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总喜欢跟主角互撩》 正文 1.你想干什么 “啊,不要弄了,那里感觉好奇怪” “嗯?你的耐力不一向很好吗,才这么点程度就受不了?” 两只手十指相扣,抓皱了红色床单。难耐的喘息交织在昏暗中,敏感的耳垂被温柔含住,汗湿的脖颈被轻轻吻过 聂祈盯着电脑屏幕里的耽美漫画,画面中的两个美男正在翻云覆雨。他看得脸颊发烫,心跳加速,不是因为漫画情节有多么销魂,而是因为他无法忍受男主和男配乱来。 “这不是坑我么?!”聂祈气得一把拍在屏幕上,又赶紧心疼地摸了摸屏幕。 聂祈今年二十四岁,是一名网络人气漫画家,代表作为《燃魂决》系列。而他正在看的这本漫画,就是《燃魂决》的同人耽美漫画。这本同人在网上一夜爆红,人气甚至赶超原著,实在把他这个原作者给打击到了。 此刻聂祈的心情很复杂,他的原著是多么纯正啊,讲述的是出身卑微的桀骜少年,一步步走上巅峰的热血传奇。然而同人漫画却各种香艳,把原本纯澈的感情都欲望化了,简直要污瞎了他的眼。 “我不可能让男主和男配在一起!”聂祈将手指揉得咯噔作响,自己呕心沥血创作出来的角色,怎么能被别人这样随意玩弄? 他压着气继续翻看漫画,其实他并不反对男男相恋,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腐。他只是觉得就算要组男男cp,那也不该是男主和男配啊!明明反派和主角才是真爱,难道读者们都眼瞎了吗? 漫画页面飞快切换,不一会儿聂祈就翻到了最后一页,画面上只写着一行大字:向原著作者祈君致敬。 “我敬你个球啊!”聂祈不爽地拍了一下鼠标,这个同人作者并未得到他的授权,根本一点也不尊重他。 他正准备关闭阅读模式,余光瞥见同人作者的笔名,竟然是“祈君他老公”!他简直要气炸了,这个万恶的同人作者,居然连笔名都要占他的便宜! 这时屏幕下方弹出新邮件提示,聂祈一见发信人是颜立,立即把邮件点开了,内容只有一句话:“我最近要回国了,能见你一面吗?” 聂祈咬了咬唇,有点心动,又有点慌乱。这已经是颜立第三次说想见他了,怎么办,要继续拒绝吗? 颜立是《燃魂决》的忠实读者,每当聂祈更新一话,他就会火速赶来评论,评论风格十分幽默,总是能令聂祈不觉发笑。而且颜立每次猜剧情都很准,仿佛能够洞察聂祈的心思,甚至在聂祈毫无创作灵感的时候,他都能提出十分独到的见解。 久而久之,聂祈对颜立产生了一丝依赖,会主动寻求颜立的帮助,而颜立每次都不会让他失望。聂祈有点怀疑颜立也是个漫画作者,但颜立只说自己是个漫画迷。在《燃魂决》连载的一年期间,两人一直用邮件保持着联系,但从未见过彼此,也没有交换过照片。 因为聂祈有严重的社交恐惧症,在社交场合会感到十分焦虑,他从不外出聚会或购物,甚至连跟陌生人打电话都很困难。只有沉浸在虚幻的漫画世界里,他才感觉自己是放松的,是自由的。 虽然聂祈对颜立充满了好奇,但他实在无法鼓起勇气去面基,只好回邮件道:“抱歉,最近稿债缠身,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有件事正想找你,我刚发现有个混蛋未经授权画了我的同人,人气居然比我的原著还高。我很生气,该怎么办?” 几分钟后,颜立回信道:“你这个千年废宅啊,看来我想见你一面,还得采取些非常手段。你说的同人漫画我看过,其实那个混蛋画得还挺不错,人物感情挖掘得更深,剧情也在不断反转,而且画风细腻脱俗,跟你很像。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是你拿小号画的。” 聂祈立刻不开心了,他承认,同人作者的画风确实跟自己很像,在细节上甚至比自己画得还好。但颜立作为自己的死忠粉,却这样当面夸奖别人,让他有种崩溃的感觉。 他正犹豫着该怎么回复,颜立又发来了一封邮件:“话说,你有仔细看过那本同人漫画吗?你这么懒,应该只是随意扫了两眼吧,劝你还是仔细看一遍剧情,不然会后悔的。” 聂祈心里更不爽了,颜立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明明那本同人未经授权,有些情节还画得不堪入目。他感觉颜立越是夸奖那本同人,就越像是在间接贬低自己的原著,越想越觉得自尊受到了挫败。 他咬着牙敲下回复,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后终于写道:“我不会看的,也不会后悔。还有,我不会再找你帮忙了,谢谢你一直以来这么帮助我,我想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邮件成功发送,心中一阵失落。 聂祈起身来到书房中央,环顾着四周墙壁上的挂画,那些都是《燃魂决》原著中的角色图。男主桀骜霸气,女主聪颖灵动,男配高冷凉薄,反派邪魅无双,每一幅都画得惊艳绝伦,每一个角色都是他的挚爱。 恍惚间,画中的人物似乎都活了过来,挥舞着双臂飞出了画页!聂祈错愕地眨了眨眼,抬手想把眼镜摘下来,可一阵尖锐的声音穿透脑海,四周画面也跟着扭曲起来,飞速变幻 与此同时,电脑屏幕显示又来了一封新邮件:“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你生气的样子一定很可爱。” 不知过了多久,聂祈挣扎着睁开眼睛,脑袋里一片混沌,身体又沉又痛,像被人暴打了一顿似的。缓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一张金色大床上,他挣扎着想坐起身来,却发现两只手腕上都套着沉重的铁索! “这什么情况?”聂祈怀疑有人在恶作剧,便扬起铁索狠狠往床边砸去,发出一阵刺耳的哐啷声。他吃了一惊,原来这些铁索不是道具,而是真家伙 他诧异地打量四周,只见头顶悬着金纱帐,地面铺着大红毯,四周墙壁上还雕刻着图案。他看这里有点眼熟,好像自己漫画中设定的古代房间,心想难道有人在拍片,不过这场景布设也太逼真了吧? 视线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自己身上,他竟然只穿着一条白色裤衩,布料看起来十分轻薄,像是古人穿的亵裤。他眼角微微抽搐了下,等等,他什么时候有六块腹肌了?还有他的腿有这么长吗? 聂祈满头问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样一间房里,还被人这样羞耻的锁在了床上?待会儿不会冒出个什么人,扑上来对自己为所欲为吧?他额上一阵暴汗,怎么想都感觉很不妙啊! “醒了?”门外传来一声低沉的男音。 聂祈惊悚地抬眉一望,有人掀开水晶帘走了进来。那人神色朗俊,身材挺拔,只披着一件宽松的黑绸睡袍,胸口袒露出优美的线条,有种桀骜落拓的味道。 两人目光相触的那一刻,聂祈心头莫名一阵悸动,这人帅得像画里走出来似的,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男子走过来停在床边,目光戏谑地扫过聂祈的身体,令他浑身不自在。 “你是哪位?”聂祈别扭道。 “怎么,不认识我了?”男子俯身用指尖掠起聂祈的下巴,让他迎着自己的目光,“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是卓燃。” “什么,你说你是卓燃?!”聂祈震颤地打量着对方,他有着琥珀色的眼瞳,轮廓如雕刻般深邃,一头褐色长发束成了高马尾,还真有七分像漫画主角卓燃! 聂祈愣了足足有十秒,忽的哈哈大笑了起来,“噗哈哈我肯定是在做梦,竟然梦见了真人版的卓燃,太好玩了!你快把脸送过来给我瞅瞅,我看看你哪里不够帅,回头再帮你改改!” 卓燃狐疑地皱了皱眉,一把扣住聂祈的脑门道:“你胡言乱语地说什么,难道被雷劈坏了脑袋神志不清了?” “疼你放开我!”聂祈胡乱挣扎道,感觉额角被捏得又麻又痛,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 “你这种人也知道疼啊,夜临君?” 聂祈猛然瞪大眼睛,“你叫我什么来着,夜临君?” 要说夜临君是谁,那可是《燃魂决》中的高人气反派角色,一个优雅的暴君,高贵冷艳,法力无边。聂祈愣愣眨了眨眼,冷不防伸手在卓燃身上乱抓,想确定眼前这一切是真是假。 “给我老实点!”卓燃反扭住聂祈的手臂,一把将他狠狠甩回了床上。 聂祈错愕地瞪着卓燃,他不敢相信,自己创造的角色竟然跨越了次元之壁,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了眼前!又或者是自己穿越了,穿到了自己画的漫画里,成为了剧中的反派人物? “你真的是卓燃,那个一战成名的穷少年,赤族史上最年轻的将帅,连帝王都要让你三分的卓燃?” 卓燃不屑地笑道:“过奖了,我不过是一介莽夫罢了,而你,曾几何时还高高在上的鬼族之王,此刻已经是我的俘虏。” 这下聂祈又懵了,如果这里是漫画世界,那应该是按剧情来运转,可他身为原作者,怎么不知道有卓燃囚禁夜临君这个梗?而且按照设定,卓燃和夜临君实力悬殊,不可能困得住夜临君。等等,他好像不是穿到了《燃魂决》里,而是穿到了那本基情四射的同人漫画里! 聂祈顿时一头瀑布汗,那本同人漫他就随便翻了翻,跳着看了结局卷的激情戏。他只知道同人漫的人物背景与原著一致,结局男主会和男配搅在一起,至于中间剧情一概不知啊! 这时卓燃活动了下四肢筋骨,然后上床跨坐在了聂祈腰身上。聂祈吓得瞪大眼睛,紧张兮兮道:“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你犯了大罪,被我擒住了,我现在当然是要惩罚你咯!”卓燃伸手捏住聂祈的下巴,眼底浮出一丝恶劣的笑意。 “我我我我警告你别乱来啊!”聂祈欲哭无泪,他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穿到了漫画里,还陷入了这种窘迫的境地?谁来救救他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我要惩罚你 房内烛光暖融融的,可聂祈却浑身冷汗。他望着跨坐在身上的英俊男人,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因为在他的原著中卓燃还是个少年,但眼前的卓燃却散发着成熟男子的气息,不知怎么的竟有点迷人。 “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才好?”卓燃戏谑的微笑着,指尖轻轻划过聂祈的脖子,渐渐到了聂祈的胸口处。那里有一块形状奇特的伤痕,而卓燃的指腹便停在伤痕处,若轻若重地打着旋儿。 聂祈被弄得有点痒,脸颊羞得微微发烫。只听卓燃又道:“我在想,是一刀给你个痛快好,还是先睡了你再把你杀掉?” “你”聂祈脸上瞬间涨得通红,想他还是个纯洁的雏儿呢,就连画的漫画都是一贯清水,哪受得了这么露骨的挑衅? 卓燃眉头一轩,扣住聂祈的脸颊道:“哟,你现在也知道羞耻啊,当初犯贱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呢?我今晚就是强行睡了你,也比不了你曾经犯下的恶行!”说着就摁住聂祈,粗暴地撕扯他的亵裤。 “你要干什么!”聂祈羞恼交加,手脚并用奋力挣扎起来。碍于手臂上套着沉重的铁索,卓燃三两下就撕碎了他身上唯一的遮挡物。他羞愤欲死,慌乱中狠狠一巴掌甩到了卓燃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卓燃这才突然停了下来。 聂祈红着眼眶,咬牙切齿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可以一刀杀了我,但绝不可以羞辱我,因为你一定会后悔的!” 卓燃愣愣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激了,于是信手从床边扯过一条红毯,扬起来盖住了聂祈寸缕不挂的身体。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聂祈气得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缓了一会儿,他才捋顺思路道:“我犯什么大罪了?你到底是怎么抓到我的?” “事到如今,你还有脸问我你犯了什么罪?”卓燃说着又猝然扼住聂祈的脖子,眼神如苍狼般桀骜而闪亮。 聂祈心中忐忑,卓燃便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句愤恨道:“三年前,若不是你冒充我做了那么无耻的事,我不会背负莫须有的罪名,更不会被最重要的人误解,不会被他怨恨!”说着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聂祈艰难地挣扎道,被掐得几欲窒息。 卓燃愤愤推开聂祈,从床上下来道:“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痛快的,你要为你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 聂祈喘着气平复了片刻,这才沙哑着声音道:“你怎么就知道是夜临我干的?” 按照漫画设定,夜临君是个极有风度的反派,他向来是光明正大的对付卓燃,绝不耍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所以聂祈只能默默盼望,在这个同人漫画世界里,夜临君的人设并没有崩。 “我花了一年时间来追查那件事,有胆犯下这等滔天大罪,又能完美的嫁祸于我,这世上除了你夜临君,没有第二个人能办到。” “那你有证据吗?”聂祈反诘道。 卓燃微微一愣,他没有证据能直接证明夜临君就是犯人,但所有的间接线索都指向了夜临君,没有比夜临君更可疑的人了。 聂祈想了会儿又道:“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干的,却拿不出证据,就算你把我带到那个人面前认罪,也没有任何说服力吧?” “男子汉敢作敢当,你既然做了,又何须抵死不认?” 聂祈不禁皱眉,听卓燃的口气,看来夜临君之前并没有承认罪行,以夜临君的行事作风,不承认多半是没干过。于是他又道:“我没有做过,为什么要承认?你好歹堂堂一族将帅,没证据就不要冤枉人。” “你要证据是吧,那我带你去被害人面前,当面对质如何?” “没问题。”聂祈爽快地答应道,心想自己既然穿成了夜临君,按漫画设定简直就是无敌的,等解开枷锁还不是任他逍遥! 卓燃似乎看穿了聂祈的心思,嘲弄道:“劝你还是别废心思了,你的法力被我封禁了,我现在一只手就能捏死你,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说着将手掌收拢成拳,指关节捏得咯噔作响。 聂祈白了卓燃一眼,腹诽道:“瞧把你小子给厉害的,没有老爹我夜夜撸稿哪来的你?早知道你这么坑爹,当初就该把你画丑点!” “等天一亮,我们就启程去千寒岛。”卓燃将目光转向窗外,思绪似乎飘到了远方。 想起那座终年被积雪覆盖的岛屿,那抹消逝在漫天残花中的背影,还有最后那柄染了血的断刃,卓燃心底便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奈。这三年来他每天都在想,那个家伙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还在记恨自己? 聂祈瞧着卓燃隐忍的神情,便知道他在想男配那个妖孽。想到漫画结局卓燃会和男配各种不可描述,聂祈就感觉一个头两个大,这亲儿子要和干儿子搅基,叫他这个做爹的情何以堪啊! 更头疼的是,他莫名其妙的穿到了漫画世界里,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到现实世界。都怪自己没有好好看漫画剧情,导致现在云里雾里,不明所以。不过他又在想,既然老天爷让他穿到这本漫画里,那他就趁男主男配搅上床之前拆散他们,气死那个嚣张的同人作者! 凌晨时分,古色古香的房间里,白色雾气氤氲而起。聂祈惬意地泡了一个热水澡,换上一身质感轻柔的黑袍,随后来到了窗旁的铜镜前。 镜中的少年容貌俊美,幽蓝的眼瞳深邃如海,眼角还有一颗冷艳的青痣。虽然夜临君在漫画中有两百多岁,但由于某些特殊原因,外表永远都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聂祈打量镜中的自己,抬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不枉我当初画了整整三天,这张脸简直是鬼斧神工,少一笔不够邪气,多一笔又太妖魅,就连头发也乱得很到位。” 接着他又开始欣赏自己的身体,这身材可是他按黄金比例画的,肌理清晰,线条优美,虽然看起来有点瘦,但摸起来却非常结实。 “果然反派才是颜值担当啊。”聂祈对自己的画风颇为满意,可他无意瞥见自己脖子上有个碍眼的东西,额角立刻爆出一块青筋来。 那是一个做工精致的玄铁项圈,上面嵌着熠熠生辉的红宝石,聂祈知道这玩意儿叫玄禁锁,是卓燃加在自己身上的禁制,只要禁制不破他就无法操纵术法。不能用术法就算了,关键这玩意儿套脖子上,会让他看起来像有受虐癖似的 想到这里聂祈不禁有些羞恼,他用力拽了拽脖子上的项圈,可怎么使力都掰不动分毫。 这时珠帘一打,卓燃跨进了房内,聂祈慌忙摆正姿势,理好衣物。 卓燃本是一脸不屑,但在聂祈侧目看过来的瞬间,眼底却掠过一丝惊艳。只见那双眼瞳灿若星辰,凌乱的长发散落肩头,发色是罕见的夜空蓝,像洒了星辉似的柔丽。 “咳咳”聂祈故意清了清嗓子,“我衣服还没穿完呢,你这样贸然进来也” “早就看光了,有什么好遮的。”卓燃打断了聂祈的话,他允许对方在出发前洗个澡,已经是给了这个罪犯天大的面子。 聂祈又气又羞,扭头望向窗外的晨月,心想自己既然穿到了漫画里,就要像夜临君那样高冷,才不跟卓燃这种粗人一般见识。 卓燃看着聂祈的侧脸微微失神,他还记得七年前初遇夜临君,那时候下着小雪,夜临君擎着一柄红艳的伞,在一招之内瞬杀了十名多高手。卓燃甚至没看见夜临君拔剑,但人们却都倒在了血泊里。而夜临君唇边的那抹弧度,极其冷艳而罪恶,他至今都还记得。 尽管卓燃和夜临君站在敌对种族,但他却一直暗暗钦佩夜临君,向往对方的果决和强大。而他之所以加入帝军,不断修炼战斗,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超越夜临君。所以,当他查出那件事的元凶时,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还失落了好些天。 “你在想什么呢?”聂祈伸手在卓燃面前晃了晃,卓燃这才从记忆中回过神来,他怔怔盯着聂祈,眼神中既是无奈又是愤慨。 “干嘛这样看着我?”聂祈做贼心虚地避开了视线。 卓燃叹了一声道:“行李收拾好了,我们这就启程吧。劝你不要耍什么花招,一旦你离我超过二十步,玄禁锁就会向我示警。”说着扬起手腕,而他手腕上正套着一个嵌有红宝石的铁圈,跟聂祈脖子上的玄铁项圈很像,显然是一套法器。 聂祈故作无所谓,卓燃又补充道:“你以为玄禁锁只是示警吗?它还会自动缩小,你离我越远就缩得越紧,直到把你的喉骨勒断。” “你!”聂祈狠狠瞪了卓燃一眼,不愧是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主角,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留给敌人。 “放心,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我不会走的。”聂祈这样说并不是妥协,而是打算跟卓燃玩一把,跟这个漫画世界斗一场! 两人位于赤族的都城,而要去白族的千寒岛,不仅要翻越崇山峻岭,还要横跨一片汪洋冰海,一趟下来少说也得花个十来天。 天快亮了,东方鱼肚白。巍峨的城墙矗立在晨曦中,长长的石道一路通向城门。卓燃脚底生风,走起路来快得像飞一样,他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那个人,心中的思念就像潮水般汹涌。 “喂——你赶着去投胎啊!”聂祈口干舌燥地咒骂着,忽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他挣扎着望向天边,只见朝阳冉冉升起,那光芒打落在身上,浑身肌肤灼痛难当。他这才想起漫画中的设定,鬼族人惧怕阳光,是会被太阳活活晒死的! 前方的卓燃仍然步履如飞,聂祈伸手想喊住卓燃,可话还没出口,脖子上的玄禁锁就勒住了他。 “你个没良心的,给我死回来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不齿的罪名 不知道过了多久,聂祈浑浑噩噩的醒来,睁眼却见卓燃正在扒自己的衣服,惊得一个拳头砸了过去。 “你干嘛又脱我衣服!” 卓燃一把扣住聂祈的拳头,戏笑道:“我脱你衣服又怎么了?又不是没脱过,再不给我老实点,就不只是脱衣服这么简单了。” 先前聂祈被太阳晒晕后,卓燃便把他带到了客栈里。他发现聂祈满头大汗,手臂上还布满了红斑,便喊店小二送一桶凉水过来,然后帮聂祈脱衣服降温。不料脱到一半,聂祈突然惊醒了过来。 “你个混蛋!”聂祈气得干瞪眼,转而又微微一笑,扬起另一只手臂勾住卓燃的脖子,凑到他耳边魅惑地低语道:“那,脱完衣服你还想干什么,一起洗澡还是一起睡觉?” 温润的气息扑在脖子上,酥酥的痒痒的,卓燃脸上掠过一抹微红,当即推开聂祈退了开去。 “我属火的,你最好别惹我。” 这时房外有人敲了敲门,说是凉水抬过来了。卓燃便去开门将水桶拎了进来,叮嘱聂祈道:“你借这凉水缓解一下晒伤,我去楼下等你,半个时辰后继续赶路。” 聂祈瞄着卓燃离去的背影坏坏一笑,他好歹是个亲爹,又怎会不知道儿子在想什么?卓燃这家伙啊,就是那种看起来风流不羁,但骨子里却痴情又害臊的人。 客栈里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人,卓燃就坐在角落里独酌,神色落寞。 两刻钟后,聂祈下楼坐到了卓燃对面,他喊店小二再上一壶酒,打算陪卓燃一起喝。可等了片刻还是没人过来,他不耐烦地扣桌道:“人呢?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吗?” 卓燃狐疑道:“你——不知道这些人看不见你吗?” 聂祈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可是鬼王啊,鬼族人的存在感很低,低到普通人几乎看不见。只有像卓燃这种修炼术法的人,才可以看见鬼族。 “我逗你玩呢!”聂祈尴尬地笑了笑,抢过卓燃的酒碗仰头一饮而尽。烈酒下喉,烧得他肝胆都颤了,脸上很快泛起两抹酡红色。而卓燃早已一壶下肚,依然面不改色。 “今儿老爹我就把话挑明了。”聂祈借着酒劲拍了拍桌,“你说那事是我干的嫁祸你,我堂堂鬼王就算是捅破了天也担得了,又何必栽赃给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卓燃眉峰一挑,“你就别给我装糊涂了,没用。” 聂祈强睁着眼睛摇了摇头,他醉了酒眼尾略有水光,一张脸更显得俊丽非凡,看得卓燃莫名心头一荡。 卓燃下意识避开了视线,心中又一遍告诫自己,这个人外表生得再好看,也不过是个无耻的罪犯。 “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聂祈醉醺醺道。 “白澈。”卓燃幽叹似的,说出了这个久违的名字。当年那场事件中最大的受害人,就是白族的公主白澈。 “我没听错吧,你在说白澈?”聂祈稀奇地笑了,他穿到了这本耽美同人里,就不指望这里还有女主,没想到男主竟然还记得她。 卓燃的神色黯淡下来,冷冷斜着聂祈道:“三年前那一夜你玷污了白澈,如今还觉得很好笑么?看来我昨夜不该放过你的,应该好好告诉你什么是廉耻。” “等等!你说我对白澈,我对她我对她我!”聂祈简直说不下去了,心中大骂放你娘的屁,我夜临君的人设是要崩到何种地步,才会干这么不要脸的事?同人作者脑子有坑吗,这到底是什么狗血剧情,还我清纯无瑕的女主啊! 短短一瞬间,聂祈的表情变了无数次,好不容易才平下气道:“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对白澈那样做?她一个没长开的小丫头,本王难道会贪图她的美色?” 卓燃面无表情道:“白澈血统高贵,天资过人,迟早是白族下一任女帝。三年前,正值白族和赤族结盟之际,你却偏在那时辱了白澈,又将罪名嫁祸于我,欲图挑起两族间的战火,而你鬼族则坐收渔利。” 聂祈讽刺地笑了两声,“三年前你才十几岁啊?运气好当了个少将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试问又有几个人真正服你?我若想挑起战争还嫁祸给你做甚,直接嫁祸给你们赤族君王,效果岂不是更好?” 卓燃扫了聂祈一眼,眼底写尽了鄙夷。事发那天夜里,他在白族皇宫见过夜临君,能在森严戒备中来去自如,又能幻化成别人的样子作恶,除了鬼王夜临还能有谁呢? 聂祈看卓燃一脸不屑,心中怒火顿时烧到了天灵盖,扬手一把打翻酒坛子道:“我不可能碰白澈的,就算杀了她也不会碰她!要怎样你才能明白我喜欢的人是你啊!” 酒坛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卓燃愣住了,聂祈自己也愣住了。 聂祈作为原著作者,对主角卓燃倾注了太多感情,他希望卓燃不断成长,越挫越勇。而在漫画中,最能代入聂祈这种感情的角色就是夜临君,他就好像是操控一切的幕后主宰,用最无情的方式来表达最独特的爱,只可惜当局者迷。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卓燃怔怔瞧着聂祈,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个黑衣蓝发的俊美男子,可是鬼族至高无上的君主,也是自己多年来最大的死敌,可他竟然亲口说他喜欢自己? 聂祈的酒意清醒了几分,这才定了定神道:“我说,就算杀了白澈我也不会碰她,因为我喜欢的人是凉凉渊。” 听到聂祈最后两个字,卓燃的肩膀微微一颤。要说凉渊是谁,便是那个被他写在眉间心上,刻在骨子里念念不忘的人。 凉渊是白澈的亲哥哥,高贵凉薄的白族皇子,也是当今白族的国师。在白族和赤族同盟时期,凉渊还是卓燃的战友,两人曾经生死与共,情同手足,却因白澈被辱之事彻底决裂。 卓燃发誓一定要揪出真凶,不仅要为白澈讨回公道,更要挽回和凉渊之间的感情。所以他不惜性命,也要布下一个惊天险局抓捕夜临君,为的就是把罪人带到凉渊跟前。 “你说你爱慕凉渊?”卓燃觉得很不可思议。 聂祈也是佩服自己,竟能活生生把话题扯到凉渊身上,只好硬着头皮道:“凉渊这个人吧,虽说薄情了点,但冷傲俊雅c博文强武,我不喜欢他难道还喜欢你个大老粗不成?” 卓燃眼底微微闪动,想当年凉渊确实薄情,患难真情说断就断,毫无余地。沉默片刻,他才摆手道:“罢了,我没工夫听你胡说八道,继续启程去千寒岛吧。” “外面太阳那么大,现在出门是想晒死我吗?”聂祈眯眼望向客栈外,他记得夜临君由于畏光,无论去哪儿都习惯撑着一把红伞,而伞柄内还藏着一柄绝世灵剑。 卓燃想了想便道:“你的赤练伞我是不可能还给你的,不过这个倒是可以给你。”说着从行李中拿出一团东西,信手抛给了聂祈。 聂祈抖开来发现是一件披风,不由得展颜一笑。因为这是夜临君的护身衣,能帮他抵挡阳光的侵袭。他立即扬起披风披在了身上,黑色的绸料极其飘逸,上面还绣着大朵大朵的曼殊沙华,妖异而优雅。 “此去路途遥远,你把自己裹好了,在见到白族兄妹之前别在半路晒死了,我可不想拖着一具尸体上路。”卓燃话罢便出了门,而聂祈则悻悻戴上兜帽跟了出去。 为了赶路,卓燃打算买两匹一角马,这种马体格健硕,能日行千里。聂祈围着马转来转去,一会儿嫌马脏一会儿说马有病,总之就是不承认自己不会骑。 卓燃问起来,聂祈便故作挑剔道:“此刻骄阳当空,你却让我坐这破玩意儿,万一我的风帽被吹开了,岂不是要我的命?” “你破事怎么那么多?”卓燃有些不耐烦,便拍拍马背道:“那你坐到我身后来,把脸藏在我背后就不会被晒到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干嘛要对一个罪人这么体贴,万一这家伙趁机偷袭自己怎么办? “这”聂祈表面上装作嫌弃,不情不愿地跨坐到了卓燃身后,心里却在偷笑不已。 随着卓燃一声喝令,一角马扬蹄飞驰起来,聂祈赶紧搂住卓燃的腰,然后将脸埋在了他背上。卓燃的腰部很结实,搂在怀里很有安全感,而此刻聂祈的心情也十分微妙。 与此同时卓燃心里也在嘀咕,这家伙要是敢趁机偷袭自己,绝对饶不了他。出乎意料的,聂祈表现得异常安分,卓燃不禁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抓了一个假的夜临君? 耳畔风声呼啸,聂祈偶尔会抬起头来,只见远处吊楼飞檐,小桥流水,而卓燃的长发时不时会吹到自己脸上,撩得他心里痒痒的。 然而煞风景的是,每当路过闹市区,卓燃骑马就像冲锋陷阵似的,惊得一路上的人们纷纷避让,所过之处一片狼藉。等他们穿过街道,身上就挂满了菜叶子c鸡毛等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然后互相望着对方,又气又好笑。 数日后的黄昏,两人终于抵达月海边境,越过这片海便是千寒岛了。卓燃爬上巨岩举目眺望,微寒的海风拂面而过,却吹不走他心头的火热,因为他马上就能见到凉渊了。 “三年了,我终于有资格来见你了。”卓燃在心中慨叹。 聂祈倚在岩石下仰望着卓燃,这小子对自己总是一脸嫌弃,可想起凉渊时却是满眼柔情,想想竟然莫名有点嫉妒。 不过眼下最让聂祈伤脑筋的,还是卓燃说的白澈受辱的事。他觉得同人作者简直丧心病狂,等他从这个漫画世界里出去了,一定要把对方揪出来打一顿。现在他只后悔自己没有看漫画剧情,想想当时为什么要跟颜立怄气呢? “唉果然颜立说的都是对的。”聂祈暗自叹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这么久,现实世界那边怎么样了?他这么久没有更新漫画,读者们有没有发飙?还有颜立,会不会一直在发消息找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你这个坏人 天色迟暮,飞鸟归巢。 卓燃和聂祈走在喧嚣的街道上,他们位于赤白两族的交界处,这里鱼龙混杂,什么种族和阶级的人都有。像那种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多半是赤族人,而那些身材瘦削白皙清秀的,则多半是白族人。 两人进了一家灯火通明的客栈,刚进门便惹来了众人惊羡的眼神。只见卓燃束着利落的高马尾,一身绛红宽袍配着金缕靴,肩后还斜背着一柄宽大的宝剑。尽管他没有说话却不怒自威,随便往那儿一站,便有种鹤立鸡群之感。 当然,论外貌聂祈要更加出众,只是他的存在感太低了,低到他随手摸一把椅子,连椅子都会跟着失去存在感。 “赶了这么些天路,今儿就吃顿好的。”卓燃打了一个响指,叫了一桌菜肴和两壶好酒。他难得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竟还破天荒地邀聂祈喝酒,似乎忘了聂祈是他押解的犯人。 然而在周遭凡人们的眼中,卓燃却是在跟空气谈笑对饮,不禁纷纷摇头叹息,多么英俊威武的男人,怎奈却是个疯子! 这些话两人全听在耳里,聂祈没忍住笑出了声,但卓燃并不屑于理会。不过邻座有几个渔家打扮的人物,他们对话倒是引起了卓燃的注意。 “哎这几天在南海港捞的全是死鱼!个个眼珠子泛蓝,像中了剧毒似的,也不敢拿去卖!” “何止是南海港,很多海域都出现了死鱼!最近都没人敢买鱼吃了,鱼市生意一片惨淡,老百姓日子不好过喽” “据说这事儿已经传到月都,连国师都亲自出马调查了!” 听到这里卓燃眼珠一亮,这月都是白族的都城,而渔夫口中的国师想必便是凉渊了。于是卓燃放下碗筷,上前询问道:“敢问这位兄弟,可曾听说国师会去哪边海港查探?” 渔夫摇头道:“这国师大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等草民哪知道他会去哪里啊。不过有传言说他刚去过东海港,如果按线路推测的话,接下来说不定会去南海港。” 卓燃点头道了声谢,然后回到座位上对聂祈道:“你吃快点,吃完我们就去南海港看看。” 聂祈慵懒地托着脸颊道:“我说大哥,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大晚上的海边风那么冷,谁去查案啊?劝你还是早点洗洗睡吧。” 卓燃想想也有道理,只得按捺住兴奋之情,吃完便带着聂祈上楼休息。聂祈刚一推开房门,便立即甩掉靴子,三步作两步跳上了床。卓燃见状不爽道:“床是我的,你给我睡地上去。” 聂祈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道:“凭什么总要我跟你挤一间房,有种你再去要间房啊!好歹一族少帅,你至于这么寒碜么?” “我就要跟你挤一间怎么了?本大爷乐意!”卓燃说着便抓住聂祈的脚踝,狠命地把他往床边拽,而聂祈又死死抓着床头的木栏。两人动作幅度太大,导致整张床都晃了起来。 “床要垮了你快给我下来!” “就是垮了我也不下来!” 聂祈奋力胡乱踢蹬,挣扎时衣摆被掀开,腰侧露出一抹白皙的皮肤来。卓燃见状唇角一扬,冷不防扑上去挠他的痒。聂祈羞恼的啊了一声,急忙翻身想挣脱卓燃的魔爪,不料卓燃又趁机双手捉住他的腰,更加肆无忌惮地挠了起来。 “哈哈哈我错了错了,你快放开我啊哈哈哈痒死了!” “我偏不放,你求我啊!”卓燃得意一笑,摁着聂祈不肯罢手,两人在床上不停捣腾,将木床摇得嘎吱作响。 谁料就在这时,隔壁房间猛地砸墙道:“你们夫妻动作小点!床都要摇垮了,还叫得这么欢,害不害臊呐!” 床上的两人顿时僵住了,卓燃尴尬地望着身下的聂祈,聂祈脸上立即飙出两抹红晕来。卓燃也跟着脸红了,慌忙放开聂祈道:“算了床给你,我睡地上。” 聂祈忙扯过被子,转过身捂住了烧红的脸颊,心想这家伙怎么知道自己怕痒的,还被别人误认是夫妻,好羞耻啊 翌日天还没亮,聂祈睡得正香,却被卓燃一把从床上拎了起来。随后卓燃一手拖着行李,一手拽着睡眼惺忪的聂祈,匆匆赶去了海港。 海面上雾霭茫茫,一堆堆白色物体浮在岸边,散发着恶劣的腥臭味。卓燃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团团死鱼,不由皱紧了眉峰。 这片蓝海环绕千寒岛,是白族的生命之源,养育着千千万万的白族人。卓燃心知这次死鱼事件非同小可,估计凉渊正在头疼,而凉渊的事就是他的事,他不能坐视不管。 朝阳渐渐探出海岸线,聂祈抬手将风帽盖在头顶,慵懒地打了个呵欠。 天亮后海港便热闹了起来,仍有许多渔夫出船捕鱼。明明刚捞出来活蹦乱跳的鱼,转眼间便眼冒蓝光死翘翘,渔夫们纷纷在岸边扼腕叹息。 聂祈旁听了会儿,隐隐猜到了剧情,便对卓燃道:“好像在一百多年前,白族也出现过类似的大范围死鱼事件,那时候白族差点就灭了呢,这次恐怕也是大难临头咯。” “闭上你的乌鸦嘴。”卓燃不悦地扫了聂祈一眼,又继续去周边地带查探,而聂祈则懒洋洋地跟在他身后。 行至某一个码头时,两人注意到那边围了很多人,便好奇地凑了过去。还没接近就听见有人在喊救命,他们加快步伐过去一看,才发现有个姑娘落水了,正在海里扑腾着大喊救命。 “诶怎么没人救她啊?”聂祈纳闷地看向围观人群,不明白为什么这里这么多渔夫,却没有一个人肯下水救人。而卓燃也抱起手臂,一副看好戏的眼神。 渔夫们指指点点道:“啧啧,这疯丫头听说国师在附近巡视,故意跳进海里假装溺水,想引起国师的注意呢!” “这么拙劣的骗术,国师会理她才怪呢!” 原来如此,聂祈汗颜地望向海里,只见那姑娘扑腾了半天也没人搭理,她索性浮在海里浇水玩。岸边的人见状招手喊她回来,她犹豫着正要往回游,不料身下突然卷起一阵漩涡,很快将她吸卷了进去。她在水里不停折腾,沉沉浮浮,惊声大喊救命。 “还在装,装得还挺像的!”围观人群如是说道,还有人哈哈大笑。 “你们傻啊,看不出来她真溺水了,快救人啊!”聂祈冲人们喊道,然而这些凡人只顾谈笑看戏,根本就注意不到他的存在。他急忙拽了拽卓燃,卓燃却摊手道:“我属火的,不会游水。” 那姑娘还在旋涡里苦苦挣扎,声音凄厉,人们似乎看出了端倪,不再嬉笑了,但仍然站在岸边观望。卓燃见状扬手举起一枚金叶,高声宣布道:“谁下去把人救上来,这枚金叶就是谁的。” 此言一出,渔夫们纷纷争先恐后地下水救人,噗通噗通像下饺子似的。聂祈不禁打趣道:“行啊你,没钱住两间房,倒是有钱捞姑娘。” 卓燃斜了聂祈一眼,“彼此彼此,你以前杀人不眨眼的,今儿倒学会管路人的死活了?” 正在说话时,海面突然哗啦作响,一个巨浪打了过来,竟将刚下水的渔夫们都冲回了岸边。人们发出一阵惊乱声,刹那间水浪席卷而来,将岸边围观的人群逼退了一大圈。 待海浪平息,人们这才重新望向海边,只见不远处的平桥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白衣人,而他怀中正抱着方才落水的姑娘。两人的衣衫都已湿透,长发凌乱地贴在了脸颊上。 “那个人是”卓燃眼神微微一闪,那白衣人的身影好熟悉。 白衣人将姑娘从怀中放了下来,姑娘羞答答地捂着脸道:“谢公子救命之恩,不知小女子要如何” “这位姑娘,如果你想死的话,下次请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去死,不要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妨碍别人,好吗?”白衣人的声音清冽如泉,不带一丝温度。 姑娘怔怔抬起脸来,对方的眉眼那么好看,眼神却是那么冷漠,只一眼便叫人寒到了心底。此刻四周传来一阵窃笑声,她羞恼地环顾人群,委屈地转身就跑,边跑边哭喊道:“你是个大坏人!” 白衣人像没听见似的,转过身去背对着众人。他迎着海风张开双臂,满身水珠顷刻凝结成冰,随着一声清脆的裂响,冰层碎成了无数晶亮的颗粒。原本湿透的白袍瞬间变得清爽起来,一头浅银灰色的长发也随风卷舞起来,修长的背影如仙如画。 “国师!是我们国师大人!”围观人群兴奋地喊了起来,久闻国师俊美无双,不知是不是真的呢? 这时候,两名银甲护卫疾步穿过人群,来到白衣人身后恭敬地一拜。白衣人将手搭在腰间刀柄上,这才转过身来面对着众人,一时许多人都屏住了呼吸。 聂祈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面容,斜挑的长眉,冷玉色的眼瞳,银发自耳侧梳起半边,另一半自然垂落在脸侧,透着几分冷淡疏离的气质。 “凉渊!”卓燃按捺不住喊了一声,一颗心仿佛要跳出胸膛。或许是因为太激动,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变形,对方并没有听见。 凉渊扫了一眼围观人群,淡淡吩咐道:“把这些碍事的人清走。” 两名护卫听令走到人群前,亮出剑锋道:“国师办案,闲杂人等即刻离开,违令者斩立决!” 人群哗然,悻悻讨论两句,只好作鸟兽散。然而却有两人依然站在原处,不为所动。 凉渊终于注意到了卓燃,两人目光相撞,仿佛碰出了电石火花。一瞬间往事呼啸而过,年少的峥嵘岁月爱恨情仇,明明恍若隔世,却又近在眼前。他们定定地注视着彼此,仿佛时间在此刻静止,而血液却在此刻沸腾。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就这么绝情 对视良久,卓燃终于迟疑着开口道:“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凉渊不语,唇角噙着一丝凉薄的笑意,就像他身后的沧海般波澜不惊。此刻他白袍翩飞,仍像少年时那般俊美,却美得像风刀雪剑,一不小心就会把人刮伤似的。 卓燃咬了咬牙,明明在战场上叱咤千军的他,这会儿却像个孩子般手足无措,“我这次是特意来找你的,当年那件事我已经” “我很后悔。”凉渊忽然打断了卓燃的话,“当初是我太武断了,不该就那样放你走的。” 卓燃不由瞪大眼睛,难道凉渊也查明了真相,后悔当年错怪了自己?这一刻他只觉得云淡风轻,三年来的委屈和苦闷都不值一提。真的太好了,他如释重负地笑了,怀着难以描述的心情向凉渊走去。 凉渊定定站在那里,明明在微笑,眼神却是冷漠的。 聂祈就在一旁观察着,心想如果他们就这么和好了,那接下来会不会像漫画结局那样,两人从此开始了性福美满的生活?他又开始脑补这两人的床戏,赶忙摇了摇头,不行不行,他决不允许他们搅在一起! 卓燃停在凉渊跟前,一把揽住了凉渊的肩膀,“你知道我有多么” 那句“担心你”还未说出口,喉咙便被酸涩堵住。一股剧痛从心口撕扯而来,卓燃怔怔地低头一看,只见凉渊掌心里凝结出了一把冰刃,而冰刃已经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当初我就该这么一刀杀了你。”凉渊眼神冷锐,毫不留情地拔出冰刃,一滴血溅在了他白皙的脸颊上。 卓燃捂着伤口颤颤后退几步,眼底写满了痛心和失望。 聂祈见状急忙上前几步,抢在卓燃倒下之前接住了他。粗略看了看卓燃的伤口,聂祈可心疼了,不禁回头怒叱凉渊道:“你这人当真是绝情!好歹曾经兄弟一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上来就一刀见血?” 凉渊略有一丝惊讶,若不是聂祈突然冲出来,他还没注意到有这么一个人,不禁好奇道:“你——是谁?” 还不等聂祈回答,卓燃就一把挣开了聂祈,倔强地咬着牙站了起来。 凉渊见了便讽刺道:“卓少帅可真是顽强,看来我还得再补几刀呢。”说着周身便浮起了数十道冰刃,对着卓燃蓄势待发,下一刻就能把他戳成马蜂窝。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卓燃痛心道。 “闭嘴!当年你对白澈做那种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我对你的信任!”凉渊似乎被激怒了一般,周身冰刃立时向卓燃飞射而来。 卓燃愣愣地僵在那里,他明明可以用焰术融掉冰刃,可他却一点反抗的意识都没有。千钧一发之际,聂祈一个箭步上前,张开双臂挡在了卓燃跟前。卓燃心中一动,他最珍视的人要置他于死地,可他最唾弃的人却舍命救他,难道这世界黑白颠倒了吗? 聂祈额上直冒冷汗,数十道冰刃瞬间射至眼前,却好似撞到了无形屏障,噼哩哗啦的碎成了晶粒。与此同时,他那一身黑袍向上翻涌而起,强劲的气场自周身扫荡开去,竟将凉渊逼退了两步,而旁边那两名银甲护卫,更是被气场逼得连退数步。 “尊下究竟是?”凉渊好奇地打量着聂祈,心想方才那套诡异的术法到底出自哪族。 “鬼王夜临。”聂祈故作镇定道。虽然他被卓燃施了禁制,但他好歹是鬼王之身,体内蕴含着强大的噬力,一般术法对他难以奏效。所以此刻他万分庆幸,自己给夜临君加了这种逆天的设定。 “可笑,夜临君和卓燃是夙敌路人皆知,若你真是本尊又怎会救他?”凉渊质疑道。 聂祈侃侃答道:“人心本就是变化叵测的,既然你能和卓燃反目成仇,本王为什么就不能和他化敌为友?” “好一个人心叵测!既然你是卓燃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敌人了。”凉渊说着一只手扣住了腰间的刀柄,似乎不打算跟聂祈废话了。 聂祈心下一紧,单论术法凉渊的确不算很厉害,但论刀术凉渊便是白族第一人,哪怕放眼四族都找不到几个对手。一旦凉渊拔刀,恐怕他的脑袋和身体就要分家了! 卓燃见状拽了聂祈一把,低斥道:“给我退一边去,一个被封禁的废人凑什么热闹,这是我跟凉渊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聂祈好心护着卓燃,不想卓燃却是这种态度。他气得甩手想给这叛逆儿子一巴掌,但手扬到半空里顿了顿,又缓缓摊开在了卓燃眼前,“把赤练伞还给我,管他是什么冰魄刀,你爹我照样打成碎渣渣!” “不给。”卓燃态度坚决,他把赤练伞一同封印在了玄禁锁内,不解开禁制聂祈是拿不到的。 聂祈一把揪住卓燃的衣襟,抵着他的脸问:“你给还是不给?” “不给!”卓燃毫不示弱,一副有种你就吃了我的表情。 凉渊莫名其妙的看着二人,心中一个不悦就要拔刀,旁边一名护卫急忙上前阻拦道:“且慢!” “请殿下仔细观察,那黑袍少年的身体十分诡异,似是半透明的。据说鬼王行迹飘忽,只有强者才能见其真身,再看那少年身形隐约,就算不是鬼王也绝非等闲之辈。咱们此行另有要事,不宜节外生枝啊。” 经护卫这么一提醒,凉渊才发现聂祈的身体还真有点透明。他记得自己曾见过夜临君,但当时法力太浅,只能窥见模糊的人影。在他的印象中,夜临君是一个看不见的强大敌人,杀伐果断,冷酷罪恶,怎么也不该是俊美如斯的少年啊! 此刻聂祈和卓燃越吵越凶,互相撕扯,似乎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我好心救你你还不乐意了?” “命是我自己的,爱给谁就给谁,不用你多管闲事。” 凉渊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心中那股恶气憋了三年,如今终于有了泄恨的机会,无奈要事缠身不容耽搁,只得沉着气转身离开。 卓燃见状慌忙推开聂祈,跌跌撞撞地追了过去,可还未接近两名护卫就挥剑拦住了他。 “凉渊!”卓燃沙哑地喊了一声,他胸口的伤还在汩汩流血,将衣袍润湿了一大片。双腿忽然失去了力气,他颓然半跪在地,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起来。 凉渊头也不回道:“没想到你会堕落到与鬼族为伍,我真后悔,当初没能一刀杀了你。”说到最后微微侧过脸来,眼角闪出一点凌厉的光。 卓燃心中酸楚滚烫,意识一点点的沦陷,目光却还死死追随着那抹背影,直到一袭黑袍挡住了视线。恍惚之际,有谁将自己背了起来,那人身上传来一阵暖意,他下意识环住了对方的脖颈 记忆飞回几年前那场血战,卓燃被敌军砍得遍体鳞伤,连爬的力气都没有。是凉渊声嘶力竭地呼喊,在那遍地尸首中找到了他,背着他一步步走出绝境。那是他第一次和凉渊亲密接触,就像此刻背着他的人一样,悄然融化着他的心。 “凉渊,凉渊” 聂祈听见卓燃一直在喊凉渊,气得好几次想把他扔下来。自己在这里累死累活地救他,他倒是心心念念想着别人,一点儿良心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卓燃浑浑噩噩地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木榻上,而胸口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他摸了摸伤口,凉渊那一刀虽然狠,但恰恰偏离了心脏。伤口还有些泛疼,他便支起身体下床了。 霞光从窗外斜射进来,聂祈正托着腮坐在桌旁打盹儿,脑袋时不时便往下一点,嘴角还挂着一丝银亮的口水。更好笑的是,他另一只手正在桌面划来划去,好像在梦里画什么东西。 卓燃好奇地打量着聂祈,他第一次发现,这个可怕到令人发指的家伙,竟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不觉扬起了唇角。不过他又在想,既然自己受伤昏迷,那对方为什么不趁机逃走,反而还救了自己呢? 这时窗外传来一声鸟鸣,聂祈恍然惊醒过来,一双蓝眼睛诧异地瞪着卓燃。卓燃忙不迭扭头望向别处,假装自己只是刚巧经过,无意看了对方一眼罢了。 “喂,你个没心没肺的臭小子,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聂祈冲卓燃嚷嚷道,顺便偷偷擦了一下口水。 卓燃摸着手腕上的玄铁圈,思量了下才道:“你应该是想取回你的赤练伞,所以才没有趁机杀我对吧?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你竟然没有破坏玄禁锁,这倒是让我太意外了。” 聂祈愣了一愣,这两天他没日没夜的照顾卓燃,就像老爹对亲儿子一样无微不至,只盼这家伙能早日醒来,哪还有心思想什么法器啊。 “不过还是谢谢你。”卓燃忽然补了这么一句,冲聂祈粲齿一笑,唇角飞扬的弧度格外动人。 聂祈也跟着笑了,卓燃就是这么爱憎分明,自己也没算白疼他。 日暮西山,正是吃晚饭的时候,酒肆里熙熙攘攘。两人叫了一桌小菜,边吃边聊。 “如今凉渊都不给你辩解的机会,那么事情要如何对质,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再去找凉渊,如果他还不肯听我解释,那就打一架,把他绑起来听我说。如果听我解释完了,他还是不肯相信我,那我们就去找白澈本人对质。” 聂祈狡黠笑道:“这恐怕不太容易了,第一,你还打不打得过凉渊?第二,白澈她愿不愿意见你?第三,你当真断定犯人就是我?” 这一连串的反问让卓燃无言以对,三年前他和凉渊势均力敌,但如今怎样还真说不准了。其次,既然凉渊对自己这么抵触,那白澈就更不可能好到哪里去。第三,他先前确信夜临君就是犯人,但现在却莫名有点儿动摇了。 聂祈大略猜到了卓燃的心思,又道:“以你的作风,没有八成以上的把握,绝不会贸然下结论。所以,你到底凭什么断定我就是犯人呢?” 卓燃理了理思绪,虽然跟聂祈相处的这段时间,聂祈表现得出乎他的意料,甚至还令他有了那么一丝好感,但是迄今为止,他所掌握的证据没有一条被推翻。所以,他仍有十分的理由相信,夜临君就是犯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闹够了没有 聂祈在等待卓燃的回答,但卓燃并不打算跟他对质,只给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他也没有追问,因为卓燃迟早会说的,他愿意陪卓燃慢慢耗。 随后,两人又若无其事地吃着晚饭。卓燃招手向店家要了两壶酒,聂祈见状忙按住他端酒的手,“伤还没好呢,又喝酒?” “不用你管。”卓燃挣开聂祈的手,仰头一饮而尽。他喜欢喝香醇的烈酒,喝酒时眼神会变得迷离起来,更显得风流不羁。 聂祈不再阻拦,就坐那儿欣赏卓燃喝酒,越看越觉得亲儿子养眼。 “你看够了没有?”卓燃脸上醺着微红,说着脑袋一沉就趴下了。 “喂,醒醒!”聂祈推了推卓燃,这小子明明千杯不醉的,怎么才喝了一壶就趴下了?他把酒壶抓过来一看,才发现这竟是赤族最烈的御尊酒,寻常人干一碗就醉三天啊! 聂祈只好扶着醉醺醺的卓燃回房,他看卓燃似乎醉得没意识了,便帮卓燃脱了外衣扶他上床躺着。谁知就在他给卓燃盖被子时,卓燃忽然揽住了他的腰,一把将他带入了怀中! “喂,你小子给我放手!”聂祈错愕地推搡了两下,可卓燃不但没有松手,反而一个翻身将他欺在了身下,任他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 “你突然这样是要干嘛?”聂祈红着脸瞪着卓燃,只见卓燃正垂眸凝视着自己,眼底漾着浅浅的柔情。 卓燃暧昧地勾起唇角,摩挲着聂祈的侧脸颊道:“怎么办,明知道你是敌人,可一对上你的眼神,我就挪不开视线了。” 聂祈受宠若惊,心想这家伙在发什么骚呢,不会是要酒后乱性了吧?这么一想,那御尊酒好像是有壮阳的功效来着 “你真好看,我想就这样一直看着你。”卓燃呢喃着,指腹划过聂祈的脸颊,落在了那色泽莹润的唇瓣上。他渐渐俯下脸来,泛着酒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聂祈光是这么轻轻一嗅,便有两分醉意了。 “你清醒点!”聂祈下意识推开卓燃,可那泛着酒香的唇霸道地压了下来,他惊慌失措的想要呼喊,一个柔软的东西却趁机滑入了口中。意识到那是卓燃的舌,聂祈羞愤得胡乱挣扎,可卓燃却用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勺,吻得更深更热烈,那唇上的酒香太醇厚,短暂的唇齿纠缠便已叫他迷醉。 意识一点点的沉沦,身体渐渐软了下去,聂祈放弃了挣扎,开始生涩地回应着卓燃的吻。卓燃的唇瓣有点厚,尝起来柔软香醇,他贪婪地吮吸着,索求着卓燃的手渐渐探进他的衣袍内,温暖的手掌在他浑身各处游移起来,点燃片片情火。 聂祈难耐地喘息了两声,卓燃的身体紧紧贴着他,仅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卓燃的体温,那么的炙热人心,甚至能感受到卓燃身下有什么硬物抵着自己,有意无意的磨蹭着。意乱情迷间,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挣扎着想要躲开,可卓燃却把他紧紧钳制在身下,那只手也越来越肆无忌惮。 “你干什么啊!”聂祈恍若大梦初醒似的,奋力将卓燃推了开去,衣衫不整地跳下床,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房间。 客栈楼下,灯火繁华。聂祈像丢了魂似的走着,凌乱的蓝发散落在肩头,半边肩膀还裸在外面。一阵凉爽的夜风拂过,却吹不散他体内汹涌的火热。他觉得自己刚才是疯了,怎么能跟卓燃做那种事啊,难道是被这个漫画世界的气氛给感染了吗? 回想起之前深吻的感觉,他怔怔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心中叫嚣道:“妈的活了二十多年,连妹子的手都没碰过,初吻反倒送给了一个大男人,丢不丢人啊你!” 他认为自己对卓燃的感情,应该是对亲人的那种疼爱,绝不是男男之间的那种感情啊!再说了,他明明是喜欢女孩子的,虽然二次元混久了会有那么一点腐,但他还不至于弯啊! 聂祈仰望着满天星辰,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虽然这里是漫画世界,但他对人物设定都很熟悉,所以表现得还比较适应。当初他不爽同人作者胡乱给角色配对,发誓一定要拆散男主和男配,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能退缩。因为,他才是这个世界最初的主宰。 月落日升,晨光熹微。 卓燃疲倦地醒来,脑袋里晕沉沉的。他坐着发了一会儿呆,依稀记起昨夜之事,脸上便有些微微烧烫。他在心中安慰自己,应该是不小心醉了酒,然后做了一个无耻至极的梦。可是当他摸到自己唇上细细的伤痕,才意识到那好像不是做梦 “不会吧”卓燃羞愧地捂住了脸颊,他怎么能对自己的死敌做那种下流的事啊! 卓燃头疼地打开房门,见聂祈正倚在栏杆上,慌忙将视线挪向别处,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而聂祈也在心中盼望,卓燃酒醒之后就忘干净了,千万不要记得! 两人一言不发的收拾好东西,在酒楼柜台处买了些干粮带上,便准备继续启程千寒岛。 “依我推测,等凉渊查完几个海港,这几日就会返回月都。所以我们今日就租船过海,去他的必经之路堵他。” 聂祈不发表意见,只是默默跟在卓燃身后。两人正准备出门,恰逢一队兵卫从酒楼门口经过。卓燃见那群兵卫身穿红色铠甲,腰佩银牌,脸色不由得微微一沉。 “跟我来!”卓燃一把拉住聂祈,调头就往反方向走。 聂祈不悦地挣开了卓燃的手,“你又要干什么?” “我们得快点离开,那个疯女人找过来了。”卓燃说着又拽住聂祈,匆匆往酒楼后门走去。 “什么女人能把你吓成这样?”聂祈抓不着头脑,这里不是耽美漫画世界吗,为什么还会有女人找卓燃麻烦?他已经跟不上同人作者的脑洞了,真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看剧情啊! “不关你的事别问了。”卓燃抬手擦了一把汗,心想那个女人真是疯了,找他都找到这种穷乡僻壤来了。若是被她逮到,他可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两人后脚刚离开酒楼,酒楼就被兵卫包围了。卓燃拉着聂祈往偏僻的巷子里钻,一路巧妙地避开了各路巡街的兵卫。他知道那个女人能用术法感知他的位置,所以他必须尽快逃离这里,越远越好。 聂祈不禁寻思起来,《燃魂决》作为一部热血漫画,其实女性角色并不多。而能让卓燃怕成这样的,想必只剩那个刁钻强势的女配了。 “找你的该不会是朱烟吧?” 卓燃忽然刹住脚步,回过头来警惕地瞪着聂祈,准确来说是瞪着聂祈身后的屋顶。 “谁在喊本公主?”那是一道娇脆脆的女音,在幽长的巷子里回荡着,带着几分惊悚。 聂祈顿时满头黑线,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他机械般回头望去,只见一名少女正从屋顶跳落,她穿着红艳的四开襟战袍,落地时裙摆飞扬而起,露出笔直修长的大腿来。 “你到底想逃到哪里去,卓燃?”朱烟扬起精致的下巴,她的衣领高高竖起,乌黑的长发束成一股,有种将士般的凛然之气。 卓燃别过脸去,不想搭理朱烟。她其实是赤族的公主,赤帝最宠爱的掌上明珠,天赋神力,恃宠而骄。明明是女儿身,却喜欢穿着铠甲上战场,而她和卓燃也是在战场上认识的。 “本公主大老远赶过来找你,结果你看都不看我一眼?” 卓燃还是沉着脸不说话,其实他并不讨厌朱烟,甚至还跟她称兄道弟来着。他们本可以是很好的朋友,都怪赤帝一时兴起将朱烟许配给了他,这才造成了今日的尴尬局面。 “有你这么躲着未婚妻的么?”朱烟红着脸脚一跺,抽出腰间长鞭狠狠往地上一打,地面便多了一条深深的凹痕。 聂祈诧异地看向卓燃,朱烟怎么就成了卓燃的未婚妻,难道卓燃这次去千寒岛是逃婚出来的? 卓燃这才开口道:“对不起,公主还是请回吧,我会择日赶回都城,请求陛下重新许配这门婚事。” “你不要欺人太甚!”朱烟娇叱一声,狠狠一鞭甩了过来,两人慌忙各自闪到一边。她在鞭子上注入了焰力,这一鞭下去火光迸舞,威力不容小觑。 “你不跟我回去成婚,我就杀了你!”朱烟说着又是狠狠几鞭,那火鞭追着卓燃噼啪乱打,卓燃急忙左闪右避,好几次险些被伤到。 聂祈就在一旁看着他们追逐,只见朱烟下手狠毒,处处紧逼,而卓燃只是一味避让,他的原则是绝不跟女人动手。但卓燃伤未痊愈,速度略显迟钝,稍一不慎胸口就吃了一鞭,刚愈合的伤口刹那撕裂开来,涌出大片殷红的血液。 “你闹够了没有?”卓燃沙哑着嗓子,疼得身体微微颤了起来。 “卓少帅刀山火海都不怕,这么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朱烟傲慢一笑,又是一记狠鞭当头劈下。 卓燃正准备拔剑抵挡,不料一道黑影闪至身前,聂祈竟然徒手接住了火鞭,一身黑袍被气焰震得猎猎飞扬。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的手刚一触到火鞭,鞭身上的火焰顷刻熄灭。 此刻聂祈心中也在暗暗吃惊,一旦自己下意识做某件事,这副身体的反应速度简直超乎想象。 “你到底是谁?”朱烟狐疑地打量着聂祈,心想这人用了什么邪门歪道,不料聂祈猛的一拽鞭头,害她打了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我说丫头,就是因为你这么蛮横,卓燃才不敢娶你呐。”聂祈故作轻松道。其实他的手臂被那一鞭震得又麻又痛,好在这种程度的术法还不足以伤到他。 卓燃愣愣望着聂祈修长的背影,这家伙为什么又要救自己呢?就算他的身体能够吞噬术法,但徒手截住那一鞭也会很痛吧? “哼,妖魔邪道!”朱烟冷不防拽回长鞭,甩手往聂祈身下狠狠一扫。 聂祈慌忙抬脚躲避,不料那一鞭只是佯打,实则向他胸口急掠而来。这一鞭打得太急太凶,夹带着炫目的火光,而他已经来不及躲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你要的证据 正在危急关头,聂祈感觉身体被谁拽了一把,他控制不住的向后一仰,那一鞭擦着脸颊扫了过去,带来火辣辣的灼痛感。 “你没事吧?”卓燃急切地揽过聂祈一看,只见他脸上多了一道血痕,伤口正往外渗着血珠,对比着他那苍白的肌肤,格外的刺目。 聂祈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龇牙咧嘴地望着卓燃,而卓燃那张总是嫌弃的脸上,竟然出现了罕见的关切之情。 这时朱烟冷笑一声道:“我看这家伙周身似有煞气,想必是什么邪道鬼族,他到底是你的什么人,犯得着你这么关心?” 卓燃站起身来怒视着朱烟,双目炯炯如火,“你怎么打我都可以,我保证绝不还手,但你若要动我的人,不行!” 他说着以手举天,掌心上空升起一团焰火,飞速运转成一个巨大的金色火球。手臂一挥而下,火球拖着焰尾划出炫目的光彩,以雷霆之势向朱烟飞射而去。 朱烟眼底没有丝毫畏惧,猛地挥鞭将火球一分为二,谁知两个火球竟陡然调转方向,再度向她袭卷而来。她忙不迭把长鞭甩成螺旋状,一举将火球撕成了燃烧的碎焰。 “就这点儿小花招,还想对付本公主。”朱烟得意扬扬地回头一看,可那两人已经不在原处了。 她脸色一变,当即操纵术法感知卓燃的位置。可等她追上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追着的只是一团金焰,而卓燃本人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 “竟敢耍我!”朱烟又感知了一下卓燃的位置,却发现他的气息若有若无,这证明他已经离她有一段距离了。 “岂有此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她甩鞭狠狠往地上一打,气得直咬牙,将唇瓣也咬出血来。 午后阳光正好,小河水声潺潺,清澈见底。 聂祈坐在岸边的树荫下,打量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那么大一道血色伤痕,几乎盘踞了他的半张脸。他真的很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脑子一抽,创造出了朱烟这么个毁天灭地的女配呢? 卓燃找来几棵止血药草,他把药草咬碎,然后将汁液涂在聂祈的伤口处,边涂边问聂祈疼不疼。 “废话!你看你爹我这样子能不疼么?”聂祈指着自己的脸,说着又疼得嘶了一声。 “我没让你救我,这是你自找的。”卓燃嘴上说得冷淡,但手上的动作却是难得的轻柔。 “我想救谁救谁,不需要你管。”聂祈故意学着卓燃的口吻道,卓燃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哧笑了一声。 给聂祈处理好伤口后,卓燃便转过身去脱下上衣,拆开布满血污的布带,开始处理自己胸口的伤。 聂祈无意瞥了卓燃一眼,却发现他肩后有一个奇怪的疤,看着像两个反扣在一起的月牙。聂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左胸口,因为在他那里也有一个类似的疤痕。 “你肩后的伤是怎么回事儿?” 卓燃包扎的动作微微一僵,他转脸看着聂祈,眼底带着一股捉摸不透的寒意,“你问我这疤哪儿来的,你自己身上不也有一个吗?” 聂祈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卓燃为什么突然变脸,没好气道:“怎么关心你还不行了,每次都把别人的好心当驴肝肺,还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是不是?” 卓燃没接话,阴沉着脸走过来,冷不防将聂祈摁在了草地上。聂祈错愕地瞪着卓燃,不料卓燃竟直接跨坐在他腰上,又一把将他的衣袍扯了开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聂祈挣扎得满脸通红,恍惚想起昨夜跟卓燃拥吻的情景,顿时连耳根都红透了。 “还在装!”卓燃低叱一声,双手狠狠扣住聂祈的肩膀,用力到似要把手指扣进他的肉里。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聂祈疼得全身冒汗,只见卓燃正皱眉盯着自己胸口,盯着那块刺目的双月牙疤痕。 卓燃按捺着愤怒解释道:“只有被白澈的勾月簪伤到,才会留下这种形状的伤痕。而我肩后这个,是当年我和白澈被人偷袭,她不小心误伤我而留下的,但你胸口这个又要作何解释?你问我有什么证据,这就是证据!” 聂祈听懵了,勾月簪是白澈的法宝,是她高贵身份的象征之物,所以是独一无二的。但他不会仅凭这个伤痕,就相信夜临君会对白澈做那种事。 “就算我被勾月簪伤过,那你又凭什么断定,我就是非礼白澈的时候被伤到的呢?” “据凉渊所说,白澈在遭到侵犯时曾奋力反抗过,她的勾月簪也因此折断了。这证明犯人被勾月簪伤到过,可不巧我身上就有伤痕,我就这么做了你的替罪羊!” 聂祈被卓燃怼得说不出话来,难道夜临君真的把白澈给那个了?照这么看,反派把女主给睡了,男主跟男配在一起了,这样乱来的剧情他真的没法儿接受啊! 卓燃嘲弄地笑了两声,“做就做了,可你却一再否认,枉我一直把你视为最钦佩的敌人,太令我失望了。”说着从聂祈身上退了开去。 聂祈几乎要相信夜临君就是犯人了,但卓燃那句“一再否认”,又让他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是我做的我绝不否认,不是我做的,也休想我承认。真相到底是什么,还是等见了白族兄妹当面对质吧。”聂祈不卑不亢地说了这番话,但卓燃只是背对着他不吱声,身影显得有几分落寞。 河岸边树影斑驳,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一路无言。这条河是月海的支流,他们逆着水流走个几里路,就能抵达有船的港口。 黄昏时分,港口泊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最惹人注目的是一艘豪华楼船,船身共有三层之高,雕梁画栋,灯火通明。 聂祈一眼就看中了那艘船,但卓燃并不打算坐船,而是找人询问有没有鲸夫出海。鲸夫能够用号角操纵灵鲸,让灵鲸载着人们过海,这是一种古老的渡海方式。 “天晚了灵鲸已经不通了,劝你还是去坐船吧,再耽搁下去连船都坐不了。”船夫们摆手劝道。 卓燃权衡了会儿,便打算雇一只小船过海,谁知聂祈已经像风一样,飘到那艘豪华的楼船上去了。 “立刻给我滚下来!”卓燃边走边指着聂祈吼,他才不会蠢到去坐这种商船,很容易被朱烟那个疯丫头发现的。 “我就不下去,有本事你上来打我啊!”聂祈双手扒着栏杆,嘚瑟地冲卓燃吐舌头。 卓燃停在船下的平桥上,没好气道:“等会儿船开了你离我超过步数,你脖子上的玄禁锁就会缩小,会把你勒死的,还不快下来!” “哎呀我好怕啊!”聂祈捂着脖子上的铁项圈翻了个白眼,随即又狡黠一笑道:“勒死我算了,我死了就没人跟你去白族对质了,犯人依然还是你——卓燃。” “你”卓燃气堵,眼看船马上就要开了,只好匆匆买了船符,排在人群后检符登船。 夕阳落至海平线上,水面一片金光灿丽。甲板上聚满了欣赏风景的人们,聂祈兴致勃勃地在人群中晃悠,反正又没人看得见他,正好连船符都省了。 “给我回来,不许乱晃。”卓燃一把揽住聂祈的腰,将他整个人扛在了肩上。都说了离开自己超过二十步,玄禁锁就会开始缩小,可聂祈却完全无视了这条禁令,反倒是自己畏手畏脚的跟着他跑。 “放开我!你又要带我去哪儿!”聂祈胡踢乱蹬道。 卓燃来到船舱后一个无人的角落,这才把聂祈扔在地上,摁着他的额头低斥道:“给我老实点,再乱跑就把你的衣服扒光,看你还有脸到处晃!” 聂祈气得满脸通红,索性没羞没臊道:“有种你就扒光呗,反正除了你也没人看得见我。” “有种你来啊,谁怕谁!”聂祈自己把衣服扯了开来,嚣张地冲卓燃挺了挺胸膛,他这个当爹的还能怕儿子不成? 卓燃起身将脸别了过去,“懒得跟你讲,总之不要随意走动,一般人是看不见你,但能看见你的可都不是一般人,自己当心点。” 海风呼啸,卓燃眯着眼睛眺望远方,只感觉眼皮隐隐跳动。从上船的那刻起他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只怕朱烟那丫头也在这艘船上,而他只能尽量收敛气息,以防被她用术法感知到。 翌日晴空万里,楼船在海面行驶着,远方渐渐出现了一座蓝色的巨大岛屿,还有数座小岛在周边星罗棋布。岛屿上隐隐可见冰川城楼,银树红花,气势磅礴无比。 “真是美得太不像话了!”聂祈忍不住赞叹,没想到自己漫画中的背景板,在现实中是如此的美不可言。 人们都聚在船头看风景,只有卓燃一个人倚在船侧。他注意到不远处飘着一艘小船,船上还坐着两个银衣人。随着距离渐渐拉拢,他这才看清,那两人就是几日前遇到的白族护卫。 “喂——”卓燃欣喜地冲护卫们挥了挥手,飞身跨过栏杆从高高的楼船上跳了下去,准确地落在了小船中央。 小船被撞得微微打起旋来,两名护卫错愕地瞪着卓燃,只听他问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你们殿下呢?” 护卫们对视一眼,似乎不打算回答。卓燃也懒得废话,手里银光一闪,便将匕首抵在了其中一名护卫的脖子上,“说,凉渊人呢?” 护卫这才道:“殿下潜入深海查探了,我们在等候接应他。卓少帅,真要动手我们未必输给你,只是不想跟你动手,还请你客气点。” 卓燃这才收回了匕首,心想深海里也不知有什么妖鱼巨怪,凉渊这家伙还真是喜欢乱来。 “他下去多久了?” “已经两个时辰了。”护卫忧心忡忡的环顾着海面,海面一片波光粼粼,没有任何异象。 卓燃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就算凉渊能在水底撑开结界,可熬了两个时辰必定也到了极限,也许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才迟迟没有上来。 “不如你们派一人下去看看吧。”卓燃向护卫们请求道,要不是他不通水性,一定亲自下水找凉渊。 护卫叹气道:“我们已经轮番下去几次了,但结界无法支撑我们潜入深海,每次沉到一定的深度都不得不浮上来。” 卓燃拧着眉头,现在他除了等,似乎别无他法。他沉浸在焦虑中,丝毫没发觉手腕上的玄铁圈在闪光。 此时,聂祈还陶醉在美景中,忽然感到脖口处发紧,才惊觉是玄禁锁在勒他!他慌忙四处找卓燃,却发现卓燃在不远处的小船上,而那艘船正离自己越来越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他值不值得 风帆呼呼鼓动,楼船在海面上渐渐行驶着,而小船只是在原处漂浮,因而两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卓燃——”聂祈一脚踏在栏杆上,挥着手臂大声呼喊。只感觉玄禁锁越勒越紧,呼吸也越来越困难,而他也渐渐喊不出声了。 卓燃还望着海面失神,恍惚听到有人在喊自己,这才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却吓了一跳,因为楼船已经驶出一段距离了,再看手腕上的玄铁圈果然在不停闪烁。 “糟了!”卓燃迅速在大船上搜寻起来,却发现聂祈正攀在围栏上,有气无力地冲自己招手。他忙在小船上找到桨,打算划船追过去。 护卫们见状立即阻拦道:“不行,我们必须守在这里等候殿下。” “暂且靠近一下那艘大船,待会儿再回来不行吗?” “不行!”护卫们不容商量。 而这时卓燃再抬头看向那艘楼船,聂祈却从高高的栏杆上坠了下来,落入海中激起一片浪花。 “这家伙”卓燃略微迟疑,但还是噗通一声扎入了海中。他不熟水性,只知道狂憋一口气,四肢胡乱划动,连方向都把握不好。 水里光怪陆离,海水冰冷彻骨。聂祈本就被玄禁锁勒得难以呼吸,这会儿掉水里就更没法儿呼吸了。身体一点点的往下沉去,他忽然在想,自己要是就这样死了,会不会穿回现实世界呢? 与此同时,卓燃正在奋力往聂祈游去,他已经隐隐能看见聂祈了,不料一股激流从水底涌来,打得他旋了几旋,还一连呛了好几口水。 冥冥中,海底传来悠远的声音,那声音温柔得像是天神在吹笛,却又强劲得能震彻体内每一块骨骼。卓燃眩晕得快要失去意识,听到那声音又陡然清醒了三分。这世上只有一种生灵能够发出如此美妙的声音,那便是月海的灵鲸! 水声哗然作响,一个黑色巨物浮出海面,嘶鸣着喷出一股冲天泉,小船被喷泉顶出了水面。而卓燃和聂祈也落在鲸鱼背上,随着鲸的浮起脱离了水面。 卓燃支起身体咳了几口水,发现聂祈就躺在不远处,忙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将他扶在臂弯里喊他。 “喂,你醒醒!”卓燃拍着聂祈的脸颊,聂祈受惊似的睁开双眼,猛地吸了几口气,这才渐渐恢复意识。 “你想勒死你爹啊!”聂祈对准卓燃的脸就是狠狠一拳,边骂边喘气。 卓燃被打得有点懵,趴着半天爬不起来。恍然发觉视线中有个白影,他定睛一看,有个白袍人正跪倒在一旁,那侧脸还有几分熟悉。 “凉渊——”卓燃急忙跳起来奔了过去。 “咳咳是你!”凉渊呛了几口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依稀见卓燃正在过来,信手操起刀就砍了过去。 卓燃步伐一僵,不料凉渊竟一个趔趄跌到了他怀中,手里的斩刀也无力的脱落下来。卓燃急切地扶起凉渊一看,却见他脸色苍白,一身白袍破烂不堪,手臂上遍布血色划痕,似被什么锐器剿过似的。 “凉渊!”卓燃心急如焚地呼唤着,可凉渊却昏死了过去,一点反应都没有。他颤抖着探了一下凉渊的气息,还好一息尚在。 两名护卫这才赶过来,见凉渊重伤均是脸色大骇。 “你速去操控灵鲸,我们必须尽快靠岸带殿下疗伤。”一名护卫对同伴道,另一名护卫即刻照做了。 悠扬的号角声响起,灵鲸也随之发出嘶鸣,向着那座冰蓝色的岛屿遨游而去。鲸鱼背上海风呼啸,聂祈侧目看着卓燃,但卓燃眼里只有昏迷的凉渊。 不出片刻,灵鲸就赶上了原来那艘楼船,引得船上众人纷纷围观。 “卓燃——” 风中传来谁的呼喊,可卓燃一心担忧凉渊的安危,并没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倒是聂祈好奇地循声望了过去,只见那艘被渐渐甩开的楼船上,正有个身形熟悉的红衣少女。 没错,正是朱烟,飞扬跋扈的赤族公主。她隔着海望着他们,无奈没办法追过来,正在气急败坏的大喊大叫。 “卓燃,你给我等着瞧——”朱烟气得一鞭狠狠抽在甲板上,吓得周围人群立即退开了一圈。 不出半个时辰,灵鲸已经靠近海岸。由于灵鲸躯体太大,无法进入浅海区域,几人只得换乘小船继续泊岸。 凉渊的脸色越来越差,气息也越来越微弱。卓燃一下岸就抱着凉渊飞奔,丝毫不给护卫们护主的机会,而聂祈也快步跟了上去。 这里是千寒岛边境的青鱼镇,当地乡长负责接应了他们,给他们提供了一间清静的宅院,并请来了镇上最好的医师。 几人匆忙进到房内,卓燃将凉渊轻放在床榻上,任由医师查看凉渊的伤势。医师先是检查了一下皮外伤,接着又给凉渊把了一下脉,脸色却是越来越凝重。 一名护卫按捺不住上前道:“殿下到底怎么了,这种程度的皮外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又怎会昏迷不醒呢?” “不止是皮外伤。”医师边说边查看凉渊的眼底,见他眼底泛着诡异的蓝色,医师的脸又蓦地煞白了一阵。 “他到底怎么了?”卓燃担忧道。 医师沉着脸道:“中毒了,依我多年的行医经验来判断,应该是冰珊瑚的毒。毒素正在渐渐侵袭心脏,两个时辰内若配不出解药,恐怕回天乏力了。” 一屋子的人顿时都变了脸色,卓燃殷切地拉着医师道:“那你倒是快配药啊,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吩咐!” “冰珊瑚长在深海之中,其毒至阴至寒,要解毒须配齐多味阳性药物。而其中最难找也是重要的一味药,就是赤焰珠的粉末。” 说起赤焰珠,卓燃并不陌生。赤焰珠能够凝聚焰力,有了它便能快速提升法力,是修习焰术之人不可多得的法宝。卓燃记得赤帝手中就有一颗赤焰珠,可要他赶回赤都找赤帝,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这赤焰珠就不能换其他药草替代吗?” 医师摇了摇头道:“哪怕其他药物都没有,唯有这赤焰珠,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事到如今,我只能先把其他几味药配齐,试试看能不能拖延时间。”说罢便匆忙下去配药了。 卓燃急得踱来踱去,两名护卫也焦头烂额的,唯有聂祈悠哉地坐在一旁喝着闲茶。见聂祈那副德行,卓燃莫名有点不爽,心想这家伙怕是巴不得凉渊死。 聂祈察觉到了卓燃的敌意,这才懒懒开口道:“我有办法救凉渊。” 三人齐刷刷看了过来,卓燃半信半疑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聂祈摸着脖子上的玄禁锁道:“只要你解开我的玄禁锁,我就告诉你,怎么在半个时辰内拿到赤焰珠。” 卓燃不屑道:“没得商量。” “那你把赤练伞还给我也行。” “更没商量。” 聂祈不悦地抱起手臂,“那就让凉渊去死吧。” 卓燃本来不相信聂祈有办法,但一想到对方可是堂堂鬼王,只得耐着性子道:“如果你真的有办法,我愿意施术削弱玄禁锁的禁制,只要你与我保持在一百步的距离内,就不会反噬你。” “还不是要被你束缚,那又有什么区别?” “至少,你不用每天对着我这张讨厌的脸,也不用再跟我挤在一间房,而且一百步足以让你脱离我的视线,你遇到同族的机会也会大很多。” 听卓燃这么一说,聂祈觉得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好处了,这才坦白道:“你以为赤焰珠在赤帝手上,可你忘了赤帝还有个宝贝女儿呢。那丫头一直追着你不放,只要你释放一团火焰,我保证她在半个时辰内就能找到这里来。” 卓燃这才记起来,在朱烟十八岁的生日宴上,赤帝送了她一颗小的赤焰珠! “不过,能否从她那儿拿到赤焰珠,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聂祈话音未落,卓燃已经出门到了院子里,升起了一团亮眼的金色焰火。 果然不出两刻钟的工夫,朱烟就找到了这间小院里,一来就挥着鞭子乱打。卓燃为了能让她好好说话,索性站着不动任她打骂,就这样一连挨了好几记火鞭。 朱烟见卓燃被打得浑身血痕,这才有点心软罢了手。卓燃便开门见山的告诉她,需要她的赤焰珠来救凉渊。 “救他可以,反正以我如今的法力,这珠子要不要无所谓。”朱烟说着将脖子上的赤焰珠扯了下来,“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去成婚,我就把赤焰珠给你救人,否则我宁可把它砸了也不给你!” 彼时聂祈就倚在门旁看戏,卓燃作为赤族的将帅,是万万不能跟公主动手的,可他又明摆着不想娶她,不知道他要怎么应对呢? “我答应你。”卓燃出乎意料的干脆,他和凉渊都是男人,又是两族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不奢望能和凉渊在一起,只盼能解除误会,和凉渊回到当初做兄弟的那段时光,便心满意足了。 “但是,”卓燃补充道,“我需要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有一件必查不可的事情,等真相水落石出,我就回赤都和你成婚。” “痛快!卓少帅说话向来一言九鼎,那本公主也不废话了,就等你一个月。”朱烟说着便将赤焰珠抛了过来,被卓燃准确地接在了手中。 随后朱烟要了卓燃的令牌做担保,便欢天喜地的回族准备婚礼了,而卓燃则拿着赤焰珠给医师配药。 凉渊吃了解药后,脸色稍霁,脉象渐稳,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而卓燃一心盼望凉渊快点醒来,竟还忘了自己被打得满身是伤,还是聂祈把他拉到一旁坐下,细心地给他处理伤口。 聂祈一边涂药一边道:“我说卓燃,你这么掏心掏肺地救凉渊,可等他醒了又要拿刀砍你,你这么做到底值不值?” 卓燃酝酿了会儿才道:“你我明明是死敌,势不两立,说不准哪天我就会杀了你。可你又三番两次救我,你这么做又值不值?” “我爱怎样就怎样,管得着么你!”聂祈说着在卓燃的伤口上按了一把,疼得卓燃倒吸了一口气。 “你这句话也正是我要说的。”卓燃得意一笑,聂祈没好气地把布带甩到他脸上,懒得给这个白眼狼儿子包扎了。 第三日清晨,凉渊终于苏醒了过来。不出聂祈所料,凉渊醒来看到卓燃,第一件事就是找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再也见不到 “我的冰魄刀在哪儿?” 凉渊裸着上身银发披散,手臂上还缠满了布带,明明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可发起怒来却一点也不柔弱。他找不到自己的刀,气得又扔被子又摔枕头,还将床头案几上的汤药打翻在地。 两名护卫急忙上来劝慰道:“殿下您歇会儿气,大伤初愈不宜动刀。” 他们早料到凉渊醒来必定大动干戈,所以早早就把冰魄刀藏了起来。因为他们知道卓燃曾是殿下的战友,只是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殿下突然变得十分敌对卓燃。 “也许殿下还不知道自己中了冰珊瑚的毒,若不是卓少帅帮忙找到赤焰珠,恐怕殿下现在已经” “我要他救了么?”凉渊凌厉地扫了护卫一眼,又转向卓燃一字一句道:“我宁可死在那冰冷的海底,被妖鱼一点点的吞噬尸骨,也不愿这个人再碰我一根汗毛!” 卓燃无奈地看着凉渊,从怀中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坐到床边递给凉渊道:“这匕首是你当年送给我的,现在我把它还给你,若你实在恨我就拿它捅我,直到你泄恨为止。” 此时,聂祈正倚着房门,慵懒地掏着耳朵。说起来,凉渊这种有悖于优雅外表的暴脾气,还有卓燃这种对亲友无限纵容的好脾气,他这个亲爹都再熟悉不过了。 凉渊怔怔接过了匕首,那些鲜衣怒马的少年时光,又恍惚浮现在眼前。他闭上眼睛告诫自己,他跟卓燃早就结束了,一切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你以为我不敢吗?”凉渊倏然睁开双眼,噌的一声拔出匕首,狠狠朝卓燃刺了过去。卓燃没有躲避只是皱紧了眉,出乎意料的是,刀刃方才刺进血肉便停住了。 凉渊的手臂微微颤抖着,眼底隐隐有光芒闪动,“说什么信任不信任,到底是谁先背叛了谁?” “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啊,那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听我解释?”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凉渊厉喝一声,又握紧匕首要刺入卓燃的胸膛。不料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剑锋抵在了凉渊喉下。 “你们啰哩吧嗦的好烦呐,听得我耳朵都要长茧了。”聂祈一手握着宽大的长剑,另一只手还在掏耳朵。 卓燃惊诧地瞪着聂祈,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拿了自己的剑,而旁边那两名护卫也警惕地亮出了剑锋。 “你把剑放下来说话!”卓燃呵斥道。 “你闭嘴!”聂祈眼色一凛,将手里的剑逼得更紧。卓燃欲言又止,生怕聂祈把凉渊怎么样,但凉渊自己倒是一副没所谓的态度。 聂祈扫向旁边那两名护卫,“让他们出去候着。” 护卫们不敢轻举妄动,卓燃也暗暗捏了一把汗。此刻聂祈眼神阴冷,周身隐隐散发着煞气,仿佛又变回了当初那个杀伐决断的夜临君。 “你们出去罢。”凉渊打破了僵局,两名护卫还想说什么,但看凉渊一个命令的眼神,只好迟疑着退了出去。 “把门关上,离远一点。”聂祈喝令道,护卫们也只好照做。随后聂祈便收回了剑,他刚才之所以那么冷戾,是怕凉渊再伤到卓燃,只可惜卓燃并不买他的账。 