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塚》 四十章:风光不如人情好,自从别来又相逢 到次日,天光微亮,扁大扁二就招呼人手,将昨日猎得的怪送去郡里,伯劳则留在庄里,并不同去。 日间有人来邀伯劳游山戏水,看风光无限;说风土人情,听人间万态! 到得日头西落,扁大扁二及一众人等,都披红挂彩,风风光光回到庄里。扁二一身大红的行头,一张紫铜脸,仿佛铁树开花,见了伯劳,当下就嚷嚷道:“好风光,好风光,葛大哥不能去,当真可惜了!我等早间到衙门交了悬赏,那郡守大人闻听亲自过来接待,又设宴席,大小官员,士绅名流,无不到场,都去为我等祝贺!待吃了酒宴,又有那高头大马,驼了我等将郡城游遍,真如中了一个状元也似!如今这三宝郡,谁人不知我扁二大名,哈哈哈哈……” 扁大一皱眉,斥道:“二弟,休要得意忘形,那怪乃是葛大哥一力打杀,与我等有甚干系?!我等不过有幸据天功为己有,你有多大本事,敢把尾巴翘上天去?!” 扁二闻言笑声一顿,讪讪道:“大哥教训得是,我就是有些毛病,大哥不是不知,我也并非有心,葛大哥莫要见怪!” 伯劳微微一笑,“不妨事,不妨事!” 扁大乃向伯劳稽首道:“葛大哥,此番郡守大人果然兑现了诺言,赏金千锭,我已悉数换了金票在此!至于食邑百户,只因我等说是合力猎杀,故此不好封赏,乃特许我药庄上下,免税三十年,凡参与猎杀者,月月奉银的长远好处!这金票,葛大哥先请收下,另外的好处,我叫庄户折算了,再交于葛大哥,切莫推辞!”说话间,伸双手,将金票奉上。 伯劳点点头,也不说推辞,伸手接下了金票,拢入袖里。扁二笑道:“诸位,今日还开庄宴,除那轮岗守哨的,都莫缺席!” “好!”众人皆都答应。 到晚间,又是一夜欢乐不提。到次日,扁大找到伯劳,递过两千锭金的金票,伯劳皱眉道:“扁兄,这般多的钱财,我怎可全受?还请收回!” 扁大哈哈一笑,“尚有不足,哪里有多?葛大哥先莫推辞,且听我道来!这其一,是葛大哥打杀了那怪,实则与我等没有半点干系,官府的赏赐,合该都归葛大哥所有!反是我等平台得了名声,已是羞愧难当!这其二,若非葛大哥临危之际,仗义出手,我等早已坐了那沼地里的枯骨,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其三,葛大哥留下上乘的功夫,八步赶蝉,日后也不知可救我药庄上下多少性命,助我等渡过多少难关!扁大敢问,一部上乘的功夫价值几何?一条性命又价值几何?!” 伯劳点点头,“扁兄弟真是正直君子,葛通收下便是!”说完,将金票接过,还收入袖里。又对扁大抱拳说道:“叨扰两日,多有不安,所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今日葛通就向庄主辞行!” 扁大连忙道:“大哥休要心急,我知大哥是奔着药材的生意二来,我今日就吩咐下去,组织人手,明日就往八百里沼地去采猎,大哥只在庄上再盘桓几日,必能满载而归!” 伯劳闻言有心推辞,但这本是自己早先的说辞,如今却不好推脱,只得点头应道:“如此有劳扁兄弟了!” 扁大见伯劳答应下来,顿时满心欢喜,哈哈笑道:“如此甚好,大哥且在此稍带,等我支会下去,叫庄户有所准备,安妥好家中之事,明日好下地营生!” 伯劳点点头,“不必强求!”扁大抱一抱拳,抽身往外走。到庄里将此事一说,应者云集,皆争先恐后,乃定下下午大排庄宴,祭祀天地,祷告药神并过往诸神,护佑平安。 庄宴自下午开始,到戌时三刻就散去,众庄户都各自回家养精蓄锐,只待来日上路! 到次日,扁大果然率众往八百里沼地去,扁二却未曾去得,乃留下陪着伯劳在庄里,日日游乐,夜夜欢聚!如此过去有四五日之久,扁大及一众采猎药材的庄户,才带着大批的珍贵药材,回到庄上!顿时震天鼓鸣,彻地锣响! 庄里不分男女老幼,都到门楼处相迎。扁大当先而行,一眼就瞧见伯劳,朝伯劳一抱拳,笑道:“亏得葛大哥的八步赶蝉,我等虽然初学乍练,领悟也不过皮毛罢了,但仗之却不知省下多少力气,渡过许多险境,平白得了不少意外的好处!” 伯劳摆手道:“举手之劳,岂敢居功?” 众人将得胜归来的功臣迎到庄里,扁大即叫众人将药材送于伯劳,伯劳坚辞不受,推让再三,伯劳付金两百锭,终将此事定下,众人再无异议,又排布庄宴,一来为众人接风洗尘,庆功祝贺,二来也是为伯劳送别!此间情分热闹尽皆不提! 到次日,扁大。扁二将药材盛装上车,交付伯劳,又率庄上众人十里相送,折柳依别,这才罢了。 长夏流火天,万物耷拉尽无神;虫鸣贯耳添烦躁,日光刺目更心烦;苍天发怒欲烹人,后土仁义载绿荫;一个人,一辆车,一条路上独自行! 话说伯劳驾着车,走到这日下午时分,就看一座城池耸立,到跟前,便知这城乃称“三宝郡”。伯劳赶着车架,也无人拦阻,就进了城,还未走出几步,就见“呼啦”一下,左右顿时涌上许多人来,直将伯劳围拢得水泄不通! 伯劳眉头微皱,尚未开口,就听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句句都是买卖的行价,你争我吵,眼巴巴望着那一车的药材,眼底都是热切,目中闪烁贪婪! 伯劳正不胜其扰,却听一道声音传来,“葛大哥、葛大哥!”闻声熟悉,乃循声望去,果见得一张熟悉面孔,正朝着自己挥手,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伯劳在秦国内碰到的琉萩商贾阿布! 伯劳见众人吵嚷得正欢,哪有半点停歇的苗头?不得已,这才高声说道:“诸位先莫吵嚷,听我一言!”一声盖压千百声,直将众人唬得一愣神,才要发作,但见说话的却是药材的正主,这才安静下来,都伸长了脖子,瞪大了双眼,竖直了耳朵,静待下文! 伯劳待众人安静下来,这才接着说道:“诸位休要争执,我也是走南闯北,买东卖西的商贾,这些药材,我也是费尽了辛苦,才赚得而来,如何肯卖于诸位?!” “那汉子,你打城那边过来,怎会是外地的商贾?想是坐地起价的说辞罢了!这般,我出金五百锭,你将货物卖于我便是!” 伯劳摇头不语,阿布见状连忙在下面解围道:“诸位当真有所误会,我与葛大哥乃是旧识,确实是外地的商贾,并非本地的药户,绝非与诸位讨价还价!” 众人转头看了看阿布,有认识的,微微点头,似这一车的药材,在当地交易,五百锭金已然是极为公道的价码,其若果真是本地的药户,也该见好就收,不至于没有半点的心动!众人想明白了此节,知道伯劳果真不是本地的商户,都暗自叹一口气,没了兴头,各自散去。 待众人散得七七八八,阿布快步迎上,面色恭谨,对伯劳稽首行礼,甚为规矩! 伯劳见状笑道:“阿布兄这是作甚?” “仙人面前,不敢不敬!” “这哪里有什么仙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大仙瞒得紧,岂不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前番幽州边关仙圣大战,大仙化一道虹光出走,正叫博济格兄弟及一众的商贾瞧见,惊得众人心惊胆颤!我虽未亲眼所见,但无功大侠岂会拿假话诓我?!” 伯劳闻言也不否认,只是叹道:“我非有意相瞒,本来在红尘里游戏,岂能自居身份,高高在上?况乎我也有些难言之隐!” 阿布点点头,“大仙有所不知,那幽州里都传说大仙与秦国国师结怨,两位国师联袂追至幽州,不想大仙另有七位仙人故友,一起在两国边关布下陷阱,反叫两位国师一个陨落,一个重伤!” 伯劳闻言微微一笑,“不说这些,看阿布兄模样,一身伤势倒也好的利索!” 阿布一声苦笑,连连嗟叹,“鬼门关前晃三晃,若非大仙相救得及时,又有那清风明月庄的灵丹妙药调养,如今怕早就是一堆烂肉!现在想来,还觉心惊肉跳!”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阿布兄无需感叹!” “借大仙吉言,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我现在城中有个落脚之地,还望大仙能屈尊降贵,移步说话!” 伯劳点点头,“正合我意!”阿布得了首肯,乃头前引路,伯劳赶着篷车在后相随,走了一刻多钟的功夫,二人就到了一处大宅门前,六级的石阶,朱红的大门,两排大红灯笼高高挂,一根丈六长杆茕茕立,顶上挂着招牌幌子,迎风飞扬,可见四个金光大字,曰:“宾至如归!” 门前有迎客的小厮,见了二人,认得阿布是本店的客官,连忙笑脸迎上,跟二人打过招呼问过安,来接伯劳的篷车。伯劳跳下车来,那小厮过来点清了车上物事,乃出了清单交于伯劳,验收无误,接过缰绳,赶着篷车,绕过正门,往别处去安置。 伯劳与阿布二人进了正门,但见里面院子幽深,别有洞天!绿树成荫,花草争奇,虽是夏日,却清凉爽人,真是天然的福地;木屋竹舍,别致有加,雅士钟爱,天然陶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四十一章:应天子榜文,排架凤栖城 阿布引伯劳进了一处竹舍,二人分宾主落座,奉上茶水,伯劳乃开口问道:“阿布兄如何到得此地?” 阿布闻言一叹,说道:“好叫大仙知晓,本来边关封锁,两位庄主拜见州台大人而无果,我心里正为此愁肠百结,不知如何是好。不过未过两日,无功大侠就来告知于我,说边关已开,我闻之心喜,无功大侠又将边关处天大的变故一一说于我听,只是劝我,虽然边关敞开,但有了这般变故,多数的商贾都心有余悸,两国只怕还有余波摩擦,此刻出关,甚为凶险,不如归去!其后博济格兄台来探望相劝,有心要与我一同回去,我虽然意动,但奈何身后却无退路,只是谢了二人的好意,硬头皮,出关来,幸而无事,一路到了这三宝郡,今日在城门口处,就是为了收购货物,只是如今看来是希望渺茫,正盘算这去那八百里沼地闯上一闯!” 伯劳闻言点点头,乃道:“阿布兄也不必费这些心思,我机缘巧合下得了一车的药材,正好送于阿布兄便是!” 阿布闻言眼神发亮,只是推辞道:“这如何使得?” 伯劳摇头笑道:“阿布兄不必推辞,这些药材虽然珍贵,但不过值得世俗黄白之物,于我何用?我修得本性自如,哪里有口是心非之理?!” 阿布这才起身一拜:“大仙所言实在,是我矫情了!我身无长物,唯有三百锭的金票,我知钱财不入仙人法眼,但于人世来说,却是让人眼红的物事!大仙游戏红尘,少不得要用上,大仙切莫推辞,请受之令我心安!”说话间,小心自怀中取出了金票,双手呈上。 伯劳点滴啊头,也不推辞,接过拢入袖里。阿布去了心头重担,只觉心神清爽,乃吩咐店里的小厮,叫备下酒宴。是夜,与伯劳月下共酌,添得几分欢乐。 到次日,伯劳也不去与阿布告别,只留下个字条,写上“我去也”三个大字,扬长而去。 伯劳出了客栈,信步而行,心中盘算这如何去往那周国的首都,凤栖城。正自出神,耳边却传来人声鼎沸,顿时搅乱了思绪。伯劳抬头望去,只见前边不远处,围拢了好几圈的人,你言我语,甚为喧哗,也不知为了何事! 伯劳本不待理会,却忽觉心神一动,冥冥中生出感应,竟有缘法落在这里,当下改变了心意,三两步,赶到跟前,扒开人群往里观瞧。 只见有四个武士,分两排站着,中间是一张金字红绸的榜文,上书:“上承天命,天子诏曰:寡人叔父,贤臣栋梁,今岁之始,身染怪疾,周身青紫,瞳仁血红,昏聩难醒,醒则疯癫无常,好杀嗜血,除此之外,别无他证。寡人忧心如焚,奈何群医束手,不得要领!寡人深知,夫天下之大,能人义士,层出不穷,然潜龙在渊,不显功名于世耳!乃出以榜文,觅天下良医,解寡人叔父之疾,但可见功者,赏金万锭,封万户侯,世袭罔替!凡接榜者,不论贵贱,各地官员,不论高低,务必待之以国宾之礼,以示寡人求贤若渴之心,凡有怠慢不从者,寡人必严惩不贷!亦诫接榜者,勿存贪婪心机,妄以之骗取富贵者,寡人必以欺君之罪论处!君无戏言,周天子诏!” 伯劳微微一笑,暗道果真是个缘法,此不正是去那凤栖城的捷径?左右看看,只见众人品头论足,围观得热闹,却无一个有心的!当下再不迟疑,一迈步,上得前来,手一伸,就将榜文摘下取在手中! 这一摘,摘得是榜文,却宛如摘了众人的心肝,顿时是鸦雀无声,都呆愣在原地,仿佛中了定身法一般!一时间落针可闻! 伯劳等了半晌,却不见有人动静,乃轻咳一声,那守着榜文的武士这才惊觉,指着榜文对伯劳道:“这…你当真接了?” 伯劳失笑道:“大丈夫无戏言,榜文正在我手中,怎不是我接?!又莫非这榜文我摘不得?” “大师切莫见怪,只是此事毕竟干系重大,不好行一时之冲动!但有失礼处,在下这里赔罪,望大师恕罪!” 伯劳点头笑道:“我知你是好意,只是这榜我既然摘下,就没有送回的道理!你等只管复命,若有后果,也尽都是我担着便是!” 哗~,其实也只愣神的功夫,围观的众人就都回过神来,人群顿时炸开了锅,真似点了炮仗一般热闹!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是那都城里,多少太医都是束手无策,谅他能有多大能耐?竟敢摘了榜文?不嫌妄自尊大,也怕平白丢了性命,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此言差矣,所谓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看这人言语举动,镇定自若,显是成竹在胸,自信满满,必有不为人知的造诣才是!” “纵是如此,但这等性命攸关之事,如斯草率,着实莽撞,不合明哲保身之道矣!” “为人但有三分把握,就当做十二分的努力,这世上哪来稳当的富贵?都向险中求,依着我看,此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众人在这里争论,那边武士却不管这些,只知有人摘了榜文,这就算交差!再看众人跟这里说得热闹,聊得欢快,竟将去路挡住,当下就有武士上前驱赶。 “散去了,散去了!”这武士身壮力强,一声喊,宛如金铁齐鸣,一推攘,力大无穷,围观的众人虽也多是青壮,却不及武士良多!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清理出一条出路,一众武士护着伯劳,先奔三宝郡的郡衙。到了郡衙,武士将此中缘由说道清楚,那郡守也不多问,但将伯劳奉之如上宾,待之如上官,叫备下车架,又加派自己府中亲卫,并抽调营中精兵,于伯劳做随行的护卫。这一行,浩浩荡荡,不下千人之众,威风凛凛,宛如是钦差出巡,当日就出了三宝郡,赶赴凤栖城! 这一路上,前呼后拥好威风,达官显贵来相迎;众星捧月赛王侯,权势如酒谁独醒?! 途径三地十七城,跨过千山越万水,自炎夏直走到暑气消退,天气寒凉,这才进入了周国中心腹地,远远可见一座天空之城! 这天空之城,不是别处,正是周国国度,天下首府,伯劳之所欲往,凤栖城是也!好城池,天下奇,哪是人间所能见,分明天工坠九霄! 看它,离地而起悬空中,半在天上半人间,上接青冥下连地理,好一座人间神庭,天空之城! 又走去一日功夫,才到凤栖城下,离近了看,更见雄奇壮阔,去地九丈高,无凭而浮,上下有天梯相连,天下要塞莫有如是之险者! 天梯下,早有迎接的官员等候,见车架过来,有头领模样的官员连忙上得前来,对车中伯劳稽首拜道:“我乃殿前制使周俊义,奉命来迎,大师远道而来,风尘劳累,今日请到城中安歇,晚间另有御宴伺候,为大师接风洗尘!” 伯劳下得车来,也抱拳道:“江湖中人,散漫惯了,不拘礼数,若有失礼处,实是无心之过,切莫责怪!周制使尽管安排,在下无有不从!” “不敢不敢,大师乃是世外的高人,我不过区区一小吏耳,该当是我无有不从才是!” 二人一番说辞,周制使就引着伯劳上了天梯,一众随行的亲卫及军士也到城中休整,只待来日返程。 凤栖城,城有三重,第一重是平民所居,第二重乃是官员府邸;第三重才是王宫所在。 那三宝郡的一众亲卫及军士,都在第一重安顿。周制使则领着伯劳直上了第二重。第一重里市井热闹,第二重里森严大方。周制使及伯劳上了第二重城,即驱车而走,不大会儿功夫,就到了一处偌大的府邸前,向上看,有“使臣馆”三个大字。周制使乃对伯劳抱拳道:“大师,就在这里落脚可好?” 伯劳打量几眼,点头道:“客随主便,有何不可?” 得了伯劳首肯,周制使乃唤来府中差役,将伯劳在馆中安排妥当,又叫来使臣馆里的差官,嘱咐好生伺候,且不可怠慢之类。这才出了使臣馆,自去复明不提。。 这使臣馆里,甚为广阔,分作许多个院落,伯劳就在一处院里落脚。等周制使等人告辞离开,伯劳盘坐房中,分心神感应四方,仗着三花道身高妙,无人可察,是百无禁忌! 心神所见,城中精气如狼烟,蒸腾如云雾,此乃坐忘先天之辈;八方又有赤龙升腾,吞吐宇宙,此当是超凡入圣,仙圣一流! 等到晚间,果有宫廷的适从送来酒水菜肴,酒是佳酿,菜是珍馐,只是伯劳早已不贪人间烟火,但只怕外人察觉而不美,草草食得几口,便即作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四十二章:恶疾难解,火德驱邪 次日,周制使又来拜见,见了伯劳,连忙笑道:“大师昨日休息得可好?” “甚好甚好,周制使此来,可是天子召见了?!” “大师真乃高人,一语中的,不错,正是陛下叫我来请,只因侯爷卧病已久,所谓治病如救火,耽误不得!且陛下心中焦虑非常,等不耐,就叫我马上过来请大师诊治!” 伯劳点头笑道:“原来如此,此固人之常情,周制使前边带路便是!” 周制使点点头,当下头前引路,出了使臣馆,就见浩大的仪仗,簇拥着一辆八乘的凤车銮驾,浑如帝王出行一般!周制使躬身道:“大师请!” 伯劳眉头微皱,看这阵仗,就知此事有些蹊跷,所谓诊治,也是成则罢了,不成就难免杀身之祸!不过现如今是事到临头,哪里有退缩的道理?况乎伯劳于此事,另有依仗,也不怕周国翻脸,哪里会怯场?当下点了点头,大大方方上了车驾! 王驾载何人?摘榜大医家!天子仪仗迎,风车入王家! 走天梯,进王宫,足足半日的功夫,车驾才在“承德殿”停下,周制使上得前来,对伯劳说道:“大师,这里便是侯爷所在,请!” 伯劳闻言自车上跳下,跟着周制使直奔承德殿里去,有门前站殿的武士上来想阻,周制使即出示令牌,只道是“摘榜的大医过来”,那站殿武士想是早得了支会,见了令牌,听周制使这般说,才放了二人进去! 伯劳与周制使二人进得承德殿,但见是雕梁画柱,满室生光!琉璃地,碧玉妆,飞凤泉,玛瑙台!富贵处不见俗气,华丽处落落大方! 二人在殿中侯不过一刻钟,就看从殿堂后边出来一人,但看他白面无须,面容娇好,头戴青纱帽,身上是白鹤上青天,玉带束锦袍,脚下是翘头皂靴,上来先与周制使相互见个礼数,伯劳旁听之下,知道此人是承德殿的总管,只知姓何,却不知其名。 二人说过话,何总管望向伯劳,问道:“足下便是那摘榜的大医?” 伯劳抱拳回道:“大医不敢当,但摘榜正是在下!” 何总管上下一打量,点头笑道:“果有几分高人风范,我有一句话相告,此地是王宫大内,切莫失了礼数!请随我来!”话落,也不等伯劳答应,自顾当先就走,伯劳迈步跟上。 二人穿过前殿,经过一道门户,来到后殿之中。就看这后殿里并无侍卫,只有数十宫娥垂首而立,尽头处,是一张坐北朝南的玉榻,红纱垂拢,遮住了内中情形。 二人在门口处站住脚,等了一会儿的功夫,就见自红纱帐里出来一人,你看她生的国色天香,宛如月宫嫦娥,面上略有倦态,更添风情!身穿凤舞九天赤霞裳,头戴凤翅揽月冠,款步而来,顾盼有威仪,举止皆端庄! 何总管连忙撩衣拜倒,一撇头,却见伯劳站得比值,连忙出声斥道:“此乃大周国母王后,你如何见而不拜?!” 伯劳不取理会何总管,只向国母王后抱拳道:“在下出身海外,非是中原人士,不归周辖,于理,并无君臣之礼;周天子,出榜招贤,我应榜而来,是天子有求于鄙下,非我有求于陛下,于情,并无跪拜之由!况乎,我堂堂七尺男儿,俯仰天地,自在随心,摘榜亦不为取富贵,如何肯屈膝下人?!此中情由,望王后察之!” “大胆狂徒,只凭你这般言论,就大可治你个不敬之罪!” 国母王后闻言抬二目望来,伯劳更无胆怯,四目相接,国母王后嫣然一笑,“何总管休要妄言,侍才倨傲,也是情理之中,先生但能医得叔父病症,天大的封赏,陛下也是舍得的!况乎这等小小礼节之事?反是何总管适才有些无礼,还须向先生赔罪才好!” 何总管闻言一愣神,连忙叩首称是,转而向伯劳躬身道:“适才失礼,在下这里赔罪,祈望先生海涵,勿要责怪!”说话间一连三拜! 伯劳摆手道:“何总管言重!”国母王后见状点头笑道:“侯爷就在里边,先生请上前来!” 伯劳依言上前,到得玉榻前,有宫娥掀开纱帐,果见玉榻上正躺着一人,身盖蚕丝被,国字脸,颌下三绺长须,打理得甚好,只是面色青紫,二目紧闭,呼吸微弱,似有似无! “请先生放手施为!” 伯劳点点头,对国母王后道:“王后但请放心,我已有些眉目,必当竭尽全力!” 国母王后闻言脸色一喜,“有劳先生!” 伯劳不再多言,掀开蚕丝被,露出右边手臂,也是色呈青紫,五指屈伸如爪!伯劳乃伸手握其肱,触手干硬,如握枯木,又以三指试其脉,浮散无根,轻按散而凌乱,浮散无根,中按渐空,重按则无,正是元气离散,气血消亡,精气将绝也! 伯劳眉头微皱,转向国母王后道:“在下有一请,王后若是应得,在下还能医得,王后若是不应,就请另请高明了!” 国母王后闻言将眉头紧锁,乃道:“先生有话请讲!” 伯劳颔首道:“在下需取一杯侯爷鲜血,以为诊治之用,烦请王后准许!” “这…”国母王后迟疑片刻,一点头,对身边宫娥道:“取银刀玉杯来!” 宫娥答应一声,转身去取。片刻功夫,端了玉杯并银刀上来,国母王后一指伯劳,吩咐道:“交于先生使用!” 那宫娥依言来到榻前,将玉杯银刀奉于伯劳,伯劳取刀在手,就要向榻上的侯爷手腕抹去,就在此事,却异变陡生! 刀将至未至,那榻上的侯爷猛睁双目,赤红如血,“嗷嗷”一声大吼,直将殿中宫娥惊得魂飞魄散,四散奔逃!何总管一个纵身,挡在国母王后身前,一边往外退去,一边朝外吼道:“殿前武士何在?!” 说时迟那时快,那本如枯木般的手臂,无端生出怪力无穷,手掌一翻,“当啷”一声,一把将那银刀攥住,手腕一抖,就听“喀拉”一声,那银刀竟被扯断!这还不止,那手臂又是一震,顿时暴涨一截,又奔伯劳袭来!伯劳见状冷笑一声,头一后仰,避让过去,那侯爷也不再追击,收回手,二臂往下一撑,自榻上一跃而起,正落在殿中,一双血瞳,凶光毕露! 伯劳正待出手,就听一阵铿锵之音传来,打眼望去,自外面涌来一队武士,各执绳索,那侯爷见众武士涌来,大喝一声:“寡人乃大周天子,天命所寄,尔等妖孽,休得猖狂!” 话落,纵身扑上!众武士不慌不忙,使动身法,结成阵势,恰如蜂飞蝶舞,手中绳索挥动,呜呜作响,有如蛟蟒腾空,灵动百变! 那侯爷陷落阵中,任凭是左冲右突,却也不得破阵而出,直叫他怒吼连连,周身气劲四射,状如疯魔! 再看一众武士,相互间如穿针引线,若心有灵犀,有条不紊,绳索交连,结成一张大网,正将那侯爷网在其中!四面留下绳头,都有武士执握,奋双臂,运神力,用力一扯,那大网“呼”地一下,猛然收紧,正将那侯爷裹在其中,如落网之鱼! 那侯爷骤然受困,目中红光大盛,几欲出血,口中哇哇怪叫,筋肉鼓胀,但闻“嗤嗤”声响,身形只在转瞬之间,就暴涨一倍!周身筋肉鼓突,如虬藤盘老树,在网中猛力挣动! 四面八位武士,都是坐忘先天一流,虽各尽全力,竟却力不能及!眼看压制不住,又有十余武士扑上,合力之下,这才将他制住! 那侯爷挣扎不动,兀自心不死,又去扯那大网,只是那绳索也不知是何物所制,坚韧非凡,侯爷虽然怪力无穷,但也拉扯不断! 真如猛兽落樊笼,挣扎死不休,困里斗犹酣,凶性还依旧!等过片刻,那侯爷一声大叫:“天命去也,我命休矣!”说罢,身子一软,再无动静。周身鼓胀的筋肉也自消退,有武士上前查看之后,才叫撤阵! 众武士卸了大网,还将这侯爷安置会玉榻,乃出去复命。 不大一会儿功夫,就见一众宫娥先返身进来,何总管则护着国母王后在后边跟进,国母王后见了伯劳,歉然道:“先生可安好?” 伯劳稽首,似笑非笑道:“幸是在下眼疾手快,未曾受伤!” 国母王后点头道:“如此就好,叫先生受此惊吓,着实不该,侯爷前日曾醒来过,按往常的规律,不该今日就醒,却不想此番另有变故,未及防备,却令先生置于险境矣!” 伯劳点头道:“王后不必多言,我自省得,只是银刀损坏,还需王后另外赐之!” 国母王后点点头,即吩咐身边宫娥,叫另取一柄过来,交于伯劳。伯劳接刀在手,对着侯爷手腕轻轻一划,却不见鲜血流出,只有一道血痕而已!伯劳眉头微皱,乃伸二指挤按,这才逼出小杯鲜血。 但看这杯中之血,色呈暗紫,黏稠如糖浆,浊暗昏沉,其腥甚重,掩鼻难当! 伯劳不以为意,一伸手,掌中凭空跃出一簇火焰,其色如霞,其质如水。这火不是尘世凡火,也不入九味之中,而是火德之气所聚,敛而成形,化作火德焱炎! 伯劳乃将玉杯置于骑上,片刻之间,但见玉杯里起伏不定,翻滚不休,如藏龙蛇!再等片刻,就见杯中竟冲出一条怪虫,其形细长,其色暗紫! 这虫猛从玉杯里跃出,就奔伯劳而来,伯劳面露冷笑,指间生出三朵火德焱炎,迎着这怪虫就去!怪虫见了火德焱炎,一声嘶叫,折身而逃。正一头撞入一个宫娥额头!再看,这宫娥神情一愣,顿时目露红光,本是白皙如玉般的肌肤,刹那就化作青紫之色,有如恶鬼!口里一声怪吼,身子一跃,便是丈许,越过众人,就要往门外奔逃! 何总管见状目中精光一闪,叫道:“妖孽,哪里走?!”说话间,身子一跃,追上两步,一掌拍出,风雷之音大作! 伯劳见状伸手一挥,一股无形气劲勃发,后发先至,正与何总管所发掌力碰在一处,但闻“嘭”的一声闷响,何总管退开两步,转头对伯劳怒目而视!伯劳不去理会,又屈指一弹,一朵火德焱炎自那宫娥脚底凭空而生,自涌泉而上,循经脉而行,转眼就遍及周身上下,满身都是耀目火光!那宫娥一声惨叫,不由仆地翻滚,哀嚎不断! 不过数息的功夫,就见一道黑气自其百汇而出,火光消散,那宫娥闷哼一声,没了声息! 众宫娥胆战心惊,着眼望去,却不是意料中焦尸一具,但见那宫娥衣衫未损,体肤完好,哪有半分烈火焚身之象?只是那等凄厉惨嚎犹闻在耳,容不得人不信,不能不叫人心惊胆颤! 就在此时,打门外涌来一队武士,进了殿中,却不知出了何事,只好侍立在旁,静观待命! 何总管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先撸起那宫娥衣袖,见其肤色苍白,不复青紫,这才暗自松下一口气,又以二指撑其眼皮,视其眸,见色分黑白,这才点点头,又试其鼻息,乃回头向国母王后拜道:“她已无碍,只是伤了元气,昏迷过去罢了!” 国母王后点头道:“带下好生调养吧!” “诺”,何总管一招手,唤来两个武士,乃令武士将宫娥抬下,自去休养不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四十三章:寿春壶中镇邪灵,等闲可识故人面 伯劳朝何总管抱拳道:“适才多有得罪,何总管切莫恼怒!一来见你要伤她性命,于心不忍,故此出手相救;二来是纵然何总管无功高强,一掌打死了她,也不过是废去一具皮囊,无端害了一条无辜性命,于那外邪并无损害,仍可另寻附身之人,反是平添了变数!” 何总管闻言呵呵一笑,却说道:“阁下好高明的功夫,你一介方士,却是难得了!” “江湖之中,豺狼不少,行走江湖,少不得要有几手粗浅的把式,以为防身自卫之用耳!” 何总管还待说话,国母王后眉头微皱,乃对何总管斥道:“何总管休得无礼!”何总管闻言止住下文,躬身垂首,退在一旁。国母王后这又转向伯劳说道:“先生果真是大医,能常人所不能,此一技即可冠绝天下!适才所见,真叫本宫吃下一颗定心丹,还请先生为侯爷诊治!” 伯劳稽首道:“大医不敢当,如王后所见,侯爷之病,乃外邪所附,此邪不是寻常邪气,而是有形有质,更知趋利避害,与生灵无异,可以谓之邪灵!在下虽能将这邪灵驱逐炼化,却唯恐它困兽犹斗,暴出伤人,平添波折!故此,在下斗胆,请王后回避并屏退殿中众人,期间不论有何动静,都不可贸然闯入!如其不然,轻则功败垂成,重则命归黄泉矣!” 国母王后闻言将眉头紧皱,心中游移不定,何总管上前进言道:“王后,此事万万不可,此人虽说有些本事,但毕竟来历不明,兼又一身武艺,倘使趁着我等不在,害了侯爷性命,该当如何?” 国母王后恍若不闻,思量半晌,才对伯劳说道:“本宫信先生乃信人,有慈航普度之心,就依了你要求!” “王后三思!” “何总管,休要多言,侯爷卧病已久,向来查无所得,如今先生到此,顷刻就查清了根源,又医得宫娥在前,其之所言,并无不实!况乎当真有加害之心,大可放任不管,何必费这般手脚?!” 何总管闻言一滞,顿时无话可说。国母王后即屏退了殿中宫娥及一众武士,又与伯劳别过,这才出了供电,殿中只留下侯爷与伯劳二人! 