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卦》 正文 第一章 半仙 沈泽祖上都是算命先生,也就是俗称的“半仙”,发展到他爷爷那一辈的时候,碰上了一件事,爷爷只顾逃命,父亲学了个半成,等到了沈泽才学了个皮毛,父亲又被召走了,七八年没有消息,就剩他和母亲相依为命。 算命也是门学问,三大基础就是“清c骗c诱”,这三门学问哪一个都足够学上几年,看起来简单的东西都有着不同的用法。清毫无疑问就是撇清自己的关系c骗顾名思义就是撒谎,但不会撒算命的谎,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谎。但是诱直到现在沈泽也没弄明白,父亲给他的解释就是“让别人认为这个想法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但他自己却说这是“诱”里最基础的,也是核心,所以以前的算命先生,其实没有骗人,而是在诱导你想他在想的事情,但到了近现代,就不一样了,那是纯粹的骗,而且是各种手段的骗。 “你就是小沈?给我算个命。”沈泽抬头一看,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正冲着他说话,那人非常壮实,蹲下时,都能看到他肚子上成圈的肉把衣服撑了起来。 这就是父辈的影响,沈泽祖辈都呆在界首,多少就有了些名气,这是多也躲不掉的。算命是蒙和骗,这是现代的想法,算命其实也是门学问,但是传到现在,也就只有皮毛了。 “啊你25岁之前挺顺的,但是25是个坎,看你挺不挺得过去了。”这是一句标准的“清”,这和教书一样,考得好是先生教得好,考得不好是怨学生自己,哪有怨先生的道理,一句话就把自己的干系给脱了出去。 “你这命算的准吗,也不问生辰八字,看我一眼就能算?”大汉一下就蹲到铺子前面了,把戒指拿在手里把玩,一脸的嘲弄。 “准不准不敢说,主要还是看你自己,我把命给你算出来了,怎么改,那是你的事了。”算命最忌讳的就是说准了,碰上傻点的也就糊弄过去了,但是一旦碰到聪明一点的,那就容易被拆台。沈泽就曾遇到一个老头,说你既然能算的那么准,把生平给他,让他猜生辰八字,沈泽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尴尬的不行,最后还是说人和人都不一样,变数太多,他怎么知道,才送走了客人。 “嗯?行啊,你这戒指怎么卖的?”对方从铺上拿了一个戒指,那是一个便宜货,但是沈泽也不想这么被他玩弄。 “八十一个,童叟无欺。”沈泽看他的样子,也不敢把价调的太高。 “八十?够我喝四十碗胡辣汤了,你这卖的也太贵了。”大汉随即就把戒指放下来,沈泽一看又是来消遣的,也不用骗他说戒指有多好了。 “童叟无欺,拒不砍价。”沈泽说完就没再理他,对方也识趣,转了一会儿在摊上挑挑拣拣就走了,什么都没买。 这是这个月第三个来找沈泽算命的了,但没有人来他这个平价商店买东西。他思来想去,还是出去走南闯北是个好出路,这个穷乡僻壤没什么玩头,但是家里就老妈一个人,未免有点让人不放心。 他正想着,就准备关了店和老妈好好谈谈,刚挂上铁链子,背后就有人拍了拍他。 “沈半仙,那么早就关门啊。”沈泽回头一看,是言谨。 “来的都是算命的,我这个姓比我这店都有头有脸。”沈泽一说言谨就笑了,沈泽也没理他,自顾自的关了店门。 “走,我请你吃饭。”言谨朝沈泽说道。 沈泽跟着言谨上了个蹦蹦车到了光武,他路上跟沈泽说有个赚钱的买卖想让沈泽跟他一块儿去。 “咱这片就你祖上比较有名,你可以靠这个名头,赚点钱。”言谨说着搓了搓手,摆了一个钱的手势。 “算命能赚什么钱?”沈泽一头雾水。 “不会不会,你对中国历史和各个地方的地理环境不是挺了解?” “那是算命的基本功,算命的在一个地方呆不久的。”沈泽从小就把家里的所有书都看了一遍,要是想把算命当职业,那不走遍五湖四海是不可能的,但他祖上算是例外,从古至今都待在安徽。这也是让他比较奇怪的。言谨一听就乐了,不停地拍着沈泽的后背,估计是准备拿他赚一笔。 到了店里,言谨就领他进了一个雅间。他一看里面已经坐了三四个人,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人见他来了,就叫了服务员,点了几碗板面几个菜。这个领头人皮肤黢黑,但是怎么看都有点儒雅的味道,穿着西装,旁边几个人都是很廉价的军装。 “您就是沈半仙?”为首的人很客气,客气的让沈泽有点不习惯,对方怎么看也有三四十岁了,对他的称呼也夸张了点。 “叫我小沈就好了,算不上什么半仙,都是沾的祖上的光。” “沈泽他祖上可厉害了,他爷爷当年也是鼎鼎有名,附近村子有什么事都是要先问过他的。”言谨说道,这些事沈泽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是哪听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说实话,我遇到了点奇怪的事,听闻算命先生都是有学识的,我想请教几个问题。”对方也是开门见山,直接问沈泽话了。 “我叫席梅轩,叫我老席就好了。”对方好像才想起来还没有自我介绍,突然站起来,伸出手来要跟沈泽握手,沈泽一时没反应过来,没站起来就把手伸了出去,对方一看,愣了愣,弯腰过来握了握他的手,气氛一瞬间变得有点尴尬,沈泽看老席的小弟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言谨连忙过来打圆场:“要是请帮忙,就要尊先生,这是规矩,您担待。” “理解理解。”老席笑着坐了回去,就开始问:“梦,有没有可能可以相通?” “梦相通?” “对,就是几个人都做了同一个梦。” 沈泽一听,这有点怪啊,梦怎么能相通,但也不能直接说不知道,那太跌份了。他想起以前看过一篇古代的,说的是有好几个枕头,几个人一起枕的话,就能一起做一个梦,但是时间久远他也记不清了。 “这太玄乎了,先不说这现不现实,我们都是露天睡在地上。”对方一下就否定了这种想法。 “睡在外面?”沈泽看了看老席,又看了看言谨,前者一脸尴尬,后者装没注意到,继续吃面条。 “我们以前是在云南干活的。”老席道,本来只是帮人装卸货物,但是后来,就发生了那么一件事。 老席当年当知青的时候本来要下乡到北大荒,但是他身体不好就和其他人换了换,去了云南。 当时他下乡到了孟定这个地方,那已经接近边界了,老席和几个一起乡下的同学成天害怕有没有缅甸人偷偷进来。但是在那过了几个月发现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胆子便大了起来。 老席和几个同学在那时候是孟定少有的文化人,所以干的活也清闲,算算账,就没有其他事了,再加上一直过得安逸,于是他们就打算去边界看看。 “那个点子真是蠢到家了。”老席叹了口气,继续往下讲。 云南气温非常宜人,但是这宜人的气温后面跟着很多不好的东西,各种蚊虫,以及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动植物。 在孟定以南,靠近边界,有个地方叫黑森林,那里即使是白天也暗无天日,老席和几个人就那么空这手,带了点干粮,进了黑森林。 “当时我们还不知道,事后才知道,那个黑森林外号叫‘食骨之地’。”老席直视着沈泽的眼睛,把食指按在桌子上。 他们一开始并不知道黑森林有多大,只是在地图上看离孟定不远,但是进了黑森林他们才发现不对,他们一路有说有笑,没注意周围,走了几里路。 等反应过来已经迷路了,树林太密,站在林子里,能看到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十米开外的一棵树,视野被挡的死死的,根本没有办法确定方向。 老席一看,这要是深入进去,估计几个月出不去,就让几个兄弟做标记。他们挖了一个深坑,在里面点燃了很多干木头,之后又扔进去更多的湿木头,一瞬间浓烟就起来了,老席留了一个兄弟在那看着,带着剩下的人,去找黑森林的出口。 他们每走不远,就让兄弟爬到树上去确定方向,以防迷路,但是走着走着,就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等他的兄弟再一次爬上树的顶端时,他们发现了两股浓烟。 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还有人在林子里,可能也迷了路,用同样的办法确定方向,因为这么浓的烟,不可能是生火做饭。 他们讨论了一会儿,决定在原地等着,因为不能排除是森林火灾的可能性,等一会儿如果两股烟还是一样粗细,那就是还有其他人了。 “然后我们就睡着了。”老席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我们虽然跑了一天,但是在那种情况下不可能同时全部睡着。” “我们在梦里全部梦到了一开始我们放烟的地方,还有那个留下来的兄弟。” 即使是在梦里,他们也感觉到了奇怪,留下来的兄弟背对着他们,坐在一根木头上,往火堆里添着湿柴。 老席和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但这就是发生了,老席当时看着那个人的背影,就有一股莫名的恐惧,他能感觉到其他人也是一样。 他们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老席下了决心,喊了一声那人的名字,他慢慢回过头来。 “那是一个长着人脸的人猿,其他人全部吓昏了过去,我连忙回过头去逃,最后跌倒,也晕了过去,然后梦就醒了。我们依然坐在原来的地方,风一过,我冷的浑身发抖。” “我看他们好像也做了噩梦,问了之后才发现我们做了同一个噩梦,梦里他们都是自己。”老席缓缓说道。 “这么蹊跷?你们是不是同时出现了幻觉?”言谨问道。 “不可能,如果出现了幻觉,先不说集体幻觉,每个人出现幻觉之后看到的东西,也不可能是一样的吧?而且奇怪的事情在后面。” “还有更奇怪的?”沈泽觉得整件事情就已经很奇怪了,还有什么可奇怪的。 “两股烟,都灭了。”老席淡淡说道,但能感觉,在他平静的表情下,是恐惧和后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梦 老席说完沈泽就有点心虚了,因为说到底,他这个“半仙”其实就是中国版的心理医生,只是多了几千年的文化沉淀,更加适合中国人。论看人,刑警比他们准,论看宅,风水师比他们有名。其实算命的就是“解忧人”,假借“命数”之口,规范别人的行为,以此来解决麻烦,让人安心。 沈泽至今没有碰到过一个真的大师级的“算命先生”,也不知道真正的算命是什么。其他人大多都和他一样,算命准不准,是不是骗人,都不在于他们,而是被算命的人,这就是为什么最拥护算命先生的,永远都是客户,而非自家。 普通人不用骗,只要露出一副高深的样子,随意预测就可以了,失败了无非就少了个客户,但是如果成功了,那人就会信你一辈子。这也就是算命先生为什么不能老是待在一个地方的原因。 老席这件事无疑他是解决不了的,他的主意也有可能会害了老席,他想了想就想要拒绝。 “那你们是怎么出来的?”言谨突然说了那么一句。 “还是梦,不过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们,想知道的话,跟我去一趟云南。”老席像是看出了沈泽的犹豫,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他的心虚。 “这是两万块钱,等回来了,我再给你们两万。”老席把一沓钱推到沈泽和言谨的中间,之后就倚在椅子上看着他们。 两万块钱是沈泽一年多都赚不到的,从前几年开始,大学生就不再稀奇了,他和言谨就赶上了那么一个青黄不接的时期,迎上去或者退下来都不合时宜。 见识过广大的世界,谁还肯憋在那么一个落后的村子里,从那时开始,沈泽就开始后悔去读书,也许一开始他就在开商店,也就没那么多的怨言了。 “谢谢您了。”沈泽还没有决定,言谨已经把钱推到了他的面前,一副已经谈好了的样子,不过沈泽也挺感谢他的,因为这让沈泽自己来选,是挺难的。 “你为什么想要回去?”沈泽实在是想不出来,他们既然好不容易逃了出来,那么为什么要回去呢? “这个咱们路上说,时间不等人,你们准备准备,最好今天晚上就能出发。” 随后沈泽和言谨分配了一下任务,就各自回家了,沈泽母亲那里意外的好过,她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周围都是邻里,也就没那么多的顾虑了,沈泽留了一万五在家里,就去找言谨碰头。 等他到了界首的火车站,老席他们已经在等他了,言谨扛着一个大的编织袋,站那冲他笑。 “你带的都是些什么?”沈泽想想自己肩膀扛着个头就来了,带的也就是些换洗衣物。 “云南不比这里,我让他准备了一些装备,到时候会方便一些。”老席说完,就开始四处打量。 “还有一个人。”老席说完看了看手表,小声嘟囔道:“也该回来了。” 他们又在原地等了五分钟,这时候在人海中间,沈泽看到一个非常突兀的人,他穿着白色的衬衣,皮肤雪白,看他的第一眼,沈泽就感觉——这是个非常有涵养的人,而且不简单。 他们互相打招呼介绍了一下,那个刚来的人让沈泽他们叫他“阿哑”就行了,他是个药师,也是偶然碰到的老席,帮他治了一些小病,这次老席出远门,自然是一定要带着他。 上了火车,沈泽c言谨c老席c阿哑,四个人一间卧铺,老席的手下在隔壁那间。 “算命的都不是骗子吗?”沈泽刚收拾完东西,刚准备躺下,就听到那么一句话,他回头一看,是阿哑。 他这辈子遇到最多的事情,第二是到他店里算命,第一就是“问”他那么一个问题。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是没法证明自己有多厉害,但是你也不能证明我们说的不对啊。”言谨反驳道。 “是不是骗子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因为毕竟是无法证明的东西。能够影响的事情太多了,把自己的经历强加给别人,是不可取的。算命也是一种‘文化’,不仅仅只有看别人的未来,它还有其他很多东西,我相信是可以帮上忙的。”沈泽说道。 “哦”,他拖了一个很长的音,顿时就让沈泽有点烦躁。 “那你觉得我们这次去云南,结局怎么样?” “很平淡。”沈泽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因为被人质疑和询问是非常让人难受的。 “因为有我们,所以很简单。”言谨把用嘴撕开鸡腿,补充道。 阿哑坐在上铺的边缘,一只腿耷拉下来,仰着头,看着他俩。 “你们算命的,常用的手段,把两件没有关系的事,强行联系在一起,不过我倒希望你们那么淡定是因为有能力阻止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说完他倒过头就去睡了。 半个小时之后老席回来了,给他们拿了很多吃的,但是好像察觉到了他们有些尴尬,也就没说什么。 火车做了有一周,中间转了几站,最后才终于到了昆明。 之后坐长途汽车,沈泽在昆明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城市长的都一样,也不会让人感觉到和家里有什么不同,但是随着汽车离开昆明,要去普洱的时候,才发现云南那么环境那么复杂。 车上十几号人,大多数和他们一样带着编织袋,估计都是务工人员。 沈泽心想,一开始老席找他的时候,看中的就是算命的对地理历史之类的了解性,出了什么解释不了的东西,就要靠他,但是这种事情他心里也没谱,思来想去,不如找点其他能帮得上忙的,这样也不算吃白饭了。 “老板啊,孟定这个地方怎么样啊?”沈泽凑到了司机的身旁,想要打听点信息。 “孟定啊”司机顿了顿,“民族很多,这么说呢,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有,到了不要大惊小怪就行了,不懂得也别瞎问。” “那你长年在这两地跑,有啥好玩的没?我去那旅游,也不知道该去哪好。”沈泽说道,摆出一副入世未深的样子。 “旅游啊,那你在当地转转就行了,那么多民族,比你跑四五个地方见得都多了,出去的话,小心一点,那的缅甸人不少,不是说人家不好,但是哪里没个坏人,出了事不好抓人,周围除了山就是树的。” “那能出什么事?不就是地方偏了一点,我当年在内蒙的时候,遇到事那才叫多,要多奇有多奇。”阿哑说完,坐在了沈泽旁边的位子上,顺手点了根烟递给司机。 “小伙子看不出来啊,年纪轻轻的,去过很多地儿?”司机有些来了兴趣,笑着问阿哑。 “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当年跟着我老师到处跑,去过的地方也就多了。” “你去内蒙的时候遇到啥奇怪的事了?” “我在跟着老师学医的时候,在内蒙见到一个得了一种怪病的人——他老的特别快。” “老的特别快?”一听这话司机眉头就皱起来了。 “对,当时才三十多岁,就满头白发了,如果只是这样那也没什么,但是满身的皱纹,松弛的肌肉,还有脸上的老年斑,这些都是不正常的。” “那你们治好了吗?”沈泽一看这司机心思完全都不在开车上了,不停的侧过脸看阿哑。 “只差一点。”阿哑顺势走到沈泽身边,把他推到了后面,自己站在车门边上点了支烟。 “那人就老死了?这太邪门了吧,看你也是个文化人,别编瞎话啊。”司机说完阿哑就笑了,笑声很短。 “谁说老死了,当夜消失了。”说完就冲着司机点头。 “当时外蒙人烧草原,他们觉得今年烧了明年草才能长,放了几十公里的火线,结果风向变了,朝着我们这边来了,凌晨的时候就能看到望不到边的一条着火的鞭子朝我们冲了过来。当夜就乱了,消防车c消防飞机c军队都来了,我们和当地的牧民连夜收拾东西退到后面去了。” 阿哑说完猛吸了一口烟,“然后人就消失了,茫茫草原,上哪找去。” “那那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老的那么快?伍子胥过昭关?”估计这司机也是乱了,随口说了一句能想到的事。 “谁知道,我到现在能给我老师做的也就是端端东西,记记东西,这种事怎么可能让我知道。”阿哑说完一脸无奈。 “啧”司机听完一脸纠结,“你这事也挺邪门的,但是边界那片也不是没有怪事发生。”司机一脸认真的看着前方,皱着眉头,好像是在思考什么。 听司机那么说,阿哑冲沈泽挑了个眉,这让沈泽有些气,阿哑继续冲司机说,“都发生了啥?比这还奇怪?” 司机没有回答,抿着嘴,若有深意的朝阿哑点了点头,“一会儿一块儿吃个饭吧。” 汽车又开了一下午,等到了晚上七八点,才到了普洱,车一停,其他人都扛着行李下车了,阿哑拉住老席让他等等,这时候老席才知道这事。 “司机啊,一块儿吃个饭?我们去孟定还想让你帮忙找辆靠谱的车。”阿哑说完把钱包打开,拿了一张名片给司机,他故意翻了很久,好像是故意露出钱包里那一厚沓的钱。 “行行行。”这司机连连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太用力,怎么看都是像领导训话,轻轻的鞠躬。一下车他们才发现,普洱这地方四周都是山。 这司机出乎意料的没找一个贵的不行的饭店,相反领着众人到了一个路边吃串子。 “进来吧,随便坐。”他一脸老板的样子,之后进了里屋。等他出来的时候,换了身衣服,他身上那股闷燥的土味也没有了。 “这是我家的店,我不在的时候我老婆在这管。”他说完就冲了一个女的摆了摆手,那女的皮肤黝黑,低鼻梁,抽着烟,朝他们的方向微微的鞠了下躬。 “今天你在车上想跟我们说的是啥事?”沈泽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心想阿哑这也太开门见山了。 “孟定周围其实也发生过一些奇怪的事,平时我都不愿意给别的乘客说,但是今天我听了这位小兄弟的经历,觉得还是提醒你们一下好。” “孟定周围,有个叫蚂蟥沟的地方,这地儿不是蚂蟥村,边界从这沟里边过去。那里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有人一瞬间就老死了。” 沈泽一听,这和阿哑在车上说的事有点相似,怪不得在车上阿哑一说,司机就皱眉头。 “一瞬间就老死了?”阿哑身体前倾,缓慢的重复着这句话。 “对,一瞬间。我还记得当时那人的样子,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他回到孟定的时候,皮肤雪白,比小兄弟你的皮肤还白,但毫无血色,眼睛深陷进眼窝里头,像是一滩死水。浑身上下的筋脉,全部凸显在皮肤上,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血一样。” “感觉他压根就说不出话来了,发出的声音就像是拿锉刀在轮胎上磨一样,每天他就不停地干吼。”说完他就吃了根串子,大口的喝了口啤酒。 “三天之后,他就死了。感觉像是身体炸了,他床上都是烂肉,骨头雪白。” 言谨看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就伸出手停在半空中,“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就那么一件事,你遇到的那件事和我遇到的这件事挺像的,就想提醒一下你,这事知道的人不多也不少。看你年纪轻轻,别钻进去误了前程。” 司机说完他们几个面面相觑,沈泽借着拿酒的幌子把阿哑带了出来,直接开门了当的问他,“你说的内蒙的事,不是现编的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老席 阿哑表情复杂的看着沈泽,“也不能说全是假的,也不能说全是真的。”然后就开始上下的打量他,“咱们还不熟,我没有什么理由告诉你吧。”说完就拿了几瓶酒回去了。 沈泽一下就生气了,但是气归气,阿哑的话,他无法反驳,他没有理由或者立场让阿哑告诉他这些东西,说到底就是好奇心在作祟,只好讪讪回去。 刚回到饭桌,就听言谨还在追问:“他去了什么地方?” “具体不知道,只知道是蚂蟥沟附近,他去了几天,等他回来的时候就这样了,他那个样子我们也问不出东西来。” “那他是怎么死的,老死不应该那么快啊?照你说的他完全就是自己炸了?”老席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司机。 “我们怀疑他也是老死的,因为我们那的医生在他死的时候,陪在他旁边,他是瞬间崩溃,腐烂,之后就剩下了白骨,还有一些那个词叫什么,‘人体组织’之类的?” 司机说完他们就无语了,因为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这时候阿哑拿着杯子敲了敲桌子,“有没有可能是透支?想想伍子胥过昭关,一夜白头,也许他是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但是无论如何,瞬间腐烂不太可能。” “也许是得了什么病,比如身体里面全是蚂蟥,几天给他吃干净了。”言谨说完,司机就朝他摆了摆手,“我们这边虽然是偏,但是还没有落后到那种程度。 “我给你们说这些,是怕这位小兄弟钻进去,我这么多年过来,经常见到有人钻进一件事里面,这一耗,一辈子就过不好了。有些事,弄不明白就弄不明白吧。”说完就开始大口的喝酒,他们再提,司机就摆摆手,表示不想再聊这件事了。 一开始沈泽在车上找司机聊天,本来是想套司机的话,但是阿哑显然比他熟练,结果弄了这么一出。吃完饭司机帮他们找了一个旅馆,然后给了他们每人一张票,说是他熟人,让他们放心。阿哑找老席要了一些钱,给司机留下,之后就是沉默的一夜。沈泽感觉他们每个人都在想不同的事,但是都逃不开今天的见闻。 隔天他们坐上了车,昨天一天赶路加上夜里没睡好,等上了车,沈泽倒头就睡,睁眼的时候,已经快到站了。 这时候他才开始思考他是因为什么才来这的,为钱是肯定的,也为了不想继续呆在村子里,想出来多跑跑见见世面。但是接的这个活儿,实在是让他有些为难,一开始没想那么多,但是等遇到了一些事才发现比起他们,他自己还是涉世未深,有太多的事不懂,等遇到老席说的那些,所谓的“他擅长”的事情,他也未必帮得上忙。这么一下,不由得就惆怅起来。 “想什么呢?傻啦吧唧的。”沈泽一听言谨那么说,就有点气。刚想说他几句,言谨就冲他笑了,“你还真以为世界上啥奇怪的事都没有啊,就像我不去医院之前,都不知道咱村有那么多病人。既然那些奇怪的事在那,那你学的那些奇怪的东西,不也就有用了。” 言谨说完沈泽就乐了,心想这人就是太了解他了,说话总是让人摸不到头脑,但是又能说到点上,还带着一张臭屁的脸。 之后他们又聊了聊“老死”这件事,内蒙和孟定相隔那么远,在加上两个人所出的症状也有所不同,倒不如说是被他们强行联系起来的,讨论了一会儿,就只得出了“庸人自扰”的结论。 大巴很快就到了孟定,往窗外一看沈泽就有一种到家了的感觉,大多数城市没什么区别是真的,但是大多数乡下,也是一样的。除非特别有特点的。 他正准备下车,老席一把拉住了他,沈泽一脸迷惑的看着他,“等等,还没到。” 等人全下去了,只剩他们这一伙人,老席给了司机一些钱,司机又上路开始开。 “什么情况?”沈泽想难道自己睡了个觉,错过了什么? “不能直接去孟定,那里认识我的人不少,挺麻烦的。我们还是低调行事吧。”说完老席就躺下了。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才到地方,沈泽下车一落脚浑身发轻,差点摔倒,老席一个叫十一的伙计扶了他一把,忍不住笑了。 这个地方三面环山,和司机说的一样,除了山就是树,沈泽问了问位置,已经离孟定很远了。老席找了个地方先让他们住下来,他自己带着人看地图,寻找原本“黑森林”的位置。 沈泽收拾好东西之后就躺在床上开始梳理发生的事情,这是他学习的时候养成的习惯,学过的东西再找时间全部梳理一遍,会有很深的印象,也能掌握大多数的事情。 他花了近半个小时,把所有东西梳理完之后就去找老席看看情况,他们已经不在那了,估计是回房间睡觉了。 百无聊赖,他走出屋子看到外面满天的星星,村子的习惯很好,所有灯都熄灭了,整个村子漆黑一片,只能借着不错的月光看个大概的轮廓,他点起一支烟开始活动身体,长途旅行搞得他浑身不自在。 “半仙?”这一声来的突然,他被吓了一跳,一个黑影慢慢靠近,等走到眼前的时候,他才看清楚那是言谨,除了言谨也不会有人那么叫他了。 “怎么了?还不睡啊。”言谨的习惯沈泽知道,比他规律太多了,这个点一般他都睡了很久了。 “不困就起来转转。你干嘛呢?” “我也不困啊,抽支烟就准备睡了。”沈泽说完就蹲下了,但是借着月光还是看到言谨表情不太对。 言谨表情复杂的看着沈泽,然后问,“你难道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吗?” 沈泽仔细想了想,“没有哪里不对啊?”他说完言谨就不说话了,然后突然来了一句,“你没发现人都不见了吗?”言谨说完就过来,夺过他的烟,扔到地上踩灭了。 沈泽心里一紧,难道老席不在屋里?他看言谨这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忙问他怎么了。言谨把他拉到角落里,然后跟他说自己查看了所有的房间,所以才从外面回来,他发现行李全都在,但是这里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怀疑他们有事瞒着我们,但是我们和他们无冤无仇,所以应该不会伤害我们。”言谨说完就拉着沈泽回去,“只要我们别管他们要搞什么幺蛾子,不去了解他们,他们也不会拿我们怎么样。”言谨说完沈泽就想到了阿哑的那个故事,如果没有司机的那个故事,这件事情他也许就当做是阿哑套话的手段忘记了,但是司机的那段话毫无疑问加深了这件事情的印象和真实性,那么阿哑也肯定知道他们不会忘记这件事情,而且也肯定料到他们可能会把这件事情当成真事,这么一想,沈泽就觉得不太秒。 “他们想要弄我们的话,我们也逃不掉吧,这里那么偏远。”沈泽说完言谨就“啧”了一声,“所以我们要把事情搞复杂,简单的事情能很简单的解决,但是事情变得复杂的话,就多了很多机变。”言谨顿了一下,“而且他们现在对你很上心你要小心。” 言谨说完沈泽就蒙了,“我是他们随便找的一个,也许是有些名气,但是我有什么好让他们上心的,难道是算命先生这个职业?” “是你的话,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你在车上,说了一路的梦话,而且是很可怕的梦话。”言谨按着沈泽的肩膀说道。 沈泽感觉脑袋嗡的一声,他长那么大很少和别人住,所以对自己睡着后打不打呼噜说不说梦话都不知道,“我梦里都说了些什么?” “断断续续,但绝对是连起来的,从坐火车就开始了,难道你没有发现咱两个一直没有单独在一块儿的时候?”言谨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泽。他对于自己的反应是在是羞愧难当,回想起来的确是这样,不管他做什么事情,都有人和他一起,他单独的时候几乎没有,更别说是和言谨一起。 “一开始是你和一个人在什么地方,那里被大火烧过,你们站在那个阻挡火延续的那条线上,说起来很绕,但是你在梦里就是那么说的,你和一个从用你的话说,‘那里’出来的人,站在阻火线上,互相交换你们两个的‘世界’的信息。” 言谨说完沈泽就沉默了,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言谨正想往下讲下去,沈泽脱口而出,“既然一路上你我都没有单独相处的时候,那现在呢?” 沈泽说完言谨愣了一下,在月光下沈泽看到他出汗了,“应该不会吧,他们完全可以创造我们在一起的机会,但是没有必要全部的人都离开吧?”言谨说完自己也发现了问题,也许——他们是被迫离开的? 他们想到这就都急了,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难保会发生什么事,“先躲起来?”沈泽说道,这是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脑海里的想法,在面对恐惧时,什么大义和道德都可以被抛下,那可是真正的恐惧。 “先回去拿录音机。”沈泽瞪着眼看着言谨,还没张嘴,言谨回答道:“对的,他们录音了。” 沈泽和言谨走的很轻,尽量挑有阴影的地方走,回了房间也没敢开灯,整个村子都漆黑一片,这里如果哪里出了一点亮光,无疑会被人当成靶子。他们到了老席的房间,借着月光不停地翻找。还没找到录音机,却发现了其他很他们不知道的东西,首先就是一把手枪。 沈泽的恐惧值瞬间就到了极点,他所知道老席所有的道德,都抵不过一把手枪的压迫力。言谨也是被这把手枪吓住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老席的包,小半包都是子弹。 随后找到的还有两部手机,沈泽和言谨相互看了看,他们一直都不知道老席是干什么的,一般人会带着这些东西防身吗?还是说这次去的地方极其危险?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他们所期望的。 但是最后击破他们的,是那一包未拆封的冥币。大半夜他们看完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没有。”沈泽还在思考老席的身份,言谨突然蹦出来了那么一句,“你的录音不在这。” “难道他们把所有东西都留在这里,就只拿了那份录音?”沈泽怎么想也想不出来他的梦话有哪里值得他们这么在乎。 他们悄悄地离开了老席的房间,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躲了起来,“你还记不记得我的梦话有哪些可能会是老席他们在乎的?” 老席虽然认识不久,现在看来他浑身都是秘密,但他们对他了解较浅的部分也许能推理出来一些有用的信息。 “变老?”言谨冷不丁的提起了这件事情,“我的梦话里有关于这件事的?”沈泽道。 “对,你在火车上就说这些了,比阿哑的故事还要早。”言谨说完沈泽就想去打他,“那一开始我问你我梦话的内容你为什么不说?” “因为我要确定啊,确定是不是你,所以试探性的说了那些话,你说躲起来的时候我才确定是你。”本来沈泽想冲上去揍他一顿,但是他那么一说,沈泽瞬间就羞愧的抬不起头来了。 “关于变老的哪些内容?” “你说,如果去了那里,会变老的。”言谨直视着沈泽,好像是怕他撒谎,“你确定你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事情?” “我认识你那么久什么时候骗过你?”但自己的那句梦话对沈泽来说冲击力还是太大了,不顾的继续澄清下去,接着就往下问:“去哪里,为什么会变老?” “你的梦话到这里就完了,所以我想他们肯定也在期待接下来的内容,本来应该是今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 言谨说完朝沈泽左边挪了挪,沈泽正要说话,言谨突然把食指放到了嘴唇上,沈泽心想遭了。他拿出口袋里的镜子,慢慢的调整位置,缓缓的,一个火点出现在镜子里,在他的正后方,有谁在远处抽着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回忆 沈泽第一反应就是他们出去又回来了,如果要是躲起来,按老席和阿哑的脑子,绝对不会那么光明正大的抽烟,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 “不对啊。”言谨好像看出来什么了,朝沈泽说道,“我刚才在村子里转了一圈,绝对没有露看的地方。” 这种不确定性是最让人难受的,沈泽和言谨蹲在墙角的阴影里,按理说绝对不会被人看见,而那人在黑暗中亮出光的人,显然不正常。 “会不会是我们搞错了,也许只是个误会?”言谨发现他们手头的信息都是从整个事情中,提取出来对他们观点有利的东西,而忽略了其他的东西。 “很难讲,想要搞清楚,就只能弄明白他们干什么去了。”言谨说完就朝沈泽勾了下手。沈泽跟着他在阴影中悄悄地变换位置,向那个发光的红点靠近。他们走的很慢,几乎是在地上爬,走了将近五分钟,才绕到亮光的侧面。 借着月光,只能看到依稀是一个人影,在二楼的一堵墙的前面,在他胸口附近,亮着一支烟。沈泽和言谨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分别从两侧围了过去,把那人夹在中间。 沈泽从这楼的后面偷偷的溜了过去,中间依稀听到了烟丝燃烧的声音,他心想这不行,万一还有其他人怎么办,就把口袋里的东西轻轻地放到了墙缝里。 这是一栋阶梯状的建筑,前面是一层,后面是二层,大多数的村子都是这样,这让整个村子显得凌乱不堪,再加上错综复杂的通路,如果不熟悉,很可能就一下子坑在这里了。 沈泽蹑手蹑脚的爬上一楼的楼顶,考虑怎么尽可能快的爬上去,如果被人发现了,这个地形非常不利。正在他想着,突然看到有个人头从前面升了上来,他头皮一下就麻了,正当不知所措的时候,又伸出一只手,冲他摆了摆。 他眯着眼一看,是言谨,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言谨没按计划去侧面。言谨噌的一下就爬上来了,然后淡定的走了过来,沈泽还蹲在地上,一看他的样子有点懵了,他过来凑到沈泽的耳边小声的说:“那根烟压根没动过。”说完就爬上了二楼。 沈泽等了一会儿,等言谨确认之后,他才跟着爬了上去,上去一看,那是一尊镂空的铁雕,样子像是一个人形,无论从正面还是侧面看,这尊雕像都非常完整,但是一旦从其他角度看,就能看到他在那几个角度看不到的地方,全部都是空的。那根烟就放在他伸出的手上。 他和言谨都表示这东西做的很精妙,但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类似的东西,他们想了一会儿,眼神就对上了,也不知道当时在想什么,但是总感觉漏了点东西。正当沈泽疑惑不解的时候,他看到言谨的眼睛慢慢变大,随即拉着他从二楼跳了下去。 在摔落的那一瞬间,沈泽脑袋嗡鸣,又听到了那轻轻的烟丝燃烧的声音。