聂祈信手拨了拨凌乱的长发,很快又恢复了懒散的态度。他靠在房间中央的木桌上,将胸口的衣服扯开来道:“凉渊,你看我胸口这块伤痕,是你妹妹刺的吗?” 看到聂祈胸口那个双月牙伤痕,凉渊略有一丝惊讶,但并没有立即回答。而卓燃走到聂祈身旁,将自己肩头的衣服扯了下来,露出一个类似的疤痕给凉渊对比。 “请你仔细分辨一下,这两个伤痕是否都是勾月簪所伤。” 凉渊思忖了一会儿才道:“确实都是勾月簪所伤,但勾月簪是我族帝女代代相传的信物,直到白澈年满十六岁,母后才将勾月簪传给她。所以,我无法辨别此人的伤究竟是母后所为,还是妹妹所为。” 卓燃脸色微微一沉,似乎想到了什么事,只听凉渊又道:“但你卓燃身上的伤,我确定是白澈所为。” “你到底还要我解释多少遍,我这疤痕是白澈之前误伤我留下的,不信你自己去问她啊!”卓燃愤慨道。 凉渊沉着俊脸不说话,手却悄然攥紧了身下的棉被。 聂祈得意地冲卓燃扬眉道:“且不说你的伤,你凭什么断定我这伤就是白澈留下的,万一是我调戏女帝时留下的呢?” “我要白澈亲自辨认。” “够了!”凉渊忽然低斥一声,“你再也见不到白澈了,她已经死了!” 卓燃和聂祈顿时都变了脸色,白澈怎么就死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除了当年那场耻辱的事件,凉渊究竟还向世人隐瞒了什么? “白澈她”卓燃迟疑着不敢问,他害怕白澈的死是因为那次羞辱,虽然他并没有对白澈做过什么。 “别说了,滚!”凉渊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声,他垂着脸眼神埋在阴影里,全身都止不住颤栗着。 聂祈见状拉了卓燃一把,“我们先撤吧,再问这家伙就要发飙了,先给他点时间缓一缓。”说着便拽住卓燃退了出去。 护卫们见房门开了,急忙要进去查看主子的情况,但刚到门口便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气氛,愣是僵在门外不敢进去。 凉渊赤着脚走下床来,停在了窗旁的花镜前。镜中人有着精致的五官,浅银色的长发,琉璃似的眼瞳。这三年来,他一直不敢照镜子,因为他和白澈是孪生兄妹,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每当他看到自己这张脸,就止不住想起她的音容笑貌。 “对不起”凉渊悲伤地覆住额头,一颗泪珠从眼角滑落。 两名护卫在门口守了半个时辰,感觉房间里的气氛恢复正常了,这才敢敲门询问凉渊的情况。 “进来吧。”凉渊应允一声,穿好白袍套上青甲,将银发自耳侧捋起半边,用一枚银叶簪别好,便又恢复了平日里高贵优雅的形象。 护卫们没敢提之前的事情,而是询问了一下海底的情况。 “是龙鲸。”凉渊面无表情道,简单三个字却似有千钧之力,压得两名护卫喘不过气来。 龙鲸,隐匿于深海之中,是一种比灵鲸还大上数十倍的海怪。约在一百多年前,月海出现了大范围的死鱼,继而龙鲸觉醒,兴风作浪。 当年各大术士为了镇压龙鲸,便用一块镇魂碑将它封印于海底。而凉渊这次潜入深海,却发现镇魂碑底部裂开了,如果不加以控制,龙鲸将再度觉醒,危害世间。 “于是我找到几株冰珊瑚,施法将裂开的镇魂碑补上了,但这样并不是长久之计。龙鲸在觉醒前会不断释放毒素,海里的死鱼也会越来越多,我们必须想办法巩固镇魂碑才行。” “请恕属下直言,殿下太乱来了!您发现镇魂碑有异应该上来和我们商量,然后再找女帝陛下定夺,而不是冒险去碰那剧毒的冰珊瑚啊!” 凉渊没有应声,他的确是越来越乱来了,也许是从三年前那件事后,他就再也无法冷静了。 一阵清风拂过,小院里的银树飒飒作响,几片银叶随风飘落。 卓燃靠坐在根盘错节的银树下,伸手接了一枚银叶在手中。这种银树只有千寒岛才有,白族人喜欢把它的叶子晒干,做成各种各样的发饰。比如凉渊,习惯用银叶簪别起长发,而白澈,则喜欢在鬓上别一朵七叶银花。 “唉——”卓燃幽叹了一声,他为白澈的死感到痛心,而她一死当年的事也成了谜题,恐怕他跳进月海也洗不清了。此刻更令他感到迷惑的,是正在一旁小憩的聂祈。 聂祈枕着树根恹恹欲睡,一头凌乱的蓝发散落在肩头,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睡颜看起来是那么纯美。卓燃心中微微一动,呢喃道:“你胸口那伤痕,真是女帝留下的吗?” “唔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么?”聂祈慵懒地应道,翻了一个身背对着卓燃。 卓燃忽然自嘲地笑了,的确聂祈说什么他都不信,就像他说什么凉渊都不信一样。这么看来,他们好像有点同命相怜了。 这时候,小院另一边传来咯吱一声,凉渊推开木门带着两名护卫出来了。他们已经收拾好了包裹,看样子是打算离开了。 “你的伤还没好,这就要走了么?”卓燃关切道。 凉渊看都不看卓燃一眼,径直往侧边的院门走去。卓燃忙不迭追上去道:“我跟你一同回月都吧,有件事我必须跟女帝确认。” “母后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凉渊停下来斜了卓燃一眼,卓燃便走到他身旁低声道:“那件事我非查清楚不可,如果你是真的疼爱白澈,就不要阻拦我。” 凉渊冷哼一声道:“我没工夫管你,但我今天不杀你,不代表明天不杀你。不想死就离我远一点,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内。” 他说着扫了树下的聂祈一眼,“还有那个黑袍少年,最好也别让我再遇到,否则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就杀一双。”说罢拂袖而去,两名护卫也跟了上去。 卓燃似乎习惯了凉渊冷言冷语,此刻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回房收拾好了东西,便带着聂祈向月都出发了。 站在青鱼镇的小巷里眺望,能隐隐看到山峰上的月都,那里云雾缭绕,琼楼簇拥,冰川终年不化。卓燃忽然悲伤地觉得,凉渊就好像是屹立在高处的月都,对他来说永远都是可望不可即的。 街市上热闹繁华,聂祈兴致盎然地四处溜达,由于玄禁锁的禁制削弱,他的行动变得更加自由了。他可以随意品尝小铺里的花茶,也可以顺手在路边摊上拿一串烤鱼,再怎么嚣张都没有人注意他。不得不说,他这种透明体质真是太方便了。 “喂,吃东西要给钱的!”卓燃每每看到聂祈这样赖皮,都只能无奈地跟上去扔一串铜子给店家。 “反正你都会替我给的。”聂祈毫不收敛的一路吃喝,心想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嘛!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聂祈跟在卓燃身后走着,经过一处灯红酒绿的琼楼时,不由停下了脚步。楼前的姑娘们花枝招展,对着路过的男子们媚笑飞吻,聂祈忽然脸泛桃花,立刻知道了这是个什么地方。 虽然聂祈在漫画中画过这种情节,但他表示自己还比较纯洁,从来没有体验过真人版的呢。于是,他鬼使神差的迈开了步伐。 卓燃一回头就发现聂祈不见了,“奇怪,人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不如陪我睡 聂祈好奇地溜进了风月楼,一股胭脂味儿扑面而来。只见庭前的花树下,灯火朦胧的回廊里,遍处都是依偎在一起的男女,正耳鬓厮磨地说着情话。 他还以为会邂逅什么绝妙佳人,但见到的都是些庸脂俗粉。不过他一想既然这里是漫画世界,像这种路人角色也就随便画画了,于是也不抱希望了。 这时正堂内笙歌响起,红裳舞女们翩翩起舞。聂祈于是回到堂内,悠哉地从舞女间穿了过去,还趁机摸了一把舞女的秀发,心想反正也没人看得见自己。 四周落座的皆是些纨绔子弟,聂祈见桌上摆满了各色鲜果,便随意坐到其中一张宴桌上,信手拈起葡萄就开吃了,丝毫没发觉有双眼睛正盯着自己。他边看跳舞边吐葡萄皮,吃着又伸手去摸桌上的果盘,而这时一盘鲜枣却主动递到了他面前。 “给你。” “谢了啊!”聂祈毫不客气抓了一把,刚要塞到嘴里却又愣住了,好像有谁在给自己递枣吧,难道这里有人看得见自己? 正当他这么想时,那人已经坐到了他身旁,拈了一颗枣递过来道:“美人,要我喂给你吃么?” “不用了”聂祈错愕地摇头,下意识挪开身体。 眼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额上戴着精致的双龙抢珠抹额,耳骨上也戴着金光熠熠的耳钉,再看他一身浅金缎袍,腰佩钩玉金带,手套嵌珠金环,这种打扮毫无疑问是金族人! 聂祈顿时提高了警惕,金族是这片神州上最具侵略性的一族,当年赤族和白族联军,也正是为了抵抗金族。 “来嘛,我喂你。”少年倏然勾住聂祈的腰,一把将聂祈揽到身前,同时将一枚甜枣摁到了他嘴里。 聂祈愣愣地咬着那枚甜枣,只见对方长得倒是明俊动人,但笑起来却很顽劣,给他一种既熟悉又闹腾的感觉。 “你怎么不吃啊,是要我帮你么?”少年说着便朝聂祈亲了过来,欲图咬住聂祈嘴里的那颗甜枣。聂祈急忙抬手挡住少年的嘴巴,吐掉那颗枣子道:“原来你是金钰!”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少年更有兴致了,冷不丁扣住聂祈的手腕一转,便将聂祈撂倒在了宴桌上,满桌鲜果霎时散落一地。 “既然知道我是金钰,那你还敢大摇大摆地坐在我桌上?”金钰忽然敛住笑容,眼底是不可一世的骄傲。 聂祈承认是自己眼瞎,要说金钰这个角色,是见人就撩,虽然看起来玩世不恭,但战斗力却非常惊人,算是个迷人又可恨的反派人物。 “不好意思,我酒喝多了。”聂祈讪笑着想抽回自己的手,他身上有玄禁锁,动起手来绝不是金钰的对手。 金钰扣着聂祈的手不放,他俯下脸在聂祈身前嗅了嗅,“骗人,我可没闻见酒味儿。不过瞧你生得这么俏,今晚就陪我睡吧?”说着手指在聂祈脸蛋上刮了一下。 聂祈顿时一脸瀑布汗,金钰在原著里是只撩撩妹子,没想到在这同人漫画里连男人都不放过了。 “你知道我是谁么?”聂祈说着往四周人群里瞄了瞄,此刻人们笙歌燕舞,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异样。 “知道啊,你是今晚要陪我入睡的人。”金钰说着竟将聂祈横抱起来,兴致勃勃地转过身去,却见一名红袍男子正站在跟前。那人身姿挺拔神色坚毅,浑身散发着凛然之气,以至于他刚一出现在这里,四周的歌舞声瞬间小了下去。 见到卓燃突然出现,聂祈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两眼放光,都忘记了要挣脱金钰的怀抱。 卓燃戏笑道:“如果你知道这家伙是谁,绝对不想这么抱着他。” “是么?”金钰勾起唇角压低眉峰,表情邪气又诡异。 耳畔传来一阵金属摩擦声,聂祈扭头一看,才发现是金钰手臂上那些金环在震响!紧接着,那些金环像开了花一样,吐出无数颗尖锐的金锥,在金钰周身急速飞绕起来。 “小心!”聂祈突然冲卓燃大喊一声,他知道金族人擅长冶金,能利用术法灵活操控金灵器,哪怕是一颗小小的金弹丸,都能有十几种杀人方式。 聂祈话音未落,数不清的金锥已向卓燃急射而去,像狂蜂一样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卓燃神色冷定,一把拔出背后那柄宽大的长剑,猛地插入地面中。只听轰隆一声,地板碎裂飞扬,剑身焰光万道,而那些簌簌飞射的小金锥,竟都像归位一般依附在了剑刃上。 “这把剑是鸣魂剑!”金钰的神情忽然变得无比阴戾,而聂祈在察觉到这股可怕的敌意后,立即从金钰怀中挣脱退到了一旁。 “不错,正是鸣魂剑。”卓燃扣住剑柄轻易一转,小金锥便像失去了生命力似的,纷纷叮叮落地。 其实鸣魂剑也是金族锻造的,并且是金族四大名器之一。几年前,赤白两族联军,共同抵抗金族。那时金族领军的是金族长皇子,而卓燃在斩杀长皇子后,鸣魂剑便成了他的战利品。 “哈哈哈”金钰忽然狂笑起来,“原来你就是卓燃!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说着身后渐渐闪出十多个人影来,个个都面戴金纱罩,身佩各式金光闪闪的金灵器。 “御金十四护卫!”聂祈脸色一煞,那些护卫都是金族千里挑一的高手,恐怕他和卓燃今晚是插翅难逃了。 卓燃看敌人这阵仗,也感觉情况很不妙,但还是镇定自若道:“莫非你就是金族的小皇子金钰?” “没错,真是冤家路窄,竟让我在白族遇见你!”金钰双目炯炯射光,说着从腰侧抽出了一把金褐色的铁扇。 聂祈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那把铁扇也是金族四大名器之一,有一百多种组合方式,能够任意重组成刀或剑,甚至是漫天飞洒的金镖,每一种法式都叫人防不胜防。 “你们都给我退后,今晚我要亲手把皇兄的剑夺回来!”金钰傲慢地下令道,说着撑开铁扇,两手相错一挥,金灵扇瞬间一分为二。 “快撤!”卓燃冲聂祈低喝一声,手中鸣魂剑流转出光华万千。 聂祈还未来得及挪开脚步,两人就已经拼击在一起。只听得砰砰连声,火光迸舞飞卷,金刃簌簌乱射。聂祈急忙闪到一旁角落里,而四周却是惨叫迭声,那些还未来得及退避的无辜之人,有的被碎刃割伤,有的被残火灼伤。 只见金钰狂攻不退,手中铁扇变换莫测,忽开忽合忽聚忽散,同时周身又有碎刃飞转护体。如此无懈可击的术法,便是比赤族焰术更强猛,比白族冰术更迅捷的御金术! 卓燃身形敏捷,剑光凌厉,却仍有几分捉襟见肘。聂祈看得心急如焚,单打独斗也许卓燃还能应付,但如果观战的护卫们插手进来,恐怕就是在劫难逃了。 “利用灯火!”聂祈忽然大声喊了一句,虽然他说得很简洁,但他知道卓燃会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卓燃边斗边往有灯的地方退,每去一处就有无数碎刃追击而来。混战之中,烛架上的焰心接连被碎刃剿灭,而火一熄,卓燃又会转到另一个亮着的地方。 如此追逐了两番,堂内只剩最后一盏亮着的灯架了。但打斗时鸣魂剑一直燃着焰光,周身也都是飞卷的残焰,金钰并没有意识到灯灭了,仍追着卓燃疯狂进攻。 偏偏在这时,观战已久的御金护卫们一齐出动了。谁料聂祈猛地踹出一张宴桌,一连撞翻好几张桌椅,横七竖八地堵住了护卫们的去路。与此同时最后一盏灯架熄灭,卓燃当即收回焰术,剑刃一暗残焰也跟着消失,整个堂内突然一片漆黑。 “你休想逃走!”金钰这才明白自己着了道,气得将金灵扇拆为无数碎刃,向四面八方飞刺而去,也不管会不会误伤自己人。 昏暗中,卓燃正拉着聂祈往门口逃去,聂祈忽觉臀部袭来一阵刺痛,但他怕暴露他们的位置,硬是咬着牙没有叫出声。 星光漫天,两人在夜色中一路狂奔。当他们逃到一片芦苇丛中时,聂祈再也忍不住臀部的疼痛,无力地栽倒在了芦苇丛里,惊起一片幽白的芦花。 “怎么了?”卓燃关切地扶起聂祈,只听聂祈虚弱道:“我后面被什么东西刺中了。” “伤在哪儿,我看看。”卓燃正要将聂祈翻过来,可聂祈却缩了一下,他怎么能让别人看自己的屁股,丢不丢人啊! “别磨蹭了,让我看看。”卓燃强行将聂祈翻了过来,然后一把扯下了聂祈的裤子,聂祈想挣扎却没有力气,只能软绵绵地扭了两下。 借着星光,卓燃依稀看到聂祈臀瓣上有一个血窟窿,便伸手在伤口处摸了摸,却发现刃器已经完全没入血肉中了。 “你别乱摸啊!”聂祈羞愤地叫道。 卓燃心下一沉,看来碎刃留在了聂祈体内,而金钰要重组金灵扇,必定要回收所有碎刃。但聂祈身上这片碎刃却还在,说明金钰正在利用这块碎刃追踪他们,也许马上就会追到这里来。 “必须把你体内的碎刃取出来,不然他们很快会追过来,你忍着点。”卓燃说着摁住聂祈的腰,然后用手指在他伤口处抠,可他一动手聂祈就像杀猪似的嚎了起来。 “你忍耐一下,这么大声会把敌人引过来的。”卓燃说着又继续在伤口处抠弄。聂祈只能强咬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却疼得一直喘气,全身颤抖不停。 卓燃看聂祈疼成那样也有点于心不忍,可问题是伤口有点深,他用手指根本取不出来。他隐隐感觉到敌人正在迫近,额上汗如雨下。试想金钰那小子可是御金天才,又带着御金十四护卫,如果被追上他们必定葬身于此。 “不行,太深了,只能用刀剜。”卓燃说着摸到自己的靴口,从靴侧探出一柄小刀,举着刀犹豫着怎么下手。 聂祈颤抖着回过汗水潸然的脸,无力地望着卓燃道:“如果今夜换作是凉渊受伤,你会拿刀去剜他的肉吗?” 朦胧星月之下,聂祈那双蓝瞳格外闪亮,有种说不出的凄楚动人。 卓燃拿刀的手僵住了,他宁可剜自己一刀,也不愿动凉渊半根汗毛。可这段时间以来,对自己冷漠无情的是凉渊,而对自己有情有义的,却是身前这个罪人。 彼时,在那不远处的田埂上,金钰正率着众护卫飞快追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你别乱来啊 月下的芦花丛极其静谧,静得只剩两人凌乱的呼吸。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卓燃已经无暇犹豫,他将小刀收回靴侧,按着聂祈的后腰道:“那我不用刀了,但你要忍住,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要挣扎,再痛也不能发出声音。” 聂祈嗯了一声,只感觉一片温软的东西落在了臀部,那东西轻柔地滑过伤口,湿湿腻腻的,似在寻找什么。他汗透的脸更是一片滚烫,没想到卓燃竟会用嘴吸碎刃,吸他的屁股! 卓燃用舌尖在伤口处探了一圈,终于找到了碎刃的外端,便用牙齿咬住用力往外一带。一股尖锐的剧痛撕扯而来,聂祈疼得想要大声叫喊,却只能死死咬住芦苇杆。 “呸!”卓燃将那块带血的碎刃吐在了地上,有些难为情地擦了擦唇上的血。其实他也很不想做这种事,但眼下真的是迫不得已。 “哈哈,我找到你们了!”芦苇丛外忽然传来这么一声,卓燃和聂祈顿时都变了脸色。 金钰带领众护卫急追而来,眨眼便包围了这片芦苇丛,渐渐往中间地带迫近。他信手扬起金灵扇,一枚染血的碎刃飞旋而来,准确地附在扇页上,灵活的组合归位。 “看你们还往哪儿逃!”金钰说着手中铁扇一挥,数道金刃又簌簌四散飞去,将周边芦苇削得七零八落。而众人再看向那芦苇中央,除了一滩血迹什么都没有。 “明明就在这里的,去哪儿了?”金钰狐疑地四处张望了一阵,随即下令道:“肯定还没逃远,给我分头追!” 护卫们听令即刻行动了,而金钰则在芦苇丛附近查探。他发现芦苇丛旁边是一片池塘,水面隐隐还有气泡鼓动,便叫嚣道:“出来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藏在水底!” 等了一小会儿,池塘里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是要我请了。”金钰说着张开双臂,手臂上的金环铮铮作响,数不清的金刃浮现在周身,倏然向幽深的水面狂射而去。就像暴雨冰雹一般,打得霹雳哗啦水珠四溅,池塘里不停有鱼扑腾而起。 彼时,卓燃和聂祈就躲在水底,卓燃早料到金钰会有这么一手,于是带聂祈藏在了近岸处。金钰几乎就站在他们头顶,就算他操纵金刃乱射一通,也不可能射自己的脚吧? 暴雨似的狂击仍在继续,聂祈没忍住呛出了一串气泡,卓燃急忙捂住聂祈的嘴巴。聂祈皱着脸极其难受,似乎快要窒息了,情急之下,卓燃一把扣住聂祈亲了上去,嘴对嘴给他过气。 聂祈下意识挣扎起来,卓燃这个臭不要脸的家伙,凭什么用刚咬过他屁股的嘴又来亲他啊!这个混蛋总喜欢乱来! 卓燃将聂祈紧紧箍在怀中,那唇间熟悉而柔软,泛着淡淡的水腥味。他不禁想起那个醉酒的夜里,自己半醒半醉鬼使神差的,就把聂祈按在身下强吻了。也许在很多年前,他就对这个死敌抱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连他自己都说不清c道不尽。 片刻之后,水面上的狂击终于平息了。金钰看着满池翻着白肚子的死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转身走掉了。 卓燃察觉金钰走远了,这才带着聂祈浮出水面。聂祈趴在岸边喘了几大口气,反手就给了卓燃一拳,却打得有气无力的。 “混蛋!你今晚都对我做了些什么啊!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聂祈话没说完就被卓燃扛了起来,他气得想狠狠踹卓燃几脚,可一动屁股后就一阵刺痛。 “敌人还未走远,没时间给你闹脾气。”卓燃说着快步小跑起来,聂祈被颠得浑身难受,卓燃每次都这样把他往肩上一撂,好像他是一袋大米似的。 “上次凉渊受伤你小心翼翼的,生怕磕了他碰了他,换了我你就各种粗鲁,明明我才是你” 明明我才是你最亲的人啊!后面几个字聂祈没有说出口,他把卓燃当亲儿子宠着疼着,可卓燃却只把他当无耻的罪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忽然间卓燃将聂祈放了下来,然后又一把将聂祈横抱了起来,“那这样你会觉得好受一点吗?” 聂祈脸上掠过一抹微红,他只是嫌卓燃粗鲁,又没有说要公主抱,一个大男人被这样抱着多丢脸啊!他羞恼得想让卓燃把自己放下来,但隔着湿透的衣衫感受到卓燃的体温,忽然又舍不得这股温存。 茫茫夜色中,卓燃就这么抱着聂祈,一路穿过田野阡陌。 “绕过前面那个山坡应该就安全了。”卓燃垂眸看了聂祈一眼,他的声音总是略微沙哑的,给人一种沉稳安心的感觉。聂祈渐渐放松绷紧的身体,一阵困意袭上眼皮 翌日晴空万里,满山银树在风中飒飒作响。山林间有阁楼若隐若现,屋顶正萦绕着袅袅炊烟。 聂祈疲倦地醒来,眼前是一个明亮的窗扉,正有几片银叶从外面飘进来。他发现自己正趴在床上,扭头往身后一看,自己竟然没穿裤子,虽说伤口被布带包扎好了,但半边屁股还光在外面呢! 就在这时,房门处咯吱一响,有两道人影走了进来。高大的那个是卓燃,矮小的则是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她梳着丫鬟髻,穿着桃色布裙,正一脸好奇地望向聂祈这边。 “你们”聂祈慌忙拽过被子裹住了身体,又羞又恼地瞪着卓燃,不知他带个小姑娘过来做什么。 卓燃拿着一蛊药放在桌上,淡定道:“别紧张,她看不见你,就算你脱光光也不碍事。” 聂祈先是松了一口气,转而又气呼呼地吼道:“她看不见但你看得见啊混蛋!我裤子是你脱的吧,你到底趁我睡着时做了什么?” 卓燃懒得搭理聂祈,自顾自地将药草汁涂在白巾上,随后走到床边对聂祈道:“趴下来,我给你换药。” “屁股烂了算了,我不会让你再碰我的!”聂祈一脸抗拒,想着昨晚卓燃对着自己屁股又摸又啃的,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卓燃便坐到床边,戏谑地笑道:“我劝你还是老实点,要是你胡乱挣扎,不小心让我抓到什么不该抓的地方,那可就不好了。” “你!算你狠,这个仇我记着!”聂祈说着气鼓鼓地趴下来,将烧红的脸埋在了枕头里。 卓燃于是揭开聂祈身上的棉被,一圈一圈解开了他伤口上的布带。只见聂祈臀部的弧度非常诱人,皮肤又生得白皙细嫩,那条若隐若现的股沟更是令人想入非非。 “会有点疼,不要乱动。”卓燃说着舔了舔干燥的唇瓣,他承认自己有点把持不住,甚至还想趁机偷摸两把。记得昨夜情况危急,他匆忙摸了一把确认伤口,现在一回想竟觉得手感十分的好。 “要是敢乱摸你就死定了!”聂祈咬牙切齿道。 “放心,我对你不感兴趣。”卓燃嗤笑了一声,但脸上渐渐染起的红晕却暴露了他的口是心非。 等卓燃换好药后,聂祈又立即钻回被子里,像受了奇耻大辱一般,把脑袋也蒙了起来。卓燃这便收好药蛊,笑着对候在一旁的小丫头道:“好了香玲,你去把饭菜乘过来吧。” 小丫头俏皮一笑,便去隔壁厨房端饭了。而聂祈听到卓燃喊她香玲,这才知道她是什么人。 几年前,卓燃在月都救了孤苦无依的香玲,之后她便死心塌地的要跟着他。卓燃没办法,只好找凉渊帮忙,将她安置在了半山腰上的一处阁楼里,并允诺每年都会来看望她。 “开吃喽——”香玲笑嘻嘻地招呼道,将一碟碟菜肴摆在桌上。有山里的野菜,有脆嫩的香笋,还有新鲜的鱼汤,气味芬芳诱人。 聂祈嗅到香气,不禁从被子里探出了脑袋,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卓燃见了便笑道:“你赶紧出来吃吧,尝尝香玲的手艺。” 香玲好奇地看着鼓成一团的被子,“他在害羞吗?” “谁害羞了!”聂祈裹着披风从被窝里跳出来,凑到桌前打量着满桌美味,馋得用手拈起一片笋就往嘴里扔。 香玲睁大眼睛仔细看去,可惜她不通术法,只能隐隐看到一个黑色人影,如果不留神细听,就连聂祈的声音都听不清楚。不过桌上的菜肴倒是在飞快减少,她不禁噗嗤笑道:“卓大哥的朋友真可爱!” 然而,被夸着可爱的聂祈,此刻正一点也不可爱地狼吞虎咽。卓燃无奈地摇头一笑,端起碗筷便开吃了。香玲倒不急着吃,而是托着腮打量着聂祈道:“卓大哥,他长得好看吗?” 卓燃含糊地嗯了一声,香玲又问:“比凉渊哥哥还好看吗?” 聂祈忽然停下来打量着卓燃,却见卓燃板着一张俊脸道:“多吃饭少说话,不然会长不高的。” 香玲像没听到卓燃在说什么,有些感叹道:“说起来,凉渊哥哥好久没来了,快有三年了吧。” 卓燃的神色黯淡下来,只听香玲回忆道:“其实就在去年,我在月都花会上见过凉渊哥哥。那时他穿着白袍青甲,身边还跟着两名护卫,真真是叫一个芝兰玉树。我开心地上前跟他打招呼,他也温和地对我笑,问我过得好不好。” “可是就当我跟凉渊哥哥提起你时,他的脸色忽然变了,话都不多说一句就走了。无论我追在后面怎么喊他,他都不理我,我好难过,回来还哭了几天。”香玲说着,竟委屈得又要哭了。 卓燃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安慰道:“别难过,凉渊有他的苦衷,他也不想那么对你的。” “什么苦衷,那家伙就是小心眼儿!”聂祈翻白眼道。 卓燃瞪了聂祈一眼,“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聂祈只好闭上嘴腹诽道:“好好好,凉渊什么都好,冲你撒火也好,拿刀捅你也好,哪天他把你杀了就更好了!” 饭后,聂祈独自来到小院里,一瘸一拐地闲逛着。这处阁楼依山傍水,环境清幽,因抬头便能看到山顶的月都,故得名望月阁。 他仰望着满山银树怔怔发呆,直到某处传来微弱的声音。循声望去,却见一只小黑猫正卡在篱笆里,可怜巴巴的喵叫着。他忙跛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掰开木栏,将小猫取了出来。 “小家伙,你迷路了吗?”聂祈开心地捧着小猫,它的身体十分小巧,可以被他完全托在掌上。忽然间,他发现这只猫竟是异色瞳,一只海蓝色一只金棕色,正在阳光下闪烁着诡谲的光。 聂祈感觉相当惊喜,这只小黑猫很眼熟哎,难道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叫声爹听听 聂祈走到庭院里的银树下,将小黑猫放在了树荫里,爱怜地用指尖逗弄着它的下巴道:“是你吗,凛儿?” 小猫软绵绵地喵了一声,眯着眼含住聂祈的指尖,轻柔地舔舐起来。与此同时,它周身隐隐散发出黑色幻雾,那幼小的身体正在渐渐膨胀,转眼就幻化成了一个黑衣少年。 “王,我终于找到你了。”少年半跪在地,低眉轻吻着聂祈的指尖。他抬起苍白俊秀的脸,一金一蓝的异色瞳,显得尤其妖异而美丽。 “真的是你!”聂祈欣喜地笑了,因为此刻臣服在身前的,就是夜临君的爱宠凛儿,当然现在也是他的爱宠了。 世人都说鬼族人擅幻化,其实大多鬼族人都不会幻化,包括夜临君。因为只有鬼族灵猫才擅长幻化,而凛儿就是这样一只灵猫,能在夜色中幻化成任何人的模样。 “你怎么找到我的?”聂祈好奇道,按理他的法力被封禁了,同族是很难追踪到他的。 凛儿担忧地打量着聂祈道:“我嗅到了王的血液气息,便一路追踪而来,王最近似乎流了很多血。” “呃,这个嘛”聂祈尴尬地摸了摸屁股,只听凛儿又道:“王失踪了这么久,族人都急着四处寻找。王是被卓燃软禁了吗,要不我号召族人聚集,杀他个措手不及?” 聂祈笑着在凛儿脑袋上敲了敲,“这大白天的,你把族人召过来不是送死么?我现在还不能回族,等时机到了我自会回去。” “你在跟谁说话?” 身后传来熟悉的男音,聂祈惊得肩膀微微一震。而凛儿也立即变回了一只小黑猫,被聂祈慌忙揣进了衣袍里。 “这院子里还有其他人吗?”卓燃奇怪地走了过来。 聂祈故作悠闲道:“我看这里景色宜人,一个人吟诗作对不行么?” 卓燃狐疑地打量着聂祈,“你胸前怎么鼓囊囊的,揣着什么东西?” “你管我!”聂祈扭头就要走,不料卓燃竟一把拽住他,猝不及防地往他胸口探了一把。刚抓到什么柔软的东西,卓燃就感觉指尖一阵刺痛,忙不迭将手收了回来。 “你这家伙怎么总是这么粗鲁啊!”聂祈呵斥一声,急忙安抚炸毛的小黑猫。 卓燃看那只是一只巴掌大的猫,这才稍稍放松了警惕,但不知怎么的,心底还是有种不祥的感觉。 聂祈没好气地瞪了卓燃一眼,便抱着小黑猫回房去了。他关好房门,然后抱着小猫躺到床上,用额头蹭着它的脑袋玩。 小猫身上闪过几缕黑色幻雾,渐渐变成了一个清秀少年。他有着柔软的黑色短发,发丝有点乱有点卷,眨眼的时候俏皮可爱。两人额头相抵,凛儿伸手环住聂祈的脖颈,讨好地用脑袋磨蹭着他的下巴。 “诶,你是不是长大了?”聂祈忽然有点不适应,在他的原画设定里,凛儿只有七八岁的模样,可眼前的凛儿已经初具少年人的身形,少说也有个十岁出头了。 “王不想我长大吗?” “当然不是,你长多大我都喜欢。” 聂祈说着回抱住了凛儿,心想管他是小毛孩还是大毛孩,永远都是自己的宝贝。不过这么亲密相拥,他倒是闻见凛儿有股膻味儿,不禁嫌弃道:“你这是有多久没洗澡了?” 凛儿难为情地缩成一团,咬着手指委屈道:“这一路上追着王的气息过来,不免有些” 聂祈忍俊不禁,便打算帮凛儿洗个澡。他去厨房烧了热水,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偌大一桶水拖进了房内。而凛儿已经脱了个精光,正一脸期待地等候着主人。 看着凛儿那年轻鲜嫩的身体,聂祈愣时又尴尬又想笑,“你就不能变成一只猫让我洗?” “可我觉得这样洗更干净啊。”凛儿说着自己蹲进了水桶里,用乖巧纯澈的眼睛望着聂祈。面对这样呆萌的眼神,聂祈简直毫无抵抗力,只得乖乖过去帮凛儿擦洗。 聂祈用手掬起一把热水,浇湿了凛儿雪白的肩头,“凛儿,你真的可以幻化成任何人的模样吗?” “能啊,比如说——”凛儿幽幽回过脸来,那张脸已经变了一个模样,疏懒而邪气,像极了夜临君,不过双眼仍然是妖娆的异色瞳。 聂祈有点瞠目,只听凛儿解释道:“凡是我见过的人,我都能幻化成他的模样,甚至可以模仿声音和神态,唯一的缺点就是瞳色变不了。” “那变成卓燃看看。”聂祈兴奋道。只见凛儿身上又闪过几缕幻雾,转眼那张脸又变得俊朗英挺,剑眉星目,像极了桀骜不驯的卓燃! “叫声爹来听听。”聂祈用手指捏着“卓燃”的下巴道。 凛儿便甜甜地喊了一声爹,听得聂祈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他顿时来了劲儿,又问:“那你能变成凉渊吗,就是白族那个国师。” “是这样吗?”凛儿说着又渐渐幻化成了另一个模样,玉面长眉,银发如水,可不正是冰肌玉骨的凉渊。 “叫声干爹来听听!” “干爹——” 这时候卓燃正从房门外经过,见门前都是水渍,而房门正虚掩着,便好奇地把木门推开了一条缝,想看聂祈在里面搞什么玩意儿,可这一看竟是惊呆了。 只见聂祈竟然在给另一个人洗澡,而蹲在澡桶里面的人居然是凉渊!聂祈正环着凉渊的肩膀,两人耳鬓厮磨,谈笑亲密无间! “我一定是眼花了。”卓燃赶紧揉了揉眼睛,再想往门里细看,不料聂祈竟一脚把门给踹上了。 卓燃在门外杵了片刻,心想凉渊不可能来这里,但如果是自己看错了,那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又是谁?于是他上前一步,猛地一脚踹开了门。 聂祈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床上,怀中抱着一只酣睡的小黑猫。一旁的水桶里还冒着热气,但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卓燃进到房内四下打量了一圈,狐疑道:“刚才那人呢?” “什么人?”聂祈故意装傻道。 “我问你刚才在帮谁洗澡?” “小野猫啊。”聂祈爱怜地抚摸着小猫的绒毛,“我说你怎么莫名其妙的,难道我给猫洗澡都不行么,又不是给你的凉渊洗澡,你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卓燃嘴角有点抽搐,心想真是活见鬼了。他怪异地看了聂祈一眼,便一脸晦气地出去了。 小黑猫这才幽幽睁开双眼,只听聂祈松了一口气道:“以后你不要随便化成人形,卓燃那家伙对敌人很敏锐,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 “喵——”小黑猫乖巧地应了一声,又在聂祈怀里蹭了起来。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卓燃和聂祈都没再提。接下来,聂祈在望月阁休养了两天,每天好吃好喝好睡的。可到第三日卓燃就坐不住了,一早就吵醒聂祈准备去月都,偏偏天公不作美,下雨了。 香玲翻遍了整个望月阁,只找到了一把破纸伞,便劝卓燃再多留两日。聂祈还想再懒两天,也跟着附和道:“你瞧外面雨那么大,不如我们再住两天呗。” “下雨而已,又不是下刀子。”卓燃还是执意要走,撑着把破伞就拽着聂祈出门了。而香玲就倚在门口,不舍地目送着他们离去。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银树被雨水冲刷后,变得更加圣洁透明。山路崎岖泥泞,两人一步一个泥脚印,没走多久外袍就湿了。聂祈便提议道:“不如你把赤练伞拿出来顶一下?” “湿了就湿了,待会儿找个地方烤干便是。”卓燃嘴上冷淡,但手里的伞却往聂祈那边倾了一些,而自己半边肩膀都露在雨里。 聂祈扭过头去不理卓燃,开始欣赏雨中的山景,而小猫则趴在他的脖子后,怯生生的躲在他的长发间。 卓燃不经意扬起了唇角,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和宿敌这样共撑一把伞,这个世界真是无时不在反转。 午后天晴了,两人到山城里买了马,向山巅上的月都颠簸而去 黄昏时分的月都,飘着细碎的雪花。聂祈冻得蜷缩在了披风里,怀里的小猫也冻得不停哆嗦,只有卓燃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无论何时何地都把腰杆挺得笔直。 “三年了,我终于回到了一切的出发点。”卓燃心中感慨万千。 琼楼玉宇在风雪中相拥,长街上并没有什么行人,只有四处巡逻的兵卫。两人来到了巍峨的白帝宫前,卓燃出示女帝当年赐予的通行令,让守门的兵卫前去通报。 两人在寒风中等到天都黑了,终于有小官赶来迎接他们入宫。卓燃边走边寒暄道:“女帝她老人家身体还好吗?” 小官只是摇头叹气,卓燃又问:“那你们国师殿下呢?” “殿下为处理国事常年奔波,小人这两年很少见到他了。”小官幽叹着,将两人领到了一处偏殿前。 “还请您今夜暂且将就于此,入夜后切不要随意走动,待明日陛下自会派人前来接见。”小官说罢便退下了。 聂祈赶紧抱着小猫进殿找暖炉去了,而卓燃抬头望着头顶那轮冷月,感觉有股说不出来的凄凉。想当年他受女帝之邀来到白帝宫,这里是何其金碧辉煌,可现在却给人一种空落的感觉。 尔后,聂祈一边烤火一边逗弄小猫,不知不觉就在暖炕上睡着了。 卓燃一直辗转难眠,于是半夜爬起来,推开殿门出去了。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月光和雪光交相辉映,勾勒出了一片冷寂的琼楼。 他一个人百无聊赖的走着,偶尔会遇到夜巡的兵卫,都被他机敏地避了开去。忽然之间,他很想去飞霜殿看看,那里是白澈的故居。 他在宫楼间飞檐走壁,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座白玉楼外。他坐在月光下的屋檐上,垂眸看着寂寥的庭院发呆。遥记得当年,他曾和凉渊白澈在这庭院里打闹,当初他们是多么的亲密无间,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该有多好啊。 忽听咯吱一声钝响,似有人推开陈旧的殿门出来了。卓燃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白袍女子来到了庭院里,她拖拽着长长的裙摆,一头银发垂落至腰下,鬓上还别着一朵七叶银花。 “白澈!”卓燃禁不住喊了出来,那人也回眸望了过来。 只见她眉眼斜挑,五官玲珑精致,真的是白澈啊!卓燃惊喜得无以复加,明明白澈就活生生站在眼前,可为什么凉渊要说她已经死了,这其间到底有什么曲折? 看见卓燃的那一刻,她的神色立即变了,拎起裙摆就往回廊另一边跑了过去,卓燃见状立即飞身追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假装是妹妹 月色清冷,琼楼寂寥,白雪铺满了宫道。 聂祈在雪地里奔跑着,捂着脖口不断呵出白气。他本来在炕上睡得好好的,不料突然被玄禁锁勒醒了,这才发现卓燃半夜出去了。 “看我不捏死你个龟孙子!”聂祈心中愤愤骂道,利用玄禁锁感知着卓燃所在的方向,飞速追寻而去。 穿过一处花庭时,突然有人撞到了聂祈怀中,慌乱中两人都差点跌倒。聂祈急忙揽住对方的腰,一把将那人护在了怀中。只见对方脸如冰玉,一头银发猎猎飞扬,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凉渊,但看对方一袭拽地长裙,又觉得不对劲。 “白澈?”聂祈惊诧地打量着怀中人,只见她香肩半裸,胸前锁骨玲珑,甚是诱人。谁料她眉尾一挑,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到了他脸上。 “你这丫头怎么打人啊!”聂祈捂着痛处一脸莫名其妙,想想白澈可是温柔矜持的公主,绝不会这样甩手打人啊!还不等他想明白,对方手中寒光一闪,一道冷刃便抵在了他喉下。 “凉渊——” 这一声是卓燃喊的,方才在追逐的过程中,他就已经发觉这个人不是白澈了,因为白澈没有这么快的身手。 聂祈错愕地打量着身前的人,凉渊本来就和白澈长得极像,再这么一装扮他还真是分不出来了。 凉渊睥睨着追过来的卓燃,冷笑道:“我说过了,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就杀一双!”说着手中斩刀直取聂祈的咽喉,谁料动作蓦地一僵,只在聂祈脖子上割开一条浅浅的血痕。 因为不知什么时候,一只黑猫盘踞在了凉渊的脖子间,它浑身泛着凛凛煞气,狭长的爪子已经扣入凉渊的血肉里,伤口处正不断沁出殷红的血液。 “凛儿你退下!不要伤害他!”聂祈低喝一声,小黑猫这才撤回利爪,从凉渊身上跳了下来。 聂祈便对凉渊道:“你这样动不动就拔刀,根本解决不了问题,难道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这时卓燃也走了过来,“先冷静下来谈一谈,话讲清楚了你若不开心,要杀要剐随你便。”说着扣住凉渊的手腕,强迫他把刀放了下来。 凉渊捂住脖子上的伤口没说话,但态度已经缓和了许多。卓燃又问道:“你为什么要穿成这个样子?白澈她到底怎么了?” “如果想知道真相,就跟我来吧。”凉渊说着往飞霜殿走了回去,两人于是跟在了他身后。 卓燃凝望着凉渊修长的腰身,忽然觉得凉渊消瘦了许多,即便是穿着妹妹的衣裙,也没有一点突兀感。 推开殿门黑魆魆的一片,卓燃便升起一团焰火,将宫殿四周的火盆点燃了,整个空间顷刻亮了起来。 凉渊带两人来到了宫殿最里边,扬手拉开了一道雪白的纱帘。只见蓝色花丛间放置着一尊冰棺,而棺内正躺一个跟凉渊五官极为相似的少女。 聂祈皱眉看着,心中五味杂陈。而卓燃好奇地走近了两步,只见棺内的人唇色红润,似乎还有气息,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她怎么了?” 凉渊垂眸看着棺内的玉人道:“不能动不能说话,看不见也听不见,与其说还活着,倒不如说是死了。” “白澈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卓燃不敢问但还是问了。 凉渊坐在花丛间,双臂盘在冰棺上道:“三年前那件事后,她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后来跟我大吵了一架,伤心地喝下了毒药。御医没能及时抢救过来,便沦为了这样一个活死人。” 当年白澈遭受羞辱后,一口咬定就是卓燃干的。凉渊怎么都不相信,便去找卓燃对质,却发现卓燃身上真有妹妹留下的伤痕。怒极之下,他徒手断刃,誓与卓燃一刀两断,并将卓燃赶出了月都。 但事后凉渊冷静下来,觉得自己还是相信卓燃。于是他又找到白澈,想再度确认那晚的情况。但她却因此受了刺激,疯了一般哭喊着:“你不相信我!连你也不相信我!” 凉渊当然相信妹妹受了委屈,但他也相信自己共患难的兄弟。可他还没来得及安慰她,她就已经决绝地服毒自尽了。他懊悔极了,认为是自己害死了妹妹,也因此更加怨恨卓燃。 为了保全妹妹的清誉,凉渊把这一切都埋在心底,就连自己母后都没有透露半个字。他常常痛苦得彻夜失眠,为妹妹的死心如刀绞,又恨卓燃恨得直咬牙。为了麻痹自己,他只能沉溺于国事中,四处操劳奔波,最后消瘦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最可怜的还是他们的母后,因为女儿的死大受打击,还时而精神恍惚,将儿子认作女儿。为了安抚母后,凉渊便常常穿上妹妹的白裙,假装是妹妹陪母后聊天。 回想起这三年来的种种,凉渊不觉已经泪流满面。尽管他趴在冰棺上一动不动,半晌没有说过一句话,但身后那两人都感受到了刻骨铭心的悲伤。 “你们走吧,我要去陪我母后了。”凉渊幽幽站起身来,眼角的泪光很快凝成冰晶,在他转身之前便碎落了下来。 卓燃从未见过凉渊这般脆弱的表情,忍不住一把将他拥入了怀中,他一直都想保护他,却没想到会伤他这么深。出乎意料的,凉渊没有挣扎,卓燃便把他抱得更紧了,如获至宝般紧紧地拥着。 聂祈愣愣地看着二人相拥,如果换了之前,他一定会非常生气地把两人掰开,再狠狠地教育一番。但此刻他只感觉自己好多余,心里酸溜溜的。 良久,卓燃终于将凉渊放了开来,他始终爱怜地凝视着凉渊,但凉渊眼神空洞一言不发,像具行尸走肉般转身离开了。 夜半时分,卓燃和聂祈回到了偏殿里。卓燃疲倦地睡去了,而聂祈一直辗转到了天大亮,脑袋里反反复复都是卓燃抱着凉渊的情景,都快把他逼疯了。 天亮后,卓燃便起床收拾了一番,随时恭候女帝召见。然而一直等到了大中午,都没有任何人来通知他。 卓燃便准备出门求见,可聂祈却还赖在床上,一副恹恹欲睡的样子。他禁不住数落道:“瞧你人模鬼样的,该睡的时候不好好睡,不该睡的时候又困得跟条狗似的。” 聂祈跳起来反驳道:“我去你大爷的,不知是谁半夜跑出去撩骚,害我被折腾醒了就睡不着了!” 两人怒视着对方,卓燃认为聂祈懒惰无赖,而聂祈觉得卓燃粗蛮固执,总之两人越看对方越不顺眼。 片刻后两人气呼呼地出门了,等到了女帝的白帝宫外,才得知女帝正在接见贵客。卓燃不禁眺望那金碧辉煌的殿堂,心想是来了什么人物,女帝竟连自己都不待见了。 彼时在那高高的殿堂上,一代女帝正端坐在金銮座上,她头戴银冠身披凤袍,微笑中透着一股凛然之势。而站在她身旁的年轻男子,正是她引以为傲的皇儿凉渊。 殿堂下正候着一群异族人,为首的是一名英俊的金袍少年。少年从进殿的那刻起就盯着凉渊,眼睛一眨不眨,看得凉渊浑身不自在。 “不知金皇子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女帝问道。 金钰便从怀中探出两封卷轴,玩世不恭地拍在掌间道:“这两封卷轴都是我父皇亲拟的,红色的这封是婚书,黑色的这封是战书,不知女帝陛下想接哪一封呢?” 女帝别有意味地笑了一笑,“还有婚书?” 金钰扬眉笑道:“实不相瞒,我爱慕陛下的女儿已久,若陛下肯接受这封婚书,我必定亲手撕毁战书。从此金白两族结为连理,必定永世交好,百姓幸福安康。” “那白澈若是不嫁呢?”凉渊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心想这金族哪有半点求婚的样子,分明是想把妹妹弄过去当人质。 金钰笑得更灿烂了,冲凉渊挤了挤眼睛道:“白澈不嫁,那你嫁给我也行啊!长得漂亮就成,性别不是问题。” 凉渊脸上浮出一抹恼怒的红晕,而女帝依然保持着大度的微笑。 “如今休战已经三年,我大金族养精蓄锐,日益强盛,迟早一统神州。真要开战别说是你白族,哪怕再加个赤族都不是我们的对手。女帝陛下是个聪明人,想必知道该怎么做。” 女帝起身走下王座,拖拽着裙摆来到金钰面前,莞尔笑道:“承蒙金皇子错爱,朕心中另有佳婿。如若皇子非要朕接一封,那朕还是宁可接受这战书。”说着向金钰伸出了玉一般的手。 金钰敛住笑意,将那封黑色卷轴扔在女帝手上,挖苦道:“看来白族日益衰落,就是因为不识时务,还像当年那般冥顽不灵!” 女帝不动声色地打开卷轴,上面写着下个月底开战。她心里比谁都明白,金族野心勃勃,今日这战书与婚书并没有区别,即便她答应成婚,也不过是换个形式被金族吞并罢了。 这时凉渊走了过来,冲金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如若皇子没有其他事情,可以走了。” 即便金钰是来宣战的,凉渊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因为金钰一旦在白族有什么闪失,只会加速战争的来临。 “敢问国师何时有空,赔我赏花饮酒如何?”金钰调笑道。 “何时都没空。”凉渊眼睛看向殿门处,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你保重,我们还会再见的。”金钰戏谑地看了凉渊一眼,便带着众护卫退下了。 此刻,卓燃和聂祈还候在白帝宫外,远远便看见一群人出来了。卓燃发现领头的人竟是金钰,立即拉聂祈闪到了一尊石像后。等金钰一行人走远了,他才纳闷道:“奇怪,他跑来见女帝做什么?” 聂祈耸了耸肩道:“要么调戏女帝,要么调戏女帝的儿子呗。” 空荡的殿堂上响起一阵咳嗽声,女帝抚住胸口咳得满脸苍白,整个身子都缩了起来。凉渊急忙轻拍着她的后背道:“您的病情似乎又加重了,要不孩儿喊御医过来看看吧?” “母后没事传卓燃过来吧。”女帝沙哑道,说着挺直腰身,又恢复了先前端庄从容的神态。 在进殿见驾之前,护卫们会惯例搜身收缴兵器,卓燃便将佩剑匕首都交了上去。聂祈并没有带什么武器,可护卫却把他脖子上的小猫给拎了下来。他眼睁睁看着凛儿被抓走,随后被卓燃拽进了殿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你们最般配 女帝见卓燃进殿,笑得如三月春风。自几年前的同盟时期起,她就非常欣赏卓燃,在她心目中,卓燃才是女儿的良配。 凉渊沉色候在女帝身旁,他知道母后对卓燃的赏识,所以妹妹那件事他才极力隐瞒。因为母后一旦知道真相,定会与赤族反目成仇,黎民百姓也会跟着遭殃。 “卓燃拜见陛下,愿陛下圣体安康。”卓燃毕恭毕敬地上前参拜,而聂祈则静静地候在一旁,半张脸都藏在了风帽下。 “许久不见,爱卿当真是一年比一年英俊。”女帝看卓燃身姿挺拔,丰神俊朗,越发觉得身旁的皇儿太清瘦了。 卓燃寒暄了两句,便坦言道:“实不相瞒,卓燃此番前来,是想请陛下帮忙鉴别一下这个人身上的伤。” 聂祈于是上前两步,抬手揭开了头顶的风帽,露出一头凌乱的星蓝色长发来。他微微扬起唇角,眼底散发着浅蓝幽光,俊美又邪气。 “是你,夜临君!”女帝倏然从王座上站起来,神色如临大敌,手臂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凉渊见状悄然扶住了母后的手臂,他原本并不相信这个黑袍少年是鬼王,但看母后这种反应是不信也得信了。 聂祈无奈地歪头一笑,心想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卓燃忙解释道:“陛下不必惊忧,此人的法力已经被我封禁,法宝也被我收缴了,不会造成任何威胁。” 女帝这才稍稍放松警惕,似有些不可思议道:“你竟能降服夜临君?” 卓燃摇头笑道:“此事说来曲折,不提也罢。今日是想请陛下辨认此人的伤痕,还请您如实相告。” 聂祈配合地扯开胸口的衣襟,露出一块暗红色的双月牙伤痕来。女帝神色一动,眼底闪过一抹不明的情绪,随即笃定道:“这是勾月簪造成的炽痕,出自爱女白澈之手。” 闻言聂祈和卓燃都是一愣,不由奇怪地对视了一眼。 女帝拖拽着裙摆走下王座,直勾勾地审视着聂祈道:“夜临君,朕问你三年前那个夜里,为何会出现在白澈的寝宫外,你究竟对朕的女儿做了什么?” 聂祈怔怔答不上来,思绪也被搅得一片混乱。他原以为自己是被女帝所伤,等见了女帝就可以洗脱嫌疑,但现在情况反而更糟了。 “母后”凉渊颤颤地喊了一声,他还以为自己能隐瞒一切,但女帝却一脸心知肚明。 “渊儿你瞒得那么辛苦,当真以为母后什么都不知道吗?朕早就派人秘密查探了许多次,那晚有人闯入澈儿的住处,欲图不轨。碰巧卓燃路过,撞见鬼王逃出来,两人还有过短暂的交手。” 女帝说着将目光转向卓燃,卓燃讷讷地点了点头,但又立即摇了摇头。因为他记得很清楚,当时夜临君只是静静地站在殿外,并不像是刚从哪里逃出来,倒有点像是在等谁。 “你倒是说话啊,那晚你到底在那里做什么?”卓燃看聂祈一言不发的,竟有些替他着急了。 聂祈迅速理了理思绪,直视着女帝道:“你撒谎,我胸口这伤痕分明就是拜你所赐!如果我跟白澈交过手,一招之内就能将她杀死,不可能给她伤到我的机会。” “百密一疏,如果你真那么有能耐,又怎会沦为阶下囚?”女帝的目光落在聂祈脖子间的玄禁锁上,温柔的语调却极为讽刺。 聂祈一时无言以对,只能恨恨盯着女帝。卓燃也一脸疑惑地看着女帝,因为聂祈说得不无道理,倒是女帝的话有点可疑。 女帝这便转向卓燃,亲切地握住他的手道:“谢谢你替朕抓到了夜临君,朕今晚将在雪天殿设宴,你一定要来,朕有重要的事跟你讲。” 说罢女帝斜了聂祈一眼,下令道:“来人,将此人押到重牢里候审!” 两名护卫听令上前要把聂祈押下去,卓燃忙阻拦道:“等等,让我亲自送他过去吧。” “不用,我自己会走!”聂祈扭头就出去了,卓燃匆忙追了过去,两名护卫也快步跟了上去。 等几人走到不远处的雪道上,凉渊这才幽幽转向女帝道:“母后,您为什么要说谎呢?夜临君身上那块伤痕,应该是在许多年前的大战中被您伤到的吧?” “不错。”女帝轻叹一声,其实她查到的结果和卓燃是一致的,只知道夜临君那晚出现在了白澈宫外,并不知道闯入者究竟是谁。但夜临君毕竟是白族的敌人,哪怕有半点嫌疑也绝不姑息。 “母后之所以说谎,是不想看到你再误会卓燃了。如今金族已向我们宣战,我们不得不再度与赤族结盟,而卓燃便是我们的救命稻草,这次必须牢牢抓住他。” 凉渊摇了摇头,“可是妹妹她说” 女帝伸手抚住凉渊的脸庞道:“我的傻渊儿,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澈儿她是喜欢卓燃的,不管伤害她的那个人是谁,她之所以一口咬定就是卓燃,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想嫁给卓燃啊!” 凉渊这才幡然醒悟,回想起过往的种种时光,白澈的目光的确一直追随着卓燃。可是她娇羞温婉,多愁善感,他这个哥哥竟一点都没察觉,而卓燃那个粗人就更不知道了。在她最悲伤绝望的时刻,最亲爱的哥哥无法理解她,心上人又始终不懂她的心,于是她决绝地选择了死亡。 心中一阵绞痛,凉渊难过得无法言语。女帝便环住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好渊儿,一切都过去了,如今卓燃回来了,等晚宴上你们就握手言和,重归于好吧。” “不我做不到。”凉渊推开女帝退后两步,就算卓燃没有对白澈做那种事,也还是他们俩联手逼死了白澈,他无法原谅卓燃,更无法原谅自己! 殿外寒风呼啸,雪花漫天飞卷。 在那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卓燃和聂祈正隔着一扇寒铁门,背对背靠坐在一起。聂祈在牢内,而卓燃在牢外。 “你是不是再也不会相信我了?”聂祈喃喃低语。 半晌,卓燃才幽幽答道:“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你。” 简单一句话,却刺得心口微微发疼。聂祈垂着脸嘤嘤笑了一阵,“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卓燃于是起身离开,但走了几步又停住了,回头道:“为了防止玄禁锁勒到你,我会把禁制距离加大到五百步,你好自为之吧。” “要滚就快点滚!”聂祈咬牙闭上眼睛,听着卓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心中一阵酸楚难过 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宫宇之上。卓燃遥望着满天乌云,回想着这段时日以来的种种,只感觉心情比乌云还沉重。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雪天殿内人影幢幢,散发出暖融融的火光。偌大的长桌上盛满了各色蔬果,海鱼野味,香醇美酒夜光杯。 卓燃刚一进殿,女帝便亲切地上前迎他入座,“怎么才来,就等你了!”说着还亲手给卓燃斟酒,这令卓燃很是受宠若惊。 这时凉渊走到宴桌对面准备落座,却听女帝嗔怪道:“坐那么远干嘛,过来母后这边!”他只好硬着头皮坐到女帝身旁,但眼神飘忽不定,始终在躲避卓燃的目光。 女帝摆手把殿内的奴婢都遣了下去,自己兴致盎然地给两人倒了酒,笑着催促道:“来来来,干了这一杯,从前的事就不要再计较了,还是情同手足的好兄弟!” “谢陛下。”卓燃举起酒觞向凉渊敬酒,凉渊也勉强笑着与他碰杯,随即两人都仰头一饮而尽。 “这就对了!如今你俩和好如初,咱白族和赤族也该结盟了!”女帝笑容可掬,话语间毫不内敛,与平日里优雅端庄的形象判若两人。 卓燃感觉女帝有点古怪,但还是顺着她的意思,陪他们母子喝酒吃肉。正酣,女帝忽然对凉渊道:“你皇妹人呢?去把她喊过来。” 凉渊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在卓燃诧异的目光下走开了。片刻之后,一袭拽地冰纱裙的白澈便过来了,她亲昵地挽住女帝的手腕,女帝也爱怜地抚弄着女儿的长发。 “你”卓燃一脸错愕地盯着面前的“女子”,这不就是凉渊跑回去换了身衣裳,又扮成白澈过来了么? 凉渊瞪了卓燃一眼,警示他不要乱说话。卓燃也只好将错就错,假装亲昵地喊他白澈妹妹。 女帝爱怜地看着二人,开怀地畅饮了几杯。她脸上泛起微红,似有几分醉意了,便拉着两人的手放在一起道:“在母后心中啊,你们两个最是般配了。” “母后你醉了。”凉渊不自在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而卓燃也尴尬地收手扶了扶额角。 女帝笑着打量着二人道:“怎么,都害羞了呀?” 卓燃犹豫着开口道:“其实卓燃已经有婚约在身了。” “什么,和谁?”女帝脸上的忽然笑容凝住了,而凉渊那飘渺的目光也终于定格在了卓燃身上。只听他叹了一声道:“和赤族的小公主,这个月底就要完婚了。” 女帝很是惋惜地拉着卓燃的手道:“那个刁蛮公主,成日里打打杀杀的,哪比得上我家澈儿啊?” 卓燃只是苦笑不语,而凉渊则黯然垂下了眼帘。 宴席持续到了半夜,菜肴早就凉透了。女帝一边喝酒一边絮絮叨叨,直到喝得酩酊大醉趴在了桌上。凉渊便找来一件白绒披风,轻轻披在了女帝身上。 卓燃这才问道:“陛下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凉渊走到殿门前,背对着卓燃道:“从小母后就更疼爱白澈,她接受不了白澈的死,一到了晚上人就有点疯癫,我也尽量配合她来,只要她开心就好。” “这些年来你一个人辛苦了。”卓燃神色怜悯,从身后环住了凉渊的肩膀,将下巴轻轻搁在了他肩上。 凉渊愣愣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过身面对着卓燃,凄然道:“你知道白澈为什么要服毒吗?” 卓燃不解地凝视着凉渊,凉渊正要开口,殿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盔甲摩擦声。一队兵卫正从风雪中赶来,领头的兵官上前叩首道:“禀殿下,夜临君越狱了!” “什么?”卓燃神色一变,当即追出了殿外,凉渊也飞身跟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他是我的人 凌晨时分,天色暗淡,风雪呼啸飞卷。 凛儿正拉着聂祈在茫茫雪地里奔跑,而身后黑压压的是数以百计的追兵。慌乱之间,聂祈猛地跌倒在了雪地里,凛儿急忙扶起他道:“怎么了王?” 聂祈捂住脖口喘息道:“又锁住了我离不了他” 凛儿用力掰了掰聂祈脖子上的玄禁锁,又拿短刀狠狠劈了几下,“可恶!这东西到底要怎样才能解开啊!” “没用的,只有卓燃才能解开”聂祈沙哑道,心想自己不能再逃下去了,否则玄禁锁就会勒断他的喉骨。 盔甲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如同催命的颤音。聂祈大汗淋漓地回头望去,数不清的兵卫正从两侧包抄过来,转眼间便将他们围得无路可逃。 凛儿见状凌厉地横开短刀,护在了聂祈跟前,“我会保护王的!” 与此同时,卓燃正在利用玄禁锁感知聂祈的位置,飞快向宫殿后方这片雪地赶来。 刀光剑影砰砰交击,凛儿身形敏捷,腾挪飞跃,手中凌光一闪,便是一道潋滟血花。然而任他再强悍,终究是寡不敌众。 聂祈眼睁睁看着凛儿挨刀,发狂般从敌人手中夺来一把剑,冲上去与凛儿并肩作战。他们被围困在众兵卫之间,满身血污,几乎站不稳脚,却还在倔强地厮杀。 “住手——”卓燃冲过来大喊了一声,但声音却被风雪所吞没。没有一个兵卫听从他的号令,仍然在围剿垂死挣扎的两人。 卓燃看得心急如焚,正要拔剑冲入重围之中,凉渊却突然挡在了他跟前,冷冰冰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现在还不能杀他!” “为什么不能?” 卓燃顿时语塞,扪心自问,既然已经确定是夜临君害了白澈,为什么不能杀他?可听到那一声声撕裂的呼喊,卓燃心中却如烈火在焚烧。明明所向披靡的夜临君,万人敬畏的黑夜之主,若是就这样憋屈地死了,该是多么的不值! “卓燃!卓燃!”聂祈在心中怒喊着,歇斯底里地挥舞着长剑,身上不知挨了多少刀,四肢已经痛得麻木。脑海中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扭曲起来,似乎隐隐出现了一个熟悉的房间。 “这是我的书房!”聂祈这才意识到自己快不行了,也许他一死就会穿回现实世界。可他不甘心,不甘心卓燃跟凉渊搅在一起,更不甘心被卓燃误会着死去啊! 凉渊冷眼看着人们厮杀,见聂祈无力地跪倒下来,不禁嘲讽道:“这么弱,真的是夜临君吗?”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他强大的样子!”卓燃低叱一声,魔怔似的抬手念动禁咒,手腕上的玄铁圈闪烁着光芒,不停震响。 同时,聂祈脖子上的项圈也跟着共鸣起来,随即碎成两半哐啷落地。他仰头歇斯底里地怒吼一声,一股力量从身体深处涌来,黑袍长发瞬时向上掠起。强劲的气场向四周扫荡开去,竟将周遭敌人逼退了一大圈。这一刻,玄禁锁的束缚彻底解除,他将重获自由和无边法力! 卓燃也被那气场逼退了两步,他抬手挡住飞扫而来的风雪,心中是百感交集。今夜羁绊一旦解除,只怕这辈子再也抓不住他了。 就在这时,一柄红纱伞出现在了雪地上空,它急速旋转着,散发出万丈妖冶红光,一时周遭兵卫都看得呆住了。 “赤练伞!”聂祈扬起手臂,那柄红伞便准确地落到了他手中,伞柄刚一握在手里,便有了十万分的底气。这一瞬,他只感觉自己就是所向无敌的夜临君! “终于轮到我反击了!”聂祈邪笑着,从伞柄内抽出一把血色灵剑,炫丽的剑光霎时染红了整片苍空。剑气横扫开去,他动作极快身如鬼魅,周遭兵卫接连倒下,惨叫声叠成一片。 “杀吧杀吧!都去死吧!”聂祈在心中叫嚣着,杀得满眼血红。反正这里是漫画世界,这些生命也许都是一场幻觉,而他作为一个漫画作者,早已用他那支笔杀了无数的人。 方才还有百来人的兵卫队,转眼就横尸遍地,只剩寥寥数人苟延残喘。凛儿捂着伤口支起身体,目光追随着那抹厮杀的背影,欣慰笑道:“这才是我的王啊!” “放肆!”凉渊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沉着俊脸拔刀冲了过去。奔跑间意识到自己还穿着冰纱裙,当即一刀斩断裙摆,飞掠而上,身形敏捷得如同一只轻燕。 “你给我回来!”卓燃焦急喊了一声,即便凉渊是白族第一刀,那也绝不是夜临君的对手啊! 银刀红剑砰砰交击,气芒凌厉,擦出朵朵炫目的火花。两道人影在半空中纵横交错,刀光剑闪,晃得人眼花缭乱。 “别打了!”卓燃厉喝一声正要冲上去,不料聂祈反手就是一剑,剑光以雷霆之势直劈在地,竟在地面划开一道三尺来宽的沟壑。紧接着簌簌连声,冰刃不断扫射在地面,一时逼得卓燃无法靠近。 凉渊衣袂翻飞,周身浮动着无数冰刃,挥刀时冰刃也跟着一齐进攻,气势凛冽无双。不料冰刃一到聂祈身前便立即消融,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样。 “你究竟用了什么邪门歪道?” 聂祈一边狂攻一边邪笑道:“我能够吞噬一切术法,无论是冰是火都不在话下,你有多强大我就有多强大!” 激斗间,凉渊的刀被打飞了开去,紧接着被聂祈一脚踹中心口,重重撞在雪地上砸出一个大坑来。与此同时,聂祈以雷霆之势从空中俯掠而下,手中灵剑直取凉渊的咽喉。 “凉渊!”卓燃猛地掷出长剑,向聂祈直射而去。 聂祈急忙旋身避开,同时灵剑刺入地面,而剑刃离凉渊的脖子不到一寸距离。凉渊禁不住咳出一注鲜血来,聂祈便一把扼住凉渊的咽喉,将他抓起来渐渐凑近他的脸。 “给我记住,卓燃是我的人,不准你动他。”聂祈抵着凉渊的脸,眼神中散发着凛凛光辉。 “你什么意思?”凉渊挣扎道,俊俏的脸因痛苦而显得有几分扭曲。 聂祈邪魅一笑,将脸凑得更近了,几乎要亲在凉渊嘴上了,“还有,你也是我的人,卓燃也不可以碰你。” 凉渊不自在地别过脸去,脸上掠过一抹恼怒的红晕。 “放开他,有什么仇什么怨冲我来!” 聂祈这才松开凉渊,怔怔回脸望向卓燃。他脸上溅了几滴鲜血,凌乱的蓝发随风翻飞,眼神中泛着一丝罪恶的美。 此刻天快亮了,雪似乎也停了。聂祈可以清楚地看到卓燃的眼神,那么的明亮倔强,夹带着无法形容的情愫。 对视良久,聂祈才幽幽开口道:“你真的从来没有相信过我?” 卓燃眼底微微颤动,如果他真的一点都不信,又怎么会在意对方的生死?如果不是替对方感到憋屈,他又怎么会解开玄禁锁?明明口口声声说着不信,可他的心却出卖了自己,他也搞不懂自己了。 这时四周传来一阵诡异的声响,那是冰雪迅速凝结的吱吱声。 “不好,是女帝要过来了!”凛儿冲过来提醒道,立刻化作一只小猫跃到了聂祈肩上。 聂祈转目望去,一个巨大的冰罩结界正在迅速凝结。意识到自己已是强弩之末,再跟女帝斗一场必定吃不消,他当即将灵剑收入伞鞘中,趁结界还没有定形飞身跃起,一举冲破冰罩顶端逃出升天。 天边透出点点微光,漫天碎冰散落下来,像下了一场发光的雨。卓燃遥望着那道黑影消失的方向,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你终于自由了。” 雪断断续续地下了三天,到第四日总算是放晴了。淡淡的阳光透过窗扉,照到了阴冷的宫殿内。 凉渊还躺在床上养伤,而卓燃则一直守着他。这时女婢端着汤药过来了,卓燃正准备将凉渊扶坐起来,但凉渊却推开他自己坐了起来,似乎还对他保持着敌意。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卓燃面带愧色,关于夜临君逃走的事,他对女帝说是夜临君自己挣脱了束缚,从而避免了一些麻烦。凉渊固然在生他的气,但也没有拆穿他。 凉渊沉默不答,喝完药便要起身下床,卓燃见状过来扶他,却被他冷漠地推了开去。他自顾自地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明亮的景色道:“我们可以出发去赤都了吧?” 眼下凉渊手头最重要的事,便是和卓燃一起去赤都,与赤族君主签署同盟契约,并尽快在边境部署军队。 “可是你的肋骨断了一根,我看还是再休养几天吧。” “一根肋骨算什么。”凉渊看都不看卓燃一眼,回头便派人收拾行李,准备好出行的马匹干粮等。 卓燃无奈地叹了一声,他觉得凉渊是越来越强大了,但也变得越来越来任性了。 随后,两人去了女帝准备的送别宴,之后便踏上了去赤都的路途。刚到月都城门外,凉渊便把随行的两名护卫遣了回去。他和卓燃一样,出门喜欢从简,能不带人就不带人。 山路崎岖,盘旋陡峭。凉渊骑着马一路向山下狂冲,卓燃甚至有点跟不上他的速度。 “你慢点,别颠坏了伤口!”卓燃冲凉渊的背影喊道,他忽然在想凉渊要是能像聂祈那样,乖乖坐在他身后该有多好啊! 凉渊装作没听见,继续快马飞驰。日暮时分,两人到了半山腰处。卓燃提议顺路去望月阁暂住一晚,没想到凉渊竟然答应了。 银树在晚风中婆娑,一间阁楼若隐若现。香玲蹲在门前的小溪边洗菜,她正准备烧晚饭来着,回头见两道熟悉的人影牵着马过来,顿时喜出望外。 “卓大哥!凉渊哥哥!你们都来啦!”香玲开心地迎了上去,像只小蜜蜂似的围在两人身边转。 “丫头乖,我们有事路过,今晚打算住在这里。”卓燃宠溺地摸了摸香玲的脑袋,而凉渊只是笑而不语,一如当年。 香玲围着凉渊看了又看,羞怯地抓了抓他的手臂,开心得像做梦一样。惊喜了好一会儿,她才道:“凉渊哥哥真的瘦了好多,乍一看我还以为是白澈姐姐呢!” 凉渊的脸色微微一沉,卓燃见状忙推了香玲一把道:“快去做饭吧,你凉渊哥哥饿了。” “好嘞!”香玲提起装满青菜的竹篮,欢天喜地的跑去厨房做饭了。 凉渊于是进到阁楼内,在堂内四处打量起来,似乎在缅怀过去的时光。卓燃就坐在一旁看着凉渊,也在怀念曾经那些快乐时光。 没过一会儿,香玲拿着锅铲冲了进来,兴奋道:“对了卓大哥,上次你和那位朋友过来的时候,他有东西落在这里了!” “什么东西?”卓燃有点好奇。 “自然是好东西!”香玲露出了一个神秘狡黠的笑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收我为徒吧 香玲拉着卓燃进到房间内,这间房是上次聂祈住过的,已经被她收拾得干净整洁。她从橱柜里拿出一卷画,展开来给卓燃道:“你快看这幅画!” 卓燃好奇地接过画卷,画页上是一个骑马的男子,男子眉宇间英气不凡,长发随风飞扬。而男子身后还坐着一名黑袍少年,少年的脸埋在兜帽下,唇畔微微含笑。背景是万里山川河流,整幅画只有黑白两色,似乎是用黑炭描上去的,但却画得极为传神。 “这场景”卓燃心中微微一动,回想起之前跟聂祈赶路的情景,那时在马背上他还担心聂祈偷袭自己,可聂祈却出乎意料的安分。 香玲不禁赞叹道:“画得可真像啊,他一定是很喜欢卓大哥,才能把卓大哥画得这么神似吧?” 卓燃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的宿敌怎么可能喜欢他呢?他看着画像,想象着那日聂祈在这里养伤,慵懒地趴在床上画这幅画的场景。可他想不明白,那家伙究竟是用何种心情画这幅画的呢? 香玲好奇地指着画像上的少年道:“这个就是上次那位哥哥吧,好可惜呀,还是没能看到他的脸。他到底长什么样,是像卓大哥这样英气,还是像凉渊哥哥那样俊雅呢?” “你们在看什么,能让我也看看么?”凉渊走过来道。 卓燃便把画像递给了凉渊,凉渊看了一眼,忽然想起那天聂祈掐着自己的脖子,嚣张地说卓燃是他的人。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凉渊双手一扯将画页撕成了两半,甩手扔在了地上。 “你怎么能这样!”卓燃怒视凉渊一眼,立即俯身去捡。 香玲惋惜道:“画得这么好,凉渊哥哥为什么要撕掉啊?” 凉渊冷冷扫了卓燃一眼,“跟这种人在同一张画上,不觉得晦气么?” 卓燃不理凉渊,只顾把两页画像拼在一起,想着要怎样才能接上去。随后,他和香玲在银树上刮了一层树胶,倒腾了半天总算是把画像粘好了。只可惜,画页上聂祈的笑容已经破碎,无法还原了。 他用指尖触摸着画像上的人,心想那家伙现在何处,受了一身伤有没有好?但他又立即摇了摇脑袋,那小子可是上天入地的鬼王,说不定此刻正在哪里逍遥快活,自己干嘛要担心他啊! 窗外月光照满山林,阁楼这处十分静谧。而山脚下一片灯火朦胧,街市上正是热闹的时候。 彼时,街尾一家字画楼里聚满了人,像这种舞文弄墨的风雅之地,到了这个点本来早该关门了。可店家却号称家中有画仙,最喜欢画年轻俊美的男子,每每画像一出炉,就会立即被疯抢一空。 “等了这么久,请画仙出来露个脸呗!”众人纷纷起哄道。 店家故作神秘地笑道:“不是不让大家看,是我家这位画仙一般人看不见哩!实在遗憾,今日时辰已晚,还请诸位明日再来罢!” 堂中众人又是一阵起哄,在店家的催促下不欢而散。 此刻在房内的屏风后,聂祈还坐在桌前画画。他手里捏着细长的朱砂笔,而桌上摊开的是一幅半成品,画中人正是红衣金甲的卓燃。 凛儿正趴在桌旁,认真地看着聂祈一笔一画,纳闷道:“王为什么要一直画卓燃啊?” “因为他最好画啊。”聂祈慵懒地笑着,他曾经学过两年水墨画,用起毛笔也不在话下,一幅比一幅画得惊艳。 三天前,聂祈和凛儿路过这家画楼,看到店里有纸砚笔墨,便心血来潮地溜进来画画。由于两人都是透明体质,起初店家并没有发现他们,直到莫名其妙多出来两张画后,才发觉有人坐在空桌前画画。可无论店家怎么观察,都只能隐隐窥见两个人影。 看到那些风格清奇的画作,店家便以为家中来了神仙,不仅跪拜烧香,还乘了酒肉供奉在桌上,过一会儿再去看,碗里的东西便都空了。于是店家打起了画仙的幌子,短短两天就招揽了不少生意。 这会儿聂祈还在画画,店家又端着一盘鲜果过来了,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道:“画仙大人辛苦了。” “不客气。”聂祈随手拿起果子咬了一口,他画了很多张人物,有战场上厮杀的卓燃,有擎着赤练伞的夜临君,还有风雪中的凉渊和白澈。 凛儿好奇道:“王画了这么多人,怎么没有泽殿下啊?” 聂祈只顾着欣赏画像,似乎没有听到凛儿问的话。他拿着卓燃和凉渊的画像,问道:“你觉得他们看起来般配吗?” “这两人冰火不相容,做敌人倒是挺般配。” 聂祈赞成地点了点头,又拿着夜临君和卓燃的画像问道:“那他们俩看起来怎样,般配吗?” “这就更不搭了,王是黑夜之主,而卓燃是光芒之身,注定是敌人。” 聂祈一愣,自己都在问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凛儿接过他手里的画像,欣赏道:“凉渊俊雅中透着阴柔,卓燃俊朗中透着霸气,而王的容貌介于这两者之间,亦刚亦柔,疏懒邪魅。我见过那么多好看的人,始终觉得没有人能帅过我的王。” “小嘴忽然这么甜,是不是想我亲你?”聂祈坏坏一笑,一把将凛儿扑倒在旁边床上,摁着他挠起痒来。 “是真心话啊!”凛儿嬉笑着挣扎道,被聂祈挠得哭笑不得。 两人闹腾了一会儿,聂祈便抱着凛儿沉沉睡去了。次日早晨,他正睡得迷迷糊糊,却被一阵嘈杂的人声吵醒了。想必是那些过来买画的人吧,聂祈翻了一个身继续睡。 凛儿蹲在床头,急切地摇了摇聂祈的肩膀道:“王,快起来,我感觉有一群很不妙的人过来了!” 聂祈知道凛儿擅长分辨气息,对危险人物十分敏感,便揉着眼睛爬起来了。他披上一身黑袍,将赤练伞斜插在腰后,推开房门往楼下厅堂看了过去。 只见桌椅乱七八糟的倒在地上,挂画也都被撕得七零八落。一个金袍少年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桌上,手里还举着一幅画像,而画中人正是卓燃。 “我再问最后一遍,这幅画是谁画的?”少年凌厉地环顾四周,人们胆怯地缩在角落里,没有一个人敢应声。 “金钰!”聂祈的瞌睡顿时醒了,抬起一条腿正准备开跑,忽然又意识到自己的法力已经恢复了,还怕他个球啊! “我画的,你有何意见?” 金钰闻声抬头望去,只见一名黑袍少年正倚在木栏上,那俊美而慵懒的眉眼,可不就是之前在风月楼里遇到的俏少年! “是你!”金钰立刻来了兴致,在聂祈四周打量了一圈,挑衅道:“怎么只有你一个,卓燃那个缩头乌龟呢?” “说谁缩头乌龟呢!”聂祈翻身跃下,一脚朝金钰面门踢了过去。 金钰机灵地挪动身体避开了,哪料对方旋身又是一脚,冷不防将他整个人踹飞了出去。紧接着轰地一声大响,偌大的木桌竟被撞得四分五裂。他挣扎着从碎渣中站起身来,与此同时,十来个金衣护卫闪现在了他周身。 “你们不准插手,我自己来!”金钰不服输地擦去唇角的血滴,手一抖金灵扇便出现在了掌间,紧接着手臂上的金环震响起来,无数金锥浮现在了他周身。 聂祈眼神自负,数不清的金锥向他席卷而来,他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身黑袍无风自飘。无数金锥射到了他近身处,顿时化作一盘散沙,哗啦啦掉了满地。 “你!”金钰眉头一压,当即将金灵扇甩飞出去,灵扇飞旋着化作一整圈刀刃,风驰电掣般向聂祈围剿而去。 谁料聂祈旋身急转,潇洒地拦手一抓,竟将一排刀刃都扣在了双掌中。而他随手一扔,那些刀刃便像破铜烂铁般躺在了地上。 金钰目瞪口呆,这时一名护卫上前两步,将他护在身后道:“殿下小心,此人的噬力十分强大,御金术几乎对他无效。依属下判断,此人恐怕就是鬼王。” “什么,你说他是夜临君?”金钰满脸震颤,他一直以为夜临君是父辈的人,没想到对方看起来竟和自己差不多大。 “一起上吧,本王姑且陪你们玩玩。”聂祈邪傲一笑,说着就飞身攻了上去。他连灵剑都懒得拔,挥着赤练伞一通狠打,身形飘忽快如鬼魅。自从玄禁锁解除后,他就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速度也是要多快有多快! 混战间,金钰被护卫们推了开去。他愣愣看着人们厮杀,恍然想起了幼年时那场大战,金族帝王率领千军,却打不过鬼王座下百人。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开始向往夜临君的强大。 人影交叠,金光乱闪,仅是一恍神的功夫,护卫们就横七竖八的倒在了地上,哀吟不止。聂祈一手杵着红伞,一手拨了拨凌乱的长发,不屑道:“什么御金护卫,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这时一只小黑猫跃到了聂祈肩上,讨巧地舔了舔他的侧脸颊。 “你真的是夜临君?”金钰上前道,眼神中充满了惊喜。 还没等聂祈回答,金钰就扑上来抱住他的大腿道:“我崇拜你好久了!求你收我为徒吧!” 聂祈一头瀑布汗,抖腿想把金钰甩下来,可他却像粘住了似的甩都甩不掉。聂祈只好无奈道:“你把这里收拾干净,再把那些撕碎的画都拼起来,本王姑且可以考虑一下。” “真的吗?”金钰欣喜万分,忙跳起身把地上的护卫都踢起来,命令他们速速把这里收拾一番。 没过多久便到中午了,金钰为了讨好聂祈,特地请他去对面酒楼吃大餐,点了满满一桌山珍海味。 聂祈一边悠哉地吃着肉,一边用手指挑逗着肩上的小猫,“想拜我为师啊,先叫声爷爷来听听。” 金钰眼珠一转,立刻喊了声:“夜夜,求你收我为徒吧!” “不是夜夜,是爷爷哦。”聂祈摇着手指纠正道。 “夜夜,好夜夜,求你了嘛!”金钰死皮赖脸的凑过来,想抱着聂祈的肩膀撒泼,却被小猫一爪子给挠了开去。 聂祈噗嗤笑了一声,虽然他表面上烦金钰,但心底并不讨厌。再怎么说,金钰也是他一手创造出来的熊孩子。 这时小猫悄然化作了凛儿的模样,凑到聂祈耳边道:“王,有两个熟悉的家伙正在接近,从气息上辨认像是卓燃和凉渊。” “什么?”聂祈立即起身走到窗旁,探身望向外边的街道。果见一红一白两道熟悉的人影,后脚刚进了对面那家字画楼。 聂祈不知道两人来这里做什么,但想着卓燃之前对自己那么过分,脑海中便冒出报复的念头来。于是他把金钰拉过来道:“我给你一个任务,你若能完成我就收你为徒。” “什么任务?”金钰激动得两眼冒光。 聂祈摸着下巴笑了笑,笑容邪气又略显猥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是这种喜欢 卓燃和凉渊进到字画楼内,只见堂内桌椅陈设还有些凌乱,人们正忙着收拾,似乎这里不久前有过一场激斗。 两人是被画像吸引过来的,卓燃的画像最初是从这里传出去的,后来被其它画楼争相模仿,一夜之间传得满大街都是。以致两人从集市上经过,惹了一路惊羡的目光。随后得知了画像的事,他们便查到了这里来。 “二位请回吧,今日不做生意了。”店家冲两人摆手道,但看到二人的相貌顿时愣住了。这两人怎么瞧着那么眼熟,不就是画像中的美男吗,简直一模一样啊! 卓燃抬手抖开一幅画像道:“我们只想问问这幅画是谁画的?” 店家脸色一沉,心想这怎么又有人来问呐,支支吾吾的一会儿说到画仙,一会儿又说是金族人过来砸场子,总之说了一大堆,又没把话讲清楚。 凉渊便对卓燃道:“罢了,还是尽快赶路要紧,这种琐事就别管了。” 卓燃微微皱眉,他感觉这幅画很像是聂祈画的,但又想到他堂堂一代鬼王,还不至于跑到这种地方画画卖钱吧?百思不得其解,只好随凉渊一道离开。 此时,聂祈和金钰就躲在不远处的檐角下,观察着卓燃和凉渊的一举一动。金钰好几次按捺不住,要冲上去和卓燃打一架,都被聂祈制止了。 见二人离开了,聂祈便对金钰道:“今晚他们肯定要找地方落脚,你若能把凉渊弄到你的床上睡一晚,我就收你为徒。” “真的?”金钰乐上眉梢,他早就在觊觎凉渊的美貌了,这个任务也太便宜他了吧。 聂祈戳了戳金钰的脑袋道:“瞧把你给美的,只是把他弄到你的床上睡一晚,不准对他动手动脚的,明白了吗?” 金钰挤眼道:“弄上床嘛,不就是要动手动脚才好玩么?” “弄上床就乖乖睡觉,敢对他动手动脚我捏死你。”聂祈将拳头捏得咯噔作响,他的目的是气卓燃,并不是羞辱凉渊,不管是亲儿子还是干儿子,除了他谁都不能碰。 金钰悻悻答应了,不过想想能搂着美人睡一晚,就算不能吃那也是极好的!于是两人远远跟在卓燃他们后面,为了防止被发现,金钰还特意把护卫们都给支走了。 黄昏时分,卓燃和凉渊抵达了海港,登上了一艘豪华画舫,随后聂祈和金钰也跟了上去。 入夜之后,船上笙歌燕舞。聂祈坐在船厅角落里,悠闲地嗑着瓜子欣赏歌舞。而金钰则在凉渊的房间外徘徊,他很庆幸凉渊和卓燃是住两间房,不然就很难下手了。 见隔壁房间的卓燃开门出去了,金钰趁机来到凉渊的房门口,只听房内传来水花声,凉渊似乎在洗澡。金钰便掏出一片金刃,小心翼翼地撬开门闩,随后蹑手蹑脚地溜进了房内。 红色纱帘后雾气氤氲,凉渊惬意地泡在水桶里,身后金钰正在缓缓接近。他收敛气息,步伐极轻,不料凉渊突然回过脸来,冷不丁甩出一连串尖冰。 金钰急忙闪身避开,同时金灵扇从手中飞出,准确劈到了凉渊脖侧。凉渊两眼一翻晕了过去,金钰便揽住他的双臂,把他从水桶里拖出来。那湿淋淋的身体呈现在眼前,白玉似的肌肤,修长的肢体,惊艳得像是一尾沉睡的美人鱼。 “真是受不了”金钰鼻头一热,鼻血便涌了出来。他胡乱地抹了抹鼻血,将凉渊抱到了床上。 他忍不住欣赏起凉渊的身体,手背抚过那玲珑的锁骨,身下渐渐燃起一股火热的欲望。他恨不得现在就要了对方,但想到聂祈说过不能动,只好咬牙忍着,用薄被将凉渊裹了起来。 随后,金钰抱起凉渊正准备出去,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只听卓燃问道:“凉渊你饿不饿,我拿了些糕点过来。” “我饿你个头啊!”金钰在心中回了一声,慌忙把凉渊放回床上,然后躲到了角落里。 “凉渊,你在吗?”卓燃又敲了敲门,看房门虚掩着便推门进来了。凉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卓燃正要过去查看,身侧却袭来一阵疾风。他信手将那盘糕点扔了出去,瞬间被一把铁扇劈得粉碎。 “是你!”卓燃立即摆出防御的姿势。 金钰飞身收回金灵扇,甩手正准备再度攻击,忽然想到聂祈警告过不许动卓燃,生硬地将招式给撤了回去,旋身又往门口掠了过去。 卓燃莫名其妙,他并没有去追金钰,而是去床边查看凉渊的情况。凉渊脖侧有一道红色淤痕,似被什么东西打晕了过去。再看他身上卷着薄被,卓燃便想帮他重新盖一下,可扯开被子才发现他是光着身子的。 “我不是故意的!”卓燃脸上蓦地一阵烧红,忙把被子盖在凉渊身上,而凉渊只是沉沉昏睡没有一丝反应。他垂眸凝视着凉渊的脸庞,想想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看着他了? 三年前的同盟战结束后,卓燃在月都住了一段时日,那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他曾和凉渊白澈一起去看花海,也曾陪兄妹俩去灯会祭祀,三人在一起总是无话不谈。那年他们都只有十七八岁,风华正茂,潇洒不羁。 犹记得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卓燃和凉渊刚打完猎回宫,便一起去瀑布下冲浴。凉渊从水池里爬起来,走到岸边花丛里准备披上衣服,卓燃冷不防把他扑倒在地,跨坐在了他的腰身上。 “我我喜欢你。”卓燃摁着凉渊的肩膀,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知道啊。”凉渊浅浅一笑。 “我说的喜欢,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而是这种。”卓燃眼神明亮倔强,擅自俯下脸来吻住了凉渊,带着初次的慌乱和羞涩。凉渊红着脸一愣,随即环住卓燃的肩膀,闭上眼睛生涩地吻了回去。 那一吻深情而缠绵,他们拥抱着彼此在花丛间翻滚,贪婪地吮咬着对方柔软的唇瓣。正当他们准备做更亲密的事情时,花丛外突然传来白澈的喊声,两人立即羞赧地放开了对方。 卓燃就这样告白了,凉渊也默默接受了,有点甜蜜又有点青涩。只可惜,没过几天白澈就出事了,凉渊因此跟卓燃断绝关系。这场恋情还没来得及开始,便这样草率的结束了。 三年来,卓燃一直觉得亏欠兄妹二人,可他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此刻,他看着凉渊在身旁沉睡,心中依然满是疼惜和内疚。 “你说,我们究竟是哪一步走错了?”卓燃呢喃道,用指尖轻抚着凉渊的唇瓣。他缓缓俯下脸来想亲吻凉渊,即将触到那唇瓣时又停住了,终究还是退了开去。 不知为什么,卓燃总觉得跟凉渊之间有隔阂,即便白澈那件事的误会已经解开了,但两人似乎再也回不到从前。 卓燃轻叹一声,替凉渊把被子掖好,便起身开门出去了。 彼时船厅里人影幢幢,歌姬们仍在莺歌燕舞。聂祈还坐在角落里嗑瓜子,见金钰匆忙找过来了,鼻子下隐隐有血迹,便知道他失手了。聂祈不禁露出鄙夷之色,连肩上的小猫也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都怪卓燃坏事,给我逮到机会一定要宰了他!”金钰愤愤道,说着又擦了一下鼻血。 聂祈幽幽道:“我再说一遍,在你动他之前,我一定会先杀了你。” “为什么?你跟他不是敌人么?” “因为卓燃是我的人,要杀也只能由我来杀。”聂祈慵懒地托着脸颊,眼神幽深如海,衬着他那头凌乱有致的长发,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邪佞与气势。 金钰看得微微呆住了,眼神也变得更加崇拜了。因为他从小就养尊处优,周围人见了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讲话的,聂祈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个。 “那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把凉渊弄到手。” 