伯劳捻二指,遥遥一指,但见那侯爷周身上下,顿时火光大盛,火德焱炎大作,顷刻之间,就将侯爷吞没!那侯爷骤然发出一声凄惨厉嚎,一股黑烟自百汇升起,腥臭难当,黑烟里裹着一条长蛇模样的邪灵盘旋而出,对着伯劳嘶嘶怪吼! 这邪灵,状如长蛇,有头有尾,却不见面目,周身泛紫黑之色。伯劳拿眼打量一番,露出奇光,低语道:“怪哉,怪哉,介于有形无形之间,本是虚幻而生,意念结成的幻象之体,竟真实显化而出,似生似死,非生非死,倒也奇异!” 那邪灵尤惧火德焱炎,虽然暴怒,却不敢来寻伯劳的晦气,自那侯爷身中出来,一转身,就要奔殿外飞去。伯劳见状嗤笑一声,“倒是精明得紧,不是那混沌不知的蒙昧之物!只是此地乃大周国度,此处又是王宫之内,火德之气无穷无尽,你又能逃窜哪里去?!” 说话间,大手一挥,顿见火德焱炎四起,正结成个四方的囚笼,将这邪灵困在当中!这邪灵没了出路,是怒吼连连,声声凄厉!有意硬闯出去,奈何才沾着一点,就化去一块血肉,灼烧甚烈!再看那火墙,足有三尺来厚,当真硬闯,只怕不等冲出,就要灰飞烟灭! 伯劳微微一笑,手掌一翻,手中就多出了个茶壶,看模样,乃是个陶壶,寻常一般。实则却非如此,这壶其实有个来头,就唤作“瀚海麒麟纹琉璃寿春壶”,乃是伯劳七十余年之前,在那大秦国度里,因司马友谅明造聚贤庄,暗害伯劳性命,叫伯劳察知,乃分出化身,扮成个匠人,假称是通州羊驼山人氏公输贤,参与建造聚贤庄,而与当时冀州名匠鲁西槐有一段缘法,那鲁西槐感伯劳传法之恩,就将这瀚海麒麟纹琉璃寿春壶送于伯劳。伯劳因这壶里暗藏一缕先天道意,颇为稀罕,就被伯劳带在身边祭恋温养,久而久之,果然进化成一件法宝,被伯劳随身带着,有能收后天,炼化虚无之功! 伯劳将壶托在手中,运起神力,掌中光晕流转,就看这壶上的盖“嘣”的一声弹起,悬在一尺处,嗡嗡作响,伯劳乃将手中茶壶往前一送,叫一声“收!”那壶呜咽一声,生出一股吸力,果然去收那邪灵! 那邪灵猛觉身子一沉,如打落凡尘,不由一声惊吼,眼看身子直往那壶中落去! 这邪灵虽然非比寻常,但终究未脱世俗,如何挡得住这般仙家的手段?不过转瞬之间,任凭它如何本事,卖弄神通,拼命挣扎,也脱身不得,眼见大半个身子都陷入壶中! 就在此时,伯劳二目放两道无形之剑,自其三寸处削过,这邪灵又一声惨叫,下半截身子眨眼间落入了伯劳壶中,那壶盖“嘭”的一声脆响,正落在壶口上,将那邪灵大半个身子封印于其中。 上半截的三寸头首冲天而起,就要逃遁,却被伯劳招来火德焱炎囚禁起来。这邪灵虽然失了大半截的身子,却与无性命无碍,只看它三寸长的身子黑气蠕动,自断口处,又生出了半截身子,与先前无异,只是缩小了许多! 伯劳才收了茶壶,就见自外面闯进一伙人来,当头的是一男一女,男子俊朗,剑眉入鬓,长须及胸,一双丹凤眼,两片丹霞唇,身上是朱红的披挂,迈步之间,虎虎生威! 女子飒爽,一双杏目,两道柳叶眉,白发挽成莲花髻,青纱遮住半边脸,身上是白莲渡世传法袍,手里是花开九瓣赭拂尘,行动之间,行云流水! 再其后,乃是国母王后及何总管二人。伯劳见这四人贸然闯入,故而心中不悦,举二目,眉头微皱! 那一男一女进来也不去看那侯爷,更不理会伯劳,只是抬首凝神,目绽精光,打量那邪灵。国母王后先抢上两步,去看侯爷,何总管亦步亦趋,随身侍奉。国母王后见玉榻之上,侯爷肤色苍白,不再是青紫之色,这才长舒一口气,耳中猛传来一声邪灵嘶吼,不由激灵灵一个冷颤。 这一惊,却也叫国母王后回过神,一转头,却见伯劳目光恼怒,心思一动,明白伯劳是责怨自己等人未守信用,不告而入。当下解释道:“先生切勿埋怨,这二位,乃是我大周的国师,此一位,称火云仙,那一位,号白莲圣母,都是超凡入圣!适才,二位骤然来到殿外,于本宫说殿中生出变故,本宫虽然劝阻,但二位国师只说此事关系重大,不可不察,本宫也拦阻不得,先生莫怪!” 伯劳乃按下心头恼怒,拱手道:“不敢,适才失态,王后见谅!” 国母王后微微颔首,缓和了气氛,又向伯劳问道:“敢问先生,侯爷病况可是好转?何时可以苏醒?” “王后放心,侯爷外邪已除,只是邪灵附身日久,精气消耗,血气空虚,元气伤损,故此虚弱难当,还在昏迷,只需慢慢进补滋润,调理得当,待过些时日,自然无碍!至于苏醒,也只在这两三日的功夫而已!” 国母王后闻言脸色一喜,笑道:“先生真居功至伟!榜文答应的封赏,只待侯爷醒转之后,一起加封!期间几日,就请先生暂居宫中,一来本宫也好款谢,二来也望先生到太医院里讲学两日,开化顽愚!” 国母王后话音才落,伯劳耳边猛听得一阵“嘶嘶”惊吼,循声望去,却见那白莲圣母甩拂尘,霞光迸发,震开了火德焱炎,以拂尘将那邪灵捆作一团,一收拂尘,将邪灵拽到身前,猛探二指,将那邪灵夹在手中,撤去拂尘,宛如捏条死蛇一般! 伯劳皱眉道:“圣母这是何道理?” 白莲圣母闻言眉宇微蹙,杏目瞪来,冷声道:“你一个方士,安敢责问于我?!” 伯劳话一出口,听在国母王后耳中就如雷霆炸响,脑袋一懵,心中唯有狂妄无边一个念头,未等国母王后回神来打圆场,就看旁边那火云仙偏过头来,将伯劳细细打量,猛然间,却是神色一变,连忙开口道:“圣母,不可无礼,此是真前辈高人,哪是红尘俗世的方士!” 又向伯劳稽首道:“火云子拜见前辈!一别七十余载,前辈风采更甚,不期相遇,幸甚幸甚!” 白莲圣母闻言一愣,转头问道:“火云子,你在说甚的胡话?!”国母王后与那何总管尚未自惊惧中回神,就觉雷霆接二连三炸响,神经崩紧了又紧,再听这一番话来,更觉如云里雾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愣等着火云仙的下文! 火云仙哈哈一笑,“你们有所不知,武王二十一年,秦周两国边境纠纷不休,摩擦不断,终究使得两国反目,刀兵相见!武王御驾亲征,我亦随行,两军于燕地外对阵,将战于姬水,正当千钧一发之时,前辈却突然现身在两军之间,我等仙圣之流因见前辈来得蹊跷,生出猜疑戒惧之心,乃暂且放下恩怨,轮流斗之,奈何群仙束手,皆不能伤之分毫,出了这等变故,两国无心再战,这才定下条约,分姬水而治!此真千军万马,一人独尊,生生消弭一场战事!只是前辈去了九洲秦国,在我大周却只有一时的名声流传而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四十四章:惊闻世外有冥土,天子宫中会诸仙 经得这半晌功夫,国母王后这才缓缓回过神来,“此事本宫也有所知,真如神话一般!非是我不信国师所言,只是毕竟太过匪夷所思,国师可真的认准了?!” 火云仙稽首道:“当日相斗,我打头阵,哪有错认的道理?况且此事非我一人所知,诸位仙圣之中,但是当日出征的,哪个不知?阴阳仙也与前辈斗过法,王后若是不信,大可请来诸位仙友,一同辨识!” 国母王后话一出口,就觉后悔,再听火云仙话说得郑重,哪里还有怀疑?当下就向伯劳一欠身,微微拜道:“原来先生乃前辈高人,超凡入圣,难怪有这等本事!之前我对先生多有倨傲失礼,先生切莫责怪!” 何总管一旁听得许久,但觉心如擂鼓,冷汗直冒,手足皆冷,顿时“噗通”一声,五体投地,声泪俱下,“小人不知是前辈大驾,处处得罪,死罪死罪!” 伯劳摇头道:“何总管不必如此,不知者不罪,只是我有一句良言相劝,人生在世,人于我无犯,也莫心狠手辣,此谓得饶人处且饶人!” 何总管连忙叩首称是,国母王后见之乃出声斥道:“前辈既不责怪,还不退下,留在这里碍眼不成?” 何总管如蒙大赦,半抬身子,也不敢回头,就这么退出了大殿!三位先生当前,国母王后但觉浑身不自在,忍受不得,也自告退。 等没了旁人,白莲圣母才向伯劳稽首道:“前辈真人不露相,晚辈有眼无珠矣!前辈大人不计小人过,莫与我一般见识!” “此时不提,二位急匆匆而来,所为的便是这邪灵不成?” 火云仙稽首道:“不敢隐瞒前辈,正是如此!这邪灵休看它不过是个凡物,却是非比寻常!只因它不是此界所生,而是源自冥土!我二人适才觉察了冥土气机,生恐是边关生出变故,教冥土邪灵侵入此界,打开了通道,故此不敢怠慢,连忙赶来,急迫之下,才冲撞了前辈!” 伯劳微微颔首,皱眉问道:“如此所言,着实干系重大!只是这邪灵附身在这大周侯爷身上,想他虽然富贵,万人之上,但也不过是个世俗的凡人,如何沾得了冥土?哪里惹上的邪灵?!” 白莲圣母闻言一叹,“前辈有所不知,我见了这邪灵,才知此事根源,还在于我!” “哦?此话怎讲?” “好叫前辈知晓,我本不是四大部洲中人,而是生在两界关,两百多年前,冥土暴动,引得仙祖争锋,大道交战,化出一口黑洞!因是我离得近了,被卷入其中,本来自忖必死,不想竟险死还生!待醒来之时,却发现自己不再两界关中,反是落在了四大部洲里的东胜神州!这邪灵其实是冥土魔虫,附在我身,也一同到了这东胜神州!我当世虽未成道,但却有仙祖祝福加持,这魔虫奈何我不得,其后五十年,我道成仙圣,这魔虫畏惧,便蛰伏起来,于我再无妨碍!等到五十六年前,我证得三气恒常,修出白莲净火,才将这魔虫揪出,以白莲净火炼化,只道将它炼得灰飞烟灭,却不察被它逃出一缕,藏身在这王宫之中,叫我不好察觉,到如今,竟又成了些许的气候!” 白莲圣母说话之间,就看指间腾起炽白火焰,宛如莲花绽放,那魔虫经这火一烧,痛吼连连,恰如烈火灼冰,寸寸消融! 处理了魔虫,白莲圣母朝伯劳稽首道:“幸而前辈寻出这厮,了却了我心头一患!白莲拜谢。” “无心为之,不敢当谢!” 火云仙出声说道:“前辈光临,我等幸甚,见贤思齐,情难自禁,是故,我等欲备下丹书道会,如梦赐教,荣幸之至!” “三人行,必有我师,你既有心,我怎好爽约?!” 火云仙见伯劳答应下来,脸色大喜,乃稽首拜道:“今日申时,清静林中,虚席以待!” “大丈夫无戏言,君子不打诳语!” 火云仙稽首再拜:“如此大好,前辈若无吩咐,我等这就告辞了!” 伯劳点点头,白莲圣母也稽首一拜,与火云仙二人一同出得大殿。二人前脚走,国母王后后脚就进来殿里。伯劳见了国母王后,先拱手道:“王后,侯爷虽然外邪已祛,但此前病入膏肓,三气耗竭,唯存一线,只凭寻常滋补,耗时弥久!我这里有些无根水,善能调理滋补,其性最柔,每日喂服一杯,不出三日,必可醒转,再进以大补之药,不出一年,便可痊愈!” 国母王后闻言连忙拜谢,伯劳摇头说道:“此乃本分之事,烦请王后取个来!” 国母王后即吩咐身边宫娥,叫取来一只玉,交于伯劳,伯劳乃将那瀚海麒麟纹琉璃寿春壶取在手中,自壶嘴里倒出一股清流! 莫看之前这壶封印了魔虫,但仙家之宝,多有玄妙,这瀚海麒麟纹琉璃寿春壶,因是藏了一缕先天道意,本就能凭空化出丹水,理气血,强正气,祛邪气,善补先天之精,如今又经伯劳温养祭炼,其效更强,要胜过世间灵丹妙药不知凡几! 那壶中之水,其色青碧,宛如琼浆玉液;其嗅芬芳,宛如兰薰桂馥;视之心旷神怡,嗅而沁入心脾! 伯劳将玉注满,正可三日之量,还将玉封上,交于宫娥,那宫娥小心翼翼接在手中。 此间事了,伯劳即向国母王后告辞,那国母王后虽然有心留伯劳在宫中暂住,但因知伯劳不是凡人,故此不敢安排行止,更不提此前的安排,只怕无意间开罪了伯劳,只说大周境内,王道教化之中,尽可去得! 伯劳出了大殿,门口还有天子仪仗候着,见伯劳出来,连忙相迎,伯劳也不排斥,仍旧上了王辇。因为此时还是上午,时日还早,就吩咐还回使臣馆去。 到午间,有宫廷适从送来御宴,虽都是人间珍馐,但伯劳早已不贪人间烟火,故此并不上嘴。等到未时,招来馆中的衙差,文明了清静林的去处,乃孤身悄然出了使臣馆,也不运使神通,只如个寻常之人,投清静林而去。 那清静林座落在东南角上,与使臣馆相隔不远不近,伯劳健步如飞,走了有一个多时辰的功夫,才到地界! 但见秀竹参天迎风语,梧桐枝头青鸟舞;四季常青不老竹,百年长生梧桐树!内中更有山峦起伏,流水激荡,鸟兽出没,人烟不至。但有高山流水,不见红尘之象,果然是一处清静福地,无愧清静林之名! 伯劳分出心神巡视,探得了丹书道会之所在,蛇尾一顿,生出一朵云霞,托起伯劳,风驰电掣!不过片刻之间,就到了所在! 长青碧竹结云盖,不谢梧桐定天柱;上有茅舍似鸟巢,清静林中仙人居!伯劳按落云头,就落在这鸟巢一般的茅舍中,但见其中早有五人盘坐,微阖双目,气息或飘渺,或威严,都是修得三气恒常的仙圣一流!伯劳飞身进来,这五人都睁眼望来,火云仙、白莲圣母二人连忙站起身来,朝伯劳躬身拜道:“前辈如约而来,真叫我等满心欢喜,这厢有礼!”伯劳打个稽首,“二位不必客气!” “阴阳仙拜见前辈,七十余年之前,在下贸然得罪,还望前辈恕罪!”伯劳循声望去,上下一打量,记起此人,当年伯劳初来此方世界,现身的不巧,引出了一场误会。这阴阳仙当时便曾对自己出手,如今时过七十载,虽见了老态,但也不过如凡人度过六七载的春秋而已,如何不识? 伯劳也打个稽首,笑道:“当年不过误会一场,我早已忘记,道友又何必耿耿于怀?!” “朽驽之辈,土行仙,拜见前辈!” 伯劳转头看去,但见此人虽是仙圣,也见岁月沧桑!二目眯成一线天,颌下一撇山羊胡,满头黄发,一身麻衣,手里拄一根紫木龙头拐! 伯劳点头回礼,也道一声:“见过道友!” 正在这时,却猛听得一声哈哈大笑,恰如那破槌擂破鼓,“拜见前辈,某家本没有什么名号,只是诸位仙友抬爱,送我个名号,就叫神火大圣!某家是个粗人,不懂礼数,若有失礼之处,前辈海涵!” 伯劳闻声扭头过去,但见好一个大汉,赤发碧眼,满脸虬髯,二目一瞪,赛过铜铃,大口一张,宛如血盆!一身月白圣火袍,背后背一根赤金短棍,身高丈二如巨人,虎背熊腰赛铁塔! 伯劳也笑应道:“道友真性情,赤子心,道心常通透,难得难得!” 神火大圣只管咧嘴而笑。火云仙乃上前说道:“本来还有三位仙友,只是他们入关太深,不好惊扰,可惜错过了这一场盛会!” 伯劳微微一笑,六人分宾主落座,闲话少叙,各阐道法。万法相乘皆妙理,各抒己见问前程;去假炼真口舌争,众智才能得道真! 世外岁月短,修行不知时,这一辩法,便是两日两夜!等到第三日,东方泛白,众人猛然收声,相视一笑,驾起风云,倏忽而去! 伯劳腾云驾雾,出了清静林,按落云头,还走着回去使臣馆。才进大门,就见早有宫中的侍卫在馆中等候,一连的焦急,坐立不安!见伯劳打外头回来,脸色一喜,连忙上前单膝拜倒,“先生这是哪里去了?” 伯劳抬手发出一股无形气劲将他托起,笑道:“我前日出去会有,这才回来,大人寻我可是有何要紧的事?” “在下是奉了天子令,请先生往去宫中相见,外面已备好了车驾,请先生移步!” 伯劳点点头,乃与这侍卫再进王宫。此番,车驾未曾去那承德殿,而是转到载德殿前停下,伯劳下了车,那侍卫上前道:“陛下就在殿中等候,先生请!” 伯劳微微颔首,迈步进了载德殿,殿中辉煌不必细表,伯劳抬眼望去,但见这殿中上首是九阶纹凤赤金台,步步高升,其上有景星凤凰赤金宝座,宝座上斜靠了一人,身披凤舞九天云锦袍,看模样,正是那先前被冥土魔虫附身的侯爷,一旁坐着的,乃是国母王后! 二人见伯劳进来,国母王后连忙起身下宝座来迎,又叫人搬来秀凤墩,殿前赐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四十五章:天子说封神,帝师庙里好安身 不等伯劳开口,国母王后先就开口说道:“如前辈所见,前辈之前所医者,并非天子叔父,其实就是当今天子!” 伯劳实则早有所知,但亦佯装惊奇,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国母王后乃欠身道:“前辈勿恼,非是我有意相欺,只是天子病重,难有所医,事关重大,倘使传出,唯恐天下骚乱,是以才假托天子叔父之名!” 伯劳点点头,“原来如此!” 宝座上,周天子微抬眼皮,也不起身,只是向伯劳稽首道:“寡人身子难堪,不能尽礼,前辈见谅!” 伯劳也稽首回礼道:“陛下大病初愈,身子空虚,合该好生修养才是,如何就来召见于我?” 周天子笑道:“寡人为那邪灵附身,幸赖前辈出手,这才挽回一条性命,又幸得前辈关爱,赠予无根之水,这才有今日气象!虽然身子还虚,但已是大为见好!前辈于寡人有救命之恩,又是寡人高祖的贵宾,岂敢怠慢?!” “陛下言重!” “前辈既是超凡入圣,必非看重那红尘里的富贵封赏,不知前辈所为何来,但是寡人所有所能,前辈尽管开口,寡人必不吝啬,绝不推辞!” 伯劳点点头,“实不相瞒,此来我确有一事相求!虽然陛下慷慨,但我也不至于使陛下为难,只需一处修行之地,还望陛下恩准!” 周天子颔首笑道:“还不知前辈看中了哪出的清静之地?”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只在陛下这王宫大内之中!” “哦?竟在寡人这王宫之内,但不知具体何处?” “正东南方,此去六十四里!”说话间,伯劳心念微动,使出千里投影,咫尺天涯之术,就于身前显化出一片景色,乃见是九十九层的金字塔,其之广阔,占地九亩,通体都是天外赤石所铸,上达云天,下抵幽冥,霞光喷涌,云霭缭绕,外列天兵,内封诸神,虽不过投影而已,亦有神圣庄严之气浩浩荡荡! 周天子脸色一变,眉头紧皱,沉吟不决,隔了半晌,这才说道:“前辈,不是寡人吝啬,凭着前辈于寡人的救命之恩,又有高祖武王承诺,哪怕这王宫大内,前辈但有所需,也尽可使得!唯独此地不同,着实不由寡人做主,前辈见谅,还望能另觅佳地!” 伯劳闻言不悦道:“在下不过求个一席之地,陛下何故这般推辞?” 周天子神色一肃,勉强坐直了身子,躬身抱拳,“前辈有所不知,想昔日,有虞无道,天下皆苦,若在水火之中!始王不忍,乃举义旗,兴刀兵,伐无道,天下英雄,纷纷来投!鏖战七载,大周始立,英雄豪杰,仁人义士,牺牲无数,始王感怀,乃造封神台,以满天星斗并大周一十三地,分封诸神,供之以万民香火,大周不倒,诸神不朽!寡人虽贵为当今天子,但除开始王,后代天子,都无拿捏封神台的权柄!此为国运所不容!” 伯劳点头叹道:“竟有这般缘故,却是我错怪了陛下!” 正当此时,国母王后却突然笑道:“陛下,妾以为,倒是有个去处,正合前辈所用!” 周天子闻言不解道:“国母王后所指何处?” “便是那帝师庙!其去封神台不过六七里之地,陛下何不在其中分出一处净地,以为前辈清修之地?” 周天子拍手道:“善!”乃问伯劳:“前辈意下如何?” 伯劳心中思忖,那封神台虽是火德之气之所沉降,首选的上佳之地,但却是这大周始王所立,封诸神之所栖,始王所定,国运所互,不受当世天子节制,却是强求不得,那帝师庙相距不过六七里之地,却是个退而求其次的好去处!心中这般想,口中就答应道:“如王后所言,甚为妥当,在下先谢过陛下厚爱!” “前辈切莫如此说,折中相待,委屈前辈,寡人深感不安矣!”话落,即招来殿前执笔吏,叫拟下手谕,周天子细细过目之后,才盖上人王玺印,又吩咐传旨吏,叫去帝师庙宣旨不提。 “寡人知道前辈乃是世外高人,超脱红尘上,不食人间烟火,只是今日宫中备下清酒素宴,但为寡人斋谢前辈之心意,愿前辈赏光才好!” 伯劳点头答应,“陛下相邀,不敢推辞!”当日,周天子与国母王后宴伯劳于御花园,又令一干王子公主皆来拜谒,中晚相连,直到月上高天,这才散了宴席。周天子又留伯劳夜宿宫中,伯劳推辞不过,当夜就在宫中住下。 等到次日,伯劳早早起身,也不去告辞,径往帝师庙而去。一路上,多有巡逻的禁军侍卫盘问,伯劳乃出以令牌,皆畅通无阻。 绕过封神台,北去六里有余不到七里之地,果见得一片庙宇,是红砖碧瓦,建筑成群,远远可闻檀香阵阵,钟声四扬!到得跟前,但见大门却是一尊百丈高下的石像,惟妙惟肖,宛若真人!你看他,羽扇纶巾,雄姿英发,目里自有江山社稷,手中一掌兴亡成败,百世论英雄,千古帝王师! 伯劳信不来到门前处,就见有两个纶巾笀鞋,麻衣素朴的小庙倌守在门前,那小庙倌见了伯劳,连忙上前,单手立掌在胸前,躬身拜道:“前辈便是天子的尊客吧?” “你如何知道?” “昨日里,庙中住持传下话来,说于小生等前辈样貌,叫我等仔细留意,不可怠慢!” 伯劳点点头,“原来如此!” 那小庙倌又言道:“前辈请随我来,庙中住持及一应长老早在内中扫榻以待!” 伯劳稽首道:“有劳小师傅了!” 那小庙倌又躬身一拜,说一声“不敢”,转过身去,在头前带路,伯劳乃迈步跟上。 帝师庙里不寻常,石径盘曲十八弯,天梯不尽上云天;石兵石兽列如麻,盛世无争一艘船! 这小庙倌领着伯劳走了有半个时辰,才在一处恢宏庙宇前停下,这庙宇上有块匾额,上书“太公宝殿”四个大字。 小庙倌回过头来,对伯劳立掌拜道:“前辈请在此稍候,容小生进去通禀!” 说完,也不等伯劳答应,自顾推门进了大殿。伯劳在门外等不了一会儿功夫,就看大殿中门大开,自其中出来个年入古稀的老者,你看他,玉簪束发,两道寿星眉,一把花白须,身上是锦秀山河袍,脚下是葛布飞云履。 这老者紧迈两步,单手竖掌,垂首拜道:“贵客光临,有失远迎,失礼,失礼,恕罪,恕罪!” 伯劳也打个稽首,回道:“大师客气了,想必大师就是这庙中主持了?” “不才,正是老朽!” 伯劳点头道:“如此正好,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开门见山真性情!在下此来不为其他,只为求取个清修之地,还望住持安排!” “先生真爽快之人,老朽昨日已接到天子手谕,清修之地早已安排妥当,请先生随老朽来!” 伯劳微微颔首,“有劳大师!” 那住持打个稽首,不复多言,二脚一错,迈大步,领头就走!莫看这住持老朽,但健步如飞,腋下生风,真老当益壮!伯劳不以为意,信步跟上! 别有洞天在此间,无边落木残绿意;小桥流水胜清静,枯藤老树长相依! 那住持领着伯劳转入一处清静幽雅地,在一处洞府前驻足,但看那洞府旁刻有三个大字,乃是“黄石洞”! 住持伸手一指那洞府,对伯劳道:“此处乃是我等祖师黄石公昔日清修之所,老朽思来想去,未有此处为宜,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伯劳点点头,此地火德之气若一汪深潭,连通百脉,虽不如那封神台,火德之气有如汪洋,但也是上佳之所!正所谓海中养龙,潭水深广,亦可藏龙!乃言道:“正合我意!” 住持闻言笑道:“如此甚好,既有先生此言,老朽也不负天子所托也!先生在此清修,我等每日奉之以三餐之食,只不知先生口味如何?又或有其他吩咐?” 伯劳摇头笑道:“多谢住持美意,但只不叫他人过来搅扰便是,至于一日三餐,却是不必!” 住持闻言一惊,垂首道:“先生原来竟是餐霞食气的高人!老朽真失敬也!” 伯劳微微笑道:“住持恭敬多礼甚矣,这一路来,多有劳烦,在下心中甚感不安!” 这住持却是智者,当下垂首道:“分内之事,先生既然无事,老朽这就告辞了!” 伯劳颔首道:“不敢叨扰,住持请便!” 那住持也是干脆,说告辞,就迈双脚,顺来路而回。伯劳等那住持走得远了,这才转身进了黄石洞。但看洞中宽敞,甚为干净,有天然的石床石凳,香草蒲团,上有天光,下有地亮,着实是一好洞天! 洞府门户处有一扇石门,有机括控制,伯劳一拉把手,但闻“嘭”的一声闷响,就封闭了门户,又于洞府内伏下阵法,这才作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四十六章:帝师庙参修道真,引瑞象惊震王都 伯劳蛇尾一盘,自然生出一团云气,托起身,凌空而卧。 一念不生,万念不起,心如止水,涟漪不起;似梦非梦,似醒非醒,灵台清静,神游内外!如将一身化天地,似将乾坤藏一心!此谓天人交感,神与心合,心与道合,明法悟道,入定之境! 洞府之中,但见毫光透亮,云霞自生,变化无常,俄而云中生火,色如玛瑙,火光跳跃,光芒渐盛,须臾不能直视!有鸣声婉转清脆,如莺歌,似燕啼,乃见有丹鸟朱雀自火中而出,长不盈尺,喙如玛瑙,羽若云霞,腿似赤金!二翅一展,红光大绽! 这丹鸟朱雀在洞中盘旋三日,猛一声脆鸣,振翅之间,周身燃起炽白烈焰,欲 火涅槃,化出一枚卵,拳头大小,其色朱红,宛如玉石! 经七日,就闻“咔嚓”一声,就看这玉石一般的卵骤然龟裂,有霞光自卵中透出,再等片刻,“咔嚓”之声不绝于耳,有神鸟自卵中舒展双翼,初时不过拳头大小,但不过转眼之间,就长到六尺高下!你看它,首如锦鸡,头如藤云,翅似大鹏,腿如仙鹤,二目细长,散条长尾!看样貌,正与那大周图腾之神凤皇一般无二!展翅耳鸣,其声如箫! 话说伯劳以火德之气,演化火中之神,得凤皇之形。就在这凤皇化形而出之时,王宫大内之中,但见红霞漫天,亦有凤皇化形,高及六尺,一现身,就见瑞彩千条,盘旋飞舞,目注东南,啼鸣不绝! 大周虽以获得立国,奉凤皇以为图腾之神,但除开始王建国,有凤鸣不周,后世所能见者,都不过其形而已,虚而不实,并无其神。并非今日这般形神兼备的生凤! 周天子见凤舞王宫,固然惊喜,但心下尚有不安,乃召群臣问吉凶。有臣子进言道:“凤皇来仪,兆盛世太平!昔者,凤鸣不周,乃有始王伐有虞而兴大周,今者,凤舞王宫,是天子英明而兆大周盛世也!”周天子闻之欣喜,消去心头不安,于次日,不顾病体虚弱,先率王室子弟祭祀祖庙,后而又领群臣祭天! 不说周天子这般忙活欣喜,但说黄石洞中,那凤皇飞舞,口吐神火,以火德之气为油,又有一座大日铜炉莫名而生,其内神火冲天!那凤皇一声啼鸣,震动双翅,一头扎进铜炉之中!但见火光大盛,如盛一日! 经三日,烘炉化去,火光消散,唯余一抔灰烬,灰烬之中,见有五色霞光灿烂,乃是一枚五色神卵,是为青、赤、黑、白、黄五色。 这卵五色光芒流转,合而生混沌,掩去光华,以火德之气孕育,又历七七四十九日,卵壳龟裂,又见五色神光冲天,卵壳破去,却不见有神自其中孕生,唯有一缕精气逸散! 伯劳一声轻叹,自语道:“先天之神,各有不同,起源处,虽在同一片天地之下,竟也有天差地别!” 言罢,不以为意,仍以火德之气逆推先天神形,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那王宫之上,火德之气虽然无形,凡人不可见,却浓郁如华盖,因感伯劳演化的凤皇神形,气机交感,亦有凤皇化生,往复三次,方不再出。 周天子见之心中不安之意又生,乃请诸位国师先生,问以此事,白莲圣母进言道:“陛下勿忧,凤皇者,吉也,凤皇一舞,当兴三世,凤皇三舞,是兴九世矣!九为数之极,此兆大周盛世永享,基业长青矣!实为古来未有之祥瑞,陛下何扰?!” 又有土行仙、神火大圣二人附和,周天子闻言喜道:“果然如此,寡人无忧也!” 暮去朝来,岁月如梭,逝如流水,不舍昼夜!几度春秋过,寒暑往复来,青丝何必笑白发,少壮无知嘲老髦! 光阴似箭,转眼就是三十三载,黄石洞中,伯劳盘卧不动,三十三载如一日,洞中霞光如水,霞光之中,又有一头凤皇飞腾起舞,转而周身腾起熊熊烈焰,其色如玉,片刻之间,那凤皇便化在火中,只有一滩赤色灰烬留存。那灰烬之中,又包裹一枚石卵,其色灰白,宛如化石! 这卵得火德之气温养,又有伯劳吞吐天地之精,历九九八十一日,就听“嘭”的一声炸响,但见五色神光怒放,洞中天花乱坠,道音四起!竟自那石卵中生出一尊神圣,你看他,麟前鹿后,蛇头鱼尾,龙纹龟背,燕颌鸡喙,五色具备,其首青,其嘴赤,其颈白,其胸黑,其足黄。一张口,激扬如铃! 当此时,离着帝师庙不远,那封神台上突然冒出十二道金光,宛如撑天之柱,直冲斗牛,万道星光,犹如长河倒悬,汇入封神台!更有封神经文,沧桑神秘,跨越时空,响彻当世!封神台上,天兵神祇,宛如复生,神威入狱! 大周有神,教万民供之,这一刻,不知多少神像、灵位伴生异象,惊动天下,万民叩首!王城之中,更是首当其冲,周天子有感,脸色欢喜不尽,不顾老迈之体,撇开侍从,冲出门外,仰天而泣,涕泪横流,呼曰:“始王封神,功在当代,不朽之国,今世成真!凤皇三舞,万世大周矣!” 封神台神威浩荡,直将王城中一众仙圣尽皆惊起,那火云仙正与神火大圣 论道,猛觉心中不宁,神火大圣突然一声怪叫:“封神台!” 火云仙闻言睁法眼望去,果见封神台异象纷呈,神圣冲霄,不由脸色一变,面若寒霜,“世间竟真有封神之事!” 神火大圣面色通红,吼道:“甚的劳什子封神,叫某家浑身不爽,看我将它一把火烧成灰灰了去!”说罢,就要起身过去。 火云仙一把拉住神火大圣,摇头道:“大圣休要急躁,情况未明,不可莽撞了去!何不静观其变?” 神火大圣皱眉道:“火云大仙,若叫他当真封神,我等岂还能逍遥自在?!” 火云仙点头道:“大圣所言不错,不过这封神之事,乃是昔年黄石公进言周始王所为,至今已历六百余载,如今显出神异,岂是轻易可成?必有劫数降临,只等它应劫之时,我等再暗中出手,将它毁了去便是!想来诸位仙友也是一般的打算!” 神火大圣一拍脑门,点头笑道:“还是大仙脑袋瓜子好使,看现在这威风,某家倒不是它的对手!” 二人话声才落,果见天象骤变,有风雨欲来之势,墨云滚滚,乌光沉沉,内藏万象,隐而不发! 神火大圣见之叹道:“果真有劫数降临!” 