言谨拉着他七拐八拐,恐惧让他们幻想背后有着无数的人,沈泽找言谨要了手机,随即拨通了他自己的电话号码,只听到嘹亮的英文歌划破了寂静。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就感觉头晕目眩,胃里发酸,干呕了几下吐不出东西,“你跑什么?” “那烟是谁放的?”言谨说完沈泽就明白了,但是他敢肯定他在后面小道走过去的时候,绝对听到了烟丝燃烧的声音。但他也不想再让事情复杂下去,就没告诉言谨。 “要不要装不知道?”沈泽问言谨,他考虑了一下,说道,“今晚咱两个一屋睡。”说完就撩起衬衣,沈泽看到,言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老席的那把枪带了出来。 他们统一了说法,之后就绕到村子后面回到了屋子,言谨在出门的时候故意把窗户打开没关上,这时候沈泽才稍微有点佩服他。 回到房间他们就收拾了东西,装作没有事情发生,等差不多的时候,言谨把房间里的灯打开了,那一瞬间沈泽的眼睛就酸了,也知道如果真的有谁,那么他们就是案俎上的肉,他们没有老席的号码,因为至今为止他们都是一起行动,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件事情。 言谨打开窗户,朝着漆黑一片的村子大声喊了一声,声音不停的回荡,但是久久没有听到答案。他们等了有四十分钟左右,这四十分钟非常磨人,但依然没有等到任何人。言谨朝沈泽摆了摆手,说今晚就睡下吧。 那一夜沈泽想了很多事,尤其是在探究老席动机的这件事情上,如果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防备。 沈泽那么想着,就感觉脑袋越来越重,慢慢的,眼皮开始打架,便沉沉睡去。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一条火线从外面慢慢靠近,周围是无边的草原,他只是回了个头,便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炽热。 他一回头,那条火线已经靠近了他的脸前,他无处躲藏,突然看到地上有一个洞,便努力的朝里爬,趴着趴着,就看到一张人脸出现在了洞里,那是老席的脸,面目狰狞,似笑非笑,嘴里伸出一把枪来。 他猛的睁开眼,就看见那个叫十一的脸。他瞬间就蒙了。 “怎么了?”沈泽尽量保持平静,等他做起来才发现房间里坐满了人,他们都疑惑的看着他,言谨和老席尤其扎眼。 “什么怎么了,你都睡了十几个小时了,再不出发天都黑了。”十一一脸不耐烦,声调抑扬顿挫。 他用了将近五分钟才回过神来,看了看言谨,后者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他又看看老席,和前者一样的表情。 难道是梦?但是也太真实了,他伸出手看了看我的手心,仔细的确定真实性,“你们能不能先出去一下?”他问完他们的表情就开始变得古怪,都看向老席,老席点了点头,他们就都往外走,他喊住了言谨,其他人也没感觉奇怪。 “昨晚我们是不是一起出去抽烟了?” “没有啊,你到了这之后倒头就睡,今天废了老大劲才把你叫起来。”言谨说完他就愣住了,昨晚那整个事情都是梦?他翻了翻自己的行李,找到了原本应该是被他“丢掉”的手机。 “怎么了吗?”言谨应该是看出来了他的表情不太对,“那我昨晚打呼噜有没有吵到你啊?” “昨晚你和老席他们在这边睡的,我在隔壁。”他看言谨的样子不像是撒谎,那么昨天的事,整个就都是梦?他想起了老席说的黑森林梦共通的事情,就问言谨,“你昨天做梦了没?” “梦?也许有,但是梦这种东西大多都是昨晚就忘了吧?反正我是不记得有还是没有。”言谨说完他就可以确定这件事情完完全全就是个梦了,那这个梦的真实性太逼真了,而且他记得所有的细节。 他还想再问一些事,被突然闯进来的十一打断了,“快一点儿,咱们可不能在这浪费时间。” 老席在这买了很多东西,他们随即就朝原本的“黑森林”出发。 按老席的说法,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了,附近也没有标志性的东西,想去,就只能靠摸索。 这附近的地理环境非常复杂,跟沈泽老家的大不相同,他上次见到这种纯粹的山林,还是在电视剧西游记里救红孩儿那。 他和言谨都没什么经验,用十一的话说就是学生娃娃细品嫩肉,走了没多久,脚上就起泡了,沈泽原本还指望阿哑能叫声苦,好停下来歇一歇,但没想到他一直和老席一起领着他们前进。 每走一段时间,阿哑就会拿出一个奇怪的东西来,那东西很像指南针,旁边还有一个类似于温度计的东西,但沈泽发现他们压根没有把它指的方向当回事。 本来一路上也没什么事,但是他发现那个最重要的事情,他还是不了解。 “老席啊,你们为什么还想回那个地方去啊?不是好不容易才出来的吗?” 这时老席突然停了下来,望着沈泽说道,“人老了,就容易念旧,开始想以前都做错过什么事,我是过了五十,才开始对那个留在林子里的兄弟产生愧疚的。” “虽然那么多年过去了,应该什么都没剩下了,但还是想能带回去点东西,好给人家家里一个交代。”老席摆摆手,让他们停下来休息休息。 “也不一定已经去了,我看这个地方,虽然野是野,但是想活下去,还是能在这生存下去的,而且说不定他已经出来了。”言谨附和道。 “应该不会,如果出来了,为什么几十年都不回家,而且那个地方凶险的很,你们现在看到的,也就是海面而已。” 他们在这休息了有半个小时,吃了点东西,阿哑和老席对着地图反复的看,不断的调整位置,这方面沈泽也帮不上忙,就和言谨在那休息。 之后就漫长的行程,一直走到天黑,他们找了一个靠近水源的地方安顿了下来,这里地势平坦,周围的树也不算密,就开始生火。 这时候沈泽才有机会问他们是怎么出来的,因为按他们的说法,一旦进了黑森林,那必然是凶险万分,趁现在知道,比较保险。 “你们之前说的,出黑森林也要靠梦,是怎么回事?” “还记得我跟你们说的整个过程吗?” “记得啊,人面猿人,两股烟。”言谨说道,这些东西比较奇,给他们留了很深的印象。 “我们醒来之后,发现两股烟都没灭了,说实话我们立马就怕了,因为这一弄,我们怕是出不去了,没别的办法,我们就又点了一股烟,不过这次我们没有走,而是期望那个留下的伙计,看到这个信号,能够过来找我们。” “我们当时等了很久很久,第二天的时候,还是没有人过来,那时候我们几个人就发生矛盾了,有的说要走有的说要留,当时我也被弄的有些紧张,摇摆不定,也不知道该听谁的,所以我们就抓阄决定。”老席说到这,低下了头,拿勺子搅了搅碗里的饭。 “结果是决定走。”老席说完长叹了一声。 “我们留下了足够的湿木头,这次没有留人,谁也不敢留下了,就开始拼命的赶路,我们一天走了原本两天的路程,等停下来的时候,天已经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了,所以我们就像现在一样,生火休息。” “当晚我们就又都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我们互相指责,因为那个兄弟互相推卸责任,最后演变成互相残杀,结果你猜我们醒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按他们的以前的经验,这个梦也会变成现实,但是看老席的表情不像是发生了这种事,“结果你们就出来了?”言谨问道。 老席用力的摇了摇头,“结果发生了森林火灾,火光冲天,相隔那么远,我们都能感觉得到热浪在脸上扑打。所以我们朝着火灾的反方向走,因为我们都知道,那火,可能是兄弟放的。但是谁也都不愿意——再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区 老席说完所有人就都沉默了,因为这的确是个难以抉择的问题。沈泽看到老席在讲这些事时,阿哑眼神中有一股崇敬之意,可能是对于感勇敢说出自己的错误而感到敬佩吧。 “后来呢?”沈泽有些按奈不住,身体往前倾着,想要听下去。 “后来啊···”老席刚张口,就见阿哑轻轻的抚住了老席的胳膊,其他人不禁跟着停了下来,等他下一步的动作。 只见阿哑直视着前方,微微的侧动脑袋,好像在听着什么,众人见势,不禁被他感染,一起左右摇晃,观察附近的动静。 沈泽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周围只有不知名的鸟在抑扬顿挫的叫着。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下午四点多,周围“脏”的不行,不是人为的脏乱,而是风沙洒在树叶上,显得有些不干净。 时间就那么流逝着,所有人都在等阿哑下一步的动作,但他久久没有动静,沈泽不由得奇怪了起来,正当他要张嘴时,他突然听到了一声极为小的树叶移动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堆满树叶的地上聂着脚走动,但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如果不是大家停止了说话,这个声音他铁定无法发现。 “嗯。”阿哑把手从老席的胳膊上移开,发出了轻微的声音,便没有下文了。 “怎么了?”言谨有些好奇,刚才的气氛诡异,如果是旁人,言谨可能就以为是故弄玄虚了,但一路上的见闻,让他对阿哑些许有些尊敬和畏惧。 “没什么。”阿哑摆了摆手,便开始用水杯的盖子划着杯口,然后用里面的热气熏起了眼睛。 他做出动作的时候没人说话,可能是被刚才的气氛感染,都有些担心,但看阿哑那么气定神闲,不由得又放松了下来。 “那你们是怎么靠梦出来的?”言谨问道,他边嚼着嘴里的东西边说话,刚才阿哑的动作让他忘了自己还在吃饭,这时才察觉,继续咀嚼嘴里剩下的饭。 “这很难解释,也许等到了黑森林,你们才能明白。”言谨一听这是不想说了,但考虑自己的身份,也就没再往下问,他想自己毕竟只是帮忙打打下手,这种问题还是少知道的好。 他们草草的吃了一顿饭,阿哑用了一种“料”,让带来的饭变得没那么难吃了,之后众人休息了一会儿,便开始继续前进。 这个“梦”一直萦绕在沈泽的脑海里,他想起自己做的梦,又想起老席讲述的,关于黑森林的梦,心里不禁产生了一丝担心,难不成这个黑森林真的能控制人做梦不成? 但言谨早已经忘记了自己有没有做梦,这个想法得不到证实,其他人又没办法张口,于是只能别在心里。 随着太阳慢慢下落,一行人越走越远,距离一开始刚来孟定时的地点已经很远了,周围的树开始变得密集,路也越来越难走,这里像是几百年没人来过,地上的枯叶堆积起来,埋过了小腿。 “用袜子把裤腿包起来。”老席说道,然后把脚踩到了一块石头上,翻开裤腿,里面是一个很长的袜子,他把袜子拉出来,包在了裤腿上,然后再踩到地上。 “这树叶下面有什么谁也不知道,要是有个洞,掉下去估计都没人发现。”说完便朝着沈泽和言谨摆了摆手。 他们见其他人没有动作,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我们都弄完了。”那个叫十一的人朝着沈泽喊了一声,喊完就把头别了过去,像是在笑。 沈泽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快速的把袜子包在了裤腿上,言谨则是笑嘻嘻的,慢慢的跟着做。 “你也别笑,一看就是个学生,啥都不懂,我们还能坑你还是咋的。”十一说着,把裤腿挽了起来,他白色的袜子里,透着一条黑色,那条黑色有二十厘米长,从脚踝到小腿肚子,中间深,四周颜色慢慢变淡。 隔着袜子也看不到里面具体的情况,但足以让沈泽和言谨见识到了。言谨弄完之后又拍了拍,生怕有缝隙。 等他俩弄完之后,其他人才开始继续往前走,言谨看十一腿上的疤,觉得好奇,心想在林子里,什么东西能造成这样的伤口? 他想着想着,就不自觉的往十一那靠,十一也是个明白人,看他凑过来,就笑了,发黑的牙齿里透出一股烟味。 “怎么了?学生娃娃。”听十一那么说,言谨只是陪着笑笑,顺手就递了一根烟出来。 “别了别了。”十一说着,伸手把烟推了回去,“这要是不小心,把这林子烧了怎么办? “也是也是。”言谨附和道,“十一哥啊,你看我这啥也不懂,烟瘾也大,不如你帮我收着吧。”说着就把整合烟递了过去。 十一瞥了一眼,一看牌子不错,在城里买起码七八十一盒,便接了下来,“行行行,啥时候想抽烟找我就行。” 言谨搓了搓手,就跟在十一的后面走,起初是没事,但走着走着,十一就开始跟言谨搭话了。 “你上的啥学啊?”十一咧着嘴巴,那股烟味直接扑到了言谨的脸上,言谨平时二手烟都闻不习惯,这时经不住咳嗽了几声。 他抬头一看,只见十一的脸上一脸的困惑,便连忙说道:“咽喉炎,这里空气太脏了。”说着用手在脸前扇了扇。从密林顶上透进来的阳光被他一扇,瞬间一堆细小的颗粒开始翻飞,十一一看,往后退了一步,也咳嗽了一声。 “行啦,别弄了,怪脏的。”十一也跟着扇了扇,“别看那光里头,你在这光照不着的地方,不就看不见那些灰了嘛!”十一把言谨拉到阴影里,这时言谨已经止住咳嗽了,便连忙答应着:“是是是。” “十一哥啊,你跟着席老板挺久的了吧?”言谨说着,走到十一的前面。 “也不算很久,但有十来年了,别叫席老板,叫老席就行了,他厉害是厉害,但特别讨厌客套。”十一说着,掏出一根烟来,叼在了嘴上。然后双手在身上拍打着,好像在找什么。 言谨一看,把水壶打开,倒掉了一半的水,然后递到了十一面前,十一一看,乐得不行。 “懂事,懂事。”十一连连说着,然后点上了烟,他俩来本来就在最后,十一那种老式的火石打火机也没引起老席的注意,就这样,十一抽一口烟,就把烟灰掸在言谨的水壶里。 “年纪轻轻的,很有眼力劲啊。”十一说着,大口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递到了言谨面前。 “不了不了,我烟瘾大,要是一碰,这些烟估计还不够我一个人抽的。”言谨说完十一就笑了,“什么啊!抽烟的都是看着别人抽自己就急,越看越心急,搁你两三天,你见到烟屁股都会抽!” “这不是想让您照顾照顾吗,这深山老林的,要是遇到点事,我怕我们这两个小孩肯定走在前头,所以啊···”言谨说道最后,几乎就是蚊子声了。 “没事!”十一把声音拖的很长,摆开双手,大口的吐了一口烟。 “我跟着老席阿哑什么没见过,有事躲我后面就行了,一般有阿哑在,就没什么问题。”言谨这才知道原来阿哑那么厉害,好像所有人都仰仗他。 “这个阿哑···什么来头?”言谨忍不住好奇心,他知道这些事最好不要问,但看阿哑的样子,心痒的难受。 “他啊,就是药师,但比平常的药师厉害的多。”十一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要是遇到什么事,就跟在阿哑后面,但你们这两个小年轻不一定能跟得上他,所以尽量别离他远了就行了。”十一说完就继续抽烟了,还不忘用他那有些发黄的指甲把发油的头发捋到后面。 “那您这是第二次来这黑森林了?”言谨边把水壶递过去接烟灰边小声说道,眼睛一直不十一对视。 “也算是第二次了,上次来是十多年前了吧。”十一淡淡的说道,这时言谨注意到他把目光看向了阿哑。 “上次来的时候,太匆忙,啥都没准备,进了这黑森林,立马就着了道了,好不容易才跟着老席出来,这不是——”十一掀开裤腿,小腿的内侧那条疤颜色变得更深了,言谨看着好像是在往外渗着血。 “这是咋回事?”言谨发现自己不自觉的学了十一的口音,一出口才有些后悔,怕热生气了十一。 “唉别提了,我现在跟你说你不就怕了,还是以后遇到的时候再说吧,你也别多想,这次来的有你那个小兄弟和阿哑,这次应该没什么问题。”言谨在心里掂量掂量,看了看沈泽,他是了解的,不由得有些心虚。 他们这么聊着,突然听到前面的人好像突然停了下来,十一连忙张开嘴伸出舌头,把烟重重的在舌头上点了点熄灭了烟。 言谨瞧见这一幕,心里生疼,也不敢说话,十一看了看,把烟头扔进了他的水壶里,朝地上吐了口痰,便连忙走上前去。 只见众人站在一起,朝前看着,但前面什么都没有,依然是厚厚的枯叶,十一走近了,却又不敢靠近,在原地踱来踱去,最后撩开衣角,才靠了过去。 “咋啦这是?”十一边说着,便靠了过去,站到了阿哑的后面,伸长了脖子朝前面看。 言谨一看,也跟了过去,他一看前面什么都没有,如果说有,就是这里意外的空旷,在这黑森林里,还是第一次见这超过十平米的空地。 “这片地,有点问题。”沈泽说着,好像是在重复别人的话。 他一说完,言谨和十一便一起看向了阿哑,后者则是很淡定的蹲在地上,用手摆弄着枯叶。 “我们要换线路了。”阿哑说道,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了一块玉簪,然后又拿出了一条纯金色,红线镶边的布,绑到了玉簪的后面,随后又在金布的另一端系上了一个木头伞。 他站起来,把玉簪握在手中,另一只手指向了一个方向,然后用力的把玉簪扔了出去,只见玉簪犹如一把飞剑,在空气中划出了一道痕迹,然后木伞撑开,慢慢的落了下来。 沈泽和言谨疑惑的互相看了看,用眼神问着对方,“这是什么东西?”两人的小动作很快就被老席看见了。 “玉簪问路,看来咱们已经着了道了。”老席说道,“‘区’。”老席顿顿的把这个字念了出来。 “所谓‘区’,就是一个变幻无常的空间,这个空间内,所有东西都在不停的改变着,就算咱们有确切的地图,原路返回,也会发现那和咱们之前走的路完全不一样。” 老席说着,用手指了只眼前的那块空地,“这块地,也在不停的移动,改变,说不定咱们走几步路回来,它就已经变成了一棵树。” “山脉,河流,湖泊,都会改变,这就是‘区’。我们没有办法,只能遵循他们的意思。”老席说完便抬头看了看这密不透风的林子,只有几束阳光透了进来。 “有劳了。”老席朝着阿哑作了个揖,后者回了个鞠躬,不过这个鞠躬,身体完全没有动,只是头向下微微的沉了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三尺之下 沈泽和言谨相互看着,从出来以后,一切都朝着意料之外的地方发展了,便不由得都心虚了起来。沈泽先做出了动作,把手一伸,停在了半空中,像是忘记自己想要说什么了,随后又收了回来连连摇头。 “先跟着走吧。”沈泽说道,声音极小,要不是言谨紧紧的挨着他,估计也听不到这声音。 那玉簪在空中飞了一会儿,然后一下扎进了枯叶里,要不是那撑开的木伞挡住,这玉簪就消失在枯叶里了。 其他人都不敢做出动作,阿哑看着那玉簪降落的地方,慢慢的走了过去,众人这才跟了上去。 就这样,众人都安静的跟着阿哑,不敢出声,尤其是因为老席的恭敬,让其他人不敢对这个年轻人造次。 “这时间有点久了吧?”言谨跟在十一的旁边,有点抱怨似的说着。 “这玉簪抛出了几十次了,浪费时间不说,这还没有爬的快啊。”言谨说完指了指身后,他们这几个小时,不过才走出一里路来。 “嘘,别说话,跟着就行,信不信的吧,但不会坑你不是。”十一说道。言谨看十一像是对阿哑很忌讳,便不再说话。 又过了半个小时,阿哑依然抛着玉簪,但丝毫不见累的样子。但其他人已经有些怨声了,但碍于老席,依然憋着。终于,在他们看到一片空地的时候,那种怨言爆发了出来。 “这他娘的是之前的那个空地吧?”老席手下一个伙计说道,他满脸横肉,虽然壮实,但脸上却是皮包骨头。 阿哑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那是一种毫无波澜的表情,几乎没有感情。便不在理他,继续向空中抛着玉簪。 那人一看,感觉自己没面子,便走上前去,轻轻的拍了拍阿哑,在拍到的瞬间,只见阿哑一个矮身躲了过去,会头便是一脚,把那人掀翻在地。 “不要碰我,会有味道。”阿哑说道,便拾起了地上的玉簪。 “信不过我可以离开,自己走走看,看看能不能走出这黑森林。”那人被这一套动作镇住了,自己掂量了掂量,便起身拍了拍衣服讪讪的走到了队伍后面。 “这是个新来的。”十一朝言谨说道,“‘区’我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但阿哑在就没事,要是不在,那可就大头了。”说完便抿起嘴唇,点了点头。 这时阿哑又拿起玉簪扔了出去,扔出去的一瞬间,“嗯?”了一声,便看着那个玉簪降落的地方。 “不对。”他一皱眉,便转过身来,“这里有点不对,这玉簪,和第一次在这里扔的时候,降落的地方一样。” 阿哑说完沈泽就沉默了,心想这都能看出来?他想到自己是来帮忙的,现在如果不好好表现,那在这队伍里的重要性会越来越低,最后可能就变成了个累赘。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阻碍着这玉簪?”沈泽说道,往前走了一步,让自己的位置比其他人更靠前。 “你的意思是?”但他没准备好跟阿哑说话,之前虽然在火车上有过一次交流,不过那是都太冲,也是憋着一股气才说的,从那时到现在,经历那么多对阿哑的印象改变了,自然就有些怯的慌。 “我虽然只是个算命的,但比较邪乎的事情,我还是比较熟的,能不能先问你们个问题。”阿哑一听,点了点头,沈泽转过头去,看了看老席,后者一样点了点头。 “你们之前说这‘区’的时候,讲到要‘遵循他们的意思’,那能不能问一句,这个‘他们’是谁?”沈泽感觉这个问题问的太早了,不过想要快点确立自己的位置,还是越冒险收入越大。 阿哑突然抱起胳膊来,这个动作让沈泽不自觉的惊了一下,浑身快速颤抖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 “所谓‘他们’,只是一个说法,按照前人的记载,‘他们’是掌管‘区’的人,但究竟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就像我们老说‘看老天爷心情’是一样。”说完便歪着头。 沈泽看他歪着头一副:“你想说什么?”的样子,便清了清嗓子。 “既然叫‘玉簪问路’,那选择飞哪应该是玉簪决定的吧,但我看来,一直是你在这扔着这玉簪,会不会你本身就是个问题,说到底决定玉簪飞哪的,还是你。”沈泽说完不自觉的吸了口气,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 他一说完众人就都看向阿哑,等着他回答。沈泽一看奏效了,便忍不住的勾起了嘴角,心想这下差不过能确定地位了,要是一直当个打下手的,恐怕怎么也说不过去。 “有道理。”阿哑把玉簪夹在指尖,朝着沈泽递了过来,“要不你试试?”沈泽一看就有点虚,不过也不能不接,要是继续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出不出的去黑森林不说,这带的食物都不够。 “好。”沈泽接过玉簪,在触碰的一瞬间,就感到一股寒气,围绕着玉簪,玉簪通体冰凉,六月的气候,他的手指竟然冻的有些发疼。 他鼓了一口气,举起那玉簪说道:“我试一下,要是我睁着眼,就会不自觉的朝我想的地方飞过去了,所以,我闭上眼。”他说着,就举起玉簪,在原地转了几圈,等他站定之后,使劲把玉簪扔了出去,他睁开眼睛,看到玉簪在空中划过一道亮色,透着一丝寒气,在空中最顶端的时候,木伞慢慢张开,然后摇摇晃晃的坠落下来。 那玉簪就在他的脸前,离他只有一米多远,慢慢的降了下来,最后落到了空地的中间。沈泽一看,不由得有些尴尬,心想这怎么办?他站在原地,尴尬满脸通红,出了一身的汗,心想这怕是得罪人了。 等玉簪落到枯叶上之后,沈泽立马走了过去,想要捡起那玉簪,但他往前一踏,就发现了问题,脚下出现了一个角度极高的斜坡,要不是他下步慢,恐怕就滑下去了。 他立马收回脚,退了回来,转头便冲着阿哑说道:“这是个坑。” 阿哑听完便走了过来,站在这个空地旁边把手深入枯叶里,拿出了一颗石头,之后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根线,把石头绑了起来,便朝空地的中心用力的砸了下去。 他那一下力气极大,石头瞬间穿过积攒起来的厚厚枯叶,激起了一阵死灰,众人见势,忙捂着鼻子后退,发出阵阵咳嗽。 这绳子被石头带着,快速的被吸入这枯叶之中,慢慢的,时间流逝,但绳子还未停下,最后在绳子只剩一截的时候,停了下来。 阿哑用脚勾住一颗树,便俯下整个身体,像是和地面平行,伸出两根手指,夹住那木伞的顶端,把玉簪拉了回来,清洗干净之后,收入了包中。 等收拾完之后,他蹲在空地的旁边,慢慢的把绳子拉了出来,他看了一眼绳子,整个深坑大概有近百米深。 “这个?”言谨指着那块石头的侧面,上面包裹着一层灰。 “这石头是粘上了什么东西了吧?否则不会黏上这些枯树叶子。”言谨说道,凑了过去,在阿哑旁边蹲下。 他伸出食指用指甲扣开覆盖在上面的枯叶灰,立马看到里面有一层泥,泥巴呈灰色,透着一股腥臭气味。 “这是口井?”言谨指着这臭泥说道,说完便看着阿哑。 “不一定,也许只是个天然洞穴。”阿哑起身说道,随后看了看周围,便皱起了眉头。他又转过身来,再次举起石头,这次与上次不同,他没有直直的往下砸,而是找了一个角度,才用力把石头扔了出去。 “啪!”的一声,声音极其清脆,随后绳子便再次快速的被扯入坑中,“是石头。”阿哑说道,这洞的四周是石头。 “把这堆树叶扒开。”老席指着这厚厚的枯叶说道。那个之前被阿哑掀翻的人一听,立马围了过来,蹲下便开始扒树叶,一边扒着,一遍冲着阿哑傻笑。 其他人见状,也为了过来,不停的把这些枯叶扒开,堆到旁边,慢慢的,一个深坑出现在了下面。 “这个网!”老席看见随着树叶被扒开,一个网出现在坑的上面,“这个网是当年我们带进来的!”他说着便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吊床。 “当年有人告诉我们,在这林子里要是直接睡在地上,第二天起来不被虫吃干净也被虫叮的大一圈,所以我们才带了吊床。” 沈泽见老席从背包里拿出的那吊床十分老旧,有些甚至都断掉了,但老席能放那么久,也是厉害。 “看来我兄弟来过这!”老席说道,便蹲到深坑的旁边,俯身下去抚摸那些绳子。 “这吊床是当年村子里的人编的,绳子要比普通的粗上一倍,要不是,估计也不能撑那么多年。”老席说着,用力的扯了一下绳子,绳子被他稍微扯动一点,但立马就吃劲拉不出来更多了。 “那这吊床放在这干什么?”言谨问道,拿出手电筒朝深坑地下照去。只见这深坑黑漆漆一片,看不到底。 “这。”阿哑凑了过来,拿出手电照向深坑的墙壁。 “这坑应该是人挖的,墙壁都是用石头垒起来的,但石头大小不一。”沈泽闻声靠了过去,一看果然如他所说,这深坑的墙壁都是乱石堆起来的,大的有人头那么大,小只有指甲盖大小。 老席看着这周围的景象,捋了捋胡子,问道:“难不成我那兄弟也着了‘区’的道,所以才把为数不多资源用在这上面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之前那个被掀翻的伙计问道,他说完好像觉得自己这话有些冲了,就挠着脑袋憨笑起来。 “你想想,这空地我们进这林子那么久才遇到一片,而且底下又是个深坑,我想我那兄弟估计是吃了这个亏,才把这吊床放到这里。”老席说道。 “你是说,这片空地跑来跑去,你那兄弟掉下去好几次才这么干的?”老席的那个手下说道。 “嗯。”老席说完点了点头,但随即又“嗯?”了一声。 “那这些石头是用来干什么的?难不成他还围了个井出来?”说完便捡起了一块儿石头,扔了下去。 只听那石头快速落下去,传来了好几声击打到硬物的声音,便消失了。 老席又捋了捋胡须,摸着网子缓缓说道,“看来下面是遇到了什么东西了,才出此下策。” 沈泽听完不禁疑惑起来,这能遇到什么东西,还非要把这墙壁用石头堆起来? “这怕不是招了虫子。”阿哑在旁边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往事 一说到脏东西,沈泽立马想到自己从小听父亲说的那些故事,每个夏天中午都吓的浑身冒冷汗,用他父亲的话说,那是他当算命先生时的见闻,但没真正接触过,谁能知道呢? “什么脏东西?”沈泽靠了过去,问道,心想按照自己的身份,在这个小组织里也算是个顾问,如果这时候不站出来,那恐怕就没什么表现的机会了。 “还没办法确定,但我碰见过这种情况。”阿哑说着就用手指用力的按了一下地面,那些松散的土被他一按,顿时散成一滩。 “那是在很久之前,在孟定的时候了。”老席走过来,在把树叶清理干净的区域点上了烟斗。 “那时候我刚认识阿哑没多久,在回孟定探望当年照顾我的那些老人的时候,遇到了个怪事。”老席说着,抽了口烟。 “有人吃肉给吃死了。”老席说道,沈泽看老席这一张口,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过来。 那时候96年丽江大地震还没过去多久,老席在孟定呆了一段时间。所有人都在忙抗震救灾的事,老席见大家辛苦,就自己出了钱买了些肉想犒劳村民,但在酒桌上,就出了那么一档子事。 当时上的是猪牛羊肉,众人在酒桌上喝了有三四个小时,一群人谈起之前下乡的事,说的老席都有点眼泛泪花,想要把整个村子带富起来。 正当他准备说出自己的计划,突然一个人站起来连直接砸进了火锅里,滚烫的开水一下就把他的脸给烫花了。 众人连忙把那人扶起来平放到地上,但怎么也叫不醒,他沉重的呼吸着,不一会儿,浑身就全部肿了起来,众人大惊,立马送去了诊所,医生检查了一遍,看不出端倪,最后人就那么死了。 随后整个村子,越来越多的人就这么浑身肿胀,最后死掉,死的时候好像是被火烧了一般,浑身都是浓。 老席看了看顺序,全部是跟自己一起出去抗震救灾的人,心想难不成在那时候,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老席眼看当时跟自己一起的人一个一个死去,心里立马慌了,但问了很久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人就那么肿胀着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碰见了个算命先生,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就去问了问,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那算命先生打扮的很落魄,一眼看过去就像个叫花子,但浑身散发着一股气息,他衣衫褴褛,但腰杆挺的笔直,背后背着一面旗子,那旗子跟着这算命先生的步子,一步一摇晃。 老席拦住他,便把他拉进了饭馆,让老席意外的是,那人也没有点什么很贵的菜,等饭菜上桌,他甚至一筷子都没动,一点都不像是穷苦人。 那算命先生看了看老席的脸,又让他把衣服全部脱掉。等老席照做完后,他就拿出一根杖,检查了一遍老席的身体,检查完便坐了回去开始吃饭。 老席一时摸不着头脑,也不好说话,看着满桌的菜,肚子咕咕叫,于是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带皮肥猪肉。 还没等他放进嘴里,那算命先生就用筷子拦住了老席,硬生生让他把那块肉放了回去。 随后那算命先生便张口说话了,他交代了老席三件事,第一件就是把自己拿的东西放回原处,第二件就是让其他还没发病的人,去井底住三年。最后一件事,就是让老席改吃素。 老席说到这看了沈泽一眼,“我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信算命的,他救了我一命。” 沈泽和老席四目相对,点了点头,没做声音。 “后来呢?”言谨问道。 “后来我就碰到了阿哑,阿哑用他的药治好了我,我就从井底下出来了。”老席说道,“但其他人就没那么好运了,他们出来之后,没过多久,就病发去世了。” “所以我觉得,我那兄弟怕不是又碰到了什么脏东西,才躲到井底去了。”老席说着,用手摸了摸这井口的墙壁。 “那你们当年到底碰到了什么?我那同行让你把什么放回去?”沈泽问道,抱起了胳膊。 “那个啊,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当时就忙着救灾,我跟村民们进了洞景佛寺过了一夜,我们也没干什么,就拿走了几根蜡烛。”老席说道,“那算命先生说明白之后我们就把那几根蜡烛放了回去。” “蜡烛?”言谨重复到,“几根蜡烛有那么重要吗?” “你可能不信,但随你,当我和十几个村民一起,村长也在,不信你可以去问,村长现在还活着。”老席说道。 “可能是那几根蜡烛也是挖出来的,让我们犯了错,我们当时拿蜡烛也是准备照明用,但后来看月亮很大,也就没点,装在身上备用了。” 老席说完众人都沉默了,沈泽想着老席怕不是在撒谎,说不定他们当年想要偷洞景舍利,买通了村长。但现在所有人都指着他出这林子,自己也是来赚这一笔钱的,心想就不去管着自己管不着的。 “那为什么要在井里过三年?”言谨问道,指了指这漆黑的井下。 “我也不知道,但那算命先生走了之后,我花了好长时间才在孟定找了一个枯井,那井只枯了一半,下面一个平台,我就在那活过了两年。” “沈先生,你怎么看?”老席突然一转话锋,问起沈泽来。沈泽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当时的情况我也不清楚,难道是热血病?当年舍利弗治过热血病,可能你就是犯了佛,井下寒,养了三年才缓过来。”沈泽说道,他也是一时才想起舍利弗,心想这胡诌的一通能不能骗过这老席。 “热血病···”老席自言自语道,“也有可能,但我没看到有人皮肤渗血,这事情过了那么多年,我也记不清了。”老席说完便转过头去,看着这井下。 “沈先生说的很有道理,难不成这黑森林里还有什么佛教建筑?”他说着,之前那个手下便拿起手电调成集束模式,找向这漆黑的井底。 “下去看看。”老席说道,便把那吊床拉到身边,慢慢解开,最后编成了一条长绳子。 “我先打头,等没事,再叫你们。”阿哑说道,把绳子的一头绑到一颗树上,另一端沉到了井底。 沈泽看着阿哑慢慢朝井下降去,心里不禁担心起来,自己到下面能不能行?听老席说的这段往事,开始让他怀疑自己来错了。 “先看看情况。”言谨在沈泽的耳旁低语道,脑袋一直没有动。 “这老席说的,恐怕只有二分实话。”言谨说完便看了一眼老席,老席正拉着绳子,一直关注着地下的状况。 “怎么样了!”老席朝井底喊去,声音一阵一阵,越来越轻,越来越远。 等声音完全消失,又过了十多分钟,依然听不到答复,老席快速的拿出烟斗点了起来,神情紧张。 “要不要再派个人···”之前那个手下说道,老席没等他说完便摆了摆手,随即“啧”了一声。在身旁捡了一颗石头,把手伸到了井上,张开拳头,让石头滑了下去。 这石头从井的中间朝下落去,过了几秒钟才听到落地的声音,声音极小。 见没有反应,老席磕了磕烟斗,顺着绳子,就开始下入井底。众人见势立马跟了上去。 沈泽排在老席后面,他看自己不动,其他人也不动,便开始有些后悔太早确立了这地位,现在出事了,自己也要顶上去。 他顺着绳子慢慢靠近井边,在下去的一瞬间,立马赶到一阵冷气,还有自己手腕的压力,他心想,自己一文弱书生,能不能下到井底都是事。 随着越来越往下,井下的温度越来越低,同时沈泽也赶到自己的手掌被粗糙的绳子勒的生疼,而且手腕酸痛,感觉随时要掉下去。 他嘴里咬着手电,口水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朝下面滴去。同时也感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感觉,但又说不出在哪里。 他朝下看去,老席的灯光还在,但呈现出一种奇怪的角度。 “半仙?”突然一个声音出现在沈泽的头顶,在压抑的环境里,让他差点喊了出来,他连忙用舌头矫正了手电的位置,便抬头看去,只见言谨低头看着他。 “嗯?”沈泽咬着牙齿用嗓子发出了一声,他抬头注意到言谨用双腿盘着绳子,一直手抓着绳子,另一只手拿着手电,顿时有点惊讶,心想这言谨竟然还有这身手。 “你看老席。”他小声的说道,沈泽朝言谨的身后看去,没有其他人。便低头看向身下,黑暗中只能看到老席的灯光。 灯光很亮,在黑暗中一个非常显眼的亮点。 “怎···”沈泽刚刚发出一个声音,便感觉口中的手电要掉了出去,立马又咬紧了牙。 “他是不是卡在那了?”言谨说道,“什么情况一个人会一直抬着头?”等言谨说完,沈泽立马明白了过来,这老席的手电一直朝着顶上,他在下井之前,也是用嘴巴咬住手电。 “快下去,看看什么情况,要是阿哑上不来,估计我们也要死在这黑森林里。”言谨说完,便用脚尖轻轻的点了一下沈泽肩膀。 沈泽立马快速的往下降,并且一直低着头,注视着下面的情况。