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修仙路》 正文 第一章 双翁镇 黑暗中弦一刻也没有耽误的往前走, 家道贫寒,底下尚有刚出生的弟弟和牙牙学语的小妹,自己在家排行老二,年仅十四,上面还有比自己大四岁的大哥,莫,早于三年前就离家外出谋生,父母守着三分薄地是断不能养活一家,唯有自己外出,才能求得一生。 他从小时候就没有离开过村庄,最远也只是进入村前后几座深山里。 虽然如此,但是听村里老人说距田西村北面几百里开外是一个大城,名曰双翁城,村中极少数去过的人回来对它都大夸,说是如何如何繁华,没有去过的呢就围在一旁听那些去过的人大侃特侃,连着好几日在村中都能当成重磅新闻。 弦打定主意去往双翁城,心想着能在那找个一工半活的也能自己养活自己,再混三年五载运气好还能往家中带回点银两,这岂不是太好了。 这样想着就走了也不知是多少天,饿了就随便吃点能找到的野果,渴了就蹲下喝路旁的小溪水,一路上鞋都磨破了,衣服破烂不堪, 人更别提了,两眼乌黑深陷,头发又脏又乱,要多像要饭的就有多像。 走到后来他不仅身体愈加垮弱,心理上也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几乎是眼睛朝地边走边爬, 就在弦以为自己认错方向永远不能走到双翁镇的时候,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路变得宽敞起来,耳边嘈杂声越来越大,他抬起连续好几日低着的头一看, 眼前赫然矗立在一排高耸的城墙,青砖白瓦,再往高处一看,城墙上一块巨石上俨然刻着两个大字“双翁”! 弦一看到此番场景心中真是百感交集,真想对天长啸一番,真是不枉他拼了小命,终于还是到了! 其实现在他哪有力气长啸,看到来来回回的人个个虽然穿着说不上光鲜亮丽,但至少每个人都体体面面, 路过弦的人都不禁朝他投去奇怪又嫌弃的目光,心想这哪里来的乞丐,双翁镇子里虽说乞丐也不少,但是狼狈成这样的真是少见,看着小乞丐这样最少三天没吃饭了吧。赶紧离他远点,脏的要死! 弦自然也感受到了他人的目光,心中苦笑了一声,大力的吸了口气,用自己黑乎乎的手拍了拍衣服又抹了抹脸,目光盯着敞开的大门,用尽自己剩余的力气就朝城内颤颤巍巍的走了进去。 进去的路真是又长又宽,弦边走边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周围的人和物,简直和田西村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路两旁叫买的小贩,来来回回穿梭的轿子,还有大笑的男人牵着娇滴的女人。他打从出生就没见过此番场景,直看得目瞪口呆。 身边看见弦的人都皱着眉头捂着鼻子让他滚远点,他不吭声绕道街道边上顺着人少的街边走,围着墙角走还没两步他突然身子一歪,扑通一声下巴朝地一把摔到了地上。 原来弦只顾两眼睛望着街上,自己脚下半块拳头大的石头横在前面他却一眼没瞅见,正正好好的踩了上去,这才重心不稳摔了个狗啃地。 嘴里的血腥气瞬间冒了起来,弦口齿不清的唔了一声表达自己的痛,刚想双手撑地坐起来左肩却突然受到外来的重力冲击,弦只觉得肩膀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还没有起来就又被掀翻在地。 “啊”他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抬头一看,只见一群十几岁的少男少女正低着头朝他发出轻蔑的笑声,这群人大约有六七个左右,按照弦推算年纪应该不比自己大多少。个个都身穿洁白的丝质长袍,头发上还系着白色的羽带。 看到弦趴在地上还抬眼毫不避讳的望着他们,为首的一男抱着手冷笑到:“呵,臭要饭的,瞪着眼睛看谁呢?还不快滚啊!” 弦看他比众人大个几岁,说话老气横秋,眼神充满不屑,他杠脾气也上来了,心里憋得像吞了块秤砣, 奈何身上本来就没有力气,摔了一跤不说又被人踹了一脚,这样一来更是试了几次都站不起来,为首之人看他如此,话就说得越来越难听,周围的人也谩骂附和。 弦听到耳朵里跟火烧似的,心想这大道五六丈宽,这几人绕过他横着并排走都没问题,偏偏在这逮着他不放,看来是存心想找事,他一口心血涌上来用力一声呸,混着嘴里的血就吐在了为首那人的鞋上! 这么一来对面人群就更加乱了,还从来没有人敢和他们对着干! 这个趴在地上的王八蛋简直是找死!被吐的一脚鞋那人明显面子上挂不住,脸色乌黑,紧握双拳大声叫吼道 “嘿!你这个死讨饭的!敢啐我?!” 说着抬起被血染的那只脚用力地朝他踩下来,弦知道自己躲闪不了,随即用手臂抱住头,心想这一脚下来他不死也得重伤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弦感觉自己后领被人用力一拉,对面的那一脚用力踏到了地上,而那个地方刚好就是他刚才脑袋呆的地方。 弦后背一凉舒了一口气,接着他衣领又被人向上一拉,往墙上一扔,勉强站住了。 他回过神来想看看是谁救了他,只见是一位和那为首之人年纪相仿的男子,穿着竟然和对面的那群人一致,只不过披散着长发,弦在他旁边看不清他的脸。 “出门前师姐怎么和你们说的!一出山门就欺负平民!是不是以后都不想出来了?!”长发之人冲着对面喝到, 对面的几人看见他来了吓得不敢再大声喧哗,为首之人也赶紧赔笑脸 “师兄师兄别生气,我们这就走,这就走。”说罢他们就赶紧转过身一溜烟跑了。 弦靠着墙壁捂着肩膀全看在眼里,那为首之人虽然对长发男子客气,跑的时候却不忘记转过身对他狠狠地瞪上一眼。那帮他的人朝弦走过来关切的问道:“小兄弟,怎么样,受伤严重吗?” 弦对他一抱拳“多谢兄台,刚才要不是没有兄台出手,小弟恐怕” “哎,不用多说,我都看见你朝那个二皮子吐血了,干得漂亮,挺有勇气啊你小兄弟!”说着那长发男子使劲拍了拍弦肩膀,正好是他受伤的那边,弦一下给他拍得龇牙咧嘴,差点又趴下了。 那人一看弦这样子,也不顾他身上的污秽赶紧伸出手扶住他,弦这下就有点转不过弯来, 心想听刚才那批人口中叫他师兄,明摆着他们肯定有关系,这怎么我朝他师弟吐口水他这眼开眉笑的是什么意思? 长发男子将弦扶进了近旁的一家饭馆,店中不大,人却不少,他们找到唯一的一张空桌就在长条凳上坐下了,长发一开口就点了四五个菜,他一看弦就是天没吃过饭了,脸都瘪得凹进去了。 弦见状只有不断地感谢,也不知道再做什么好了,那人手一挥让他勿再多言,弦只好闭嘴。到这时候,他才有功夫好好打量这长发男子。 只见这人不像街面上的人一样束起头发来,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眼睛又黑又亮还挺长,皮肤白皙,唇红齿白,剑眉间才透露着英气,身着白衣从背后乍一看竟像是一位妙龄少女。要不是刚才刚才已经听见他说过话,弦定认为这是位佳人。 弦熟悉的村里人都是皮糙肉厚,哪见过这种人啊,看着看着就走神了,那人见弦盯着他眼睛都没转,就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这么看老子干嘛!你小子是不是个傻子!” 弦反应过来,恭恭敬敬的介绍自己名字,从什么地方来,那人拿筷子敲着碗,心不在焉的听着, 看弦一言两语的就说完后低头像个闷鸭一样坐着,也不敢再看他,觉得好笑地说道:“我名彦拾,是窠世山上的一名弟子。” 弦听了也没听懂,又不敢发问,点了点头,两人就这么尴尬无言的坐着。 店中其他人见着白衣公子带着一个叫花子坐在店里也觉得新鲜,不住地打量,见他二人言语言语几句后再没有其他什么动静,旁人也就失去兴致,自己看自己桌上吃自己的饭菜了。 “客官菜来嘞,您久等了~”店小二拿着大托盘就把酒菜端上来了, 弦看着满桌的菜,全是没有见过的,肚子也适时的咕咕叫出声,见对面的彦拾只顾往瓷杯里倒酒喝,筷子都没有拿起来,他也不敢动,盯着一桌子的菜眼珠子都要瞪出血来了。 “嘿,我说你这二愣子不吃干看着干嘛啊!等着小爷我喂你吃是不是!” 弦小心翼翼看他一眼,拿起筷子夹住最近的一盘肉就塞到了嘴里,只恨爹娘没多生两双手,他简直想丢掉筷子用手抓着吃! 彦拾看弦狼吞虎咽样子心想这看来都不只天没吃饭,自己也不动筷,只顾往杯中倒酒喝。 看着弦像个无底洞一样的大吃,怕他噎死,彦拾便往他面前的酒杯中倒满一杯酒,推到他面前,弦接过来仰起头就灌下去, 一瞬间,弦嘴巴身体都呆住不动了, 彦拾看着他好像突然静止似的,自己也愣住了,心想这小子难道是吃得太快一口气没上来死了? “哎哎,你怎么了?哎!我说!”彦拾紧张的用手拍他, 没想到下一刻,弦突然脸色一青,把嘴里所有东西,包括嚼了还没吞进去的肉和菜,以及刚才的那一杯酒,全都喷在了彦拾惊愕的脸上! “我你大爷的!!”彦拾白皙的一张俊脸瞬间挂满了恶心的饭菜,夹杂着酒气,全都钻进彦拾的鼻孔里, 他用力抓着桌沿,腿往后一推把长凳推离桌子,自己把脸对着地面,反手抽出一张灰色的手绢,对着自己脸上就使劲擦了起来。 边擦嘴里边骂骂咧咧“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这他妈的什么人,没他妈的喝过酒啊!喷老子一脸,臭的得老子要昏过去了!赶紧吃,吃完滚蛋!” 弦看彦拾怒气冲天,只觉得对他不起,自己确实从来没喝过酒,刚才那酒一入嘴,苦辣味噌的一声从嘴窜到了脑子,一下没忍住喷了出来,这彦拾正好在他对面戳他胳膊,这一下,全吐他脸上了。 弦一脸愧疚,抬着手笨笨拙拙的想帮彦拾擦拭,被他一手推开,“你离老子远点,赶紧吃!不许停!” 弦看他不让自己靠近,周围吃饭的人看热闹似的哄堂大笑,弦沾满灰的脸红到脖子根,索性低下头继续吃饭。 最开始的饿得眼睛发黑的劲已经过了,弦边吃就看着彦拾把脸擦干净了,脸色却乌黑铁青,两眼看着客栈门口。 弦尝试叫了他一声,他还是目光直愣愣的看着门口,对弦的呼唤充耳不闻,弦心想他肯定还在气头上,也就闭上了嘴,不敢招惹他。 这时彦拾眼睛就快跳出眼眶了,倒不是因为被弦气的,而是这是门口轻然的飘进一位少女, 少女身材婀娜多姿,身穿一件淡紫色长裙,五官小巧精致,双眼闪烁,透着一股水灵劲。惹人注目的是,她怀中还抱着一把三弦,弦没见过这种东西,只是听村口说书匠说过,三弦琴看着虽然结构简单,技艺高超之人却能弹出世间少有的乐曲。 三弦女子进到客栈,看见客栈人头攒动,她自顾喜上眉梢。 “小女子出门在外,靠三弦为生,在此望哪位顾客慷慨解囊愿听小女子弹唱上一曲,只需三文钱,让小女子能够买碗茶喝便足以。” 三弦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让嘈杂的客栈安静了一下,而后又恢复了谈笑怒骂之声。 弦只见对面的彦拾盯着那女子眨都不眨,听到她说完话,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站起身来就想把女子招呼道这张桌上。 可惜这时在他之前已有另一坐满大汉的桌子早已将姑娘叫了过去,那姑娘倒也是不害怕,抱着三弦就走了过去。 彦拾只得愤愤不平的重新坐下,用眼睛瞪着弦,好像是怪他倒霉催的自己才错过了那姑娘。弦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任他瞪着自己闷着不出声。 “赶紧给老子吃完!”他粗暴的把剩下的菜往弦面前一推,弦心想我早就吃饱了,还让我吃,那我就吃! 这时候一桌大汉那边却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原来那一桌的汉子看见娇滴滴的三弦女子,个个面露色相,冲着姑娘就伸手扯衣服又是扯辫子,那姑娘面露愠色,慌张倒是不见,只是脸色越来越沉, “怎么,连十八摸都不会唱?还是妹子你害羞啊,别怕嘛,哥哥们保护你啊,啊~” “就是嘛,就听十八摸,今日你把它给唱了,这两银子拿着,不唱嘛,嘿嘿,就别怪哥哥们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那几人说着对女子就更加动手动脚,连连发出淫笑,店中其他人看在眼里却不敢声张,知道这几个不好惹,是这街上的霸主,专门欺凌弱小,这调戏妇女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眼看着三弦女子咬着牙秀拳越握越紧,大汉们见她忍耐着就更加得寸进尺,一个离她最近的彪型男子站了起来,身高没有六尺也差不了多少,伸出长胳膊就想把那姑娘框到自己怀里。 “砰!!”弦只听见自己眼前桌子大响一声,桌上的剩菜被溅得全都飞出盘内,对面的彦拾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眼见他火冒三丈,额头和脖子的青筋暴出,沉着铁黑铁黑的脸就朝着大汉那桌走去。 那站起来的彪汉见竟然有人敢出头,不禁扭头朝着桌旁其他人狞笑开来,一时也没有再去骚扰那姑娘,全桌子人全都齐刷刷的把目光射向彦拾。 “哟,这又走来一个大闺女,怎么的,觉得爷几个人多,你来让陪大爷们的是不是。” 说着话那群大汉全都笑开了,彦拾最恨别人拿这件事开玩笑,抬起脚用力一踢,几个人还没有明白过来那彪汉就已经被踹翻到了墙角,只听“咚!!”一声大响,那人在墙角扭动了几下,随即血从嘴角溢出,动不了了。 剩下的人一看,嘿!他娘的这小子看着不像个大老爷们,出手那么重,敢打我们的人!瞬间把碗往地上一摔,撸起袖子就朝彦拾冲过去,彦拾脸色还是铁青,拉过旁边的一条凳子两手一使劲把凳子腿给掰了下来,朝着冲到前面的人的脑袋就挥过去。 这时候就是比谁更狠了,彦拾一个人对五六个大汉场面一下全乱了套,客栈其他人看见这都打起来了,赶紧跑吧,账都不结个个得冲着门口就撒丫子跑了,店里小二和掌柜看这几个人打得不要命了,都不敢往前上,怕一不小心给误杀了,全都躲起来了。 这下弦愣了,这怎么就打起来了,看到混乱一团的那边,彦拾被几个人包围住看不太清楚,耳朵里叫骂声不断,再看那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他拿起彦拾剩下的半杯酒就喝了下去,火辣辣的味道直入肚内。 咬紧牙关他就冲上去了,捡起地上的凳子腿,朝着被彦拾撂翻在地马上又想爬起来的一个大汉就猛砸,砸了十好几下,那人直被砸的快吐血,一闭眼昏了过去弦才收了手。 站起来转头又找还有没有能砸的,就听见身后传来骂声“他娘的,哪来一个臭要饭的,老子宰了你!” 还没等弦来得及转身,突然就觉得后背传来一阵揪心的疼,随即后脑勺被人拿东西猛力一拍,接着他就只感觉天旋地转,桌腿从手中滑出,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窠世山院 眼前一团黑雾,嗡嗡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待弦困难的睁开双眼,只见眼前吊着一片黑长的头发,差点戳进他刚睁开的眼睛。 他吓得一扭头,带动了身体转动,肩膀,后脑勺,以及背部的钝痛感袭来,一时间把他抓的眼睛鼻子嘴扭到了一块。 “你醒了啊!”眼前的头发移开了,随即出现了一张白脸,原来是彦拾,看着弦醒了,坐在窗前的凳子上就噼里啪啦说起来了 “我说你醒的还挺快,我以为你得昏死个两天半夜的,身子骨挺结实啊。话说回来,小爷我在那英雄救美,你上来掺和什么玩意,收拾那几个东西比我在院子里拔萝卜还快,你这个傻子就是过来给老子添乱的,老子后来还得给你背回来,我衣服” 弦看着这人嘚吧嘚说起来没完没了,跟和尚念经似的,脑子本来就不清醒,让他吵得更加像煮了三天的浆糊。 不过话说回来,这是什么地方,弦揉着脑袋打量起四周,他躺的这张床又软又白,不过再一看却沾满了泥污和尘土,想必是自己身上太脏才把它弄成这般模样的。 挨着床就是一大扇木窗子,现在正半打开着,外面又开始下着雪,厚厚的一层把什么都掩埋着看不见具体的东西。 屋内除了这张床就是一个大书架和桌椅,书架上密密麻麻摆满了泛黄的古卷书, 弦虽不说目不识丁,但也只认识几个字而已,看着那一大卷书就觉得是自己的话看一辈子都看不明白。 彦拾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话,一看弦这小子东看看西看看,就是没认真听他讲话。 他这暴脾气一上来,大拍一声床沿,把弦吓得一哆嗦,回过头来看他, “出房间后门有个小水池,这衣服你拿着,赶紧滚去洗洗!比后山的猴子还脏!” 彦拾皱着眉头丢给他一身衣服,一看和他身上穿的是一模一样的。 弦疼过好奇过脑袋瓜才反应过来,这眼前这人在大街上不仅救了他,还请他吃饭,现在竟然还带着他回这不知道是哪, 按照一般人对他应是躲闪不及,这彦拾嘴巴虽然酸毒,心肠真是不坏啊。 想着弦就挣扎着下床,对着彦拾就作辑,也不善言语,光是感谢感谢,来日必报大恩之类的话。 彦拾白了他一眼,“闭嘴赶紧去!” 他不敢耽搁,抓着丢给他的衣服就出了门,按照彦拾刚才指引的地方来到了他口中的“小水池”。 弦一见那水池,再想起彦拾点菜时的样子,心里明白他是个阔家少爷无疑了。 眼前的池子少说也有四五丈宽,四周长满珍稀的墨竹,水池周围砌着光滑整齐的岩石,清澈的水就在躺其中。 虽说现在外面下着雪,那雪花还在四周飘荡,弦越走近这池水越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暖和起来,雪花漫天地飞舞,池水却冒着白色的热气, 他赞叹着走到池边,把干净衣服放在旁边干燥的竹架上,身上的衣服扒拉扒拉,一蹬脚就跳进了冒着气的水池中。 水包围了弦的身体,他舒服的几乎发出呻吟, 此时他才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背后和脑后的伤看不见,但是反手一摸,他就是一龇牙,想着肯定是黑紫了一大块, 后脑勺就更别提,他都不敢用力晃脑袋,一使劲怕脑浆从鼻孔耳朵里溅出来,那人也不知是谁,下手真狠,就是冲着要了他的命来的。 弦使劲搓身上,把皮都搓红了,又一吸气把口鼻一闭,整个头潜入了水下,想到家里的老父老母,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会不会因为儿子走了过于伤心。 洗了大约得有一个时辰,他才离开水池,回到了刚才呆的屋内。 进屋见彦拾不在屋内,也不知去哪了, 弦在椅子上坐下,经过热水一泡整个身子骨都软了,现在只觉得浑身没有力气,连头发丝都酸疼。 书架上摆的不仅有书,还有好几只萧,那几只萧通体漆黑,小臂那么长短,一看就是非凡之物, 弦目光被它们吸引住,双手撑着椅子扶手就站了起来,走过去细细的看那几只萧,看他们精美的样子就知道平常主人对他们爱护有加,他不敢乱摸,就直立在那欣赏着。 这是彦拾走进屋内,看见站着的人一下惊着了,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啊,这小子换上身干净衣服简直是改头换面啊!哪像个叫花子,说他是哪家的公子都没有人敢不信啊! 他还挺白嫩,虽然瘦不拉几的倒算是蛮挺拔的,长发盘起,身穿彦拾几年前的旧衣正好合适。 彦拾看他盯着自己的宝贝萧看,刚想大吼,又见他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仅仅是倾斜着身子看而已,便压住了骂他的念头。 他脑子转动的飞快,觉得弦这个人和常人不太一样,但要说具体哪里不太一样他又答不上来,摇摇脑便不再想了。 “那是用你洗澡的小水池旁的墨竹做的,别盯着看了,过来喝两杯。” 只见彦拾左手拿杯右手拿瓶就走过来了,把东西往桌上一放,就着凳子坐了下来。 弦见状就在他对面坐下了,刚想开口又是一番道谢,彦拾举起右手打住, “别别别谢来谢去的,听得老子都烦死了!我见你我有缘,才把你带到窠世山来,正好师叔出远门了,年的应该不回来,嘿嘿,趁他不在,你就在这待着!就算他回来了看见多一个小鬼也不会怎样,嘿嘿嘿。” 弦看着这彦拾怎么自己就越说越得意起来了,心里想啊想,原来我现在在他之前提过的窠世山上了啊,再者,他师叔是谁?哪有人出趟门出年的?这岂不是再回来连自己亲儿子都不认识了吗? 他开口问了一下窠世山是个什么地方,彦拾看他什么都不懂,自己就便往两人眼前的酒杯里倒酒边跟他解释道, “窠世山原本由两位仙长创建而成,你看着双翁镇,名曰双翁,其实就是这两位仙长。“ 弦听到这想原来如此, 彦拾接着说,“这窠世山约有五百名弟子,男男女女都有,最小的有九岁,大的也有二十了。家家户户都争相把自家的孩子送到这,但符合条件的总是少之又少。” 弦琢磨这应该是以前听说过的书堂,这书堂怕是很厉害,所以听彦拾说的难以接近。 彦拾看弦好像懂了的样子,玩味的继续说道:“所以,这些人,就在这里,修仙了。” 弦一听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心想这彦拾看着就不正常,说话更奇怪,什么修仙不修仙!简直满嘴胡说八道!对了!跟跟跟村口那个疯说书匠一样啊!! 彦拾看着弦一脸惊愕不相信的样子,看自己的眼神也像看疯子,心说我早料到如此,看来这个小子果真是鸟不拉屎的村子里出来的,对外部世界毫无了解。 眼见着弦看他的神情越来越奇怪,皱着眉头的样子竟然还露出些许同情,彦拾脑子都疼,他娘的这个蠢小子竟然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老子! 随即右手食指一伸,摆在弦眼前的酒杯就缓缓地浮动了起来, 弦看着自己动的酒杯眼眶越瞪越大,只见那酒杯慢慢的漂到他头顶上,然后杯身一斜,整杯酒顺着他头顶就倒了下来。 酒从头顶流到了下巴,他太过于吃惊躲闪都不躲闪,把头猛地转向彦拾,见他食指还未放下, “怎么样,现在相信了吧。” “怎怎怎怎么会”弦反应半天都反应不过来,这么一来说话又开始不利索了。 彦拾抿了口酒没搭理他,弦继续尝试消化所见所闻, 他刚开始不敢相信,以为是彦拾在变什么戏法,但是他心里明显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那酒杯依旧悬在空中,没有半点移动的样子,对面的彦拾却还是悠哉悠哉的喝着酒。 弦一站立一抱拳,“小弟愚昧,望请彦拾兄指点。” 彦拾一翻白眼,这小子年纪不大,说话真够酸的,又继续晾着他,弦见彦拾不言语,抱着的拳也不放下,两人就这样僵硬的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彦拾先坐不住了,嘿!这小子真轴啊!就没见过那么轴的人! 他咳了咳嗓子,弦见状把拳放下,接着又坐下了,准备洗耳恭听,看他说出什么来, “世间原本就是存在二界的,以前二界分明,凡人就是凡人,修仙之人就是修仙之人, 后来世道慢慢变了,界限不再那么分明,许多凡人窥探到修仙之道,众多的人都奔赴到这条道路上来,很多时候,也就分不太清楚了。” 弦皱眉“但是若是真存在神仙,那岂不是所有人都像兄台所说的,去修仙了?传说神仙无所不能,长命百岁,人人都想做神仙啊!” 彦拾冷哼一声“什么神仙不神仙,你这个傻子神话看多了吧。修仙之人而已,并不像你想的那样万能。 刚开始模糊界限时,确实像你说的那样,人人做梦当神仙,个个瞎琢磨修仙,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修仙不是闲云野鹤闹着玩,是最苦的事! 有些人即使身为凡人,却天赋异禀,有些人即使爹娘都是修成之人,自己确得不到半点血脉遗传。 最重要的是其中花费的年岁极其漫长,最多的人是呕血了一辈子,老来还是失望而死。 你说的长命百岁都是瞎扯,修仙之人确实比凡人活得长久一些,但之局限于修成之人。 后来慢慢的,修仙人变得越来越少了,首先是有无天赋一测便出,其次修仙之路太苦而且前途未卜,情况慢慢就形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弦沉默的听完,整个世界好像被搅得天翻地覆,忽然想到村口的疯说书匠,彦拾说得若是属实的话,那被人认为的疯子,恐怕,说得并不是全是疯话。 彦拾看弦不言语,问他是不是以前从未听闻过, 弦点点头,说自己出生在偏远的小村子里,风气淳朴,从来只知道面朝黄土背朝天,一代死了一代生,就这么咬着牙活着而已。 彦拾难得不耍嘴皮子,叹了口气,“倒也正常,很少有修仙之人在凡人面前显露,见得少了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那你为何告诉我?” “哼,这又不是什么说不了的秘密,老子爱说,想说就说!” 