火云仙微微小东啊:“封神之事,倘使建功,便是震硕古今之举,从此举头三尺有神明,有悖天和,自然难逃劫数!” 黄石洞中,伯劳历经三十三岁推演,功夫不负有心人,终究化出先天火神之形,神圣一处,却在大周搅动无边风云!其实不过数息之间,伯劳一挥手,那先天火神一声惊叫,神形崩溃,化作神光四散! 先天火神崩溃,那封神台随即金光黯淡,诸般异象,尽皆消散,本在酝酿的天劫也自散去,一切都归平常! 火云仙长出一口气,神火大圣哈哈大笑,乃道:“那大周始王是个狼子野心之辈,黄石公也是个奸猾之徒,造这封神台端的不安好心,如今野心败露,封神一举,功败垂成,料必正是虚弱之时,我等不如趁此机会,联手将那什么劳什子封神台毁去,管他什么千古谋划,统统叫他只做流水!” 火云仙摇头笑道:“大圣心思耿直,思虑却是有欠周全,那封神台乃是大周开国所立,受国运钟护,我等若当真如大圣所言,贸然发难,必为人道反噬,国运镇压!不但徒劳无功,反而是自取其辱!” 神火大圣讪讪一笑,“依大仙所说,该如何是好?莫不成,就任他去了?” “岂不闻,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神火大圣闻言一愣,继而哈哈大笑,不复多言,只管说法讲道。 王宫之中,周天子神情亢奋,一众适从不明所以,只小心翼翼,跟在身后,不明所以。那周天子猛见金光黯淡,星河断流,异象隐去,不由一声大叫,“天帝出,众神归位,天帝既出,何以又隐?!”大悲大喜之下,就觉胸中烦闷难当,一口鲜血喷出,仰面就倒!后边一众侍从及武士见之大惊,急忙赶上前去,将周天子背负回宫不提。 但说黄石洞中,伯劳明悟了先天火德之神,乃就驱散了先天神形,又入定去,修炼先天火行。 身不动,精固而水朝元,是为阴中之阴;心不动,气固而火朝元,是为阳中之阳!正所谓阴阳相克,水火不容! 肾是阴中阴,心是阳中阳,肝是阴中阳,肺是阳中阴,合而曰太极,阴阳可相济! 伯劳于黄石洞中闭关,此正仙人无岁月,寒尽不知年,又过一十三载,终于修得先天火行,乃于肋下生出一对羽翼,其色纯白,紫气氤氲! 此正功成在即,但谓好事多磨,就在此时,又是异变突起!但见伯劳下身蛇尾,自尾端,无声无息之间,化为一团混沌,混沌澎湃,汹涌如决堤洪水,转眼之间,就见由下而上,全身都化作混沌之气! 黄石洞中,伯劳形体化去,只有一团拳头大小的混沌,状如鸡子!这番变故,说来话长,其实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伯劳就觉眼前大变,只见四面都是无穷混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也不辨四方上下!再看自己,哪里还有什么先天神圣的形体?唯余三花道身而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四十七章:开天辟地劫后,气固而火朝元;出 伯劳这一惊非同小可,强自镇定,仔细思忖,皆不得要领。乃仗着三花道身之玄妙,在混沌中行走。混沌无宇宙,也不知度过多少年月,但见混沌无垠,哪里有什么尽头?更不知身在何处!纵以伯劳修行,也生出焦躁不安,暗自思忖,莫非这里竟是天外混沌不成?便当真是天外混沌,我走了这许久,又如何不见一个混沌神魔?! 伯劳一念至此,猛见混沌暴动,自远处传来一声暴吼:“何方宵小,擅闯我家?!” 伯劳闻声一惊,循声望去,果见一尊龙首蛇身,四臂双翅的混沌神魔劈开混沌而来!你看他,身高六丈,四手分前后各生一对,前面两手握一柄九丈双刃斧,后面两手各持一把三丈三刃锏,视混沌如杂草,手中兵刃一挥,就将混沌分开,飞身过来! 到跟前,更不讲理,只将手中兵刃挥舞,携电光风雷,就要将伯劳斩于斧下!伯劳见之一惊,毕竟是混沌中孕生的神魔,自己三花道身固然玄妙,也不敢以身试法。当下,连忙飞身而退,口中呼道:“道兄误会,我不过是误闯此地,不是有心冒犯!” 那龙首蛇身的神魔一声冷笑:“还要狡辩,你看身后!”说完,手下更不留情,手中九丈双刃斧,带起电光风雷,有如灭世;两把三刃锏,挥出万道锐气,本着伯劳铺天盖地就去!自己更是张口瞪目,宛如凶神恶煞,合身扑来,是势要与伯劳见高下,分生死! 伯劳不敢怠慢,三花道身玄妙尽显,千变万化,飞腾闪退,听了那神魔所言,得空然回去望去,果见一座百丈高下的老石碑,上书“鹍狛神国,擅闯者死!”伯劳暗道一声不好,连忙收束心神,口中念道:“混沌本是空,神魔亦为虚,既然无一物,何处困杀局?!” 那鹍狛神追近前来,狞笑道:“你这孤魂野鬼,念得什么经!”说话间,乃高举双刃斧,就要当头劈杀了伯劳! 眼看那双刃斧离着伯劳不过寸许之遥,正是千钧一发,生死之关头,却看伯劳不闪不避,反是笑道:“你不过是我心中妄念所生,还不消散!”话落,就见这鹍狛神陡然化作一股混沌流散,再看,哪里有什么鹍狛神果,不过是一片虚无罢了! 原来适才伯劳回头见了百丈老石碑,心中灵光一闪,乃就明悟,知道这里哪是什么天外混沌,该是自己因修成先天火行,而降临的劫数罢了,只是这劫数诡异,闻所未闻,故而一时之间,竟教被蒙蔽了去! 伯劳暗道一声凶险,那鹍狛神虽说只是心中妄念所生,但在这混沌之中,其实与真实无异!所谓心不动,气固而火朝元,之前伯劳不知这混沌乃是劫数,故而生出妄念,以为这混沌之中,该有混沌神魔,这才生出了那所谓的鹍狛神!幸而及时明悟,否则非止是那鹍狛神,还会生出无穷混沌神魔,到时,纵以散花道身坚固不朽,也经不得无穷混沌神魔无尽岁月消磨! 伯劳明悟劫数凶险所在,索性盘卧下来,心神不动,只在入定之中明法悟道,只等这混沌劫数消散了去。混沌不知年,也不知过去多久,伯劳睁开道目,却见混沌依旧,不但未曾有消散之像,竟越发厚重! 伯劳心头又是一惊,目运金光,四处查探,过得许久,心头越发沉重!固然心不动,而令外魔不生,看似没了凶险,却不想这混沌本身也是劫数,有大凶险,只是锋芒内藏,犹如温水煮青蛙,劫难发于无声无息之中而已! “概闻天地之初,宇宙未分,乾坤混沌,内生神圣,开天辟地,而有宇宙洪荒,今我既在混沌中,开天又何妨?!” 伯劳哈哈一笑,喝道:“斧来!”但见混沌之中,果真有一柄开天巨斧凭空出现,伯劳一把握在手中,本来三花道身没有命道修行,但次斧应变生玄妙,正合用之!伯劳舞弄巨斧,顿时,就在混沌之中搅出无边风浪! 宇宙未分生我辈,混沌之中豪情壮;造化未尽开天地,猛志岂在狂言中! 也不知过去多久,但见混沌之中惊涛骇浪,恰如怒海狂波,到极处,但闻“轰”得一声巨响,放无量光、无穷热,混沌炸开,又生无尽诡异,都来蚀杀伯劳,只是伯劳修成三花道身,巍然不动,任之如何凶狂,无孔不入,也只当清风拂面一般! 又不知过去多久,光热消退,诸般诡异,也都慢慢消散,清气上升,浊气下降,乃分阴阳,阴阳既分,三才始立,此三才者,曰“正”、曰“反”、曰“藏”,然四象未定,天地易生反复,混沌又生,伯劳一声大笑,凭三花道身,使出法天象地,屹立宇宙中,撑开天地,虽无法力蕴藏,但天地果然不再反复,只是又引来清浊二气,化出灭世大磨,要来磨灭伯劳!历百岁,三花道身不朽,天地四极地,东之极有龙吟,西之极有虎啸,南之极有雀鸣,北之极有牛吼。天地四象既生,支撑乾坤宇宙,伯劳顺势收了法天象地,那清浊二气所化的灭世大磨也自隐去。阴阳分,三才立,四象定,宇宙新生!再过千岁,五行化生,生生不息,伯劳乃以心中万象,化生天地众生,亲自传道教化,历百二十载,教化功成,身与道合,脱身而出! 伯劳再看,却是身在黄石洞中,历劫圆满,非但修得水火朝元,还得证千变万化之神通!莫看之前伯劳也善能变化,但实则不过障眼法而已!如今这千变万化,方才是真正的变化神通,有侵夺造化之玄机! 这一番劫数,乃唤作混沌开天劫,混沌源起自身,又陷落元神,使迷失与混沌之中,若浑噩不能醒,则早晚也化混沌;若心生妄念,混沌有感,便会化出实体,侵夺性命;若不能及时明悟,开天辟地,混沌渐重,便会为混沌所侵,终究难逃身死道消;纵然明悟,混沌初开,就生无量杀劫,若元神不固,也要一命呜呼;及阴阳分,三才立,而四象未定,须得以元神支撑天地不坠,又会引来清浊二气磨灭元神,若元神不坚,亦不能幸免;等众生教化,天地交感,身与道合,这才算脱劫而出! 此是九死一生之劫,但天行有道,若得历劫不死,便有千变万化之神通自然而生,这神通不是寻常变化,变龙则有云从,化虎则有风从,先天不能生,后天不能修,只可从这混沌开天劫中自然而得! 如今伯劳功行圆满,就从入定中醒来,又觉袖中震动,伯劳一抖手,落出个物事,却是那瀚海麒麟纹琉璃寿春壶,正在那震动不休! 伯劳微微一笑,伸手将壶盖揭开,就见其中陡然冒出一条长虫,乌光闪烁,狰狞凶恶,正是那冥土魔虫,猛觉封印大开,就要飞身而遁! 伯劳一声冷笑,猛一探手,正将它擒在手中,指间生出赤霞,就要将这魔虫炼化! 就在此事,却听有尖细之声传来,“住手,住手!莫伤我性命!” 伯劳闻言一愣,指间赤霞隐而不发,奇道:“原来你竟有灵慧?莫非是我闭关之时生出?” “哼,我早有灵慧,岂是那混沌不知的浑物?先前不过是我将灵慧封闭而已!” 伯劳点点头,“原来如此!”说罢,指间赤霞闪动,就要结果了这冥土魔虫! 这冥土魔虫一声惊叫,“你这人好生不讲道理,都说了我有灵慧,怎的还要杀我?” 伯劳失笑道:“之前我不过是因你奇异,故此暂且留下你的性命,谁知你其实不过是冥土一只小虫罢了,你有无灵慧,我杀不杀你,有何干系?” “你先莫要动手,切勿听信那白莲圣母所言,当年她不过是两界关中一个小人物,蝼蚁一般,如何知我冥土隐秘?虽说我不过是冥土一只小虫,但也只是暂时而已,日后未必不能纵横天下!纵然是君王至尊之中,也不乏魔虫进化修炼而成,哪有出身贵贱之别?” 伯劳点点头,指间赤霞盛烈,那魔虫一声怒吼,“你待怎样,我说了这许多,如何还要杀我?!” 伯劳奇道:“我也不曾问你这些,无论你出身贵贱,未来成就如何,于我何用?” 那魔虫一阵沉默,乃道:“我看阁下如今修为通天,四大部洲之中,想来已是纵横无敌,但我冥土之中,强者无数,纵然是君王之尊,也有颇多机会,以阁下勇猛精进求道之心,岂肯坐井观天?阁下若是有意,我愿意引路!” 伯劳沉吟一会儿,心中生出悸动,乃问道:“君王之尊如何?” “我虽不过一介魔虫,不知君王之尊的神通,但却知每有君王至尊出,两界关中必有仙祖出世,互有胜败!” 伯劳点点头,“既然如此,留下你,倒也有些用处!” 那冥土魔虫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劝道:“择日不如撞日,冥土离此相隔,岂止万水千山,不如今日就走?!” 伯劳笑道:“你莫非以为我不知你的居心?无非是诱惑我去冥土,你好借力脱身,甚而将我擒杀,只是我有心去见识那至强者,验证我的大道,这才遂了你的心意!” 那魔虫闻言一滞,周身乌光翻腾,因被看破心思,就有不安之意。伯劳也不去管它,又要将它塞回壶中封印。这魔虫见势不妙,连忙又哀求道:“你那壶里甚是可怕,我愿意顺从,只求莫要将我再囚禁囫囵之中!” 伯劳摇头道:“我虽将你视作疥癣之患,但唯恐你于我节外生枝,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故此你要想活命,还是老实在壶中待着。此番我只将你囚禁其中,不以法则磨炼你,你莫要叫苦;这封印也给你留下一线,方便我问话,此事由不得你不从!” 说完,不顾这冥土魔虫哀求挣扎,还将它收回壶中,又将壶盖封上,拢入袖中。 摇身一变,还作来时模样,撤去阵法,迈步到门户前,伸手一推把手,开了门户,此正是闭关数十载,一朝出关来,人间沧桑变,几度红颜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四十八章:昔日垂髫今日黄发,一部神照遗世 此时正当东方发白,朝阳初上,伯劳沿着石径就往外走,行不过三五里,就见前边有庙中的小倌正在洒扫。 那小倌觉得有人,一抬头,正瞧见伯劳,面色一变,但虽惊不乱,手中扫帚一横,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如何到得这里,有甚目的?” 伯劳笑道:“我就住在这后山林中黄石洞里,你说我是何人?” 那小倌闻言一愣,随即惊怒,“你这人,是欺我年少无知邪?我每隔三日,便要来这里洒扫,你口中的黄石洞乃是我祖师所住,十几年来,门户紧闭,都被藤蔓掩盖,哪里住得人?” “哈哈,不瞒你说,我在这黄石洞里闭关,虽说洞中不知岁月,但想来少说也过了有数十载,我入关之时,你父母都尚未生出,今日我才出关来,你如何识得我?” 那小倌闻言恼道:“你这人,端的一口疯话!看你模样,不过比我虚长几岁,如何大放厥词?!我不与你这人说,你只与我去见长老,叫长老问话处置,我且告诉你,莫动狡诈心思,免得讨打!”说话间,将手中扫帚舞得呼呼作响,颇有一番气势! 伯劳微微一笑,“莫恼莫恼,就依你便是!” 那小倌点点头,停下手中活计,歪头想了想,又对伯劳道:“你这人来得古怪,叫你走在后头,只怕有什么花样,我不放心,你还在在前头走得好!” “好说,好说!” 伯劳果然依言在前先走,那小倌双手握着扫帚,在后监视。走到日上三竿,就来到一处院落前,院子大门旁有一斗大青石,青石上有字,刻得是“省身堂”三个大字。那小倌在后说道“快些进去,就是这里了!” 伯劳上眼打量一番,任由这小倌推搡着进了大门,但见里面是一片亩许的院落,院中有老树碧竹,红花绿草,当中还有个徒生正在院中一边是骑马蹲裆,一变挥毫泼墨,抄录典籍,甚是怪异。 这小倌见了此人,“噗哧”一笑,问道:“师兄,你又犯了什么过错?” 那徒生满头油汗,闻言抬起头来,手中兀自不停,也不敢起身,见了这小倌,恼道:“小师弟莫要笑话,我今日早课听讲,因打了瞌睡,被师父发落到省身堂,长老罚我在这里抄写典籍呢!小师弟来此又是为何?这位又是何人?” “我也不知此人是谁,我本在后山洒扫,撞见了他,我问他来历,他尽说些疯话敷衍于我,我看他来历不明,唯恐是居心不良的歹人,故此带来见长老!师兄先帮我看着,等我去禀告长老!” “好,小师弟放心便是!” 这小倌点点头,大步流星,进了眼前的大宅。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看打屋里面出来两个人,一老一少,领头的,看气质,是个老者,看样貌,宛如中年!你看他两道浓眉,三寸短须,挺鼻如峰,双耳垂肩,一手摇羽扇,一手拄锡杖!身后跟着的少年,正是那之前的小倌。 这正在抄录典籍的徒生见了来人,连忙道一声:“长老!”甚是畏缩! 来人也不回头,只是口中说道:“慧驽,你既已知错,今日便不再罚你,你去吧!” 这徒生慧驽闻言一声欢呼,谢过了长老,将纸笔收拾妥当,欢天喜地的去了。 这长老不管那慧驽,只是二目精光大放,上下打量伯劳,伯劳眉头微皱,也注目打量来人,四目相对,那长老猛然倒抽一口冷气!连忙上前,纳头就拜!“小生拜见前辈!” 伯劳但瞧着此人面熟,但一时指间,却记不起哪里照过面,又见他过来拜见,不由开口问道:“你是何人?如何认得我?” “小生自然认得前辈,四十七年前,前辈来我帝师庙中,是小生在门前引路,如今岁月不饶人,转眼就是几十载,小生早已垂垂老矣,前辈哪里还能认出我来?反倒是前辈,风采如故,数十载如一日,小生怎能不识?!” 他如此一说,伯劳这才记起,果然是当年门前的小倌,今日省身堂的长老,难怪有几分面熟! 这长老和伯劳一番话,却把后面的那洒扫小倌惊得不轻,壮着胆子,拉了拉长老衣袖,小声说道:“长老,您老可瞧清楚了?他当真是数十年前就坐关黄石洞中?看他模样,可是不像哩!” 长老哈哈一笑,“慧空,你懂得甚?前辈乃是餐霞食气的高人,驻世长生,青春不老,岂能以寻常之理测度?之前无人与你交代,是庙中疏忽,使你得罪了前辈,还不向前辈赔礼认错?” 那小倌闻言点头应是,错开两步,转到二人中间,对着一立掌,躬身下拜,恭恭敬敬道:“慧空之前失礼,前辈乃大人,所谓大人不记小人过,大人肚里能撑船,请恕我不知之罪!” 伯劳微微一笑,“我岂与你这小不点一般见识,你只管放心,大人决然不计小人过呢!” 慧空脸色一喜,还待再说,就听长老言道:“好了,慧空,莫耍嘴,休偷懒,既然前辈不计较,此间就没你的事了,还不去研习功课?!” 慧空闻言住了嘴,嬉笑一声,乃一溜烟,撒腿跑出门去不提。长老又立掌拜道:“前辈今日出关来,想来已然功行圆满,真是可喜可贺,请在庙中小住,容我一尽地主之谊!” 伯劳摇头道:“这是不必,既来之,有些话就顺便请教长老!” “请教不敢当,前辈请问,小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只是洞中不知岁月,只问今夕是何年?” “回前辈的话,打十四年前,封神台生出变化,文王大喜大悲之下,不幸殡天,其后景王登基,已历十四载,到如今,正是景王十四年!前辈乙酉年坐关黄石洞中,今年乃是壬庚年,屈指算来,正好四十七年矣!” 伯劳闻言点点头,之前修得水朝元,历时七十余载,今番修得火朝元,虽算不得轻车熟路,但也省下了二三十年苦功!伯劳打听明白,不复多留,乃使个隐身法,腾身而去! 这长老就看一个眨眼之间,偌大活人凭空消失,心头就是一惊,转瞬又听耳边传来话语,“我来之时,你为我引路,我去之时,你替我解惑;一饮一啄皆是缘,十年还见总因果;我看你神气饱满,智慧圆通,就赠你千字经文,练气养神,延年益寿!” 这长老闻言之下,左顾右盼,正不知经文在何处,猛见适才那慧驽收拾的桌案上,却压着一张纸,长老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跟前,果见一篇千字经文,笔墨犹未干,不知何时书,冠名曰神照,可为世人妒! 长老粗一打量,就知果真是一篇不世经文,也不管伯劳知不知,但只下身礼拜,口中道:“多谢前辈厚爱,小生没齿难忘!” 话说伯劳出了帝师庙,一路奔西去,两日功夫,就离开了凤栖城地界。伯劳如今修成水火朝元,相济相生,渐入佳境,乃于修行一道渐而不假外物,故此也不再去刻意寻那木德、金德之地,反将心神探入瀚海麒麟纹琉璃寿春壶,问道:“小虫儿,如今我要奔赴冥土,该往何处去?” “莫要虫儿虫儿的叫,我自名儒艮,你要去冥土,只管一路向西,先到黄海之边再说!” 伯劳等得一会儿,不闻下文,皱眉道:“你怎说得半截话?” 儒艮笑道:“你这人太上无情,我若全盘托出,只怕转眼就被你炼死!” “我既说留你性命,便不杀你,又岂会反复无常?你怕个甚?” “人心难测,不可不防!况乎你只说暂且留我性命,谁知暂且到何时?你只要不杀我,我必然指点你去冥土,你又何必性急?!” 伯劳冷哼一声,不复多言,驾起云头,不快不慢,不急不缓,投西方而去。 金乌醒扶桑,玉兔出月宫;日光正烈,月色方柔,一朵白云轻悠悠;走不停,闲里行;高不过苍穹顶,遮不住满天星;高过红尘间,蒙蔽俗人眼! 一走月余,也不知跨过多少城郭山水,乃到了一处无人区。但见黄沙接天,茫茫无垠;秃山起伏,坐落不定;风如怒龙,瞬息万变;日夜有寒暑往复,昼似长夏夜如隆冬,险恶之甚,唯毒虫恶兽之栖身,邪灵猛鬼之寄托;人烟不至,王道不管,真一处不毛之地! 那儒艮透过封印,感应外界,说道:“此地乃是大周燚地,其实就是无垠大漠,等穿过大漠,便到了鲁地,鲁地之西,就是黄海!” 伯劳点点头,驱使云头,更无惧这大漠险恶,就奔腹地而去。走不过两三日,那儒艮又出声道:“怪哉,怪哉,这东胜神州,如何沾染冥土气息?” “哦?莫非这里还有如你一般的冥土来客?” “非也,似是而非,是我一时不察,竟未分辨,怪异得很!” 伯劳抬首不语,目绽精光,但见前方愁云惨雾,雷霆万钧,阴风怒号,飞沙走石,天地交连一处,宛如混沌未分!其中隐隐还有怒吼不绝! 再看半晌,雷霆更烈,有苍凉悲哀之声传到耳边,“余自懵懂,勤修苦练,二百余载,未敢懈怠,善行无恶,积修功德,呜呼哀哉,很苍天无眼,天要绝我,徒呼奈何?!天道不公,虽死犹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四十九章:伯劳出手消雷灾,弟子元昊入门来 伯劳本不愿理会,正要绕道而行,忽然闻言,心中不由泛起惺惺相惜之感,乃自语道:“此诚我辈中人,英雄末路,岂可坐视不理?”于是心念动处,云头飞掠,转眼就到跟前。 往里看,但见雷霆滚滚,有如怒海巨浪,雷霆之中,有一人勉强屹立不倒,你看他,光头无发,青衣赤足,周身有氤氲之气外显,肤下红光隐隐,后颈竖生一只神眼,端的是威武不凡!奈何在无尽雷霆之中受劫,如今已是奄奄一息,气息萎靡,那雷霆还在劈杀不断,眼见再过片刻就要被雷霆打得灰飞烟灭! 伯劳目透金光,微一打量,抬手一道霞光送出。这人受雷霆之灾,已在垂死边缘,且是四面杀机,于这一道霞光更无感应,任之从天灵而入,经任督,过三焦,透诸脉窍,散于四肢百骸。 霞光入体,不过转眼指间,就见雷霆渐而消散,不再劈杀那人。又过了半晌,那人才回阳过来,四下一打量,不由微微一愣,暗自奇怪自己如何未死,雷霆怎生散去?半晌无果,也不再多想,乃仰天大笑,只是还未笑出两声,就看伯劳踩在云头,正低眼打量自己!猛将笑声噎回,愣了半晌,心中灵光一闪,当下伏地而拜,泣道:“雷神爷爷显灵,小的拜见雷神爷爷,谢雷神爷爷不杀之恩!小的向来积修功德,奈何苍天无眼,幸而雷神爷爷开眼呐!” 伯劳摇头笑道:“我可不是你口中的雷神爷爷!” “雷霆乃天威所至,刑罚人间,前辈若不是雷神爷爷,如何驱散得雷霆?” 伯劳哈哈一笑,道:“你且听我慢慢道来,只因你修得不是寻常之道,先炼阴中治印,本来阴极生阳,以阴养阳,以阳抑阴,而成阴阳相克相生,虽然耗时弥久,却自然道成!而你贪功冒进,欲取捷径,在这阳中之阳地,引气入体,强成阴阳相克相生之道,虽也功成,却留得一道至阴之气藏于体内,炼化不得,贸然显证道果,自然引得无尽雷霆来打!我适才施手段,助你炼去了那道至阴之气,故此雷霆方才散去!” 那人闻言叩头一拜,道:“原来如此,恩公救我一命啊!” 伯劳又问:“我看你非同寻常,不知有何来历,如何到此?” “不瞒恩公,我本秦国大都城墙根下,一具古尸通灵还阳!自得新生,不敢怠慢,日日吞吐,历九九八十一载,终于修得至阴体魄,能飞天遁地,然从此任凭勤苦,却再无存进!可怜我修行路上,只凭一心摸索,哪里能有头绪?当是时,那秦国有一仙圣,唤作陷空老祖,素有贤名,我以土行之法,偷入道场,有一日,在丹书道会上,听得阴阳相生之理,这才明悟前程!便起了离去的心思,又因多次出没大都,唯恐被那国运图腾所察,不敢多留,当日就在城墙上挖出一条通道,遁出了大都,又出走边关,几经周折,才来到大周国内!本来是要投奔凤栖城去,却不料那凤栖城竟是一座天空之城,我不得门而入,只好来了这燚地,在此潜心修炼,九死一生,才证得阴阳相克相生,昨日才出关来,就引得无穷雷霆劈杀于我!若非恩公出手,我此时只怕已然灰飞烟灭!” 伯劳点点头,“竟有这般奇异来历,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知你作何名姓?” “前生往世不可追,今生自号曰元昊!” 伯劳点点头,“元昊道友,但请起身,修行路上多艰险,好自珍重,他日有缘,再来相聚!” 元昊闻言也不起身,反而接连三叩首,泣道:“恩公,元昊愿追随左右,鞍前马后,甘为执鞭之童!只望恩公收留!” 伯劳摇头道:“我救你不过举手之劳,你无需记挂在心,更不必屈身相报!” “元昊孑然一身,更无因果,追随恩公,不为报恩,是为聆听教诲,全我慕道向上之心,恩公成全!” “这………”伯劳一阵沉吟,元昊见伯劳心意松动,连忙又道:“恩公修行,高深莫测,纵横天下,如戏于池塘,但终不免要事事亲为,若有人随侍左右,也可为恩公分担!” “也罢,只是我将去两界关,吉凶难测,便是我,也要如履薄冰!你可知其中凶险?!” “修行中人,不可失无畏之心,我自修行以来,步步艰险,常常生死一线,纵然龙潭虎穴,又有何惧?况乎我为恩公所救,以死相报,在所不惜!” 伯劳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拒人千里,日后你若改变心意,也尽可离去!” 元昊连连叩首,“恩公慈悲收留,元昊三生有幸矣!”说罢,站起身来,垂手而立,甚为恭敬! “我看你这般模样,实在惊世骇俗,在外行走,只怕生出麻烦!” “单凭恩公教诲!” 伯劳点点头,乃道:“我有一法,唤作天罡三十六变,乃是我近来参悟,可传授于你,你可愿意?” 元昊闻言脸色一喜,当下拜道:“元昊愿意,恳请恩公赐教!” “我这法不是那寻常障眼法,实得变化之妙!乃分别是头首九变,身躯九变,手臂九变,腿脚九变,故曰三十六变!但其实合有六千五百六十一种大变化,而细微变化之处,更能无穷无尽,以应九数无极!” 说罢,眸中放出两道清光,电光火石指间,就投入元昊目中。元昊引清光入灵台,微阖双目,分心神感悟,等过片刻,这才回神,乃是喜不自禁!对伯劳躬身拜道:“恩公所传,果真不世妙法,元昊得授,真乃前生修来的福分!” 伯劳微微颔首,开口问道:“可曾悟得?” “只得皮毛尔!” “你变化我看!” 元昊一点头,一抱拳,将身一转,定睛再看,哗,好一个眉清目秀的童生,岁模样,高不过三尺,粉雕玉琢一般,果真与平常无异,只是后颈出还有一只神目不能变化! 这小孩低头打量一番,面色一红,对伯劳道:“恩公,你看如此可好?只是元昊资质驽钝,难竟全功!” 伯劳笑道:“甚好甚好,至于你后颈神目,只因非比寻常,想来是无中生有,算作半个先天神目,故而你不能变化,也在意料之中!” 元昊闻言一愣,说道:“我初生之时,后颈并无神目,只是后来吞吐月华,修成至阴之体,才生出这后颈神目,只是虽然生在我身,却不受指使,如何也睁开不得,时日一久,就将它抛之脑后,不曾放在心上,如今听恩公言下之意,莫非还有来头?” “我观你这后颈神目,当是秉至阴之气所孕,本待你阴极阳生,便感至阳之气,瓜熟蒂落!只是你强行成道,错失了机缘,至于有何玄妙,毕竟未曾显化于世,我亦不知!” 元昊闻言脸色一苦,连忙问道:“敢问恩公可能弥补?” 伯劳哈哈一笑,说道:“你也是个精诚于道的修行者,怎得患得患失?岂不知有得有失,你若当真顺其自然,想要成道,怕不是还要千百年的水磨功夫呢!况且既然它未曾消退,想来还有孕生显化的机缘,只是机缘未至,你顺其自然便是!” 元昊脸色这才转好,拱手道:“恩公所言甚是,元昊受教!” 伯劳点点头,“你可还有家当需要收拾?” “身无长物!”说罢,一纵身,跃上云头,侍立一旁,真如个童子一般,恭敬有加!伯劳乃驱使云头,朝西而去! 出了燚地,便是鲁地,鲁地多山,泽川连环,山水相伴,绿水青山;城郭相连,古今不变,光辉灿烂,皎如星汉;天下兴亡此间不乱,太平风光这边独占! 一路无阻,这日伯劳飞驰之间,忽闻一道声音传来,“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既知冥土,奈何轻忽?玩火,作茧自缚者,故来有之,劝君一席话,三思而后行!” 伯劳闻言眉头一皱,心知是说给自己听的,乃停下云头,循声望去,只见一座险峰之上,有个邋遢老道正坐在一块大青石上。你看他,白眉细目,面带微笑,右手里拿一竿幌子,上书“求医问药,批卦算命”八个大字;左手抬在胸前,轻捋胡须。 正是此人适才说话,伯劳按落云头,落在此人身前不远处,这人眼看伯劳从天而降,却面不改色神不慌,只是拿双眼打量!伯劳也不说话,二人四目相对,都要先看对方跟脚! 元昊耐不住性,当即上前喝问:“你这老道,不去山下城中营生,跑到这山上作甚?适才又说什么疯话?!” 这老道哈哈一笑,将右手晃了晃,“你看招牌!老道来这山上,自然是算命治病,还能作甚?至于疯话,莫看老道疯疯癫癫也似,但从来不说疯话!” 元昊奇道:“这般险地,还有旁人?” “哈哈,这里除了老道,你看还有谁?” 元昊闻言脸色一变,怒笑道:“好你个老道,竟来消遣爷爷!你信不信,我两根指头便能将你捏死!” 老道摇头笑道:“你这哇哇,口气忒大,老道却是不信你有这般能耐!” 元昊二目一立,目绽凶光,口中叫道:“呀,好你个老道,你今天找死不成?!”说罢,就要迈步上前! 正在这是,就听伯劳斥道:“休要放肆!”元昊闻言一愣,满脸不解,回过头来,问道:“老师,这人原来不是个疯子,只是忒得猖狂,待学生我将他教训一顿,好叫他知道天高地厚,收收傲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十章:不问因果,六证真仙 “这位道友是游戏红尘的高人,凭你的本事,只怕教训不得呢!” 