井的直径越来越大,沈泽感觉井口只有一个人的长短,但到了现在,已经难以碰到两侧了。 一个金字塔形的井,沈泽心里想着,手腕传来了痛处,他立马抬头朝着言谨胡乱的摇着手电。 “坚持不住了?”言谨问道,说完便快速的朝着他靠了过来,绕到了他的另一侧,爬到了他的下面。 “先踩着我。”言谨说道,沈泽注意到他两条腿盘着绳子表情很轻松,便也用腿盘起了绳子,但怎么样感觉都抓不住力。 沈泽把双脚轻轻的踩到言谨的肩膀上,好让双手放松一下,等缓过来之后,便离开了言谨的肩膀,用脚尖轻轻的点了点言谨的肩膀。 见言谨没有反应,沈泽又点了点,随后言谨转过头来,强光直接照到了沈泽脸上,他感到眼前一白,看不见任何东西。 “干什么?”沈泽说道,差点松开双手挡到眼前。 “没事,我看老席有点怪,就来看看你。”言谨说道,沈泽一听,立马问道,“底下怎么了?” “老席在底下一动不动,已经有五分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井底 言谨说完沈泽就反应过来了,心想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那阿哑也卡在下面,才没了反应? 沈泽用力的点了点头,示意言谨继续往下爬。刚刚点完头,就看到自己的口水滴了言谨一脸,言谨一脸无奈的用袖口擦干,便开始向下。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沈泽注意到下面不仅越来越大,而且,还有风,井中温度很低,沈泽被风一吹,感觉鼻子极痒,好像有东西要喷薄而出,他连忙咬紧牙,用力的张开鼻孔,才让这股冲动慢慢降了回去。 “这是···?”言谨缓缓说道。 “怎么了?”沈泽含着手电,问道。 “我先下去,等等你也下来。”沈泽看言谨直接松开手掉了下去。 沈泽看着言谨直直朝着老席的手电砸去,他猛的一惊,正要喊,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言谨落到一半便停了下来,沈泽看言谨一挨地,立马溅起了一堆水花。 “下面是个浅水池。”沈泽心想,立马加快了速度,同时感觉绳子勒的手心生疼。 下面犹如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只反射着手电的亮光,沈泽感觉接触水面的那一个瞬间,自己就要坠入这无尽的深渊了。 他一落脚,立马感觉旁边的水被自己溅的老远。 “小心!”沈泽听到旁边言谨喊了起来,立马停住了动作。 “这周围都是深坑。”沈泽听言谨说道,拿起了手电朝周围照去。周围的水下全是深不见底的坑,只有自己脚踩的这一片地有石台。 他小心翼翼的移动着,朝着言谨的位置走去。 “老席他们呢?”沈泽问道,看向周围,周围漆黑无比,非常压抑,手电灯光的照亮区域又非常局限,不由得有些担心。 “没看到,连手电灯光都没有。”言谨说道,把手电朝四周照了一圈,整个井底非常之大,四面没有一个地方能够照到墙壁。 “这怎么办?”沈泽问道,便立马喊了一声:“老席!阿哑!”他喊完就发现声音一直在周围回荡,等了有十几秒,仍不见回应。 “怎么了!”突然头顶传来了声音,沈泽吓的差点滑入周围的水坑中,他忙抬头,就看到一个极小的点出现在井的上面。 “你们先别下来!”言谨喊道,便看向沈泽,“这周围能站人的地方太少了,要是出现事,恐怕跑都跑不出去。 随后言谨又喊了几嗓子,让上面的人看着,交代完之后,便从腰里摸出一把刀来。 “你从哪搞的?”沈泽一脸惊讶,心想这人弄点什么从来没露出来过。 “一个藏人朋友送的。”言谨说着,用手电照了照刀刃,“很锋利,普通东西划开都不用使劲。”说完便反手把刀挡在了胸口。 “你在后面跟着我,看着地形,出现问题好撤退。”言谨说道,便矮身开始往前摸去。 沈泽一看言谨的动作,心里一股不得劲,心说这言谨这几年到底干了些什么,但现在也不好问,便跟了过去。 井底的水很浅,只能微微没过脚腕,但井水冰凉,走了几步,沈泽感觉这水要刺入骨头里。 等到身体的温度被井底的温度压低之后,沈泽不自觉的开始哆嗦,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呼出去的气居然能看到了,他心想,这井底的温度,是有多低。 水下的道路曲折,沈泽和言谨歪歪扭扭,才走出了几百米,但依然看不到头。 “这阿哑和老席,是跑哪去了,难不成是掉到水坑里去了?”言谨说道。 “老席还有可能,看那个阿哑的身手,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意外。”沈泽回答道,随后一转脑袋,好像忽然想起什么,然后拍了拍言谨。 “你说,会不会这口井和当年老席那个很像,所以他才没了反应,你想想,这井口像是人口堆起来的,而地下,这应该是个天然洞穴,什么情况下他们才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消失了?”沈泽问道。 “遇到了意外?”言谨一脸疑惑的看着沈泽。 “当然是意外了,但是什么样的意外呢?”沈泽问道,便转起了眼珠子,倒吸了一口气。 “要不是就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来不及打招呼,要么——”沈泽说道这一顿,“要么就是遇到的东西不能跟我们这些人讲。”沈泽补充道。 “比如?”言谨低着头,抬起眉毛问道。 “从阿哑撂翻那个手下就能看出来,来这的人,估计各怀鬼胎,老席的手下说不定没那么真心的跟着老席。”沈泽说完,咬了一下下嘴唇。 “你想想,咱这群人,有药师,有算命的,说的难听点,像是一群江湖骗子组起来了,进入的这林子还那么怪,说不定老席当年在这林子里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时带不走,等找来了人,再回来‘拿’的。”沈泽说完抱起了胳膊。 “有道理。”言谨说着点了点头。 “那他们为什么还让我们下来?”言谨问道,随即赶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怕是需要个见证人吧。”沈泽说道。 “那我们跟还是不跟?” “跟。”沈泽说完,看着脚下的水,“既然已经来了,不如跟着走到底,但不能太了解他们里面的事,要是太了解了,估计我们活不出这林子。”沈泽说完就拿着手电朝周围照了一圈,确定没人之后,用下巴指了指前面。 他们慢慢的在这浅水池里摸索,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很远,沈泽回过头,已经看不到那束从井口投进来的光了。 他心想,这也不是个头啊,再那么走下去,估计回去都难,便又拍了拍言谨,言谨转过头来,一脸疑惑。 “我们在这下面走了有二十分钟了吧?”沈泽问道,用脚踩了踩地,“这地那么窄,我们走不快,那老席不过早我们五分钟,怎么那么快就消失了?” 听沈泽说完,言谨点了点头,问道,“会不会我们走错方向了?”沈泽想起刚下来的时候,一个圆形平台,周围只有这一条路走,难不成其他地方还有暗道,他没看到? “再往前走一段路,要是还不见人,我们就转过去。”沈泽说道,用力跺了跺脚,随即露出吃疼的表情,这水快冻透骨头了,那几脚力量全作用在骨头上,让他疼的几乎要坐下。 言谨看他的样子,便用手用力的在他脚脖子上拍了拍。刚刚下手,立马感觉摸到了一团黏黏的东西。 “别动!”言谨突然喊道,沈泽被他这一声吓的不轻,立马问道:“怎么了?” 言谨蹲下,拿着手电照到了沈泽的脚腕上,只见一堆黑黢黢的东西蠕动着,“蚂蟥!”言谨说道,“你脚腕上全都是蚂蟥!”说完便抓住沈泽脚腕,“别动,我拍下来!” 言谨快速的用手掌用力的拍着沈泽的脚腕,沈泽感觉自己的脚腕先是麻,后来就没了知觉,他呲着牙,闭着眼看着头上。 “怎么那么多?”言谨说道,“这些蚂蟥隔着袜子还能吸血?”只见那些蚂蟥被言谨用力的拍下来了几只,掉进水中之后就不见了,等拍的还剩下几只,就看沈泽的脚腕上已经染满了鲜血。 “好了没?”沈泽吃疼的说道,“好了。”言谨回答道,站了起来,他刚刚站起来,沈泽立马蹲了下去,拿着手电照着言谨的脚腕。 “嗯?”沈泽眯着眼,看着手电被照亮的地方,“你脚上怎么没有蚂蟥?” “没有吗?”言谨问道,抬起了一条腿,用手摸了摸,“还真没有。” “怎么回事?”沈泽问道,“难不成我比较招蚂蟥?” “会不会和体质有关,我从小喝中药,估计这蚂蟥受不了我血的味道。”言谨说道。 “也是···”沈泽点了点头,“这里太冷了,要不我们先上去?”沈泽看着自己流血的腿,心里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行。”言谨回到,立马就按住沈泽的肩膀,用脚踩着沈泽两侧狭小的石台,换过位置。 等他到了沈泽的身后,立马又矮下了身子。 “怎么了?”沈泽见状,也跟着矮下了身子,他看着黑暗里,轻轻把手电调成了集数模式,慢慢的朝着黑暗中照了过去,一瞬间,他看到一个人影,但那影子飞快的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 “那是什么东西?”沈泽低语问道。 “谁知道,难不成是老席的手下?”言谨问道,随后又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手下的话,为什么要躲?难不成在偷偷的跟着咱们?”沈泽想起刚刚讨论的事,心想估计老席的那些手下以为这井底有什么宝贝,就偷偷跟了上来。 “怎么办?”言谨直直的看着前方,把头微微侧向沈泽问道。 “装没看见?”沈泽回答道,“现在他们都以为我们啥都不知道,我们也正好装成啥都不知道,这样他们双方都不会警惕我们了,也好出去。”沈泽说道。 “行。”言谨答应着,慢慢站直了身子,把刀放回到了腰上。 言谨慢慢迈开步子,朝井口走去,一路上慢慢的用手电照着周围,但也装成不经意的样子。 慢慢的他们看到一股光从空中投了下来,便三步做两步跑了过去,一瞬间,脚步声回荡在这井底。 “嗯?”沈泽看言谨发出这声音,定是又出现了什么问题,便立马跑了过去,到下面一看,心里立马惊恐到了极点。 “绳子不见了。”言谨说着,看向井口,上面一团光照下来,依稀见,能看到一截断掉的绳子在井的中间来回荡着。 “他娘的,这什么情况!”言谨说道,立马朝着上面喊了一嗓子,“把绳子放下来!” 声音一阵一阵的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等声音快消失不见的时候,一个小黑点出现在了井口。 沈泽见有人探头下来,一旁的言谨便把双手在脸前摆成喇叭状,正要喊,却突然没了动静。 沈泽立马把目光从井口收了回来,侧脸一看,言谨已经不见了,他瞬间就慌了,拿着手电照了一圈,就看到言谨已经掉到了水下,正艰难的扒着石台往水面上伸着脑袋。 “我操!”沈泽大骂一声,立马蹲下去拉言谨,但越来他就越觉得不对劲,这言谨的身体已经有了橡皮的感觉,不是变成了橡皮,而是能感觉拉出来的部分,是身体身体变长了,那就说明一件事,有东西卡住了他的身体。 他立马拿出手电朝着水中照去,这一照就看到一个影子,还没等他看清,那影子就沉入了水中,水面上只留下一堆泡泡,便再无动静,见那东西跑了,沈泽就想去拉言谨,这时候一看,言谨已经自己上来了。 “怎么了?”沈泽急忙问道。 “有东西,抓住了我的脚脖子,把我拉到水里去了!”言谨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鬼影 言谨说完沈泽就朝后退了一步,举起手电照向言谨,“互相照着后背。”说完便蹲了下来,言谨见势,也蹲了下来。 “看清楚那东西什么样了吗?”沈泽问道,心想那东西肯定极其善水,要不也不会在这发动袭击。 “没看到,只是脚下一滑,感觉一股力量扯着我的脚腕,之后便落到那坑里了。”言谨说道,用手电照了照周围,除了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触感呢?”沈泽问道。 “什么触感?”言谨一脸疑惑。 “就是···感觉像是什么东西摸到的你?”沈泽补充道。 “像···像热水袋?”言谨回答道。 “热水袋?”沈泽眉头一皱,心说这算是什么比喻,“你的意思是热乎乎的?” “不,只是触感像暖水袋,但温度很低,跟这水差不多。”言谨说完沈泽懵了,这是什么生物,居然跟着冷水一样的温度。 沈泽仔细的思考了一遍,“会不会是条蛇?”沈泽说完言谨摆出一副思考的样子,最后憋了半天,慢吞吞说道:“要是蛇,那得多大啊?” “能把我这个140多斤的人拉下水,那蛇要比大腿还粗吧。”言谨补充道。 “这···”沈泽犹豫起来,还没说完,便立马抬起头来,“先别管那些,要不把这绳子降下来,我们都上不去。”说完便抬起头来大喊了起来,“把绳子降下来!”他的声音在井底回荡,能感觉到越来越远,传出了井口。 顶上立马探下个人头,他晃了晃绳子,沈泽看去,那绳子在井中间来回飘荡,但就是不见降下来,心中突然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言谨见势,正要催促,突然上面的人头突然摇晃起来,慢慢的一个声音从井口传了下来。 “这——绳——子——断——了——!”沈泽一听头嗡的一声,立马戒备的矮下了身子。 言谨看他的动作,也跟着矮下了身子,便立马问道,“怎么了?” “谁割断的绳子?”沈泽说完把手电调到了集束模式,朝着那个绳头照去。只见那绳子在井中晃晃悠悠的,一点都没有向下降的意思。 他一看,拍了一下大腿,立马道:“这怎么办!”说完便用手电照着周围。言谨看他的样子,立马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 “冷静,他们还有一个吊床,再缠跟绳子就行。”言谨说完就看沈泽的表情依然不对。 “这他娘的是谁弄断的?”沈泽一字一顿的说道,“这要是上面的人,估计我们是上不去了,要是老席阿哑他们,我们也悬,更何况还有你那个热水袋。” 沈泽说完言谨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他把手电也调成集束模式,照着那绳头,顿时冷汗就下来了。 “这切口太整齐了,绝对不是扯断的。”说完他仔细回想了一遍,“更何况那绳子那么粗,怎么可能断。” 沈泽立马又拿手电在石台的周围转了一圈,水被他的脚步砸的砰砰作响。 “这附近没路,回去找老席!”沈泽说完便推了一把言谨。没料言谨转身把沈泽扯到了前面。 “你看着不靠谱,我殿后。”说完便用下巴朝前指了一下。 沈泽迈开步子,但极其小心,奈何这井底温度扎人,让他一颤一颤的,他们用了比上次时间还要长的时间,才回到上次走出的地方。 “怎么办?还往前走吗?”沈泽突然说道,他用脚尖点了点水面,这前面都是石柱子了。” 言谨低头看去,只见这路已经完全断了,只有像是那种舞狮的木头桩子,连成了一条线。 “走吧,不走回去估计又要碰到那东西。”言谨说完用手电照了照周围,水面波澜不惊,没有一点水纹,但水下漆黑,看不到任何东西。 他们小心的迈着步子,每踩到一个石柱,都要不停用鞋底摩擦几遍,确定站得住,还不滑,才敢把重心移过去。 就这么走了一会儿,沈泽觉得自己脚冻的都不属于自己了,便招呼言谨道,“找块干燥的地方,缓缓。”他说完听言谨轻轻答应了一声。 可答应完,沈泽一看这就是没影的事,眼前面除了水就是坑,完全找不到个干燥的地方。 又往前走了一段时间,眼前豁然开朗,沈泽离开了浅水池,找了块干燥的地方用力的跺了跺脚,水被他溅到地上,踏出一个脚印来。 沈泽在原地转了几圈,一遍暖和身子一边看着周围,只见这是不大不小的平台,有一个门头房那么大,中间盘着一个巨大的树根,占了平台一半的地方。 “来。”沈泽回头,看见言谨正举着盒烟,烟盒被打开,里面一根烟翘了出来。 “什么时候学的?”沈泽把那根烟抽出来,问道。 “早就会了,走南闯北,递根烟比说一百句客套话有用。”言谨说道,自顾自的点了根烟,等他点完,把打火机打着,朝着沈泽递了过来。 沈泽心想自己又不会抽烟,但脚脖子跟脚指头的疼让他没做思考,等烟点着之后,便猛吸了一口,顿时感觉一股浊气侵入肺里,憋的他说不出话来,等缓回来了,便连连咳嗽。 “怎么了?抽不惯?”言谨问道。 “没···这烟杀的嗓子疼。”说完又咳嗽了几声,便看着烟头,瞬间,一股晕晕乎乎的劲儿就上来了,迷的他差点躺过去。 “行不行?不能抽就别抽了···”言谨说着,就要去拿沈泽手里的烟,结果被沈泽打断,他又抽了一口,才慢慢到,“迟早要习惯。” 在沈泽暖身子的这段时间,言谨才有机会看着周围的东西,等他转了一圈,便开口说道,“这树根里面,好像盘这个东西。” 沈泽听罢,立马走上前去,他刚刚没看仔细,这一离近了,心中立马感到一股悲凉的气息。 “盘着啥?”沈泽问道,用手抠了抠里面的泥,这一抠,里面立马露出一只眼睛来,沈泽见状,一屁股做到了地上,烟吓的扔了出去。 言谨立马把他扶起来,说道:“你看你这胆小的样儿,不就是只眼睛吗。”说完便走了上去,用灯光照着那人眼。 “死人。”他拿灯不停的冲着那眼睛照,“没点反应。” “这里为什么会有死人?”沈泽问道,虽然心里发憷,但还是靠了过去。 “看着树枝的粗细,这死人起码也有几百年了吧?”沈泽说道,又想去扣着泥土,但有了刚才的经验,他掰下一根树枝,用树根去戳那些泥。 随着泥从树根的缝隙里被清出来,一个人形慢慢展现了出来,那个人像是死的非常突然,他摆着一个极为怪异的动作,树根从他的腋下穿过,把他给抬了起来。 “这···”沈泽说着,拿着手电朝头顶照去,只见漆黑一片,空无一物。 “怎么了?”沈泽看言谨问自己,便张口说道,“你看他,像不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然后被卡在了这里?”沈泽说完,言谨看向那尸体,“有道理!” “但这周围完全封闭,怎么从上面掉下来?”沈泽问道。 “会不会是以前上面有个坑,但现在被这树给堵上了?”沈泽听罢言谨的话,又朝上看了看,这树根错综复杂,有几十根之多,盘在头顶,完全看不出里面有没有洞。 “不太可能,你什么时候见过树根不长在土里的?”沈泽说完便摸了摸这突兀的树根,“这应该是头顶上本来就有棵树,长了几年从上面扎了进来。” “那这人···”言谨问了一半,等了一会儿,才接上,“是怎么进去的?” 他这一问,言谨也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看着这尸体,“他——为什么没有腐烂?” 沈泽一问出来,言谨才反应过来,连忙凑上前去看那尸体,只见他浑身雪白,睁着眼睛,虽然身上毫无血色,但确实没有腐烂。 “啧。”沈泽背过脸去,瞪着眼睛看向一边,言谨看他的样子也不好打扰,便自己去看那尸体,只是一碰,便感到无尽的凉意,像是完完全全被这井底的温度冻透了。 “要不,先去找老席他们?”言谨慢慢说道,他想这尸体,再怎么想估计也琢磨不出来。 “也行。”,沈泽起身,正要走出去,却看到手电照到尸体时,找出了一股红色的东西。 他连忙靠近,拿着手电朝着尸体的皮肤照了过去,只见这人的皮肤附近,都有着一股红色的痕迹,这些痕迹分的很开,如果不是仔细看,压根看不出来。 “这是?”沈泽自言自语道,“难不成这些东西是血?”他再拿手电照着那个死人,一瞬间觉得这个推断靠谱,他围着树根走了一圈,把所有能触碰到尸体的地方全部仔细的看了一遍,立马对言谨说道,“这人的血,好像全部渗出来了。” 言谨听完,按照沈泽的步子又走了一遍,这一看,这些血已经浸入了树根,位置比较高的树根上,有着一片一片的红色,这些血应该是早早就撒到树根上,但树根往上越长越高,所以他们一开始才忽略了这件事。 “热血病?”言谨自言自语道,说完便看向沈泽,刚想张嘴,就看言谨点了点头。 “但哪有那么夸张的热血病,血全部渗出来?”沈泽边说,边继续拿着手电朝着那尸体照去,不过和之前不同,这次他把手电完全贴近了那死人的皮肤,只见光从尸体皮肤的另一侧透了出来,印出一个骨头的形状。 “这···”言谨看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周围压抑的环境让他心里不由得躁动起来。 “好想大喊几声壮胆。”沈泽慢慢说道,还在不停的移动手电筒的位置,言谨靠近了才发现,沈泽浑身透着热气,这怕不是除了一身的汗。 “有什么发现吗?”言谨问道。 沈泽看他心虚,便说道:“刚才谁说谁胆儿小,你先别急,我看看这人怎么死的。”说完便继续照着这尸体。 “啧。”沈泽皱起眉头,“被树根挡住的地方太多,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说完便拿手电照向言谨。 “但估计有外伤,血流干净了,否则这尸体也不会那么透。”沈泽说道,好像想起了什么,便又张了张嘴,但没发出声音,等过了一会儿,才出声。 “这人是谁?难不成是那老席的兄弟?”沈泽说完看向言谨。 “如果是老席的兄弟,老席看见这尸体,这也不会不管吧?”沈泽说完便伸出手。 “干什么?”言谨疑惑道。 “烟。”言谨听完一皱眉,“你还上瘾了?”说完便在身上摸索了一遍,拿出了烟盒来,抽出一根递给了沈泽。 “刚刚学会抽烟,不会吐吗?”言谨问道。 “不抽,我觉得这人···好像还有呼吸,我朝他吹口烟,看他能不能吸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错误 沈泽说完便自顾自的点上了烟,完全不顾一旁震惊到说不出话的言谨。 只见他点起烟,用力嘬了一口,然后憋了一口气,慢慢走到了那被缠在树根里的人,等靠近了,才慢慢的吹出了一口气。 这烟极淡,沈泽一看,自己的肺过滤能力太强了,要找个老烟枪来,还没等他转过头去,就看言谨已经抱着胳膊站在了他旁边,顿时吓了一跳。 “操!”沈泽大喊了一声,便用力的喘了几口气,然后心说这整什么幺蛾子,走路都没声的,等冷静下来,拿着手电照在了烟头上,然后把烟燃着的部分慢慢靠近那尸体的鼻子。 烟头燃的很慢,从烟灰中慢慢飘出一丝烟来,这丝烟就那么朝着头顶上飘去,在这封闭的环境里,直直的戳向上头。 等靠近了那尸体的鼻子,这烟突然抖了一下,像是被东西吸引住了,但随即那股力量又消失了,但这一个细小的变化没躲过言谨的眼睛。 “有···有变化了。”言谨说着,顿时往后退了一步,“得亏是我眼尖!这是个活人!” “啧。”沈泽听完便轻轻吹了一口气,“这人又出不来,怕什么!”说完便继续拿着烟凑近那人的鼻子。 “刚刚说不定只是风···”沈泽说着,心想自己都不信,于是静静的等着,只见这烟丝慢慢朝上飘去,直的不行,就那么四五秒过去了。 “看吧,意外意外,多试几次就有了。”沈泽说道,就像转头去安慰言谨,谁知视线还没转过去,那烟丝又轻轻斜了一下,沈泽顿时大惊,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意外?”沈泽自言自语道,长出了一口气,又走上前去,把烟搭了上去。 足足有十分钟,言谨没敢靠近,远远的看着那烟丝,过了一会儿,只见沈泽转过头来。 “一分钟,呼吸一次。”沈泽说道,继续用手电照着那死人,光从他的身体里透了出去,直接找到了身后的树根上。 “一分钟一次···这跟鲸鱼···”言谨说道一半,就被沈泽打断了。 “那是心跳,而且鲸鱼心跳每分钟还十几次呢。”说完便直直的看着这尸体。 “你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言谨问道。 “谁知道,是不是活着还没个准数,如果真的活着,怕不是身体从来一动都不动,降低自己的消耗,连呼吸都那么轻微,才勉强活下来。”沈泽说道,用手电照了照盘在他身上的树根。 “会不会他跟着树根连在一起了?”言谨问道,他刚刚说了一半,沈泽便看向他。 “比起那个‘区’和梦相通,我觉得你这个更靠谱一些,要是这尸体一直在汲取这树的营养,他本身消耗极低,所以活了下来?”沈泽说道,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尸体。 只是指尖靠近,便感受到一股无比悲凉的感觉,直接戳进了他的心里。他立马把手指收了回来,“这···” 言谨见状也走了过来,看沈泽神色不对,便仔细看了看尸体的眼睛,只是一看,便觉得有蹊跷。 “他瞳孔都没涣散,这是···”他拿着手电靠近,话只说了一半,便立马跳了起来,“这人是重瞳啊!” 沈泽闻声立马靠了过去,仔细看了看,的确,这尸体是重瞳。 所谓重瞳,就是两个瞳孔,平时看着,只是感觉眼睛极其有神,而且很亮,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有两个瞳孔,历史上重瞳的人往往都是大人物,造字的仓颉c春秋的晋文公c西楚霸王项羽c南唐后主李煜,都是重瞳。 等言谨科普完,沈泽就皱起了眉头。 “幸存者偏差吧,只是那些大人物被注意到了,按你那么说,重瞳都是大人物,我还能说雅典奥运会是为了庆祝我20岁生日呢。” “你这啥意思?”言谨一脸不明白。 “你看啊,历史上的大人物那么多,总有几个比较特殊的,我光是活了这二十几年,千年一遇的灾难,百年一遇的地震,见过多少了,并不是说我幸运,而是灾难太多了。同理,这不是瞳孔的少,而是大人物太多了。” 沈泽说完言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沈泽看他像是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便再去看那尸体,重瞳确实不足为奇,但一出来就遇到个尸体,再加上还是重瞳,概率就低了。 “重瞳跟血缘有没有关系?”言谨突然说道。 “这···我也不太清楚,但应该是概率高一点吧。”沈泽说完,便不在理言谨,他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尸体的每一寸露出来的地方。 尸体和树根几乎已经连为了一体,但露出来的地方太多,再加上树根的厚度和复杂度,很难看清具体的情况。 “要不要弄开?”沈泽转过头去问言谨,一看,才发现言谨好像还在思考刚才的事。 “先别管那个了,把尸体弄出来吧。”沈泽说道,“你那把藏刀呢?” “给。”言谨把到递了过来,沈泽一看,他握着刀把儿,刀刃直直的指着自己。 沈泽摆出一副极其无奈的表情,言谨立马明白了过来,把刀一转,递了过来。 沈泽先把所有比较细的树根全部割断,光是这一步,就弄了有半个小时,等弄完,才看清了这尸体具体的情况。 只见有几根极其粗壮的树根缠着尸体的胸膛和腰,把尸体稍微吊离了地面,尸体两根胳膊朝外翻着,已经成了一个负度数,胳膊肘已经断了。 言谨一看,心想这就怪了,什么情况下,才能成这种姿势。他上前查看了尸体的肩膀,心想这要是真的从高处掉下来,那肩膀受力,应该错位了,但他转念一想,这尸体都那么长的年数了,要是错位了,也不知道是从高处掉落拉的,还是长期保持这个动作被树根卡出来的。 “怎么样了?”言谨问道。 “很难讲,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这好像不是个中国人。”沈泽说道,指了指尸体的衣着。 只见上面写了一些认不出的字,衣服的风格也极为奇怪,像是直接穿了一块儿布在身上。 “有种说相声的感觉。”言谨在旁边说道,指了指尸体的腿。 “这是裙子?”言谨用手抓住尸体衣服的下摆,抖了抖,这一抖立马又把手收了回来。 “怎么了?”沈泽问道,看言谨表情极为不对,像是在夜里突然碰到一条蛇一样,被那东西吓到。 “我碰到几个‘壳’。”言谨睁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沈泽说道。 沈泽看他像是还没回过神来,便拿起一根树根,把手电朝尸体的腿部照去,这一照,立马惊出了一身汗。 尸体下身的“裙子”里,像是有着什么东西,在不停的蠕动,一会儿一团,一会儿又成了一片。沈泽见状,立马怯了。 他握住树根的一头,用另一头轻轻的挑起了裙子的下摆,一瞬间,看到密密麻麻的一大片东西。 起码有上千个虫子,抱成一团,一层虫子上面还有一层虫子,这些虫子六根腿,一离近了,立马就传来无数根腿颤动的声音。 “这他娘是什么东西!”沈泽说着往后退了好几步,感觉头皮发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心里无比躁动,立马不能静静的呆上一秒钟。 他原地踱着步,一会儿看看尸体,一会儿就挠挠头。 “这···”他好像不是说给人听的,张了个嘴又到处走来走去。 “你怎么不说话。”沈泽两句话没隔一秒钟,便问言谨。 “我好像碰到那东西了。”言谨说着,脸上满是没反应过来的表情。 “这东西应该没毒,别让它咬到就行。”沈泽说着,拉起言谨的手,拿着手电照了一圈。 “这不没东西吗。”沈泽说完便想放开,这是言谨突然发力,阻止了沈泽的手。 “手背,我能感觉到,有东西在走···”言谨说道。 沈泽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立马就慌了,这时候放开手也不是,继续握着也不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咬你了吗?”沈泽说道,脑袋里快速闪过了无数的画面,这深山老林里,要是中毒了,怕一点救都没有。 “不知道。”言谨说道。 “呼···”沈泽长长出了一口气,正要把手收回来,突然感觉手指上有个东西慢慢探了过来他猛的一惊,立马抽过手来,把那东西用力的甩了出去。 等把那虫子甩出去之后,他估摸着,朝着那个方向用手电照了过去,只见水面上起了一个波纹,那虫子一惊消失不见了。 “指甲盖大小,还能沉水里?”沈泽自言自语道,便转头看言谨。 他看言谨还那么木讷着,依然没有反应过来,便走过去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没事,已经没了。”沈泽说道,但自己也感觉自己的话一点用也没有,自己比言谨喘的厉害,还慌,心扑通扑通的跳,快要跳出了嗓子眼。 “嗯。”言谨回答道。 “先不管这尸体了吧,找老席要紧。”说完便走到了尸体的背面,用手电照了照脚下的路。 “有光!”沈泽喊道,他前面漆黑一片,但在很远的地方,能看到一束光从头顶上的投射下来,像是别的地方也有一个坑。 那束光下面,是一个石头洞,洞前面也包裹着一片巨型的树根。中间的那根,却断了。 “看来老席他们进去了。”沈泽说道,回头却没有看见言谨的人。 他饶了回来,见言谨还在对着那尸体发呆,心想这是着了魔了吗? “怎么了?”沈泽问道。 “刚才你说的很有道理。” “什么很有道理?雅典奥运是为了庆祝我生日?” “嗯,很有道理。”言谨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意思?”沈泽一看这不太对劲,言谨好像发现了什么,他话里有话。 “你发现了什么?”沈泽又问了一句。 “我觉得,我们一开始或许就想错了,如果这人压根就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呢?”言谨说道。 沈泽一听,立马懂了,“你是说,是这树根把尸体给吊起来了?” “对!如果这尸体一开始被人埋在了地里,然后这树根越长越深,把他给顶到了这地下面呢?” 听完了言谨的分析,沈泽想起了一开始尸体身上的泥,立马一拍大腿,“有道理!” “那这人的死,压根就不是意外了。”言谨补充道。 沈泽听完,先是惊讶,立马就感觉到了一个无名的恐惧,这恐惧从心底里升起来,像是埋了很久,终于被沈泽挖对了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骑尸 沈泽仔细看了一圈这个被树根盘起来的人,然后又朝头上看去。 只在散光手电的照耀下,头上密密麻麻无数的根枝朝着自己伸展,像是随时都要把自己吞入其中。 “那···这人透明的身体是?”沈泽自言自语道,“他被埋到地下之后,没有被腐蚀,但身体却变得越来越通透了?” “难不成是这里的环境有问题?”言谨接到。 沈泽顿时头皮发麻,心想这云南的见闻和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脱出了自己的控制。要是那么继续下去,恐怕后来自己无力改变了。 “这是个外国人吧,看他的衣服,估计是个缅甸人。”言谨指了指那人身上奇怪的字符。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沈泽说完便一摆手,“去找老席。” 说完自顾自直接朝身后走去,水花的响声催促着言谨,他触碰了一下尸体的皮肤,立马感觉一股悲凉的绝望感从心底升起。 他连忙撤下手指,跟上了沈泽。 那个投射出亮光的区域就在眼前,只有几十米的距离,沈泽估摸着,矮着身子朝那里赶去。 走了才几步,就听身后传来了一声叫嚷,“停下!” 沈泽立即出汗毛倒立,转头看言谨正朝他伸着手。 “脚下。”言谨说到。 沈泽一低头,看到自己的脚一半已经踏入到了脚下的深坑里,要是再晚一点,估计就落进去了。 他连忙后退了一步,用手捂在自己的胸口上。 “前面,没路了。”言谨说到,慢慢走了过来,把手电朝周围打了一圈,只见这是一个弧形石台,石台的边缘只有深不见底的深坑,周围七八米都看不见能落脚的地方。 “这···”沈泽看了看还差十几米的那束光,“这他娘的还能往哪走?” “难不成老席他们还凭空消失了不成?”沈泽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他用力的挠了挠头,又伸手跟言谨要了一根烟。 “你说,这完全没路啊,难不成他们下水了?”沈泽说完用力嘬了一口烟。 言谨把一根手指放进了水中,随后立马又抽了回来,“水太凉了,阿哑还好说,老席那个身体。除非他们碰到了,阿哑把老席弄过去还有些可能。” “更何况这水下谁知道有什么。”言谨说着,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脚腕。 事情好像又进了死胡同,沈泽想着,用力弹了弹烟灰。 “嗯?”沈泽看言谨突然皱眉,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只看到自己刚刚弹烟灰的地方,除了烟灰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沈泽问道,又朝着那里弹了弹烟灰。 “颜色和数量不对。”言谨说道,指了指那堆烟灰,“老烟枪都知道,烟灰其实少的很,但你看看你的烟灰,很多,而且颜色不对。” 听言谨说完,沈泽低头看了看那堆烟灰,突然明白了言谨的意思。 “你是说···这本来就有烟灰?”沈泽看言谨点了点头,便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他起身在周围找了一圈,随后又蹲到了言谨面前,“没有脚印。” “那就说明老席下来之后,起码到这里的时候,还没下过水。老席那种烟斗下了水铁定吸不了了。”言谨说道。 “那···老席要是能出去,也是从咱们知道的地方出去的。”沈泽补充道。 “他估计走到这,也遇到了死胡同,所以在这抽了烟斗,但他是走是留,我们也没办法判断。” “这里有哪里能回去?难不成他把咱们骗下来之后,立马又拐回去顺着绳子爬上去了不成?”言谨说着,又点了一根烟。 “不会,无冤无仇,也没什么利益关系。”沈泽说道,随后一抬头,看着这满天的树根。 “那树根要是有力气能把那死人给顶到这井底来,那估计这层土也厚不到哪去。”说着掐灭了烟。 “回去,那尸体是上去的关键。”沈泽说道。 言谨一听,一阵无语,心想这折腾回来折腾过去,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遍了。 等他们回到死人那,又围着死人检查了一圈。 “疏忽了。”言谨道,早知道下来的时候就要注意脚印,现在这地方被我们踩的乱七八糟的。” “先别管那些,你眼尖,看看头顶上有那个地方透光没。”沈泽把手电别到腰上。 言谨朝头顶上看去,密密麻麻的一片,瞬间感觉一阵恶心。 他仰着头朝顶上看了一圈,感觉都晕了,还看不见一丁点的亮光。 “看这根树根的顶上,即使是阿哑的身手,也不可能上去那么高的地方,要想上去,只能爬这树根了。” 沈泽说道,把手电打向那死人。 ”你的意思我们要向上去还待从这死人身上爬过去?”沈泽听言谨说话的声调都变了。 “你怕什么,从小喝中药,这虫子要咬也不会咬你,”沈泽说着,用手用力的掰了掰那几根树根。 “结实的很,能行。” “你说的轻巧,要是上面没洞怎么办?” “现在也是死路一条,不如拼一拼,这树根朝上起码也有个近八九十米,地面的厚度不会很厚,实在不行,十几米用手挖也行,看看这树根,塌不了。” “云南的地形,多半的松土,咱们进林子的时候,没一下掉下来就不错了,往上挖自然不是难事。”沈泽说着,从地上捡起块扁平的石头,“来。” 言谨一脸怀疑的看着沈泽,“你认真的?” “当然,不然现在能怎么办?要不回去游到那光那?看那光的粗细,上去应该没问题,就怕老席的伙计听不见。” 言谨一听要回去,二话没说接过了石头,拿在手里掂量了掂量,“行,等我消息吧。” 说完把手电叼到了嘴中。便双手攀着树根朝上试探着落脚的地方。 沈泽见言谨往上爬,自己开始在原地转起了圈,检查周围,怕那热水袋又出来,一回头看言谨爬了上去,不仅产生了一股恐惧的感觉。 这周围一片漆黑,无论怎么看都只能看到一个扇面,沈泽老是不自觉的感觉后背有人,他朝左转的时候,那人也跟着他转,无论怎么样,自己都看不到身后的那人,慢慢的,他越来越恐惧,忍不住的想要吼出来。 言谨朝上爬着,经过那死人的时候,他老感觉那睁着眼的死人会突然活过来。 他用手抓着两旁的树根,树根很滑,和地面粗糙的不同,如果把树皮扒开,里面的木头也是如此,那股滑腻腻的感觉让他觉得很难使出力气,朝上爬了七八米,感觉力气就已经使光了,他找了一个较缓的地方爬了上去,重重的喘着气,他抬起胳膊,试着绷紧肌肉,随机感到一股酸痛感。 “这他娘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他抬头看了一眼,手电的集束模式才仅仅能看到地面。 他一低头,只见一个光束快速的旋转着,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一会儿快,一会儿慢,顿时不自觉的“嗯?”了一声。 “搞什么?”言谨心想,但随后,在更快的时间里,那束光像是离了弦的箭,朝着一个方向冲了出去,言谨顿时大惊。直接喊了出去:“半仙!” 那声音在井底显得极其不协调,言谨喊完立马冷汗就下来了,他感觉周围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他惊醒了,慢慢的,越来越多,言谨心里一紧,那是熟悉的声音,窸窸窣窣,仿佛一个有着一万根腿的东西在慢慢移动。 他举起手电,瞬间又放了下来,用手捂住了手电,他感觉脸上极痒,仿佛汗水夹杂着毛在自己的脸上滑着。 “他娘的。”他暗骂一声,慢慢的滑开了捂住手电灯光的手,光满满的照亮了他眼前。 依然是树根,但那些脚移动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像是在脚下,又像是在头顶,他抬头望去,那密密麻麻的树根,看不到里面藏着什么。 就在他抬头的空档,他再低头,才发现灯光已经完全消失了。 “我操!”他刚刚想喊出来,又立马降低了声调。“我他妈该往上还是往下!”他小声的喊着。 他等了一会儿,见沈泽没有回音,一股躁动的感觉又开始在心里起来了。 “去他娘的!”言谨骂道,慢慢的把腿试探着伸了出去,寻找落脚点,他刚刚伸出去,就感觉踩到了一个东西,立马大惊,把脚收了回来,等身体稳住之后,掏出藏刀就往下捅,结果没看清眼前,手腕重重的砸到了一根木头上。 他一吃疼,忍不住叫了出来。 “是我!”一个声音突然从脚下传了出来,黑暗里差点把言谨吓的掉下去。 “半仙?”言谨看不到下面的情况,试探的问道。 “嗯,但···现在你先别出来,我这边遇到麻烦了···” 言谨听深泽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由得怀疑起来。 “你那怎么了?”言谨有些戒备的把藏刀举到胸前。 “下面,我可算是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言谨听完,立马恐惧了起来,他试探到,“那是什么东西?” “唉,难讲,估计在着黑暗的地方生活了几百代了,才能变成那样。” 言谨看沈泽说的模模糊糊,更勾起了好奇心,“你他娘的说的是什么东西啊!” “人!”黑暗里传出沈泽的声音来。 “人?你说这井里有别的活人?”言谨越听越觉得怪。 “何止是,那人估计在着井底生活了几辈子了,否则也不会变成那样。” 言谨想,能变成什么样,比那死人还怪不成? “你小心一点,我估计他还没走远,刚才也是倒霉。” “你刚走,他就下来了,要不是我记性好,立马冲着这树爬了过来,估计就在地下挂了。” 言谨听着沈泽在下面自言自语道,声音越来越小,一时间分辨不出来那到底是不是沈泽。 他慢慢的移动身体,尽量不发出声音,同时还把藏刀一直对着沈泽的方向。 他挪动了很久,慢慢的,沈泽的低语声才出现在他的耳边,他调整了角度,慢慢探出头去,顿时恐惧到极点,差点从树根上跌落下去。 只见那个尸体正睁着眼直直的看着他,表情诡异,似笑非笑,而沈泽,正蹲在尸体的下方。 他立马把头躲了回来,心想这他娘的,这尸体不知道什么时候骑到了沈泽的后背上,难道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啧”,了一声,试着站了起来,同时蜷起了身体,握着藏刀,在探出去的一瞬间,举起藏刀朝下砍去,在那一瞬间。他看到尸体和沈泽一起抬头朝他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火烧天 言谨首先的反应就是停住,他把藏刀举过头顶,一动不动直直的看着那尸体,在尸体的下面,沈泽像是没睡醒一般,半睁着眼看着他。 他也不敢出声,双方就那么僵持着,言谨心想,“这半仙难不成看不到这尸体不成?” 想着就尝试着微微的移动了脑袋,朝沈泽尸体身下的沈泽看去,刚刚轻轻一动,他就发现那尸体也跟着动了起来。 他瞬间冷汗就下来了,一时间也不敢做出动作,就静静地举着刀,这时,那尸体的头慢慢朝沈泽转去。 言谨一看,立马快速的移动了头,那尸体反应也极快,立马晃悠着脑袋看向他。 他注意到这尸体眼睛虽然亮,但周围极黑,整个眼珠颜色极其分明,眼白极白,眼仁漆黑,中间的瞳孔又呈两个亮白的小点,一旦持续看,就有一种要钻进心里的感觉。 言谨胳膊颤抖,觉得自己要坚持不住了,便等着这尸体转过头去,但这尸体的脑袋迟迟不动,他一歪头,看见沈泽也在朝着自己的方向看。 “这他娘的是谁跟着谁?”他心里想着,是那半仙跟着尸体动,还是那尸体跟着半仙动? 他想起刚才的情形,沈泽和那尸体同时朝他看来,而在后面,他们连个目光总是朝着同一个方向。 他那么想着,突然有了个主意,他用手指轻轻的扣动上来时沈泽给自己的石头,只听到石头摩擦树根的声音极低,但那尸体还是立马警觉了过来。 言谨注意到他一直看着自己,声音出现的一瞬间,他嘴巴好像张开了一条缝,言谨立马停住了动作。只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的急。 “妈的!拼了!”言谨心里暗骂,用力抠了石块一把,他感觉那石块从树根的边缘掉了下去。 也是在同时,他看见那尸体嘴巴慢慢张大,嘴巴里面好似还有一张嘴巴,四排牙齿在他眼前晃悠。 那尸体弓着腰,好像随时都要朝他弹过来,言谨也顾不得那么多,立马把刀横到了胸前。 那尸体像是弹簧一般,言谨注意到沈泽差点被他踩的从这树根上掉下去。 “以牙还牙!”言谨吼叫道,那尸体脊梁已经弯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言谨估摸着,这要是直接撞到自己身上,那估计跟直接拍到水泥地上没什么区别。 眼看尸体的身体已经弯到了极点,再弯下去,橡皮泥也该折了,便站了起来,用脚抵住了一个突起的树根。 就在这时,下面黑暗中突然传出“扑通!”一声,接着听到了水花四溅的声音,那尸体立马警觉的朝下面看去,这时他长大嘴巴,嘴巴被他的下巴的力量给活活撕开,嘴角直接裂到了耳根。 言谨一看顿时吓的说不出话,他看了一眼沈泽,二话没说,一脚就朝尸体的胸膛踹了过去。 言谨感觉自己这脚力气极大,这尸体也全部吃上了,但自己的脚就像是踹进了水里一般,完全用不上力。尸体一吃疼,身体一歪连带着沈泽朝下面掉了下去。 言谨见状,立马一个飞扑,伸出手使劲抓住了沈泽的手腕,沈泽一个成年人,言谨感觉自己的胳膊都要被他给扯下去了。 他把手电塞到嘴巴里,腾出一只手抓住沈泽的手腕便死命往上拉。 他的牙齿都把手电咬出了个痕,但沈泽丝毫不见往上来,他朝下面一看。 那死人依然坠在沈泽的背上,言谨大惊,口中的手电顿时脱了出来,旋转着掉到了树下。 随着一声水声,言谨知道这手电是算完了。在这黑暗里,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听不到任何声音。 “言谨。”一个声音从黑暗里传来,言谨吓得头皮发麻。 “这东西看不见,别动就没事。” 老席一听,立马一动不动,只是大口的呼吸着。 “你那一脚踹的好,刚才他用手指按住了我的脖子,我动不了,也说不出话,但现在我告诉你,等我叫你的时候,你松手。” 言谨听他说的轻松,但也有一股看破红尘一心赴死的感觉,便立马张嘴说道,“你他娘的说什么呢,我还能不管你?” “你啥意思,我他娘的又不是要找死,这尸体身体僵硬的很,一会儿我叫你的时候,你松手,我落到水中就没事了,这东西不会水。” 言谨一听,心想这还算靠点谱,但还有一个疑问,“你是怎么被这东西给骑了?” “你他娘的才被尸体给骑了!你刚上来,我就觉得不对了,这尸体眨了眨眼,我心想这树根盘着他,他也出不来,就想去看看怎么回事,结果这东西两根胳膊一秃噜,直接从树根里滑出来了。” 言谨一听,那岂不是一开始这东西就有意识? “然后晃晃悠悠就朝我过来了,我这前面是水,后面一堆石柱子,一两招没打过,手电就没了。” “你这是啥意思,我看你那手电光和飞了一样,那不是你跑的?” 言谨听到沈泽“嗯?”了一声,便安静了下去。 “我说你别吓我,难不成这尸体还有一个?” 言谨说完,就听着黑暗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一时就慌了。 “我也不敢说,但黑暗里我什么都看不见,灯一脱手,后面的情况我就全不知道了,就感觉迷迷糊糊,想起你来,就往这树根上爬了。” 言谨听完,登时说不出话来,恐惧一波一波的在心里泛着。 “一会儿,我叫你的名字,你就松手,然后——拼命往那束光那里跑就行了,谁也不知道那边有什么,但有点光还能安心一点。“ 言谨越听越觉得不对,“你他娘的那么早跟我说遗言干什么!要是实在不行,我还有一法。” “什么法子?” “你手机还有信号没?”言谨问道,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一碰到,立马安心了。 “我这手机质量过硬的很,没事砸个核桃什么的,要实在不行,你给我打个电话,我把手机扔到水里,咱们一起跑。” “这···” “嗨!再怎么也是个法子,我看这尸体对稍微高一点的声音还是很有警惕性,再说,你要是打过来,我手机那两光也灭不了。” 言谨说完后,周围再次陷入了寂静,他耐不住,心里痒的很,憋不住了就轻声叫了一声,“半仙?” 依然是死寂,他立马有些坐不住了,周围的黑暗又逼的人发疯,他朝外一探头,还没说话,便感觉在极近的地方,震的他耳朵嗡嗡直叫。 “言谨!”这声音几乎是要照亮井底,言谨用力的摇了摇头,才缓过来,心里一惊,心想,晚了。 他立马松开手,随即感觉沈泽连带着他背上的那东西重重的朝下面砸了下去,他连忙在黑暗中摸索,慢慢朝地面爬去,奈何树根湿滑,提不上速度。 他刚刚摆正身体,便听一声巨大的水声,他连忙调整位置,才调整好,立马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他娘的看不见啊,他心想。 便急忙挪动,想要站起来,这一动,才发现自己的脚被树根缠住了,他左摇右摇,就是摆脱不掉。 越是着急,就越摆脱不掉,越摆脱不掉,就越是心急,言谨慢慢起身顿时感觉腹部疼痛难耐,等起身过后,他用手在黑暗里摸索着,摸着摸着,就感到一股凉意,搭到了自己的手背上。 他一下子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手也不敢继续动了,碰到那东西,也不敢收回手。 “腻嚼撒?”黑暗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言谨听着像人声,立马回到:“哑哥?” 等他说完,黑暗里又是一阵沉默。 “腻嚼撒。”言谨听着,这说的是人话吗?既然叫阿哑不回,那铁定是其他人了,这黑暗中也看不到,难不成老席的手下下来了? 他在脑袋里快速的思考着,这人说的像是方言,什么情况下在这里会说方言? 难不成···是怕黑暗中的其他人听懂了?但他转念一想,这他娘的自己也听不懂啊,只得慢慢揣摩。 突然一个词跑到了自己的脑海中,难不成对方在问自己的名字—— “言谨。”言谨淡淡说道,心想快放开我的手。 “腻父亲呢?”这句话比之前清晰得多,但对方一张嘴,言谨就沉默了。 他看着下面,水声巨大,便慢慢的朝黑暗中张开了张嘴,慢慢的,他感觉贴在他手背上,那股透着凉意的手慢慢从自己的手背上滑离。 等过了几秒钟,言谨拿出打火机,随着一声轻响,火光照亮了周围,在他眼前,树根上有一片湿漉漉的,他皱了一下眉头,用手摸了摸那块水渍,一声不吭,点燃了树根。 火慢慢烧着了树根,言谨用手扇了扇火,确定火势大到自己影响不了之后,借着火光快速朝下面爬了下去。 沈泽一抬头,看黑暗中起了一团火,一个人影在火旁,心里立马乐了,心说这言谨也算是回来事,他一转头,刚刚那追着自己的东西已经不见了,水潭上泛起了一团水泡。 他心想这阻止不了太久,便连忙拼命的朝岸边游去。同时水中一股巨大的水着自己的身体,“他娘的这也太快了吧!”沈泽暗骂,心想那东西一脱了壳,游的比鱼都快,眼看就要到岸边了,他一抬头,就看一根胳膊朝自己抓了过来,他下意识的朝后一退。 “退你吗!给老子过来!”沈泽一看是言谨,不由得笑了起来。 言谨把沈泽拉起来之后,整个人像是虚脱了,躺在离水池稍远的地方,重重的呼吸着。 “时间不够了,要快点出去。”言谨歪头朝沈泽说道。 “嗯,去前面吧。” “不按原路返回吗?”言谨疑惑到。 “原路?原路已经没了,那东西既然被发现了,断不会继续躲藏,我们还不快点出去,就要直接干了。”沈泽说道,“烟。” 言谨无奈,起身抽出一根烟,把烟头放到了烧着的树根上点燃,递给了沈泽。 “那东西有很多?”言谨问道。 “不多,刚才黑着的时候,你旁边站满了那东西。 言谨一听立马愣住了,但随即发现一个问题。 “在黑暗中的时候,你怎么看得见我身边站满了那东西。”他说着,把手慢慢朝藏刀摸去。 沈泽看着他,用力种种吸了一口烟,然后转头朝他笑了起来。 “你难道没发现吗?那东西一直都在,只是你没看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花姐童子 “我说过的吧,他们看不见,不是他们看不见东西,而是你看不见他们。”沈泽说道,用力吸了一口烟,随即被呛的连连咳嗽,身体都弓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言谨一脸疑惑。 “我说过,那东西在黑暗里起码生活了几百代才能变成那样。”言谨说道,“他们浑身透明。” 沈泽说完言谨冷汗就下来了,心想世间还有这事? “我听我父亲说过,一辈子生活在黑暗中,眼睛会退化,但还有一个更大的变化——皮肤。” “所谓捂白了就是这个意思,我父亲跟我说过,他早年的时候,在天坑里看见过透明的鱼虾,那东西起码在黑暗的地方生活了几百年,同理——我觉得这些人在这黑暗中起码活了几代了。” “你他娘的是认真的?那东西浑身透明?” “对!那记得那尸体吗?我刚刚在水下,看到了那东西。”他说完撇下了一根燃着的树根,举到了水池边缘。 “那尸体就是一层壳,立马是个透明的人,我连带着他掉入水中之后,那尸体太硬,所以里面的东西就钻出来了。” 听沈泽说完,言谨仔细回想了一下,立马一拍大腿,“我说呢!他娘的怎么有四排牙齿!” 没想到他刚刚说完,便看沈泽眉头一皱,紧接着问道:“什么四排牙齿?” “那东西啊,当时离得我很近,他一张嘴,一排牙齿里面还有一排牙齿。” 听言谨说完,沈泽沉默了,他把手中的树根朝水池深处探去,只见水面平静,毫无水纹,只有极小的,像是头顶落下来的水滴。 “这就怪了,我这么没看到那东西有牙齿···?”说完转向言谨,正要走过去,一根燃着的树根拍到了他的脸前。 沈泽河和言谨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去,才发现整个头顶都在燃烧着。火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整个井底一片光明。 沈泽连忙把手里的树根扔了,心想自己反应也太慢了,有了火光的照耀,沈泽才有机会看清整个井底的情况,这一看,不由得大惊。 这井底极大,他们只在靠近边缘的一片区域,在水中,没有路可以走的巨大的圆形中间,有一颗极其巨大的树根。 沈泽看着,感觉整个地洞之所以没有塌陷,完全就是靠这树根给撑着。 “这···”言谨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不自觉的朝前走了两步。 “这是个什么地方?”言谨问道,立马把身体朝向沈泽。 “我哪知道,故事倒是听过一个相似的···”沈泽说着,自始至终只轻轻的瞥了言谨一眼,其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那树根给吸引了过去。 “我父亲当年在安徽的时候,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估计他是怕我去找,就告诉我在安徽,见过一个类似的景象。” “啥?”言谨坐了下来,说话声和打火机的声音一起出现。 “你知道花姐童子吗?”沈泽问道。 所谓花姐童子,按安徽那片的说法,就是上辈子是神仙,这辈子是人。 这类人从小体弱多病,容易被脏东西跟上,一辈子几岁都是坎儿。 沈泽的父亲就遇到了。 当时他受人邀,去帮忙解一件怪事。 那个十七八的女孩是个花姐,花姐最麻烦的一点在于,必须要散一次,也就是第一次无论是谈恋爱,相亲什么的,都不能成,第二次才可以。 结果没成想对方那人也是轴,非不愿意,就是要结婚,那花姐拗不过,更何况两人也有感情,就私奔了,结果就出事了。 说是一天晚上,那花姐穿着新娘子的衣服,躺在床上睡觉,睡着睡着就突然就坐起来了。 那不是一般的起来,脚没有动,身体就直接起来了,沈泽的父亲听完,自己是试了试,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他丈夫觉得自己老婆怎么突然那么有劲儿了,就起身看看怎么了。 结果那花姐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就那么坐着,他丈夫觉得怪,就用手拍了拍她,这一拍还不要紧,他媳妇被她吓的不轻,立马好了。 沈泽父亲也觉得怪,怪不在这,怪在这怎么了?有什么要解的? 结果来请的人连忙拿出一个包袱的东西给他,他一看,心就凉了一半。 三根筷子c三只鞋。 沈泽父亲一看,觉得这事严重了,这花姐,遇到脏东西是没跑了。 “后来呢?”言谨立马问道。 “不知道。”沈泽说完言谨立马赶到一股气,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了。 “那你他娘的跟我讲这干什么?还有你说的那事,跟眼前的这东西有什么关系?” “故事讲一半,孩子没,知道吗?啊!?”言谨大骂到。 “你别着急啊,这故事的确跟这没关系,不过那花姐一家,有关系。” 言谨一听立马坐了下来,等坐下来之后立马又站起来了,晃着腿居高临下的朝言谨说:“你他娘的这要是又是个没尾巴的事,你可压根就别说了。” “坐!”沈泽双手并齐,摆了一个请的动作。 “他那一家怎么了?” “那花姐压根就不是他们的孩子。我父亲也是去了之后才发现的。” “这怎么发现,是不是亲生的还能看出来?” “你知道那孩子住哪吗?”沈泽问道。 “住屋里!难不成还住马路上?”言谨说道。 “那到没那么夸张,她住缸里。” 言谨一听,立马转过头来。 “所以那花姐的身体特别怪,上身奇长,脊背弯曲,双腿很难站稳。” “你跟我说亲生父母对孩子能做出这种事?” “那也不至于说不是亲生的,没准儿是为了治治她这花姐病。” “我父亲也是那么想的,但等向周围邻居一打听,便发现一个问题。” 那花姐顶上还有个哥哥,那哥哥自小体弱多病,经常得一些说不清的怪病。 沈泽父亲一听,立马懂了其间的事,那家人怕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姑娘,替那家人的儿子当了替死鬼。 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家人这次非要救下这个替死的姑娘,沈泽的父亲也不明白,但算命先生,照着办就行了,于是便想去了那花姐身上的脏东西。 中间发生了什么沈泽的父亲也没跟沈泽细讲,最后,就到了深山的林子里,在那里看见了棵跟这差不多的树。 “不过那树是倒着长的,从天上往下长,树叶和树都是纯白色。”沈泽说道。 “那···难不成···”言谨起身,眯着眼朝那颗树看去,树体巨大,顶上跟低下一般粗让他一时间拿不定。 “结果呢?”言谨问道。 “结果那花姐死了,她丈夫眼睛瞎了。”沈泽说道,叹了一口气。 “我父亲也很自责,但没办法,救不了就是救不了,最后看着那女孩在地上爬,一脸痛苦的样子,等回到了那缸里,才平静下来,那样子,像是回到家里了,一脸的享受。” “一脸享受?”言谨皱眉问道。 “嗯,我父亲说他隐约感觉那缸底下是空的,但里面有什么谁也不知道,最后收了几百块,就回来了。” “没帮上忙还收钱啊?” “啧,你这话说的,我们算命的,从来不主动要钱,都是别人主动给,你知道为什么?” “怕你们?”言谨问道。 “不是,花钱买个安心,这钱不是给我们了,是买了那些怪事奇事的一个安心费,给的是那些事,没给我们。” “你想想,无论是烧元宝,烧纸钱,总会有一种香火不够,没给够的感觉,但钱能给谁?谁都给不了,但这钱又一定要花,所以就便宜我们了。” 听沈泽说完,言谨点了点头,心说这也算是个门道,技巧,这算命先生大多就是来拿个安慰的,但想着想着,又想起沈泽父亲的经历,一时间拿不定了主意。 “这黑森林地形怪,这树根谁知道是怎么长到这地下的···” 言谨看沈泽说着说着,就停下来了,他仔细一看,沈泽身上出了一身的汗,连忙朝头顶看去。只见头顶上全部烧了起来,像是火红的天空,压在头顶上。 “先出去!时间不够了!”沈泽说道,“这地下的东西都怕光,现在老席的手下估计搭好绳子了,走!” 沈泽快速吐了一个词,立马转身原路返回,言谨见势,掏出藏刀跟了上去。 有了光的辅助,沈泽和言谨三步做两步,不一会儿就回到了下来的地方,他们一抬头,顿时一惊。 只见之前的石头墙壁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乱石。 “区!”言谨说道。 沈泽一听,也反应了过来,“回去!” 言谨一看又要回去,这来回几次他已经耗尽了体力。 他们再原路回到遇到尸体的地方,这时看天空已经变成了染红,洞底的树根快被烧尽了。 他们快速朝着那束光的地方游去,一路上没有阻碍,等上了岸一看,果然一根绳子垂了下来。 “上!”言谨朝沈泽一挥手,自己拿着藏刀顶到了胸前。 沈泽毫不客气,抓住绳子便死命的往上爬,奈何一百多米的绳子,刚爬几下,便用尽了力气。 “往上拉!”言谨大声叫道,同时一回头,心想那些东西对声音极其敏感,但眼前的景象顿时让他的心凉了半截。 顶上的树根已经被燃烧的差不多了,染红的光已经慢慢暗淡了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这是要在此堕入黑暗。 他一抬头,绳子正慢慢离自己远去,便心想,“他娘的,拼了。” 他矮身举着藏刀,直勾勾的看着黑暗里,慢慢的,他听到了水声,像是有无数只脚踩到了浅水池里,顿时恐惧到了极点。 他一抬头,已经看不到沈泽了,登时出了一身汗。 眼看声音越来越近,但就是看不到任何东西。 “上来!”一个声音从顶上传下来,言谨一抬头,绳子已经垂下来了,他连忙盘住绳子,这时他的脖子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他一转头,立马吓的差点松开了手里救命的绳子。 他身后的那个洞口里,本来他和沈泽推测老席阿哑应该进里面去了,刚才一急,忘了还有这个洞口,随着他的位置慢慢升高,他看到洞口里像是有个人影,但也不知道那是谁。 等他上到地面,立马躺下大口的喘起了气,十一一看,立马走过来把他拉了起来。 言谨眼冒金星,连忙讨了几口水喝,他看了一圈,问道:“老席阿哑还没上来?” 十一顿时一脸疑惑,“你们没碰到他们?” “啊?什么意思?” “他们上来过一次,见你们不在,就下去找你们了。”十一说道。 但言谨的注意力一点都没在他说的话上,他朝十一的左腿看去,上面一个透着红色的疤。 他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等看到所有掌纹之后,他问道:“十一哥,你这疤不是在左腿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夜色魅影 第十四章 路十一一听,立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然后又直勾勾的盯着言谨,“你说啥呢?这不就是右腿吗?” 言谨听完,立马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看路十一又看了看他的腿,立马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什么都变得极不真实。 “半仙!”言谨喊道,只见沈泽早已躺在地上昏迷了过去,言谨拍了拍他,见没有反应,便走回原处,他心想,这路十一铁定是有事瞒着他,那伤口,铁定是造的假。 但怪就怪在,正常人会硬扭吗?现在开始后悔刚才自己一心急给点出来了。没办法,只能等对方给个坡自己下。 “你说——这是右腿?”言谨问道,用力拍了拍路十一腿上的伤口。 路十一被他一拍,立马摆出一副极其吃疼,完全穿不过气来的样子,把腿往后一抽,弯下腰来。 “我说,小兄弟,你别看我平时走路没事,这腿伤的是肉,走路也不用劲儿的那块肉,不是骨头。但你要是碰它,它自然疼的不行!” 路十一说完,手颤抖着抽出了一个根烟点了起来。 言谨只觉得怪,心说这人也真够轴的,睁着眼说瞎话,他忙问了其他人,其他人点点头,说道:“这就是右腿啊,你怎么了这是?” 言谨一看,这群人一伙儿,黑的也能说成白的,自己再怎么说,也抵不上他们圆的,便不再说话。 路十一一看,这有问题,便连忙说道:“小兄弟,我们也没骗你,那你检查一下你自己,你跟我说说哪是左哪是右吧。” 言谨听吧,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登时惊恐到了极点。 他连忙转过身去,让路十一仔细看看自己的脖子后面,“我脖子后面有颗痣,你帮我看看在左在右。” 路十一按住言谨的肩膀,把他硬生生按了下去,仔细看了看便说道,“在左边啊,你自己摸得到啊。” 言谨听完立马愣住了,“我他娘的!那颗痣二十多年一直在我右脖子上!这怎么还能变地方了!” 听他说完,众人就愣住了。一个个的在他眼前比划,等笔画完了,就都沉默了。 “你现在看东西···都是反的?”路十一问道。 “对!反的!十一哥,我也不是虎你,我现在看你,你就是左腿有伤!” 言谨说完,路十一半天没说出话来,“这我也不知道咋办,等哑哥出来了,问问他。”说完便转身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一口接一口的抽烟。 言谨一时感觉没了依靠,心里就是怕,朝人多的地方凑了凑。 他才刚凑过去,一个手就朝他伸过来了。 “王道,老席的新跟班。” 言谨立马站了起来,伸出手去,结果伸出去一看,自己和对方伸的是一边,对方伸右手,他伸了左手。 “哈哈哈哈!”对方大笑道,换了个手,握了握言谨的左手。 言谨心里顿时泄气到了底,什么谱都没了。 “你这是咋回事?突然看的东西都成反的了?”王道问道。 听他那么一说,言谨立马反应过来,心说对啊!这不就是看的东西都反过来了? “怎么了老哥?碰见过?”言谨身体立马朝对方倾了过去。 “这到没,我就是感觉挺邪乎,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言谨心想,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还跟他解释?便立马一转头,叹了口气。 “小兄弟,我虽然没什么看法,但等会儿,等那算命的起来了,再看看你俩是不是一个情况。” “有道理。”言谨说道,侧身去看沈泽,看到他依然闭着眼,但胸口一直在起伏。 “那你俩在底下是遇到啥了?”王道递了根烟过来。 等王道给言谨点上火,他才慢慢张口,把在井底的一部分遭遇说了出来。 “你是说底下有个尸体?”王道问道,立马凑到井口,“那古尸可值钱了。” 言谨一听,明白了这家伙的目的,立马摆了摆手。 “那尸体估计已经毁了。” “那会不会,是那东西附你身上了?” “不会吧,你心想,要是附我身上了,不能就光看东西反了吧?我在底下的时候,也没反啊。” 王道听吧,身体一转,直直的看着沈泽。 言谨一拍大腿,立马站了起来,他把沈泽扶起来,把他依在一颗树旁。 言谨二话没说,两个大耳刮子直接护到了沈泽的脸上,结果对方迷迷糊糊的,依然没醒来。 这时候井边又传来动静,众人戒备的拿出武器,围到了井口。 “上来了哈!”一个声音传来过来,路十一立马把武器收了,朝其他人摆了摆手,慢慢的一个头探出来,是老席。 老席艰难的爬了上来,王道立马过去把他扶了起来。 “哑哥呢?”王道问道。 “后面。”说完艰难的起身,立马坐到了地上。 紧接着阿哑从井口翻了出来,只见他背后背上了一个东西,那东西有半人高,肩膀宽。 言谨见阿哑回来了,立马招呼他看看沈泽。 阿哑只是侧头看了一眼,便从腰间取出一个包裹着黄布的瓶子。 他到沈泽身旁,打开瓶子的口,放到沈泽鼻前,沈泽一个激灵,立马醒了过来。 沈泽看着众人围着自己,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 “王道。”王道走上前去,伸出右手。 “沈泽。”沈泽回答道,伸出右手和他握了握。 “你···没事?”王道一脸疑惑。 “啥事?就是困。”沈泽说着打了个哈欠。 阿哑立马又打开了瓶子,猛的凑到了沈泽鼻前。 “不能睡。”阿哑轻轻的说道,但命令性极强。 沈泽心想估计又有了变故,便立马打起精神,用力瞪大了眼睛。 言谨抓住这个时间,跟沈泽和阿哑说明了刚才的状况,沈泽一直一脸没睡醒的样子,阿哑则一直没有反应。 “哑哥,这是咋回事?”言谨试探的问,心想之前火车上好歹算是没吵起来。 “我碰到过。”阿哑说道,但现在还不能说。 “为啥?”言谨连忙问道。 阿哑用食指指了指天空,只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能看到的所有东西都被黑色笼罩。 “先生火。”阿哑朝王道说道,便自顾自的走开了。 “这人还那么迷信?天黑了还不能说这些事?”言谨有些不理解,本想说点狠的,但一想还指着他,便硬生生憋了下去。 “小兄弟先休息吧,我看你也累了一天了。”路十一撸起袖子,“现在已经十点多了,明天还要早起。” 言谨答应了一声就去看沈泽,只见他还是迷迷糊糊的状态。 “这林子里睡觉难,不说那些虫啊蛇啊什么的,光是蚊子,就够受的。” 老席说完,朝王道一摆手,王道从包里取出了很多帐篷和蚊帐,挨个分了一副。 路十一在井边起了一堆火,便守在旁边。 言谨看大家都忙,自己也不好继续问自己的事了,便绑好了自己和沈泽的吊床,攀上去睡了起来。 睡着睡着,就感觉肚子饿的咕咕叫,便爬起来翻找背包,想找些吃的。 他回头看十一,只见十一脑袋一顿一顿的,估计是困的不行,便拿了一包干牛肉,凑了过去。 “十一哥···”言谨刚张口,路十一一下站了起来,言谨被他这动作吓得不轻。 路十一一看是言谨,便立马叹了口气,“我说小兄弟,别从后面突然吓人啊。” 言谨连忙赔了不是,朝前递了递牛肉。 路十一一看,搓了搓手,接过了一包。 “十一哥啊,你说我这是咋回事啊,哑哥不告诉我,你可待告诉我啊,我这心里担心的紧。” 路十一刚用嘴撕开一块牛肉,听言谨那么一说,立马又吐了出来。 “都说了,天黑别提这件事,等明儿,哑哥自然就告诉你了。” 言谨一听,这也是不想说,但夜里心痒的睡不着觉,便又朝路十一边上凑了凑。 “那你说我这事,难解决吗?” 路十一听完,说道:“别怕没事,哑哥遇到的那人,现在还活的好好的,你知道脑袋吧?”路十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咱看的啥东西其实都是上下颠倒的,但脑袋自己给正过来了,所以啊,没个半个月,你就习惯了。” 言谨一听,和着那阿哑也没解决这事,不由得有些绝望。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的左右手,心说连着都是反的。 他使其一根柴朝着火堆扔了过去,便起身想跟路十一打个招呼,自己先回去睡了,结果看到路十一把手横在了他身前。 路十一用一个极其严肃的表情摇了摇头,言谨立马警觉起来,慢慢朝腰间的藏刀摸去。 时间过了有半分钟左右,依然不见任何东西,言谨有些怀疑路十一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便轻声说道。 “十···”谁知刚刚张开嘴,就有一股力量直接拍到了自己的脸上。 这一下力道极重,他几乎朝身后飞了出去,他一跌倒,立马吃疼叫了一嗓子,周围的人被他惊醒。 阿哑率先翻了出来,接着是老席,然后是他的手下,等所有人都下来之后,言谨看沈泽依然一动不动。 “怎么了?”老席问道,声音极轻。 “这···”言谨刚刚想说话,阿哑立马把食指放到了嘴前。 接着,言谨看他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动作——他闭上了眼睛。 言谨心说这搞什么幺蛾子,但奈何自己说的不算,便一动不动,看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他转念又一想,难不成井底下那些看不到的东西出来了不成? 这井口边缘虽然不滑,但井口有那么宽,而且越靠下口越开,那东西不可能上的来。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二话没说,悄悄的按下了沈泽的手机号,一首英文歌优美的旋律划破了夜空。 一瞬间,言谨感觉脸前一阵风,朝着沈泽的方向冲了过去。 他娘的,知道你在哪还弄不死你?言谨想着,立马挂了电话,大叫了一声。 众人一看,皆被他惊住,他看一阵风朝自己冲来,二话没说抬起脚就踢了过去,紧接着,他感觉重心一篇,整个人落到了地面。 他感觉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天蒙蒙亮,林子里显得更加漆黑,比黑夜还要可怕,沈泽看那林子中,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藏在每个黑暗的缝隙里。 他翻下吊床,只见蚊帐上布满了极小的蚊子。 他刚下来,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路十一c老席c言谨c王道,还有两个不知道名字的手下,全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回头看了看吊床,又看了看地上的人,于是连忙走了过去,从言谨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 他用力抽了一口,感觉一股劲儿冲到了脑袋里,自己顿时清醒了过来。 他连忙给了言谨几个大耳刮子,言谨被他抽的咧着嘴。 “你他妈的!你抽第一下我就醒了!”说完站了起来,一把夺过了沈泽的烟,大力抽了一口。 等他露出享受的表情,一睁眼,看到了地上的人,便转了一圈。 “这他娘的怎么回事?爱好?” “我还想问你呢!昨天晚上发生了啥?” “我哪知道!我倒头就睡了···哎?