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后有道光》 正文 第1章 简介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离开了，请不要寻找我，那一定是我找到了自己的天堂。 我曾计较了那么多，蓦然回首，都已烟消云散。 时光的飞船，灵魂为燃料。 时间不多了 天快要亮了 趁还未失力 再添一笔 纸有你 我是风雪，风中飘舞地那片紫色的雪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我爱文字，我更爱生活。 版权声明：未经本人同意，任何组织与个人，不得以任何形式进行转载，侵权必究！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序 不知什么时候起，地上的雪花已经铺上了厚厚一层，三月份的雪，飘得莫名其妙。 阳光自天际穿破云层，照射在这些雪花上，映得五彩缤纷。 我伸出手想要接些雪花，奈何一触碰到我的手掌，它们就化作了一股清凉，无法保持那玲珑般的姿态。 罢了，通透玲珑的雪花，却只有短暂的一生，这是无法逆转的悲哀吧。 抛开思绪，我走出了公司的大楼，走向回家的路。 写字楼前的那个小伙子，又跑了过来： “哥，办个健身卡吧，环境特别好，设备齐全，游泳池” 我记得他，他来自对面那个“雅健”健身房，我已经记不起这是他第几次给我“推荐”了。 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不会记得我了，也是，在他的眼里，我与路人并没有几分区别。 “不了，最近身体不太舒服，过些天吧。” “哦，那行，哥，您慢走，打扰您了” 他已经匆忙跑向了另一处，那边，正有一人路过此地。 我摇了摇头，继续迈开了步伐。 马路很宽敞，人们都紧随着时代的脚步，穿着时尚潮流的服装，挽着各自的心上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而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在街道边的草坪上，有一位35岁左右的男子，站在那里瑟瑟发抖，脸冻得通红，他不断地向经过的人们说些什么，时不时地指一指那些摆在烤箱上的红薯。 说是“烤箱”，不过是一个大火炉，用劣质铁皮包裹而成。 我每天路过这里，都会买上一块烤红薯，并不是同情他，而是我觉得，他跟我同病相怜，不是外在形态，而是精神状态。 今天也一样，我拿了块个头挺大的红薯：“翁哥，这块红薯帮我称一下。” “好哩！” 即便寒风在他的脸颊刺下了数不清的裂纹，他还是开心地笑了，我想，这是他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刻了吧。 “一共八块二毛一，收您八块。” 我递给了他一张十块的，有些破旧：“好的，你家的烤红薯很好吃，只是，以后怕是没有机会吃到了。” “我每天都会来的” 他仿佛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也不愿跟他解释，自嘲地笑了笑，转身离去。 站在十字路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我忽然感觉这个世界是如此地陌生，或许我的精神早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吧。 交通灯终于由刺眼的红色，变成了绿色。 刚穿过路口，就听到小区里隐隐传来哀哭声，我循着声音过去，走到了那个早餐店前，屋内是小孩的哭声。 从周围人的议论声中，我得知，卖早餐的王叔心脏病突发，去世了。 阳光似乎根本阻挡不住雪花的脚步，雪愈发地大了。 耳边仿佛传来了简靖纹空灵的歌声：“我使尽全力，不想闭上眼睛，这次告别就不能再相遇”。 不想闭上眼睛？我又一次自嘲地笑了笑，除非时间停止。 我微声叹息，转身离去，走向了29排，我租的房子在那里。 邻居家的那位女主人，站在门外，不断地拍着铁门，哀求道：“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你不是喜欢赌博么，去赌啊，永远都不要回来！”没错，这正是邻居那位中年男人的声音。 据说他是一名保安，无父无母，跟他老婆已经在此地呆了数十年，自打我来，每天都能听到他们的吵架声，好像每次都是因为赌博而起争执。 我走到了出租屋前，正欲开门时，听到王叔家那边，救护车赶来的鸣笛声。 我拿着钥匙的手，悬在了空中，我不知道，下一次躺在救护车上的人，会不会是我。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同大多数毕业生一样，每个月拿着3c4千的工资，做着日复一日的工作，有人说是为了生存，对于我而言，更像是在打发时间。 24岁，今年又是我的本命年了，或许93年出生的我，就注定了鸡年与我有着割不掉的因果。 鸡年出，鸡年归，只是，我放不下的是我的妈妈，自打我父亲去世后，她便神志不清。 爸爸，这个词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我的口中了，对他的印象，还停留我12岁那年，模糊的很。 前些年，母亲的病情还算稳定，大部分时间都很平静，近几年来，病情越来越严重，不得已，我将她送去了精神病院。 这一年多来，我常常在思考，我余下的人生该怎么过，我的追求又是什么？ 我常常在深夜里，躲在床上的那个墙角，蜷缩着，白天我必须坚强，只能在晚上悄悄安慰自己，一边默念母亲。 我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遭遇感到悲哀，没必要，因为也挽回不了什么。 我不爱同人讲话，因为我觉得，话多了，就会有漏洞，我必须带着面具，在众人面前生活，当今这个社会，大家不都是这样吗？ 但我会把心里的话，记录下来，我喜欢写，写了很多流水账，因为除了纸，没有人愿意听，正好我也不愿意讲。 我不知道自己写了多少东西，不过那些笔记纸，在墙角已经占据了很大的空间。 近些日子，我正在写一本书，如往常般，我拿起了笔。 ‘他从公司的大楼走了出来，木然地走着那条走了无数次的路，他低着头，双目无神的看着地上那一块块板砖，犹如他的生活一般，下一块与上一块，没有任何区别。’ 写下了这么一行字，我忽然感觉我描写的这个人，为什么那么熟悉呢？我似乎在那里见过他？ 我放下笔，看着那行字，努力地回想，那种熟悉感越来越强，渐渐地，我的脑海勾勒出了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不正是我吗？ 行尸走肉，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我曾因为能在就业这般困难的社会，寻得一安稳的工作，感到安心，但时间长了，我都没发现，那份安心，如今，早已变得麻木。 我不止一次地问自己，真要这样重复下去吗？一直到30岁c40岁c50岁直至死亡，那我这一生到底为了什么？ 我甚至预测到了自己50岁的样子，还是那个办工桌，还是那台电脑，如果不出意外，座椅还会是那个座椅，工资或许会高一些吧，毕竟那么长时间了，只是，又能怎样？ 曾经我以为，一个人如果能看到未来，那该多好，至少不会再因为明天而恐慌了。 现在，我才明白，一个人若是连明天都看得见，那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既然早就知道了最终逃不过死亡，那过程是不是就可以省略了？ 那我是不是该离开了？ 这样的想法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我自己都吓了一跳，难道这个世界真的不适合我？我在内心反复的询问自己，最终的结果却是，我早已生无可恋。 我不停地咳了起来，慌忙从身旁抽了张纸巾，捂住了嘴。 