击,气势早已遭慑,竟使不出平常的七成功夫。 敖天德敖地徳齐声冷哼,像演炼千百次般由败退的二人之间穿入。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夹击下,徐步心内终有牵挂,略有些应接不暇。苍琼心疼徐步这般模样,便背靠徐步,斜指手内“白玉斚”,周身散发的决绝与不卑不亢,彻底消弥了徐步的担忧。 我还是关心则乱,忘记师姐亦是晋入道境的修武者! 徐步冷眼望往敖天德,他一双轻飘飘一拳下压之势,竟产生无限风力,仿若龙卷风般席卷而来,而另侧敖地徳则自下而上挥出重拳,与其兄拳势遥相呼应。两拳虽是轻重不一,但都裹挟飓风,劲气漫天,仿若清淖天地,阴阳两仪,碰撞间竟发出嗤嗤的尖啸声。 徐苍二人带发飘拂,衣袂处猎猎作响。 徐步见状,忽地道:“师姐,快退!”言毕,左手迅拦腰将苍琼抱住,往后飞退。而后又顺势一送,将苍琼整个飘往远方。 这时敖天德与敖地徳两兄弟转得已快至无人可分辨两人,他二人的旋劲扑至,使徐步隐有随之旋起的倾向。 在这生死立决的关头,徐步蓦地冷静下来。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没有对苍琼的担忧,徐步整个人便再无牵挂,天地随之像完全隐没了声音,他体内充盈着无比的信心和勇气,没有半丝的气绪紊乱。 一股强大的劲使他们愈旋愈快。 他分毫不差地知道当蒙氏双魔每转一圈,都借机在手内生出正反力道,那力道刚生的刹那,就是旧力消失的空挡。 那也是两人唯一的破绽! 敖天德亦看出徐步再次探入那玄妙境地,因着处于生死边缘的压迫,因着没了对那女子的担忧! 他旋即明悟其中道理,不顾《阴阳旋风拳法》会因其张口泄出些道真气,从而降低攻击威力,仍旧喝道:“敖炼罗,快出手制服那名女子!” 一言破除徐步玄妙境界。 当徐步闻言,全然不顾那人是否会出手,便往苍琼处望去,岂知敖炼罗自持身份,怎么做这等欺女之事。 徐步一口真气泄去,再难维持高超剑法,只能被逼硬抗这沉重一击。 谁想得到徐步尽管屡遭限制,竟也能奇迹地抢得气机上的主动与先机。徐步此刻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宕荡豪勇的气概雄风,尽管在此等硬抗重击的境遇内战死,他亦难皱动丝毫眉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3章 第七幕 险象环生 徐步像枪般将身子挺得笔直,白衣胜雪,宽肩窄腰,雄伟如山。他那双宛若星辰般的眼眸尽管在如此险境,仍旧未显露出半分惊惧,俊逸的面容神情淡漠,清癯脱俗,使人一眼望去,扑面而至一股英雄气概c大人物风度! 阴阳旋风拳法威能全在兄弟二人的默契,兼且内力同源桥联,故而对敌时内劲似长江黄河般绵延不绝,直至敌人死于拳下抑或被耗尽精元而亡。 但此刻徐步竟以另类方法,压制二人攻势,使其无法发挥出平时功力的七成。 敖天德敖地徳两兄弟骇然一惊,被徐步英雄气概所摄,灵神震颤,桥联受阻。 他们想不到这青年高手竟能瞅准这新旧力交替的空当儿,使出某种莫名的攻击,使二人内劲桥联受阻,这刚是两人新力尚未衔接的刹那,无从发挥联手的威力,同声闷哼,不顾所有后果,奋力拼搏出最后气力!