聂祈摇头道:“不用了,凉渊那家伙看似温文尔雅,骨子里却恶劣得很,短时间内你再去招惹他,他势必跟你杀个头破血流。” “是么,那接下来要怎么做?” 聂祈低眉想了想,他从金钰那儿得知金族要攻打白族,便猜到卓燃和凉渊是要赶往赤族协议同盟。但他作为一个反派,肯定是要以天下大乱为己任,又怎么能让主角们这么顺利呢? “先跟着他们两个去赤都,接下来听我指示。” “好,我都听夜夜的。” “是爷爷!”聂祈纠正道。 翌日风轻云淡,海天一线,午后画舫终于抵达海岸。下船后,卓燃便和凉渊买了两匹马,朝着赤都的方向飞驰而去,而聂祈和金钰则远远地跟在后面。 路上金钰非常听聂祈的话,聂祈说东他就绝不往西,聂祈想吃什么他会立刻去买,聂祈喊累他还会揉肩捶腿,俨然一个小迷弟。渐渐的聂祈也没那么烦金钰了,金钰就像是个缺爱的孩子,给点阳光就灿烂,偶尔冲他笑了笑,他都要开心好久。 至于卓燃和凉渊这边,两人一路上寡言少语,只要卓燃不说话,凉渊绝不会主动开口。卓燃忽然很怀念跟聂祈在一起的时候,两人整天吵吵闹闹,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无趣。 几日后,一座繁华的都城终于渐渐呈现在视野中。这天晌午,卓燃和凉渊来到了一处恢弘的府邸外,这里碧树环荫,层楼林立,便是声名赫赫的少帅府。想当初,卓燃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市井小混混,凭借着同盟战一战成名,这才有了今日的家底。 刚到门外便有小厮过来迎接,卓燃见府内外挂满了红彩头,才意识到已经快月底了,他和赤族公主大婚在即。 “你这里是有什么喜事吗?”凉渊问道,几日来第一次主动开口。 “嗯,我马上要成婚了。”卓燃叹了一声,踏着沉重的步伐跨进了府内,并没有发觉凉渊的脸色也跟着黯了下来。 片刻后,聂祈和金钰出现在了少帅府外,看到门口张灯结彩的,聂祈便掐指算了一算,原来三日后卓燃就要大婚了。 金钰兴奋道:“看来卓家有喜事啊,我们是要跟他抢新娘吗?” “省省吧你,卓燃巴不得有人抢新娘,你就别添乱了。我们先去皇宫溜一圈,顺便找赤帝他老人家喝杯茶。”聂祈说着勾唇一笑,他已经盘算好了整局棋,就等着看卓燃如何接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这是在勾火 卓燃进到正堂内,只见堂前贴着大红喜字,地上铺着撒花红毯。屋内瓷器都换成了红色系,花瓶内也插着红色花卉,就连家仆们都带着红色头巾,总之一派喜气。 这时一名红衣少女从侧门走进堂内,见了卓燃便道:“哟,卓少帅可算是赶回来了,还真是一言九鼎啊!” 没想到一回家就看到朱烟,卓燃的心情更加不好了。只见朱烟走厅堂中央转了一圈,摊开手臂道:“这屋子里里外外都是我派人布置的,不知卓少帅是否满意?” 卓燃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这才道:“哪有你这样的,还没出嫁就跑到未婚夫家来管事了?” “哟,这是不是白族的皇子么?”朱烟见凉渊进门便凑了过去,不怀好意地围在他身旁转了一圈。 “公主好。”凉渊颔首打了个招呼,他和朱烟早在同盟战上就认识了,不过没怎么和她说过话,碰到了也只是点个头而已。 朱烟狐疑地挑了挑眉道:“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不会是要参加我和卓燃的大婚吧?” 凉渊的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淡淡道了句恭喜。卓燃见了便催促朱烟道:“行了,你要是没事就回宫去吧,免得赤帝惦记。” 朱烟不悦地跺脚道:“你怎么一回来就赶我走啊!我这还没过门你就这样,等过门了岂不是要被你欺负到头上来?” 卓燃这便好声好气道:“我赶了几天路,实在有些累了,真的没精力陪你。还请公主多担待些,改日有空一定好好给公主赔罪。” 朱烟这才缓和神色,冲卓燃扬眉笑道:“那你好好歇两天,养好身体,我们大婚上再见。”说罢扫了凉渊一眼,便大咧咧地出门了。 卓燃坐到堂前,心烦气躁地扶了扶额,不敢想象自己婚后会过上怎样凄惨的生活。而凉渊站在一旁,微微张了张嘴想问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第二日清晨,卓燃便和凉渊匆匆出了门,骑着马向皇宫飞驰而去。 赤族皇宫雕梁画栋,红瓦金柱,群楼遥相呼应,辉煌气派。两人得召进入大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精湛的凤凰图腾,紧接着便是图腾下的金龙宝座。 一代帝王正负手站在王座前,他一身赤红绣金华袍,身形略显富态,但眼神却精光矍铄。 “微臣拜见陛下。” “白族国师凉渊,觐见赤帝陛下。” 两人一齐上前叩首,赤帝摆手示意二人平身,随即对卓燃笑道:“爱卿不应忙着筹备大婚,怎还有闲功夫来见朕?” 卓燃颔首答道:“回陛下,终身大事固然重要,但也比不上国事重要。今日臣协同白族国师前来,是有边关大事同陛下商榷。” 凉渊接话道:“实不相瞒,金族在半月前已向白族下达战书,下月底就会开战。今日前来,是想再度与赤族缔结盟约,为表诚意,特献上白族冰玉雪莲,愿陛下万寿无疆。” 说着双手托着一个锦盒展开,其内躺着一株冰蓝色的雪莲,正散发着淡淡的奇异光芒。这种雪莲生长在百丈悬崖之上,极难采摘,服用可延年益寿,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赤帝扫了雪莲一眼道:“说到延年益寿,我赤族的火山果也不比你们这冰玉雪莲差。”言下之意,一点也不稀罕你们的冰玉雪莲。 凉渊不卑不亢道:“白族与赤族土壤相接,自古以来便相依相存,一旦白族被侵占,赤族则唇亡齿寒。陛下身为一代明君,必定明白同盟乃最佳之选。” 赤帝笑道:“三年前的同盟战中,赤族为了拯救白族流了多少血,牺牲了多少战士?可最后问你白族要一座小岛都不给,如今金族卷土重来,你们却还指望赤族会出手相助?” 凉渊心中微微一沉,当年赤族表示愿与白族永结同盟,只要白族割一座小岛给赤族。但白族不愿意割让土壤,给赤族送去了一船宝物,同盟之事便不了了之。 卓燃见势道:“还请陛下往长远来看,金族野心勃勃,日益强盛,就算吞并白族也绝不会罢休,势必要攻下赤族一统神州。我们不应拘泥于小节,而应该为大局着想啊!” “不必再说了,朕断不会与白族结盟!”赤帝斩钉截铁道。 凉渊脸色一沉,无奈妥协道:“如果陛下愿与白族结盟,白族愿割岛给赤族,以表诚意。” 赤帝别有用意地笑道:“国师还是请回吧,顺带替朕给女帝捎句话,叫她好好保重身体。” “可是”卓燃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赤帝摆手制止了。 “退下罢,朕还有要事处理。”赤帝说着背过身去,不愿再看二人。 卓燃僵硬地杵在那里,按理赤帝不应该拒绝,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可眼下他又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拉着错愕的凉渊告退。 殿外阳光明媚,两人焦头烂额地走在宫道上,卓燃不经意抬起头来,忽见道路前方正站一个玄衣人。那人手里擎着一柄红艳的伞,面容被伞沿遮去了一半,唇畔隐隐含笑。 “夜临君!”卓燃正要追过去,却被凉渊抓住了手臂。 “我该怎么办?”凉渊无助地垂着眼眸,心想自己一个外族人,恐怕再怎么求赤帝都没用,现在唯一能帮他的只有卓燃了。 “你先别着急,我们回去从长计议。”卓燃扶着凉渊的肩膀安慰道。等他再回头看向道路前方,站在那里的人已经消失了,心里不知怎么的有点失落。 不久后两人离开了皇宫,聂祈这才从宫殿一角现身,金钰也跟着冒了出来。他们昨晚就去找过赤帝,并向赤帝承诺金族只攻白族,绝不挑衅赤族,这便是赤帝拒绝同盟的原因。 “这下玩大了,等回族父皇得打断我的腿。”金钰头疼地挠了挠头发,因为他擅用父皇的名义给了赤帝承诺,并且还立下了誓书。 “别担心,有爷爷给你撑腰呢。”聂祈笑着拍了拍金钰的肩膀。 金钰咧嘴笑道:“就知道夜夜对我最好了。” “是爷爷!”聂祈再次纠正道。 时间渐渐流逝,一晃眼又是云霞满天,暮色染红了亭台楼阁。一棵火红色的大树矗立在庭院间,满树红叶正在晚风中轻轻飘拂。 卓燃和凉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这处静谧的庭院里。凉渊仰望着根盘错节的红树道:“这棵树为什么看起来像在燃烧似的?” “这是赤羽树,因为叶子像红色羽毛一样柔美,故得名赤羽。它又叫情人树,传说相爱的人在月夜的赤羽树下许下愿望,就能永不分离。” 凉渊眼底流过浅浅的柔光,犹记得那年瀑布下的旖旎缠绵,一切恍若昨日。沉默半晌,他才幽幽转向卓燃道:“你还喜欢我吗?” 卓燃一愣,“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想问了,你还喜欢我吗?”凉渊说着走到卓燃跟前,定定地看着卓燃的眼睛。 “我”卓燃话未出口,凉渊便仰起脸吻住了他。那粉玉色的薄唇忽然贴了上来,久违的温润触感令他心头一阵狂乱。 此刻凉渊的心在颤抖,他害怕听到卓燃的回答,害怕这三年来的隔阂早就将卓燃对自己的感情消磨殆尽,他更害怕自己那颗死寂的心会像星火燎原般再度燃起,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你怎么”卓燃缓缓推开凉渊,眼神复杂的看着对方。但看到凉渊那不安的眼神,他又失控似的地将凉渊摁在赤羽树上,俯下脸朝对方唇上压了过去。灵巧的舌侵入口内,缠住了彼此的柔软,开始热烈地辗转吸吮。 凉渊不禁伸手勾住了卓燃的脖子,卓燃也搂住他的腰身紧紧贴着他。气息变得急促起来,唇齿间溢满醉人的香醇。凉渊下意识弓起一条腿,顶在卓燃身下微微隆起的某处,若轻若重地磨蹭起来。 卓燃低声喘息着,一股热火自身下燎了起来,那处很快便起了反应。他按捺不住开始剥凉渊的衣服,狂乱地亲吻他,湿热的吻顺着脖颈一路向下,在他白玉似的肌肤上印下一串红色吻痕。凉渊微微喘着气,冰凉的双手探进卓燃的衣袍内,抚摸着那滚烫的肌肤,令卓燃舒爽得倒吸一口气。 神魂颠倒之际,卓燃瞥见凉渊眼神隐忍,眼角微微含着光,满腔火欲顿时被浇了个透。他立即松开凉渊退了两步,因为凉渊是不会主动勾引他的,而凉渊之所以要这么做,恐怕仅仅是为了求他。 “怎么了?”凉渊难为情地斜着眼睛,脸颊上浮着两抹绯红。 卓燃背过身去道:“够了!哪怕冲着你我当年的交情,同盟的事我都会帮你到底,你不必委屈自己来取悦我。” 凉渊眼神一闪,不禁咬住了嘴唇。被卓燃说中了,他这样做是为了拉拢卓燃,让卓燃不遗余力地帮忙。可卓燃还是保持着清醒,倒是自己显得有些下作,也侮辱了卓燃的自尊。 “对不起”凉渊难堪地丢下这句,慌忙逃离了这处庭院。 卓燃愣愣杵了一会儿,又回头望向那棵火红的赤羽树,红色羽叶随风片片凋落。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对凉渊那种刻骨铭心的感情,也许就像这棵赤羽树一样,正在燃烧着一片片凋零 事到如今,要想让赤族与白族结盟,卓燃只剩一个办法,那就是和朱烟成婚。只有成为了皇家的人,他才更有权力说话,而朱烟也会站在他这边。等那时再劝说赤帝结盟,胜算将会大得多。 不过娶了这样一个不爱的人,也许卓燃这辈子都不会快乐了,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那么心高气傲的凉渊,却在用那种低声下气的方式求他。 这时一阵晚风拂过,一道人影倏然出现在了纷飞的赤羽叶间,那一头凌乱的蓝发随风飘扬,黑色衣袂翩翩翻飞。 “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卓燃惊讶道。 “来找你。”聂祈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其实刚刚卓燃和凉渊亲热他都看见了,此刻心里正有一团妒火在焚烧。卓燃凭什么用吻过他的唇又去吻别人,自己在他心目中到底算个什么? “找我做什么,报仇吗?” 聂祈唇边泛起一丝邪笑,“之前是你绑了我,现在换我来绑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你敢不敢赌 赤羽叶纷纷飘落,拂过两人的发衣。 聂祈走到卓燃跟前,围着卓燃踱步道:“你觉得,凉渊误会了你整整三年,真的会凭女帝的一面之词,就相信你没有伤害白澈吗?” 卓燃不屑道:“女帝是他最亲的人,他当然相信自己的母后。何况,女帝身为九五之尊,也犯不着撒这种谎。” “啧啧,如果你真的那么相信女帝,又怎会解开我的玄禁锁,放我这么一个祸害为乱世间?” 卓燃似被戳中了似的,不自在地掩饰道:“白澈那件事还存在疑点,如果你死在月都那一切就成了谜题,或许那个真正伤害白澈的人会一直逍遥法外。” 聂祈唇角咧开一个笑意,卓燃果然还是相信自己的。他话锋一转,又问道:“你觉得,凉渊心中究竟如何看你?” “我不知道”卓燃眼底有些许迷惘,转而又瞪着聂祈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犯不着你来插手。” “你以为我想管你的破事?我只是想你看清事实。你为了凉渊耽误了三年,抛弃了曾经的凌云壮志,为了那样一份飘渺的感情,甚至都快迷失了自我。要不你撒泡尿照照,瞅瞅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德行?” “随你怎么看。”卓然无动于衷。 聂祈恨铁不成钢地咬了咬牙,酝酿了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你和凉渊正在为同盟的事伤脑筋,只要你和朱烟大婚成了皇家的人,就能继续帮他求情了。所以,我想和你打一个赌,就赌凉渊会不会阻止你们成婚。” “可笑,赤帝赐的婚,你叫他一个外族人如何阻止?” 聂祈直视着卓燃的眼睛道:“如果凉渊真的在乎你,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阻止这场大婚。他这人有多狡猾,你再清楚不过了。” 卓燃黯然无语,的确他不是担心凉渊没有办法,而是觉得凉渊根本不会阻止。因为攀上皇亲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一旦凉渊阻止这场大婚,白族也就完了。 “当初若不是为了救凉渊,你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如今你所面对的困境,几乎拜凉渊一手所赐。可你付出了那么多,凉渊怎么对你的?他除了误解你,伤害你,还会做什么?” 卓燃暗暗咬牙,聂祈说得一点都没错,他掏心掏肺地对待凉渊,但凉渊只会在他心口插刀子,然后在伤口上撒盐。 聂祈又道:“我并不想挑拨你们,之所以跟你打这个赌,是要你看清楚在凉渊心目中,究竟是天下重要,还是你重要。” 在凉渊心中,究竟是天下重要,还是我重要?卓燃确实很想知道答案,便问道:“赌注是什么?” “如果凉渊没有阻止这场大婚,便是我赢,你要沦为我的阶下囚。” 卓燃嗤笑一声道:“你的法力不是恢复了吗?我又打不过你,你现在就可以把我抓走。” “我要的是你心甘情愿地成为我的阶下囚。”聂祈说着伸手在卓燃脖子上比划了比划,似乎在掂量卓燃要戴多大的锁圈合适。 “那若凉渊阻止了这场大婚呢?” 聂祈玩味一笑,“只要凉渊出手阻止,哪怕他没有成功,我也算你赢。如果你赢了,同盟的事我就替你们摆平。” 卓燃扫了聂祈一眼,“就凭你?” “你我好歹做了这么些年敌人,你应该很了解我才是。除了头顶那轮太阳,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我拿不下的?既然我能让赤帝拒绝同盟,自然也有办法让他接受同盟。” “原来是你在捣鬼!” 聂祈邪气地扬起唇角,“我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你能奈我何?”那笑容映在纷乱的赤羽叶间,竟比西天的晚霞还要艳丽。 卓燃看得微微一怔,慌忙挪开了视线。 “你尽管放心,我绝不会干涉凉渊做出选择,谁胜谁负很快便见分晓。到那时,我会准备好最合适你的枷锁,你终将臣服在我膝下。”聂祈说罢,优哉地离开了这处庭院。 卓燃轻叹了一声,哪怕赢的可能微乎其微,他还是期待着凉渊能迈出那一步。如果凉渊能跨过这道坎,也许他们就能打破隔阂,重回当年那段时光。 接下来两日,府上的家仆仍在忙着筹备婚礼,人们穿进穿出,洋溢在一片喜悦的气氛中。大婚前夕,女婢拿来几套喜袍让卓燃试穿。 卓燃站在盘龙镜前,换上一袭红艳的长袍,腰间扣上玄玉腰带,两侧云纹箭袖垂落下来,越发衬得他身姿挺拔。平时习惯绑成马尾的长发,此刻仅用玉冠束起一半,另一半柔顺的披在肩头,不再像之前那样干练,反而添了几分温雅的气质。 候在一旁的女婢笑道:“主人前些日子不在家,这喜袍也没能为您量体裁衣,没想到穿着倒是挺合身。” “辛苦你们了。”卓燃说着转过身来,刚好看见凉渊从房门口进来。 凉渊走到卓燃跟前,伸手替卓燃理了理衣襟,浅笑道:“很适合你。” 卓燃眼神复杂,抬手握住了凉渊的手,下意识微微使力。他多么想凉渊能够告诉他,一起逃离这场婚姻,哪怕一辈子颠沛流离,哪怕下半生都要受人指责,然而凉渊始终没有开口。 凉渊眼底微微闪烁,察觉卓燃的手在用力,他却只能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能说不合时宜的话,不能做任何出格的事! 两人凝视着彼此,明明有千言万语,却只是默然无语。 “谢谢。”卓燃失望地松开了凉渊的手,而凉渊的手却僵在了半空里。 窗外赤羽叶片片翻飞,一夜之间零落满地。 第二日万里晴空,卓燃骑在高头骏马上,带着浩大的迎亲的队伍,吹着唢呐打着铜鼓向皇宫出发了。 凉渊也在迎亲队列之中,他仍然是一身翩翩白袍,站在红艳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他不穿红衣便是不祝福婚礼,听到旁人指责他也不屑一顾。 队列最后面,聂祈正擎着一把红伞跟着,时不时逗弄一下肩上的小猫。而金钰则乔装成了家仆的模样,兴致勃勃地混在人群间看热闹。 彼时皇宫中也是一派喜庆,迎亲道路两侧候满了人,队伍经过时人们纷纷抛洒花瓣,祝福声不断。 大婚仪式将在火凰殿中举行,满朝文武百官都会前来庆祝。 吉时将近,富丽堂皇的大殿上,箜篌编钟之声不绝于耳。卓燃和朱烟牵着红彩头进入殿堂内,一代帝王正容光满面的坐在宝座上,四周落座的则是前来祝贺的群臣。 朱烟拖着一袭拽地红裙,头顶点辍着珠玉金冠,面上罩着一层红色轻纱,水灵的眼眸和鲜艳的红唇若隐若现。她时不时透过面纱偷看卓燃,心里小鹿乱撞似的跳个不停。然而卓燃的目光飘忽不定,却从未看向她这里。 两人牵着彩头走在洒满花瓣的红毯上,人们的目光如磁石附铁般紧紧相随,羡慕议论声不断。 “能娶到这么美艳的公主,卓燃可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 “谁说不是,明明出身贫寒,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将帅,如今又要当驸马,而我等只能眼巴巴的干看!” 卓燃脸上挂着略显麻木的笑意,人人都在艳羡他有多么风光,又有谁知道他心底是多么荒凉。 在众人的见证下,卓燃和朱烟一齐向赤帝跪拜,随后转向殿外跪拜天地,接下来便是夫妻对拜。这时赤帝走下宝座,亲自给二人端上交杯酒,四周顿时响起一片祝贺之声。 “谢陛下。”卓燃接过酒觥,目光扫向四周人群,一眼就看见了凉渊。 凉渊与卓燃目光相撞,心底一颤,下意识扣紧了双拳。他一直在纠结要不要阻止这场大婚,甚至想好了一套完美的计划。此刻只要他大胆地站出来,也许就可以阻止这场婚礼。可他不能因为私情毁掉白族,好不容易才熬到了现在,又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功亏一篑? 彼时,聂祈就倚在大殿一角,静静观察着卓燃和凉渊,那眼神似乎早就看穿了一切。 卓燃失望地收回视线,与朱烟共饮交杯酒,香醇的美酒滑下喉咙,他却觉得苦涩无比。凉渊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行动,这一刻卓燃甚至觉得,哪怕是夜临君都要比凉渊在乎自己,而自己在凉渊心中究竟算个什么呢? 凉渊在想,卓燃肯定觉得自己很无情吧?如果他不是白族的皇子,不是白澈的哥哥,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阻止这场大婚。如果他真的无情,三年前就不会独自揽下一切罪孽。如果他真的无情,当初在月海边上的那一刀,就会直接刺穿卓燃的心,而不是恰巧偏了半寸。可是这些,他又能找谁说去呢? 拜完堂后,卓燃便牵着朱烟的手,依次向在座贵宾敬酒。人们说着阿谀奉承的话,卓燃也只好逢场作笑。转了大半圈,两人来到了凉渊的宴桌前,卓燃便向凉渊敬酒道:“你,难道不祝福我们?” 朱烟面纱下露出一抹笑意,也端起酒觞向凉渊敬酒。 凉渊端起酒觞站了起来,他望着卓燃的眼睛欲言又止,终于还是缓缓开口道:“祝福你们。” 只这一句,卓燃便彻底死了心,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随即拉着朱烟去应酬其他宾客。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卓燃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凉渊倏然扣紧酒觞,将那铜铸的酒觞都捏变了形状。 敬完宾客后,卓燃和朱烟便回到了赤帝身边,接下来会有歌舞助兴。 堂上响起一片丝竹之声,一群红衣舞女翩然入殿,人们觥筹交错,其乐融融。卓燃坐到赤帝身旁后,就再也没有往凉渊的方向看过一眼,但凉渊的目光却一直锁在他身上。 此刻聂祈还在角落里观望,他早料到凉渊不会阻拦,但也知道凉渊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无情。不过这场赌局他是赢定了,这个故事的结局也要被他改写了。 宴席持续到了黄昏后,天边只剩几抹红霞。赤帝和众宾客将卓燃送到殿外,接下来卓燃会接朱烟回少帅府,进行下一场盛大欢愉的夜宴,那之后他就会和朱烟洞房花烛。 “请陛下放心,儿臣一定好好待公主。”卓燃向赤帝道别后,便将朱烟扶入了大红花轿内。 凉渊默默伫立在人群后,他知道一切已经成了定局,心情沉重得就像这即将入夜的天空。 迎亲队伍吹起唢呐敲起小鼓,兴高采烈地出发了,谁料一个巨大的石碑突然从天而降,轰地一声砸在了宫道上,霎时烟尘滚滚而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我来抢驸马 一块大石碑轰然砸在宫道上,拦住了迎亲队伍的去路。花轿内的朱烟听到动静,立即掀开轿帘跑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骇然议论,待那烟尘渐渐散去,才看见有个黑袍人正坐在石碑上,那人垂眼睥睨着众生,俊美邪气的脸容凛若天神。 “是你!”朱烟惊愕得一把掀掉面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不就是那个曾跟在卓燃身边的少年吗! “你这是要干什么?”卓燃诧异道。 聂祈潇洒地从石碑上跳落下来,黑袍蓝发在风中翩扬而起。他拖着一柄红伞走到卓燃跟前,扬眉笑道:“你输了,现在你是我的人了。” 这时四周传来一阵嚓嚓声,巡逻的铁衣侍卫迅速围了上来,齐刷刷举起兵器道:“大胆,何方妖人竟敢擅闯皇宫!” “我不仅擅闯皇宫,我还要抢走你们的驸马!”聂祈邪傲一笑,横开赤练伞拔出灵剑,刹那间光华四泄,耀得人们睁不开眼。 卓燃不由挡住眼睛道:“你疯了吗?这里是皇宫!” “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到底是谁为了天下而负你,又是谁为了你与全天下为敌!”聂祈说着,身形如疾风闪电,瞬间杀了开去。 夜幕笼罩着大地,宫道上人仰马翻,一片混乱。聂祈肆意挥舞着灵剑,身法潇洒凌厉,激斗中人影横飞,惨叫迭声。 卓燃愣愣杵在纷乱的人群间,脑海中回响着聂祈说的那句话:“到底是谁为了天下而负你,又是谁为了你与全天下为敌?” “敢闹本公主的婚礼活腻了!”朱烟娇叱一声,抽出赤焰鞭狠狠甩在地上,拖拽着一身红嫁衣就冲了上去。 眼见周遭侍卫群攻而上,聂祈当即挥剑旋身飞转,一圈侍卫霎时被扫得四散横飞。这时一条火鞭狂袭而来,聂祈见状扬剑一搅,冷不丁卷住火鞭一拽,竟将朱烟整个人都拽了过来。 “你!”朱烟杏目圆睁,在半空中旋身一脚,遽然踢向聂祈的面门。谁料聂祈脑袋一歪便轻易避过,反而趁机捉住她的脚踝,另一只手勾住她的腰身,竟把她斜架在了怀中。 聂祈调戏道:“我说丫头,就算你这么投怀送抱,卓燃也不会吃醋的!” “你这个无赖!”朱烟气得满脸娇红,甩手想给对方一耳光,不料聂祈机灵地转动身体,同时放开双臂,竟将她整个人抛飞了出去。 朱烟惊叫着飞到半空中,卓燃见势正要上前接她,但赤帝却抢先一步将她接住,二人周身鼓起气浪,渐渐平稳落地。 “父皇,那个人欺负我!”朱烟在赤帝怀中娇嗔道。 赤帝安慰地抚了抚朱烟的肩膀,随即转向众侍卫间的聂祈,意味深长地笑道:“多年不见,夜临君当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长不大的狂妄少年。” 聂祈啧啧笑道:“然而论辈分,恐怕赤帝还得喊我一声爷爷呢。” “大言不惭!这次不好好收拾你,朕的王位也不消坐了!”赤帝目光炯炯,说着双臂交错纵舞,一身赤金长袍呼啦翻涌而起。霎时九条火龙咆哮着从他身后狂飞而出,以雷霆万钧之势向聂祈撕咬而来。 聂祈的脸色蓦地白了,他万万没想到赤帝一上来就放大招。只见狂龙乱舞,那咆哮声震天撼地,那光芒耀乱人眼,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逼仄的热浪,就连身体都好像被炙烤得变了形状。 “别傻站着你快逃啊!”卓燃焦急地喊了一声,他明明想冲上去救他,却被气浪逼得连连后退。哪怕夜临君的噬力再强大,也很难招架住这种强力术法啊。 冥冥中,卓燃听见了一声撕裂的呐喊,那声音如此鲜明,如此不屈,仿佛一簇在黑夜中盛放的烟火。 火芒炫目交舞,九条火龙撕咬着融为一体,瞬间将聂祈的身影吞噬殆尽。待那光芒消散,天地间变得昏暗无比,人们还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都僵在了原处。 片刻之后,卓燃才渐渐恢复视觉,急忙寻找聂祈的身影。很快发现聂祈半跪在人群间,他垂着脸发丝凌乱,浑身散发着缕缕青烟,似乎受到了重创。 人们见状无不咋舌惊叹,经受了赤帝的“九龙狂焰”,应该被烧成了焦炭才对,不想竟还有个人形在。 “看这小子还敢嚣张,不知道父皇的厉害,这下被烧坏了吧!”朱烟讥诮道,骄傲地挽住了赤帝的手臂。 赤帝呵呵笑道:“夜临君,你当真以为没人能降得住你?” 聂祈没有应声,半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卓燃不由皱紧眉头,眼底流露出几分担忧。而凉渊正站在人群之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忽然他像察觉到了什么,厉喝一声道:“快撤!” 声音还未落地,聂祈倏然抬起脸来,双眼中盛放出妖异的光辉,一头深蓝长发猎猎翻飞。那一刻,他背后绽放出大片华丽的焰火,就像长出了无数双金色翅膀,无与伦比的炫丽! 卓燃眼底满是惊艳,聂祈竟然吞噬了赤帝的焰力,转而又加倍释放出来,这一招简直惊天地泣鬼神! “我看谁能降住我!”聂祈张开双臂,笑容桀骜无双。身后的焰火于顷刻间盛放开来,像火烧云般席卷了整片夜空,强劲的火浪随之狂扫开去,将周遭侍卫震得四散横飞。 漫天狂焰飞卷而来,朱烟目瞪口呆地僵在那里,赤帝忙不迭抱起她腾挪闪跃,飞快退到了重重烈焰之外。 火焰四射迸舞,不知多少人被烈焰灼伤,惨叫声不绝于耳。花轿被烧着了,娶亲的马匹车队慌散惊逃,四周化作一片炼狱火海。 卓燃麻木地望着这一切,心底竟有种莫名的快意,他无法摧毁的东西,有人替他毁掉了也好。 这时候,聂祈穿过重重焰火向卓燃走了过来,他的步伐有点踉踉跄跄的,脸颊上还沾着几块黑灰,但眼眸却比星月还要闪亮。 “跟我走吧。”聂祈向卓燃伸出了手,笑容苍白,却风华绝代。 卓燃眼底微微颤动,他不懂聂祈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却感觉对方很在乎自己,凉透了的心莫名一热。他迟疑着伸出了手,就在两人的手即将接触时,火海中突然传来一声:“不要跟他走!” 凉渊匆忙赶了过来,不解道:“你为什么要跟他走,他可是你的敌人啊,随时都可能杀了你!” 卓燃无奈地看着凉渊,又将目光转向聂祈。 聂祈无力地笑道:“某人的心想必你也看清楚了,那你是要继续执迷不悟,还是潇洒地做回自己?赌约你可以反悔,你若不想跟我走我也不勉强,选择权在你自己手上。” 卓燃咬了咬牙,转向凉渊道:“你问我为什么,难道你真的不懂吗?三年了,我为了你刀山火海,辗转千里,满腔热情却融不了你那颗冰冷的心。在你心中我到底算什么,是你守护白族的工具吗?” 凉渊眼眶发红,颤抖着声音道:“没错,我那么绝情,当初怎么就没能狠下心一刀杀了你,让你身败名裂,遭受万人唾骂!” “够了!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还认为是我伤害了白澈!白澈的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因为我欠了你兄妹二人的情。等这份债还清,我就再也不欠你,以后我们各走各的。”卓燃自嘲地笑了笑,一把扣住聂祈的手转身就走。那只手坚定有力,让聂祈有点受宠若惊。 “你站住!”凉渊看两人双手紧扣,心底竟然嫉妒得要命。 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去,衣袂随着焰火翻飞鼓舞。情急之下,凉渊拔刀一挥,数道尖冰立时向聂祈背后飞射而去。 突然一道人影闪至凉渊跟前,那人握着一把金色铁扇,极其灵活的飞转劈打。只听得一串清脆的砰砰声,眨眼间冰锥就碎了一地。 金钰收回铁扇遮住了脸颊,冲凉渊挑了挑眉道:“猜猜我是谁!” “滚开!”凉渊低斥一声,挥刀朝金钰斩了过去。 月光千里,洒了一地。卓燃拉着聂祈穿过重重宫宇,匆忙来到了一条幽静的石道上。聂祈忽然感觉天旋地转,身体晃了晃便向后倒去。卓燃忙将他护入怀中,关切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儿?” “我是谁啊,当然没有受伤了”聂祈逞强道,说着唇瓣就被血染红了。卓燃急忙摇着他呼唤起来,他恍惚看见卓燃心疼的眼神,只觉得这一趟就是死了,也值了 另一边,凉渊跟金钰纠缠了片刻,好不容易才摆脱金钰,但他环顾着火光冲天的宫楼,竟不知该从何追起,一时心中百感交集。 不久后金钰寻了过来,见凉渊站在空地上发呆,便凑上去卖乖道:“我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如果你求我帮忙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大发慈悲地帮帮你。” 凉渊扫了金钰一眼,不屑地转身走了。 “喂!我还说要帮你呢!”金钰追在凉渊身后喊了一句,觉得凉渊冷冰冰的一点都不可爱。 后半夜凉渊回到了少帅府,全府上下都在找卓燃,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时不时就有人跑过来问凉渊,知不知道卓燃去哪儿了,他只是摇头说不知道。 凉渊想着即将陷入战乱的白族,想着卓燃决绝离去的背影,一夜辗转难眠。他越想越害怕失去卓燃,越想越憎恨自己的无能。如果他不计后果地阻止了这场大婚,那今夜和卓燃双手紧扣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翌日清晨,朱烟率领一队骑兵来到了少帅府。她脸上憔悴,眼底却冒着火,恨不得把少帅府掘地三尺,可连卓燃的影子都没见着。 府内众人战战兢兢的,唯恐公主迁怒于他们。凉渊沉默许久,终于开口道:“他被夜临君掳走了,多半是去了鬼族梦魂谷。”这一句犹若惊雷,瞬间炸了开去。 “好个夜临君,竟敢毁我大婚,夺我夫君,看本公主不带人去端了他的老巢!”朱烟恨得咬牙切齿,当即下令去鬼族找人。 然而,鬼族梦魂谷隐匿在绝境险地,周边覆盖着雾气弥漫的森林,凶兽肆虐,人族进入很容易迷失方向,有去无回。而凉渊就是要借朱烟的手来开路,他要把卓燃夺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选妃不能拖 山谷层峦叠嶂,白鸟横空穿越。悬崖飞瀑,古木参天,阳光穿过密叶投下点点碎光,风中夹杂着草木的芬芳。 “这就是鬼族梦魂谷。”卓燃新奇地望着这一切,他以为鬼族是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没想到它竟在这样一片古老的密林里,充满了生机和神秘的气息。 鬼族人习惯住在树屋里,数不清的木屋盘在树身上,其上爬满了青苔和藤萝。而卓燃所在的树堡,建立在一棵巨大的苍松上,树身粗壮得要十人合抱。树堡有数层高,呈现为小山形,其内设有大大小小的房间,底层还有一间宽敞的大堂,供族会议事之用。 彼时,聂祈就躺在树堡顶层的房间内,那晚他逞强接下了赤帝的大招,结果被灼成内伤差点就没命了。幸好凛儿及时赶到,给他服下了救命的丹药,并带他和卓燃回到了梦魂谷。 卓燃在树堡内闲逛了一番,实在闷得慌,便回房冲聂祈喊道:“你都躺三天了,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快起来陪我说话!” “吵死了!”聂祈揉着头发从榻上弹起来,不爽地瞪着卓燃。 卓燃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布衣,胸膛裸了一半在外,衣袖卷起到肩口处,似乎什么衣服穿在他身上,都会有这种落拓不羁的味道。此刻,他脖子间还套着一个黑色项圈,上面的紫晶石正在熠熠生辉。 “看来这玩意儿还挺适合你的嘛!”聂祈伸手触摸着卓燃的项圈,而他的中指上则戴着一枚玄铁戒指,和卓燃的项圈构成一套法器。法器封禁了卓燃的焰力,并把卓燃限制在了离他一定的范围内。 聂祈狡黠一笑,冷不防将卓燃拽到身前,“叫声爹来听听。” “你看起来比我年纪还小,凭什么要我叫你爹?” “真要论年龄,我可比你大上好几轮呢,乖乖叫声爹,说不定我心情好就把你给放了。” 卓燃撇了撇嘴,“不叫。” “快点,叫爹!” “就不叫,你打我啊!” 聂祈气得想赏卓燃一拳,但又缓缓将手放了下来。就算他再怎么不爽,也还是把卓燃当宝贝儿子看的,又怎么舍得轻易打他?于是只得给自己找台阶道:“怎么就你一个,凛儿呢?” 卓燃望向窗外道:“那小子在外面挨家挨户地串门,跟个野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手里还拿着本册子,不知道在忙什么。” 聂祈心想凛儿刚回族,应该是太兴奋了,也没往别处想。 不久后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小奴们送来了许多可口的食物,五花八门的摆了一大桌。聂祈和卓燃正准备开吃,凛儿这才兴冲冲地赶回来,把一叠册子拍在桌上道:“人都物色好了,王来选几个吧!” 聂祈纳闷地把册子移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哪家有女,年龄多少相貌如何之类,每页都记载着一个姑娘的大致情况。 “这都啥啊?”聂祈诧异地看向凛儿,凛儿便拍着桌子道:“王马上就满二百五十岁了,眼下最急的当然是选妃啊!” “选妃?!”聂祈一脸瀑布汗,而卓燃听到那二百五十岁,差点没把刚喝下去的汤都喷出来。 凛儿将名册拿过来,在桌上摊开成一条,介绍道:“这些姑娘都是合适人选,像这个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一直是族中公认的美人,还有这个年纪轻轻就出落成了佳人,还有” 聂祈听得一愣愣的,不得不承认,他和夜临君挺像的,他在现实世界做了二十多年的光棍,而夜临君在漫画里当了两百多年光棍,然后都被身边的人各种催婚。 “王有在听我说话吗?”凛儿双手拍了拍桌,聂祈这才回过神来,而卓燃则坐在一旁像看笑话似的。 “我们族人的寿命比较长,但一般也活不过两百岁,而王已经二百五十岁,早就是祖爷爷辈的人了。先前我去族人家里征婚,还有几个姑娘嫌弃王太老了呢!” 聂祈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而卓燃则趁机调侃道:“看来我没资格喊你爹,要喊你祖爷爷才像话啊!” “嫌弃我太老?”聂祈没好气的指了指自己的脸,他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到底是哪里显老了? 凛儿戳了戳聂祈的脸颊道:“别看王这脸还嫩着,但身体早就是个老人家了,没准儿再拖个两年,王下面那玩意儿都不好用了!还怎么为族里传宗接代啊?” 聂祈顿时一脸黑线,什么叫下面那玩意儿不好用了,他到现在还没有用过好吧。一旁的卓燃实在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凛儿也不跟聂祈嬉笑了,正色道:“王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选妃这件事真的不能再拖了。” 虽然鬼族人的寿命很长,但生育能力却十分低下,因此鬼族人数量很少,整个族落也不过数百人。像夜临君这样两百多岁还没留下子嗣,甚至连个女人都没有,的确已经火烧眉毛了。 “好好好,我选,我选还不行吗?”聂祈将名册拿过来看了看,揣度了会儿,便挑了个感觉相貌不错的。 “她一个哪够啊,王都这么大岁数了,不睡三个女人怎么怀得上?”凛儿严肃地按了按名册,似是对聂祈那方面的能力深表怀疑。 聂祈一直把凛儿当小孩看的,没想到凛儿说话这么露骨,窘迫得脸都红了,只好又挑了两个。凛儿这才满意地收好名册,匆匆离开了树堡,忙着筹备三日后的大寿宴。 “哈哈哈哈哈”卓燃再也憋不住了,笑得直不起腰来。 “有那么好笑吗?”聂祈操起筷子就要打卓燃,卓燃忙跳起来躲了开去,聂祈便追着卓燃一阵打闹。 饭后,两人来到密林里散步,这里处于一个巨大的结界中,几乎没有什么凶猛野兽,外面的人也很难进到这里。两人路过一片蓝色花丛时,一群孩童正在欢声笑语地追逐,萤火虫被惊得片片飞起。 “你在这里过得还习惯么?”聂祈说着伸出手来,一只小小的萤火虫便落在了他掌心里,他那幽蓝的眼瞳里映着萤火,分外温柔。 “我这人糙惯了,没什么不能适应的。”卓燃无意瞥了聂祈一眼,便被那动人的眼神迷住了。 萤火虫倏然从掌间飞起,聂祈一抬眸便撞上了卓燃的眼神,那琥珀色的眼瞳不再澄澈,似乎蒙了一层迷雾似的情绪。 卓燃忙不迭移开视线,沉默了片刻,这才感叹似的说道:“鬼族既然隐匿在这人间绝境,像这样与世无争的不好吗,你为什么还要在各族之间挑衅滋事呢?” “你觉得我夜临君,是那种喜欢惹是生非的人吗?” 卓燃点了点头,“我觉得你是。” 聂祈没好气地白了卓燃一眼,这才娓娓道来:“你知道吗,在很久以前,鬼族并不叫鬼族,而是叫青族。数百年前的战乱中,青族被赤族吞并了,侥幸青族有一脉传承了下来,这一脉便是今日的鬼族。” “你知道梦魂谷究竟在哪儿吗?” 卓燃摇了摇头,来这里的路途十分曲折,很难辨认具体方位。不过根据他以往的经验推断,鬼族应该就隐匿在赤族境内。 “其实,梦魂谷就在赤都的正下方。” “胡说!难道你的意思是,梦魂谷在地底下?那我们头顶这片夜空是怎么回事,同一片土地上怎么会有两片天空?” 聂祈就知道卓燃不信,笑着解释道:“因为二者之间连有结界,这就好比一面镜子,镜子内外却有两个世界。要想进入梦魂谷,就必须找到结界的入口。你猜,如果凉渊要找你,会不会找到这里来?” 卓燃眼底微微一沉,“那家伙应该忙着白族的战事,没功夫管我的死活吧?算了,我不想提他,说点别的吧。” “那我就继续说结界了,鬼族之所以能传承下来,靠的便是梦魂谷这片结界。它与赤族的气数相克相生,赤族强则结界弱,赤族弱则结界强。为了保护结界里的族人,我必须不断给赤族制造麻烦,挑拨另外两族来牵制赤族,这便是代代鬼王的使命。” 卓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撇眉道:“那你把这些事告诉我,就不怕我哪天逃出去了,然后带军来围剿你们?” 聂祈一把将卓燃拽至身前,手指勾着他脖子上的锁圈道:“我知道你小子花样多,但你要是敢逃走,你爹我保证不打断你的腿!” “放心,如果我想逃,来之前有的是机会,既然我已经来了,就不会再想着逃走。”卓燃此刻心里烦乱得很,不想再面对身后那一堆破事,只想先躲在这里逃避一段时间。 聂祈笑着揪了一下卓燃的脸,“这才是我的乖儿子嘛。” “谁是你儿子啊!”卓燃不悦地打开了聂祈的手,又愣愣摸了摸脸上被揪过的地方。 幽绿的萤光漫天飞舞,两人继续在林间漫步。卓燃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不过有件事他始终搁在心里,于是犹豫着问道:“我还是想问你,三年前那个夜里,为什么会出现在白澈的寝宫外?” 聂祈不禁停下脚步,又是这个问题,卓燃已经问了他好几遍。虽然他很熟悉这个世界的设定,能够轻易代入夜临君这个角色,但他并没有夜临君之前的记忆,所以他真的不知道。 卓燃等了片刻,没有等到聂祈的回答,不由失望道:“你什么都不肯说,叫我怎么相信伤害白澈的那个人不是你?” “不是我不说,实在是”聂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看漫画剧情,以致他现在都不知从何查起。 两人默默在林间走了会儿,正逢一行人推着木车经过,而车上载满了美酒和蔬果。凛儿正坐在其中一辆车上,拿着本册子碎碎念,似乎在盘点数目。 聂祈见状招手把凛儿唤了过来,随口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这才套话道:“对了,凛儿你一直跟着我,那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有个夜晚,我独自去白族皇宫的事?” 凛儿挠着头发想了一会儿,“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儿,不过王不是一个人去的,是跟泽殿下一起去的。” “泽殿下?难道是”聂祈轻声念着,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眉目如画c翩然若风的青袍男子来。 “啊对,我还差点忘了,我怎么能把他给忘了?!”聂祈兴奋地捶了下手掌,他自从来到这个漫画世界里后,就成天围着卓燃和凉渊转,竟还忘了有这么一号关键人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他不会缺席 话说聂祈感觉事情有了点眉目,便继续询问凛儿当时的情况,而卓燃则好奇的在一旁听着。 凛儿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记得是泽殿下过来找王的,那时你们还故意撇下我,让我在白帝宫外等着,也不知是要去里边干什么。后来你们都没提过这件事,我就没再问了。” “你们说的泽殿下是谁?”卓燃不禁插话道。 聂祈神秘笑道:“这个人跟我关系很亲密,不过你认识,凉渊也认识,而且他跟你们两个关系也不错,你不妨先猜猜看。” 卓燃更纳闷了,他和凉渊都认识,关系还比较好的人,他用一个巴掌就能数出来。这其中确实有一个名叫“泽”的人,但这个人无论从外貌还是出身来看,都跟鬼族八竿子打不着啊。 聂祈又问凛儿道:“泽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 “泽殿下这两年很少回族,不过王马上要过大寿,就算他远在天涯海角也一定会赶回来的。因为王的生日他绝不会缺席,算算日子这两天也快到了吧。”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聂祈摆了摆手,凛儿便回到车队里,忙着筹备寿宴去了。 “你们说的人到底是谁?”卓燃再次问道,他回想起三年前那个夜里,夜临君静静地站在殿外,那样子的确像是在等人。如果能找出夜临君等的人,也许就能解开当年的迷案了。 聂祈用手背拍了拍卓燃胸口,促狭道:“过两天不就能见到他了,查了三年都没查清楚的事,你还急这两天么?” 卓燃越发觉得蹊跷,从聂祈和凛儿的话来推断,所谓的“泽殿下”应该是鬼族的首领之一。但这样一个鬼族人,又如何能同时得到他和凉渊的信任呢?疑点,实在太多! 月落日升,朝露未晞。 古林深处枝叶簌簌摇晃,一支军队正在林间穿行。朱烟就在队列最前面,一身红衣显得格外鲜艳。她皱着眉头四处张望,感觉这里已经走过好几遍了,看样子他们确实迷路了。 彼时,凉渊正不紧不慢地跟在队伍后面,而金钰则百无聊赖地走在他身旁,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我说,卓燃到底有什么好啊?不就是会耍耍剑,打打仗,值得你们这么一大帮人翻山越岭的找他?”金钰费解道。 凉渊不予理睬,只顾观察周边的树木,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破绽。 “金族马上就要攻打白族了,你可是白族的国师唉,难道不应该想办法应对战事,怎还有闲工夫在这鬼地方瞎折腾?” “求你说句话行不,要不你说一句,我就给你一片金子怎么样?”金钰说着便从腰带里抽出一枚金叶,在凉渊面前晃了晃。 凉渊看都不看金钰一眼,只感觉他那身金缎衣太闪了,晃得眼疼。如果可以,他真想一脚把金钰给踹飞到天上去。 金钰都快郁闷死了,这一路上凉渊跟他说过的话,他用一个巴掌就能数出来。早知道这么不好玩,他就不跟过来凑热闹了。 “唉我可算是明白,卓燃为什么要跟夜夜走了。” “为什么?”凉渊忽然望了过来,一脸认真地看着金钰。 金钰立刻又来了劲儿,围着凉渊指手画脚道:“你瞧你,跟你说半天才应一句,脸上总是冷冰冰的,声音也冷冷的,看不出情绪。说难听点吧,你就像一具会动的尸体。你也就这张脸好看点,真要跟你在一起,迟早得闷死个人!” 凉渊平静地注视着金钰,金钰又道:“你看我这么数落你,你一点生气的反应都没有,这让我感觉你很瞧不起我唉。” “说了这么多废话,还是没说为什么。” 金钰摊手道:“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假设我是卓燃,你总是喜怒不明的,要我揣测你的心思,无论我怎样你都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是个人都会心寒的。我才跟你处了三天就受不了,倒也挺佩服卓燃的,竟能忍你这么多年。” 凉渊原以为,是自己在婚宴上伤了卓燃的心,卓燃才会赌气跟别人走。但听金钰这么一说,他倒觉得自己和卓燃之间的矛盾,不是一朝促成的,更是他长期的冷漠造成的。 “心寒了,要怎样才能暖回来?”凉渊喃喃自语。 金钰忽然乐了,哈哈大笑道:“还暖什么,恐怕卓燃现在尸骨都凉了!我听夜夜说过,要把卓燃抓了做奴隶的,夜夜花招那么多,说不定早把卓燃折磨得半死不活了!我现在跟你们一起过来,就是想看看卓燃死的有多难看!” 凉渊眼底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但他总感觉,夜临君对卓燃的感情很复杂,应该不会轻易杀了卓燃。再说了,卓燃是自愿跟对方走的,还不至于沦落至此吧? 午后的阳光透过枝叶,在地面投下点点光斑。队伍还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密林里一遍又一遍的兜圈子。 朱烟擦了一把汗,属下们劝她歇一歇,她也不听,一心只想着快点找到梦魂谷,生怕再晚一点卓燃就会有危险。 就在这时,朱烟惊喜地发现,密林里竟然有人在采药。那是一个戴着斗笠的青袍人,正全神贯注地挖着树脚的灵芝。她便上前询问道:“这位兄弟是山里人吧,请问梦魂谷在哪个方向?” “不是什么好地方,劝你们哪来的就回哪去罢。”青袍人刻意压低了声音,面容藏在了轻纱下,但隐隐能看出是一张年轻的脸。 朱烟身旁的属下见青袍人不太配合,便将佩刀拔出一半道:“请务必告知梦魂谷在哪儿,否则休怪我等用刀剑说话了。” 青袍人轻叹一声,这才道:“既然是峡谷,谷内必然环风,诸位仔细辨认风来的方向,迎着风一直走,就能找到梦魂谷了。” “兄弟言之有理,多谢!”朱烟拱手一拜,当即号令属下们辨别风向。殊不知,这里的结界将地势扭曲颠倒,迎着风只会离梦魂谷越来越远。 凉渊和金钰这才跟过来,看见那青袍男子的侧影,凉渊就觉得奇怪,没有下雨为什么戴带斗笠?这密林内也没什么光,那么戴斗笠便是为了遮脸,可对方为什么要遮脸呢? “我有预感,那斗笠下的脸一定很好看。”金钰说着快步走了上去,而男子的灵芝挖好了,便起身准备去别处了。 金钰猝不及防地伸手一掠,欲图摘下男子的斗笠,不料对方身形一晃便轻易避过。他不甘心地回身又一抓,可对方还是一闪就避开了,竟然连碰都碰不到。 凉渊见状一个箭步上前,用刀柄拦住了男子的去路,“我想阁下出现在这里,必不是偶然吧?” 青袍男子默不作声,似乎在犹豫什么。凉渊打量着对方,隔着轻纱望见对方的眼神,不知怎么的有种熟稔的感觉。 “还废什么话,直接动手啊!”金钰叫嚣着作势要动手。 “是我。”男子抬手摘掉了斗笠,露出一张清俊的脸来。那张脸也说不上俊美非凡,但只是这么随便看上一眼,便叫人舒爽到了心坎里。 “泽御医你来这里做什么?”凉渊微微瞪大眼睛,讶异于竟在这深山老林里见到自家御医。 金钰兴奋地插话道:“什么,他是你家御医?你们白族血统就是好啊,连个御医都生得这么标致!” “采药。”男子微微颔首道。 “真的只是来采药?”凉渊略显质疑,这药也采得太远了吧? 男子莞尔笑道:“最近在炼丹,其中一味药草只有这片山里有,于是不远千里找了过来。我出门时还听人说,皇子去赤族是为了结盟一事,不知皇子来这草莽之地做什么呢?” 这下轮到凉渊难回答了,他掂量了会儿才道:“一切我自有分寸,倒是你,药采完了尽快回去吧,这里有凶兽出没,入夜之后很危险。” 金钰狐疑地瞧着凉渊,第一次发现这家伙竟然也会关心人,看来这个泽御医肯定不是一般的御医了。 “还请皇子务必小心,那我就先回族去了。”男子微笑着拱手一拜,戴上斗笠便转身离开了。 等对方走出一段距离后,金钰才小声对凉渊道:“你家御医肯定有猫腻,不如我们跟着他看看,也许会有什么了不起的发现。” 凉渊有些迟疑,因为军队都往相反方向去了,他们若脱离队伍,必定会有更多危险。 金钰才不顾这么多,拉着凉渊就尾随了上去,边走边道:“方才我趁机在他斗笠上嵌了一枚金叶,能用御金术追踪他的位置,所以我们就远远跟着,不会跟丢的。” 凉渊看了金钰一眼,没想到这小子做事还挺有一手的,不像外表那样轻浮。 灌木丛里枝叶窸窣,两人远远尾随着男子,只见他偶尔停下来采摘药草,或坐下来歇息,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凉渊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没准对方真是来采药的呢? 日暮时分,男子来到了一片蓝色湖泊边,他摘下斗笠和背篓,随即开始宽衣解带。此刻两人就藏在不远处的树丛后,金钰激动道:“他不会要跳下去洗澡吧?” 凉渊没做声,只见男子一件件的卸下衣袍,那一头长发如瀑般泄落在腰下,修长匀称的身体被夕阳镀上了一层金辉。 “身材太诱人了吧,还剩一件了快脱啊!”金钰眼睛都看直了。 “不许看!”凉渊一把扣住金钰的脸,将他的脑袋掰了过去。金钰挣扎道:“看看嘛!我就看一下嘛!” 这时男子微微侧过脸来,唇边浮出一丝诡异的笑,随即噗通一声跳入了湖中。听到水花声两人这才望向湖面,可等了好一会儿没见男子浮上来,便纳闷地来到了湖边。只见水面波光粼粼,斗笠还在岸边,但衣袍还有那一篓子药草都不在了。 金钰气得一脚将斗笠踢到了湖里,埋怨道:“都怪你不让我看,现在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你为什么不让我看啊?” 凉渊目光刺了金钰一眼,因为在他心目中,泽御医是个非常值得尊敬和信赖的人,他容不得有人亵渎他。 “会不会还在水里呢?”凉渊这般想着游走到浅岸处,将一只手探入水面,试图用术法感知水底的生灵。 谁知水面突然哗啦作响,一只庞然大物从湖面一跃而出,张着血盆大口狠狠一咬,一口就将凉渊整个人都吞了进去。岸边的金钰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那怪物就迅速沉入了水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本王不生气 夕阳西下,层林尽染。在树堡顶楼最宽敞的房间内,凛儿正在帮聂祈梳洗宽衣,因为今晚大寿宴就要开始了。 聂祈来到雕花木镜前,换上一身质感柔滑的黑袍,袖口和衣摆绣着大朵血红的彼岸花,神秘而优雅。腰间束着朱红色的流纹缎带,再系上金丝编成的流苏,勾勒出挺拔的身姿来。 “王觉得这身华袍怎么样?”凛儿帮聂祈束好腰带,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俏皮地望着花镜中的二人。 “非常合身,辛苦凛儿了。”聂祈赏心悦目地照着镜子,镜中这张脸他已经看过无数遍,但每次看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艳。 凛儿拉着聂祈在花镜前坐下,用木梳帮他梳起头发来,“王平时不修边幅的我不管,但今晚可一定要打扮得好看些,毕竟年纪大了,不能让族里那些姑娘瞧不起。” “本王这么帅,她们是不敢瞧我吧?”聂祈打趣道,想着今晚全族人都会为自己庆生,还可以拥着美人入睡,暗搓搓地开始兴奋了。 凛儿嬉笑道:“族里的女人才没这么矜持呢,她们见了美男都跟丢了魂似的,特别是见了泽殿下,恨不得眼珠子都给望穿。毕竟殿下俊美秀雅,又温柔可亲,连我见了他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嘞。” “哦对了,泽回来了吗?” “还没,估计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不过今晚他一定会赶回来的。毕竟泽殿下是王唯一的亲人,他要是不回来简直天理不容啊。”凛儿说着,细心地将聂祈的长发束成一股,用紫玉冠固定好,再插上一支红色的茱萸。 聂祈捋了捋额前的碎发,感觉自己变得神采奕奕的,不由连连夸赞凛儿好手艺。梳理完毕,他起身来到窗前,眺望外边的森林道:“那卓燃呢,一整天没见到他了。” “我让他在下面帮忙砍柴呢!王不是说了抓他做奴隶吗,总不能让他天天在这里白吃白喝的吧?王要是再这么宠着他,我我可就要吃醋了!”凛儿说着,委屈地鼓起了腮帮。 聂祈笑着抱起凛儿,把他举起来哄道:“好了好了,不委屈,我哪里宠着他了?我最宠的是凛儿啊!” 凛儿这才破颜一笑,扑进聂祈怀中蹭了起来。聂祈揉弄着凛儿柔软的发丝,唇边扬起淡淡的笑意。其实,他在现实世界里也养着一只粘人的小黑猫,跟凛儿一样有着迷人的异色瞳。此刻恍惚的幸福感,让他有点分不清楚哪边是虚幻,哪边才是真实。 夜色降临,林间亮起片片篝火,四处人影幢幢。女子们穿着红裙腰悬银铃,勾着手臂围着火堆载歌载舞,而男子们则喝酒吃肉,划拳作乐,好不热闹! 卓燃还在搬运柴火,忙了一整天都快渴死了,连杯水都没人给他喝。他跑去人群间讨口酒喝,但那些族人宁可把酒倒了,也不肯给他一滴。他气得想当场打一架,无奈身上有玄禁锁,不仅法力全无,就连体力都被限制了许多。 “爷爷的,渴死我了!”卓燃将木柴狠狠摔在地上,不管了他要去找聂祈。可他转身没走几步,却发现这片空地上到处都是“聂祈”,有在划拳喝酒的,有陪着姑娘们跳舞的,还有在宰肉烤串的。 “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夜临君?”卓燃错愕地揉了揉眼睛,却发现自己并没有看花眼。 这时凛儿抱着一壶酒路过,见卓燃愣在那里,便上前提醒道:“我们鬼族中的灵猫最擅长幻化,今晚是王的寿宴大家都玩很开心,所以许多猫幻化成了王的模样,想戏弄你这个外族人呢。” 卓燃有点犯懵,“那真的在哪里?” 凛儿诡谲一笑,周身散发出缕缕黑雾,转眼竟也幻化成了夜临君的模样。他抱着酒壶翩然离去,只留下一句:“真正的黑夜之主,必然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一个,但愿你别被耍得太惨咯。” “等等!”卓燃急忙追了上去,他虽然分不清谁是谁,但感觉凛儿那壶酒应该是拿给聂祈的。可是人影杂乱,火光闪烁,不停有灵猫凑上来打岔,眨个眼凛儿就不见了。 卓燃眼睛都看花了,那些灵猫幻化的聂祈,有时凑上来调戏他,有时冷不防给他一拳,甚至还有人悄悄给他一刀,还好只是划伤了皮表。他咬着牙直走,好不容易穿过了人群密集的地带,便靠在一棵树上喘息起来。 “好渴啊”卓燃捂住干涩的喉咙,余光瞥见不远处正站着个人影,那人一袭浅青长袍,正仰望着灯火朦胧的树堡。 卓燃看那人的侧脸有点眼熟,下意识走近了些,可对方却转身往树堡那边去了。卓燃还是没能看清那人的脸,却发现对方的背影也很眼熟。他不禁想起了当年的金戈铁马,每次遍体鳞伤的被抬进军帐里,都会看到的一抹浅色青衣 “不可能,不会是他的。”卓燃拍了拍脑袋,纳闷地跟了上去。 彼时,聂祈正在树堡底层的大堂内祈福,仪式结束后长老们都退下了,只留下一群姿色绝美的红衣女子。这些姑娘便是族人献给他的寿礼,当然也是凛儿精挑细选的佳人。 姑娘们娇羞地站成两排,聂祈围着她们转了一圈,用手指挑起其中一个的下巴,坏笑道:“就你了,其余的退下吧。”说罢便领着姑娘上楼了,其余姑娘也知趣地退下了。 灯架上红烛燃泪,玉瓶内鲜花吐艳,释放着暧昧的气息。聂祈拉着姑娘坐在红纱帐下,他承认自己是有点好色,但还不至于花心,所以只选了一个。 聂祈正酝酿着要说些什么,这时候房门突然响了,只听凛儿在外面喊道:“王,我送来了美酒!” 他便起身将房门打开了,凛儿递上一壶酒道:“这酒是特意为王酿造的,刚出窖的新鲜着呢,一定要喝完哦!”说着别有用意地挤了挤眼睛,喜滋滋地离开了。 凛儿才不会告诉聂祈,他送的是阳叶酒,这酒是专门给男人壮阳用的,喝完之后保证洞房里如狼似虎,梅开二度。 聂祈也没多想,随手把酒壶搁在桌上,然后坐回了姑娘身边。他犹豫着将手指放在姑娘的手背上,眼底似有点羞涩,“你觉得本王为人怎样?” 姑娘埋头绞着手指道:“如果我说实话,王会杀了我吗?” “怎么会?我夜临君是出了名的宠人,最宠的就是族里的美人,你大可说实话,本王绝不生气。” 姑娘犹豫了两次,这才开口道:“我觉得王英明神武,做事雷厉风行,但就是就是年纪太大了。如果要为王室延续血脉,我更愿意成为泽殿下的女人。” 聂祈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自己究竟是有多显老啊,算算年龄,泽那家伙也有一百多岁了,也没比他小多少啊。 姑娘赶紧跪下来,战战兢兢道:“王是我最最尊敬的长辈,而泽殿下是我爱慕的人,就算他不知道我的心意,甚至不知道我是谁,我也只想为他坚守王可以打我骂我,杀了我都行!” 聂祈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叹了一声道:“看来你是宁死不从啊,算了,你退下吧。”姑娘如得大赦,连忙感恩戴德地退下了。 树堡里灯影摇曳,楼梯呈螺旋状盘旋向下。凛儿蹦蹦哒哒地走到了底层,正巧撞见一名青袍男子迎面而来,不由惊喜道:“泽殿下!” 男子提着一盏萤火灯,长发如墨般披在肩头,琉璃似的眼眸里映着幽光,说不出的温柔明俊。 “殿下怎么才回来啊,想死我了!”凛儿欢喜地扑上去,抱着男子的手臂撒起娇来。 “路上遇到点事耽搁了,让凛儿久等了。”男子柔声解释着,伸手摸了摸凛儿的脑袋,“你又长高了,再长高就抱不起来了。” 凛儿努了努嘴道:“抱得起来抱得起来!王今天还抱我了呢!不过殿下回来见过王了吗?” 男子摇了摇头,“没有,他应该不想见到我。” “怎么会?王这几天天天念着殿下呢!要不我带殿下上去见他,趁他还没来得及洞房,我们赶紧上去闹一闹。”凛儿说着挽住男子的手臂,作势要拉他上楼。 男子迟疑道:“他不是一直不愿意娶的吗?” “但王年纪大了耗不起了,不娶还能怎么办,等着绝后吗?这事儿我真是操碎了心,正好殿下回来了,替我说说他去。” 男子挣开凛儿的手道:“不了,他今晚应该很忙,我们不吵他了,找个安静的地方小酌几杯,叙叙旧吧。” 凛儿点了点头:“也好,分别了这么久,我有好多话想跟殿下说呢!” 于是两人从树堡正门出去了,他们后脚刚走,卓燃前脚便从树堡侧门进来了。他本是追着青袍男子过来的,但又累又渴,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找水。 卓燃在大堂内找了一圈,把每个酒罐子都倒了一遍,却没剩几滴酒水。他舔了舔干涩的舌头,忽然想到顶楼那间房里肯定有水,于是发狂般向顶楼冲了过去。 聂祈正坐在床边发呆,其实他也没打算把人家姑娘怎样,不过是好奇想找点乐趣,也犯不着生气。这么一想他平衡了,于是走到桌前,端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 酒水入喉,有股药草的味道,聂祈不禁皱了皱眉。这时房门突然砰地一声被踹开了,卓燃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一把夺过桌上的酒壶,掀掉酒盖就往嘴里灌。 “你小子要干什么啊?”聂祈诧异地打量着卓燃。 卓燃仰头一饮而尽,痛快地擦了擦嘴。那酒有着独特的芬芳和甘甜,他顿觉酣畅淋漓,于是晃了晃酒壶道:“这酒还有吗?” “没了,感觉不是什么好酒,味道怪怪的。” 卓燃抬眸一瞥,却发现聂祈与平时不太一样。那头深蓝长发竟束成了高冠,一张脸冰雕玉琢似的俊美,再配上这一身冷艳的黑袍,比今夜他见到的任何一个都要动人。 “你不会也是假的吧?”卓燃情不自禁伸出手来,想触摸聂祈的脸庞,却被聂祈歪头避了开去。 “你突然闯进来干什么,不知道你爹我正在”聂祈说着又开始郁闷了,他本来是要洞房的,现在倒成了独守空房了。 卓燃愣愣望着聂祈,眼底流过异样的光。他才刚喝完,却又开始觉得口干舌燥,身体也蓦地燥热了起来,身下某处甚至蹿起一股异样的灼烧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第 24 章 案上红烛摇曳,映在卓燃琥珀色的瞳仁里,分外迷人。 聂祈见卓燃脸上飞快涨红,不悦地挑眉道:“我这还没开骂呢,你小子脸红个什么劲儿?” 卓燃挥手扇了扇汗,又扯开胸口的衣襟抖了抖,然而体内的火气却越来越旺。他实在热得受不了,便解开腰带将上衣脱了下来,露出一身健美结实的肌肉来。 “干嘛呢你这是?”聂祈眼珠子一瞪,还以为卓燃欲图不轨,却发现卓燃手臂上有两道血痕。他忙把将卓燃拽到跟前,只见伤口颜色鲜艳,还在缓缓往外渗血。 “这伤哪来的?” 卓燃扫了一眼手臂上的刀伤,这是他被那些灵猫划伤的,但他不想节外生枝,便随口道:“砍柴的时候不小心被划到了,一点小伤不用管,自己会愈合的。” 聂祈眼珠微微一转,似乎猜到了原委,便把卓燃拉到床边坐下。他从旁边木柜里取出一卷白布,一边给卓燃包扎一边道:“族里那帮崽子不老实,如果有人挑衅你不要忍着,直接打回去。以后谁敢在你身上划一刀,我必定十刀百刀的还给他,叫他们小心点。” 卓燃怔怔凝望着聂祈,“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怎么,难道你想我对你坏一点?”聂祈唇边浮起一抹坏笑,耐心地给卓燃包扎手臂,但刚包扎完便感觉不对劲了。 “奇怪了,这房间怎么突然有点热啊?”聂祈挥手在面前扇了扇,却见卓燃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而他裸着的肌肤上已渗出一片汗粒,脸颊上也染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聂祈感觉气氛不太对,尴尬地说要去开窗户,可还没起身就被卓燃拽了回去,就那么跌坐在了卓燃的大腿上。卓燃从身后环住聂祈的肩膀,咬着他的耳垂暧昧地低语道:“热的是我们,不是这房间。” “你开什么玩笑呢,快放开我!”聂祈无所适从地挣了挣,卓燃却扣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掰过来,猝不及防地压住了他的唇,舌尖撬开唇瓣喂了进来。 聂祈羞恼地瞪大眼睛,更是胡乱挣扎起来,可身体却像醉了似的酥软无力。卓燃忽的翻身将聂祈欺在了身下,一把扣住他的额头吻得更加热烈,唇齿间纠缠不休。同时另一只手在他身上游走,探到腰部急切地解起腰带来。 “唔疯了么你!”聂祈扣住卓燃的肩膀,奋力将卓燃撑了起来。 卓燃凝视着聂祈绯红的脸颊,只见他那润泽的薄唇微微张着,唇瓣被亲咬得有些许红肿,似要出血,反倒更加诱人了。 “我好像是疯了,疯了一般想压住你!”卓燃的眼神温柔又狂野,说着又按住聂祈深吻,舌尖掠过他柔滑的唇瓣,在他口腔内摩挲挑逗,贪婪地吮舔着醉人的香甜。 聂祈快被吻得窒息,受不了的呜咽起来,“你清醒点,我们可都是男人啊!”卓燃不顾他的挣扎,摁着他渐渐向下吻去,在他修长的脖颈间c玲珑的锁骨上印下一串红色吻痕,像一簇簇小火苗要把他烧着。 “放开我!再做下去我绝不原谅你!”聂祈眼角含着光,挣扎中发冠滚落在地,衣袍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很快便与卓燃坦诚相对。他那白皙的肌肤因羞耻而泛起红晕,看得卓燃更是血脉喷张,欲罢不能。 他们不知道,之前喝的阳叶酒,小酌一杯就会浑身酥软,而喝上一壶就会如狼似虎,这恰巧印证了二人此刻的状态。 “我要你,只想要你,停不下来了。”卓燃粗重地喘息着,开始了真正的进攻。剧烈的疼痛撕扯而来,聂祈痛得惨叫一声,几乎晕厥过去。 “疼疼死我了!你个混蛋我要杀了你!阉了你!”聂祈疼得浑身战栗,语无伦次,一声比一声喊得沙哑。 卓燃知道聂祈很疼,他也很心疼他,但就是压抑不住疯狂的动作,想将对方狠狠地贯穿。这一刻,心底埋藏多年的情愫爆发开来,他只想爱个痛痛快快,不再逃避。 情到极致,聂祈的眼神已经涣散,疼痛的声音渐渐变了色,染上了一丝娇媚的味道。而卓燃眼中也再无他物,只有他与身下的人儿纵情交欢。不管是要飞上云霄,还是要堕向地狱,只要享受这一刻的盛宴,他们才不管以后会如何 彼时,林间还在举行篝火盛会,族人们言语欢笑热闹非凡。任树堡里的这番云雨再疯狂,再激烈,也没有谁会注意。 翌日天色晦暗,微微下着小雨。聂祈在极度疲倦中醒来,卓燃的手臂还环在他腰间,两人几乎赤身相拥。聂祈掰开卓燃的手臂,艰难地爬了起来,腰部酸涩得几乎要断掉,身后那处更是火辣辣的疼。 聂祈慌乱地套上衣袍,却发现身下黏糊糊的,回头一看,床上尽是血迹白浊。他羞愧地捂住滚烫的脸颊,记不清昨夜究竟做了多少次,也不敢回想做得有多么疯狂。 “呜呜,丢死人了!”聂祈越想越崩溃,明明是自己的新婚之夜,没睡到美人就算了,结果还被一个大男人给睡了。而且还是自己的初夜,被压的那个还是自己!简直没脸活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于是,聂祈在房内找到一把匕首,犹豫着对准了自己胸口。他已经没脸在这里混了,只要这一刀刺下去,他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再也不必面对昨夜的耻辱。 “你要做什么?”卓燃紧张地冲过来,一把夺走了聂祈的匕首。 聂祈一撞上卓燃的眼神就慌了,他躲开卓燃热切的目光,转身一脚踹开房门逃了出去。 “你要去哪儿啊?”卓燃急忙追上去,却发现自己身上一缕不挂的,只得手忙脚乱的先穿衣服。 天空飘着细雨,聂祈跌跌撞撞地在林间奔跑,全身痛得像散架了似的。不知跑了多久,他来到了一处断崖上,崖下一片雾气氤氲。他站在崖边吹着冷风,心想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一定会摔死,只要死了就能逃离这一切,再也不用面对这些难堪的事了。 “夜临——”风雨中传来卓燃的呼喊,聂祈忙闭上眼睛纵身一跃。 卓燃见状一个飞身向前,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了下去。潮湿的雾气扑面而来,卓燃努力伸手想抓住聂祈,两人的身影很快被云雾吞没。 聂祈紧闭着双眼,心想等自己再度醒来的时候,就不在这个梦幻的画中世界了。他会回到现实世界里,重执画笔,勾勒着自己喜欢的人物,描绘着淋漓的爱恨情仇。他的生活慵懒而平静,但他的画里却风翻云涌,燃魂高歌 “夜临,夜临!” 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聂祈皱了皱眉,猛然睁开了眼睛。他错愕地环顾四周,眼前还是那片迷雾森林,而把自己搂在怀中的正是卓燃。此刻他眼神如水,正关切的凝视着自己,“你没事吧?” “别碰我!”聂祈一把推开卓燃,撑着身体往旁边退了一些。 “那我不碰你便是不过,你为什么要寻死呢?” 聂祈耳根烧红,斜眼咬着唇瓣道:“亏你还有脸问我,难道不记得自己昨晚干了些什么吗?” 卓燃脸上迅速涨红,自己昨晚也不知道怎么了,像发了情的野兽似的,把人家弄流血了还不放过,不顾对方喊得声嘶力竭,一遍又一遍的疯狂侵犯,真是禽兽不如啊! “对不起,我弄疼你了吧?要不你先抽我几巴掌泄泄气?”卓燃诚恳道,自觉地把脸送了上来。 聂祈沉着脸不说话,也没力气打卓燃了,他所遭受的不是一个疼字就能说清楚的,更关乎到男儿的尊严。他一直把卓燃当亲儿子看待,可这儿子竟然把老爹给压了,叫他这个爹颜面何在啊! “昨晚是我不对,我会对你负责的。” “负责?”聂祈顿时又气又想笑,“你说我们两个大男人,难不成你还打算娶我?啊呸!难不成你想让我娶你?” 卓燃忍俊不禁,“我的意思是,从此以后我都会守着你,护着你。” 聂祈嗤之以鼻,“你当是哄小女孩儿呢!你不是一心喜欢凉渊吗,你这样又置他于何地?再说了,你心里从来就没有我!” “谁说我心里没有你?早在我认识凉渊之前,也许我就在暗恋你了。明明是敌人,我却总是渴望见到你,期待着与你交手,你越强大我就越兴奋,你越针对我我就越开心尤其是在我抓了你之后,我总是莫名对你产生非分之想我这样子很奇怪吧?” 聂祈愣愣看着卓燃,这么说来,卓燃其实也是喜欢自己的? “昨晚我明知道不可以,但我看到你那样躺在我身下,我脑袋里便只剩下你了,什么都不要,只想要你。”卓燃说着倒有点难为情了,他一直不敢正视这份感情,如今总算是当面承认了。 聂祈也跟着害羞了起来,虽然他不喜欢男人,更不能接受和男人上床,但如果这个男人是卓燃,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但他还是很气卓燃昨晚那样粗暴,便故意找茬道:“想不到你还脚踏两条船,一边喜欢这个一边暗恋那个的,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真恶心。” 卓燃忙解释道:“我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原以为我们永远都是仇敌,所以一旦我对你产生什么念想,我都会立即把它掐灭请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好好整理自己的感情,等查清白澈的事情后,我就会跟凉渊做个了结,以后一心一意地对你。” “什么一心一意,拿去给凉渊吧,我才不稀罕你的狼心狗肺。”聂祈说着便起身要走,可没走两步就跌了一下。 卓燃忙上前扶了聂祈一把,关切道:“没事吧,是不是摔下来的时候崴到脚了,要不我背你回去吧?” “都说了不要碰我!”聂祈挣开卓燃的手想自己走,不料又狠狠跌了一下,还真崴到脚了。 卓燃于是不顾聂祈的挣扎,强行将聂祈背了起来。聂祈实在是没力气折腾,只得由着卓燃背着自己,走在这片雨雾缭绕的古林里。 也许是怕惹聂祈讨厌,卓燃一路上都没再吭声。而聂祈也沉浸在思绪里,他虽然耻辱到了想死的地步,但一想到自己死了,卓燃又和凉渊打情骂俏怎么办?而且,他到现在还背着玷污白澈的污名,再怎么样也要还自己一个清白,还白澈一个真相吧? 卓燃背着聂祈走了好久,身后留下一串泥泞的脚印。聂祈担心他累,几次想叫他把自己放下来,但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这家伙昨晚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的,现在叫他吃点苦头那是应该的。 尔后雨停了,夕阳在林间映出炫丽的彩虹。两人终于回到了树堡外,卓燃这才将聂祈放了下来,累得直不起腰来。 树堡下的花丛里正聚着一群女子,而被众女子簇拥在中间的,是一名温文尔雅的青袍男子。聂祈看到那修长的身影,大致对上是哪个人物了,便高兴地挥手喊了一声“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第 25 章 一阵风过,雨珠从枝叶上簌簌滚落。 青袍男子闻声望了过来,见聂祈和卓燃站在林道间,便笑着迎了上来。他行走时步履如风,衣袂飞扬,仿佛一片在风中翻飞的青叶。 “泽御医!”卓燃一脸错愕,因为这个眉目清俊的青袍男子,就是当年同盟战中的军医,曾救过他和凉渊的命。 男子来到聂祈跟前微微一拜,轻笑道:“叔,我回来了。” 聂祈回以微笑,“你再不回来,我可要派人去找了。” “等等,他喊你叔?”卓燃禁不住插话道。 聂祈很满意卓燃的反应,便一把揽住男子的肩膀道:“这是我侄儿夜泽,极少有人知道他这个名字,因为他常用的名字叫牧泽。提起牧泽应该没人不知道吧,白族最负盛名的神医,只给女帝和皇嗣看病,人称国医圣手。” “叔叔说笑了,我不过是个炼药的。真要说最负盛名的,只有名扬四海的卓少帅担得起吧?”牧泽将目光转向卓燃,眼神中带着揣度的意味。 说起来,当年赤白两族结盟,白族皇子凉渊率兵亲征,而牧泽则作为军医随行,负责为皇子疗伤。谁知半路杀出个卓燃,与凉渊意气相投,打起仗来都不要命似的。所以牧泽除了给凉渊疗伤,医治得最多的人便是卓燃了。 卓燃还记得,无论自己受了多么重的伤,只要还有一息尚在,牧泽就能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所以他曾经十分信赖牧泽。 “你怎么可能是鬼族人?”卓燃难以置信地打量着牧泽,“且不说别的,单从体质上讲,你不像鬼族人那样畏光,也没有隐秘感,从外表来看你更像是白族人。” 牧泽的肤色比较白,眼瞳是水绿色,精致的五官中还透着一丝贵族的气息。若不是那头如墨般的长发,卓燃绝对会以为牧泽和凉渊一样,也是白族的皇子。 “因为他是”聂祈正想替牧泽解释,但看四周还围了许多族人,便把话收了回去。因为牧泽是鬼族与白族的混血,父亲是上代鬼王,母亲则是白族人。拥有两种血统的他,兼具了两族的优点,并没有明显的鬼族人特征。 “他是什么?”卓燃的目光直逼牧泽。 牧泽这才笑道:“有些事情不便说,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我姑且还敬你是卓少帅,那你也继续当我是军医罢。” “我看叔叔的脚好像有问题,先带他回房疗伤。”牧泽说着便一把将聂祈横抱了起来,聂祈受宠若惊地挣扎起来,但看见牧泽温柔似海的眼神,顿时心都要化了。 “你别碰我的人!”卓燃正要阻拦,不料腿部一僵差点摔倒,低头一看,自己的双脚竟被寒冰冻在了地面上! 聂祈回头瞄见卓燃的下肢被冰封了,不禁问牧泽道:“你干嘛要冻他的脚啊?他现在没法术的。” “是他先对叔叔动手动脚的,又怎么能怪我冻他的脚呢?” 牧泽话中有话,聂祈听着有点心虚,便不再做声了。牧泽于是抱着他向树堡走去,留卓燃一个人杵在原地无法动弹,气得快要爆炸。 “叔叔的事我都听凛儿说了,卓燃这家伙终归是头猛虎,指不准什么时候会咬断锁链,劝叔叔玩玩就好,不要把他长留在身边。” 聂祈含糊地应了一声,任由牧泽抱着自己拾级而上,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树堡顶楼。 正要进门时,聂祈突然想起昨夜跟卓燃在这间房里翻云覆雨,说不定此刻床上还乱糟糟的,遍处都是欢爱后的痕迹。于是他抽风似的把腿抬起来卡在门口,表情僵硬道:“我们换间房行不行?” “叔叔的房间我已经派人收拾好了。”牧泽说着一侧身,便轻易将聂祈抱入了房内,将他轻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此刻聂祈的脸却滚烫得像要冒烟似的,这小子都知道了,这么羞耻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牧泽不由欣赏起聂祈的表情,他伸出手来,指尖落在聂祈的脖颈下,那里红一块紫一块的,有经验的人都知道那是吻痕。 “叔啊,你年纪大了,那种事情要有个度,做得太过了伤身体。” “你管我!”聂祈捂住烧红的脸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牧泽温柔地笑了笑,随即半蹲在聂祈跟前,握住他的小腿帮他脱下靴子,检查起他脚踝处的扭伤。 “叔,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扭了脚还会哭,你不但不安慰我,还骂我说男人不可以哭,再哭就打我。” 聂祈没吭声,那些细枝末节的情节他都不记得了,只知道牧泽从小就失去了双亲,是由夜临君一手养大的,跟夜临君的感情非常深。 “转眼百年时光过去了,我早已长大成人,而叔叔看起来却还是最初那个少年。世上的人们都会老去,唯独只有我们叔侄俩,一直保持着年轻的容貌。” 聂祈不禁轻叹一声,说到夜临君为什么容颜不老,其实是因为吃了一种特殊丹药。这种丹药便是夜临君的兄长,也就是牧泽的父亲炼制的。牧泽跟他父亲一样痴迷于炼丹,在成年后也炼成了类似丹药,这也就是牧泽保持成年样貌的原因。 然而,这种能使人容颜不老的丹药,却有一个很大的缺陷,那就是不能延续寿命。也就是到了期限,人还是会死。 “叔叔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和叔叔一起,长生不死。可如今我的路还长着,叔叔的期限却快到了。”牧泽说着抬起脸来凝望着聂祈,眼底有着谜一般的闪烁。 “你的意思是,我活不长了吗那我还能活多久?” 牧泽摇了摇头,“不到一年了,也许还有几个月,也许只剩几十天。难道叔叔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一点点衰减吗?换了几十年前,哪怕三帝联手,也才能勉强和叔叔打个平手。可是现在呢,叔叔连赤帝都打不过了吧?” 聂祈愣住了,记得上次在皇宫抢亲的时候,他的确差点被赤帝给毙了。他不禁有些沮丧,但想想自己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能活多久也没那么重要,只要他能在有限的时间里,把该办的事办了,该查的事查清楚就可以了。 “为了给叔叔续命,我一直在尝试提炼丹药,但用在叔叔身上似乎都没有成效。我之所以待在白族皇宫做御医,就是想得到白族最珍稀的七魂莲,可是” “对了!”聂祈突然打断了牧泽的话,“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三年前那个夜里我们去白族皇宫干什么,为什么连凛儿都不带?” 牧泽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难道叔叔不记得了吗?” 聂祈忙扶了扶额道:“这不年纪大了吗,记性也越来越差了。” 牧泽这才回忆道:“当时是我约叔叔过来的,因为新炼制出了几种丹药,想让叔叔试一下效果。叔叔说,不想让凛儿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所以我们才故意不带凛儿的。” “既然是试药,那我们应该待在你的御药殿里。可我怎么记得,当时我是在白澈的寝宫外等你,你去她寝宫里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我是御医,进公主的门,当然是给她看病啊。那晚我正准备给叔叔试药,突然有人来通报说公主不舒服,急召我去看看。于是我就匆匆出了门,让叔叔在御药殿等我。也许是我太久没回来,叔叔担心了,才跑到公主殿外等我的吧?” 聂祈狐疑道:“你为什么在她那儿待那么久,她究竟哪里不舒服?” “就是普通的风寒,不过她拉着我说了会儿话,耽误了些时间。” “她拉着你说什么了?”聂祈一副刨根究底的眼神,倒让牧泽更加莫名其妙了。 牧泽犹豫了会儿才道:“无非是些女儿家的心事,也不便告诉叔叔。不过我从公主殿内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叔叔在外边等我,所以我就直接回了御药殿。” 聂祈想了想,牧泽出来没有看到夜临君,应该是因为夜临君刚好被卓燃撞见了,匆忙逃去了别处。 牧泽叹了一声道:“我回来御药殿后,发现叔叔不在,一直等到半夜叔叔才回来。我本想让叔叔继续试药,可叔叔无缘无故的冲我发脾气,还把丹药全部打翻在地,再用脚一颗一颗的全部踩碎。” “我有这么过分?”聂祈有点诧异,是不是夜临君在卓燃那儿受了什么刺激,才对牧泽发脾气的? 牧泽回忆起那个夜晚,只觉得夜临君的脸惨白得吓人,他从没见过对方发这么大的脾气,更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夜临君走之前说的那些话,至今还回响在他耳边:“人总是要死的,我累了,也厌倦了,但求一死。你不要再做这些无谓的事了,就当我这个叔叔死了吧。” “我真的跟你这么说?” “看来叔叔的记性真的越来越差了,说忘就忘了。”牧泽苦笑,他可是一直记着的。因为他苦研医术百炼丹药,拼尽全力想让叔叔活下去,但叔叔那句但求一死,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聂祈费解地搓了搓下巴,看来夜临君确实不对劲,他又问牧泽道:“那你从白澈宫内出来后,还有没有看到其他可疑的人,或者还有没有其他人进去过?” “这我怎么知道,我出来的时候公主已经睡下了,叔叔问这个干什么,我都快被问晕了。” 聂祈一想白澈那件事并没有外传,便解释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就是那个夜晚,有人闯入白澈的寝宫,对她做了坏名声的事。现在卓燃怀疑那个人是我,因为那晚他刚巧撞见我站在殿外,更巧的是,我身上有勾月簪的伤痕。” 牧泽若有所思道:“难怪公主莫名其妙的就饮毒自尽了,原来是因为这种事不过怀疑叔叔也太不像话了,毕竟叔叔活了两百多年,我还没见过叔叔碰过哪个女人呢。” “我那是”聂祈想说自己洁身自好来着,却发现牧泽正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自己,目光刚好落在他锁骨间那几块吻痕上。 聂祈忙拽紧衣服缩住脖子,羞恼道:“你你看什么看!” “叔叔的脚部并无大碍,不过——”牧泽说着站起身来,弯腰渐渐凑近聂祈的脸,眼底掠过一丝狡猾。 “你想干什么?”聂祈不断往后靠,直到整个人仰躺在了床上。 牧泽歪过脑袋凑到聂祈耳边,温柔地低语道:“叔叔昨晚玩得太过火了,身上还散发着淫乱的味道呢,我派人去给叔叔准备药浴。” 聂祈的脸瞬间烧到了脖子根,羞愤得想当场一头撞死。这个臭侄儿牧泽,真的是什么都知道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第 26 章 红色纱幔轻轻摇曳着,浴盆内白雾缭绕而起,水面浮动着粉色花瓣。