将嘴角的血迹擦干净，我心烦意乱地把纸巾丢到了垃圾桶，医生的话又在我的耳边响起： “先生，您恐怕活不过半个月了，随时都有可能” 我知道她的意思，但却一点都不伤心，竟还隐隐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原来，我早已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只是，可怜了我那神志不清的老母亲，怕是无人照料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那一日，他犹如往常一般，下了班，刚出大楼，写字楼前的推销员们蜂拥而至，有健身的c学外语的c教乐器的’ ‘“不用了，谢谢c不用了，谢谢”他木然地说着，竟连一个传单都未接手，这一次，他甚至虚与委蛇都不想了。’ ‘不知为何，今天，他的心总是有些莫名的慌，就连路过那块草坪时，例外的没有去买一块烤红薯，而是匆匆走了过去。’ ‘然而，刚进小区，他忽然感觉到阵阵腹痛传来，只一刹那，脸色变得煞白，他努力地想要坚持走到家里，然而，还是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趴在桌子上，眼前是熟悉的笔和纸，也不知昨晚写到几点，我看了下表，已经是早上10点了。 已经这会了，我摇摇头，也没打算去上班了。 洗漱一番，我坐到了那摞稿子前，不去上班，除了写字，我似乎也没有其他可以做的了。 手里攥着那支笔，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写了，一切来的是那么突然，他该怎么办呢？沉默良久，我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笔。 邻居夫妻俩的吵架声如期而至： “你怎么又去赌了？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过日子？多少年了，我攒的那点钱全被你搭进去了！你是要把我逼死吗” 我听到邻居男子的暴躁声，那声音中带着绝望，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保安，没日没夜的上班，周六周末也不休，仅仅为了那一两千的工资而已。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他的老婆一忍再忍，也许他有他的原因吧，用他的年华，去养一个赌鬼。 他付出了很多，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也许他希望她有一天能迷途知返，只是这么些年过去了，他还没有等到那一幕，他一定很无奈吧。 “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将我惊醒，打断了我的沉思。 不知谁会来我这小屋，我想了下，房租不久前才交了一整年的，还远着呢，会是谁呢？我实在想不出来，谁会来我这间小小的出租屋。 门是从里面锁死的，事实上，我不太希望有人在我最后的时光，打扰我，但我依然起身给她开了门。 敲门的是一位40出头的中年妇女，染着满头的黄发，发梢似乎还烫了一下，在那个年龄段，算是很潮流了。 我茫然地看着她，有些不解地问道：“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请问您是薛紫夜先生吗？”她看起来有些着急，说话的语速很急促。 她竟然能说出我的名字，但我并不认识她啊，我有些迷惑，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她的问题。 “您有空吗？我可以跟您谈谈吗？”她的语气很生硬，看来并不是本地人。 “好，里面请。”我回答道，转身拉开了窗帘，阳光直射进来，让原本昏暗的屋子，看起来亮堂了一些。 听到我的话，她终于镇定了一些，对我点了点头，走进了屋子里。 “坐吧，喝饮料还是开水？”我指了指屋子内唯一的座椅，说道。 “不用了，薛先生，我大老远跑过来，是想请您帮我个忙。” 看来她真地很着急，水也不喝一口，刚坐下便要说此行的目的。 我坐到了床边，有些困惑地问道：“什么事？你先说说。” 她却没有接我的话，而是坐在椅子上，哭了起来。 长这么大，我实在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只得从身旁拿过那包纸巾，递给了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她哭了有好一会，我就在旁边默默地看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我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终于，她止住了哭声，扔掉了手中被泪水侵蚀的纸巾。 看到她终于平静了一些，我才再度开口问道：“请问，需要我帮你什么忙？” 她双眼通红，目不转睛地对我说道：“我的母亲去世了。” “请节哀。”我很官方地回了一句。 她没有理会我的安慰，继续说道：“她有一个愿望，一直到她去世，都在惦记着。” 听到这里，我似乎已经能猜到些什么。 她顿了顿，看我没说话，继续说道：“她希望您可以原谅她。” 说完，她用一副哀求的目光看着我。 我能看到她目光中的虔诚，但我依然没有开口，就那样默默地看着她。 “我知道您对她有所怨恨，但她也不知道结果会是那样”说着，她低下了头。 我站了起来，走到那堆满稿纸的墙角，拿了一张稿纸，递给了她：“这些随记，送给你。” 说完，我自顾地坐回了床上。 她接过那张稿纸，好不情愿地瞥了一眼上面的文字，但似乎并没有看懂，再次望向了我。 “今天，我有些累了，明天你再过来吧。”我面无表情地说道，已经开始下逐客令。 看着我毫无波动的送客眼神，她终究站了起来，即便万般不愿意，还是往屋外走去。 我也站了起来，拿起她放在桌子上的那张稿纸，同她走向了屋外。 走到门口时，她突然转过身来，看着我，露出了一个艰难的微笑：“那我明天再来。” 我愣了一下，但还是对她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她。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拎着她的挎包，走出了屋子。 “等一下。”我叫住了她。 看到她转过身来，我晃了晃手里的稿纸：“这张稿纸你忘记拿了。” 她走过来接住了那张稿纸，再次向我报以微笑，似乎是因为忘记拿了而感到抱歉。 “谢谢。”她说。 我并没有回话，看着她离开，直到背影消失在我的视野内，我再次从里面锁死了房门。 其实，那张稿纸上的字并没有很多，只是我平日里随记中的一张： ‘不知是谁偷走了羿的射日弓，竟将最后一个太阳也射了下来，突如其来，世间再无光明，余生只有无尽的黑暗’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将这张随记送给她，也许在我的潜意识里，对她还是有那么几分抗拒吧？ 腹部内传来抗议声，似乎在向我抱怨，竟然忘记了它的存在。 我走出房间，忽然发现，吃饭竟是一件如此艰难的事，路过了一个个餐馆，但似乎都不合胃口。 王叔的早餐铺还关着门，大概他们一家人，还没有从悲伤中缓过来吧。 街道上一如往常般，人来人往，这世界，并不会因为谁的突然离去，而有任何的不适，只会更繁荣。 大道上，林立着一座座豪华的饭庄，当然能，不是我这种人可以消费起的，我们终究还是败给了金钱和权利。 远远地我望见了他，站在那片草坪上，身前一个手推车，简陋的烤箱上，摆着几块新鲜的烤红薯。 他不停地向行人说着些什么，但大多人都只是匆匆路过，偶尔有一两个人驻足，问了下价格，却摇摇头走了。 可是，即便如此，他仍然是不停地向路过行人说着，期待能卖出一两块烤红薯，那是他养家糊口的所靠。 他的双手因为经常在炭炉中取放红薯，有些发黑，那是日积月累洗不掉的黑渍。 每当有人要买红薯的时候，他总是使劲地在自己的军大衣上抹一抹双手，虽然他知道，这样并不能擦掉什么。 但他也知道，那些顾客对于他的这种做法，很“乐意”，似乎在彰显一种阶级，可悲如他们，怕也是只能从这里来换取一些所谓地“高高在上”的感觉吧。 我也走向了那里，我喜欢吃他家的烤红薯，或者说，我觉得我们本就是一个阶级的人，那是一种认同感吧。 