两兄弟练拳数十载,功力不俗,虽未能再复联起内劲使威力倍增。但已可使任何人吃不消,更何况徐步毫无防守与攻击的架势,如今行径不啻于自寻短见! 此番交手虽能使徐步重伤不治,但他们亦会被内功反噬,这是个两败俱损的打法。 二人无愧龙族十二种子强者,甫一见状,竟已猜出此番交手的后果,但为除后患二人尽显狠辣本色。 就在这时,她看到敖炼罗缓步迫至三人激战之处。四周各人亦开始围拢上来。 一时间杀气腾腾。 而就是目下境况竟引起苍琼旧疾! 苍琼心境内刹那间焦躁不安,一股痛苦自头至全身蔓延,杀气!从苍琼周身散发,她原本明亮魅丽的眼眸刻下已然化成血红,充满魔性杀戮之意。 岂知便在那危急存亡之际,数道身影急掠而入。一道自右前方往左后方穿去,正是敖氏龙族断手者与使矛者的连线位置,那人一掠而过,两滩血水盈满地面;第二道身影直接止于敖炼罗身前,格挡住敖炼罗全部路数;第三道身影站在不远处,抬手间,数束寒芒惊起,直往敖天德两兄弟命门处射去,二人虽功力不俗反应机敏,及时收手,却仍被割裂数道伤口。 战场突如其来数名不弱龙族十二强者之人,武器怪异强横,时机拿捏精准,似在旁窥伺许久。 而他们的介入却使战斗趋往混乱,顷刻间混战终于爆发! “你认得此处?”向天笑感到怀里美人情绪上有所波动,便低头询问道。 良辰总易逝,春梦苦短。 向天笑止步在一处殿宇的门前,低头与佳人问话,龙薇薇并未回答。她抬头四顾,像是重归故里一般,美目内充满怀念与期冀。向天笑在此处并未放松下来,而是凝视着古老废墟的一切,面色凝重。 他早前便对扶桑中央部落古国有所了解,知其样貌神异,实力不俗。兼且地处特殊,有股天然伟力在抗拒人身太极,致使内功运转不畅,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与人交手,自是落得下乘,尤其是长期居住此地c已然熟悉自然伟力的本土部族。 忽尔间,一道叹息声传入向天笑耳内,旋即他的脖颈被双纤手缠绕,向天笑尚未回神之际,嘴唇已被另一柔润的唇瓣给占有。向天笑久历疆场,对男女之事全然不知,被龙薇薇这突然之举给彻底整蒙了。 向天笑不明就里,继而某个温软的东西抵在自身牙齿上,似欲挑开深入口内,与此同时龙薇薇拥的更紧了,仿佛要融进向天笑体内一般。 此举实具有高度的刺激和诱惑力,尤其是出自如此美女之口。 向天笑初尝个中滋味,兼且二人患难生情,自难拒绝面前这秀色可餐c明艳不可方物的美人儿。 岂料向天笑正欲主动迎合之际,龙薇薇却是缩回了粉舌,四唇始分,但搂着向天笑的娇臂却仍挂在肩上,二人面目相距不过分毫,鼻尖再差四分之一指的距离便会抵住。 向天笑望往眼前眉目如画c双颊绯红的佳人,瞧着她那娇憨模样,心内一阵空虚,对刚才之事耿耿于怀,郁闷非常。 龙薇薇良久方从无边欲海内惊醒过来,迷离的眼神暂时恢复清明,双手虽仍紧缠,但却并未再大胆动作。她低声道:“向大哥,薇薇对不起你。” 向天笑闻言迟疑片刻,沉声道:“薇薇,何故口出此言?你我不过前日初识,除开得罪龙族强者逃进休门,期间再无大事发生。你若言开罪龙族之事,大可不必道歉,因着我与他早番便有恩怨纠缠。” “不是这样的,向大哥你听我说。