聂祈正站在纱帘后,他伸手试了试水温,便迫不及待地开始脱衣服了,心想终于可以洗去这身秽乱的痕迹了。 这时候房门咯吱一声开了,牧泽抱着一篓药草进来了,“叔,我来给你加点药。” 聂祈忙把脱了一半的衣袍胡乱裹在身上,不耐烦道:“去去去,加什么药,我不要!早死早超生!” “叔胡说什么呢,这药是一定要加的。”牧泽说着便走了过来,不料一道人影忽然闪现在跟前,冷不防将药篓夺了过去。 牧泽一见是卓燃,便笑着调侃道:“你身上的冰还化得挺快的。” “我管你们是不是叔侄,总之你出去,要加药我来加。”卓燃不悦地瞪了牧泽一眼,抱着药篓向聂祈走了过去。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把凛儿找过来!”聂祈气急败坏地大吼着,一把将衣袍甩飞过来,就那么罩在了卓燃头上。 房门被“砰”地一声关上,两人都被聂祈给轰了出去。随后他们来到了树堡顶层的楼台上,站在这里可以俯瞰着整片山谷,远处的瀑布河流尽收眼底。 牧泽悠闲地倚在栏杆上看风景,而卓燃则狐疑地打量着他。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他老觉得这对叔侄的关系过于亲密,看到牧泽粘着聂祈他就莫名想发火。 “三年前,白澈那件事你知道多少?” 牧泽淡漠不语,卓燃便正色道:“自打相识以来,我和白族兄妹一直敬你为兄长,不仅钦佩你的医术,更欣赏你的为人。我想就算你是鬼族人,也不会存心去害白澈。所以,如果你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请务必交代清楚。” “我问心无愧,没什么好交代的。”牧泽斜眼看着卓燃,眼底似带着一丝挑衅,“倒是你卓燃,需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让白澈伤心的事?” 卓燃有点莫名其妙,他扪心自问,自己就像兄长一样宠着白澈,宠爱程度不会亚于凉渊这个亲哥哥,又怎么会做让她伤心的事? 牧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白澈的事我无可奉告,如果你还有什么疑惑可以去问叔叔。不过我要提醒你,叔叔虽然对你手下留情,但他不可能喜欢你的,他只想跟你玩玩而已。” “可笑,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笑的人是你,我陪伴叔叔上百年,你认识他才几天?哪怕只看叔叔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他想要什么,而你呢?” 卓燃还没来得及还口,牧泽又道:“在我心目中,能配得上叔叔的人,至少应该是像我父王那样的巅峰人物,你还远远配不上。除非叔叔真的喜欢你,否则我绝不认可你。” “我不需要你的认可。” 牧泽敛住笑容,话锋一转道:“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山谷外有很多人在找你,你的未婚妻带了一支军队,凉渊皇子也在其列。” “那又怎样?”卓燃略显讶异,没想到凉渊竟也会来找他。 “我可以解开你脖子上的枷锁,现在就可以放你走。但我有个条件,我希望你带着那群人离开,从此不要再踏进梦魂谷一步。” 卓燃玩味地审视着牧泽,“我在这里好吃好睡的,为什么要走?倒是你啊,温文尔雅的泽御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咄咄逼人了?” “彼此彼此,昔日斗志昂扬的卓少帅,不也甘心堕落了吗?我劝你还是尽快离开,你愿意在这里耗,但凉渊耗不起了。毕竟你们曾经情同兄弟,我想就算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你也不会对他坐视不理吧?” 卓燃不解地轩了轩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要去找凛儿了。”牧泽说着便转身要走,卓燃忙一把扣住他的肩膀,追问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再走!” 牧泽冷冷睥睨着卓燃道:“我不想跟你废话,你只需要记住,叔叔是我唯一的底线,希望你不要再触犯我的底线。” 卓燃察觉牧泽眼底有杀意,心下微微一惊。他想着自己对聂祈做的那些荒唐事,便惭愧的松了手,放牧泽离开了。 雨渐渐又下了起来,树堡内昏暗潮湿。聂祈望着窗外的雨景,心烦意乱的,听见卓燃在外面砰砰敲门也不搭理。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昨晚的事是我不对,你可以随意打我骂我,我只想看看你脚上的伤怎么样了,你开开门好不好?” 聂祈烦躁地捂住了耳朵,他明明想要忘记,可昨夜风流缠绵的场景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一遍又一遍的羞辱着他,叫他羞愤欲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牧泽又过来敲门道:“叔,我遍处找不着凛儿,感觉他好像遇到什么事了。” 聂祈纳闷地走过去开门,但一开门首先看到的不是牧泽,而是牧泽身后的卓燃。他忙不迭将视线转向牧泽,问道:“我也觉得奇怪来着,你回族后有没有见过凛儿?” “我昨夜回来的,陪凛儿喝了一宿的酒,凌晨时分才跟他分开,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叔叔呢?” 聂祈摇头道:“自打昨晚寿宴上凛儿给我送了一壶酒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这孩子不会去哪儿玩了吧?不过以他的性子,应该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才对。” “我猜他已经出谷了,也许是因为”牧泽迟疑着瞥了旁边的卓燃一眼,似乎觉得卓燃站在这里很碍事。卓燃立即昂首抱起手臂,仿佛在用眼神说,我就要杵这儿你能把我怎么样? 聂祈示意牧泽直说,牧泽这才道:“也许是我昨晚酒后失言,不小心跟凛儿透露了炼药的事,他很可能是去月海寻找七魂莲了。” “七魂莲?”聂祈记得牧泽之前提过这个,为了提炼出长生不死药,必须要找到七魂莲。然而七魂莲只生在月海深处,从花开到花谢只有七日时间,一旦花谢了就不具备药效了。正因如此,七魂莲才是白族最为珍稀的药材。 卓燃不禁插话道:“传言说,这个七魂莲只长在深海里,而且还是鲨鱼海怪肆虐的地方,极难采摘,凛儿要这个做什么?” “这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总之我不能放凛儿去那种危险的地方,我必须立即出谷去把他找回来。” 聂祈说着便回房收拾东西,牧泽跟上去道:“我回来的时候,发现谷外有赤族的人出没,这样贸然出去可能暴露我们的位置。” “只怕那些人是来找卓燃的,朱烟那疯丫头没了夫君肯定不会罢休,真要碰上了,我们把卓燃交出去不就得了。” “喂!你这样不等于把我往火坑里推么?”卓燃不悦道,可聂祈只顾收拾行李,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出门前,牧泽拉着聂祈小声叮嘱道:“叔你答应我,无论接下来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伤心,不要动怒,也不要轻易跟人动手,因为那样会加剧叔叔的” “我知道。”聂祈心里明白,如果他伤心动怒或者跟人动手,都会加剧他的寿命流逝。 卓燃狐疑地打量着叔侄二人,感觉他们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但眼下也不好多问,便想着日后再单独问聂祈。 雨丝斜斜飘落,山谷间瀑布飞溅,积了一潭幽绿的池水。三人来到水潭前,这里便是梦魂谷的结界出口了。牧泽望着水面皱了皱眉,“先容我下去探探,叔叔就在这儿等一会儿。”说着便纵身一跃,扑通一声潜入了水潭里。 水底幽暗浑浊,褐藻柔柔卷舞。牧泽越游越奇怪,因为他感觉不到蛟的气息。这里的结界被一种蛟怪守护着,只容鬼族人通过,如若碰到外族人,蛟便会将其残忍的吃掉。如果牧泽没有猜错的话,蛟之前应该袭击过凉渊,当时他是故意把蛟引出来的,想让凉渊知难而退。 水中光线越来越亮,这意味即将抵达外界。牧泽从水面探出脑袋,这边是一片蓝色的湖泊,岸边环绕着苍翠的树木,黄昏的光将树影拉得老长。他向岸边游走而去,抬手抹了一下脸上的积水,就在这时一片冷刃架在了他脖子上 另一边,两人在水潭边等了半天,都不见牧泽回来。聂祈正打算下水,卓燃忙拦住他道:“你把我的锁解开,万一外边有什么危险,我也能帮你一把。” “做梦!”聂祈一把勾住卓燃脖子上的锁圈,抵着他的脸道:“一旦我解开你的禁锢,你就会跟凉渊跑了是不是?你到现在还念着那个薄情的小白脸是不是?” 卓燃没好气道:“我什么时候提过凉渊了,倒是你动不动就把他拿出来说事。当初是你把我抢回来的,现在又说要把我交出去,明明睡都睡了,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 “你大爷的还有脸说,明明是你强睡的我!”聂祈气得面红耳赤,一个扫堂腿将卓燃踹到了水潭里,随后他自己也跳了下去。 片刻之后,两人从湖面浮了出来,只见岸边正有三人围着火堆,其中一个金衣人在烤肉,旁边则是一个青袍人和一个白衣人。听见水花声,三人都回头望了过来。 “卓燃!”凉渊见卓燃从水岸走来,立即起身迎了过去,欣喜地扣住了卓燃的双臂。 卓燃错愕地打量着凉渊,只见他脸颊上有一条血痕,身上的白袍也有些许破烂,一边手臂上还缠着染血的布带,像是经历过一场恶战。 “太好了你没事,我还怕再也见不到你。”凉渊眼底闪着微光,说着竟一把抱住了卓燃的肩膀。 卓燃愣了一愣,无可适从地挣开了凉渊,眼神躲避道:“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一直在找你,担心你有危险。”凉渊说着,目光警惕地刺向一旁的聂祈。聂祈只当没看见,黑着脸径直向水岸走去。 牧泽见状上前几步,伸手将聂祈从水中拉了上来,温柔笑道:“叔先过来烤干衣服吧,一切容我稍后再解释。” 这时金钰举着两串烤肉走了过来,笑嘻嘻地递给聂祈道:“夜夜你先吃肉,我来替你收拾卓燃!”说着便撸起袖子,摩拳擦掌的向卓燃走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第 27 章 夕阳渐渐沉没,林间泛起森寒之意。一群人正在湖岸边对峙,金钰挑衅地冲卓燃叫嚣道:“哟,瞧你这一身破布衣我都快不认识了,想必在梦魂谷一定过得很凄惨吧?” “无非就是陪夜临喝喝酒,睡睡觉,舒服得我都不想出来了呢!”卓燃坏笑着瞥向聂祈,凉渊也不悦地扫了过去。聂祈忙举起烤肉吃了起来,假装不关自己的事。 金钰不禁讽刺道:“好笑,奴隶不就该伺候主子吃饭睡觉的么?看来你是苦头没吃够,我得替夜夜好好收拾收拾你,先把你这胡说八道的舌头拔了,再把你这惹是生非的手砍了,好为我皇兄报仇雪恨!”说着眼底渐渐散发出戾气,手臂上的金环铮铮作响。 凉渊见状扬起刀柄道:“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劝你不要胡搅蛮缠,要动卓燃也得先过我这关。” “这是我跟他的恩怨,不劳你来插手。”卓燃将凉渊拉至身后,面向金钰道:“要动手可以,你不用御金术,我不用赤焰术,三招之内你若能赢我,要杀要剐随你便。但三招之内你若赢不了,那么你我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从此你都不要再找我的麻烦。” 金钰傲慢道:“凭什么?我就是把你剁成肉酱,也没人拦得住吧?” 卓燃沉着道:“是么?那你看看周围这几个人,赤族的c白族的c鬼族的,全都是你的敌族。若我们几个合谋把你干掉,你又能奈何?” 金钰扫视了一圈,不屑道:“只要夜夜站在我这边,管你那边有多少人,哪怕你的新婚妻子带着军队杀回来,我也有种削掉你的脑袋!” “你一口一个夜夜,叫得可真亲热,那你去问问他,是不是站在你那边的?”卓燃说着目光再度转向聂祈,金钰和凉渊也都看了过去。 聂祈自顾自地吃着烤肉,边吃边道:“这肉真好吃,不知是什么东西的肉?”说着无意瞥见不远处横着一堆尸首,血淋淋的被切成了好几段,看样子似乎是湖里的蛟怪,他顿时没了胃口,捂着嘴差点吐出来。 牧泽忙扶了聂祈一把道:“叔你没事吧?” “夜夜,你站在哪边?” 聂祈捂嘴不想回答,牧泽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便代答道:“叔叔的意思是,到底谁站在哪边,我们现在不都已经站好了吗?” 金钰眉梢一挑,按照他们几人现在的站位,聂祈是跟牧泽站在一起的,而凉渊又跟卓燃站在一起,自己还真是孤身一人了。他揣度了会儿,便冲卓燃道:“那好,我们不用术法,三招之内我若赢了,你便任我宰割,三招之内我若输了,我皇兄的仇就一笔勾销!” “一言为定。”卓燃答应道,随即和金钰来到了地势相对开阔的地方。 晚风横扫而过,两人衣袂翻飞,金钰瞬时飞身掠起,向卓燃展开了猛烈攻势。聂祈在一旁静静观战,只听牧泽道:“卓燃的法力被封禁了,体力也会被限制,而这金族小皇子机敏迅捷,恐怕卓燃赢不了。” “那可不一定,卓燃这家伙身经百战,很多时候他战胜敌人靠的不是武力,而是策略。他是个天生的战略家,不然你以为我跟他斗了那么些年,他为什么能一次次的绝处逢生?” “哦?难道不是叔叔让着他吗?” 两人说话间金钰飞身连踢,卓燃交扣双臂抵挡攻击,身体被逼得连连后退,双脚也在地面磨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凉渊在一旁看得着急,不知道卓燃为什么动作这么迟钝。只见金钰出招雷厉风行,变换莫测,丝毫不给卓燃喘息的余地,而卓燃身形踉跄,在强攻下已经站不稳脚。金钰见势凌空翻转,闪现在卓燃身后,手掌直劈卓燃脖侧的命门。 “小心!”凉渊不禁喊了出来,就在这时卓燃猛地俯下身来,冷不防一个驴后踢,竟将金钰整个人踹飞了出去。 金钰吃痛的跌落在地,捂住腹部挣扎了下,便一个鲤鱼打挺从地面弹起,谁料还未起身又被卓燃当头一脚给踩了下去。 “三招到,你输了。”卓燃喘息道。 金钰愤愤不甘地瞪着卓燃,只见对方挪开了脚,然后向自己伸出手来。他狠狠一把打开了卓燃的手,恼怒道:“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了!若不是我大意你也赢不了!” 卓燃并没有生气,只是揉着被打疼的手背道:“人在沙场,我不杀敌,敌便杀我,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希望你能看开点,不要活在仇恨里。” 眼看胜负分晓,聂祈正想过去看看卓燃有没有受伤,但凉渊却抢先一步走到了卓燃跟前,于是聂祈脚尖一转,又向金钰折了过去。 “让我看看你的伤。”凉渊捉住卓燃的手臂,勒起他的袖口,只见他整只手臂都红肿了起来,皮肤下充斥着鲜红的血点。凉渊便转向一旁的牧泽道:“泽御医,你过来帮他看看。” 此时聂祈将金钰扶了起来,也冲牧泽叫唤道:“你先过来看看他的伤。” 金钰受宠若惊地望着聂祈,聂祈笑着摸了摸他的额发,安慰道:“胜负乃兵家常事,输了不要紧,从哪里跌倒的就从哪里站起来。记住,你是要成为金族之王的男人,绝不可以认输。” “嗯,夜夜说什么我听什么!” 卓燃不爽地皱起了眉,而凉渊脸上的表情则一言难尽。 暮色四合,湖岸亮起火光,火堆噼噼剥剥的燃烧着。聂祈和牧泽金钰围着火堆坐下,卓燃和凉渊则站在不远处的树下。 “话说,凉渊为什么在这里?”聂祈纳闷道。 牧泽这才娓娓道来,之前凉渊和金钰跟踪他到了湖边,他便趁机引出蛟袭击了凉渊。结果蛟被凉渊和金钰斩杀,两人于是守在这结界入口,等他出现的时候来了个守株待兔。 “那凉渊知道你的身份了吗?” 牧泽点了点头,“我都跟他坦白了,其实他也猜到了一些,不过并没有为难我,毕竟有那么多年的交情在。如今我继续待在白族也拿不到七魂莲,没必要再隐瞒了。” 说到七魂莲,聂祈又想起了下落不明的凛儿,不禁幽叹了一声。而金钰听不太懂两人在说什么,只是托腮望着聂祈的侧颜发呆,唇角浮着痴痴的笑意。 另一边,凉渊问卓燃道:“你在梦魂谷这些日子过得怎样?” “我过得很好,让你挂心了。” “你说话变得好生疏。” 卓燃飘忽的目光这才落在凉渊身上,“我说话生疏了么?你忘了,你之前一直是这样跟我说话的,甚至还要过分十倍百倍。” 沉默片刻,凉渊伤感道:“还以为我们是别后重逢,怎奈又像隔了千山万水,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卓燃苦笑不语,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凉渊,曾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设想,该怎样去结束,该怎样去忘记,无奈再次见到的时候,还是慌了神,还是不知所措。 旭日东升,林间泛着薄薄的雾气。一行人在古林里穿行,聂祈和牧泽金钰走在一起有说有笑,而卓燃和凉渊则默默跟在后面。 午后几人终于穿出密林,来到了有人烟的田野上。聂祈一路上就吃了些野果垫肚子,早已饿得两眼晕花四肢发软,便叫唤道:“唉哟,我这把老骨头走不动了,你们哪个年轻人来背背我?” 金钰立刻殷勤地半蹲下来道:“愿为夜夜鞍前马后。” 牧泽也笑着拍了拍自己肩膀道:“还是我来吧,我的肩膀比较宽厚,背人会舒服一些。” 聂祈正愁选谁来着,不料卓燃突然上前一脚踹开金钰,一手推开牧泽,似有些气愤道:“你们都闪开,我来背!” “你小子找死吧!”金钰揪住卓燃一拳砸了过去,卓燃也不服气地打了回去,两人立即厮打在一起。 “别打了。”牧泽上去拉架,不料被卓燃迎面打了一拳,紧接着又被金钰一脚踢中膝盖。他心中一个不爽,干脆插进去和两人打了起来,甚至比两人打得还狠还凶! 聂祈看得满头瀑布汗,心中暗骂一群智障。这时凉渊走上前来,冲他浅笑道:“我来背你如何?” 他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好啊。” 于是凉渊俯身将聂祈背了起来,向田野间的阡陌走了过去。聂祈一手环着凉渊的肩膀,一手撑着赤练伞,只听凉渊幽幽道:“在梦魂谷的这段日子,你到底对卓燃做了什么?” “还能做什么?不就是把他锁起来,不给吃的不给喝的,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万一惹我不开心了再赏他两刀。” “你若真的这样对他,他看你的眼神不会是那样。” 聂祈好奇地凑到凉渊耳畔,“哦?他看我的眼神是哪样?” 凉渊微微皱眉,他觉得卓燃看聂祈的眼神,就好像三年前卓燃看着自己的眼神,那种眷恋的温存的,又有点小心翼翼的感觉。可如今,卓燃却用这样的眼神在看别人,这令他感到很不安。 “你觉得呢?”凉渊忽的直起身子,聂祈便机灵地从他背上跳了下来,擎着伞就势转了一圈,然后面对着凉渊。 凉渊眼神复杂地看着聂祈,“卓燃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我不会把他让给任何人,尤其是你。” “是你的,别人抢不走,不是你的,你也不要强求。我不想跟你抢什么,也不需要和你抢,因为你和他本就是我的人。”聂祈扬唇一笑,转身向前方小镇走了过去。 凉渊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处,觉得聂祈说话很自以为是,让人不爽。 不久后,几人来到了小镇上,进了一家酒肆准备吃东西。饭桌上,金钰揉着两只熊猫眼,牧泽正在用手帕擦鼻血,而卓燃鼻青脸肿的托着腮帮,显然是被打得最惨的那个。 “你们三个加起来都几百岁了,一言不合就打架,是不是傻啊?”聂祈禁不住数落道,望着三人的惨相又气又想笑。 卓燃憋屈道:“他们两个合起来打我一个,你都不管管。” 聂祈看卓燃确实被打得惨,指着金钰和牧泽正要责备,却见凉渊手中托着一块薄冰,帮卓燃敷在了红肿的脸颊上。于是聂祈话锋一转,冲金钰和牧泽笑道:“你们两个打得好!下次就别手下留情了,直接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 “”卓燃觉得好委屈。 不一会儿店家上菜了,聂祈率先开吃了。几人吃得正酣,一群金甲护卫突然闯进了店内,迅速将几人包围起来,齐刷刷拔出了剑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第 28 章 酒肆里弥漫着酒香,人们正在把酒言欢,一群金甲护卫突然闯了进来,对准其中一桌人齐刷刷拔出兵刃。 卓燃等人都放下了食具,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有聂祈还举着筷子,若无其事的夹肉吃。这时为首的金衣护卫快步上前,扬剑指着聂祈的后脑勺喝令道:“立刻放开皇子!” “反了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被绑了?”金钰不悦地将筷子拍在桌上,豁然起身夺过护卫的剑,竟徒手将剑刃给掰成两段。他随手将断刃甩在地上,冲护卫嚷嚷道:“你拿剑指谁呢,这可是我未来的师父!下次再这么没大没小,我掰断的就是你的脑袋!” “可殿下你”护卫见金钰两只眼睛都被打肿了,显得有些顾虑。 “我什么我,我这不好端端的么?没人绑架我也没人要挟我,你们一天到晚的跟着我烦不烦啊,滚滚滚,别让我再看到你们!”金钰不耐烦地摆手,这群御金护卫真是阴魂不散,走哪儿跟哪儿。 护卫迟疑道:“是属下们误会了,还请殿下借一步说话。” 金钰一脸不乐意,但看在座那几人都奇怪地打量着自己,只好跟护卫出去了,一群金衣护卫也都跟着撤了出去。 几人又继续吃饭,然而饭都吃完了,也没见金钰回来。聂祈看外面天色不早了,便和牧泽去附近找了一家客栈,打算暂住一晚。卓燃正准备跟着聂祈进客栈,凉渊不由拉住他道:“我们为什么要跟着他?” 卓燃摸了摸脖子上的锁圈道:“我必须跟着他,倒是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你不管你的白族了?” 凉渊一时语塞,卓燃便挣开他的手进了客栈。凉渊愣了会儿,下意识环顾周边街道,人们正在暗地里指指点点。他知道他们已经引起了旁人的注意,而卓燃现在的身份很敏感,逗留在这种地方必然不妙。 另一边,聂祈进到楼上的一间厢房内,牧泽也跟着进去了。卓燃见状忙追了过去,抢在牧泽关门之前卡在了房门口,紧张兮兮道:“怎么,你们两个要在一间房睡?” 牧泽微笑道:“我从小就是在叔叔怀里睡的,有什么不妥吗?”说着两手便使力要把门关上。 “当然不妥了!”卓燃双手死死撑着房门,两人虽然都保持着笑容,但手上的力气却在不断加大。木门在力的作用下发出一阵吱呀声,似乎随时都有崩断的可能。 突然,有谁从身后踹了卓燃一脚,他猛地扑向前去,竟将牧泽扑倒在地,两人还差点亲在一起。卓燃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牧泽也起身理了理衣袍,脸颊上微微泛红。 “好狗不挡道。”金钰抱着手臂站在门口,眼底是惯有的顽劣之气。 “我看你小子还想打架!”卓燃抡起拳头正要动手,金钰却无视他直接跨进了房内。 聂祈正慵懒地坐在桌旁,手背托着脸颊,见金钰来了便道:“怎么去了这么久,那群护卫找你有什么事吗?” 金钰的神色黯淡下来,“其实我是来跟夜夜告别的,我父皇他不知怎么的染了重病,已经卧床有些日子了。虽然我从小就讨厌他,总想着有一天要打败他,可是他真正倒下的时候,我却” “病情很严重吗?” 金钰没有回答,神色更凝重了。此刻凉渊就倚在门口,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如果金帝病重属实,那对白族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沉默了会儿,金钰又道:“我之所以崇拜夜夜,是因为夜夜是唯一打败过我父皇的人。别看我平日胡打胡闹的,但我说想拜夜夜为师并不是开玩笑,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可现在我不得不回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 聂祈起身来到金钰跟前,他隐隐猜到金族局势不妙,恐怕金钰这一去就很难再出来了。于是他拍了拍金钰的肩膀道:“有机会我会去金族看你的,到那时你请我吃金族最好吃的东西,我就收你为徒。” “真的吗?”金钰破颜一笑,忽然他像想到了什么,抬臂将自己的金属护腕拆了下来,然后抓过聂祈的手帮他戴上。 “这是一种特殊的金灵器,机关开启后能释放数根金丝线,如果哪天你不小心从高处跌落,或许它能帮到你。”金钰说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因为他除了一身金灵器,也没有什么东西好送的了。 聂祈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腕,“说不定哪天它能救我一命,是个好东西,谢谢你。” 金钰腼腆地笑了笑,抬头望向窗外的云霞,似乎打算离开了。聂祈便招手把牧泽唤过来道:“你跟他一起去金族吧,也许你能医好金帝的病。” “我哪儿也不想去,只想陪在叔叔身边。” “听话!”聂祈冲牧泽使了一个眼色,他一来是想还金钰一个人情,二来是想牧泽去探探金族的局势,他觉得牧泽应该懂自己的意思。 牧泽勉强笑了笑,既不拒绝也不答应,两人陷入僵持中。 金钰抓耳挠腮道:“我说你到底去还是不去,不去就快点说啊,我真没工夫等你了!”说着便走了出去,扶在栏杆上眺望外面的街道,只见护卫们已经准备好了马匹,整装待发。 “你快随他去吧,别耽误时间了。”聂祈催促道。 牧泽无奈地叹了一声,只好转身向门外走去,但刚到门口又折了回来,猝不及防地将聂祈拥入了怀中。 聂祈错愕地眨了眨眼,只听牧泽在耳边轻语道:“叔,你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吗?不要轻易跟人动手,也不要伤心动怒,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一定要等我。” “嗯我会找到凛儿,然后等你回来。” 卓燃看着二人相拥而别,眼角微微抽搐,腹诽道:“不就是告别吗,居然还要抱,抱就算了,还要抱这么久!” 夕阳沉没,马蹄扬起,队伍浩浩荡荡地疾驰而去。聂祈站在楼道里,目送着队伍渐渐远去。他如何都没有料到,等他再见到金钰的时候,金钰已经是君临天下的帝王。 一旁的卓燃则在心中窃喜,太好了,两个麻烦的家伙都走了。 与此同时,凉渊也松了一口气,缜密如他,自然也看出来金族局势有变。这样一来,金族就无法如期攻打白族,还有时间留给他思考对策。 随后聂祈回房休息,卓燃也跟着进房了,心想牧泽走了正好,这样自己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跟聂祈睡一间房了。 “你进来干什么?” “我这不被你锁住了吗,不能离你太远。”卓燃摸着脖子上的锁圈,恬不知耻地凑到了聂祈身旁。 聂祈一把扣住卓燃的脸将他推开,“你能不能离我远点,我现在看到你就烦得慌。” “不能!我今晚就赖这儿了,烦死你!”卓燃赌气似的坐到了床上,还信手把鞋子给脱了。 这时凉渊用手背扣了扣房门,别有用意地微笑道:“我看这间房挺大的,今晚我也在这儿休息吧。” 卓燃忙从床上下来,望着凉渊欲言又止,神情有些尴尬。凉渊便自顾自地走了进来,打开木柜,从里面拿出了一卷薄毯。 聂祈擦了一把汗道:“随你们,反正床是我的,你们爱睡地上就睡地上,如果觉得地皮太凉,拿根绳子把自己吊起来也行,总之绝对不能吵到我睡觉,否则我醒来打死一个是一个!”说着便爬上床抱起棉被,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就那样稀里糊涂地睡了。 是夜,寂静无声。 纱灯里的火光摇曳着,卓燃睡在床旁的地上,枕着双臂望着房梁,脑袋里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而凉渊披着薄毯趴在桌上,背对着卓燃,眼神幽然如雪。 不知过了多久,卓燃眯着眼睛昏昏欲睡,听到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他忙睁大眼睛坐了起来,却见凉渊赤着脚向自己走了过来。 “你”卓燃还未发出声音,凉渊便用指尖按住了他的唇瓣。那冰凉的手指贴在他唇上揉了揉,又渐渐轻抚向他的脸庞。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却又当着我的面纠缠别人,是想让我吃醋吗?”凉渊幽幽道,说着轻轻吻上了卓燃的唇。卓燃不由得一怔,那唇上有冰雪的味道,却又十分香软滑腻,让他不知所措。 “夜临还在旁边” “怎么,他在这里就不可以吗?” 凉渊眼底柔光流转,双手搂住卓燃的脖子,忽的在他唇瓣上轻咬了一口。卓燃的身体微微一颤,一把揽住凉渊的腰将他反压在身下,两人纠缠在一起热烈地亲吻,同时互相撕扯对方的衣物。 “你们两个!居然敢当着我的面”聂祈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此刻外面的天已经亮了,柔光正从窗扉透进来。 卓燃正在睡在床旁的地上,听到聂祈的声音一瞬间就醒了,错愕地看着聂祈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聂祈愣愣的看了看卓燃,又环顾房间四周,发现凉渊并不在,于是问凉渊在哪里。卓燃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天一亮他就出去了。” “那你和他昨晚”聂祈头疼地扶了扶额,这才发觉之前看到的风流画面是自己在做梦。虽然是在做梦,但他还是很生气啊。 卓燃关切地坐到床边道:“你怎么了,出了一身的汗,要不要洗个澡?”说着还帮聂祈捋了捋额前凌乱的发丝。 聂祈皱眉望着卓燃,“你对凉渊还喜欢着吗?” “我暂时还说不清楚。”卓燃垂下眼睛,他的心已经凉了,对凉渊自是不如当初那般眷恋了。但要他彻底斩断昔日情缘,对凉渊弃之不顾,恐怕他还做不到。 聂祈看卓燃眼神纠结,心底便有了答案。卓燃是个十分深情的人,一旦爱了就会执迷不悟,至死不悔。对卓燃来说,凉渊注定是一个无法割舍的存在。聂祈想着想着又自嘲地笑了起来,反正自己在这个世界也待不久了,还管那么多干嘛? “我说过会对你负责的,所以我不想敷衍你,更不想欺骗你。请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必须要先查明白澈的事,才能跟他交代清楚。”卓燃说着握住了聂祈的手,眼神温柔夹带着一丝怜悯。 这时房门咯吱一响,凉渊突然推门走了进来。卓燃有点不知所措,聂祈也忙把手从卓燃手中抽了出来。可凉渊还是看见了,他虽然面无表情,但心底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一刻碎掉了。 “赤族的兵卫正在附近巡逻,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凉渊若无其事道,说着便去收拾行李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第 29 章 街道上人来人往,一列红衣卫队正在巡逻,气势汹汹地逮谁问谁。 聂祈等人在角落里观望了会儿,便从偏僻的小巷里穿了过去。要知道,卓燃在大婚上被绑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公主朱烟亲自率兵寻找卓燃,而赤帝更是给出千金悬赏,引得全族百姓争相提供线索。 眼下大街小巷全都是兵卫,聂祈和卓燃凉渊一路拐弯抹角,总算是有惊无险的离开了小镇。三人走在郊外的小道上,前方是一片火红色的赤羽林,红色羽毛般的叶子正在风中轻轻飘舞。 聂祈见前方风景独好,正欲加快步伐过去,但凉渊却顿住脚步道:“那片赤羽林给我一种不祥的预感,我们换条道走吧。” “可我偏想去看风景,要换你们自己换吧。”聂祈不以为意,他才不屑于跟他们一道。卓燃忙拉住他道:“凉渊的预感一向很准,也许前方有埋伏,我们还是换条道走吧。” 聂祈看卓燃向着凉渊说话,心中莫名不爽,“就是有埋伏又怎样?向来都是别人给我夜临君让道,我什么时候给别人让过道了?”说着便甩开卓燃的手,向那片赤羽林走了过去。卓燃无奈地追了上去,凉渊没办法也只好跟了过去。 一阵风过,赤羽叶簌簌飞落,如梦似幻。三人穿行在赤羽林间,仿佛徜徉于一片火海当中。卓燃不禁感慨道:“你还记得吗,当初我设计抓你的时候,也是在这样一片赤羽林里。” “不记得了。”聂祈冷淡道,眼皮隐隐跳了起来。一股诡谲的气息乘风而来,明明在这温暖的蓝天白日下,他却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来了!”凉渊额上微微冒汗,只见数道人影从四周林间飘闪而过,转眼便布成了环形阵列,乍一看去竟数不清有多少号人。 卓燃不禁拧住眉头,因为来的不是一般兵卫,而是号称“斩鬼”的精英部队,是站在帝军巅峰的队伍,每个成员都是千里挑一的高手。而他当初之所以能擒住夜临君,便是私自调用了这支斩鬼队。眼下一旦动起手来,他们便是九死一生。 这时一道丽影落在了三人面前,她穿着一身红艳的四开襟战袍,束着清爽利落的高马尾,身后还斜背着一柄宽大的剑,明艳不可方物。 “卓燃!你没事吧?”朱烟急切地上前道,她一听说这附近有卓燃的消息,就率军十万火急地赶了过来。可卓燃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高兴,反而警惕地后退了半步。 朱烟见卓燃脸上有淤伤,脖子间还套着玄铁项圈,急忙道:“你不用害怕,我来救你了,有我在看谁还敢动你!”说着抽出腰间长鞭往地上一打,目光直刺一旁的聂祈。 聂祈只觉得好笑,但却笑不出来,毕竟朱烟也很可怜。 卓燃沉默了会儿,忽然向朱烟鞠了一大躬道:“先说声对不起,是我害你颠簸劳累了。”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我本就是一家人,还说什么劳累不劳累的,就算你在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找到你的。”朱烟说着关切地上前,但卓燃却再度后退。 “对不起,是我自己逃婚的,并没有人绑我。” 朱烟脸上的表情僵了僵,愣愣转向一旁的凉渊道:“你不是说他被夜临君绑走了吗,难道你在耍我?” 凉渊沉默不语,卓燃又郑重道:“一切都出自我个人意愿,我愿意承担所有罪责,只希望你不要迁怒他人。” “明明都已经答应我了,你为什么还要逃婚?你当真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朱烟微微发颤道。还记得那年她被敌军掳走,是卓燃冒死前来救她,当他抱着她走出敌营的那一刻,她的心便只属于他了。 卓燃苦笑道:“我跟你说过几次了,可你一直都听不进去。虽然真话很伤人,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明白,从始至终我都只当你是朋友,能够肝胆相照交托性命的那种,但绝不是执手白头偕老的那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我?是我脾气不好,还是我太擅作主张?你说,我改!”朱烟的话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你还是不明白,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是我在认识你之前就已经喜欢了别人,所以我不能和你成婚。是我言而无信,我现在就在这里,任你处置。” 朱烟眼底闪过一丝狠厉,追问道:“那你喜欢谁?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哪里比我好,是比我漂亮,还是比我高贵。” 卓燃烦躁地呼了一口气,感觉跟朱烟说不下去了。朱烟却自顾自地猜测道:“难道你喜欢那个白族公主,白澈?” “好了,你别瞎猜了,我不喜欢女人,我有断袖之癖,我只喜欢男人!”卓燃一口气全盘托出,聂祈和凉渊都诧异地盯着他。 朱烟微微张了张嘴,难以置信道:“好啊,我明白了。难怪那次你宁可被我鞭挞,甚至答应跟我成婚,也一定要拿赤焰珠救人,因为你喜欢的人就是他对不对?”说着怒指凉渊。 凉渊一愣,时至今日他才明白,当初卓燃为了救自己付出了多大代价,可自己醒来的第一件事却是找刀砍他。 “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我随你处置,你放了他们俩。” 朱烟眉梢一挑,“你叫我放了白族皇子我能够理解,不论你们是否有私情,毕竟你们曾经是战友,但你说放了他,我就不能理解了。” 她说着走到聂祈身边,围着他踱步道:“这家伙可是鬼族之王,是我们赤族最大的敌人,他还毁我大婚,焚我帝宫,如此藐视我赤族,你却叫我放了他?” 聂祈不屑地笑了笑,“你们在这里讨论要不要放过我,不觉得很可笑么?难道不是我来决定放不放过你们吗?” 卓燃忙冲聂祈使了个眼色,警示他不要乱说话。此刻四周斩鬼队虎视眈眈,而卓燃作为赤族曾经的将帅,比谁都要清楚这支部队的实力,投降是最妥当的办法。 “是我让他来毁掉大婚的,一切罪责在我,与他人无关。” 朱烟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为什么要这么袒护他,宁可自己身败名裂也不愿牵累他,难道你还喜欢他不成,喜欢你曾经的敌人?” 卓燃耳根微微发红,朱烟忽的厉声道:“就算你想羞辱我,也犯不着做到这种地步吧!”话音未落,周遭斩鬼队立即逼近了一圈。 聂祈索性拔出赤练伞道:“够了,我不想听你们废话,要打就打!” 卓燃忙把聂祈的伞按下去道:“你忘了,上次你是怎么败给斩鬼队的?别说是你,就算我们三人联手,也不一定能活着离开这里。” 聂祈愣了一愣,这才想起两个多月前,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世界,睁眼时他已经被卓燃锁住了。当时他很纳闷卓燃是怎么擒住夜临君的,原来是因为调用了斩鬼队。这么说来,他的力量早就衰落得打不过斩鬼队了吗? “我早说了不要走这片赤羽林。”凉渊怨恨地斜了聂祈一眼。 卓燃冷静道:“这事不怪他,斩鬼队一来,躲得过初一也躲不了十五。要怪只能怪我,一切都是我惹出来的。” 一阵疾风穿林而过,带来肃杀的气息。斩鬼队的兵卫们面色森冷,手持长枪,时刻严阵以待。 朱烟眼眶血红,拔出背后的长剑扔给卓燃道:“这把鸣魂剑还给你,你们若能破了斩鬼队的天罡雷火阵,我就放你们走,从此不再纠缠。但若破不了阵,今日这两人都得死,而你,要永生永世的陪伴在我身边!怎么样,敢不敢赌?” 卓燃双手握着沉重的鸣魂剑,这才想起那夜逃婚太匆忙,连自己心爱的宝剑都没来得及拿上。他稍稍思忖片刻,便冲聂祈道:“解开我的玄禁锁。” 聂祈略显犹豫,担心自己一旦解开枷锁,卓燃就不受自己的掌控了。于是他横开赤练伞,逞强道:“破阵我一个人足矣!” “行啊,布阵!”朱烟挥起赤焰鞭,身体腾空而起,飞速退了开去。 斩鬼队听令迅速移动,个个身形快如鬼魅。一圈金焰拔地而起,强劲的气浪迸发开来,将人们的衣袂震得连翩飞扬。刹那间风云变色,天际电闪雷鸣,一团光雷聚集在了三人头顶,数道闪电噼里啪啦扫射下来,击落在林间各处,形成一团团焦火。 聂祈迅速撑开赤练伞,哪料一道光雷当头击落,瞬间烧焦伞布将他的手臂灼伤。他吃痛地喊了一声,差点没把伞给甩出去。 凉渊见状以手举天,掌心上空迅速形成一块六边形坚冰,冰面急速旋转着越变越大,眨眼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冰罩,将三人护在了其间。数道闪电直击在冰罩上,强劲的碰击声一阵接一阵,震得人耳膜欲裂。 “你们快想办法,我撑不了多久。”凉渊咬牙道。冰层每被击破一道裂痕就会立即被他施法弥补,然而闪电却越来越密集。 “你倒是快给我解锁啊!”卓燃冲聂祈吼道,又心急如焚地望向凉渊。只见闪电一阵比一阵猛烈,连地面也跟着震动起来,偌大的冰罩已经遍布裂痕,随时都有碎裂的可能。 聂祈望着自己灼伤的手臂,咬了咬牙,用力将手指上的玄铁戒指摘了下来,抛到空中碎成两半。与此同时,卓燃脖子上的项圈也裂成两半,哐啷落地。 卓燃不禁低吼一声,一股灼烧感迅速遍及全身,内心深处似有什么东西在觉醒。他双手紧握鸣魂剑凝聚念力,衣袂长发瞬时向上飞掠而起。 就在这时,冰罩结界碎裂开来,满天碎冰四射激飞。凉渊来不及避开,数不清的碎冰飞刺而来,划伤脸颊割破肩膀,甚至有一块直接刺入了眼睛里。他惨叫一声重重摔倒在地,冷汗潸然间,又是数道光雷朝他们直劈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卓燃手中的鸣魂剑分裂成八个,急速四散飞去。闪电也随之岔开成八股,击在金色剑刃上滋啦作响。卓燃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他会一些御金术,暂时用鸣魂剑牵制住了雷电。 “凉渊!”卓燃急忙将凉渊扶在臂弯中,只见他脸上脖子上遍布血痕,一边眼睛已经睁不开,眼角正汩汩流出殷红的血液。 “对不起,都怪我连累你!” 凉渊虚弱道:“怎么能怪你,是我自己太弱了” 聂祈看着他们心中百感交集,都怪自己太任性才闹成这样子。 就在这时,一片金刃突然从空中坠了下来,紧接着又是第二片,第三片聂祈这才意识到,卓燃的御金术不到家,无法真正驾驭鸣魂剑。当最后一片金刃掉下来的时候,万道光雷会叫他们粉身碎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第 30 章 花式防盗章, 六小时后自动替换, 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你们超可爱  彼时,聂祈就躺在树堡顶层的房间内, 那晚他逞强接下了赤帝的大招,结果被灼成内伤差点就没命了。幸好凛儿及时赶到,给他服下了救命的丹药,并带他和卓燃回到了梦魂谷。 卓燃在树堡内闲逛了一番,实在闷得慌,便回房冲聂祈喊道:“你都躺三天了,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快起来陪我说话!” “吵死了!”聂祈揉着头发从榻上弹起来, 不爽地瞪着卓燃。 卓燃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布衣,胸膛裸了一半在外, 衣袖卷起到肩口处,似乎什么衣服穿在他身上,都会有这种落拓不羁的味道。此刻,他脖子间还套着一个黑色项圈,上面的紫晶石正在熠熠生辉。 “看来这玩意儿还挺适合你的嘛!”聂祈伸手触摸着卓燃的项圈,而他的中指上则戴着一枚玄铁戒指,和卓燃的项圈构成一套法器。法器封禁了卓燃的焰力, 并把卓燃限制在了离他一定的范围内。 聂祈狡黠一笑,冷不防将卓燃拽到身前, “叫声爹来听听。” “你看起来比我年纪还小, 凭什么要我叫你爹?” “真要论年龄, 我可比你大上好几轮呢,乖乖叫声爹,说不定我心情好就把你给放了。” 卓燃撇了撇嘴,“不叫。” “快点,叫爹!” “就不叫,你打我啊!” 聂祈气得想赏卓燃一拳,但又缓缓将手放了下来。就算他再怎么不爽,也还是把卓燃当宝贝儿子看的,又怎么舍得轻易打他?于是只得给自己找台阶道:“怎么就你一个,凛儿呢?” 卓燃望向窗外道:“那小子在外面挨家挨户地串门,跟个野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手里还拿着本册子,不知道在忙什么。” 聂祈心想凛儿刚回族,应该是太兴奋了,也没往别处想。 不久后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小奴们送来了许多可口的食物,五花八门的摆了一大桌。聂祈和卓燃正准备开吃,凛儿这才兴冲冲地赶回来,把一叠册子拍在桌上道:“人都物色好了,王来选几个吧!” 聂祈纳闷地把册子移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哪家有女,年龄多少相貌如何之类,每页都记载着一个姑娘的大致情况。 “这都啥啊?”聂祈诧异地看向凛儿,凛儿便拍着桌子道:“王马上就满二百五十岁了,眼下最急的当然是选妃啊!” “选妃?!”聂祈一脸瀑布汗,而卓燃听到那二百五十岁,差点没把刚喝下去的汤都喷出来。 凛儿将名册拿过来,在桌上摊开成一条,介绍道:“这些姑娘都是合适人选,像这个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一直是族中公认的美人,还有这个年纪轻轻就出落成了佳人,还有” 聂祈听得一愣愣的,不得不承认,他和夜临君挺像的,他在现实世界做了二十多年的光棍,而夜临君在漫画里当了两百多年光棍,然后都被身边的人各种催婚。 “王有在听我说话吗?”凛儿双手拍了拍桌,聂祈这才回过神来,而卓燃则坐在一旁像看笑话似的。 “我们族人的寿命比较长,但一般也活不过两百岁,而王已经二百五十岁,早就是祖爷爷辈的人了。先前我去族人家里征婚,还有几个姑娘嫌弃王太老了呢!” 聂祈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而卓燃则趁机调侃道:“看来我没资格喊你爹,要喊你祖爷爷才像话啊!” “嫌弃我太老?”聂祈没好气的指了指自己的脸,他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到底是哪里显老了? 凛儿戳了戳聂祈的脸颊道:“别看王这脸还嫩着,但身体早就是个老人家了,没准儿再拖个两年,王下面那玩意儿都不好用了!还怎么为族里传宗接代啊?” 聂祈顿时一脸黑线,什么叫下面那玩意儿不好用了,他到现在还没有用过好吧。一旁的卓燃实在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凛儿也不跟聂祈嬉笑了,正色道:“王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选妃这件事真的不能再拖了。” 虽然鬼族人的寿命很长,但生育能力却十分低下,因此鬼族人数量很少,整个族落也不过数百人。像夜临君这样两百多岁还没留下子嗣,甚至连个女人都没有,的确已经火烧眉毛了。 “好好好,我选,我选还不行吗?”聂祈将名册拿过来看了看,揣度了会儿,便挑了个感觉相貌不错的。 “她一个哪够啊,王都这么大岁数了,不睡三个女人怎么怀得上?”凛儿严肃地按了按名册,似是对聂祈那方面的能力深表怀疑。 聂祈一直把凛儿当小孩看的,没想到凛儿说话这么露骨,窘迫得脸都红了,只好又挑了两个。凛儿这才满意地收好名册,匆匆离开了树堡,忙着筹备三日后的大寿宴。 “哈哈哈哈哈”卓燃再也憋不住了,笑得直不起腰来。 “有那么好笑吗?”聂祈操起筷子就要打卓燃,卓燃忙跳起来躲了开去,聂祈便追着卓燃一阵打闹。 饭后,两人来到密林里散步,这里处于一个巨大的结界中,几乎没有什么凶猛野兽,外面的人也很难进到这里。两人路过一片蓝色花丛时,一群孩童正在欢声笑语地追逐,萤火虫被惊得片片飞起。 “你在这里过得还习惯么?”聂祈说着伸出手来,一只小小的萤火虫便落在了他掌心里,他那幽蓝的眼瞳里映着萤火,分外温柔。 “我这人糙惯了,没什么不能适应的。”卓燃无意瞥了聂祈一眼,便被那动人的眼神迷住了。 萤火虫倏然从掌间飞起,聂祈一抬眸便撞上了卓燃的眼神,那琥珀色的眼瞳不再澄澈,似乎蒙了一层迷雾似的情绪。 卓燃忙不迭移开视线,沉默了片刻,这才感叹似的说道:“鬼族既然隐匿在这人间绝境,像这样与世无争的不好吗,你为什么还要在各族之间挑衅滋事呢?” “你觉得我夜临君,是那种喜欢惹是生非的人吗?” 卓燃点了点头,“我觉得你是。” 聂祈没好气地白了卓燃一眼,这才娓娓道来:“你知道吗,在很久以前,鬼族并不叫鬼族,而是叫青族。数百年前的战乱中,青族被赤族吞并了,侥幸青族有一脉传承了下来,这一脉便是今日的鬼族。” “你知道梦魂谷究竟在哪儿吗?” 卓燃摇了摇头,来这里的路途十分曲折,很难辨认具体方位。不过根据他以往的经验推断,鬼族应该就隐匿在赤族境内。 “其实,梦魂谷就在赤都的正下方。” “胡说!难道你的意思是,梦魂谷在地底下?那我们头顶这片夜空是怎么回事,同一片土地上怎么会有两片天空?” 聂祈就知道卓燃不信,笑着解释道:“因为二者之间连有结界,这就好比一面镜子,镜子内外却有两个世界。要想进入梦魂谷,就必须找到结界的入口。你猜,如果凉渊要找你,会不会找到这里来?” 卓燃眼底微微一沉,“那家伙应该忙着白族的战事,没功夫管我的死活吧?算了,我不想提他,说点别的吧。” “那我就继续说结界了,鬼族之所以能传承下来,靠的便是梦魂谷这片结界。它与赤族的气数相克相生,赤族强则结界弱,赤族弱则结界强。为了保护结界里的族人,我必须不断给赤族制造麻烦,挑拨另外两族来牵制赤族,这便是代代鬼王的使命。” 卓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撇眉道:“那你把这些事告诉我,就不怕我哪天逃出去了,然后带军来围剿你们?” 聂祈一把将卓燃拽至身前,手指勾着他脖子上的锁圈道:“我知道你小子花样多,但你要是敢逃走,你爹我保证不打断你的腿!” “放心,如果我想逃,来之前有的是机会,既然我已经来了,就不会再想着逃走。”卓燃此刻心里烦乱得很,不想再面对身后那一堆破事,只想先躲在这里逃避一段时间。 聂祈笑着揪了一下卓燃的脸,“这才是我的乖儿子嘛。” “谁是你儿子啊!”卓燃不悦地打开了聂祈的手,又愣愣摸了摸脸上被揪过的地方。 幽绿的萤光漫天飞舞,两人继续在林间漫步。卓燃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不过有件事他始终搁在心里,于是犹豫着问道:“我还是想问你,三年前那个夜里,为什么会出现在白澈的寝宫外?” 聂祈不禁停下脚步,又是这个问题,卓燃已经问了他好几遍。虽然他很熟悉这个世界的设定,能够轻易代入夜临君这个角色,但他并没有夜临君之前的记忆,所以他真的不知道。 卓燃等了片刻,没有等到聂祈的回答,不由失望道:“你什么都不肯说,叫我怎么相信伤害白澈的那个人不是你?” “不是我不说,实在是”聂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看漫画剧情,以致他现在都不知从何查起。 两人默默在林间走了会儿,正逢一行人推着木车经过,而车上载满了美酒和蔬果。凛儿正坐在其中一辆车上,拿着本册子碎碎念,似乎在盘点数目。 聂祈见状招手把凛儿唤了过来,随口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这才套话道:“对了,凛儿你一直跟着我,那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有个夜晚,我独自去白族皇宫的事?” 凛儿挠着头发想了一会儿,“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儿,不过王不是一个人去的,是跟泽殿下一起去的。” “泽殿下?难道是”聂祈轻声念着,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眉目如画c翩然若风的青袍男子来。 “啊对,我还差点忘了,我怎么能把他给忘了?!”聂祈兴奋地捶了下手掌,他自从来到这个漫画世界里后,就成天围着卓燃和凉渊转,竟还忘了有这么一号关键人物! 聂祈被弄得有点痒,脸颊羞得微微发烫。只听卓燃又道:“我在想,是一刀给你个痛快好,还是先睡了你再把你杀掉?” “你”聂祈脸上瞬间涨得通红,想他还是个纯洁的雏儿呢,就连画的漫画都是一贯清水,哪受得了这么露骨的挑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第 31 章 花式防盗章, 六小时后自动替换, 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你们超可爱  话说聂祈感觉事情有了点眉目, 便继续询问凛儿当时的情况, 而卓燃则好奇的在一旁听着。 凛儿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记得是泽殿下过来找王的,那时你们还故意撇下我, 让我在白帝宫外等着,也不知是要去里边干什么。后来你们都没提过这件事,我就没再问了。” “你们说的泽殿下是谁?”卓燃不禁插话道。 聂祈神秘笑道:“这个人跟我关系很亲密, 不过你认识, 凉渊也认识,而且他跟你们两个关系也不错, 你不妨先猜猜看。” 卓燃更纳闷了, 他和凉渊都认识,关系还比较好的人,他用一个巴掌就能数出来。这其中确实有一个名叫“泽”的人, 但这个人无论从外貌还是出身来看,都跟鬼族八竿子打不着啊。 聂祈又问凛儿道:“泽现在在哪里, 我要见他。” “泽殿下这两年很少回族, 不过王马上要过大寿, 就算他远在天涯海角也一定会赶回来的。因为王的生日他绝不会缺席, 算算日子这两天也快到了吧。” “我知道了, 你去忙吧。”聂祈摆了摆手, 凛儿便回到车队里,忙着筹备寿宴去了。 “你们说的人到底是谁?”卓燃再次问道,他回想起三年前那个夜里,夜临君静静地站在殿外,那样子的确像是在等人。如果能找出夜临君等的人,也许就能解开当年的迷案了。 聂祈用手背拍了拍卓燃胸口,促狭道:“过两天不就能见到他了,查了三年都没查清楚的事,你还急这两天么?” 卓燃越发觉得蹊跷,从聂祈和凛儿的话来推断,所谓的“泽殿下”应该是鬼族的首领之一。但这样一个鬼族人,又如何能同时得到他和凉渊的信任呢?疑点,实在太多! 月落日升,朝露未晞。 古林深处枝叶簌簌摇晃,一支军队正在林间穿行。朱烟就在队列最前面,一身红衣显得格外鲜艳。她皱着眉头四处张望,感觉这里已经走过好几遍了,看样子他们确实迷路了。 彼时,凉渊正不紧不慢地跟在队伍后面,而金钰则百无聊赖地走在他身旁,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我说,卓燃到底有什么好啊?不就是会耍耍剑,打打仗,值得你们这么一大帮人翻山越岭的找他?”金钰费解道。 凉渊不予理睬,只顾观察周边的树木,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破绽。 “金族马上就要攻打白族了,你可是白族的国师唉,难道不应该想办法应对战事,怎还有闲工夫在这鬼地方瞎折腾?” “求你说句话行不,要不你说一句,我就给你一片金子怎么样?”金钰说着便从腰带里抽出一枚金叶,在凉渊面前晃了晃。 凉渊看都不看金钰一眼,只感觉他那身金缎衣太闪了,晃得眼疼。如果可以,他真想一脚把金钰给踹飞到天上去。 金钰都快郁闷死了,这一路上凉渊跟他说过的话,他用一个巴掌就能数出来。早知道这么不好玩,他就不跟过来凑热闹了。 “唉我可算是明白,卓燃为什么要跟夜夜走了。” “为什么?”凉渊忽然望了过来,一脸认真地看着金钰。 金钰立刻又来了劲儿,围着凉渊指手画脚道:“你瞧你,跟你说半天才应一句,脸上总是冷冰冰的,声音也冷冷的,看不出情绪。说难听点吧,你就像一具会动的尸体。你也就这张脸好看点,真要跟你在一起,迟早得闷死个人!” 凉渊平静地注视着金钰,金钰又道:“你看我这么数落你,你一点生气的反应都没有,这让我感觉你很瞧不起我唉。” “说了这么多废话,还是没说为什么。” 金钰摊手道:“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假设我是卓燃,你总是喜怒不明的,要我揣测你的心思,无论我怎样你都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是个人都会心寒的。我才跟你处了三天就受不了,倒也挺佩服卓燃的,竟能忍你这么多年。” 凉渊原以为,是自己在婚宴上伤了卓燃的心,卓燃才会赌气跟别人走。但听金钰这么一说,他倒觉得自己和卓燃之间的矛盾,不是一朝促成的,更是他长期的冷漠造成的。 “心寒了,要怎样才能暖回来?”凉渊喃喃自语。 金钰忽然乐了,哈哈大笑道:“还暖什么,恐怕卓燃现在尸骨都凉了!我听夜夜说过,要把卓燃抓了做奴隶的,夜夜花招那么多,说不定早把卓燃折磨得半死不活了!我现在跟你们一起过来,就是想看看卓燃死的有多难看!” 凉渊眼底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但他总感觉,夜临君对卓燃的感情很复杂,应该不会轻易杀了卓燃。再说了,卓燃是自愿跟对方走的,还不至于沦落至此吧? 午后的阳光透过枝叶,在地面投下点点光斑。队伍还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密林里一遍又一遍的兜圈子。 朱烟擦了一把汗,属下们劝她歇一歇,她也不听,一心只想着快点找到梦魂谷,生怕再晚一点卓燃就会有危险。 就在这时,朱烟惊喜地发现,密林里竟然有人在采药。那是一个戴着斗笠的青袍人,正全神贯注地挖着树脚的灵芝。她便上前询问道:“这位兄弟是山里人吧,请问梦魂谷在哪个方向?” “不是什么好地方,劝你们哪来的就回哪去罢。”青袍人刻意压低了声音,面容藏在了轻纱下,但隐隐能看出是一张年轻的脸。 朱烟身旁的属下见青袍人不太配合,便将佩刀拔出一半道:“请务必告知梦魂谷在哪儿,否则休怪我等用刀剑说话了。” 青袍人轻叹一声,这才道:“既然是峡谷,谷内必然环风,诸位仔细辨认风来的方向,迎着风一直走,就能找到梦魂谷了。” “兄弟言之有理,多谢!”朱烟拱手一拜,当即号令属下们辨别风向。殊不知,这里的结界将地势扭曲颠倒,迎着风只会离梦魂谷越来越远。 凉渊和金钰这才跟过来,看见那青袍男子的侧影,凉渊就觉得奇怪,没有下雨为什么戴带斗笠?这密林内也没什么光,那么戴斗笠便是为了遮脸,可对方为什么要遮脸呢? “我有预感,那斗笠下的脸一定很好看。”金钰说着快步走了上去,而男子的灵芝挖好了,便起身准备去别处了。 金钰猝不及防地伸手一掠,欲图摘下男子的斗笠,不料对方身形一晃便轻易避过。他不甘心地回身又一抓,可对方还是一闪就避开了,竟然连碰都碰不到。 凉渊见状一个箭步上前,用刀柄拦住了男子的去路,“我想阁下出现在这里,必不是偶然吧?” 青袍男子默不作声,似乎在犹豫什么。凉渊打量着对方,隔着轻纱望见对方的眼神,不知怎么的有种熟稔的感觉。 “还废什么话,直接动手啊!”金钰叫嚣着作势要动手。 “是我。”男子抬手摘掉了斗笠,露出一张清俊的脸来。那张脸也说不上俊美非凡,但只是这么随便看上一眼,便叫人舒爽到了心坎里。 “泽御医你来这里做什么?”凉渊微微瞪大眼睛,讶异于竟在这深山老林里见到自家御医。 金钰兴奋地插话道:“什么,他是你家御医?你们白族血统就是好啊,连个御医都生得这么标致!” “采药。”男子微微颔首道。 “真的只是来采药?”凉渊略显质疑,这药也采得太远了吧? 男子莞尔笑道:“最近在炼丹,其中一味药草只有这片山里有,于是不远千里找了过来。我出门时还听人说,皇子去赤族是为了结盟一事,不知皇子来这草莽之地做什么呢?” 这下轮到凉渊难回答了,他掂量了会儿才道:“一切我自有分寸,倒是你,药采完了尽快回去吧,这里有凶兽出没,入夜之后很危险。” 金钰狐疑地瞧着凉渊,第一次发现这家伙竟然也会关心人,看来这个泽御医肯定不是一般的御医了。 “还请皇子务必小心,那我就先回族去了。”男子微笑着拱手一拜,戴上斗笠便转身离开了。 等对方走出一段距离后,金钰才小声对凉渊道:“你家御医肯定有猫腻,不如我们跟着他看看,也许会有什么了不起的发现。” 凉渊有些迟疑,因为军队都往相反方向去了,他们若脱离队伍,必定会有更多危险。 金钰才不顾这么多,拉着凉渊就尾随了上去,边走边道:“方才我趁机在他斗笠上嵌了一枚金叶,能用御金术追踪他的位置,所以我们就远远跟着,不会跟丢的。” 凉渊看了金钰一眼,没想到这小子做事还挺有一手的,不像外表那样轻浮。 灌木丛里枝叶窸窣,两人远远尾随着男子,只见他偶尔停下来采摘药草,或坐下来歇息,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凉渊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没准对方真是来采药的呢? 日暮时分,男子来到了一片蓝色湖泊边,他摘下斗笠和背篓,随即开始宽衣解带。此刻两人就藏在不远处的树丛后,金钰激动道:“他不会要跳下去洗澡吧?” 凉渊没做声,只见男子一件件的卸下衣袍,那一头长发如瀑般泄落在腰下,修长匀称的身体被夕阳镀上了一层金辉。 “身材太诱人了吧,还剩一件了快脱啊!”金钰眼睛都看直了。 “不许看!”凉渊一把扣住金钰的脸,将他的脑袋掰了过去。金钰挣扎道:“看看嘛!我就看一下嘛!” 这时男子微微侧过脸来,唇边浮出一丝诡异的笑,随即噗通一声跳入了湖中。听到水花声两人这才望向湖面,可等了好一会儿没见男子浮上来,便纳闷地来到了湖边。只见水面波光粼粼,斗笠还在岸边,但衣袍还有那一篓子药草都不在了。 金钰气得一脚将斗笠踢到了湖里,埋怨道:“都怪你不让我看,现在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你为什么不让我看啊?” 凉渊目光刺了金钰一眼,因为在他心目中,泽御医是个非常值得尊敬和信赖的人,他容不得有人亵渎他。 “会不会还在水里呢?”凉渊这般想着游走到浅岸处,将一只手探入水面,试图用术法感知水底的生灵。 谁知水面突然哗啦作响,一只庞然大物从湖面一跃而出,张着血盆大口狠狠一咬,一口就将凉渊整个人都吞了进去。岸边的金钰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那怪物就迅速沉入了水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第 32 章 花式防盗章, 六小时后自动替换, 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你们超可爱  温润的气息扑在脖子上,酥酥的痒痒的,卓燃脸上掠过一抹微红,当即推开聂祈退了开去。 “我属火的, 你最好别惹我。” 这时房外有人敲了敲门, 说是凉水抬过来了。卓燃便去开门将水桶拎了进来,叮嘱聂祈道:“你借这凉水缓解一下晒伤,我去楼下等你, 半个时辰后继续赶路。” 聂祈瞄着卓燃离去的背影坏坏一笑,他好歹是个亲爹,又怎会不知道儿子在想什么?卓燃这家伙啊, 就是那种看起来风流不羁, 但骨子里却痴情又害臊的人。 客栈里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人, 卓燃就坐在角落里独酌,神色落寞。 两刻钟后,聂祈下楼坐到了卓燃对面,他喊店小二再上一壶酒, 打算陪卓燃一起喝。可等了片刻还是没人过来, 他不耐烦地扣桌道:“人呢?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吗?” 卓燃狐疑道:“你——不知道这些人看不见你吗?” 聂祈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可是鬼王啊, 鬼族人的存在感很低, 低到普通人几乎看不见。只有像卓燃这种修炼术法的人, 才可以看见鬼族。 “我逗你玩呢!”聂祈尴尬地笑了笑,抢过卓燃的酒碗仰头一饮而尽。烈酒下喉,烧得他肝胆都颤了,脸上很快泛起两抹酡红色。而卓燃早已一壶下肚,依然面不改色。 “今儿老爹我就把话挑明了。”聂祈借着酒劲拍了拍桌,“你说那事是我干的嫁祸你,我堂堂鬼王就算是捅破了天也担得了,又何必栽赃给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卓燃眉峰一挑,“你就别给我装糊涂了,没用。” 聂祈强睁着眼睛摇了摇头,他醉了酒眼尾略有水光,一张脸更显得俊丽非凡,看得卓燃莫名心头一荡。 卓燃下意识避开了视线,心中又一遍告诫自己,这个人外表生得再好看,也不过是个无耻的罪犯。 “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聂祈醉醺醺道。 “白澈。”卓燃幽叹似的,说出了这个久违的名字。当年那场事件中最大的受害人,就是白族的公主白澈。 “我没听错吧,你在说白澈?”聂祈稀奇地笑了,他穿到了这本耽美同人里,就不指望这里还有女主,没想到男主竟然还记得她。 卓燃的神色黯淡下来,冷冷斜着聂祈道:“三年前那一夜你玷污了白澈,如今还觉得很好笑么?看来我昨夜不该放过你的,应该好好告诉你什么是廉耻。” “等等!你说我对白澈,我对她我对她我!”聂祈简直说不下去了,心中大骂放你娘的屁,我夜临君的人设是要崩到何种地步,才会干这么不要脸的事?同人作者脑子有坑吗,这到底是什么狗血剧情,还我清纯无瑕的女主啊! 短短一瞬间,聂祈的表情变了无数次,好不容易才平下气道:“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对白澈那样做?她一个没长开的小丫头,本王难道会贪图她的美色?” 卓燃面无表情道:“白澈血统高贵,天资过人,迟早是白族下一任女帝。三年前,正值白族和赤族结盟之际,你却偏在那时辱了白澈,又将罪名嫁祸于我,欲图挑起两族间的战火,而你鬼族则坐收渔利。” 聂祈讽刺地笑了两声,“三年前你才十几岁啊?运气好当了个少将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试问又有几个人真正服你?我若想挑起战争还嫁祸给你做甚,直接嫁祸给你们赤族君王,效果岂不是更好?” 卓燃扫了聂祈一眼,眼底写尽了鄙夷。事发那天夜里,他在白族皇宫见过夜临君,能在森严戒备中来去自如,又能幻化成别人的样子作恶,除了鬼王夜临还能有谁呢? 聂祈看卓燃一脸不屑,心中怒火顿时烧到了天灵盖,扬手一把打翻酒坛子道:“我不可能碰白澈的,就算杀了她也不会碰她!要怎样你才能明白我喜欢的人是你啊!” 酒坛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卓燃愣住了,聂祈自己也愣住了。 聂祈作为原著作者,对主角卓燃倾注了太多感情,他希望卓燃不断成长,越挫越勇。而在漫画中,最能代入聂祈这种感情的角色就是夜临君,他就好像是操控一切的幕后主宰,用最无情的方式来表达最独特的爱,只可惜当局者迷。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卓燃怔怔瞧着聂祈,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个黑衣蓝发的俊美男子,可是鬼族至高无上的君主,也是自己多年来最大的死敌,可他竟然亲口说他喜欢自己? 聂祈的酒意清醒了几分,这才定了定神道:“我说,就算杀了白澈我也不会碰她,因为我喜欢的人是凉凉渊。” 听到聂祈最后两个字,卓燃的肩膀微微一颤。要说凉渊是谁,便是那个被他写在眉间心上,刻在骨子里念念不忘的人。 凉渊是白澈的亲哥哥,高贵凉薄的白族皇子,也是当今白族的国师。在白族和赤族同盟时期,凉渊还是卓燃的战友,两人曾经生死与共,情同手足,却因白澈被辱之事彻底决裂。 卓燃发誓一定要揪出真凶,不仅要为白澈讨回公道,更要挽回和凉渊之间的感情。所以他不惜性命,也要布下一个惊天险局抓捕夜临君,为的就是把罪人带到凉渊跟前。 “你说你爱慕凉渊?”卓燃觉得很不可思议。 聂祈也是佩服自己,竟能活生生把话题扯到凉渊身上,只好硬着头皮道:“凉渊这个人吧,虽说薄情了点,但冷傲俊雅c博文强武,我不喜欢他难道还喜欢你个大老粗不成?” 卓燃眼底微微闪动,想当年凉渊确实薄情,患难真情说断就断,毫无余地。沉默片刻,他才摆手道:“罢了,我没工夫听你胡说八道,继续启程去千寒岛吧。” “外面太阳那么大,现在出门是想晒死我吗?”聂祈眯眼望向客栈外,他记得夜临君由于畏光,无论去哪儿都习惯撑着一把红伞,而伞柄内还藏着一柄绝世灵剑。 卓燃想了想便道:“你的赤练伞我是不可能还给你的,不过这个倒是可以给你。”说着从行李中拿出一团东西,信手抛给了聂祈。 聂祈抖开来发现是一件披风,不由得展颜一笑。因为这是夜临君的护身衣,能帮他抵挡阳光的侵袭。他立即扬起披风披在了身上,黑色的绸料极其飘逸,上面还绣着大朵大朵的曼殊沙华,妖异而优雅。 “此去路途遥远,你把自己裹好了,在见到白族兄妹之前别在半路晒死了,我可不想拖着一具尸体上路。”卓燃话罢便出了门,而聂祈则悻悻戴上兜帽跟了出去。 为了赶路,卓燃打算买两匹一角马,这种马体格健硕,能日行千里。聂祈围着马转来转去,一会儿嫌马脏一会儿说马有病,总之就是不承认自己不会骑。 卓燃问起来,聂祈便故作挑剔道:“此刻骄阳当空,你却让我坐这破玩意儿,万一我的风帽被吹开了,岂不是要我的命?” “你破事怎么那么多?”卓燃有些不耐烦,便拍拍马背道:“那你坐到我身后来,把脸藏在我背后就不会被晒到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干嘛要对一个罪人这么体贴,万一这家伙趁机偷袭自己怎么办? “这”聂祈表面上装作嫌弃,不情不愿地跨坐到了卓燃身后,心里却在偷笑不已。 随着卓燃一声喝令,一角马扬蹄飞驰起来,聂祈赶紧搂住卓燃的腰,然后将脸埋在了他背上。卓燃的腰部很结实,搂在怀里很有安全感,而此刻聂祈的心情也十分微妙。 与此同时卓燃心里也在嘀咕,这家伙要是敢趁机偷袭自己,绝对饶不了他。出乎意料的,聂祈表现得异常安分,卓燃不禁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抓了一个假的夜临君? 耳畔风声呼啸,聂祈偶尔会抬起头来,只见远处吊楼飞檐,小桥流水,而卓燃的长发时不时会吹到自己脸上,撩得他心里痒痒的。 然而煞风景的是,每当路过闹市区,卓燃骑马就像冲锋陷阵似的,惊得一路上的人们纷纷避让,所过之处一片狼藉。等他们穿过街道,身上就挂满了菜叶子c鸡毛等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然后互相望着对方,又气又好笑。 数日后的黄昏,两人终于抵达月海边境,越过这片海便是千寒岛了。卓燃爬上巨岩举目眺望,微寒的海风拂面而过,却吹不走他心头的火热,因为他马上就能见到凉渊了。 “三年了,我终于有资格来见你了。”卓燃在心中慨叹。 聂祈倚在岩石下仰望着卓燃,这小子对自己总是一脸嫌弃,可想起凉渊时却是满眼柔情,想想竟然莫名有点嫉妒。 不过眼下最让聂祈伤脑筋的,还是卓燃说的白澈受辱的事。他觉得同人作者简直丧心病狂,等他从这个漫画世界里出去了,一定要把对方揪出来打一顿。现在他只后悔自己没有看漫画剧情,想想当时为什么要跟颜立怄气呢? “唉果然颜立说的都是对的。”聂祈暗自叹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这么久,现实世界那边怎么样了?他这么久没有更新漫画,读者们有没有发飙?还有颜立,会不会一直在发消息找他? 凛儿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记得是泽殿下过来找王的,那时你们还故意撇下我,让我在白帝宫外等着,也不知是要去里边干什么。后来你们都没提过这件事,我就没再问了。” “你们说的泽殿下是谁?”卓燃不禁插话道。 聂祈神秘笑道:“这个人跟我关系很亲密,不过你认识,凉渊也认识,而且他跟你们两个关系也不错,你不妨先猜猜看。” 卓燃更纳闷了,他和凉渊都认识,关系还比较好的人,他用一个巴掌就能数出来。这其中确实有一个名叫“泽”的人,但这个人无论从外貌还是出身来看,都跟鬼族八竿子打不着啊。 聂祈又问凛儿道:“泽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 “泽殿下这两年很少回族,不过王马上要过大寿,就算他远在天涯海角也一定会赶回来的。因为王的生日他绝不会缺席,算算日子这两天也快到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第 33 章 花式防盗章, 六小时后自动替换, 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你们超可爱  “公主好。”凉渊颔首打了个招呼,他和朱烟早在同盟战上就认识了,不过没怎么和她说过话,碰到了也只是点个头而已。 朱烟狐疑地挑了挑眉道:“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 不会是要参加我和卓燃的大婚吧?” 凉渊的脸色不太好看, 但还是淡淡道了句恭喜。卓燃见了便催促朱烟道:“行了, 你要是没事就回宫去吧, 免得赤帝惦记。” 朱烟不悦地跺脚道:“你怎么一回来就赶我走啊!我这还没过门你就这样,等过门了岂不是要被你欺负到头上来?” 卓燃这便好声好气道:“我赶了几天路,实在有些累了,真的没精力陪你。还请公主多担待些,改日有空一定好好给公主赔罪。” 朱烟这才缓和神色,冲卓燃扬眉笑道:“那你好好歇两天, 养好身体,我们大婚上再见。”说罢扫了凉渊一眼,便大咧咧地出门了。 卓燃坐到堂前, 心烦气躁地扶了扶额, 不敢想象自己婚后会过上怎样凄惨的生活。而凉渊站在一旁,微微张了张嘴想问什么, 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第二日清晨, 卓燃便和凉渊匆匆出了门, 骑着马向皇宫飞驰而去。 赤族皇宫雕梁画栋, 红瓦金柱,群楼遥相呼应,辉煌气派。两人得召进入大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精湛的凤凰图腾,紧接着便是图腾下的金龙宝座。 一代帝王正负手站在王座前,他一身赤红绣金华袍,身形略显富态,但眼神却精光矍铄。 “微臣拜见陛下。” “白族国师凉渊,觐见赤帝陛下。” 两人一齐上前叩首,赤帝摆手示意二人平身,随即对卓燃笑道:“爱卿不应忙着筹备大婚,怎还有闲功夫来见朕?” 卓燃颔首答道:“回陛下,终身大事固然重要,但也比不上国事重要。今日臣协同白族国师前来,是有边关大事同陛下商榷。” 凉渊接话道:“实不相瞒,金族在半月前已向白族下达战书,下月底就会开战。今日前来,是想再度与赤族缔结盟约,为表诚意,特献上白族冰玉雪莲,愿陛下万寿无疆。” 说着双手托着一个锦盒展开,其内躺着一株冰蓝色的雪莲,正散发着淡淡的奇异光芒。这种雪莲生长在百丈悬崖之上,极难采摘,服用可延年益寿,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赤帝扫了雪莲一眼道:“说到延年益寿,我赤族的火山果也不比你们这冰玉雪莲差。”言下之意,一点也不稀罕你们的冰玉雪莲。 凉渊不卑不亢道:“白族与赤族土壤相接,自古以来便相依相存,一旦白族被侵占,赤族则唇亡齿寒。陛下身为一代明君,必定明白同盟乃最佳之选。” 赤帝笑道:“三年前的同盟战中,赤族为了拯救白族流了多少血,牺牲了多少战士?可最后问你白族要一座小岛都不给,如今金族卷土重来,你们却还指望赤族会出手相助?” 凉渊心中微微一沉,当年赤族表示愿与白族永结同盟,只要白族割一座小岛给赤族。但白族不愿意割让土壤,给赤族送去了一船宝物,同盟之事便不了了之。 卓燃见势道:“还请陛下往长远来看,金族野心勃勃,日益强盛,就算吞并白族也绝不会罢休,势必要攻下赤族一统神州。我们不应拘泥于小节,而应该为大局着想啊!” “不必再说了,朕断不会与白族结盟!”赤帝斩钉截铁道。 凉渊脸色一沉,无奈妥协道:“如果陛下愿与白族结盟,白族愿割岛给赤族,以表诚意。” 赤帝别有用意地笑道:“国师还是请回吧,顺带替朕给女帝捎句话,叫她好好保重身体。” “可是”卓燃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赤帝摆手制止了。 “退下罢,朕还有要事处理。”赤帝说着背过身去,不愿再看二人。 卓燃僵硬地杵在那里,按理赤帝不应该拒绝,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可眼下他又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拉着错愕的凉渊告退。 殿外阳光明媚,两人焦头烂额地走在宫道上,卓燃不经意抬起头来,忽见道路前方正站一个玄衣人。那人手里擎着一柄红艳的伞,面容被伞沿遮去了一半,唇畔隐隐含笑。 “夜临君!”卓燃正要追过去,却被凉渊抓住了手臂。 “我该怎么办?”凉渊无助地垂着眼眸,心想自己一个外族人,恐怕再怎么求赤帝都没用,现在唯一能帮他的只有卓燃了。 “你先别着急,我们回去从长计议。”卓燃扶着凉渊的肩膀安慰道。等他再回头看向道路前方,站在那里的人已经消失了,心里不知怎么的有点失落。 不久后两人离开了皇宫,聂祈这才从宫殿一角现身,金钰也跟着冒了出来。他们昨晚就去找过赤帝,并向赤帝承诺金族只攻白族,绝不挑衅赤族,这便是赤帝拒绝同盟的原因。 “这下玩大了,等回族父皇得打断我的腿。”金钰头疼地挠了挠头发,因为他擅用父皇的名义给了赤帝承诺,并且还立下了誓书。 “别担心,有爷爷给你撑腰呢。”聂祈笑着拍了拍金钰的肩膀。 金钰咧嘴笑道:“就知道夜夜对我最好了。” “是爷爷!”聂祈再次纠正道。 时间渐渐流逝,一晃眼又是云霞满天,暮色染红了亭台楼阁。一棵火红色的大树矗立在庭院间,满树红叶正在晚风中轻轻飘拂。 卓燃和凉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这处静谧的庭院里。凉渊仰望着根盘错节的红树道:“这棵树为什么看起来像在燃烧似的?” “这是赤羽树,因为叶子像红色羽毛一样柔美,故得名赤羽。它又叫情人树,传说相爱的人在月夜的赤羽树下许下愿望,就能永不分离。” 凉渊眼底流过浅浅的柔光,犹记得那年瀑布下的旖旎缠绵,一切恍若昨日。沉默半晌,他才幽幽转向卓燃道:“你还喜欢我吗?” 卓燃一愣,“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想问了,你还喜欢我吗?”凉渊说着走到卓燃跟前,定定地看着卓燃的眼睛。 “我”卓燃话未出口,凉渊便仰起脸吻住了他。那粉玉色的薄唇忽然贴了上来,久违的温润触感令他心头一阵狂乱。 此刻凉渊的心在颤抖,他害怕听到卓燃的回答,害怕这三年来的隔阂早就将卓燃对自己的感情消磨殆尽,他更害怕自己那颗死寂的心会像星火燎原般再度燃起,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你怎么”卓燃缓缓推开凉渊,眼神复杂的看着对方。但看到凉渊那不安的眼神,他又失控似的地将凉渊摁在赤羽树上,俯下脸朝对方唇上压了过去。灵巧的舌侵入口内,缠住了彼此的柔软,开始热烈地辗转吸吮。 凉渊不禁伸手勾住了卓燃的脖子,卓燃也搂住他的腰身紧紧贴着他。气息变得急促起来,唇齿间溢满醉人的香醇。凉渊下意识弓起一条腿,顶在卓燃身下微微隆起的某处,若轻若重地磨蹭起来。 卓燃低声喘息着,一股热火自身下燎了起来,那处很快便起了反应。他按捺不住开始剥凉渊的衣服,狂乱地亲吻他,湿热的吻顺着脖颈一路向下,在他白玉似的肌肤上印下一串红色吻痕。凉渊微微喘着气,冰凉的双手探进卓燃的衣袍内,抚摸着那滚烫的肌肤,令卓燃舒爽得倒吸一口气。 神魂颠倒之际,卓燃瞥见凉渊眼神隐忍,眼角微微含着光,满腔火欲顿时被浇了个透。他立即松开凉渊退了两步,因为凉渊是不会主动勾引他的,而凉渊之所以要这么做,恐怕仅仅是为了求他。 “怎么了?”凉渊难为情地斜着眼睛,脸颊上浮着两抹绯红。 卓燃背过身去道:“够了!哪怕冲着你我当年的交情,同盟的事我都会帮你到底,你不必委屈自己来取悦我。” 凉渊眼神一闪,不禁咬住了嘴唇。被卓燃说中了,他这样做是为了拉拢卓燃,让卓燃不遗余力地帮忙。可卓燃还是保持着清醒,倒是自己显得有些下作,也侮辱了卓燃的自尊。 “对不起”凉渊难堪地丢下这句,慌忙逃离了这处庭院。 卓燃愣愣杵了一会儿,又回头望向那棵火红的赤羽树,红色羽叶随风片片凋落。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对凉渊那种刻骨铭心的感情,也许就像这棵赤羽树一样,正在燃烧着一片片凋零 事到如今,要想让赤族与白族结盟,卓燃只剩一个办法,那就是和朱烟成婚。只有成为了皇家的人,他才更有权力说话,而朱烟也会站在他这边。等那时再劝说赤帝结盟,胜算将会大得多。 不过娶了这样一个不爱的人,也许卓燃这辈子都不会快乐了,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那么心高气傲的凉渊,却在用那种低声下气的方式求他。 这时一阵晚风拂过,一道人影倏然出现在了纷飞的赤羽叶间,那一头凌乱的蓝发随风飘扬,黑色衣袂翩翩翻飞。 “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卓燃惊讶道。 “来找你。”聂祈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其实刚刚卓燃和凉渊亲热他都看见了,此刻心里正有一团妒火在焚烧。卓燃凭什么用吻过他的唇又去吻别人,自己在他心目中到底算个什么? “找我做什么,报仇吗?” 聂祈唇边泛起一丝邪笑,“之前是你绑了我,现在换我来绑你了。” “啊,不要弄了,那里感觉好奇怪” “嗯?你的耐力不一向很好吗,才这么点程度就受不了?” 两只手十指相扣,抓皱了红色床单。难耐的喘息交织在昏暗中,敏感的耳垂被温柔含住,汗湿的脖颈被轻轻吻过 聂祈盯着电脑屏幕里的耽美漫画,画面中的两个美男正在翻云覆雨。他看得脸颊发烫,心跳加速,不是因为漫画情节有多么销魂,而是因为他无法忍受男主和男配乱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第 34 章 花式防盗章, 六小时后自动替换, 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你们超可爱  聂祈又问凛儿道:“泽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 “泽殿下这两年很少回族, 不过王马上要过大寿, 就算他远在天涯海角也一定会赶回来的。因为王的生日他绝不会缺席, 算算日子这两天也快到了吧。” “我知道了, 你去忙吧。”聂祈摆了摆手, 凛儿便回到车队里,忙着筹备寿宴去了。 “你们说的人到底是谁?”卓燃再次问道,他回想起三年前那个夜里, 夜临君静静地站在殿外, 那样子的确像是在等人。如果能找出夜临君等的人,也许就能解开当年的迷案了。 聂祈用手背拍了拍卓燃胸口,促狭道:“过两天不就能见到他了, 查了三年都没查清楚的事, 你还急这两天么?” 卓燃越发觉得蹊跷, 从聂祈和凛儿的话来推断,所谓的“泽殿下”应该是鬼族的首领之一。但这样一个鬼族人, 又如何能同时得到他和凉渊的信任呢?疑点,实在太多! 月落日升,朝露未晞。 古林深处枝叶簌簌摇晃, 一支军队正在林间穿行。朱烟就在队列最前面, 一身红衣显得格外鲜艳。她皱着眉头四处张望, 感觉这里已经走过好几遍了,看样子他们确实迷路了。 彼时,凉渊正不紧不慢地跟在队伍后面,而金钰则百无聊赖地走在他身旁,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我说,卓燃到底有什么好啊?不就是会耍耍剑,打打仗,值得你们这么一大帮人翻山越岭的找他?”金钰费解道。 凉渊不予理睬,只顾观察周边的树木,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破绽。 “金族马上就要攻打白族了,你可是白族的国师唉,难道不应该想办法应对战事,怎还有闲工夫在这鬼地方瞎折腾?” “求你说句话行不,要不你说一句,我就给你一片金子怎么样?”金钰说着便从腰带里抽出一枚金叶,在凉渊面前晃了晃。 凉渊看都不看金钰一眼,只感觉他那身金缎衣太闪了,晃得眼疼。如果可以,他真想一脚把金钰给踹飞到天上去。 金钰都快郁闷死了,这一路上凉渊跟他说过的话,他用一个巴掌就能数出来。早知道这么不好玩,他就不跟过来凑热闹了。 “唉我可算是明白,卓燃为什么要跟夜夜走了。” “为什么?”凉渊忽然望了过来,一脸认真地看着金钰。 金钰立刻又来了劲儿,围着凉渊指手画脚道:“你瞧你,跟你说半天才应一句,脸上总是冷冰冰的,声音也冷冷的,看不出情绪。说难听点吧,你就像一具会动的尸体。你也就这张脸好看点,真要跟你在一起,迟早得闷死个人!” 凉渊平静地注视着金钰,金钰又道:“你看我这么数落你,你一点生气的反应都没有,这让我感觉你很瞧不起我唉。” “说了这么多废话,还是没说为什么。” 金钰摊手道:“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假设我是卓燃,你总是喜怒不明的,要我揣测你的心思,无论我怎样你都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是个人都会心寒的。我才跟你处了三天就受不了,倒也挺佩服卓燃的,竟能忍你这么多年。” 凉渊原以为,是自己在婚宴上伤了卓燃的心,卓燃才会赌气跟别人走。但听金钰这么一说,他倒觉得自己和卓燃之间的矛盾,不是一朝促成的,更是他长期的冷漠造成的。 “心寒了,要怎样才能暖回来?”凉渊喃喃自语。 金钰忽然乐了,哈哈大笑道:“还暖什么,恐怕卓燃现在尸骨都凉了!我听夜夜说过,要把卓燃抓了做奴隶的,夜夜花招那么多,说不定早把卓燃折磨得半死不活了!我现在跟你们一起过来,就是想看看卓燃死的有多难看!” 凉渊眼底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但他总感觉,夜临君对卓燃的感情很复杂,应该不会轻易杀了卓燃。再说了,卓燃是自愿跟对方走的,还不至于沦落至此吧? 午后的阳光透过枝叶,在地面投下点点光斑。队伍还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密林里一遍又一遍的兜圈子。 朱烟擦了一把汗,属下们劝她歇一歇,她也不听,一心只想着快点找到梦魂谷,生怕再晚一点卓燃就会有危险。 就在这时,朱烟惊喜地发现,密林里竟然有人在采药。那是一个戴着斗笠的青袍人,正全神贯注地挖着树脚的灵芝。她便上前询问道:“这位兄弟是山里人吧,请问梦魂谷在哪个方向?” “不是什么好地方,劝你们哪来的就回哪去罢。”青袍人刻意压低了声音,面容藏在了轻纱下,但隐隐能看出是一张年轻的脸。 朱烟身旁的属下见青袍人不太配合,便将佩刀拔出一半道:“请务必告知梦魂谷在哪儿,否则休怪我等用刀剑说话了。” 青袍人轻叹一声,这才道:“既然是峡谷,谷内必然环风,诸位仔细辨认风来的方向,迎着风一直走,就能找到梦魂谷了。” “兄弟言之有理,多谢!”朱烟拱手一拜,当即号令属下们辨别风向。殊不知,这里的结界将地势扭曲颠倒,迎着风只会离梦魂谷越来越远。 凉渊和金钰这才跟过来,看见那青袍男子的侧影,凉渊就觉得奇怪,没有下雨为什么戴带斗笠?这密林内也没什么光,那么戴斗笠便是为了遮脸,可对方为什么要遮脸呢? “我有预感,那斗笠下的脸一定很好看。”金钰说着快步走了上去,而男子的灵芝挖好了,便起身准备去别处了。 金钰猝不及防地伸手一掠,欲图摘下男子的斗笠,不料对方身形一晃便轻易避过。他不甘心地回身又一抓,可对方还是一闪就避开了,竟然连碰都碰不到。 凉渊见状一个箭步上前,用刀柄拦住了男子的去路,“我想阁下出现在这里,必不是偶然吧?” 青袍男子默不作声,似乎在犹豫什么。凉渊打量着对方,隔着轻纱望见对方的眼神,不知怎么的有种熟稔的感觉。 “还废什么话,直接动手啊!”金钰叫嚣着作势要动手。 “是我。”男子抬手摘掉了斗笠,露出一张清俊的脸来。那张脸也说不上俊美非凡,但只是这么随便看上一眼,便叫人舒爽到了心坎里。 “泽御医你来这里做什么?”凉渊微微瞪大眼睛,讶异于竟在这深山老林里见到自家御医。 金钰兴奋地插话道:“什么,他是你家御医?你们白族血统就是好啊,连个御医都生得这么标致!” “采药。”男子微微颔首道。 “真的只是来采药?”凉渊略显质疑,这药也采得太远了吧? 男子莞尔笑道:“最近在炼丹,其中一味药草只有这片山里有,于是不远千里找了过来。我出门时还听人说,皇子去赤族是为了结盟一事,不知皇子来这草莽之地做什么呢?” 这下轮到凉渊难回答了,他掂量了会儿才道:“一切我自有分寸,倒是你,药采完了尽快回去吧,这里有凶兽出没,入夜之后很危险。” 金钰狐疑地瞧着凉渊,第一次发现这家伙竟然也会关心人,看来这个泽御医肯定不是一般的御医了。 “还请皇子务必小心,那我就先回族去了。”男子微笑着拱手一拜,戴上斗笠便转身离开了。 等对方走出一段距离后,金钰才小声对凉渊道:“你家御医肯定有猫腻,不如我们跟着他看看,也许会有什么了不起的发现。” 凉渊有些迟疑,因为军队都往相反方向去了,他们若脱离队伍,必定会有更多危险。 金钰才不顾这么多,拉着凉渊就尾随了上去,边走边道:“方才我趁机在他斗笠上嵌了一枚金叶,能用御金术追踪他的位置,所以我们就远远跟着,不会跟丢的。” 凉渊看了金钰一眼,没想到这小子做事还挺有一手的,不像外表那样轻浮。 灌木丛里枝叶窸窣,两人远远尾随着男子,只见他偶尔停下来采摘药草,或坐下来歇息,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凉渊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没准对方真是来采药的呢? 日暮时分,男子来到了一片蓝色湖泊边,他摘下斗笠和背篓,随即开始宽衣解带。此刻两人就藏在不远处的树丛后,金钰激动道:“他不会要跳下去洗澡吧?” 凉渊没做声,只见男子一件件的卸下衣袍,那一头长发如瀑般泄落在腰下,修长匀称的身体被夕阳镀上了一层金辉。 “身材太诱人了吧,还剩一件了快脱啊!”金钰眼睛都看直了。 “不许看!”凉渊一把扣住金钰的脸,将他的脑袋掰了过去。金钰挣扎道:“看看嘛!我就看一下嘛!” 这时男子微微侧过脸来,唇边浮出一丝诡异的笑,随即噗通一声跳入了湖中。听到水花声两人这才望向湖面,可等了好一会儿没见男子浮上来,便纳闷地来到了湖边。只见水面波光粼粼,斗笠还在岸边,但衣袍还有那一篓子药草都不在了。 金钰气得一脚将斗笠踢到了湖里,埋怨道:“都怪你不让我看,现在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你为什么不让我看啊?” 凉渊目光刺了金钰一眼,因为在他心目中,泽御医是个非常值得尊敬和信赖的人,他容不得有人亵渎他。 “会不会还在水里呢?”凉渊这般想着游走到浅岸处,将一只手探入水面,试图用术法感知水底的生灵。 谁知水面突然哗啦作响,一只庞然大物从湖面一跃而出,张着血盆大口狠狠一咬,一口就将凉渊整个人都吞了进去。岸边的金钰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那怪物就迅速沉入了水底 鬼族人习惯住在树屋里,数不清的木屋盘在树身上,其上爬满了青苔和藤萝。而卓燃所在的树堡,建立在一棵巨大的苍松上,树身粗壮得要十人合抱。树堡有数层高,呈现为小山形,其内设有大大小小的房间,底层还有一间宽敞的大堂,供族会议事之用。 彼时,聂祈就躺在树堡顶层的房间内,那晚他逞强接下了赤帝的大招,结果被灼成内伤差点就没命了。幸好凛儿及时赶到,给他服下了救命的丹药,并带他和卓燃回到了梦魂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第 35 章 花式防盗章, 六小时后自动替换,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你们超可爱  月色清冷, 琼楼寂寥,白雪铺满了宫道。 聂祈在雪地里奔跑着, 捂着脖口不断呵出白气。他本来在炕上睡得好好的, 不料突然被玄禁锁勒醒了,这才发现卓燃半夜出去了。 “看我不捏死你个龟孙子!”聂祈心中愤愤骂道, 利用玄禁锁感知着卓燃所在的方向,飞速追寻而去。 穿过一处花庭时, 突然有人撞到了聂祈怀中, 慌乱中两人都差点跌倒。聂祈急忙揽住对方的腰, 一把将那人护在了怀中。只见对方脸如冰玉,一头银发猎猎飞扬,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凉渊,但看对方一袭拽地长裙,又觉得不对劲。 “白澈?”聂祈惊诧地打量着怀中人, 只见她香肩半裸, 胸前锁骨玲珑, 甚是诱人。谁料她眉尾一挑,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到了他脸上。 “你这丫头怎么打人啊!”聂祈捂着痛处一脸莫名其妙,想想白澈可是温柔矜持的公主, 绝不会这样甩手打人啊!还不等他想明白, 对方手中寒光一闪, 一道冷刃便抵在了他喉下。 “凉渊——” 这一声是卓燃喊的,方才在追逐的过程中,他就已经发觉这个人不是白澈了,因为白澈没有这么快的身手。 聂祈错愕地打量着身前的人,凉渊本来就和白澈长得极像,再这么一装扮他还真是分不出来了。 凉渊睥睨着追过来的卓燃,冷笑道:“我说过了,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就杀一双!”说着手中斩刀直取聂祈的咽喉,谁料动作蓦地一僵,只在聂祈脖子上割开一条浅浅的血痕。 因为不知什么时候,一只黑猫盘踞在了凉渊的脖子间,它浑身泛着凛凛煞气,狭长的爪子已经扣入凉渊的血肉里,伤口处正不断沁出殷红的血液。 “凛儿你退下!不要伤害他!”聂祈低喝一声,小黑猫这才撤回利爪,从凉渊身上跳了下来。 聂祈便对凉渊道:“你这样动不动就拔刀,根本解决不了问题,难道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这时卓燃也走了过来,“先冷静下来谈一谈,话讲清楚了你若不开心,要杀要剐随你便。”说着扣住凉渊的手腕,强迫他把刀放了下来。 凉渊捂住脖子上的伤口没说话,但态度已经缓和了许多。卓燃又问道:“你为什么要穿成这个样子?白澈她到底怎么了?” “如果想知道真相,就跟我来吧。”凉渊说着往飞霜殿走了回去,两人于是跟在了他身后。 卓燃凝望着凉渊修长的腰身,忽然觉得凉渊消瘦了许多,即便是穿着妹妹的衣裙,也没有一点突兀感。 推开殿门黑魆魆的一片,卓燃便升起一团焰火,将宫殿四周的火盆点燃了,整个空间顷刻亮了起来。 凉渊带两人来到了宫殿最里边,扬手拉开了一道雪白的纱帘。只见蓝色花丛间放置着一尊冰棺,而棺内正躺一个跟凉渊五官极为相似的少女。 聂祈皱眉看着,心中五味杂陈。而卓燃好奇地走近了两步,只见棺内的人唇色红润,似乎还有气息,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她怎么了?” 凉渊垂眸看着棺内的玉人道:“不能动不能说话,看不见也听不见,与其说还活着,倒不如说是死了。” “白澈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卓燃不敢问但还是问了。 凉渊坐在花丛间,双臂盘在冰棺上道:“三年前那件事后,她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后来跟我大吵了一架,伤心地喝下了毒药。御医没能及时抢救过来,便沦为了这样一个活死人。” 当年白澈遭受羞辱后,一口咬定就是卓燃干的。凉渊怎么都不相信,便去找卓燃对质,却发现卓燃身上真有妹妹留下的伤痕。怒极之下,他徒手断刃,誓与卓燃一刀两断,并将卓燃赶出了月都。 但事后凉渊冷静下来,觉得自己还是相信卓燃。于是他又找到白澈,想再度确认那晚的情况。但她却因此受了刺激,疯了一般哭喊着:“你不相信我!连你也不相信我!” 凉渊当然相信妹妹受了委屈,但他也相信自己共患难的兄弟。可他还没来得及安慰她,她就已经决绝地服毒自尽了。他懊悔极了,认为是自己害死了妹妹,也因此更加怨恨卓燃。 为了保全妹妹的清誉,凉渊把这一切都埋在心底,就连自己母后都没有透露半个字。他常常痛苦得彻夜失眠,为妹妹的死心如刀绞,又恨卓燃恨得直咬牙。为了麻痹自己,他只能沉溺于国事中,四处操劳奔波,最后消瘦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最可怜的还是他们的母后,因为女儿的死大受打击,还时而精神恍惚,将儿子认作女儿。为了安抚母后,凉渊便常常穿上妹妹的白裙,假装是妹妹陪母后聊天。 回想起这三年来的种种,凉渊不觉已经泪流满面。尽管他趴在冰棺上一动不动,半晌没有说过一句话,但身后那两人都感受到了刻骨铭心的悲伤。 “你们走吧,我要去陪我母后了。”凉渊幽幽站起身来,眼角的泪光很快凝成冰晶,在他转身之前便碎落了下来。 卓燃从未见过凉渊这般脆弱的表情,忍不住一把将他拥入了怀中,他一直都想保护他,却没想到会伤他这么深。出乎意料的,凉渊没有挣扎,卓燃便把他抱得更紧了,如获至宝般紧紧地拥着。 聂祈愣愣地看着二人相拥,如果换了之前,他一定会非常生气地把两人掰开,再狠狠地教育一番。但此刻他只感觉自己好多余,心里酸溜溜的。 良久,卓燃终于将凉渊放了开来,他始终爱怜地凝视着凉渊,但凉渊眼神空洞一言不发,像具行尸走肉般转身离开了。 夜半时分,卓燃和聂祈回到了偏殿里。卓燃疲倦地睡去了,而聂祈一直辗转到了天大亮,脑袋里反反复复都是卓燃抱着凉渊的情景,都快把他逼疯了。 天亮后,卓燃便起床收拾了一番,随时恭候女帝召见。然而一直等到了大中午,都没有任何人来通知他。 卓燃便准备出门求见,可聂祈却还赖在床上,一副恹恹欲睡的样子。他禁不住数落道:“瞧你人模鬼样的,该睡的时候不好好睡,不该睡的时候又困得跟条狗似的。” 聂祈跳起来反驳道:“我去你大爷的,不知是谁半夜跑出去撩骚,害我被折腾醒了就睡不着了!” 两人怒视着对方,卓燃认为聂祈懒惰无赖,而聂祈觉得卓燃粗蛮固执,总之两人越看对方越不顺眼。 片刻后两人气呼呼地出门了,等到了女帝的白帝宫外,才得知女帝正在接见贵客。卓燃不禁眺望那金碧辉煌的殿堂,心想是来了什么人物,女帝竟连自己都不待见了。 彼时在那高高的殿堂上,一代女帝正端坐在金銮座上,她头戴银冠身披凤袍,微笑中透着一股凛然之势。而站在她身旁的年轻男子,正是她引以为傲的皇儿凉渊。 殿堂下正候着一群异族人,为首的是一名英俊的金袍少年。少年从进殿的那刻起就盯着凉渊,眼睛一眨不眨,看得凉渊浑身不自在。 “不知金皇子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女帝问道。 金钰便从怀中探出两封卷轴,玩世不恭地拍在掌间道:“这两封卷轴都是我父皇亲拟的,红色的这封是婚书,黑色的这封是战书,不知女帝陛下想接哪一封呢?” 女帝别有意味地笑了一笑,“还有婚书?” 金钰扬眉笑道:“实不相瞒,我爱慕陛下的女儿已久,若陛下肯接受这封婚书,我必定亲手撕毁战书。从此金白两族结为连理,必定永世交好,百姓幸福安康。” “那白澈若是不嫁呢?”凉渊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心想这金族哪有半点求婚的样子,分明是想把妹妹弄过去当人质。 金钰笑得更灿烂了,冲凉渊挤了挤眼睛道:“白澈不嫁,那你嫁给我也行啊!长得漂亮就成,性别不是问题。” 凉渊脸上浮出一抹恼怒的红晕,而女帝依然保持着大度的微笑。 “如今休战已经三年,我大金族养精蓄锐,日益强盛,迟早一统神州。真要开战别说是你白族,哪怕再加个赤族都不是我们的对手。女帝陛下是个聪明人,想必知道该怎么做。” 女帝起身走下王座,拖拽着裙摆来到金钰面前,莞尔笑道:“承蒙金皇子错爱,朕心中另有佳婿。如若皇子非要朕接一封,那朕还是宁可接受这战书。”说着向金钰伸出了玉一般的手。 金钰敛住笑意,将那封黑色卷轴扔在女帝手上,挖苦道:“看来白族日益衰落,就是因为不识时务,还像当年那般冥顽不灵!” 女帝不动声色地打开卷轴,上面写着下个月底开战。她心里比谁都明白,金族野心勃勃,今日这战书与婚书并没有区别,即便她答应成婚,也不过是换个形式被金族吞并罢了。 这时凉渊走了过来,冲金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如若皇子没有其他事情,可以走了。” 即便金钰是来宣战的,凉渊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因为金钰一旦在白族有什么闪失,只会加速战争的来临。 “敢问国师何时有空,赔我赏花饮酒如何?”金钰调笑道。 “何时都没空。”凉渊眼睛看向殿门处,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你保重,我们还会再见的。”金钰戏谑地看了凉渊一眼,便带着众护卫退下了。 此刻,卓燃和聂祈还候在白帝宫外,远远便看见一群人出来了。卓燃发现领头的人竟是金钰,立即拉聂祈闪到了一尊石像后。等金钰一行人走远了,他才纳闷道:“奇怪,他跑来见女帝做什么?” 聂祈耸了耸肩道:“要么调戏女帝,要么调戏女帝的儿子呗。” 空荡的殿堂上响起一阵咳嗽声,女帝抚住胸口咳得满脸苍白,整个身子都缩了起来。凉渊急忙轻拍着她的后背道:“您的病情似乎又加重了,要不孩儿喊御医过来看看吧?” “母后没事传卓燃过来吧。”女帝沙哑道,说着挺直腰身,又恢复了先前端庄从容的神态。 在进殿见驾之前,护卫们会惯例搜身收缴兵器,卓燃便将佩剑匕首都交了上去。聂祈并没有带什么武器,可护卫却把他脖子上的小猫给拎了下来。他眼睁睁看着凛儿被抓走,随后被卓燃拽进了殿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第 36 章 花式防盗章, 六小时后自动替换,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你们超可爱 卓燃好奇地接过画卷, 画页上是一个骑马的男子,男子眉宇间英气不凡,长发随风飞扬。而男子身后还坐着一名黑袍少年, 少年的脸埋在兜帽下, 唇畔微微含笑。背景是万里山川河流,整幅画只有黑白两色, 似乎是用黑炭描上去的,但却画得极为传神。 “这场景”卓燃心中微微一动,回想起之前跟聂祈赶路的情景, 那时在马背上他还担心聂祈偷袭自己,可聂祈却出乎意料的安分。 香玲不禁赞叹道:“画得可真像啊,他一定是很喜欢卓大哥, 才能把卓大哥画得这么神似吧?” 卓燃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的宿敌怎么可能喜欢他呢?他看着画像, 想象着那日聂祈在这里养伤, 慵懒地趴在床上画这幅画的场景。可他想不明白, 那家伙究竟是用何种心情画这幅画的呢? 香玲好奇地指着画像上的少年道:“这个就是上次那位哥哥吧, 好可惜呀,还是没能看到他的脸。他到底长什么样, 是像卓大哥这样英气, 还是像凉渊哥哥那样俊雅呢?” “你们在看什么, 能让我也看看么?”凉渊走过来道。 卓燃便把画像递给了凉渊,凉渊看了一眼,忽然想起那天聂祈掐着自己的脖子,嚣张地说卓燃是他的人。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凉渊双手一扯将画页撕成了两半,甩手扔在了地上。 “你怎么能这样!”卓燃怒视凉渊一眼,立即俯身去捡。 香玲惋惜道:“画得这么好,凉渊哥哥为什么要撕掉啊?” 凉渊冷冷扫了卓燃一眼,“跟这种人在同一张画上,不觉得晦气么?” 卓燃不理凉渊,只顾把两页画像拼在一起,想着要怎样才能接上去。随后,他和香玲在银树上刮了一层树胶,倒腾了半天总算是把画像粘好了。只可惜,画页上聂祈的笑容已经破碎,无法还原了。 他用指尖触摸着画像上的人,心想那家伙现在何处,受了一身伤有没有好?但他又立即摇了摇脑袋,那小子可是上天入地的鬼王,说不定此刻正在哪里逍遥快活,自己干嘛要担心他啊! 窗外月光照满山林,阁楼这处十分静谧。而山脚下一片灯火朦胧,街市上正是热闹的时候。 彼时,街尾一家字画楼里聚满了人,像这种舞文弄墨的风雅之地,到了这个点本来早该关门了。可店家却号称家中有画仙,最喜欢画年轻俊美的男子,每每画像一出炉,就会立即被疯抢一空。 “等了这么久,请画仙出来露个脸呗!”众人纷纷起哄道。 店家故作神秘地笑道:“不是不让大家看,是我家这位画仙一般人看不见哩!实在遗憾,今日时辰已晚,还请诸位明日再来罢!” 堂中众人又是一阵起哄,在店家的催促下不欢而散。 此刻在房内的屏风后,聂祈还坐在桌前画画。他手里捏着细长的朱砂笔,而桌上摊开的是一幅半成品,画中人正是红衣金甲的卓燃。 凛儿正趴在桌旁,认真地看着聂祈一笔一画,纳闷道:“王为什么要一直画卓燃啊?” “因为他最好画啊。”聂祈慵懒地笑着,他曾经学过两年水墨画,用起毛笔也不在话下,一幅比一幅画得惊艳。 三天前,聂祈和凛儿路过这家画楼,看到店里有纸砚笔墨,便心血来潮地溜进来画画。由于两人都是透明体质,起初店家并没有发现他们,直到莫名其妙多出来两张画后,才发觉有人坐在空桌前画画。可无论店家怎么观察,都只能隐隐窥见两个人影。 看到那些风格清奇的画作,店家便以为家中来了神仙,不仅跪拜烧香,还乘了酒肉供奉在桌上,过一会儿再去看,碗里的东西便都空了。于是店家打起了画仙的幌子,短短两天就招揽了不少生意。 这会儿聂祈还在画画,店家又端着一盘鲜果过来了,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道:“画仙大人辛苦了。” “不客气。”聂祈随手拿起果子咬了一口,他画了很多张人物,有战场上厮杀的卓燃,有擎着赤练伞的夜临君,还有风雪中的凉渊和白澈。 凛儿好奇道:“王画了这么多人,怎么没有泽殿下啊?” 聂祈只顾着欣赏画像,似乎没有听到凛儿问的话。他拿着卓燃和凉渊的画像,问道:“你觉得他们看起来般配吗?” “这两人冰火不相容,做敌人倒是挺般配。” 聂祈赞成地点了点头,又拿着夜临君和卓燃的画像问道:“那他们俩看起来怎样,般配吗?” “这就更不搭了,王是黑夜之主,而卓燃是光芒之身,注定是敌人。” 聂祈一愣,自己都在问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凛儿接过他手里的画像,欣赏道:“凉渊俊雅中透着阴柔,卓燃俊朗中透着霸气,而王的容貌介于这两者之间,亦刚亦柔,疏懒邪魅。我见过那么多好看的人,始终觉得没有人能帅过我的王。” “小嘴忽然这么甜,是不是想我亲你?”聂祈坏坏一笑,一把将凛儿扑倒在旁边床上,摁着他挠起痒来。 “是真心话啊!”凛儿嬉笑着挣扎道,被聂祈挠得哭笑不得。 两人闹腾了一会儿,聂祈便抱着凛儿沉沉睡去了。次日早晨,他正睡得迷迷糊糊,却被一阵嘈杂的人声吵醒了。想必是那些过来买画的人吧,聂祈翻了一个身继续睡。 凛儿蹲在床头,急切地摇了摇聂祈的肩膀道:“王,快起来,我感觉有一群很不妙的人过来了!” 聂祈知道凛儿擅长分辨气息,对危险人物十分敏感,便揉着眼睛爬起来了。他披上一身黑袍,将赤练伞斜插在腰后,推开房门往楼下厅堂看了过去。 只见桌椅乱七八糟的倒在地上,挂画也都被撕得七零八落。一个金袍少年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桌上,手里还举着一幅画像,而画中人正是卓燃。 “我再问最后一遍,这幅画是谁画的?”少年凌厉地环顾四周,人们胆怯地缩在角落里,没有一个人敢应声。 “金钰!”聂祈的瞌睡顿时醒了,抬起一条腿正准备开跑,忽然又意识到自己的法力已经恢复了,还怕他个球啊! “我画的,你有何意见?” 金钰闻声抬头望去,只见一名黑袍少年正倚在木栏上,那俊美而慵懒的眉眼,可不就是之前在风月楼里遇到的俏少年! “是你!”金钰立刻来了兴致,在聂祈四周打量了一圈,挑衅道:“怎么只有你一个,卓燃那个缩头乌龟呢?” “说谁缩头乌龟呢!”聂祈翻身跃下,一脚朝金钰面门踢了过去。 金钰机灵地挪动身体避开了,哪料对方旋身又是一脚,冷不防将他整个人踹飞了出去。紧接着轰地一声大响,偌大的木桌竟被撞得四分五裂。他挣扎着从碎渣中站起身来,与此同时,十来个金衣护卫闪现在了他周身。 “你们不准插手,我自己来!”金钰不服输地擦去唇角的血滴,手一抖金灵扇便出现在了掌间,紧接着手臂上的金环震响起来,无数金锥浮现在了他周身。 聂祈眼神自负,数不清的金锥向他席卷而来,他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身黑袍无风自飘。无数金锥射到了他近身处,顿时化作一盘散沙,哗啦啦掉了满地。 “你!”金钰眉头一压,当即将金灵扇甩飞出去,灵扇飞旋着化作一整圈刀刃,风驰电掣般向聂祈围剿而去。 谁料聂祈旋身急转,潇洒地拦手一抓,竟将一排刀刃都扣在了双掌中。而他随手一扔,那些刀刃便像破铜烂铁般躺在了地上。 金钰目瞪口呆,这时一名护卫上前两步,将他护在身后道:“殿下小心,此人的噬力十分强大,御金术几乎对他无效。依属下判断,此人恐怕就是鬼王。” “什么,你说他是夜临君?”金钰满脸震颤,他一直以为夜临君是父辈的人,没想到对方看起来竟和自己差不多大。 “一起上吧,本王姑且陪你们玩玩。”聂祈邪傲一笑,说着就飞身攻了上去。他连灵剑都懒得拔,挥着赤练伞一通狠打,身形飘忽快如鬼魅。自从玄禁锁解除后,他就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速度也是要多快有多快! 混战间,金钰被护卫们推了开去。他愣愣看着人们厮杀,恍然想起了幼年时那场大战,金族帝王率领千军,却打不过鬼王座下百人。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开始向往夜临君的强大。 人影交叠,金光乱闪,仅是一恍神的功夫,护卫们就横七竖八的倒在了地上,哀吟不止。聂祈一手杵着红伞,一手拨了拨凌乱的长发,不屑道:“什么御金护卫,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这时一只小黑猫跃到了聂祈肩上,讨巧地舔了舔他的侧脸颊。 “你真的是夜临君?”金钰上前道,眼神中充满了惊喜。 还没等聂祈回答,金钰就扑上来抱住他的大腿道:“我崇拜你好久了!求你收我为徒吧!” 聂祈一头瀑布汗,抖腿想把金钰甩下来,可他却像粘住了似的甩都甩不掉。聂祈只好无奈道:“你把这里收拾干净,再把那些撕碎的画都拼起来,本王姑且可以考虑一下。” “真的吗?”金钰欣喜万分,忙跳起身把地上的护卫都踢起来,命令他们速速把这里收拾一番。 没过多久便到中午了,金钰为了讨好聂祈,特地请他去对面酒楼吃大餐,点了满满一桌山珍海味。 聂祈一边悠哉地吃着肉,一边用手指挑逗着肩上的小猫,“想拜我为师啊,先叫声爷爷来听听。” 金钰眼珠一转,立刻喊了声:“夜夜,求你收我为徒吧!” “不是夜夜,是爷爷哦。”聂祈摇着手指纠正道。 “夜夜,好夜夜,求你了嘛!”金钰死皮赖脸的凑过来,想抱着聂祈的肩膀撒泼,却被小猫一爪子给挠了开去。 聂祈噗嗤笑了一声,虽然他表面上烦金钰,但心底并不讨厌。再怎么说,金钰也是他一手创造出来的熊孩子。 这时小猫悄然化作了凛儿的模样,凑到聂祈耳边道:“王,有两个熟悉的家伙正在接近,从气息上辨认像是卓燃和凉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第 37 章 花式防盗章,六小时后自动替换, 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你们超可爱  卓燃咬了咬牙,明明在战场上叱咤千军的他, 这会儿却像个孩子般手足无措,“我这次是特意来找你的,当年那件事我已经” “我很后悔。”凉渊忽然打断了卓燃的话,“当初是我太武断了,不该就那样放你走的。” 卓燃不由瞪大眼睛,难道凉渊也查明了真相, 后悔当年错怪了自己?这一刻他只觉得云淡风轻,三年来的委屈和苦闷都不值一提。真的太好了, 他如释重负地笑了,怀着难以描述的心情向凉渊走去。 凉渊定定站在那里,明明在微笑,眼神却是冷漠的。 聂祈就在一旁观察着,心想如果他们就这么和好了, 那接下来会不会像漫画结局那样, 两人从此开始了性福美满的生活?他又开始脑补这两人的床戏,赶忙摇了摇头,不行不行,他决不允许他们搅在一起! 卓燃停在凉渊跟前, 一把揽住了凉渊的肩膀, “你知道我有多么” 那句“担心你”还未说出口, 喉咙便被酸涩堵住。一股剧痛从心口撕扯而来,卓燃怔怔地低头一看,只见凉渊掌心里凝结出了一把冰刃,而冰刃已经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当初我就该这么一刀杀了你。”凉渊眼神冷锐,毫不留情地拔出冰刃,一滴血溅在了他白皙的脸颊上。 卓燃捂着伤口颤颤后退几步,眼底写满了痛心和失望。 聂祈见状急忙上前几步,抢在卓燃倒下之前接住了他。粗略看了看卓燃的伤口,聂祈可心疼了,不禁回头怒叱凉渊道:“你这人当真是绝情!好歹曾经兄弟一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上来就一刀见血?” 凉渊略有一丝惊讶,若不是聂祈突然冲出来,他还没注意到有这么一个人,不禁好奇道:“你——是谁?” 还不等聂祈回答,卓燃就一把挣开了聂祈,倔强地咬着牙站了起来。 凉渊见了便讽刺道:“卓少帅可真是顽强,看来我还得再补几刀呢。”说着周身便浮起了数十道冰刃,对着卓燃蓄势待发,下一刻就能把他戳成马蜂窝。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卓燃痛心道。 “闭嘴!当年你对白澈做那种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我对你的信任!”凉渊似乎被激怒了一般,周身冰刃立时向卓燃飞射而来。 卓燃愣愣地僵在那里,他明明可以用焰术融掉冰刃,可他却一点反抗的意识都没有。千钧一发之际,聂祈一个箭步上前,张开双臂挡在了卓燃跟前。卓燃心中一动,他最珍视的人要置他于死地,可他最唾弃的人却舍命救他,难道这世界黑白颠倒了吗? 聂祈额上直冒冷汗,数十道冰刃瞬间射至眼前,却好似撞到了无形屏障,噼哩哗啦的碎成了晶粒。与此同时,他那一身黑袍向上翻涌而起,强劲的气场自周身扫荡开去,竟将凉渊逼退了两步,而旁边那两名银甲护卫,更是被气场逼得连退数步。 “尊下究竟是?”凉渊好奇地打量着聂祈,心想方才那套诡异的术法到底出自哪族。 “鬼王夜临。”聂祈故作镇定道。虽然他被卓燃施了禁制,但他好歹是鬼王之身,体内蕴含着强大的噬力,一般术法对他难以奏效。所以此刻他万分庆幸,自己给夜临君加了这种逆天的设定。 “可笑,夜临君和卓燃是夙敌路人皆知,若你真是本尊又怎会救他?”凉渊质疑道。 聂祈侃侃答道:“人心本就是变化叵测的,既然你能和卓燃反目成仇,本王为什么就不能和他化敌为友?” “好一个人心叵测!既然你是卓燃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敌人了。”凉渊说着一只手扣住了腰间的刀柄,似乎不打算跟聂祈废话了。 聂祈心下一紧,单论术法凉渊的确不算很厉害,但论刀术凉渊便是白族第一人,哪怕放眼四族都找不到几个对手。一旦凉渊拔刀,恐怕他的脑袋和身体就要分家了! 卓燃见状拽了聂祈一把,低斥道:“给我退一边去,一个被封禁的废人凑什么热闹,这是我跟凉渊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聂祈好心护着卓燃,不想卓燃却是这种态度。他气得甩手想给这叛逆儿子一巴掌,但手扬到半空里顿了顿,又缓缓摊开在了卓燃眼前,“把赤练伞还给我,管他是什么冰魄刀,你爹我照样打成碎渣渣!” “不给。”卓燃态度坚决,他把赤练伞一同封印在了玄禁锁内,不解开禁制聂祈是拿不到的。 聂祈一把揪住卓燃的衣襟,抵着他的脸问:“你给还是不给?” “不给!”卓燃毫不示弱,一副有种你就吃了我的表情。 凉渊莫名其妙的看着二人,心中一个不悦就要拔刀,旁边一名护卫急忙上前阻拦道:“且慢!” “请殿下仔细观察,那黑袍少年的身体十分诡异,似是半透明的。据说鬼王行迹飘忽,只有强者才能见其真身,再看那少年身形隐约,就算不是鬼王也绝非等闲之辈。咱们此行另有要事,不宜节外生枝啊。” 经护卫这么一提醒,凉渊才发现聂祈的身体还真有点透明。他记得自己曾见过夜临君,但当时法力太浅,只能窥见模糊的人影。在他的印象中,夜临君是一个看不见的强大敌人,杀伐果断,冷酷罪恶,怎么也不该是俊美如斯的少年啊! 此刻聂祈和卓燃越吵越凶,互相撕扯,似乎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我好心救你你还不乐意了?” “命是我自己的,爱给谁就给谁,不用你多管闲事。” 凉渊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心中那股恶气憋了三年,如今终于有了泄恨的机会,无奈要事缠身不容耽搁,只得沉着气转身离开。 卓燃见状慌忙推开聂祈,跌跌撞撞地追了过去,可还未接近两名护卫就挥剑拦住了他。 “凉渊!”卓燃沙哑地喊了一声,他胸口的伤还在汩汩流血,将衣袍润湿了一大片。双腿忽然失去了力气,他颓然半跪在地,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起来。 凉渊头也不回道:“没想到你会堕落到与鬼族为伍,我真后悔,当初没能一刀杀了你。”说到最后微微侧过脸来,眼角闪出一点凌厉的光。 卓燃心中酸楚滚烫,意识一点点的沦陷,目光却还死死追随着那抹背影,直到一袭黑袍挡住了视线。恍惚之际,有谁将自己背了起来,那人身上传来一阵暖意,他下意识环住了对方的脖颈 记忆飞回几年前那场血战,卓燃被敌军砍得遍体鳞伤,连爬的力气都没有。是凉渊声嘶力竭地呼喊,在那遍地尸首中找到了他,背着他一步步走出绝境。那是他第一次和凉渊亲密接触,就像此刻背着他的人一样,悄然融化着他的心。 “凉渊,凉渊” 聂祈听见卓燃一直在喊凉渊,气得好几次想把他扔下来。自己在这里累死累活地救他,他倒是心心念念想着别人,一点儿良心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卓燃浑浑噩噩地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木榻上,而胸口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他摸了摸伤口,凉渊那一刀虽然狠,但恰恰偏离了心脏。伤口还有些泛疼,他便支起身体下床了。 霞光从窗外斜射进来,聂祈正托着腮坐在桌旁打盹儿,脑袋时不时便往下一点,嘴角还挂着一丝银亮的口水。更好笑的是,他另一只手正在桌面划来划去,好像在梦里画什么东西。 卓燃好奇地打量着聂祈,他第一次发现,这个可怕到令人发指的家伙,竟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不觉扬起了唇角。不过他又在想,既然自己受伤昏迷,那对方为什么不趁机逃走,反而还救了自己呢? 这时窗外传来一声鸟鸣,聂祈恍然惊醒过来,一双蓝眼睛诧异地瞪着卓燃。卓燃忙不迭扭头望向别处,假装自己只是刚巧经过,无意看了对方一眼罢了。 “喂,你个没心没肺的臭小子,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聂祈冲卓燃嚷嚷道,顺便偷偷擦了一下口水。 卓燃摸着手腕上的玄铁圈,思量了下才道:“你应该是想取回你的赤练伞,所以才没有趁机杀我对吧?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你竟然没有破坏玄禁锁,这倒是让我太意外了。” 聂祈愣了一愣,这两天他没日没夜的照顾卓燃,就像老爹对亲儿子一样无微不至,只盼这家伙能早日醒来,哪还有心思想什么法器啊。 “不过还是谢谢你。”卓燃忽然补了这么一句,冲聂祈粲齿一笑,唇角飞扬的弧度格外动人。 聂祈也跟着笑了,卓燃就是这么爱憎分明,自己也没算白疼他。 日暮西山,正是吃晚饭的时候,酒肆里熙熙攘攘。两人叫了一桌小菜,边吃边聊。 “如今凉渊都不给你辩解的机会,那么事情要如何对质,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再去找凉渊,如果他还不肯听我解释,那就打一架,把他绑起来听我说。如果听我解释完了,他还是不肯相信我,那我们就去找白澈本人对质。” 聂祈狡黠笑道:“这恐怕不太容易了,第一,你还打不打得过凉渊?第二,白澈她愿不愿意见你?第三,你当真断定犯人就是我?” 这一连串的反问让卓燃无言以对,三年前他和凉渊势均力敌,但如今怎样还真说不准了。其次,既然凉渊对自己这么抵触,那白澈就更不可能好到哪里去。第三,他先前确信夜临君就是犯人,但现在却莫名有点儿动摇了。 聂祈大略猜到了卓燃的心思,又道:“以你的作风,没有八成以上的把握,绝不会贸然下结论。所以,你到底凭什么断定我就是犯人呢?” 卓燃理了理思绪,虽然跟聂祈相处的这段时间,聂祈表现得出乎他的意料,甚至还令他有了那么一丝好感,但是迄今为止,他所掌握的证据没有一条被推翻。所以,他仍有十分的理由相信,夜临君就是犯人! “这场景”卓燃心中微微一动,回想起之前跟聂祈赶路的情景,那时在马背上他还担心聂祈偷袭自己,可聂祈却出乎意料的安分。 香玲不禁赞叹道:“画得可真像啊,他一定是很喜欢卓大哥,才能把卓大哥画得这么神似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第 38 章 花式防盗章,六小时后自动替换, 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你们超可爱 凛儿用力掰了掰聂祈脖子上的玄禁锁, 又拿短刀狠狠劈了几下, “可恶!这东西到底要怎样才能解开啊!” “没用的,只有卓燃才能解开”聂祈沙哑道,心想自己不能再逃下去了,否则玄禁锁就会勒断他的喉骨。 盔甲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 如同催命的颤音。聂祈大汗淋漓地回头望去,数不清的兵卫正从两侧包抄过来,转眼间便将他们围得无路可逃。 凛儿见状凌厉地横开短刀, 护在了聂祈跟前, “我会保护王的!” 与此同时,卓燃正在利用玄禁锁感知聂祈的位置, 飞快向宫殿后方这片雪地赶来。 刀光剑影砰砰交击, 凛儿身形敏捷,腾挪飞跃, 手中凌光一闪,便是一道潋滟血花。然而任他再强悍, 终究是寡不敌众。 聂祈眼睁睁看着凛儿挨刀,发狂般从敌人手中夺来一把剑,冲上去与凛儿并肩作战。他们被围困在众兵卫之间, 满身血污, 几乎站不稳脚, 却还在倔强地厮杀。 “住手——”卓燃冲过来大喊了一声,但声音却被风雪所吞没。没有一个兵卫听从他的号令,仍然在围剿垂死挣扎的两人。 卓燃看得心急如焚,正要拔剑冲入重围之中,凉渊却突然挡在了他跟前,冷冰冰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现在还不能杀他!” “为什么不能?” 卓燃顿时语塞,扪心自问,既然已经确定是夜临君害了白澈,为什么不能杀他?可听到那一声声撕裂的呼喊,卓燃心中却如烈火在焚烧。明明所向披靡的夜临君,万人敬畏的黑夜之主,若是就这样憋屈地死了,该是多么的不值! “卓燃!卓燃!”聂祈在心中怒喊着,歇斯底里地挥舞着长剑,身上不知挨了多少刀,四肢已经痛得麻木。脑海中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扭曲起来,似乎隐隐出现了一个熟悉的房间。 “这是我的书房!”聂祈这才意识到自己快不行了,也许他一死就会穿回现实世界。可他不甘心,不甘心卓燃跟凉渊搅在一起,更不甘心被卓燃误会着死去啊! 凉渊冷眼看着人们厮杀,见聂祈无力地跪倒下来,不禁嘲讽道:“这么弱,真的是夜临君吗?”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他强大的样子!”卓燃低叱一声,魔怔似的抬手念动禁咒,手腕上的玄铁圈闪烁着光芒,不停震响。 同时,聂祈脖子上的项圈也跟着共鸣起来,随即碎成两半哐啷落地。他仰头歇斯底里地怒吼一声,一股力量从身体深处涌来,黑袍长发瞬时向上掠起。强劲的气场向四周扫荡开去,竟将周遭敌人逼退了一大圈。这一刻,玄禁锁的束缚彻底解除,他将重获自由和无边法力! 卓燃也被那气场逼退了两步,他抬手挡住飞扫而来的风雪,心中是百感交集。今夜羁绊一旦解除,只怕这辈子再也抓不住他了。 就在这时,一柄红纱伞出现在了雪地上空,它急速旋转着,散发出万丈妖冶红光,一时周遭兵卫都看得呆住了。 “赤练伞!”聂祈扬起手臂,那柄红伞便准确地落到了他手中,伞柄刚一握在手里,便有了十万分的底气。这一瞬,他只感觉自己就是所向无敌的夜临君! “终于轮到我反击了!”聂祈邪笑着,从伞柄内抽出一把血色灵剑,炫丽的剑光霎时染红了整片苍空。剑气横扫开去,他动作极快身如鬼魅,周遭兵卫接连倒下,惨叫声叠成一片。 “杀吧杀吧!都去死吧!”聂祈在心中叫嚣着,杀得满眼血红。反正这里是漫画世界,这些生命也许都是一场幻觉,而他作为一个漫画作者,早已用他那支笔杀了无数的人。 方才还有百来人的兵卫队,转眼就横尸遍地,只剩寥寥数人苟延残喘。凛儿捂着伤口支起身体,目光追随着那抹厮杀的背影,欣慰笑道:“这才是我的王啊!” “放肆!”凉渊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沉着俊脸拔刀冲了过去。奔跑间意识到自己还穿着冰纱裙,当即一刀斩断裙摆,飞掠而上,身形敏捷得如同一只轻燕。 “你给我回来!”卓燃焦急喊了一声,即便凉渊是白族第一刀,那也绝不是夜临君的对手啊! 银刀红剑砰砰交击,气芒凌厉,擦出朵朵炫目的火花。两道人影在半空中纵横交错,刀光剑闪,晃得人眼花缭乱。 “别打了!”卓燃厉喝一声正要冲上去,不料聂祈反手就是一剑,剑光以雷霆之势直劈在地,竟在地面划开一道三尺来宽的沟壑。紧接着簌簌连声,冰刃不断扫射在地面,一时逼得卓燃无法靠近。 凉渊衣袂翻飞,周身浮动着无数冰刃,挥刀时冰刃也跟着一齐进攻,气势凛冽无双。不料冰刃一到聂祈身前便立即消融,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样。 “你究竟用了什么邪门歪道?” 聂祈一边狂攻一边邪笑道:“我能够吞噬一切术法,无论是冰是火都不在话下,你有多强大我就有多强大!” 激斗间,凉渊的刀被打飞了开去,紧接着被聂祈一脚踹中心口,重重撞在雪地上砸出一个大坑来。与此同时,聂祈以雷霆之势从空中俯掠而下,手中灵剑直取凉渊的咽喉。 “凉渊!”卓燃猛地掷出长剑,向聂祈直射而去。 聂祈急忙旋身避开,同时灵剑刺入地面,而剑刃离凉渊的脖子不到一寸距离。凉渊禁不住咳出一注鲜血来,聂祈便一把扼住凉渊的咽喉,将他抓起来渐渐凑近他的脸。 “给我记住,卓燃是我的人,不准你动他。”聂祈抵着凉渊的脸,眼神中散发着凛凛光辉。 “你什么意思?”凉渊挣扎道,俊俏的脸因痛苦而显得有几分扭曲。 聂祈邪魅一笑,将脸凑得更近了,几乎要亲在凉渊嘴上了,“还有,你也是我的人,卓燃也不可以碰你。” 凉渊不自在地别过脸去,脸上掠过一抹恼怒的红晕。 “放开他,有什么仇什么怨冲我来!” 聂祈这才松开凉渊,怔怔回脸望向卓燃。他脸上溅了几滴鲜血,凌乱的蓝发随风翻飞,眼神中泛着一丝罪恶的美。 此刻天快亮了,雪似乎也停了。聂祈可以清楚地看到卓燃的眼神,那么的明亮倔强,夹带着无法形容的情愫。 对视良久,聂祈才幽幽开口道:“你真的从来没有相信过我?” 卓燃眼底微微颤动,如果他真的一点都不信,又怎么会在意对方的生死?如果不是替对方感到憋屈,他又怎么会解开玄禁锁?明明口口声声说着不信,可他的心却出卖了自己,他也搞不懂自己了。 这时四周传来一阵诡异的声响,那是冰雪迅速凝结的吱吱声。 “不好,是女帝要过来了!”凛儿冲过来提醒道,立刻化作一只小猫跃到了聂祈肩上。 聂祈转目望去,一个巨大的冰罩结界正在迅速凝结。意识到自己已是强弩之末,再跟女帝斗一场必定吃不消,他当即将灵剑收入伞鞘中,趁结界还没有定形飞身跃起,一举冲破冰罩顶端逃出升天。 天边透出点点微光,漫天碎冰散落下来,像下了一场发光的雨。卓燃遥望着那道黑影消失的方向,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你终于自由了。” 雪断断续续地下了三天,到第四日总算是放晴了。淡淡的阳光透过窗扉,照到了阴冷的宫殿内。 凉渊还躺在床上养伤,而卓燃则一直守着他。这时女婢端着汤药过来了,卓燃正准备将凉渊扶坐起来,但凉渊却推开他自己坐了起来,似乎还对他保持着敌意。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卓燃面带愧色,关于夜临君逃走的事,他对女帝说是夜临君自己挣脱了束缚,从而避免了一些麻烦。凉渊固然在生他的气,但也没有拆穿他。 凉渊沉默不答,喝完药便要起身下床,卓燃见状过来扶他,却被他冷漠地推了开去。他自顾自地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明亮的景色道:“我们可以出发去赤都了吧?” 眼下凉渊手头最重要的事,便是和卓燃一起去赤都,与赤族君主签署同盟契约,并尽快在边境部署军队。 “可是你的肋骨断了一根,我看还是再休养几天吧。” “一根肋骨算什么。”凉渊看都不看卓燃一眼,回头便派人收拾行李,准备好出行的马匹干粮等。 卓燃无奈地叹了一声,他觉得凉渊是越来越强大了,但也变得越来越来任性了。 随后,两人去了女帝准备的送别宴,之后便踏上了去赤都的路途。刚到月都城门外,凉渊便把随行的两名护卫遣了回去。他和卓燃一样,出门喜欢从简,能不带人就不带人。 山路崎岖,盘旋陡峭。凉渊骑着马一路向山下狂冲,卓燃甚至有点跟不上他的速度。 “你慢点,别颠坏了伤口!”卓燃冲凉渊的背影喊道,他忽然在想凉渊要是能像聂祈那样,乖乖坐在他身后该有多好啊! 凉渊装作没听见,继续快马飞驰。日暮时分,两人到了半山腰处。卓燃提议顺路去望月阁暂住一晚,没想到凉渊竟然答应了。 银树在晚风中婆娑,一间阁楼若隐若现。香玲蹲在门前的小溪边洗菜,她正准备烧晚饭来着,回头见两道熟悉的人影牵着马过来,顿时喜出望外。 “卓大哥!凉渊哥哥!你们都来啦!”香玲开心地迎了上去,像只小蜜蜂似的围在两人身边转。 “丫头乖,我们有事路过,今晚打算住在这里。”卓燃宠溺地摸了摸香玲的脑袋,而凉渊只是笑而不语,一如当年。 香玲围着凉渊看了又看,羞怯地抓了抓他的手臂,开心得像做梦一样。惊喜了好一会儿,她才道:“凉渊哥哥真的瘦了好多,乍一看我还以为是白澈姐姐呢!” 凉渊的脸色微微一沉,卓燃见状忙推了香玲一把道:“快去做饭吧,你凉渊哥哥饿了。” “好嘞!”香玲提起装满青菜的竹篮,欢天喜地的跑去厨房做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第 39 章 花式防盗章,六小时后自动替换, 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你们超可爱  聂祈神秘笑道:“这个人跟我关系很亲密, 不过你认识, 凉渊也认识,而且他跟你们两个关系也不错,你不妨先猜猜看。” 卓燃更纳闷了,他和凉渊都认识, 关系还比较好的人,他用一个巴掌就能数出来。这其中确实有一个名叫“泽”的人,但这个人无论从外貌还是出身来看, 都跟鬼族八竿子打不着啊。 聂祈又问凛儿道:“泽现在在哪里, 我要见他。” “泽殿下这两年很少回族,不过王马上要过大寿, 就算他远在天涯海角也一定会赶回来的。因为王的生日他绝不会缺席, 算算日子这两天也快到了吧。”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聂祈摆了摆手, 凛儿便回到车队里,忙着筹备寿宴去了。 “你们说的人到底是谁?”卓燃再次问道, 他回想起三年前那个夜里,夜临君静静地站在殿外,那样子的确像是在等人。如果能找出夜临君等的人, 也许就能解开当年的迷案了。 聂祈用手背拍了拍卓燃胸口, 促狭道:“过两天不就能见到他了, 查了三年都没查清楚的事,你还急这两天么?” 卓燃越发觉得蹊跷,从聂祈和凛儿的话来推断,所谓的“泽殿下”应该是鬼族的首领之一。但这样一个鬼族人,又如何能同时得到他和凉渊的信任呢?疑点,实在太多! 月落日升,朝露未晞。 古林深处枝叶簌簌摇晃,一支军队正在林间穿行。朱烟就在队列最前面,一身红衣显得格外鲜艳。她皱着眉头四处张望,感觉这里已经走过好几遍了,看样子他们确实迷路了。 彼时,凉渊正不紧不慢地跟在队伍后面,而金钰则百无聊赖地走在他身旁,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我说,卓燃到底有什么好啊?不就是会耍耍剑,打打仗,值得你们这么一大帮人翻山越岭的找他?”金钰费解道。 凉渊不予理睬,只顾观察周边的树木,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破绽。 “金族马上就要攻打白族了,你可是白族的国师唉,难道不应该想办法应对战事,怎还有闲工夫在这鬼地方瞎折腾?” “求你说句话行不,要不你说一句,我就给你一片金子怎么样?”金钰说着便从腰带里抽出一枚金叶,在凉渊面前晃了晃。 凉渊看都不看金钰一眼,只感觉他那身金缎衣太闪了,晃得眼疼。如果可以,他真想一脚把金钰给踹飞到天上去。 金钰都快郁闷死了,这一路上凉渊跟他说过的话,他用一个巴掌就能数出来。早知道这么不好玩,他就不跟过来凑热闹了。 “唉我可算是明白,卓燃为什么要跟夜夜走了。” “为什么?”凉渊忽然望了过来,一脸认真地看着金钰。 金钰立刻又来了劲儿,围着凉渊指手画脚道:“你瞧你,跟你说半天才应一句,脸上总是冷冰冰的,声音也冷冷的,看不出情绪。说难听点吧,你就像一具会动的尸体。你也就这张脸好看点,真要跟你在一起,迟早得闷死个人!” 凉渊平静地注视着金钰,金钰又道:“你看我这么数落你,你一点生气的反应都没有,这让我感觉你很瞧不起我唉。” “说了这么多废话,还是没说为什么。” 金钰摊手道:“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假设我是卓燃,你总是喜怒不明的,要我揣测你的心思,无论我怎样你都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是个人都会心寒的。我才跟你处了三天就受不了,倒也挺佩服卓燃的,竟能忍你这么多年。” 凉渊原以为,是自己在婚宴上伤了卓燃的心,卓燃才会赌气跟别人走。但听金钰这么一说,他倒觉得自己和卓燃之间的矛盾,不是一朝促成的,更是他长期的冷漠造成的。 “心寒了,要怎样才能暖回来?”凉渊喃喃自语。 金钰忽然乐了,哈哈大笑道:“还暖什么,恐怕卓燃现在尸骨都凉了!我听夜夜说过,要把卓燃抓了做奴隶的,夜夜花招那么多,说不定早把卓燃折磨得半死不活了!我现在跟你们一起过来,就是想看看卓燃死的有多难看!” 凉渊眼底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但他总感觉,夜临君对卓燃的感情很复杂,应该不会轻易杀了卓燃。再说了,卓燃是自愿跟对方走的,还不至于沦落至此吧? 午后的阳光透过枝叶,在地面投下点点光斑。队伍还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密林里一遍又一遍的兜圈子。 朱烟擦了一把汗,属下们劝她歇一歇,她也不听,一心只想着快点找到梦魂谷,生怕再晚一点卓燃就会有危险。 就在这时,朱烟惊喜地发现,密林里竟然有人在采药。那是一个戴着斗笠的青袍人,正全神贯注地挖着树脚的灵芝。她便上前询问道:“这位兄弟是山里人吧,请问梦魂谷在哪个方向?” “不是什么好地方,劝你们哪来的就回哪去罢。”青袍人刻意压低了声音,面容藏在了轻纱下,但隐隐能看出是一张年轻的脸。 朱烟身旁的属下见青袍人不太配合,便将佩刀拔出一半道:“请务必告知梦魂谷在哪儿,否则休怪我等用刀剑说话了。” 青袍人轻叹一声,这才道:“既然是峡谷,谷内必然环风,诸位仔细辨认风来的方向,迎着风一直走,就能找到梦魂谷了。” “兄弟言之有理,多谢!”朱烟拱手一拜,当即号令属下们辨别风向。殊不知,这里的结界将地势扭曲颠倒,迎着风只会离梦魂谷越来越远。 凉渊和金钰这才跟过来,看见那青袍男子的侧影,凉渊就觉得奇怪,没有下雨为什么戴带斗笠?这密林内也没什么光,那么戴斗笠便是为了遮脸,可对方为什么要遮脸呢? “我有预感,那斗笠下的脸一定很好看。”金钰说着快步走了上去,而男子的灵芝挖好了,便起身准备去别处了。 金钰猝不及防地伸手一掠,欲图摘下男子的斗笠,不料对方身形一晃便轻易避过。他不甘心地回身又一抓,可对方还是一闪就避开了,竟然连碰都碰不到。 凉渊见状一个箭步上前,用刀柄拦住了男子的去路,“我想阁下出现在这里,必不是偶然吧?” 青袍男子默不作声,似乎在犹豫什么。凉渊打量着对方,隔着轻纱望见对方的眼神,不知怎么的有种熟稔的感觉。 “还废什么话,直接动手啊!”金钰叫嚣着作势要动手。 “是我。”男子抬手摘掉了斗笠,露出一张清俊的脸来。那张脸也说不上俊美非凡,但只是这么随便看上一眼,便叫人舒爽到了心坎里。 “泽御医你来这里做什么?”凉渊微微瞪大眼睛,讶异于竟在这深山老林里见到自家御医。 金钰兴奋地插话道:“什么,他是你家御医?你们白族血统就是好啊,连个御医都生得这么标致!” “采药。”男子微微颔首道。 “真的只是来采药?”凉渊略显质疑,这药也采得太远了吧? 男子莞尔笑道:“最近在炼丹,其中一味药草只有这片山里有,于是不远千里找了过来。我出门时还听人说,皇子去赤族是为了结盟一事,不知皇子来这草莽之地做什么呢?” 这下轮到凉渊难回答了,他掂量了会儿才道:“一切我自有分寸,倒是你,药采完了尽快回去吧,这里有凶兽出没,入夜之后很危险。” 金钰狐疑地瞧着凉渊,第一次发现这家伙竟然也会关心人,看来这个泽御医肯定不是一般的御医了。 “还请皇子务必小心,那我就先回族去了。”男子微笑着拱手一拜,戴上斗笠便转身离开了。 等对方走出一段距离后,金钰才小声对凉渊道:“你家御医肯定有猫腻,不如我们跟着他看看,也许会有什么了不起的发现。” 凉渊有些迟疑,因为军队都往相反方向去了,他们若脱离队伍,必定会有更多危险。 金钰才不顾这么多,拉着凉渊就尾随了上去,边走边道:“方才我趁机在他斗笠上嵌了一枚金叶,能用御金术追踪他的位置,所以我们就远远跟着,不会跟丢的。” 凉渊看了金钰一眼,没想到这小子做事还挺有一手的,不像外表那样轻浮。 灌木丛里枝叶窸窣,两人远远尾随着男子,只见他偶尔停下来采摘药草,或坐下来歇息,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凉渊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没准对方真是来采药的呢? 日暮时分,男子来到了一片蓝色湖泊边,他摘下斗笠和背篓,随即开始宽衣解带。此刻两人就藏在不远处的树丛后,金钰激动道:“他不会要跳下去洗澡吧?” 凉渊没做声,只见男子一件件的卸下衣袍,那一头长发如瀑般泄落在腰下,修长匀称的身体被夕阳镀上了一层金辉。 “身材太诱人了吧,还剩一件了快脱啊!”金钰眼睛都看直了。 “不许看!”凉渊一把扣住金钰的脸,将他的脑袋掰了过去。金钰挣扎道:“看看嘛!我就看一下嘛!” 这时男子微微侧过脸来,唇边浮出一丝诡异的笑,随即噗通一声跳入了湖中。听到水花声两人这才望向湖面,可等了好一会儿没见男子浮上来,便纳闷地来到了湖边。只见水面波光粼粼,斗笠还在岸边,但衣袍还有那一篓子药草都不在了。 金钰气得一脚将斗笠踢到了湖里,埋怨道:“都怪你不让我看,现在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你为什么不让我看啊?” 凉渊目光刺了金钰一眼,因为在他心目中,泽御医是个非常值得尊敬和信赖的人,他容不得有人亵渎他。 “会不会还在水里呢?”凉渊这般想着游走到浅岸处,将一只手探入水面,试图用术法感知水底的生灵。 谁知水面突然哗啦作响,一只庞然大物从湖面一跃而出,张着血盆大口狠狠一咬,一口就将凉渊整个人都吞了进去。岸边的金钰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那怪物就迅速沉入了水底 店家脸色一沉,心想这怎么又有人来问呐,支支吾吾的一会儿说到画仙,一会儿又说是金族人过来砸场子,总之说了一大堆,又没把话讲清楚。 凉渊便对卓燃道:“罢了,还是尽快赶路要紧,这种琐事就别管了。” 卓燃微微皱眉,他感觉这幅画很像是聂祈画的,但又想到他堂堂一代鬼王,还不至于跑到这种地方画画卖钱吧?百思不得其解,只好随凉渊一道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第 40 章 花式防盗章, 二十四小时后自动替换,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众人骇然议论,待那烟尘渐渐散去, 才看见有个黑袍人正坐在石碑上, 那人垂眼睥睨着众生, 俊美邪气的脸容凛若天神。 “是你!”朱烟惊愕得一把掀掉面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不就是那个曾跟在卓燃身边的少年吗! “你这是要干什么?”卓燃诧异道。 聂祈潇洒地从石碑上跳落下来,黑袍蓝发在风中翩扬而起。他拖着一柄红伞走到卓燃跟前, 扬眉笑道:“你输了, 现在你是我的人了。” 这时四周传来一阵嚓嚓声, 巡逻的铁衣侍卫迅速围了上来,齐刷刷举起兵器道:“大胆, 何方妖人竟敢擅闯皇宫!” “我不仅擅闯皇宫,我还要抢走你们的驸马!”聂祈邪傲一笑,横开赤练伞拔出灵剑, 刹那间光华四泄,耀得人们睁不开眼。 卓燃不由挡住眼睛道:“你疯了吗?这里是皇宫!” “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到底是谁为了天下而负你,又是谁为了你与全天下为敌!”聂祈说着, 身形如疾风闪电,瞬间杀了开去。 夜幕笼罩着大地, 宫道上人仰马翻, 一片混乱。聂祈肆意挥舞着灵剑, 身法潇洒凌厉,激斗中人影横飞,惨叫迭声。 卓燃愣愣杵在纷乱的人群间,脑海中回响着聂祈说的那句话:“到底是谁为了天下而负你,又是谁为了你与全天下为敌?” “敢闹本公主的婚礼活腻了!”朱烟娇叱一声,抽出赤焰鞭狠狠甩在地上,拖拽着一身红嫁衣就冲了上去。 眼见周遭侍卫群攻而上,聂祈当即挥剑旋身飞转,一圈侍卫霎时被扫得四散横飞。这时一条火鞭狂袭而来,聂祈见状扬剑一搅,冷不丁卷住火鞭一拽,竟将朱烟整个人都拽了过来。 “你!”朱烟杏目圆睁,在半空中旋身一脚,遽然踢向聂祈的面门。谁料聂祈脑袋一歪便轻易避过,反而趁机捉住她的脚踝,另一只手勾住她的腰身,竟把她斜架在了怀中。 聂祈调戏道:“我说丫头,就算你这么投怀送抱,卓燃也不会吃醋的!” “你这个无赖!”朱烟气得满脸娇红,甩手想给对方一耳光,不料聂祈机灵地转动身体,同时放开双臂,竟将她整个人抛飞了出去。 朱烟惊叫着飞到半空中,卓燃见势正要上前接她,但赤帝却抢先一步将她接住,二人周身鼓起气浪,渐渐平稳落地。 “父皇,那个人欺负我!”朱烟在赤帝怀中娇嗔道。 赤帝安慰地抚了抚朱烟的肩膀,随即转向众侍卫间的聂祈,意味深长地笑道:“多年不见,夜临君当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长不大的狂妄少年。” 聂祈啧啧笑道:“然而论辈分,恐怕赤帝还得喊我一声爷爷呢。” “大言不惭!这次不好好收拾你,朕的王位也不消坐了!”赤帝目光炯炯,说着双臂交错纵舞,一身赤金长袍呼啦翻涌而起。霎时九条火龙咆哮着从他身后狂飞而出,以雷霆万钧之势向聂祈撕咬而来。 聂祈的脸色蓦地白了,他万万没想到赤帝一上来就放大招。只见狂龙乱舞,那咆哮声震天撼地,那光芒耀乱人眼,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逼仄的热浪,就连身体都好像被炙烤得变了形状。 “别傻站着你快逃啊!”卓燃焦急地喊了一声,他明明想冲上去救他,却被气浪逼得连连后退。哪怕夜临君的噬力再强大,也很难招架住这种强力术法啊。 冥冥中,卓燃听见了一声撕裂的呐喊,那声音如此鲜明,如此不屈,仿佛一簇在黑夜中盛放的烟火。 火芒炫目交舞,九条火龙撕咬着融为一体,瞬间将聂祈的身影吞噬殆尽。待那光芒消散,天地间变得昏暗无比,人们还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都僵在了原处。 片刻之后,卓燃才渐渐恢复视觉,急忙寻找聂祈的身影。很快发现聂祈半跪在人群间,他垂着脸发丝凌乱,浑身散发着缕缕青烟,似乎受到了重创。 人们见状无不咋舌惊叹,经受了赤帝的“九龙狂焰”,应该被烧成了焦炭才对,不想竟还有个人形在。 “看这小子还敢嚣张,不知道父皇的厉害,这下被烧坏了吧!”朱烟讥诮道,骄傲地挽住了赤帝的手臂。 赤帝呵呵笑道:“夜临君,你当真以为没人能降得住你?” 聂祈没有应声,半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卓燃不由皱紧眉头,眼底流露出几分担忧。而凉渊正站在人群之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忽然他像察觉到了什么,厉喝一声道:“快撤!” 声音还未落地,聂祈倏然抬起脸来,双眼中盛放出妖异的光辉,一头深蓝长发猎猎翻飞。那一刻,他背后绽放出大片华丽的焰火,就像长出了无数双金色翅膀,无与伦比的炫丽! 卓燃眼底满是惊艳,聂祈竟然吞噬了赤帝的焰力,转而又加倍释放出来,这一招简直惊天地泣鬼神! “我看谁能降住我!”聂祈张开双臂,笑容桀骜无双。身后的焰火于顷刻间盛放开来,像火烧云般席卷了整片夜空,强劲的火浪随之狂扫开去,将周遭侍卫震得四散横飞。 漫天狂焰飞卷而来,朱烟目瞪口呆地僵在那里,赤帝忙不迭抱起她腾挪闪跃,飞快退到了重重烈焰之外。 火焰四射迸舞,不知多少人被烈焰灼伤,惨叫声不绝于耳。花轿被烧着了,娶亲的马匹车队慌散惊逃,四周化作一片炼狱火海。 卓燃麻木地望着这一切,心底竟有种莫名的快意,他无法摧毁的东西,有人替他毁掉了也好。 这时候,聂祈穿过重重焰火向卓燃走了过来,他的步伐有点踉踉跄跄的,脸颊上还沾着几块黑灰,但眼眸却比星月还要闪亮。 “跟我走吧。”聂祈向卓燃伸出了手,笑容苍白,却风华绝代。 卓燃眼底微微颤动,他不懂聂祈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却感觉对方很在乎自己,凉透了的心莫名一热。他迟疑着伸出了手,就在两人的手即将接触时,火海中突然传来一声:“不要跟他走!” 凉渊匆忙赶了过来,不解道:“你为什么要跟他走,他可是你的敌人啊,随时都可能杀了你!” 卓燃无奈地看着凉渊,又将目光转向聂祈。 聂祈无力地笑道:“某人的心想必你也看清楚了,那你是要继续执迷不悟,还是潇洒地做回自己?赌约你可以反悔,你若不想跟我走我也不勉强,选择权在你自己手上。” 卓燃咬了咬牙,转向凉渊道:“你问我为什么,难道你真的不懂吗?三年了,我为了你刀山火海,辗转千里,满腔热情却融不了你那颗冰冷的心。在你心中我到底算什么,是你守护白族的工具吗?” 凉渊眼眶发红,颤抖着声音道:“没错,我那么绝情,当初怎么就没能狠下心一刀杀了你,让你身败名裂,遭受万人唾骂!” “够了!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还认为是我伤害了白澈!白澈的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因为我欠了你兄妹二人的情。等这份债还清,我就再也不欠你,以后我们各走各的。”卓燃自嘲地笑了笑,一把扣住聂祈的手转身就走。那只手坚定有力,让聂祈有点受宠若惊。 “你站住!”凉渊看两人双手紧扣,心底竟然嫉妒得要命。 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去,衣袂随着焰火翻飞鼓舞。情急之下,凉渊拔刀一挥,数道尖冰立时向聂祈背后飞射而去。 突然一道人影闪至凉渊跟前,那人握着一把金色铁扇,极其灵活的飞转劈打。只听得一串清脆的砰砰声,眨眼间冰锥就碎了一地。 金钰收回铁扇遮住了脸颊,冲凉渊挑了挑眉道:“猜猜我是谁!” “滚开!”凉渊低斥一声,挥刀朝金钰斩了过去。 月光千里,洒了一地。卓燃拉着聂祈穿过重重宫宇,匆忙来到了一条幽静的石道上。聂祈忽然感觉天旋地转,身体晃了晃便向后倒去。卓燃忙将他护入怀中,关切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儿?” “我是谁啊,当然没有受伤了”聂祈逞强道,说着唇瓣就被血染红了。卓燃急忙摇着他呼唤起来,他恍惚看见卓燃心疼的眼神,只觉得这一趟就是死了,也值了 另一边,凉渊跟金钰纠缠了片刻,好不容易才摆脱金钰,但他环顾着火光冲天的宫楼,竟不知该从何追起,一时心中百感交集。 不久后金钰寻了过来,见凉渊站在空地上发呆,便凑上去卖乖道:“我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如果你求我帮忙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大发慈悲地帮帮你。” 凉渊扫了金钰一眼,不屑地转身走了。 “喂!我还说要帮你呢!”金钰追在凉渊身后喊了一句,觉得凉渊冷冰冰的一点都不可爱。 后半夜凉渊回到了少帅府,全府上下都在找卓燃,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时不时就有人跑过来问凉渊,知不知道卓燃去哪儿了,他只是摇头说不知道。 凉渊想着即将陷入战乱的白族,想着卓燃决绝离去的背影,一夜辗转难眠。他越想越害怕失去卓燃,越想越憎恨自己的无能。如果他不计后果地阻止了这场大婚,那今夜和卓燃双手紧扣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翌日清晨,朱烟率领一队骑兵来到了少帅府。她脸上憔悴,眼底却冒着火,恨不得把少帅府掘地三尺,可连卓燃的影子都没见着。 府内众人战战兢兢的,唯恐公主迁怒于他们。凉渊沉默许久,终于开口道:“他被夜临君掳走了,多半是去了鬼族梦魂谷。”这一句犹若惊雷,瞬间炸了开去。 “好个夜临君,竟敢毁我大婚,夺我夫君,看本公主不带人去端了他的老巢!”朱烟恨得咬牙切齿,当即下令去鬼族找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第 41 章 花式防盗章, 二十四小时后自动替换,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卓燃咬了咬牙, 明明在战场上叱咤千军的他,这会儿却像个孩子般手足无措, “我这次是特意来找你的, 当年那件事我已经” “我很后悔。”凉渊忽然打断了卓燃的话,“当初是我太武断了,不该就那样放你走的。” 卓燃不由瞪大眼睛,难道凉渊也查明了真相,后悔当年错怪了自己?这一刻他只觉得云淡风轻, 三年来的委屈和苦闷都不值一提。真的太好了,他如释重负地笑了,怀着难以描述的心情向凉渊走去。 凉渊定定站在那里,明明在微笑,眼神却是冷漠的。 聂祈就在一旁观察着, 心想如果他们就这么和好了, 那接下来会不会像漫画结局那样,两人从此开始了性福美满的生活?他又开始脑补这两人的床戏,赶忙摇了摇头,不行不行, 他决不允许他们搅在一起! 卓燃停在凉渊跟前, 一把揽住了凉渊的肩膀, “你知道我有多么” 那句“担心你”还未说出口, 喉咙便被酸涩堵住。一股剧痛从心口撕扯而来, 卓燃怔怔地低头一看,只见凉渊掌心里凝结出了一把冰刃,而冰刃已经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当初我就该这么一刀杀了你。”凉渊眼神冷锐,毫不留情地拔出冰刃,一滴血溅在了他白皙的脸颊上。 卓燃捂着伤口颤颤后退几步,眼底写满了痛心和失望。 聂祈见状急忙上前几步,抢在卓燃倒下之前接住了他。粗略看了看卓燃的伤口,聂祈可心疼了,不禁回头怒叱凉渊道:“你这人当真是绝情!好歹曾经兄弟一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上来就一刀见血?” 凉渊略有一丝惊讶,若不是聂祈突然冲出来,他还没注意到有这么一个人,不禁好奇道:“你——是谁?” 还不等聂祈回答,卓燃就一把挣开了聂祈,倔强地咬着牙站了起来。 凉渊见了便讽刺道:“卓少帅可真是顽强,看来我还得再补几刀呢。”说着周身便浮起了数十道冰刃,对着卓燃蓄势待发,下一刻就能把他戳成马蜂窝。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卓燃痛心道。 “闭嘴!当年你对白澈做那种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我对你的信任!”凉渊似乎被激怒了一般,周身冰刃立时向卓燃飞射而来。 卓燃愣愣地僵在那里,他明明可以用焰术融掉冰刃,可他却一点反抗的意识都没有。千钧一发之际,聂祈一个箭步上前,张开双臂挡在了卓燃跟前。卓燃心中一动,他最珍视的人要置他于死地,可他最唾弃的人却舍命救他,难道这世界黑白颠倒了吗? 聂祈额上直冒冷汗,数十道冰刃瞬间射至眼前,却好似撞到了无形屏障,噼哩哗啦的碎成了晶粒。与此同时,他那一身黑袍向上翻涌而起,强劲的气场自周身扫荡开去,竟将凉渊逼退了两步,而旁边那两名银甲护卫,更是被气场逼得连退数步。 “尊下究竟是?”凉渊好奇地打量着聂祈,心想方才那套诡异的术法到底出自哪族。 “鬼王夜临。”聂祈故作镇定道。虽然他被卓燃施了禁制,但他好歹是鬼王之身,体内蕴含着强大的噬力,一般术法对他难以奏效。所以此刻他万分庆幸,自己给夜临君加了这种逆天的设定。 “可笑,夜临君和卓燃是夙敌路人皆知,若你真是本尊又怎会救他?”凉渊质疑道。 聂祈侃侃答道:“人心本就是变化叵测的,既然你能和卓燃反目成仇,本王为什么就不能和他化敌为友?” “好一个人心叵测!既然你是卓燃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敌人了。”凉渊说着一只手扣住了腰间的刀柄,似乎不打算跟聂祈废话了。 聂祈心下一紧,单论术法凉渊的确不算很厉害,但论刀术凉渊便是白族第一人,哪怕放眼四族都找不到几个对手。一旦凉渊拔刀,恐怕他的脑袋和身体就要分家了! 卓燃见状拽了聂祈一把,低斥道:“给我退一边去,一个被封禁的废人凑什么热闹,这是我跟凉渊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聂祈好心护着卓燃,不想卓燃却是这种态度。他气得甩手想给这叛逆儿子一巴掌,但手扬到半空里顿了顿,又缓缓摊开在了卓燃眼前,“把赤练伞还给我,管他是什么冰魄刀,你爹我照样打成碎渣渣!” “不给。”卓燃态度坚决,他把赤练伞一同封印在了玄禁锁内,不解开禁制聂祈是拿不到的。 聂祈一把揪住卓燃的衣襟,抵着他的脸问:“你给还是不给?” “不给!”卓燃毫不示弱,一副有种你就吃了我的表情。 凉渊莫名其妙的看着二人,心中一个不悦就要拔刀,旁边一名护卫急忙上前阻拦道:“且慢!” “请殿下仔细观察,那黑袍少年的身体十分诡异,似是半透明的。据说鬼王行迹飘忽,只有强者才能见其真身,再看那少年身形隐约,就算不是鬼王也绝非等闲之辈。咱们此行另有要事,不宜节外生枝啊。” 经护卫这么一提醒,凉渊才发现聂祈的身体还真有点透明。他记得自己曾见过夜临君,但当时法力太浅,只能窥见模糊的人影。在他的印象中,夜临君是一个看不见的强大敌人,杀伐果断,冷酷罪恶,怎么也不该是俊美如斯的少年啊! 此刻聂祈和卓燃越吵越凶,互相撕扯,似乎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我好心救你你还不乐意了?” “命是我自己的,爱给谁就给谁,不用你多管闲事。” 凉渊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心中那股恶气憋了三年,如今终于有了泄恨的机会,无奈要事缠身不容耽搁,只得沉着气转身离开。 卓燃见状慌忙推开聂祈,跌跌撞撞地追了过去,可还未接近两名护卫就挥剑拦住了他。 “凉渊!”卓燃沙哑地喊了一声,他胸口的伤还在汩汩流血,将衣袍润湿了一大片。双腿忽然失去了力气,他颓然半跪在地,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起来。 凉渊头也不回道:“没想到你会堕落到与鬼族为伍,我真后悔,当初没能一刀杀了你。”说到最后微微侧过脸来,眼角闪出一点凌厉的光。 卓燃心中酸楚滚烫,意识一点点的沦陷,目光却还死死追随着那抹背影,直到一袭黑袍挡住了视线。恍惚之际,有谁将自己背了起来,那人身上传来一阵暖意,他下意识环住了对方的脖颈 记忆飞回几年前那场血战,卓燃被敌军砍得遍体鳞伤,连爬的力气都没有。是凉渊声嘶力竭地呼喊,在那遍地尸首中找到了他,背着他一步步走出绝境。那是他第一次和凉渊亲密接触,就像此刻背着他的人一样,悄然融化着他的心。 “凉渊,凉渊” 聂祈听见卓燃一直在喊凉渊,气得好几次想把他扔下来。自己在这里累死累活地救他,他倒是心心念念想着别人,一点儿良心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卓燃浑浑噩噩地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木榻上,而胸口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他摸了摸伤口,凉渊那一刀虽然狠,但恰恰偏离了心脏。伤口还有些泛疼,他便支起身体下床了。 霞光从窗外斜射进来,聂祈正托着腮坐在桌旁打盹儿,脑袋时不时便往下一点,嘴角还挂着一丝银亮的口水。更好笑的是,他另一只手正在桌面划来划去,好像在梦里画什么东西。 卓燃好奇地打量着聂祈,他第一次发现,这个可怕到令人发指的家伙,竟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不觉扬起了唇角。不过他又在想,既然自己受伤昏迷,那对方为什么不趁机逃走,反而还救了自己呢? 这时窗外传来一声鸟鸣,聂祈恍然惊醒过来,一双蓝眼睛诧异地瞪着卓燃。卓燃忙不迭扭头望向别处,假装自己只是刚巧经过,无意看了对方一眼罢了。 “喂,你个没心没肺的臭小子,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聂祈冲卓燃嚷嚷道,顺便偷偷擦了一下口水。 卓燃摸着手腕上的玄铁圈,思量了下才道:“你应该是想取回你的赤练伞,所以才没有趁机杀我对吧?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你竟然没有破坏玄禁锁,这倒是让我太意外了。” 聂祈愣了一愣,这两天他没日没夜的照顾卓燃,就像老爹对亲儿子一样无微不至,只盼这家伙能早日醒来,哪还有心思想什么法器啊。 “不过还是谢谢你。”卓燃忽然补了这么一句,冲聂祈粲齿一笑,唇角飞扬的弧度格外动人。 聂祈也跟着笑了,卓燃就是这么爱憎分明,自己也没算白疼他。 日暮西山,正是吃晚饭的时候,酒肆里熙熙攘攘。两人叫了一桌小菜,边吃边聊。 “如今凉渊都不给你辩解的机会,那么事情要如何对质,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再去找凉渊,如果他还不肯听我解释,那就打一架,把他绑起来听我说。如果听我解释完了,他还是不肯相信我,那我们就去找白澈本人对质。” 聂祈狡黠笑道:“这恐怕不太容易了,第一,你还打不打得过凉渊?第二,白澈她愿不愿意见你?第三,你当真断定犯人就是我?” 这一连串的反问让卓燃无言以对,三年前他和凉渊势均力敌,但如今怎样还真说不准了。其次,既然凉渊对自己这么抵触,那白澈就更不可能好到哪里去。第三,他先前确信夜临君就是犯人,但现在却莫名有点儿动摇了。 聂祈大略猜到了卓燃的心思,又道:“以你的作风,没有八成以上的把握,绝不会贸然下结论。所以,你到底凭什么断定我就是犯人呢?” 卓燃理了理思绪,虽然跟聂祈相处的这段时间,聂祈表现得出乎他的意料,甚至还令他有了那么一丝好感,但是迄今为止,他所掌握的证据没有一条被推翻。所以,他仍有十分的理由相信,夜临君就是犯人! 聂祈被弄得有点痒,脸颊羞得微微发烫。只听卓燃又道:“我在想,是一刀给你个痛快好,还是先睡了你再把你杀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第 42 章 花式防盗章, 二十四小时后自动替换, 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哟,这是不是白族的皇子么?”朱烟见凉渊进门便凑了过去,不怀好意地围在他身旁转了一圈。 “公主好。”凉渊颔首打了个招呼, 他和朱烟早在同盟战上就认识了, 不过没怎么和她说过话, 碰到了也只是点个头而已。 朱烟狐疑地挑了挑眉道:“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不会是要参加我和卓燃的大婚吧?” 凉渊的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淡淡道了句恭喜。卓燃见了便催促朱烟道:“行了,你要是没事就回宫去吧, 免得赤帝惦记。” 朱烟不悦地跺脚道:“你怎么一回来就赶我走啊!我这还没过门你就这样,等过门了岂不是要被你欺负到头上来?” 卓燃这便好声好气道:“我赶了几天路, 实在有些累了, 真的没精力陪你。还请公主多担待些, 改日有空一定好好给公主赔罪。” 朱烟这才缓和神色,冲卓燃扬眉笑道:“那你好好歇两天, 养好身体,我们大婚上再见。”说罢扫了凉渊一眼, 便大咧咧地出门了。 卓燃坐到堂前, 心烦气躁地扶了扶额, 不敢想象自己婚后会过上怎样凄惨的生活。而凉渊站在一旁, 微微张了张嘴想问什么, 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第二日清晨, 卓燃便和凉渊匆匆出了门, 骑着马向皇宫飞驰而去。 赤族皇宫雕梁画栋,红瓦金柱,群楼遥相呼应,辉煌气派。两人得召进入大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精湛的凤凰图腾,紧接着便是图腾下的金龙宝座。 一代帝王正负手站在王座前,他一身赤红绣金华袍,身形略显富态,但眼神却精光矍铄。 “微臣拜见陛下。” “白族国师凉渊,觐见赤帝陛下。” 两人一齐上前叩首,赤帝摆手示意二人平身,随即对卓燃笑道:“爱卿不应忙着筹备大婚,怎还有闲功夫来见朕?” 卓燃颔首答道:“回陛下,终身大事固然重要,但也比不上国事重要。今日臣协同白族国师前来,是有边关大事同陛下商榷。” 凉渊接话道:“实不相瞒,金族在半月前已向白族下达战书,下月底就会开战。今日前来,是想再度与赤族缔结盟约,为表诚意,特献上白族冰玉雪莲,愿陛下万寿无疆。” 说着双手托着一个锦盒展开,其内躺着一株冰蓝色的雪莲,正散发着淡淡的奇异光芒。这种雪莲生长在百丈悬崖之上,极难采摘,服用可延年益寿,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赤帝扫了雪莲一眼道:“说到延年益寿,我赤族的火山果也不比你们这冰玉雪莲差。”言下之意,一点也不稀罕你们的冰玉雪莲。 凉渊不卑不亢道:“白族与赤族土壤相接,自古以来便相依相存,一旦白族被侵占,赤族则唇亡齿寒。陛下身为一代明君,必定明白同盟乃最佳之选。” 赤帝笑道:“三年前的同盟战中,赤族为了拯救白族流了多少血,牺牲了多少战士?可最后问你白族要一座小岛都不给,如今金族卷土重来,你们却还指望赤族会出手相助?” 凉渊心中微微一沉,当年赤族表示愿与白族永结同盟,只要白族割一座小岛给赤族。但白族不愿意割让土壤,给赤族送去了一船宝物,同盟之事便不了了之。 卓燃见势道:“还请陛下往长远来看,金族野心勃勃,日益强盛,就算吞并白族也绝不会罢休,势必要攻下赤族一统神州。我们不应拘泥于小节,而应该为大局着想啊!” “不必再说了,朕断不会与白族结盟!”赤帝斩钉截铁道。 凉渊脸色一沉,无奈妥协道:“如果陛下愿与白族结盟,白族愿割岛给赤族,以表诚意。” 赤帝别有用意地笑道:“国师还是请回吧,顺带替朕给女帝捎句话,叫她好好保重身体。” “可是”卓燃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赤帝摆手制止了。 “退下罢,朕还有要事处理。”赤帝说着背过身去,不愿再看二人。 卓燃僵硬地杵在那里,按理赤帝不应该拒绝,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可眼下他又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拉着错愕的凉渊告退。 殿外阳光明媚,两人焦头烂额地走在宫道上,卓燃不经意抬起头来,忽见道路前方正站一个玄衣人。那人手里擎着一柄红艳的伞,面容被伞沿遮去了一半,唇畔隐隐含笑。 “夜临君!”卓燃正要追过去,却被凉渊抓住了手臂。 “我该怎么办?”凉渊无助地垂着眼眸,心想自己一个外族人,恐怕再怎么求赤帝都没用,现在唯一能帮他的只有卓燃了。 “你先别着急,我们回去从长计议。”卓燃扶着凉渊的肩膀安慰道。等他再回头看向道路前方,站在那里的人已经消失了,心里不知怎么的有点失落。 不久后两人离开了皇宫,聂祈这才从宫殿一角现身,金钰也跟着冒了出来。他们昨晚就去找过赤帝,并向赤帝承诺金族只攻白族,绝不挑衅赤族,这便是赤帝拒绝同盟的原因。 “这下玩大了,等回族父皇得打断我的腿。”金钰头疼地挠了挠头发,因为他擅用父皇的名义给了赤帝承诺,并且还立下了誓书。 “别担心,有爷爷给你撑腰呢。”聂祈笑着拍了拍金钰的肩膀。 金钰咧嘴笑道:“就知道夜夜对我最好了。” “是爷爷!”聂祈再次纠正道。 时间渐渐流逝,一晃眼又是云霞满天,暮色染红了亭台楼阁。一棵火红色的大树矗立在庭院间,满树红叶正在晚风中轻轻飘拂。 卓燃和凉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这处静谧的庭院里。凉渊仰望着根盘错节的红树道:“这棵树为什么看起来像在燃烧似的?” “这是赤羽树,因为叶子像红色羽毛一样柔美,故得名赤羽。它又叫情人树,传说相爱的人在月夜的赤羽树下许下愿望,就能永不分离。” 凉渊眼底流过浅浅的柔光,犹记得那年瀑布下的旖旎缠绵,一切恍若昨日。沉默半晌,他才幽幽转向卓燃道:“你还喜欢我吗?” 卓燃一愣,“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想问了,你还喜欢我吗?”凉渊说着走到卓燃跟前,定定地看着卓燃的眼睛。 “我”卓燃话未出口,凉渊便仰起脸吻住了他。那粉玉色的薄唇忽然贴了上来,久违的温润触感令他心头一阵狂乱。 此刻凉渊的心在颤抖,他害怕听到卓燃的回答,害怕这三年来的隔阂早就将卓燃对自己的感情消磨殆尽,他更害怕自己那颗死寂的心会像星火燎原般再度燃起,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你怎么”卓燃缓缓推开凉渊,眼神复杂的看着对方。但看到凉渊那不安的眼神,他又失控似的地将凉渊摁在赤羽树上,俯下脸朝对方唇上压了过去。灵巧的舌侵入口内,缠住了彼此的柔软,开始热烈地辗转吸吮。 凉渊不禁伸手勾住了卓燃的脖子,卓燃也搂住他的腰身紧紧贴着他。气息变得急促起来,唇齿间溢满醉人的香醇。凉渊下意识弓起一条腿,顶在卓燃身下微微隆起的某处,若轻若重地磨蹭起来。 卓燃低声喘息着,一股热火自身下燎了起来,那处很快便起了反应。他按捺不住开始剥凉渊的衣服,狂乱地亲吻他,湿热的吻顺着脖颈一路向下,在他白玉似的肌肤上印下一串红色吻痕。