我指着一块被蹭破皮的红薯，说道：“翁哥，帮我称一下这块。” “好哩，一共六块一，这块红薯皮都破了，您给五块就行了”他说着已经帮我装到了袋子里。 “没事，就六块吧，你挣钱也不容易”我递给了他一张五块和一张一块。 破了皮的红薯，对于他来说，是一种灾难，如同一副外表，没人愿意去买一块看着都不体面的烤红薯，也许是为了掩盖他们心中的丑陋吧。 “谢谢，谢谢”他一个劲地感谢，犹如受了多大的恩赐一般，然而，却仅仅是一张大多数人都不在意的一块钱。 我也礼貌地回了他一个微笑。 只是，嘴角的弧度尚未完全延展开来，腹部却传来阵痛，我感觉脑海里突然一片空白，便毫无知觉地倒在了地上，最后一眼，我看到是那些冷漠的围观群众。 他们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瞬间的功夫，便将我团团围住，大都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目光，七嘴八舌。 我想，他们大概只是为了目睹一下，躺在地上毫无反抗的我吧，以往在围观者当中的我，可笑地变成了当事人。 有的人拿出了手机，不停地对我拍照，我却只能如一个雕塑般，躺在地上，任由闪光灯在我身上略过。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双眼连一条缝隙都支撑不下去，彻底断绝了光线。 我的世界陷入了黑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入眼处尽是白色，白色的被褥，白色的墙。 “滴答c滴答” 点滴的声音犹如敲打在心间，随着心脏“扑通c扑通”的流动，只是，那药液似乎有些冰凉，我甚至能感觉到，他们流入我体内的时候，让血液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上一次来医院挂点滴的时候，妈妈还清醒着，她就静静地坐在病床边陪着我，直到点滴流完，也不曾离开过一下。 “夜儿，以后你要多吃蔬菜，增强身体的免疫力，这样就不会生病了。”妈妈说。 自那之后，我每一餐都必定会吃蔬菜，妈妈说的很有道理，自打她神志不清到如今，整整12年了，我再也没有踏入过这个地方。 以前，妈妈总喜欢在我身边唠叨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可能那时的我太过年幼吧，确实听不懂那些话。 时至今日，那些话依旧回荡在耳边，一如12年前： “夜儿呀，你要慢慢地学会自己照顾自己，爸爸妈妈不可能陪你一辈子的。” 我总会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呢？妈妈不是说每年都要给夜儿买新衣服么？妈妈不要夜儿了么？” 妈妈总是笑着回答：“夜儿是妈妈的宝贝，妈妈最爱的人就是夜儿了，妈妈怎么舍得不要夜儿？” 当我12岁那年，站在妈妈面前说“我要穿新衣服”的时候，她只是“嘿嘿”地笑，再也没有给我买过新衣服。 那一年，我学会了自己给自己买新衣服，也学会了给妈妈买新衣服。 没有人会明白那种角色对调的感觉，我不再是个有人疼的孩子。 当我从沉思中缓过来的时候，却发现泪水早已沾湿了胸前的衣衫。 病房门不合时宜的被打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护士走了进来，她见我醒了，便对我说道：“你终于醒了啊，都睡了一天多了。” 我将头扭到了窗户那边，不想让她看到我朦胧的双眼，轻声问道：“谁把送到医院的？” 那护士放下手里的记录本，看了我一眼，轻佻地说道：“还能有谁，当然是急救车啊。” “哦。”我应了声，用被子捂住了头，护士的回答，让我想起了两天之前王叔去世的那一幕。 果然，这一次，躺在救护车上的人，是我。 “房间这么热，你想把自己闷死啊？”那护士忽然走过来，轻扯过我身上的被子。 我没有反抗，或者说，我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只好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护士看了我一眼，发现我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她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问得很突兀。 “什么？你还想出院？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病情有多严重？” 我用左手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再一次强调到：“我要出院！” “你这人有毛病吧？要不是看送你过来的那个卖烤红薯的太可怜，我们才不会收留你。” 护士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般，让我愣住了，我没有想到，居然是那位卖烤红薯的翁哥，送我过来的，我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过自己内心的波动。 我无法想像，翁哥是怎样抱着我四处求救的，他那一车的红薯又是怎样处理的，或许，都烤焦了吧，如同那些围观群众的心，都变成了黑色。 原来，看似社会最低层的他们，却远比那些道貌岸然的高层，更值得尊重。 此时我已沉默，用它来掩饰我内心的绝望。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作为当事人，我拒绝了医护人员的好意，坚持出院，他们成全了我。 当我拿出工资卡准备去缴费的时候，那位护士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我，告诉我送我来的那位红薯哥，已经付过了。 她或许是看不起我，居然用一个街边小贩的钱，我也没有跟她解释。 我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走在大街上，看到我有些虚弱，人们都有意无意地远离我。 原本拥挤的道路，在我的身旁，却出现了反常的空白区，我自嘲地笑了笑。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微笑，而如今，我却看不懂那些微笑，倒像是硬生生地画在每个人的脸上一般。 我也想伪装一下，可是，我发现自己连伪装的力气都没有了，平日里和煦的微风，轻轻吹过，险些把我击倒。 我并不悲伤，这一切都是命吧，或许是老天都觉得我活得太累，想让我早点找到属于自己的天堂。 我迈着虚弱的步伐，终于走到了这熟悉的地方，写字楼前依旧站着许多不知什么公司的推销员，还有前面那片熟悉的草坪，然而 我发疯似地跑了过去，一名年迈的环卫工正在整理草坪，而原本手推车碾压出来的两条毂痕，已经被重新覆盖上了嫩绿。 “叔叔，麻烦问一下，这里那位卖烤红薯的大哥呢？”我的声音充满了疲惫。 听到我的问话，老者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眉头紧蹙，额间因紧皱而被挤压出一道道苍老的纹路。思索了许久，他才叹道：“不知道，听说他被城管赶走了。” 我眼里略过一丝失望，站在原地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对于这个社会的厌恶，又加深了几分。 老者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支烟，打火机打了两次都没着火，直到第三次，烟才被点燃，他吸了一口烟，似乎很享受，眯着眼对我说道：“小伙子，看你也不像什么穷人，怎么会认识他？” 面对这样的问题，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作答，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人与人之间是否可以结交的划分标准，竟已经变成了“钱是否一样多”。 “呵。”我轻笑了一声，嘴唇上的裂纹似乎因此被拉扯，疼到了心里。 听到我呵声，老者挑了挑眉，看向我。 “我并不认为他穷，至少他在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甚至家人，一个人最可怕的就是不敢正视自己。在很多年以前，我就已经丧失了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如此看来，我也是一个‘穷人’，与他并无区别。”留下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我缓缓离去。 他似乎并不明白我的话，不过这都无所谓了，不懂我的人太多太多了，我没有必要跟一个不相干的人解释地那么清楚。 当我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我看了下时间：三月七号c星期二，距离医生说的半月之期没有几天了。 不知不觉，已经过这么久了，可我却悲哀地发现，自那次从医院出来后，我居然没做过任何有意义的事情。 我从桌子上拿过那支笔，取出了一张崭新的稿纸，埋头写了起来。 ‘在生命的尽头，他的脑海突然冒出一个身影，那个他以为早就忘掉了的身影：胡爱雪。’ ‘那身影的出现，让最深处的记忆一发不可收拾。’ ‘小操场上，不燥的阳光，和煦的微风，她躺在他的怀里，他捋着她的长发。’ ‘“夜哥，你答应我，生生世世我们永不分离”她突然开口俏皮地说道。’ ‘看着她那张精致的脸，他忍不住想要俯身去吻她，却被她的小手挡住了去路：“你先答应人家嘛。”’ ‘“好。”他说道。她这才开心地笑了，整个世界仿佛都因为这个微笑，而被融化了。’ “噗！”正当我融化到那个微笑中时，突然感觉喉咙一阵干痒，我甚至来不及去抽纸巾，匆忙间用手捂住嘴，然而，稿纸终究还是被溅了一滴血迹。 而那滴血迹，恰好将稿纸上的“不”字给遮掩住了。 原本的：生生世世我们永不分离。 变成了：生生世世我们永分离。 仿佛在嘲笑当初许下诺言的那两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收拾完嘴角的血迹，天已经遮上了一层黑幕。 可笑的是，那张本该废了的稿纸，我却保留了下来。 ‘生生世世我们永分离’ 看着稿纸上的这句话，我自嘲地笑了笑，原本要被揉成一团扔掉的废纸，却被我整齐地放入桌子上的那摞稿纸里，认可了它的存在。 脑海中美好的场景被喉间那口血，破坏的一点都不剩，我无力再去提那支笔，就这样重重地倒在了床上。 “咚咚咚。”我刚闭上双眼，房门却不合时宜地响了，扰得那丝睡意都有些慌乱。 这么晚了，谁会来找我？上次那个中年妇女吗？白天没有找到我，恐怕她早已经放弃了吧。 我犹豫再三，还是起身开了门。 屋内的灯光从我的身侧射出，门外站着一位高挑的女孩，淡黄色的发丝随意的搭在她的双肩，平齐的刘海让她看起来多了一丝文气，只是，刘海下的两道锋眉，让这些许的文气中多了几分高冷。 在她的右眼下，有颗痣，不是很明显，但我却一眼就注意到了，没错，这张脸我太熟悉了，每一寸肌肤，我都熟悉无比。 “看着我干嘛？不让我进去吗？”她盯着我说道，似乎笃定了我不会否认她。 我突然想起曾经分离的场景，原以为再也不会波动的心，却还是出卖了我，整理了下情绪，我对她平淡地说道：“进来吧。” 她走进来，犹如到了自己家里一样，也是，她对这里也熟悉地很。 我关上门，也走了进去，她坐到了床边，自顾地拿过床上那个大红色的桃心抱枕。我皱眉问到：“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她竖着眉。 我转过身，坐到桌子前，拿起一张稿纸胡乱地写着，犹如我慌乱的内心，没有次序。 “喂！你什么态度？”她趾高气扬地说着。 我停下了乱写的笔，对她轻声道：“这么晚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这两天去你公司找了你好几次，你都不在，干什么去了？你怎么不上班？” “不想上班，就没去了。”我继续在纸上瞎写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遮掩发慌的内心。 “那你找到新的工作了吗？”她询问道，似乎什么都想知道。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这么多，我们不是已经没关系了吗？转过头，我淡淡地说道：“没有。” “多少人曾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只有一个人还爱你虔诚的灵魂，爱你苍老的脸上的皱纹”她的兜里传来一阵音乐声。 她掏出手机，在我面前毫无顾忌的接听起来。 “喂。” “好的c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她的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你们保护好现场，我马上就到！再见。”说完她挂了电话。 我想起曾经，特别喜欢唱赵照的这首《当你老了》，她也特别喜欢听我唱给她，没想到一直到现在，她还没换铃声，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继续在纸上瞎写着，一边写一边对她说：“主任法医师，你还是快过去吧，不早了。” “你是不是恨我？”她突然正色起来。 “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我也要休息了。”我不慌不忙地回道。 “薛紫夜！哼！随便你怎么想，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跟过去告个别，你以为你很重要吗？你以为我还会跟以前一样跟在你后面吗？ 看看你现在，一副废物的样子，真不知道当初我是有多瞎才会看上你。刚才的铃声熟悉吧？你不是特别喜欢这首歌吗？”她疯狂地点开手机。 安静的房间内，音乐响起，还是这首《当你老了》，歌声与当年，并无区别。 “啪！”手机被她摔到了水泥地上，然而讽刺的是，手机并没被她摔坏，温馨的歌声仍徐徐传出。 她眼里的疯狂之色丝毫没有减弱，走上前去，红色的高跟鞋用力地踩在了手机上。 “咔c咔”终于，歌声嘎然而止，那句“回忆青春”还未唱完 听到手机没了音乐，她才心满意足地冷哼了一声，挑衅地看着我。 “满意了？” 她挑了挑右眉，像一个胜利者。 “回去吧。” 她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冷笑了声说道：“今天突发情况赶时间，下次再来。” 说完她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房门。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还是没有开口，因为我不明白，为什么人为了权力和利益，可以出卖自己，做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她走后，屋子里终于安静了。散落了一地的手机零件，我已没有力气再去收拾。 抱过那个大红色的桃心抱枕，我就这样直直地倒在床上，闭上了双眼 12年前的那一日： 天上的雪越来越大了，我躲在妈妈身后，透过臂缝，偷偷地望向奶奶屋子那里，奶奶正时不时地用手指向妈妈，但我听不清楚奶奶在说什么，只看到她额嘴一直在动。 “夜儿，你快进屋子里去，不要出来。”妈妈蹲下来给我说道。 “不，我不进去，我要跟妈妈在一起。”妈妈想要把我推进身后的屋子，但我死死地拽着她的胳膊，不肯松开。 “夜儿乖，在屋子里等妈妈好么？”妈妈盯着我说，我看到她的双眼有些红，眼眶已经湿了。 “妈妈你别哭，夜儿听话就是了，妈妈不要哭。”我想要帮妈妈擦去眼角的泪水，却听见妈妈身后传来了动静。 就在妈妈试图让我进屋子的这段时间，奶奶已经从她的门口走了过来：“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家？