薇薇是喜欢向大哥的,可是薇薇自知无法做你的新娘,无法为向大哥生儿育女,因此愧疚莫名,此番实对向大哥不公平,可是薇薇没办法。”龙薇薇轻昂螓首,与向天笑四目相对,嘴唇不自觉咬合,眼神明灭不定,晦暗闪烁,她终是略带哭腔,哽咽道:“向大哥,薇薇蒲柳之姿,担不起你的垂怜厚爱,对不起。” 向天笑听到龙薇薇那句“薇薇是喜欢向大哥的”,内心蓦地满是旖旎遐想。但再问后面话语,却好似被泼了盆凉水,难受至极! 向天笑乃久经沙场刀口舔血的将士,一生中面对生死边缘无数,从未试过目下这般痛苦难堪,连感觉都变得麻木起来。 他忍下无边痛苦,道:“为何?” “我是龙族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4章 第八幕 “狂徒”龙傲天 向天笑并未惊愕失措,龙薇薇自是龙族人,然而归属哪个部族的龙族人呢? 两个答案,却会是两种结局! 他一咬牙,压制住内心躁动。身为军人,他自知冷静沉着是重中之重,但每当面对龙薇薇,他却总是失去那份镇定。 这足以说明向天笑动了真情! 向天笑面目旋即显露凝重,思考令他勉力振起精神,道:“可否告知我原因?” “这对族内也非甚么秘密,道出也无妨。自古至今,人类便将自身分为三六九等,不同地域不同信仰,分化出不同种族,而你们九州人将自己称为华夏族,而我们则自称龙族。我们各自都有自己部族的神明与习俗,而在婚嫁繁衍这方面,我们的祖先却曾明令禁止与外通婚。”龙薇薇心内一软,谈了口气道出缘由,“那些凡是拥有龙族王脉者皆被奉为真龙王族。他们相比一般龙族,更加重视血脉的纯净,尽管经历数百年过去,规矩有所降低,但仍不许与龙族之外者发生关系。仅因此举会导致个中血脉稀薄,丧失掉他们那与生俱来的奇异力量!” “而我正是南龙族王族一员。” 向天笑闻言,百感交集。 只因祖上制定的破规矩?只为保全那血脉的纯度?就放弃感情与自身。向天笑没来由一股怒火,他挣开龙薇薇的双手,仰天狂啸,似是倾诉心中苦楚。 “小姐贵为龙族王室,向某竟妄自认作小姐兄长,还想轻薄无礼于小姐,向某当真罪该万死。小姐的爱恋,向某人微言轻,受之不起!”向天笑抱拳施礼,不敢再看一眼龙薇薇晶莹的瞳眸,随即转身离开。 龙薇薇见之行远,终是一阵软弱,一下坐倒在这座殿宇的废墟里,泪珠不争气般从眼角泻了下来。 “这又是何苦呢?” 不知何时,龙薇薇身侧竟出现一身着汉服的文士,此人眉清目秀却是脸孔略长,肌肤微白且嫩滑如玉,唇上颔下不觉有半点胡根痕迹,相貌非是一等,但却无可否认地神采迫人。 他此刻望往地上哭泣的龙薇薇,眼内无不是怜爱之意,龙薇薇闻声竟未施任何手段,未有防备。那人跪坐地上,而龙薇薇则趁势乳燕归巢般投入那人怀中。 龙薇薇纤美修长的手指紧抓着那文士衣襟,狂哭出声。她如今模样就好似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一般,那人便是她的浮木,是最安全的地方。 “只有这样他才会离开,我知道,我知道的。与向大哥相处虽不过数日,但他的性子我一清二楚。”龙薇薇边抽泣边诉说。 那文士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秀发,微笑道:“你就不怕日后陷入无尽相思之中?” “反正此次任务,不知还是否有命回去。”