元昊闻言又是一愣,嘟囔道:“这世间的的高人怎这般多?!”摇摇头,虽然嘴上这般说,但心中明白进退,既然伯劳发话,不敢不停,只好退到一旁,不敢多言,只是拿眼瞪那老道,心说,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的高人?! 伯劳对着老道一稽首,问道:“道友有何见教?” 老道也稽首道:“此间清静,道友何不坐下再说?” 伯劳一点头,也不讲究,就席地而坐。老道见伯劳坐下身来,乃抱拳道:“不出三教师兄弟,九流之中都道友,敢请教,道友哪家的高人?!” “不在三教内,不入九流中,别开天地,另创一门,唯恐贻笑大方!” “嘶…道友大才,老道佩服!” 伯劳摇头道:“一介散人,后学末进罢了!道友引我过来,所谓何事?不妨明言相告!” 老道点点头,乃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老道我也不拐弯抹角,就直言相问,道友可是封印了冥土魔灵?” 伯劳闻言眉头微皱,目透精光,凝视老道:“道友果然是隐世的高人!” 老道摇头一笑,说道:“道友取笑了,我看道友,高深莫测,气吞宇宙,隐隐有仙祖之象,想来半只脚已踏在边缘!纵观这四大部洲,论高人,舍道友其谁?老道是望尘莫及也!” “只是却逃不出道友发言无双!道友既有这般本事,不如算算,我从何处来,将往何处去?!” 老道闻言连忙摆手,“道友误会,我能知那冥土魔灵,非是凭空感知,道行所至,而是有迹可察,算到今日今地,这才在此等候!” “哦?愿闻其详!” “这一来,老道精于推算,实是看家的本事!二来,道友四十七年前,接下天子榜文,救下了当时大周天子,周文王的性命,此事传遍天下,传为美谈,老道在红尘里游历,自然听到此事,那周文王,病在受冥土魔灵所侵,旁人不知,却瞒不过老道!这三来,不瞒道友,那冥土魔灵与老道有着一桩因果要了!得此三者,老道如何不知?” 伯劳闻言点点头,“原来如此!但不知道友与那冥土魔灵有何因果?” 老道哈哈一笑,却说道:“道友你看老道跟脚如何?” “三分是人,七分是鬼!” 老道点点头,叹道:“道友果真一双慧眼!老道其实就是个孤魂野鬼罢了!” 元昊那边忍不住,开口道:“喂,那老道,这光天化日,你莫要信口胡言,吓唬旁人!” 老道转头盯着元昊,微微一笑,“说来,你我也算半个同类,你怕得什么?” 元昊闻言一滞,脸色涨红,正要分辩,就听伯劳说道:“元昊,莫要多言,但听前辈说下去!” 老道又仰天一叹,乃道:“差不多三百年前,冥土暴动,有君王之尊出世,统帅亿万大军,前来叩关!两界关风雨飘摇,危急之下,有仙祖出关,迎战君王之尊!那一战,打得天翻地覆,乾坤失色,击穿天宇!虽然仙祖稍胜一筹,但那冥土的君王之尊拼命之下,最终双双陨落!元神纠缠,本该就此消散,但天有不测风云,正在元神将散之时,却为黑洞所吞,机缘巧合,竟生出老道!只是却是半人半鬼。道友所封印的冥土魔灵,当年便是附在一个小女娃身上,也就是当今大周的白莲圣母,透过天宇破碎形成的黑洞来到这东胜神州,故此有这一段因果!” 伯劳心下暗惊,但面色不便,抱拳说道:“原来道友前生竟是证得仙祖的高人,失敬,失敬,在下正想请教!” 老道摇头苦笑,“道友客气了,便是前生,也只敢与道友平坐论道,如今早已跌落仙祖道果,前生种种,十不存一,哪里敢教道友?!” “但不知道友拦住在下,有何教我?” “只望道友将那冥土魔灵交出,将它炼死!” 伯劳一皱眉,“那冥土魔灵被我所擒,封印囫囵中,能翻起什么风浪?道友何故这般固执,偏要现在就将它炼死!” 伯劳一皱眉,“道友切莫轻忽,冥土之患,由来已久,光阴滚滚,多少英雄,不乏有那才智通天之辈,妄图以冥土制冥土,绝除根患,而豢养冥土魔灵,只是终究功败垂成,养虎为患,非但葬送了性命,更累及众生!前车之鉴,不可不察!” 伯劳点头到:“道友用意,在下明白,只是这冥土魔灵,我还有用处,不可现在打杀,道友见谅!” 老道闻言脸色一变,“道友,如何冥顽不灵,一意孤行?!岂不知玩火,害人害己乎?!” 伯劳摇头道:“我不过暂且留它性命,不为豢养,如何取舍,我自有分寸,不劳阁下费心!” 老道闻言脸色再变,“嚯”得站起身来,右手一发力,但闻“啪”的一声脆响,就看这老道猛自那竹竿里取出一柄戒尺来,非金非木,长不过二尺,其色暗青,上有云文小字,密密麻麻,中间处,有三个大字,乃是“规矩尺”! 老道将规矩尺高举过顶,一声叱喝,“三教九流,入我门来,遵我规矩,一尺量功过,赏罚俱分明!” 言罢,却见手中之尺毫无动静,不由讪讪一笑。 伯劳不为所动,摇头冷笑,“我早与道友说过,在下不再三教之内,不入久留之中,乃是别开天地,另创一门,奈何道友就是不信,非要仗着手中这把规矩尺试上一试,才肯甘心呢!” 那元昊被这番变故唬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由是怒笑连连,骂道:“牛鼻子老道,昊早说你是个坏胚,果然不错,还要偷袭我老师!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终究要落空!依昊之见,就该先将你暴打一顿,消消你心中傲气,再来与你分说!”说话间,是怒气勃发,煞气滚滚,一抖落身,现了原形,就要与这老道先做过一场! 那老道见之一惊,周身毫光隐现,凝神戒备,目光一瞥,就见伯劳站起身来,二目之中,放出两道冷电似的目光,盯住自己!这老道不由暗暗叫苦,前边那元昊倒是不足为惧,要差了自己数筹,但一旁的伯劳却看不出高低深浅,是莫测高深,想来还在自己之上!二人再合力,自己哪里讨得好去?! 这老道心中这般思量,脸色就阴晴不定,有心服软,奈何是自己发难在前,只怕伯劳不肯,反而平白丢了面皮!有心拼命,却料来自己不是对手,说不得一条性命,就要交代这里!此正是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伯劳微微摇头,示意元昊且慢动手,自己先开口问道:“道友是必要仗势强取乎?” 老道一听声,心中就咯噔一下,再闻言,连忙摇头摆手,强自笑道:“道友说哪里的话,老道岂敢!适才老道情急,一时糊涂,竟然失态,出手得罪,道友海涵,勿怪,勿怪!至于那冥土魔灵,如何处置,全凭道友,老道不敢僭越!此番多有叨扰,不敢再来耽误,这就告辞,告辞,不送,不送,后会有期!”说话间,身子后退两步,话音未落,就看他腾起身,化一道虹光而去! 伯劳也不阻拦,任凭这老道去,元昊见伯劳无意拦阻,乃收了真身,还变作童生模样,低声说道:“这老道跑得倒是滑溜的很!”又转头问伯劳,“老师,那老道甚是可恶,如何就这般放他去?!” 伯劳微微一笑,“那老道虽然有些可恶,但终究并无恶意,他祭起那戒尺,也只是相要逼迫于我,并无杀意!他既知进退,就由他去,何必节外生枝?正所谓话不能说尽,事不可做尽,得饶人处且饶人!” 元昊点点头,乃道:“元昊只知快意恩仇,率性而为,不及老师境界高远矣!” 伯劳笑问,“你可知仙凡之别乎?” 元昊笑道:“这可难不倒我,仙者,长生久视,凡者,不过朝生暮死!仙者,担山赶海只等闲,凡者,力不过九担,步不过六尺!天壤之别也!” 伯劳微微摇头,“你未明矣,不是真仙!” 元昊闻言一愣,心下不解,乃问道:“真仙如何?愿闻其详!” “真仙者,炼长生,而延年益寿;会神通,而追星逐月;智慧通达,而外不能惑;明因果,而能趋吉避凶;有气度,而能敏于事慎于行;善决断,而能进退得当!此六者皆备,能立于不败之地,超然红尘之上,方为真仙!能得超凡入圣之妙处!” 元昊闻言思之良久,这才“啊”的一声大叫,躬身拜道:“闻得老师一席话,真如醍醐灌顶,叫元昊豁然开悟也!” 伯劳点点头,“你能明白便好!”说罢,唤出云头,元昊会意,将身子往上一纵,二人乘风驾云,直往西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十一章:西渡黄海去,怀楚有妖 鲁地西边尽头,有一大海,因水色棕黄,故得名曰“黄海”。伯劳驾云到得黄海之边,一眼望去,但见水波澹澹,浊浪滚滚,纵然身在青冥之上,放眼远眺,也不见尽头! 忽而又闻战鼓雷鸣,血气冲霄,朝下望去,却是无数战舰,密密麻麻,星罗棋布,排列成阵,聚如长龙,散如星海,变幻莫测,此正是大周水师于海上军演,彰显国威! “从鲁地向西,横渡黄海,海之彼岸,有一片大洲,乃曰‘西牛贺洲’,先到西牛贺洲,我再指点你路径!” 元昊正在一旁打量黄海水势,又看那大周水师军演,正觉新奇,猛听得一道尖细之声传来,不由一惊,四下一看,又不见人,乃大喝道:“何方鼠辈,鬼鬼祟祟,还不现身?!” “嘿嘿嘿,叫你老师放开封印,我保管现身!” 元昊闻言一愣,适才因为不察,故此未辨声音来处,如今全神贯注,顿时就听得这声竟是从伯劳处传来! 伯劳一笑,道:“你不必惊奇,这是先前被我封印的一头异类,我适才放开一线,叫它于我指点路径罢了!” 元昊闻言一点头,放松了神经,心中暗道,老师早先就于我说要去一处险地,只是不曾说明具体何处,之前又有个邋遢老道拦路,索要什么冥土魔灵,莫非就是那所谓的冥土魔灵在说话不成?心中想到这里,口中问道:“这说话的,莫非就是那冥土魔灵?” 伯劳点点头,“不错,正是那冥土魔灵!我之所往,乃是两界关中,要大会天下群英,欲与两界诸雄试比高!此去多凶险,生死一线间!你若不愿,自可留下!” 元昊神色一肃,屈身拜道:“此诚昊之夙愿,愿随老师纵横天下,虽死无憾!” 伯劳点点头,乃驾云头,飞驰而去!走了有月余,也不知到了何地界。这一日,就看前方百里处,愁云锁结,怨气冲天!在其下,乃是一处岛国,看其大小,不足周国一地之半,这冲天怨气,正源于这岛国之中! “老师,不知此地因何生出这般冲天怨气,我等修行众人,既当出世修行,也该红尘炼心,积修功德,不知老师以为如何?” 伯劳微微一笑,“难得你有这般所悟,所谓一言一行,皆是修行,我虽要往两界关,但所谓欲速则不达!既然巧遇此事,也是缘法,不可坐视不理,若能解此人间危难,渡化了这冲天怨气,也是一桩美谈!” 说罢,也不急于赶路,乃按落云头,就往下边岛国落去。 二人不曾落在岛上,只在离岛不远的海域落下,扮作海上遭难的商客,踏浪蹈海,蹬上了岛。 你看他二人,面色苍白真憔悴,皮肉浮肿水里浸,湿哒哒,才上岸,目赤肿,苦中乐,分明海上落难人,得逢生境喜欲狂! 二人登上岛,四下看去,但见家家闭户,凄凄凉凉,人烟不见,只闻哭哭啼啼,哀伤不胜!此真荒凉之景,连个开门营生的也无! 元昊眉头微皱,低语道:“怎这般光景?”伯劳微微点头,对元昊道:“你去敲开一家门户,也好问问此中情由!” 元昊答应一声,见离着自己丈许,就有个宅子,隐隐有哭声自其中传来。乃上前几步,到跟前,举右手,“啪啪啪,啪啪啪”。 等过一会儿,就听“吱呀”一声响,大门打开一条尺许的缝,自里面探出一张脸来,乃是个老者,你看他,面似老树皮,发如秋冬霜,长须蓬乱,愁容不展!见了伯劳、元昊二人,瞪起昏浊双眼,上下一打量,看二人一个是满身书生卷气,一个只是半大的童生,老脸上勉强挤出一丝苦笑,把门打开,将二人让进了宅子里。 伯劳、元昊二人拱手称谢,也不客气,抬腿就进了大门。到门里,就听那哭声响亮,乃是三个人,在那抱头痛哭,这三人,一个是个壮汉,一个是个妇人,还有一个,却是六七岁大的小孩!但见哭声难止,甚为悲哀,听伯劳二人进来,也不抬头招呼,自管哭泣。 老者喝道:“还未得死,这般哭啼,像得什么样?这二位远道而来,是家中尊客,先领二位去换些干净衣裳,并准备吃食!” 那汉子听了,止住哭泣,红肿着眼,到伯劳跟前,微微行了个礼,哑着嗓子,道:“二位尊客,请随我来!” 伯劳连忙拱手谢道:“多有烦扰,有劳了,多谢!”乃跟着这汉子自去换下身上湿衣不提。 等过半晌,就看二人出来,都是一身粗布衣衫,多多少少,打了几个补丁。那老者已在屋中摆下碗具,见二人出来,乃说道:“穷苦人家,粗布麻衣,二位切莫嫌弃,可合身否?” “老丈客气,甚好甚好,正合身!” 老者点点头,又道:“如此就好,看二位尊客,想必在海中飘荡日久,还请过来喝碗汤水,祛祛身上寒气!” 伯劳连连拱手,“多谢老丈!”说话间,二人也不矫情,大步上前,就看桌上放着两碗汤水,乃是干姜红糖所煮,热气腾腾。二人屈身坐下,端起碗来,“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老者又替二人满上,这才开口问道:“还未请教,二位尊客如何称呼?哪里人氏?如何遭难?” 伯劳故作一叹,拱手说道:“不瞒老丈,我二人是渤海中一小国中人,名曰‘加什’,我就叫伯劳,这位是在下的童生,唤作元昊!我二人本来随家中商船去往东胜神州,中原之国大周历练,却不料途中遇上风暴,船毁人亡,我二人幸而未死,扒着浮木,漂流数日,这才巧合到此,捡得一条性命!” 老者闻言点点头,“原来如此!” “还不知老丈名姓?此处又是何处地界?” “老朽名叫古奇德,姓雨神氏。此处乃黄海一岛国,名曰‘怀楚’!” “原来是古奇德老丈,小可拜见!小可有一朋友,也是海外的人氏,乃唤作博济格谷神氏,倒与老丈名姓相仿,不知老丈可知否?!” 古奇德闻言一愣,眉头微皱,乃道:“小友,此人老朽不识,但想来若是不差,该是有些渊源呢!” “愿闻其详!” “不满小友,休看我等如今偏居一隅,国小而民寡,但实则是有虞后裔,有虞者,上古之国,东胜神州之主也!有虞有九大姓氏,乃是为上四王下五侯,上四王者,以利国家春秋也!乃是风调雨顺,天下大吉,曰雨神氏;五谷丰登,国泰民安,曰谷神氏;赏善罚恶,明镜高悬,曰刑神氏;能征善战,安邦定国,曰战神氏!下五侯者,乃是五方之诸侯,下国之主,乃分别是祝融氏、共工氏、句芒氏、蓐收氏、后土氏!八百余年前,本来天下安定,有虞兴旺,奈何时有虞帝妄自尊大,失道于天下,刑神氏秉持公正,进谏忠言,反受戕害,近乎灭绝,刑神氏既亡,帝无道,而令天下善恶莫辨,暗无天日!祝融氏得火德,先举义旗,号曰‘周’,兴兵造反!其后,共工氏得水德,亦反,号曰‘秦’;句芒氏得木德而反,号曰‘晋’;蓐收氏得金德而反,号曰‘夏’;后土氏得土德而反,号曰‘元’!自此天下大乱,英雄豪杰,纷纷响应,义兵四起,烽火连天!战神氏虽有勇武,而终究神通不敌天数,为五大诸侯合兵围剿,战神氏力战不降,尽数殉国!悲哉,自此有虞崩,东胜神州一分为五,即是当今东胜神州中原之国,周、秦、夏、晋、元五国!我雨神氏与谷神氏两族因为向来超然世外,不沾朝政,不入兵锋之争,而在乱世之中得以保全,有虞既灭,我等祖上不愿归顺叛逆,乃举族流亡海外,我雨神氏先祖在黄海中寻到这一片岛屿,远离神州,就在此中安身,建国曰‘怀楚’。小友的那位朋友,博济格,想来就是当前流亡海外的谷神氏后裔了!” 伯劳闻言点点头,“可叹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为君者,不可不明也!”复又问道:“我二人自登岛上来,一路所见,但见是家家闭户,哀声四起,适才又见老丈家中之人哭泣难止,不知又是为何?” 古奇德闻言脸色一暗,叹道:“二位也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才脱险境,又如绝地矣!” 伯劳眉头一皱,问道:“老丈此话怎讲?” “小友,且听老汉慢慢道来!我等祖祖辈辈,在这岛上安身立命数百年,虽然祖上辉煌,却不如现在这里自在,春夏耕种,秋冬渔猎,与世无争,人人自得其乐也!却不想在年前,不知从何处来了一头海怪巨妖,初时只在近海中游荡,袭击过往的船只,我等不愿多生事端,也就不再下海渔猎,好在这岛上物产丰盛,虽然受了些许影响,但也还能过得下去!一时间也是相安无事,只是在月余之前,那怪突然兴风作浪,来袭击岛上,大王乃帅军迎战,将它击伤,这怪知道厉害,就退回了海里!过了几天安生日子,本来以为就此平安,却不想那怪怀恨在心,又学了聪明,就在六七日之前,岛上震颤不休,大王乃派人到海里查看,竟是那怪在底下撞击石柱,这岛是靠着下面许多石柱支撑,这才不沉,它在下面作怪,这还了得?不得已,大王又派军队去水下截杀那怪,只是不想那怪水中神通厉害得紧,超凡入圣,大王所派,虽是精英,但不过世俗武者,又不善水下作战,哪里是那怪的对手?虽然如此,但这水下石柱万年不倒,极是坚固,那怪虽然仗着力大,拼命撞击,但其实也未见多少成果,石柱坚不可摧!如此过了两三日,岛上才平静下来,我等只以为是那怪知难而退,正是奔走相庆,却不想大王遣出人手查看之后,回来禀告,竟然是那怪见蛮力无果,又使神通蚀化石柱,看情形,只要得六七日功夫,便能将所有石柱一并摧毁,到时,岛屿沉没,我等岂有幸免之理?唉,老汉我死不足惜,只是可怜我这儿子、儿媳,正当壮年,还有那小孙儿,还在童年,就要同赴黄泉,如何不悲泣?二位遭逢海难,才堪堪脱身,其实又进了绝地,岂不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十二章:海下会妖 伯劳皱眉不语,元昊在一边听得许久,忍不住问道:“既然此处已非安身立命之地,如何不离开此地,另觅他处,何必在这里等死?!” 古奇德一声苦笑,“小童生心思简单了,这般简单的出路我等如何不曾想到?只是几次试图出海,都被那海怪截杀,俱都船毁人亡矣!” 元昊闻言是眉头紧皱,又问道:“想是你等得罪它在先,他因为愤恨,故此才处处与你等为难?!” 古奇德摇头道:“我等向来与人为善,虽说那海怪不是人类,但一看就知非是凡物,如何会去招惹?要说得罪,也只有在它袭击岛屿之时,大王率众将它击伤,可是也只是无奈之下的反击而已,哪里是得罪?!” “这……”元昊一声沉吟,还要分辩,却为伯劳打断道:“元昊不必多言,想来这怪是凶性未除,残忍嗜杀之辈罢!” 元昊心中嘀咕,但伯劳既然如此说,也不敢反驳,只是拱手应诺称是。 伯劳又向古奇德笑道:“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事情还未发生,总有变数,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老丈何必现在就这般揪心?不如放开了心胸,莫愁前路!” “话虽如此,但如今,便是大王,也是束手无策!还能有什么变数?除非苍天开眼,降下仙人,斩妖除魔,亦或是那海怪善心发现,我等才得活命矣!”说罢,摇摇头,心中沉重,话到伤心处,没了心思,兼且天色已晚,就对伯劳二人说道:“二位尊客海中落难,漂流日久,想必已是饥肠辘辘,待老汉先为二位安排饭食!” 说罢,朝门外喊道:“饭菜可曾煮好?” 门外有女子啜泣应道:“已经备好!” “那端上来吧!”说完,不过片刻指间,就见一个妇人拎了食盒进来,打开食盒摆上,乃是四万白饭,一荤一素两色菜,外带一盆汤汁! “粗茶淡饭,莫要嫌弃!” “不敢不敢,甚好,甚好!”虽说伯劳、元昊二人都是不食人间烟火,但既然扮作了落难的商客,也不可推辞。 等二人吃完一餐,天色就已擦着黑,古奇德乃对二人说道:“天色已晚,想来二位今日方才脱难,必是神疲倦乏,请随老汉来,以为二位安排住处,好做安歇!” 伯劳拱手谢道:“老丈真盛情好客之人,我等感激不尽,在下这里还有些许银两未曾失落,勉为酬谢,老丈切莫推辞!”说话间,果然自怀中取出一锭十两的纹银,送到古奇德手中。 古奇德反手一推,道:“扶危救难,此当行之义事,岂图回报乎?更何况,我等性命只在旦夕之间,纵然富甲天下,坐拥金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益之有?小友请收回!” 伯劳见他言辞诚恳,神色坚决,也就不再客套。古奇德领着伯劳、元昊二人出了这边门户,进了对面一间房。房中空旷,只有一张木桌,几条板凳,东西两头各摆放了一张床铺。 “陋室清贫,但都干净,二位请将就一下!这里本事我兄弟之家,只是二十余年前,出海遇难,这房便空置了下来,这许多年来,虽然无人居住,但常常打扫,并无蚁虫之类,二位尽管安心就寝!” “能得一席安身之地,已是幸甚,不敢挑剔,此处虽然简陋,但于我等而言,无异于天堂!” “如此就好!二位早些安歇,老汉就不打扰!出了院子后门,就是茅房,老汉告退!”说完,转身将门带上,自去忙活不提。 说伯劳、元昊二人在房中也未入睡,只是打坐,等到夜半三更,伯劳就对元昊说道:“元昊,你去水中探上一探,看看是哪路的妖怪,有何神通,回来告知于我就是!” “诺!”元昊得了伯劳吩咐,当下一晃身,变作个小虫儿,振双翅,就从窗户缝中飞了出去,一路无阻,到海上,见四下无人,又一晃身,就听“噗通”一声,变作一尾大青鱼,投入海中,直奔水下而去。 今夜无光,海里昏暗,此间又是黄海,其水浊黄,于凡俗之人而言,自然是伸手不见五指,但如何挡得住元昊一双法眼? 往下二三十丈,果见岛下有无数数丈粗细的石柱支撑,只是如今被幽光笼罩,早已千疮百孔,看样子,是支撑不了多久。 元昊摆动鳍尾,眸放精光,四下里去寻那海怪,半晌无果,寻他不得,元昊心中嘀咕道:莫非今日赶得不巧,那怪出门去了不成?正想到此处,但觉一股汹涌暗流袭来,元昊连忙定住身,转头望去,就见不远处,有一座圆形山拔地而起!元昊心中一愣,这是怎么回事?再看,就见那山上出现一对眼珠,大如湖泊,于暗处绽放光芒!这哪里是什么圆形山,分明就是那海怪! 元昊虽然心中惊异,但并不害怕,只觉得万分好笑,你看他,长得什么模样,圆咕隆咚,也不分首尾,荏得难看! 刚想到这里,就觉心中一紧,有心惊肉跳之感,不及多想,连忙将身子往旁边一窜,避开足有五六十丈,说时迟,那时快,就听“呜”的一声,宛如天柱倒塌,正砸在元昊先前的地方! 元昊被这怪一偷袭,顿时心头一怒,运起神目,就看目中放出两道赤光,顿时看得分明,哗,好大一头海怪,直如一座山脉一般,倒不是什么洪荒异种,其实就是一头八爪大章鱼! 这八爪大章鱼见元昊躲了开去,一声尖啸,挥动八臂,携万钧之势,攻杀过来!一时间,天昏地暗,巨浪汹涌,呜呜作响,鬼哭神嚎! 休看这八爪大章鱼凶猛,但元昊何许人也?但见他或是躲闪,或是随意招架,这八爪大章鱼虽然怪力无穷,但实则也就只抵得半个三气化生的仙圣而已,哪里能伤到元昊分毫? 这虽说伤不到,但这八爪大章鱼状似疯魔,死缠烂打,就把元昊打出了火气!正所谓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就看元昊,扭身形,刹那暴涨,甩头尾,体貌大变,转眼指间,哪里还见那二尺青鱼,却是一头巨鳗,阔口獠牙,大不可量,一身充塞海域,宛如巨龙! 一声厉啸,就看元昊所化的巨鳗迎着那八爪大章鱼合身扑上! 那八爪大章鱼乍见变故,就是一愣,一声惊叫,“我的妈呀,妖怪!”是扭头就跑!元昊闻言一愣神,心中暗道:耶?这是说我呢?就这么眨眼的功夫,等元昊再回神来找,哪里还有那八爪大章鱼的踪影? 元昊一声冷笑,运起神目,往上下四方打量,极目千里,明察秋毫,竟都寻它不得!元昊心理一懵,就这转眼之间,逃不过方圆百里,谅它什么本事,竟能这般无影无踪?!元昊心里明白,知道这八爪大章鱼未曾逃远,就在附近隐藏,只是不知有什么奇异神通,竟然瞒过自己一双神目! 打算回去,但心中一琢磨,这是老师交给我的任务,我就这般无功而返,岂不是叫老师小看?不行,死马当作活马医,我干脆先不回去,一不做,二不休,就在这里守株待兔!说不定那八爪大章鱼耐不住性,再现身出来,我好歹也要将它擒下,回去给老师交差! 想到这里,当下收了巨鳗的变化,还变作一尾二尺长的青鱼,伏卧不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这里守株待兔! 一直等到将近卯时,眼见着,天色放光,也不见那八爪大章鱼现身,心里暗道:这怪是个机灵货,我出来这许久,虽然无功,但起码探得了消息,还是早些回去,基本也要保证无过!当下一甩尾,蹿回水面上,尾巴一用力,跃起数尺高,在空中,就摇身一变,还化作一只小虫,往回飞去。 等回到古奇德家中,元昊收起变化,还作童生打扮,向伯劳躬身一拜,“老师,我回来了!” 伯劳点点头,问道:“去了这许久,情况如何?” “回老师,那古奇德所言不差,这岛屿果然依靠无数石柱支撑,只是如今都被一种怪异的神通笼罩,幽光森森,蚀化得千疮百孔,再过不了几日,就要倾塌!此事也果真与此海中一头海怪有关,想来就是它之所谓!昊与之照过面,看出它本体乃是一头八爪大章鱼,只是甚为巨大,犹如山峦一般!也有道行,大抵可抵得上半个三气化生的仙圣一流!我观此怪,也有灵慧,不是那混沌懵懂的蠢物!昊本欲将它擒来,交于老师处置,只是它也有些本事,被它逃了出去!” “哦?以你的本事,竟也擒它不住?!” “惭愧,论起本事,那怪远远不及昊,只是有那一瞬,被它分了心神,等再去寻,就不见了它的踪影!昊本也不以为意,只是一瞬之间,逃不过方圆数百里之地,昊就在方圆千里之中,以神目搜寻它,却不想,竟然遍寻不得!昊料想那怪是藏在什么奇异之地,就伏卧原地,想来个守株待兔,直等到天色放光,也不见它出来。料来是那怪机灵,一时间不敢出来,昊又唯恐老师久等,故此回来相告!” 伯劳点点头,“既如此,我便与你同去一趟!” “诺!” 伯劳乃站起身来,上前两步,伸手拉开了房门,一纵身,化一道流光而去!元昊不敢怠慢,也将身纵起,紧随其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十三章:二论神通,海里藏乾坤 二人来到海上,伯劳因为练就水中先天身形,也不必使什么神通,水中来去,易如反掌!元昊见伯劳径直入水,迟疑一下,索性也不变化,只是使了个避水诀的神通,也这么步入水中。 赶上两步,元昊在头前引路,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二人就到了目的地。伯劳抬眼望去,果见有无数石柱支撑这岛,石柱又被幽光笼罩,不断有坑洞出现,危在旦夕!伯劳乃对元昊说道:“你先将这幽光驱散开,解了这岛的燃眉之急!” 元昊抱拳道:“老师,这幽光不知是何神通,昊之前也曾尝试过,只是并无用处,不能驱散!” 伯劳笑道:“我此前与你说,凡真仙者,有六德备举,你可还记否?” “老师教诲,不敢忘却。所谓六德者,乃是炼长生、会神通、智慧通达、明因果、有气度、善决断!如此六者。” 伯劳点点头,又问:“何谓智慧通达?” “不能为外所惑也!” 伯劳又一点头,口中说道:“你来看!”说话间,猛一探手,伸出去数十丈,五指微微一拢,泛莹莹清光,竟自一片幽光之中抓下一把来,收回手,递到元昊眼前,“你且仔细看!” 元昊心中一奇,不知伯劳叫看什么,但不敢违抗,大睁双目,只见伯劳手中幽光森森,却不见什么奇异处,注视良久,恍惚之间,只觉那幽光宛如活物!元昊心头猛地一震,灵光一闪,当下运起神目,再来细看,却是目瞪口呆! “这幽光并非神通,其实是一类细微异虫,能发荧光,善蛀蚀金石之类,你将它误作神通,如何能够驱散?” 元昊脸色一红,但觉羞愧难当,说道:“老师教训的是!元昊失察矣,必引以为戒!” 伯劳点点头,“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你再来驱散!” 元昊闻言一点头,平静心神,张口吐出一片赤光,犹如晨光初起,照破十方!赤光所到,果见幽光消融,化作尘灰,飘散水中! 只是等那幽光消散了十之后,却不再消散,任凭赤光盛烈,也无动于衷,反而渐见增厚!元昊本来就觉在伯劳面前大丢面皮,有心挽回面子,一展神通,却见此状,不由心中急躁,一声大喝,但见赤光爆闪,刹那间,宛如大日降临,光明无限!但就转眼的功夫,就听“轰”的一声巨响,那些个石柱本就危如累卵,经这一番折腾,顿时不知折断多少! 伯劳见势不好,急使神通,自海底搬运过来无数巨石,垒成石柱,替代那折断的石柱,总算有惊无险,稳住了岛屿,不曾沉没! 变故突起,元昊就已惊觉,暗道不好,连忙收了神通,只是哪里还能来得及?此是覆水难收,祸事已成!就见无数石柱崩坍,岛屿将沉,虽然心急,但徒呼奈何?等到伯劳出手,以巨石垒成新的石柱替代,稳住局面,这才稍稍安心! 此事说来话长,其实不过呼吸指间。元昊勉强按下心神,连忙向伯劳躬身垂首,拜道:“元昊之过矣,竟闯下此弥天大祸,幸而老师出手,否则昊已酿成无边杀孽,怨气缠身矣!” 伯劳皱眉道:“似你这般,太过莽撞冒失,便有善心,积修功德,却也误为恶行,天怒人怨!与智慧通达,实在相去甚远!我有一言相劝,凡遇事,当三思而后行,切不可逞一时之勇,图一时之快!” “元昊谨记!” 伯劳点点头,一抬手,点指前方,说道:“你发惊骇神通,但为除那异虫,你且看!”