在这个家里，我说了算” 我不知道奶奶是给妈妈说的，还是给我说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是奶奶的话让我很疑惑？“家”不就是大家在一起么？又怎么能说是谁的家呢？ 奶奶的样子太凶，我“哇”地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妈妈慌忙把我抱到了怀里：“夜儿不哭，乖，有妈妈在呢。” 似乎是因为妈妈没有回应她，奶奶更加凶狠地说道：“再敢气我，就滚出这个家。” 奶奶狰狞的样子吓死我了，大哭着喊道：“妈妈，我害怕，我害怕。” “哭什么哭！”这一次，我知道是在奶奶说我，因为现场只有我一个人在哭。 一直没有说话的妈妈，第一次开口了：“妈，你凶孩子干什么！” “这是我的家，我爱说谁就说谁”奶奶后面说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因为妈妈拉着我跑了出去。 “乖啊，夜儿不哭。”我感觉到有几片雪花飘到了我的脸上，很是冰凉。 “妈妈，我好冷。”我已经不哭了，抬头说道。 听到我的话，妈妈脱下外衣，将我裹了个严实，我感觉到妈妈的身子在颤抖：“妈妈，你冷么？” “妈妈不冷，妈妈带夜儿去买好吃的，夜儿乖。”妈妈说着，拉着我走向了马路对面的那个超市。 “嗯。”我点了点头，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装出一副不冷的样子。 就在我和妈妈跑向对面的超市时，拐弯处突然冲出来一辆小轿车！ “啊！”我听到了妈妈的尖叫，她一把抱过我，然后重重地跌了出去。 “嘭！”“哧一哧一一哧一一一” “爸爸！”我从妈妈的怀里爬了出来，至今也忘不了那满地红色的雪。 办完事回家的爸爸正好看到了先前的那一幕，冲过来推了妈妈一把，爸爸却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在我身上，那一瞬间，我失去了爸爸，妈妈也因此变得神志不清。 直到那一刻我才终于明白，爸爸妈妈真的不能陪我一辈子。 我恨奶奶，要不是她跟妈妈吵架，赶我们出来，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爸爸也不会 我不愿再呆在那个家，我带着妈妈，拿着那笔赔偿金离开了，临走时我对奶奶发誓道：这辈子，我都不会回来！ 爸爸，妈妈 泪水顺着脸颊打湿了床单，我感受到一丝丝凉意，紧紧闭着双眼，至今不想也不敢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我还想趴在爸爸的背上，我还想穿一次妈妈买的新衣服。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当阳光再次透过窗户，照亮屋子的时候，我知道，距离半月之期又近了一天。 醒来有一会了，我却没有起身，难道我也放弃自己了吗？我自问道，这一次，我都懒得嘲笑自己了。 笑与不笑又有何区别呢，该来的还是会来，有些事情是躲不过的。 侧了侧身，我用右手想撑起来，却发现躺得有些累了，连坐起来都那么艰难，看来并没有哪一个姿势是绝对地舒服，有时候，坐着比躺着舒服，可笑的是，有的时候人只能躺着，没得选择。 看着桌子上的那一沓稿纸，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给它一个完满的结局，就像医生说的，我随时都有可能就到了结局，谁能替我善待它呢？ 我不甘心就这样给它一个逗号，看起来像没人要的孩子，太可怜了。 我艰难地爬了起来，抓起那支笔，拿出了一张新的稿纸，趁我还未失力，再添一笔吧，纸有你。 ‘看着门外那张熟悉无比的脸庞，他没有想到，她竟然还会来找他，直到她开口，他才反应过来。’ ‘“看着我干嘛？不让我进去吗？”她的口气不像是在询问，更像是在吩咐：你该给我让道了。’ ‘如果你曾刻意放下过某件事，那一定是你没放下。’ ‘他终究还是让她进了，也许是他欠她的吧，走的是她c来的还是她，他都只能受着。’ ‘她问他：“你是不是恨我？”他没说话。’ ‘如果不是生命到了尽头，过去的那些将烟消云散，他真想告诉她：我恨你’ 我甩了甩笔，想要将“我恨你”这三字写清楚，却怎么也写不清楚，我放下了那支笔，它已在纸上奉献了太多油墨，笔芯内空空如也。 是啊，该来的终究要来，笔都有墨尽的一天，人又如何能躲过那一天？ 我感谢这支笔，在它谢幕的时候，还教诲我这样一个深刻的道理。整理了下情绪，我站起身来。 我想回奶奶家看看，也许我真的不该恨她。 又想起12年前，爸爸临走时，用仅剩的力气留给我的耳语：“夜儿，别怪你奶奶，她也” 并不像电视剧里那样，每个人都有机会写完遗言c安排好后事再离开，现实总是充满了讽刺，父亲的话说到一半，那紧握的手便松开了。 我终究还是违背了父亲的意愿，恨了她，如果不是她跟母亲吵架，父亲就不会遇害，我也不会变得如此孤僻。 我摇了摇头，还是走出了房门，也许是我太自私了吧，而且她已经逝去，我也时日无多，再计较这些恩怨也无甚用。 我买了一张回运城的车票，不知不觉，已经离开那个城市五年多了，而对于那个家的印象，还停留在12年之前。 ——————————————————————————————————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我摸索着向那条曾走过无数次的巷子走去。 道路两旁早已没有了昔日的景象，与我来说是那般陌生。 曾经的旧房子都穿上了新装，琉璃金瓦上反射的阳光，有些刺眼。 再也不见儿时陪我玩耍的蜻蜓和蝴蝶，它们的家被大片大片的楼房所替代，可怜的它们，也成了无家可归的孩子。 我自嘲地笑了笑，若是它们知晓这般处境的我，还真不知道是谁怜悯谁呢。 继续向前走去，一个转角，我伫立在了原地。 那个超市还在，只是规模更大了，原本只有一间房子的超市，如今已经扩展成了一片。 母亲的声音仿佛穿越了12年的时空，在我的耳边再次响起：“妈妈不冷，妈妈带夜儿去买好吃的，夜儿乖。” 一阵凉风将我吹醒，我慌忙擦干了脸上的泪水，低着头匆匆向前走去，我不愿在这个地方多呆一秒钟。 那条巷子倒还是老样子，只是少了些人气，那时候大人们都喜欢坐在门口聊天，如今看去，却都冷冷清清，也是，那些和蔼的老人都如奶奶般高龄，有几个还能撑住呢？ ‘1c2c3。’我在心里默数着。 第三家，院子已经看不出当年的模样，门口的那条大黑狗也不见了踪影，我想就算它还在，估计也不认识我，毕竟12年了。 正当我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时候，一位年轻的男子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他诧异地打量着我，不确定地问道：“薛紫夜？”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玖 我轻轻点了点头，本以为没有人会认出我了，微笑道：“好久不见。” “紫夜，这些年，你还好么？”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想起小学的时候，他因为打架逃学便早早不读书了，当年莽莽撞撞的他，如今也被生活打磨掉了那份鲁莽。 他的身子还是那么臃肿，披着一身白色的孝服，胳膊上扣着一个黑色的“孝”，他看到我时候，眼眶突然有些湿润。 若是十二年前，我或许会相信那份久别重逢的真情，而如今，在这个拼演技的社会，我只能作为一个观众，看看就好。 “奶奶她” 还没等我说完，他居然大声哭了起来：“奶奶去世了，直到她闭眼都惦记着你，关于当年的事，她也很后悔。” “我能去看看她吗？”我轻声说道。 他狂喜地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拉起我的手往灵堂走去，边走边大声喊道：“爸c妈，快出来，紫夜回来了！”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的激动，没有挣扎，任他拉着往前走。 叔叔和婶婶从灵堂里跑了出来，他们都惊喜地打量着我，婶婶突然发疯似得跑了过来，紧紧地拉着我的手。 