弦听完无奈,彦拾见这小子又不接自己的话,气不打一出来,事实上彦拾没对弦揭底, 他其实冥冥中就是总觉得这小子和平常的叫花子有点不同,这次出去也算两人有缘,他也无聊得慌,干脆把这小子带回来,回头和绿瞳执杖商量一番,把他安排进窠世山院, 虽然这小子沉闷,话能说一句不说两句,但是看着样子挺老实,自己不帮他,他改明儿就得叫街上的人踢死。 “哎!我说闷鸭子,你就在这窠世山院里住下吧!” 弦一听以为他让自己在这干活打扫做杂工,心想也挺好,自己到现在就认识彦拾这么一个人,举目无亲又身无分文,他肯这么帮助我我真应该好好报答他。 接着就点点头。 彦拾看他答应了,自己就心满意足的继续喝酒,示意让弦也喝, 弦不好违背,双手捧着小酒杯一仰脖子就是一口闷,拧巴着脸把酒咽下肚子,喝完放下杯子就直勾勾的看着彦拾, 彦拾一扶额头,这小子,真是 算了算了算了 “那晚上我先带你去测测。” “测什么?” “老子不是跟你说了让你留下!!刚才跟你说了要符合条件符合条件!!你小子是不是蠢!!你” 弦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彦拾让自己留下是这个意思,先不管自己到底能不能行,看着他破口大骂自己的样子,弦面露尴尬,又想起身作辑, 彦拾却突然安静了下来,脸色一变,朝弦一摆手让他别动, 自己一抬脚,一瞬间身子就到了房门后,他轻轻打开门朝外一看,忽然就扭过头皱着眉头对弦低声说“赶紧躲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龟石 弦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也不知道该躲到哪里,这屋子里说大不大,能躲到哪去? 就在弦还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彦拾又转过头来低声但是着急又生气地冲他吼到 “赶紧的!书架后面!!” 他一听赶忙朝着书架跑过去,身子紧挨着墙面,架上因为摆满了书,到能把人全都遮挡起来,不过这样一来,他除了看见眼前卷起的书之外,也再看不见其他东西了。 彦拾看着门外的人越走越近,回头一看弦已经躲好了,便迅速但轻声的把门掩上。 脚下一轻抬,便回到了桌边,稳坐于凳子上。 下一刻,门外便响起扣门之声,彦压着嗓音回一句:“进。” 弦躲在后面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有人推门而入, 除了开门声,来人进门一点声音都没有,接着就听见那人说话, 一开口便是既沙哑又低沉的声音, “社弼师傅有请。” 然后就听见彦拾回:“区区小事竟然劳烦赤瞳长老,这便随你去。” 再听,就只听见掩门之声了。 弦继续站了好一会,屋内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他也不敢出去,怕再来什么人,刚才看见彦拾匆忙让自己躲避的样子,难道是这窠世山院不许外人进入? 最好自己呆着不动,免得死耗子碰上老猫再出什么事, 他脑子里胡思乱想,没一会就觉得脑子发昏,可能是刚才那杯酒的作用, 身上酸疼也不断,一时间他便眼皮耷拉下来,身子也弯了下来,这书架和墙面这点地方正好够他蹲下,刚蹲下没一会,他便屁股依着地,四肢随便一摆,睡过去了。 彦拾天黑才回来,看着屋内漆黑一片,一推门踏步而入, 点上油灯,屋内一下明亮起来, 咦?弦那小子哪去了?桌上的酒还和走之前一样的摆着,不多也不少,难道这小子还是觉得老子骗他,跑了? 一转念又觉得不太可能,他能跑哪去,彦拾上下东西看了看,没人, 又走到书架后一看, 嘿!这小子竟然缩在这睡着了! 他一脚把弦踹醒了,弦一抬头,看见彦拾另一脚正想下来,赶紧挪身子往后缩,四肢一使劲,站了起来。 “出来!蹲在那干嘛!” 彦拾吼了一声就又回去坐到凳上,“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弦赶紧拍了拍身上,走过去坐在对面, “刚才我跟社弼那老头真是好说歹说,他才点头同意。往后你就不用担心了,好好地待在这就行了!” 弦比刚开始时适应了些彦拾没头没尾的讲话,很多时候都得靠自己推测才勉强摸得清楚内容和意思, 此时想必是他之前和自己提过的在这里待下去的计划, “不过还有两件事得说说,首先是跟你提过的测试之事,再者” 彦拾说道这停了下来,面色有点奇怪的看着弦,弦没出声,迎着他的目光看上去, “再者就是,你这名,得改,” 弦听到这就愣了,我从出生就带着这个名,虽说不上多好听,但是是家中长辈所取,以前听人说过男子汉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我尽管说不上什么大男子汉,但是将满十五,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在村中这个年纪再二年都快成自己的家了,为什么要改!! 弦虽然这么想,却还是客气的请问彦拾原因, 彦拾一叹气,心想这小子真是要什么什么不懂, “世间不管凡人或者仙都有阶级地位的分别,最贫寒之人一般名只有一字,再往上有二字,有三字的都是非大富即大贵,而四字的,我只听过,却从未见过。 现在这窠世山院中就我认识你,你也不必碍于他人耳目,若是你顶着弦这名字进入,恐怕处处受人排挤。” 原来如此,弦明白过来了,想到自己周围的人,确实单有名而已,并且大多都是以生活中工具命名,没想到还有这种区分。 他年纪尚浅,人情世故,冷暖道理一概不懂,但是听到这种以贫富论身份,出身论阶层还是一阵排斥, 彦拾看着弦低头皱着眉也不说话,过了半晌,才慢慢的吐出两字, “不改。” 彦拾听了倒是一乐,这小子倒是轴的挺有意思。 “但是这些都是后话了,最主要的,还是得看你有没有这个天分了。我跟社弼老头把嘴皮子都磨破了他才答应若你通过测试,便准入院。废话少说,绿瞳执杖这时怕早已在那等候多时了,我们赶紧过去。” 弦也不多问去哪,跟着彦拾便出了门。 外面雪还在下,天色已经黑得很透了,跟在彦拾后面兜兜转转,他也不忘打量周围的环境, 虽然全都被雪覆盖,但近处远处大大小小建筑在雪中却显得些许威严些许小巧。 没来得及看更多,走在弦前面的彦拾就停下了, 眼前众多而杂乱的巨石星罗棋布,估摸着有好几十块,每一个都一人多高并且很光滑,不长一丝杂草, 前面的一块巨石旁矗立着一人,夜黑加上雪厚,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人影, 那人却开口了,“彦拾老弟,我在此恭候多时了。” 彦拾他们也加快了步伐,来到了那人眼前,弦看见此人身材高大,浓眉善目,一张方脸,面容憨厚,此时正露着笑等着他们,身着褐色长袍,雪纷纷下着却不沾他身。 彦拾看着和他非常熟悉,哈哈大笑这说声久等了,就把弦拉到面前,冲着弦轻声说此人便是绿瞳执杖, 弦恭敬的一作辑,绿瞳笑眯着眼打量了一会他,对弦一伸手,就说:“不必多礼。” 弦只觉得一股暖力飘来,他弯着的腰便受外力一抬,身体恢复了直立模样,他心中暗道神奇,看着那绿瞳执杖还是一副眯着的笑脸。 他们继续往前走,就来到了巨石阵中央,中间还是一块石头,却和周围之石都不相同。 那石也是不知为何不受大雪覆盖,长得好似一个巨龟,约有一丈宽一丈长,前有头后有尾,龟该有的它一样不少, 表面上也似龟一样刻着纹路,共有十六块矩形纹。纹路中间长满青苔,没有苔藓的地方有着丝丝裂缝,让人觉得这石仿佛是上古遗留下来的。 “把手放上去。”彦拾吩咐弦, 他听后一点头,向前跨一步,轻轻把手放在那龟石之上, 没有什么反应,弦心想难道这是什么宗教仪式,要对着这块巨石起誓生是窠世山院的人,死是窠世山院的鬼? 慢慢的弦却感觉有些异样,这块原本冰凉的石头慢慢的变得温暖起来,好似这石是活的一样, 突然!石头一下变得奇热无比,弦手在上被这袭来的热量几乎烧灼得皮掉露骨, 他啊的一声抽回手,在空中就甩起来, 彦拾和绿瞳二人不知什么情况,纷纷着急的询问怎么回事, 弦咬着牙根说石头烫,二人互看一眼,都把手伸向龟石,哪烫了,明明是冰的,彦拾心想这小子是不是存心的, 对着弦就又吼了起来;“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玩意!从来没有人说过这龟石是烫的,就你睁着眼睛说瞎话!继续把手给老子放上去!” 绿瞳也呵呵的在一旁笑出声来,看着彦拾边嘴里骂骂咧咧边拽着弦的手重新放上龟石, 弦心中诧异,也看见他们二人都把手放在了那石头上面,却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是我太弱了,他们两人都是得道之人,我觉得烫掉皮的他们摸着跟凉水似的? 被彦拾拉扯着,他手又扒在了龟石上,彦拾还握着他的手腕没放开, 弦一惊,碰到鬼了啊,这石头冰冰凉凉,连一点暖气都没有,别说什么烫了! 彦拾看到弦嘴巴张大,满脸显得不可思议的样子,觉得他又不像是装的, 他把握着的手拿开,弦就安静的站在龟石旁, 过了一会,龟石慢慢的才有了变化,彦拾轻声让弦把手移开,三人眼看着那龟石缓缓地散发出光芒,刻着的龟壳一个个的明亮起来,照得满天的鹅毛雪都变得像在空中舞蹈一般。 一个,两个,七个,八个! 彦拾看着龟石就数了起来,到了第八个明显感觉他略带紧张的声音舒缓了下来, 不过龟壳就此打住,不再亮起第九个了,绿瞳站立一旁言笑晏晏:“彦拾老弟,真险喔哈哈。我这就回社弼师傅去,不过社房此时尚未安排,今晚不知。” “劳烦执杖了,今晚就让他暂且在我那睡地上吧,明日再去往木楼。” 绿瞳听完点点头,一转身就没入了黑暗不见了踪影。 弦看着绿瞳的方向还伸着脖子想找他人去哪了,彦拾提着灯就往回走,他只能跟上, “算你走运,正好亮了八块龟壳,要是少了一块,不仅你扫地出门,我面子上还挂了。” 弦听着只觉得彦拾对自己是不是被扫地出门并不很不在意,他的面子在更为重要。 彦拾嘴巴闲不下来,东拉西扯地把窠世山院跟他介绍了一通,弦捡着要紧的听一听,也从中明白了不少事。 原来刚才所见的那块龟石可以说是块宝,窠世山院就是沿着它为中心建起来的, 那龟石最主要的功能还是作为测试之用,妄想进入窠世山院的人都得来这边进行验试,每年仅被龟石刷下的人就十有六七。 再说到窠世山,窠世山只是一片山群中的一座,周围是一片山脉,连绵起伏蔚为壮观。 窠世山院就在窠世山山腰,院中有飞泻的瀑布从险峻的陡崖上往下冲击,回旋荡漾好似挂在天际,又似从九天之下飘曳而下的丝帛。 又有各种花草树木不计其数,奇珍异兽穿插其中,各种建筑就立于此间,风景美不胜收,好比人间仙境。 不过山院后是一大片密林,名曰迟冈林,里面终古长黑,长的全是剧毒的植物,跑的全是吃人的野兽,山院明令禁止任何人进入,如有违背,一律逐出院门。 彦拾口中的师叔,即是窠世山院的师祖,他终日不在院中,极少有人见过他本人。 院中大小事全都交给社弼师长负责,他下面还有绿瞳赤瞳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执杖,平日既教院中弟子,又掌管其他生活琐事。 话正说着,两人就回到了彦拾屋内,弦看彦拾进门后就开始忙碌起来,没一会就把另一套床褥被子扔给他, 他双手抱着一大坨,眼睛都看不见前方,光听见彦拾声音传过来, “你小子今晚就睡地上吧!” 弦挪着步把东西暂放在凳上,甩开胳膊就铺起了床,边铺还边想着就这褥子都比家里两床被子厚了,想到家中老父老母还有年幼的弟妹真是心中酸楚,眼眶随着都有点湿润。 彦拾看着弦苦巴个脸就又开始骂道:“干嘛!叫你睡地上还不乐意是不是!” 弦赶紧收拾一下情绪解释,兄台多虑,兄台对小弟百般照顾小弟感激不尽,怎会不乐意。 彦拾还在说着什么弦也被听清楚,就着铺好的床就躺下了,却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一团乱麻,想到这又想到那,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只是谁也没有看到,几十里开外的那块龟石,在一片漆黑的夜中,似乎动了一下。下一刻整块龟石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一瞬间把夜色扎破。 周围的雪花全都化为水珠而后又爆裂成水花,在龟石发出的光芒下闪亮夺目。 紧接着光暗淡了下去,满天的雪依旧下着,龟石仍然一动不动,刚才的一切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四周除了下雪的稀稀疏疏的声音再无它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又一场争斗 第二天,弦早早地就醒了个大早,起来把地上的床褥被子都收拾好以后,才听见彦拾在床上的动静。 彦拾一翻身从床上下来,一双丹凤眼还半眯着,穿上外衣就让他跟着出了门。 跟着彦拾七拐八拐就远走越远,过了一会两人就来到了一栋木式建筑前, 那建筑足足有十几层,一层一丈多高,也可能是窠世山院建在山腰的原因,在这木楼的上层竟然飘着似雾似云的气体,弦抬着头看,屋顶积的皑皑白雪依稀可见, “最高一层,楼梯最后一间。” 他只听耳边飘来彦拾一句话,转头却连彦拾影子都已经见不着了, 没有办法,看着眼前的木楼,东边有伸出向上的木梯,这或许是弟子们所住之地, 弦看前后东西没有一个人影,抬起腿就往楼梯走去, 那木制的楼梯一节高一节矮,不注意盯着脚下看,下一刻就能摔断牙齿,也不知是哪个人建的, 他也不知道低头走了多久,直到眼前再没有楼梯了,才抬起眼,向左一转,前面是一条长走廊,一边横列着一间间的房间,全都紧闭房门,不过看着都是古香古色,韵味十足。 一直到彦拾说的最后一间,弦才停下了脚步,那件屋子却也是闭着门, “叩叩叩。。” 等了好一会,房门打开了,一个睡眼惺忪的肥手把门打开了, “在下” “哦哦哦,弦兄是吧!哎呀我知道知道!快进来!” 弦跟着那人进了屋,只见屋内摆设着两张床,一张上面被子还胡乱的张着,另一张则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零碎杂品。 那人张开长手长脚把那些东西拂下去, “坐。” 弦有些不知所措的坐了下来,那人也在对面的床上大屁股一坐,个头比他高出一头,身宽体胖,至少有两个弦那么大,头发散乱,眼神涣散,他左右使劲摇晃了一下大脑袋,人好像也跟着清醒了些。 弦简单地跟他介绍了一下自己,不过对方显然不知道弦家究竟在哪个山旮沓里,也没就此深问, 听他含糊着说了一会,弦才明白原来此人叫申锺,是家中的独子,他爹老来得子,对于申锺是十分宠爱,要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全都随意。 弦和他面对面坐着,聊得还挺开心,大多都是申锺在说话, 这申锺比他大一岁,性格温和开朗,肉呼呼的脸笑起来天真无邪的样子,和彦拾完全不同,虽然刚认识,弦打心眼里挺喜欢他。 说话间,申锺把脸上肥肉一甩,脸上神神秘秘的低声问起弦:“哎,弦兄,你和彦拾师兄是什么关系?” 被这么一问,弦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想了好一会,才把自己在双翁镇街上的事和申锺提了一下, 申锺听完摇了摇胖头,“不对不对,就这样你就能进来?” 弦点头重复仅此而已,申锺便若有所思起来,弦不知为何他要这么问,便向他请教, 申锺像是说什么秘密的开始说起来, “这窠世山院非常不好进,弦兄知道这点吧?” 弦点头, 申锺又略带尴尬地说道:“当时到我时龟壳只亮了八块,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言归正传,咳弦兄可知彦拾师兄是谁?” 弦回想了一下,彦拾并没有和自己透露过,便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是听说的,这窠世山的创建人啊,就是彦拾师兄的叔父,据说” 申锺吞了口口水,神秘兮兮的继续说道, “据说彦拾师兄的爹,在彦拾师兄小的时候因修炼走火入魔,有天晚上,他爹犹如恶鬼附体,满眼血红,把全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全杀了” 弦瞬间汗毛倒立, “听说当时血流成河,满院子全是零零碎碎的尸体啊,后来彦拾师兄的爹放了一把大火,想把整栋房子和院子全都烧毁。 当时彦拾师兄房中睡觉,他爹入了魔,对师兄也不放过,睁着滴血的眼睛就想把师兄一并杀死! 师兄当时仅五岁,看着似鬼非人的爹吓得哭了起来,也得亏这哭声,当时师兄的叔父着急赶来,听到孩童的哭叫声迅速来到房内,正好在千军一发之中把彦拾师兄救了。 师兄的爹还是继续发狂,为了救师兄和自己的命,师兄叔父含泪大义灭亲,此时火势越烧越旺,他负着伤只得带着师兄逃出宅邸, 一出门,见到从前同门的师兄弟不远万里来到此处,没想到师兄他爹早已走火入魔之事已经传到了师傅耳中,故此特意着急的派人前来打探消息, 没想到一到,便看到此番惨景 后来彦拾师兄便跟着他叔父,从小就住在窠世山院,他叔父便是我们的师尊,不过师尊道行极高,平常神秘莫测,院中弟子几乎未曾见过他” 申锺还在说着什么,弦已经听不进去了,满脑子都还在回响着刚才听到的让人震惊的一番话, 想不到彦拾背后还有这样的事情,虽然我和他算不上熟悉,但是这几次相处,除了觉得他脾气暴躁,对什么事好像都玩世不恭的样子外,好像没有别的了, 若不是听了申锺所说,还真是是万万想不到彦拾还经历过如此可怕的事情 申锺挤眉弄眼的又冲着弦说:“还说你们没关系,据我所知彦拾师兄平日独对女弟子特别好,几乎有求必应,对男的嘛,从来不理我们。 我在山院呆了几年了,从来没见过像你一样半路插进来的弟子,而且你还顶着单字,快说,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啊~~” 弦满肚子的无奈,对天发誓自己真的和彦拾一点关系都没有,申锺这才半信半疑的撇撇嘴。 弦皱了皱眉头,把彦拾的事赶出脑子,问起申锺为何天已大亮,四周却不见有人, 申锺往床上一躺,打了个哈欠就说:“昨日与今日是每月的休假之日,这二日弟子们不用修炼,可以出山门随意走动,总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弦点头,看申锺倒下没一会又睡着了,他推窗看了看窗外,外面云雾缭绕,时而有从未见过的奇鸟飞过,有些鸟翼修长瑰丽,叫声好似深谷中传来一般神秘莫测。 回过头来看看自己的床,虽然上面已经没有什么杂物了,但是还是一团乱,弦轻声的三下五除二就把它收拾干净了,看着申锺还是张着大嘴睡着,他悄声的带上房门就出去了。 听申锺说今日弟子们都闲赋,明日才需归院,弦正想趁着现在在这窠世山院中走动走动,好熟知环境。 他一边惊叹着一边看,这个地方大极了,恐怕比整个田西村大上数倍,雪后银装素裹,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此中的每一棵树每一块石都仙气十足。 走着,弦就听见远处传来打闹嬉笑的声音,远远地正走过来一群人,弦眯眼一看,走在前面的人不正是在街上踢他的那人嘛! 心中低叫声“不好!”前方的人似乎已经看见他了,弦心想那日我穿着打扮与现今完全不同,对方即使看见我肯定也认不出来, 我初来乍到不能给自己惹上太多麻烦,再者,若是对彦拾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也就辜负了他一番美意。 这么想着弦便脸色木然的向前走去,那人趾高气昂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周围的人也是纷纷随声附和,弦经过旁边,那人随意瞥了一眼,再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弦看已和他擦肩过了,心中短舒一口气,加紧步伐就想赶紧离去。 “等等!!” 此时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大叫,心中一惊,弦当下就停住了脚步, 身后一群人就朝弦走过来了,那领头之人眼睛紧盯着弦,好像要把他看穿一般, “师弟好眼生,为何从来未在院中见过你?”领头之人逼问道, 弦心中明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两眼看着前方不言一语。 周围的人这时全都不说话了,看着眼前的场景,觉得今天又有好戏看了,领头之人看他一句话也不说,刚想教训一下弦, 忽然他身后一名弟子拉住他轻轻的说道:“犬猷师兄,你看这小子像不像昨日街上那个叫花子。”。 犬猷一看,好像不太像啊,那个臭要饭的又臭又脏,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窠世山院?再一看,不对!眼前这人虽不言不语,但是眼神坚定,似乎总有一副不服输的劲,和之前吐唾沫在他脚上那人一模一样!不是那小子还有谁!! 来不及想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犬猷横眉倒竖,一伸手就抓住了弦的衣领, “你他娘的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是不是你小子把唾沫吐在我脚上的!是不是你!” 弦瘦弱的身体被他一抓差点一个踉跄,心中却是震惊,抓在自己衣服上的力气奇大无比,不管他如何挣扎都不能撼动一丝一毫, 他双手抓住犬猷的手,左脚稳住身体,右脚一抬起就想狠狠地踹向犬猷,没想到一脚踢出去,对面的人却已不在眼前, 突然,弦就感觉到一只强壮的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弦根本没看见犬猷是怎么绕道他身后的,只感觉脖子上的胳膊越来越使劲,弦被勒得额头上青筋暴露,脸色煞红 “就你这叫花子还想踢我!凡人一个,我想让你死你就别指望这能活着!!”犬猷脸色阴沉,对付这样一个人根本不废吹灰之力,手上的力气越用越大起来。 周围的其他人,除了刚才和犬猷耳语的人之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货以类聚人以群分,看到犬猷这般的心狠手辣,他们除了叫好以外竟无一人阻拦。 弦只觉得脑子越来越疼,四肢慢慢的变得没有力气,犬猷这条狗哪是想把我勒死,明明是想把我脖子掐断啊!! 不行!!我难道就这样被他弄死了!?这犬猷欺人太甚!直接下死手!我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想到这,弦发疯了一般在喉咙里吼出一声难听的声音,随即双手手肘一用力,猛地往后一顶! 犬猷没想到这小子刚才明明身子都瘫软了下来,这时自己却突然被顶到肋骨,虽然不疼,却是惊了一下,一时间框着弦脖子的手臂就松了一点。 弦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迅速收回手肘,双手往上紧紧抓住犬猷的手臂,一低头把嘴张大最大,冲着他的手臂就猛咬过去! “啊啊啊啊啊” 犬猷怎么也料不到弦会来这一招!手臂一瞬间就传来剧痛,他怒火攻心,体内一运气就把所有力量全都放在另一只手上 “砰”只听一声骨头撞裂骨头的声音,弦就飞出两丈之外, 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飞出去那么远的,只觉得犬猷好像往后退了一样,直到自己重重的摔落在地,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被拍飞了。 头部剧烈的疼痛袭来,刚才犬猷那一拳一使出,弦心中就大喊糟糕,几乎是下意识的把头部转过去躲避迎面而来的拳头, 没想到这一躲还真给他躲过去一点,由于他头歪着犬猷的强拳只是三分之一的对准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头疼欲裂,好像上万个大鼓在脑子里猛捶。 犬猷暴怒,一踮脚身子就来到了弦面前,他手臂上的伤口还在顺着往下滴血,心里恨不得把弦碎尸万段!