凉渊微微喘着气,冰凉的双手探进卓燃的衣袍内,抚摸着那滚烫的肌肤,令卓燃舒爽得倒吸一口气。 神魂颠倒之际,卓燃瞥见凉渊眼神隐忍,眼角微微含着光,满腔火欲顿时被浇了个透。他立即松开凉渊退了两步,因为凉渊是不会主动勾引他的,而凉渊之所以要这么做,恐怕仅仅是为了求他。 “怎么了?”凉渊难为情地斜着眼睛,脸颊上浮着两抹绯红。 卓燃背过身去道:“够了!哪怕冲着你我当年的交情,同盟的事我都会帮你到底,你不必委屈自己来取悦我。” 凉渊眼神一闪,不禁咬住了嘴唇。被卓燃说中了,他这样做是为了拉拢卓燃,让卓燃不遗余力地帮忙。可卓燃还是保持着清醒,倒是自己显得有些下作,也侮辱了卓燃的自尊。 “对不起”凉渊难堪地丢下这句,慌忙逃离了这处庭院。 卓燃愣愣杵了一会儿,又回头望向那棵火红的赤羽树,红色羽叶随风片片凋落。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对凉渊那种刻骨铭心的感情,也许就像这棵赤羽树一样,正在燃烧着一片片凋零 事到如今,要想让赤族与白族结盟,卓燃只剩一个办法,那就是和朱烟成婚。只有成为了皇家的人,他才更有权力说话,而朱烟也会站在他这边。等那时再劝说赤帝结盟,胜算将会大得多。 不过娶了这样一个不爱的人,也许卓燃这辈子都不会快乐了,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那么心高气傲的凉渊,却在用那种低声下气的方式求他。 这时一阵晚风拂过,一道人影倏然出现在了纷飞的赤羽叶间,那一头凌乱的蓝发随风飘扬,黑色衣袂翩翩翻飞。 “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卓燃惊讶道。 “来找你。”聂祈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其实刚刚卓燃和凉渊亲热他都看见了,此刻心里正有一团妒火在焚烧。卓燃凭什么用吻过他的唇又去吻别人,自己在他心目中到底算个什么? “找我做什么,报仇吗?” 聂祈唇边泛起一丝邪笑,“之前是你绑了我,现在换我来绑你了。” 聂祈神秘笑道:“这个人跟我关系很亲密,不过你认识,凉渊也认识,而且他跟你们两个关系也不错,你不妨先猜猜看。” 卓燃更纳闷了,他和凉渊都认识,关系还比较好的人,他用一个巴掌就能数出来。这其中确实有一个名叫“泽”的人,但这个人无论从外貌还是出身来看,都跟鬼族八竿子打不着啊。 聂祈又问凛儿道:“泽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 “泽殿下这两年很少回族,不过王马上要过大寿,就算他远在天涯海角也一定会赶回来的。因为王的生日他绝不会缺席,算算日子这两天也快到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第 43 章 花式防盗章, 二十四小时后自动替换,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卓燃用舌尖在伤口处探了一圈,终于找到了碎刃的外端, 便用牙齿咬住用力往外一带。一股尖锐的剧痛撕扯而来, 聂祈疼得想要大声叫喊, 却只能死死咬住芦苇杆。 “呸!”卓燃将那块带血的碎刃吐在了地上,有些难为情地擦了擦唇上的血。其实他也很不想做这种事,但眼下真的是迫不得已。 “哈哈,我找到你们了!”芦苇丛外忽然传来这么一声, 卓燃和聂祈顿时都变了脸色。 金钰带领众护卫急追而来,眨眼便包围了这片芦苇丛,渐渐往中间地带迫近。他信手扬起金灵扇,一枚染血的碎刃飞旋而来, 准确地附在扇页上, 灵活的组合归位。 “看你们还往哪儿逃!”金钰说着手中铁扇一挥,数道金刃又簌簌四散飞去, 将周边芦苇削得七零八落。而众人再看向那芦苇中央,除了一滩血迹什么都没有。 “明明就在这里的,去哪儿了?”金钰狐疑地四处张望了一阵, 随即下令道:“肯定还没逃远,给我分头追!” 护卫们听令即刻行动了,而金钰则在芦苇丛附近查探。他发现芦苇丛旁边是一片池塘, 水面隐隐还有气泡鼓动, 便叫嚣道:“出来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藏在水底!” 等了一小会儿,池塘里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是要我请了。”金钰说着张开双臂,手臂上的金环铮铮作响,数不清的金刃浮现在周身,倏然向幽深的水面狂射而去。就像暴雨冰雹一般,打得霹雳哗啦水珠四溅,池塘里不停有鱼扑腾而起。 彼时,卓燃和聂祈就躲在水底,卓燃早料到金钰会有这么一手,于是带聂祈藏在了近岸处。金钰几乎就站在他们头顶,就算他操纵金刃乱射一通,也不可能射自己的脚吧? 暴雨似的狂击仍在继续,聂祈没忍住呛出了一串气泡,卓燃急忙捂住聂祈的嘴巴。聂祈皱着脸极其难受,似乎快要窒息了,情急之下,卓燃一把扣住聂祈亲了上去,嘴对嘴给他过气。 聂祈下意识挣扎起来,卓燃这个臭不要脸的家伙,凭什么用刚咬过他屁股的嘴又来亲他啊!这个混蛋总喜欢乱来! 卓燃将聂祈紧紧箍在怀中,那唇间熟悉而柔软,泛着淡淡的水腥味。他不禁想起那个醉酒的夜里,自己半醒半醉鬼使神差的,就把聂祈按在身下强吻了。也许在很多年前,他就对这个死敌抱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连他自己都说不清c道不尽。 片刻之后,水面上的狂击终于平息了。金钰看着满池翻着白肚子的死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转身走掉了。 卓燃察觉金钰走远了,这才带着聂祈浮出水面。聂祈趴在岸边喘了几大口气,反手就给了卓燃一拳,却打得有气无力的。 “混蛋!你今晚都对我做了些什么啊!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聂祈话没说完就被卓燃扛了起来,他气得想狠狠踹卓燃几脚,可一动屁股后就一阵刺痛。 “敌人还未走远,没时间给你闹脾气。”卓燃说着快步小跑起来,聂祈被颠得浑身难受,卓燃每次都这样把他往肩上一撂,好像他是一袋大米似的。 “上次凉渊受伤你小心翼翼的,生怕磕了他碰了他,换了我你就各种粗鲁,明明我才是你” 明明我才是你最亲的人啊!后面几个字聂祈没有说出口,他把卓燃当亲儿子宠着疼着,可卓燃却只把他当无耻的罪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忽然间卓燃将聂祈放了下来,然后又一把将聂祈横抱了起来,“那这样你会觉得好受一点吗?” 聂祈脸上掠过一抹微红,他只是嫌卓燃粗鲁,又没有说要公主抱,一个大男人被这样抱着多丢脸啊!他羞恼得想让卓燃把自己放下来,但隔着湿透的衣衫感受到卓燃的体温,忽然又舍不得这股温存。 茫茫夜色中,卓燃就这么抱着聂祈,一路穿过田野阡陌。 “绕过前面那个山坡应该就安全了。”卓燃垂眸看了聂祈一眼,他的声音总是略微沙哑的,给人一种沉稳安心的感觉。聂祈渐渐放松绷紧的身体,一阵困意袭上眼皮 翌日晴空万里,满山银树在风中飒飒作响。山林间有阁楼若隐若现,屋顶正萦绕着袅袅炊烟。 聂祈疲倦地醒来,眼前是一个明亮的窗扉,正有几片银叶从外面飘进来。他发现自己正趴在床上,扭头往身后一看,自己竟然没穿裤子,虽说伤口被布带包扎好了,但半边屁股还光在外面呢! 就在这时,房门处咯吱一响,有两道人影走了进来。高大的那个是卓燃,矮小的则是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她梳着丫鬟髻,穿着桃色布裙,正一脸好奇地望向聂祈这边。 “你们”聂祈慌忙拽过被子裹住了身体,又羞又恼地瞪着卓燃,不知他带个小姑娘过来做什么。 卓燃拿着一蛊药放在桌上,淡定道:“别紧张,她看不见你,就算你脱光光也不碍事。” 聂祈先是松了一口气,转而又气呼呼地吼道:“她看不见但你看得见啊混蛋!我裤子是你脱的吧,你到底趁我睡着时做了什么?” 卓燃懒得搭理聂祈,自顾自地将药草汁涂在白巾上,随后走到床边对聂祈道:“趴下来,我给你换药。” “屁股烂了算了,我不会让你再碰我的!”聂祈一脸抗拒,想着昨晚卓燃对着自己屁股又摸又啃的,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卓燃便坐到床边,戏谑地笑道:“我劝你还是老实点,要是你胡乱挣扎,不小心让我抓到什么不该抓的地方,那可就不好了。” “你!算你狠,这个仇我记着!”聂祈说着气鼓鼓地趴下来,将烧红的脸埋在了枕头里。 卓燃于是揭开聂祈身上的棉被,一圈一圈解开了他伤口上的布带。只见聂祈臀部的弧度非常诱人,皮肤又生得白皙细嫩,那条若隐若现的股沟更是令人想入非非。 “会有点疼,不要乱动。”卓燃说着舔了舔干燥的唇瓣,他承认自己有点把持不住,甚至还想趁机偷摸两把。记得昨夜情况危急,他匆忙摸了一把确认伤口,现在一回想竟觉得手感十分的好。 “要是敢乱摸你就死定了!”聂祈咬牙切齿道。 “放心,我对你不感兴趣。”卓燃嗤笑了一声,但脸上渐渐染起的红晕却暴露了他的口是心非。 等卓燃换好药后,聂祈又立即钻回被子里,像受了奇耻大辱一般,把脑袋也蒙了起来。卓燃这便收好药蛊,笑着对候在一旁的小丫头道:“好了香玲,你去把饭菜乘过来吧。” 小丫头俏皮一笑,便去隔壁厨房端饭了。而聂祈听到卓燃喊她香玲,这才知道她是什么人。 几年前,卓燃在月都救了孤苦无依的香玲,之后她便死心塌地的要跟着他。卓燃没办法,只好找凉渊帮忙,将她安置在了半山腰上的一处阁楼里,并允诺每年都会来看望她。 “开吃喽——”香玲笑嘻嘻地招呼道,将一碟碟菜肴摆在桌上。有山里的野菜,有脆嫩的香笋,还有新鲜的鱼汤,气味芬芳诱人。 聂祈嗅到香气,不禁从被子里探出了脑袋,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卓燃见了便笑道:“你赶紧出来吃吧,尝尝香玲的手艺。” 香玲好奇地看着鼓成一团的被子,“他在害羞吗?” “谁害羞了!”聂祈裹着披风从被窝里跳出来,凑到桌前打量着满桌美味,馋得用手拈起一片笋就往嘴里扔。 香玲睁大眼睛仔细看去,可惜她不通术法,只能隐隐看到一个黑色人影,如果不留神细听,就连聂祈的声音都听不清楚。不过桌上的菜肴倒是在飞快减少,她不禁噗嗤笑道:“卓大哥的朋友真可爱!” 然而,被夸着可爱的聂祈,此刻正一点也不可爱地狼吞虎咽。卓燃无奈地摇头一笑,端起碗筷便开吃了。香玲倒不急着吃,而是托着腮打量着聂祈道:“卓大哥,他长得好看吗?” 卓燃含糊地嗯了一声,香玲又问:“比凉渊哥哥还好看吗?” 聂祈忽然停下来打量着卓燃,却见卓燃板着一张俊脸道:“多吃饭少说话,不然会长不高的。” 香玲像没听到卓燃在说什么,有些感叹道:“说起来,凉渊哥哥好久没来了,快有三年了吧。” 卓燃的神色黯淡下来,只听香玲回忆道:“其实就在去年,我在月都花会上见过凉渊哥哥。那时他穿着白袍青甲,身边还跟着两名护卫,真真是叫一个芝兰玉树。我开心地上前跟他打招呼,他也温和地对我笑,问我过得好不好。” “可是就当我跟凉渊哥哥提起你时,他的脸色忽然变了,话都不多说一句就走了。无论我追在后面怎么喊他,他都不理我,我好难过,回来还哭了几天。”香玲说着,竟委屈得又要哭了。 卓燃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安慰道:“别难过,凉渊有他的苦衷,他也不想那么对你的。” “什么苦衷,那家伙就是小心眼儿!”聂祈翻白眼道。 卓燃瞪了聂祈一眼,“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聂祈只好闭上嘴腹诽道:“好好好,凉渊什么都好,冲你撒火也好,拿刀捅你也好,哪天他把你杀了就更好了!” 饭后,聂祈独自来到小院里,一瘸一拐地闲逛着。这处阁楼依山傍水,环境清幽,因抬头便能看到山顶的月都,故得名望月阁。 他仰望着满山银树怔怔发呆,直到某处传来微弱的声音。循声望去,却见一只小黑猫正卡在篱笆里,可怜巴巴的喵叫着。他忙跛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掰开木栏,将小猫取了出来。 “小家伙,你迷路了吗?”聂祈开心地捧着小猫,它的身体十分小巧,可以被他完全托在掌上。忽然间,他发现这只猫竟是异色瞳,一只海蓝色一只金棕色,正在阳光下闪烁着诡谲的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第 44 章 花式防盗章, 二十四小时后自动替换, 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他们早料到凉渊醒来必定大动干戈, 所以早早就把冰魄刀藏了起来。因为他们知道卓燃曾是殿下的战友,只是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殿下突然变得十分敌对卓燃。 “也许殿下还不知道自己中了冰珊瑚的毒,若不是卓少帅帮忙找到赤焰珠,恐怕殿下现在已经” “我要他救了么?”凉渊凌厉地扫了护卫一眼, 又转向卓燃一字一句道:“我宁可死在那冰冷的海底, 被妖鱼一点点的吞噬尸骨, 也不愿这个人再碰我一根汗毛!” 卓燃无奈地看着凉渊,从怀中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坐到床边递给凉渊道:“这匕首是你当年送给我的, 现在我把它还给你,若你实在恨我就拿它捅我,直到你泄恨为止。” 此时, 聂祈正倚着房门,慵懒地掏着耳朵。说起来, 凉渊这种有悖于优雅外表的暴脾气, 还有卓燃这种对亲友无限纵容的好脾气, 他这个亲爹都再熟悉不过了。 凉渊怔怔接过了匕首, 那些鲜衣怒马的少年时光, 又恍惚浮现在眼前。他闭上眼睛告诫自己, 他跟卓燃早就结束了, 一切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你以为我不敢吗?”凉渊倏然睁开双眼, 噌的一声拔出匕首,狠狠朝卓燃刺了过去。卓燃没有躲避只是皱紧了眉,出乎意料的是,刀刃方才刺进血肉便停住了。 凉渊的手臂微微颤抖着,眼底隐隐有光芒闪动,“说什么信任不信任,到底是谁先背叛了谁?” “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啊,那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听我解释?”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凉渊厉喝一声,又握紧匕首要刺入卓燃的胸膛。不料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剑锋抵在了凉渊喉下。 “你们啰哩吧嗦的好烦呐,听得我耳朵都要长茧了。”聂祈一手握着宽大的长剑,另一只手还在掏耳朵。 卓燃惊诧地瞪着聂祈,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拿了自己的剑,而旁边那两名护卫也警惕地亮出了剑锋。 “你把剑放下来说话!”卓燃呵斥道。 “你闭嘴!”聂祈眼色一凛,将手里的剑逼得更紧。卓燃欲言又止,生怕聂祈把凉渊怎么样,但凉渊自己倒是一副没所谓的态度。 聂祈扫向旁边那两名护卫,“让他们出去候着。” 护卫们不敢轻举妄动,卓燃也暗暗捏了一把汗。此刻聂祈眼神阴冷,周身隐隐散发着煞气,仿佛又变回了当初那个杀伐决断的夜临君。 “你们出去罢。”凉渊打破了僵局,两名护卫还想说什么,但看凉渊一个命令的眼神,只好迟疑着退了出去。 “把门关上,离远一点。”聂祈喝令道,护卫们也只好照做。随后聂祈便收回了剑,他刚才之所以那么冷戾,是怕凉渊再伤到卓燃,只可惜卓燃并不买他的账。 聂祈信手拨了拨凌乱的长发,很快又恢复了懒散的态度。他靠在房间中央的木桌上,将胸口的衣服扯开来道:“凉渊,你看我胸口这块伤痕,是你妹妹刺的吗?” 看到聂祈胸口那个双月牙伤痕,凉渊略有一丝惊讶,但并没有立即回答。而卓燃走到聂祈身旁,将自己肩头的衣服扯了下来,露出一个类似的疤痕给凉渊对比。 “请你仔细分辨一下,这两个伤痕是否都是勾月簪所伤。” 凉渊思忖了一会儿才道:“确实都是勾月簪所伤,但勾月簪是我族帝女代代相传的信物,直到白澈年满十六岁,母后才将勾月簪传给她。所以,我无法辨别此人的伤究竟是母后所为,还是妹妹所为。” 卓燃脸色微微一沉,似乎想到了什么事,只听凉渊又道:“但你卓燃身上的伤,我确定是白澈所为。” “你到底还要我解释多少遍,我这疤痕是白澈之前误伤我留下的,不信你自己去问她啊!”卓燃愤慨道。 凉渊沉着俊脸不说话,手却悄然攥紧了身下的棉被。 聂祈得意地冲卓燃扬眉道:“且不说你的伤,你凭什么断定我这伤就是白澈留下的,万一是我调戏女帝时留下的呢?” “我要白澈亲自辨认。” “够了!”凉渊忽然低斥一声,“你再也见不到白澈了,她已经死了!” 卓燃和聂祈顿时都变了脸色,白澈怎么就死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除了当年那场耻辱的事件,凉渊究竟还向世人隐瞒了什么? “白澈她”卓燃迟疑着不敢问,他害怕白澈的死是因为那次羞辱,虽然他并没有对白澈做过什么。 “别说了,滚!”凉渊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声,他垂着脸眼神埋在阴影里,全身都止不住颤栗着。 聂祈见状拉了卓燃一把,“我们先撤吧,再问这家伙就要发飙了,先给他点时间缓一缓。”说着便拽住卓燃退了出去。 护卫们见房门开了,急忙要进去查看主子的情况,但刚到门口便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气氛,愣是僵在门外不敢进去。 凉渊赤着脚走下床来,停在了窗旁的花镜前。镜中人有着精致的五官,浅银色的长发,琉璃似的眼瞳。这三年来,他一直不敢照镜子,因为他和白澈是孪生兄妹,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每当他看到自己这张脸,就止不住想起她的音容笑貌。 “对不起”凉渊悲伤地覆住额头,一颗泪珠从眼角滑落。 两名护卫在门口守了半个时辰,感觉房间里的气氛恢复正常了,这才敢敲门询问凉渊的情况。 “进来吧。”凉渊应允一声,穿好白袍套上青甲,将银发自耳侧捋起半边,用一枚银叶簪别好,便又恢复了平日里高贵优雅的形象。 护卫们没敢提之前的事情,而是询问了一下海底的情况。 “是龙鲸。”凉渊面无表情道,简单三个字却似有千钧之力,压得两名护卫喘不过气来。 龙鲸,隐匿于深海之中,是一种比灵鲸还大上数十倍的海怪。约在一百多年前,月海出现了大范围的死鱼,继而龙鲸觉醒,兴风作浪。 当年各大术士为了镇压龙鲸,便用一块镇魂碑将它封印于海底。而凉渊这次潜入深海,却发现镇魂碑底部裂开了,如果不加以控制,龙鲸将再度觉醒,危害世间。 “于是我找到几株冰珊瑚,施法将裂开的镇魂碑补上了,但这样并不是长久之计。龙鲸在觉醒前会不断释放毒素,海里的死鱼也会越来越多,我们必须想办法巩固镇魂碑才行。” “请恕属下直言,殿下太乱来了!您发现镇魂碑有异应该上来和我们商量,然后再找女帝陛下定夺,而不是冒险去碰那剧毒的冰珊瑚啊!” 凉渊没有应声,他的确是越来越乱来了,也许是从三年前那件事后,他就再也无法冷静了。 一阵清风拂过,小院里的银树飒飒作响,几片银叶随风飘落。 卓燃靠坐在根盘错节的银树下,伸手接了一枚银叶在手中。这种银树只有千寒岛才有,白族人喜欢把它的叶子晒干,做成各种各样的发饰。比如凉渊,习惯用银叶簪别起长发,而白澈,则喜欢在鬓上别一朵七叶银花。 “唉——”卓燃幽叹了一声,他为白澈的死感到痛心,而她一死当年的事也成了谜题,恐怕他跳进月海也洗不清了。此刻更令他感到迷惑的,是正在一旁小憩的聂祈。 聂祈枕着树根恹恹欲睡,一头凌乱的蓝发散落在肩头,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睡颜看起来是那么纯美。卓燃心中微微一动,呢喃道:“你胸口那伤痕,真是女帝留下的吗?” “唔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么?”聂祈慵懒地应道,翻了一个身背对着卓燃。 卓燃忽然自嘲地笑了,的确聂祈说什么他都不信,就像他说什么凉渊都不信一样。这么看来,他们好像有点同命相怜了。 这时候,小院另一边传来咯吱一声,凉渊推开木门带着两名护卫出来了。他们已经收拾好了包裹,看样子是打算离开了。 “你的伤还没好,这就要走了么?”卓燃关切道。 凉渊看都不看卓燃一眼,径直往侧边的院门走去。卓燃忙不迭追上去道:“我跟你一同回月都吧,有件事我必须跟女帝确认。” “母后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凉渊停下来斜了卓燃一眼,卓燃便走到他身旁低声道:“那件事我非查清楚不可,如果你是真的疼爱白澈,就不要阻拦我。” 凉渊冷哼一声道:“我没工夫管你,但我今天不杀你,不代表明天不杀你。不想死就离我远一点,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内。” 他说着扫了树下的聂祈一眼,“还有那个黑袍少年,最好也别让我再遇到,否则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就杀一双。”说罢拂袖而去,两名护卫也跟了上去。 卓燃似乎习惯了凉渊冷言冷语,此刻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回房收拾好了东西,便带着聂祈向月都出发了。 站在青鱼镇的小巷里眺望,能隐隐看到山峰上的月都,那里云雾缭绕,琼楼簇拥,冰川终年不化。卓燃忽然悲伤地觉得,凉渊就好像是屹立在高处的月都,对他来说永远都是可望不可即的。 街市上热闹繁华,聂祈兴致盎然地四处溜达,由于玄禁锁的禁制削弱,他的行动变得更加自由了。他可以随意品尝小铺里的花茶,也可以顺手在路边摊上拿一串烤鱼,再怎么嚣张都没有人注意他。不得不说,他这种透明体质真是太方便了。 “喂,吃东西要给钱的!”卓燃每每看到聂祈这样赖皮,都只能无奈地跟上去扔一串铜子给店家。 “反正你都会替我给的。”聂祈毫不收敛的一路吃喝,心想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嘛!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聂祈跟在卓燃身后走着,经过一处灯红酒绿的琼楼时,不由停下了脚步。楼前的姑娘们花枝招展,对着路过的男子们媚笑飞吻,聂祈忽然脸泛桃花,立刻知道了这是个什么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第 45 章 花式防盗章, 二十四小时后自动替换, 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不用你管。”卓燃挣开聂祈的手,仰头一饮而尽。他喜欢喝香醇的烈酒,喝酒时眼神会变得迷离起来, 更显得风流不羁。 聂祈不再阻拦,就坐那儿欣赏卓燃喝酒, 越看越觉得亲儿子养眼。 “你看够了没有?”卓燃脸上醺着微红, 说着脑袋一沉就趴下了。 “喂,醒醒!”聂祈推了推卓燃, 这小子明明千杯不醉的,怎么才喝了一壶就趴下了?他把酒壶抓过来一看,才发现这竟是赤族最烈的御尊酒, 寻常人干一碗就醉三天啊! 聂祈只好扶着醉醺醺的卓燃回房,他看卓燃似乎醉得没意识了, 便帮卓燃脱了外衣扶他上床躺着。谁知就在他给卓燃盖被子时, 卓燃忽然揽住了他的腰, 一把将他带入了怀中! “喂,你小子给我放手!”聂祈错愕地推搡了两下, 可卓燃不但没有松手,反而一个翻身将他欺在了身下, 任他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 “你突然这样是要干嘛?”聂祈红着脸瞪着卓燃, 只见卓燃正垂眸凝视着自己, 眼底漾着浅浅的柔情。 卓燃暧昧地勾起唇角, 摩挲着聂祈的侧脸颊道:“怎么办, 明知道你是敌人,可一对上你的眼神,我就挪不开视线了。” 聂祈受宠若惊,心想这家伙在发什么骚呢,不会是要酒后乱性了吧?这么一想,那御尊酒好像是有壮阳的功效来着 “你真好看,我想就这样一直看着你。”卓燃呢喃着,指腹划过聂祈的脸颊,落在了那色泽莹润的唇瓣上。他渐渐俯下脸来,泛着酒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聂祈光是这么轻轻一嗅,便有两分醉意了。 “你清醒点!”聂祈下意识推开卓燃,可那泛着酒香的唇霸道地压了下来,他惊慌失措的想要呼喊,一个柔软的东西却趁机滑入了口中。意识到那是卓燃的舌,聂祈羞愤得胡乱挣扎,可卓燃却用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勺,吻得更深更热烈,那唇上的酒香太醇厚,短暂的唇齿纠缠便已叫他迷醉。 意识一点点的沉沦,身体渐渐软了下去,聂祈放弃了挣扎,开始生涩地回应着卓燃的吻。卓燃的唇瓣有点厚,尝起来柔软香醇,他贪婪地吮吸着,索求着卓燃的手渐渐探进他的衣袍内,温暖的手掌在他浑身各处游移起来,点燃片片情火。 聂祈难耐地喘息了两声,卓燃的身体紧紧贴着他,仅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卓燃的体温,那么的炙热人心,甚至能感受到卓燃身下有什么硬物抵着自己,有意无意的磨蹭着。意乱情迷间,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挣扎着想要躲开,可卓燃却把他紧紧钳制在身下,那只手也越来越肆无忌惮。 “你干什么啊!”聂祈恍若大梦初醒似的,奋力将卓燃推了开去,衣衫不整地跳下床,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房间。 客栈楼下,灯火繁华。聂祈像丢了魂似的走着,凌乱的蓝发散落在肩头,半边肩膀还裸在外面。一阵凉爽的夜风拂过,却吹不散他体内汹涌的火热。他觉得自己刚才是疯了,怎么能跟卓燃做那种事啊,难道是被这个漫画世界的气氛给感染了吗? 回想起之前深吻的感觉,他怔怔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心中叫嚣道:“妈的活了二十多年,连妹子的手都没碰过,初吻反倒送给了一个大男人,丢不丢人啊你!” 他认为自己对卓燃的感情,应该是对亲人的那种疼爱,绝不是男男之间的那种感情啊!再说了,他明明是喜欢女孩子的,虽然二次元混久了会有那么一点腐,但他还不至于弯啊! 聂祈仰望着满天星辰,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虽然这里是漫画世界,但他对人物设定都很熟悉,所以表现得还比较适应。当初他不爽同人作者胡乱给角色配对,发誓一定要拆散男主和男配,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能退缩。因为,他才是这个世界最初的主宰。 月落日升,晨光熹微。 卓燃疲倦地醒来,脑袋里晕沉沉的。他坐着发了一会儿呆,依稀记起昨夜之事,脸上便有些微微烧烫。他在心中安慰自己,应该是不小心醉了酒,然后做了一个无耻至极的梦。可是当他摸到自己唇上细细的伤痕,才意识到那好像不是做梦 “不会吧”卓燃羞愧地捂住了脸颊,他怎么能对自己的死敌做那种下流的事啊! 卓燃头疼地打开房门,见聂祈正倚在栏杆上,慌忙将视线挪向别处,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而聂祈也在心中盼望,卓燃酒醒之后就忘干净了,千万不要记得! 两人一言不发的收拾好东西,在酒楼柜台处买了些干粮带上,便准备继续启程千寒岛。 “依我推测,等凉渊查完几个海港,这几日就会返回月都。所以我们今日就租船过海,去他的必经之路堵他。” 聂祈不发表意见,只是默默跟在卓燃身后。两人正准备出门,恰逢一队兵卫从酒楼门口经过。卓燃见那群兵卫身穿红色铠甲,腰佩银牌,脸色不由得微微一沉。 “跟我来!”卓燃一把拉住聂祈,调头就往反方向走。 聂祈不悦地挣开了卓燃的手,“你又要干什么?” “我们得快点离开,那个疯女人找过来了。”卓燃说着又拽住聂祈,匆匆往酒楼后门走去。 “什么女人能把你吓成这样?”聂祈抓不着头脑,这里不是耽美漫画世界吗,为什么还会有女人找卓燃麻烦?他已经跟不上同人作者的脑洞了,真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看剧情啊! “不关你的事别问了。”卓燃抬手擦了一把汗,心想那个女人真是疯了,找他都找到这种穷乡僻壤来了。若是被她逮到,他可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两人后脚刚离开酒楼,酒楼就被兵卫包围了。卓燃拉着聂祈往偏僻的巷子里钻,一路巧妙地避开了各路巡街的兵卫。他知道那个女人能用术法感知他的位置,所以他必须尽快逃离这里,越远越好。 聂祈不禁寻思起来,《燃魂决》作为一部热血漫画,其实女性角色并不多。而能让卓燃怕成这样的,想必只剩那个刁钻强势的女配了。 “找你的该不会是朱烟吧?” 卓燃忽然刹住脚步,回过头来警惕地瞪着聂祈,准确来说是瞪着聂祈身后的屋顶。 “谁在喊本公主?”那是一道娇脆脆的女音,在幽长的巷子里回荡着,带着几分惊悚。 聂祈顿时满头黑线,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他机械般回头望去,只见一名少女正从屋顶跳落,她穿着红艳的四开襟战袍,落地时裙摆飞扬而起,露出笔直修长的大腿来。 “你到底想逃到哪里去,卓燃?”朱烟扬起精致的下巴,她的衣领高高竖起,乌黑的长发束成一股,有种将士般的凛然之气。 卓燃别过脸去,不想搭理朱烟。她其实是赤族的公主,赤帝最宠爱的掌上明珠,天赋神力,恃宠而骄。明明是女儿身,却喜欢穿着铠甲上战场,而她和卓燃也是在战场上认识的。 “本公主大老远赶过来找你,结果你看都不看我一眼?” 卓燃还是沉着脸不说话,其实他并不讨厌朱烟,甚至还跟她称兄道弟来着。他们本可以是很好的朋友,都怪赤帝一时兴起将朱烟许配给了他,这才造成了今日的尴尬局面。 “有你这么躲着未婚妻的么?”朱烟红着脸脚一跺,抽出腰间长鞭狠狠往地上一打,地面便多了一条深深的凹痕。 聂祈诧异地看向卓燃,朱烟怎么就成了卓燃的未婚妻,难道卓燃这次去千寒岛是逃婚出来的? 卓燃这才开口道:“对不起,公主还是请回吧,我会择日赶回都城,请求陛下重新许配这门婚事。” “你不要欺人太甚!”朱烟娇叱一声,狠狠一鞭甩了过来,两人慌忙各自闪到一边。她在鞭子上注入了焰力,这一鞭下去火光迸舞,威力不容小觑。 “你不跟我回去成婚,我就杀了你!”朱烟说着又是狠狠几鞭,那火鞭追着卓燃噼啪乱打,卓燃急忙左闪右避,好几次险些被伤到。 聂祈就在一旁看着他们追逐,只见朱烟下手狠毒,处处紧逼,而卓燃只是一味避让,他的原则是绝不跟女人动手。但卓燃伤未痊愈,速度略显迟钝,稍一不慎胸口就吃了一鞭,刚愈合的伤口刹那撕裂开来,涌出大片殷红的血液。 “你闹够了没有?”卓燃沙哑着嗓子,疼得身体微微颤了起来。 “卓少帅刀山火海都不怕,这么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朱烟傲慢一笑,又是一记狠鞭当头劈下。 卓燃正准备拔剑抵挡,不料一道黑影闪至身前,聂祈竟然徒手接住了火鞭,一身黑袍被气焰震得猎猎飞扬。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的手刚一触到火鞭,鞭身上的火焰顷刻熄灭。 此刻聂祈心中也在暗暗吃惊,一旦自己下意识做某件事,这副身体的反应速度简直超乎想象。 “你到底是谁?”朱烟狐疑地打量着聂祈,心想这人用了什么邪门歪道,不料聂祈猛的一拽鞭头,害她打了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我说丫头,就是因为你这么蛮横,卓燃才不敢娶你呐。”聂祈故作轻松道。其实他的手臂被那一鞭震得又麻又痛,好在这种程度的术法还不足以伤到他。 卓燃愣愣望着聂祈修长的背影,这家伙为什么又要救自己呢?就算他的身体能够吞噬术法,但徒手截住那一鞭也会很痛吧? “哼,妖魔邪道!”朱烟冷不防拽回长鞭,甩手往聂祈身下狠狠一扫。 聂祈慌忙抬脚躲避,不料那一鞭只是佯打,实则向他胸口急掠而来。这一鞭打得太急太凶,夹带着炫目的火光,而他已经来不及躲开。 “你要干什么!”聂祈羞恼交加,手脚并用奋力挣扎起来。碍于手臂上套着沉重的铁索,卓燃三两下就撕碎了他身上唯一的遮挡物。他羞愤欲死,慌乱中狠狠一巴掌甩到了卓燃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卓燃这才突然停了下来。 聂祈红着眼眶,咬牙切齿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可以一刀杀了我,但绝不可以羞辱我,因为你一定会后悔的!” 卓燃愣愣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激了,于是信手从床边扯过一条红毯,扬起来盖住了聂祈寸缕不挂的身体。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聂祈气得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缓了一会儿,他才捋顺思路道:“我犯什么大罪了?你到底是怎么抓到我的?” “事到如今,你还有脸问我你犯了什么罪?”卓燃说着又猝然扼住聂祈的脖子,眼神如苍狼般桀骜而闪亮。 聂祈心中忐忑,卓燃便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句愤恨道:“三年前,若不是你冒充我做了那么无耻的事,我不会背负莫须有的罪名,更不会被最重要的人误解,不会被他怨恨!”说着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第 46 章 花式防盗章, 二十四小时后自动替换,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这不是坑我么?!”聂祈气得一把拍在屏幕上,又赶紧心疼地摸了摸屏幕。 聂祈今年二十四岁, 是一名网络人气漫画家, 代表作为《燃魂决》系列。而他正在看的这本漫画, 就是《燃魂决》的同人耽美漫画。这本同人在网上一夜爆红,人气甚至赶超原著, 实在把他这个原作者给打击到了。 此刻聂祈的心情很复杂,他的原著是多么纯正啊, 讲述的是出身卑微的桀骜少年, 一步步走上巅峰的热血传奇。然而同人漫画却各种香艳, 把原本纯澈的感情都欲望化了,简直要污瞎了他的眼。 “我不可能让男主和男配在一起!”聂祈将手指揉得咯噔作响, 自己呕心沥血创作出来的角色,怎么能被别人这样随意玩弄? 他压着气继续翻看漫画,其实他并不反对男男相恋,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腐。他只是觉得就算要组男男cp,那也不该是男主和男配啊!明明反派和主角才是真爱, 难道读者们都眼瞎了吗? 漫画页面飞快切换,不一会儿聂祈就翻到了最后一页,画面上只写着一行大字:向原著作者祈君致敬。 “我敬你个球啊!”聂祈不爽地拍了一下鼠标,这个同人作者并未得到他的授权, 根本一点也不尊重他。 他正准备关闭阅读模式, 余光瞥见同人作者的笔名, 竟然是“祈君他老公”!他简直要气炸了,这个万恶的同人作者,居然连笔名都要占他的便宜! 这时屏幕下方弹出新邮件提示,聂祈一见发信人是颜立,立即把邮件点开了,内容只有一句话:“我最近要回国了,能见你一面吗?” 聂祈咬了咬唇,有点心动,又有点慌乱。这已经是颜立第三次说想见他了,怎么办,要继续拒绝吗? 颜立是《燃魂决》的忠实读者,每当聂祈更新一话,他就会火速赶来评论,评论风格十分幽默,总是能令聂祈不觉发笑。而且颜立每次猜剧情都很准,仿佛能够洞察聂祈的心思,甚至在聂祈毫无创作灵感的时候,他都能提出十分独到的见解。 久而久之,聂祈对颜立产生了一丝依赖,会主动寻求颜立的帮助,而颜立每次都不会让他失望。聂祈有点怀疑颜立也是个漫画作者,但颜立只说自己是个漫画迷。在《燃魂决》连载的一年期间,两人一直用邮件保持着联系,但从未见过彼此,也没有交换过照片。 因为聂祈有严重的社交恐惧症,在社交场合会感到十分焦虑,他从不外出聚会或购物,甚至连跟陌生人打电话都很困难。只有沉浸在虚幻的漫画世界里,他才感觉自己是放松的,是自由的。 虽然聂祈对颜立充满了好奇,但他实在无法鼓起勇气去面基,只好回邮件道:“抱歉,最近稿债缠身,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有件事正想找你,我刚发现有个混蛋未经授权画了我的同人,人气居然比我的原著还高。我很生气,该怎么办?” 几分钟后,颜立回信道:“你这个千年废宅啊,看来我想见你一面,还得采取些非常手段。你说的同人漫画我看过,其实那个混蛋画得还挺不错,人物感情挖掘得更深,剧情也在不断反转,而且画风细腻脱俗,跟你很像。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是你拿小号画的。” 聂祈立刻不开心了,他承认,同人作者的画风确实跟自己很像,在细节上甚至比自己画得还好。但颜立作为自己的死忠粉,却这样当面夸奖别人,让他有种崩溃的感觉。 他正犹豫着该怎么回复,颜立又发来了一封邮件:“话说,你有仔细看过那本同人漫画吗?你这么懒,应该只是随意扫了两眼吧,劝你还是仔细看一遍剧情,不然会后悔的。” 聂祈心里更不爽了,颜立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明明那本同人未经授权,有些情节还画得不堪入目。他感觉颜立越是夸奖那本同人,就越像是在间接贬低自己的原著,越想越觉得自尊受到了挫败。 他咬着牙敲下回复,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后终于写道:“我不会看的,也不会后悔。还有,我不会再找你帮忙了,谢谢你一直以来这么帮助我,我想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邮件成功发送,心中一阵失落。 聂祈起身来到书房中央,环顾着四周墙壁上的挂画,那些都是《燃魂决》原著中的角色图。男主桀骜霸气,女主聪颖灵动,男配高冷凉薄,反派邪魅无双,每一幅都画得惊艳绝伦,每一个角色都是他的挚爱。 恍惚间,画中的人物似乎都活了过来,挥舞着双臂飞出了画页!聂祈错愕地眨了眨眼,抬手想把眼镜摘下来,可一阵尖锐的声音穿透脑海,四周画面也跟着扭曲起来,飞速变幻 与此同时,电脑屏幕显示又来了一封新邮件:“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你生气的样子一定很可爱。” 不知过了多久,聂祈挣扎着睁开眼睛,脑袋里一片混沌,身体又沉又痛,像被人暴打了一顿似的。缓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一张金色大床上,他挣扎着想坐起身来,却发现两只手腕上都套着沉重的铁索! “这什么情况?”聂祈怀疑有人在恶作剧,便扬起铁索狠狠往床边砸去,发出一阵刺耳的哐啷声。他吃了一惊,原来这些铁索不是道具,而是真家伙 他诧异地打量四周,只见头顶悬着金纱帐,地面铺着大红毯,四周墙壁上还雕刻着图案。他看这里有点眼熟,好像自己漫画中设定的古代房间,心想难道有人在拍片,不过这场景布设也太逼真了吧? 视线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自己身上,他竟然只穿着一条白色裤衩,布料看起来十分轻薄,像是古人穿的亵裤。他眼角微微抽搐了下,等等,他什么时候有六块腹肌了?还有他的腿有这么长吗? 聂祈满头问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样一间房里,还被人这样羞耻的锁在了床上?待会儿不会冒出个什么人,扑上来对自己为所欲为吧?他额上一阵暴汗,怎么想都感觉很不妙啊! “醒了?”门外传来一声低沉的男音。 聂祈惊悚地抬眉一望,有人掀开水晶帘走了进来。那人神色朗俊,身材挺拔,只披着一件宽松的黑绸睡袍,胸口袒露出优美的线条,有种桀骜落拓的味道。 两人目光相触的那一刻,聂祈心头莫名一阵悸动,这人帅得像画里走出来似的,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男子走过来停在床边,目光戏谑地扫过聂祈的身体,令他浑身不自在。 “你是哪位?”聂祈别扭道。 “怎么,不认识我了?”男子俯身用指尖掠起聂祈的下巴,让他迎着自己的目光,“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是卓燃。” “什么,你说你是卓燃?!”聂祈震颤地打量着对方,他有着琥珀色的眼瞳,轮廓如雕刻般深邃,一头褐色长发束成了高马尾,还真有七分像漫画主角卓燃! 聂祈愣了足足有十秒,忽的哈哈大笑了起来,“噗哈哈我肯定是在做梦,竟然梦见了真人版的卓燃,太好玩了!你快把脸送过来给我瞅瞅,我看看你哪里不够帅,回头再帮你改改!” 卓燃狐疑地皱了皱眉,一把扣住聂祈的脑门道:“你胡言乱语地说什么,难道被雷劈坏了脑袋神志不清了?” “疼你放开我!”聂祈胡乱挣扎道,感觉额角被捏得又麻又痛,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 “你这种人也知道疼啊,夜临君?” 聂祈猛然瞪大眼睛,“你叫我什么来着,夜临君?” 要说夜临君是谁,那可是《燃魂决》中的高人气反派角色,一个优雅的暴君,高贵冷艳,法力无边。聂祈愣愣眨了眨眼,冷不防伸手在卓燃身上乱抓,想确定眼前这一切是真是假。 “给我老实点!”卓燃反扭住聂祈的手臂,一把将他狠狠甩回了床上。 聂祈错愕地瞪着卓燃,他不敢相信,自己创造的角色竟然跨越了次元之壁,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了眼前!又或者是自己穿越了,穿到了自己画的漫画里,成为了剧中的反派人物? “你真的是卓燃,那个一战成名的穷少年,赤族史上最年轻的将帅,连帝王都要让你三分的卓燃?” 卓燃不屑地笑道:“过奖了,我不过是一介莽夫罢了,而你,曾几何时还高高在上的鬼族之王,此刻已经是我的俘虏。” 这下聂祈又懵了,如果这里是漫画世界,那应该是按剧情来运转,可他身为原作者,怎么不知道有卓燃囚禁夜临君这个梗?而且按照设定,卓燃和夜临君实力悬殊,不可能困得住夜临君。等等,他好像不是穿到了《燃魂决》里,而是穿到了那本基情四射的同人漫画里! 聂祈顿时一头瀑布汗,那本同人漫他就随便翻了翻,跳着看了结局卷的激情戏。他只知道同人漫的人物背景与原著一致,结局男主会和男配搅在一起,至于中间剧情一概不知啊! 这时卓燃活动了下四肢筋骨,然后上床跨坐在了聂祈腰身上。聂祈吓得瞪大眼睛,紧张兮兮道:“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你犯了大罪,被我擒住了,我现在当然是要惩罚你咯!”卓燃伸手捏住聂祈的下巴,眼底浮出一丝恶劣的笑意。 “我我我我警告你别乱来啊!”聂祈欲哭无泪,他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穿到了漫画里,还陷入了这种窘迫的境地?谁来救救他啊! “公主好。”凉渊颔首打了个招呼,他和朱烟早在同盟战上就认识了,不过没怎么和她说过话,碰到了也只是点个头而已。 朱烟狐疑地挑了挑眉道:“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不会是要参加我和卓燃的大婚吧?” 凉渊的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淡淡道了句恭喜。卓燃见了便催促朱烟道:“行了,你要是没事就回宫去吧,免得赤帝惦记。” 朱烟不悦地跺脚道:“你怎么一回来就赶我走啊!我这还没过门你就这样,等过门了岂不是要被你欺负到头上来?” 卓燃这便好声好气道:“我赶了几天路,实在有些累了,真的没精力陪你。还请公主多担待些,改日有空一定好好给公主赔罪。” 朱烟这才缓和神色,冲卓燃扬眉笑道:“那你好好歇两天,养好身体,我们大婚上再见。”说罢扫了凉渊一眼,便大咧咧地出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第 47 章 花式防盗章, 二十四小时后自动替换,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两人是被画像吸引过来的, 卓燃的画像最初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后来被其它画楼争相模仿,一夜之间传得满大街都是。以致两人从集市上经过, 惹了一路惊羡的目光。随后得知了画像的事,他们便查到了这里来。 “二位请回吧, 今日不做生意了。”店家冲两人摆手道,但看到二人的相貌顿时愣住了。这两人怎么瞧着那么眼熟, 不就是画像中的美男吗, 简直一模一样啊! 卓燃抬手抖开一幅画像道:“我们只想问问这幅画是谁画的?” 店家脸色一沉, 心想这怎么又有人来问呐, 支支吾吾的一会儿说到画仙,一会儿又说是金族人过来砸场子,总之说了一大堆,又没把话讲清楚。 凉渊便对卓燃道:“罢了, 还是尽快赶路要紧,这种琐事就别管了。” 卓燃微微皱眉,他感觉这幅画很像是聂祈画的, 但又想到他堂堂一代鬼王,还不至于跑到这种地方画画卖钱吧?百思不得其解,只好随凉渊一道离开。 此时, 聂祈和金钰就躲在不远处的檐角下, 观察着卓燃和凉渊的一举一动。金钰好几次按捺不住, 要冲上去和卓燃打一架,都被聂祈制止了。 见二人离开了,聂祈便对金钰道:“今晚他们肯定要找地方落脚,你若能把凉渊弄到你的床上睡一晚,我就收你为徒。” “真的?”金钰乐上眉梢,他早就在觊觎凉渊的美貌了,这个任务也太便宜他了吧。 聂祈戳了戳金钰的脑袋道:“瞧把你给美的,只是把他弄到你的床上睡一晚,不准对他动手动脚的,明白了吗?” 金钰挤眼道:“弄上床嘛,不就是要动手动脚才好玩么?” “弄上床就乖乖睡觉,敢对他动手动脚我捏死你。”聂祈将拳头捏得咯噔作响,他的目的是气卓燃,并不是羞辱凉渊,不管是亲儿子还是干儿子,除了他谁都不能碰。 金钰悻悻答应了,不过想想能搂着美人睡一晚,就算不能吃那也是极好的!于是两人远远跟在卓燃他们后面,为了防止被发现,金钰还特意把护卫们都给支走了。 黄昏时分,卓燃和凉渊抵达了海港,登上了一艘豪华画舫,随后聂祈和金钰也跟了上去。 入夜之后,船上笙歌燕舞。聂祈坐在船厅角落里,悠闲地嗑着瓜子欣赏歌舞。而金钰则在凉渊的房间外徘徊,他很庆幸凉渊和卓燃是住两间房,不然就很难下手了。 见隔壁房间的卓燃开门出去了,金钰趁机来到凉渊的房门口,只听房内传来水花声,凉渊似乎在洗澡。金钰便掏出一片金刃,小心翼翼地撬开门闩,随后蹑手蹑脚地溜进了房内。 红色纱帘后雾气氤氲,凉渊惬意地泡在水桶里,身后金钰正在缓缓接近。他收敛气息,步伐极轻,不料凉渊突然回过脸来,冷不丁甩出一连串尖冰。 金钰急忙闪身避开,同时金灵扇从手中飞出,准确劈到了凉渊脖侧。凉渊两眼一翻晕了过去,金钰便揽住他的双臂,把他从水桶里拖出来。那湿淋淋的身体呈现在眼前,白玉似的肌肤,修长的肢体,惊艳得像是一尾沉睡的美人鱼。 “真是受不了”金钰鼻头一热,鼻血便涌了出来。他胡乱地抹了抹鼻血,将凉渊抱到了床上。 他忍不住欣赏起凉渊的身体,手背抚过那玲珑的锁骨,身下渐渐燃起一股火热的欲望。他恨不得现在就要了对方,但想到聂祈说过不能动,只好咬牙忍着,用薄被将凉渊裹了起来。 随后,金钰抱起凉渊正准备出去,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只听卓燃问道:“凉渊你饿不饿,我拿了些糕点过来。” “我饿你个头啊!”金钰在心中回了一声,慌忙把凉渊放回床上,然后躲到了角落里。 “凉渊,你在吗?”卓燃又敲了敲门,看房门虚掩着便推门进来了。凉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卓燃正要过去查看,身侧却袭来一阵疾风。他信手将那盘糕点扔了出去,瞬间被一把铁扇劈得粉碎。 “是你!”卓燃立即摆出防御的姿势。 金钰飞身收回金灵扇,甩手正准备再度攻击,忽然想到聂祈警告过不许动卓燃,生硬地将招式给撤了回去,旋身又往门口掠了过去。 卓燃莫名其妙,他并没有去追金钰,而是去床边查看凉渊的情况。凉渊脖侧有一道红色淤痕,似被什么东西打晕了过去。再看他身上卷着薄被,卓燃便想帮他重新盖一下,可扯开被子才发现他是光着身子的。 “我不是故意的!”卓燃脸上蓦地一阵烧红,忙把被子盖在凉渊身上,而凉渊只是沉沉昏睡没有一丝反应。他垂眸凝视着凉渊的脸庞,想想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看着他了? 三年前的同盟战结束后,卓燃在月都住了一段时日,那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他曾和凉渊白澈一起去看花海,也曾陪兄妹俩去灯会祭祀,三人在一起总是无话不谈。那年他们都只有十七八岁,风华正茂,潇洒不羁。 犹记得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卓燃和凉渊刚打完猎回宫,便一起去瀑布下冲浴。凉渊从水池里爬起来,走到岸边花丛里准备披上衣服,卓燃冷不防把他扑倒在地,跨坐在了他的腰身上。 “我我喜欢你。”卓燃摁着凉渊的肩膀,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知道啊。”凉渊浅浅一笑。 “我说的喜欢,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而是这种。”卓燃眼神明亮倔强,擅自俯下脸来吻住了凉渊,带着初次的慌乱和羞涩。凉渊红着脸一愣,随即环住卓燃的肩膀,闭上眼睛生涩地吻了回去。 那一吻深情而缠绵,他们拥抱着彼此在花丛间翻滚,贪婪地吮咬着对方柔软的唇瓣。正当他们准备做更亲密的事情时,花丛外突然传来白澈的喊声,两人立即羞赧地放开了对方。 卓燃就这样告白了,凉渊也默默接受了,有点甜蜜又有点青涩。只可惜,没过几天白澈就出事了,凉渊因此跟卓燃断绝关系。这场恋情还没来得及开始,便这样草率的结束了。 三年来,卓燃一直觉得亏欠兄妹二人,可他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此刻,他看着凉渊在身旁沉睡,心中依然满是疼惜和内疚。 “你说,我们究竟是哪一步走错了?”卓燃呢喃道,用指尖轻抚着凉渊的唇瓣。他缓缓俯下脸来想亲吻凉渊,即将触到那唇瓣时又停住了,终究还是退了开去。 不知为什么,卓燃总觉得跟凉渊之间有隔阂,即便白澈那件事的误会已经解开了,但两人似乎再也回不到从前。 卓燃轻叹一声,替凉渊把被子掖好,便起身开门出去了。 彼时船厅里人影幢幢,歌姬们仍在莺歌燕舞。聂祈还坐在角落里嗑瓜子,见金钰匆忙找过来了,鼻子下隐隐有血迹,便知道他失手了。聂祈不禁露出鄙夷之色,连肩上的小猫也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都怪卓燃坏事,给我逮到机会一定要宰了他!”金钰愤愤道,说着又擦了一下鼻血。 聂祈幽幽道:“我再说一遍,在你动他之前,我一定会先杀了你。” “为什么?你跟他不是敌人么?” “因为卓燃是我的人,要杀也只能由我来杀。”聂祈慵懒地托着脸颊,眼神幽深如海,衬着他那头凌乱有致的长发,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邪佞与气势。 金钰看得微微呆住了,眼神也变得更加崇拜了。因为他从小就养尊处优,周围人见了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讲话的,聂祈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个。 “那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把凉渊弄到手。” 聂祈摇头道:“不用了,凉渊那家伙看似温文尔雅,骨子里却恶劣得很,短时间内你再去招惹他,他势必跟你杀个头破血流。” “是么,那接下来要怎么做?” 聂祈低眉想了想,他从金钰那儿得知金族要攻打白族,便猜到卓燃和凉渊是要赶往赤族协议同盟。但他作为一个反派,肯定是要以天下大乱为己任,又怎么能让主角们这么顺利呢? “先跟着他们两个去赤都,接下来听我指示。” “好,我都听夜夜的。” “是爷爷!”聂祈纠正道。 翌日风轻云淡,海天一线,午后画舫终于抵达海岸。下船后,卓燃便和凉渊买了两匹马,朝着赤都的方向飞驰而去,而聂祈和金钰则远远地跟在后面。 路上金钰非常听聂祈的话,聂祈说东他就绝不往西,聂祈想吃什么他会立刻去买,聂祈喊累他还会揉肩捶腿,俨然一个小迷弟。渐渐的聂祈也没那么烦金钰了,金钰就像是个缺爱的孩子,给点阳光就灿烂,偶尔冲他笑了笑,他都要开心好久。 至于卓燃和凉渊这边,两人一路上寡言少语,只要卓燃不说话,凉渊绝不会主动开口。卓燃忽然很怀念跟聂祈在一起的时候,两人整天吵吵闹闹,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无趣。 几日后,一座繁华的都城终于渐渐呈现在视野中。这天晌午,卓燃和凉渊来到了一处恢弘的府邸外,这里碧树环荫,层楼林立,便是声名赫赫的少帅府。想当初,卓燃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市井小混混,凭借着同盟战一战成名,这才有了今日的家底。 刚到门外便有小厮过来迎接,卓燃见府内外挂满了红彩头,才意识到已经快月底了,他和赤族公主大婚在即。 “你这里是有什么喜事吗?”凉渊问道,几日来第一次主动开口。 “嗯,我马上要成婚了。”卓燃叹了一声,踏着沉重的步伐跨进了府内,并没有发觉凉渊的脸色也跟着黯了下来。 片刻后,聂祈和金钰出现在了少帅府外,看到门口张灯结彩的,聂祈便掐指算了一算,原来三日后卓燃就要大婚了。 金钰兴奋道:“看来卓家有喜事啊,我们是要跟他抢新娘吗?” “省省吧你,卓燃巴不得有人抢新娘,你就别添乱了。我们先去皇宫溜一圈,顺便找赤帝他老人家喝杯茶。”聂祈说着勾唇一笑,他已经盘算好了整局棋,就等着看卓燃如何接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第 48 章 花式防盗章, 二十四小时后自动替换,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公主好。”凉渊颔首打了个招呼,他和朱烟早在同盟战上就认识了, 不过没怎么和她说过话, 碰到了也只是点个头而已。 朱烟狐疑地挑了挑眉道:“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不会是要参加我和卓燃的大婚吧?” 凉渊的脸色不太好看, 但还是淡淡道了句恭喜。卓燃见了便催促朱烟道:“行了, 你要是没事就回宫去吧,免得赤帝惦记。” 朱烟不悦地跺脚道:“你怎么一回来就赶我走啊!我这还没过门你就这样, 等过门了岂不是要被你欺负到头上来?” 卓燃这便好声好气道:“我赶了几天路,实在有些累了,真的没精力陪你。还请公主多担待些,改日有空一定好好给公主赔罪。” 朱烟这才缓和神色, 冲卓燃扬眉笑道:“那你好好歇两天,养好身体, 我们大婚上再见。”说罢扫了凉渊一眼, 便大咧咧地出门了。 卓燃坐到堂前, 心烦气躁地扶了扶额, 不敢想象自己婚后会过上怎样凄惨的生活。而凉渊站在一旁,微微张了张嘴想问什么, 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第二日清晨, 卓燃便和凉渊匆匆出了门, 骑着马向皇宫飞驰而去。 赤族皇宫雕梁画栋, 红瓦金柱, 群楼遥相呼应,辉煌气派。两人得召进入大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精湛的凤凰图腾,紧接着便是图腾下的金龙宝座。 一代帝王正负手站在王座前,他一身赤红绣金华袍,身形略显富态,但眼神却精光矍铄。 “微臣拜见陛下。” “白族国师凉渊,觐见赤帝陛下。” 两人一齐上前叩首,赤帝摆手示意二人平身,随即对卓燃笑道:“爱卿不应忙着筹备大婚,怎还有闲功夫来见朕?” 卓燃颔首答道:“回陛下,终身大事固然重要,但也比不上国事重要。今日臣协同白族国师前来,是有边关大事同陛下商榷。” 凉渊接话道:“实不相瞒,金族在半月前已向白族下达战书,下月底就会开战。今日前来,是想再度与赤族缔结盟约,为表诚意,特献上白族冰玉雪莲,愿陛下万寿无疆。” 说着双手托着一个锦盒展开,其内躺着一株冰蓝色的雪莲,正散发着淡淡的奇异光芒。这种雪莲生长在百丈悬崖之上,极难采摘,服用可延年益寿,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赤帝扫了雪莲一眼道:“说到延年益寿,我赤族的火山果也不比你们这冰玉雪莲差。”言下之意,一点也不稀罕你们的冰玉雪莲。 凉渊不卑不亢道:“白族与赤族土壤相接,自古以来便相依相存,一旦白族被侵占,赤族则唇亡齿寒。陛下身为一代明君,必定明白同盟乃最佳之选。” 赤帝笑道:“三年前的同盟战中,赤族为了拯救白族流了多少血,牺牲了多少战士?可最后问你白族要一座小岛都不给,如今金族卷土重来,你们却还指望赤族会出手相助?” 凉渊心中微微一沉,当年赤族表示愿与白族永结同盟,只要白族割一座小岛给赤族。但白族不愿意割让土壤,给赤族送去了一船宝物,同盟之事便不了了之。 卓燃见势道:“还请陛下往长远来看,金族野心勃勃,日益强盛,就算吞并白族也绝不会罢休,势必要攻下赤族一统神州。我们不应拘泥于小节,而应该为大局着想啊!” “不必再说了,朕断不会与白族结盟!”赤帝斩钉截铁道。 凉渊脸色一沉,无奈妥协道:“如果陛下愿与白族结盟,白族愿割岛给赤族,以表诚意。” 赤帝别有用意地笑道:“国师还是请回吧,顺带替朕给女帝捎句话,叫她好好保重身体。” “可是”卓燃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赤帝摆手制止了。 “退下罢,朕还有要事处理。”赤帝说着背过身去,不愿再看二人。 卓燃僵硬地杵在那里,按理赤帝不应该拒绝,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可眼下他又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拉着错愕的凉渊告退。 殿外阳光明媚,两人焦头烂额地走在宫道上,卓燃不经意抬起头来,忽见道路前方正站一个玄衣人。那人手里擎着一柄红艳的伞,面容被伞沿遮去了一半,唇畔隐隐含笑。 “夜临君!”卓燃正要追过去,却被凉渊抓住了手臂。 “我该怎么办?”凉渊无助地垂着眼眸,心想自己一个外族人,恐怕再怎么求赤帝都没用,现在唯一能帮他的只有卓燃了。 “你先别着急,我们回去从长计议。”卓燃扶着凉渊的肩膀安慰道。等他再回头看向道路前方,站在那里的人已经消失了,心里不知怎么的有点失落。 不久后两人离开了皇宫,聂祈这才从宫殿一角现身,金钰也跟着冒了出来。他们昨晚就去找过赤帝,并向赤帝承诺金族只攻白族,绝不挑衅赤族,这便是赤帝拒绝同盟的原因。 “这下玩大了,等回族父皇得打断我的腿。”金钰头疼地挠了挠头发,因为他擅用父皇的名义给了赤帝承诺,并且还立下了誓书。 “别担心,有爷爷给你撑腰呢。”聂祈笑着拍了拍金钰的肩膀。 金钰咧嘴笑道:“就知道夜夜对我最好了。” “是爷爷!”聂祈再次纠正道。 时间渐渐流逝,一晃眼又是云霞满天,暮色染红了亭台楼阁。一棵火红色的大树矗立在庭院间,满树红叶正在晚风中轻轻飘拂。 卓燃和凉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这处静谧的庭院里。凉渊仰望着根盘错节的红树道:“这棵树为什么看起来像在燃烧似的?” “这是赤羽树,因为叶子像红色羽毛一样柔美,故得名赤羽。它又叫情人树,传说相爱的人在月夜的赤羽树下许下愿望,就能永不分离。” 凉渊眼底流过浅浅的柔光,犹记得那年瀑布下的旖旎缠绵,一切恍若昨日。沉默半晌,他才幽幽转向卓燃道:“你还喜欢我吗?” 卓燃一愣,“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想问了,你还喜欢我吗?”凉渊说着走到卓燃跟前,定定地看着卓燃的眼睛。 “我”卓燃话未出口,凉渊便仰起脸吻住了他。那粉玉色的薄唇忽然贴了上来,久违的温润触感令他心头一阵狂乱。 此刻凉渊的心在颤抖,他害怕听到卓燃的回答,害怕这三年来的隔阂早就将卓燃对自己的感情消磨殆尽,他更害怕自己那颗死寂的心会像星火燎原般再度燃起,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你怎么”卓燃缓缓推开凉渊,眼神复杂的看着对方。但看到凉渊那不安的眼神,他又失控似的地将凉渊摁在赤羽树上,俯下脸朝对方唇上压了过去。灵巧的舌侵入口内,缠住了彼此的柔软,开始热烈地辗转吸吮。 凉渊不禁伸手勾住了卓燃的脖子,卓燃也搂住他的腰身紧紧贴着他。气息变得急促起来,唇齿间溢满醉人的香醇。凉渊下意识弓起一条腿,顶在卓燃身下微微隆起的某处,若轻若重地磨蹭起来。 卓燃低声喘息着,一股热火自身下燎了起来,那处很快便起了反应。他按捺不住开始剥凉渊的衣服,狂乱地亲吻他,湿热的吻顺着脖颈一路向下,在他白玉似的肌肤上印下一串红色吻痕。凉渊微微喘着气,冰凉的双手探进卓燃的衣袍内,抚摸着那滚烫的肌肤,令卓燃舒爽得倒吸一口气。 神魂颠倒之际,卓燃瞥见凉渊眼神隐忍,眼角微微含着光,满腔火欲顿时被浇了个透。他立即松开凉渊退了两步,因为凉渊是不会主动勾引他的,而凉渊之所以要这么做,恐怕仅仅是为了求他。 “怎么了?”凉渊难为情地斜着眼睛,脸颊上浮着两抹绯红。 卓燃背过身去道:“够了!哪怕冲着你我当年的交情,同盟的事我都会帮你到底,你不必委屈自己来取悦我。” 凉渊眼神一闪,不禁咬住了嘴唇。被卓燃说中了,他这样做是为了拉拢卓燃,让卓燃不遗余力地帮忙。可卓燃还是保持着清醒,倒是自己显得有些下作,也侮辱了卓燃的自尊。 “对不起”凉渊难堪地丢下这句,慌忙逃离了这处庭院。 卓燃愣愣杵了一会儿,又回头望向那棵火红的赤羽树,红色羽叶随风片片凋落。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对凉渊那种刻骨铭心的感情,也许就像这棵赤羽树一样,正在燃烧着一片片凋零 事到如今,要想让赤族与白族结盟,卓燃只剩一个办法,那就是和朱烟成婚。只有成为了皇家的人,他才更有权力说话,而朱烟也会站在他这边。等那时再劝说赤帝结盟,胜算将会大得多。 不过娶了这样一个不爱的人,也许卓燃这辈子都不会快乐了,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那么心高气傲的凉渊,却在用那种低声下气的方式求他。 这时一阵晚风拂过,一道人影倏然出现在了纷飞的赤羽叶间,那一头凌乱的蓝发随风飘扬,黑色衣袂翩翩翻飞。 “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卓燃惊讶道。 “来找你。”聂祈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其实刚刚卓燃和凉渊亲热他都看见了,此刻心里正有一团妒火在焚烧。卓燃凭什么用吻过他的唇又去吻别人,自己在他心目中到底算个什么? “找我做什么,报仇吗?” 聂祈唇边泛起一丝邪笑,“之前是你绑了我,现在换我来绑你了。” 店家脸色一沉,心想这怎么又有人来问呐,支支吾吾的一会儿说到画仙,一会儿又说是金族人过来砸场子,总之说了一大堆,又没把话讲清楚。 凉渊便对卓燃道:“罢了,还是尽快赶路要紧,这种琐事就别管了。” 卓燃微微皱眉,他感觉这幅画很像是聂祈画的,但又想到他堂堂一代鬼王,还不至于跑到这种地方画画卖钱吧?百思不得其解,只好随凉渊一道离开。 此时,聂祈和金钰就躲在不远处的檐角下,观察着卓燃和凉渊的一举一动。金钰好几次按捺不住,要冲上去和卓燃打一架,都被聂祈制止了。 见二人离开了,聂祈便对金钰道:“今晚他们肯定要找地方落脚,你若能把凉渊弄到你的床上睡一晚,我就收你为徒。” “真的?”金钰乐上眉梢,他早就在觊觎凉渊的美貌了,这个任务也太便宜他了吧。 聂祈戳了戳金钰的脑袋道:“瞧把你给美的,只是把他弄到你的床上睡一晚,不准对他动手动脚的,明白了吗?” 金钰挤眼道:“弄上床嘛,不就是要动手动脚才好玩么?” “弄上床就乖乖睡觉,敢对他动手动脚我捏死你。”聂祈将拳头捏得咯噔作响,他的目的是气卓燃,并不是羞辱凉渊,不管是亲儿子还是干儿子,除了他谁都不能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第 49 章 花式防盗章, 二十四小时后自动替换, 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凉渊沉色候在女帝身旁,他知道母后对卓燃的赏识,所以妹妹那件事他才极力隐瞒。因为母后一旦知道真相, 定会与赤族反目成仇,黎民百姓也会跟着遭殃。 “卓燃拜见陛下, 愿陛下圣体安康。”卓燃毕恭毕敬地上前参拜,而聂祈则静静地候在一旁, 半张脸都藏在了风帽下。 “许久不见, 爱卿当真是一年比一年英俊。”女帝看卓燃身姿挺拔,丰神俊朗, 越发觉得身旁的皇儿太清瘦了。 卓燃寒暄了两句,便坦言道:“实不相瞒,卓燃此番前来,是想请陛下帮忙鉴别一下这个人身上的伤。” 聂祈于是上前两步, 抬手揭开了头顶的风帽,露出一头凌乱的星蓝色长发来。他微微扬起唇角, 眼底散发着浅蓝幽光, 俊美又邪气。 “是你,夜临君!”女帝倏然从王座上站起来, 神色如临大敌,手臂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凉渊见状悄然扶住了母后的手臂, 他原本并不相信这个黑袍少年是鬼王, 但看母后这种反应是不信也得信了。 聂祈无奈地歪头一笑, 心想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卓燃忙解释道:“陛下不必惊忧,此人的法力已经被我封禁,法宝也被我收缴了,不会造成任何威胁。” 女帝这才稍稍放松警惕,似有些不可思议道:“你竟能降服夜临君?” 卓燃摇头笑道:“此事说来曲折,不提也罢。今日是想请陛下辨认此人的伤痕,还请您如实相告。” 聂祈配合地扯开胸口的衣襟,露出一块暗红色的双月牙伤痕来。女帝神色一动,眼底闪过一抹不明的情绪,随即笃定道:“这是勾月簪造成的炽痕,出自爱女白澈之手。” 闻言聂祈和卓燃都是一愣,不由奇怪地对视了一眼。 女帝拖拽着裙摆走下王座,直勾勾地审视着聂祈道:“夜临君,朕问你三年前那个夜里,为何会出现在白澈的寝宫外,你究竟对朕的女儿做了什么?” 聂祈怔怔答不上来,思绪也被搅得一片混乱。他原以为自己是被女帝所伤,等见了女帝就可以洗脱嫌疑,但现在情况反而更糟了。 “母后”凉渊颤颤地喊了一声,他还以为自己能隐瞒一切,但女帝却一脸心知肚明。 “渊儿你瞒得那么辛苦,当真以为母后什么都不知道吗?朕早就派人秘密查探了许多次,那晚有人闯入澈儿的住处,欲图不轨。碰巧卓燃路过,撞见鬼王逃出来,两人还有过短暂的交手。” 女帝说着将目光转向卓燃,卓燃讷讷地点了点头,但又立即摇了摇头。因为他记得很清楚,当时夜临君只是静静地站在殿外,并不像是刚从哪里逃出来,倒有点像是在等谁。 “你倒是说话啊,那晚你到底在那里做什么?”卓燃看聂祈一言不发的,竟有些替他着急了。 聂祈迅速理了理思绪,直视着女帝道:“你撒谎,我胸口这伤痕分明就是拜你所赐!如果我跟白澈交过手,一招之内就能将她杀死,不可能给她伤到我的机会。” “百密一疏,如果你真那么有能耐,又怎会沦为阶下囚?”女帝的目光落在聂祈脖子间的玄禁锁上,温柔的语调却极为讽刺。 聂祈一时无言以对,只能恨恨盯着女帝。卓燃也一脸疑惑地看着女帝,因为聂祈说得不无道理,倒是女帝的话有点可疑。 女帝这便转向卓燃,亲切地握住他的手道:“谢谢你替朕抓到了夜临君,朕今晚将在雪天殿设宴,你一定要来,朕有重要的事跟你讲。” 说罢女帝斜了聂祈一眼,下令道:“来人,将此人押到重牢里候审!” 两名护卫听令上前要把聂祈押下去,卓燃忙阻拦道:“等等,让我亲自送他过去吧。” “不用,我自己会走!”聂祈扭头就出去了,卓燃匆忙追了过去,两名护卫也快步跟了上去。 等几人走到不远处的雪道上,凉渊这才幽幽转向女帝道:“母后,您为什么要说谎呢?夜临君身上那块伤痕,应该是在许多年前的大战中被您伤到的吧?” “不错。”女帝轻叹一声,其实她查到的结果和卓燃是一致的,只知道夜临君那晚出现在了白澈宫外,并不知道闯入者究竟是谁。但夜临君毕竟是白族的敌人,哪怕有半点嫌疑也绝不姑息。 “母后之所以说谎,是不想看到你再误会卓燃了。如今金族已向我们宣战,我们不得不再度与赤族结盟,而卓燃便是我们的救命稻草,这次必须牢牢抓住他。” 凉渊摇了摇头,“可是妹妹她说” 女帝伸手抚住凉渊的脸庞道:“我的傻渊儿,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澈儿她是喜欢卓燃的,不管伤害她的那个人是谁,她之所以一口咬定就是卓燃,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想嫁给卓燃啊!” 凉渊这才幡然醒悟,回想起过往的种种时光,白澈的目光的确一直追随着卓燃。可是她娇羞温婉,多愁善感,他这个哥哥竟一点都没察觉,而卓燃那个粗人就更不知道了。在她最悲伤绝望的时刻,最亲爱的哥哥无法理解她,心上人又始终不懂她的心,于是她决绝地选择了死亡。 心中一阵绞痛,凉渊难过得无法言语。女帝便环住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好渊儿,一切都过去了,如今卓燃回来了,等晚宴上你们就握手言和,重归于好吧。” “不我做不到。”凉渊推开女帝退后两步,就算卓燃没有对白澈做那种事,也还是他们俩联手逼死了白澈,他无法原谅卓燃,更无法原谅自己! 殿外寒风呼啸,雪花漫天飞卷。 在那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卓燃和聂祈正隔着一扇寒铁门,背对背靠坐在一起。聂祈在牢内,而卓燃在牢外。 “你是不是再也不会相信我了?”聂祈喃喃低语。 半晌,卓燃才幽幽答道:“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你。” 简单一句话,却刺得心口微微发疼。聂祈垂着脸嘤嘤笑了一阵,“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卓燃于是起身离开,但走了几步又停住了,回头道:“为了防止玄禁锁勒到你,我会把禁制距离加大到五百步,你好自为之吧。” “要滚就快点滚!”聂祈咬牙闭上眼睛,听着卓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心中一阵酸楚难过 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宫宇之上。卓燃遥望着满天乌云,回想着这段时日以来的种种,只感觉心情比乌云还沉重。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雪天殿内人影幢幢,散发出暖融融的火光。偌大的长桌上盛满了各色蔬果,海鱼野味,香醇美酒夜光杯。 卓燃刚一进殿,女帝便亲切地上前迎他入座,“怎么才来,就等你了!”说着还亲手给卓燃斟酒,这令卓燃很是受宠若惊。 这时凉渊走到宴桌对面准备落座,却听女帝嗔怪道:“坐那么远干嘛,过来母后这边!”他只好硬着头皮坐到女帝身旁,但眼神飘忽不定,始终在躲避卓燃的目光。 女帝摆手把殿内的奴婢都遣了下去,自己兴致盎然地给两人倒了酒,笑着催促道:“来来来,干了这一杯,从前的事就不要再计较了,还是情同手足的好兄弟!” “谢陛下。”卓燃举起酒觞向凉渊敬酒,凉渊也勉强笑着与他碰杯,随即两人都仰头一饮而尽。 “这就对了!如今你俩和好如初,咱白族和赤族也该结盟了!”女帝笑容可掬,话语间毫不内敛,与平日里优雅端庄的形象判若两人。 卓燃感觉女帝有点古怪,但还是顺着她的意思,陪他们母子喝酒吃肉。正酣,女帝忽然对凉渊道:“你皇妹人呢?去把她喊过来。” 凉渊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在卓燃诧异的目光下走开了。片刻之后,一袭拽地冰纱裙的白澈便过来了,她亲昵地挽住女帝的手腕,女帝也爱怜地抚弄着女儿的长发。 “你”卓燃一脸错愕地盯着面前的“女子”,这不就是凉渊跑回去换了身衣裳,又扮成白澈过来了么? 凉渊瞪了卓燃一眼,警示他不要乱说话。卓燃也只好将错就错,假装亲昵地喊他白澈妹妹。 女帝爱怜地看着二人,开怀地畅饮了几杯。她脸上泛起微红,似有几分醉意了,便拉着两人的手放在一起道:“在母后心中啊,你们两个最是般配了。” “母后你醉了。”凉渊不自在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而卓燃也尴尬地收手扶了扶额角。 女帝笑着打量着二人道:“怎么,都害羞了呀?” 卓燃犹豫着开口道:“其实卓燃已经有婚约在身了。” “什么,和谁?”女帝脸上的忽然笑容凝住了,而凉渊那飘渺的目光也终于定格在了卓燃身上。只听他叹了一声道:“和赤族的小公主,这个月底就要完婚了。” 女帝很是惋惜地拉着卓燃的手道:“那个刁蛮公主,成日里打打杀杀的,哪比得上我家澈儿啊?” 卓燃只是苦笑不语,而凉渊则黯然垂下了眼帘。 宴席持续到了半夜,菜肴早就凉透了。女帝一边喝酒一边絮絮叨叨,直到喝得酩酊大醉趴在了桌上。凉渊便找来一件白绒披风,轻轻披在了女帝身上。 卓燃这才问道:“陛下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凉渊走到殿门前,背对着卓燃道:“从小母后就更疼爱白澈,她接受不了白澈的死,一到了晚上人就有点疯癫,我也尽量配合她来,只要她开心就好。” “这些年来你一个人辛苦了。”卓燃神色怜悯,从身后环住了凉渊的肩膀,将下巴轻轻搁在了他肩上。 凉渊愣愣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过身面对着卓燃,凄然道:“你知道白澈为什么要服毒吗?” 卓燃不解地凝视着凉渊,凉渊正要开口,殿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盔甲摩擦声。一队兵卫正从风雪中赶来,领头的兵官上前叩首道:“禀殿下,夜临君越狱了!” “什么?”卓燃神色一变,当即追出了殿外,凉渊也飞身跟了过去。 这时一名红衣少女从侧门走进堂内,见了卓燃便道:“哟,卓少帅可算是赶回来了,还真是一言九鼎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第 50 章 花式防盗章, 二十四小时后自动替换,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白澈?”聂祈惊诧地打量着怀中人,只见她香肩半裸, 胸前锁骨玲珑,甚是诱人。谁料她眉尾一挑,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到了他脸上。 “你这丫头怎么打人啊!”聂祈捂着痛处一脸莫名其妙,想想白澈可是温柔矜持的公主, 绝不会这样甩手打人啊!还不等他想明白,对方手中寒光一闪, 一道冷刃便抵在了他喉下。 “凉渊——” 这一声是卓燃喊的,方才在追逐的过程中, 他就已经发觉这个人不是白澈了, 因为白澈没有这么快的身手。 聂祈错愕地打量着身前的人,凉渊本来就和白澈长得极像,再这么一装扮他还真是分不出来了。 凉渊睥睨着追过来的卓燃,冷笑道:“我说过了, 见一个杀一个, 见两个就杀一双!”说着手中斩刀直取聂祈的咽喉, 谁料动作蓦地一僵,只在聂祈脖子上割开一条浅浅的血痕。 因为不知什么时候, 一只黑猫盘踞在了凉渊的脖子间,它浑身泛着凛凛煞气, 狭长的爪子已经扣入凉渊的血肉里, 伤口处正不断沁出殷红的血液。 “凛儿你退下!不要伤害他!”聂祈低喝一声, 小黑猫这才撤回利爪,从凉渊身上跳了下来。 聂祈便对凉渊道:“你这样动不动就拔刀,根本解决不了问题,难道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这时卓燃也走了过来,“先冷静下来谈一谈,话讲清楚了你若不开心,要杀要剐随你便。”说着扣住凉渊的手腕,强迫他把刀放了下来。 凉渊捂住脖子上的伤口没说话,但态度已经缓和了许多。卓燃又问道:“你为什么要穿成这个样子?白澈她到底怎么了?” “如果想知道真相,就跟我来吧。”凉渊说着往飞霜殿走了回去,两人于是跟在了他身后。 卓燃凝望着凉渊修长的腰身,忽然觉得凉渊消瘦了许多,即便是穿着妹妹的衣裙,也没有一点突兀感。 推开殿门黑魆魆的一片,卓燃便升起一团焰火,将宫殿四周的火盆点燃了,整个空间顷刻亮了起来。 凉渊带两人来到了宫殿最里边,扬手拉开了一道雪白的纱帘。只见蓝色花丛间放置着一尊冰棺,而棺内正躺一个跟凉渊五官极为相似的少女。 聂祈皱眉看着,心中五味杂陈。而卓燃好奇地走近了两步,只见棺内的人唇色红润,似乎还有气息,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她怎么了?” 凉渊垂眸看着棺内的玉人道:“不能动不能说话,看不见也听不见,与其说还活着,倒不如说是死了。” “白澈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卓燃不敢问但还是问了。 凉渊坐在花丛间,双臂盘在冰棺上道:“三年前那件事后,她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后来跟我大吵了一架,伤心地喝下了毒药。御医没能及时抢救过来,便沦为了这样一个活死人。” 当年白澈遭受羞辱后,一口咬定就是卓燃干的。凉渊怎么都不相信,便去找卓燃对质,却发现卓燃身上真有妹妹留下的伤痕。怒极之下,他徒手断刃,誓与卓燃一刀两断,并将卓燃赶出了月都。 但事后凉渊冷静下来,觉得自己还是相信卓燃。于是他又找到白澈,想再度确认那晚的情况。但她却因此受了刺激,疯了一般哭喊着:“你不相信我!连你也不相信我!” 凉渊当然相信妹妹受了委屈,但他也相信自己共患难的兄弟。可他还没来得及安慰她,她就已经决绝地服毒自尽了。他懊悔极了,认为是自己害死了妹妹,也因此更加怨恨卓燃。 为了保全妹妹的清誉,凉渊把这一切都埋在心底,就连自己母后都没有透露半个字。他常常痛苦得彻夜失眠,为妹妹的死心如刀绞,又恨卓燃恨得直咬牙。为了麻痹自己,他只能沉溺于国事中,四处操劳奔波,最后消瘦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最可怜的还是他们的母后,因为女儿的死大受打击,还时而精神恍惚,将儿子认作女儿。为了安抚母后,凉渊便常常穿上妹妹的白裙,假装是妹妹陪母后聊天。 回想起这三年来的种种,凉渊不觉已经泪流满面。尽管他趴在冰棺上一动不动,半晌没有说过一句话,但身后那两人都感受到了刻骨铭心的悲伤。 “你们走吧,我要去陪我母后了。”凉渊幽幽站起身来,眼角的泪光很快凝成冰晶,在他转身之前便碎落了下来。 卓燃从未见过凉渊这般脆弱的表情,忍不住一把将他拥入了怀中,他一直都想保护他,却没想到会伤他这么深。出乎意料的,凉渊没有挣扎,卓燃便把他抱得更紧了,如获至宝般紧紧地拥着。 聂祈愣愣地看着二人相拥,如果换了之前,他一定会非常生气地把两人掰开,再狠狠地教育一番。但此刻他只感觉自己好多余,心里酸溜溜的。 良久,卓燃终于将凉渊放了开来,他始终爱怜地凝视着凉渊,但凉渊眼神空洞一言不发,像具行尸走肉般转身离开了。 夜半时分,卓燃和聂祈回到了偏殿里。卓燃疲倦地睡去了,而聂祈一直辗转到了天大亮,脑袋里反反复复都是卓燃抱着凉渊的情景,都快把他逼疯了。 天亮后,卓燃便起床收拾了一番,随时恭候女帝召见。然而一直等到了大中午,都没有任何人来通知他。 卓燃便准备出门求见,可聂祈却还赖在床上,一副恹恹欲睡的样子。他禁不住数落道:“瞧你人模鬼样的,该睡的时候不好好睡,不该睡的时候又困得跟条狗似的。” 聂祈跳起来反驳道:“我去你大爷的,不知是谁半夜跑出去撩骚,害我被折腾醒了就睡不着了!” 两人怒视着对方,卓燃认为聂祈懒惰无赖,而聂祈觉得卓燃粗蛮固执,总之两人越看对方越不顺眼。 片刻后两人气呼呼地出门了,等到了女帝的白帝宫外,才得知女帝正在接见贵客。卓燃不禁眺望那金碧辉煌的殿堂,心想是来了什么人物,女帝竟连自己都不待见了。 彼时在那高高的殿堂上,一代女帝正端坐在金銮座上,她头戴银冠身披凤袍,微笑中透着一股凛然之势。而站在她身旁的年轻男子,正是她引以为傲的皇儿凉渊。 殿堂下正候着一群异族人,为首的是一名英俊的金袍少年。少年从进殿的那刻起就盯着凉渊,眼睛一眨不眨,看得凉渊浑身不自在。 “不知金皇子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女帝问道。 金钰便从怀中探出两封卷轴,玩世不恭地拍在掌间道:“这两封卷轴都是我父皇亲拟的,红色的这封是婚书,黑色的这封是战书,不知女帝陛下想接哪一封呢?” 女帝别有意味地笑了一笑,“还有婚书?” 金钰扬眉笑道:“实不相瞒,我爱慕陛下的女儿已久,若陛下肯接受这封婚书,我必定亲手撕毁战书。从此金白两族结为连理,必定永世交好,百姓幸福安康。” “那白澈若是不嫁呢?”凉渊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心想这金族哪有半点求婚的样子,分明是想把妹妹弄过去当人质。 金钰笑得更灿烂了,冲凉渊挤了挤眼睛道:“白澈不嫁,那你嫁给我也行啊!长得漂亮就成,性别不是问题。” 凉渊脸上浮出一抹恼怒的红晕,而女帝依然保持着大度的微笑。 “如今休战已经三年,我大金族养精蓄锐,日益强盛,迟早一统神州。真要开战别说是你白族,哪怕再加个赤族都不是我们的对手。女帝陛下是个聪明人,想必知道该怎么做。” 女帝起身走下王座,拖拽着裙摆来到金钰面前,莞尔笑道:“承蒙金皇子错爱,朕心中另有佳婿。如若皇子非要朕接一封,那朕还是宁可接受这战书。”说着向金钰伸出了玉一般的手。 金钰敛住笑意,将那封黑色卷轴扔在女帝手上,挖苦道:“看来白族日益衰落,就是因为不识时务,还像当年那般冥顽不灵!” 女帝不动声色地打开卷轴,上面写着下个月底开战。她心里比谁都明白,金族野心勃勃,今日这战书与婚书并没有区别,即便她答应成婚,也不过是换个形式被金族吞并罢了。 这时凉渊走了过来,冲金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如若皇子没有其他事情,可以走了。” 即便金钰是来宣战的,凉渊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因为金钰一旦在白族有什么闪失,只会加速战争的来临。 “敢问国师何时有空,赔我赏花饮酒如何?”金钰调笑道。 “何时都没空。”凉渊眼睛看向殿门处,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你保重,我们还会再见的。”金钰戏谑地看了凉渊一眼,便带着众护卫退下了。 此刻,卓燃和聂祈还候在白帝宫外,远远便看见一群人出来了。