龙薇薇道,“我不希望将其牵扯进来,况且向大哥来此定有他自己的事情,怎能为我耽搁。” 龙薇薇言毕再次垂头哭泣,片刻后又幽幽开口:“哥,生活为何这么苦?你教我该怎么办。” “唉!傻丫头。” …… 一冲双杀之人此刻正单膝跪地,杵在那里,手持件怪异武器,用以支撑身体。此器明显非九州事物,乃铁槊式兵刃,上雕饰一怒目金刚形象,后接一根铜棍执柄。 “独脚铜人!”敖天德见状,不由骇然道。 而那侧被阻拦的敖炼罗露出凝重神色,心下亦暗自嘀咕,他眼力高超,众人甫出现便知是群难惹的高手。见其样貌特异,心中微寒,竟是南龙族的叛逆! 独脚铜人全称独脚铜人槊。 独脚铜人是世间最难使用的兵器之一,非常沉重的一种外门兵器,适合膂力较强的人使用。 那半跪之人非但臂力惊人,膂力亦不同凡俗。而据扶桑龙族记载,世间唯有一人可使得此兵器! 此人身份刻下昭然若揭!正是当年南龙族进袭扶桑的领军人物,外号“狂徒”的龙傲天! 当年他一手独脚铜人绝技,硬杀扶桑龙族六十五人,其煞名可谓到了使扶桑龙族孩童闻之立时止哭的地步。 而在敖炼罗身前阻道者,与龙傲天同辈,名唤龙千落。其武功非是最强,却是智谋无人能及,此刻他站在敖炼罗面前,便是他智计作祟。 知敖炼罗见龙傲天并未拦截功力最强的自身,仅派一素未谋面者,目下一时难以判定对方实力,故而并未冒然出手。 敖天德闷哼一声道:“见面不如闻名,我还以为龙傲天是个甚么三头六臂的大豪杰,不曾想竟是只会偷袭伤人的无赖泼皮,还装出个不可一世的样子。无耻至极!” 另侧其弟敖地徳亦陪着唱和,无不凸现讥讽之意,他笑道:“大哥,你真是胆大包天,惹得南龙族第一高手不顺心,小心你的脑袋咯!” 两兄弟这一张嘴全然不带合的,一唱一和,旁若无人,讥讽嘲弄、无所不有,竟毫不把龙傲天放在眼里。 龙傲天霎不动气,仅是缓缓站起,擦试着独脚铜人上的血迹,对两人言语充耳不闻。 敖炼罗冷眼旁观,一心两用,一面时刻紧盯敖天德那处,一面防着眼前高手。他见龙傲天闻言并未盛怒,心内大奇,暗忖他是否数十年前旧伤未愈,不能贸然出手,抑或修为更进一步,心境随之豁达,对外界言论干扰全然不在意。 敖天德暗运内劲,瞅准龙傲天,杀气隐现。 敖地徳见龙傲天一声不吭,自以为对方给吓破了胆,得意地望向其他人,尤其是那位暗器手法了得之人。忽然,他发觉敖天德脸色阴沉之极,皱眉道:“大哥为何脸色如此难看?” 岂料敖地徳话音刚落,便见敖天德脸色倏然煞白,“哇”的一声,满口鲜血。 除开南龙族之人,其余在场者包括徐步,尽皆骇然! 敖天德心内震撼丝毫不弱他人。 明明还未出手,自身这可位列龙族强者三甲者,已被对方击伤吐血。可想而知,龙傲天修为多强。 在场瞧出端疑者为数不多,而敖炼罗亦是其中之一。他知道敖天德在言语相激之时,便全力聚功想找出手机会,岂知龙傲天功力雄浑,气势恢宏,直至此刻仍出不了手,给欲去不去的内劲逆回经脉,故不得不喷出鲜血,以减轻血脉内的压力,否则将落得血脉破裂之果,那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下场。 龙傲天冷笑道:“敖炼罗,你们这二十年来就训出些不入流的人?未免让某失望了。”言下之意,自是扶桑龙族一代不如一代。 “你!”