不仅大意让他咬了,还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众人瞪着眼睛看呆了,完全想不到那小子竟然敢和犬猷师兄对着干,不仅如此还伤了师兄! 弦在犬猷来到自己眼前之前就挣扎着站了起来,瞬间犬猷来到了他对面,两人对峙着,犬猷浑身怒火,紧紧握着双拳,红眼盯着弦, 弦一言不发的站立回望着,好似周围所有的冷空气都被他吸入体内,整个人散发出阵阵寒意,虽然比犬猷低上一头,却不禁让人感觉莫名的恐惧, 周围的气氛一下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众人听见一阵沙哑又低沉的声音传来, “住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对擂 众人寻找发声之人,弦与犬猷也是听到那声音都暂停了僵持的状态, 弦闻着这两字觉得略微耳熟,这不是之前在彦拾房里,自己藏在书架后听见的那个声音吗? 当时虽然没有见到此人,但是他那中气十足,又沙又哑的嗓音却在他心里划下了痕迹, 后来彦拾虽然没提起过这人,但是想到当时他紧张的脸,看来此人绝对不简单。 弦与犬猷,以及四边的人,看着路那边就走来一个人, 中年左右,长得又高又挺拔,脸色阴沉,两眼严肃深不见底,双唇紧闭,双手握在身后,一步一步朝着两人走过去, 在场除了弦,他人对这人简直不能再熟悉了,见到以后无不退后缩脑,没有一个人敢往前一步,犬猷见到他,也是一缩脖子,眼中狠毒消失,目光躲躲闪闪起来, 原来这人名曰赤瞳,与绿瞳一样,是院中执杖。但是与绿瞳的亲和完全不同的是,弟子们对他是又敬又惧,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笑过,永远阴沉的一张脸,不管是指导弟子或是管理院内之事,他都做得一丝不苟, 弟子们曾经听说他道行极深,但是也从没有人见过他露出真本事,有时遇到犯事的人,赤瞳略微动手,对方便嗷嗷求饶了。 打架斗殴在院内也是明令静止的,除了需要在斗场正常的比试之外,在院内其他地方若是发生流血争斗,是要被重罚的, 弦自然不知道此项规定,犬猷却是清楚得很,若是碰到的是其他执杖还好,偏偏是这位,此时看着赤瞳执杖一步步的走近,他刚才的嚣张势焰像是被凉水浇灌下来一样,浑身变得冰冷。 赤瞳走到他们面前,面色暗沉,声音低沉的问道, “为何动手?” 犬猷往胳膊上的伤口一捂,紧张的回到, “回赤瞳执杖,我我我,我是说我们,就是随便比试比试,没有” 犬猷看着赤瞳双眼紧盯着他不动,顿时后背一阵冷汗冒出,吓得不敢再说话, “你们就是单纯的比试吗?”赤瞳转头冷冷的问弦, 弦也不知为何,觉得有股重压迎面扑来,他紧紧抿住双唇,也没看犬猷,冲着赤瞳点了点头, 赤瞳眉头一皱,看弦满脸淤青,一双手在身两侧紧握,低着头也不说话, 他沙哑着嗓子严厉的说道:“院中严禁之事你们竟公然违抗!念今日为休假之日,没有造成太大影响,罚你们各抄院规五百遍!” 说罢他又转身冲着其他场的人“你们!抄三百遍!还有,此事休叫我听到半点议论,若有风言传到我的耳朵,休怪我翻脸!” 众人点头如捣蒜的答应着,跑到犬猷面前拉着他就跑开了,空留弦与赤瞳站在路中, 弦本以为赤瞳会再教训他他一顿才走,没想到看到赤瞳用他深不见底的眼睛看了弦一眼,转过身像阵风似的便不见了。 弦心里五味杂陈,身上一摔全都是伤,特别是脖子和脸,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了,还看什么风景熟悉什么院内,赶紧回去才是, 想着便用手捂着脸往回走,生怕被人看见自己的伤,幸而院中此时人烟稀少,他才抓紧走回了木楼。 进了房间,申锺已经不躺在床上了,弦一推门把他惊了一跳, 一看弦捂着个脸弓着个背回来了,他赶紧问发生了什么,弦把手拿下来,申锺哎哟的就叫了一声,推开门肥胖的身体就往外跑, 弦一愣,我的脸那么可怕,把他直接吓跑了? 没一会听见他踏着沉重的步伐又跑进了屋内,手里拿着一坨白花花的东西,往弦脸色就是一按, 弦一瞬间感觉脸上一凉,这才发现原来是雪,申锺憨憨的笑道:“我经常用这招。” 随即他往弦坐的床上一坐,弦明显听到床嗄吱一声,接着就问弦发生了什么,怎么他睡个回笼觉一睁眼就看不见弦的人影了,一回来就肿黑着个脸, 弦还是用手拿着雪压在脸上,觉得火辣辣的感觉消了不少,把和犬猷打架的事和申锺一说,看着申锺脸上的表情就变了变, “怎么了,申锺兄?” “你刚才和他打架的人叫犬猷?” “嗯,听他周围的人是这么叫他的。怎么” 申锺眉头一皱,胖胖的脸上挂起了愁容, “弦兄你是有所不知啊,犬猷此人,在窠世山院中你我还得叫他一声师兄。他平常飞扬跋扈,专门挑软柿子捏,唉说来惭愧,我没少受他们的欺负,被打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院中虽说切磋也只能在斗台上,平常不允许打架斗殴,但是平常犬猷他们一行人总是威胁我们不能和执杖报告,否则更让我们吃苦头。今日算是弦兄你运气好,碰上了赤瞳执杖,不然你可能就唉” 弦边捂着脸边听着,问申锺为何他如此嚣张, 申锺脸色又是一沉,“有人就是生性恶劣,犬猷虽说和我们比是很厉害,但是其实啊他是有更厉害的人在帮他撑着腰呢” 弦看着这申锺越说越神秘的样子,觉得他越看越像村子里爱聚在一起嚼舌根的老太婆们, 弦每次见到她们都躲得远远地,生怕他们一见着自己,就把自己变成素材说上好几天。 这下弦心里无奈,却也没有办法,这申锺虽说多言,但是他在书院呆的时间长,肯定知道得比自己多得多,只好配合他自己也把头凑向他那边,听着他说起来, “犬猷经常围着一个叫九楮涧的人转,这九楮涧师兄” 九楮涧弦想到了彦拾和他提过的世人姓名之分,不由得有些出神,赶紧一甩脑子,继续听申锺言语, “多了,他似乎和彦拾师兄一般大,但是又听说他们两是冤家,死对头。我啊,听说九楮涧师兄当时龟石验证的时候亮了足足十三块!当时连师尊都知道了, 虽说窠世山建院时间不长,但是由于师尊在仙界名声响亮,九楮涧师兄家中便放弃了许多百年山院,将他送入窠世山院来。 九楮涧师兄在院中名望极高,许多执杖都让他三分,虽说如此,他却翩翩有礼,待人接物十分友好,从来不摆架子, 只是不知为何身边总跟着犬猷,他对犬猷做的事也是不闻不问,实在奇怪。院中被欺负的弟子也是觉得犬猷实在霸道,也是看他和九楮涧师兄亲近,才忍着躲得远远地。” 弦沉默的听完,把快化完的雪拿下来,在手中拿捏着,申锺看他不说话,又关心的对着他说道, “弦兄,你刚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见到他们就躲得远远地,不要去招惹他们了。 听你说你还把犬猷咬了,虽说赤瞳执杖今天看到你们动手以后定会多放两双眼睛在你们身上,但是犬猷报复心极强,保不准哪天就在他手里栽了,他比我们不知厉害多少,弦兄你可别再和他对着干了啊!” 弦心想我哪里和他对着干过,全是他过来找我的麻烦,我躲不躲都是挨打,凭什么就要求饶, 但是看着申锺胖乎乎的脸上确实铺满了关心他的神情,弦除了在村中感受到过关怀,出门到现在只有申锺真心待他, 彦拾虽说帮助他很多,但是却总感觉他像在玩什么游戏似的,弦想到这内心一热,对着申锺就笑着点了点头。 申锺看到弦答应了,这才放下心来,翻箱倒柜找出药拿给弦,他平常没少受犬猷那帮人的欺负,每次见到他都左一口死胖子又一口死胖子的叫他, 并且但凡他们之中有谁学了新招数,见到申锺就在他身上实践起来,刚开始申锺还还手,后来越还手他们下手越重,申锺只能默默的忍着,经常鼻青脸肿, 久而久之申锺倒是练就了一身逃跑的技能,用他自己的话说,犬猷那帮人,顶风臭百里,一觉得有不对劲,他就赶紧离开或者绕道,虽不说能永远躲着他们,但是也避免了很多。 院中其他人也因为犬猷他们不敢靠近申锺,他只能自己住在一间屋子里,后来弦来了,他看到弦白白嫩嫩又不爱说话的样子,就把他当做了自己在院中的好友,两人一起倒也相处的不错。 。 。 。 时间就如白驹过隙,转眼弦就在这窠世山院呆了两个月,此时正是寒冬已过,春把整个山院染得姹紫嫣红,更是美如仙境。 弦在这段时间内也对山院熟悉了不少,只是对于执杖所教的东西却一点都掌握不了,申锺虽然道行也不高,但是对于腾飞,以及炼些简单的药还是得心应手, 弦每晚都苦苦地懊恼,难道那晚龟石测试结果有误?我其实一点这方面的慧根都没有?他每次尝试着在空中飞翔都摔个大马趴,也不知道其他弟子有时五颜六色的光是怎么弄出来的。 彦拾当时对弦的单名的预测他现在才知道了原因,周围的人知道他的名字以后都吃了一惊,并且大家也是得知他进入院中的时间和他们都不同,连许多执杖都面露疑惑之色,唯有早已和他见过面的绿瞳执杖以及总是冷若寒冰的赤瞳执杖没有对此作出反应。 弦虽说不爱说话,但是由于待人真诚,除了一部分人门第观念太强以外,其他人对他倒也算友好, 对于犬猷,申锺由于周围多了一个弦,更是慎上加慎,避免与他们相遇,也是他们运气好,这二月倒也从来未曾遇到过犬猷一行人。 倒是弦心中疑惑的是,自从彦拾将他带到木楼前离开以后,就再没见过他,好像他完全消失了一样,但仅仅是偶尔疑惑,对于彦拾,弦心里虽对他感谢万分,却觉得他脾气古怪,时不时对他非打即骂,现在不见了倒也好。 最困扰弦的还是自己修炼的问题,在院中呆了两个月,自己还是和以前没有任何差别,除了每天都有让他大开眼界的东西以外,自己是一无所获, 倒是申锺竟然是个内秀之人,教了弦很多知识,以前他只认得几个字,近来却能将申锺放在屋内的书全都读懂也读完了。 他每天夜里翻来覆去,照着执杖所教的内容一遍一遍的尝试和练习,还是没有作用,甚至申锺也开始着急起来,把自己会的都教授给弦,他们勤学苦练,倒是申锺进步了几分,弦还是每日每日的原地踏步。 看着弦一点进步都没有,申锺心里比他自己没有进步还慌张,原因是一季一度的对擂赛就要开始了,这是院内极其重要的考核,共维持三日,个个执杖都会出席,连平常难得一见的社弼师傅也会出面。 转眼间三日对擂来了,一大早弦和申锺便来到了对擂台旁,弦已收到消息自己会在第一日便上台,同样在第一日的还有申锺, 出场顺序,与谁做对手都是由执杖们通过商议决定的,一般是由两个水平不相上下的弟子进行对决, 第一日大部分是年岁尚低或是修炼不佳的的弟子们先进行, 擂台几日前就已搭好,方形的擂台三丈长宽,四周插满挂着红色三角旗的杆子,简洁大方,似乎在等待着弟子们的表现, “唉你我都在早上上场,弦兄,紧张吗?”申锺眼睛边盯着着擂台边边问弦, 弦心中自然没有底,自己在窠世山院呆了两个月,就要上台与他人较量,虽然说尽管输了也不会有什么惩罚,但是上上下下那么多人看着,都是好胜的年纪,谁都不愿意自己输在擂台上, “申锺兄,我们和谁打都不知道,这样岂不是太” “谁说不是呢,执杖们提前都不会透露,和谁做对手都是上台后才知道,现在只保佑自己不会面对太强的对手吧, 上次对擂赛我被打得好惨,记住,只要你撑不下去了,就要喊停,周围做判定的执杖就会终止比赛,不要要强,否则鼻青脸肿就是我们自己啊。” 申锺对弦千叮咛万嘱咐,他知道弦轴得紧,害怕他太好强吃亏, “嗯,放心,不过往次没有出现过有人伤亡吗?” “这倒是没有听说过,你看四周坐满了执杖,他们不仅负责监督比赛的结果,还要保证在出现严重伤害之前终止比赛。” 弦点点头,看向坐着执杖们的西侧擂台,但是却没有见到平常授课的执杖们,想想也不奇怪,今日是第一日,许多师兄师姐们面都不会露,更别说执杖们,今日来的一些,怕是只是执行公务罢了。 “叮~~~~~~~” 执杖轻敲挂在擂台旁的银铃,擂台旁众人听闻瞬间安静了下来, “三日对擂,第一日,现在开始!” 执杖的声音传遍整个擂台周围,“第一组,扇俞对阵蔚婳” 闻声只见擂台左右各自上来一男一女,只十岁左右,二人都身着院中丝质长衫,不过少女头上绑着一个淡粉色蝴蝶结,睫毛长长双眼扑闪着,朝着对手一欠身,算是行礼, 少男手中握着长剑,虽脸上稚气尚未完全消退,此刻却聚精会神,也是冲对面轻轻一作辑,双方便开始了比试, 弦看着台上二人有些吃惊,“申锺兄,男子与女子还会对擂?” “是啊,修炼不分男女,比试也是,”说到这申锺肥脸一红“上次我就是被一个师妹唉不提不提也罢” 弦看到他这个样子觉得好笑,转念又笑不出来了,我等会还不知会怎样呢, 台上比拼一会就以少男成功告结了,台下也纷纷给予鼓励的掌声,少女下台后嘤嘤的哭了,引来一大堆心疼师妹的师兄围着她转。 接着又陆陆续续的比了好几场,弦眼睛一刻也没有放松,盯着台上的比试,想在当中学习一招半式, “第九组,申锺对阵池铎” 申锺听到自己名字浑身一紧,又听到自己的对手,脸瞬间白了,台下人听到池铎名字发出一阵欢呼, 弦鼓励他一声,他才慢慢挪动肥壮的身子,上了擂台, 他的对手弦知道,是一个比他们都大一些的人,平常见过他在瀑布旁修炼,见到弦看到自己,冲他一点头就继续,并没有显示出因为弦出生贫寒而看不起他的样子,不过二人也只是点头之交而已, 弦虽然和他不熟,但是却知道他身手极好,不知道怎么会和申锺分在一起进行对擂, 申锺与池铎交战了几个回合,池铎都远远占了上风,弦远远看到申锺眼中已有明显退意,池铎皱了皱眉,轻踏空气,身子一下飞到申锺眼前的空中, 申锺一看也想脚下发功,这时却早已来不及了,只见池铎右脚往前用力一踢,申锺来不及反应,正好被踢在肩上,身子一歪,擦地摔出两米远, 池铎轻轻踏到地面,冲一排执杖一作辑,冷漠的说道,“请求终止。” 执杖们看着还摔坐在地上的申锺,互相看了看,便点头停止了比赛。 而后池铎沉着脸一言不发的下台就走了,申锺也臊红了个脸下来了走到弦身边,弦看他并没有什么严重的伤,便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他挠了挠大脑袋,“我也不知道啊,怎么和池铎师兄分到了一起,真是太怪了。池铎师兄出招全是手下留情,否则我现在就是躺着下来了。” 他们两想了半天,后来觉得可能是执杖们弄错了,才导致他们分到一起, 便不再想这事,专注看台上,比赛也是越来越精彩,底下欢呼声越来越大,随着上午赛段的结束,小休息了一会,便换了一批执杖,进行下午的对擂。 只是弦站在对擂台旁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下午的赛段就已进行了一半,怎么还没有叫到我的名字?申锺早就在上午比完了,下午出场的都是一组比一组更加厉害的弟子,难道执杖们把我忘了?? 申锺也纳了闷,周围人呼声四起, “哎!是新丰师兄!师兄好厉害啊!” “和他对擂的岙江师兄也很不错啊!我们真是有眼福了!!” “你看你看!是温然师姐!!师姐好美啊!!” “不仅人美,温然师姐还从没有输过呢!” 每一个人都随着新出场的人变得越来越兴奋,弦也变得越来越紧张,刚想和申锺再商量商量,一转头却看见申锺紧抿着嘴唇捂着肚子,头上细汗冒了出来, “弦兄,我我我我问去趟茅厕” 弦点头让他赶紧去,自己继续皱眉看台上的比赛, 没一会,弦感觉身边压过来一到阴影。就知道申锺回来了,扭头一看,却看到申锺脸色僵硬,额头上的细汗更加细密,忙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申锺大嘴拉出一个难看的笑,“没没没没什么,看看看看比赛。” 弦虽然觉得他不对劲,此时却也没心思理他了,心中打起鼓来,怎么还没有到自己,他和申锺得到的通知都是在第一天在擂台旁等候的啊,现在这一组已经快结束了,眼看就最后一组了。 这一组在场下弟子们尖叫声和口哨声中结束了比赛,大家稍微安静了一会,看到坐在第一位的执杖拿着名单就要宣布最后一组比赛的人了,院中弟子们极其期待,知道三日比赛中,最精彩的往往都是每日的最后一组, “第一日最后一组”那位没见过的中年执杖大声读出来,“弦” 一听到自己名字,弦心中的一块石头算是暂时放下了,只是不知对手是谁, “对阵” 下一刻,全场都由于听到弦的对战人后变得鸦雀无声,个个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弦也瞬间心往下重重一沉,因为他也明明白白听到了 “犬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敌人相见 弦听到犬猷名字,震惊之余充满疑惑,首先不说别的什么,知道这是冤家找上门来了,申锺与我这二月躲了又躲,终究还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之前和犬猷的那场争斗弦还历历不忘,他脸足足半个月才消下肿来,要不是当时趁他不备,自己是万万不可能咬伤他来脱身的, 这力量悬殊简直太大了,今日怎么会和他分到一起了!新仇加上旧恨,这擂台的一战绝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指不定那犬猷会使出什么招以置我于死地! 四周之人一阵沉默以后发出更加喧闹的叫喊声,他们自然是不知犬猷与弦的纠葛,只是这窠世山院中几乎没有人不识犬猷的,至于弦,也因为他是院中唯一一个单名,弟子们都略有耳闻, 今日也不知为何,按照以往的比试,犬猷都是在最后一日才会上台,却没想到这次第一日便出现了, 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人,都是与弦年纪一般大小,或是比他年岁要小的人,每个人都议论纷纷,个个眼睛都盯着台上, 弦脑子里乱做一团,来不及多想,周围呼声越来越高,不能再在台下耽搁太多功夫,怎么的都得上台了, 他眼下心中无比紧张,脚抬起来就准备往擂台上走,刚想和申锺交代一声,一看申锺脸色煞白,一脸的慌张, 心想,申锺兄真是够朋友,我上台他比我还紧张, 刚想开口,申锺突然从他旁边一转到他面前,弦只觉得瞬间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剩下申锺的大身躯像堵墙似的立在面前, “申锺兄你” 弦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申锺快速地制止了他,冲着他急促地压低嗓音说道:“别说话!拿着这张符!关键时刻掏出来撕了!” 弦只觉得申锺大手迅速往自己怀里一窜,然后迅速的往后退一步,脸色比刚才平静了一点,往自己肩膀鼓励似的拍了拍。 弦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但这时来不及多想,往擂台上就走过去了, 弦一步一步的走上台,台下的弟子们看到弦议论之声更加大了, 只见他年岁不大,身着院内统一服饰,双唇紧抿,双眼坚定,好似眼中有座泰山压着,立于台中,身材不算高但是挺拔,长发飘于身后,手中不拿一物,就这么站立着。 弦自从来到窠世山院后再没听见过有人说他像姑娘了,最多是觉得他还算清秀,年纪尚轻,偶尔微微还露出那么一些稚气。 台下之人是纷纷感叹起来,谁不知道犬猷是院中一霸,下手极黑,他极少在擂台赛中失手,每次和他交手的弟子都是被他打得叫不出声,才由执杖们强制终止了比赛, 虽不说犬猷在较量中一点伤都不受,但是但凡让他占据上风,他每每皆是招招下狠手,院中之人对此是极为不耻,但是却又无能为力,与犬猷实力不相上下之人都只能祈祷自己别在赛上碰到这个瘟神。 眼下弦的单薄身子站在台上,台下有人等着看热闹,有的是为弦捏一把汗,申锺更是心中咚咚的打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台上。 随着众人一声惊呼,弦对面的擂台上飞身上来一个人,这除了犬猷还有谁,他正好落到弦正对面,二人只有一臂的距离, 犬猷比弦高一头,看见弦站在面前,两眼还是毫无惧意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他内心怒火翻腾,紧握双拳,恨不得立马冲上去徒手将弦撕碎! 弦看着红着眼睛盯着自己的犬猷,心中暗叹一口气,看来今日我能不能捡这条命回去都成问题,犬猷这条疯狗肯定不安好心! “上啊!犬猷师兄!把那小子打残!” “犬猷师兄!别和那小子客气!” 周围呼声传到台上,弦一看叫嚣的人全是之前见过的跟在犬猷身边的人,他微微一皱眉,眼光扫向执杖们所坐的地方,这一看,弦心中顿时全明白过来了,这些执杖们对即将发生的情况了若指掌! 只听见对面的犬猷冷哼一声,用只有他们两能听得见的声音说起来, “你这个下贱的东西,弦,这种名字我都不想念出来,今天看谁再能救你的小命!!” 弦眼神一瞬间变得冰凉起来,心想这次看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说话音刚落,犬猷唰的一声就冲到了弦的面前,左手在空中一划又握成拳,朝弦的眼睛就砸过来! 弦心中骇然,好快! 身子下意识的朝向右一躲,犬猷左拳擦过弦的耳边,带来一阵疾风, 弦刚想往后退一步拉开他们的距离,却没想到犬猷右手早已等候多时,对着弦的下巴就是一个勾拳,弦只觉得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就飞出了。 台下人都是看得愣了神,心想犬猷完全是将体内之气全都用于四肢之上进行肉搏啊,看着犬猷满脸的怒气,难道这二人有过什么过节? 弦重重的倒在地上,嘴里血腥味喷涌而来,他朝地上吐出嘴里的血,双手撑在地上刚想站起来,却感觉上空好似一黑,抬头一看, 糟糕!! 犬猷正腾空于他的头上大约一米,低着头双眼高高在上却又一脸狞笑的看着他,下一刻只见犬猷双臂弯曲在两侧,两脚并拢,朝着弦的脑袋急速的往下冲来! 弦瞪大双眼,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犬猷的脚上,若是被这样的脚踏在脑门上,石头做的脑壳也得裂开啊!! 弦当机立断整个身子朝右一滚,一瞬间只听“咚!!!”的一声巨响,犬猷双脚重重落到了地上,他脚下的地面当即裂出几道细缝,灰尘扑这弦的面直来, 犬猷一看弦又躲了过去,顿时眼睛充血,整个人暴怒起来,朝着弦冲过去,抓住他身前的衣服,手上一使劲,把弦从地上提了起来, 弦比犬猷矮了一个头,被犬猷抓着领子直接拎得双脚离地,看眼前的犬猷满眼血红,表情狰狞,好像自己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 他双手抓住犬猷伸出的手用力的想挣脱出来,却没想到犬猷突然一放手!向前再一伸,大手紧紧地就掐住了弦的脖子! 弦被他顶的干呕一声,一下鼻涕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自己也用力的把脖子往外使劲顶,阻止犬猷的手越来越使劲的闭合, 犬猷手感觉到了弦的挣扎,鼻子里冷哼一声,手上力气越加越大 弦双脚被迫离开地面,使不上力气,在空中就是左右用力扭动起来, 犬猷剩下的一只手朝着弦的肚子狠狠地就是一击!四边观战之人只听得一阵闷响,弦被整个人打得在空中痛苦的弯曲了起来, 看着弦满脸憋红,额头根根青筋爆出,台下众弟子纷纷皱眉,觉得犬猷也应就此收手了, 然而大家没想到的是,台上的犬猷身子却慢慢的也浮了起来,下一刻,犬猷就头朝下脚朝上倒立在空中,而他的手,也换成了胳膊,紧紧地把弦的头卡在腕中! 弦简直是气炸了肺!犬猷这条疯狗!掐我脖子掐上瘾了!又使上次那招!这次他人浮在空中,手臂的力气使的是比上次一倍都不止!明摆着故意掐着我的脖子不让我发声喊停! 台下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见弦四肢扑棱的慢了下来,鲜红的鲜血从嘴里一不停冒出来,双眼也被勒得见了血丝,犬猷却毫不见罢手的意思,一看执杖们,也不见动静, 申锺看弦马上就要死在了犬猷手中,急的直跺脚,恨不得冲到台上把弦救下来,他挪动肥胖的身躯就往执杖那边奔去,双眼还是不忘看向台上, 完了弦心里挣扎到,犬猷这是想要他的命啊!他就算喊得出声音,台下的执杖也会弃之不管的, 再让他勒着脖子多一刻,弦就要死在这窠世山院了,他大脑充血,眼前的什么都好像看不见了,只见对面貌似有扇高入云霄的门开开合合,难道这就是阎罗王家里的大门? 关键时刻!弦忽然好似被一阵灵光击中,想起了怀里申锺塞给他的那张纸条! 如果没记错的话,申锺说要把他撕了!弦用尽最后一丝的力气把手伸进胸前的衣服里,一摸,那纸条还在,两个指头按着纸条在胸前一用力,把纸条就给撕开了! 一瞬间,弦只觉得胸口一热,好像那纸条在他胸前燃起了火,然后钻进了他的胸膛里, 下一刻,弦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四肢窜动,随即四肢也变得滚烫起来,好像充满了力气! 