元昊乃顺伯劳所指,抬眼望去,就见不远处,还有幽光闪闪,星星点点,初时不多,但片刻之后,就见幽光成片,多不可计! 元昊见状是眉头紧锁,不明所以,乃向伯劳问道:“愿老师解惑!” “这细微异虫,有三类超凡之处,其一者,能蛀蚀金石,无往不利!其二者,极速进化,最善适应环境变化,你以火烧,它就衍生出入火不伤的本事,你以毒杀,它就衍生出百毒不侵的能耐!其三者,极速分裂,你只要杀它不绝,哪怕留有一只幸存,它就能一变为二,二变为四,四变为八,只需片刻,又是无穷虫海!” 元昊闻言难信,乃一张口,又喷吐赤光,但见赤光到处,那异虫聚成的幽光果然不为所动,丝毫未损,乃收了神通,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惊道:“竟然这般厉害,这异虫族群,岂非不死不灭?!” 伯劳摇头失笑道:“世间哪有什么不死不灭?只是你未得神通真义,故此不能伤它罢了!我且问你,何谓神通?” 元昊微一思索,乃答道:“所谓神通,是不可思议之能也!能化腐朽为神奇,能为常人之所不能!其下者,呼吸吐纳,如瓦缸蓄水,养在平常,用在一时!其中者,参悟妙法,如挖渠引水,开源不竭,取用不尽!其上者,把持道理,不桎于外,能言出法随!但总无外乎以内攘外,发之以雷霆之势,凭道行深浅,以决胜负矣!” 伯劳摇头道:“你只得皮毛,未知其中真义也!凡神通者,该上悟宇宙大道,下察万物运行之理,循之以道,撬之以巧,四两拨千斤,神通无分强弱,未有定型,唯有道理变化,相生相克,岂有墨守成规之理?何来桎梏?至于道行深浅,乃是于道之感悟深浅,如是而已!如何以内攘外?” 说罢,张口提气,一声低吼,但闻“呜呜”之声大作,就见幽光猛然一暗,不过眨眼指间,竟都做尘土四散! 元昊顿时目瞪口呆,伯劳乃道:“此曰‘音波功’,但以先天真气便可催动,不入神通之流!” “老师之能,神鬼莫测,元昊心悦诚服矣!先前昊只道炼得长生,会使神通,便是仙圣一流,如今看来,着实谬矣!智慧不通达,神通无所适,善恶不能辨;不明因果,不知厉害,易陷囫囵;无有气度,不能明理,不分好坏;不善决断,或错失机缘,或徒留后患!六德不备,哪里能超脱凡尘之上?!” 伯劳微微颔首,“你能顿悟,也是资质!你且与我说,那海怪先前何处?” “就在此地!只是眨眼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伯劳点点头,乃分以心神感应,笼罩方圆千里,巨细无漏,果然不见那海怪踪迹!伯劳眉头微皱,并不放弃,又以入微之境细察,果然在身后二百余里之处寻到异常,乃微微一笑,道“这怪倒是不曾走远,只是藏身隐秘,你不能发觉尔!” 说罢,转过身来,当先就走。元昊听得云里雾里,但也紧迈步跟上。去有二百多里,就见伯劳在一片巨石前停下。抬眼看,但见是嵯峨九丈石,势若千万寻!老蛟蟠作足,古剑插为首!雕琢出自然,厥状怪且丑!溯源不知年,何似海中有?! 就看伯劳对这一片怪石打量一番,忽然猛探手,在这石身上按下,就见石面有微弱之光,一闪而逝,显出六个大字,乃是“黄龙道德水府”! 元昊在旁看得出奇,伯劳笑道“此真无心插柳柳成荫,这是个不知何年何月遗留的荒废洞府,那海怪想必就藏身其中!” 元昊闻言一愣,左右一打量,也不见个门户,就问道:“老师,不过是块碑石,虽然隐秘,但既不见那洞府何在,也不见门户哪里,那海怪如何藏身这里?” 伯劳微微一笑,“门户不就在此?”说话间,就看伯劳迈开步伐,直奔那石碑过去,到跟前,犹如不见,那石碑竟然恍如虚幻,伯劳就这么没身而入! “竟有这般玄妙?!”当下,元昊也不迟疑,将眼一闭,身形一晃,闷头对着石碑就冲了过去!就听“嘭”的一声响,元昊“哎呀”一声,竟然一头撞在了石碑上! “你莫疑惑,心中当它是虚幻便可!” 元昊闻言,乃定心神,念叨半晌,再过去,果然触不到那石碑,犹如虚幻,也没身而入! 到里面,但见是别有洞天!下有高山流水,上有日月运行,纵横千里,天地高远!元昊倒吸一口凉气,只觉难以置信,“这就是黄龙道德水府?! 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此是纳须弥于芥子,方寸之间开天地,又谓天外天,你若修得阴阳合,混沌生,也有这般手段!” 元昊点点头,“老师所言甚是,这开辟洞府的前辈神通盖世,令人向往,我辈虽然只能望其项背,但必当以之自勉,而不可望而生畏!” 话落,目中就见不远处有一座圆咕隆咚的大山,微微泛着灰蓝之色,元昊哈哈一笑,对伯劳道:“老师,那怪果然藏身这里,你看那山,其实就是那怪蛰伏的本体呢!” 那八爪大章鱼正自酣睡,陡然就觉一股寒意自心头升起,不由一个激灵,猛睁二目,就看洞中果然多了两个人!这八爪大章鱼一惊,也不取喝问,只是挥动八臂,就要先下手为强! 伯劳见状,眉头微微一皱,冷哼一声,暗弄神通,那八爪大章鱼正是凶狂得紧,却陡觉泰山压顶一般,重不能当,八臂一软,垂落在地,周身都动弹不得!只是一对眸中怒火熊熊,犹如血泊,瞪视二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十四章:黄龙道德水府,原是因果报应之义 元昊也不示弱,二目回瞪,喝道:“你这厮,凶残无耻,先前水中偷袭于我,现在又要耍这手段,好是不要脸!” 那八爪大章鱼闻言一愣,二目在元昊身上打量半晌,乃瓮声瓮气道:“你是那之前妖怪?!” 元昊闻言又气又笑,“你是个孤陋寡闻的蠢货,不识我神通妙处!若论起妖怪,你自己不就是个十足的妖怪?!” “哼,你之前坏我好事,如今又带来帮手,擅闯我家,真是欺我太甚!” 元昊一声冷笑,“大言不惭,这洞府本名‘黄龙道德水府’,乃是前辈遗留,哪里是你家了?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蟊贼而已!” 那八爪大章鱼一声怪叫,目中几欲喷火,若非神不能动,就要暴起拼命!乃怒道:“此处本来无主,是我先得,自然就是我家!” 伯劳摆摆手,“休要吵闹,这洞府归你,我等也不贪图,你且放心!我二人擅自闯入,确实有失道理,多有得罪,我这厢给你赔礼!”说话间,果然躬身拱手,作个揖。 那八爪大章鱼见状一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沉吟半晌,乃道:“你们寻我为何?” 伯劳直起身,心念一动,就撤去了神通。那八爪大章鱼猛觉身子一轻,说不出的舒爽,八臂舒展,但也不再凶狂! “离此二百余里,有个岛国,名曰‘怀楚’,其上有生灵万千,与世无争,但不知和你有何怨隙,让你不依不饶,必要置那怀楚上下于死地不可?!” 那八爪大章鱼闻言一阵怪笑,冷声道:“阁下若是那怀楚的说客,就免开尊口!若要替那怀楚出头,我本事不及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若要我放过那怀楚,此事势比登天!” 元昊闻言一怒,“你这厮真是不知好歹,我师好心劝你,竟敢这般不领情!” “哼,我与那怀楚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何化解?!” “元昊不要无礼,但不知是何恩怨?如此苦大仇深,竟要不死不休!” 那八爪大章鱼一叹,道:“我看阁下不是那蛮不讲理之辈,便说于阁下听!我本黄海中平凡众生,虽然懵懂,但也快乐!大约在二三十年前,那怀楚国人出海渔猎,将我一家尽皆猎捕,曝晒成干,或市售获利,或填于口腹,我侥幸得脱,逃得性命,慌不择路,误入这一片天外天,得了前辈机缘,开化灵慧,修得妙法,虽然仇恨积压心头,但有道理感化,也就渐渐散开!只在年前,我修行遇到颈,静极思动,就出了洞府,回到黄海之中,本来想四方游历,顺便斩断尘缘,一心向道!不料,却见那怀楚国人在这海中横行霸道,比之从前,更是变本加厉!大肆蹂躏海中生灵,我看不过,便打翻了一些船只,本意是以为警告!但那怀楚国人却不思悔改,仍旧我行我素,有恃无恐!我甚为恼恨,就守在岛边,但有出海的,都叫他葬身黄海!那怀楚国人畏惧,就不再出海,等了几日,我只道他们有了悔改之心,便就离去,却不想我前脚才走,他们后脚又来祸害海中众生!但见海里众生,人人自危,哀鸿遍野,凄凉之甚!新仇旧恨,都上心头,我就大兴风浪,去与那国君理论,岂料他非但不听,还举兵围攻于我,我不擅地上交战,被他击伤,只好退走。但那怀楚,于海中生灵而言,实为一颗毒瘤,不可不除!思来想去,我想那怀楚是岛上立国,又见那岛是靠石柱支撑,我就起意将那石柱打断,奈何竟然坚不可摧,凭我本事,根本奈何不得!只是天无绝人之路,这洞府中生有一类异虫,名曰‘骷莹’,我就取之置于石柱上,果然见效!那怀楚国君虽然屡次来犯,哼哼,只是在这水中,哪里是我对手?都被打打杀了账!只是未曾想他们竟然请来二位,要对付于我!” 伯劳摇头道:“我等不是那怀楚国请来,只是路过此地,因见怨气冲天,这才下来一看!” “因果报应,天理循环,阁下如今既知此中原委,还要插手否?” 伯劳叹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如此做,也无可厚非!只是那怀楚国上,还有许多无辜众生,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也打杀了那怀楚国许多性命,也算善恶有报!但要将那怀楚国亡国灭种,毕竟牵累无数无故,只怕杀孽无边,冥冥中,将有劫难加身!” 那八爪大章鱼闻言默然无语,半晌,才说道:“多谢阁下好意,虽然如此,但恶徒不除,上有愧亡灵,下辜负子孙,不得不为!” “我愿做个和事佬,叫那怀楚国人,立下重誓,不得再渔猎海中生灵,并叫为惨死其手的海中众生修庙宇,立神祇,早晚一炷香,每日三叩首!怀楚国世代,应以守护海中众生为己任,两不相犯,互为扶助!你也熄了报复的心思。若是那怀楚国冥顽不灵,局部答应,还交由你处置,我等绝不过问,你看如何?” 那八爪大章鱼闻言沉思一会儿,向伯劳道:“如此不失为良策,只怕那怀楚国阳奉阴违,事后反悔,又该如何?” 伯劳哈哈一笑,“你且放心,举头三尺有神明,反悔不得!” 那八爪大章鱼一点头,“既然如此,就依你!” 计议已定,那八爪大章鱼即与伯劳、元昊二人出了洞府,西去二百多里,浮到水上,凌波而立。此时正当鸡鸣破晓,天光大亮。那八爪大章鱼身子庞大,浮上水面,带起滔天巨浪,宛如一座小山在海上漂浮!顿时不知将岛上多少人惊起,一时间,是鸡飞狗跳,哭喊连天! 等不过片刻,就闻如有雷鸣,由远而近。但看自不远处飞驰过来一队人马,皆披坚执锐,胯下马追风,手中刀削铁!浩浩荡荡,龙威虎震,真乃精锐之师! 不过片刻功夫,就到跟前,但见这些重甲骑士,一拉缰绳,猛然止住去势,丝毫不乱,真乃是动如脱兔,静如处子!这些甲士后边,簇拥着一人,此人金甲银盔,腰悬宝剑,手执长刀,坐下是一头金毛雄狮,面如刀削,憔悴不掩英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十五章:地榜天书,天罗地网 你看他,排开众人,一催坐下金毛狮,赶上前来,将手中长刀一提,指向八爪大章鱼,喝道:“妖孽!我等与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不依不饶?!” 元昊一声轻笑,乃道:“分明是远日有冤,近日有仇呢!” 这人闻声一愣,撇过头,循声望去,这才注意到伯劳、元昊二人,二人不过常人大小,与这八爪大章鱼站在一起,就显得颇为细小,因此未曾留意到。“尔等何人?竟与妖孽为伍!” “我等只是过客,因见此处怨气冲天,有心为尔等排解危难!你又是何人?!” “吾乃怀楚国王!你说要助我怀楚排解危难,就该斩妖除魔,怎反与这妖孽一起?!” 伯劳笑道:“凡世间众生,唯善恶二者,何分正邪?纵然要助你等排解危难,又怎可不问青红皂白,是非对错乎?!” 怀楚国王一声冷笑,乃道:“但不知我怀楚国人何错之有?这妖孽与我等有何冤仇?” 那八爪大章鱼但闻一口一个妖孽,不由怒火中烧,元昊微微摇头,低声道:“暂且忍耐,稍安勿躁,先听我老师之言!” “它本是海中普通一生灵,被你们捕获,虽然侥幸逃脱,但其一家,却惨死丧命,这是昔日仇恨!尔等为口腹之欲,黄白之物,视海中生灵性命如草芥,大肆捕杀,它们虽然灵慧未开,神智懵懂,但也有喜怒哀乐,好生惧死!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它不惯你等所为,有心阻止,却又被你所伤,此是近日恩怨!如何能是远日无冤,近日无仇?” 那怀楚国王闻言沉默半晌,乃道:“木已成舟,挽回不得,你待如何?” “往事已矣,只愿放下恩怨!” “如何叫它放下?” “约法三章,发以重誓,它便答应恩怨两清,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是哪三章?” “其一者,为惨死的海中众生修庙宇,立神祇,早晚一炷香,每日三叩首!其二者,从此不得捕杀海中生灵,职能种田耕海,两不相犯!其三者,怀楚世代,以守护海中众生为己任,不可懈怠!” 那怀楚国王皱眉沉思,半晌乃道:“我,孤应下了!” “还需立以重誓!” “如何立?” 伯劳微微一笑,乃一手指天,曰:“皇天在上!”应声有雷霆显化,晴空霹雳,须臾,电闪雷鸣,交织如网!一手指地,曰:“后土在下!”应声见地涌霞光,层层绽放!又曰:“契曰无悔,法约三章,明示无欺,有请神明!” 话落,就见霞光上升,化成一纸榜文,又有雷霆垂落,书成文字。 “地榜天书,证于神明,一诺无悔,誓曰:‘怀楚必绝’!可愿遵否?” 那怀楚国王闻言脸色阴晴不定,默然不语,等得半晌,伯劳眉头微皱,又问:“可愿遵否?” 那怀楚国王依旧不答,又过去半晌,伯劳脸色转冷,就看那怀楚国王陡然一声冷笑,将手中长刀一摆,乃道:“汝乃妖孽变化,妄想以言语诓我,欲兵不血刃,将我怀楚变作奴隶之国,岂欺我不知耶?安能入你全套?!” 元昊闻言二目一立,怒发冲冠,冷笑道:“此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等一片好心,坐了驴肝肺!” 那八爪大章鱼亦瓮声道:“我早说了,这怀楚国中,都是刁民,蛮横无理,只可以暴制暴而已!” 伯劳闻言散了神通,就见榜文消散,雷霆隐退,霞光埋没。摇摇头,乃道“罢罢罢,你既然如此冥顽不灵,所谓良言难劝该死之鬼,我又何必多管闲事?任你等自生自灭便是!” 那怀楚国王哈哈笑道:“天生万物以养人,人,万物之灵长也!彼,妖孽尔!被我识破,假作什么慈悲?!” “天生万物,众生平等,何处分高地贵贱?你是个妄自尊大的浑人,我不与你争辩,走也!” 那怀楚国王一声冷笑,“哪里走?!” 元昊也是一声冷笑,道:“我等要走,你能奈何?!” “哈哈,孤知尔等水中神通厉害,既然到了水上,岂能容尔等走脱?自当一网打尽了!” 八爪大章鱼一声怪笑,身子一沉,就要往水中潜去,却不料水下竟放出万道金光,果然走脱不得! “尔等虽然开了灵慧,但终究不过妖孽,如何及人类之智慧?孤在适才,拖住尔等,已令人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封困十方,如今你们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元昊闻言脸色微变,但仍骂道:“什么劳什子的破网,看我撕了它,还能不能困住你家爷爷!”说罢,腾起身,脚下一顿,就冲天而上,去不过三五丈高,就见青冥之上,凭空生出金光万道,聚成一只大手,当头压落!元昊微微皱眉,大喝一声,就使神通相争!但看他抬手一道赤色箭光,直奔那巨掌掌心而去,却不料那箭光径直穿过巨掌,竟不能相接,元昊眉头大皱,双手挥动,发出无穷赤光,结成芦盖,挡在上方!那金色巨掌压下,也直接穿过,仿佛虚幻一般!元昊一声怒吼,举双臂,向上一撑,就听“嘭”的一声闷响,元昊但觉一股巨力压下,势不能力抗,只好落下身,那大手又散作金光隐去。 “黄口小儿,口出狂言,如今可知厉害!” 伯劳朝四方一打量,叹道:“天作孽,犹可补,自作孽,不可活!” 怀楚国王一声狂笑,“哈哈,不错!我怀楚乃有虞后裔,东胜神州之主也,岂是尔等这些阿猫阿狗可欺?!此曰天罗地网,乃昔日刑神氏之宝,不知擒拿多少恶徒,不乏超凡入圣!你等再是挣扎,也是徒劳!” 说罢,一声大喝:“战神弩!” “诺!”顿时就看自后房涌来不知多少轻甲兵士,弓弩在手,后背三个箭囊,那箭囊不是寻常皮革制成,而是红木所制,宽二尺许,厚三寸足,长不过尺许而已,乐见其内整整齐齐,排列着两排箭矢,总不下四五十之多! 这些兵士的了怀楚国王命令,纷纷取了箭囊在手,填入弓弩之中,就对准了伯劳等人! “将这三个妖孽给我乱箭射死!”怀楚国王一声令下,顿时就听“嗖嗖嗖……”箭如雨下,遮天蔽日,若一条毒龙,猛扑向伯劳等人,蓝光森森! 那八爪大章鱼大叫一声,“不好,这箭厉害!”忙着要躲,只是如今身陷这天罗地网之中,甫一动弹,凭空就有巨力拉扯,哪里躲得开去?眼见箭矢将近,不由绝望,一声大叫,“我命休矣!” 元昊目射金光,也是面色阴沉,看出这箭矢厉害,不敢怠慢,连忙一甩手,丢出一块巴掌大小的木板,这木板丢出手中,迎风就长,不过呼吸指间,就长到十丈长短,四丈之宽,缭绕乌光墨虹,甚是不凡,乃是一件超凡的法宝,只是看模样,似是个棺材盖! 元昊拿手一指,就见这法宝飞起,“呼”的一声,迎上那无穷箭矢,却是当作了盾牌使用。刹那间,就听“砰砰砰”,震耳欲聋!不过片刻时间,就听“轰”的一声巨响,天地失音,就看元昊祭出的棺材盖一般的法宝轰然崩裂,碎作了七八怪,四散飞射! “哎呀!我的法宝!”元昊心神相连之下,脸色一白,一声痛叫,一个踉跄,好悬没站住身!口中喃喃道:“好厉害的战神弩!” 怀楚国王见状顿时放下心来,哈哈大笑,“妖孽受死!” 伯劳闻言冷笑,虽见箭矢临近,但仍旧不慌不忙,心念一动,撤了变化,显出真身,乃是人首蛇身,四臂双翅的神圣!周身神光缭绕,宛若星河纠缠,又有霞光相映,气象非凡! 伯劳一挥手,就见星河一般的神光延伸向元昊与那八爪大章鱼,只在瞬息之间,就笼罩了元昊与那八爪大章鱼。“呼呼”声响,撕裂长空,无数箭矢,闪烁蓝光,汇聚如毒龙,张牙舞爪,破空而至!就在这间不容发刹那,伯劳、元昊、八爪大章鱼身形陡然消失,再现时,已然身在百里之外! 此是伯劳先天水中神形之妙,形由水生,水生神而形,是凡水之所至,无处不在,形承于道,非寻常手段所能锁困!那天罗地网,虽然号称是昔日有虞刑神氏之瑰宝,能锁住超凡,但又如何能奈何先天神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十六章:铁血横刀可以战,石船方舟渡有缘 元昊、八爪大章鱼正待拼死力战,但只是转眼之间,就觉天旋地转,再打量,却是改天换地,竟已去那怀楚岛国百里之遥!那八爪大章鱼微微松了一口气,身子略一下沉,不见有金光迸发,莫名巨力来阻,知道出了天罗地网,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刚要撒些怨气,却猛见伯劳人首蛇身,四臂双翅的真身,心中一愣,暗道:原来他不是个人类,又将我救出囫囵,自非有心害我,只恨那怀楚人类太过奸猾,可恶得紧!一念至此,乃熄了抱怨的念头,只是长长一叹,拱八臂,低头颅,拜道:“多谢尊下救命之恩!” 伯劳遥遥头,道:“是我之过,才让你陷进那天罗地网之中!” 元昊也是惊魂方定,一扭头,却见伯劳人首蛇身,四臂双翅,他不知这是伯劳的真身,只道是神通变化,但觉至道如斯,含藏宇宙,奇妙无穷!心中欣喜,乃使伯劳所授之天罡三十六变,就欲学着伯劳变化,只是却运使不通,反觉憋闷烦躁,有无名之火直冲灵台!周身神力隐隐不安,有烈火烹油,油之将沸之态! 伯劳觉出异常,微微皱眉,乃轻叱一声,“定!”元昊但觉灵台犹如一道闪电划过,顿时惊醒,不由后怕,连忙平静心神,调理阴阳二气! “天罡三十六变,神通有穷尽之时,虽然可变后天万物,却变不得先天,不可强求!” 元昊闻言点头,道:“是昊莽撞了!” “嗵”的一声巨响,掀起百丈巨浪,上卷云空,下摇黄海,宛如天威!正是那无穷箭矢落入黄海,威能爆发! 怀楚国中,那怀楚国王仰天大小,志得意满!等水浪稍稍散去,那怀楚国王笑意顿止,得色唰的一下尽退,二目圆睁,瞪视前方,满脸不可思议!原来虽然伯劳等人退开百里,那怀楚国王自然瞧不见伯劳、元昊,只是那八爪大章鱼犹如山峦一般,浮在海上,虽隔了百里,但也清晰可见! 怀楚国王愣了半晌,失魂落魄,就觉魂魄都僵住,宛如雕塑,半晌,才“啊呀”的一声大叫,但闻“当啷”一声,手中长刀滑落,仰天一声大叫:“天要亡我!我绝怀楚!千古罪人!万死莫赎!”话落,“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仰面载落地上,一众侍卫见状大惊,呼啦一下围上前,连忙将怀楚国王扶起,捶心抹背掐人中,千呼万唤,忙活半晌,那怀楚国王这才悠悠醒来,微睁双目,叹道:“打蛇不死,必为所伤!孤死不足惜,可怜连累了尔等!” “陛下切莫如此,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此是天意如此,我雨神氏终究逃不过一劫,乃是命数!” “哈哈哈哈,说得好!”怀楚国王推开众人,挣扎起身,强含一口气在舌下,吐气开声,声如洪钟一般,说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怀楚,有虞之后裔,雨神氏,上古之霸主!只可站着死,岂能跪着生?!今有妖孽神通广大,孤智短力弱,不能解除危难,是孤无能,有负子民,愧对祖先!然一身傲骨犹在,宁折不弯,如今之势,唯一死耳!何足惧哉!” “岂向妖孽低头?为祖先蒙羞!” “只恨苍天无眼,有虞没落尔!” “人生百年,难免一死,不过早晚!” 但见众人群情悲愤,纷纷附和,惨烈之气,直冲云霄!那怀楚国王见状,虎目含泪,乃向身边侍卫大喝:“传令,放战舰!” “诺!”那侍卫得令下去。 “凡当盛年者,都随孤去,决一死战!横竖一死,临死之前,也要叫这些妖孽知道我等厉害,我有虞虽亡,雨神氏虽然没落,但血性依旧,英气长存!” “诺!”就听下面一片山呼海啸,人人坚毅,面无惧色,真是重拾了上古雄风! “禁卫军听令,孤帅军在前死战,尔等护着妇孺,自后方向外逃命,但愿为我雨神氏留下火种!” “陛下,我等禁卫军乃精锐之师,愿随大王上阵,甘洒热血,还请陛下收回成命,着民兵护送!” 怀楚国王苦笑道:“糊涂,我知你等心意,但此战,必死无疑!留下尔等守护雨神氏之妇孺,若能逃过此劫,留下性命,凭尔等本事,还能在俗世立足,应付危机,否则纵然逃出,也要为俗世的虎狼之辈所吞,则雨神氏势必绝矣!尔等是重任在肩,若得不死,其苦处,比之上阵赴死,尤为更甚!尔等可敢担当?!” “末将明白,必不负陛下所托!” 怀楚国王点点头,仰天长啸,“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又吩咐众人:“事不宜迟,快去准备!” 众人尽皆应诺,都下去准备,生死离别,悲恨哀怒,都化作一腔怒火,炙热了心中血! 百里外,元昊问道:“事到如今,该当如何?” 那八爪大章鱼闻言一声森森怪笑,道:“还能如何,当然是除恶务尽,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这怀楚自世间抹除了去!” 伯劳叹道:“天不绝人,而人自绝矣!奈何,奈何?这怀楚,该有一劫,了却因果,然终究还有许多无辜,不好无故牵连!”说话间,抬手一道霞光没入黄海,乃道:“三日之后,地火上涌,海龙翻身,怀楚该受大水之灾!” 又一招手,就见自海中腾起无数巨石,伯劳背后二翅轻轻挥动,绽放赤霞,笼罩巨石,那些巨石受赤霞照耀,顷刻间,就化成岩浆,岩浆伸展,不过片刻,就见一艘石船豁然成型!好一艘庞然大物,真壮阔无比!粗一打量,长有千丈,阔有六百丈余,高三百丈余!乃道:“此石船三日之内,绕行一周,凡无辜者,都可登船,以避灾祸!”说话间,举袖一挥,就看这船无帆无浆,却动如雷霆,快似流星,直奔那怀楚岛国而去! 伯劳又道:“那怀楚国,以天罗地网困我,生加害之心,亦该有被困囫囵之报应!”乃见目中放出两道清光,顿时就见怀楚四周,黄海水上,迷雾四起,不辨南北! “那古奇德一家,先前有一饭之缘,虽在因果之中,却该有一线生机!”说罢,就见身前化出一面水镜,镜中所映,正是古奇德一家! 那古奇德一家正字黯然离别,伤心处,暗暗垂泪,就在这时,一抬头,猛见厅堂里多出一人,不由大吃一惊,待细看,认出是伯劳!那古奇德之子,顿时二目赤红,“嗷”的一声,额头青筋暴露,攥紧了拳头,怒气勃发,就要上前拼命!原来古奇德一家早间叫伯劳、元昊二人用饭,却不见了二人,正要寻找,就逢伯劳、元昊与那八爪大章鱼一道,要与怀楚国王约法三章,古奇德一家离着不远,远远看见伯劳、元昊,这才知道二人不是落难的尚可,而是超凡入圣之悲!本来心中暗喜,不料后来,却横生变故,那怀楚国王指伯劳、元昊二人为妖孽变化,后果然救出了八爪大章鱼,古奇德一家自然把二人认定妖孽,如今一见,正是仇人照面,怎不是怒发冲冠?! 古奇德一伸手,按住其子,微微摇头,自己则向伯劳道:“不知阁下找上我等,意欲何为?” 伯劳微微一笑,说道:“老丈真以为我是妖孽变化不成?” “若非如此,何以与那海怪为伍,狼狈为奸,害我等性命!” “哈哈,我若有心害你等性命,只需再等三两日,这怀楚自然沦陷大海,你等尽皆葬身鱼腹,何必多此一举?” 古奇德默然,过来一会儿,才又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将那海怪打杀,反而相救于它?!” “天生万物,众生平等,海中生灵,多数虽然灵慧未开,神智懵懂,但也是性命,与尔等,并无贵贱!海中生灵本来与你们秋毫无犯,你们却屡屡迫害,大肆捕杀,血型累累!它为报仇二来,是善恶有报,何错之有?况乎它本无意来此,是我逼迫,这才来此与你们讲和,陷入了那天罗地网之中,我又如何能让你们趁此害了它的性命,做了帮凶?!” “唉…既然如此,阁下如今又为何来?” “我本欲叫它与尔等约法三章,冰释前嫌!奈何你等那国君冥顽不灵,妄自尊大,自诩万物灵长,要高居众生之上,又起歹毒心思,我不能相容!但念及岛上无辜众生甚众,故而留下一线生机,造得一艘石船,凡无牵连因果者,都可上得船去,以避灾祸!” “老汉一家,也曾多有捕杀海中生灵,按先生所言,却在报应之中!” 话未落,就听一声哭喊传来,到近前,乃见是一个妇人,正是古奇德儿媳,但见她跌跌撞撞,扑上前来,双膝一屈,对伯劳道:“不!我们虽在报应之中,但我儿年纪尚幼,未曾沾得血腥,不该受这报应,恳请留他一条生路!”说罢,连连叩首! 古奇德见状也不拦阻,只是脸色沉默,半晌乃叹道:“先生,我这孙儿年幼,能否容一条活路?” “请起!我正为此事二来,虽然诸位都在因果之中,但我与诸位毕竟有缘,因此许下生机!” “愿闻其详!” “只在今日,会有一艘石船经过,过境之时,心头会响起三声询问,只需在心中默默答应,自然会被接引上船,船上有自然精气,可不饮不食,等到大水退去,尔等可再回故土!” “不论敌友,老汉谢过!” 伯劳点点头,“好自为之!”就看身形忽然消失,古奇德自嘲一笑,“好歹得了一线生机!” 伯劳以海市蜃楼之术,指点了古奇德一家,就收了神通,乃向那八爪大章鱼道:“如今也算了结了你与那怀楚国的宿怨因果,今后留在黄海修行,不可侍强逞凶,为恶一方,否则必遭天谴!” 那八爪大章鱼一拱八臂,瓮声瓮气,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伯劳点点头,“如此就好!”不复多言。 当日,迷雾中,隐隐有一艘巨型石船出没,无数飞禽、走兽、水族、蚁虫并花草树木之种等,皆受接引,飞入石船之中,人类之中,唯有古奇德一家,其子、媳、孙被石船接引,古奇德不愿入石船避难,而与怀楚共存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十七章:难逃灰飞烟灭,跨越千古的对话 第二日,怀楚四境港口,有无数钢铁战舰下海,战歌高扬,鼓声震天,怀楚国王亲率怀楚全民,出海决战!只是舰船一头闯进迷雾之中,迷雾中,上不见日月星辰,下不辨水文地理,全然寻不到出路,虽有罗盘之类,但全无作用,航行不久,竟都回到原地!