敖地徳闻言,怒火中烧,正欲出手教训,却被敖炼罗一个手势给劝下。 敖炼罗望了一眼龙千落,又看往龙傲天,平淡道:“你以为这样就吃定我了?” “不然呢?” “此间有两点变数,一来此处是我龙族境内,拖的时间越久,对你们越不利;二嘛,你以为新旧交替后,仅余我与夜老二人留在种子计划里?”敖炼罗此刻眼神锐利似鹰,明亮刺人。 “傲天兄,今晚之事,至此做罢,尊意如何?”敖炼罗望往龙傲天,又望往众人,说了一个似乎绝难说出口的话语。 龙傲天讶然道:“现下明显是我们熬不起时间,你们坚持至几刻钟便足以占遍优势,何故半途而废?”敖炼罗笑了几声,道:“纵能于此剿灭尔等,也失去了今次任务的胜算。我们的战场不在此处,何不各自散开,在那最终场上一决高下,岂不美哉?” “敖炼罗无愧扶桑龙族种子计划里的第二高手,高瞻远瞩,在这等风头火势上,仍能放下私人恩怨,为大局设想。龙某佩服。”龙千落朝着敖炼罗施了一礼,以示心心相惜之敬意,而后续道,“不过,此番好像是我等占据优势,我不认为我们三人无法短时间内制服你们。” “确实如此,可是若要除去我们三人,你们也势必负伤。莫非你们忘记登岛的任务?”敖炼罗微笑道,丝毫不顾及自身安危一般。 龙千落眼眸微眯,他此番言语仅是为了证实敖炼罗等人是否知道他们此行目的,如今已是无需多言,一目了然。 “哈哈,有理儿,不过这么让你们了,也绝非我们南龙族的性子。这样如何,你若能硬抗住龙傲天一记独脚铜人,我便放你们安然离开,划算吧?”龙千落言语间顽童性子显露无遗,竟让敖炼罗有些局促。随即,敖炼罗望往龙傲天,似欲看他意思。岂料,龙傲天已然握紧独脚铜人,目视自身,龙傲天听从此人命令? 二人离得近了,气势之间的对决,由此而发。 龙傲天生性霸道,因此使得如此兵刃,他自难受制于气机缠绕,猛然挥舞独脚铜人。岂料,便是一眨眼功夫,只听到“呼呼”风响,二人便乍然分离。 如何打斗?如何胜负?无人知晓! 刹那间,敖炼罗领的人全数退去,包括地上尸体。 龙千落好似知晓此战结果一般,并未有丝毫惊讶。他转身望往徐步方向,正好看到徐步在给那名女子渡气疗伤。徐步亦是心系苍琼,待见有人阻扰扶桑龙族之人时,便悄然移至苍琼身边,岂料那刻苍琼正处于暴走边缘,幸而有蓝生烟所赠良药压制,否则今日必定要使苍琼伤上加伤。 …… 远处。 “为何要走?我们未必会输!”敖地徳不服气道。 “若你能以为能胜你就去啊,没人拦你!”敖炼罗此刻内伤郁结,心境波动极大,故而敖地徳言语相冲,他便怒斥敖地徳。 敖地徳嘴上英勇,但亦不敢独自前往,那无异于送死。 “无能!”敖地徳心内气闷,不屑道。 敖炼罗双拳紧握,蓦地转身一脚踢飞敖地徳。敖天德身负内伤,之前一直禁言暗运内功,岂料敖炼罗一脚踹飞自家弟弟,随即睁眼搀扶,怒视敖炼罗,道:“敖炼罗,莫以为夜老看中你,就能无法无天看,不起任何人,我兄弟二人可不怕你!” “哼,酒囊饭袋!尽管此番我等不走,亦难拖至援兵赶到。”敖炼罗终是叹气道,“当年那么重的伤,他竟然好的如此迅速,而且武功精进无多,实在古怪。” 敖天德尽管心高气傲,亦嗅出其中关键,问道:“那龙傲天究竟何人,竟使你如此害怕。” “那人相当了得!”那是一段往事,是种子计划最初的辉煌,但也是最大的败笔,他叹气道,“二十年前。