他脑子也一下清醒了过来,卡在脖子周围的胳膊变得难以忍受,他抬头一看犬猷,犬猷正咬着牙,由于倒立着,他也是满脸通红。 犬猷一见到弦射向自己的目光,也不知道为何,突然身体好像跌入万丈寒冰,顿时心里一惊!大事不妙! 只见弦身体忽然的就停止了抽搐,脸色也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了,双手抓住犬猷猛然往下一拉,连着自己朝下,双脚重新站到了地上, 还没等犬猷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弦一把伸出右手抓住犬猷在上面的脑袋,大声一吼, “啊啊啊啊!!!!” 用尽全身力气往下一拽,犬猷后脑被他抓住,瞬间放开勒着他脖子的胳膊,想把弦挣开, 哪想到弦手上的力量如同猛兽一般,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他倒立着的身子刚想回落,弦却另一只手也抓了上来, 双手青筋爆出,发出可怕的力量,把犬猷从半空中狠狠拽下来,猛力往前面的地上一甩! 但见犬猷整个身体直挺挺的一声巨响,重重摔落在弦眼前的青石面上!! 刹那间鲜血从嘴两侧缓慢流出,犬猷在地上挣扎两下便一动不动了。 台下一片安静,眼睛盯着昏死过去的犬猷,再看向站立于台中的弦,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台下坐着的执杖们也都纷纷愕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命人将犬猷抬下擂台疗伤, 刚才的事也就发生在火光电石之间,还没等申锺跑到执杖们的眼前,犬猷就趴在地上了,申锺张着个大嘴看着犬猷被抬了下去, 看到弦还头发散乱的低头站在台上,他赶紧冲上擂台,向弦奔去, 但说弦把犬猷重甩在地后,全身的气力似乎一下被抽走,顿时变得浑身无力,脖子上的筋突突突的跳,眼前一团乌黑, 忽然似乎有气从足底升起,在胸口一撞,这一下好似被人拿大铁锤抡圆了胳膊猛力一锤,弦双腿一软,身子一矮,半跪了下来,手往眼前地上一撑,呕出了一口黑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最后一日擂台赛 申锺一脸大汗跑到了弦面前,只见他正双手支地不断地从嘴里呕出黑血,脸色一片惨白,几乎就要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他赶紧单腿蹲在弦面前,伸出双手扶住弦的肩膀, “弦兄,你还好吗?坚持住,我背你回去!” 弦抬起眼皮,正见申锺慌张的脸,勉强的点了点头, 见他神志尚存,申锺转过身来,抓住他的双臂,一把将他背到背上,往台下走去, 四下之人还没有散去,见他二人下来都自动让开道路,议论纷纷看着弦虚弱的趴在申锺背上, 申锺只觉背后之人好似没有重量似的,下梯台偶尔一颠簸还能感觉后背被骨头隔得慌, 知道周围之人都在看着他俩,申锺只能目不斜视,低着头就往木楼奋力奔回, 等到了屋内,将弦放置于床上,他也满头大汗了。 弦虽然身负重伤,但不至于昏死过去,只是口中依旧不断地往外吐血,申锺后背也被染得一片血红, 弦也被不住吐出的血吓得慌了神,拼命忍着却忍不住,心想再这么下去我的血就流光了啊, 幸而现在躺到了床上,形势有所缓和,不再继续呕血了,只是觉得全身疼痛,脖子好像被勒得大了一圈似的, 疼这东西真是牵一发动全身,他只好一动不动的躺着,只留两颗眼珠在转动, 申锺把他放下后上下左右的拿眼睛围着他扫,看他似乎离死还很远,便自顾先把外衣扒下, 继而坐在弦床边,两眼关怀的看着他, “弦兄,你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弦牵强的点点头,“没什么大事。” 比起身上的伤,他更关心的是申锺在赛前递给自己的那张纸条究竟是什么,如果没有它,现在自己十有命已绝, “咳申锺兄,那张纸条,到底是怎么回事?” 申锺听后,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接着便缓缓说道, “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你还记得当时我去了趟茅厕吗?“ 弦点头, “嗯,当时我正好解决完,一出门口,突然就被一个人拉到了墙后, 我慌张起来,以为是犬猷那帮人又来找我的茬,却没想到,一看拉我的人竟然是,彦拾师兄” 弦听到此处也是一阵疑惑,示意申锺继续, “他让我别慌,然后递给我一张纸条,让我在你上台之前悄悄塞给你,并嘱咐说一定要关键时刻才能撕掉,说完他便一转身走了, 我也蒙了,这还是彦拾师兄第一次跟我说话,不过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就觉得好像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一样, 等我再回到擂台旁,没一会就听到执杖叫到你的名字,再听到你的对手,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啊!立马想起彦拾师兄的纸条,所以就赶紧在你上台前塞给了你。” “哦?彦拾没说清楚那张纸条究竟是什么吗?” “唉哪说清楚了,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彦拾师兄就不见了。”申锺苦着个脸道。 弦这下也搞不明白了,难道彦拾早就知道我的对手是犬猷? 申锺看弦仿佛陷入沉思,便小心翼翼的问起来那张纸用起来是怎么样的情况, 弦大概把自己撕了纸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申锺听完了也沉默了起来, 接着弦又将他对下午台下的执杖们的看法同申锺交流,申锺若有所思的说起来, “这么一说来,倒可能是犬猷那帮人提前就和那几个执杖串通好了,不管你在台上是否发出暂停信息,他们都不会停止比赛, 看来赛前犬猷早就打算好至你于死地了,却没想到被你逆转了时局,犬猷反倒败了。” 弦此刻也是心似乱麻,自己才在这窠世山院中呆了两个月,就惹上这等麻烦事,犬猷报复心实在太强,我遇他几次都是通过运气或者有贵人相助才脱了险, 这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败了,下次不知他会如何报复!这可如何是好,也是我太弱了,不能每次都靠着彦拾帮忙啊。 想到这,弦就问申锺道, “申锺兄,这次擂台赛实在奇怪,犬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我这样一个能力与他完全不匹配的人做对手, 在台上又招招下毒手,难道不会受到追究吗?” “啧这个我也想过,不过若是那帮执杖们与他狼狈为奸,再加上又是第一日比赛,想必很多大执杖们事后也难以再查, 不过我猜他是没有能力做到这一点,想必是他背后的人做的” 弦倒吸了一口气,背后的人 “九楮涧?” 申锺沉重的点了点头, “我与他无冤无仇,为何他要与犬猷一起置我于死地?” “弦兄,这都只是我的推测而已,九楮涧师兄究竟有没有参与此事谁都说不清楚,不过今天犬猷可真够歹毒的,若没有那张纸条,弦兄现在怕是躺在的不是床上了” 弦看申锺又变得挤眉弄眼的,就知道他心里定是又在揣测他与彦拾的关系了,赶紧制止了他, 申锺打了一下马哈哈,劝他道, “你也不用太在意了,虽然这场比赛现在肯定人传人,个个议论纷纷,但是你今天有没看到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真正厉害的师兄师姐都要在后两天才会出场,特别是第三天,到时候赤瞳绿瞳两位执杖,以及社弼师傅都会来观战, 那时所有人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他们身上去了,没人会再议论你了。” 弦心中苦笑,这申锺真是心太宽,我是怕人议论吗?我是怕犬猷整天惦记我这条小命啊! 真是倒了血霉,一进到双翁镇就碰到他,矛盾越闹越大,恐怕收不了场了。 又想到彦拾,两个月没见,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被他救了,欠他的人情数都数不清了,他似乎知道很多事情,等到我好一点一定找机会当面致谢,顺便问清楚。 申锺帮忙将弦身上沾满凝固的血的外衣脱下来,又换上干净衣服,这才自己也躺回床上, 弦忍不住想到犬猷,自己之前体内奇怪的外力不知道把他伤成什么样子了,弦年纪尚轻,虽然对犬猷虽也是恨之入骨,但却也不想他就这么死了, 他不知道的是,对于像犬猷这样的人,弦一心不想自己染上人命,他却一心想要弦死。 申锺与弦二人连晚饭都没有吃,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弦躺在床上依旧全身酸痛下不了地,只能眼看着申锺早上激动地出去,晚上兴奋的回来,和他说今天的擂台上有多精彩, 好在申锺似乎有说书的天赋,把当天的比赛口若悬河说了好几个时辰, 弦听到后半夜,才打着哈欠制止了他,申锺这才老大不情愿的上了床。 最后一日,弦一大早就醒了过来,把申锺摇醒,他便扶着弦两人艰难的往擂台处走去, 到了擂台旁一看,真是好大的阵势,似乎是整个窠世山院的弟子都来了,只见得年纪小的师弟师妹开心得满脸通红,而年纪稍长的都严肃许多,三三两两的互相交谈着, 弦与申锺站在人群后面,两人互看一眼,觉得是定挤不进去了,外围都是观战的弟子们,内圈则是即将上台比赛的人,看来别人都比他们来得早得多, 偶尔有路过他们两的人,看到他们一胖一瘦,还一个搀扶着另一个,就认出了弦, 弦被看得满脸通红,抓着申锺就想离开人群远一点, 申锺咂巴着嘴,把大胖脑袋晃来晃去,突然眼睛一亮,指着对面的一栋建筑叫到, “弦兄,你看!” 弦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那立着一栋三层建筑,正面正对着擂台,在它的二楼处有一扇窗,如果能在那里看比赛的话,简直比在擂台前看还清楚。 申锺嫌弦走得慢,把他往自己背上一背,就往那边走过去, 他们两绕道建筑的背面,那里有个伸出的走廊,申锺背着弦的胖身子使劲踩着脚下的空气,二人便上到了二楼, 他放下弦,往四周看看,没人, 弦看着他偷偷摸摸的样子笑了起来,说我们就是过来看擂台赛,怎么整得跟贼似的, 申锺一下也反应过来,笑了两声,二人便推门走进面向擂台的那间屋子,立于窗前,往擂台方向望去。 这时擂台赛才正准备开始,四周挤满了人,在擂台西侧,执杖人数明显比第一天多了不少,弦仔细辨认,看到了绿瞳执杖,他还是眯着一副笑脸,让人倍感亲切, 在他旁边坐着的是赤瞳执杖,明显与绿瞳形成鲜明的对比,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正襟危坐,两眼盯着台上, 忽然,眼睛还在眯看着赤瞳执杖的弦,猛然发现赤瞳似乎往二楼方向这边射来一道目光! 弦身体僵硬了一下,难道他感觉到了我在看他? 待弦仔细再看,却看到他眼睛还是放在台上,似乎刚才的事情只是自己的错觉一般。 弦转头向申锺, “申锺兄,你之前说社弼师傅会亲自前来,是哪一位,你快指于我看看。” 申锺眼睛左右来回看了执杖们坐的地方好几遍,对弦摇了摇头, “看来社弼师傅没来。” 弦略有失望,本以为能见到从没见过的社弼,他却真身都不现出来。 没一会,铃敲响了,场下安静了下来,口念参赛者名单的执杖中气十足,声音洪亮,弦与申锺虽与擂台有点距离,却听得清清楚楚, “第三日,第一组,尤俪对阵纳曦” 台下纷纷发出呐喊声,只见两位佳人从人群前飘然上台,二人都肌肤雪白,长裙在风中微微飘荡, “左边这位是尤俪师姐,”申锺向弦解释道, 弦点点头,看这尤俪比纳曦矮上一些,左手拿剑,右手垂于一侧,嘴角微微上扬,眼睛好似会发光,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而纳曦则更像是一位冰美人,双手空无一物,脸上一丝表情都难觅,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 二人互相一行礼,便开始了比赛, 不同于男子之间的斗争,只见她们俩的比武在互相的缠斗中显出女子特有的柔美来,纳曦原来是靠绸带做武器,那绸带时而缠绕于尤俪的长剑之间,时而又撑地将纳曦送到空中, 台下的弟子们看得出神入化,赞叹连连,也不知是赞二人高超,或是叹这佳人互争的美景。 最后只见纳曦蓝色带子紧紧缠住尤俪的剑,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拽,尤俪尖叫一声,左手离剑,人就要摔下擂台, 关键时刻纳曦再一甩绸带,将尤俪由腰拉回台中,尤俪自知已败,对着纳曦一欠身,就算结束了比赛, 台下之人发出热烈的掌声,欢呼着看二人轻跳下了擂台。 上午的赛事纷纷赛完了,弦与申锺站在窗前看得目不转睛,就怕错过了哪一个精彩的瞬间, 到了中午,迎来了短暂的休息时间,他们两才从紧张的氛围中脱离出来,在窗前地面上坐下了, 申锺又开始叽里咕噜的说些什么,弦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满心想的都是自己和院中其他弟子的差距,这完全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越想越觉得沉重,好像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听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申锺起身朝窗外看了看,突然一大嗓子叫到, “弦兄!快起来看!社弼师傅来了!” 弦一听赶紧起身,望向擂台西侧,只见那边所有执杖都围着一个人,唯独见赤瞳还是冷冷的站在旁边, 那人五十左右,身着黑色长袍,两鬓之发已斑白,目光炯炯有神,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弦心中噢的感叹一声,原来他只会在重要时刻出现,想必这是来看最后一日下午的比赛的, 没多时,执杖们入座,比赛开始, 下午的比赛更是精彩绝伦,弦见此之中几乎都是双方都纷纷负伤下台的, 每个人都是用尽全力,第一日还见到的友好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到踪影,台上的武器相撞发出的响声与台下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不绝于耳,弦与申锺也看得热血沸腾, 很快,到了最后一组,在宣读之前,弦眼睛扫过执杖们坐的位置,只见他们都仿佛一下子认真了起来,连只是偶尔抬头的社弼师傅,现在也将目光放在了台上, “第三日,最后一组,彦拾 台下之人纷纷尖叫连连,有几位特别尖的女声似乎都穿破了云层, 对阵 九楮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彦拾对阵九楮涧 听到这两人的名字,弦全身一震, 先是彦拾,没想到他竟然那么厉害,在最后一日的最后一场进行比赛,这可谓是整个山院的弟子中最顶尖的存在了, 不过想到他的口中的师叔就是这窠世山院中的师尊,这或许也是必然之事, 再说这九楮涧,弦不止一次听过这个名字了,今日终于借着擂台赛能见到他的面了,不管他和犬猷是不是联合起来想要害我,今天都先看清楚他这个人再说。 身旁的申锺也发出了一声感叹, “弦兄,你瞧,擂台旁那些执杖们,几乎都是冲着他们两的比试来的,特别是社弼师傅,只有在这时候才会出现。” “哦?难道每一次都是他二人对擂吗?” “可不是嘛!山院中还有谁能和他们两个比,他们都是怪物啊,比了那么多次,还是没有分得出高下来?” “这是为何?” “弦兄有所不知,他们总是这次你胜,下次我胜,听说二人的仇怨就是这样结下来的。” 弦听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申锺也不说话了,两个人双眼直直盯着看台, 只见刚念完名字,就看见人群之上飘过一个人,引得四周的弟子纷纷抬头仰望, 弦一看见那飘扬散落的长发就认出来了,那人不是别人,就是彦拾, 彦拾双手负于身后,脚下好似腾云驾雾一般,从人群之后就飞过来了,不过却不见他飞到台上,约摸到了台前,他忽然身体往下降落, 但见下来后所站之处正好于纳曦之前,弦离得远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不过却看见彦拾自顾自的说着什么,纳曦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偶尔轻微一点头, 彦拾与纳曦周围的人个个都看着他俩,彦拾也不管自己受没受到纳曦的冷落,嘴巴开开合合手舞足蹈的就停不下来了, 弦看着他厚脸皮的样子哑然失笑,想起了当时在双翁镇初遇彦拾时的情景,当时他一见到门口进来的那女子,整个人便好像都丢了魂似的, 不过尽管见他围着纳曦转圈,好像完全不是为了擂台赛来的样子,却还是表现得彬彬有礼,没有半点越轨之举, “瞧见没,弦兄,彦拾师兄就是对师妹师姐们特别周到体贴,对男弟子真是瞧都不瞧一眼的,自我进了书院就听说如此,后来几次见彦拾师兄,见他确实和众人所说一样。” 弦汗然,这叫体贴周到?我怎么觉得倒有几分厚颜无耻。。。 不过此时弦更关心确实另一个人,九楮涧 盯着擂台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寻找, 忽见彦拾对面擂台的台阶上,一步一步走上来一人,上来后站在台边便不再往前,弦见他年纪与彦拾相仿,相比于彦拾的几分秀气,他显得既挺拔又阳刚, 一双乌黑的剑眉,高挺的鼻子,皮肤颜色好似的古铜一般, 腰间别着一把带壳长剑,那剑只看外壳就觉得非同一般,表面玄乌不着一物,似乎正朝着四周幽幽地散着黑气。 弦看九楮涧看得有点愣神,再把目光一转,只见不知彦拾何时已经立于台中了, 二人眼神互对,空气中的紧张感顿时升起,台下也安静下来,几百双眼睛就这么齐刷刷的看着他俩, 弦见彦拾仿佛与刚才在台下谈笑之时宛若两人,表情严肃,如临大敌 九楮涧还是未动半步,就这么站着, 忽然,九楮涧眼睛盯着彦拾,围着擂台四周飞一般的跑起来,速度之快如同光影旋转, 彦拾在台中负手而立,此时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耳朵追着九楮涧,眉头越皱越紧, 弦眼睛都还来不及看见,只听到利剑出鞘发出的尖锐的摩擦声,九楮涧一闪身,手中握剑就朝彦拾刺来! “当!!!”的一声巨响,就看见彦拾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只萧,正好挡住就九楮涧逼过来的剑, 两人交手毫不留余力,台上剑色凛冽的飞舞,彦拾以萧做武器,原本披落的长发现在更是有几分凌乱,他的脸在此之中时而显露,全是双唇紧闭的紧张感, 九楮涧打得也并不轻松,黑剑在他手中翻来覆去就是不近彦拾身,如何都伤不了他, 弦看得清楚,他二人中采取攻势的几乎都是九楮涧,而彦拾则一步步的躲避,虽不被对方袭到,自己却也胜不了他, 他们二人直打到天色灰暗,都是少年之才,但奈何高手过招,打得也见疲态, 弦耐不住了,问申锺道:“他们二人难道就这么一直打下去吗?” “咦,今日倒也是奇怪,两位师兄竟然打得那么难分难舍,往常从未见过这种情景。 不过,弦兄你看,” 弦往申锺指的方向一看,就见原本坐着的社弼师傅现在背手站立了起来, “叮叮叮~~” 银铃声响,彦拾与九楮涧还在搏斗的身体一下弹出去丈许远, 社弼师傅开口:“二位,今日看来难分伯仲,天色已暗,此次擂台赛便到此结束。” 那二人虽分开,眼睛却还是死盯着对方,手中武器也还未放下,全都处于戒备状态, 社弼一笑,一下自己也飞身上台到九楮涧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就见九楮涧仇盯着彦拾的目光慢慢收了回来,对社弼点了点头,随即把剑入鞘,转身离开了擂台。 彦拾头发凌乱,此时把萧往怀中一插,捂着胸口便也双脚一抬,跳下台来,往人群外离去, 围在四周的人见他们二人都已离开,虽这场比斗并未分出胜负,但是个个都还是大开眼界,眉飞色舞的边走边谈论着。 弦见彦拾向外走,心想何不这时便追上他询问心中所惑,想着便转头向申锺,没想到旁边竟然空空如也,哪见申锺的半点影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被害 “找人吗。” 背后幽幽传来一声,弦一惊,忙转过身来,一看,竟然又是犬猷! 他奶奶的!就算平常弦再是好脾气,此刻也忍不住弦心中蹭蹭往上冒火, 这犬猷怎么就阴魂不散了,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不过转念又想,申锺和他在这大窗前站着,两人又不会隐形,被人看见也是正常, 见周围孤零零只有犬猷一个人,弦压低了声音, “你把申锺怎么样了!” 犬猷听闻冷笑了两声,不说话阴森森的看着他, 弦心中发毛,忍不住觉得蹊跷,这犬猷的动作表情和往常不太一样,但要说具体哪里不同又说不出来, 总之觉得他不像往日一见到弦就满腔怒火,冲上来就想动手,而是表情诡异的盯着弦看,整个人倒像是女鬼上身。 弦被他这么盯着忍不住后背发麻,心想申锺准是落到犬猷手里了,还不知他对申锺做了什么,眼睛已经把四周扫了一遍,屋内不大,申锺那么大的个子若在里面一眼就能看见, 这犬猷乃是歹人,申锺落在他手中绝对没有好事!弦心里一着急抬脚就想冲出屋外, 犬猷见弦有动静,还没等他向外踏出一步,往前一冲抬脚猛力一踹,弦受力后背直接就撞上了窗沿,当下就觉得胸口剧痛,半跪了下来,和着之前还没好的伤,感觉五脏六腑都拧巴在了一块, 弦脸色惨白,露出痛苦之色,心想今天就算不要命了也得冲上去和犬猷拼了,他欺人太甚,我也不是软豆腐让他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犬猷拳头紧握,刚想抡起胳膊往弦不服的脸上砸过去,就见他的手忽然被另一只手抓住,停了下来, 抬头一看,这下弦完全愣了,站在犬猷身后的人,竟然是九楮涧! 这到底是唱的哪出戏?九楮涧不是刚和彦拾交手完走了吗?怎么现在竟然站在我面前?看着犬猷一脸阴森,弦心中重重的往下沉了下来, 犬猷看九楮涧阻止了自己,便眼睛紧盯着弦收了手,一转身,站到九楮涧后面去了, 弦趁现在迅速挣扎的站起了身,眼睛不看犬猷,紧紧盯着九楮涧, 九楮涧往后退了一步,低头看弦,一脸冰冷的开了口, “你和彦拾,是什么关系。” 弦听完又是一口血差点没忍住,怎么都问我这个问题!什么叫他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和我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 九楮涧听完,眼中寒意加深:“你是怎么进到这窠世山院里来的?” 弦听完也是冷笑一声,嘴里却不说一句话, 九楮涧见此,除了满身散发出冰冷,却也不见动怒,两眼望着弦,时而眼睛一眯,好像在打量一般, “这种地方不是你这种人能来的!” 弦听得心中窝火又满肚子疑惑,九楮涧这什么意思,听他刚才问我这话,难道他对彦拾有意思,拿我出气? 但又一转念,觉得不对,他们刚才在台上那阵势,都打红了眼,总听申锺说他俩不和,似乎彦拾和九楮涧之间有什么仇,他收拾不了彦拾,这才来找我麻烦, 弦心乱如麻,对面两人还是盯着他看,也不见动手的迹象,他捂着肚子一声不吭,忍痛大口喘着气,索性自己也一动不动,但是却揪着心提高着警惕, 他们就这么相互僵持着,弦现在稍微缓过来一点,心里胡思乱想,要是对方想杀我,简直是易如反掌,怎么还不见有动静, 九楮涧年纪比他长,身高体格都大于他,站在面前始终有种威慑力, 忽而,弦目光往犬猷身上一撇,发现他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大麻袋, 这时却见九楮涧动了动,一甩袖子转过背,朝着屋外就走了,临行前听他冷哼一声, “蝼蚁之死,不足为惜。” 