任凭那怀楚国人智计百出,手段用尽,也全无作用,走不出迷雾之外! 正当怀楚上下,一筹莫展,哀声四起之时,古奇德往见怀楚国君,说以伯劳之事,言称只是大水之灾,等熬过一段时日,还会退去!怀楚国王大喜,乃令兵士,将战舰以铁锁相扣,船船相接,化零为整,组成方阵,以为应对大水之灾!又叫囤积淡水粮草,多多益善。 第三日,就见战舰相连,东西南北绵延数十里,宛如一座钢铁大陆!怀楚国人,都携细软,纷纷搬到船上,以躲避灾祸! 到第四日,就见狂风骤起,骇浪滚滚,遮天蔽日,转眼就将怀楚岛国吞没!那战舰大阵毕竟庞大无边,虽然也是摇摇晃晃,上下起伏,但却于这般风浪之中,始终不坠! 到第五日,就见黄海之中,地火喷涌,有金赤之岩浆,自海底喷薄而出!犹如层层金莲绽放,奇美却致命!初时不过三三两两,片刻之后,就见密密麻麻,直将一片黄海化作了金湖,“咕嘟咕嘟”,热浪澎湃! 那战舰虽以钢铁浇铸,却也经不得这地火岩浆的灼烧,但闻“嗤嗤”声响,战舰钢铁外甲就熔成铁水,内中船木“呼啦”一下,腾起丈高火舌! 四面火起,风助火势,不过转眼之间,就见黄海之上,是一片火海!祸害之中,又听哭喊不绝,只见火光中,人群奔走,但又逃到哪里去?只在这日晚间,偌大怀楚,千万性命,都作一缕烟尘,飘荡在黄海上,被风浪一催,是烟消云散! 等到第六日,地火平息,岩浆冷却,大水稍退,水汽弥漫,远远就可闻“咕噜咕噜”沸水之声不绝,宛若万鬼齐鸣! 至第七日,沸水冷却,水汽消散,大水退去,露出其中昔日怀楚岛国,但见一片荒芜,处处废墟,周边又有岩浆冷却而成的新岛,与旧怀楚连称一片。这日,有一艘石船如谜,乘风破浪,自未知处驶来,石船落定,有飞禽、走兽、水族、蚁虫等,纷纷自船上涌下,迎向岛屿而去。船上又凭空生起一阵狂风,垂落无数花草树木之种,飘落向岛屿。等到最后,才见三个人类走下,乃是一男一女,牵着一个孩童,缓步下船,又哭又笑,一起走向远方。 等三人离去,这石船一掉船头,转而奔远海驶去,渐而沉没于黄海之中! 说伯劳、元昊二人,虽说怀楚之事,结局出乎意料,终究逃不过亡国灭种,但却是自绝生路,怨不得旁人!虽然留不住怀楚众人性命,但也好歹令因果有所着落,化解了冲天怨气,冥冥中,自有阴德加身! 原来那冲天怨气,虽然源于怀楚之中,但怨气源头,其实是无数枉死的海中生灵,怨念不散,聚而不化所成!本来,若那怀楚国人心存善念,知过能悔,依了伯劳所言,修庙宇,立神祇,早晚一炷香,每日三叩首,潜心供奉,便能偿之以德,这冲天怨气,即可化形为神祇,正好了却一段因果!只是那怀楚妄自尊大,招致亡国灭种,但也正应了天理昭昭,善恶有报,那怨气有感,如今却是化作天地正气,归于乾坤!也算功德圆满! 伯劳、元昊二人别过八爪大章鱼,驾起云头,直奔西去。走了有月余,这一日,二人脚下天象大变,但见墨云滚滚,雷鸣电闪,黄海怒号,二人虽在青冥之上,亦可闻得那山呼海啸之声! 二人又往前去数十里,陡然闻得一声呼唤,传到耳边!“道友请留步!”其声不大,又夹杂在风浪雷霆之中,却清晰可闻,如在耳畔! 伯劳眉头微皱,果然止住云头。元昊四下一张望,空无一人!不由脸色微变,乃大睁神目,赤光如虹,搜天索地,却仍旧不见半点踪迹!心中就有些惊疑不定,乃张口斥道:“谁敢装神弄鬼?!” 伯劳不语,心头也是暗暗惊讶,不知那呼唤从何而来,说话之人,又是何方神圣,这许久功夫,竟是全无感应察觉!又等得半晌,还不见有人现身,心念一动,就欲催动云头,还奔前去!就在这时,耳边又听一声呼唤传来,“道友留步!” 元昊顿时汗毛乍起,如临大敌,伯劳也觉惊怒,张口喝道:“藏头露尾,不是真人,既然出言相留,请来相见!” 声若雷鸣,响彻天地,震散十里黑云!元昊一低头,就见下方黄海之中,怒海古船行,楼台九重高;阴森缭鬼气,起帆对天啸! “老师,您看下边!” 伯劳闻言目光一垂,果见一艘阴森古传,壮阔雄奇,不知何年何人所弃,船上并无生灵,徒留一艘空船,兀自航行!这正是一艘海上幽灵船! 伯劳眉头微皱,心中暗道:莫非那呼唤竟来自这艘幽灵船不成?! 正想到这里,就又听那声传来:“道友请下来一叙!” 元昊“嗷”的一嗓子,惊道:“老师,不好,古船通灵,不是善类,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伯劳微微摇头,笑道:“不妨事!”说罢,按落云头,落向古船。元昊虽然心中不甚情愿,但伯劳心意已定,也不好反驳,只好随着一起下去。二人轻轻落在甲板之上,却不见半个人影,等得片刻,还无动静,元昊怒道:“我等已然来了,怎还不现身相见?!” 古船空旷,并无回应,又等片刻,却是异变突起!就看这古船前一刻还鬼气森森,下一刻,竟见玉宇楼台,仙气缭绕,神光如虹,道音和鸣,仙家胜景不胜收!船上还有金甲神人,阵列如麻!又有一道者,凌空盘坐,正对着二人。但见他,头戴紫金冠,身着日月袍,鹰嘴鹞目,虎须狮发,身下一朵祥云拖起,面目含笑! 元昊乍见这般景象,当真是头皮发麻,汗毛直竖!一抖手,手中幽光闪烁,就多了一件法宝,看模样,乃是尺许长,四寸来宽,乌光隐隐,竟是个盒子的形状,只是上边无盖,可见其中阴气森森,仿佛含藏幽冥! 伯劳转头微微打量,笑道:“元昊,你这法宝倒是奇异得很!” 元昊脸色一红,乃道:“老师,我这法宝,本体是葬我前身的棺椁,我成道以后,顾恋它伴我一世,就取它炼成随身的法宝,本来还有个盖,只是先前在怀楚那里,因挡那弓弩,损毁了去!” 伯劳点点头,“原来如此!” “老师,先莫说这些,我等现如今,身陷他人老巢,敌友未明,还是先设法应对的好!” 伯劳微微一笑,道:“你不必胡乱紧张,眼前所见,其实都是虚幻之景,想来该是此刻因缘际会,令这古船昔日胜景,今日重现罢了!” 元昊闻言微愣,注目看去,果见眼前盘坐的道者,眸中只有青天白日,黄海浊浪,但并未曾映出二人身影,这才放下心来,乃收了法宝。 就在这时,猛听眼前盘坐的道者开口说道:“我乃明教弟子,申公见过道友!”说话间,微微一礼。 听音色,正是之前呼唤之人!伯劳眉头紧锁,此人这一开口,就是伯劳心中也失了几分底气,有些惊疑不定,不知是当真阴魂不散,还是果然贯通古今! “尔等是人是鬼?!” “道友不必疑惑,你我其实分在两片时空,只因我有些天生异能,偶尔可察未来,今日到此,冥冥有感,不知多少年月之后,有以为道友,亦从此路过,故而出言相留!” “竟有这般异能,能窥见时空长河,当真是不可思议!但不知道友有何见教?” 那申公道:“道友必非寻常之辈,然再往前去,凶险莫测,非仙祖之流,万不可青冥飞渡!道友慎重!” 元昊闻言奇道:“哦?但不知有何凶险之处?” “西牛贺洲之西,有一片奇异时空显化,有仙祖深入,竟探知其与一片幽冥世界相连,其中多生鬼怪,狰狞凶恶,好勇斗狠,且那些鬼怪亦发觉了这边世界,有比肩仙祖的鬼怪,纠集大军,意图这边世界!我等三教九流之弟子,奉命前往镇守,阻击鬼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十八章:善恶浑浑,古碑通神 “那奇异时空,想必就是今日的两界关了!” “只是这一去,我心中总有不安,隐隐心惊,此兆不祥!” 伯劳默然不语,知道这申公虽有异能,可窥得未来一鳞半爪,但也有限的很,并非能尽知未来!看元昊还要相问,乃摇头道:“他只是知道未来我等从此路过,虽然时间不同,但空间相同,并不能听到我等说话,只是猜测我等反映,做些臆测应答而已!想来是有什么心愿,要托付于我等罢了!” 元昊闻言吞下话头,知道伯劳所言不虚。那申公继而说道:“我辈中人,修心问道,本该问心无愧,然我心中,藏有死结难解,时到今日,已成心魔,终日善恶交战,不能自拔!拖延至今,终于难以回头!我此去,只怕身死道消,唉…这也是我罪有应得!只是心结不除,愧生天地间,愿道友为我带话,申公必有回报!”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只是如今已在万古之后,三教九流,都做风流云散,我纵然有心,又能奈何?” 申公果然不知今夕何年,继而说道:“我本东胜神州齐川人氏,齐川者,山清水秀者也!有一水,尤为著名,名曰‘黑龙潭’,下积碧水,深不可测;上泄瀑布,飞流直下!我弱冠之前,借以练气,本来无事,只怪我贪功冒进,于瀑布之间立足未稳,失足坠落,跌入寒潭之中,虽有真气护身,但那寒潭是地理造化,非但寒气彻骨,更是一鸿难浮,我落入其中,恰如飞鸟落湖汤,性命顷刻间!就在这生死关头,寒潭之中,显出一条黑龙,将我救出,并送回岸上。我知那黑龙是天生地养的神灵,当面假意拜谢,心中恶念一生,再难压制,鬼使神差,暗中通报了明教!明教得知黑龙,乃遣出数尊仙圣,果然于黑龙潭中寻到那天生黑龙,一场恶战,打得天崩地裂,寒潭倾覆,化为一条长江!那黑龙虽然勇猛,只是双拳不敌四手,寡不敌众,终究还是被坏了道果,斩去半截的龙身,狼狈而逃!我因为通报有功,被收录为三教弟子,摆在明教门下。我其后得知,那天生黑龙自从齐川逃遁之后,三教九流,尽皆搜寻追杀,那黑龙不得安宁,伤势又渐渐沉重,无奈之下,只好转生凡胎,落于一户李姓人家,这才保全性命。经过此事,我固然无颜见它,但却暗暗关注,只它其后辗转,又回了齐川,就隐居在昔日黑龙潭之旁,如今那江河的中游腹地。救命之恩,不思图报,以怨报德,不仁不义!道友他日若经过齐川,请代我见过于它,只说,昔齐川告密者,申公也!申公此去若得侥幸不死,必负荆请罪!此事劳烦道友,道友若怜我心诚,又不辞辛劳,替申公了却心愿,可去齐川昔日黑龙潭之难,那里有一座山峰高耸入云,乃名曰‘虎踞峰’,虎踞峰上,有一块卧虎石,石下三丈,有一件异宝,是我昔年偶然所得,乃是洪荒时代之所遗留,就赠与道友,聊为酬劳!若申公不死,另有重谢!” 元昊闻言怒目圆睁,斥道:“恩将仇报,不当人子!” 就在这是,就看自后边九重楼台之中,出来一人,那人也是头戴紫金冠,身着日月袍,腰间系着水火丝绦,挂一只青皮葫芦,迈方步过来,还未到申公身前,就开口笑道:“申公,你又与何人说话?” 申公本来申请低落,闻言连忙收敛心神,站起身来,朝来人稽首道:“仲牙师兄,我亦不知,乃是未来时空,一位道友也经过此地,我突然心血来潮,有所感应,故此请来一叙!” 仲牙点点头,“申公师兄这本事,别人却是学不来!那黑龙之事,你莫要耿耿于怀,它毕竟算是先天而生,我等生死之仇敌也!蒙昧时代,先天神祇视后天众生如草芥,生杀予夺,全凭洗好;洪荒时代,后天众生难得崛起,我等祖先血染大地,白骨成山,冤魂遍野,牺牲无数,这才争来这天地主角!你之所为,虽然有愧于私情,却是大义所在也!” 申公闻言一叹,抱拳苦笑,“师兄所言,我都理会,只是心魔难除!但不知师兄寻我何事?” 仲牙点点头,不再多言,只说道:“是老师召见!” 申公闻言脸色一肃,对仲牙道:“有劳师兄!”说罢,乃与仲牙一道,快步流星,进了楼台! 当此时,风渐平,狼渐止,转瞬之间,但见云开雾散! 也就在这时,古船胜景,渐渐消失,须臾之间,眼前一变,哪里还有什么仙家气象,分明就是一艘沧桑古船,阴森恐怖!古船无人驾驭,却自己破开水浪,驶向未知! 伯劳、元昊二人不敢任凭古船载着二人而去,乃飞身起,脱离了古船。伯劳目送古船远去,眉头暗皱,元昊在一旁说道:“老师,那申公说前边凶险,非仙祖之流不可青冥飞渡,我虽不齿其为人,但想来此话说得不假!但我等也没个舟船,茫茫黄海,如何是好?” 伯劳摇头道:“只怕这海中也有变故,你看之前那古船,当是一只了不得的宝船,为何弃于黄海,任其自生自灭?只怕是海中遭逢变故,船上众人等,或是尽皆陨落,或是仓促逃离!但我等之前所见,昔日那楼船之中,天兵无数,不乏仙圣,甚而或有仙祖之流坐镇其中!然而若仍不免败亡、逃窜,弃宝船于不顾,可见当时是何等的凶险!” 元昊闻言也是眉头大皱,只是却不能信服,乃说道:“或许另有原有,非受外界这黄海所迫,也未可知,何必杞人忧天?!” 伯劳点点头,笑道:“你之所言,多数便是此事的真相!然君子,问祸而不问福!真仙者,善谋定而后动,故而能立于不败之地!若只凭血气,仗凭勇武,纵然修为通天,有朝一日,也要沦为画饼!” 元昊闻言有茅塞顿开之感,乃拜谢道:“元昊受教也!只是现在如何是好?” “青冥之上,非仙祖不可飞渡;黄海之中,亦有未知之凶险!既然如此,你我就从这青冥之下,黄海之上凌空过去!一路谨慎处之,想来纵然有所变故,也可以从容应对!你以为如何?” “但凭老师吩咐!” 伯劳微一点头,心念微动,脚下祥云升起,托着二人,飞离黄海百丈,伯劳乃催云头,奔西去,分心神,察四周。元昊二目赤光流转,转头颅,四下打量。 又走了月余,但见天地越发阴沉,海高天低,连成一片!也不知何处是天,哪里是海! 脚下,浊浪涌动似推磨,海风吹处若流浆!元昊就觉心中压抑非常,宛如巨兽在畔,虎视眈眈!不由自主,就运起周身神力,但见赤光万道,若一轮红日低悬!二人再去百里,陡闻八声惊天巨响,连在一起,仿佛雷霆巨吼,震耳膜,惊心胆! 低眼看去,就见自黄海之下,有八块巨碑飞开水浪,暴涨出来,不过转眼之间,就与天齐高! 伯劳面色凝重,但见这八块巨碑,宛如青石制成,表面纹理粗糙而坑洼不平,其上书有奇异文字,其色暗红,龙飞蛇舞,真可谓之字画也!只是难解其中之意。八块巨碑,分作八卦排列,倨守八方,正将伯劳、元昊二人围在当中! 元昊早觉心头如压巨石,憋闷非常,这八面巨碑一出,就更觉难耐,当下一声怒吼,现出真身,赤光爆闪,宛若地火喷发!赤光宛如实质,化作火中万灵,仿佛千军万马,冲锋陷阵,携焚山煮海之势,扑向八面石碑! 就在元昊神通将至之时,那八面石碑,猛然见,绽放紫光,紫光中,那些奇异字画竟如有生命,似龙蛇一般游走,转眼之间,竟挣脱出碑体,字字都作紫色神龙,其身不过三寸而已,却有滔天之威!放眼望去,之间密密麻麻,宛如重重大军,也不知多少! 紫色神龙一出,伯劳暗道一声不好,果然,那无数紫色小龙与元昊所化之火中万灵,交锋一处,便似摧枯拉朽一般,那火中万灵,看似凶猛,但却徒有虚表,毕竟只是元昊神通所化,哪里能挡?两军相接,不过转眼,就纷纷破灭,正是兵败如山倒!那紫色小龙得势不饶人,顿时蜂拥而至! 元昊一带眼,就见无数紫色小龙扑来,顿时一声大叫:“我命休矣!”当下,是肝胆俱裂!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伯劳摇身一变,就收了人身变化,乃化作本体,蛇尾摆动,“哗啦,哗啦…”黄海飞腾! “昂——”一声长啸传来,就见黄海之中,竟冲出一头神龙,但见它,通体犹如水晶铸成,金光蒸腾,云雾缭绕,盘旋而上,神龙摆尾,“嘭”的一声巨响,就见金光如虹,紫光飞溅! “昂——昂——”无数紫色小龙齐齐对天长啸,紫光飞窜,如群鸟投林,汇聚一出,顿时就见紫光大绽,照耀千里,不可直视!等紫光退去,就见一头紫色巨龙,横亘青冥,紫气无穷,神威凛凛! 这紫色巨龙一声怒吼,乘风驾云,扶摇直上,顷刻之间,就与伯劳神通造化的金光巨龙战在一处! 金光紫气一时争,愁云惨雾满乾坤;入水忽惊黄海波,飞空旋作天雷滚;怒撞紫气落天河,勇踏金光铸昆仑;紫气飞残映水红,金光飘零满空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十九章:洪荒归来,复生的先天神圣 好一番龙争虎斗,上入青冥,下抵黄海,一时间,是难分上下,伯仲之间!伯劳目光一冷,单手一挥,就见黄海之中,又起一条金光巨龙,两相夹击,那紫色巨龙顿时落入下风! 就在这是,但见那八面石碑之中,有一面,是紫气氤氲,“哗啦”一声巨响,就看它凌空飞起,宛若流星,奔着一头金光巨龙就去!说时迟,那时快,真眨眼的功夫也没有!前边飞腾弄水浪,水浪声声尤未息,又闻水中起疾雷,镇得巨龙压金光! 但见那巨碑将金光巨龙镇压在下,任那巨龙翻腾,手段尽出,也不得出! 伯劳一声冷笑,虽见金光巨龙被镇压,却无动于衷,四臂齐挥,就见黄海之中,滚滚荡荡,须臾之间,就见一群金光巨龙涌出,一时间,黄海断流,方圆数万里之海域,尽皆干涸!但看那群金光巨龙,一头头,盘旋而上,细一数,正好七头! 七龙一出,那七面巨碑再难安稳,也都凌空飞起,镇压七龙!元昊身在一旁,这一番斗法,真乃平生仅见,只觉是目瞪口呆!心中苦笑,本来元昊自恃超凡修为,自以为足可横行一方,如今一见,方知自己本领稀疏,不过如此,实在难等大雅之堂! 等见伯劳将这八面巨碑牵制,巨碑难以分出力量,这才狞笑一声,“你这一介石碑,也来逞凶,当真无法无天,猖狂之至!看某家今日不打碎了你们,填到海中!” 说话间,果然飞身上前,摇身一变,化作一尊巨人,顶天立地!双手握拳,展臂砸落,宛如陨石天降,带起一溜火光! 就在这时,异变又起,但见那八面石碑,紫光一敛,混沌迷蒙,伯劳脸色大变,对元昊大喝一声:“快退!” 元昊乍一闻言,被吓了一跳,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为何,但毕竟是伯劳出言,不敢不遵,不及思忖,下意识,就猛然收手,脚下一顿,向后跳开! 再看,那八面石碑,早已隐在混沌之中,宛如天地未开!那紫色巨龙,本在缠斗,如今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猛打,逼开金光巨龙,猛一甩身,掉头就走,转而一头扎入那混沌之中,巨龙解体,又都化作长不及三寸的紫色小龙,小龙游动,于混沌中排列成阵,顷刻又褪去龙身,还化作那奇异文字! 伯劳、元昊二人虽不识得,也不解其中奥妙,但知道该是一篇经文,只是不知经文数何。正当二人揣摩之际,就见混沌收敛,尽皆没入那经文之中,八面巨碑显化,猛然相合,天地之间,有莫名道音响起,开始还微不可闻,但渐而宏大,恍若洪钟大吕,响彻天地!伯劳以心神辨之,乃是两个字,曰:“归来!” 元昊一声怒吼,“谁要归来?!”声传百里,只是无有回应! 但见紫气东来,天花乱坠,又见晴空起惊雷,电闪雷鸣,却偏偏垂下千条瑞彩,万道金光!黄海荡漾,结出水晶莲台无数,又有长虹卧波,地光喷涌,仿佛险境一般! 八面巨碑相合,竟显化出一具奇异身影,你看他,人首而蛇身,双臂无足,周身神环笼罩,面目有混沌遮掩,一现身,就有无穷神圣之气,充塞乾坤! 伯劳失声惊道:“先天神圣?!” 元昊不明所以,乃奇道:“这妖怪怎么比人还像人?如此神圣!” 这先天神圣双目紧闭,虽有神圣之气透出,却绝无生气,乃是一具尸身! 伯劳、元昊二人被眼前先天神圣之身所引,未曾留意,不远处,那奇异经文,融混沌而化,宛如液体,以虚空为沟渠,竟泛出流水之声,其声渐大,渐如一条血河喷涌,紫光艳艳!这血河去向,赫然就是那先天神圣之尸身,甫一相接,就尽皆没入其中,无有阻碍! 伯劳猛然回过神来,暗道一声不好,待要出手相阻,哪里还赶得及?眼睁睁,就看这宛如小河一般的紫血都融入其身! 元昊伸手一拉元昊,叫道:“快走!”说罢,身化长虹,裹了元昊,就向后飞退! 那先天神圣得了紫血滋润,周身神环越发明亮,且有丝丝生气透出,本来紧闭的双目,就微微睁开一线!好似两道天光扫过,将伯劳所化之虹光收入眼底,微一抬手,对着伯劳遥遥一招,就看那长虹虽然向前飞驰,但却离着这先天神圣越来越近! 伯劳一看那紫血融入其身,顿时就知不好,只怕是那先天神圣死而不僵!当下不敢迟疑,裹了元昊,化为一道长虹,就朝东南方亡命飞遁!只是走不过数息时间,就觉天旋地转,一抬眼,竟见那先天神圣就在眼前!伯劳心中一惊,暗道糟糕,反应不慢,当下顺势一俯身,就遁入黄海之中,然去不过数百丈,却陡见那先天神圣骇然盘踞在前,周边又哪里是什么黄海?分明还在原地!伯劳心中一沉,但不气馁,又仰身而起,冲天而上,去不过数息时间,竟还见那先天神圣正在对面盘卧,四下一看,竟又回到了原地! 伯劳心中苦笑一声,知道自己是落入了对方神通之中,凭自己不过坐忘先天的命道修行,虽说因为炼得先天神形,能比太乙,纵横仙圣一流,但又如何逃得过大觉手掌?!索性也不再逃遁,只是默然而立,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这一番,说得长,实则未过十个呼吸时间,元昊被伯劳裹挟,就看一时上天,一时入地,转眼之间,却又回到原地,正是不明所以,乃向伯劳问道:“老师,怎么了这是?!” 伯劳一声苦笑,道:“你我闯下了弥天大祸!只怕不能善了!你眼前所见,乃是一尊先天神圣,并且如今复苏过来,纵是仙祖遭遇,也要惊怵三分!我适才要带你逃开,却被他一神通困住,走脱不得!” 元昊一愣神,问道:“这般厉害!” 伯劳面色沉重,微微点头。 元昊眉头微皱,“若昊纠缠住他,老师可能走脱?” 伯劳摇摇头,“本就是我连累了你,岂能叫你送命?况乎纵然如此,也不过如蚍蜉撼树,于他而言,不过微末之患,哪里又能牵制?” 元昊闻言默然半晌,陡然仰天大笑,开口骂道:“呔,老妖,犯汝者,元昊也!” “呵呵,倒是个有趣的人儿!是你要将我打碎了,拿去填海?”就看眼前这先天神圣睁开双眸,气势反而收敛,周身神环也自隐去,不见半点神威,唯有一股超然之气,叫人望而生畏,望而生敬! 元昊一惊,退开两步,暗吞口水,惊道:“当真死而复生了?!果然是千年不死的王八,万年不死的乌龟!” “自己一身绿毛,还要愣说别人是妖怪?!” 元昊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大怒,“我毕竟还未死个尽绝,留有尸身,复生过来,也是情理之中,哪里如你这老妖一般?!废话少说,不错,大丈夫敢作敢当,正是我要将你打碎了,拿去填海!只是某家技不如人,被你所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要告一声饶,不是好汉!” 那先天神圣点点头,道:“好一张利嘴,倒也硬气得紧!” 元昊还待再说,耳边就传来伯劳叱喝,“元昊,退下,不可无礼!” “前辈,你莫要插手,祸是我闯,自该由我担当,与前辈无关!” 伯劳眉头微皱,一探手,将元昊抓住,元昊猝不及防,待要抵抗,就觉周身一僵,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被伯劳提到一旁,不做理会。 伯劳趁元昊不备,以定身法,将他制住,丢在一旁。又对眼前的先天神圣躬身垂首,拜道:“晚辈得罪,望祈恕罪!” “无妨,若非你出手相激,我也不会复苏但不知如今是何岁月?” 伯劳乃回道:“我不知天下大势,只知东胜神州,有五国并存,岁在壬庚!” 那先天神圣微微沉默,显然并无头绪,茫然道:“东胜神州?那是哪里地界?又是哪尊神圣治下?” 伯劳摇头道:“前辈有所不知,如今不是先天神圣治世,莫说是神圣,就是先天神祇也不可见,那东胜神州,乃是人道所钟,王道教化之地!” 这先天神圣闻言一愣,惊道:“不是先天神圣治世?!莫非天下皆尊那三教九流不成?!” 伯劳仍旧摇头道:“三教九流,确曾称尊一个时代,号称神话时代,只是如今神话时代早已终结,三教九流,也都消失无踪,如今唯有零散的传承留下而已,恰如那明日黄花一般!” “败了!作茧自缚,自食其果,罪莫大焉,万死难赎!”说话间,就看这先天神圣似哭似笑,周身神环明灭不定,气势犹如江中怒潮,起伏不定! 伯劳心中虽惊,但面上不动,只是提神戒备,暗暗搬运神力,只待一个不好,就远遁而去,虽说未必逃得出去,但好歹争上一争,总好过坐以待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六十章:元始先天八圣 那先天神圣二目中犹如藏纳宇宙星辰,眼角含泪,若星光隐隐,俯仰间,余光瞥过伯劳,陡然一愣,猛一扭头,目运金光,宛如实质! 伯劳心头一跳,只道是他要暴起发难,一提神力,就要飞身退开!就在这时,却听那先天神圣突然出声说道:“小友不必惊慌,我并无恶意!”说话间,目中金光隐退,仍有余光流转,却不再摄人!周身神力平息,神环逐渐隐去,又见云淡风轻! 伯劳未觉出凶险,有看那先天神圣慢慢平复,这才勉强安定心神。就听那先天神圣又出声说道:“一时失态,惊吓了小友,罪过罪过!” 伯劳稽首苦笑,谁知自己也有惊惧之时,乃道:“不敢,前辈言重了!” 那先天神圣微微点头,二目不离伯劳左右,上下打量,语道:“小友竟是诞生不久的先天神圣!天纵之姿,大气魄,敢为故来之所不敢为!舍弃了天大道果,换来无限可能,原来如此,可笑啊,可笑啊,路就在眼前,我等却不知变通,枉费功夫,前路前路,只在取舍之间啊!” 说罢,竟见这先天神圣对伯劳躬身一拜!伯劳不敢受之,乃闪身避开,“前辈这是作甚?!” 那先天神圣肃然道:“朝闻道,夕死可矣!道友虽生在当世,却超越古今,得见道友,方令我茅塞顿开,明悟前路,理该尊道友为师!然我秉天地而生,若如此,恐于道友不利,只可三拜以示尊敬!”话落,又拜得两拜,这才作罢。 伯劳勉强受了,这才笑道:“猛前辈不弃,称为道友,愿请尊号!” “实不相瞒,我生在元始时代,位列元始先天八圣,元始者,天地之初也;八圣者,乃‘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也,我便尊作地皇!” 伯劳闻言倒抽一口冷气,万万没想到,眼前这尊神圣竟有这般跟脚!乃赞道:“道友竟有这般来历,着实惊人之极!今日得见元始先天八圣,与地皇互称道友,实乃平生幸事!在下来历不比地皇道友尊贵,只是生在当世,至今不过百数十载,也无尊号,自名伯劳,见过道友!” 地皇微微笑道:“道友谦逊,英雄不论出处,道友如今别开天地,他日成就,必在我之上矣!我佩服得紧,若非我后路已断,也要向道友请教!” “不敢,适才我见道友心神打乱,戾气冲霄,但不知所为何事?!” 地皇闻言一叹,竟是十分失落,乃道:“此事说来话长,道友既然相问,我也不隐瞒!元始时代,天地荒芜,上有雷霆无穷,下有地火连天,终年不息!举天地之大,众生不生,唯有我等八尊先天神圣而已!如此也不知过去多少岁月,我等忽然萌生年头,欲要改天换地,乃上理天条,使天行有常;下梳地理,令厚德载物!自此,乾坤清宁,有先天神圣、先天神灵、先天神祇孕生,并有后天众生生出,繁衍生息!诸神各司其职,我等高卧九天,乃被尊为,元始先天八圣,统领天下诸神!那后天众生,渐渐崛起,虽然生而孱弱,却能逆行而上,由弱而强,先天诸神,虽神通广大,天生强横,却不能有所存进!诸神见后天众生渐渐强大,乃进言,绝灭后天众生,以除后患!我等先天八圣,虽知是养虎为患,然其修行强大之道,却令我等震惊,隐隐可见能令我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故此,我等驳回众神进言,反而扶助后天众生,暗中传法鞭策。那后天众生之中,果然不乏天资横溢之辈,短短时间,百家争鸣,强者辈出,竟有不弱先天神圣者!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等果然从其中寻到出路,虽不彼岸何在,却好歹可循之前行!时百家聚集,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后天众生崛起,犹如猛虎,终于与先天众神决裂!先天诸神,剿杀后天众生,后天众生,亦猎杀先天诸神,正是烽烟四起,自开天辟地之后,第一场杀劫,天下皆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唉,是我等之过矣,若非我等暗中放纵,又何来这般血光之灾?正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伯劳点点头,所谓养虎为患,不外如此矣!只是心中还有不解,乃奇道:“虽说后天众生窥得大道之门,但毕竟是诸位所授,未脱樊笼桎梏,以地皇道友等元始先天八圣本事,若有心要扭转乾坤,虽不敢说易如反掌,但以在下想来,也该是不难才对!因何反而只作壁上观,坐视先天诸神陨落遭劫而不理?!” 地皇苦笑一声,点头道:“道友说得不错!奈何我等被迷了心窍,自后天众生中,窥得大道之门,自然不肯拖延!急欲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以证得那不可思议的道果!到时,那后天众生,不过如疥癣之患,反手可灭!奈何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冥冥中,或有定数!我等所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其实竟是一条不归路!我等先天八圣之中,以天帝为首,先得道果,天地震动,混沌垂落,异象纷呈,妙法无穷,但竟于最后关头,化道而去,合于天地,形同陨落!