种子计划蓦然出现,训练数年,杀的南龙族猝不及防,一败涂地,原本可以将其除的一干二净,可惜那时有一个武功超卓的‘狂徒’龙傲天。昔日本能一网打尽,防止他们知晓种子计划后有所防备,岂料仅因龙傲天对上了那代最强者敖虚无,并且击毙了数人,否则南龙族能否全身而退,也是未知之数,由此可见此人武力的强横。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5章 第九幕 太帝宫秘藏 花木相思树,禽鸟折枝图。水底双双比目鱼,岸上鸳鸯户,一步步金厢翠铺。世间好处,休没寻思,典卖了西湖。 故老相传,泪水是承载记忆的晶石,因为痛苦而落下的眼泪,会随着泪水的逐滴流下,而慢慢消逝那段痛苦的回忆。 良久,龙薇薇自其兄龙泽怀里挣开,站起了身。 “你若执意要走,哥岂会拦你?何苦将自己逼往绝境。”龙泽揉着龙薇薇的秀发,柔声道。 龙薇薇脸颊两边泪痕不减,眼眸此刻有些臃肿,由此可知她哭地有多厉害,龙泽亦是心疼,故而这般开口。龙薇薇勉力笑道:“我岂能这般自私,我们此行目的是为本族未来,若连王女都肆意逃走,谁还愿意拼死拼活?为了我自己的爱情,而放弃全族人的性命,不值。” “好一句不值,无愧龙嘉泽的子嗣。” 南海王龙嘉泽,南龙族现任族长,育有一儿一女,正是眼前龙女龙薇薇以及文士龙泽。 敖夜蓦然现身,其后缀有六人,刻下已将龙薇龙泽二人团团包围。 “我兄妹二人不过登岛游玩,何故引来殿前指挥使迎接,真是令此墟蓬荜生辉。”龙泽移至龙薇薇身前,将其护住,随后温然开口,丝毫未因众人突临而显局促。 “废话休提,本使所图即是尔等登岛之所为目的,刻下尔等受困于此,唯有乖乖配合,或试试拼死能否逃出?”敖夜威逼利诱,似欲套出二人所图,亦是欲使二人能够带路。但他心内知晓,若龙泽引路,几率微乎其微。 岂料龙泽全然不按套路出牌,刻下显露惊容,连连道:“行行行,只要放过我兄妹二人,你要甚么我都答应你。” 敖夜等众尽皆愕然,他们未曾想一位龙子竟害怕如斯,显露这般丑态。与前番姿仪判若两人 敖夜旋即平复心境,道:“那便前方带路。” 龙泽亦不废话,直接牵着龙薇薇在前引路,这一路畅行无阻,丝毫无有陷阱与曲折,这使敖夜等人潜意识便放松警惕。尽管众人精神仍是紧绷,但那内心最深处的松懈,在关键时刻最为要命。 文士打扮的龙泽左右探看,终是叹气道:“若是龙族未分裂前,这太帝宫应是金碧辉煌c大气恢宏,哪能想现在这般破落不堪。” “还不是你们不尊先祖遗令,竟妄自称帝,最终落得龙族分崩离析。”敖夜冷哼道。 “我族典籍记载,南龙族建立之前,是居于扶桑仙山。后因东海王得先祖遗令称帝,猜忌我们其余三族有称帝之心c谋反之意,便大开杀戒,对我等三族屠戮殆尽,到头来竟将全数罪责归于我们?扶桑龙族真的好修养!”龙泽讥讽回击。 敖夜矢口否认,道:“胡说!明明是你们谋反在先,当初先祖身侧的御医便已告知那时的东海王,你们三族逼迫其向先祖投毒,好趁机篡位。幸而其良心发现,将计策全数相告那代东海王。” 龙泽瞥往敖夜,见其言辞凿凿,非是信口雌黄之态,心内疑虑更甚。 当年亦是那位御医告诉其余三海龙王,言说东海王欲将排除异己,歼灭他们三族,故而引发了龙族史上第一次内乱,致使强横海外的龙族成了明哲保身的族群。 