犬猷在九楮涧转身的瞬间就往弦面前一扑,弦连反应时间都没有,当即被套进了一个袋子里,只觉得袋口瞬间被绑得严严实实, 下一刻,弦只觉得拳头和飞脚像是雨点般袭来,犬猷在袋子外像是发了疯一般,一边低吼着一边朝扭动着的袋子拳打脚踢, 弦心里直叫苦,双手使劲了半天,才挪到身上,把头抱起来,抵御犬猷的暴打, 他咬着牙愣是一句都没喊疼,犬猷也不知道打了多久,直到感觉袋中的弦已经没有了半点的反抗,他才喘着气作了罢, 弦牙花都快咬掉了,紧握双拳,双眼紧闭着,知道自己若是继续扭动只会招来犬猷更加激烈的殴打, 这才放弃了抵抗,事实上他已经被打得几乎变了形,犬猷下手极黑,铁一般硬的拳打在他头上和脸上,使得蜷缩在袋中弦神志几乎快要丧失了, 弦残存着半点的意识全是对犬猷的恨意,发现他动作停了下来,心想这条疯狗难道要把我扔在这吗, 这时却发现自己被扛了起来, 完了完了,难不成他要把我从窗户上扔下去? 弦脑袋朝下被抗肩膀上,在袋子里什么都看不见, 只感觉犬猷手抓着袋子底部就开始走起来,弦恍恍惚惚间觉得似乎他下了楼, 他在犬猷肩上被颠得七荤八素,幸而这袋子是麻布做的,隐约间还能看见外部, 弦眼睛用力透过细缝往外看,都什么看不到,只是感觉外面的东西呼呼地晃着,天色早已黑暗, 弦装死一声不吭,恐怕自己呼救犬猷会将直接下死手,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周围空气似乎越来越湿润,吊着的滋味太不好受,特别是脑袋朝下,感觉所有五脏六腑都往脑门涌, 就在弦以为犬猷是不是要把自己扛着走到天亮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抓着袋子的那只手用力往下一拉,弦扑腾一声就摔倒在地, 弦心想看来是到了目的地,暂且还是先装死好了,反正想逃也挣脱不了袋子,犬猷在这把我放下就肯定有把握我就算再喊都没人来救我, 不过弦也是越想越觉得害怕起来,他从小在田西村张大,村子四周都是大山,没少往山里钻, 现在尽管被麻袋套起来看不见周围的情况,但是如果用鼻子认真一嗅,觉察出周围似乎是山林,躺着的也是泥土地, 糟了,难道犬猷这条疯狗要刨个坑把我活埋?! 弦想到这再也没有心思装死了,在黑暗中瞪着眼睛,刚想开口大叫, 突然!背部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刚想张开的嘴巴疼得咧到了耳根,这一下怕是自己的骨头都给踢断了, 犬猷这狗娘养的 弦只听见犬猷用力呸了一声,接着就觉得他步伐越来越远, 怎么好像走了? 弦依旧蜷缩着,即使想动也动不了,额头上全是冷汗,一呼一吸之间都是疼,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弦才慢慢冷静了下来,用心听周围的声音, 犬猷好像走得干净了,一点声响都没有, 但是不对劲,不只没有听到犬猷的声音,四周静悄悄的,任何声响都没有, 刚才光顾着抵御疼了,现在一反应过来,弦冷汗唰唰地就又冒出来了, 周围的安静像是所有东西都死了的那种安静,他用手戳了戳袋子,发出了声响,这表示自己没聋啊! 弦心中一边害怕一边尝试能不能把当时绑住的袋口撑开,发现它绑的十分结实,无论如何弄不开, 无奈他只好手伸向袋子用力地抠了起来,奈何这袋子十分结实,整个身体又缩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竟只抠出了能伸出一只手指大小的洞, 弦斜躺着就把一只眼睛凑到抠出的洞口,只见四周一片乌黑,隐约间好像还能看见粗壮的树干, 看来推测没错,这里十有就是林中了,但是若真是如此的话,四周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把眼睛收回来,弦心里就琢磨开了,怎么才能挣脱袋子出去, 没有办法,不管怎么再扣,手指都快勒出血了,那洞还是那么大小,除非自己化为一缕青烟,否则是绝对出不去, 对了,千硬万硬牙口最硬,想到这弦把嘴就往小洞那凑,张嘴咬住撑开的那一点洞就磨开了, 这种麻袋只能用上下的牙齿慢慢咬磨,将一根根细缕咬断才可,而且需要耐心,若是急于求成,一使劲反倒容易把牙肉勒出血, 也不知道磨了多久,弦只觉得自己牙齿都快磨平了,这才停了下来,一看,这洞已经有拳头那么大小了, 他心里乐开了花,三扭五扭自己的身子,挣扎着把脚尖伸到洞中,再分别把左手食指与右手食指使劲塞进脚尖上, 用力吸了一口气,忽然随着一声吼,全身发力,脚与手一个往上一个往下,憋着气撑开袋子, 只听见伴随着沙哑的撕裂声,那袋子终于被撕开,弦咬着牙把头露了出来,又把袋子拉掉,看到面前有棵粗壮的树,便边咳嗽边往树干爬过去,背靠着大声喘起气来, 弦这下才开始打量四周,发现自己靠着的这棵树是周围最细的一棵,就算这样,它的宽度一个人也抱不过来, 周围阴森森的,偶尔还见有缕缕的雾气飘过,虽然黑暗,但是眼睛在习惯了以后还是能够模糊的看得见东西, 犬猷怎么没把我杀了,丢到这来是干什么,难道他以为我已经死了?不太可能,他心狠手辣,不下手则以,一下手必定确保我活不了, 弦带着疑惑是越想越恨,心说这梁子算是结下了,我若不死,来日必报这仇! 忽然间,想着想着就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他这时气也缓过来一点,呼吸也变得平稳,却怎么觉得耳旁 竟然传来了急促的喘气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迟冈林 一刹那弦的白毛汗唰唰地就下来了, 喘气的声音既急促又沉重,感觉就近在耳后,他缓缓地朝着声音的传来出转过头去,不看还好,一看吓得屁滚尿流! 树干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张狼脸!黄色的獠牙露了出来,弦转过头正好和它对上了眼, 弦额头上直冒冷汗,见那狼似乎也是有些疑惑,或许从未见过人,眼睛直盯着他不动, 怎么办怎么办弦大口的吞了口口水,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后背贴着树皮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他动作极慢,生怕惊动那匹狼,那狼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见他有了动作,喉里发出一声低吼,但是却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弦心里扑通扑通狂跳不止,要是被这玩意咬上一口,半斤肉绝对算是少的, 他眼睛也不敢离开狼的眼,互相望着的时候就基本上快站直了,余光一瞟,看见前面约一丈远有棵粗壮的大树, 当下打定了主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全身肌肉处于紧张状态,把目光移开,没命的就往面前的那棵树跑过去! 这下那狼瞬间发出一声吼,张开大嘴,脚下生风一样就扑向弦, 弦这时已经几个大跨步到了那棵树的脚下,也不敢回头看,脚下用力一跳,两只胳膊抱住树干,拼了老命就往上爬, 幸亏以前在村子里没少爬树,积攒了不少经验, 眼下这棵树,外皮又粗又糙,极适合抓力,弦没废多大力气,蹭蹭的就上去了半丈高, 那狼转眼就到了脚下,冲着弦就发出了威胁的怒吼,前爪扑上树干,身上的毛都立了起来,张着长满獠牙的嘴冲着弦的脚就咬, 他低头一看,我的亲娘耶 随即奋力把脚往上一缩,两只手继续往上爬,一刻也不敢停,眼睛也不敢往下瞟,盯着上面横出来的树干咬着牙爬了上去, 好不容易上来了,他边喘粗气边看下面还在挠着树皮的那只狼,心里稍微镇定下来,幸好它不会爬树,不然就完蛋了, 那只狼说来也怪,围着树干转了好几圈,看就是抓不到弦,呜咽了两声竟然走了, 弦心里一刻也不敢放松的盯着它看,看他走得挺远了,不觉也纳闷起来, 狼这种动物智商极高,难道就这样放过我了?不可能吧,又或者它另有什么打算,等会再来或许带着全家老小过来, 那我这小身板还不够它们塞牙缝的,还不如当时犬猷直接把我活埋了算了, 此地不宜久留,弦想到这,忍着身上的伤,站了起来,抓住树干就观察起四周的环境, 周围全是参天的大树,即使现在站在这棵树的半腰,看见的也不过眼前一点区域而已, 仔细一听,四周还是了无声息,雾气越来越重,一缕两缕的飘着,抬头只能从密叶中看见点点的天空,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十分诡异, 弦心里打起了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犬猷把我扔在这肯定不是想让我观赏风景的, 难道 想到这,他心里忽然一惊,难道这是迟冈林!! 他倒吸了口凉气,早就知道这片密林是院中禁忌,任何人不可擅自进入, 院中有一堵高大的围墙与这林子相隔,往日他与申锺走到此处时,申锺总是极尽夸张之能事把迟冈林描绘得犹如地狱, 弦虽知道他话中夸大成分居多,但是站在这墙的外围也似乎觉得微微渗人,再加上自己的想象力,往往自己把自己吓得够呛,二人加快速度便离开了, 这怎么今天竟然被扔到了这里!犬猷和九楮涧定是觉得我活不了了,把我扔在这让野兽吃了我,好毁尸灭迹 这么一想,弦心里更是从头凉到尾, 凭我现在这个样子,十岁的师妹都能把我撂倒,我现在在这迟冈林里必死无疑啊! 弦心中越来越寒,虽已是早春,四周的空气却冰冷刺骨,加上被犬猷打得全身都是伤,他忍不住开始发起抖来, 但是眼下却有更重要的事要解决,那匹狼不知道往哪去了,也不知道等会还会不会回来,万一它再回来,现在我还在这岂不是等死吗? 想到这,弦狠狠地咬了咬牙,拼命止住浑身的颤抖,双手抱着树干,腿也环住它,慢慢的就下了树, 不一会就到底了,弦左看右看没什么动静,心里也没有头绪,随意找了个方向就艰难的跑了起来, 一路上踩着泥地,这林子里或许湿气太重,地面好似下过雨一样,粘得脚下沾满了泥, 弦没跑两下就觉得脚下越来越重,没有办法只得停下,找了根树枝把泥刮掉, 就这样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觉得全身无力,再跑下去命就跑丢了他才停下, 四周好像还和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同样的树,还飘着同样的雾气, 弦心里既无望又紧张,往日申锺说的关于迟冈林的话全都浮现在他脑里,越想越起鸡皮疙瘩,只觉得头上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此时他已精疲力尽,伤也更痛苦难忍,周围的死静几乎快把他逼疯, 他又找到一棵树,用尽身上剩余的力气爬到能爬的最高顶,在旁边伸出的树枝上坐了下来, 低头一看,下面竟然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他连害怕地力气都快没有了,一只手紧紧抓住树干,另一只手抓住自己的衣服送到嘴边,手和嘴同时用力,就听到嘶拉一声,衣服被撕开了, 弦前胸紧贴到树干旁,用撕下的衣服把自己和树干绑在了一起以防掉下去, 一切弄好之后用手左右拽了几下撕下的衣服,发现还算紧凑结实, 这时两眼已经快睁不开了,身上的酸疼一波接一波的袭来,弦顾不得别的,闭上眼睛几乎昏死般的便睡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怪 这一觉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有睡着,弦闭着眼睛一会说着胡话,一会又左右扭动,直到天已快蒙蒙亮了,他头往下垂着,绑着的绳子也几乎就要松散,眼看着就要摔下树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间,他忽然睁开了眼睛,随即一愣,瞪着大眼就把树干紧紧地抱住了,这才好歹没掉下去, 他抱着树缓了好一阵,头昏脑涨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待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全身的衣服都已被雾气湿透,用力一拧似乎还能挤出水来,头发也贴在头皮,这一晚上倒像是淋了场大雨,又看自己的手指已经显示出泡水以后的缩白, 他定了定神,把昨晚撕下的衣服解开,由于昨晚的乱蹭,根本也没费力气,那绳子就掉地上了, 此时天色已转亮,弦往地面一望,足足有三四丈那么高,以前哪爬过那么高的树,即使有经验,现在也是忍不住腿肚子一阵哆嗦,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水声,他眼睛再不敢向下看,把身子一移,转到了主干上,慢慢的就往下挪, 身上的伤经过昨晚的一睡,反而显得更加酸疼,不过好歹精神恢复了一些,弦边下树边歪着牙咧着嘴,等到几乎都快着地了,手上的力气再也使不上力,扑腾地一屁股就坐地上了, 起来揉了揉,耳旁的水声听着似乎比刚才在树上听得模糊了些,他捡起地上掉的布条就揣在了怀里,仔细分辨水流的声音,抬脚就往那个方向走去, 周围目及之处还是参天的树,要根据树木判别方向是不可能的,只能侧耳聆听,靠着耳朵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眼前忽而见得明朗起来,大树已不直立于眼前,倒是有片草地,草地前是一条小溪,弦三步并两步走到溪水旁,双手急切的伸入水中捧起水就往嘴里送, 喝了十几口,才觉得缓了过来,看着这条小溪蜿蜿蜒蜒,瞧着水流的方向是从北边流过来的, 顺着小溪往上游走,越走见溪水宽度越大,耳旁的水声也越来越响, 最终,弦来到了一片潭水前,水潭碧绿得像澄清的蓝靛一般,这是近处, 抬头一望,远处是一座高达百丈的悬崖,一股激流向下飞坠,形成瀑布,流水轰然下泻,直捣潭中,响声犹如雷声轰鸣。 弦心中暗暗惊讶,直叹此乃自然的鬼斧神工,看着那腾空飘荡的瀑布,犹如有生命一般,怒吼着冲击下来,两旁飘荡着飞扬的水珠,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紧贴着身上的衣服把弦拉回了现实,他两三下就把衣服扒下来了,往地上一甩,就跳进了潭水中, 一下子,他就被这水冻得一身鸡皮疙瘩,使劲在水里扑棱手脚,又把头整个没入水中,胡乱的洗了个澡, 虽已入春,但当他从水里爬出来的时候嘴唇还是忍不住冻紫了,把衣服往潭旁的大石头上贴上,盼着太阳能把它烘干些,衣服昨晚撕下来好几条,现在破破烂烂的也不成什么样子了,好在还能把腚遮住, 这下光溜溜的站在水潭边,也不知道该干嘛了, 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涌上心头,现在才有空闲好好想想, 现在自己一个人待在这个林子里,今天顺着水流声音走的时候弦时刻都在寻找林中的出路,看是否能够发现窠世山院的院墙,结果半点影子都看不见, 他心想,这说明这片林子极其之大,再者,就是犬猷早就打算好不让我活着,但他又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杀了,而是扛到这林中? 还有就是不知道申锺被他们怎么样了,他和犬猷没并没有什么仇,希望不会出什么事才好,再者就是彦拾,还没好好找他聊一聊,就真倒了血霉了!犬猷那条疯狗,若是我不死,定会找你算总账! 话说回来,自从昨晚看见那匹狼以后,今天竟然什么动物都没有见着,弦上下左右看了看,又爬到石头上朝远处四处观望,什么都没有,似乎自己是这林中唯一的喘气了, 这就见鬼了,难道昨晚那只狼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 他光着身子又下了趟水,弦水性极好,没下水潭就像条鱼一般,他憋着气在水中瞪大眼睛想看水里有没有鱼,没想到直到在水里快憋死都看不见半条, 他湿漉漉的又爬到岸上,衣服还在大石头上贴着,脚下的水清澈透明,水潭底部的水草石头看得一清二楚, 稍微远处的瀑布依旧怒吼着冲下来,巨大的声响让人心里难以平静, 周围除了瀑布以外没有任何声响,脚下连一只半粒爬行的虫子都没有, 站在远处,才看见那些树木全都张牙舞爪向天空伸着枝丫, 弦站在正午的太阳底下,忽然地就觉得这片密林就像是个不怀好意的人,带着诡异的笑躲在门后偷偷地看着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夜晚再至 这个想法一进入脑子,他就狠狠地打了个冷战,仿佛身后看不见的地方正有千万只眼睛望向自己,鬼祟地窃窃私语, 他慢慢的扭头,偷偷的往回一看,什么也没有, 随即又猛地一甩头转过脸来,还是什么也没有, 弦心中忍不住嘲笑自己,用力拍了拍脸,把这个想法赶出脑子,说不定只是自己想太多,这片林子那么大,或许自己只是一路上碰巧没见到而已,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肚子已经饿扁了,水潭里鱼屎都没有,更别说鱼了,去摸了摸石头上的衣服,还是有点湿润,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抓起来就套上,虽然说没人,但也不能总是光着个身子走来走去, 再往前走两步,垂下的瀑布更加直观的冲击着视界,不断地也有飘散的水珠溅到弦的身上, 他看了看瀑布两侧的山,这一带都是峭壁巉崖,荒草盘结,树枝下垂,有很多紫荆藤,开满了又红又紫的花,忽略周围诡异的气氛,单是美景确实摄人心魄。 弦又仔细看了看崖上有没有什么可以食用的果子,若是没有的话恐怕只能吃树叶用来充饥了, 左右看了许久,发现在那山崖的中部,竟有棵像是桃树的东西,他眯了眯眼睛,由于离得太远,只能隐隐约约地确定那上面挂的是桃子, 无奈,只得走近崖脚下,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抓住山崖上的石头就往上爬起来, 这瀑布足足有上百丈的高度,依托着它的山只会比它更高,那桃树挂在半崖上,他算了算,爬到崖上怎么也得黄昏了, 好在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就在这半崖上度过今晚了,从下面看,那桃树枝干粗壮,用昨晚的绳子把自己扎紧,凑合着再过一晚上,不然等到天黑了再下来,鬼知道会碰见什么东西, 那崖壁上到处夹杂着翠绿的小枝小树,真正爬起来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难么艰难,只是有些稀疏的地方得脚踩着凹进或者凸出的石壁才能继续往上, 爬了一会的功夫,他已经气喘吁吁,满身大汗,加上旁边不断飘来瀑布的水汽,身上又已经全部湿透, 弦心里一边大骂犬猷,一边怨恨自己, 这种山,若是彦拾他们那些人来的话,轻轻一踏脚或许就上去了吧,我再怎么说也在窠世山院呆了两个月,却连个屁都没有学到, 仅仅在这山中呆了不到一天,弦只觉得自己离那山院很远,好像那两个月只是一场梦一样,自己依旧只是一个平庸的普通人,永远融不进彦拾申锺他们的世界, 不知道爬了多久,直到四肢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只是靠硬撑抓住些树木的枝干,才保证自己不掉下去, 每上一寸都伴随着喉咙里挣扎的怒吼,抬头一看,那棵向外伸出的桃树还是离得那么远, 弦低头骂了一句,又继续攀爬起来, 直到太阳光已经消失,周围变得暗了下来,他才喘着粗气够到了桃树,往最粗的枝丫上一坐,这才缓过神来, 这棵桃树正好长在一块凸起的石壁上面,他两腿掉在树下,直直的下去就是地面,稍有不慎就会摔成肉泥,让人忍不住胆战心惊, 离近一看,桃确实是有,但是全是半青不熟的,摘下一个,手上随即沾满了细绒毛,弦把他们往腿裤子上一擦,张口就咬下一大口, 一瞬间他的脸色就青了,眉头都拧到了一块,嘴里的的桃子又苦又涩,舌头沾上桃汁变得僵硬起来, 他呸的一声把嘴里的桃子吐了出来,一边骂着把剩下的桃子扔了一边不住地吐出残渣,恨不得拿袖子把舌头擦干净, 好不容易嘴里的味道消失了,弦把整棵桃树细细的看了一遍,上下枝丫全是这种半生不熟的桃子, 他心里苦闷不堪,心想这只是早春时节,这桃树得亏还长在凸起之处,受到了阳光的照射,要是长在别处,可能连花还没开呢, 这桃子是个人就吃不了啊,那味道还不如吃草来的舒服,我这费了半天劲爬上来难道就是为了看风景? 弦越想越郁闷,肚子正处于最饿的时候,不过以前在家中的时候没少挨饿,知道只要挺过这阵子就不那么难受了, 夜色已渐渐朦胧起来,看着脚下远远的地面,全身伤痛没有力气,他心想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要不两眼一闭跳下去死了得了,挂在树上算怎么回事呢, 弦随即否掉了这个想法,鼻子用力一吸气,双手紧紧抓住树干就开始瞭望起这片林子来, 他现在所在的高度差不多与远处的大树顶齐平,在这一看,能看到百十丈远的地方,清一律全是这种叫不出名字的参天大树, 再往前看就是层峦叠嶂的山了,借着尚未完全消失的暗淡的光,目及所处只见他们亘云天,险峰重重叠叠,有的像刀削般直立,有的是群峰簇拥,有的像并列的竹笋,有的像挺拔的灵芝,又有的像头巾一样倾斜, 只是不管弦如何的眺望,就是不见窠世山院半点的影子,这个地方像是完全与世隔绝一般, 太阳转瞬就没入远处的群山下了,周围的环境慢慢变得暗淡起来,好在今晚月亮已经早早地挂了出来,天空干干净净,万里无云, 弦坐在凸出的树枝上,心里百感交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自己来到双翁镇不过是想讨口饭吃,没想到这一步步走来竟然连小命都快丢了, 想到此处,他又想起家中的老父老母,以及年幼的弟妹,忽然又想到了离家的大哥,也不知大哥现在身在何方,甚至不知是死是活 弦正趴在树上伤感着,就觉得远在脚下的林子开始变得怪异起来, 四周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耳边时不时传来呼呼地风声, 他双手紧紧地抓住树干,眼睛望着下方的树林,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下面, 尽管旁边的瀑布声极大,但整片林子仿佛在太阳一下落就开始躁动,只听得噪声大作,眯起眼睛,看见那些树全都在抖动,好像是谁在下面用力摇晃起它们一样, 下一刻,弦瞪大起了眼睛,双手把树干抓得关节发白, 只听下面的林子的发出两声巨响,两棵参天的大树便应声而倒,弦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树倒下后露出的地上似乎站着一只巨大的牛型动物, 弦心里紧张起来,随着它慢慢走出林子,他仔细眯眼,看到那动物至少有一层楼那么高,只见它慢慢的移动到潭水边,弓着头似乎是在喝水, 看着下面的这个怪物,弦头皮一麻,它是从哪冒出来的?!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牛?!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见林中翻腾起来,好像有成千上万的东西在里面搅动,随即,一头和那头牛体格差不多的巨兽从林中好似发疯般的冲出来,直直的就撞上了那只在水旁喝水的牛, 弦只听见从下面传来怒吼的声音,冲出来的巨兽和那头牛开始互相搏杀起来,不断地发出嚎叫声, 而就在这时,又见林中出来许许多多的生物,有飞的有爬的,有两条腿的四条腿的,弦把头发丝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睛上,竟然看见似乎还有一条腿的东西,大的比最先出现的那只牛还大,小的弦只见有黑影在挪动,全都来到潭水附近, 弦站得高望的远,看见还有许许多多顺着溪流喝水,抬头往远处山峰一看,隐约见到正在挥动的巨翅, 这下弦完全蒙了,白天寂静到诡异的林子周围怎么一到晚上会变成这样? 这些东西都是些什么?! 