我等这才惊醒,方知此路尽头,固有道果,却不是我等想象中的道果!哪里还敢前行,只是不料纵然我等有心放弃,但却不可停止,更不可逆转!不过数载岁月,我便将至化道关头,无奈之下,将自己一分为八,炼化为八块巨碑,以心头精血,书成生平大道,铭刻具备之上,自此沉睡,在不生不灭之间!直到今日,方被道友唤醒,我虽不知其他几位道友如何,但想来,或是已然归于天地,或是与我一般,自我封印!大道在眼前,踏出去,却生于道,归于道,成也先天,败也先天!” “以天地道赋之形,岂能超然道上?彼岸尽头,自然是同归大道!” 地皇点点头,叹道:“道友高见!只是如道友所言,岂非后天众生要更为强大?!” 伯劳摇头笑道:“非也!后天众生,毕竟浸染红尘之气,劣根深重,大多只可在欲海沉沦,哪里能得见外边天地?纵然有那不为红尘所迷者,超脱出来,但毕竟见识有限,智慧不足,哪里能窥得那一道果?!” 地皇点点头,若有所思。转眼看见元昊还定在一旁,目光滑稽,乃向伯劳笑道:“道友,不妨放开这位小友吧!” 伯劳伸指虚点,解了元昊的定身术。元昊“哎呀”一声,先活动下筋骨,乃对地皇拱手赔笑,“那个,那个,前辈,先前多有得罪,前辈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切莫与我一般见识!”这元昊虽然之前叫伯劳定住,扔在一旁,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耳朵尚还好使,未曾封闭六觉,他在一边听了个明白,敢情伯劳与这元始先天八圣之一的地皇还有渊源,竟未曾交手,反而攀起交情,倒叫元昊一个震惊!不管如何,二人握手言和,总归是脱了险境,如今伯劳解了自己的定身术,自然打蛇随棍上,先与他赔个不是,顺便也好揭过此事! 地皇何等人物,哪里不知元昊心思,乃微微一笑,道:“你之前虽有言语冲撞,但毕竟也是忠肝义胆,情有可原;且我观你跟脚,也似半个先天神祇,论起渊源,我也与你有些,自不会因小事就怪罪于你!你大可安心!” 元昊闻言嘻嘻一笑,纳头一拜,“前辈宽宏大量,晚辈幸甚!” 伯劳二目出神,仔细打量了地皇一番,乃问:“道友如今复生,只是当世已是沧海桑田,不知道友有和打算?” 地皇闻言摇头苦笑,“道友不必相试,我本在不生不灭之间,虽然如今复苏,但并不能长驻于世!不过只能随时光流淌,偶尔昙花一现而已!哪里有什么打算?” 话音方落,就见天地交感,混沌垂落,犹如龙蛇;又有紫气绽放,宛如莲花,充塞天地;道音四起,仿佛晨钟,又似暮鼓! 地皇长叹一声,向伯劳稽首道:“幸逢道友,相见恨晚,不能促膝长谈,惜哉!后会无期,憾哉!” 说罢,转过头去,望向元昊,目射紫芒,奔向元昊。口中言道:“汝师,天纵之姿,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不及也!然我毕竟有些神通,不愿就此蒙尘,乃传授于你,虽不及汝师大道,但胜在得道容易,修至化境,虽不能超然道上,但亦足以横行天下!望汝莫使之蒙尘!” 元昊任由那紫芒冲入灵台,化成一枚紫色圆珠,晶莹剔透,内蕴乾坤天地,以心神稍稍感应,就有无穷道妙,果然有侵夺宇宙之玄机,元昊脸色大喜,乃向地皇恭恭敬敬,拜得三拜,口中说道:“定不负前辈厚赐!” 混沌垂落,异象纷呈,那地皇渐如天地之主宰,便是伯劳,亦觉惊骇! 地皇道身伟岸,面色沉醉,此刻,地皇无限逼近那不可思议之境,抬手间,可开天辟地;动念间,可颠覆乾坤!奈何登峰造极之处,却是万丈深渊,生于道而归于道! 地皇目光垂落,去看伯劳,那有可能真正证得不可思议之境的后世先天神圣,只是目光一转,却陡然一愣,二目怒睁,心中仿佛惊涛骇浪,难以自禁!这一刻,地皇通透天地本源,法眼无双,可看穿世间万物,无所遁形!怒声道:“竖子,天外之客,别处的先天神圣,竟敢欺我!无上道果,只是为何如此弱小不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六十一章:黄海鬼蜮 说话间,探手过来,就要抓过伯劳、元昊二人!仿佛天地倾覆,乾坤倒转,元昊见状脸色大变,是苍白如纸,怒吼道:“尔果真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地皇不为所动,大手抓下,虽天地之大,却尽在一掌之中,何处可逃?! 伯劳面色阴沉,虽然地皇适才一番话,仿佛没头没脑,令人费解,但伯劳如何能不明白?知道这地皇虽然即将化道,但却也几乎等同大罗之境,这一刻,天地就是地皇,地皇就是天地,自然烛照乾坤,洞若观火,凡世间万物,皆无所遁形!势必能看出自己不是这方天地的生灵,虽说地皇等先天诸神如今不是天地主角,但毕竟为这片天地所生养,如何能容下外来之客? 眼看大手近在眼前,却听地皇一声怒吼,竟见那大手后继无力,轰然崩溃!伟岸无限的道身亦随之崩溃,分作八块具备,遽然隐没,诸般一项,因失了地皇牵引,也都消散,天地复归颈,但见天高云淡,海阔浪平!只有伯劳、元昊二人凌空而立,甚为不凡。 元昊大松一口气,怒道:“那地皇老儿果然不是个东西,反复无常,只是那老儿先前不曾出手,反而后来出手,莫非之前其实是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故意糊弄我们?” 伯劳摇头,失笑道:“自然不是,否则又如何能叫我等逃脱不得?只是他临时改变了心意而已!” “原来他本就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道德败坏,枉为元始先天八圣!” 伯劳默然不言,元昊发泄一番,二人这才乘风驾云,贴着海面十几丈高,往西飞驰!毕竟不知青冥上有何禁忌,但自神话时代就被忌讳,伯劳自也不愿以身涉险! 黄海深处,与世隔绝,二人一路过来,多见岛屿。有岛屿,蛮荒无人,却鸟语花香;有岛屿,原始蛮荒,有未曾开化的野人栖居,茹毛饮血;亦有岛屿,煞气冲天,有不可名状的巨兽盘踞,威慑一方! 二人一路无阻,一走就是数月之久,黄海之大,犹胜部洲,海天茫茫,无边无际,伯劳、元昊二人自打由周国鲁地入海,到得如今,也不知走过多远,仍不见彼岸何处! 这一日,二人也不知到了何处,就隐隐约约,见得前边有连绵群岛,岛上阴气密布,死气缭绕,却偏偏内藏生机鼎盛,却是怪异得紧。元昊越往前去,越觉内心不安,似惊还喜,心中这般,脸色就变化不定,伯劳察出异样,乃问道:“为何如此心神不定?” “老师,不知为何,我心中突然莫名悸动,既惊且喜!” 伯劳眉头微微一皱,旋即道:“你看前边那岛,死中育生,与你的跟脚倒是相似得很,所谓同根相求,同类相应,你既然生出感应,或是冥冥之中,有些机缘,不妨去那岛上走上一遭!” 元昊闻言心动,只是还有顾虑,口中说道:“老师慈悲,但昊唯恐耽误了老师行程!” 伯劳笑道:“无妨,所谓欲速则不达,不差这一时之间!” 元昊乃躬身一拜,不再多言,二人如两道流光,划破长空,直奔那岛去。 不过片刻之间,就到近前,二人落下身,就看这岛昏昏默默,上有铅云笼罩,滚滚荡荡;下有黄泉流淌,浩浩溶溶;岛上险峰林立,山水宛如泼墨一般,又有黑雾缭绕不散,阴气结如华盖,仿佛黑莲,虚空绽放!地上多生奇花异草,弥漫腥臭,夹杂异香。 此处阴气深沉,宛如地狱,生灵不能近,只怕转瞬间就被夺去性命!只是伯劳、元昊何等人物?二人浑然不惧,信步其中,四下打量,果不见有什么生灵。走去二百余里,却见景色突变,但见前边月光溶溶,古木虬藤,老树修竹,怪石流水,曲径暗藏,端的一片胜景! 元昊见之啧啧称奇,二人迈步过去,乃见是一条苔石铺成的小路,不知何人所为。二人顺着苔石小路,深入数十里远,就见前边有一人,说是人,却差着三分,你看他,身高过丈,面似金纸,目透红光,鬓皤眉绿,口角边,各生獠牙,猿臂修长,直垂到膝盖处! 这怪人猛一见伯劳、元昊二人,先是一愣,继而目中红光大放,凶相毕露!退下一蹬,“嗖”的一声,就奔二人扑来!伯劳眉头一皱,虽说他来势骇人,但伯劳哪里害怕?当下一伸手,虚点一指,就听“噗通”一声,那怪人顿时栽落在地。那怪人脸色一惊,再要起身,就觉双腿犹如化石,哪里还能动弹?却是叫伯劳以定身术,将他腿脚定住。 这怪人虽吃了厉害,但惊而不惧,斗志不衰,当下就以手代腿,但见他,右手猛地一撑,身子弹起,长舒左臂,奔着伯劳面门抓来! “峥峥峥…”五声脆响,手在空中,竟见自指端弹出二尺长短的利爪,仿佛匕首一般,幽光闪闪!伯劳微微摇头,面不改色,又伸手一点,就看那怪人双臂一僵,突然无力垂落,又听“噗通”一声,还摔落在地上,却是动弹不得! 这怪人一声怒吼,目中几欲喷火,一张阔口,探出一条紫红怪舌,总有两丈来长,自舌根三尺处,又分个叉,宛如一条双头蛇,灵动非常!那怪舌一处,更不迟疑,分袭伯劳两边太阳穴!伯劳冷笑一声,张口就喷出一道纯阳之气,正迎上那怪舌,顿时就听“嗤嗤”声响,那怪人一声惨叫,吃痛之下,顾不得袭杀伯劳,猛将舌头缩回,拿二目怒视伯劳,兀自不肯罢休! 但见他,腮帮一鼓,口中劲力一吐,就听“嘣嘣”两声脆响,锐风扑面!伯劳心中恼怒,这怪人三番五次,大有死不罢休之势,终究惹恼了伯劳,伯劳正待出手,就看那边元昊一声怒吼,纵身挡在身前,一捏拳头,呼呼就是两拳挥出!但闻“啪、啪”两声炸响,就看碎骨飞溅! 那怪人痛叫一声,嘴角边,黑血长流!原来之前这怪人竟是以獠牙当作暗器,袭向伯劳,却为元昊所击碎,这一下,心神相连,哪里还有好?! 元昊对着怪人怒目而视!话说自从这怪人一现身,元昊就生出血脉相连之感,恍恍惚惚,神游太虚,于外界无感。及至这怪人出手,一时间,元昊竟也无所察觉!等那怪人被伯劳以纯阳之气所伤,一声惨叫,这才把元昊惊醒,这一回神,就看那怪人肆意逞凶,竟与伯劳交手!这还了得?当下,一纵身过去,先就挥拳打碎了两颗獠牙!怒视怪人。 那怪人甚为高大,虽然半跪地上,却也有六尺来高。元昊变化的童子身子纤小,正被那怪人俯视,顿觉周身不爽,乃将身一晃,就现了真身!那怪人先是一愣,继而“啊”的一声惊叫,惊骇欲绝,失声呼道:“神…神灵?!” 元昊真身足有丈许来高,顿时就高过怪人半截,这才觉得满意,哈哈一笑,又探手,要去拧那怪人头颅。 伯劳见状出声道:“莫伤他性命!” 元昊闻言顿时住手,转头问道:“老师,这厮忒地无礼,几番冲撞,心狠手辣,不似善类,何故留他性命?” “毕竟是我等擅入岛中,他是此间地主,出手也在情理之中,虽有些过分,但他凡胎未脱,也不必赶尽杀绝!” 元昊闻言点点头,对那怪人一声叱喝,“我老师是慈悲心肠,就权且留你性命,胆敢再来放肆,定叫你身首异处!”说罢,收回受,退在一旁。那怪人仿佛不闻,目光呆滞,痴痴望向元昊。元昊但觉浑身难自在,当下喝道:“你这厮,莫非癔症了,何故这般看我?!” 那怪人不理,仍旧目不转睛,犹如入迷!元昊心中动怒,乃运起神通,大喝一声“呔”!仿佛惊雷一般,那怪人身子晃三晃,面色一白,这才回过神来,不敢抱怨,收回目光,兀自恋恋不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六十二章:起源圣地 伯劳上前来,向那怪人问道:“你是何人?此间是何地界?” 那怪人本来神情倨傲,虽说沦落阶下之囚,但却傲气得紧,大有视死如归的精神。只是等见了元昊真身,心中不知受了什么震动,竟然脸色缓和,收起了倨傲之心,听得伯劳相问,亦不隐瞒,乃回道:“我是这里土生土长,唤作衮羸公,此间乃是犼圣国!” 伯劳点点头,“我等初来乍到,与你也是初次相见,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更无得罪,你纵然是不欢迎,也不必咄咄相逼,非置我等于死地不可?” 衮羸公一声怪笑,“你们打起源圣地里过来,又有何话说?!” 元昊哈哈一笑,说道:“那穷山恶水之地,算得哪门子的圣地?!你休要诓骗我等!” 衮羸公面带不悦,按下火气,嗤笑一声,“你虽是个神灵,但却是个外来的野生毛神,哪里知道这起源圣地的奥妙?!” 元昊闻言还待说,却被伯劳摆手止住,道:“便是如此,我等既不觊觎你这起源圣地,也不曾坏了你的起源圣地,何必生死相向?!” 衮羸公冷笑道:“你们自其中一路过来,只怕坏了其中风水格局,我等,皆诞生于起源圣地,若被你们坏了其中风水,岂非是要亡国灭种?你们虽与我没有过节,但只这一点,就是不死不休!” 元昊耐不住,怒道:“一派胡言,我等不过是自其中路过,也不曾大肆出手,改动地利,如何就能坏了风水格局?我看,分明是你拙劣的托词!” 衮羸公冷笑不语,伯劳微一沉吟,摇头道:“他说得不是假话,这所谓起源圣地,风水自成生态,若有外边生灵进去,便是在其中翻天覆地,但之不能出来,就是内力,当然破不得风水格局;若是能走得出去,便是在其中未做四高改变,也算外力加之,就是破去了风水格局!” 元昊闻言一愣,“这……如老师所言,岂非果真是我等过错,那起源圣地就此废去?!” “非也,我等不过是经过而已,未曾改动地理,如今出来,只算破去一丝罢了,于这起源圣地而言,其实并无多少损害,只是一时间,供销减弱一份罢了!且不需多久,又能自行弥补!虽只是微有瑕疵,但与此间主人而言,希望尽善尽美!” 衮羸公面露异色,“你倒是见识非凡!” 就在这时,但听平地起惊雷,由远而近,“轰隆隆”,响声大作;地微颤,尘土跳,仿佛千军万马! 衮羸公面色难看,不过转眼间,就见有近百人飞驰过来,带起狂风呼啸,落到地上,仿佛春雷炸响! 伯劳面不改色,打量来众。但见这些人,也都是丈许高下,双臂过膝,面如淡金纸,目透猩红光,口角处,各生獠牙!与那衮羸公,多有相似。 这近百人,才到跟前,“哗啦”一声,丝毫不乱,列成阵势,就将伯劳、元昊二人围在当中。那领头的,金发白眉,一脸黑须髯,狮目虎吻,见衮羸公半跪地上,连忙赶上两步,一伸手,抓了衮羸公肩头,向上一提,就将衮羸公拉起!只是那衮羸公中了伯劳的定身术,又哪里站得住?那人一松手,就见衮羸公又是“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那人未料如此,当下大吃一惊,惊问道:“衮羸公,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内伤?可要紧否?” 衮羸公苦笑一声,乃道:“不打紧,我只是中了对方的法术,不能动弹,倒不曾受伤!” 那人点点头,“原来如此,待我将他们擒下,再迫令他们给你解了法术!” 衮羸公一声惊叫,“寒鸦子,不可鲁莽!” 寒鸦子本来就要动手,闻言皱眉,乃问道:“有何不可?!” 衮羸公苦笑,“此二人非比寻常凡俗,不是你我之辈所能擒下,切不可惹恼了他们,枉送了性命!” 寒鸦子一声冷笑,道:“衮羸公,你荏得胆小了些!我这里有近百人,尽皆勇武,倘若怯了他们区区两人,不战而败,岂非叫天下人耻笑?!你莫管,看我手段!”说罢,迈大步离去。衮羸公还待劝阻,奈何那寒鸦子拒而不听,转身就走,衮羸公为伯劳定住手脚,动弹不得,也职能空自焦急! 寒鸦子上前来,目带冷光,扫过二人,不由哈哈一笑,斥道:“二人好大的胆子,莫非不知此地乃是犼圣国,竟敢到此撒野,当真不知死字怎么写!如今,你们若乖乖束手就擒,还有一线生机,如其不然,定叫尔等生不如死!” 元昊闻言怒极而笑,“哈哈哈,大言不惭,蝼蚁之辈,安敢口出狂言?!但要看你如何叫我生不如死?!”说罢,周身赤光绽放,光明无限,引得风云变色,这百人,都是阴气厚重之辈,哪里经得起这赤光阳气照耀?顿时都是哇哇怪叫,周身腾起阵阵黑烟,仿佛置身烈火之中一般! 寒鸦子脸色一僵,登时,就知不好,冷汗直冒,心中叫苦,暗骂自己,万不该一心邀功,欲借干戈成勇武,听不进衮羸公之忠言,陷入这般窘境! 元昊一声大喝,“你们怎得还不来动手?!” 寒鸦子嘴角抽搐,说不出话来,但觉胸中豪气,仿佛流云,消散无踪! 元昊一声冷笑,“你等既不动手,就休怪某家无情,掂量掂量尔等的份量!”说罢,并二指,遥遥一指,就见一道赤光如剑,正打在一怪人胸口,那怪人一愣,低头去看,就见胸口透亮,继而就二目一暗,“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再看,哪里还有性命?元昊二指一屈,赤光横扫,电光火石之间,就掠过数人脖颈,顿时就见这几人神色一呆,项上人头,轱辘咕噜,仿佛皮球一般,滚落在地,那脖颈上,也无鲜血冲起,无头尸身抽搐几下,“噗通噗通”,也都栽倒地上! 此番不过眨眼之间,寒鸦子就见六人松了性命,不由目眦欲裂,又惊又惧,二手紧握双拳,有胆拼命,却知有心无力,只得痛叫一声:“住手!” 元昊也无意赶尽杀绝,乃收了神通,向寒鸦子冷笑道:“你有何话说?” 寒鸦子额头青筋暴露,猛一低头,双膝一屈,“噗通”跪倒在地,抬起头来,说道:“是我冒犯阁下,与他们无关,头颅在此,愿奉上以谢罪!” “罢了,我等本来就无恶意,偏是你们不依不饶,无端生出实非,此事便就此揭过罢!” 元昊本待顺手取了这寒鸦子性命,但听伯劳出言,也不好反驳,乃敛去神力,对那寒鸦子道:“我老师慈悲,饶恕尔等,不然,依着某家性子,必饶你不得!” 寒鸦子点点头,叩首谢过,木然起身,浑身上下,都不见了神采,只是迈步来到几人尸身前,噗通跪倒,“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将那五人头颅捧起,接回颈项上,又依次将六个怪人抱起,放于起源圣地边缘,这才回身唤道:“将石!” 话声刚落,就见自队伍中出来一人,此人面相清秀,眉宇间,盘踞英气,龙行虎步,来到寒鸦子身前,躬身拜道:“统领!”寒鸦子点点头,道:“将石,我素知你智勇双全,如今,我将东统领之位交付于你,望你不要辜负!”说罢,不等将石答应,就猛一探手,捉住将石手掌,就看二人掌间腾起三尺火光,色如玛瑙,一闪而逝! 将石一惊,还待出言,寒鸦子摇头,道:“我心意已决,你不必相劝,我还有一言嘱托!” 将石脸色悲切,“统领请吩咐!” “凡遇事,记得三思而后行,切不可逞血气之勇,要善纳忠言,不可一意孤行!” 将石躬身拜道:“将石谨记在心!” 寒鸦子欣然一笑,“你虽勇武不及于我,但智慧却远在我之上,你为统领,我可安心矣!” 说罢,仰天呼曰:“寒鸦子妄逞勇武,不信忠言,而令族人身死,愧负大王,羞见天下,唯自绝于圣地,以赎罪焉!” 说罢,迈步进了起源圣地,在六具尸身上各拍一掌,叫一声“起!” 就看那六人竟当真起身来,只是行动木讷,不似生人,寒鸦子当先而行,那六人就在后面,一蹦一跳,紧紧相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六十三章:轮回之中恒常存 “生在阳世思报国,死去阴间护新生,生当多珍重,死亦不足惧,生死往复曰轮回,轮回之中恒常存……”其声渐远,其人亦渐渐埋没于山水丛林之间,不可见。 那一众人,皆向之躬身下拜,呼道:“寒鸦子统领好走!” 又都向将石下拜,“见过将石统领!” 将石点点头,向众人道:“将石才疏德寡,却受统领之位,如履薄冰,但愿诸位鼎立相助!” 说罢,又朝伯劳、元昊二人道:“之前多有得罪,二位请多包含!” 伯劳微微点头,道:“我等并无冒犯之心,也无仗势欺人之意,只是途径宝岛,见状甚奇,是故进来一探,不想才到此地,那衮羸公不问青红皂白,就大打出手,我等也只自卫罢了!等你们那寒鸦子统领过来,我等本待与他讲些道理,说清缘由,消除误会,不料他竟十分蛮横无理,口出不逊之言!所谓可一而不可再,我等纵然气量广大,亦不可屡屡折辱!” 将石点头道:“阁下说得在理!”有朝元昊道:“阁下身为神灵,虽说不受我犼圣国的香火,但终究也是同类之子民,固然我等之前颇有冒犯,但惩以小戒便可,何故出手这般狠辣?!” 元昊二目一咪,冷笑道:“你是在责问于某家?!” 将石心头一惊,连忙道:“不敢!”将石初受统领之位,虽知这番话说得颇是不识时务,但却也不得不说! “哼,你等既然尊某家为神灵,又安敢冒犯?!况乎某家与汝等,更无半分香火之情,凭你等之前的威风,就是将你等尽数打杀了,又能如何?!” 将石闻言一滞,是敢怒不敢言,只是强自笑出两声,勉为回应。 将石见元昊杀心甚重,不敢多言,乃觉伯劳还算平和,当下还向伯劳拱手道:“望仙圣大发慈悲,解了衮羸公的法术!” 伯劳点点头,心念一动,那衮羸公就“哎呀”一声,软倒在地,但觉周身酸麻,气力不振,一旁有人连忙上得前去,替他推宫过血疏通血脉,这才逐渐恢复气力。 将石见状松下一口气,“多谢!不知阁下此来,所为何事?我等愿一尽地主之谊!” 伯劳笑道:“我等并无目的,只是既来之,愿拜访以下此间的主人!” 将石道:“犼圣国,纵横两千二百余里,分为东南西北中,四方有四位统领理辖,中央乃是两位大王坐镇,阁下既要拜访此间的主人,自然是两位国主大王!” “如此甚好!” 将石心中暗喜,但面上不露,向伯劳道:“阁下既有此意,在下愿遣出人手,一来可为二位向导,二来一路也可省去许多误会,免得再添杀孽!请勿推辞!” 伯劳点点头,“如此也好,由你安排便是!” 将石一躬身,向队列中呼道:“苍麓、孛鹜!”话声落,就见出来两人,都向将石行礼,将石微微点头,道:“你二人可愿担当此任?” 二人齐声答应:“愿意!” 正当这时,就听衮羸公出声道:“将石统领,我亦愿去!” 将石偏头看去,就见衮羸公正颤颤巍巍,一脸热切。虽说伯劳未曾伤他,但他以两颗獠牙去袭伯劳,却被元昊击碎。莫小看这区区两颗獠牙,其实是精血之外延,神气之钟藏,既为利器,也是全身关要之处!被元昊击碎,顿时就伤了元气! 将石摇头道:“此去迢迢路远,你带伤在身,甚为不便,还是留下养伤,不去得好!” 衮羸公拍胸脯道:“小伤而已,不碍事!” 将石眉头一皱,心中不悦,斥道:“你纵然不惜性命,我亦不顾你死活,但还怕耽误了二位尊客的行程,岂是你可吃罪得起?!还不退下!” 衮羸公神情一滞,讷讷无言,叫旁人给拖了下去。 将石向伯劳、元昊二人一笑,道:“叫二位笑话,你看由他二人陪伴,可否?!” 伯劳似笑非笑,点点头,“自无不可!” 将石见伯劳神色,心头微微一惊,但转念思之,自觉并无纰漏,乃向苍麓、孛鹜二人道:“你们过来!” 二人闻声上前,将石举右掌,气力催动,但见凭空冒出一尺来高的赭红火光,曰:“今有外来之客,将往见大王,乃着苍麓、孛鹜二人以为向导,见令如见我,勿相拦阻!东统领将石授!”说罢,火光敛去,又叫苍麓、孛鹜二人伸出手来,将石伸手在二人掌中各自虚点以下,就见有一缕赤光没入二人掌中。 将石又对二人说道:“你二人此去,一路好生打理,沿途若遇不信而与你等为难者,则示以此令,莫使在生干戈!切记切记!” “诺,我等省得!”二人答应下来,将石微微点头,“一路小心!” 苍麓、孛鹜二人拱手应是。 将石转头向伯劳、元昊二人,开口问道:“不知二位尊客几时动身?” “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现在!” 将石点点头,乃躬身道:“如此,在下虽有好客之情,但不敢耽误尊客!又有职责在身,不能远送,莫要见怪!”又对苍麓、孛鹜二人言道:“你等跟随二位尊客左右,好生侍奉,不可违逆!” “诺!” 伯劳乃别过将石等人,元昊敛去真身,还化作童子模样。伯劳招出一朵阴云,唤过苍麓、孛鹜二人,二人未曾见过腾云驾雾的法术,见状是惊疑不定,心有畏惧,但所谓人活一口气,这般场面,如何也不能怯场,当下将心一横,二目一闭,往上一跳,跃身上来,伯劳等二人站稳身,乃催动云头,腾起丈高,由苍麓、孛鹜二人指引,就奔西南而去! 伯劳、元昊二人一路所见,但见山高林密,水深沟长。去有百数十里,景色依旧,元昊有些不耐,乃开口道:“那俩小子,某家且问你们,可指对了路径,为何过来这许多远,也不见个城寨?!” “阁下尽可放心,我等所指,绝无偏差!至于所谓城寨,我等以天为盖,以地为席,不知城寨为何物?!” 元昊一愣,未料是这般回答,伯劳笑道:“你从人间来,未脱俗世樊笼!那红尘众生,因感天地不仁,为求生存,才蜗居一隅,以避天地之残酷,取安于方寸之地,又因己身孱弱,才群居一起,团结一心,以为共御外敌,此是为弱而求生之道!你看他们,强而有余,哪里需要什么城寨?岂非束缚了自己?天地之广,纵横如意,岂不快哉!” 元昊闻言微一沉吟,这岛上怪人,的确俱都强横,虽不说能超凡入圣,但也比得那外边天地的坐忘先天一流强上数筹!如此一想,便恍然大悟,点点头,乃又问道:“自某家过来这里,到得现在,也过去许久,怎还是这月夜之中?” 孛鹜奇道:“阁下言之甚奇,我等自古至今,都是这般,莫非还能有什么变化不成?!” 元昊又是一愣,暗道这是个什么话,乃抬头望去,但见皓月当空,仿佛明镜,却不见有纹理,再看那幽幽青冥,也不见有星斗运行,这才心头一震,才知这天不是那天,这月亦不是那月! 元昊低头沉吟,又问道:“你二人居何职位?” 苍麓笑道:“阁下有所不知,我们这犼圣国中,只有两位大王,四方统领,余者,皆无甚职位也,人人平等!” “牧牲南山中,背靠佝偻松;河中濯足水,山间打头风;善养真灵秀,课血这边浓;市之于君饮,换得几串铜;此间真逍遥,何必自王恭!” 但闻歌声传来,歌中之意,多见洒脱,伯劳、元昊二人有感,乃低头望去,果见得有一人,手执长鞭,放牧群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六十四章:先天犼神 伯劳、元昊却是眉头微皱,原来那人放牧的群牲,不是其他,竟是一群人类!这些人,于山间树林攀跃,仿佛猿猴,口中呜呜呼唤,却不会言语,显然是智慧未曾开化,身上也无衣物遮体,果然如牲畜一般!伯劳、元昊虽说也不是人类,且有道是众生平等,人类可豢养牲畜,自亦可为牲畜而被豢养,此是为天道至公!然二人如今变化的外相,毕竟还是人类样貌,骤然见此,自然有些不自在! 苍麓、孛鹜见得伯劳、元昊二人眉头微皱,顿时心中就明了,不由苦笑,苍麓连忙道:“二位尊客,切莫动怒,这放牧的,唤作牲灵,其实我等本也是牲灵,后因于起源圣地之中涅槃,而得以化形为人,才能得享福缘!” 伯劳微微点头,乃问道:“这些牲灵从何而来?” 孛鹜摇头道:“我等也是不知,不过有些传说,不知真假!说是这些牲灵,本来是这片天地之主,有通天智慧,文明繁盛,但不知为何,仿佛一夜之间,文明崩溃,我等就是那些牲灵涅槃新生,而原本的牲灵,虽然未曾绝灭,却智慧沦丧,我等这才放牧他们!” 苍麓点头道:“我等固然放牧他们,取食其血,但亦有度,不会故意伤了他们性命!且这岛上,多生恶兽,若无我等庇护,这些牲灵也只能沦为恶兽口中之食!” 孛鹜点头,“不错,这些牲灵固然低贱,然毕竟是孕育我等的幼身,我等自然不会自断根基!二位尊客虽然面容与这些牲灵相仿,但气息却决然不同,必非与之同类,只是既然做这般变化,想来这些牲灵于外界之中,或是有不凡势力,或是与二位尊客有些渊源!” 伯劳点头不语,就在这时,却听一声惊呼传来,“我的妈呀,牲灵成精!” 伯劳等人不过腾地丈高,那放牧人又身在山腰,离得近,看得真切,冷不防,竟见有牲灵腾云驾雾,哪里不惊?就看他,抬首瞪目,长鞭滑落,口中惊呼不绝!那被放牧的牲灵,也都举头来望,怪啸不绝,或是伏地而拜,或是指指点点,或是上蹿下跳! 那放牧人终究不是寻常,虽然惊呆一时,但不过片刻之间,就反应过来,神情凝重,反手自腰间一摸,抽出一根二尺长物,乃是一支骨笛,就往嘴边一横,鼓腮帮,顿时就听三声促响,回荡山间,十里相闻! 苍麓、孛鹜二人脸色一变,想要阻止,哪里还来得及?不由连连跺脚,暗骂这放牧人忒也多事! 果然,笛响之后,不过数息时间,就听呼啸四起,也不知从何地,围拢过来许多人,影影绰绰,竟有数十人! “猖鞅,是何大事,吹响警报?!” “你看,有牲灵成精!”说话间,抬手一指伯劳等人,那人顺手指望去,果然见得伯劳、元昊等人站在云头,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呼喝一声,一挥手,就看那数十人各执兵器,杀气外露,就要动手! 苍麓、孛鹜二人见状一惊,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喝止:“住手!” 这数十人闻声一愣,那带头的,早见苍麓、孛鹜二人,只是见他二人与伯劳、元昊同行,故此不曾相问,如今听他二人大喝,当下二目一立,也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怎敢与妖孽为伍?!” 苍麓笑道:“不要误会,我身边这二位,不是什么牲灵成精,乃是外世来的贵客!” “一派胡言,天地之间,莫非我犼圣国之中耶?