我怎么躺在地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破绽 沈泽看言谨不像是开玩笑,立马说道:“难不成昨晚你们集体梦游了?” 沈泽说完朝着阿哑看了一眼,只见他的吊床绑的极高,要不是天稍微亮了点,根本发现不了。 见阿哑还在吊床上躺着,他就疑惑了起来。 “昨天···你做梦了没?”沈泽问道。 “梦···我忘了···”沈泽一听,这人忒不靠谱了,连忙拍起了其他人。 他们一个个的人都犹如好几天没睡觉了,等把他们叫醒,他们依然困倦着,用手本能的捂住眼睛。 沈泽和言谨一看,这怕不是又出现啥意外了,连忙去叫阿哑,结果靠近一看,阿哑根本不在吊床上。 吊床的被子里,是那个阿哑从井底背出来,用白布包裹着的东西。 沈泽一看,这吊床绑在半空中,起码有七八米往上,自己和言谨的身手,根本上不去,一时间没了办法。 沈泽连忙扯着言谨让他坐了下来,又是拿吃的又是递水的。 言谨吃饱喝足,打了一个长长的嗝,便托着下巴,闭上了眼睛。 “你他娘的,你要是想不起来,刚才的东西都给我吐出来!” “行行行,知道知道!”言谨说着又闭上了眼。 没过多久,突然左手握拳,右手出掌,用力的拍了一下,随后“哦~”了一声。 沈泽一看,二话没说就抽皮带,言谨立马摆出双手,连声说好。 “昨天,不知道是不是梦,但极其真实又极其模糊。” “你他娘你自己说说你说的这是什么东西?”沈泽大骂道。 “真实在我的身上和我的位置,那要是梦,我估计现在还躺在吊床上晃着。” “那模糊在哪?” “模糊在这林子,昨夜那场景本来就跟假的似的,再一晕过去,起来了就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沈泽一听,的确,很多时候知道那是梦都是靠在醒来之后与真实世界的触感和交流,但这林子一直有股古怪的力量。 “假如在这迷离的林子里,大半夜遇到了一只熊,熊没吃你,但把你拍晕了,那第二天醒来有什么能证明昨夜那熊来过?”言谨问道。 “你还躺在原地,遇没遇到熊的区别就在于你睡着的时候,睁没睁眼。” 沈泽听言谨说完就沉默了,“那你昨天做的梦,是什么视角的?” “视角?”言谨一脸疑惑。 “就是···你能看到你自己吗?还是和现在一样?” 言谨听罢,若有所思的抽了口烟。 “我的妈!好像我还真能看见我自己!”言谨立马站了起来,不安分的来回踱步。 “他娘的,要不是你一说,我都没注意到!” “据我所了解,大多数梦都是第三人称的,也就是在梦里能看到自己,也有上帝视角的,就是从天上往下看什么的,但第一人称就比较少见了。”沈泽说道。 “那你昨天晚上做了一个什么梦?”沈泽问道。 “你呢?你做梦了吗?”言谨问道,他看沈泽的眼珠立马朝左下角看去,随后一抬头。 “可能,做没做梦我忘了,可能做了,也可能没做。” 言谨立马解自己的皮带。 “我他娘的做没做梦我都是躺在自己的吊床上的,你他娘的躺在地上,还不是你的问题?” 言谨一听,也没了脾气,慢慢坐下,随后张嘴说道:“你知道梦这种东西,醒来之后一般都是想起来多少是多少了。 沈泽点了点头,随后给言谨点了根烟,便静静地等着。 “哎?说来也怪,我那梦是从躺在吊床上开始的。” 昨天言谨躺到吊床上之后,一直纠结自己看东西左右反转的问题,难受着难受着就睡着了。 他突然感觉浑身发冷,起身一看,自己躺在吊床上,身上连个被子都没有。 周围更是漆黑一片,一点光源也没有,月光被茂密的树叶挡的死死的,他也不敢出声。 心说要是有个被子,他能裹着脑袋睡过去,可眼下啥都没有,自己也骗不了自己了,于是就起身,看看其他人怎么样了。 他拿出手电筒,朝周围照了照,立马发现一个问题。 人都不见了。 他顿时冷汗就下来了,心说这怎么突然人都没了。 “你知道的,做梦的时候不可能意识得到自己在做梦。”言谨突然停下,补充了这么一句。 但人没了归没了,可是言谨却想去找他们,于是在这林子里转了又转,结果就发现一个问题,这林子,压根就是一小片地方。 也就是老席虽然一直说这林子有多怪,又扯上区什么的,但这林子压根就是一条林子,也就是很长,但宽度一般,极其狭长。 阿哑就借着“玉簪问路”的幌子,一直在这林子里走,不愿意出去。 这时言谨就火了,心说这阿哑不知道搞什么幺蛾子,装神弄鬼的。 于是就在原地等他们回来,结果等着等着自己就躺在地上睡着了。 等醒来之后,发现人就又都回来了。 自己依然躺在吊床上,他一侧身,看见路十一在那烧火,那时候自己好像也忘了刚刚想的事,脑袋里只有自己左右颠倒的事了。 他问了几句,路十一就让他闭嘴。 “然后呢?”沈泽问道。 “然后好像那井里的东西出来了,一脚把我撂倒了,我就睡着了。 “然后就是今天早上,你突然把我给抽醒了。”言谨说道。 “那他娘的···哪个是梦?”沈泽问道。 “按你那么说,你有两次躺在这里,但现实应该只有一个。”沈泽说道。 “那第二次应该是假的吧,那时候我一侧身,我是在吊床上。” “那第一次是假的呢?也能成立。”沈泽说道。 “无论你这两个经历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按照你现在跟现实世界的交流来看,都可以成立。” “那你呢?”言谨问道。 “我他娘的知道什么?我从井里上来之后就一直在睡觉。”沈泽说道。 “那···”言谨摸了摸他光秃秃的下巴。 “挨个抽一遍?”言谨指着那些睡觉的人问道。 “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但阿哑呢?”沈泽说道,指了指那个绑的奇高的吊床。 “假设现在跟老席当年遇到的情况一样,这里除了你所有人的梦都相通了。那么阿哑当时遇到的状况应该跟你一样?” 言谨仔细想了想,随后一皱眉头。 “那就有两种可能了,第一就是我的一个段经历是真的,如果是那样,阿哑会在哪?”言谨问道。 “你他娘的第一段经历是你一个人,难不成阿哑也梦到自己是一个人了不成?” “那阿哑会怎么做?”言谨回问道。 “他在车上对我们这些类属于封建迷信的东西嗤之以鼻,但进了这林子又比谁都迷信,很难讲他到底选择怎么办。”言谨说道。 “如果是第二段经历是真的,那他···” “他说不定会选择和那个井里出来的东西死磕。”沈泽说道。 “这类人其实跟我们也差不到哪去,心路总有个执念。” “我们?你是说咱俩还是你们算命的。”言谨问道。 “我们算命的。”沈泽回答道,随后抬起头朝天上看了一圈。 “按你们现在的位置来看,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就是梦里事件发生的中心点。”沈泽说道。 “会不会···”言谨转头看着那口井。 沈泽顿时一惊,“阿哑虽然身手够好,但在梦里也不会那么莽吧?” “怎么办?”言谨问道。 “等!现在就我们两个,说实在的啥也干不了!”言谨说道,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 “有了!”沈泽突然打了个响指,“按你的说法,你两段经历的结局都是在这地上躺下了,那按道理,他们也是那么经历的,现在的位置就是他们有意识的时候自己最后的位置。” “所以你想···”言谨立马明白过来了。 “把他们的位置变一下。”沈泽说道。 他们把躺在地上的所有人搬回到了吊床上。 言谨扛着老席,感觉着老席虽然看着瘦,但可一点都不轻。等他抬完,已经气喘吁吁了。 “现在就差阿哑了。”沈泽说道。 “那个阿哑才是关键。”言谨补充道。 但一时间,他们也无事可做,便做到井边仔细回想了一遍发生的事。 这时沈泽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心说从进入孟定以来,经历的怪事太多,一时间自己所有的常识似乎都被打破了。 自己虽然一直接触古古怪怪的事,但大多都是听人口述,其中的真真假假也无法判断。 就像荷马史诗一样,起初没法记录,就口口相传,传到现在,估计早就不是原本的模样,但依然被称为西方神话的滥觞。 要是这样,那秦始皇到底存不存在就也是个谜了,也许是一些写史书的人瞎写的,结果传下来成了历史。 就像自己的爷爷一直说自己有三房老婆,起初是没人相信的,但到了他这一代,所有人就都信了,不管是调侃还是真相信,但他爷爷的确做到了篡改历史,而且是几十年间的历史。 那几千年前的历史,谁知道。 沈泽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的思绪跑的太偏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摸了摸自己的腰。 一摸,立马感到一股极端的恐惧。 他把腰间的东西拿了出来,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个手电筒。 他快速的回忆之前井底发生的所有事,自己的手电筒不是丢了吗? 当时在黑暗中被人夺去 慢慢的他出了一身冷汗,微风一吹,立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说···”沈泽转头冲向言谨。 “你手电筒呢?拿出来借我用用。” “大白天的你要那玩意干嘛···”言谨说着把手朝腰间摸去,结果话没说完,立马呆住了。 他和沈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 沈泽立马伸出手,看到手心掌纹无比干净。 “他娘的···”言谨也看了看手心。 “他妈的别告诉我井底下那些也是梦!”言谨大叫着。 “不是梦。”一个声音突然出现。 沈泽和言谨立马吓得站了起来。 只见阿哑从一棵树的顶端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他浑身脏乱不堪,手中拿着一个极为细长的东西。 “如果是梦的,我们早就死了。”阿哑淡淡的说道。 “你去干什么了?”沈泽问道。 “昨晚,你们做梦没有?”阿哑问道。 沈泽一听,看来之前的对话他没有听到,便安下心来。 “不确定···”言谨回答道。 “唔。”阿哑像是长出了一口气,随即从树上跳了下来。 “记住,如果什么时候觉得自己的哪段记忆特别不敢确定,一定要说出来,在这黑森林里,梦里和现实一样真实。你在哪躺下的,梦里你就从哪里起来,梦里你从哪里睡去的,醒来之后你就会出现在哪。” “尤其是感觉,自己丢失了很多时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镜子 ,最快更新我有一卦最新章节! 沈泽和言谨一听,立马愣住了,心说这黑森林能有那么邪? 他们来回看了好几遍阿哑,只见他用手中的一根长针,攀着树,快速的回到了自己的吊床上。 沈泽一看,和言谨对视了一下,便立马走了过去,开门见山的问道:“哑哥,你看看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日上三竿了,还起不来。” 阿哑一听,把手中的针放回到了吊床上,便抓着树滑了下来。 他走到没个人的身边检查了一遍,立马皱起了眉头。 “他们···已经醒了。”阿哑说道。 沈泽和言谨立马起身围了过去,定睛一看,一个个全部睁着眼,但就是一动不动。 “这啥?”言谨指着王道的脑袋问道。 “鬼压床吧。”沈泽说道,“按一般解释来说,鬼压床是‘身体清醒但肌肉未醒’造成的结果。” “啥啥啥!你说的是啥!”言谨说道。 “就是你脑袋清醒了,但是肌肉还处在睡眠状态,脑袋控制不了身体了。”沈泽补充道。 “这种情况来说,一般都是过渡劳累造成的,我看咱们一路下来也算顺利,他们难不成睡不惯这吊床?”沈泽说道。 “很难讲,要是这种情况,先帮他们活活血吧。”阿哑说道,上去帮几个人活动活动了关节。但那些人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阿哑问道。 “起码有大半个小时了,从我醒来之后,他们好像就一直不动。”沈泽说道。 “鬼压床有那么长时间的吗?”阿哑问道,把目光看向沈泽。 “没见过那么长时间的,我经历的时候也就几分钟,几分钟之后就感觉胳膊像麻了一样,随后就没事了。”沈泽答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递了过去。 “不用,谢谢。”阿哑说道,转眼看着那几个人。 “光是看他们动不了,也不能就直接确定他们是鬼压床了。”阿哑说道,“会不会他们还在睡觉,只不过是睁着眼?” 沈泽一听,心想一个人睁着眼睡觉还好,一群人,恐怕没那么大的几率。 “不会吧,总不可能五湖四海组起来的人,都有这么个习惯把。”说罢,从地上薅了一根狗尾草,放到了路十一的耳后,轻轻的挠了起来。 一开始路十一只是撇这眼,慢慢的,立马用手拍了过来,沈泽一看,的确,这是睡着了。 沈泽、言谨、阿哑三人面面相觑。 “这是···”阿哑连忙检查了所有人,随后“啧”了一声。 “不对啊,怎么所有人都睁着眼睡觉。”阿哑问道。 “会不会,他们已经梦相通了。”言谨说道,心想这事一直悬在自己的脑袋里,趁现在,说不定能套出来。 阿哑没有说话,也从地上薅了一个狗尾巴草,放到了老席的耳后,轻轻的搔了起来,老席的手立马呼了过来,阿哑一扯手,躲过了,便继续搔了起来。 言谨一看,心说这搞什么幺蛾子,但慢慢的,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只要老席出现了反应,其他人也慢慢做出了相同的反应,老席动作越是大,其他人的动作也同样变大。 “这···”沈泽自言自语道。 “看来,他们的梦的确是相通了。”阿哑说道,立马转过头来看着他们两个。 “这只要是梦相通了,只能等他们自己醒过来,叫是叫不醒的。” 沈泽和言谨面面相觑,心说这么玄乎? “但你们···为什么没和他们一起做梦?”阿哑问道。 “我从那井底上来之后,就一直睡,估计是因为没跟他们同时睡着吧。”沈泽说道。 “那你呢?”阿哑看向言谨。 “我睡着了,但被这家伙抽醒了···”言谨说道,随即感觉自己说错话了。 “但我之前已经做过梦了,估计和他们也不是一个时间点入睡的。”言谨补充道。 “你意识到你自己做梦了?”阿哑问道,随即一个赞赏的表情。 “照理来说,在这黑森林里做了梦是不可能察觉到的,你居然知道自己那是在做梦。” “也不算,我和半仙一合计,就合计出那么一个结果。”言谨说着,点了根烟。 阿哑一听便笑了起来,“可以。” “我说哑哥,现在我们也没办法叫醒他们,不如你跟我说说,我这个左右相反到底是咋回事啊?”言谨急切的问道,又想抽出一根烟。 阿哑见势,用手挡了过去。 “不用,会有味道。” “说起来,也是件旧事了。”阿哑说道。 阿哑当年跟着师傅到处行医,但行的不是普通的医,而是“诡医”,说来就是去治疗那些稀奇古怪的病,这些病往往用普通的医术无法解释,但其根本却存在致病的病因。 说来也怪,那是在天津,碰到那么个人。他看东西全部都是反的。 阿哑的老师也是在听人说书的时候听到的这事,有个叫“疯子周”的人。 这人五大三粗,大字不识一筐,但他本人却极其喜欢卖弄,喜欢写诗什么的,但多数都不堪入耳。 说是有天,疯子周坐在屋子中间对着镜子看书,看着看着,就困得不行,躺在藤椅上睡着了,等他起来之后,发现所有东西都变了。 自己好像是活在了镜子里面一般,书里的字都是反过来的,自己也是反的,他先是一惊,立马给了自己几个大耳刮子,等打完看自己也没在做梦,便大怒,觉得自己被谁给耍了。 他砸光了家里所有的家具,然后一把火把自己的房子给烧了,从这之后,碰到人就骂,碰到人就骂,他生活的那一片,还没有人没被他给骂过。 言谨听完一时说不出话来,心说这也太邪乎了,“难不成他给跑到镜子里去了?” 阿哑一皱眉头,摆出一副没听懂的表情。 “他是说,会不会他的世界跟镜子里的世界对调了,那个词叫啥···镜子是个平行世界,他给跑里边去了。”沈泽说道。 “那不可能,我们遇到的东西诡是诡,但没那么离谱。”阿哑说道。 “后来呢?”言谨把头一伸,又想抽烟,但立马又合上了烟盒。 “我和老师一看,他的确没有撒谎,那不是能装出来的。但也治不了,于是请个木匠做了个眼镜,那眼镜做的很巧,可以把你看的东西左右对调。” “那就是没治好?”言谨说道,立马一拍大腿,“那我难不成也要去做个眼镜戴着?你说他们算命的戴个墨镜也就算了,我一表人才戴那玩意算什么事啊···” 沈泽听着,瞪了过去,言谨便不再说话。 “那就是没法治了?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说他冲着镜子再睡一觉,会不会就好了?”沈泽问道。 “话说那人为什么要冲着镜子睡觉?”沈泽突然想起这来。 “人说他邋遢,他就照镜子看。”阿哑说道。 “你说这事完全没有个见证者,这事是怎么传出来的?”沈泽问道。 “他自己说的。”阿哑说着,用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沈泽。 “那这事也太没谱了,说不定他就是撒谎呢?” 听沈泽那么说,阿哑立马反驳道:“那你怎么信了你这兄弟?” 沈泽一听,原来是在这等着自己呢,一时无话可说。 “我说哑哥,我可没撒谎啊,我没必要撒这种谎啊,也图不着什么。”言谨立马解释。 “我知道你没撒谎,你撒谎也没用,很多小细节小动作是装不出来的。”阿哑说完便转身去看那些人。 他们依然瞪大了眼睛睡着觉,言谨注意到王道眼珠子上盯着一只苍蝇,即便如此,他眼睛也不眨一下。 沈泽见状,立马明白了阿哑的那句话,很多东西的确是装不出来的。 “怎么弄醒他们?”沈泽问道,“我们的食物带的不多,别没等我们找到老席的兄弟,我们就自己先死在这黑森林里了。” “管不了,只能等。”阿哑说完便起身抽出了那根针。 这针极长,有五六十厘米长,但只有大拇指粗细,针身和针柄分离,针身上很多细小的纹路,沈泽一看,那完全就是螺丝和螺母,针身是螺丝,针柄是螺母。 果不其然,阿哑握着针身直直的刺到了树上,针柄被阿哑用力握着,丝毫不动,针身则因为纹路的原因快速旋转,针柄仅前进了十厘米的距离,便把树钻出了个深洞来。 阿哑就那么握着针柄,快速的跳到了他自己的吊床上。 沈泽和言谨一对视,心说这也没办法,无奈坐了下来,谁曾想屁股刚刚占到地上,一声歌声传了过来。 他们立马警觉了起来,这歌声不知唱的是什么,但极其悠扬,阿哑闻声也翻了下来。 歌声越来越近,慢慢的,他们看到了人影。 等那人越靠越近,沈泽发现了个奇怪的东西。为首的第一个人,身子只有一半。 人有五六个,他们排成一排,腋下夹着一根长棍,第一个半截人就那么被长棍架着。 言谨慢慢朝侧面走过去。慢慢的张开了嘴,“第一个半截人,第二个好像是个瞎子,第三个没有左腿,第四个没有右腿···” “后面的人呢?”沈泽问道。 “看不清,靠近点也许能看出来。”沈泽一听,心说这就怪了,怎么一堆残疾人往这黑森林里来。 那些人径直的走到了井边,那半截人抬头看了看他们,没有动作,用自己的手用力拍了拍后边的人。 这些人慢慢蹲下,把那个半截的人放了下来,所有人便坐到了地上,原地休息。 沈泽一看,心说难不成这些人都是瞎子不成? “沈泽,来着旅游玩的。”沈泽率先上去递了根烟。 “旅游的啊!怎么跑到这来了!”那半截人口音极重,要不是沈泽大学同学和他口音差不多,估计一个字都听不懂。 “这不迷路了!”沈泽立马大叫一声,他回忆了一下,和乡下人打交道,最好一惊一乍的,因为乡下人老是用这种方式套近乎,先是一大叫,表情严肃的很,但立马就笑起来了。 那人立马咧开了嘴,“迷路能迷这来!也是巧!”说完便拍了拍身后的那人,那人立马掏出一个水壶来,那半截人朝沈泽递了过去。 “喝酒!”半截人喊道。 沈泽接了过来,大口的喝了一口,感觉酒的度数不高,很醇,跟城市里的很不一样。 “你这朋友是咋回事?不跟我打个招呼啊?”沈泽问道。 “嗨!不愿他们,我是老大,老二瞎子,老三聋子,老四哑巴,我那小兄弟,傻子!”说完便猛灌了一口酒。 “你们要是迷路,就先到我们村里住一晚,你们要是不嫌弃啊!”说着拍了拍身后的人,他们就一替一个相互拍了拍,便把老大给架了起来。 沈泽见势,这是要立马走,立马说了一句:“你们来这?就是顺个路?” 那人听完立马一拍脑袋瓜,“嘿嘿嘿。”笑完便拍了拍身后的人,等所有人都被拍完之后,又把他放了下来。 “我咋能给忘了!我是来送东西的!” 沈泽他们一听,立马一惊,沈泽安奈住心里的惊讶,慢慢问道:“你来这送啥啊?” “嗨!习俗,送饭!”那半截人又拍了拍身后的人,随后身后的人把三大编织袋的东西扛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病村 “送饭?”阿哑一皱眉头,重复着这句话。 “嗯,老事了,我那六弟,多少年前掉这井里了,结果就出不来了。”那半截人说着,大口的闷了一口酒。 “出不来了?”言谨重复了一句。 “也不是出不来了,他是不愿意,也不能出来。”半截人说完,便拍了拍身后的人,“这是我们家里的老事了,也不能跟外人讲,你们要是不嫌弃,先去我们村里住一宿。” 他说着,排在最后的那个小兄弟便扛着那三个大编织袋朝着井里扔了下来。没听到声音,但那小兄弟已经回到了最后。 五个人就那么贴着,像个加长货车一般调着头。 “跟不跟?”言谨看着阿哑问道。 “跟,我们的食物也不多了,再说,说不定老席那兄弟就在他们村子里。”说完便把东西收拾了起来。 他们三人扶着睡着的四人跟着这一串人慢慢的离开了井口的位置。 路上一路无言,那串人只是闷头赶路,路上一言不发,但走着走着,他们就发现了蹊跷的地方。 一路上先是朝左走,再朝前,再朝右,最后朝后走,他三人跟着,一头的雾水,心说这不就是兜个圈子又回来了吗? 但事实却一点都不一样,阿哑感觉他们虽然兜了个圈子,但越走越远,已经远远的离开了那口井,这是他自己“玉簪问路”都没做到的。 “难不成这林子兜着圈子走就能走出去?”言谨朝阿哑问道。 “不知道,但这太邪了,看来他们的确在这生活了很长时间,否则也不会熟悉到这种程度。” 沈泽一听,这阿哑居然现在才信了这串人,便心里有些警惕,心说自己跟阿哑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方不仅为人处世,城府也比自己深很多。 言谨这一听,立马围了过去,跟在那领头的人旁边,点了一根烟递了过去。 “哈!这是烟?”那人说道,用力抽了一口,随即惊讶的看了一眼烟。 “怎么了?”言谨问道。 “没事没事。”那人连连摆手。 “现在是几几年啊?”对方突然开口。 言谨一听,先是一惊讶,随后试探的说道:“现在2000年啊。” “好!都2000年了!” 沈泽听完,心说看来这人起码有几代没出过这林子了,否则不会连几几年都不知道。 “我说大哥,你们在这林子生活了多少年了?”言谨问道,心说自己随口周了一个时间,没成想对方还真信了。 “现在要是2000年,那我···估摸着在这生活了有四十年了。”言谨一听,看了对方一眼,“那您这是十来岁就进这林子了?” “嗨!什么啊!我今年才四十,我生在这林子里。”那半截人说道。 言谨一看,这马屁都拍到蹄子上了,便忙赔不是,随后问道:“您生在这林子里,那是你父母进来这林子的?” “也说不准,要是今年是2000年,那我们没的时间就少了一些···”言谨注意他说话越来越小声,便不再追问。 但同时心生疑惑,他想起阿哑说过的,在这黑森林里,丢失了时间,往往就代表那段时间被梦境支配了,心说看来在这黑森林里生长,也会被梦境控制。 一行人就那么左拐右拐,几乎在地图上绕出了一个极其颠簸的图案,慢慢的,一个高处出现在了眼前。 那块地比周围要高出很多,起码有三米,他们就那么绕着那块凸起的地走了一圈,沈泽估摸着,这块区域起码有几百亩,放上一个村子,自然不在话下。 可问题就在,这该怎么上去,他心想应该有个坡,但没成想走了一圈,都没见到那坡,便问那半截人,“老哥,这地该怎么上去啊?” “嗨!跟着走就行,一会儿就能上去了。”沈泽听罢便不再说话,心说自己的记性也不差,这明明已经走了一圈了,怎么还往前走,没成想走着走着,一个缓坡就出现在了眼前。 沈泽顿时一惊,连忙朝身后看去,心说这怎么平白无故出现了一个缓坡,但一回头,立马就呆住了,只见身后已经完全不是自己来时的样子了。 “区。”阿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一转头,只见一行人已经走上了高地。 沈泽抬脚上去,立马赶到一股不一样的触感,就像是踩到弹簧上了一般,他转头看另两个人,他们毫无反应的跟了上去。 高地极大,其中树要比下面的下面的密度低上很多,沈泽注意到这些树甚至可以说是排列有序,人为种植的可能性都要大得多。 随着慢慢深入里面,空间豁然开朗,几个黄泥土胚房出现在了一行人的前面。 刚刚走到房子的前面,那串人便把老大半截人给放了下来,那个最小的兄弟从屋里拿出了一个木板凳,然后是两个护手,递给了老大。 老大双手握着木护手,一用力,便把身体放到了板凳上,然后扯着板凳上面的草绳绑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就那么用胳膊荡着自己移动,他一转头对着沈泽他们说:“你们挑间屋子吧,咱这不缺住的地方。” 沈泽来回看了一圈,这黄泥土坯房墙壁上还露着黄草,心说这年头起码有几十年了,说不定比那半截人的岁数都大,但一时也没有其他办法,便把老席和路十一扶进了靠边的一间房。 他放下老席连忙跑进了言谨的屋,心说这必须要合计合计。 “你说他们在这生活了一辈子,没想过出去?”沈泽说道。 “肯定不会吧,你看这地方,除非他现在还怕常凯申杀他头。”言谨说道,立马一拍大腿。 “我刚才胡乱周了一个时间,没想到这老哥还信了,你说说,他们起码在这活了多少年?” “不说这老哥,他父母起码在这林子都生活了有十几二十年。”沈泽算计到。 “他们不可能是在这土生土长的,起码是有原因才进了这黑森林,你想想,他们的谈吐,不偏,既然老哥说他自己一辈子都活在这林子里,那他父母,起码也算是有点文化。” 言谨一听,“咱们也是因为老席才进这黑森林的,那他们呢?难不成是逃难不小心进了这林子?” “这个谁知道,还有他的六弟,居然在那井里,你想想,什么情况下人才会进那井里?难不成井底的那死人就是这老哥的小弟?”沈泽反问道。 “不会。”屋子外面突然传出一声人声,言谨下意识的就弯下了腰。 “是我。”阿哑慢慢走了进来,“虽然你这房子挑的是最偏的,但这房子压根就不防风。”阿哑说道。 “你在井底看到了什么?”沈泽立马问道,但一摸腰间的手电筒,又不敢确定到底哪段记忆是真实,哪段记忆是梦了。 “井底?”阿哑问道。 “先说说你们看见什么了吧。”阿哑一摊手,摆出一副想要听故事的表情。 沈泽和言谨对视了一眼,便一替一个跟阿哑讲述了他们在井底遇到的事,阿哑先是一脸有趣的表情,随后就开始皱起了眉头。 “这么说,我们进的压根就不是一口井。”阿哑说道。 “我进入井底后,二十分钟左右你们才下到井底,那时候井底已经改变了。”阿哑说道。 “那你在井底看到了什么?”沈泽试探的问道,心说这也太夸张了,仅仅用了二十分钟便改变了整个井底的面貌,这“区”的力量真有那么强大? 阿哑刚想张口,突然听到了外面木头撞击地面的声音,他们三个立马停了下来,声音由远到近,慢慢的,半截人走了进来。 “你们那群人,我帮你们叫醒了,你们去看看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泽和言谨一对视,说道:“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阿哑说道,起身便出了门。 沈泽一看,这又被打断了,不由得有些气,好歹真相都到了嘴边了。 他们到了老席的房间,只见老席已经坐了起来,正捂着脑袋。 阿哑见状,拿出了自己右腰上挂着的小瓶子,打开后放到了老席的鼻前,只见老席立马大叫一声,喷出了一滩血。 “嗯?”阿哑疑惑的看了瓶子一眼,立马用手捂住了老席的鼻子和嘴巴。沈泽和言谨哪见过这阵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阿哑转头过来,冲着门外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又转头看了看老席,便把瓶子收了回去,他把手用力一甩,地上立马溅起了一道血痕。 “关上门。”阿哑说道,从包里掏出了几块布,递给了沈泽,“把门的缝隙挡上。 沈泽一听,虽有疑惑,但还是立马照办了,他刚想塞上,阿哑立马走了过来,一把拉开了门,随之一愣,立马又关上了。 沈泽和言谨看他的样子,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哑哥,这塞上不塞上?” “算了,开着门吧,这老席···”话只说了一半,便没再说下去,把老席平躺到床上之后,便大口的吸了几口气。 “你们,吃了吗?”沈泽一转头,只见那个半截人的五弟已经站到了门口,“走路怎么没声。”沈泽心说,连忙招呼:“马上就过去。”那人听罢转头就走了,身体一走一晃。 他们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收拾了东西,便出了门。 沈泽一出门,就看见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那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和其他人一样老旧,正蹲着跟半截人说话。 沈泽注意到,他们仨刚刚出来,他们两个就朝这边看了过来,好像还说了什么,便一时担心了起来。 “这位小兄弟,你是医生吧?”半截人朝阿哑说道,满脸的恭敬。 “嗯。”阿哑轻声答应。 “我们村里,有个病人,正好碰见你,如果不介意,帮个忙,给我们看看怎么样?” “行。”阿哑说道。 沈泽立马朝沈泽看去,心说这阿哑怎么那么好说话了,但转念一想,这深山老林里,被弄死的可能性都有,这阿哑有脾气估计也要憋着。 “请。”刚才跟半截人说话的人做了一个手势,便领着三人朝后面走去。 “晚饭在我们那吃。”那人朝半截人说道,半截人摆了摆手,连声说好。 “贵姓?”阿哑问道,递出了一根烟。 “姓李,咱们村子的村长。”李村长说道。 “我说李村长,你们是在这土生土长的?怎么在这落后的村子,没发展啊。” “也不能那么说,祖训如此,我们也违背不了。”李村长说道,“先不提这个,你帮我看看我那婆娘能不能救。” “你妻子怎么了?”阿哑问道。 “嗨,我那妻子啊,闲出病了。”李村长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 “她一辈子忙碌,结果有次生病了,家里人都照顾她,结果可能她是觉得被人照顾的挺舒服,就装了一阵子病,结果当她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起不来了,就那么瘫在那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别开灯 李村长领着一行人到了他家,沈泽这一看,说是村长,其实也没啥关系,住的和那半截人没什么区别,房间倒是大了不少。 李村长领着三人到了堂屋的西间,翻开那块布之后,一股恶臭立马扑鼻而来。 阿哑几乎没有犹豫,掉头就走,李村长一看急了,连忙追了出去,忙说道:“先生,这是咋了?” 等离远了,阿哑才转过头来,“味道,太浓了。” “是啊,太冲。”言谨咳嗽了几声,用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 “我那婆娘几年没出过屋了,能没点味道吗?先生多担待,治好了,我送你们出这林子。”李村长着急的说道。 “行。”阿哑立马答应了下来,李村长一听,愣住了,但随即立马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沈泽和言谨不愿再去闻那味道,便在门前抽烟等着,结果一等就是半个小时,等天色渐晚,阿哑才从那屋子里出来。 沈泽闻着阿哑浑身散发着死老鼠的味道,便没多问,这时候李村长也随后走了出来,招呼着他们,说道:“吃饭吧。” 李村长说完,一个十三四的孩子从屋里跑了出来,胳膊抱着个木桌子,便摆到了屋门前。 等菜上上来,他们就呆住了,一盘不知名的虫子,另一盘沈泽倒是熟悉,用安徽土话来说,叫爬蚱猴。 李村长跟阿哑一点没有问题的一替一个夹着,送进了嘴里,但沈泽和言谨相顾无言,说不出话。 “你们这···还有别的吗?”言谨问道。 “有倒是有,不过不知道你们吃不吃得惯了。“说着就转身进了堂屋的东间。没过一会儿,就从屋里拿出了三四个罐头。 沈泽和言谨一看,不由得惊讶了一把,但那李村长立马就张嘴了,“当年在怒江打仗的时候,我们到是捡到不少这东西。” 沈泽一合计,那这里的人住在这起码有七十多年了,李村长看起来也顶多六十多岁,那他很有可能不是第一批到这的人。 “你们,是怎么到这林子里住的?”阿哑张嘴问道,沈泽一看,他已经把菜都吃的干干净净,盘子上除了一片菜叶子,啥都不剩了。 “这我也不知道了,但据说是我们这族人从古至今都生活在这。”李村长说道,看了看天空,“当初这里的人口还是不少的,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林子变得越来越怪,来换东西的缅甸人都不来了,后来我们才只知道,这林子一直在变。” “那时候想出去已经太晚了,我们村子本来有上百人,其中六七十个出去找路,毕竟啥都不换,活下去都难,结果就再也没回来过。” 他说完叹了口气,“后来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到打仗的时候,倒是有不少人进了这林子,但没有一个出去的,进来多少,就死在这多少。” 他说完指了指他自己的土坯房,“这房子是用枪和炮堆起来的,堆完了就在上面刷了一层黄土。” 阿哑一听,立马便问道:“你们这,有没有进来过一个人,说话带山东口音?” 李村长一听,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便张嘴说道:“我哪知道啥叫山东口音。” “那人有个特点,你碰见了,绝对会留意到。”阿哑说道,“他要是受伤了,伤口就合不上了。” 李村长听完,立马朝阿哑看去,“遇到过!遇到过!”他说完,便起身回屋,没过多久,又拿出来了一件东西。 他把那东西铺开到桌子上,那是块布,但上面全是血,血渍组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这是他刚到我们村子里来的时候带过来的,说的是他就是在这林子里这么走的。” 沈泽一听,合着是拿着自己的血画了个地图,他上前仔细看了看,这血量不多,但画的极其复杂,那些密密麻麻的线组成了一个骷髅的图案,骷髅的两个眼睛空洞洞的。 “地图有什么用,这林子哪一秒不在变啊。”李村长说道。 “后来呢?”阿哑追问道。 “后来他就走了,进了这林子,刚走出去两分钟,就找不到人了。”李村长说完一叹气,“我还劝他在这林子里呆着呢,我在这生活那么多年,也不敢轻易走远了。” 他们又问了一些细节,等问完,天色也黑了下来。 他们三人相互看了一眼,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他们连村长的脸都看不清了。 “今天就到这吧,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先休息吧。”李村长说完,他们三人感觉黑暗中已经看不到人了。 言谨忙掏出手电,结果刚摸到,就感觉身旁突然出来了一只手按住了自己。 他算了一下距离,是阿哑,他仔细一琢磨,不管阿哑是什么意思,还是照他的意思做。 “那行,明天再问您。”言谨听声音越来越远,慢慢的感觉身边已经没人了。 “回房。”沈泽朝言谨说完便转身走了,言谨一看,一个个的位置都记得那么清,便连忙跟上了沈泽。 等回到房间,一股沉重的力量便席卷了沈泽的脑袋,他感觉头越来越重,慢慢的,一股熟悉的感觉迎了上来。 他心里一惊,心想这他娘的不就是上次在孟定的感觉吗?那接下来就该做梦了,他努力保持清醒,但耳边已经传来了言谨的呼噜声,平时这呼噜声吵人,但现在他感觉越听越困,慢慢的,自己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半仙!半仙!”沈泽用力一睁开眼睛,朝窗外看了一眼,夜色极黑,他忙摸腰间的手电,结果还没碰到,便立马被阻止了。 “我看哑哥的意思,是不想让我们开手电。”黑暗里一个声音说道。 “为什么?”沈泽忙问道,心里一阵惊恐,这黑暗压的人透不出气。 “不知道。”沈泽听完,不自觉“啧”了一声,心说这阿哑比谁都神神叨叨的。 “大半夜的,不睡觉干什么?”