她的双眼有些发红，直盯着我说道：“夜儿，你跟你爸爸年轻的时候真像。” 不置可否，我依旧沉默不语。 她转过头去，对站在一旁发呆的叔叔说道：“快去给夜儿倒杯水，走了这么久，肯定渴了。” 院子里的动静引来了屋里的人，他们都不停地打量着我，惊讶地看着这个叫做“薛紫夜”的男子。 我从人群中看到了上次来出租屋找我的中年女子，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期待地看着我。 而当我看到她身旁之人的时候，刹那有些失神，摇了摇头在心里否认了自己：不可能的。 我似乎猜到了些什么，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任凭婶婶把我拉到了灵堂内，我依旧魂不守舍。 直到婶婶的一句话，打断了我的思考，她指着供桌上的遗像，对我说道：“夜儿，你奶奶几天前急性心肌梗塞，没有抢救过来。直到临走时她都惦记着见你一面，可是她知道愧对于你，没敢去找你。” 我抬起头，凝视着供桌上的遗照，恍若隔世般。 上次见到她的时候，还是在高三，她在教学楼的侧角偷望着我，不过还是被我发现了。 那时，她已满头白发，身形似乎矮小了几分，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我问她，当初为什么要跟母亲吵架？问了好几遍她才听清楚，可她想了半天也没给我一个答案。 直到我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她才认真地对我轻声道：“对不起，夜儿，我忘了。”我看到，她的牙齿已经掉光了。 这句话很淡，也很轻，但我依旧能听出她话里的诚恳，她是真的忘了。对啊，她已经上了年纪，日渐衰退的记忆力，哪里还能记得住？ 那时候我才发现，奶奶她是真的老了，她说让我没事回趟家，我拒绝了，看着她失望的表情，我有些同情，她毕竟是我的亲人，就算我再恨她，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她忘记了那么多，却依然惦记着偷偷来看看我，临走时，她还不忘在我手里塞几颗糖果。 呆呆地看着她颤颤巍巍孤独离去的背影，那一刻，我的大脑是混乱的。我心中的怨恨已经被同情抹去了，那时候我就想告诉她，我不再恨她了。 可她还是没等到我说原谅她的那一天，时间就无情地带走了她。 她终究还是带着遗憾走了，与我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生的遗憾？ 犹如我曾在《许以今生，待你来世》里写的那样： ‘她的愿望实现了，是他做到了。 他的愿望却永远不会实现了，因为她不在了。’ 这一刻，我终于理解了父亲的遗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夜儿，喝点水吧。”婶婶端过来一杯水，又一次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感觉到眼眶有些湿润，终于愿意放下心里的那点芥蒂，对婶婶问道：“上次来找我的人，也是我婶婶？我似乎从没见过她。” 婶婶先是一愣，或许是看到我干涩的嘴唇，将水杯交到了我手里，才接着解释道：“对，她也是你婶婶，自打你父亲去世后，你奶奶很想念他，就找了一个跟你父亲特别像的人，认了个干儿子，上次就是他老婆去找的你。” 果然，婶婶的回答印证了我的想法，方才在院子里我看到那妇人身旁之人时，就有些惊讶，那人跟我父亲太像了！如若不是我亲眼看着父亲下葬，我都要认错人了。 得到了婶婶的证实，我的内心百感交集，如果说之前是我不知道说什么，那现在我是没脸说什么了。 对啊，他是我父亲，更是奶奶的儿子，我一直从我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仇恨充满了我，却未曾考虑过奶奶，她对父亲的思念竟已到了这般程度，而就在我进门前，还以为他们都在作戏。 婶婶见我不开口，拉家常般继续说道：“夜儿，这些年你怎么样？听说你开始写小说了，变成大作家啦？” 我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就是没事瞎写，我自己都不知道写的啥，大作家？那是小时候才敢说出口的梦想。” 婶婶笑了，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对啊，还记得你小时候被老师问长大了想干什么时，你说要当一个大作家！那时候，全家人都以你为荣呢。” 我也跟着笑了：“是啊，曾经的梦想，如今真的成了‘梦想’，只能瞎写一些东西，聊以慰藉。” 听到我的话，婶婶欣慰地说道：“夜儿，你长大了。” 确实，在我极不情愿的情况下，我还是长大了，如果可以，我并不想长大。 “婶婶，我想给奶奶磕几个头。”我笑了笑，对婶婶说道。 “好，好，好。”婶婶激动地连说了三个好，从供桌上拿了些冥币给我，走出了灵堂，其他人也都走了出去，给我和奶奶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我往胳膊上扣了个“孝”，点燃了那些冥币，在这火焰之中，我似乎看到了奶奶。 “对不起，奶奶，虽然我这句原谅来得太迟，但我还是要告诉您，当年的事情我已经原谅您了。” 我看到奶奶笑了，即便火焰越来越小，奶奶却笑地那么开心。我用力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祭拜完毕，我站了起来，正欲出门之际，发现了桌子上放着一张照片。 我走近一看，照片被擦拭的光滑透亮，没有丝毫的灰尘。 那是一张全家福，爷爷和奶奶坐在板凳上，我站在奶奶身前，奶奶拉着我小手，堂哥站在爷爷身前，都一脸幸福地笑着。 爸爸妈妈和叔叔婶婶，直挺挺地站在爷爷奶奶身后，脸上都布满了微笑，那时候的一家人，是如此地意气风发。 闪光灯永远地记录那一瞬间，不论是曾经还是后来，至少，那一瞬间他们都很幸福。 我又想起自从爷爷去世后，整个院子里就只剩下了奶奶一个老人，不知道她是如何度过这段艰难岁月的？亦或是跟我一样，早已生无可恋？ 我拿着照片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它让我明白，原来我一直都不是没人惦记的孩子，奶奶会时常看着这张照片发呆。 她很想念我，可我却一直在怨恨她！更可悲的是，她知道我这十二年来一直恨着她，她却每日想念着这个恨她的我！ 我突然开始恨自己，竟让一个孤独老人的内心折磨了这么多年。 这一刻，以往种种的草率行为都浮现了出来，似乎在向我说：你真的错了。 是不是每个人快要结束此生的时候，都会像我这般多愁善感？没有人告诉我答案，但我知道，这一刻我对许多事情的看法都已经变了。 小贩也好，护士也罢，亦或是爱打麻将的女邻居，他们本无差别，却因为思想的不同，而造成了不同的人生境遇。 犹如臧克家所说的那样，一个人的肉体可以腐烂，思想却会一直活着。 我想用余下的这几天，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尽管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当我从奶奶家回到西安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夕阳依旧，却少了那个奔跑的少年，不知是夕阳抛弃了少年，还是少年嫌弃夕阳的昏沉，总之，如今的他们形单影只，孤影自怜。 我避开了写字楼的那条街，也许是为了避开那些推销员，也许是因为没了留恋，也不知烤红薯的翁哥后来如何了 绕了一大圈，我回到了小区里。隔壁家的中年男子又在家里对着手机咆哮。 “我就问你现在回不回来！不回来你就死在麻将馆算了” 我实在想不明白，既然他老婆这般屡教不改，他们为什么不离婚？天天这样吵架，让自己沦落成为别人的笑柄，这又是何必呢？ 我看到他从窗子里看了我一眼，我也礼貌地点了点头。我不懂他，但在我看来，他也是可怜的，虽然他们的吵架声经常影响到我。 我掏出兜里的钥匙打开了房门，屋子里还是如此的安静，安静的有些可怕。我不太喜欢阳光，觉得暗处更安全一点，于是窗户经常被我遮得严严实实，屋子里没有一丝光亮。 