其间种种,龙泽自不会多言,他环顾四周,道:“太帝宫除开其余建筑群外,唯独三座蕴养龙气,主殿潜龙殿以及左右两偏殿左龙爪和右龙爪,虽较潜龙殿气势不足,亦大气过其他建筑物,两偏殿各有一条二十丈的长廊走道连接主殿。三座建筑物一主二副,自成一个体系,气象肃森。 龙族内乱,太帝宫殒没。你们又在他处仿制太帝宫,建了座龙宫。其实我们其他三部流落他乡的龙族子民,亦时常思念太帝宫,故而建造制式与太帝宫无异。” “自幼听闻,至此亲眼目睹,此番惨烈境况,使我唏嘘不已。”敖夜闻言,亦是感慨良多。不过敖夜终非热血柔情之人,旋即便平复心境,问道:“这与尔等此行目的,有何干系?” “当年龙族内乱,扶桑震怒,引发了一场地灾,因此太帝宫才会变成废墟。而其中无数珍宝秘籍,都未来得及取出,其余两族或心灰意冷,或已然族灭,故而没取走至宝。我南龙族铭记仇恨,亦有着延续部族的使命,自难轻易遗忘。” 扶桑龙族自始至终以内乱为耻,未曾将其记书史册,以至于刻下全然不知太帝宫所在,甚或有秘宝的存在。 “到了。”龙薇薇忽地开口,打断了龙泽与敖夜的交谈。 龙泽不以为意,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甚至更加灿烂。他望往敖夜,道:“你知道为何我束手就擒,且与你闲扯至今吗?” 敖夜忽觉不妙,急呼出声:“殿前使听令,戒备小心!” “晚了!”龙泽牵着龙薇薇,蓦地越过一处残垣,矮了下去,待敖夜急冲探看时,二人已然消失。 “中计!”敖夜心内暗恨,不由地握紧拳头。 原来秘道的开启的机关虽在此,秘道在开启后的入口却不止一处,且远在其他殿内,这对双方均有不利。因此龙泽用计假意归降,因其傲骨不愿被束缚,敖夜又自视过高,于是便有了眼前此幕。 自始至终,敖夜等人都不知入口具体位置。 “夜老,目下该如何行动?”殿前十二使其中一位倏地询问。 “多谢诸位相救。”苍琼刻下清醒,起身行礼致谢,一举一动,皆符合礼数,无愧九剑门弟子风范。 龙千落取出怀里折扇,摆在胸前摇晃,故作一副大师气度,无所谓般道:“此事举手之劳,姑娘切莫放在心上。” 与其一道前来之伴见状,无不是扼腕叹息或扶额无奈的模样。 龙傲天一挥独脚铜人,风声呼啸,他将其靠在肩上,望往龙千落道:“小屁孩,别闹了。我们此行还有要事,不能再做耽搁。” 龙千落闻言,朝龙傲天瞪了一眼,故作老气横秋道:“唉,没大没小,以后再叫我小屁孩,休提帮忙偷吃的事情。看你受罚饿着好受,还是叫我小屁孩好受。” “嘿!”龙傲天顿时没了脾气,此可谓美食大于天的典例。 苍琼望着眼前嘻笑怒骂的场景,心内戾气再消一重,更别提暴走了。 徐步注意从未脱离苍琼,生怕再出意外,幸而剑心所产生精神力量,在察觉到苍琼戾气渐渐消退后,始安其心。心内再无挂碍,刻下争胜之意大作,望往众人,拱手道:“在下徐步,敢问诸位如何称呼,待来日闲暇无事,望能切磋较技,以增进对武道的感悟。” 龙傲天见状,畅怀大笑,他刻下心里亦是这般想法,徐步处于劣势,并且被诸位高手环肆,仍能反客为主,其功力心境非同小可,真不让同为武痴的龙傲天欣喜,因此闻言顿时仰天大笑。 “正合我意,若有机会,定当一较高低。” 在武学方面,武者间的争胜心是褒义,绝非贬斥。 苍琼此刻唯有苦笑,天底下或许只有武痴才能明白武痴吧。