沈泽有些生气的问道。 “这地湿了。”黑暗里传来言谨的声音。 “你他妈没找到厕所,也不能尿这啊!臊得慌!”沈泽骂道。 “你他娘的才屋里如厕,这他娘的不对劲。”言谨说道,“睡觉前村长不是给了一桶水么,我看那水少,就把桶里的水全倒出来了,倒了满满一盆,然后又去接了一桶水。” “所以?”沈泽不解。 “但水洒出来了,我问你,不是你弄的吧?”言谨在黑暗里问道,用手拍了拍沈泽。 “不是,我没碰过。”沈泽说完便起身,结果脚刚刚碰到地上,便感觉一股粘腻的感觉。 “真他娘的洒出来了。”他在黑暗中摸索着,跟随记忆走向水盆,慢慢的,摸到了水盆的边缘。 他刚刚一碰到水盆里的水面,立马一个激灵。 “这水在动。”沈泽说道,结果言谨大骂,“你他娘的又说什么鬼东西,这水还能动?” 说着沈泽感觉黑暗里一个人凑到了自己身边,然后就听到了水声。 “你他娘的才在动!” “别那么摸,等水面静下来,然后拿手掌贴过去。”沈泽说完,等了一会儿,果不其然,黑暗里传来了骂声,“他娘的,这水真的在动。” “难不成地震了?”沈泽说道,“云南经常发生地震,这也没办法。”说罢就转身准备继续睡觉。 “这不对!”他听黑暗里言谨又叫了起来,“这不是地震,这是这架子在动。” 沈泽听完,立马摸了过去,他顺着撑起水盆的架子摸了过去,慢慢的,感觉架子真的在动,他在黑暗里用脚踢了踢架子,立马说道:“地下有东西。” 他感觉黑暗里有人快速的倒吸了一口气,便在他耳边极近的地方传来了一个瘙痒的呼吸,“什么意思?” “这架子是在地底下的,你看,这架子动不了,说明它的根在地下比较深的地方,地下有东西在冲击它,地面抵消了一部分冲击,然后就是——水盆在晃了。” 他说完,黑暗里除了寂静什么都没有了,没过一会儿,又一个贴着耳朵的声音传了过来,“会不会是那老席的兄弟?” 沈泽听完,立马恐惧了起来,“但是···为什么?” “你想想,他们说他们自古以来就生活在这,你觉得这么偏僻的地方,能会说‘话’?” “你的意思···他们把老席的兄弟弄下来,就为了学说话?”沈泽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不是,是技术,当然我只是一个推测,保不准这老席的兄弟是发现了他们村子什么秘密。”言谨说道。 “在这里生活那么多年不出去,保不定就是不想出去,但技术和知识怎么来?能逮住一个活人既然不能放出去,而且——” “有屁快放!” “你觉得就那么大点的地方,需要‘村长’这种东西么?” 听言谨说完,沈泽立马有一种谜题解开的感觉,他心想怪不得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什么时候,会出现这种比较有等级性质的东西?” “争取信任的时候···”沈泽回答道,慢慢的,他觉得黑暗里到处都充满了眼睛。 “下去看看?” “怎么下去···?”沈泽感觉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脱离一开始的计划。 “如果是你,你会把入口放到哪?” “自己房间里。”沈泽回答道,立马一阵惊慌。 “嗯···” 沈泽仔细回忆了一遍来的进程,“要不要叫阿哑?” “他估计早就不在房间里了。” “此话怎讲?”沈泽又一个惊讶,心说这阿哑不愧是个人精。 “从他在村长面前制止我用手电开始,我就觉得他是发现了什么。” “更何况那家伙你除了在火车上,什么时候见到他睡过觉?” 沈泽额头出满了汗,看了一眼外面,此时有了一些月色,微微能看清一点外面的样子。 “出去看看,如果是那老席的兄弟,老席知道怎么出去,撕破脸不成问题。”沈泽说道,便猫腰慢慢的打开了门。 谁知刚刚把门推开一条缝,“吱呀呀”的声音便叫了起来,沈泽顿时头皮发麻,这时身后一个手突然伸了出来,按住了门。 “你起来,我来开门。” 沈泽感觉那人按住门,跟自己的姿势一样,但用力极大,这才让门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天空中悬着的云慢慢移开,这时月亮才亮了出来,沈泽看了一圈,能见度依然极低。 “禁止用手电。”沈泽一回头,看到言谨把拿着手电警告他,黑暗中看不清言谨的脸,但总觉得有股陌生的感觉。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朝半截人的房间摸去,沈泽转了一个弯,一下跟一个人撞了一个满怀。 他抬头一看,那人正是李村长。 李村长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俩,黑暗中沈泽看他张了张嘴。 沈泽一想,来不及了,便先张了嘴,问道:“这床板太硬,我来看看这李哥房间里有没有软点的东西。” 沈泽看黑暗中李村长点了点头,他正想走,李村长却开口说话了。 “你回去吧,那个叫言谨的,刚从我房间拿走两床被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谁在说谎 听李村长说完,沈泽感觉后背冷风从衣角下面灌了进来,他猛的一回头,只见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暗淡的月光。 “怎么了?小兄弟。”他回头,就看李村长手里拿着根火把,在用打火石试着点燃。 “没啥,那我先回去了。”沈泽说着转头就走,谁知立马被李村长拦了下来。 “正好你在这,我本来就像来问问,有件事憋在我心里,一直好奇的慌。”李村长说道,从背后掏出来了卷东西。 “我听说你是个算命先生,所以想向你打听打听。”他说完沈泽就奇怪了,心说所有人都没有说过自己的职业,可无论是阿哑也好,自己也好,都被这村里的人知道了职业。 “你咋知道我是个算命的?”沈泽说完才想起之前半截人问阿哑时候的景象,心说不愧是阿哑,那时候竟然憋住没有反问,可现在自己话已经说了出去,也收不回来了。 “这···”李村长显得有些犹豫,这是沈泽不由得警惕起来。 “那个叫阿哑的告诉我的。”他说道,“他说你是个‘江湖骗子’,我觉得一般叫这个的,就是个算命先生了。” 沈泽听完,一阵暗骂,但一时也不好翻脸,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便答应下来,往下问道:“怎么了?” “我这有个地图,可能是这林子的,我想你应该能看懂,所以过来找你问问。”李村长说着就把地图递了过来。 沈泽接了过来,立马感觉到很不一样的触感,这地图,是羊皮的。 “你这地图,从哪来的?”沈泽便问便把地图铺到了地上,李村长一看,立马举着火把蹲了下来。 “说来话长了,简单的说就是,十几二十年前吧,这林子发生了一次大火,那火虽然没烧到我们这,但也给我们带来麻烦了,等火熄灭了之后,我们去看看怎么了,就发现了这地图。” 沈泽一听,心说那不是老席的兄弟放的火吗?难不成他兄弟在短短一天之内,先进了这林子,然后又出去放火了? “这地图有些年头了。”沈泽指着上面的一片区域,但看着看着,他就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这地图制成的年代根本无法判断。 这张地图绘制出了整个中国、部分的俄罗斯、尼泊尔和南极。让他奇怪的是地图上的南极洲并没有被冰雪覆盖,而且还勾勒出了山脉河流及海岸,其次就是在中国的土地上,有着许多不存在的山脉和河流。 他娘的,这地图绘制的时间能感觉到起码有几百上千年,但南极的没有被冰雪覆盖是什么情况?沈泽心里想着,南极具体的样貌也是近几十年才勘测出来的,但这地图上清晰的记载了南极的山脉和河流以及海岸。 他瞬间冷汗就下来了,心说这东西是完全不能理解的,难不成地球上以前有其他文明在几千年前就完整测量了地球上的所有陆地? “沈先生?”李村长有些惊讶的看着沈泽。 沈泽用手背擦了擦脑袋,顿时感觉自己出了一层的汗,“你这火把,烤的我热出汗了都。”他说着,那手扇了扇,“你这地图,也不是啥稀奇东西,就是老了点,记录的也不是这林子。” 沈泽说完,摆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开始扣自己的手指甲。 “这样啊···”李村长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低着头看着古地图。 沈泽立马憋住了,心说现在要是显露出来哪怕一点对着地图感兴趣的样子,这地图就涨价了。 他便轻声问道:“李村长,之前你跟阿哑说要是治好了你妻子,就送我们出去,此话当真?” “当真。”村长回到,依然歪着头看着那地图。 “怎么送?”沈泽问道。 “我告诉你们个地方,你们要是能到那去,自然就能出去。”李村长淡淡的说道。 “我不明白,那么大个地方全烧光了,就这东西留下来了,结果这东西还一点用处都没有?”李村长指着那地图。 “嗨!这样吧,我拿东西跟你换。”沈泽说道,从后腰拿出了手电筒,递了出去。 “这是···?”李村长有些惊讶的看着。 “可以发光。”沈泽立马打开了手电,顿时一束光朝前方照了出去。 “手电筒啊,但我这也没电啊,用不了多长时间。”沈泽一听,心说见过这东西啊,不由得觉得自己嘚瑟过头了,一阵尴尬。 “但也是个好东西,行,跟你换了。”李村长说完把地图用脚往前一推,接过了手电。 “行,谢谢您了,那我就回去睡觉了,什么事明天再说,那被子,那个叫言谨的已经拿走两床了。”李村长说吧,把手电塞进了腰带里,然后举着火把回头就走了。 沈泽一看,这是怕自己反悔吧,但立马一想,言谨! 他猫着腰慢慢回到了房里,推门的时候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看着门慢慢打开,月光就照了进来,一瞬间,他看见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光只能照到他下半身,沈泽看衣服像,便慢慢张嘴问道:“你他娘的又装神弄鬼呢。” 骂完也没听到回话,沈泽立马警惕了起来,心说这言谨又搞什么幺蛾子,可惜自己的手电也送了出去,他又骂了句娘,便慢慢蹲下,想着朝前面摸过去。 结果刚刚走出一步,背后突然有人咳了一声,他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转头一看,是阿哑。 “你···”沈泽连忙起来,“手电掉了。”说完拍了拍身上。 “你怎么还没睡?” “找你有点事。”沈泽一听,心说今晚是怎么了。 “你看见言谨了吗?”阿哑问道,沈泽顿时皱起了眉头。 “在屋里。”沈泽一摆手,指了指屋子里面。 “那不是拿衣服堆出来的吗?”阿哑说道,走了进去,一脚把凳子提到了,里面滚出来了两个枕头。 他娘的,沈泽骂道。 “他没回来?”阿哑问。 “什么回来?” “你不知道?”阿哑一皱眉头,“刚入夜那会儿,他来我房间找我商量事,结果说了一半,就走了。” 沈泽一听,心说这一晚上,言谨是干了多少事,便忙问阿哑,“你们商量的啥?” “关于这个梦。”阿哑说道,蹲了下来。 “言谨说他发现一个问题,他说所有人都是一起睡着,然后起来后发现位置改变了,从来没有人目击过别人睡着后的样子,所以来找我要个提神的药。” “然后呢?”沈泽问道,心说言谨发现的东西的确很重要,控制了变量,找到了见证的人,那梦的问题说不定能够迎刃而解。 “然后这就死人了。”阿哑说道。 沈泽顿时一惊,“什么死人了?” “你不知道?刚才那么大的动静。”阿哑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沈泽。 “离开这村子四年的人,突然回来了。”阿哑说着,拿出一瓶东西,在自己鼻子前面晃了晃。 “然后那个人突然就死了,对了,还记得之前到孟定来的那个司机跟我们说的吧,他也是——身体突然崩溃腐烂,只剩了一堆白骨和人体组织。”阿哑说道,“我行医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死的那么快的,从谈笑风生,到瞬间死亡,几乎就是在我脸前面炸了。” 沈泽听完就无语了,心说难不成自己睡的那么死,但他回头看了看那个言谨做的假人,一时无法反应,随即又想了想,难不成自己是在做梦? “你说,人能不能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沈泽问道。 阿哑一皱眉头,“做梦来说,梦中的事情完全都是没有逻辑的,甚至可以说完全混乱,怎么,你遇到了什么?”说完便把瓶子打开了。 沈泽忙跟阿哑说了今晚遇到的所有事情,阿哑听着,眉头越皱越紧,到最后,只轻轻的点了点头。 “闻闻这个。”阿哑说道,把那个小瓶子凑到了沈泽的鼻前,沈泽轻轻一闻,立马赶到脑袋昏涨。 “这啥?”沈泽感觉那种在孟定时的感觉又涌到了脑袋上。 阿哑看着沈泽,表情变得越来越怪,随即,他已经完全站不稳了,一股倦意涌上脑袋,他看着阿哑冷静的看着他,慢慢的,感觉自己又睡了过去。 沈泽猛的起身,浑身出满了汗,他看了看自己的位置,还在床上,但言谨不在旁边,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掌纹,一股现实却又虚假的真实感出现在了眼前。 他立马浑身摸了一摸,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卷地图,打开一看,的确是昨天李村长给的,连忙又摸了一摸,顿时心凉了一半,手电还在。 “起来啦。”沈泽寻声看去,言谨从外面回来了,他扛着桶水,倒进了洗脸盆里。 “小心点,别洒出来。”沈泽说道。 “放心,你谨爷稳着呢。”说完一股脑倒进了一堆水。 沈泽一听,这完全没反应过来,难不成昨天晚上,又是梦? “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沈泽问道。 “昨天晚上?在房里啊,睡了一晚上。”言谨回答道,一脸疑惑的看着沈泽,随即立马反应过来,“你做梦了?” 说完便立马凑到了沈泽身边,沈泽顿时感到脑袋里一阵眩晕,心说已经完全分不清哪些是梦哪些是现实了,甚至连跟谁交流过都无法分辨。 难不成昨天夜里只有自己出现了问题,他那么想着,立马朝外面跑了出去,想找阿哑对对话。 但走着走着,就感觉村口一阵骚动,他停下一看,一个野人进到了村子里,半截人的兄弟正在招呼。 他刚想离开,就看那野人般的人突然大叫了一声,半截人晃悠着过去,怎么安抚都安抚不下来,随后,甚至在一秒之内,那人突然老死,皮肤枯死,老年斑遍布全身,浑身的骨头像是散架了一般,他就那么像一栋高楼,散成了无数的个体。 沈泽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这是阿哑也出来,走到了他的旁边。 就像巡礼一般,所有人都说不出话,只是看着眼前奇迹一般的景象,那人甚至没能张口说出一句话,就那么变成了无数片。 那半截人一下就颓唐了下来,如果有腿,他会跪下来吧,沈泽想着,转头看向阿哑,慢慢张嘴,问出了让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问题:“你父亲叫什么?” 他先是看出了阿哑一惊讶,随即露出了赞许的表情,但他非常需要得到对方的确定,慢慢的,他看阿哑张嘴了,沈泽听完,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或许那就是自己父亲离开的理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名字的意义 自打沈泽有记忆开始,他就一直被一件事困扰着,那就是自己的名字——沈泽。 据他所知,自打他的祖上有记载以来,所有男性后代的名字,都叫——沈泽。 他的父亲如此,他的爷爷如此,他所知道,所有的家族成员,都叫——沈泽。 这在1984年之前,都一直存在着,自从1984年开始统计身份信息之后(初代身份证),这种情况才被掩盖掉,也就是别名的出现,第二名字,沈泽自己身份证上的名字,也就是别名,但在正常交流的时候,依然使用自己父亲,爷爷,祖辈的名字——沈泽。 沈泽跟阿哑确定之后,便努力暗示自己,要把这件事忘记,否则,就像那司机说的一样,有些人一旦钻进一件可能永远无法知道答案的事之后,一辈子就过不好了。 他忙转过身体,去看那个瞬间死掉的人,这时候半截人已经冷静下下来了,他试着努力把尸体的‘残片’搬起来,几次下来,便开始抽自己耳光。 言谨连忙上去制止了,他看半截人眼泪止不住的流,便叹了一口气。 “先把他送回屋里吧。”言谨冲着李村长说道,李村长点了点头,抱起半截人朝村后走去。 这时阿哑突然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立马蹲到了尸体旁边,沈泽见状,立马说道:“大家往后退一退,让哑哥看看怎么回事。” 沈泽说着,已经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忙蹲了下去,看着那尸体。 尸体骨头雪白,身体组织已经完全腐烂,浑身的肉只剩下了几块,而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尸体皮肤碎片上有着极为明显的老年斑,那些皱纹,绝对不是一个四十岁之下的人该有的。 沈泽一看,头皮发麻,几乎说不出话来,那股恶臭让他差点吐到了尸体的身上,但随即感觉胃里一阵酸痛,一股酸液涌到了嘴巴里。 “哑哥,这怎么回事?”沈泽忙站了起来,朝后退了几步。 “看这。”沈泽说着,指了指那尸体骨头的肩膀下面。 只见尸体肩膀下侧,锁骨的位置,有一道极深的口子,通体雪白的人骨只有这里发黑。 “锁骨···”阿哑自言自语道。 “锁骨怎么了?”沈泽一时疑惑。 “‘洞景’在傣语中是‘锁骨’的意思。”阿哑淡淡的说道,用手指用力按了按那人骨。 “如果说···骨头是新的,但尸体缺腐烂了···有没有可能他一直泡在了什么会腐蚀人的液体里?”阿哑问道。 沈泽一听,看了看周围,同时有想起了那司机说的故事。 “有没有可能,他就是司机说的那种情况?瞬间老死。”沈泽说道,指了指尸体雪白的头发。 “有可能···但原因呢?”阿哑说道,“任何稀奇古怪的事,总归是有一个原因,即使无法解释,但有一条线,一旦越过这条线,就会产生一个结果,那这条线在哪?” “蚂蟥村?”沈泽说道。 谁知阿哑却淡淡的摇了摇头,“要是蚂蟥村,是进入了蚂蟥村才瞬间老死,还是说碰到了什么?”阿哑说道,“这条线就是蚂蟥村里,如果说只是进入就会瞬间老死,那即使是我,或者说以职业来说,即使是你,也不会信吧。” 听阿哑说完,沈泽才明白他说的话,他仔细思考了一遍眼前的事和孟定司机叙述事件的相同点,同时又想起了半截人所说的,他的六弟不能,也不想“离开井下”,便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会不会···进入蚂蟥村之后,就不能出来了?”沈泽说道。 阿哑一听,随即笑了起来,“不愧是算命先生,总喜欢把无关的东西联系起来,然后想出一个答案来安慰自己。“ 沈泽听完立马有些气,便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按你那么说,你告诉我,冰棍能淹死人吗?”阿哑问道。 “那要看数量了···”沈泽不明吧他话中的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阿哑叹了一口气,“冰棍的销量越好,溺水身亡的人就越多,所以能说冰棍淹死了人吗?” “为什么···有什么证据吗?冰棍的销量和溺水身亡···” “必然,因为夏天,夏天到了,吃冰棍的人就多了,与此同时,天气热,游泳的人就多了,所以溺水身亡的人数肯定会上升。” 沈泽听完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冰棍淹死人了吗?没有,但看起来是这样的,然而事实上,冰棍的销量也好,溺水身亡的人数也好,都是结果,真正的原因是——”阿哑说道,把眼睛看向沈泽。 “夏天。”沈泽接到。 “嗯,所以,老死也好,井底也好,甚至蚂蟥村也好,说不定都只是结果,而真正的原因导致了这些变化——”阿哑又看向沈泽。 “真正的原因还没找到,不能把这些浮于表面的东西强行联系在一起。”沈泽答到。 “很聪明啊。既然冰棍不能淹死人,以后遇到事就好好思考一遍。”阿哑说道。 沈泽立马有一种被人嘲讽,但又难以反驳的感觉,只能无奈朝后又退了几步,拿出了一根烟,点了起来。 他刚没抽几口,就见言谨急慌慌的赶了过来。 “李哥怎么样了?”沈泽问道,谁知言谨一拍大腿,“李哥快不行了,哑哥你快去看看!” 阿哑一听,立马警觉了起来,“怎么回事?伤心过度了?” “不是!”沈泽一看,这言谨急的不行,便连忙招呼了一下阿哑,让他别问了,赶紧赶过去。 他们感到李村长的家里一看,李哥已经撑不住了,浑身起满了脓包,浑身抽搐这,好像用尽浑身的力气才勉强能够呼吸。 阿哑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他扒下了李哥的衣服,一看,顿时大惊,便立马把衣服又盖了回去。 “你们先出去。”阿哑说道,朝众人摆了摆手。 “这···”还没等李村长开口,阿哑便厉声说道:“别忘了你的老婆子!” 李村长便不再说话,拉扯着沈泽和言谨出了房间。 沈泽一出门,立马感到一股不一样的感觉,但又说不出在哪里,他看了看言谨,发现对方也用一样有些微妙的表情看着自己。 “小兄弟,对不住了,不过你那朋友都醒了。”沈泽听李村长那么说,便连忙到了老席的屋子里。 他刚进去,就看老席已经醒了,他脸色苍白,用力的摇着脑袋,不停的用手掌拍着。 “老席,醒了啊。”言谨说道,忙做到了床边。 “怎么样了?”言谨说着,拿出了水壶递了过去。 谁知老席没喝几口,便被呛住,连咳嗽了好几声,最后吐了一口痰出来,沈泽一看那痰,立马一阵恶心,里面黑色夹杂着几片血渍。 沈泽刚想说话,但看老席的身体,便把话咽了回去。 “你没事吧?”老席看着言谨问道,用手摸在言谨的脖子后面不停的摸索着。 “什么···”言谨问道,突然脸色大变,“我··?”言谨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好了!?” 沈泽这才想起来之前言谨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反的,他立马走上前去问道:“什么时候好的?” 他那么一问,言谨立马愣住了,憋了半天才慢慢说道:“这···我也不知道···” 沈泽听罢“啧”了一声,谁知老席立马摆了摆手,“没事就好,这林子邪着呢!” 沈泽一看,一般来说,老油条都不会自己主动说事,但他会勾起人的,让你去问,那时候就不是他跟你聊,而是你跟他聊了,这种情况下,你信便是信了,不信,也无法反驳了,毕竟是自己主动。 这是有话要说,沈泽便忙问道:“你们在井底,到底看到了啥?还有,你们做梦了吗?” 这是最为当紧的事,因为据言谨的一面之词,根本无法判断言谨说的两段事哪个是现实哪段是梦。 老席听罢立马摇了摇头,说道:“时间有些长了,我睡了多久了?” 沈泽一听,立马去撸起路十一的左袖子,谁知一看,他手腕上根本没有手表,便拿出自己的手机,一看也没电了。便说道:“有一夜一天半了。” “一夜一天半···”沈泽看老席好像在思考什么,便急忙问道:“怎么了?” “嗨!没啥,就是觉得自己睡的挺久的了。”老席说罢,便起身活动了下筋骨,沈泽听他浑身的关节都吱吱作响。 “这是哪?我们出来了?”老席问道。 “还在林子里,不过有人一直住在这。”言谨说道,“这个村子的人,从古至今好像都住在这林子里。” “那就怪了···”老席说道,“这的负责人是谁,给我认识认识。”老席说吧,双手盘到了身后,大步流星的朝门外走去。谁知刚刚出了门,就撞到了李村长身上。 “您是···?”老席问道。 “我是这的村长,免贵姓李。”李村长说着,把手伸了出来。 沈泽一听,立马皱起了眉头,他看老席的表情很不对,心说看来是撞到枪口上了。 这别人还没说“贵姓”,他便说自己“免贵姓李”,看来他说话完全就是个定式,再加上老席的表情,沈泽不由得产生了一个想法,但随即便立马想到了之前阿哑在尸体前跟自己的对话,便连忙散去了这个问题。 “李村长啊,我是他们的头儿。多亏你们救了我们,这一点心意,不要嫌弃。”老席说着,便从腰里掏出了一个透明的小塑料袋。 “这本来是准备要是出不去拿来种的,但现在看来有你们在,我们也不必那么愁了。”说完递了出去,“这是一些植物的种子,希望对你们有用。” 那李村长一听,立马激动的握了握老席的手,沈泽一看,心说不愧是老江湖,这包东西说不定就是包烟丝。 “不过···”老席面露难色。 “我有个兄弟十几二十年前在这林子里走丢了,我们对这里也不熟,你们这能找个人给我们当向导吗?”老席面露难色的说道:“我知道这黑森林险恶,但手足情深···” “嗨!能!”李村长说道,立马朝旁边叫了一声,那声音极野,听起来根本不像是人话。 “这是我儿子,叫他小李就行了,他是我们村子里唯一能从黑森林出来的人。”李村长说道,摸了摸小李的头。 “他那么厉害?那么说,这林子就是他后院了?”老席有些怀疑的问道。 “也不算是,我这孩子,要是走错路了,会流眼泪,你就带着他,准保你能出去,等你出去,他自己也就能回来。”老李说道,把小李往前一推。 只是一个目光的相交,沈泽注意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小李,是个重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重返黑森林 一看这孩子的眼睛,沈泽便和言谨对视了一眼,都沉默了。 “那行,谢谢您了。”老席连忙道谢道,然后看着那个孩子,“你叫啥?” 那孩子没出声,好似没听见,这时李村长说道:“我这孩子是个聋子。” “哦···这样啊···”老席有些可惜的看着那孩子,“叫他小李就行。”李村长朝老席点了点头。 “那···我们什么时候进这林子比较好?”老席问道。 “随你们了,不过···”李村长朝天上看去,“估计这几天有雨,你们要小心一点。” “雨?这没事,我们有帐篷。”老席说道。 “不是这个意思,一旦下雨,这林子要比平时更加险恶···”李村长说了一半,便背过脸去。 “以前我们不生活在这,在这林子的深处,有一个我们废弃掉的荒村,你们要是遇到了,就绕开。”李村长说道,“那村子怪的很,我们也没办法,才走的。” “怎么个怪法?”老席问道。 “这个啊,很难说,不过奉劝一句,不要进去。”李村长说完,便转身离开,说道:“我去看看阿哑先生那边怎么样了。” 他一说完,老席便问沈泽和言谨这两天发生了什么,等听完,便沉默了。 “老死了···”老席自言自语道。 沈泽趁这个空档,打着洗脸的幌子去看了看那水盆,谁知脚一踢,水盆的架子立马晃了一下,他朝下面看去,这架子根本没有扎进地里。 “难不成那是梦?”沈泽想到,便蹲下仔细看着那片地,用手一摸,感到一股凉意。 他一歪头,就看言谨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怎么了?”言谨问道,也蹲了下来。 “没啥···”沈泽立马站了起来,“现在天还早,看看阿哑那边怎么样,如果没意外,我们现在就能出发。”沈泽道。 他感觉一股非常的躁动,似乎有东西从心底作祟,他出了门,立马走向李村长的屋子,结果还没进去,就看到门口有一滩血渍。 “我日。”沈泽心里大骂,连忙走了进去,刚刚打开门,便问道一股极其刺鼻的味道,西间的帘子黢黑,看不清后面的情况。 他不敢擅自进去,便轻声的问道:“哑哥?”刚刚说完他便感觉里面突然安静了,他这时才发现刚才一直有非常细小的声音。 “先别进来,这里···有点乱。”沈泽听是阿哑的声音,便问道:“怎么了?” “唉···”沈泽感觉阿哑叹了口气,随后才说道:“李哥···死了···” 沈泽一听,心说这不对啊,怎么李哥的兄弟刚死,他也出事了,便连忙问道:“怎么死的?” “可能是,那死人传染的。”沈泽听完大惊,心说这也能传染?李哥不过是碰到了他的皮肤。 “也说不定,我在李哥的肚子里发现了一些东西,说不定是那东西搞的鬼。”阿哑说,沈泽便听到一个用刀子在皮肤上滑过的声音,他心里一阵抽搐,便摆了摆手,“哑哥,如果没意外,我们现在就能出去赶路了。” “行,你去问问老席,这林子太大,没头苍蝇的找肯定不行,让他想想办法,给他那兄弟一个信号。” 沈泽答应下来,便回房去问老席,老席听完,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林子那么大,唯一能传递的方法,大概就是点火起烟了。”老席说道。 “起烟···”沈泽想到之前老席点火的事。 “你那兄弟看到了,会回来找你吗?”沈泽问道,“如果起烟起了两天,依然见不到人的话,那是不是可以确定···” “唉···也许。”老席说道:“但这林子太密,我们要是点了火,起了烟,我那兄弟不爬到树上,压根就看不见。” 沈泽看了看天空,说道:“按李村长的话说,近两天有雨,这里地势低,要是下雨,可能会淹到大腿,那时——你那兄弟可能就不得已到高处了。” “有道理。”老席说罢,朝路十一摆了摆手,“去把咱们的吃的啥的补充补充,李村长要是问,你就多给几包烟丝。” 沈泽一听,给的还真是烟丝,但一时也没别的办法,自己也没有什么对这里来说有用的。 “十一哥,村长的土房子是用枪堆起来的,你去问问,能不能抽出几杆给咱们。”沈泽说道。 老席一听愣住了,随后沈泽解释了一遍,老席这才恍然大悟。 老席一摆手,路十一立马走了出去。 “我说老席,到现在了,你该跟我们说说当初你是怎么离开这林子的了吧?”沈泽问道。 “嗯···”老席直勾勾的看着沈泽,最后把头一摆,“行,这次多亏了你们,要不我们估计就栽在这了。那我就告诉你,该怎么出这林子。” “但我不保证,那次是不是巧合。”老席非常严肃的说道。 老席当年抛下自己的哥们之后,心里是无尽的愧疚,但奈何求生强烈,当年自己年轻,没经历过什么,那火烤的自己根本没有去思考留下来这件事。 剩下的人就那么朝着火的反方向跑,有火,自然就知道了方向,但走着走着,怪事就来了。 “区”开始阻碍起了他们,再加上厚达半米的枯树叶,期间经历了极长时间的摸索,甚至吃过树皮。 他们一合计,即使有火给他们指路,但依然无法逃离“区”的控制,走来走去也只是在林子里兜圈子,而且没过两天,火竟然熄灭了。 这时候所有人都已经有些绝望了,说实在的,林子很容易让人忘记自己是谁,自己从哪来,满眼都是让人疯狂的绿色。 一个兄弟在那时候,彻底崩溃疯掉了,在林子里疯跑。他才不到二十,老席一看,已经失去了一个兄弟,不能再失去一个,便连忙追了过去。 那兄弟左绕右绕,最后撞到了一颗树上,当老席扶起他的时候,发现他双眼无神,特别空,已经瞎了。 老席问了他几句,才知道他在疯跑之前就已经瞎了,至于为什么瞎了之后还能绕过那么复杂的地形,跑出去很远,老席就不得而知了。 “我们就靠他出的黑森林。”老席说道。 沈泽听完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没了眼睛之后,好像就能懂这‘区’了。”老席说道。 没了眼睛的小兄弟两眼无神,瞳孔甚至开始涣散,但他却知道该往哪走,他们一行人就跟着这个瞎掉的小兄弟走了很远,越走越累,越走越累,最后在所有人同时不堪重负的时候,所有人又再次睡着了。 这次的梦也是连着的,老席清楚的记得梦里他们精神充沛,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疯了一般在黑森林里到处跑,甚至有的时候飞到了天空上,俯瞰整个黑森林。 当他们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黑森林的边缘,但醒来之后,身体却有一股极强的透支感,仿佛自己用光了今后两年的元气。 他们相互搀扶,走了两天才回到孟定,在那里休息了有两个月,才能下床走动。那个瞎掉的小兄弟也没能再看见东西。 但后遗症也出来了,每过一段时间,全身的骨头便相互挤压,极其难受,这种情况持续了有两年多,才慢慢消失。 “所以···”沈泽不可思议的看着老席,“如果这次我们想出来,还要弄瞎一个伙计的眼睛不成?” 谁知老席立马摆了摆手,“这不是有小李了吗?” 沈泽听完暗骂了一声,心说这要是没碰到小李,指不定要弄瞎谁的眼睛。 这时候阿哑过来了,他一进门便叹了口气,“我们尽快出发吧。” 沈泽听他语气当做尽是疲惫,他看阿哑手指甲的缝里透着血丝,便不好再提李哥的事。 阿哑前脚刚落下,路十一也抱着一包东西走了进来,他哐的一下把那包东西放到了地上。 “手枪和步枪,还有冲锋枪。”路十一说道,“我擦的干干净净,你别说,那村长还有点脑子,拿油纸包住了才往那泥墙里放。” 说完哗啦一声,有从上衣里洒出来一堆子弹,沈泽一看,那起码有上百颗之多。 言谨上去拿了一把步枪,轻轻一摸,感觉质感极强,分量也很足,便忙上了几颗子弹。 “你他娘的干什么?”沈泽骂道。 “试试枪,要是不试,碰到什么东西了卡壳怎么办?”言谨说完便拿着枪出了门。 沈泽看他刚迈出门槛,便立即听到了一声枪响,屋子里的人都被震的耳朵嗡嗡叫。 言谨把他迈出去的脚收回来,说道:“手感还真好,要不是我有经验,这后坐力估计要把我腋毛给刮下来了。” “食物啥的呢?”老席问道。 “一会儿村长就给送过来。”路十一说着,拿起了把手枪,递给了老席。 老席在手里掂了掂,便上了几发子弹,塞到了腰带上。 之后又处理了一些小事,沈泽只坐在床上等,心说这一出来是涨了不少见识,光是这个区和梦,估计就已经离文明社会很远了。 过了一会儿,言谨一脚踹开了门,朝沈泽一摆手,说道:“出发了。” 不知道是为什么,沈泽感觉自己有些恐惧,抗拒,但同时又有期待c兴奋以及十分好奇的心情掺杂在里面。 和村长道了别,一行人便带着小李,重返黑森林。 沈泽这才注意到,在这高地往森林里看时,极其“干净整齐”,那些狰狞的树好像有意的保持了相同的距离,没有靠近这片高地。 刚刚进林子,没走两三步,沈泽一回头,便已经完全看不见村子了,视野已经被完全挡死,心说这要是死在这里,才是最搞笑的。 有了向导小李,阿哑便不再用“玉簪问路”来探路了,所有人都乖乖的跟在小李的后面,但沈泽注意到小李有一个极为不正常的行为。 他是一个聋子,照理来说,人的一方面有缺陷,就会有另一方面的崛起,人瞎了之后,触感和听觉便会大大加强,所以大多数人压根摸不出钱上有盲人识别的小点。 那小李一个聋子,加强的是什么呢?难不成是眼睛?因为聋和哑往往是成对出现的,聋子自己听不见,便会开始抗拒说话。 但视力的加强对着探路又有什么意义,沈泽看向周围,尽是满眼的绿色,除非这里有什么路标,否则靠眼睛,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正在他想着,谁知小李却突然说话了,“跟上我,跟不上我也不知道会发生啥。” 他说完便用一个极快的速度超前方冲了出去,沈泽一看,连忙跟了上去,但跑了几步,便明白了小李的意思,在这厚厚枯叶覆盖的路上,意识本身就会担心下面有没有东西而阻碍迈步的速度,再加上地形的极为不平坦,速度一下就被拉开了。 但他依然不懂小李的意思,慢慢的,他听到了“沙沙沙”的声音,就在自己的身后,他猛的一回头,就看厚厚的枯叶不知被什么东西给顶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反杀 沈泽冷汗立马就下来了,那东西足有三四米长,在厚厚的枯叶下面快速的移动着,他一转头,所有人都已经跑出去十多米了。 他暗骂一声,连忙跟了过去,那小李已经消失在林子里了,所有人连成一条线,最头上的阿哑或许能看见小李。 他那么想着,连忙跑了出去,奈何体力不行,再加上枯叶的阻碍,怎么也跑不快。 还没迈出去几步,就听到身后的东西已经紧贴着自己的后背了。 “爬下!”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沈泽连忙双腿往后一打,直接爬到了枯叶上,随即就听到一声枪响。 他感觉脑袋上有个东西快速的飞过,身后传来了沉闷的一声。 “上树!”沈泽一抬头,就看见言谨正举着枪,枪口还冒着白烟。 沈泽来不及想太多,直接爬到了离自己最近的一颗树上,往下一看,那东西已经一动不动了。 “给打死了?”沈泽心想,但想到刚才这东西闹气的那么大的动静,应该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死了。 他这时才有时间往前看,只见那一群人全部爬上了树,小李正被老席提留着,而言谨,正拿着步枪指着那把枯叶顶起来的东西。 沈泽一下就懵了,这是第一次跟队伍分开,有些惊慌失措。 “死了吗?”王道喊道。 谁知声音一出,那东西立马又动了起来,朝着王道的方向冲去。 随即言谨又是两枪,沈泽感觉这两颗子弹绝对直接命中了那东西,但那东西只是稍稍被阻碍了一下,立马调整了位置朝言谨冲去。 “这东西是靠声音寻找位置的”,沈泽心里想到,二话不说掏出手机就准备拨打言谨的电话,但一看,完全没有信号。 “他娘的。”沈泽暗骂道,随即想到之前在井底,肯定也没信号,估计言谨就是在胡扯。 眼看着那东西快到言谨的树下了,言谨立马朝沈泽做了一个动作,他把手指指了指地下。 沈泽立马跳到了地上,朝老席的方向跑去,这时候言谨开始疯狂的大叫,地上的东西便疯了一般撞那棵树。 沈泽看树叶都被撞掉了很多,心说这东西是有多大,但谁知自己刚刚没跑两步,那东西又朝自己冲了过来。 娘的,沈泽骂道,便就近找了一棵树爬了上去。他刚刚上到树上,就看言谨朝他摆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动作。 “比起声音,这东西好像更容易被震动吸引。”沈泽朝言谨说道,他看言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谁知他还没做出动作,言谨就已经跳了下来,朝着沈泽的反方向跑了出去。 真他妈的有义气,沈泽心说,便立马下到地上,朝着老席的那棵树跑去,结果没走两步,便整个人陷到了地下,他感觉下身被泥土完全包裹住,一动都不能动。 他顿时大惊,这时候言谨立马扔过来一根绳子,他连忙把绳子绑到了腰上,转头一看,那东西正朝着自己冲过来。 随即便是枪声,沈泽感觉言谨打了一梭子的子弹到那东西身上,但他愣是只被微微打退。 他立马冲着言谨摆出一个投降的姿势,这时候,所有人都不动了。 没了动作,没了震动,那东西也停了下来,在厚厚枯叶的掩护下,完全看不出那东西在下面。 言谨看着沈泽困在下面,脑袋里飞速的思考着,这时候老席拍了拍他,说道:“钓”。 言谨一听,皱了皱眉,把脑袋一伸问道:“什么意思?” “把那东西钓起来。”老席耳语道,伸手便拿过了言谨手里的绳子。 言谨一看,这是要把沈泽当鱼饵?便连忙去抢,谁知老席把手一推,冲着沈泽张了张嘴。 言谨看老席没有出声,但沈泽已经开始解自己腰上的绳子了,等他解完,老席快速的把绳子给抽了回来。 沈泽连忙摆了摆手,示意快一点,老席冲他点了点头,便把一把个勾爪连接着一个匕首绑到了绳子上。 老席用力的拽了拽,确定棒结实之后,直接朝枯叶下的东西砸了过去。 一个闷声,随即枯叶瞬间被扬起老高,然后老席便慢慢的,但非常有节奏的收着绳子。 几乎是一瞬间,言谨看到一个巨大的东西张开嘴巴把勾爪吞到了肚子里。 “扯!”言谨刚刚喊出来,就看老席整个人已经被带到了下面,被那东西扯了出去。 “旱蛇。”阿哑说道。“纯种旱蛇,能长到四五米,而且体型巨大,这东西以前有过记录,但后来···就比较少见了。” 阿哑说完,便冲着老席喊道:“秦王绕柱走,把他拴树上!” 听阿哑说完,言谨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但还是严肃的看着那旱蛇。 旱蛇几乎是拖着老席飞,但那旱蛇极聪明,从未撞过一次树干,但估计勾爪跟匕首已经卡住了,它吃疼,便到处乱窜。 那老席也是极其聪明,虽然年老,但身手依然干脆果断,好几次言谨看他已经完全没机会了,但他依然用一些不可思议的动作把绳子缠到了树干上,没过几次,那旱蛇已经完全被扯住了。 绳子比大拇指还要粗上两圈,纵使它有再大的力气,也无法动弹。 等拴住旱蛇,其他人便全部下到地上。言谨赶忙朝沈泽冲过去,但还没跑两步,便慢下了脚步。 沈泽看着眼前的言谨不停的用脚在地上“区”(安徽土话,用脚摩擦地面)着土地,便大骂道,“快来拉老子,一会儿估计就上不来了!” “你这片地方,不太对劲···”言谨说道,“什么东西缠住你了?” “不是缠住,这地下就是个淤泥坛子!” “那就不对了。”言谨说道,“我脚底下特别干,难不成只有你那一片是?” 他说完没等沈泽回话,便用手不停的拔着地面上的枯叶,慢慢的,他清理出来了一大片区域。 他脚下的地面极其干燥,甚至龟裂出了道道裂痕,但随着清理的往前,出现了一个口子,只有沈泽附近一圈的位置,全部都是淤泥。 那些淤泥颜色发紫,不停的冒着泡泡,言谨一看,就呆住了。 “这林子怪是怪,但能怪到地形都不一样了?这土地那么干,走两步就碰到淤泥也太邪乎了吧。”言谨说道。 “‘区’有那么大的力量不成?”老席说完朝阿哑看去。 “上次碰到‘区’仅仅是改变了大部分的环境地形,但这次···”阿哑顿了顿,“这次好像改变的更加‘细致’了。” “此话怎讲?”言谨问道。 “上次来着黑森林,都是大片大片的地形改变,之所以发现了‘区’就是发现了地形之间的拼接点,但这次···好像是完全打碎了。” “地形之间的拼接点变得更加密集,‘区’的改变也更加频繁了。”说完便抬头朝天空看去。 “难不成这‘区’也在成长不成?”阿哑说道。 “不如···先把我拉出来?”沈泽一脸无奈的问道。 等把沈泽扯出来,沈泽便连忙抖了抖身上的淤泥,那淤泥掉落在地上,立马变成了黑色。 “那东西呢?”沈泽连忙问道。 “被老席钓起来了。”言谨说说罢,指了指身后。 “你没事吧?我听说有人在淤泥里面被虫子给吃空了···”言谨说着拍了拍沈泽的身上。 “没事,就是痒。”沈泽说道,才发现自己浑身红肿。 阿哑一看,立马走了过来,从包里挑了一包药,说道:“等会儿涂到身上。” 说罢便看着那淤泥,谁知立马被吸引了过去,只见那淤泥依然保持着人形,已经定格住了。 阿哑用手摸了摸,淤泥已经变得僵硬,他稍微一用力,扣下了一块儿。他凑到鼻子上闻了闻,便皱起了眉头。 “怎么哑哥?”言谨见状,连忙问道。 “这东西,没味道。”阿哑回答道。 “按理来说,淤泥要不就是腥臭,要不就是闷臭,但这泥,一点味道都没有,而且,颜色居然那么均匀。”他指了指下面的那个人形坑,只见淤泥甚至可以说是浑然一体,没有一点颜色的差别。 “这就怪了···”言谨刚说完,就听到身后有东西在动,他猛的转头,就看那旱蛇正张着嘴冲着自己。 一股恶臭扑来,旱蛇居然长了整整齐齐的两排牙齿,在他的嗓子眼里,言谨看到一只雪白的胳膊正朝自己抓来。 言谨吓的猛的按住了步枪的扳机,一发子弹直接射中了那只手,那旱蛇立马痛苦的扭曲着,绳子被他扯的绷直。 言谨想的吓掉了魂,连忙后退了几步,久久说不出话来。 那旱蛇像是受了重创,不停的扭曲,用头疯狂的撞着树干,没过多久,便弓起身子大口的吐着东西。 “它嘴巴里是···?”言谨指着那旱蛇说道。 “人手?”阿哑皱着眉头说道,夺过路十一手中的冲锋枪便走了过去,这时那旱蛇已经停止反抗了,身体夸张的起伏着,看起来完全耗尽了力气。 阿哑走过去二话没说掏出自己的那根“针”来便用力的刺了进去,那旱蛇吃疼,连忙扭曲了起来,那针差点被甩出阿哑的手,他一条腿往后一摆,整个人骑到了旱蛇身上,二话没说用力拔出了针。 针拔出来的一瞬间,沈泽看到那根针带出了很多肉末,心说这根针的杀伤力太过恐怖了,直接在人身上钻一个孔,要是直接扎在人身上,根本连治都治不了。 针刚刚拔出来,沈泽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阿哑直接把枪口插进了那个小孔里,一梭子子弹直接打了进去。 沈泽看完阿哑一系列的动作,心里登时一阵恐惧,心里想着,打死也不能跟这人为敌。 之后那旱蛇便一动不动,沈泽心说,这要是再不死,那该多恐怖。 “刨开。”阿哑淡淡的说道。 他说完所有人就都愣住了,心说这是要干什么?但这时那个叫王道的,已经从腰里拿出了一把菜刀,二话不说直接走了过去。 “真干?”言谨朝路十一问道。 “嗨!哑哥干事向来干脆利索。”路十一回答道,“不用担心,这王道是个厨子,一把刀用了二十多年,刀工了得。” 路十一说完,言谨心说这回答的一点都不贴边,等他看向那旱蛇的时候,王道已经正在剁这蛇头。 言谨看着,觉得一阵恶心,便背过了头。 “想要看它喉咙里的人,直接掰开嘴不就完了···”沈泽说道,一脸不解。 “你知道它死没死?”王道反问道,便不再理会沈泽。 沈泽一时尴尬,便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没过多久,整个蛇头都被剁了下来,这时沈泽突然看到一个人的脖子正躺着血,便立马大骂道:“你他妈把里面的人给砍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言谨 一天前,有人报了警,说发现村子里有一个人“累死”了。乡下没有什么规矩,报案者就在警局门口吐沫横飞的说了起来。在被围的水泄不通的警局门口,我听了个大概,死者失踪了将近半个月,最后在一个湖的中心发现了他的尸体,尸体面目憔悴表情绝望,之所以说他是被“累死”的,是因为他浑身都散发出疲惫的感觉,从皮肤到神情,还有就是除此之外,找不到任何能让他死去的理由。 报案者冲着警察摇头晃脑了一阵子,就被带了进去。还没等周围人散开,就又走了出来,跟警察打了个招呼,便赶起了牛车,独自一个人离开了警局。 我见事情古怪,快速跟了过去,拦住了牛车主。车主身材消瘦,六月还带着一个与他不相称的华丽棉帽,让人生奇。“你那个案子,警察怎么说的?”牛车主没有搭话,满脸疑惑的看着我,扯了扯袖子,就准备离开。 “我是记者。”我晃了晃胸前的工作证,把相机拿了出来。 车主来回打量了几遍,见我不像是说谎,便开始客气起来,“领导好,领导好。”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盒皱巴巴的烟,递了过来。 “谢谢,我不抽烟。你这个案子,警察是怎么说的?你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车主听完叹了口气,慢慢点上了一根烟,看样子非常犹豫。 “来,抽我的吧。”虽然已经戒烟很久,但是为了社交,还是不得不在身上带着一些,大多数,烟都能很好的打开话题。 见我递出去的高档烟,车主把手里的烟往一掐,剩下的直接揣进了怀里,搓了搓手,接了过去,狠狠的抽上一口,满脸享受的样子。 “我请客,咱找个地方慢慢聊?”正是中午十二点,看他的样子,应该还没吃饭,便匆匆来报了案。说着,我把整盒烟塞到了他手里,他这才答应下来。 “我叫言谨,大哥怎么称呼?”牛车主摆了摆手,“叫我老孟就行了,我是那边村子里的,今天出了命案,这才一大早就赶了过来。” “那你怎么那么快就从警局出来了?既然是命案,不待做个笔供?” “笔供?我们那个村子靠打猎赚钱,这几年死的人多了去了,警局都不想管了,随便说了几句,就让我回去等着。” 在镇上左转右转找不到好地方,等过一个街角,见我拿不下主意,老孟扯了扯我,“要不,咱去那吃行吗?”老孟所指的是一个钟楼,钟楼有七八层,红黑色的搭配显得非常古朴沉稳,在楼顶还能看到一口大钟静静的掉在上面。钟楼应该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这起码是个重点保护单位吧?怎么在里面吃饭?”老孟嘿嘿一笑,“咱这穷乡僻壤,将在外军令还有所不受呢,这钟楼,早就被大户收下了,改成了饭店。”将信将疑的走进了钟楼,果然立马迎上来了两个身着古装的服务员,冲着我和老孟,行了一个古典的礼,老孟冲我得意的一笑,熟络的走在前面,带起了路。 在鼓楼里左转右转,鼓楼上的空间很小,尤其被天井隔开之后,但是利用的却非常合理,周围都是席地而坐的食客,用矮桌摆上食物,在这百年钟楼上,也别是一番文雅。 等上到了七楼,老孟领我进了一个雅间,说是雅间,其实就是八楼。在大钟旁边坐下,身后随之来了几个穿古装的服务员。还没等我张嘴,老孟冲着她们说了一句,“照以前的来一份。”,她们应了一声,缓缓退后离开。 我觉得惊奇,看老孟的样子,起码三代贫农,怎么在这算是高消费的地方,那么熟悉,连服务员好像跟他都很熟。 “怎么?你经常来这?”看我鄙夷的样子,老孟得意的喝了口酒,“别提了,都是以前的事情,要是搁两年前,我还是这的贵客呢,可惜这两年发生的事太多了。” “都发生什么事了,说说看。”嗅到有新闻的味道,就不自觉的掏出了笔记本,老孟看了看我,按下了我手里的笔,“咱就当朋友聊天,这没什么好记的,说出去还不如曝光这钟楼吸引人眼球呢。”我见他很介意,就不好扫他的兴致,顺手就把笔夹在了笔记本里。 “两年前啊,我虽算不上腰缠万贯,但是好歹也算是富甲一方,是这钟楼的常客,哪知一次河流改道,断了财路。”老孟豪饮了一杯酒,继续道,“看那片林子。”顺着老孟的手指看去,是一片月牙形的森林,森林中间有条深沟。广袤的森林旁边便是一道断崖,上面挂着一道亮银色的瀑布。 “当年我们全村都是靠捕鱼c运货为生的,但是后来河流改道,全村人一下子失去了支柱。大家大手大脚惯了,那些积蓄很快就花光了,这才开始想着找出路。有些有了些人脉的人,背井离乡出去生活了,一些人出去打工,只有少数像我这样的人,还呆在这。” “你怎么不出去打工?现在的时代,出去干点什么,都比打猎种田钱来的更快吧。” “唉,家里的原因,家里人需要照顾,何况村里的人本来就不多,如果再没几个男的,打猎c出货,都没办法。村子里除了我和村长,就没几个男人了。” “那河流为什么改道?”关于河流改道导致流域城市衰落的例子世界上也有不少,其中比较有名的,大概就是莱茵河了。 “说来话长了,两年前的一个雨夜,我运完货,正准备下锚,突然一声响雷,吓得我浑身一震,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就传来隆隆的巨响,几米高的巨浪呼啸而来,推着我的船急行了几百米,最后迎面撞上了林子,才停了下来。”老孟说着,摘下了棉帽,只见他的头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散发着黑色的亮光,让人发憷。 “后来呢?这河是被那巨雷改了道?”人工改道在现实当中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一般要在非常合适的地方用炸药才能实现,先不说巨雷的威力,巨雷劈到平地上,都是一件非常罕见的事情。 “应该是,我这是命大,才捡回一条命。当时幸亏回来的早,停了船。在上游的人,可就惨了。”老孟连连叹息,深深闷了一口酒,才继续往下说。 “我们村子里有个叫琪圆的,他父母那时候正好回来,他那船走着走着,河流流向突然改了,他们愣生生的冲下了悬崖。”我望了望远处的瀑布,明白了当时的经过。 老孟说着,看了楼梯一眼,突然快速的戴上了帽子,整了整衣服。他刚把酒杯举起,身后就来了几个服务员。 “孟老板,今天怎么没见胆小村长他们和你一块儿来送香料啊。”服务员边说着,边把盘装小菜一碟碟放在矮桌上,有龙虾,也有不知名的昆虫。每道菜都晶莹剔透,犹如各色的宝石,最大的一盘,也不过巴掌大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老席的叙述 “他们啊,他们有事,这不,今天我和这位姓席的哥们一块儿来的。”老孟把手冲着我,向她们介绍。 “怪不得,原来是换人请客了啊,我说您怎么来了。”穿着古装的服务员说完,把手放在唇上轻蔑的笑着,眼睛都弯成了一道月牙缝,弄得老孟好不尴尬。 “有能力的人才能让别人请客,否则,谁会恭维你呢?”我怕打扰了我的工作,连忙打了个圆场。见我不露笑色,服务员满带歉意的慢慢退了下去。 “那个累死的人是怎么回事?”等气氛略微舒缓,老孟对我也有些许感激,我这才抛出了这个问题。 “其实,就是孟胆小。”老孟直视着我,略有深意的点了点头。 “孟胆小?怎么叫这名?” “嗨!因为他胆子小啊,全村就几个老人种地,他年轻力壮的,偏偏要种地,原因就是因为胆子小,连条死蛇都不敢碰。” “他那天和村长赌气,大半夜一个人跑进了林子里,就再也没回来了。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但是就是不明白,他是怎么死的。” “他死在湖的中心,可不可能是淹死的?” “不可能,那湖水还到不了他的腰,他浑身上下都好好的,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背包里满是食物,湖水也直接能喝,你说他是怎么死的?” “总不可能是吓死的吧。”我忍不住一笑,虽说他外号叫孟胆小,但是被吓死,总归太夸张了。 “怎么不可能,我表哥就是被吓死的。”我见老孟满脸严肃,也就不好在无礼,毕竟他和孟胆小交情应该不浅。 “怎么吓死的?”在常识当中,一般吓死都是心脏骤停的结果,都能抢救回来,如果真是心脏骤停,看来那孟胆小也肯定是孤身一人。 “我那表哥生性活泼,十四五六的时候去爬树,结果一回头,看到一条蛇正冲着他的脸,他当场就吓死了,说是吓死,其实就是吓破了胆。”乡下人封建迷信,吓破胆在历史上有两次记载,但都没有科学依据,在现在,吓破胆只能作为一个夸张的词来运用了。 “你的意思是,那孟胆小也是吓破了胆?” “不是,我表哥死的时候,浑身发青,而孟胆小除了看起来很疲倦,其他一切都很正常。”听他说完我更加的疑惑,但是也不排除孟胆小的死是心脏骤停的结果。 “本来感觉奇怪,警察才带我进了局子,到了里面,我怀疑胆小他是被吓死的,就顺口说了出来,结果他们互相推脱,最后记了个名,让我回去等消息。谁让这两年死的人多了,别人也就不愿意管了。”老孟说完,喝了一口闷酒。 见老孟伤心,我也就不好提什么要求,看一盘子里摆满了昆虫,有些好奇。 “老孟,这是什么菜?” “城里人不认识了吧,这是爬猴,就是蝉的幼虫。”看那爬猴长得其丑无比,倒是和蝉真有点相似,夹起一直放进嘴里,这金灿灿的爬猴,也倒是好吃,等酒过三巡,老孟有些迷糊,我便开始询问。 “老孟,说实话,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个像样的报道了,这次我能跟你回去看看吗?”我刚说完,老孟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连连摆手,重复的说着:“不行不行不行!”看老孟那么抗拒,不由得奇怪,为什么宁愿警察去,也不愿意让一个记者去。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胡乱报道,而且我这只是个地方台,不会有太多人看。”听我说完,老孟还是连连拒绝。 正巧这时候服务员走了上来,我见势就拿出一沓钱放在桌子上,朝老孟推了过去,非常正式的问了他一句:“麻烦您了,这个忙您一定要帮。”碍于面子,老孟看服务员惊讶的眼神,为难的收了下来,掏出了五百块钱拍到了服务员的菜板上,“多出来的当小费。”这时我才看到,我们这一餐的几盘小菜,就已经四百多块钱了。 酒足饭饱之后,便坐上了老孟的牛车,朝村子出发,老孟一路上交代我很多事情,无非就是村里的规矩,说的最多的,就是不许犯神,这在闭塞的乡下倒也正常。 牛车在山路上缓缓的走着,周围是满眼的绿色,微风和暖阳让人白白生倦,有节奏的牛铃声像是催眠一般拖着音,坐上牛车不久,便慢慢浅浅睡去。 随着隆隆的嘈杂声音,分散的意识被慢慢聚集起来,睁开眼睛,一道被水雾围绕的浅蓝色瀑布正在不远处,懒散的转过脑袋,赫然发现身边便是万丈悬崖,顿时被惊的清醒了起来。 “席领导,你醒了啊。”见牛车晃动的幅度有点大,老孟连忙提醒我,“这牛车用了一年多了,没以前那么结实,你别乱动。” 等我平复下来,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牛车走上了不到两米宽的山崖石路,石路的宽度和坡度让人生畏,而老孟却异常的冷静。询问之下,才知老孟在这路上走了将近两年,村子里的东西全是他一个人购置出货。 从崖边俯瞰,翠绿之上一只船搁浅林中,应该就是两年前冲下悬崖的那一只,船的颜色已经些许暗淡,精巧的构造此时也只剩下了不堪,像一头困于泥淖之中的巨兽,倾诉不甘。 牛车在山崖上走了整整一个下午,等到晚上十点多,才到村前。村口就在月牙的两尖之间,村子前不到百米,就是万丈悬崖。 村子极其的偏僻,相当的落后,放眼望去只能看到稀少的灯光,有些墙甚至是黄泥堆起来的,村口的墙上甚至还贴着“生男生女都一样”的标语。 在老孟的带领下,我们直接到了村长的家里,工作证和相机换来了一个被仰慕的待遇,被认为旅途劳顿,吃过晚饭村长就安排我倒附近住了下来。 屋子就在村长家后面,背面相对,这间空屋像是特意为接待客人而准备的,房子外表看起来平淡无奇,而房间里的格调却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更加的现代,电器也一应俱全。 赶了一天路,被牛车颠簸的浑身酸痛,刚躺上床一股奇异的香味就浮现在鼻尖,香味不停的安抚着,不一会儿,心里就平静了许多。窗外由远到近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催人入睡,半睡半醒的浅眠着,突然一道亮光闪过眼前,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炸雷,我半梦半醒的迷糊着,感觉有东西在身旁,又一声炸雷,我猛地被惊醒,坐起身来,头却撞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那“东西”被撞上,嘶叫了一声,见我起身,抓住我身边的包便开始朝窗外跑去,我见势立马下床,香味让人放松,却又让人醒不过来,昏昏起身,怎么也站不稳,差点摔倒在地上,伸手去开灯,却停电了。眼看那“东西”就要翻了出去,这时又一个道闪电划过,我心中不由一惊,眼前的“东西”是一只野猴,在这远林,有一只偷东西的野猴并不稀奇,只怪那村民没有提醒过我,而这野猴通体发黑,有一人高,浑身上下长满了黑毛,尾巴向后蜷曲,一直卷到尾巴根,像是一个肉疙瘩,样子吓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路十一的叙述 见他要翻过窗户,我随手抓住一个酒瓶朝它扔了过去,野猴像是成精一般,背对着我躲掉了,趁势灵活翻下了窗,等我到窗前,野猴已经消失,留下的只有淅淅雨声,辨不出去向。 被这事一搅,原本平复的心情再次翻腾起来,全部的东西都在包里,包括我的相机。看那黑猴如此熟练,肯定是来惯了这给住客的房子。关上了窗子,宁香变得浓郁起来,烦躁的情绪竟也被按了下去,但却怎么也睡不下。 “路领导,快起来吃饭吧,已经日上三竿了。”乡下没有什么规矩和形式,村长进自家似的推开了门,一只手抓着门的边缘,一只脚已经迈了进来。这时才发现村长并不是昨天听声音判断的那么年迈,他头上更多的是青丝,体格丰满,剑眉挂在如炬的目光上,非常符合一个靠生存技能衡量价值的村庄要求。 “哦,谢谢村长,我一会儿就过去。”从床上爬起来,身上每一处都传来了酸痛感,刚想跟村长说说昨天黑猴的事,却发现我的背包好好的放在床的内侧,现在想想,当时被黑猴抓去的,说不定是其他东西。 见没有损失,我也就不好在跟村长抱怨,关好了窗户,确定上锁之后,才从包里取出买好的东西,做了简单的洗漱,便跟村长到他的家里。 一路上遇到的人很少,多是妇女孩子,整个村子死气沉沉,偶尔有车行过,撩起一雾浅尘。 等到来到了村长的家里,我才看到,村长的房子,是一个船的样子,初来这里时,黑夜隐了屋子,看到的只是模糊的轮廓,现在看清,房顶是一个倒着的船,屋顶顶着一根长长的龙骨。觉得稀奇,便问了村长。 “这个房子啊,这里以前有一条非常宽广的河流,村子里大多数人都靠船来维持生计,所以这里大多数的房子都盖成了船的样子,不过那条河后来干了,所以后来的房子就慢慢的改变了。”村长朝我昨天住的方向指去,村子大多数的房子都是倒扣着的船,只有少数正常,我昨天住下的,就是为数不多的一间。 拿起相机,聚焦到房子,在按下快门的瞬间,一个小男孩硬生生闯进了镜头,摆了一个胜利的姿势,或许是太新奇,这是来这里拍的第一张照片。 “村长,我想快点去看那个出意外的村民,能带我过去吗?”,我和村长蹲在土路的边吃着早饭,为了补充体力,村长炖了山鸡,第一次接触那么紧实的口感,与我吃过的所有肉都有所不同,韧性及强,按村长的说法,这样才能在森林里呆更长的时间。 “行,领导,我给你找了个认路的,他路熟,带你过去没有问题。”认路的其实就是照片里的小孩,看他的年龄不由得有些担心。 “怎么?尸体还在湖里泡着?”我惊讶的看着村长,但是似乎自己也清楚了答案。 “河神会生气的。”村长摆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如果不是领导您来了,我谁都不会让靠近的。”看着村长严肃的神情,看来事发现场应该被保护的非常好。 “死因有什么线索了吗?” 村长往周围瞄了瞄说:“他身上有很多吃的,死在湖的中心,你觉得还能是怎么死的?是他们家犯了神,所以要灭他全家!”看村长畏惧的样子,想到老孟之前的交代,便没有再接话。 这里的森林不像是迷宫那般有意排列,或阻隔或引诱你到死路,但是正真走到太过广袤的森林,不用刻意组合,也会让人迷失其间,叫琪圆的少年熟路的带着路,左转右转,像是每棵相同的树在他眼里都是不同的,不知道是走了多少遍,才像是走在自己家后花园一样。 一个小时之后,我已经气喘吁吁了,琪圆却依然起劲的带着路,周围的树慢慢的密集了起来,厚厚的枯叶给行进带来了无比大的麻烦,从开始能够放眼天空,到现在只有几束阳光能够照在地面上,地面犹如城门般斑驳,残破。 “琪圆,我们在这休息休息吧。”刚刚弯下腰,腿上的肌肉就猛地一紧,身体立马向后倒了过去,差点倒在地上,伸手抓住了一条藤蔓,就势坐了下来。 琪圆在我的附近找了地方坐下,跟我相比他竟然脸不红气不喘,不由得奇怪起来,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体力。 “你今年多大了?” “今年刚17岁。” “那么小?你怎么对这篇林子那么熟悉?” “家里只有村长和奶奶陪我,所以我就跟着村里的大人在附近玩,跟着村长出来打猎,这片林子早就摸熟了。”说到这他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想起之前老孟跟我说的话,琪圆的父母早已经离开了人世,见他还小,我也不愿提起伤心的往事,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村长的孙子。 “对了,那个胆小的村民为什么突然跑到林子里?不是说他从来不敢打猎的吗?” “他啊,他因为分地那事,跟村长蹩,最后赌气跑到林子里,这个林子不是我吹牛,要是外人进来,走五分钟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这点琪圆绝对没有吹牛,这里的树排列一点顺序都没有,在一个地方向四周看视野范围超不过五米,就全是树了,怎么也不可能走出五米的直线,任凭你方向感再好,也会晕在这里。 琪圆说完,拍了拍身上的土,见他又要赶路,我连忙岔开了话题,“那老孟为什么不出去混口饭吃,非要呆在这荒山里?” 琪圆闻声又坐了下来,“他啊,还不是因为他家里有个拖油瓶。” “拖油瓶?说说看。”我见有故事,忙拿出了笔。琪圆一看,和老孟态度一样,我不好坚持,合上了笔记本。 “老孟他妈瘫了,只能靠人照顾,老孟要是一出去,家里就空了。” “他妈是怎么瘫的?那改道的时候弄的?”琪圆摇了摇脑袋,打断我连说了几声不。 “早些年的时候,老孟家是附近有名的大户,孟老是远嫁过来的,当时那可是全村的大事。” “然后呢?” “之后啊,一次意外,孟老不小心崴了脚,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崴了脚就瘫了?” “怎么会,一个月当中,孟老一直有丫鬟照顾,她觉得这样很舒服,就不愿意起来了。后来不知道是不愿意起来还是真的起不来了,一躺就是五十年,期间孟家寻遍名医,都没有结果。” 琪圆的话让我陷入深深的沉思,不管孟老是不是装的,她的的确确躺了五十年,从孟家的鼎盛,到衰落,都没能让她站起来。 “就快到了,实在不行你在这休息,我先去探探路,万一遇见野兽什么的,也好准备准备。”琪圆的话突然提醒了我,这么大片的原始森林,他为什么那么一身轻松的进来了,也没有带任何武器。 “森林的各个地方都会有补给,以备不时之需,有吃的也有武器。”琪圆向我解释了一句,就钻进了森林,仅仅只走了几步,就完全看不见他的影子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王道的叙述 森林里满眼的绿色很快就让人迷失了方向,偶尔会有鲜红颜色不知名的花朵提提神,却也耐不住迷失。昨天还在现实世界,现在恍如隔世了一般,让人忘记自己是谁,在做什么。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在这里等着琪圆回来,周围的一切在我看来没有哪怕一丁点区别。 颓然深陷在树边的枯叶堆里,活络筋骨,脖子被我拧的咯咯作响,仰过头去,发现满眼暗绿色中一个闪光点,刺眼的亮,在面前一棵十几米树中间的枝桠上。拿起相机聚焦过去,只能看到了两个圆孔,反射着阳光看不清楚是什么,在阴暗满是绿色的森林里异常的显眼。 我顺手把相机放在了树旁,挽起袖子,树不算很宽,但是想要爬上去还是有一定难度的,记得上次爬树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但是爬树像是骑自行车一样,学会了就怎么都忘不掉了。然而刚跳起第一步我就后悔了,这并不是熟不熟悉的问题,而是太累了,昨晚因为黑猴没有休息好,又刚进行大强度的赶路,身体早就有些吃不消了,但是骑虎难下,现在已经上了一半了,看着闪光点越来越近,怎么也不想那么空着手下去。我猛的憋一口气,向上一窜,抓住了那两个圆孔,手上立马传来了冰冷的感觉,然而这并没有支撑住我,我以为自己会借着力抓住圆环挂在树上,结果眼前一黑,圆孔直接被我拽了下来,和我一起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地上厚厚的草地和落叶并没有给我很多痛感,只有像是灵魂跟不上身体的速度,撞回了身体的感觉,猛地停下,让我得了慢性咽喉炎的喉咙更加的难受。反手撑起,大脑的兴奋感也被眩晕代替了,体力脑力的双重透支让我几乎站都站不起来,差点吐了出来。 还没等清醒过来,不知从哪传来了一声嘶叫,我心中陡然一惊,这叫声太熟悉了,我急忙起身,悄悄绕过树侧,只见一只黑猴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琪圆在一棵树上拉弓搭箭,死死的瞄着黑猴。 见我过来,琪圆给我使了一个眼神,我抓起一跟树枝,慢慢的围了过去。我走的轻声,无奈枯叶太多,没靠近多少,黑猴立马转过头来,冲着我呲起了牙,不停的低吼,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黑猴就已经扑了过来,狠狠的撞在了我的胸口,我用木棍一挡,黑猴把木棍咬了个稀烂,正当它尖利的牙齿向我并和过来,黑猴突然发出沉闷的一声,随即向后退去。 黑猴冲着琪圆不停的吼叫,它的背后插着一支轻羽箭。见黑猴分心,我双手作一只,两根木棍狠狠的向黑猴的脑袋抽去,结果黑猴突然惊恐的抱头蹲了下来,躲过了攻击。 “不好!”琪圆突然大声一喊,从树上跳了下来,“有熊!”琪圆还没站稳,立马又喊了起来,“我去引开熊,树上有武器,猴子交给你了!小心它的尾巴!” 我还没搞明白琪圆是什么意思,突然觉得手中一紧,只见黑猴原本蜷缩的尾巴突然伸直开来,漆黑的尾巴上长满了鳞片,像把利剑一样,直直插入了我手中的木棍,轻轻一甩,便夺了过去。 我心中大惊,这黑猴莫非是成精了,我想起琪圆的话,侧身一跳,向树上爬去,在树腰发现了一把双管猎枪,两发子弹上膛,谁承想黑猴接踵而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腕,我躲闪不及,抓不到借力的支撑点,和黑猴相对,从树的另一侧翻了下去。 等满眼的金星散去,艰难从地上爬了起来,立马用枪瞄着眼前的巨树,然而周围却异常的安静。一秒c两秒,等了将近一分钟,都不见黑猴的身影。 我慢慢低下枪口,怀疑黑猴是不是已经逃跑了,身侧却突然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我心中一惊,忽然想到这密林里到一个地方有无数的走法,立马把枪口冲了过去,慢慢的向响声走去。 随着我的靠近,声响渐渐小了下来,最后消失不见。我紧绷的神经再也受不了刺激,控制扳机的手指也开始颤抖起来,忽然响声再次响了起来,我两根手指同时扣动扳机,只听一声闷响,子弹清楚的打中了目标,我来不及查看,便匆匆朝琪圆的方向跑去。 我边跑边警惕着,但是怎么也不敢回头看,不知跑了多久,浑身的肌肉都酸痛开来,咽喉也越来越干涩,周围相似的景色不停在提醒我危险依然很近,拼尽全力的逃脱并没有远离多少。随着呼吸慢慢的顺畅,我才发现四周已经完全变得陌生,还是说这里本来就很陌生,这陌生感让我心里一慌,心想,惨了,迷路了。 如果是树林迷宫还算好说,一只手摸着墙壁走肯定能够找到出口,在这里迷路,无异于被判了死刑,想到这不由得非常后悔。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然而大强度的运动却没有让我很饿,看来村长早饭没有骗人。即使是这样,食物也是最需要的东西,如果坐以待毙,那么被人找到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寻找食物,其次就是向外界发出信号,告诉别人我的位置。 环顾一周,想找到一点水源的踪迹,猛地回过头去,突然看到在我刚刚跑来的路上,一个黑影迅速蹿进了树后,速度极快,无声无息。我条件反射似的举起了猎枪,刚刚黑影的形态大小都没看清,按照那个速度应该不是被我打伤的黑猴。正当我全神贯注眼前的危险,周围却快速的略过了更多的黑影,连续的意外让我的精神已经极度的疲惫,过度惊慌导致我一个都没能看清,不知道哪个地方会突然窜出危险。 看他们的数量,一把只能装载两发弹药的猎枪毫无作用,而他们毫无畏惧,看着它们正越来越小的缩紧他们的包围圈,突然意识到他们是有战术的时候,这时我终于明白了,遇到狼群了。 看向身后,黑影已经近在咫尺了,没什么选择,只有拼死一搏,咬住猎枪就开始往身后的树上爬去,树非常的大,想必爬起来也要比普通的树难的多,而当爬的时候,发现树上充满了凹陷的切痕,像是梯子一样通向树的主干顶部,这些凹痕有序排列,可以确定是人为的,这里很有可能是一个猎人的补给点,上面应该会有食物之类的东西,来补给那些出了意外的猎人。 看到有希望,便手脚麻利的爬上了树的中心部分,和我猜测的一样,那里有一个人工搭建的木制小棚子,棚子非常的小,只能容纳一个人,但是如果用来过夜还是绰绰有余的,周围的树枝都被剪成了伞状,整棵树像是一朵巨型的花一样,树枝之间的缝隙非常小,即使在侧身躺在上面都不会掉下去。把多余的树枝砍下来,做成了棚子,剩下的树枝就成了保护的“围栏”。看来建造这里的人非常的细心,这样既不用浪费许多资源,也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我安全爬到树的顶部时,狼群也已经近在咫尺了,他们不再躲避在阴影里伺机偷袭,全部围在树下向着我嚎叫,几只狼试着跳了几下,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正当我放松开来,突然领头的一只白狼警觉的昂起头,用鼻子嗅了几下之后,长嚎了一声,狼群应声而动,跟着白狼跑向森林的深处。 虽然狼群这个威胁消失了,但是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更大的威胁恐怕就要来了。 果然在狼群消失在密林深处的同时,身后传来了比狼王更加粗犷的吼声,伴随而来的,还有急速沉重撞击地面的声音。转到树的另一边,看到一只野熊正以势不可挡的力量冲向这里,眼看就要一头撞上这颗巨树,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我俯下身子,抓紧了树枝,还没有彻底趴下,巨树就以极高的频率晃动开来,我的骨头仿佛就要被震散,猎枪也飞了出去,腰间的子弹撒了一地。 熊在撞了一下之后,像是把自己撞晕了,散躺在地上。