哀嚎声从下面传来,弦又把目光移到搏斗的那两只牛上, 其中一只似乎是被咬住了脖子,此刻正躺在地上慢慢停止了动弹,另一只很快就离开了, 只见周围的一些四足动物,看上去似狼似豹,足足有十几只,全都围了上去,在躺下的那只巨大的牛前你争我夺地就咬了起来,看样子像是在分食, 弦哆嗦地看着,后背冒出了一层汗,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爆炸了起来,想起以前申锺说的有关于迟冈林的事,约看越觉得这片林子极其诡异,腿肚子发起软来, 心想就我这小体格,都不够那头牛当牙签的 幸好我爬到了山崖的半坡,否则在下面吓也得吓死了, 脑子里正像一锅粥一样乱想时,弦忽然就听见山崖上,由远及近地传来了婴儿的悲惨的哭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又遇袭 还没等他往发声处扭头一看,就觉得劲风一闪,脸上迅速被什么划了一道,瞬间血腥味就升腾起来, 弦心中大惊,抓住枝干的手一松,险些从树上掉落下来, 脸上又辣又疼,好像整块肉被抓了下来,伸手一摸,手上全是血,他能感觉到血就像溪流一般从伤口处涌出,顺着下巴就往下滴, 就在这一瞬间,背后又是一阵风,夹杂着婴儿诡异的哭声,飞速的朝他冲过来,他整个身子往树干上一低,就觉得后面的东西急速的擦过他的头皮飞到了前面, 这时候弦顾不得脸上淌下的血,手紧紧地抓住树干,胯下迅速的挪动,等挪到伸出的树干的根部,一用力身体便朝岩壁上贴过去, 转头一看,那扑向面前的东西又迅速转过身来朝着弦飞过来,正好停在了他刚才呆的桃树上,它身体巨大,桃树被压得往下重重一沉, 一见到那玩意他脑袋就一炸,这这这竟然他妈的是一只蛊雕!! 弦出生在一个粗野山村,西瓜大的字认不得两筐,后来来到了窠世山院认识了申锺,申锺屋内藏了好几箱的书,他对它们兴趣及浓,申锺教了他几日的字之后,弦短短时间内竟然把申锺的书全都看完了,当时还把申锺吓了一跳, 他认出这是蛊雕,就是因为之前书里见过, 眼前的东西就在几步之外,似豹非豹,形状像只雕但是带着角,叫声似婴儿一般,生性好食人, 他只觉得浑身发软,心跳越来越快,因为紧张和疼痛,冷汗不停地冒出来, 那蛊雕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弦看,时不时左右轻微的晃头,好像对他很感兴趣一般, 他忽然想起昨晚见到的狼,这蛊雕和狼露出一样的神情,似乎是从没有见过人,只管好奇地看着, 弦被盯得发毛,这畜生只要随便伸一下爪子,他就能变成两半了,当下脑子也转不动了,脚下就是百丈悬崖,稍微不慎就会摔下去, 空气变得极度的紧张,他一动也不敢动,知道动一下对面的蛊雕就会扑上来,但是心中更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再不想办法脱身必死无疑, 左脸疼痛无比,血还是不断地往下流,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血腥味刺激蛊雕,它一下子发出两声尖锐的婴儿哭喊的声音,面部变得狰狞起来,张开血盆大嘴做出了攻击的姿势, 弦大叫不好,却没有地方可以躲避,眼看蛊雕就要冲上来,心想只能跳崖自尽了,宁死也不能做这只畜生的粪便! 就在他即将放开抓住树枝的手,却感觉又是一阵疾风扑面而来,只见侧面像雷电一样飞冲过来一个巨大的黑影,直直的就撞向蛊雕,紧接着那蛊雕就与那黑影厮打起来, 它们速度极快,弦完全看不清楚飞来的到底是什么,桃树被撞得断成几节向地面掉落, 两只猛兽不断上升又下降,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叫声, 弦浑身颤抖,趁着现在抓住旁边的树干,迅速的离开刚才所在的区域, 他抓了两抓不知道是什么树的叶子,一把塞进嘴里胡乱的嚼了两下,吐出来往脸上的伤口塞进去, 这时才发现左脸脸部与脖子的衔接处被拉了一个长长的口子,至少有一只手指那么长,伤口极深,弦往上塞嚼碎的树叶,几乎摸到了骨头, 塞的过程虽说快,他却被疼得浑身发抖,额头的汗跟豆粒般大小, 好歹叶子暂时把血给止住了,那两只打斗的畜生也不知道飞到了哪去,总之刚才那个地方是不能再呆了, 此刻在山崖的中部,下面是成群的野兽,上面抬头看不见顶峰,弦欲哭无泪,只能硬撑着,忽然明白了犬猷不亲自杀了自己的原因, 他边喘着粗气边往左右两边看,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再往上爬是不可能的,先不说顶上是什么情况,或许有蛊雕的老巢也不一定,他现在全身无力,仅剩的力气也全都用来抵御脸上的疼痛,绝对是爬不上去了, 往下就是找死,他现在离开了那块凸石,再往下看已经看不见地面了,但是怒吼声依旧压过瀑布声传到他耳朵里,越听越腿软, 无奈弦只能向两边移动,心里求爷爷告奶奶不要再来什么怪物了, 借着月光只能看见每棵树都是黑的,他汗如雨下的向着远离瀑布的方向移动,手被长着尖刺的枝条刺得鲜血淋漓,但是他一刻也不敢停下来,咬着牙不断地移动, 直到周围的树变得稀疏起来,弦更多地只能抓住凸起的石块,手臂和腿抖动得更加厉害了,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他知道或许是因为刚才流了太多血, 瀑布声已经很隐约了,但是脚下的嚎叫声还是依旧传来,再找不到栖身的地方自己就要命丧于此了, 就在这时,弦忽然见到左边岩壁上似乎有一大块深深凹下去的地方,难道有山洞? 他一下精神振奋了不少,用尽全力就往凹陷处爬去, 没多久,他的手一下抓住了凹陷处的石头,脚下踩住凸出的岩石,奋力一跳,整个身子就滚进了山洞里。 他浑身无力的趴在洞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时不时有阵风吹进来,瀑布声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过了许久,才稍微缓了过来,挣扎着坐了起来,借着些许照进来的月光,只见自己身处的山洞极大,底部全是坚硬的岩石,顶上足足有两丈多高, 再往里看,里面黑得可怖,而且深不见底, 弦捡起身边的一颗碎石,用力往里一扔,只听见石头破风飞向前的声音,不过一会就完全听不见了, 弦静静的立在洞前,听到洞内没有什么异样,也没有什么怪物嚎叫着跑出来,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他往边上贴着洞壁,往里挪了几寸坐了下来,外部的风还是呼呼地吹进来,无奈他只能起身又往里挪了许多, 这时却感觉按着地面的手上好像压到了什么东西,把手一抬起来,还黏糊糊的, 用鼻子一闻,整只手全是臭味,不仅如此,他身体往洞内深处一探,那说不出来的臭味更加弥漫开来, 他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整个人处于高度的紧张状态,迅速远离洞内往洞口奔去, 站在洞口,弦把手伸到眼前,借着月光,看见手上沾满了似乎是粪便的东西,当下一阵恶心,心想完了,难道这是什么东西的老巢,让我闯进来了? 刚想把手上的东西往山壁上一摸,弦却忽然听见山洞深处传出来了阵阵的冷笑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山洞内 一听到这阴森的笑,他头皮瞬间炸开了,心想这笑中带着鄙夷,不可能是动物,肯定是人才能发出来的,难道这里除了自己还有别人? 冷笑声持续了一会,弦后背贴着洞中的墙壁一动不敢动,额头汗不停冒出来, 忽然笑声停止了,只听见洞中传来一声震天的大叫声,接着便是嘶吼 “老贼!!!你杀了我吧!!我就算死了你也别想得逞!!” 弦被这怒吼吓了一大跳,心说那些妖兽一个个看上去厉害得不行,但是要它们张口说人话看来还是不太可能吧,看来里面真的有人啊, 一想到里面有人,他悬在喉咙口的心就放下去半截了, 但还是哆哆嗦嗦的不敢靠近,他试着咳嗽了两声,问里面是不是有人,却听见黑暗中依旧是怒吼的声音,还夹杂着大铁链子摩擦地面的响声, 弦揪着心,里面虽然传来天崩地裂的响声,却不见有任何东西出来,他使劲往洞口挪,直到整个身子已经贴近洞口边缘,但也不敢离开这个洞, 一方面由于地面更是混乱不堪,还有就是他再也没有力气多走一步了, 好在洞内的声音在闹腾了一会后又奇怪的逐步停歇了,整个洞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地面上传来的嚎叫声, 脸上的伤火辣辣的疼,胸前的衣服全被血染透了,弦脸色苍白背靠着岩壁坐着,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脑子也变得浑浊,耳旁的声音慢慢地退去,整个人便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眼皮似有千斤重,整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地上,小半边身子都露出洞外, 他一看赶忙往里抽身子,顿时又觉得身体又酸又疼,摸了摸脸上,昨晚塞进肉里的叶子已经全都洒落在地,鲜血把绿色的叶子都染红了, 好在伤口虽深,但是已经不再流血了,只是不敢乱动,笑一笑都觉得整个下巴的肉就要重新裂开一般, 他重新扶着地面坐了起来,肚子变得更饿了,忽然想到昨晚的嚎叫怒骂声以及大铁链的摩擦声, 现在是白天,虽然分不清时辰,但借着太阳光往洞内看,里面的东西却也能勉强看的清楚, 弦扶着墙壁,勉强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轻轻的往洞里走去, 走了几步,才发现昨晚手上沾满的粪便现在铺的整个洞内全是,密密麻麻的的厚厚一层,黑色的粪便上还有些许的白色, 他站在粪便的外围,又尝试着朝里叫了几声,里面却除了自己的回声外再无一物, 弦不得其解,难道昨晚我在做梦?或者是我精神分裂了总想出一些有的没的的东西,难不成那只蛊雕也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 正在想着他反手一摸脸上的伤口,顿时疼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脑子也清醒了过来,定了定神,脚往粪便堆里一踩,人便朝洞里走了过去, 他心中万分紧张,脚踩在厚厚的粪堆里除了粘稠感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熏人的臭味不断涌来,闻得脑瓜都开始疼痛起来, 越往里走粪便越厚,很多地方甚至还没有干透,一脚踩下去整只脚都没入粪堆,弦心中无暇顾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深洞里, 光线变得越来越暗淡,他紧贴着洞旁的石头走,许久后看见前面有一个拐弯, 他顺着拐弯继续低头走,只见眼前的地面上粪便开始变少,再走几步以后几乎消失了, 这时他突然猛地一惊!眼前横着几根胳膊粗的大铁链,很多地方已经锈迹斑斑,抬头一看,只见一双冰冷的眼睛正在无情的盯着他 弦顿时吓得一声大叫,往后一倒整个身体就跌入背后的粪堆中,这一下他看得更加清楚了,面前这个“人”双膝跪倒在地,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头发和胡子又长又脏,全都搅乱在一起, 仔细再一看,他双脚的脚腕上有两个大锁链子,连接着身后的两根手臂粗细的铁链,一直延伸到身后两边的山洞岩石里,仿佛是从里面长出来的, 往上一看,山洞上部也掉下来一条铁链,直直的垂在那“人”的头上,看样子像是下端绑在了他的脖子上, 对面的人眼睛藏在杂乱的头发后,依旧冰冷的看着惊慌失措的弦, “你是谁!” 弦只听见从对面传来极度沙哑的声音,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结结巴巴的回答了几句,又挣扎着从粪堆里站了起来,远远地站离对面的人, 他这时候听到对面说话了才敢确定那是一个人,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番景象,不知道面前的人怎么会被关押在这山洞里, 对面那人听完弦的话以后许久都没有再出声,眼睛垂了下来, 洞中空气变得很紧张,弦站在边上不敢乱动,也不敢再说话,只是心中带着恐惧打量着他, 那人忽然又嘶哑的问道:“你怎么来到这的!” 弦看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又或者即使他有什么恶意也伤害不了自己,于是心中好奇心升起,慢慢的朝前走了两步, 没想到他刚跨出脚步,就听到对面的人怒吼:“别靠近我!!你到底怎么来的!!!” 弦被吓了一大跳,不敢再往前,于是定了定神,尽量真诚的说了几句自己昨晚如何被蛊雕袭击,然后意外找到了这个洞穴后便在此栖身,没想到里面竟然有人云云, 他没提昨晚听见的叫声,抬头见对面那人两眼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但是眼中似乎少了几分狠毒和警惕, 弦也望着他,但是却看不出他的年纪,听声音大约是比中年更大些,跪在地上,整个人陷于半明微亮之中,不说话的时候倒像是一棵枯死的树, 见他只是望着自己不说话,弦尝试着往前走了几步, 对面的人没有反应,于是他壮了壮胆子又往前跨了几步,那人眼睛紧紧盯着他,却也没再大吼让他停下, 等快来到那人面前,弦脚下传来咔嚓声,似乎踩碎了什么东西,仔细低头一看,发现脚下有许多白色泛黄的小白骨, 面前那人脖子上套着大约三指宽的铁链,又脏又乱的头发和胡子几乎把它遮着看不见, 弦心里还在想为什么他要跪在地上,眼睛一移到他膝盖上,却猛地倒吸了口凉气,只见他跪着的膝盖上从后往前插着两根长长的铁棍,后部凸起在空中,膝下的则深深的插入地下的岩石中! 左手垂在身边,而右边袖子几乎已经全部被撕碎了,沾满了泛黑的血迹,从肩膀开始,整只手臂不翼而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不知情况 弦目瞪口呆的站在那人面前,心中充满震惊和困惑, 那人双眼看着他,全身只有左手可以活动,头部更是连转动都难以做到,整个人在半明半暗的洞内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弦见他虽然眼神冰凉,对自己依旧戒心满满,但是眼里偶尔却见飘荡,并且好像在回避着什么东西一样, 弦伸长脖子往更深的洞内望去,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心想自己与那人现在所在的位置或许就是这个洞穴的深处了, 这个时候洞内气氛变得很古怪,二人都沉默不语,除了刚才问自己的两句话,那人没再言语一句,弦平常就是话少,此时更不知该不该说话, 脸上身上的伤还是一样的疼,因为饥饿整个身体变得虚弱无力, 人就是这样,当环境恶劣,有生命危险时,整个精神身体都会集中起来为了活命斗争,什么伤痛饥饿都会暂时退却一旁,一旦处于较为安全的环境,放松下来以后,全身的伤,加上饿就会像潮水一样淹没而来, 现在的弦就是这样,虽然处在昏暗的洞,面前还有一个非人非鬼的人,但是他却意外的觉得并不危险,即使不知道对方因为什么原因在这,他还是莫名的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弦竟没有再往前走,也没有离开,顾不得身后沾满粪便,靠着墙壁原地就坐了下来,洞中空气的臭味十分厚重,好像一床隐形的被子一样厚厚的裹在人的身上, 他脸色苍白的靠着墙壁,看了那人一眼,见他脏乱的头发几乎把脸全都遮起来了,看不见任何表情, 他便不再看他,闭起眼睛,慢慢的均匀呼吸,这是以前窠世山院中执杖教的方法,这样能稍微缓解些疼痛和饥饿, 也不知过了多久,弦正恍恍惚惚觉得自己好像又要晕过去的时候,突然感觉什么东西砸向自己, 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脚下竟然躺着一只死蝙蝠, 再一看那人,就见他两眼直直的看着自己,也不说话,那蝙蝠应该就是他扔向自己的, 弦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向那人,疑惑的伸手慢慢的把那尸体捡了起来,然后就见那人的眼睛又从乱发中隐去了,不再看自己, 他把蝙蝠拿到面前看了看,这只蝙蝠有平常的两倍那么大小,拿在手里已经有点变硬了,怕是死了很久, 弦心想为什么要扔给我只蝙蝠?难道这叫见面礼?我还得礼尚往来? 想到这里,他忽然又往那人的跪着的面前看了看,前面堆满了白骨,厚厚的一层,有的已经干化了, 那白骨四周似乎还有些棕色的细毛,仔细一看,和手里拿着的蝙蝠背上的毛一样, 他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那人原来是把蝙蝠当做食物想让自己吃啊! 他顿时觉得喉咙发紧,看着手里的大蝙蝠,就像是长了两对大翅膀的老鼠,两支耳朵又长又尖,背上长满了细毛, 弦看了那人一眼,见他没有望自己,手里的蝙蝠好像越来越沉, 他一咬牙,双手使劲把蝙蝠的翅膀撕掉,又尽量把背上的毛全都拔掉,皱着眉头把它送到嘴边, 张嘴一咬,左脸上的伤好像又要撕裂一般,他疼得倒抽了口气,反手轻轻一摸,血竟然没再流,看来自己的愈合能力很不错啊, 生吃蝙蝠的过程简直太折磨,他一边紧握拳头一边把蝙蝠肉吞进肚子里, 等到背上的肉吃得差不多了,反手就把那死蝙蝠扔到对面墙角,嚼也不嚼便把嘴里的东西一股脑咽了下去, 吃完后,他慢慢的站了起来,对面的人好似当他不存在一样,只是像墩雕塑一样跪在地上, 这时他觉察出,洞内似乎慢慢的暗了下来,扭头一看拐弯处,见那里的光也像消失了一般, 见那人还是一动不动,弦便抬脚想往洞口看看情况,没想到还没等他往外跨出一步,就觉得头顶好像有什么东西呼的一声飞过, 他一惊赶紧抬头一看,就这一瞬间,只见铺天盖地的蝙蝠从洞后与洞的上壁涌向洞外,一瞬间黑压压的一片就把山洞几乎挤满, 它们全都迫不及待的往山洞外飞去,弦被冲击得趴在了地上,用手捂着头,耳边全是尖锐的叫声, 足足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感觉到上面大军已过,弦才慢慢的放下手,抬头一看,头顶蝙蝠已经全部飞走了,自己头发衣服全都沾满了他们的毛和粪便, 他赶紧起身来到那人面前,一看他比自己还狼狈,甚至身上还有新鲜的血痕,唯一的右手上更是沾满了血, 弦关切的问道:“前辈,你没事吧?” 那人拿眼睛冷冷的看了一眼他,并不回话,随即两眼一闭,便好像又入定了一般,似乎这种情况他经历了不下千万次, 弦倒是不在意,心想人家刚才还拿蝙蝠给我吃呢,看来对我并没有什么恶意,不想理我的话就算了吧, 于是他便又往洞口走去,边走边上上下下的看,生怕又有什么东西出现, 等到他走到洞口一看,天色又暗了下来,太阳已经西沉,仔细聆听,整片林子似乎又开始稀稀疏疏的发出响声, 想到昨晚的惊魂一夜,弦只觉得冷汗直流,要不是自己偶然发现这个洞穴,肯定小命不保, 这片林子实在是诡异得很,在书里见过的动物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晚上是断不能离开洞穴, 这样看来这个洞穴是蝙蝠洞,这些蝙蝠虽然数目众多,但是好像并不是吸血蝙蝠,就算自己就待在这个地方,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不过洞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看他的样子似乎比社弼师傅年纪还要大上些,为什么会被那样残暴的囚在深洞中,难道是有什么仇家? 听昨晚他的吼叫声,若是真有什么仇家的话,会不会那仇家要不定期的来到这个洞中, 弦深知现在他们二人只是见过一面而已,双方的戒心都还没有放下,他也不敢与那人多说话, 现在天色已晚,看来只能继续在这洞里带上一晚上,明日再另做打算, 好在刚才吃了点蝙蝠肉,现在已经没有再饿得两眼翻白,他也没有再往里洞里去,就在这洞口靠着洞壁坐着,看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地面的嚎叫声似乎比在桃树上听的更近了, 他心中百感交集,明白不可能再回的到窠世山院了,犬猷绝对容不下他,加上九楮涧,虽然只见过他一面,但是那人身上散发出的夺人的寒气让弦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皱眉,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彦拾之前说过的什么仙与人现在想来好远,自己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或许下一刻就会身首异处,死在这片密林中。 洞一点声音都没有,好像之前那人完全不存在一般, 弦静静的坐在洞口,看着月亮升起来,脑子里想到这个又想到那个,衣服上沾满血,略显稚嫩的脸上挂满了愁容,慢慢的自己也融进无边的黑暗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找肉 此时天刚蒙蒙亮他便醒了,昨晚洞里极度安静,没有一点声响, 周围静悄悄的,洞外还有微微的云雾,一丝一丝的飘荡着,弦靠在洞壁旁,默默地坐了很久,待到天已全部放亮,缕缕阳光照进洞口, 他又往洞里深深的看了一眼,见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便移到洞穴最外边,探出身子往外看了看,只见身处之地离地面依旧很远,垂直下去有许多横长的细木和缠绕的老藤, 此时他身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只有脸上还是一阵一阵的疼, 他往外抓住嘴边上的一只老藤,身子便一跃跳出洞外,脚下踩着另一棵树干,像只猴子一样往下窜, 下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双脚才够到地面,此时天上艳阳高挂,强光照下来倒像是七八月,晃眼得让人觉得很不真实, 和弦猜测的一样,白天地面除了树和草以外什么都没有,静谧得诡异, 他使劲想把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挥洒掉,竖起耳朵仔细分辨瀑布的声音,转了很久才隐隐约约地听到水声,便拔起脚往那边走去, 走了许久,才又见到水潭,瀑布在水潭前直冲而下,发出震耳的声音, 在水潭旁,横躺着那晚见到的牛状巨兽,弦小心翼翼的靠近它,越走近越觉得它简直大的可怕,只是尸体躺在地上就有一种威慑力, 待到他转到他头边,才猛地一惊,只见那牛状生物满头白色,脸上只有一只眼睛,此时已经闭上了,庞大身体后部的尾巴竟然像条没有头部的大蟒蛇, 弦目瞪口呆的看着,满脸诧异,仔细的上下左右看了好几遍,才敢勉强确定,眼前的这头“牛”竟然是蜚! 