忽尔间,她感到一股视线,便扭头看去,却是刚刚那位举止言谈都有些故作深沉的龙族人。若非她凭女子神秘的第六感,察觉出对方毫无淫邪之念,否则刻下甚么悲惨境况,真难叙述。 毕竟,苍琼亦非好惹之人,九剑门弟子无一人是好惹的。 龙千落见她目光回落,才惊醒目下行为着实无礼,便行礼致歉,并道:“我观姑娘周身戾气环绕,并非邪功毒药所致,定为肉身出了问题,想来你们是求药治病的吧?” 苍琼双目茫然,她虽知此行目的是为采药,却不知是用以医治自身,权当是徐步父亲徐斜阳病情加重,故来海外,毕竟出海前徐步回过一趟江州老家。 纸终究包不住火! 徐步见状,对苍琼如实相告,坦白一切,却是隐去许多内心感情,仅道师兄弟感情。 尽管如此,也把苍琼感动至落泪,反倒对自身病情毫无在意。 龙千落开口道:“姑娘,若你不介意,可否让我替你号脉?” “你懂医术?”徐步闻言,望往龙千落。 龙千落顿时高兴,又是摇扇,又是故作深沉。不知情者,当真会将其看作一位世外神医。 龙傲天着实看不下去,便一大巴掌将其拍清醒,道:“还愣着干嘛,赶快号脉。” 龙千落“哦哦”了几声,便行至苍琼跟前,伸手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尽管言语如此,龙千落还是脸色泛红,一副害羞神色。 苍琼见状,另只手掩住偷笑的面目。龙千落再是装作老成持重,也无非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小伙子,这番作为反倒增添许多笑点。 原本有些羞怯的龙千落,此刻却满脸愁容,连道:“奇怪!奇怪!” “怎么了?以你医术,不该如此啊!”龙傲天自知龙千落医术精湛,绝不该如此面容,故而发问。 “脉象正常。”龙千落边说,边往其身后转去,突然,他停止脚步,探手去抚摸后脑。 这一幕让徐步想起蓝生烟当日所为,故而并未恼怒,知是医者必要探查手段。 “这不像普通病症,倒似肉身自带的,跟心脏c毛发血液一般,与生而来。” “可有医治办法?”徐步问道。 “你来扶桑,是为扶桑果吧?”龙千落望往徐步,“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这不是病,扶桑果救治不了。” “因为这是命!” 太帝宫,主殿废墟。 此刻是戌时初,距离龙泽消失已有两个时辰。 敖夜面色微白,凝立此处,盯视四周,似乎要透过整片废墟,勘破其中的玄虚,在他旁边,站着一个身着玄服的粗豪汉子,透着近乎魔性的男人魅力。 他正是败走的敖炼罗。 “你们那边结果如何,已无大碍,此刻最要紧的,便是龙泽是否能安然出现,我听闻太帝宫秘道被建造者设计重重机关陷阱,稍有不慎便会惨死当场。尽管我们不知入口,但守住此地六个时辰,若六个时辰再无发现,便回宫复命。” “是!” 众人领命后,便四散分布各处,若一有风吹草动,即可引起蝴蝶效应,从而罗网式的集中包围。 敖夜望往残垣断壁,眼神微眯,自语道:“此子心思修为难以测度,如被其取得太帝宫内秘宝,异日必成心腹大患。” “此子出困之际,便是授首之时!”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