我趴在树上,近距离观察这头野熊,是一头成年黑熊,非常强壮,与其他熊不同的是,熊的脑袋上全是结痂的伤疤,看来撞击巨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趁着黑熊晕倒,我掏出相机拍下了黑熊,顺便把棚子里的补给全部查看了一遍,只有一把匕首和一些绳索,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一个空水壶和一包干肉。干肉不知道放了多久,但是还是还是能够闻到淡淡的肉香。咬伤一口干肉,口感紧实,和在村长家吃的很像,肉干的水分几乎全部被蒸发了,相比之下更加的有韧性,只吃了两口就把剩下的放回了包里,这两口足够让我嚼上半天。 双管猎枪在撞击下,卡在了树枝的中间,只有枪托还留在上面,枪管已经垂了下去。蹑手蹑脚爬过去,树枝不停的在摇晃,猎枪也跟着树枝左右的摇摆,猎枪正冲着熊头,而在这个森林里想要活下去猎枪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我伸长了胳膊,脊椎都在延伸的姿势下发出了闷响,而近在咫尺的猎枪还是差那么一截,树枝在我的挤压下发出了危险的警告,我猛地向前一挥手,食指扣住了猎枪的扳机,而就在这时,装着干肉的布包从腰间划出,我挽救不及,肉干已经向熊砸去。 此时黑熊已经坐了起来,正要爬起,干肉直接砸中了黑熊满是伤疤的头顶,黑熊发出了一声惨叫,直接站了起来,向后退了几步,看那架势是要再一次撞向这颗巨树,此时的我正在几根树枝之间,原本就支撑不住我的树枝如果再受到这样强烈的冲撞定会折断。 我闭上眼准备迎接下一刻的到来,面临死亡时,我用力闭着眼睛,眼皮都能感受到劳累,而原本改到来的,却迟迟未来,低头看去,本来满速冲向这里的黑熊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趴在地上嗅来嗅去,最后一把抓住了掉在地上的干肉,熟练的撕开布包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看此机会,我直接从树上滑了下来,向着黑熊的反方向拼命的跑,刚刚因害怕没敢嚼的干肉在这时也硬生生的吞进了肚子里,敏感的喉咙也因为干渴又传来了恶心的感觉,好在后面的黑熊对肉感情有独钟,给我争取了更多的时间逃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转了几个弯,周围依然是一成不变的绿色,觉得离文明世界越来越远,转过一棵巨树,速度也慢了下来,结果一脚陷入了泥里,身体任凭怎么驱使,都动不了,而此时,身后传来了兴奋而熟悉地嚎叫声。 我拼尽全力,如果在这时停下,身体就不可能再有力量动起来,用力向前一扑,在一瞬间就沉到了湖里。 身上的瘙痒和汗液在湖水浸澈下瞬间消失,透澈的湖水像是能够浸透身体,穿透了皮肤,把身体的每一部分由里到外都泡进了清凉的湖水中,疲惫和焦虑感一下了消失了一半。但还未享受够这瞬间的宁适,窒息感随即而来,耗尽身体最后的潜能拼命游向光明,才勉强把身体拖上了湖上的石台。 “王哥?你怎么在这?”还未能喘上一口气,石台上就出现了一个黑影,甩干了脸上的水,适应阳光后,看到琪圆站在石台边上,拿着猎枪正冲着我。 “琪圆?你怎么在这?”我和琪圆分开少说也有几个小时了,没想到在这么大的林子里居然还能够相遇。 “我来这里找点吃的啊,其他地方的吃的都被铁头熊吃掉了,我估计只剩下这里了,所以就赶过来了。”听到这我忽然想起了满头是伤疤的黑熊,看来它就是靠撞击巨树来获得上面的补给的。 “那为什么黑熊不来这?熊是会游泳的吧?”我有些好奇,经常能够看到黑熊在水流湍急的沿岸抓鱼。 “这里是河神庙,其他动物都不敢靠近这里。”朝周围打量一番确实是这样,即使村子穷到用黄泥盖房子,但是这个河神庙相比之下却非常的豪华,巨大的石块拼接的平台有几十米宽,但是那么大的平台中间只供着一个金色铜像,铜像的上面也没有任何的遮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阿哑的叙述 “这里是河神庙,那你还来这里找吃的?” “村子里的人世世代代供奉河神,除非对河神的金身不敬,否则不会被河神责怪。” 河神像头顶带着一个船一样的帽子,手里抱着一只很大的鱼,裸露着鼓囊囊的肚皮,脚底是一个月牙形的底盘,这和我见过所有的神都不同,他更像是财神,而不是河神,河神的金身看起来非常的古老,但是河神的造型却非常的奇怪,不像是其他神一样大义凛然威风八面,相比之下有些猥琐,仔细观察下,竟和村长有些神似。 “啊!”正当我想问问神像的事情,在铜像背面的琪圆忽然尖叫了一声,绕到铜像的身后,琪圆正惊恐的张着嘴望着铜像,手也不自觉的指着铜像,只见铜像背后有一片黑点,中间有几个较大的黑点,周围分布着大量无规律的小点。 “这是猎枪打的!只有我们村自产的猎枪才会打出这样的形状。”琪圆看着黑点,表情也从惊恐变得愤怒,随后围着铜像手舞足蹈的尖叫着。 “肯定是孟胆小!肯定是他干的!他把神像看成人了!他活该死!活该死了!肯定是河神惩罚他了!”琪圆不停的尖叫着,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坚定,我正想去让他冷静一下,他却突然跪在神像前,苦苦祈求,声泪俱下,“求河神放过我们,我们会用十倍的贡品供奉您,孟胆小他活该!谁让他断了河道!要是再有人冒犯您,我们定会杀了他!”孟胆小断了河道?老孟明明告诉我是巨雷劈的,难道他在撒谎? 正当我疑惑,琪圆突然朝我冲了过来,冲着我喊:“都怨你们这些外人!外人就是外人!呆再长时间都是外人!”“外人?”我心中更加疑惑,还没来来得及询问,就看琪圆双眼充满了血丝,眼角都要瞪裂了,疯了一般向我扑来,我躲闪不及一把被他抓住,朝水下跌去。 喉咙被锁住的窒息感让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在水里胡乱扑腾,祈祷这样可以让身体浮出水面,但是越是用力,窒息感就越强烈,随着向下的坠入,一股激流冲散了我和琪圆,等拼尽了全力,才猛地抓住水面的一根枯枝,用力向一扯,喉咙的窒息感瞬间消失。 露出水面,天色渐黑,已经分不出水和夜的界限,在生死边缘刚刚走了一遭,我大口的喘息着,嘴里异常的麻木,刚刚喘了一口大气,却愣生生呛了回去,差点憋死。慢慢定睛看去,一个身形巨大的人赫然立在面前,他头部和四肢出奇的大,而肩膀和身体却不成比例细小,身体也比普通人要矮很多,直直的立在湖的中心,浑身散发着恶臭,肥大的人吓得我一个踉跄。 我在“巨人”面前慌乱的做着动作,而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森林茂密的枝叶阻挡住了月光,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能闻到他浑身的恶臭,“我是村里的人。”我怕引起误会,率先表示了友好,而他还是一动不动,低垂着头,见他像是雕像,不禁想起了河神,便鼓足了勇气往前靠了过去,随着月光的移动,渐渐看清了他的样子,不觉一震,面前的是一具已经腐烂了的尸体。 尸体看起来泡了有三四天了,和报案者报案的时间相吻合,死者的样子和描述的大差不差,面目憔悴表情绝望,背后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着身,因为尸体发肿,背包把尸体的身体活活勒住,这才看起来不成比例,尸体腿被泥巴埋到了膝盖,背后依着一根树枝所以才能在湖中心保持着站姿,显得也比常人矮一些。 任何人看到这具尸体冒出的第一个问题都会是“他是怎么死的。”这湖是个淡水湖,湖水能直接喝,打开死者的背包有大量的干粮和干肉,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花朵,我在途中已经见过很多,死者的身体完整,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唯一能解释的通的,也就只有活活被吓死了。 如果记得没错,此人外号应该是“孟胆小”,如果人如其名,那么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森林里被吓死也是有可能的,而整个湖的周围除了树什么都没有,只是散发着宁香,他究竟是看到了什么,难道是被自己的幻想吓死的? 站到湖中心,看清了周围,和河神庙相比,这里更小一点,也没有石台,只有湖中心的尸体,看来湖底有暗道可以通往河神庙,不过想想琪圆的样子,还是先让他冷静冷静,不要回去的好。 举起相机调成夜间模式给尸体拍了一张照片,毕竟这才是我此行的目的。 “嗯?”刚拍下照片,周围就传来了疑惑的声音,“村长,好像有人在附近,我刚刚好像看到什么东西闪了一下。”“闪了一下?”声音顿了一下,“是那个姓赵的照相机!他跑到这来了?”听到是村长的声音,我急忙走了过去,正想招呼一下村长,听到村长低吼说道:“快搜!”本来像是遇到了救星,但是村长的一句“快搜”让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急忙找了一个角落蹲了下来。 慌忙之下,才发现四周围满了相连生长的树,根本没有出口。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我慢慢的放弃了希望,只能希望村长只是迫不及待的来救我。 我正想着,面前不到半米的地方,水慢慢的向下沉去,随即窜出了一个人,我心里顿时一紧,差点叫出声来,他看了看我,指了指下面,慢慢潜入水中。 我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缓缓的走向了他,脚下一空,向下沉去,他随后而来,把一块石板缓缓合,朝我跟来。 水下就一条路,游了很久,窒息感慢慢爬来,才突然看到亮光,猛地吸了一口气。 “你不是村里的人。”被慢慢下滑的水珠遮掩着,隐隐约约看到眼前一个消瘦的身影。 “你来这干什么?”等看清眼前的人,不由得一惊,他披散着头发,胡子像被火烧了一般,只长出了一部分,身,另一只手拿着一根长矛,静静蹲在水池边看着我。 “枪泡了水,就是废铁了,还是说你有一把匕首?”见他识破了我的小动作,我立马举起双手,“我是个记者,来着只是想调查一下案子。” “案子?谁死了?” “孟胆小,这是他的外号。” “孟胆小?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啊,起来吧。”他似乎对我没有一点顾忌,起身后就把毫无防备的后背给了我。 “小心一点,这个沼泽到处都是陷进去的泥潭,踩我踩过的地方。”听他说完,我才发现周围变得非常的陌生,稀疏的树林,洒满的月光,一片片的水洼,更多的,是烧焦的残枝。 跟着他走了没多远,就找了一个石台,坐了下来。 “董泽旭,是个警察,叫我老泽就行,你叫什么。” “赵青。”看他衣衫褴褛,头发像是野人一般,而身却异常的干净,神色也非常的正常。 “你是不是在这迷路了?” “你怎么知道?” “我也一样,这很少有人能够出去。” “所以你在这呆了多久?” “两年。”虽然看他的样子大概就能猜到,但是真当他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两年,你为什么会到这来?” “和你一样,因为一个案子。”他的话让我越发紧张,不自觉的想象自己两年后会不会向他一样,游离在这荒林。 “因为崖下那艘船的事故?”董泽旭收回了他因散漫而仰过的头,有些吃惊的看着我。 “你知道那件事?”老泽身体向我倾来,掩盖不住的好奇。 “知道啊,老孟跟我说过。” “他怎么说的?” “他说,一个炸雷改了河道,孟胆小他父母被冲下了山崖,他自己也受了伤。” 刚刚说出这句话,老泽突然竖起了食指,轻轻的放在了嘴唇前,周围除了蛙声和滴水声,安静到风声都能听清,过了一会儿,老泽突然站了起来,做了一个跟着他的手势,便转身快速离开。 老泽虽然安静,但动作却异常快,没走多长时间,就拉开了一大段距离。随着我们的离开,身后也渐渐传来了突兀的响声,不断靠近。 回头看去,只能看到沼泽茂盛的植物,向前看去,老泽正迎面撞来,我躲闪不及,老泽抱住我撞进了一滩水里。 原本看起来只是一滩浅水,等下去之后,才发现意外的深,像是一个洞,洞口有一定的角度,向下游了几米,角度开始慢慢向,快窒息时,看到方有火光,猛地扑了出去,看到了老泽冲着我,依然摆着一个噤声的手势,见我来,捏掉了旁边燃着的蜡烛。 “梆梆梆”刚刚捏灭蜡烛,我的右耳侧就传来了敲击的声音,“那个杀人犯不可能来这吧?” “谁知道,不过现在警察进村来了,我们必须快点找到人,否则被警察找到,村长就不能处理他了。”说着,就听外面刮了一阵狂风,随即有人打了个喷嚏,“快走吧,鬼都不愿意呆在这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沈泽的叙述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都没有传来一点声音,双腿在水下让我不断的发抖,又过了一会儿,慢慢传来了轻微的摩擦声音,随即而来的就是刺眼的亮光。 “应该走了,上来吧。”等爬上来之后,才发现这是一艘船最底部的船舱,船底被锯开了一个口子,通到刚刚我们进来的浅水洼,船底里的补给很全,各式各样的东西都有,大多数,都是自制的武器或者工具,还有一套折叠整齐的警服。 “他们在找谁?杀人犯?”我有些惊恐的看着老泽,但是想想,他们不会追踪一个杀人犯两年之多。 “不是,是杀人犯在找杀人犯。”看我不明白,老泽继续道:“如果老师做错了事,会发生什么?”老泽自顾自的说着,笑着,“他会大发雷霆,好像他没做错一样,还要找出真相。”我听的似懂非懂,好像明白了一些。 “你的意思是,是村长杀了孟胆小?”老泽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凭什么怀疑村长?”可能是我的职业病,也可能是村长严肃的表情不像是杀人犯,我竟质问起老泽来。 “那孟胆小死的地方太偏僻,我估计即使是村里的人,大多数也找不到那个地方。我也是偶然才撞见的。” “那你说村长用什么方法杀了他?” “一开始我以为是用刑具,但是后来发现不是,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凶手就是村里的人。” “从开始就听你说刑具,刑具到底是什么东西?” “明天带你去看,现在你先告诉我河流改道的事情。” 我一看没办法骗他,也不值得,就拿出我的录音笔,播放了老孟的录音。 录音笔虽然放在背包里,但是还是进了些水,滋滋啦啦了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开始播放。 “一派胡言!”录音还没放完,老泽突然很激动的站了起来,在不大的船底上走了几圈,又坐了回来。 “我两年前来这,就是为了调查河流改道的事情,等到了案发地点,我发现,那根本就是用炸药炸开的缺口!” “那老孟在撒谎?”从开始到分开,老孟一直保持着憨厚耿直的样子,看来琪圆发疯时说的是实话,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骗我。 “不是撒谎,根本就是谋杀。看我发现了事情的真相,那老孟趁我不注意直接在我后脑勺上来了一下,等我醒过来,就只剩下一片无边无际的森林了。” 听老泽说完,我回想了一下整个事情的经过,如果不是在河神庙和琪圆相遇,那他不就是早就打算扔下我了?现在回想琪圆看到我时的惊讶,想必是真的非常惊讶。 “而且,崖下那艘船,本就是祭品,村里因为河流改道而祭祀河神的,根本就没什么意外,而且林子里的船,也不是老孟家的,是别人的。”我听完心里一惊,没想到老孟从一开始就编了那么大一个谎,怪不得怎么也不让我进村。 “那你呢?因为什么案子?” “因为有个人死因不明,我以为会是个大新闻,所以孤身跑了过来。” “死因不明?” “嗯,孟胆小死在湖中心,补给很多,身上没有伤痕,也不像是中毒,实在是找不出他死亡的原因,所以村子就流传出了河神惩罚的传言,我看有料,就跑了过来,没想到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那个叫孟胆小的人,应该不是被刑具弄死的,我看了他的尸体。” “你看过他的尸体?” “见过,他身上没有一处破损,指甲也非常完好,应该有别的死因。” “那你说的刑具是什么意思?” “哼,明天带你去看。”老泽笑了一下,就准备出去。 “怎么不在这过夜?” “你不觉得闷吗?”老泽一说我才注意,今天本来就阴,加上地方不大,还多了一个人,蜡烛点了没多长时间,在这密闭的空间就已经快透不过气来了。 到了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沼泽上也布起了一层水汽。船像老孟所说的一样,撞在了一棵巨树上,但是船却毫发无损,刚刚我和老泽就是通过水下的通路,到了船底。 老泽让我爬上了船,他去找点吃的,对这沼泽不熟悉,就没有坚持帮忙,一天没有进食,我也已经前胸贴后背了,找了个遮雨的地方,便坐了下来。 等一个人清净下来,也才有了些时间整理整个过程,原来我所遇到的每个看似憨厚耿直,让人可以不用防备的人,的确都做到了让我对他们毫无防备。而他们,却不是看似那般。 所有知道的线索,都是别人的叙述,这大概就是最让我被动的原因了,就像是一苇帆船,只能靠风前行,唯一能改变的就是改变方向。况且现在不知为什么,村长想要抓住我。 “抓了几只鸭子,生火吧。”突然两只野鸭扔在了我面前,老泽随后就爬了上来,背上还背着一些柴。 “怎么那么快?” “我两年都是那么过来的,你觉得呢?” 老泽熟练地生火c做饭,我完全插不上手,没过一会儿,老泽就做出了一锅饭。看那口石锅,不知是打磨了多久。鸭肉口感紧实,很像是在村长家吃的肉,味道也非常相似,草草吃完饭,老泽就找了个地方睡了下来。 相比老泽的困倦,我已经一夜一天没有睡觉,却毫无睡意,仅仅是身体的疲惫,看老泽睡在船头,我便到船尾躺了下来,船上到处都是苔藓,偶尔吹来微风,嗅到的所有空气,都非常的清新,夹杂着淅淅的小雨腥气。 雨天本来很适合睡觉,但是连续发生的意外让我紧绷的神经已经放松不下,脑袋一圈一直发冷,太阳穴也阵阵发痛。 在船上走了几圈,发现老泽睡觉很特别,冲着一个角落侧躺背对着外面,像是死了一样,几个小时都未动过一下,可能是两年当中为了躲避搜查养成的习惯。 到了半夜,月亮出来了,雨却未停,片片水潭把沼泽映的亮堂,偶尔听到陌生的叫声,拿了些剩下的鸭肉,到船头坐了下来,有巨树枝叶的遮挡,也淋不到,便一口一口的嚼着肉。 雨越下越大,沼泽虽是亮堂,但是也慢慢起了水雾,想起这里和河神庙离得不远,便起身望了望,雾气遮遮掩掩,隐隐约约看到远处有个人形,还未确定是谁,只见他双脚突然离地,浮在空中,双手在空中舞动,我顿时一惊,只见黑影在空中扭曲,像是受到了百般折磨,漂浮了很长时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众人的叙述(一) 慢慢的,他在空中开始向后飘去,阴影中突兀出现一个粗壮的胳膊,正掐着他的脖子,像是不废力气一样,正正的举着他向前走去,我下意识的伏下了身体,想要隐藏自己,惊恐的看着远方雾后发生的事,强壮的身体慢慢走出阴影,原本诡异的画面变得更加的诡异,之间那个强壮的人形拖着一根长长的尾巴,我陡然一惊,黑猴! 我转身潜到老泽身边,但是无论我怎么叫他,拍打他,他都没有反应,像具真的尸体一般,我没有办法,就拿起相机慢慢回到了船头,在浓重雾气的后面,诡异的画面还在继续,我打开相机的夜视,慢慢聚焦过去。 随着焦距的推进,果然是黑猴,他正掐着琪圆的脖子,将他举在空中,琪圆不停的挣扎,但都是徒劳,挣扎了几下过后,琪圆双手慢慢变得无力,最后瘫在黑猴的双臂中,然而,让人奇怪的是,琪圆的身后就是一把明晃晃的猎枪,在月光下异常显眼。 正当黑猴把琪圆扔在地,黑猴的对面,慢慢爬出了一个“东西”,那“东西”紧贴着地面,高不过二十厘米,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向黑猴爬来,等到了琪圆的面前,捡起了猎枪,随即,黑猴向它扑来,我以为又是一次扑杀,结果黑猴趴在它面前低下了头,它慢慢伸出了手,不停的抚摸着黑猴的脑袋,那在地匍匐的怪物,居然是个人! 琪圆虽然年龄小,我和他相处的时间也不算久,但是他显然已经具备了一个优秀猎人的技能,想必他是被那趴着的人分散了注意力,否则黑猴也不会有可趁之机,活活掐死了他。 我越想越生气,虽然琪圆之前有可能故意丢下我,但是真正到了“生死离别”还是觉不应该有人可以随意剥夺他人生命。 正当我想着,那匍匐在地的人突然朝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随即被衣领遮住的侧脸出现了一个弯弯的嘴角。我顿时大惊,没有什么比黑暗中的亮光更刺眼的了,虽然沼泽布满了月光,但是机械的光亮还是与众不同,我急忙关了相机,刚要站起,脚下一滑,整个人向船下扑去。 眼前一黑,重重的落到地,嘴里一片咸腥,想必是伤到了内脏,刚刚想扶起,撑住的手臂立马被泥潭陷了下去,我心里一沉,如果当时没跟着老泽走,我恐怕早就被“吃”了下去。 “你怎么了?”我刚刚摔下来,原本叫不醒老泽就冲了过来。 “你早干嘛去了!” “我?我怎么了?”老泽满脸的无辜看着我,没等我说话,他就跑了回去。 我暗骂一声,老泽又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串绳子就扔了下来,“绑腰。” 虽然是泥潭,但是迎面撞和撞在水泥地没什么区别,身每个地方都传来了痛感,挣扎了几下,才勉强把绳子绑在了腰,随即而来的,是老泽用力的拉扯。 等回到船,身体感觉已经散了,只能勉勉强强坐在一边。 “躲起来,有人来了。”我艰难地从嘴里挤出这两句话,老泽听完立马警惕了起来,几乎是瞬间,他猫起腰来,把耳朵冲向外面,围绕着船转了一圈,然后弓着身子朝我走来。 “没有啊,我看了一圈,如果有动静,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我拗不过他,就把刚刚所看见的经过都告诉了他,听的老泽直皱眉头,满脸怀疑,最后干脆放松的坐了起来。 “那少年身材怎么样?” 我见老泽怀疑,便拿出了相机,找到了琪圆的照片,老泽凝视了许久,好像在考虑什么一般,最后点了点头。 “不可能吧,如果只用双手就能举起一个一米八左右的少年,你说那黑猴多高?多大的力气?再说,这里的别说黑猴,连猴子都没有一只,早些年的时候全都被捕杀了。” 我默默无语,便把之前两次遇见黑猴的事情告诉了老泽,老泽听完若有所思,起身走了几圈慢慢的坐了下来,说的,却不是猴子。 “你知道孟老太吗?”老泽语气平缓,有些试探性的说道。 “你是说,老孟的母亲?”说完老泽表情一下放松了下来。 “趴在地的人没见过,可是躺了五十年的,这还倒是真有。” “你的意思是,这时是老孟家干的?” “谁知道,老孟家两个屋子,一个老孟住,一个里屋孟老住,有好几年,没人看见过孟老,那么大的房子,养只猴子也不难。” “而且谁知道孟老到底能不能站起来,况且还不知道她是怎么病的。”老泽补充道。 想到这,我拦下老泽,又播放了一段琪圆的录音,相比之前,老泽听得极其认真,好像对孟老太的事很感兴趣,听完后,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老泽被我一问很是尴尬,又站起来就了几圈。 “我笑,有时候心理作用真的很可怕,不停的心理暗示,可能自己都没办法分辨真假。”我听完一阵沉默,老泽也没再说话。 见老泽不相信我的话,我也不再紧张,虽然不了解,但是老泽的身手必定十分好,况且还有船底可以躲藏。而等了很久,也不见黑猴,可能已经离开。 天色微亮,我和老泽都没有困意,便整顿了一下,朝旧村赶去,据老泽说,以前村子在密林深处,之后山洪爆发,淹了村子,村子才迁到现在的位置。 踩着老泽的脚印在沼泽前行,老泽冷静的让人不舒服,像是琪圆在林中带路那般熟悉,从未低头看过脚下的泥潭。 等到了一处山脚下,老泽掀开了一块石板,地下又是一条水下通路,我和老泽鱼贯而入,潜了没多久,就出了洞口。 等浮水面,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村子处在的位置比较低洼,水已经淹到了屋顶,看房屋的样子,估计是世纪的,有几间草房,已经垮塌。 跟着老泽在屋顶前行,遇到距离比较大的,就游过去,没过一会儿,就到了村子的中心位置。 村子的中心比周围的建筑高出了不少,跟着老泽爬到最顶部,一口棺材赫然立在中心。 棺材口半开着,在雨滴的冲撞下,不停泛着白沫。 “这口石棺是谁的?” “这不是棺材,是刑具。”老泽笑了笑,不停的把里面的水舀出来,泼在身,我走近了看看,石棺里的水十分浓,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很快,水就被老泽清了出来,但是里面还是一层白色的稠状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众人的叙述(二) 稠状物非常粘滑,嗅起来无色无味,和肥皂有些相似。 “往里捞一捞,有东西。”老泽把捞出来的水泼在身,不停的搓着,这简直就是一大块融化了的肥皂。 我俯身冲着棺材,把手伸了进去,这粘稠的液体瞬间浸入指甲缝里,包裹住了整只手,在里面捞了捞,指甲因为粘滑的感觉非常难受,像是随时会脱落一样,我实在有些受不了,便抽出了手,忽然手心传来了尖锐的痛感。 抽出手,发现几片指甲,顿时一阵恶心,这几片指甲有的非常完整,有的断裂开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些都绝对不是正常取下的。 “这些指甲是怎么回事?”我刚刚回过头去,就见老泽正贴着我,我心想不好,果然老泽立马把我推进了石棺,我想要挣扎,却被老泽硬生生按了回去,出乎我意料的强。 刚刚进入石棺没有任何感觉,等过了一会儿,白色粘滑的液体开始侵进全身,随后便是身体的每个缝隙。 最先感觉难受的,便是指甲,觉得要脱离身体一般,随后便被剥夺了触感。 我从未想过,当触碰到任何东西都只能滑过是多么的痛苦,在黑暗当中,粘滑的液体让所有东西都变得陌生,怎么也触碰不到,没过多久,恐惧c焦躁c不安就开始在心中翻腾,我开始疯了似的吼叫,用手指去抓任何东西,但是冰冷的石棺一样的光滑,慢慢的,指甲就全部断裂,流出了鲜血。 “怎么样,很痛苦吧。”老泽的声音舒缓,在外面若无其事的说着,听到他的声音,我更加的焦躁起来,挣扎的更加激烈。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声音如同希望一般,离我越近,我就越是挣扎,越是渴望,终于,一道亮光切在我的眼睛。 仅仅是一道缝,我不顾疼痛,把满是裂痕的手指挤了进去,慢慢打开了石棺,冲了出去。 “怎么样,知道为什么叫刑具了吧?”我的胃不停的抽搐,我把所有能吐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大口的喘息着雨水的味道。 老泽没有理会我,绕了石棺一圈,最后坐在了石棺,“我见过有个人,在里面呆了三天,第一天还喊,第二天就没声了,第三天的时候,打开棺材,就一张狰狞的脸,身除了断了的指甲和自虐式的划痕,没有任何伤口。”老泽说着,叹了口气,用手抚起一把白液,“活活逼死的。” 我头脑发胀,压根不想听他说话,而老泽像是一个触景生情的旧人,不停的说着,“警察过来查案,找不到任何证据,无奈走掉了,这就是我当年调查的案子,河流改道,只是个幌子罢了。滥用私行,才是主要要查的。” 呼吸够了新鲜空气,我再也不想去靠近那石棺,老泽向我走来,我下意识的做了一个防御的姿势,老泽哈哈大笑,一脚把我踹下了房顶。 在水下胡乱挣扎,身的滑液也慢慢的被冲刷掉,我心里对老泽有了很深的恐惧,那刑具也是违反道德的,潜入水底后,快速向不显眼的地方游去,我钻过窗户,来到一间屋内,我才敢浮水面,努力喘几口气。 “你别跑啊,我只是觉得你该洗洗了。”老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房顶,正蹲着低头看着我。 “我一般都用这些粘液洗澡。”听老泽一说,被这像是肥皂似的粘液洗过的确清爽了很多。 “你只呆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疯了。”老泽对这里的熟悉令我咋舌,想了想,没再做无用的挣扎。 “我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他们为什么要抓我?”想到村长的那句“快搜”,始终让我摸不到头脑。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你掌握了一些可以翻盘的证据?”我想了想手中的音频资料和三张照片,觉得都无关紧要,可能一开始就是个误会。 “既然那孟胆小不是被刑具所杀,那他是怎么死的?” 老泽默不作声,慢慢的从身后掏出一支花来,“这花有抚神的作用,但是多了会瘾。” “这是,罂粟?”我有些诧异,但是仔细回想进林的过程,中途确实遇到了近百朵,并且都是分布非常分散。 “对,是罂粟,并且是人工种植的罂粟。”老泽点了点头。 “我有听说孟胆小是种植香料的,难道就是这个?” “香料?这里地处偏远,他们要怎么销售?” “应该是卖给餐馆。”我忽然想起钟楼服务员的话,老孟c孟胆小c村长经常到钟楼吃饭,以他们微薄的收入,是不可能的,看来他们提供罂粟壳给餐馆,多出来的,就做成香料贩卖。 “我在孟胆小死的湖里,发现了很多这种花,我估计,他压根就是吸食过量而死。”听到这,我的舌头突然麻了一下,相比当时就是因为罂粟的原因。 我脑子里所有的片段飞速闪过,一个个被我忽视的细节喷涌而出,我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就是老孟阻止我进村的原因?”现在想想琪圆的话,那孟胆小应该就是“外人 ”没错,他在这偏僻的深林中种植罂粟,并且得到了村长的照顾,老孟负责运输,之后因为分赃或者是其他的原因,孟胆小独自进林,准备清理罂粟,结果却死在了林中。 “如果孟胆小是外人,那他怎么可能在整片林子里分散种植那么多罂粟,总要有村里的人帮忙才可能。” “也许是老孟c村长之类的?”老泽疑惑的询问着,嗅了嗅罂粟。 “琪圆!”我猛地想起琪圆,“如果真按你所说,是老孟改了河道,那么他就是杀害琪圆父母的凶手了?” “你的意思是,村长骗了琪圆,告诉琪圆是孟胆小改了河道?” “老孟是村里唯一负责运输的人,如果村长在几天前欺骗了琪圆,那么村长就既能保全老孟,也能用琪圆除去孟胆小这根刺,让琪圆报了仇,也能让老孟欠他一个人情。”回忆起的细节不停拼凑,慢慢一个完整的故事浮现眼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众人的叙述(三) “好精明,怪不得能当村长。”老泽笑了一声,把罂粟花扔给了我。 “揉烂,可以止痛。”我把罂粟揉搓在手中,不一会儿,手指果然舒服了一些。 “那老孟为什么要杀琪圆?”琪圆的死大概是最让我愤怒的,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 “如果我猜的没错,警察应该是昨天才进村的,那么很显然,老孟和村长都是涉事人,但是他们不可能会说实话,琪圆呢?而且杀琪圆未必是老孟的意思,可能只是孟老的一意孤行。”老泽蹲在墙表情也非常的愤怒。 “你为什么那么生气?你和琪圆认识吗?” 老泽默不作声,过了很久,重重说道,“他们又滥用私刑了。” “那老孟对琪圆下手我可以理解,村长能同意吗?毕竟是村长的孙子。” 我刚刚说完,老泽就惊讶的看着我,“谁说琪圆是村长的孙子?” “不是吗?我听琪圆说,家里只有村长和奶奶。” “不是。”老泽有些犹豫,像是忌惮着什么。 “现在警察进村了,这是个好机会,警察是不可能找得到孟胆小的尸体,还有那些分散种植的罂粟花,所以需要有人去通风报信。”老泽直直的看着我。 “我们怎么次啊能通知外界呢?” “这个很简单,跟我来。”跟着老泽走了一午,穿过了许多石板c石头遮掩起来的洞口,来到了一片干涩的密林。 “这里离村子很近了。”老泽说着,找了一个水潭,开始用木头在水潭打了一个支架。 “你要干什么?”我呆呆的看着老泽,却想不到该怎么帮忙。 “纵火。”老泽朝我一个坏笑,没有理我,开始往支架搭木头。 水潭四周光秃秃的,树木都离得很远,如果纵起火来,首先不会殃及周围,等火烧完,支架也会散落到水潭中,方法的确非常保险。 没等我插手,老泽就点起了熊熊大火,瞬间冒起了浓浓白烟。 烟虽然浓,但是在白天不是非常的明显,我刚想去提醒,只见老泽捧起水不停的泼在燃着的木头,瞬间,弄弄的黑烟飘向了天空。 “警察看见了,不会不管的。”老泽说着,爬了一棵树,坐在了树枝。 纵完火,就是漫长的等待,与以往不同,这次等待,来的,要么是希望,要么是绝望,我无虑的坐在潭边,回想着整件事,说不出的曲折。 想着想着,我突然觉得天空是那么的刺眼,不知是不是错觉,鼻尖传来了阵阵宁香,我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看着太阳的角度,觉得今天异常的漫长。 “来了!”身后的老泽突然站起,警惕的看着远方。 我起身向前看去,林子太密,看不到人影,但是交错的脚步声清清楚楚,我刚想问问老泽,后脑勺传来了一阵麻木的剧痛。 这剧痛让我浑身抽搐,扭曲在地,慢慢爬起,看见老孟就在眼前,身后不远有五六个持枪的警察,老孟见了我先是惊讶,接着向我身后看去,表情瞬间变得扭曲,像是极度的恐惧。 我不知发生了什么,艰难的回过头,却只有晃动的树枝,老泽已经不见了踪影。接着就是老孟的惨叫,和警察的呼喊。 老孟一头栽在了我的面前,一枝箭,深深插入了他的左眼,我心里急躁,却慢慢的失去了知觉。 “你醒了,张嘴。”眼前的女警察端着粥对着我,我刚想要说话,后脑便传来剧痛。 “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警察不停的喂我吃着粥,我的胃也仿佛缩紧了一般难受,原本以为将近两天没睡的我,会睡得更久,没想到只是一天一夜。 “老孟呢?” “死了,还没运出林子,就死了。” “呼,老泽呢?”我长出了一口气,老孟的死士必然的。 “那个射箭的人?我们追了他一阵子,然后就跟丢了,据村长说,老孟和琪圆都死了,就没有人能找得到他了。” “我的包呢?” “没有,来的时候,找到你的时候,就没有。” “你们来这干什么?” “有人举报钟楼用罂粟壳做菜,这是违法的,加近期贩毒事件剧增,所以我们就全员出动了。” “那你们应该先封了钟楼,那本来就是文物。” “会的。”女警察笑了笑,“你能起来吗?案子挺需要你。” 我试着坐了起来,后脑还是一直疼,身的肌肉也一样酸痛,像是颓废了几年,突然大强度的训练了一整天过后的后遗症。 “对了,你们警局有派人来过这吗?” “有啊,派了一男一女两个警察来着,但是都没能回来。”警察说完有些歉意,低下了头。 “你也会滥用私刑啊。”我苦笑了一声,想不到老泽也会做出这事。 “什么意思?”女警很敏感的看了我一眼。 “没事,我们去案发那里吧。” 女警把我慢慢扶起,缓缓走出门口,一股清新的味道扑鼻而来,我猛地一惊,向屋内走去。 “怎么了?”我没有理会她,大口的喘息着屋内的空气,慢慢的,我开始嗅到了淡淡的宁香。 “久在兰室,不闻其香。”我突然很害怕,脑子中不停演绎这我所经历的一切,原本以为全部解决的谜题,慢慢的被推翻,更多的谜题浮现出来。 走在三天前的路,我却更加的陌生,更加的不现实,老孟和老泽到底谁在说谎?到底谁是杀人犯?老泽到底是什么身份?我被老泽利用了,还是帮助了老泽?老泽拿走我的包到底是为什么?总觉得老泽身充满了秘密,然而,还有一个更加可怖的枷锁,笼罩在我的身。 来到村长家门口,村里所有人都被警察控制住了,在桌还摆放着成袋的白色粉末。村长坐在一旁有些愤怒的看着我,我不敢去直视他的眼睛,不知是因为歉意,还是恐惧。 警长不停的询问我问题,我只是呆呆的想着,怎么去编造第三个故事,来摆脱可能会出现的罪名。 “赵青?”警长拍了拍我,在他身边的记录人员,也停下笔看着我。 “你还好吗?是不是需要休息休息?” 我颓然抓了抓头发,“能告诉我,琪圆是怎么死的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