国外四方,俱是苦海,岂有其他,欺我不知耶?我看,你们分明就是一丘之貉,包庇妖孽,居心叵测,还敢诓骗于我?!”说罢,就要杀向伯劳等人! 孛鹜又惊又怒,与苍麓连忙挡在伯劳、元昊二人身前,大骂道:“你这浑人,谁要诓骗你!我二人也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令?” “自然是东统领!” “口说无凭!” 孛鹜、苍麓二人乃各出掌,就见掌心之中,火光涌出,化成一行文字,正是之前东统领将石之授令! 那人见之沉默半晌,收起敌意,向二人抱拳道:“多有得罪!” 苍麓、孛鹜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乃收了手令,亦向那人道:“不知者不怪,你等有此警戒之心,也是国之大幸!” 那人皱眉到:“据我所知,东统领,本是为寒鸦子所领,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如今竟是为将石所领!寒鸦子如今处境如何?” “此中曲折,不便细说,不日,会有使者过来,到时自见分晓!” 那人点点头,不再多问,苍麓、孛鹜二人一抱拳,“公务在身,不能久留,告辞!”说罢,又向伯劳、元昊躬身道:“这些族人无知,有些冒犯之处,切莫怪罪!” 伯劳微微点头,“无妨!”说话间,望向那满山遍野之牲灵,摇头一叹,乃催动云头,向西而去! 此去一路无波折,未有三个时辰,就到这犼圣国中央圣地,这里乃是一片平原之地,说是圣地,其实并不见山清水秀,反是赤地千里,沟壑纵横,寸草不生的荒凉恶地! 伯劳抬首打量,但见天上太阴如水,地下骄阳似火,乾生阴气盛,坤发阳气烈,阴阳交变,生生不息,倒也可称圣地! 苍麓、孛鹜二人脸色恭敬,就在云上,双膝一屈,五体投地,对着西方拜得三拜,这才起身。对伯劳、元昊二人道:“两位尊客,此处就是中央圣地,又名汤谷,两位大王,就在其内,我等未蒙召见,不能入内!” 伯劳点点头,“既如此,你们自便!”说话间,一挥手,凭空生出一股狂风,将二人送落云头,自催云头,往里飞去。 去不过两三百里,就见前方伏卧两尊神怪,仿佛麒麟,又似神龙,周身火光腾腾,口鼻中,吞吐烈焰,二目紧闭,正自沉睡! 因感有人过来,就见这两尊神怪,周身火光大盛,口鼻间,烈焰顿止,二目怒睁,身子一挺,人立而起,猛然醒转! 好威武,你看这两神怪,龙首虾目,其腹如蜃,手是龙爪脚是虎掌,周身都有鳞甲覆盖,头颈间,鬃毛茂密,平添威武,色如赤金,更显神圣! “何人大胆,擅闯汤谷,惊扰我等,莫非找死!” “你们不是这里孕育的生灵,外来者,你们所来为何?!” 元昊心神触动,无端生起怒火,一晃身,现出原形,大喝一声:“两头鼠辈,敢出狂言?!” “嗯?魃?先天神祇,余孽!”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怎能叫你走脱!” 说话间,这两尊神怪各展神通,就见阴气下降,阳气上升,结成牢笼,正将元昊锁住! 这两尊神怪,不知在此地经营多久,神通化入自然,举动间,皆可牵动乾坤伟力!此正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元昊虽有神通,但在这里,也觉捉襟见肘,处处掣肘,竟不能挥洒自如,当下是怒吼连连! 那两尊神怪更是得势不饶人,看元昊被压制下风,就要施辣手,开杀戒!伯劳见状哪里能容?当下再不迟疑,就看他,将身一晃,现出真身,放霞光万道,顶天立地,凭一身,撑开阴阳,扭转乾坤! 那两尊神怪见状大吃一惊,齐声惊呼:“先天神圣!” 伯劳开口斥道:“如今之世,早已不是洪荒、神话时代,先天诸神,后天众生,一切恩怨,皆似那阴天乌云,雨过之后,自然天晴,何故还针锋相对,生死相向?!” 那两尊神怪默然,不是有感伯劳话语,只是自忖敌不过先天神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二人心思一转,当下道一声“好!”就散去神通。 元昊冷哼一声,虽然心有不甘,但一来这两尊神怪在此地经营日久,根深蒂固,不知多少手段暗藏在此,自己的确不是对手!二来伯劳无意与之相争,有意要化解干戈,也不敢不从,当下也垂首道:“谨遵老师吩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六十五章:九流伏都 伯劳见双方罢手,乃点点头,收敛气势,向两尊神怪道:“不高而来,不免唐突,愿闻二位高姓大名!” 左边那神怪道:“我名扶风!” 右边那神怪道:“我名子会!” 伯劳点点头,“原来是扶风c子会二位,幸会!二位视先天诸神为仇寇,敌意极大,此情想来不是无端而来,必有原有,但不知其缘为何?” 扶风哈哈一笑,“你既为先天神圣,想来也瞒不过你!实话与你说,我二人,皆不是当世的生灵,乃是神话时代,九流之中,伏都门下!” 伯劳闻言皱眉,“原来如此!”神话时代,先天诸神与后天众生,虽不再大战连天,但血海深仇,犹然切齿之深!若这二人果真是神话时代九流门下,这般仇怨,绝非三言两语所能化解! 元昊闻言一阵冷笑,“你二人,不嫌风大闪了舌头!神话时代,距今也不知有多久远,你二人有甚能耐,长存至今?分明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子会也是一阵冷笑,“你这毛神,原来是个井底之蛙,反笑鸿鹄天地之广,我二人俱乃神话时代九流之中,伏都门下,何必蒙骗你们!至于长存至今,乃是我等假死封印,渡过这悠悠岁月,到今世醒转而已!你这毛神,虽说是先天神祇,但却见识短浅,怎及我等智慧开阔和高明!” 元昊嗤笑一声,讥道:“若如此,那三教九流,神话时代,如何分崩离析?!只怕如你一般,都是狂妄自大之辈,嘴上功夫厉害,实则本领稀松,那神话时代,也就是吹嘘而来,一日,吹得过了,就‘嘭’地一下,仿佛泡沫一般,吹破了!” 子会闻言顿时一头怒火,冒出三丈,颈间狮鬃直竖,怒道:“你这毛神,无知之甚!我神话时代,极尽辉煌,岂是吹嘘!” “原来是三教九流失德,天下不服,众叛亲离!哼哼,神话时代,也不过如此!” “竖子,安敢胡言!我三教九流,总理天下,赏善罚恶,众生安泰,争端不起,凡后天众生,无不感恩戴德,岂有什么失德的!”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三教九流之中,果然还是多狂妄之辈,自以为天下无敌,只知自吹自擂,终究不免为外强所覆灭!只不知那外强可是为冥土势力?若是如此,又何故退走?” 子会冷笑不已,道:“你莫发梦,真正的神话时代,三教九流领袖群雄,三教教主,皆是无无敌的仙祖,不弱元始先天八圣!九流之主,也都是仙祖一流,不弱先天神圣,还有许多逍遥世外的仙祖,也都寄名三教门下!至于仙圣之辈,更不知凡几!自那元始先天八圣贪心不足,妄图偷天,而化道陨落之后,举天下之大,谁能像抗?!你所谓的冥土,想来就是那西牛贺洲之西,那片奇异时空背后,幽冥世界!那其中鬼怪虽然厉害,但有我三教九流之弟子镇压,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只是我等见那鬼怪生命奇异,于我等有些研究利用的价值,故此不曾赶尽杀绝,也没有封印通道,只是以仙祖坐镇,将那些鬼怪,当作豢养的猎物而已!” 元昊冷笑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莫非是你们自愿让出天地主角,自己终结了神话时代不成?!” 子会颓然一叹,“我神话时代,如日中天,光耀万古,若非如此,谁可取而代之?!” 伯劳闻言奇道:“竟有此事?” 扶风也是一叹,神色黯然,说道:“你莫不信,神话之末,三教教主c九流之主c逍遥世外的一众仙祖,一夜之间,尽皆神秘消失,再无踪迹!我等三教九流之弟子门人,虽寻遍天下,却也了无头绪!自此,三教九流,尽失其主,无人能再为领袖,然所谓蛇无头不行,若天下安定,其尤尚可,奈何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那幽冥世界,竟有不弱仙祖的至尊出世,率无数鬼怪大军杀到这边世界,我等这边因没了仙祖坐镇,万族浴血,死伤惨重,虽勉强封住了门户,但经此一役,各族怨愤爆发, 皆背弃三教九流而去,各据一方,自为诸侯!哀哉,神话时代,盛极一时,终于衰落,那时,我等初证仙圣,但见遍地烽烟,内战不休,只觉心灰意懒,乃寻到一处洞府,封印了自己,只想等到未来,仙祖回归时,重振三教九流,再现神话盛世!未曾想,这一等,就是无穷岁月,神话远去,不可追矣!” 伯劳点点头,“原来如此,那尔等为何盘踞在此?这僵尸世界,莫非就是你等的杰作?!” 子会一摇头,说道:“这里原本叫汤谷,乃是一处天然的福地,理想的洞府,也是我等封印自己的所在!只是岁月如梭,沧海桑田,就在一百五十年前,我等被这里的人类掘出唤醒,便居住在此!至于这僵尸国度,虽然起源在我等,却不是我等所为!” “此话何解?” “这里本是一个人类国度,文明繁荣昌盛!他们长于外物,假外物而另类成道,却也殊为强大,只是于性命无补,虽假外物能勇武可比仙圣,上得青冥,下得深海,然本体孱弱,天年有限,与凡俗并无差别!他们发现我等是长生不死的生灵,顿时极为兴奋,大加研究,妄图长生!我等当时虽然苏醒,但一来见他们手段奇异,二来恐不是对手,就假作不知,任其施为。那些人类,当真智慧非凡,不过数年,竟果然提炼出生死二气,只是却又无知得紧,将生死二气用于己身,却不顾本体孱弱,如何禁得起其中死气侵袭,自然丢了性命,又因得了其中生气滋润,落得个死而不僵,不生不死,行尸走肉的下场!那些人类也是机警,见事不好,就要封堵销毁生死二气,免得蔓延,只是那生死二气,本是无形之物,又岂是那些人类手段所能销毁封堵?不过一夜之间,生死二气就蔓延全岛,只有少数人类苟延残喘!我等脱困而出,便约束生死二气,又以阵法神通改造此地,成就如今模样。我等怜悯那些行尸走肉,乃赐下血脉,点化他们,又传下法门,另其得以修行,若得机缘,亦可如我等一般,化而为犼,超凡入圣!这些新生的生灵感念恩德,乃奉我等为王,立下国名,是为犼圣国!” “那岛上被放牧的牲灵,又是如何而来?” 扶风道:“那些行尸走肉,虽然被我等血脉点化,但毕竟先天不足,需以生灵鲜血为给养!我等有感人类无德,劣根深重,就将那幸存的人类,豢养起来,将那人类后代子孙,放牧于野,等原本幸存人类老死,人类也就从此绝灭,只有牲灵存在!” 伯劳点点头,乃道:“竟是这般曲折!不过我等此来,无意冒犯,只是要求取些机缘罢了!” 扶风c子会二人闻言脸色一变,目绽精光,笑道:“阁下说笑了,我等不过区区弱小,哪里能有什么机缘?值得先天诸神觊觎!” 元昊似笑非笑,“本来我也不知是何机缘,只是见了这两尊神像,倒叫我豁然开朗!”说话间,就见伯劳伸手一指。扶风c子会二人顺指望去,就是脸色大变!原来元昊所指,乃是两尊神像,这两尊神像,皆有丈六之高,人类形状,光头赤足,也不知是何物雕成,发散赤光,后颈处,一只竖眼睁开,内嵌宝珠,光华万道! 子会连忙道:“那只是我伏都一流之主,赢购c后卿二位祖师,我等立下神像,是还尊伏都门下!不过阁下若是看好,倒也可以相送!” 元昊嗤笑一声,“你装得什么糊涂,你们既是后天众生,却修成先天之形,当有法门,我也不求其他,只问你,那后颈处的竖眼神目,如何修得?!” 扶风闻言眉头微皱,晃转二目,去看元昊,果见元昊后颈处,有一道竖痕,暗道原来是个先天不全的先天神祇,暗自冷笑一声,面作迷茫之色,摇头道:“阁下误会,那神目唯有修得仙祖,才会出现,我等不过仙圣之流,哪里知道!”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也不白白要你的机缘,我亦有一法,曰‘涅槃种神’,可逆证先天,可以为交换,权当一桩交易,你看如何?!” 扶风眉头皱起,沉思半晌,乃拱手道:“既如此,也可依你,但我却有个条件,你若答应,此事才好说,你若不应,还是作罢!” “但不过分,又是力所能及,我不推辞就是!” 扶风微微一笑,道:“也算不得条件,只是个提议而已,你我二人比试一番,但不比神通,只拼武艺,你若胜了我,就依你交换,若是不能胜,此事就此作罢!你看如何?” 元昊闻言哈哈一笑,“某家也是个嗜武之人,就依你!” 扶风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罢,也不客套,双手一摆,拉开架势,朝元昊一招手,“请!” 元昊猛提一口真气,脚下发力,身子腾跃而上,仿佛饿虎扑食,猛扑扶风!那扶风也不示弱,一声大吼,更不退避,晃双掌,是以力制力! 拳脚相接,顿时就战在一处!二人皆不是凡俗,虽说不比神通,只拼武艺,但也惊天动地! 但见他二人,上下飞腾影幢幢,飞沙走石卷云长;激起雷霆似游龙,响颤青冥若金墉;棋逢对手来相争,只因信仰不能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六十六章:道不同 扶风c元昊二人尽是武艺高超,这一番打斗,强中更遇强中敌,直将火气冒三丈,一口真气胸中藏,纵横四野荡八荒,卷动风云起龙虎,势如汪洋兴巨浪,谁肯相让! 相斗半晌,未分高下,元昊战得兴起,扶风打得心焦!此消彼长下,那扶风就漏了破绽,正被元昊一脚踢在裆下!扶风“嗷唠”一嗓子,身子退开七八丈远,是脸色通红,七窍喷火!还要上前再战,却听元昊哈哈笑道:“承让!” 扶风一声怒吼,就见周身有火光溢出,元昊脸色一冷,伯劳也是眉头微皱。子会见状,连忙上前,一拍扶风肩膀,喝道:“扶风!” 扶风神色一愣,回头去望子会。 “大丈夫,愿赌服输,岂能不认?!” “师兄,我输得冤枉!” 子会摇头,“你心不静,固有一败!但输艺不输德,岂能如那泼皮无赖一般,死缠烂打,丢了我三教九流的颜面?!” 扶风张口结舌,无言相驳,沉默一会儿,才一点头,稽首道:“师兄教诲极是,扶风谨记!” 子会点点头,“我伏都一流,可技不如人,却不可德行下作,输得起神通武艺,却输不起德行!”说罢,乃转头对元昊道:“阁下莫要动怒,我等都是信人,说话算话,阁下既然技高一筹,适才答应之事,绝无反悔!” 元昊这才展颜笑道:“你我虽立场不同,但看你也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某家敬重!” “客气!”说罢,抬手一指,就见一道赤光射出,直奔元昊过来!元昊一兜手,将那赤光捞在手中,睁法眼打量一番,未见异常,这才收入灵台,略一感悟,果真不假,这才点头一笑。也一抬手,射出一道赤光,子会将那赤光抓在手中,检查一番,这才纳入灵台。 等过片刻,子会微微点头,乃向伯劳c元昊二人道:“二位此来,可还别有见教?” 伯劳微微一笑,“只此无他!” “观二位,都不是闲逸之士,此中也不是祥和圣地,不敢相留!” “不好叨扰,告辞!” “恕不远送!” 伯劳往四方上下打量,但见这里自成乾坤,不见外边天地,不由眉头暗皱,脸上似笑非笑,背上双翼一挥,但见赤霞万道,上冲青冥,下裂九幽,天摇地动,乾坤将崩! 子会c扶风二人大惊失色,额头冷汗滚滚,连忙道:“慢来慢来!”说话间,伸手虚招,就看这乾坤分开一条道路,可见外边天地! 伯劳见状冷笑一声,这才收了神通,乾坤勉强安定,那子会c扶风这才安定心神,面色难看,朝伯劳道:“果不愧是先天神圣,神通惊人!只是有些霸道了!” “二位既然有心相试,怎好藏拙?” 子会苦笑一声,无言以对。伯劳脚下升起一朵祥云,托起二人,就向外去! 不过片刻之间,就离了岛屿,回到外边天地。回首再看,那道路已然隐去,只见阴气滚滚,煞是骇人! 元昊向伯劳躬身一拜,“幸得老师成全,我道成矣!” 伯劳点点头,“此是你的机缘,我亦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那两头犼怪,是在诓骗你呢!”这话声尖细,却从伯劳袖中传出,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被伯劳收在瀚海麒麟纹琉璃寿春壶中的冥土魔灵,儒艮! 元昊闻言一愣,奇道:“你又不曾见过这法门,怎就知是假?” “傻大个,我之所指,非是你那什么法门呢!” “那是何事?” “依我看,那两头犼怪,哪里是假死封印活到如今,凭他们本事,若真是如此,早就死得干净!他们的跟脚,能瞒天过海,却瞒不过我的一双法眼!哼,分明他们不知何处得来我冥土的法门,大胆修习,又封印肉身,魂魄在其中生生灭灭,到得如今,已不知多少轮回,早已不是当年生灵,且更是不人不鬼,那肉身皮囊,其实是桎梏,你这傻大个,又传了他们涅槃种神,只怕他们不是要涅槃种神,而是要涅槃种鬼呢!” 元昊闻言怒道:“你如何不早说?!” “我要早说,只怕你要血溅当场!” 元昊闻言一愣,失笑道:“我与那扶苏斗过一场,武艺也不过与我不相伯仲,虽然未曾比试神通,但非我自夸,断不至于弱了他!不过他们仗着地利之势,倒也能胜我,但岂是老师对手?如何我就血溅当场?你就是危言耸听呢!” “嘿嘿”儒艮一阵发笑,道:“你果然是个傻大个!” 元昊脸色涨红,“你一口一个傻大个,我哪里傻了?!” “你要不傻,岂能将那那两尊神像当作寻常,不知其中蹊跷?!” 元昊皱眉道:“那不是伏都一流之主,两位祖师的神像?” “呵呵,故此说你傻,这不过是那两头犼怪的一面之词,你就深信不疑!那两头犼怪,早知肉身皮囊乃是桎梏,但又无计解脱,这才立下神像,教岛上那些僵尸祭拜,已然通灵,我若将他们揭穿,他们因怕泄密,必不肯放你们离去,到时拼死一搏,他们若是不敌,必然舍去皮囊,入主那神像之中。若只有一人,以你老师的本事,倒也能镇压,但他二人合力,便能与你老师一争长短,所谓龙虎相斗,鱼鳖遭殃,你岂不是要血溅当场?!” 元昊摇头笑道:“若果真如你所说,他们怎么不早早舍去肉身皮囊,入主那神像当中,反而与我等虚与委蛇!” 儒艮大叫:“你就是个木头,朽木不可雕!我不与你说!” 元昊亦不甘示弱,叫道:“分明是你理屈词穷,说不出来!” 伯劳微微笑道:“夫唯天道者,公道也;公道者,平衡也!那神像受岛上众生祭拜而成灵,他们若假之成道,则受制于外物,留下破绽,纵然他有不可思议之成就,但一旦失了那众生的信仰祭拜,就成无根浮萍,马上打落原形!是故若非逼不得已,他们如何能选此下策?不过是穷途之际,以备万一的手段而已!” 元昊脸色一变,惊道:“果真如此,昊岂非铸成大错?!” 伯劳笑道:“你却多虑了!他们得了你的法门,又岂知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儒艮怪叫道:“你既然知道他们底细,如何不加阻止?!” 伯劳失笑道:“我不过是略有察觉,并不知其详细跟脚!至于阻止,天地既生之,他们便是芸芸众生之一员,何必大惊小怪?恰如蒙昧时代,后天众生诞生一般!天地无永恒之主角,我等都是红尘里的争渡者,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唯能顾惜自身尔,有何能耐,去做那英雄义士?!” 儒艮默然,元昊皱眉,叹道:“老师是个真仙,昊却是个真人,这世间,总该有个善恶对错,我修得神通,亦总该有所用,破除邪佞,澄清宇宙,岂可置天下苍生于不顾耶?” 伯劳摇头,“天地不仁,任凭生灭;天道无亲,常与善人!你如此,却成不得大道!” 元昊哈哈一笑,说道:“老师,众生顺应天道而生,却不愿逆来顺受,是故才有神通修行,苦海争渡!老师行的是天地公道,昊行的却是众生私道,天地不仁,天道无亲,他年我若为天帝,必为乾坤扶正义!” 伯劳闻言摇头,笑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儒艮嘿嘿一笑,“傻大个,你虽是根木头,却有热血豪情,纵然力有不及,也敢以碧血换青天!不似你老师,纵有扭转乾坤的伟力,也只会袖手旁观!相比之下,还是你对我的胃口!” 元昊冷笑,“我还未问你,你有什么来头?若只是个普通的冥土魔灵,凭你本事,与那两头犼怪有如萤火比皓月,他们又有心隐藏,你又怎能轻易察知他们底细?!” “嘿嘿傻大个,说你是根木头,你倒开了一窍!我乃正经的冥土生灵,他们的法门与我同源,纵然再是隐藏,也瞒不过我的六识!” 元昊皱眉,有些不信,但也无言反驳,好在这冥土魔灵被伯劳镇压,纵有奇异之处,谅来也翻不起风浪,索性不再追究。 “道不同,不相为谋,傻大个,你将如何自处?” 元昊皱眉,冷笑,“果然是个魔灵,竟敢这般挑拨离间!哼,我与老师虽然理念相悖,但却没有理念之争,你是空费心思!” “嘿嘿傻大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六十七章:黄海水军,巡海将军 伯劳听这儒艮喋喋不休,心中不悦,遂封了瀚海麒麟纹琉璃寿春壶,叫它不能言语,又朝元昊道:“你既有匡扶宇宙之心,就该知明哲保身之道,发奋勇之心,成无畏之志,若潜龙在渊,静待际会风云时,才能飞腾九天!此谓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元昊躬身下拜,道:“老师教诲,昊谨记于心!” 伯劳点点头,遂不再言语,乃驾起云头,向西飞驰! 二人西去三月,就见昏昏黄海,渐渐清明,天地之道,又起变化,人道教化,隐退于野,不复主导,另有教化神道,取而代之! 伯劳c元昊二人又去千里,就看黄海之中,陡然掀起滔滔巨浪,那巨浪上,战鼓雷鸣,竟有一队水军,踏浪逐波而来! 战鼓喧喧万军营,旌旗招展空翻影;十里寒光生积雪,意气高发飘长缨! 伯劳停下云头,注目打量,不过片刻,就看大军已到眼前!为首的,是个怪汉,但看他,高有两丈四五,赤发绿眉,青面獠牙,手持一根青金三股分水叉,身上坦肩露臂,一副锁链披挂在身,气势汹汹!身后是一群虾兵蟹将,鱼精鳖怪,尽都摇旗呐喊! 那怪汉兴水浪,上前几丈,朝伯劳c元昊二人喝问:“尔等哪路神圣,报上名号!” 伯劳拱手道:“我们不过路过此处,未知将军在此,还请行个方便!” “拿下了!”那怪汉一声令下,就见自后方涌来几个虾兵,各执锁链,就要来锁拿二人。 伯劳见状眉头微皱,元昊心头火起,一声大喝,“呔,你是何人,如此蛮横!” 那怪汉哈哈一笑,“你且听真了!我乃天庭加封,巡海将军是也!” 说话间,就看那几个虾兵,趟水浪过来,将手中锁链往上脱手一挥,那锁链不是凡物,抛在空中,不必驱使,如有灵性,就要来锁二人! 元昊一声怒喝,“大胆!”就看他,猛一伸手,那锁链虽然不凡,行动如风,但如何又逃得过元昊手掌?不过眨眼之间,那锁链就被元昊捉在手中,仿佛蛇蟒一般,兀自挣扎不已,元昊见这锁链还不老实,不由冷哼一声,就看掌中赤光四溢,那锁链“哗啦”一声,垂落下去,元昊一甩手,但听“呜”得一声,“啪啪啪”,又是一阵惨叫,就看那几个虾兵甲片纷飞,鲜血抛洒,跌落水浪,生死不知! 那巡海将军一声怒啸:“大胆狂徒,竟敢伤人,看本将来拿你!”说话间,脚下水浪高涨,一抖手中青金三股分水叉,当胸就刺!“你吃我一叉!” 元昊暗暗冷笑,身子不动,那钢叉眼瞅就到,这才一抬手,一把攥住了钢叉! 巡海将军一愣,继而哈哈大笑,“你这小不点,能有多少力气!” 元昊亦呵呵一笑,“你来试过不就知道!” 巡海将军不以为意,双臂稍一较力,却抽不动钢叉,心中一愣,口中赞道:“小不点,有两把刷子,好一膀子力气!” 话落,就看那巡海将军二臂筋肉一鼓,仿佛山岭起伏,青面泛红,叫一声:“撤手!”但见那钢叉还是纹丝不动,后边一众虾兵蟹将c鱼精鳖怪面面相觑,继而一声呼喝,都为这巡海将军助威! 这巡海将军额头冷汗滚滚,二目圆瞪,仿佛铜铃!胸膛一股,猛吸一口气,牙关紧咬,青面发紫,攥紧了柄,是往后力拽! 元昊不为所动,哈哈一笑,手掌一松,那巡海将军未留余力,元昊猛地这一撒手,顿时叫他立身不稳,仰面就倒,有几个鳖怪见势不妙,离得又今,下意识,赶忙来扶,却不料巨力难抗,都被压落水中! 那一众虾兵蟹将,鱼精鳖怪,顿时鸦雀无声,眼看那巡海将军栽落浪头,哪里还敢聒噪? 有个蟹将吼道:“这厮厉害,不是对手,扯乎!”众水兵先是一愣,继而都道:“扯乎!” 就在这时,但见黄海之中,一个浪头翻起,托起一尊大汉,怒吼不绝,不是那巡海将军又是何人?! 那蟹将一挥手,叫道:“大家先莫慌,将军还在,我等先摇旗呐喊,等将军败了,再跑不迟!” “将军威武!将军无敌” 那巡海将军手将中分水叉祭起,叫一声“风来水从!”就见那分水叉呼呼直转,带起扶摇狂风,羊角巨浪!又曰:“风水既霁,雷霆生焉!”但见一道电光划过,万道雷霆相从!皆附于那青金三股分水叉上,以叉作骨,雷霆为皮,化如电龙,卷风云浪涌,携骇人之势! 那巡海将军拿手一指伯劳,口中一声大叫:“疾!”就见那电龙一声咆哮,恶狠狠,势汹汹,杀奔伯劳! 伯劳心中微有怒气,暗道好一个不知好歹的巡海将军!当下心念一动,神通发于虚无,只听得“嘎嘣”一声脆响,那电龙一声哀鸣,电光四散,巡海将军先是一愣,继而一口鲜血喷出,痛叫:“哎呀,我的宝贝!”就看那扶摇风,羊角浪,尽皆散去,一根青金三股分水叉,断成两截,哪里还有什么灵性?宝光尽失,“噗通”一声,坠落海中! 那巡海将军还在痛叫,就觉身子飞起,不由自主,直向伯劳飘去!不由大惧,顾不得痛惜宝贝,手脚并用,哇哇怪吼,张牙舞爪,将平生所学,尽皆施展!但又哪里能脱身?! “不好,将军叫人给擒下了!快跑!” 话落,就见那一众虾兵蟹将,鱼精鳖怪,尽都弃了旌旗,转身就跑,更无丝毫留恋! 元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乃一招手,捉过一个鱼精,那鱼精怪叫一声,两眼一翻,身子一挺,再不动弹! 元昊失笑道:“你莫装死,我问你,你们将军叫人擒下,你们跑甚?” 那鱼精睁一只眼,奇道:“不跑留下找死不成?” 元昊闻言一滞,说不出话来。那鱼精见状,不知元昊打的什么算盘,生怕顺手结果了自己性命,当下翻身而起,磕头泣道:“爷爷饶命,小的也是身不由己,不是有意要与爷爷为敌!小的上有高堂,下有孺子,都指着小的活命!爷爷怜悯,不看僧面看佛面,发慈悲之心,就把小的放了吧!” 元昊摇摇头,乃一挥手,将这鱼精送出,那鱼精得了解放,呼啸一声,蹿了出去! 却说那巡海将军,叫伯劳擒住,到近前,伯劳开口道:“你是活腻歪了么?!” 那巡海将军闻言心中一突,但不愧将军之名,临危不乱,镇定心神,连连拜道:“饶命饶命,我其实是奉了蛟龙王的令,在此恭候上神大驾,请去黄海水宫一叙!” 伯劳冷笑道:“既然相请,岂有这般的待客之道?!” “误会,误会!上神,在下在此等候了有三月余,蛟龙王又不曾说二位相貌,我哪里知道是哪一尊,只好取个笨法,好分辨龙蛇!” 伯劳皱眉道:“你这般行事,若是无辜路过的,能耐又不及你,岂非叫你害了性命?” “冤枉,冤枉!这三月来,有过路的,若是熟客,我等自然任之来去,若是生客,或摄于天庭威严,我等将之拿下,审问一番,便放他离去,还送上赔罪之礼;或桀骜不驯,我就与他打斗一番,倘是神通寻常,我就寻个机会,罢战言和,道一声误会,送三粒明珠,交为朋友,是谓不打不相识!” 伯劳点点头,“你倒也有分寸!” 那巡海将军连忙点头,“自然自然!” 元昊打发了鱼精,回首过来,奇道:“这里竟盘踞一头蛟龙?” 巡海将军点头道:“不假不假,正是天庭册封,统领黄海的王者!” 元昊摇头笑道:“黄海,何其之大,那蛟龙王,有何本事,也敢统领黄海?!” 那巡海将军讪讪一笑,“上神说笑,虽然是号称统领黄海,其实也就是近海万里海域,黄海何其浩瀚,西接西牛贺州,东连东胜神州,便是天庭,也不能当真统领黄海呢!” “老师,此人前倨后恭,那黄海水宫,怕不是善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还是不去的好!” 伯劳点头,乃对那巡海将军道:“你去回禀,就说我们路过此处,不愿叨扰,其盛情好意,心中领会!” 说罢,乃收了神通,那巡海将军身子猛得一沉,就朝下坠,顿时惊叫一声,继而大喜,知道是伯劳收去了神通,算是保全了性命,有惊无险!当下兴起风浪,唤出浪头,稳住身形,朝伯劳c元昊二人抱拳一拜,不再多言,调转头,就要打道回府,交差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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