书中记载蜚乃是传说中的上古巨兽,为凶物,行水则竭,行草则死,见则天下大疫,而现在它竟然横尸在此, 弦心中汗然,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看来书中记载太过于夸张,看它躺在地上,草并没有枯,旁边的潭水还在流淌,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异样,古人或许只是凭借猜测,口口相传以后记载,它才有了书中的模样, 他又围着蜚转了几圈,见它早已死透,地上流满了血,却神奇的没有招来一点虫子, 这片林子着实太过于诡异,白天竟然一点喘气的生物都见不到,而到了晚上又好像完完全全变了个样子,群魔乱舞,令人胆寒, 它肚子里几乎全被掏空,周围还零星可见断节的肠子,弦忍住不适,左右又看了看,确实除了自己以外什么都没有, 他往水潭边走去,把沾满血的衣服脱下来扔在地上,纵身一跃进入水潭内, 潭中水无比清澈,阳光透过水层照进水里,把水潭浅的地方照的清晰可见,他睁开眼睛扑棱双腿努力往潭中游去,寻找尖锐的石头,找了好半天,直到手脚快被冰冷的水冻得麻木,才勉强在水底看见一片薄薄的石块, 伸手一拿,见那石块约有一个巴掌那么大,四边都很薄,弦喜出望外,心想拿它做刃正好, 他把那薄石抓在手里,脚下一用力蹬水,头便浮出了水面,咬着牙忍住寒冷,往岸边游过去, 等到上岸以后,他衣服也没穿,就打着寒颤跑到那只死去的蜚身边,他光着身子也不敢爬到它身上去,只好在旁边用捡来的石头在它背上用力割了起来, 他紧紧握着石头,由于用力过猛,石头的另一面已经把他的手摩出血痕,弦咬牙切齿的想割开它背上的皮,虽然靠近肚子的肉比较柔软,但是已经被其他动物咬得面目全非了,弦便放弃了那处的肉, 他使出全身力气,面部也变得狰狞起来,幸而周围没有其他人,否则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也定以为他是什么两眼泛红光的没毛野兽了, 也不知道割了多久,直到他胳膊酸痛发抖,才把外面的那层皮斜着割开了,他长呼了一口气,接着又顺着开口把周围的皮都给割开, 石头毕竟只是石头,怎么都比不上刀好用,但是好在已经割开了,后续的工作变得容易了一些, 他用力上下割开那巨兽的肉,没想到它虽然外皮犹如铜墙铁壁一般,里面的肉确是又软又嫩,他没费多大功夫就割下来一大块, 把割下来的肉放在旁边的石头上,又照着之前割下来好几块, 直到阳光已经慢慢倾斜,弦才收了手,往后退步一看,这些肉对于那巨兽来说简直九牛一毛, 他把石头放在地下,转身来到潭水边,把手和身上又清洗了一遍,随即穿上裤子,那裤子上沾的血比衣服上少一点,但是已经破破烂烂了, 又把石头上的肉全都装进衣服里,左右扎紧,在大石头旁边左右掂量捡起两块拳头大的小碎石,一并带着走了, 来潭水的一路上弦的仔细的记住了回山洞的路,他记性极好,此时几乎没有走什么弯路就到了下山洞的山脚下, 他心里清楚,只有在昨晚的山洞里才可能保住小命,第一晚自己挂在树上睡觉,全是因为运气才没死,现在想想真是后怕, 况且洞中还有那个奇怪的人,两人虽然没有过交谈,但弦却总觉得他似乎不像是什么恶人,自己待在那洞里也好有个照应,或许他对这片林子非常熟悉也不一定, 昨晚他想了一夜,那窠世山院自己是绝对回不去了,虽然心中担心申锺,但是也想到犬猷他们和他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应该不至于要他的命, 彦拾的话更不用担心,想来自己在山院中竟然只结实了两个人,却招来那么大的横祸,他心中着实感叹万千, 天下之大,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方,干脆什么都别想了,就留在此地又有何妨, 弦摇摇头将这些想法抛到脑后,此时已经走到了山洞下的山脚,他捡起山脚下些许的干木头和藤条,用碎片的衣服把他们扎紧,足足捆了一大把,往身后一甩,连同背上的兽肉一起,重量几乎把他压得直不起腰, 又抓了些干的树叶和草,怕它们掉了,索性往裤子里一塞,直到塞满了为止, 他咬了咬牙,抬头望了望远在高处的山洞,手脚并用,便开始往上爬, 背后的柴火绑的不是很紧实,左右摇晃,他一边要向上爬,一边还得分心整理,眼看着太阳光慢慢的消失了, 林中由原本的万籁无声变得有些躁动起来,弦心中又急又慌,加速了手脚的动作,好不容易才在天黑之前爬到了洞口, 等整个身体跨进洞里,他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听着下面的嚎叫声越来越清晰,他却不敢再往外探头,因为不知道还会有什么东西窜出来, 地上的东西或许上不来,有翅膀的可不好说,万一头伸出去,还有没有回来的都不一定, 他背着东西往洞内走了走,脚下感觉湿漉漉的,像是新排的粪便, 现在知道里面是什么以后他便不那么紧张了,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往里慢慢走去,等拐过弯,才模模糊糊的看见洞内深处的人影, 此时天色暗下来,深洞里很难看见东西,弦也顾不得其他的,踩着满地厚厚的粪便就往前, 直到粪便开始减少才停了下来, 他知道面前跪着个人,但是对面却一点声响都没有,好像不存在一般, 解开绑着的衣服,把干木与割来的瘦肉放在地上,裤子里的干树叶和草全都抠出来,自己也就地坐了下来, 回想起以前在村中的时候,当时爹时常带着自己进到村后的山林,和他倒是学了不少,没想到今天排上用场了, 他取出一根看上去最干的树干,一头用薄石狠狠地劈开,又用捡来的石头将裂缝撑开,塞进干树叶和草, 抓起藤条,穿在树叶和草后面,双脚踩紧树干,迅速的左右抽动藤条, 这个方法还是以前看见爹用过,想不到自己动起手来一点也不容易, 只觉得手都快被磨起火了,那些树叶干草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停止喘了会气,对面依旧像是空无一人般的安静,抬头望了望,只看见黑乎乎的影子,手里的东西也几乎看不见了, 他赶紧抓紧手中的动作,又迅速的抽动起来,等到额头渗出一层细汗,手掌磨得快失去了知觉的时候,才终于看见亮起了一簇小小的火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他和我说话了 看见火星后,他深受鼓舞,手上动作更是不敢懈怠,逐渐的那火越来越大,终于把干木也点燃了, 他抓紧把其他的木头慢慢的放在那根燃烧了的木头上, 洞内慢慢的亮了起来,他抬头看着面前的人,只见他满头脏发后的双眼紧紧盯着火光,似乎看得出了神, 借着光亮,弦才更加仔细的看清楚了,眼前的人约四十左右,瘦的只剩下一身骨头,身下的地面上全是乌黑的血,在黄色的火光下倒显得三分不像人,七分像是鬼。 弦倒也不主动和他说话,二人就这样沉默着, 他抽出一根细枝,窜上肉,放在火上烤了起来,没一会,熟肉的香味就飘荡出来,弦又翻了好几下,直到那肉烤的外部焦黄才止, 他站起身来,把烤好的肉放在那人面前的脚下,自己返身又重新烤了一块,熟了以后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对面那人直到弦吃了第三块,才吃力的用手勾起地下的那块凉透了的肉一声不吭的吃了起来, 他余光看见以后,随即开始烤起另一块,熟了以后又重新放在那人眼前,接着又立马退回原位, 火变得稳定起来,他只需要时不时往里扔几只干树枝,洞内暖和起来,但是担心柴火不够用,弦并没有燃太大的火,只是保持不熄灭而已, 此时洞外已经完全黑天,在洞里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只有偶尔火苗噼啪的响声, 身上和脸上的伤因为温暖变得奇痒难耐,仅剩下的单衣更是汗水加上血水,变得又脏又臭,初春的夜里依旧凉气逼人,他不得不紧紧靠近火堆才能取暖, 弦低着头挨着火,心中倒是坦然起来,虽然对面就有一个来历不明之人,但其实或许对于那人来说,自己才是来历不明, 现在的情况却有一种奇怪的和谐,那人不与他说话,他也不去烦扰那人, 弦不再纠结现状,只是琢磨着该如何增进自己, 心想,若没遇见彦拾,没和我说过那些仙啊人啊的事也就算了,但既然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就不能再装作不懂, 这片林子虽说又危险又奇怪,但是好在并没有其他人打扰,往日执杖们教授的东西我虽然在山院中完全掌握不了,但是好在已经刻在了我的脑子里,我何不再练习练习,万一哪天仙气一通,就掌握了也不一定, 想着他手上便乱动起来,尝试让面前的木棍动起来, 左手右手冲着那只细木棍上下挥了好几次,眼前的木棍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执杖们曾说,开始时要气沉丹田,然后再把气传输到身体上想要使用的部位,那个部位便可以大大增力,刀剑都伤害不了, 但是眼下他只觉得所谓的丹田部位一点感觉都没有,别说气了,只觉得满肚子全是烤熟的肉,一使劲倒是差点撑破了肚皮, 他灰头土脸的停止了动作,微微抬眼一看眼前的人,那人依旧看不太清面庞,只是一动不动的,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他背过身去又试了好几次,却依旧如此,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 心中深深的叹了口气,身上也变得乏起来,一摸右脸,那道深深地伤痕已经开始结茧了,他又往火力丢了两根大干木,随即蜷身在火旁,半眯起眼睛,没一会便睡了过去。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即使在后半夜,洞中的火已经熄灭后,在他面前的那双眼睛却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第二天,他挣扎着醒了过来,昨晚做了个梦,但是内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抬头一看那人,见他和昨晚并没有什么差别,心想这人是不是死了, 火已经全都灭了,他起身活动了一下,又走到山洞口,见外面太阳已经出来,林中还是像往常一样静谧无声, 他往山下爬去,依旧重复着昨天做的事,不过趁着天明来回了两趟,背了更加多的肉和干木回来, , ,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得很快,他每天除了担心吃的东西以外最担心的就是洞中那人的仇家会不会突然的出现, 一转眼夏天就快结束了,弦不知不觉在这山林中竟已经呆了好几个月, 他衣服褴褛,倒和洞中那人略微匹配,正是处于长个的年纪,短短几日,整天吃的最多的就是野果,身材倒是意外的高了几寸, 脸上的伤已经好透了,留下一长道浅棕色的疤痕,倒是为他秀气的脸上增添的几分的成熟与严肃, 在林中呆了那么久,他也逐渐熟悉起周围的事物起来,越熟越觉得这片林子大的无边无际,他趁着白天没有野兽出没,扩大自己的足迹,但是也不敢离得太远, 除了刚开始的蜚肉吃了几日,后来只能吃野果,白天密林中什么动物都没有,晚上他更是不敢离开山洞半步, 日积月累,肚子中除了野果便是蝙蝠肉了,不过有了火以后倒是不用生吃,那蝙蝠烤了味道倒还是不错。 这日傍晚,他又趁着天黑之前爬进了山洞, 走到火堆旁,把摘来的野果放在那人面前,那人自从第一日见弦时说过两句话,直到现在都没有开过口, 要不是弦清楚地记得那日之事,倒是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个哑巴了,不过他对自己摘来的果子和烤的蝙蝠肉倒是变得越来越能接受了, 弦每日苦苦练习,但还是没有任何的长进,每晚都是苦着脸窝着一肚子委屈睡着的, 此时吃饱后,他皱起眉头又开始闭起眼睛,想象自己丹田中有满满的流动的仙气,能随意自由的运用, 他眼睛才一闭,就听见对面传来沙哑的声音:“别试了,再试一百年都没用。” 他猛地一惊,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倒不是说被惊吓,而是连着好几个月没听到人说话,差点都快忘了还有这种声音的存在,加上这传来的声音又沙又哑,简直像是铁锈磨出来的一般, “前前前辈?”他结巴的看着眼前的人, 微微能从那人的乱发后看见一双凌厉的双眼,又听见铁链响了几下,对面又传过来, “你对修仙一点领悟都没有,加上开始时间晚,成不了气候,不如放弃,做个简单凡人,倒是少了许多争夺与厮杀。” 弦此刻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心想这倒是奇了怪了,听他说这话,看来他没有觉得我往日瞎挥乱晃是在发神经,难道他也是和彦拾他们一样,是个修仙的人?或许还是个道行极深的人? 愣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便恭恭敬敬的作了一辑,开口道 “晚辈愚昧,还请前辈指教。” “我记得不错的话,你单名叫弦,倒是极少有单名之人沾点修仙奥秘,你如何得知?” “偶然结识贵人,便得知一二,不过后来众多状况频发,便有了今日场景。” 弦三言两语了一番,并未多做解释,见那位前辈接着又不说话了,他当即决定不能再继续沉默下去,想了想就问道, “前辈,您刚才说晚辈再如何尝试都没有用,是因何原因呢?” 对面人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才沙哑地开口道, “你年纪十五左右,直到半年前左右才接触仙事,即使沾上边界,也是触了皮毛而已,你不用心钻研,整日拿着一些垃圾毛碎练习,能成什么气候? 修仙之人最怕的就是钻无用的牛角尖,拿糟糠当宝贝,直到老死都不知道自己其实离真正的大路还有十万八千里。 你年纪尚轻,若是早日断了修仙念想,好好当个凡人,倒能有几十年的安稳光景。“ 弦听罢身体不由得僵硬起来,对面之人声音忽高忽低传来,在这半明半暗的深洞中显得神秘得诡异, 他说的话却字字砸在自己心里,难道自己真的不适合走这条路吗? 还是说他有什么必须修仙的理由吗?并没有,自己原本就是偶然遇见了彦拾,后来又经遇了种种不顺心的事, 如若当初没有见到他,或许自己现在正在双翁镇上当一个小工,浑浑噩噩的就过了这一生, 但是转念又一想,若是没有遇见彦拾,自己或许在街上就被犬猷踢死了,哪还有命在这? 很多事情不知道也就罢了,但是一经了解些许,见过窠世山院中如画如仙的美景,见过弟子们腾云驾雾的鹤骨,现在又在这密林中见到了以前完全不敢相信的神兽, 叫他如何能全部抹去,连尝试都没有就了此一生呢? 想罢,弦眼神坚定起来,对着眼前之人又是深深的作了一辑, “听闻前辈的一席话,便知道前辈定是得道高人,晚辈虽愚昧,但是心似坚石,望得以前辈略微指导一二,晚辈当感激不尽。” 那人听后发出了几声不明所以的怪声,像是在嘲笑又像是感叹, 过了一会,竟没头没尾的问起来, “附近可有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水下 他被这突然一转的话题问的有点蒙,当即左右扭头寻找有没有水, 心想难道是前辈一时说话太多,口干舌燥? 对面又轻声传来:“水源。” 他一下明白过来前辈看来不是想喝水,便点头道, “离此处较远的地方有一道大瀑布,下面有一汪潭水连着溪流。” 那人停了好一会,接着问道, “我问你,此地为何处?” 弦心中一诧异,一时不明白他想说什么,不过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便说道:“晚辈不敢确定此地为何处,不过这里很古怪,大得不知边际,群山环绕,参天树木林立,且多有珍奇异兽。” “你到底怎么会出现在这?” 这弦真不知道该从哪说起,想了想,于是把自己被犬猷陷害扔到此处的经过说了一番, 那人听后又问道:“你那晚说自己见到了蛊雕?” 弦点头称是,虽然自己也不太敢相信,但那雕的样貌奇特,且叫声惊悚,除了是蛊雕外印象中再没有其他动物与之相似, “不仅是蛊雕,前辈与我前段时间所食之肉是蜚肉,那蜚与其他兽类争斗,不敌而亡,所以晚辈才把它的肉割来。” 那人略为震惊,问道:“蜚还有蛊雕,他们都为传说中的兽类,仅记载在古书之中,怎么会在此出现?你可见与那蜚争斗的为何物?” “这倒是看不见,当时晚辈正在半悬崖上,其实是连蜚都看不清楚的,是第二日白天,来到潭水边时才知道那是只蜚, 那晚只看见两支巨大的黑团在厮杀,至于具体是什么就不清楚了。” “那还有什么古怪之处?” 弦一边紧锁眉头一边说起来:“还有便是这片林子白日一片静谧,一点声音都没有,一到了晚上就好像所有动物都活过来了似的,坐在洞口都能听到地面上传来嚎叫声” 他说完后对面沉默了许久,弦心中困惑,看来这位前辈连自己身处何处都不知道,他的仇家到底是谁,如此深仇大恨,每次自己看见那粗如小臂的铁链心中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还有那两根从他膝后只插入膝前地下的铁棍,更别提那只断臂 刚才那人说的几句话让弦更加确定了他应该就是一位修仙之人,被仇人残忍的关押在这个黑漆漆的山洞里, 又想到自己的情况,虽然没有这位前辈那么惨,但是心中还是升起了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但是又不敢轻易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硬生生的忍着, 又过了许久,那人才又慢慢的说了起来:“你当真要走那条路?” 弦心中感叹了一句,心想这个前辈真怪,半天才说一句话,说出来的话又那么跳跃,稍微分心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了, 不过他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那人发出一声古怪的笑声,说道:“没想到我如今半死不活了,却还呵!说不定这便是命,也罢,云在空中水在瓶,明日起你将整个身子没于潭底,时间越长越好。” 弦听完百思不得其解,刚想开口询问,但是见那前辈说完后,乱发后的眼睛似乎便闭了起来,好像自顾自的结束了谈话, 至此,他也不便多问,看着面前的小火堆,手上还是摆弄的几下,就叹了口气放弃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洞内微微亮了一点,弦便醒了, 那位前辈始终不知是不是睡着或只是闭目,弦对着他一作辑,便走到了洞口, 在此之前,他因为受不了满洞的屎臭味,便粗略的把厚厚的一层蝙蝠屎清理了一下,现在好歹不用再踩着屎进进出出了。 下了山,又走到潭水边,那只蜚现在只剩下一身的骨架在那,看上去还是触目惊心, 夏天快过了,前几日下了几场大雨,水流渐长, 他在潭边的石头上坐了好一会,心里琢磨昨晚前辈和他说过的话,心想我倒是和他交代了不少的事情,但是他什么都没和我说啊, 究竟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昨晚我虽请他赐教,但是他让我什么在水里憋气是怎么回事? 会不会是胡说八道,以化解尴尬?啧啧,不应该啊,他好几个月都不和我说话,现在化解什么尴尬?再者说我虽然很好奇他为何身处此地,但是又不会加害于他, 难道他嫌我实在没有天赋,迂回的想让我身沉水底,气断自尽而亡? 想来想去他挠了挠头,苦笑了一声,其实除了尝试以外,自己根本就没得选择, 这就不再想了,起身左右看了看, 双脚踩进潭水,往潭中央最深的地方走去,这潭水即使在最热的夏天也冰凉刺骨, 没走一会水就没过了胸口,顿时胸口就感觉到一阵压迫感,他深吸了口气,稍微疏解了一下压迫和寒冷,随即大吸一口气,膝盖一弯便整个人沉下水去, 那水还是干净透明,阳光直直射进水中,越往底部游才见到暗些,睁着眼睛又往前游了一段,眼前就是底部了,看见潭底有几块大石,他抱起一块,整个人就憋着气面朝上, 弦水性不错,到现在除了胸口闷以外,还是能保持整个身体从容, 自己保持不动了以后,周围的水也变得平稳下来,从潭地还能透过水看见外面, 他憋着气,心里觉得有些可笑,自己不像个修炼之人,倒像是个想不开自杀的人,前辈到底想让我在水里干嘛呢? 这时他已经些微受不住了,慢慢开始吐泡泡,脑子已经没有空余来想其他的事,这湖底变得越来越冷,冰凉好似刺进骨头里一般, 加上呼吸不了,整个人变得紧绷起来,直到在水里憋得青筋暴露,感觉就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他才迅速的拼了老命从潭底往上游去,终于在最后一口气断掉之前把头伸出了水面, “噗啊”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整个头湿漉漉的,身子泡在水里几乎冻得没有知觉, 皱了皱眉,他在水里的双手拳头紧握,张大嘴又深吸了一口气,扑腾一下,随即又沉下水底, 这一次他只觉得和上一次时间差不多,还没有好好琢磨到底其中有什么深意,就四肢僵硬的又浮了上来。 整整一天,他来来回回尝试了不下好几十次,最后爬上岸来时冻得直发抖,赶在天黑之前赶回到了洞中, 一回去他就急急忙忙的烧起火,看那位前辈还是闭着眼睛,这段时间弦模模糊糊的好像也摸清楚了些他的脾性, 只要他闭着眼睛,那就是不想说话的样子,自己就算主动开了口,他也不会搭理自己, 难道他连我今天尝试得怎么样都没有一点兴趣吗?不过就算他问了我还不好意思说呢,今天除了有几次灌了好几口水,是什么也没有领悟到,不问最好, 索性弦也闭口不语,把衣服烤干,往地上一躺,困意袭来便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不断地尝试,弦自认为天赋不高,现在抓住一点微茫的机会,只求勤能补拙,对每件事都极其富有耐心, 天气渐渐步入秋,瑟瑟的秋风吹来,山里一日比一日变得金黄,他时而感伤,甚至想放弃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拼死一搏尝试离开这片密林回到田西村, 但又见洞中那位前辈自从入秋以来一日比一日更加虚弱,心中既伤感又愤怒,不过前辈从未让自己动过那些铁链,自己虽和他待在同一洞中,但是只要自己稍微再靠近一步,他便会大发雷霆, 弦这几日除了水下的练习,还注意寻找有没有死去的动物,或许是这片林子太大,即使有很多动物相互厮杀,除了偶尔几次以外,他也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总是碰到, 现在他已经能一次在水中呆上一炷香的时间,前辈除了那晚再没开过口,弦就算心中一百个疑惑奈何不了, 此刻他躺在寒冷的水里,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一般,忽然想起那晚前辈说的话, “云在空中水在瓶云在空中水在瓶” 他心中默默念着这句,慢慢闭上了眼睛,一瞬间他只觉得阳光好像从自己身边隔绝了一般,眼前是满满的一片漆黑, 身子变得越来越冷,心跳好像也停止了一般,他渐渐地就觉得身边的这片水好像在和他说话, 灌进他耳朵里的水似乎流进了他的脑子里,顺着脑子来回的游淌,整个脑壳也仿佛冰住了一样, 隐隐约约间,他听到了身边传来各种嘶叫的声音,种类多得分都分不清,那些声音就像是直接在他耳边嘶吼和咆哮,震耳欲聋, 他心中反常的不觉半点慌张,只是更加用心的感受周围的一切,自己置身的竟好像不是水底,而是踩踏于半空中,看着脚下的万物, 忽然间他身子一抖,变得僵硬起来,整个人在水里连发丝都停止了左右浮动,脸色苍白,嘴唇发青, 一瞬间弦感觉自己心脏好像被谁抓住一般,心中一下紧张起来,拼了命的挣扎,但是却一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这时他才头皮发麻,觉得大事不好,但是越着急越是动不了,身体好像被封进了一块大冰块里一样,全身都是刺骨的冰冷, 他又使劲想睁开双眼,却发现无论怎么尝试都不行,心底寒意越来越甚,料想自己定是命丧潭地了, 慢慢的他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足底不知怎么变得暖起来,好像谁在水底烧起了一把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依旧水下 没一会,足底就变得越来越热,接着又传到了脚腕,在身上其他地方都冰冷刺骨的情况下,他这两只脚竟然烫的如火烧火燎似的, 弦内心大喊起来,亲奶奶哟!见了鬼了! 