打开灯，我看到那张熟悉的小床，疲惫感顿生，从里面反锁了门，便重重地倒在了床上，再也不愿起来。 隐隐约约，我似乎听到隔壁传来一阵摔东西的声音，之后便彻底安静了下来，我也陷入了沉沉的昏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只知道，我是被一阵敲门声所吵醒，不过我实在太累了，拉过被子蒙住了头。 不知又过了多久，敲门的那个人竟还没有放弃：“小薛，快起来！小薛？快起来啊。”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凭着记忆走到了门口，打开门，只见隔壁那位中年男子正一脸焦急地看着我。 “干嘛？”我很不耐烦地问道。 “小薛，快帮我打120，救救我家晓青。”他哀求到，语气中透着浓浓的焦虑和悲伤。 听到“120”三个字的时候，我就清醒了，一边掏手机拨打120，一边向他问道：“发生什么了？还有，你的手机呢？” “晓青她割腕了，我一直没等到她回来，刚刚才发现她就躺在家门口，地上全是血”他说着，将我拉出了房子。 我看到那个女人躺在地上，手腕处被一条像是床单的东西裹着，应该是他给简单包扎的吧，只是那地上的血，已经流太多了，将女人的半个身子都染红了。 同时，我看到了他狼藉的屋子，还有地上被他摔烂的手机，我急忙对他说道：“快，把她抱到小区门口，在那里等急救车快些！” 着急过头的他竟忘记了这个茬，听到我的话，他一把抱起他的妻子，我紧跟在他身后，我委实不放心他一个人。 “晓青，你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啊”他像个孩子一样，不断地对着怀里的妻子哀求到，吵得我有些心烦。 “哔一卟一哔一卟一哔一卟一哔一卟一一一” “晓青，有救了，有救了”他激动地说道。救护车那尖锐刺耳的声音，应该是他现在最想听到的声音吧。 我同他一起上了救护车，医生们折腾着那些我看不懂的仪器，面目十分凝重。 然而，车还未到医院，那些医生便停了下来，都静静地看着一位年龄较大的医师，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请问，两位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我是。”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他抱着她，嗓子已经哭哑了，仍是不停地呢喃着：“晓青c晓青” 这一刻，我的心底充满了歉意，如果他第一次敲门的时候，我就去开门，他的妻子也许还能抢救过来。 我一直站在他们吵架的角度去看待他们，所以感受不到他内心歇斯底里的悲伤。 直到他的妻子垂着臂，安静地躺在他怀里的时候，我意识到，我又一次没抓住命运这根罪恶的稻草。 眼泪不断地从他的双眼滑落，他从一开始的哭喊，到现在的无声，我真的很难想象他会为了一个赌鬼如此的伤心。 不知道别人经历过什么，就没权利去评判他的行为，命运又生动地为我上了一课。 我坐了过去，对他安慰道：“对不起，请节哀。” 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突然对我说道：“你们是不是都觉得她该死？觉得我解脱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的内心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看到他悲痛欲绝的样子，我知道我的想法，错了！ 或许在所有人看来，恐怕都认为他应该对此感到高兴吧？没有看到这一幕，他们永不会懂他。 我拍了拍他肩膀没有说话，他刚擦干的眼还是止不住流出了泪水，自言自语道：“晓青，你这是在怪我吗？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我对不起你。” 说完他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一边抽烟一边流着泪。 他莫名其妙的自语让我知道，原来真地不是我们所看见的那样，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薛，你抽烟吗？”他突然向我问道。 我抗拒地摆了摆手，想起小时候母亲就经常因为父亲抽烟，发生争吵。 “男人怎么能不会抽烟呢？来，点上。”说着他就把烟塞到了我手里，打燃了打火机。 看着打火机的火苗在风中摇曳，我本不想抽烟，但又想了想，反正也是将死之人了，放纵一次又何妨？ 烟被点燃，我深深地吸了一口，随之忍不住咳了起来，我实在不明白，如此呛鼻的香烟味，父亲为何会吸地那么销魂。 抽了一口我就受不了了，他看到我的样子，却笑了起来。我有些诧异，没想到他竟还笑得出来。 “小薛，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抽烟吗？”他弹了弹烟灰说道。 我摇摇头。 “因为晓青，自从她开始日夜不归的赌博，烟就一直陪着我。你们也都看到了吧，她整日整日就是赌博，也没有工作。其实在以前她不是这个样子的，那时候我们很恩爱，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再次摇了摇头，安静地听他讲他们的故事。 “因为，我赌博了。我被‘兄弟’骗了，拿着一年的血汗钱，跟他进了赌场，而就在那个赌场，我不但输光了所有的钱，还莫名其妙地欠下了一笔巨债！”说完，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他们抢走了我的手机，给晓青打电话，让她拿着钱来领人，可是那时候，晓青哪里弄得到那么多钱，她把家里的存折c银行卡，甚至房产证都拿了过来，我却没想到，我那‘兄弟’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钱，而是她！”他扔掉手中的烟头，用力地在地上踩了几下。 “所以，大姐是为了报复你？”我轻声说了句，怪不得他容忍了她这么多年。 “没错，从那之后，她便辞去了工作，开始没日没夜的赌博，为了让她改变，我尽量不去提那段往事，甚至带她来到了西安这个陌生的城市，可是，她还是不肯原谅我，除了赌博就是赌博。” “直到她走，二十多年了，她终究还是没原谅我”这一刻，他是那么地落魄。 我忽然感觉这一幕很熟悉，或许奶奶走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吧，直到闭上双眼，奶奶也没等到我那句原谅。 “大姐若是泉下有知，她会原谅你的。”我开口说道，再次抽了一口烟。 与其说是我在讲给他听，不如说是我在安慰自己：奶奶会原谅我的。 我们终究走得太匆忙，落下太多的遗憾。 黑夜里，我跟他再要了一支烟。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我用力抱了抱怀中之物，还以为是她，睁开眼却只是那个大红色的桃心抱枕，我无奈地笑了笑，或许，能陪我到最后的只有这个抱枕了。 即便隔着窗帘，仍能看出来，又是新的一天了，距离医生所说的半月之期，已经不足一个星期，我却很平淡，没有不舍，没有悲伤。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淡然，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我坐了起来，一如往常般，坐到了桌子前，看来，愿意听我倾诉的，纸有你。我拿起了笔，才想起这支笔已油枯灯灭，与我再无半分缘分了。 披上外衣，我出门买了支新笔，它与我之前用的那支，一模一样，我不禁为它感到悲哀，从我买下它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它油尽墨消的下场，无法改变。 当我从商店回来的时候，我的小屋外却站着那位熟悉的故人。 她今天很美，身着一袭紫色的连衣长裙，两道锋眉比往日更黑了几分，即便路人纷纷侧目，一对粉色的耳机却让她沉浸在音乐里，平白添了些高冷。 可惜的是，她的内心却与她的外貌截然相反。 