卓燃发现领头的人竟是金钰,立即拉聂祈闪到了一尊石像后。等金钰一行人走远了,他才纳闷道:“奇怪,他跑来见女帝做什么?” 聂祈耸了耸肩道:“要么调戏女帝,要么调戏女帝的儿子呗。” 空荡的殿堂上响起一阵咳嗽声,女帝抚住胸口咳得满脸苍白,整个身子都缩了起来。凉渊急忙轻拍着她的后背道:“您的病情似乎又加重了,要不孩儿喊御医过来看看吧?” “母后没事传卓燃过来吧。”女帝沙哑道,说着挺直腰身,又恢复了先前端庄从容的神态。 在进殿见驾之前,护卫们会惯例搜身收缴兵器,卓燃便将佩剑匕首都交了上去。聂祈并没有带什么武器,可护卫却把他脖子上的小猫给拎了下来。他眼睁睁看着凛儿被抓走,随后被卓燃拽进了殿内。 “王,我终于找到你了。”少年半跪在地,低眉轻吻着聂祈的指尖。他抬起苍白俊秀的脸,一金一蓝的异色瞳,显得尤其妖异而美丽。 “真的是你!”聂祈欣喜地笑了,因为此刻臣服在身前的,就是夜临君的爱宠凛儿,当然现在也是他的爱宠了。 世人都说鬼族人擅幻化,其实大多鬼族人都不会幻化,包括夜临君。因为只有鬼族灵猫才擅长幻化,而凛儿就是这样一只灵猫,能在夜色中幻化成任何人的模样。 “你怎么找到我的?”聂祈好奇道,按理他的法力被封禁了,同族是很难追踪到他的。 凛儿担忧地打量着聂祈道:“我嗅到了王的血液气息,便一路追踪而来,王最近似乎流了很多血。” “呃,这个嘛”聂祈尴尬地摸了摸屁股,只听凛儿又道:“王失踪了这么久,族人都急着四处寻找。王是被卓燃软禁了吗,要不我号召族人聚集,杀他个措手不及?” 聂祈笑着在凛儿脑袋上敲了敲,“这大白天的,你把族人召过来不是送死么?我现在还不能回族,等时机到了我自会回去。” “你在跟谁说话?” 身后传来熟悉的男音,聂祈惊得肩膀微微一震。而凛儿也立即变回了一只小黑猫,被聂祈慌忙揣进了衣袍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第 51 章 花式防盗章,二十四小时后自动替换, 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卓燃眉头一轩, 扣住聂祈的脸颊道:“哟, 你现在也知道羞耻啊, 当初犯贱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呢?我今晚就是强行睡了你,也比不了你曾经犯下的恶行!”说着就摁住聂祈,粗暴地撕扯他的亵裤。 “你要干什么!”聂祈羞恼交加,手脚并用奋力挣扎起来。碍于手臂上套着沉重的铁索,卓燃三两下就撕碎了他身上唯一的遮挡物。他羞愤欲死, 慌乱中狠狠一巴掌甩到了卓燃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卓燃这才突然停了下来。 聂祈红着眼眶,咬牙切齿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可以一刀杀了我,但绝不可以羞辱我,因为你一定会后悔的!” 卓燃愣愣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激了, 于是信手从床边扯过一条红毯,扬起来盖住了聂祈寸缕不挂的身体。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 聂祈气得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缓了一会儿, 他才捋顺思路道:“我犯什么大罪了?你到底是怎么抓到我的?” “事到如今,你还有脸问我你犯了什么罪?”卓燃说着又猝然扼住聂祈的脖子, 眼神如苍狼般桀骜而闪亮。 聂祈心中忐忑, 卓燃便凑到他耳边, 一字一句愤恨道:“三年前,若不是你冒充我做了那么无耻的事,我不会背负莫须有的罪名,更不会被最重要的人误解,不会被他怨恨!”说着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聂祈艰难地挣扎道,被掐得几欲窒息。 卓燃愤愤推开聂祈,从床上下来道:“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痛快的,你要为你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 聂祈喘着气平复了片刻,这才沙哑着声音道:“你怎么就知道是夜临我干的?” 按照漫画设定,夜临君是个极有风度的反派,他向来是光明正大的对付卓燃,绝不耍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所以聂祈只能默默盼望,在这个同人漫画世界里,夜临君的人设并没有崩。 “我花了一年时间来追查那件事,有胆犯下这等滔天大罪,又能完美的嫁祸于我,这世上除了你夜临君,没有第二个人能办到。” “那你有证据吗?”聂祈反诘道。 卓燃微微一愣,他没有证据能直接证明夜临君就是犯人,但所有的间接线索都指向了夜临君,没有比夜临君更可疑的人了。 聂祈想了会儿又道:“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干的,却拿不出证据,就算你把我带到那个人面前认罪,也没有任何说服力吧?” “男子汉敢作敢当,你既然做了,又何须抵死不认?” 聂祈不禁皱眉,听卓燃的口气,看来夜临君之前并没有承认罪行,以夜临君的行事作风,不承认多半是没干过。于是他又道:“我没有做过,为什么要承认?你好歹堂堂一族将帅,没证据就不要冤枉人。” “你要证据是吧,那我带你去被害人面前,当面对质如何?” “没问题。”聂祈爽快地答应道,心想自己既然穿成了夜临君,按漫画设定简直就是无敌的,等解开枷锁还不是任他逍遥! 卓燃似乎看穿了聂祈的心思,嘲弄道:“劝你还是别废心思了,你的法力被我封禁了,我现在一只手就能捏死你,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说着将手掌收拢成拳,指关节捏得咯噔作响。 聂祈白了卓燃一眼,腹诽道:“瞧把你小子给厉害的,没有老爹我夜夜撸稿哪来的你?早知道你这么坑爹,当初就该把你画丑点!” “等天一亮,我们就启程去千寒岛。”卓燃将目光转向窗外,思绪似乎飘到了远方。 想起那座终年被积雪覆盖的岛屿,那抹消逝在漫天残花中的背影,还有最后那柄染了血的断刃,卓燃心底便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奈。这三年来他每天都在想,那个家伙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还在记恨自己? 聂祈瞧着卓燃隐忍的神情,便知道他在想男配那个妖孽。想到漫画结局卓燃会和男配各种不可描述,聂祈就感觉一个头两个大,这亲儿子要和干儿子搅基,叫他这个做爹的情何以堪啊! 更头疼的是,他莫名其妙的穿到了漫画世界里,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到现实世界。都怪自己没有好好看漫画剧情,导致现在云里雾里,不明所以。不过他又在想,既然老天爷让他穿到这本漫画里,那他就趁男主男配搅上床之前拆散他们,气死那个嚣张的同人作者! 凌晨时分,古色古香的房间里,白色雾气氤氲而起。聂祈惬意地泡了一个热水澡,换上一身质感轻柔的黑袍,随后来到了窗旁的铜镜前。 镜中的少年容貌俊美,幽蓝的眼瞳深邃如海,眼角还有一颗冷艳的青痣。虽然夜临君在漫画中有两百多岁,但由于某些特殊原因,外表永远都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聂祈打量镜中的自己,抬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不枉我当初画了整整三天,这张脸简直是鬼斧神工,少一笔不够邪气,多一笔又太妖魅,就连头发也乱得很到位。” 接着他又开始欣赏自己的身体,这身材可是他按黄金比例画的,肌理清晰,线条优美,虽然看起来有点瘦,但摸起来却非常结实。 “果然反派才是颜值担当啊。”聂祈对自己的画风颇为满意,可他无意瞥见自己脖子上有个碍眼的东西,额角立刻爆出一块青筋来。 那是一个做工精致的玄铁项圈,上面嵌着熠熠生辉的红宝石,聂祈知道这玩意儿叫玄禁锁,是卓燃加在自己身上的禁制,只要禁制不破他就无法操纵术法。不能用术法就算了,关键这玩意儿套脖子上,会让他看起来像有受虐癖似的 想到这里聂祈不禁有些羞恼,他用力拽了拽脖子上的项圈,可怎么使力都掰不动分毫。 这时珠帘一打,卓燃跨进了房内,聂祈慌忙摆正姿势,理好衣物。 卓燃本是一脸不屑,但在聂祈侧目看过来的瞬间,眼底却掠过一丝惊艳。只见那双眼瞳灿若星辰,凌乱的长发散落肩头,发色是罕见的夜空蓝,像洒了星辉似的柔丽。 “咳咳”聂祈故意清了清嗓子,“我衣服还没穿完呢,你这样贸然进来也” “早就看光了,有什么好遮的。”卓燃打断了聂祈的话,他允许对方在出发前洗个澡,已经是给了这个罪犯天大的面子。 聂祈又气又羞,扭头望向窗外的晨月,心想自己既然穿到了漫画里,就要像夜临君那样高冷,才不跟卓燃这种粗人一般见识。 卓燃看着聂祈的侧脸微微失神,他还记得七年前初遇夜临君,那时候下着小雪,夜临君擎着一柄红艳的伞,在一招之内瞬杀了十名多高手。卓燃甚至没看见夜临君拔剑,但人们却都倒在了血泊里。而夜临君唇边的那抹弧度,极其冷艳而罪恶,他至今都还记得。 尽管卓燃和夜临君站在敌对种族,但他却一直暗暗钦佩夜临君,向往对方的果决和强大。而他之所以加入帝军,不断修炼战斗,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超越夜临君。所以,当他查出那件事的元凶时,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还失落了好些天。 “你在想什么呢?”聂祈伸手在卓燃面前晃了晃,卓燃这才从记忆中回过神来,他怔怔盯着聂祈,眼神中既是无奈又是愤慨。 “干嘛这样看着我?”聂祈做贼心虚地避开了视线。 卓燃叹了一声道:“行李收拾好了,我们这就启程吧。劝你不要耍什么花招,一旦你离我超过二十步,玄禁锁就会向我示警。”说着扬起手腕,而他手腕上正套着一个嵌有红宝石的铁圈,跟聂祈脖子上的玄铁项圈很像,显然是一套法器。 聂祈故作无所谓,卓燃又补充道:“你以为玄禁锁只是示警吗?它还会自动缩小,你离我越远就缩得越紧,直到把你的喉骨勒断。” “你!”聂祈狠狠瞪了卓燃一眼,不愧是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主角,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留给敌人。 “放心,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我不会走的。”聂祈这样说并不是妥协,而是打算跟卓燃玩一把,跟这个漫画世界斗一场! 两人位于赤族的都城,而要去白族的千寒岛,不仅要翻越崇山峻岭,还要横跨一片汪洋冰海,一趟下来少说也得花个十来天。 天快亮了,东方鱼肚白。巍峨的城墙矗立在晨曦中,长长的石道一路通向城门。卓燃脚底生风,走起路来快得像飞一样,他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那个人,心中的思念就像潮水般汹涌。 “喂——你赶着去投胎啊!”聂祈口干舌燥地咒骂着,忽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他挣扎着望向天边,只见朝阳冉冉升起,那光芒打落在身上,浑身肌肤灼痛难当。他这才想起漫画中的设定,鬼族人惧怕阳光,是会被太阳活活晒死的! 前方的卓燃仍然步履如飞,聂祈伸手想喊住卓燃,可话还没出口,脖子上的玄禁锁就勒住了他。 “你个没良心的,给我死回来啊” 当然,论外貌聂祈要更加出众,只是他的存在感太低了,低到他随手摸一把椅子,连椅子都会跟着失去存在感。 “赶了这么些天路,今儿就吃顿好的。”卓燃打了一个响指,叫了一桌菜肴和两壶好酒。他难得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竟还破天荒地邀聂祈喝酒,似乎忘了聂祈是他押解的犯人。 然而在周遭凡人们的眼中,卓燃却是在跟空气谈笑对饮,不禁纷纷摇头叹息,多么英俊威武的男人,怎奈却是个疯子! 这些话两人全听在耳里,聂祈没忍住笑出了声,但卓燃并不屑于理会。不过邻座有几个渔家打扮的人物,他们对话倒是引起了卓燃的注意。 “哎这几天在南海港捞的全是死鱼!个个眼珠子泛蓝,像中了剧毒似的,也不敢拿去卖!” “何止是南海港,很多海域都出现了死鱼!最近都没人敢买鱼吃了,鱼市生意一片惨淡,老百姓日子不好过喽” “据说这事儿已经传到月都,连国师都亲自出马调查了!” 听到这里卓燃眼珠一亮,这月都是白族的都城,而渔夫口中的国师想必便是凉渊了。于是卓燃放下碗筷,上前询问道:“敢问这位兄弟,可曾听说国师会去哪边海港查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第 52 章 花式防盗章, 二十四小时后自动替换,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聂祈好奇地溜进了风月楼, 一股胭脂味儿扑面而来。只见庭前的花树下, 灯火朦胧的回廊里,遍处都是依偎在一起的男女,正耳鬓厮磨地说着情话。 他还以为会邂逅什么绝妙佳人, 但见到的都是些庸脂俗粉。不过他一想既然这里是漫画世界,像这种路人角色也就随便画画了, 于是也不抱希望了。 这时正堂内笙歌响起, 红裳舞女们翩翩起舞。聂祈于是回到堂内,悠哉地从舞女间穿了过去, 还趁机摸了一把舞女的秀发, 心想反正也没人看得见自己。 四周落座的皆是些纨绔子弟, 聂祈见桌上摆满了各色鲜果,便随意坐到其中一张宴桌上,信手拈起葡萄就开吃了, 丝毫没发觉有双眼睛正盯着自己。他边看跳舞边吐葡萄皮, 吃着又伸手去摸桌上的果盘, 而这时一盘鲜枣却主动递到了他面前。 “给你。” “谢了啊!”聂祈毫不客气抓了一把, 刚要塞到嘴里却又愣住了, 好像有谁在给自己递枣吧, 难道这里有人看得见自己? 正当他这么想时, 那人已经坐到了他身旁, 拈了一颗枣递过来道:“美人, 要我喂给你吃么?” “不用了”聂祈错愕地摇头,下意识挪开身体。 眼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额上戴着精致的双龙抢珠抹额,耳骨上也戴着金光熠熠的耳钉,再看他一身浅金缎袍,腰佩钩玉金带,手套嵌珠金环,这种打扮毫无疑问是金族人! 聂祈顿时提高了警惕,金族是这片神州上最具侵略性的一族,当年赤族和白族联军,也正是为了抵抗金族。 “来嘛,我喂你。”少年倏然勾住聂祈的腰,一把将聂祈揽到身前,同时将一枚甜枣摁到了他嘴里。 聂祈愣愣地咬着那枚甜枣,只见对方长得倒是明俊动人,但笑起来却很顽劣,给他一种既熟悉又闹腾的感觉。 “你怎么不吃啊,是要我帮你么?”少年说着便朝聂祈亲了过来,欲图咬住聂祈嘴里的那颗甜枣。聂祈急忙抬手挡住少年的嘴巴,吐掉那颗枣子道:“原来你是金钰!”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少年更有兴致了,冷不丁扣住聂祈的手腕一转,便将聂祈撂倒在了宴桌上,满桌鲜果霎时散落一地。 “既然知道我是金钰,那你还敢大摇大摆地坐在我桌上?”金钰忽然敛住笑容,眼底是不可一世的骄傲。 聂祈承认是自己眼瞎,要说金钰这个角色,是见人就撩,虽然看起来玩世不恭,但战斗力却非常惊人,算是个迷人又可恨的反派人物。 “不好意思,我酒喝多了。”聂祈讪笑着想抽回自己的手,他身上有玄禁锁,动起手来绝不是金钰的对手。 金钰扣着聂祈的手不放,他俯下脸在聂祈身前嗅了嗅,“骗人,我可没闻见酒味儿。不过瞧你生得这么俏,今晚就陪我睡吧?”说着手指在聂祈脸蛋上刮了一下。 聂祈顿时一脸瀑布汗,金钰在原著里是只撩撩妹子,没想到在这同人漫画里连男人都不放过了。 “你知道我是谁么?”聂祈说着往四周人群里瞄了瞄,此刻人们笙歌燕舞,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异样。 “知道啊,你是今晚要陪我入睡的人。”金钰说着竟将聂祈横抱起来,兴致勃勃地转过身去,却见一名红袍男子正站在跟前。那人身姿挺拔神色坚毅,浑身散发着凛然之气,以至于他刚一出现在这里,四周的歌舞声瞬间小了下去。 见到卓燃突然出现,聂祈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两眼放光,都忘记了要挣脱金钰的怀抱。 卓燃戏笑道:“如果你知道这家伙是谁,绝对不想这么抱着他。” “是么?”金钰勾起唇角压低眉峰,表情邪气又诡异。 耳畔传来一阵金属摩擦声,聂祈扭头一看,才发现是金钰手臂上那些金环在震响!紧接着,那些金环像开了花一样,吐出无数颗尖锐的金锥,在金钰周身急速飞绕起来。 “小心!”聂祈突然冲卓燃大喊一声,他知道金族人擅长冶金,能利用术法灵活操控金灵器,哪怕是一颗小小的金弹丸,都能有十几种杀人方式。 聂祈话音未落,数不清的金锥已向卓燃急射而去,像狂蜂一样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卓燃神色冷定,一把拔出背后那柄宽大的长剑,猛地插入地面中。只听轰隆一声,地板碎裂飞扬,剑身焰光万道,而那些簌簌飞射的小金锥,竟都像归位一般依附在了剑刃上。 “这把剑是鸣魂剑!”金钰的神情忽然变得无比阴戾,而聂祈在察觉到这股可怕的敌意后,立即从金钰怀中挣脱退到了一旁。 “不错,正是鸣魂剑。”卓燃扣住剑柄轻易一转,小金锥便像失去了生命力似的,纷纷叮叮落地。 其实鸣魂剑也是金族锻造的,并且是金族四大名器之一。几年前,赤白两族联军,共同抵抗金族。那时金族领军的是金族长皇子,而卓燃在斩杀长皇子后,鸣魂剑便成了他的战利品。 “哈哈哈”金钰忽然狂笑起来,“原来你就是卓燃!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说着身后渐渐闪出十多个人影来,个个都面戴金纱罩,身佩各式金光闪闪的金灵器。 “御金十四护卫!”聂祈脸色一煞,那些护卫都是金族千里挑一的高手,恐怕他和卓燃今晚是插翅难逃了。 卓燃看敌人这阵仗,也感觉情况很不妙,但还是镇定自若道:“莫非你就是金族的小皇子金钰?” “没错,真是冤家路窄,竟让我在白族遇见你!”金钰双目炯炯射光,说着从腰侧抽出了一把金褐色的铁扇。 聂祈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那把铁扇也是金族四大名器之一,有一百多种组合方式,能够任意重组成刀或剑,甚至是漫天飞洒的金镖,每一种法式都叫人防不胜防。 “你们都给我退后,今晚我要亲手把皇兄的剑夺回来!”金钰傲慢地下令道,说着撑开铁扇,两手相错一挥,金灵扇瞬间一分为二。 “快撤!”卓燃冲聂祈低喝一声,手中鸣魂剑流转出光华万千。 聂祈还未来得及挪开脚步,两人就已经拼击在一起。只听得砰砰连声,火光迸舞飞卷,金刃簌簌乱射。聂祈急忙闪到一旁角落里,而四周却是惨叫迭声,那些还未来得及退避的无辜之人,有的被碎刃割伤,有的被残火灼伤。 只见金钰狂攻不退,手中铁扇变换莫测,忽开忽合忽聚忽散,同时周身又有碎刃飞转护体。如此无懈可击的术法,便是比赤族焰术更强猛,比白族冰术更迅捷的御金术! 卓燃身形敏捷,剑光凌厉,却仍有几分捉襟见肘。聂祈看得心急如焚,单打独斗也许卓燃还能应付,但如果观战的护卫们插手进来,恐怕就是在劫难逃了。 “利用灯火!”聂祈忽然大声喊了一句,虽然他说得很简洁,但他知道卓燃会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卓燃边斗边往有灯的地方退,每去一处就有无数碎刃追击而来。混战之中,烛架上的焰心接连被碎刃剿灭,而火一熄,卓燃又会转到另一个亮着的地方。 如此追逐了两番,堂内只剩最后一盏亮着的灯架了。但打斗时鸣魂剑一直燃着焰光,周身也都是飞卷的残焰,金钰并没有意识到灯灭了,仍追着卓燃疯狂进攻。 偏偏在这时,观战已久的御金护卫们一齐出动了。谁料聂祈猛地踹出一张宴桌,一连撞翻好几张桌椅,横七竖八地堵住了护卫们的去路。与此同时最后一盏灯架熄灭,卓燃当即收回焰术,剑刃一暗残焰也跟着消失,整个堂内突然一片漆黑。 “你休想逃走!”金钰这才明白自己着了道,气得将金灵扇拆为无数碎刃,向四面八方飞刺而去,也不管会不会误伤自己人。 昏暗中,卓燃正拉着聂祈往门口逃去,聂祈忽觉臀部袭来一阵刺痛,但他怕暴露他们的位置,硬是咬着牙没有叫出声。 星光漫天,两人在夜色中一路狂奔。当他们逃到一片芦苇丛中时,聂祈再也忍不住臀部的疼痛,无力地栽倒在了芦苇丛里,惊起一片幽白的芦花。 “怎么了?”卓燃关切地扶起聂祈,只听聂祈虚弱道:“我后面被什么东西刺中了。” “伤在哪儿,我看看。”卓燃正要将聂祈翻过来,可聂祈却缩了一下,他怎么能让别人看自己的屁股,丢不丢人啊! “别磨蹭了,让我看看。”卓燃强行将聂祈翻了过来,然后一把扯下了聂祈的裤子,聂祈想挣扎却没有力气,只能软绵绵地扭了两下。 借着星光,卓燃依稀看到聂祈臀瓣上有一个血窟窿,便伸手在伤口处摸了摸,却发现刃器已经完全没入血肉中了。 “你别乱摸啊!”聂祈羞愤地叫道。 卓燃心下一沉,看来碎刃留在了聂祈体内,而金钰要重组金灵扇,必定要回收所有碎刃。但聂祈身上这片碎刃却还在,说明金钰正在利用这块碎刃追踪他们,也许马上就会追到这里来。 “必须把你体内的碎刃取出来,不然他们很快会追过来,你忍着点。”卓燃说着摁住聂祈的腰,然后用手指在他伤口处抠,可他一动手聂祈就像杀猪似的嚎了起来。 “你忍耐一下,这么大声会把敌人引过来的。”卓燃说着又继续在伤口处抠弄。聂祈只能强咬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却疼得一直喘气,全身颤抖不停。 卓燃看聂祈疼成那样也有点于心不忍,可问题是伤口有点深,他用手指根本取不出来。他隐隐感觉到敌人正在迫近,额上汗如雨下。试想金钰那小子可是御金天才,又带着御金十四护卫,如果被追上他们必定葬身于此。 “不行,太深了,只能用刀剜。”卓燃说着摸到自己的靴口,从靴侧探出一柄小刀,举着刀犹豫着怎么下手。 聂祈颤抖着回过汗水潸然的脸,无力地望着卓燃道:“如果今夜换作是凉渊受伤,你会拿刀去剜他的肉吗?” 朦胧星月之下,聂祈那双蓝瞳格外闪亮,有种说不出的凄楚动人。 卓燃拿刀的手僵住了,他宁可剜自己一刀,也不愿动凉渊半根汗毛。可这段时间以来,对自己冷漠无情的是凉渊,而对自己有情有义的,却是身前这个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第 53 章 花式防盗章, 二十四小时后自动替换,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我要他救了么?”凉渊凌厉地扫了护卫一眼, 又转向卓燃一字一句道:“我宁可死在那冰冷的海底, 被妖鱼一点点的吞噬尸骨, 也不愿这个人再碰我一根汗毛!” 卓燃无奈地看着凉渊, 从怀中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 坐到床边递给凉渊道:“这匕首是你当年送给我的, 现在我把它还给你,若你实在恨我就拿它捅我, 直到你泄恨为止。” 此时,聂祈正倚着房门,慵懒地掏着耳朵。说起来,凉渊这种有悖于优雅外表的暴脾气,还有卓燃这种对亲友无限纵容的好脾气, 他这个亲爹都再熟悉不过了。 凉渊怔怔接过了匕首,那些鲜衣怒马的少年时光, 又恍惚浮现在眼前。他闭上眼睛告诫自己, 他跟卓燃早就结束了,一切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你以为我不敢吗?”凉渊倏然睁开双眼, 噌的一声拔出匕首,狠狠朝卓燃刺了过去。卓燃没有躲避只是皱紧了眉,出乎意料的是, 刀刃方才刺进血肉便停住了。 凉渊的手臂微微颤抖着, 眼底隐隐有光芒闪动, “说什么信任不信任,到底是谁先背叛了谁?” “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啊,那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听我解释?”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凉渊厉喝一声,又握紧匕首要刺入卓燃的胸膛。不料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剑锋抵在了凉渊喉下。 “你们啰哩吧嗦的好烦呐,听得我耳朵都要长茧了。”聂祈一手握着宽大的长剑,另一只手还在掏耳朵。 卓燃惊诧地瞪着聂祈,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拿了自己的剑,而旁边那两名护卫也警惕地亮出了剑锋。 “你把剑放下来说话!”卓燃呵斥道。 “你闭嘴!”聂祈眼色一凛,将手里的剑逼得更紧。卓燃欲言又止,生怕聂祈把凉渊怎么样,但凉渊自己倒是一副没所谓的态度。 聂祈扫向旁边那两名护卫,“让他们出去候着。” 护卫们不敢轻举妄动,卓燃也暗暗捏了一把汗。此刻聂祈眼神阴冷,周身隐隐散发着煞气,仿佛又变回了当初那个杀伐决断的夜临君。 “你们出去罢。”凉渊打破了僵局,两名护卫还想说什么,但看凉渊一个命令的眼神,只好迟疑着退了出去。 “把门关上,离远一点。”聂祈喝令道,护卫们也只好照做。随后聂祈便收回了剑,他刚才之所以那么冷戾,是怕凉渊再伤到卓燃,只可惜卓燃并不买他的账。 聂祈信手拨了拨凌乱的长发,很快又恢复了懒散的态度。他靠在房间中央的木桌上,将胸口的衣服扯开来道:“凉渊,你看我胸口这块伤痕,是你妹妹刺的吗?” 看到聂祈胸口那个双月牙伤痕,凉渊略有一丝惊讶,但并没有立即回答。而卓燃走到聂祈身旁,将自己肩头的衣服扯了下来,露出一个类似的疤痕给凉渊对比。 “请你仔细分辨一下,这两个伤痕是否都是勾月簪所伤。” 凉渊思忖了一会儿才道:“确实都是勾月簪所伤,但勾月簪是我族帝女代代相传的信物,直到白澈年满十六岁,母后才将勾月簪传给她。所以,我无法辨别此人的伤究竟是母后所为,还是妹妹所为。” 卓燃脸色微微一沉,似乎想到了什么事,只听凉渊又道:“但你卓燃身上的伤,我确定是白澈所为。” “你到底还要我解释多少遍,我这疤痕是白澈之前误伤我留下的,不信你自己去问她啊!”卓燃愤慨道。 凉渊沉着俊脸不说话,手却悄然攥紧了身下的棉被。 聂祈得意地冲卓燃扬眉道:“且不说你的伤,你凭什么断定我这伤就是白澈留下的,万一是我调戏女帝时留下的呢?” “我要白澈亲自辨认。” “够了!”凉渊忽然低斥一声,“你再也见不到白澈了,她已经死了!” 卓燃和聂祈顿时都变了脸色,白澈怎么就死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除了当年那场耻辱的事件,凉渊究竟还向世人隐瞒了什么? “白澈她”卓燃迟疑着不敢问,他害怕白澈的死是因为那次羞辱,虽然他并没有对白澈做过什么。 “别说了,滚!”凉渊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声,他垂着脸眼神埋在阴影里,全身都止不住颤栗着。 聂祈见状拉了卓燃一把,“我们先撤吧,再问这家伙就要发飙了,先给他点时间缓一缓。”说着便拽住卓燃退了出去。 护卫们见房门开了,急忙要进去查看主子的情况,但刚到门口便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气氛,愣是僵在门外不敢进去。 凉渊赤着脚走下床来,停在了窗旁的花镜前。镜中人有着精致的五官,浅银色的长发,琉璃似的眼瞳。这三年来,他一直不敢照镜子,因为他和白澈是孪生兄妹,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每当他看到自己这张脸,就止不住想起她的音容笑貌。 “对不起”凉渊悲伤地覆住额头,一颗泪珠从眼角滑落。 两名护卫在门口守了半个时辰,感觉房间里的气氛恢复正常了,这才敢敲门询问凉渊的情况。 “进来吧。”凉渊应允一声,穿好白袍套上青甲,将银发自耳侧捋起半边,用一枚银叶簪别好,便又恢复了平日里高贵优雅的形象。 护卫们没敢提之前的事情,而是询问了一下海底的情况。 “是龙鲸。”凉渊面无表情道,简单三个字却似有千钧之力,压得两名护卫喘不过气来。 龙鲸,隐匿于深海之中,是一种比灵鲸还大上数十倍的海怪。约在一百多年前,月海出现了大范围的死鱼,继而龙鲸觉醒,兴风作浪。 当年各大术士为了镇压龙鲸,便用一块镇魂碑将它封印于海底。而凉渊这次潜入深海,却发现镇魂碑底部裂开了,如果不加以控制,龙鲸将再度觉醒,危害世间。 “于是我找到几株冰珊瑚,施法将裂开的镇魂碑补上了,但这样并不是长久之计。龙鲸在觉醒前会不断释放毒素,海里的死鱼也会越来越多,我们必须想办法巩固镇魂碑才行。” “请恕属下直言,殿下太乱来了!您发现镇魂碑有异应该上来和我们商量,然后再找女帝陛下定夺,而不是冒险去碰那剧毒的冰珊瑚啊!” 凉渊没有应声,他的确是越来越乱来了,也许是从三年前那件事后,他就再也无法冷静了。 一阵清风拂过,小院里的银树飒飒作响,几片银叶随风飘落。 卓燃靠坐在根盘错节的银树下,伸手接了一枚银叶在手中。这种银树只有千寒岛才有,白族人喜欢把它的叶子晒干,做成各种各样的发饰。比如凉渊,习惯用银叶簪别起长发,而白澈,则喜欢在鬓上别一朵七叶银花。 “唉——”卓燃幽叹了一声,他为白澈的死感到痛心,而她一死当年的事也成了谜题,恐怕他跳进月海也洗不清了。此刻更令他感到迷惑的,是正在一旁小憩的聂祈。 聂祈枕着树根恹恹欲睡,一头凌乱的蓝发散落在肩头,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睡颜看起来是那么纯美。卓燃心中微微一动,呢喃道:“你胸口那伤痕,真是女帝留下的吗?” “唔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么?”聂祈慵懒地应道,翻了一个身背对着卓燃。 卓燃忽然自嘲地笑了,的确聂祈说什么他都不信,就像他说什么凉渊都不信一样。这么看来,他们好像有点同命相怜了。 这时候,小院另一边传来咯吱一声,凉渊推开木门带着两名护卫出来了。他们已经收拾好了包裹,看样子是打算离开了。 “你的伤还没好,这就要走了么?”卓燃关切道。 凉渊看都不看卓燃一眼,径直往侧边的院门走去。卓燃忙不迭追上去道:“我跟你一同回月都吧,有件事我必须跟女帝确认。” “母后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凉渊停下来斜了卓燃一眼,卓燃便走到他身旁低声道:“那件事我非查清楚不可,如果你是真的疼爱白澈,就不要阻拦我。” 凉渊冷哼一声道:“我没工夫管你,但我今天不杀你,不代表明天不杀你。不想死就离我远一点,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内。” 他说着扫了树下的聂祈一眼,“还有那个黑袍少年,最好也别让我再遇到,否则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就杀一双。”说罢拂袖而去,两名护卫也跟了上去。 卓燃似乎习惯了凉渊冷言冷语,此刻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回房收拾好了东西,便带着聂祈向月都出发了。 站在青鱼镇的小巷里眺望,能隐隐看到山峰上的月都,那里云雾缭绕,琼楼簇拥,冰川终年不化。卓燃忽然悲伤地觉得,凉渊就好像是屹立在高处的月都,对他来说永远都是可望不可即的。 街市上热闹繁华,聂祈兴致盎然地四处溜达,由于玄禁锁的禁制削弱,他的行动变得更加自由了。他可以随意品尝小铺里的花茶,也可以顺手在路边摊上拿一串烤鱼,再怎么嚣张都没有人注意他。不得不说,他这种透明体质真是太方便了。 “喂,吃东西要给钱的!”卓燃每每看到聂祈这样赖皮,都只能无奈地跟上去扔一串铜子给店家。 “反正你都会替我给的。”聂祈毫不收敛的一路吃喝,心想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嘛!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聂祈跟在卓燃身后走着,经过一处灯红酒绿的琼楼时,不由停下了脚步。楼前的姑娘们花枝招展,对着路过的男子们媚笑飞吻,聂祈忽然脸泛桃花,立刻知道了这是个什么地方。 虽然聂祈在漫画中画过这种情节,但他表示自己还比较纯洁,从来没有体验过真人版的呢。于是,他鬼使神差的迈开了步伐。 卓燃一回头就发现聂祈不见了,“奇怪,人呢?” “我要他救了么?”凉渊凌厉地扫了护卫一眼,又转向卓燃一字一句道:“我宁可死在那冰冷的海底,被妖鱼一点点的吞噬尸骨,也不愿这个人再碰我一根汗毛!” 卓燃无奈地看着凉渊,从怀中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坐到床边递给凉渊道:“这匕首是你当年送给我的,现在我把它还给你,若你实在恨我就拿它捅我,直到你泄恨为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第 54 章 花式防盗章,二十四小时后自动替换, 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聂祈嗯了一声, 只感觉一片温软的东西落在了臀部, 那东西轻柔地滑过伤口,湿湿腻腻的,似在寻找什么。他汗透的脸更是一片滚烫,没想到卓燃竟会用嘴吸碎刃, 吸他的屁股! 卓燃用舌尖在伤口处探了一圈,终于找到了碎刃的外端,便用牙齿咬住用力往外一带。一股尖锐的剧痛撕扯而来,聂祈疼得想要大声叫喊, 却只能死死咬住芦苇杆。 “呸!”卓燃将那块带血的碎刃吐在了地上,有些难为情地擦了擦唇上的血。其实他也很不想做这种事, 但眼下真的是迫不得已。 “哈哈, 我找到你们了!”芦苇丛外忽然传来这么一声, 卓燃和聂祈顿时都变了脸色。 金钰带领众护卫急追而来,眨眼便包围了这片芦苇丛,渐渐往中间地带迫近。他信手扬起金灵扇,一枚染血的碎刃飞旋而来, 准确地附在扇页上, 灵活的组合归位。 “看你们还往哪儿逃!”金钰说着手中铁扇一挥,数道金刃又簌簌四散飞去, 将周边芦苇削得七零八落。而众人再看向那芦苇中央, 除了一滩血迹什么都没有。 “明明就在这里的, 去哪儿了?”金钰狐疑地四处张望了一阵,随即下令道:“肯定还没逃远,给我分头追!” 护卫们听令即刻行动了,而金钰则在芦苇丛附近查探。他发现芦苇丛旁边是一片池塘,水面隐隐还有气泡鼓动,便叫嚣道:“出来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藏在水底!” 等了一小会儿,池塘里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是要我请了。”金钰说着张开双臂,手臂上的金环铮铮作响,数不清的金刃浮现在周身,倏然向幽深的水面狂射而去。就像暴雨冰雹一般,打得霹雳哗啦水珠四溅,池塘里不停有鱼扑腾而起。 彼时,卓燃和聂祈就躲在水底,卓燃早料到金钰会有这么一手,于是带聂祈藏在了近岸处。金钰几乎就站在他们头顶,就算他操纵金刃乱射一通,也不可能射自己的脚吧? 暴雨似的狂击仍在继续,聂祈没忍住呛出了一串气泡,卓燃急忙捂住聂祈的嘴巴。聂祈皱着脸极其难受,似乎快要窒息了,情急之下,卓燃一把扣住聂祈亲了上去,嘴对嘴给他过气。 聂祈下意识挣扎起来,卓燃这个臭不要脸的家伙,凭什么用刚咬过他屁股的嘴又来亲他啊!这个混蛋总喜欢乱来! 卓燃将聂祈紧紧箍在怀中,那唇间熟悉而柔软,泛着淡淡的水腥味。他不禁想起那个醉酒的夜里,自己半醒半醉鬼使神差的,就把聂祈按在身下强吻了。也许在很多年前,他就对这个死敌抱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连他自己都说不清c道不尽。 片刻之后,水面上的狂击终于平息了。金钰看着满池翻着白肚子的死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转身走掉了。 卓燃察觉金钰走远了,这才带着聂祈浮出水面。聂祈趴在岸边喘了几大口气,反手就给了卓燃一拳,却打得有气无力的。 “混蛋!你今晚都对我做了些什么啊!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聂祈话没说完就被卓燃扛了起来,他气得想狠狠踹卓燃几脚,可一动屁股后就一阵刺痛。 “敌人还未走远,没时间给你闹脾气。”卓燃说着快步小跑起来,聂祈被颠得浑身难受,卓燃每次都这样把他往肩上一撂,好像他是一袋大米似的。 “上次凉渊受伤你小心翼翼的,生怕磕了他碰了他,换了我你就各种粗鲁,明明我才是你” 明明我才是你最亲的人啊!后面几个字聂祈没有说出口,他把卓燃当亲儿子宠着疼着,可卓燃却只把他当无耻的罪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忽然间卓燃将聂祈放了下来,然后又一把将聂祈横抱了起来,“那这样你会觉得好受一点吗?” 聂祈脸上掠过一抹微红,他只是嫌卓燃粗鲁,又没有说要公主抱,一个大男人被这样抱着多丢脸啊!他羞恼得想让卓燃把自己放下来,但隔着湿透的衣衫感受到卓燃的体温,忽然又舍不得这股温存。 茫茫夜色中,卓燃就这么抱着聂祈,一路穿过田野阡陌。 “绕过前面那个山坡应该就安全了。”卓燃垂眸看了聂祈一眼,他的声音总是略微沙哑的,给人一种沉稳安心的感觉。聂祈渐渐放松绷紧的身体,一阵困意袭上眼皮 翌日晴空万里,满山银树在风中飒飒作响。山林间有阁楼若隐若现,屋顶正萦绕着袅袅炊烟。 聂祈疲倦地醒来,眼前是一个明亮的窗扉,正有几片银叶从外面飘进来。他发现自己正趴在床上,扭头往身后一看,自己竟然没穿裤子,虽说伤口被布带包扎好了,但半边屁股还光在外面呢! 就在这时,房门处咯吱一响,有两道人影走了进来。高大的那个是卓燃,矮小的则是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她梳着丫鬟髻,穿着桃色布裙,正一脸好奇地望向聂祈这边。 “你们”聂祈慌忙拽过被子裹住了身体,又羞又恼地瞪着卓燃,不知他带个小姑娘过来做什么。 卓燃拿着一蛊药放在桌上,淡定道:“别紧张,她看不见你,就算你脱光光也不碍事。” 聂祈先是松了一口气,转而又气呼呼地吼道:“她看不见但你看得见啊混蛋!我裤子是你脱的吧,你到底趁我睡着时做了什么?” 卓燃懒得搭理聂祈,自顾自地将药草汁涂在白巾上,随后走到床边对聂祈道:“趴下来,我给你换药。” “屁股烂了算了,我不会让你再碰我的!”聂祈一脸抗拒,想着昨晚卓燃对着自己屁股又摸又啃的,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卓燃便坐到床边,戏谑地笑道:“我劝你还是老实点,要是你胡乱挣扎,不小心让我抓到什么不该抓的地方,那可就不好了。” “你!算你狠,这个仇我记着!”聂祈说着气鼓鼓地趴下来,将烧红的脸埋在了枕头里。 卓燃于是揭开聂祈身上的棉被,一圈一圈解开了他伤口上的布带。只见聂祈臀部的弧度非常诱人,皮肤又生得白皙细嫩,那条若隐若现的股沟更是令人想入非非。 “会有点疼,不要乱动。”卓燃说着舔了舔干燥的唇瓣,他承认自己有点把持不住,甚至还想趁机偷摸两把。记得昨夜情况危急,他匆忙摸了一把确认伤口,现在一回想竟觉得手感十分的好。 “要是敢乱摸你就死定了!”聂祈咬牙切齿道。 “放心,我对你不感兴趣。”卓燃嗤笑了一声,但脸上渐渐染起的红晕却暴露了他的口是心非。 等卓燃换好药后,聂祈又立即钻回被子里,像受了奇耻大辱一般,把脑袋也蒙了起来。卓燃这便收好药蛊,笑着对候在一旁的小丫头道:“好了香玲,你去把饭菜乘过来吧。” 小丫头俏皮一笑,便去隔壁厨房端饭了。而聂祈听到卓燃喊她香玲,这才知道她是什么人。 几年前,卓燃在月都救了孤苦无依的香玲,之后她便死心塌地的要跟着他。卓燃没办法,只好找凉渊帮忙,将她安置在了半山腰上的一处阁楼里,并允诺每年都会来看望她。 “开吃喽——”香玲笑嘻嘻地招呼道,将一碟碟菜肴摆在桌上。有山里的野菜,有脆嫩的香笋,还有新鲜的鱼汤,气味芬芳诱人。 聂祈嗅到香气,不禁从被子里探出了脑袋,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卓燃见了便笑道:“你赶紧出来吃吧,尝尝香玲的手艺。” 香玲好奇地看着鼓成一团的被子,“他在害羞吗?” “谁害羞了!”聂祈裹着披风从被窝里跳出来,凑到桌前打量着满桌美味,馋得用手拈起一片笋就往嘴里扔。 香玲睁大眼睛仔细看去,可惜她不通术法,只能隐隐看到一个黑色人影,如果不留神细听,就连聂祈的声音都听不清楚。不过桌上的菜肴倒是在飞快减少,她不禁噗嗤笑道:“卓大哥的朋友真可爱!” 然而,被夸着可爱的聂祈,此刻正一点也不可爱地狼吞虎咽。卓燃无奈地摇头一笑,端起碗筷便开吃了。香玲倒不急着吃,而是托着腮打量着聂祈道:“卓大哥,他长得好看吗?” 卓燃含糊地嗯了一声,香玲又问:“比凉渊哥哥还好看吗?” 聂祈忽然停下来打量着卓燃,却见卓燃板着一张俊脸道:“多吃饭少说话,不然会长不高的。” 香玲像没听到卓燃在说什么,有些感叹道:“说起来,凉渊哥哥好久没来了,快有三年了吧。” 卓燃的神色黯淡下来,只听香玲回忆道:“其实就在去年,我在月都花会上见过凉渊哥哥。那时他穿着白袍青甲,身边还跟着两名护卫,真真是叫一个芝兰玉树。我开心地上前跟他打招呼,他也温和地对我笑,问我过得好不好。” “可是就当我跟凉渊哥哥提起你时,他的脸色忽然变了,话都不多说一句就走了。无论我追在后面怎么喊他,他都不理我,我好难过,回来还哭了几天。”香玲说着,竟委屈得又要哭了。 卓燃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安慰道:“别难过,凉渊有他的苦衷,他也不想那么对你的。” “什么苦衷,那家伙就是小心眼儿!”聂祈翻白眼道。 卓燃瞪了聂祈一眼,“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聂祈只好闭上嘴腹诽道:“好好好,凉渊什么都好,冲你撒火也好,拿刀捅你也好,哪天他把你杀了就更好了!” 饭后,聂祈独自来到小院里,一瘸一拐地闲逛着。这处阁楼依山傍水,环境清幽,因抬头便能看到山顶的月都,故得名望月阁。 他仰望着满山银树怔怔发呆,直到某处传来微弱的声音。循声望去,却见一只小黑猫正卡在篱笆里,可怜巴巴的喵叫着。他忙跛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掰开木栏,将小猫取了出来。 “小家伙,你迷路了吗?”聂祈开心地捧着小猫,它的身体十分小巧,可以被他完全托在掌上。忽然间,他发现这只猫竟是异色瞳,一只海蓝色一只金棕色,正在阳光下闪烁着诡谲的光。 聂祈感觉相当惊喜,这只小黑猫很眼熟哎,难道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第 55 章 花式防盗章, 二十四小时后自动替换, 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聂祈来到雕花木镜前,换上一身质感柔滑的黑袍,袖口和衣摆绣着大朵血红的彼岸花, 神秘而优雅。腰间束着朱红色的流纹缎带,再系上金丝编成的流苏, 勾勒出挺拔的身姿来。 “王觉得这身华袍怎么样?”凛儿帮聂祈束好腰带,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 俏皮地望着花镜中的二人。 “非常合身,辛苦凛儿了。”聂祈赏心悦目地照着镜子, 镜中这张脸他已经看过无数遍,但每次看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艳。 凛儿拉着聂祈在花镜前坐下, 用木梳帮他梳起头发来,“王平时不修边幅的我不管,但今晚可一定要打扮得好看些, 毕竟年纪大了, 不能让族里那些姑娘瞧不起。” “本王这么帅, 她们是不敢瞧我吧?”聂祈打趣道, 想着今晚全族人都会为自己庆生, 还可以拥着美人入睡,暗搓搓地开始兴奋了。 凛儿嬉笑道:“族里的女人才没这么矜持呢, 她们见了美男都跟丢了魂似的, 特别是见了泽殿下, 恨不得眼珠子都给望穿。毕竟殿下俊美秀雅, 又温柔可亲,连我见了他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嘞。” “哦对了,泽回来了吗?” “还没,估计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不过今晚他一定会赶回来的。毕竟泽殿下是王唯一的亲人,他要是不回来简直天理不容啊。”凛儿说着,细心地将聂祈的长发束成一股,用紫玉冠固定好,再插上一支红色的茱萸。 聂祈捋了捋额前的碎发,感觉自己变得神采奕奕的,不由连连夸赞凛儿好手艺。梳理完毕,他起身来到窗前,眺望外边的森林道:“那卓燃呢,一整天没见到他了。” “我让他在下面帮忙砍柴呢!王不是说了抓他做奴隶吗,总不能让他天天在这里白吃白喝的吧?王要是再这么宠着他,我我可就要吃醋了!”凛儿说着,委屈地鼓起了腮帮。 聂祈笑着抱起凛儿,把他举起来哄道:“好了好了,不委屈,我哪里宠着他了?我最宠的是凛儿啊!” 凛儿这才破颜一笑,扑进聂祈怀中蹭了起来。聂祈揉弄着凛儿柔软的发丝,唇边扬起淡淡的笑意。其实,他在现实世界里也养着一只粘人的小黑猫,跟凛儿一样有着迷人的异色瞳。此刻恍惚的幸福感,让他有点分不清楚哪边是虚幻,哪边才是真实。 夜色降临,林间亮起片片篝火,四处人影幢幢。女子们穿着红裙腰悬银铃,勾着手臂围着火堆载歌载舞,而男子们则喝酒吃肉,划拳作乐,好不热闹! 卓燃还在搬运柴火,忙了一整天都快渴死了,连杯水都没人给他喝。他跑去人群间讨口酒喝,但那些族人宁可把酒倒了,也不肯给他一滴。他气得想当场打一架,无奈身上有玄禁锁,不仅法力全无,就连体力都被限制了许多。 “爷爷的,渴死我了!”卓燃将木柴狠狠摔在地上,不管了他要去找聂祈。可他转身没走几步,却发现这片空地上到处都是“聂祈”,有在划拳喝酒的,有陪着姑娘们跳舞的,还有在宰肉烤串的。 “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夜临君?”卓燃错愕地揉了揉眼睛,却发现自己并没有看花眼。 这时凛儿抱着一壶酒路过,见卓燃愣在那里,便上前提醒道:“我们鬼族中的灵猫最擅长幻化,今晚是王的寿宴大家都玩很开心,所以许多猫幻化成了王的模样,想戏弄你这个外族人呢。” 卓燃有点犯懵,“那真的在哪里?” 凛儿诡谲一笑,周身散发出缕缕黑雾,转眼竟也幻化成了夜临君的模样。他抱着酒壶翩然离去,只留下一句:“真正的黑夜之主,必然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一个,但愿你别被耍得太惨咯。” “等等!”卓燃急忙追了上去,他虽然分不清谁是谁,但感觉凛儿那壶酒应该是拿给聂祈的。可是人影杂乱,火光闪烁,不停有灵猫凑上来打岔,眨个眼凛儿就不见了。 卓燃眼睛都看花了,那些灵猫幻化的聂祈,有时凑上来调戏他,有时冷不防给他一拳,甚至还有人悄悄给他一刀,还好只是划伤了皮表。他咬着牙直走,好不容易穿过了人群密集的地带,便靠在一棵树上喘息起来。 “好渴啊”卓燃捂住干涩的喉咙,余光瞥见不远处正站着个人影,那人一袭浅青长袍,正仰望着灯火朦胧的树堡。 卓燃看那人的侧脸有点眼熟,下意识走近了些,可对方却转身往树堡那边去了。卓燃还是没能看清那人的脸,却发现对方的背影也很眼熟。他不禁想起了当年的金戈铁马,每次遍体鳞伤的被抬进军帐里,都会看到的一抹浅色青衣 “不可能,不会是他的。”卓燃拍了拍脑袋,纳闷地跟了上去。 彼时,聂祈正在树堡底层的大堂内祈福,仪式结束后长老们都退下了,只留下一群姿色绝美的红衣女子。这些姑娘便是族人献给他的寿礼,当然也是凛儿精挑细选的佳人。 姑娘们娇羞地站成两排,聂祈围着她们转了一圈,用手指挑起其中一个的下巴,坏笑道:“就你了,其余的退下吧。”说罢便领着姑娘上楼了,其余姑娘也知趣地退下了。 灯架上红烛燃泪,玉瓶内鲜花吐艳,释放着暧昧的气息。聂祈拉着姑娘坐在红纱帐下,他承认自己是有点好色,但还不至于花心,所以只选了一个。 聂祈正酝酿着要说些什么,这时候房门突然响了,只听凛儿在外面喊道:“王,我送来了美酒!” 他便起身将房门打开了,凛儿递上一壶酒道:“这酒是特意为王酿造的,刚出窖的新鲜着呢,一定要喝完哦!”说着别有用意地挤了挤眼睛,喜滋滋地离开了。 凛儿才不会告诉聂祈,他送的是阳叶酒,这酒是专门给男人壮阳用的,喝完之后保证洞房里如狼似虎,梅开二度。 聂祈也没多想,随手把酒壶搁在桌上,然后坐回了姑娘身边。他犹豫着将手指放在姑娘的手背上,眼底似有点羞涩,“你觉得本王为人怎样?” 姑娘埋头绞着手指道:“如果我说实话,王会杀了我吗?” “怎么会?我夜临君是出了名的宠人,最宠的就是族里的美人,你大可说实话,本王绝不生气。” 姑娘犹豫了两次,这才开口道:“我觉得王英明神武,做事雷厉风行,但就是就是年纪太大了。如果要为王室延续血脉,我更愿意成为泽殿下的女人。” 聂祈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自己究竟是有多显老啊,算算年龄,泽那家伙也有一百多岁了,也没比他小多少啊。 姑娘赶紧跪下来,战战兢兢道:“王是我最最尊敬的长辈,而泽殿下是我爱慕的人,就算他不知道我的心意,甚至不知道我是谁,我也只想为他坚守王可以打我骂我,杀了我都行!” 聂祈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叹了一声道:“看来你是宁死不从啊,算了,你退下吧。”姑娘如得大赦,连忙感恩戴德地退下了。 树堡里灯影摇曳,楼梯呈螺旋状盘旋向下。凛儿蹦蹦哒哒地走到了底层,正巧撞见一名青袍男子迎面而来,不由惊喜道:“泽殿下!” 男子提着一盏萤火灯,长发如墨般披在肩头,琉璃似的眼眸里映着幽光,说不出的温柔明俊。 “殿下怎么才回来啊,想死我了!”凛儿欢喜地扑上去,抱着男子的手臂撒起娇来。 “路上遇到点事耽搁了,让凛儿久等了。”男子柔声解释着,伸手摸了摸凛儿的脑袋,“你又长高了,再长高就抱不起来了。” 凛儿努了努嘴道:“抱得起来抱得起来!王今天还抱我了呢!不过殿下回来见过王了吗?” 男子摇了摇头,“没有,他应该不想见到我。” “怎么会?王这几天天天念着殿下呢!要不我带殿下上去见他,趁他还没来得及洞房,我们赶紧上去闹一闹。”凛儿说着挽住男子的手臂,作势要拉他上楼。 男子迟疑道:“他不是一直不愿意娶的吗?” “但王年纪大了耗不起了,不娶还能怎么办,等着绝后吗?这事儿我真是操碎了心,正好殿下回来了,替我说说他去。” 男子挣开凛儿的手道:“不了,他今晚应该很忙,我们不吵他了,找个安静的地方小酌几杯,叙叙旧吧。” 凛儿点了点头:“也好,分别了这么久,我有好多话想跟殿下说呢!” 于是两人从树堡正门出去了,他们后脚刚走,卓燃前脚便从树堡侧门进来了。他本是追着青袍男子过来的,但又累又渴,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找水。 卓燃在大堂内找了一圈,把每个酒罐子都倒了一遍,却没剩几滴酒水。他舔了舔干涩的舌头,忽然想到顶楼那间房里肯定有水,于是发狂般向顶楼冲了过去。 聂祈正坐在床边发呆,其实他也没打算把人家姑娘怎样,不过是好奇想找点乐趣,也犯不着生气。这么一想他平衡了,于是走到桌前,端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 酒水入喉,有股药草的味道,聂祈不禁皱了皱眉。这时房门突然砰地一声被踹开了,卓燃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一把夺过桌上的酒壶,掀掉酒盖就往嘴里灌。 “你小子要干什么啊?”聂祈诧异地打量着卓燃。 卓燃仰头一饮而尽,痛快地擦了擦嘴。那酒有着独特的芬芳和甘甜,他顿觉酣畅淋漓,于是晃了晃酒壶道:“这酒还有吗?” “没了,感觉不是什么好酒,味道怪怪的。” 卓燃抬眸一瞥,却发现聂祈与平时不太一样。那头深蓝长发竟束成了高冠,一张脸冰雕玉琢似的俊美,再配上这一身冷艳的黑袍,比今夜他见到的任何一个都要动人。 “你不会也是假的吧?”卓燃情不自禁伸出手来,想触摸聂祈的脸庞,却被聂祈歪头避了开去。 “你突然闯进来干什么,不知道你爹我正在”聂祈说着又开始郁闷了,他本来是要洞房的,现在倒成了独守空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第 56 章 花式防盗章, 二十四小时后自动替换,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彼时,聂祈就躺在树堡顶层的房间内,那晚他逞强接下了赤帝的大招,结果被灼成内伤差点就没命了。幸好凛儿及时赶到, 给他服下了救命的丹药, 并带他和卓燃回到了梦魂谷。 卓燃在树堡内闲逛了一番,实在闷得慌,便回房冲聂祈喊道:“你都躺三天了,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快起来陪我说话!” “吵死了!”聂祈揉着头发从榻上弹起来, 不爽地瞪着卓燃。 卓燃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布衣,胸膛裸了一半在外, 衣袖卷起到肩口处, 似乎什么衣服穿在他身上,都会有这种落拓不羁的味道。此刻, 他脖子间还套着一个黑色项圈, 上面的紫晶石正在熠熠生辉。 “看来这玩意儿还挺适合你的嘛!”聂祈伸手触摸着卓燃的项圈, 而他的中指上则戴着一枚玄铁戒指, 和卓燃的项圈构成一套法器。法器封禁了卓燃的焰力,并把卓燃限制在了离他一定的范围内。 聂祈狡黠一笑, 冷不防将卓燃拽到身前, “叫声爹来听听。” “你看起来比我年纪还小, 凭什么要我叫你爹?” “真要论年龄, 我可比你大上好几轮呢, 乖乖叫声爹,说不定我心情好就把你给放了。” 卓燃撇了撇嘴,“不叫。” “快点,叫爹!” “就不叫,你打我啊!” 聂祈气得想赏卓燃一拳,但又缓缓将手放了下来。就算他再怎么不爽,也还是把卓燃当宝贝儿子看的,又怎么舍得轻易打他?于是只得给自己找台阶道:“怎么就你一个,凛儿呢?” 卓燃望向窗外道:“那小子在外面挨家挨户地串门,跟个野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手里还拿着本册子,不知道在忙什么。” 聂祈心想凛儿刚回族,应该是太兴奋了,也没往别处想。 不久后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小奴们送来了许多可口的食物,五花八门的摆了一大桌。聂祈和卓燃正准备开吃,凛儿这才兴冲冲地赶回来,把一叠册子拍在桌上道:“人都物色好了,王来选几个吧!” 聂祈纳闷地把册子移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哪家有女,年龄多少相貌如何之类,每页都记载着一个姑娘的大致情况。 “这都啥啊?”聂祈诧异地看向凛儿,凛儿便拍着桌子道:“王马上就满二百五十岁了,眼下最急的当然是选妃啊!” “选妃?!”聂祈一脸瀑布汗,而卓燃听到那二百五十岁,差点没把刚喝下去的汤都喷出来。 凛儿将名册拿过来,在桌上摊开成一条,介绍道:“这些姑娘都是合适人选,像这个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一直是族中公认的美人,还有这个年纪轻轻就出落成了佳人,还有” 聂祈听得一愣愣的,不得不承认,他和夜临君挺像的,他在现实世界做了二十多年的光棍,而夜临君在漫画里当了两百多年光棍,然后都被身边的人各种催婚。 “王有在听我说话吗?”凛儿双手拍了拍桌,聂祈这才回过神来,而卓燃则坐在一旁像看笑话似的。 “我们族人的寿命比较长,但一般也活不过两百岁,而王已经二百五十岁,早就是祖爷爷辈的人了。先前我去族人家里征婚,还有几个姑娘嫌弃王太老了呢!” 聂祈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而卓燃则趁机调侃道:“看来我没资格喊你爹,要喊你祖爷爷才像话啊!” “嫌弃我太老?”聂祈没好气的指了指自己的脸,他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到底是哪里显老了? 凛儿戳了戳聂祈的脸颊道:“别看王这脸还嫩着,但身体早就是个老人家了,没准儿再拖个两年,王下面那玩意儿都不好用了!还怎么为族里传宗接代啊?” 聂祈顿时一脸黑线,什么叫下面那玩意儿不好用了,他到现在还没有用过好吧。一旁的卓燃实在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凛儿也不跟聂祈嬉笑了,正色道:“王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选妃这件事真的不能再拖了。” 虽然鬼族人的寿命很长,但生育能力却十分低下,因此鬼族人数量很少,整个族落也不过数百人。像夜临君这样两百多岁还没留下子嗣,甚至连个女人都没有,的确已经火烧眉毛了。 “好好好,我选,我选还不行吗?”聂祈将名册拿过来看了看,揣度了会儿,便挑了个感觉相貌不错的。 “她一个哪够啊,王都这么大岁数了,不睡三个女人怎么怀得上?”凛儿严肃地按了按名册,似是对聂祈那方面的能力深表怀疑。 聂祈一直把凛儿当小孩看的,没想到凛儿说话这么露骨,窘迫得脸都红了,只好又挑了两个。凛儿这才满意地收好名册,匆匆离开了树堡,忙着筹备三日后的大寿宴。 “哈哈哈哈哈”卓燃再也憋不住了,笑得直不起腰来。 “有那么好笑吗?”聂祈操起筷子就要打卓燃,卓燃忙跳起来躲了开去,聂祈便追着卓燃一阵打闹。 饭后,两人来到密林里散步,这里处于一个巨大的结界中,几乎没有什么凶猛野兽,外面的人也很难进到这里。两人路过一片蓝色花丛时,一群孩童正在欢声笑语地追逐,萤火虫被惊得片片飞起。 “你在这里过得还习惯么?”聂祈说着伸出手来,一只小小的萤火虫便落在了他掌心里,他那幽蓝的眼瞳里映着萤火,分外温柔。 “我这人糙惯了,没什么不能适应的。”卓燃无意瞥了聂祈一眼,便被那动人的眼神迷住了。 萤火虫倏然从掌间飞起,聂祈一抬眸便撞上了卓燃的眼神,那琥珀色的眼瞳不再澄澈,似乎蒙了一层迷雾似的情绪。 卓燃忙不迭移开视线,沉默了片刻,这才感叹似的说道:“鬼族既然隐匿在这人间绝境,像这样与世无争的不好吗,你为什么还要在各族之间挑衅滋事呢?” “你觉得我夜临君,是那种喜欢惹是生非的人吗?” 卓燃点了点头,“我觉得你是。” 聂祈没好气地白了卓燃一眼,这才娓娓道来:“你知道吗,在很久以前,鬼族并不叫鬼族,而是叫青族。数百年前的战乱中,青族被赤族吞并了,侥幸青族有一脉传承了下来,这一脉便是今日的鬼族。” “你知道梦魂谷究竟在哪儿吗?” 卓燃摇了摇头,来这里的路途十分曲折,很难辨认具体方位。不过根据他以往的经验推断,鬼族应该就隐匿在赤族境内。 “其实,梦魂谷就在赤都的正下方。” “胡说!难道你的意思是,梦魂谷在地底下?那我们头顶这片夜空是怎么回事,同一片土地上怎么会有两片天空?” 聂祈就知道卓燃不信,笑着解释道:“因为二者之间连有结界,这就好比一面镜子,镜子内外却有两个世界。要想进入梦魂谷,就必须找到结界的入口。你猜,如果凉渊要找你,会不会找到这里来?” 卓燃眼底微微一沉,“那家伙应该忙着白族的战事,没功夫管我的死活吧?算了,我不想提他,说点别的吧。” “那我就继续说结界了,鬼族之所以能传承下来,靠的便是梦魂谷这片结界。它与赤族的气数相克相生,赤族强则结界弱,赤族弱则结界强。为了保护结界里的族人,我必须不断给赤族制造麻烦,挑拨另外两族来牵制赤族,这便是代代鬼王的使命。” 卓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撇眉道:“那你把这些事告诉我,就不怕我哪天逃出去了,然后带军来围剿你们?” 聂祈一把将卓燃拽至身前,手指勾着他脖子上的锁圈道:“我知道你小子花样多,但你要是敢逃走,你爹我保证不打断你的腿!” “放心,如果我想逃,来之前有的是机会,既然我已经来了,就不会再想着逃走。”卓燃此刻心里烦乱得很,不想再面对身后那一堆破事,只想先躲在这里逃避一段时间。 聂祈笑着揪了一下卓燃的脸,“这才是我的乖儿子嘛。” “谁是你儿子啊!”卓燃不悦地打开了聂祈的手,又愣愣摸了摸脸上被揪过的地方。 幽绿的萤光漫天飞舞,两人继续在林间漫步。卓燃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不过有件事他始终搁在心里,于是犹豫着问道:“我还是想问你,三年前那个夜里,为什么会出现在白澈的寝宫外?” 聂祈不禁停下脚步,又是这个问题,卓燃已经问了他好几遍。虽然他很熟悉这个世界的设定,能够轻易代入夜临君这个角色,但他并没有夜临君之前的记忆,所以他真的不知道。 卓燃等了片刻,没有等到聂祈的回答,不由失望道:“你什么都不肯说,叫我怎么相信伤害白澈的那个人不是你?” “不是我不说,实在是”聂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看漫画剧情,以致他现在都不知从何查起。 两人默默在林间走了会儿,正逢一行人推着木车经过,而车上载满了美酒和蔬果。凛儿正坐在其中一辆车上,拿着本册子碎碎念,似乎在盘点数目。 聂祈见状招手把凛儿唤了过来,随口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这才套话道:“对了,凛儿你一直跟着我,那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有个夜晚,我独自去白族皇宫的事?” 凛儿挠着头发想了一会儿,“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儿,不过王不是一个人去的,是跟泽殿下一起去的。” “泽殿下?难道是”聂祈轻声念着,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眉目如画c翩然若风的青袍男子来。 “啊对,我还差点忘了,我怎么能把他给忘了?!”聂祈兴奋地捶了下手掌,他自从来到这个漫画世界里后,就成天围着卓燃和凉渊转,竟还忘了有这么一号关键人物! “呸!”卓燃将那块带血的碎刃吐在了地上,有些难为情地擦了擦唇上的血。其实他也很不想做这种事,但眼下真的是迫不得已。 “哈哈,我找到你们了!”芦苇丛外忽然传来这么一声,卓燃和聂祈顿时都变了脸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第 57 章 花式防盗章, 二十四小时后自动替换, 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你怎么找到我的?”聂祈好奇道, 按理他的法力被封禁了, 同族是很难追踪到他的。 凛儿担忧地打量着聂祈道:“我嗅到了王的血液气息,便一路追踪而来, 王最近似乎流了很多血。” “呃,这个嘛”聂祈尴尬地摸了摸屁股,只听凛儿又道:“王失踪了这么久, 族人都急着四处寻找。王是被卓燃软禁了吗,要不我号召族人聚集,杀他个措手不及?” 聂祈笑着在凛儿脑袋上敲了敲, “这大白天的,你把族人召过来不是送死么?我现在还不能回族,等时机到了我自会回去。” “你在跟谁说话?” 身后传来熟悉的男音, 聂祈惊得肩膀微微一震。而凛儿也立即变回了一只小黑猫,被聂祈慌忙揣进了衣袍里。 “这院子里还有其他人吗?”卓燃奇怪地走了过来。 聂祈故作悠闲道:“我看这里景色宜人,一个人吟诗作对不行么?” 卓燃狐疑地打量着聂祈, “你胸前怎么鼓囊囊的, 揣着什么东西?” “你管我!”聂祈扭头就要走, 不料卓燃竟一把拽住他, 猝不及防地往他胸口探了一把。刚抓到什么柔软的东西,卓燃就感觉指尖一阵刺痛, 忙不迭将手收了回来。 “你这家伙怎么总是这么粗鲁啊!”聂祈呵斥一声, 急忙安抚炸毛的小黑猫。 卓燃看那只是一只巴掌大的猫, 这才稍稍放松了警惕,但不知怎么的,心底还是有种不祥的感觉。 聂祈没好气地瞪了卓燃一眼,便抱着小黑猫回房去了。他关好房门,然后抱着小猫躺到床上,用额头蹭着它的脑袋玩。 小猫身上闪过几缕黑色幻雾,渐渐变成了一个清秀少年。他有着柔软的黑色短发,发丝有点乱有点卷,眨眼的时候俏皮可爱。两人额头相抵,凛儿伸手环住聂祈的脖颈,讨好地用脑袋磨蹭着他的下巴。 “诶,你是不是长大了?”聂祈忽然有点不适应,在他的原画设定里,凛儿只有七八岁的模样,可眼前的凛儿已经初具少年人的身形,少说也有个十岁出头了。 “王不想我长大吗?” “当然不是,你长多大我都喜欢。” 聂祈说着回抱住了凛儿,心想管他是小毛孩还是大毛孩,永远都是自己的宝贝。不过这么亲密相拥,他倒是闻见凛儿有股膻味儿,不禁嫌弃道:“你这是有多久没洗澡了?” 凛儿难为情地缩成一团,咬着手指委屈道:“这一路上追着王的气息过来,不免有些” 聂祈忍俊不禁,便打算帮凛儿洗个澡。他去厨房烧了热水,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偌大一桶水拖进了房内。而凛儿已经脱了个精光,正一脸期待地等候着主人。 看着凛儿那年轻鲜嫩的身体,聂祈愣时又尴尬又想笑,“你就不能变成一只猫让我洗?” “可我觉得这样洗更干净啊。”凛儿说着自己蹲进了水桶里,用乖巧纯澈的眼睛望着聂祈。面对这样呆萌的眼神,聂祈简直毫无抵抗力,只得乖乖过去帮凛儿擦洗。 聂祈用手掬起一把热水,浇湿了凛儿雪白的肩头,“凛儿,你真的可以幻化成任何人的模样吗?” “能啊,比如说——”凛儿幽幽回过脸来,那张脸已经变了一个模样,疏懒而邪气,像极了夜临君,不过双眼仍然是妖娆的异色瞳。 聂祈有点瞠目,只听凛儿解释道:“凡是我见过的人,我都能幻化成他的模样,甚至可以模仿声音和神态,唯一的缺点就是瞳色变不了。” “那变成卓燃看看。”聂祈兴奋道。只见凛儿身上又闪过几缕幻雾,转眼那张脸又变得俊朗英挺,剑眉星目,像极了桀骜不驯的卓燃! “叫声爹来听听。”聂祈用手指捏着“卓燃”的下巴道。 凛儿便甜甜地喊了一声爹,听得聂祈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他顿时来了劲儿,又问:“那你能变成凉渊吗,就是白族那个国师。” “是这样吗?”凛儿说着又渐渐幻化成了另一个模样,玉面长眉,银发如水,可不正是冰肌玉骨的凉渊。 “叫声干爹来听听!” “干爹——” 这时候卓燃正从房门外经过,见门前都是水渍,而房门正虚掩着,便好奇地把木门推开了一条缝,想看聂祈在里面搞什么玩意儿,可这一看竟是惊呆了。 只见聂祈竟然在给另一个人洗澡,而蹲在澡桶里面的人居然是凉渊!聂祈正环着凉渊的肩膀,两人耳鬓厮磨,谈笑亲密无间! “我一定是眼花了。”卓燃赶紧揉了揉眼睛,再想往门里细看,不料聂祈竟一脚把门给踹上了。 卓燃在门外杵了片刻,心想凉渊不可能来这里,但如果是自己看错了,那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又是谁?于是他上前一步,猛地一脚踹开了门。 聂祈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床上,怀中抱着一只酣睡的小黑猫。一旁的水桶里还冒着热气,但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卓燃进到房内四下打量了一圈,狐疑道:“刚才那人呢?” “什么人?”聂祈故意装傻道。 “我问你刚才在帮谁洗澡?” “小野猫啊。”聂祈爱怜地抚摸着小猫的绒毛,“我说你怎么莫名其妙的,难道我给猫洗澡都不行么,又不是给你的凉渊洗澡,你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卓燃嘴角有点抽搐,心想真是活见鬼了。他怪异地看了聂祈一眼,便一脸晦气地出去了。 小黑猫这才幽幽睁开双眼,只听聂祈松了一口气道:“以后你不要随便化成人形,卓燃那家伙对敌人很敏锐,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 “喵——”小黑猫乖巧地应了一声,又在聂祈怀里蹭了起来。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卓燃和聂祈都没再提。接下来,聂祈在望月阁休养了两天,每天好吃好喝好睡的。可到第三日卓燃就坐不住了,一早就吵醒聂祈准备去月都,偏偏天公不作美,下雨了。 香玲翻遍了整个望月阁,只找到了一把破纸伞,便劝卓燃再多留两日。聂祈还想再懒两天,也跟着附和道:“你瞧外面雨那么大,不如我们再住两天呗。” “下雨而已,又不是下刀子。”卓燃还是执意要走,撑着把破伞就拽着聂祈出门了。而香玲就倚在门口,不舍地目送着他们离去。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银树被雨水冲刷后,变得更加圣洁透明。山路崎岖泥泞,两人一步一个泥脚印,没走多久外袍就湿了。聂祈便提议道:“不如你把赤练伞拿出来顶一下?” “湿了就湿了,待会儿找个地方烤干便是。”卓燃嘴上冷淡,但手里的伞却往聂祈那边倾了一些,而自己半边肩膀都露在雨里。 聂祈扭过头去不理卓燃,开始欣赏雨中的山景,而小猫则趴在他的脖子后,怯生生的躲在他的长发间。 卓燃不经意扬起了唇角,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和宿敌这样共撑一把伞,这个世界真是无时不在反转。 午后天晴了,两人到山城里买了马,向山巅上的月都颠簸而去 黄昏时分的月都,飘着细碎的雪花。聂祈冻得蜷缩在了披风里,怀里的小猫也冻得不停哆嗦,只有卓燃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无论何时何地都把腰杆挺得笔直。 “三年了,我终于回到了一切的出发点。”卓燃心中感慨万千。 琼楼玉宇在风雪中相拥,长街上并没有什么行人,只有四处巡逻的兵卫。两人来到了巍峨的白帝宫前,卓燃出示女帝当年赐予的通行令,让守门的兵卫前去通报。 两人在寒风中等到天都黑了,终于有小官赶来迎接他们入宫。卓燃边走边寒暄道:“女帝她老人家身体还好吗?” 小官只是摇头叹气,卓燃又问:“那你们国师殿下呢?” “殿下为处理国事常年奔波,小人这两年很少见到他了。”小官幽叹着,将两人领到了一处偏殿前。 “还请您今夜暂且将就于此,入夜后切不要随意走动,待明日陛下自会派人前来接见。”小官说罢便退下了。 聂祈赶紧抱着小猫进殿找暖炉去了,而卓燃抬头望着头顶那轮冷月,感觉有股说不出来的凄凉。想当年他受女帝之邀来到白帝宫,这里是何其金碧辉煌,可现在却给人一种空落的感觉。 尔后,聂祈一边烤火一边逗弄小猫,不知不觉就在暖炕上睡着了。 卓燃一直辗转难眠,于是半夜爬起来,推开殿门出去了。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月光和雪光交相辉映,勾勒出了一片冷寂的琼楼。 他一个人百无聊赖的走着,偶尔会遇到夜巡的兵卫,都被他机敏地避了开去。忽然之间,他很想去飞霜殿看看,那里是白澈的故居。 他在宫楼间飞檐走壁,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座白玉楼外。他坐在月光下的屋檐上,垂眸看着寂寥的庭院发呆。遥记得当年,他曾和凉渊白澈在这庭院里打闹,当初他们是多么的亲密无间,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该有多好啊。 忽听咯吱一声钝响,似有人推开陈旧的殿门出来了。卓燃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白袍女子来到了庭院里,她拖拽着长长的裙摆,一头银发垂落至腰下,鬓上还别着一朵七叶银花。 “白澈!”卓燃禁不住喊了出来,那人也回眸望了过来。 只见她眉眼斜挑,五官玲珑精致,真的是白澈啊!卓燃惊喜得无以复加,明明白澈就活生生站在眼前,可为什么凉渊要说她已经死了,这其间到底有什么曲折? 看见卓燃的那一刻,她的神色立即变了,拎起裙摆就往回廊另一边跑了过去,卓燃见状立即飞身追了过去。 护卫们见状立即阻拦道:“不行,我们必须守在这里等候殿下。” “暂且靠近一下那艘大船,待会儿再回来不行吗?” “不行!”护卫们不容商量。 而这时卓燃再抬头看向那艘楼船,聂祈却从高高的栏杆上坠了下来,落入海中激起一片浪花。 “这家伙”卓燃略微迟疑,但还是噗通一声扎入了海中。他不熟水性,只知道狂憋一口气,四肢胡乱划动,连方向都把握不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第 58 章 花式防盗章, 二十四小时后自动替换, 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聂祈被弄得有点痒,脸颊羞得微微发烫。只听卓燃又道:“我在想,是一刀给你个痛快好, 还是先睡了你再把你杀掉?” “你”聂祈脸上瞬间涨得通红,想他还是个纯洁的雏儿呢, 就连画的漫画都是一贯清水,哪受得了这么露骨的挑衅? 卓燃眉头一轩, 扣住聂祈的脸颊道:“哟, 你现在也知道羞耻啊,当初犯贱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呢?我今晚就是强行睡了你,也比不了你曾经犯下的恶行!”说着就摁住聂祈,粗暴地撕扯他的亵裤。 “你要干什么!”聂祈羞恼交加, 手脚并用奋力挣扎起来。碍于手臂上套着沉重的铁索,卓燃三两下就撕碎了他身上唯一的遮挡物。他羞愤欲死,慌乱中狠狠一巴掌甩到了卓燃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卓燃这才突然停了下来。 聂祈红着眼眶, 咬牙切齿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可以一刀杀了我,但绝不可以羞辱我,因为你一定会后悔的!” 卓燃愣愣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激了, 于是信手从床边扯过一条红毯, 扬起来盖住了聂祈寸缕不挂的身体。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 聂祈气得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缓了一会儿,他才捋顺思路道:“我犯什么大罪了?你到底是怎么抓到我的?” “事到如今,你还有脸问我你犯了什么罪?”卓燃说着又猝然扼住聂祈的脖子,眼神如苍狼般桀骜而闪亮。 聂祈心中忐忑,卓燃便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句愤恨道:“三年前,若不是你冒充我做了那么无耻的事,我不会背负莫须有的罪名,更不会被最重要的人误解,不会被他怨恨!”说着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聂祈艰难地挣扎道,被掐得几欲窒息。 卓燃愤愤推开聂祈,从床上下来道:“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痛快的,你要为你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 聂祈喘着气平复了片刻,这才沙哑着声音道:“你怎么就知道是夜临我干的?” 按照漫画设定,夜临君是个极有风度的反派,他向来是光明正大的对付卓燃,绝不耍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所以聂祈只能默默盼望,在这个同人漫画世界里,夜临君的人设并没有崩。 “我花了一年时间来追查那件事,有胆犯下这等滔天大罪,又能完美的嫁祸于我,这世上除了你夜临君,没有第二个人能办到。” “那你有证据吗?”聂祈反诘道。 卓燃微微一愣,他没有证据能直接证明夜临君就是犯人,但所有的间接线索都指向了夜临君,没有比夜临君更可疑的人了。 聂祈想了会儿又道:“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干的,却拿不出证据,就算你把我带到那个人面前认罪,也没有任何说服力吧?” “男子汉敢作敢当,你既然做了,又何须抵死不认?” 聂祈不禁皱眉,听卓燃的口气,看来夜临君之前并没有承认罪行,以夜临君的行事作风,不承认多半是没干过。于是他又道:“我没有做过,为什么要承认?你好歹堂堂一族将帅,没证据就不要冤枉人。” “你要证据是吧,那我带你去被害人面前,当面对质如何?” “没问题。”聂祈爽快地答应道,心想自己既然穿成了夜临君,按漫画设定简直就是无敌的,等解开枷锁还不是任他逍遥! 卓燃似乎看穿了聂祈的心思,嘲弄道:“劝你还是别废心思了,你的法力被我封禁了,我现在一只手就能捏死你,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说着将手掌收拢成拳,指关节捏得咯噔作响。 聂祈白了卓燃一眼,腹诽道:“瞧把你小子给厉害的,没有老爹我夜夜撸稿哪来的你?早知道你这么坑爹,当初就该把你画丑点!” “等天一亮,我们就启程去千寒岛。”卓燃将目光转向窗外,思绪似乎飘到了远方。 想起那座终年被积雪覆盖的岛屿,那抹消逝在漫天残花中的背影,还有最后那柄染了血的断刃,卓燃心底便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奈。这三年来他每天都在想,那个家伙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还在记恨自己? 聂祈瞧着卓燃隐忍的神情,便知道他在想男配那个妖孽。想到漫画结局卓燃会和男配各种不可描述,聂祈就感觉一个头两个大,这亲儿子要和干儿子搅基,叫他这个做爹的情何以堪啊! 更头疼的是,他莫名其妙的穿到了漫画世界里,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到现实世界。都怪自己没有好好看漫画剧情,导致现在云里雾里,不明所以。不过他又在想,既然老天爷让他穿到这本漫画里,那他就趁男主男配搅上床之前拆散他们,气死那个嚣张的同人作者! 凌晨时分,古色古香的房间里,白色雾气氤氲而起。聂祈惬意地泡了一个热水澡,换上一身质感轻柔的黑袍,随后来到了窗旁的铜镜前。 镜中的少年容貌俊美,幽蓝的眼瞳深邃如海,眼角还有一颗冷艳的青痣。虽然夜临君在漫画中有两百多岁,但由于某些特殊原因,外表永远都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聂祈打量镜中的自己,抬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不枉我当初画了整整三天,这张脸简直是鬼斧神工,少一笔不够邪气,多一笔又太妖魅,就连头发也乱得很到位。” 接着他又开始欣赏自己的身体,这身材可是他按黄金比例画的,肌理清晰,线条优美,虽然看起来有点瘦,但摸起来却非常结实。 “果然反派才是颜值担当啊。”聂祈对自己的画风颇为满意,可他无意瞥见自己脖子上有个碍眼的东西,额角立刻爆出一块青筋来。 那是一个做工精致的玄铁项圈,上面嵌着熠熠生辉的红宝石,聂祈知道这玩意儿叫玄禁锁,是卓燃加在自己身上的禁制,只要禁制不破他就无法操纵术法。不能用术法就算了,关键这玩意儿套脖子上,会让他看起来像有受虐癖似的 想到这里聂祈不禁有些羞恼,他用力拽了拽脖子上的项圈,可怎么使力都掰不动分毫。 这时珠帘一打,卓燃跨进了房内,聂祈慌忙摆正姿势,理好衣物。 卓燃本是一脸不屑,但在聂祈侧目看过来的瞬间,眼底却掠过一丝惊艳。只见那双眼瞳灿若星辰,凌乱的长发散落肩头,发色是罕见的夜空蓝,像洒了星辉似的柔丽。 “咳咳”聂祈故意清了清嗓子,“我衣服还没穿完呢,你这样贸然进来也” “早就看光了,有什么好遮的。”卓燃打断了聂祈的话,他允许对方在出发前洗个澡,已经是给了这个罪犯天大的面子。 聂祈又气又羞,扭头望向窗外的晨月,心想自己既然穿到了漫画里,就要像夜临君那样高冷,才不跟卓燃这种粗人一般见识。 卓燃看着聂祈的侧脸微微失神,他还记得七年前初遇夜临君,那时候下着小雪,夜临君擎着一柄红艳的伞,在一招之内瞬杀了十名多高手。卓燃甚至没看见夜临君拔剑,但人们却都倒在了血泊里。而夜临君唇边的那抹弧度,极其冷艳而罪恶,他至今都还记得。 尽管卓燃和夜临君站在敌对种族,但他却一直暗暗钦佩夜临君,向往对方的果决和强大。而他之所以加入帝军,不断修炼战斗,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超越夜临君。所以,当他查出那件事的元凶时,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还失落了好些天。 “你在想什么呢?”聂祈伸手在卓燃面前晃了晃,卓燃这才从记忆中回过神来,他怔怔盯着聂祈,眼神中既是无奈又是愤慨。 “干嘛这样看着我?”聂祈做贼心虚地避开了视线。 卓燃叹了一声道:“行李收拾好了,我们这就启程吧。劝你不要耍什么花招,一旦你离我超过二十步,玄禁锁就会向我示警。”说着扬起手腕,而他手腕上正套着一个嵌有红宝石的铁圈,跟聂祈脖子上的玄铁项圈很像,显然是一套法器。 聂祈故作无所谓,卓燃又补充道:“你以为玄禁锁只是示警吗?它还会自动缩小,你离我越远就缩得越紧,直到把你的喉骨勒断。” “你!”聂祈狠狠瞪了卓燃一眼,不愧是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主角,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留给敌人。 “放心,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我不会走的。”聂祈这样说并不是妥协,而是打算跟卓燃玩一把,跟这个漫画世界斗一场! 两人位于赤族的都城,而要去白族的千寒岛,不仅要翻越崇山峻岭,还要横跨一片汪洋冰海,一趟下来少说也得花个十来天。 天快亮了,东方鱼肚白。巍峨的城墙矗立在晨曦中,长长的石道一路通向城门。卓燃脚底生风,走起路来快得像飞一样,他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那个人,心中的思念就像潮水般汹涌。 “喂——你赶着去投胎啊!”聂祈口干舌燥地咒骂着,忽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他挣扎着望向天边,只见朝阳冉冉升起,那光芒打落在身上,浑身肌肤灼痛难当。他这才想起漫画中的设定,鬼族人惧怕阳光,是会被太阳活活晒死的! 前方的卓燃仍然步履如飞,聂祈伸手想喊住卓燃,可话还没出口,脖子上的玄禁锁就勒住了他。 “你个没良心的,给我死回来啊” “二位请回吧,今日不做生意了。”店家冲两人摆手道,但看到二人的相貌顿时愣住了。这两人怎么瞧着那么眼熟,不就是画像中的美男吗,简直一模一样啊! 卓燃抬手抖开一幅画像道:“我们只想问问这幅画是谁画的?” 店家脸色一沉,心想这怎么又有人来问呐,支支吾吾的一会儿说到画仙,一会儿又说是金族人过来砸场子,总之说了一大堆,又没把话讲清楚。 凉渊便对卓燃道:“罢了,还是尽快赶路要紧,这种琐事就别管了。” 卓燃微微皱眉,他感觉这幅画很像是聂祈画的,但又想到他堂堂一代鬼王,还不至于跑到这种地方画画卖钱吧?