我瞥了她两眼，打开门，淡淡地说道：“进去吧。” 她依然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提着她的挎包走进了屋里。 我关上门，也走进了屋内，她正一脸高傲地坐在床上，怀里抱着那个大红色的桃心抱枕。 我看着她，缓缓地说道：“你天天这么忙，居然还抽空来找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说完，我又自顾地坐到桌子前，拿起一张废的稿纸，我得试试新买的笔用着如何。 “我只是想看看你现在狼狈的样子，看到你这么窝囊，我很开心。”她冷冷地说道，可她的表情却不像她说的那么开心。 我不想理她，打开笔帽，在纸上画了画，还不错，这支笔的出墨量和流畅度都很合适，我又试着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薛紫夜。 她见我不应话，恼怒地说道：“薛紫夜，你以为你沉默不语就可以无视我吗？” 她的话里透露着一丝狂暴之气，迅速地站起身来，走到我身边，一把将我笔下的稿纸抽出去，撕了起来。 “呲！呲哗！”稿纸被她撕成粉碎，一把甩向了地上。 她似乎还不解气，走到屋子里我堆满稿纸的那一个墙角，随手拿起了一沓稿纸，用力地撕扯起来，一边撕扯还一边对我冷哼道：“哼！我让你不说话！我让你不说话！” 至始至终我都冷眼旁观，我没有阻止她疯狂的举动，因为我现在已经不想跟任何人计较太多了。 我不知道她的内心到底有多变态，明明已经实现了她的野心，却还要跑到我这里来撒野。 我站起来走向床，躺在了上面，紧紧地闭上双眼，我不想看她这个样子，但耳边却依旧传来撕稿纸的声音。 我懒得搭理她，任凭她在我的屋子里胡作非为。 过了许久，她可能是累了，用那个红色的抱枕砸醒了我，恨恨地说道：“真想把你也撕了。” 我坐起身来，看着散落了满地的碎片，内心却依旧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我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你到底要怎样？” 她伸出手指着我，怨恨地说道：“薛紫夜，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世界？你为什么就不能离我远一点？我真的不想看到你，看到你我就会想起” 还没等她说完，我就打断了她，接着说道：“就会想起你曾经所做过的那些事？” 她恼怒地看着我：“对，我就是不想看到你，看到你我就会产生愧疚感，我这辈子都不要再看到你！” 说完她居然哭了起来，往屋外跑去。 我委实没有想到这是她来我这里发疯的理由，摇摇头，我虚叹了声。 “砰。”她一转身刚跑了没两步，就把垃圾桶撞翻在地。 垃圾桶滚了几圈，里面的纸屑散落了一地。 看着那团染满血迹的纸巾，她不敢相信地说道：“薛紫夜，你” “如你所愿，很快你就看不到我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你说什么？”她诧异地惊叫道。 “这位主任法医师，你也是见惯了尸体的人，何必如此大惊小怪，我的意思表达地不够清楚么？”我坦然地说道，眼皮也没抬一下。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那双丹凤眼瞪得老大，眼角残留着泪花。 我站起身来，开始收拾被她搞得乱七八糟的屋子，满地的碎稿纸，塞满了整个垃圾桶。 她静静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就回去吧。”我捡起掉在地上的那支新笔，坐到床边，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着它。 “薛紫夜，你怎么了？”沉默了许久，她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我没什么不好，如果你不来捣乱的话。”我的声音不受控制，话里透露着一丝颤抖。 这么快就撑不住了么？我在心底不断地埋怨这具虚弱的躯体。 “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变得如此虚弱？究竟怎么回事？”她脸上的疑惑越来越重。 “我没噗！”话还没说完，我喉间的血液便再也忍不住，将刚擦干净的笔又染上了鲜红。 “薛紫夜！”她尖叫道，迅速地冲到我身边拿过纸巾，帮我擦着嘴唇上鲜红的液体。 “我没事，不早了，你赶紧赶紧回去吧。”我想拿过纸巾自己擦，却发现没什么力气了。 她将我的手推了开，一边擦着，眼泪又开始扑簌簌地往下掉：“还说你没什么事，这都吐血了！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缓缓地抬起头，看着那张熟悉无比的面容，无奈地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她没有说话，擦完我唇边的血迹，小心翼翼地扶我躺了下来。 感受到她身上独有的体香，那久违的记忆再次浮现，以前，她总是喜欢躺在我的怀里，听我讲故事。 —————————————————————————————————— “夜，后来呢？后来夜月和萱雅怎么样了？到底有没有在一起啊？”她在我的怀里扭了扭，那刚被我捋顺的秀发，又散乱了。 “那次大战之后，夜月却发现‘引魂灯’竟然还亮着！也就在那时候，夜月才知道，原来，萱雅是那一族的公主！” “啊！怎么会这样！夜月不会也杀了萱雅吧！”她惊叫道，难过地摇了摇头，就好似被杀的人不是萱雅，是她。 “放心吧，没有杀萱雅，不过夜月也跟你一般，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已突破虚芥境的夜月，在亲情和爱情之间，他选择了身死道消，魂归混沌。” “呜呜呜，他就舍得这样丢下萱雅一个人吗？不要c不要，夜，你改改结局嘛，难道你以后也要抛弃我么？”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声音总会让我浮想联翩。 “怎么可能，我哪里舍得离开我家雪儿呀，你就如同那紫水晶般充满了神秘，让我着迷，无法自拔。”那时的我，总爱说一些情话逗她笑。 “你可别骗我哦，不行，你得答应我，一辈子只护着我一个人！” “好，我答应你，这辈子，我都会给你一个高大威猛的背影，护你周全！”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哦。” 太原很大，但似乎每一处都有我们的欢笑声，如果不是她考上了西交大的研究生，如果我们不去西安 “对不起，夜，咱们还是不太合适，所以分手吧。”那一刻的她，让我如此的陌生，她，不再是她。 “雪儿，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不会怪你，希望他也能给你一个高大威猛的背影。”我仰头望着天，不知是不敢看她，还是怕眼泪滴落下来，或许两者皆有吧。 “对不起。”她再次说道，我能听出来她强忍的哭声。说完这三个字，她只留给我一个越来越模糊的背影，再也没有回头。 ——————————————————————————————————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她正紧紧地注视着我，脸上挂满了泪花。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痕，麻木地说道：“我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薛紫夜，这么多年了，我本以为你会改变，没想到你还是当初那般爱逞强。”她摇了摇头，叹息道。 “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开始收拾墙角被她踢乱的稿纸。 “夜，我后悔了。” 她突然说出这句话，令我怔在原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