百思不得其解,只好随凉渊一道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第 59 章 花式防盗章, 二十四小时后自动替换, 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不用你管。”卓燃挣开聂祈的手,仰头一饮而尽。他喜欢喝香醇的烈酒, 喝酒时眼神会变得迷离起来,更显得风流不羁。 聂祈不再阻拦,就坐那儿欣赏卓燃喝酒, 越看越觉得亲儿子养眼。 “你看够了没有?”卓燃脸上醺着微红,说着脑袋一沉就趴下了。 “喂, 醒醒!”聂祈推了推卓燃, 这小子明明千杯不醉的, 怎么才喝了一壶就趴下了?他把酒壶抓过来一看,才发现这竟是赤族最烈的御尊酒,寻常人干一碗就醉三天啊! 聂祈只好扶着醉醺醺的卓燃回房,他看卓燃似乎醉得没意识了, 便帮卓燃脱了外衣扶他上床躺着。谁知就在他给卓燃盖被子时,卓燃忽然揽住了他的腰,一把将他带入了怀中! “喂, 你小子给我放手!”聂祈错愕地推搡了两下,可卓燃不但没有松手,反而一个翻身将他欺在了身下,任他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 “你突然这样是要干嘛?”聂祈红着脸瞪着卓燃,只见卓燃正垂眸凝视着自己, 眼底漾着浅浅的柔情。 卓燃暧昧地勾起唇角, 摩挲着聂祈的侧脸颊道:“怎么办, 明知道你是敌人,可一对上你的眼神,我就挪不开视线了。” 聂祈受宠若惊,心想这家伙在发什么骚呢,不会是要酒后乱性了吧?这么一想,那御尊酒好像是有壮阳的功效来着 “你真好看,我想就这样一直看着你。”卓燃呢喃着,指腹划过聂祈的脸颊,落在了那色泽莹润的唇瓣上。他渐渐俯下脸来,泛着酒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聂祈光是这么轻轻一嗅,便有两分醉意了。 “你清醒点!”聂祈下意识推开卓燃,可那泛着酒香的唇霸道地压了下来,他惊慌失措的想要呼喊,一个柔软的东西却趁机滑入了口中。意识到那是卓燃的舌,聂祈羞愤得胡乱挣扎,可卓燃却用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勺,吻得更深更热烈,那唇上的酒香太醇厚,短暂的唇齿纠缠便已叫他迷醉。 意识一点点的沉沦,身体渐渐软了下去,聂祈放弃了挣扎,开始生涩地回应着卓燃的吻。卓燃的唇瓣有点厚,尝起来柔软香醇,他贪婪地吮吸着,索求着卓燃的手渐渐探进他的衣袍内,温暖的手掌在他浑身各处游移起来,点燃片片情火。 聂祈难耐地喘息了两声,卓燃的身体紧紧贴着他,仅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卓燃的体温,那么的炙热人心,甚至能感受到卓燃身下有什么硬物抵着自己,有意无意的磨蹭着。意乱情迷间,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挣扎着想要躲开,可卓燃却把他紧紧钳制在身下,那只手也越来越肆无忌惮。 “你干什么啊!”聂祈恍若大梦初醒似的,奋力将卓燃推了开去,衣衫不整地跳下床,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房间。 客栈楼下,灯火繁华。聂祈像丢了魂似的走着,凌乱的蓝发散落在肩头,半边肩膀还裸在外面。一阵凉爽的夜风拂过,却吹不散他体内汹涌的火热。他觉得自己刚才是疯了,怎么能跟卓燃做那种事啊,难道是被这个漫画世界的气氛给感染了吗? 回想起之前深吻的感觉,他怔怔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心中叫嚣道:“妈的活了二十多年,连妹子的手都没碰过,初吻反倒送给了一个大男人,丢不丢人啊你!” 他认为自己对卓燃的感情,应该是对亲人的那种疼爱,绝不是男男之间的那种感情啊!再说了,他明明是喜欢女孩子的,虽然二次元混久了会有那么一点腐,但他还不至于弯啊! 聂祈仰望着满天星辰,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虽然这里是漫画世界,但他对人物设定都很熟悉,所以表现得还比较适应。当初他不爽同人作者胡乱给角色配对,发誓一定要拆散男主和男配,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能退缩。因为,他才是这个世界最初的主宰。 月落日升,晨光熹微。 卓燃疲倦地醒来,脑袋里晕沉沉的。他坐着发了一会儿呆,依稀记起昨夜之事,脸上便有些微微烧烫。他在心中安慰自己,应该是不小心醉了酒,然后做了一个无耻至极的梦。可是当他摸到自己唇上细细的伤痕,才意识到那好像不是做梦 “不会吧”卓燃羞愧地捂住了脸颊,他怎么能对自己的死敌做那种下流的事啊! 卓燃头疼地打开房门,见聂祈正倚在栏杆上,慌忙将视线挪向别处,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而聂祈也在心中盼望,卓燃酒醒之后就忘干净了,千万不要记得! 两人一言不发的收拾好东西,在酒楼柜台处买了些干粮带上,便准备继续启程千寒岛。 “依我推测,等凉渊查完几个海港,这几日就会返回月都。所以我们今日就租船过海,去他的必经之路堵他。” 聂祈不发表意见,只是默默跟在卓燃身后。两人正准备出门,恰逢一队兵卫从酒楼门口经过。卓燃见那群兵卫身穿红色铠甲,腰佩银牌,脸色不由得微微一沉。 “跟我来!”卓燃一把拉住聂祈,调头就往反方向走。 聂祈不悦地挣开了卓燃的手,“你又要干什么?” “我们得快点离开,那个疯女人找过来了。”卓燃说着又拽住聂祈,匆匆往酒楼后门走去。 “什么女人能把你吓成这样?”聂祈抓不着头脑,这里不是耽美漫画世界吗,为什么还会有女人找卓燃麻烦?他已经跟不上同人作者的脑洞了,真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看剧情啊! “不关你的事别问了。”卓燃抬手擦了一把汗,心想那个女人真是疯了,找他都找到这种穷乡僻壤来了。若是被她逮到,他可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两人后脚刚离开酒楼,酒楼就被兵卫包围了。卓燃拉着聂祈往偏僻的巷子里钻,一路巧妙地避开了各路巡街的兵卫。他知道那个女人能用术法感知他的位置,所以他必须尽快逃离这里,越远越好。 聂祈不禁寻思起来,《燃魂决》作为一部热血漫画,其实女性角色并不多。而能让卓燃怕成这样的,想必只剩那个刁钻强势的女配了。 “找你的该不会是朱烟吧?” 卓燃忽然刹住脚步,回过头来警惕地瞪着聂祈,准确来说是瞪着聂祈身后的屋顶。 “谁在喊本公主?”那是一道娇脆脆的女音,在幽长的巷子里回荡着,带着几分惊悚。 聂祈顿时满头黑线,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他机械般回头望去,只见一名少女正从屋顶跳落,她穿着红艳的四开襟战袍,落地时裙摆飞扬而起,露出笔直修长的大腿来。 “你到底想逃到哪里去,卓燃?”朱烟扬起精致的下巴,她的衣领高高竖起,乌黑的长发束成一股,有种将士般的凛然之气。 卓燃别过脸去,不想搭理朱烟。她其实是赤族的公主,赤帝最宠爱的掌上明珠,天赋神力,恃宠而骄。明明是女儿身,却喜欢穿着铠甲上战场,而她和卓燃也是在战场上认识的。 “本公主大老远赶过来找你,结果你看都不看我一眼?” 卓燃还是沉着脸不说话,其实他并不讨厌朱烟,甚至还跟她称兄道弟来着。他们本可以是很好的朋友,都怪赤帝一时兴起将朱烟许配给了他,这才造成了今日的尴尬局面。 “有你这么躲着未婚妻的么?”朱烟红着脸脚一跺,抽出腰间长鞭狠狠往地上一打,地面便多了一条深深的凹痕。 聂祈诧异地看向卓燃,朱烟怎么就成了卓燃的未婚妻,难道卓燃这次去千寒岛是逃婚出来的? 卓燃这才开口道:“对不起,公主还是请回吧,我会择日赶回都城,请求陛下重新许配这门婚事。” “你不要欺人太甚!”朱烟娇叱一声,狠狠一鞭甩了过来,两人慌忙各自闪到一边。她在鞭子上注入了焰力,这一鞭下去火光迸舞,威力不容小觑。 “你不跟我回去成婚,我就杀了你!”朱烟说着又是狠狠几鞭,那火鞭追着卓燃噼啪乱打,卓燃急忙左闪右避,好几次险些被伤到。 聂祈就在一旁看着他们追逐,只见朱烟下手狠毒,处处紧逼,而卓燃只是一味避让,他的原则是绝不跟女人动手。但卓燃伤未痊愈,速度略显迟钝,稍一不慎胸口就吃了一鞭,刚愈合的伤口刹那撕裂开来,涌出大片殷红的血液。 “你闹够了没有?”卓燃沙哑着嗓子,疼得身体微微颤了起来。 “卓少帅刀山火海都不怕,这么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朱烟傲慢一笑,又是一记狠鞭当头劈下。 卓燃正准备拔剑抵挡,不料一道黑影闪至身前,聂祈竟然徒手接住了火鞭,一身黑袍被气焰震得猎猎飞扬。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的手刚一触到火鞭,鞭身上的火焰顷刻熄灭。 此刻聂祈心中也在暗暗吃惊,一旦自己下意识做某件事,这副身体的反应速度简直超乎想象。 “你到底是谁?”朱烟狐疑地打量着聂祈,心想这人用了什么邪门歪道,不料聂祈猛的一拽鞭头,害她打了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我说丫头,就是因为你这么蛮横,卓燃才不敢娶你呐。”聂祈故作轻松道。其实他的手臂被那一鞭震得又麻又痛,好在这种程度的术法还不足以伤到他。 卓燃愣愣望着聂祈修长的背影,这家伙为什么又要救自己呢?就算他的身体能够吞噬术法,但徒手截住那一鞭也会很痛吧? “哼,妖魔邪道!”朱烟冷不防拽回长鞭,甩手往聂祈身下狠狠一扫。 聂祈慌忙抬脚躲避,不料那一鞭只是佯打,实则向他胸口急掠而来。这一鞭打得太急太凶,夹带着炫目的火光,而他已经来不及躲开。 他说着以手举天,掌心上空升起一团焰火,飞速运转成一个巨大的金色火球。手臂一挥而下,火球拖着焰尾划出炫目的光彩,以雷霆之势向朱烟飞射而去。 朱烟眼底没有丝毫畏惧,猛地挥鞭将火球一分为二,谁知两个火球竟陡然调转方向,再度向她袭卷而来。她忙不迭把长鞭甩成螺旋状,一举将火球撕成了燃烧的碎焰。 “就这点儿小花招,还想对付本公主。”朱烟得意扬扬地回头一看,可那两人已经不在原处了。 她脸色一变,当即操纵术法感知卓燃的位置。可等她追上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追着的只是一团金焰,而卓燃本人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 “竟敢耍我!”朱烟又感知了一下卓燃的位置,却发现他的气息若有若无,这证明他已经离她有一段距离了。 “岂有此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她甩鞭狠狠往地上一打,气得直咬牙,将唇瓣也咬出血来。 午后阳光正好,小河水声潺潺,清澈见底。 聂祈坐在岸边的树荫下,打量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那么大一道血色伤痕,几乎盘踞了他的半张脸。他真的很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脑子一抽,创造出了朱烟这么个毁天灭地的女配呢? 卓燃找来几棵止血药草,他把药草咬碎,然后将汁液涂在聂祈的伤口处,边涂边问聂祈疼不疼。 “废话!你看你爹我这样子能不疼么?”聂祈指着自己的脸,说着又疼得嘶了一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第 60 章 花式防盗章, 二十四小时后自动替换, 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店家脸色一沉, 心想这怎么又有人来问呐, 支支吾吾的一会儿说到画仙,一会儿又说是金族人过来砸场子,总之说了一大堆,又没把话讲清楚。 凉渊便对卓燃道:“罢了, 还是尽快赶路要紧, 这种琐事就别管了。” 卓燃微微皱眉, 他感觉这幅画很像是聂祈画的, 但又想到他堂堂一代鬼王, 还不至于跑到这种地方画画卖钱吧?百思不得其解, 只好随凉渊一道离开。 此时,聂祈和金钰就躲在不远处的檐角下, 观察着卓燃和凉渊的一举一动。金钰好几次按捺不住,要冲上去和卓燃打一架, 都被聂祈制止了。 见二人离开了, 聂祈便对金钰道:“今晚他们肯定要找地方落脚,你若能把凉渊弄到你的床上睡一晚,我就收你为徒。” “真的?”金钰乐上眉梢, 他早就在觊觎凉渊的美貌了, 这个任务也太便宜他了吧。 聂祈戳了戳金钰的脑袋道:“瞧把你给美的, 只是把他弄到你的床上睡一晚, 不准对他动手动脚的, 明白了吗?” 金钰挤眼道:“弄上床嘛,不就是要动手动脚才好玩么?” “弄上床就乖乖睡觉,敢对他动手动脚我捏死你。”聂祈将拳头捏得咯噔作响,他的目的是气卓燃,并不是羞辱凉渊,不管是亲儿子还是干儿子,除了他谁都不能碰。 金钰悻悻答应了,不过想想能搂着美人睡一晚,就算不能吃那也是极好的!于是两人远远跟在卓燃他们后面,为了防止被发现,金钰还特意把护卫们都给支走了。 黄昏时分,卓燃和凉渊抵达了海港,登上了一艘豪华画舫,随后聂祈和金钰也跟了上去。 入夜之后,船上笙歌燕舞。聂祈坐在船厅角落里,悠闲地嗑着瓜子欣赏歌舞。而金钰则在凉渊的房间外徘徊,他很庆幸凉渊和卓燃是住两间房,不然就很难下手了。 见隔壁房间的卓燃开门出去了,金钰趁机来到凉渊的房门口,只听房内传来水花声,凉渊似乎在洗澡。金钰便掏出一片金刃,小心翼翼地撬开门闩,随后蹑手蹑脚地溜进了房内。 红色纱帘后雾气氤氲,凉渊惬意地泡在水桶里,身后金钰正在缓缓接近。他收敛气息,步伐极轻,不料凉渊突然回过脸来,冷不丁甩出一连串尖冰。 金钰急忙闪身避开,同时金灵扇从手中飞出,准确劈到了凉渊脖侧。凉渊两眼一翻晕了过去,金钰便揽住他的双臂,把他从水桶里拖出来。那湿淋淋的身体呈现在眼前,白玉似的肌肤,修长的肢体,惊艳得像是一尾沉睡的美人鱼。 “真是受不了”金钰鼻头一热,鼻血便涌了出来。他胡乱地抹了抹鼻血,将凉渊抱到了床上。 他忍不住欣赏起凉渊的身体,手背抚过那玲珑的锁骨,身下渐渐燃起一股火热的欲望。他恨不得现在就要了对方,但想到聂祈说过不能动,只好咬牙忍着,用薄被将凉渊裹了起来。 随后,金钰抱起凉渊正准备出去,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只听卓燃问道:“凉渊你饿不饿,我拿了些糕点过来。” “我饿你个头啊!”金钰在心中回了一声,慌忙把凉渊放回床上,然后躲到了角落里。 “凉渊,你在吗?”卓燃又敲了敲门,看房门虚掩着便推门进来了。凉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卓燃正要过去查看,身侧却袭来一阵疾风。他信手将那盘糕点扔了出去,瞬间被一把铁扇劈得粉碎。 “是你!”卓燃立即摆出防御的姿势。 金钰飞身收回金灵扇,甩手正准备再度攻击,忽然想到聂祈警告过不许动卓燃,生硬地将招式给撤了回去,旋身又往门口掠了过去。 卓燃莫名其妙,他并没有去追金钰,而是去床边查看凉渊的情况。凉渊脖侧有一道红色淤痕,似被什么东西打晕了过去。再看他身上卷着薄被,卓燃便想帮他重新盖一下,可扯开被子才发现他是光着身子的。 “我不是故意的!”卓燃脸上蓦地一阵烧红,忙把被子盖在凉渊身上,而凉渊只是沉沉昏睡没有一丝反应。他垂眸凝视着凉渊的脸庞,想想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看着他了? 三年前的同盟战结束后,卓燃在月都住了一段时日,那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他曾和凉渊白澈一起去看花海,也曾陪兄妹俩去灯会祭祀,三人在一起总是无话不谈。那年他们都只有十七八岁,风华正茂,潇洒不羁。 犹记得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卓燃和凉渊刚打完猎回宫,便一起去瀑布下冲浴。凉渊从水池里爬起来,走到岸边花丛里准备披上衣服,卓燃冷不防把他扑倒在地,跨坐在了他的腰身上。 “我我喜欢你。”卓燃摁着凉渊的肩膀,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知道啊。”凉渊浅浅一笑。 “我说的喜欢,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而是这种。”卓燃眼神明亮倔强,擅自俯下脸来吻住了凉渊,带着初次的慌乱和羞涩。凉渊红着脸一愣,随即环住卓燃的肩膀,闭上眼睛生涩地吻了回去。 那一吻深情而缠绵,他们拥抱着彼此在花丛间翻滚,贪婪地吮咬着对方柔软的唇瓣。正当他们准备做更亲密的事情时,花丛外突然传来白澈的喊声,两人立即羞赧地放开了对方。 卓燃就这样告白了,凉渊也默默接受了,有点甜蜜又有点青涩。只可惜,没过几天白澈就出事了,凉渊因此跟卓燃断绝关系。这场恋情还没来得及开始,便这样草率的结束了。 三年来,卓燃一直觉得亏欠兄妹二人,可他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此刻,他看着凉渊在身旁沉睡,心中依然满是疼惜和内疚。 “你说,我们究竟是哪一步走错了?”卓燃呢喃道,用指尖轻抚着凉渊的唇瓣。他缓缓俯下脸来想亲吻凉渊,即将触到那唇瓣时又停住了,终究还是退了开去。 不知为什么,卓燃总觉得跟凉渊之间有隔阂,即便白澈那件事的误会已经解开了,但两人似乎再也回不到从前。 卓燃轻叹一声,替凉渊把被子掖好,便起身开门出去了。 彼时船厅里人影幢幢,歌姬们仍在莺歌燕舞。聂祈还坐在角落里嗑瓜子,见金钰匆忙找过来了,鼻子下隐隐有血迹,便知道他失手了。聂祈不禁露出鄙夷之色,连肩上的小猫也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都怪卓燃坏事,给我逮到机会一定要宰了他!”金钰愤愤道,说着又擦了一下鼻血。 聂祈幽幽道:“我再说一遍,在你动他之前,我一定会先杀了你。” “为什么?你跟他不是敌人么?” “因为卓燃是我的人,要杀也只能由我来杀。”聂祈慵懒地托着脸颊,眼神幽深如海,衬着他那头凌乱有致的长发,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邪佞与气势。 金钰看得微微呆住了,眼神也变得更加崇拜了。因为他从小就养尊处优,周围人见了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讲话的,聂祈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个。 “那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把凉渊弄到手。” 聂祈摇头道:“不用了,凉渊那家伙看似温文尔雅,骨子里却恶劣得很,短时间内你再去招惹他,他势必跟你杀个头破血流。” “是么,那接下来要怎么做?” 聂祈低眉想了想,他从金钰那儿得知金族要攻打白族,便猜到卓燃和凉渊是要赶往赤族协议同盟。但他作为一个反派,肯定是要以天下大乱为己任,又怎么能让主角们这么顺利呢? “先跟着他们两个去赤都,接下来听我指示。” “好,我都听夜夜的。” “是爷爷!”聂祈纠正道。 翌日风轻云淡,海天一线,午后画舫终于抵达海岸。下船后,卓燃便和凉渊买了两匹马,朝着赤都的方向飞驰而去,而聂祈和金钰则远远地跟在后面。 路上金钰非常听聂祈的话,聂祈说东他就绝不往西,聂祈想吃什么他会立刻去买,聂祈喊累他还会揉肩捶腿,俨然一个小迷弟。渐渐的聂祈也没那么烦金钰了,金钰就像是个缺爱的孩子,给点阳光就灿烂,偶尔冲他笑了笑,他都要开心好久。 至于卓燃和凉渊这边,两人一路上寡言少语,只要卓燃不说话,凉渊绝不会主动开口。卓燃忽然很怀念跟聂祈在一起的时候,两人整天吵吵闹闹,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无趣。 几日后,一座繁华的都城终于渐渐呈现在视野中。这天晌午,卓燃和凉渊来到了一处恢弘的府邸外,这里碧树环荫,层楼林立,便是声名赫赫的少帅府。想当初,卓燃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市井小混混,凭借着同盟战一战成名,这才有了今日的家底。 刚到门外便有小厮过来迎接,卓燃见府内外挂满了红彩头,才意识到已经快月底了,他和赤族公主大婚在即。 “你这里是有什么喜事吗?”凉渊问道,几日来第一次主动开口。 “嗯,我马上要成婚了。”卓燃叹了一声,踏着沉重的步伐跨进了府内,并没有发觉凉渊的脸色也跟着黯了下来。 片刻后,聂祈和金钰出现在了少帅府外,看到门口张灯结彩的,聂祈便掐指算了一算,原来三日后卓燃就要大婚了。 金钰兴奋道:“看来卓家有喜事啊,我们是要跟他抢新娘吗?” “省省吧你,卓燃巴不得有人抢新娘,你就别添乱了。我们先去皇宫溜一圈,顺便找赤帝他老人家喝杯茶。”聂祈说着勾唇一笑,他已经盘算好了整局棋,就等着看卓燃如何接招。 “也许殿下还不知道自己中了冰珊瑚的毒,若不是卓少帅帮忙找到赤焰珠,恐怕殿下现在已经” “我要他救了么?”凉渊凌厉地扫了护卫一眼,又转向卓燃一字一句道:“我宁可死在那冰冷的海底,被妖鱼一点点的吞噬尸骨,也不愿这个人再碰我一根汗毛!” 卓燃无奈地看着凉渊,从怀中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坐到床边递给凉渊道:“这匕首是你当年送给我的,现在我把它还给你,若你实在恨我就拿它捅我,直到你泄恨为止。” 此时,聂祈正倚着房门,慵懒地掏着耳朵。说起来,凉渊这种有悖于优雅外表的暴脾气,还有卓燃这种对亲友无限纵容的好脾气,他这个亲爹都再熟悉不过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第 61 章 花式防盗章, 二十四小时后自动替换,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呸!”卓燃将那块带血的碎刃吐在了地上,有些难为情地擦了擦唇上的血。其实他也很不想做这种事,但眼下真的是迫不得已。 “哈哈, 我找到你们了!”芦苇丛外忽然传来这么一声,卓燃和聂祈顿时都变了脸色。 金钰带领众护卫急追而来,眨眼便包围了这片芦苇丛, 渐渐往中间地带迫近。他信手扬起金灵扇,一枚染血的碎刃飞旋而来,准确地附在扇页上,灵活的组合归位。 “看你们还往哪儿逃!”金钰说着手中铁扇一挥, 数道金刃又簌簌四散飞去,将周边芦苇削得七零八落。而众人再看向那芦苇中央,除了一滩血迹什么都没有。 “明明就在这里的, 去哪儿了?”金钰狐疑地四处张望了一阵,随即下令道:“肯定还没逃远, 给我分头追!” 护卫们听令即刻行动了, 而金钰则在芦苇丛附近查探。他发现芦苇丛旁边是一片池塘, 水面隐隐还有气泡鼓动, 便叫嚣道:“出来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藏在水底!” 等了一小会儿,池塘里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是要我请了。”金钰说着张开双臂, 手臂上的金环铮铮作响, 数不清的金刃浮现在周身, 倏然向幽深的水面狂射而去。就像暴雨冰雹一般,打得霹雳哗啦水珠四溅,池塘里不停有鱼扑腾而起。 彼时,卓燃和聂祈就躲在水底,卓燃早料到金钰会有这么一手,于是带聂祈藏在了近岸处。金钰几乎就站在他们头顶,就算他操纵金刃乱射一通,也不可能射自己的脚吧? 暴雨似的狂击仍在继续,聂祈没忍住呛出了一串气泡,卓燃急忙捂住聂祈的嘴巴。聂祈皱着脸极其难受,似乎快要窒息了,情急之下,卓燃一把扣住聂祈亲了上去,嘴对嘴给他过气。 聂祈下意识挣扎起来,卓燃这个臭不要脸的家伙,凭什么用刚咬过他屁股的嘴又来亲他啊!这个混蛋总喜欢乱来! 卓燃将聂祈紧紧箍在怀中,那唇间熟悉而柔软,泛着淡淡的水腥味。他不禁想起那个醉酒的夜里,自己半醒半醉鬼使神差的,就把聂祈按在身下强吻了。也许在很多年前,他就对这个死敌抱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连他自己都说不清c道不尽。 片刻之后,水面上的狂击终于平息了。金钰看着满池翻着白肚子的死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转身走掉了。 卓燃察觉金钰走远了,这才带着聂祈浮出水面。聂祈趴在岸边喘了几大口气,反手就给了卓燃一拳,却打得有气无力的。 “混蛋!你今晚都对我做了些什么啊!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聂祈话没说完就被卓燃扛了起来,他气得想狠狠踹卓燃几脚,可一动屁股后就一阵刺痛。 “敌人还未走远,没时间给你闹脾气。”卓燃说着快步小跑起来,聂祈被颠得浑身难受,卓燃每次都这样把他往肩上一撂,好像他是一袋大米似的。 “上次凉渊受伤你小心翼翼的,生怕磕了他碰了他,换了我你就各种粗鲁,明明我才是你” 明明我才是你最亲的人啊!后面几个字聂祈没有说出口,他把卓燃当亲儿子宠着疼着,可卓燃却只把他当无耻的罪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忽然间卓燃将聂祈放了下来,然后又一把将聂祈横抱了起来,“那这样你会觉得好受一点吗?” 聂祈脸上掠过一抹微红,他只是嫌卓燃粗鲁,又没有说要公主抱,一个大男人被这样抱着多丢脸啊!他羞恼得想让卓燃把自己放下来,但隔着湿透的衣衫感受到卓燃的体温,忽然又舍不得这股温存。 茫茫夜色中,卓燃就这么抱着聂祈,一路穿过田野阡陌。 “绕过前面那个山坡应该就安全了。”卓燃垂眸看了聂祈一眼,他的声音总是略微沙哑的,给人一种沉稳安心的感觉。聂祈渐渐放松绷紧的身体,一阵困意袭上眼皮 翌日晴空万里,满山银树在风中飒飒作响。山林间有阁楼若隐若现,屋顶正萦绕着袅袅炊烟。 聂祈疲倦地醒来,眼前是一个明亮的窗扉,正有几片银叶从外面飘进来。他发现自己正趴在床上,扭头往身后一看,自己竟然没穿裤子,虽说伤口被布带包扎好了,但半边屁股还光在外面呢! 就在这时,房门处咯吱一响,有两道人影走了进来。高大的那个是卓燃,矮小的则是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她梳着丫鬟髻,穿着桃色布裙,正一脸好奇地望向聂祈这边。 “你们”聂祈慌忙拽过被子裹住了身体,又羞又恼地瞪着卓燃,不知他带个小姑娘过来做什么。 卓燃拿着一蛊药放在桌上,淡定道:“别紧张,她看不见你,就算你脱光光也不碍事。” 聂祈先是松了一口气,转而又气呼呼地吼道:“她看不见但你看得见啊混蛋!我裤子是你脱的吧,你到底趁我睡着时做了什么?” 卓燃懒得搭理聂祈,自顾自地将药草汁涂在白巾上,随后走到床边对聂祈道:“趴下来,我给你换药。” “屁股烂了算了,我不会让你再碰我的!”聂祈一脸抗拒,想着昨晚卓燃对着自己屁股又摸又啃的,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卓燃便坐到床边,戏谑地笑道:“我劝你还是老实点,要是你胡乱挣扎,不小心让我抓到什么不该抓的地方,那可就不好了。” “你!算你狠,这个仇我记着!”聂祈说着气鼓鼓地趴下来,将烧红的脸埋在了枕头里。 卓燃于是揭开聂祈身上的棉被,一圈一圈解开了他伤口上的布带。只见聂祈臀部的弧度非常诱人,皮肤又生得白皙细嫩,那条若隐若现的股沟更是令人想入非非。 “会有点疼,不要乱动。”卓燃说着舔了舔干燥的唇瓣,他承认自己有点把持不住,甚至还想趁机偷摸两把。记得昨夜情况危急,他匆忙摸了一把确认伤口,现在一回想竟觉得手感十分的好。 “要是敢乱摸你就死定了!”聂祈咬牙切齿道。 “放心,我对你不感兴趣。”卓燃嗤笑了一声,但脸上渐渐染起的红晕却暴露了他的口是心非。 等卓燃换好药后,聂祈又立即钻回被子里,像受了奇耻大辱一般,把脑袋也蒙了起来。卓燃这便收好药蛊,笑着对候在一旁的小丫头道:“好了香玲,你去把饭菜乘过来吧。” 小丫头俏皮一笑,便去隔壁厨房端饭了。而聂祈听到卓燃喊她香玲,这才知道她是什么人。 几年前,卓燃在月都救了孤苦无依的香玲,之后她便死心塌地的要跟着他。卓燃没办法,只好找凉渊帮忙,将她安置在了半山腰上的一处阁楼里,并允诺每年都会来看望她。 “开吃喽——”香玲笑嘻嘻地招呼道,将一碟碟菜肴摆在桌上。有山里的野菜,有脆嫩的香笋,还有新鲜的鱼汤,气味芬芳诱人。 聂祈嗅到香气,不禁从被子里探出了脑袋,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卓燃见了便笑道:“你赶紧出来吃吧,尝尝香玲的手艺。” 香玲好奇地看着鼓成一团的被子,“他在害羞吗?” “谁害羞了!”聂祈裹着披风从被窝里跳出来,凑到桌前打量着满桌美味,馋得用手拈起一片笋就往嘴里扔。 香玲睁大眼睛仔细看去,可惜她不通术法,只能隐隐看到一个黑色人影,如果不留神细听,就连聂祈的声音都听不清楚。不过桌上的菜肴倒是在飞快减少,她不禁噗嗤笑道:“卓大哥的朋友真可爱!” 然而,被夸着可爱的聂祈,此刻正一点也不可爱地狼吞虎咽。卓燃无奈地摇头一笑,端起碗筷便开吃了。香玲倒不急着吃,而是托着腮打量着聂祈道:“卓大哥,他长得好看吗?” 卓燃含糊地嗯了一声,香玲又问:“比凉渊哥哥还好看吗?” 聂祈忽然停下来打量着卓燃,却见卓燃板着一张俊脸道:“多吃饭少说话,不然会长不高的。” 香玲像没听到卓燃在说什么,有些感叹道:“说起来,凉渊哥哥好久没来了,快有三年了吧。” 卓燃的神色黯淡下来,只听香玲回忆道:“其实就在去年,我在月都花会上见过凉渊哥哥。那时他穿着白袍青甲,身边还跟着两名护卫,真真是叫一个芝兰玉树。我开心地上前跟他打招呼,他也温和地对我笑,问我过得好不好。” “可是就当我跟凉渊哥哥提起你时,他的脸色忽然变了,话都不多说一句就走了。无论我追在后面怎么喊他,他都不理我,我好难过,回来还哭了几天。”香玲说着,竟委屈得又要哭了。 卓燃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安慰道:“别难过,凉渊有他的苦衷,他也不想那么对你的。” “什么苦衷,那家伙就是小心眼儿!”聂祈翻白眼道。 卓燃瞪了聂祈一眼,“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聂祈只好闭上嘴腹诽道:“好好好,凉渊什么都好,冲你撒火也好,拿刀捅你也好,哪天他把你杀了就更好了!” 饭后,聂祈独自来到小院里,一瘸一拐地闲逛着。这处阁楼依山傍水,环境清幽,因抬头便能看到山顶的月都,故得名望月阁。 他仰望着满山银树怔怔发呆,直到某处传来微弱的声音。循声望去,却见一只小黑猫正卡在篱笆里,可怜巴巴的喵叫着。他忙跛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掰开木栏,将小猫取了出来。 “小家伙,你迷路了吗?”聂祈开心地捧着小猫,它的身体十分小巧,可以被他完全托在掌上。忽然间,他发现这只猫竟是异色瞳,一只海蓝色一只金棕色,正在阳光下闪烁着诡谲的光。 聂祈感觉相当惊喜,这只小黑猫很眼熟哎,难道是 随后,两人又若无其事地吃着晚饭。卓燃招手向店家要了两壶酒,聂祈见状忙按住他端酒的手,“伤还没好呢,又喝酒?” “不用你管。”卓燃挣开聂祈的手,仰头一饮而尽。他喜欢喝香醇的烈酒,喝酒时眼神会变得迷离起来,更显得风流不羁。 聂祈不再阻拦,就坐那儿欣赏卓燃喝酒,越看越觉得亲儿子养眼。 “你看够了没有?”卓燃脸上醺着微红,说着脑袋一沉就趴下了。 “喂,醒醒!”聂祈推了推卓燃,这小子明明千杯不醉的,怎么才喝了一壶就趴下了?他把酒壶抓过来一看,才发现这竟是赤族最烈的御尊酒,寻常人干一碗就醉三天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2.第 62 章 花式防盗章,二十四小时后自动替换, 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天色迟暮, 飞鸟归巢。 卓燃和聂祈走在喧嚣的街道上,他们位于赤白两族的交界处, 这里鱼龙混杂,什么种族和阶级的人都有。像那种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多半是赤族人, 而那些身材瘦削白皙清秀的,则多半是白族人。 两人进了一家灯火通明的客栈,刚进门便惹来了众人惊羡的眼神。只见卓燃束着利落的高马尾,一身绛红宽袍配着金缕靴,肩后还斜背着一柄宽大的宝剑。尽管他没有说话却不怒自威,随便往那儿一站,便有种鹤立鸡群之感。 当然,论外貌聂祈要更加出众,只是他的存在感太低了,低到他随手摸一把椅子, 连椅子都会跟着失去存在感。 “赶了这么些天路, 今儿就吃顿好的。”卓燃打了一个响指,叫了一桌菜肴和两壶好酒。他难得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竟还破天荒地邀聂祈喝酒, 似乎忘了聂祈是他押解的犯人。 然而在周遭凡人们的眼中, 卓燃却是在跟空气谈笑对饮, 不禁纷纷摇头叹息, 多么英俊威武的男人,怎奈却是个疯子! 这些话两人全听在耳里,聂祈没忍住笑出了声,但卓燃并不屑于理会。不过邻座有几个渔家打扮的人物,他们对话倒是引起了卓燃的注意。 “哎这几天在南海港捞的全是死鱼!个个眼珠子泛蓝,像中了剧毒似的,也不敢拿去卖!” “何止是南海港,很多海域都出现了死鱼!最近都没人敢买鱼吃了,鱼市生意一片惨淡,老百姓日子不好过喽” “据说这事儿已经传到月都,连国师都亲自出马调查了!” 听到这里卓燃眼珠一亮,这月都是白族的都城,而渔夫口中的国师想必便是凉渊了。于是卓燃放下碗筷,上前询问道:“敢问这位兄弟,可曾听说国师会去哪边海港查探?” 渔夫摇头道:“这国师大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等草民哪知道他会去哪里啊。不过有传言说他刚去过东海港,如果按线路推测的话,接下来说不定会去南海港。” 卓燃点头道了声谢,然后回到座位上对聂祈道:“你吃快点,吃完我们就去南海港看看。” 聂祈慵懒地托着脸颊道:“我说大哥,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大晚上的海边风那么冷,谁去查案啊?劝你还是早点洗洗睡吧。” 卓燃想想也有道理,只得按捺住兴奋之情,吃完便带着聂祈上楼休息。聂祈刚一推开房门,便立即甩掉靴子,三步作两步跳上了床。卓燃见状不爽道:“床是我的,你给我睡地上去。” 聂祈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道:“凭什么总要我跟你挤一间房,有种你再去要间房啊!好歹一族少帅,你至于这么寒碜么?” “我就要跟你挤一间怎么了?本大爷乐意!”卓燃说着便抓住聂祈的脚踝,狠命地把他往床边拽,而聂祈又死死抓着床头的木栏。两人动作幅度太大,导致整张床都晃了起来。 “床要垮了你快给我下来!” “就是垮了我也不下来!” 聂祈奋力胡乱踢蹬,挣扎时衣摆被掀开,腰侧露出一抹白皙的皮肤来。卓燃见状唇角一扬,冷不防扑上去挠他的痒。聂祈羞恼的啊了一声,急忙翻身想挣脱卓燃的魔爪,不料卓燃又趁机双手捉住他的腰,更加肆无忌惮地挠了起来。 “哈哈哈我错了错了,你快放开我啊哈哈哈痒死了!” “我偏不放,你求我啊!”卓燃得意一笑,摁着聂祈不肯罢手,两人在床上不停捣腾,将木床摇得嘎吱作响。 谁料就在这时,隔壁房间猛地砸墙道:“你们夫妻动作小点!床都要摇垮了,还叫得这么欢,害不害臊呐!” 床上的两人顿时僵住了,卓燃尴尬地望着身下的聂祈,聂祈脸上立即飙出两抹红晕来。卓燃也跟着脸红了,慌忙放开聂祈道:“算了床给你,我睡地上。” 聂祈忙扯过被子,转过身捂住了烧红的脸颊,心想这家伙怎么知道自己怕痒的,还被别人误认是夫妻,好羞耻啊 翌日天还没亮,聂祈睡得正香,却被卓燃一把从床上拎了起来。随后卓燃一手拖着行李,一手拽着睡眼惺忪的聂祈,匆匆赶去了海港。 海面上雾霭茫茫,一堆堆白色物体浮在岸边,散发着恶劣的腥臭味。卓燃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团团死鱼,不由皱紧了眉峰。 这片蓝海环绕千寒岛,是白族的生命之源,养育着千千万万的白族人。卓燃心知这次死鱼事件非同小可,估计凉渊正在头疼,而凉渊的事就是他的事,他不能坐视不管。 朝阳渐渐探出海岸线,聂祈抬手将风帽盖在头顶,慵懒地打了个呵欠。 天亮后海港便热闹了起来,仍有许多渔夫出船捕鱼。明明刚捞出来活蹦乱跳的鱼,转眼间便眼冒蓝光死翘翘,渔夫们纷纷在岸边扼腕叹息。 聂祈旁听了会儿,隐隐猜到了剧情,便对卓燃道:“好像在一百多年前,白族也出现过类似的大范围死鱼事件,那时候白族差点就灭了呢,这次恐怕也是大难临头咯。” “闭上你的乌鸦嘴。”卓燃不悦地扫了聂祈一眼,又继续去周边地带查探,而聂祈则懒洋洋地跟在他身后。 行至某一个码头时,两人注意到那边围了很多人,便好奇地凑了过去。还没接近就听见有人在喊救命,他们加快步伐过去一看,才发现有个姑娘落水了,正在海里扑腾着大喊救命。 “诶怎么没人救她啊?”聂祈纳闷地看向围观人群,不明白为什么这里这么多渔夫,却没有一个人肯下水救人。而卓燃也抱起手臂,一副看好戏的眼神。 渔夫们指指点点道:“啧啧,这疯丫头听说国师在附近巡视,故意跳进海里假装溺水,想引起国师的注意呢!” “这么拙劣的骗术,国师会理她才怪呢!” 原来如此,聂祈汗颜地望向海里,只见那姑娘扑腾了半天也没人搭理,她索性浮在海里浇水玩。岸边的人见状招手喊她回来,她犹豫着正要往回游,不料身下突然卷起一阵漩涡,很快将她吸卷了进去。她在水里不停折腾,沉沉浮浮,惊声大喊救命。 “还在装,装得还挺像的!”围观人群如是说道,还有人哈哈大笑。 “你们傻啊,看不出来她真溺水了,快救人啊!”聂祈冲人们喊道,然而这些凡人只顾谈笑看戏,根本就注意不到他的存在。他急忙拽了拽卓燃,卓燃却摊手道:“我属火的,不会游水。” 那姑娘还在旋涡里苦苦挣扎,声音凄厉,人们似乎看出了端倪,不再嬉笑了,但仍然站在岸边观望。卓燃见状扬手举起一枚金叶,高声宣布道:“谁下去把人救上来,这枚金叶就是谁的。” 此言一出,渔夫们纷纷争先恐后地下水救人,噗通噗通像下饺子似的。聂祈不禁打趣道:“行啊你,没钱住两间房,倒是有钱捞姑娘。” 卓燃斜了聂祈一眼,“彼此彼此,你以前杀人不眨眼的,今儿倒学会管路人的死活了?” 正在说话时,海面突然哗啦作响,一个巨浪打了过来,竟将刚下水的渔夫们都冲回了岸边。人们发出一阵惊乱声,刹那间水浪席卷而来,将岸边围观的人群逼退了一大圈。 待海浪平息,人们这才重新望向海边,只见不远处的平桥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白衣人,而他怀中正抱着方才落水的姑娘。两人的衣衫都已湿透,长发凌乱地贴在了脸颊上。 “那个人是”卓燃眼神微微一闪,那白衣人的身影好熟悉。 白衣人将姑娘从怀中放了下来,姑娘羞答答地捂着脸道:“谢公子救命之恩,不知小女子要如何” “这位姑娘,如果你想死的话,下次请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去死,不要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妨碍别人,好吗?”白衣人的声音清冽如泉,不带一丝温度。 姑娘怔怔抬起脸来,对方的眉眼那么好看,眼神却是那么冷漠,只一眼便叫人寒到了心底。此刻四周传来一阵窃笑声,她羞恼地环顾人群,委屈地转身就跑,边跑边哭喊道:“你是个大坏人!” 白衣人像没听见似的,转过身去背对着众人。他迎着海风张开双臂,满身水珠顷刻凝结成冰,随着一声清脆的裂响,冰层碎成了无数晶亮的颗粒。原本湿透的白袍瞬间变得清爽起来,一头浅银灰色的长发也随风卷舞起来,修长的背影如仙如画。 “国师!是我们国师大人!”围观人群兴奋地喊了起来,久闻国师俊美无双,不知是不是真的呢? 这时候,两名银甲护卫疾步穿过人群,来到白衣人身后恭敬地一拜。白衣人将手搭在腰间刀柄上,这才转过身来面对着众人,一时许多人都屏住了呼吸。 聂祈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面容,斜挑的长眉,冷玉色的眼瞳,银发自耳侧梳起半边,另一半自然垂落在脸侧,透着几分冷淡疏离的气质。 “凉渊!”卓燃按捺不住喊了一声,一颗心仿佛要跳出胸膛。或许是因为太激动,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变形,对方并没有听见。 凉渊扫了一眼围观人群,淡淡吩咐道:“把这些碍事的人清走。” 两名护卫听令走到人群前,亮出剑锋道:“国师办案,闲杂人等即刻离开,违令者斩立决!” 人群哗然,悻悻讨论两句,只好作鸟兽散。然而却有两人依然站在原处,不为所动。 凉渊终于注意到了卓燃,两人目光相撞,仿佛碰出了电石火花。一瞬间往事呼啸而过,年少的峥嵘岁月爱恨情仇,明明恍若隔世,却又近在眼前。他们定定地注视着彼此,仿佛时间在此刻静止,而血液却在此刻沸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第 63 章 花式防盗章,二十四小时后自动替换, 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房内烛光暖融融的, 可聂祈却浑身冷汗。他望着跨坐在身上的英俊男人,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因为在他的原著中卓燃还是个少年, 但眼前的卓燃却散发着成熟男子的气息,不知怎么的竟有点迷人。 “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才好?”卓燃戏谑的微笑着, 指尖轻轻划过聂祈的脖子,渐渐到了聂祈的胸口处。那里有一块形状奇特的伤痕,而卓燃的指腹便停在伤痕处,若轻若重地打着旋儿。 聂祈被弄得有点痒,脸颊羞得微微发烫。只听卓燃又道:“我在想,是一刀给你个痛快好,还是先睡了你再把你杀掉?” “你”聂祈脸上瞬间涨得通红,想他还是个纯洁的雏儿呢,就连画的漫画都是一贯清水,哪受得了这么露骨的挑衅? 卓燃眉头一轩, 扣住聂祈的脸颊道:“哟, 你现在也知道羞耻啊,当初犯贱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呢?我今晚就是强行睡了你,也比不了你曾经犯下的恶行!”说着就摁住聂祈, 粗暴地撕扯他的亵裤。 “你要干什么!”聂祈羞恼交加, 手脚并用奋力挣扎起来。碍于手臂上套着沉重的铁索, 卓燃三两下就撕碎了他身上唯一的遮挡物。他羞愤欲死, 慌乱中狠狠一巴掌甩到了卓燃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卓燃这才突然停了下来。 聂祈红着眼眶,咬牙切齿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可以一刀杀了我,但绝不可以羞辱我,因为你一定会后悔的!” 卓燃愣愣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激了,于是信手从床边扯过一条红毯,扬起来盖住了聂祈寸缕不挂的身体。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聂祈气得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缓了一会儿,他才捋顺思路道:“我犯什么大罪了?你到底是怎么抓到我的?” “事到如今,你还有脸问我你犯了什么罪?”卓燃说着又猝然扼住聂祈的脖子,眼神如苍狼般桀骜而闪亮。 聂祈心中忐忑,卓燃便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句愤恨道:“三年前,若不是你冒充我做了那么无耻的事,我不会背负莫须有的罪名,更不会被最重要的人误解,不会被他怨恨!”说着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聂祈艰难地挣扎道,被掐得几欲窒息。 卓燃愤愤推开聂祈,从床上下来道:“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痛快的,你要为你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 聂祈喘着气平复了片刻,这才沙哑着声音道:“你怎么就知道是夜临我干的?” 按照漫画设定,夜临君是个极有风度的反派,他向来是光明正大的对付卓燃,绝不耍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所以聂祈只能默默盼望,在这个同人漫画世界里,夜临君的人设并没有崩。 “我花了一年时间来追查那件事,有胆犯下这等滔天大罪,又能完美的嫁祸于我,这世上除了你夜临君,没有第二个人能办到。” “那你有证据吗?”聂祈反诘道。 卓燃微微一愣,他没有证据能直接证明夜临君就是犯人,但所有的间接线索都指向了夜临君,没有比夜临君更可疑的人了。 聂祈想了会儿又道:“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干的,却拿不出证据,就算你把我带到那个人面前认罪,也没有任何说服力吧?” “男子汉敢作敢当,你既然做了,又何须抵死不认?” 聂祈不禁皱眉,听卓燃的口气,看来夜临君之前并没有承认罪行,以夜临君的行事作风,不承认多半是没干过。于是他又道:“我没有做过,为什么要承认?你好歹堂堂一族将帅,没证据就不要冤枉人。” “你要证据是吧,那我带你去被害人面前,当面对质如何?” “没问题。”聂祈爽快地答应道,心想自己既然穿成了夜临君,按漫画设定简直就是无敌的,等解开枷锁还不是任他逍遥! 卓燃似乎看穿了聂祈的心思,嘲弄道:“劝你还是别废心思了,你的法力被我封禁了,我现在一只手就能捏死你,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说着将手掌收拢成拳,指关节捏得咯噔作响。 聂祈白了卓燃一眼,腹诽道:“瞧把你小子给厉害的,没有老爹我夜夜撸稿哪来的你?早知道你这么坑爹,当初就该把你画丑点!” “等天一亮,我们就启程去千寒岛。”卓燃将目光转向窗外,思绪似乎飘到了远方。 想起那座终年被积雪覆盖的岛屿,那抹消逝在漫天残花中的背影,还有最后那柄染了血的断刃,卓燃心底便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奈。这三年来他每天都在想,那个家伙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还在记恨自己? 聂祈瞧着卓燃隐忍的神情,便知道他在想男配那个妖孽。想到漫画结局卓燃会和男配各种不可描述,聂祈就感觉一个头两个大,这亲儿子要和干儿子搅基,叫他这个做爹的情何以堪啊! 更头疼的是,他莫名其妙的穿到了漫画世界里,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到现实世界。都怪自己没有好好看漫画剧情,导致现在云里雾里,不明所以。不过他又在想,既然老天爷让他穿到这本漫画里,那他就趁男主男配搅上床之前拆散他们,气死那个嚣张的同人作者! 凌晨时分,古色古香的房间里,白色雾气氤氲而起。聂祈惬意地泡了一个热水澡,换上一身质感轻柔的黑袍,随后来到了窗旁的铜镜前。 镜中的少年容貌俊美,幽蓝的眼瞳深邃如海,眼角还有一颗冷艳的青痣。虽然夜临君在漫画中有两百多岁,但由于某些特殊原因,外表永远都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聂祈打量镜中的自己,抬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不枉我当初画了整整三天,这张脸简直是鬼斧神工,少一笔不够邪气,多一笔又太妖魅,就连头发也乱得很到位。” 接着他又开始欣赏自己的身体,这身材可是他按黄金比例画的,肌理清晰,线条优美,虽然看起来有点瘦,但摸起来却非常结实。 “果然反派才是颜值担当啊。”聂祈对自己的画风颇为满意,可他无意瞥见自己脖子上有个碍眼的东西,额角立刻爆出一块青筋来。 那是一个做工精致的玄铁项圈,上面嵌着熠熠生辉的红宝石,聂祈知道这玩意儿叫玄禁锁,是卓燃加在自己身上的禁制,只要禁制不破他就无法操纵术法。不能用术法就算了,关键这玩意儿套脖子上,会让他看起来像有受虐癖似的 想到这里聂祈不禁有些羞恼,他用力拽了拽脖子上的项圈,可怎么使力都掰不动分毫。 这时珠帘一打,卓燃跨进了房内,聂祈慌忙摆正姿势,理好衣物。 卓燃本是一脸不屑,但在聂祈侧目看过来的瞬间,眼底却掠过一丝惊艳。只见那双眼瞳灿若星辰,凌乱的长发散落肩头,发色是罕见的夜空蓝,像洒了星辉似的柔丽。 “咳咳”聂祈故意清了清嗓子,“我衣服还没穿完呢,你这样贸然进来也” “早就看光了,有什么好遮的。”卓燃打断了聂祈的话,他允许对方在出发前洗个澡,已经是给了这个罪犯天大的面子。 聂祈又气又羞,扭头望向窗外的晨月,心想自己既然穿到了漫画里,就要像夜临君那样高冷,才不跟卓燃这种粗人一般见识。 卓燃看着聂祈的侧脸微微失神,他还记得七年前初遇夜临君,那时候下着小雪,夜临君擎着一柄红艳的伞,在一招之内瞬杀了十名多高手。卓燃甚至没看见夜临君拔剑,但人们却都倒在了血泊里。而夜临君唇边的那抹弧度,极其冷艳而罪恶,他至今都还记得。 尽管卓燃和夜临君站在敌对种族,但他却一直暗暗钦佩夜临君,向往对方的果决和强大。而他之所以加入帝军,不断修炼战斗,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超越夜临君。所以,当他查出那件事的元凶时,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还失落了好些天。 “你在想什么呢?”聂祈伸手在卓燃面前晃了晃,卓燃这才从记忆中回过神来,他怔怔盯着聂祈,眼神中既是无奈又是愤慨。 “干嘛这样看着我?”聂祈做贼心虚地避开了视线。 卓燃叹了一声道:“行李收拾好了,我们这就启程吧。劝你不要耍什么花招,一旦你离我超过二十步,玄禁锁就会向我示警。”说着扬起手腕,而他手腕上正套着一个嵌有红宝石的铁圈,跟聂祈脖子上的玄铁项圈很像,显然是一套法器。 聂祈故作无所谓,卓燃又补充道:“你以为玄禁锁只是示警吗?它还会自动缩小,你离我越远就缩得越紧,直到把你的喉骨勒断。” “你!”聂祈狠狠瞪了卓燃一眼,不愧是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主角,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留给敌人。 “放心,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我不会走的。”聂祈这样说并不是妥协,而是打算跟卓燃玩一把,跟这个漫画世界斗一场! 两人位于赤族的都城,而要去白族的千寒岛,不仅要翻越崇山峻岭,还要横跨一片汪洋冰海,一趟下来少说也得花个十来天。 天快亮了,东方鱼肚白。巍峨的城墙矗立在晨曦中,长长的石道一路通向城门。卓燃脚底生风,走起路来快得像飞一样,他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那个人,心中的思念就像潮水般汹涌。 “喂——你赶着去投胎啊!”聂祈口干舌燥地咒骂着,忽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他挣扎着望向天边,只见朝阳冉冉升起,那光芒打落在身上,浑身肌肤灼痛难当。他这才想起漫画中的设定,鬼族人惧怕阳光,是会被太阳活活晒死的! 前方的卓燃仍然步履如飞,聂祈伸手想喊住卓燃,可话还没出口,脖子上的玄禁锁就勒住了他。 “你个没良心的,给我死回来啊” “啊,不要弄了,那里感觉好奇怪” “嗯?你的耐力不一向很好吗,才这么点程度就受不了?” 两只手十指相扣,抓皱了红色床单。难耐的喘息交织在昏暗中,敏感的耳垂被温柔含住,汗湿的脖颈被轻轻吻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4.第 64 章 花式防盗章,二十四小时后自动替换, 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鬼族人习惯住在树屋里, 数不清的木屋盘在树身上,其上爬满了青苔和藤萝。而卓燃所在的树堡, 建立在一棵巨大的苍松上,树身粗壮得要十人合抱。树堡有数层高,呈现为小山形, 其内设有大大小小的房间,底层还有一间宽敞的大堂,供族会议事之用。 彼时,聂祈就躺在树堡顶层的房间内,那晚他逞强接下了赤帝的大招,结果被灼成内伤差点就没命了。幸好凛儿及时赶到,给他服下了救命的丹药,并带他和卓燃回到了梦魂谷。 卓燃在树堡内闲逛了一番,实在闷得慌,便回房冲聂祈喊道:“你都躺三天了, 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快起来陪我说话!” “吵死了!”聂祈揉着头发从榻上弹起来, 不爽地瞪着卓燃。 卓燃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布衣,胸膛裸了一半在外,衣袖卷起到肩口处, 似乎什么衣服穿在他身上, 都会有这种落拓不羁的味道。此刻, 他脖子间还套着一个黑色项圈, 上面的紫晶石正在熠熠生辉。 “看来这玩意儿还挺适合你的嘛!”聂祈伸手触摸着卓燃的项圈,而他的中指上则戴着一枚玄铁戒指,和卓燃的项圈构成一套法器。法器封禁了卓燃的焰力,并把卓燃限制在了离他一定的范围内。 聂祈狡黠一笑,冷不防将卓燃拽到身前,“叫声爹来听听。” “你看起来比我年纪还小,凭什么要我叫你爹?” “真要论年龄,我可比你大上好几轮呢,乖乖叫声爹,说不定我心情好就把你给放了。” 卓燃撇了撇嘴,“不叫。” “快点,叫爹!” “就不叫,你打我啊!” 聂祈气得想赏卓燃一拳,但又缓缓将手放了下来。就算他再怎么不爽,也还是把卓燃当宝贝儿子看的,又怎么舍得轻易打他?于是只得给自己找台阶道:“怎么就你一个,凛儿呢?” 卓燃望向窗外道:“那小子在外面挨家挨户地串门,跟个野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手里还拿着本册子,不知道在忙什么。” 聂祈心想凛儿刚回族,应该是太兴奋了,也没往别处想。 不久后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小奴们送来了许多可口的食物,五花八门的摆了一大桌。聂祈和卓燃正准备开吃,凛儿这才兴冲冲地赶回来,把一叠册子拍在桌上道:“人都物色好了,王来选几个吧!” 聂祈纳闷地把册子移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哪家有女,年龄多少相貌如何之类,每页都记载着一个姑娘的大致情况。 “这都啥啊?”聂祈诧异地看向凛儿,凛儿便拍着桌子道:“王马上就满二百五十岁了,眼下最急的当然是选妃啊!” “选妃?!”聂祈一脸瀑布汗,而卓燃听到那二百五十岁,差点没把刚喝下去的汤都喷出来。 凛儿将名册拿过来,在桌上摊开成一条,介绍道:“这些姑娘都是合适人选,像这个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一直是族中公认的美人,还有这个年纪轻轻就出落成了佳人,还有” 聂祈听得一愣愣的,不得不承认,他和夜临君挺像的,他在现实世界做了二十多年的光棍,而夜临君在漫画里当了两百多年光棍,然后都被身边的人各种催婚。 “王有在听我说话吗?”凛儿双手拍了拍桌,聂祈这才回过神来,而卓燃则坐在一旁像看笑话似的。 “我们族人的寿命比较长,但一般也活不过两百岁,而王已经二百五十岁,早就是祖爷爷辈的人了。先前我去族人家里征婚,还有几个姑娘嫌弃王太老了呢!” 聂祈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而卓燃则趁机调侃道:“看来我没资格喊你爹,要喊你祖爷爷才像话啊!” “嫌弃我太老?”聂祈没好气的指了指自己的脸,他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到底是哪里显老了? 凛儿戳了戳聂祈的脸颊道:“别看王这脸还嫩着,但身体早就是个老人家了,没准儿再拖个两年,王下面那玩意儿都不好用了!还怎么为族里传宗接代啊?” 聂祈顿时一脸黑线,什么叫下面那玩意儿不好用了,他到现在还没有用过好吧。一旁的卓燃实在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凛儿也不跟聂祈嬉笑了,正色道:“王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选妃这件事真的不能再拖了。” 虽然鬼族人的寿命很长,但生育能力却十分低下,因此鬼族人数量很少,整个族落也不过数百人。像夜临君这样两百多岁还没留下子嗣,甚至连个女人都没有,的确已经火烧眉毛了。 “好好好,我选,我选还不行吗?”聂祈将名册拿过来看了看,揣度了会儿,便挑了个感觉相貌不错的。 “她一个哪够啊,王都这么大岁数了,不睡三个女人怎么怀得上?”凛儿严肃地按了按名册,似是对聂祈那方面的能力深表怀疑。 聂祈一直把凛儿当小孩看的,没想到凛儿说话这么露骨,窘迫得脸都红了,只好又挑了两个。凛儿这才满意地收好名册,匆匆离开了树堡,忙着筹备三日后的大寿宴。 “哈哈哈哈哈”卓燃再也憋不住了,笑得直不起腰来。 “有那么好笑吗?”聂祈操起筷子就要打卓燃,卓燃忙跳起来躲了开去,聂祈便追着卓燃一阵打闹。 饭后,两人来到密林里散步,这里处于一个巨大的结界中,几乎没有什么凶猛野兽,外面的人也很难进到这里。两人路过一片蓝色花丛时,一群孩童正在欢声笑语地追逐,萤火虫被惊得片片飞起。 “你在这里过得还习惯么?”聂祈说着伸出手来,一只小小的萤火虫便落在了他掌心里,他那幽蓝的眼瞳里映着萤火,分外温柔。 “我这人糙惯了,没什么不能适应的。”卓燃无意瞥了聂祈一眼,便被那动人的眼神迷住了。 萤火虫倏然从掌间飞起,聂祈一抬眸便撞上了卓燃的眼神,那琥珀色的眼瞳不再澄澈,似乎蒙了一层迷雾似的情绪。 卓燃忙不迭移开视线,沉默了片刻,这才感叹似的说道:“鬼族既然隐匿在这人间绝境,像这样与世无争的不好吗,你为什么还要在各族之间挑衅滋事呢?” “你觉得我夜临君,是那种喜欢惹是生非的人吗?” 卓燃点了点头,“我觉得你是。” 聂祈没好气地白了卓燃一眼,这才娓娓道来:“你知道吗,在很久以前,鬼族并不叫鬼族,而是叫青族。数百年前的战乱中,青族被赤族吞并了,侥幸青族有一脉传承了下来,这一脉便是今日的鬼族。” “你知道梦魂谷究竟在哪儿吗?” 卓燃摇了摇头,来这里的路途十分曲折,很难辨认具体方位。不过根据他以往的经验推断,鬼族应该就隐匿在赤族境内。 “其实,梦魂谷就在赤都的正下方。” “胡说!难道你的意思是,梦魂谷在地底下?那我们头顶这片夜空是怎么回事,同一片土地上怎么会有两片天空?” 聂祈就知道卓燃不信,笑着解释道:“因为二者之间连有结界,这就好比一面镜子,镜子内外却有两个世界。要想进入梦魂谷,就必须找到结界的入口。你猜,如果凉渊要找你,会不会找到这里来?” 卓燃眼底微微一沉,“那家伙应该忙着白族的战事,没功夫管我的死活吧?算了,我不想提他,说点别的吧。” “那我就继续说结界了,鬼族之所以能传承下来,靠的便是梦魂谷这片结界。它与赤族的气数相克相生,赤族强则结界弱,赤族弱则结界强。为了保护结界里的族人,我必须不断给赤族制造麻烦,挑拨另外两族来牵制赤族,这便是代代鬼王的使命。” 卓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撇眉道:“那你把这些事告诉我,就不怕我哪天逃出去了,然后带军来围剿你们?” 聂祈一把将卓燃拽至身前,手指勾着他脖子上的锁圈道:“我知道你小子花样多,但你要是敢逃走,你爹我保证不打断你的腿!” “放心,如果我想逃,来之前有的是机会,既然我已经来了,就不会再想着逃走。”卓燃此刻心里烦乱得很,不想再面对身后那一堆破事,只想先躲在这里逃避一段时间。 聂祈笑着揪了一下卓燃的脸,“这才是我的乖儿子嘛。” “谁是你儿子啊!”卓燃不悦地打开了聂祈的手,又愣愣摸了摸脸上被揪过的地方。 幽绿的萤光漫天飞舞,两人继续在林间漫步。卓燃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不过有件事他始终搁在心里,于是犹豫着问道:“我还是想问你,三年前那个夜里,为什么会出现在白澈的寝宫外?” 聂祈不禁停下脚步,又是这个问题,卓燃已经问了他好几遍。虽然他很熟悉这个世界的设定,能够轻易代入夜临君这个角色,但他并没有夜临君之前的记忆,所以他真的不知道。 卓燃等了片刻,没有等到聂祈的回答,不由失望道:“你什么都不肯说,叫我怎么相信伤害白澈的那个人不是你?” “不是我不说,实在是”聂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看漫画剧情,以致他现在都不知从何查起。 两人默默在林间走了会儿,正逢一行人推着木车经过,而车上载满了美酒和蔬果。凛儿正坐在其中一辆车上,拿着本册子碎碎念,似乎在盘点数目。 聂祈见状招手把凛儿唤了过来,随口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这才套话道:“对了,凛儿你一直跟着我,那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有个夜晚,我独自去白族皇宫的事?” 凛儿挠着头发想了一会儿,“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儿,不过王不是一个人去的,是跟泽殿下一起去的。” “泽殿下?难道是”聂祈轻声念着,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眉目如画c翩然若风的青袍男子来。 “啊对,我还差点忘了,我怎么能把他给忘了?!”聂祈兴奋地捶了下手掌,他自从来到这个漫画世界里后,就成天围着卓燃和凉渊转,竟还忘了有这么一号关键人物! “暂且靠近一下那艘大船,待会儿再回来不行吗?” “不行!”护卫们不容商量。 而这时卓燃再抬头看向那艘楼船,聂祈却从高高的栏杆上坠了下来,落入海中激起一片浪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第 65 章 花式防盗章, 二十四小时后自动替换,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给你。” “谢了啊!”聂祈毫不客气抓了一把, 刚要塞到嘴里却又愣住了,好像有谁在给自己递枣吧,难道这里有人看得见自己? 正当他这么想时,那人已经坐到了他身旁,拈了一颗枣递过来道:“美人, 要我喂给你吃么?” “不用了”聂祈错愕地摇头,下意识挪开身体。 眼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他额上戴着精致的双龙抢珠抹额, 耳骨上也戴着金光熠熠的耳钉, 再看他一身浅金缎袍,腰佩钩玉金带, 手套嵌珠金环, 这种打扮毫无疑问是金族人! 聂祈顿时提高了警惕,金族是这片神州上最具侵略性的一族, 当年赤族和白族联军,也正是为了抵抗金族。 “来嘛, 我喂你。”少年倏然勾住聂祈的腰, 一把将聂祈揽到身前,同时将一枚甜枣摁到了他嘴里。 聂祈愣愣地咬着那枚甜枣,只见对方长得倒是明俊动人, 但笑起来却很顽劣, 给他一种既熟悉又闹腾的感觉。 “你怎么不吃啊, 是要我帮你么?”少年说着便朝聂祈亲了过来,欲图咬住聂祈嘴里的那颗甜枣。聂祈急忙抬手挡住少年的嘴巴,吐掉那颗枣子道:“原来你是金钰!”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少年更有兴致了,冷不丁扣住聂祈的手腕一转,便将聂祈撂倒在了宴桌上,满桌鲜果霎时散落一地。 “既然知道我是金钰,那你还敢大摇大摆地坐在我桌上?”金钰忽然敛住笑容,眼底是不可一世的骄傲。 聂祈承认是自己眼瞎,要说金钰这个角色,是见人就撩,虽然看起来玩世不恭,但战斗力却非常惊人,算是个迷人又可恨的反派人物。 “不好意思,我酒喝多了。”聂祈讪笑着想抽回自己的手,他身上有玄禁锁,动起手来绝不是金钰的对手。 金钰扣着聂祈的手不放,他俯下脸在聂祈身前嗅了嗅,“骗人,我可没闻见酒味儿。不过瞧你生得这么俏,今晚就陪我睡吧?”说着手指在聂祈脸蛋上刮了一下。 聂祈顿时一脸瀑布汗,金钰在原著里是只撩撩妹子,没想到在这同人漫画里连男人都不放过了。 “你知道我是谁么?”聂祈说着往四周人群里瞄了瞄,此刻人们笙歌燕舞,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异样。 “知道啊,你是今晚要陪我入睡的人。”金钰说着竟将聂祈横抱起来,兴致勃勃地转过身去,却见一名红袍男子正站在跟前。那人身姿挺拔神色坚毅,浑身散发着凛然之气,以至于他刚一出现在这里,四周的歌舞声瞬间小了下去。 见到卓燃突然出现,聂祈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两眼放光,都忘记了要挣脱金钰的怀抱。 卓燃戏笑道:“如果你知道这家伙是谁,绝对不想这么抱着他。” “是么?”金钰勾起唇角压低眉峰,表情邪气又诡异。 耳畔传来一阵金属摩擦声,聂祈扭头一看,才发现是金钰手臂上那些金环在震响!紧接着,那些金环像开了花一样,吐出无数颗尖锐的金锥,在金钰周身急速飞绕起来。 “小心!”聂祈突然冲卓燃大喊一声,他知道金族人擅长冶金,能利用术法灵活操控金灵器,哪怕是一颗小小的金弹丸,都能有十几种杀人方式。 聂祈话音未落,数不清的金锥已向卓燃急射而去,像狂蜂一样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卓燃神色冷定,一把拔出背后那柄宽大的长剑,猛地插入地面中。只听轰隆一声,地板碎裂飞扬,剑身焰光万道,而那些簌簌飞射的小金锥,竟都像归位一般依附在了剑刃上。 “这把剑是鸣魂剑!”金钰的神情忽然变得无比阴戾,而聂祈在察觉到这股可怕的敌意后,立即从金钰怀中挣脱退到了一旁。 “不错,正是鸣魂剑。”卓燃扣住剑柄轻易一转,小金锥便像失去了生命力似的,纷纷叮叮落地。 其实鸣魂剑也是金族锻造的,并且是金族四大名器之一。几年前,赤白两族联军,共同抵抗金族。那时金族领军的是金族长皇子,而卓燃在斩杀长皇子后,鸣魂剑便成了他的战利品。 “哈哈哈”金钰忽然狂笑起来,“原来你就是卓燃!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说着身后渐渐闪出十多个人影来,个个都面戴金纱罩,身佩各式金光闪闪的金灵器。 “御金十四护卫!”聂祈脸色一煞,那些护卫都是金族千里挑一的高手,恐怕他和卓燃今晚是插翅难逃了。 卓燃看敌人这阵仗,也感觉情况很不妙,但还是镇定自若道:“莫非你就是金族的小皇子金钰?” “没错,真是冤家路窄,竟让我在白族遇见你!”金钰双目炯炯射光,说着从腰侧抽出了一把金褐色的铁扇。 聂祈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那把铁扇也是金族四大名器之一,有一百多种组合方式,能够任意重组成刀或剑,甚至是漫天飞洒的金镖,每一种法式都叫人防不胜防。 “你们都给我退后,今晚我要亲手把皇兄的剑夺回来!”金钰傲慢地下令道,说着撑开铁扇,两手相错一挥,金灵扇瞬间一分为二。 “快撤!”卓燃冲聂祈低喝一声,手中鸣魂剑流转出光华万千。 聂祈还未来得及挪开脚步,两人就已经拼击在一起。只听得砰砰连声,火光迸舞飞卷,金刃簌簌乱射。聂祈急忙闪到一旁角落里,而四周却是惨叫迭声,那些还未来得及退避的无辜之人,有的被碎刃割伤,有的被残火灼伤。 只见金钰狂攻不退,手中铁扇变换莫测,忽开忽合忽聚忽散,同时周身又有碎刃飞转护体。如此无懈可击的术法,便是比赤族焰术更强猛,比白族冰术更迅捷的御金术! 卓燃身形敏捷,剑光凌厉,却仍有几分捉襟见肘。聂祈看得心急如焚,单打独斗也许卓燃还能应付,但如果观战的护卫们插手进来,恐怕就是在劫难逃了。 “利用灯火!”聂祈忽然大声喊了一句,虽然他说得很简洁,但他知道卓燃会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卓燃边斗边往有灯的地方退,每去一处就有无数碎刃追击而来。混战之中,烛架上的焰心接连被碎刃剿灭,而火一熄,卓燃又会转到另一个亮着的地方。 如此追逐了两番,堂内只剩最后一盏亮着的灯架了。但打斗时鸣魂剑一直燃着焰光,周身也都是飞卷的残焰,金钰并没有意识到灯灭了,仍追着卓燃疯狂进攻。 偏偏在这时,观战已久的御金护卫们一齐出动了。谁料聂祈猛地踹出一张宴桌,一连撞翻好几张桌椅,横七竖八地堵住了护卫们的去路。与此同时最后一盏灯架熄灭,卓燃当即收回焰术,剑刃一暗残焰也跟着消失,整个堂内突然一片漆黑。 “你休想逃走!”金钰这才明白自己着了道,气得将金灵扇拆为无数碎刃,向四面八方飞刺而去,也不管会不会误伤自己人。 昏暗中,卓燃正拉着聂祈往门口逃去,聂祈忽觉臀部袭来一阵刺痛,但他怕暴露他们的位置,硬是咬着牙没有叫出声。 星光漫天,两人在夜色中一路狂奔。当他们逃到一片芦苇丛中时,聂祈再也忍不住臀部的疼痛,无力地栽倒在了芦苇丛里,惊起一片幽白的芦花。 “怎么了?”卓燃关切地扶起聂祈,只听聂祈虚弱道:“我后面被什么东西刺中了。” “伤在哪儿,我看看。”卓燃正要将聂祈翻过来,可聂祈却缩了一下,他怎么能让别人看自己的屁股,丢不丢人啊! “别磨蹭了,让我看看。”卓燃强行将聂祈翻了过来,然后一把扯下了聂祈的裤子,聂祈想挣扎却没有力气,只能软绵绵地扭了两下。 借着星光,卓燃依稀看到聂祈臀瓣上有一个血窟窿,便伸手在伤口处摸了摸,却发现刃器已经完全没入血肉中了。 “你别乱摸啊!”聂祈羞愤地叫道。 卓燃心下一沉,看来碎刃留在了聂祈体内,而金钰要重组金灵扇,必定要回收所有碎刃。但聂祈身上这片碎刃却还在,说明金钰正在利用这块碎刃追踪他们,也许马上就会追到这里来。 “必须把你体内的碎刃取出来,不然他们很快会追过来,你忍着点。”卓燃说着摁住聂祈的腰,然后用手指在他伤口处抠,可他一动手聂祈就像杀猪似的嚎了起来。 “你忍耐一下,这么大声会把敌人引过来的。”卓燃说着又继续在伤口处抠弄。聂祈只能强咬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却疼得一直喘气,全身颤抖不停。 卓燃看聂祈疼成那样也有点于心不忍,可问题是伤口有点深,他用手指根本取不出来。他隐隐感觉到敌人正在迫近,额上汗如雨下。试想金钰那小子可是御金天才,又带着御金十四护卫,如果被追上他们必定葬身于此。 “不行,太深了,只能用刀剜。”卓燃说着摸到自己的靴口,从靴侧探出一柄小刀,举着刀犹豫着怎么下手。 聂祈颤抖着回过汗水潸然的脸,无力地望着卓燃道:“如果今夜换作是凉渊受伤,你会拿刀去剜他的肉吗?” 朦胧星月之下,聂祈那双蓝瞳格外闪亮,有种说不出的凄楚动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6.第 66 章 花式防盗章, 二十四小时后自动替换, 感谢小仙女们的支持! “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才好?”卓燃戏谑的微笑着,指尖轻轻划过聂祈的脖子, 渐渐到了聂祈的胸口处。那里有一块形状奇特的伤痕,而卓燃的指腹便停在伤痕处, 若轻若重地打着旋儿。 聂祈被弄得有点痒,脸颊羞得微微发烫。只听卓燃又道:“我在想,是一刀给你个痛快好, 还是先睡了你再把你杀掉?” “你”聂祈脸上瞬间涨得通红,想他还是个纯洁的雏儿呢, 就连画的漫画都是一贯清水, 哪受得了这么露骨的挑衅? 卓燃眉头一轩, 扣住聂祈的脸颊道:“哟,你现在也知道羞耻啊,当初犯贱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呢?我今晚就是强行睡了你,也比不了你曾经犯下的恶行!”说着就摁住聂祈,粗暴地撕扯他的亵裤。 “你要干什么!”聂祈羞恼交加, 手脚并用奋力挣扎起来。碍于手臂上套着沉重的铁索, 卓燃三两下就撕碎了他身上唯一的遮挡物。他羞愤欲死, 慌乱中狠狠一巴掌甩到了卓燃脸上,“啪”的一声脆响, 卓燃这才突然停了下来。 聂祈红着眼眶, 咬牙切齿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可以一刀杀了我, 但绝不可以羞辱我,因为你一定会后悔的!” 卓燃愣愣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激了,于是信手从床边扯过一条红毯,扬起来盖住了聂祈寸缕不挂的身体。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聂祈气得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缓了一会儿,他才捋顺思路道:“我犯什么大罪了?你到底是怎么抓到我的?” “事到如今,你还有脸问我你犯了什么罪?”卓燃说着又猝然扼住聂祈的脖子,眼神如苍狼般桀骜而闪亮。 聂祈心中忐忑,卓燃便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句愤恨道:“三年前,若不是你冒充我做了那么无耻的事,我不会背负莫须有的罪名,更不会被最重要的人误解,不会被他怨恨!”说着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聂祈艰难地挣扎道,被掐得几欲窒息。 卓燃愤愤推开聂祈,从床上下来道:“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痛快的,你要为你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 聂祈喘着气平复了片刻,这才沙哑着声音道:“你怎么就知道是夜临我干的?” 按照漫画设定,夜临君是个极有风度的反派,他向来是光明正大的对付卓燃,绝不耍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所以聂祈只能默默盼望,在这个同人漫画世界里,夜临君的人设并没有崩。 “我花了一年时间来追查那件事,有胆犯下这等滔天大罪,又能完美的嫁祸于我,这世上除了你夜临君,没有第二个人能办到。” “那你有证据吗?”聂祈反诘道。 卓燃微微一愣,他没有证据能直接证明夜临君就是犯人,但所有的间接线索都指向了夜临君,没有比夜临君更可疑的人了。 聂祈想了会儿又道:“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干的,却拿不出证据,就算你把我带到那个人面前认罪,也没有任何说服力吧?” “男子汉敢作敢当,你既然做了,又何须抵死不认?” 聂祈不禁皱眉,听卓燃的口气,看来夜临君之前并没有承认罪行,以夜临君的行事作风,不承认多半是没干过。于是他又道:“我没有做过,为什么要承认?你好歹堂堂一族将帅,没证据就不要冤枉人。” “你要证据是吧,那我带你去被害人面前,当面对质如何?” “没问题。”聂祈爽快地答应道,心想自己既然穿成了夜临君,按漫画设定简直就是无敌的,等解开枷锁还不是任他逍遥! 卓燃似乎看穿了聂祈的心思,嘲弄道:“劝你还是别废心思了,你的法力被我封禁了,我现在一只手就能捏死你,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说着将手掌收拢成拳,指关节捏得咯噔作响。 聂祈白了卓燃一眼,腹诽道:“瞧把你小子给厉害的,没有老爹我夜夜撸稿哪来的你?早知道你这么坑爹,当初就该把你画丑点!” “等天一亮,我们就启程去千寒岛。”卓燃将目光转向窗外,思绪似乎飘到了远方。 想起那座终年被积雪覆盖的岛屿,那抹消逝在漫天残花中的背影,还有最后那柄染了血的断刃,卓燃心底便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奈。这三年来他每天都在想,那个家伙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还在记恨自己? 聂祈瞧着卓燃隐忍的神情,便知道他在想男配那个妖孽。想到漫画结局卓燃会和男配各种不可描述,聂祈就感觉一个头两个大,这亲儿子要和干儿子搅基,叫他这个做爹的情何以堪啊! 更头疼的是,他莫名其妙的穿到了漫画世界里,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到现实世界。都怪自己没有好好看漫画剧情,导致现在云里雾里,不明所以。不过他又在想,既然老天爷让他穿到这本漫画里,那他就趁男主男配搅上床之前拆散他们,气死那个嚣张的同人作者! 凌晨时分,古色古香的房间里,白色雾气氤氲而起。聂祈惬意地泡了一个热水澡,换上一身质感轻柔的黑袍,随后来到了窗旁的铜镜前。 镜中的少年容貌俊美,幽蓝的眼瞳深邃如海,眼角还有一颗冷艳的青痣。虽然夜临君在漫画中有两百多岁,但由于某些特殊原因,外表永远都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聂祈打量镜中的自己,抬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不枉我当初画了整整三天,这张脸简直是鬼斧神工,少一笔不够邪气,多一笔又太妖魅,就连头发也乱得很到位。” 接着他又开始欣赏自己的身体,这身材可是他按黄金比例画的,肌理清晰,线条优美,虽然看起来有点瘦,但摸起来却非常结实。 “果然反派才是颜值担当啊。”聂祈对自己的画风颇为满意,可他无意瞥见自己脖子上有个碍眼的东西,额角立刻爆出一块青筋来。 那是一个做工精致的玄铁项圈,上面嵌着熠熠生辉的红宝石,聂祈知道这玩意儿叫玄禁锁,是卓燃加在自己身上的禁制,只要禁制不破他就无法操纵术法。不能用术法就算了,关键这玩意儿套脖子上,会让他看起来像有受虐癖似的 想到这里聂祈不禁有些羞恼,他用力拽了拽脖子上的项圈,可怎么使力都掰不动分毫。 这时珠帘一打,卓燃跨进了房内,聂祈慌忙摆正姿势,理好衣物。 卓燃本是一脸不屑,但在聂祈侧目看过来的瞬间,眼底却掠过一丝惊艳。只见那双眼瞳灿若星辰,凌乱的长发散落肩头,发色是罕见的夜空蓝,像洒了星辉似的柔丽。 “咳咳”聂祈故意清了清嗓子,“我衣服还没穿完呢,你这样贸然进来也” “早就看光了,有什么好遮的。”卓燃打断了聂祈的话,他允许对方在出发前洗个澡,已经是给了这个罪犯天大的面子。 聂祈又气又羞,扭头望向窗外的晨月,心想自己既然穿到了漫画里,就要像夜临君那样高冷,才不跟卓燃这种粗人一般见识。 卓燃看着聂祈的侧脸微微失神,他还记得七年前初遇夜临君,那时候下着小雪,夜临君擎着一柄红艳的伞,在一招之内瞬杀了十名多高手。卓燃甚至没看见夜临君拔剑,但人们却都倒在了血泊里。而夜临君唇边的那抹弧度,极其冷艳而罪恶,他至今都还记得。 尽管卓燃和夜临君站在敌对种族,但他却一直暗暗钦佩夜临君,向往对方的果决和强大。而他之所以加入帝军,不断修炼战斗,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超越夜临君。所以,当他查出那件事的元凶时,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还失落了好些天。 “你在想什么呢?”聂祈伸手在卓燃面前晃了晃,卓燃这才从记忆中回过神来,他怔怔盯着聂祈,眼神中既是无奈又是愤慨。 “干嘛这样看着我?”聂祈做贼心虚地避开了视线。 卓燃叹了一声道:“行李收拾好了,我们这就启程吧。劝你不要耍什么花招,一旦你离我超过二十步,玄禁锁就会向我示警。”说着扬起手腕,而他手腕上正套着一个嵌有红宝石的铁圈,跟聂祈脖子上的玄铁项圈很像,显然是一套法器。 聂祈故作无所谓,卓燃又补充道:“你以为玄禁锁只是示警吗?它还会自动缩小,你离我越远就缩得越紧,直到把你的喉骨勒断。” “你!”聂祈狠狠瞪了卓燃一眼,不愧是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主角,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留给敌人。 “放心,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我不会走的。”聂祈这样说并不是妥协,而是打算跟卓燃玩一把,跟这个漫画世界斗一场! 两人位于赤族的都城,而要去白族的千寒岛,不仅要翻越崇山峻岭,还要横跨一片汪洋冰海,一趟下来少说也得花个十来天。 天快亮了,东方鱼肚白。巍峨的城墙矗立在晨曦中,长长的石道一路通向城门。卓燃脚底生风,走起路来快得像飞一样,他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那个人,心中的思念就像潮水般汹涌。 “喂——你赶着去投胎啊!”聂祈口干舌燥地咒骂着,忽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他挣扎着望向天边,只见朝阳冉冉升起,那光芒打落在身上,浑身肌肤灼痛难当。他这才想起漫画中的设定,鬼族人惧怕阳光,是会被太阳活活晒死的! 前方的卓燃仍然步履如飞,聂祈伸手想喊住卓燃,可话还没出口,脖子上的玄禁锁就勒住了他。 “你个没良心的,给我死回来啊” 聂祈唇角咧开一个笑意,卓燃果然还是相信自己的。他话锋一转,又问道:“你觉得,凉渊心中究竟如何看你?” “我不知道”卓燃眼底有些许迷惘,转而又瞪着聂祈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犯不着你来插手。” “你以为我想管你的破事?我只是想你看清事实。你为了凉渊耽误了三年,抛弃了曾经的凌云壮志,为了那样一份飘渺的感情,甚至都快迷失了自我。要不你撒泡尿照照,瞅瞅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德行?” “随你怎么看。”卓然无动于衷。 聂祈恨铁不成钢地咬了咬牙,酝酿了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你和凉渊正在为同盟的事伤脑筋,只要你和朱烟大婚成了皇家的人,就能继续帮他求情了。所以,我想和你打一个赌,就赌凉渊会不会阻止你们成婚。” “可笑,赤帝赐的婚,你叫他一个外族人如何阻止?” 聂祈直视着卓燃的眼睛道:“如果凉渊真的在乎你,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阻止这场大婚。他这人有多狡猾,你再清楚不过了。” 卓燃黯然无语,的确他不是担心凉渊没有办法,而是觉得凉渊根本不会阻止。因为攀上皇亲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一旦凉渊阻止这场大婚,白族也就完了。 “当初若不是为了救凉渊,你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如今你所面对的困境,几乎拜凉渊一手所赐。可你付出了那么多,凉渊怎么对你的?他除了误解你,伤害你,还会做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