身体还是僵硬得像是一块石头一般,明明精神高度的紧张集中,什么炎热和寒冷都能感觉得到,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肢体, 脚上的灼热慢慢的传了上来,那种感觉倒像是有双火手,顺着他的脚腕往上摸,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觉得那双手已经摸到了他的大腿根部,烧痛感一点不减,渐渐地就朝着上体来了, 弦此刻脑子已经完全蒙了,精神全都用于抵抗极度的痛苦,同时还是内心狂躁的想让自己的身体动起来, 与此同时,紧紧抱着巨石的双手也如同脚部一般,从指尖开始,烈火烧腾,霎时间犹如数只带着火的尖针,齐刷刷的刺向他的十指,逼人的疼痛开始向上移动, 他痛苦难耐,内心咆哮起来,脑袋开了花一般,嗡的一声又接着另一声, 手和脚的灼热纷纷向上来到了上体,下一刻弦只觉得他们一齐汇集到了丹田之处, 两个部分的灼热相互交融,他双手与双脚一下子变得了没有了知觉,刚才拼尽全力想要抵抗的疼痛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候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腹部生拽过去,尽管灼热的剧痛是主要的感觉,但是他还是敏感的觉察出这股逼人的烫热为何如此熟悉 忽然他脑子像是被闪电猛地一击,这种感觉,他经历过!! 早在窠世山院的擂台赛上,他对手是犬猷,就在就快被犬猷勒死的关键时刻,他撕掉了申锺在上台前悄悄塞给他小纸条, 就是在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就好像被火点燃了一般,此情此景,感觉竟然完全一样! 还没等弦想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腹部的感觉一下消失了,四肢不再僵硬,散落的头发与衣服也随着微微的舞动起来, 他的脸色接着又恢复正常,嘴唇也不再是白如石灰, 痛苦消失后他立马尝试着动了一下手指,发现自己又可以控制自己了, 闭着的眼睛有光透进来,突然间他就像是疯了一般睁大眼睛,大力的舞动身躯,双手往上划着水,急切的往水面上游去, 没一会,清澈的水面上就漏出了一个人头,弦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狗刨一样的扑腾着朝岸边游过去,急切的样子就像是水下有女鬼在追着他一般, 此刻太阳已经垂在了远山的山顶,再过不了多久便会西落西山, 他心神不宁的瘫坐在岸边,眉头紧锁,双唇紧闭,脑子拧巴的像一团乱麻,浸湿的衣服裤子紧紧贴着,身上没有太阳光的照射,变得越来越冷, 他又恍恍惚惚的坐了一会,意识到再不赶紧回山洞就要黑天了,立马双手撑着旁边的大石头站了起来,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山洞方向走过去。 直到艰难的爬上了山洞,脑子里都还是在水中的事,下意识的抬脚往洞中走去,然后坐在燃烧殆尽的木灰旁一动也不动,整个人完全浸没在深沉的黑色之中, 按理来说这件事说到底了算不得什么大事,对于剧烈疼痛的感觉弦也不是第一次感受,怎么也用不着如此的失魂落魄, 只是,他满脑子充斥着的都是刚才发生的一幕, 在水底,就在他刚要打算睁眼,黑暗中竟然猛然浮现出一张惨白的人脸,那张脸满满的都是颤抖,双眼就快溢出眼眶地盯着他,张着嘴巴好像在说着什么, 他仅是一眼看到,就觉得身子一紧,除了抑制不住的恐惧以外,满脑子都觉得这张脸诡异得有些不对劲, 再一看,突然地,他脑子嗡地一声就炸了起来,离自己一掌开外的这张脸怎么越看越像是他自己的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新的感觉 坐在漆黑如浓墨的洞中,他越想越觉得渗人,反倒把之前让他饱受折磨的灼热刺痛的感觉都忘记了不少, 想着想着就觉得脑袋瓜疼起来,心中又不免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或者完全就是自己的错觉,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回事, 很多时候,不得不把自己理解不了的事情加上主观的瞎编乱造使之合理化起来,这样才能糊里糊涂的继续生存下去,否则钻了牛角尖就容易发疯,发了疯这人就完了, 此时此刻,弦把还沾满水的脑袋甩了好几甩,强压着把脑海中那张脸压下去,心里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心中又劝了自己几句,脸上一会露出自嘲的笑,一会又紧紧地皱眉,得亏在黑暗中,不然看见了倒觉得他是不是脑经有点不正常, 他拍拍身上起来把火点上,想着把身上湿透了的衣服烤一烤,不然得了风寒就有的罪受了, 其实他若是下水之前把衣服脱了放在岸上不就没这麻烦事了吗,但是他心里总觉得不习惯,老感觉周围有什么东西盯着他看,光着身子甩来甩去的像什么样,再者,不穿衣服他自己看着自己都觉得不舒服, 没一会火就点起来了,他把脸的事情暂且搁到一边,心中的疑惑就要撑爆了一样,借着火光抬起头就想请教前辈, 还没等他开口,就看见对面的前辈一张脏兮兮的脸上若隐若现的露出些淡淡的笑容, 弦心中一诧异,难道他知道? 他恭敬叫了一声前辈,把今天的事详细的描述了一遍,但是却避开了最后看见那张脸的事, 那人听完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含糊的嗯,接着说:“你果真天赋不高,但是还算能够坚持,明天继续。” 他听后心里感叹一声,说了跟没说一样啊 “敢问前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那人瞟了他一眼,沙哑的说了句:“明天继续。”便又不再言语, 弦被他这一瞟瞟得没了脾气,只好苦笑一声,不再询问, 但是心里却忍不住的回想起水底的事情,从感觉到热到最终结束大约有一盏茶的时间,那种感觉与之前的极其相似,不过却没有之前那种浑身充满力气的感觉, 想到之前那场比斗,虽然当时犬猷出手凶险,招招致命,但是事实上弦却知道,比起在犬猷手下受的伤,使用完张怪异的纸条后身体背负的伤更加严重, 但是还没来得及找彦拾问清楚,就 算了,往事不想也罢,他浑身酸疼,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先还是决定听前辈的话明天继续, 只不过那张骇人的脸还是让他顾忌三分,生怕明天又会见到, 越和洞中这位前辈相处的久,弦心中就对他的不解就越甚,心想我要不就冲上去猛摇他的肩膀,把他摇蒙了,顺道把所有想问的全都问了, 他脑子里七七八八的,想着想着便睡过去了。 第二天等再站在潭边的时候,他迟疑了许久,最终还是咬咬牙踩进冰冷的水中, 再躺在潭地的时候感觉已经和之前略微不一样了,最首先的感觉就是,他不用全神贯注于鼻腔到腹部的感觉了, 往日他只要完全进入水底便会集中整个精神在憋气上,心想要憋气还不简单吗?在洞里憋,爬到树上憋,坐在岸边憋,在哪憋不行,为什么非得整天整天的泡在这冰冰冷冷的水里练憋气, 连着那么久泡在水里,整个人都快泡囊了, 此刻他却觉得不同寻常的平静,在水里睁着涩眼,透过深深的潭水往上看,竟觉得在潭地与在岸上的感觉没多大的不同了, 他接着又轻轻的把眼睛闭上了,感觉整个身子被水幽幽地托起,两支手臂向身侧伸开,潭地的泥沙便随着他的动作轻微的翻腾了一会,接着又恢复了平静, 他集中全部的精神于丹田处,察觉出那里似乎有股非常微小的气在流淌, 下一刻,他仿佛像做了个梦一般,觉得自己变成了远处气势恢宏,磅礴而下的瀑布, 怒吼着冲了下来,重重的拍到地上,作急剧的撞击,瀑布水便飞花碎玉般乱溅着,形成了大潭水, 然后速度减缓,左见青山右观岸,虽已进秋,所见之岩壁与与草丛都从湿润中透出几分油油的绿意,自己就毫无目标的向前游淌开, 一路上又迂又回,大地随着数不清的年岁的冲击已经形成了又长又弯的凹陷,自己便一直往前,一直往前,绵延几百里,直到出了这片林子,眼前似乎换了一个世界。 他慢慢的把眼睛睁开了,眸子里装满了惊叹与好奇, 似乎有些明白了前辈让自己躺在水中的原因, 他动了动身体,用心感受周围的一切,渐渐地觉得这水,就像是从他身体中流出去一般,水到之处便是自己的所到之处, 自己的眼睛,鼻子,耳朵好像顺着水流,往百里之外的地方延展开来,四周联系在了一起,自己是它的一部分,它也是自己的一部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体内的感觉 晚上回到洞中,他又把自己的感觉和前辈详述了一遍,没想到他依旧是随意的嗯了两声,接着又让弦明日继续, 弦心中大大憋气,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又不敢妄加催促,只好闷声闷气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又过了小半个月,一日一日的,每日都觉得之前的感觉愈加强烈, 他心中默想,难道修仙就是让自己与周围之事连接在一起吗? 丹田之气一日比一日感觉更加明显,他在水下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长了, 到后来,弦只是每日与前辈汇报今日的感受,也不再询问其中原因,默认的明日继续,那人连着好久都只是略微点点头,其他的再无一话, 今夜,他又是恭敬的说了今日的情况,却没想到自己说完以后,那人却问道:“你可知为何我让你日日浸泡于水中?” 他听后微微一愣,其实他没日没夜都在想这个问题,当时前辈说自己没有慧根,说实话他心中很是介怀, 他深知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道理,不可能指望着有人整日耳提面命的告诉他应该怎么做, 于是他便将自己的想法简单的说了一遍:“晚辈认为,修炼或许应是将自己融入周围环境之中,做到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不错,你总算有了这么一点的觉悟。” 弦脸一红,又听他接着说道:“修仙之人与凡人就是这样慢慢的分化开来的,其实说到底了就是修仙之人之所以很多时候被称作‘仙’,就是因为他们能感悟的到自己与所处环境的联系,最重要的是,从这些联系之中,获取‘气’为自己所用” “气?” “你用心感受丹田之处,是不是觉得有股气流在那里游走?” 弦听完后便将全部精力都集中于腹部位置,除了在水下的时候有过感觉,在其他时候弦还真没有仔细感受过, 这时候又不免想起前辈曾经说过自己没有慧根,忍不住心中愧疚埋怨自己, 他眼睛发愣的盯着地面,细细的感觉了许久,才有了一些微小的感觉,但是完全没有在水中的强烈,只要稍微分神,便再难捕捉的到那股气流, 他回过神来和前辈说道:“晚辈感觉到了,但是却觉得极难捕捉到它,似乎总是似有似无。” “这是正常,你听好了,凡是修仙之人依仗着的就是丹田的这一股气,只有理解感受到了这股气,才有修炼成仙的希望,否则将永远只是一介凡人。” “这气有何用呢?” “外可制敌,内可养己” 弦听后想到了以往听说过的长生不老,不过对于这件事他已经被彦拾骂过了,知道没有什么东西是长生不死的,只是修仙之人能够活得比凡人长,但是具体能活多久就不清楚了, “那依照前辈所说,在体内的这股气越多,就代表道行越深了?” “可以这么简单的概括,修仙之人从自然中汲取气,再用气辅助自己的道行,道行越深,对四周之物的感受便越深广,就能够更加吸收取气,二者相辅相成,道行便越来越深。” 弦听罢只觉得豁然开朗,没想到其中原理竟然是这样的,只是这所谓的吸收自然之气听起来玄乎其玄,怎样才能具体做到他还是大大的不解, “你不用太过于担心,这个涉及到的便是慧根,想必你至少知道修仙之人需要慧根,否则即使再如何花上多少年苦苦修炼也只是白费功夫吧,” 他点点头道知道,彦拾在第一天便取乐般的和他说过, “既然你已有了这条慧根,修炼就很大程度上看自己的天赋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你开始得晚是事实, 许多生于修仙之家的小儿,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学有所成,对仙法运用自如了, 他们不仅得以长辈的教导,最重要的是” 弦正在全神贯注的听着,那人说道此处便似乎有些顾虑一般的安静了下来,弦心中纳闷,这是怎么了, 便笑着问道:“前辈,您知识渊博,经验丰富,晚辈有幸得到您的教导真是三生有幸。晚辈自知愚钝,生长在最贫困的农家,走到今日也算得上是机缘巧合。前辈不用有所顾忌,您说什么晚辈虚心听着便是。” 那人发出一声不明所以的叹息,只听得大铁链动了动,发出摩擦地面的声音,对面就传来, “最重要的是,他们从小耳濡目染,得以在仙气十足的地方修炼,自然体内的气纯正正宗。 我也不瞒你,我被困于这深洞之中,从未见过外部,但是我记得你同我描述过这片山林,百兽尽昼谧夜啸,我不得亲眼所见,但是知道这极不寻常,其中定是有鬼, 你已经在这片山林中感受到体内的气,说明你现在丹田之处的气必然融入了邪门,甚至不详的东西。” 弦听完只觉得后背有点发毛,心中叫苦连天,我的奶奶啊,前辈你怎么不早说!当时光叫我下水憋气下水憋气,现在才告诉我这些还有什么用 他嗯嗯吱吱了几句,闷声闷气地问道:“那前辈说的嗯邪门,会对我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我我我会不会死” 那人似乎觉得有点好笑,回答道:“脑壳进水,这只是我的猜测,未必属实。” “那假设果真如前辈所说,情况会是怎么样?” “世上很多事情都讲究传承,很多人都以师出名门为骄傲,若真是诡异,则大不了会为所谓的正派所不齿。” 弦脸上表情舒缓了一些,心中却半信半疑,他听着前辈所说的,倒觉得话中有话,他刚才说的被正派所不齿是真的,但是却不是全部,这不是自己担心的,我只要不偷不抢,为人正派,就不觉得有什么低人一等, 只是他藏住没提的究竟是什么,或许他就是因为出于推测不好把话说死,又或者还是觉得我走不上修仙的大道,多说无益, 心里乱七八糟想了一通,弦本就是一个性格不太热情的人,对于别人不愿多说的事从不执着追问, 于是他便虚心向那人请教这所谓的‘气’的用法, 那人听后沙哑着声音说道:“你用力将你身后那块凸起的石头打碎。” 弦扭头一看自己背后,见那里有块两个拳头大小的凸起石头,他站起身来,将右手握成拳头,重重的朝那石头的侧面砸过去, 只听见“砰”的一声,他手上关节处皮全部擦掉,通红一片,血顺着伤口往外渗出, 他呲着牙,转回身叫了声前辈, 那人反常的哈哈笑了两声,仿佛很满意的样子,叫弦坐下, “这便是凡人,你体内虽然有些许的气,但是你还不会使用,现在你尝试一下,能不能控制丹田之处的气。” 弦听罢后集中精神,想着腹中部位,极其用心的感受那少得可怜的气,肚皮一会向外拱出,一会又向内缩进,就是觉察不出有什么变化, 他心中琢磨开来,料想这气应该不会受外力控制,于是端坐不动,闭上眼睛,静下心来,慢慢的感觉丹田之处, 没一会竟觉得有股暖洋洋的气流在腹部缠绕,他心一动,想让它向上游走, 没想到那股暖流就像听懂了似的,果真朝上就来了,他大喜,又集中想着让它转向右侧,不出所料,胸膛右侧一时间就像里面照进了阳光一般,又温又暖, 他欣喜的睁开眼睛,对他说道:“前辈,那股暖流果真是可以控制移动的,” 那人听完脸上轻微露出讶异的表情,看来是没有想到他那么快就能掌握, “那你尝试能不能将其运用于手部之上,” 弦这次没有闭眼,只是深深呼了一口气,感受自己体内如一簇火苗的温暖气体从腹部地慢慢的上升,随即来到了肩膀处,接着又往下游移动,窜到了右手上, 他只觉得右手暖起来,好像整个手掌都有力了, 脑子中一闪光,握起拳头就砸向岩壁上的那块凸起之物,重重的一声响传出,只见那石头并没有破碎,仔细一看,才见裂开了一条细缝, 弦将手抽回,那手上还是火辣辣的疼,只是没有刚才那么严重, 他心欢雀跃,把手拿到面前左右的看,心中渐渐明晰过来,似乎猜到了一点所谓的‘气’的其中奥义, 对面传来两声哈哈大笑之声,看起来似乎也很高兴, 弦兴奋的抬起头,刚想开口说话,却猛地觉得喉咙一甜,接着嘴角便溢出一道鲜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疯了? 弦心中一惊,赶紧用手一抹嘴角,一看,手背上沾了大片的鲜血, 再仔细又一看,他随即眉头一皱,发现那血并不普通,红中带着乌黑,看着觉得非常异样, 那前辈看见弦口中吐出鲜血也是微微一愣,他手背擦完后,整个下巴随即抹上血痕,与他秀气的脸形成对比,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带有些许的怪诞诡异, 又见他满脸凝重的盯着手上的血看,便更觉得其中有事,赶紧说道:“近些让我看看!” 他听罢立即起身,还不忘抓住一根燃着的木柴,快速移步走到那人面前, 那人除了一只手以外一动都动不了,此刻借着火光,他也轻皱着眉头看着弦手背上的血, 弦一面一动不动举着手让他看着,一面脑中众多想法瞬息而过, 这还是自己离前辈最近的时候,越近看他,弦越是觉得后背泛凉, 他虽不知道前辈困于这洞中究竟多久,但是看着他头发脏乱犹如杂草,脸上瘦骨嶙峋,眼窝深陷,加上看得见的都皮肤泛青不见血色,一看就是常年接触不到阳光,猜也猜得到年岁必定不浅, 同时地面上全是已经乌黑的血渍,不知是多久以前的, 加上离得近以后,他越发闻到前辈身上散出来臭味,其中感觉既有原先蝙蝠排泄物的恶臭,又有前辈本身的味道,二者混合在一起显得格外刺鼻, 他心中没有排斥,只是充满着深深的不忍和同情,转念又想到前辈之前说过的修仙之人之间的厮杀争斗,想必他也是其中的受害者,但是又是谁如此豺狼虎豹的心肠,难道就果真有天大的仇恨,才能将一个人折磨至如此境地 他的这些想法占着脑子,倒把自己刚才呕血的事情都快忘了, 念头忽然再转到自己身上,才觉得有些迷茫, 不解的问道:“前辈这” “先不用慌张,你现在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弦眼珠子一转,感受了一下,觉得身上没什么不舒服的啊,也没头晕也没恶心,四肢也坚实有力, 于是如实便和前辈说道,那人听完眉头并没有疏解开来,脸色又是平添了些困惑,看弦吐了一口血之后也没再继续呕血,或许想安慰安慰弦, 想了想便说道:“也许你身上气息刚通,还未曾适应,导致一经使用,和内部血脉相撞,才会一时呕血。” 弦听完点点头,对于前辈的心思他肯定是一点猜不透,随即往后退回到自己原本呆的地方,默默地坐在火边, 他其实自己心里更没底,又感受了一下丹田处,还是感觉微微有股气流在中,但是又怀疑是不是心理作用, 为了谨慎起见,他没有再尝试控制那股气,只是听之任之, 想起前辈曾经说的这片山林的古怪之处,不知道自己现在从中感受到了气究竟是福是祸, 他心里又是胡思乱想,但是毕竟年纪尚轻,对待许多事物还是保持着乐观积极的态度,一会便甩甩脑袋,心说走一步看一步吧,担心那些有的没的简直就是自己找罪受, 他心中一算计,现在就快进入冬季,天气越来越寒冷,自己都快忘了来到这片山林究竟有多少时日了,粗略也有好像也有一年了? 在这段时间内,自己除了洞内这位前辈以外是一个活人都没见到过,生生的与世隔绝, 和这位前辈弦总觉得距离太远,即使两人这几日说了不少话,那人的警惕性似乎也放下不少,但是自己还是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晓,更别说他被囚禁于此的原因了, 这段时间全都亏了前辈相助,自己才略微摸到了点门道,说起来自己还应该尊称他为一声师傅, 但是这位前辈嘴巴跟上了锁似的,绝口不提自己的事,弦心想,我就算再出好心也不好贸然开口询问一位长辈这种事情, 我现在没有半点能力,奶奶的,简直就是一无是处,我若是总是追问前辈的私事,帮不上半点忙不说,还揭了人家的伤疤触上伤心之事岂不就是我一个作为晚辈的错了, 他于是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话说也是奇怪,弦从见到那人以后,除了刚开始被他吓住,竟从未有一时半刻觉得过他是歹人,原因他也说不上来,只是心中有这股感觉。 现在他对于这所谓的气还是一头雾水,右手还是火辣辣的疼,不过没再继续渗血,他倒也不太在意, 不过他对那块凸起的石头是看了又看,眼睛里就快闪出星星来了,没一会还傻笑几声, 越看越觉得应该好好想前辈致谢,他于是转身向前辈,却见那人也看着自己,弦有些脸红,开口就是恭恭敬敬的对他一番道谢, 那人默默地听完了也不说话,弦就觉得气氛略微染了点尴尬,于是咳嗽两声,低下头拨了拨柴火, “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洞内传来一阵震天的大笑声,弦被下了一大跳,手一抖把火苗都给扒拉到裤腿上了, 他一脸吃惊看着前辈,心想完了完了,难道疯了 那人又连笑了好半晌,弦左右看了看,没见到发生什么了,也没见到四周有什么变化,洞内充斥着他的笑,声音又大又响,经过洞内岩壁的反弹回音和大铁链子发出的响声,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于是便手足无措的站着看着他, 只见他边放声大笑边断断续续的说道:“哈哈哈哈造哈哈造化弄人啊哈哈哈 ” 弦有些犹豫地叫了声:“前辈,您没事吧?” 那人没理会,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又笑了好一会,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弦此时已经完全蒙了,只呆呆的看着前辈,不知该不该再开口, 那人不笑了以后便开始重重的喘着粗气,洞内安静了下来, 弦睁大眼睛看着前辈,却慢慢的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那人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越来越惨白,似乎马上就要昏死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前辈的回忆 一 自从天气越来越冷以后,弦就注意到前辈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 或者说是,自从弦进入这个洞以后,眼见着他一天虚弱甚于一天,半跪在黑暗的洞穴之中的,只是一具穿着破烂衣服的骷髅,哪里称得上是一个人。 他被悬于头顶的铁链硬拉着干朽的躯体,整日只靠些许蝙蝠尸体为活,此刻大有吹灯拔蜡之感, 弦心中翻了个,一下紧张起来,慌张的跑到他面前, “前辈,您怎么了?前辈前辈!” 那人脸色蜡白,眼睛翻上,嘴里不断发出类似于即将被淹死的声音,剩下的手紧紧抓住脖子上的铁链,好似失去了神志一般, 弦心中焦急万分,赶紧把手伸向他的肩膀,没想到手还没碰到他,就猛地一下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抓住了! 他一惊,发现手被猛力的握着,抓住自己手的竟然是那前辈的手,只见那手干枯得犹如树干,节骨凸起,蚯蚓般的青筋缠绕, 弦吸了口气抬眼望向那前辈,却见他幽黑的眼睛也在盯着自己,眼神深不见底,整张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平静,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接着弦的手就被放开了,一看,竟然被抓出了一道道的青印, 他脚下往后退了一步,全然摸不清楚现在的情况,见对面变得安静下来,便试探性的问了句:“前咳,前辈,您没事吧?” 那人听完沙哑着声音回了句没事, 弦依旧整个人处于混乱蒙神的状态,喔喔的应着,眼睛看着那人腿就往后退,紧绷身体,直到回到火堆旁边,莫名其妙的坐了下来,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人的身上, 洞中空气潮湿,堆放在洞里的木头变得难以燃烧,弦手拿着湿木头在火旁烘干,火苗忽明忽暗,发着红色,把他的脸照得也有些热红起来, 周围除了火苗的噼啪声以外再也没有别的响声,倒显得寂静的可怕,仿佛与白日凡人密林相似,依旧让人有股深入骨髓的不舒服的感觉, 他却怎么也没想到,今晚竟然是个不眠之夜, 弦瞪大着眼睛,看着那人就着微弱的气息,把所有事情全都告诉了他 。 。 他本名雁鳌,师从西垂同宗,(后来弦才知道“宗”是类似于“院”的称呼,不过级别高得多,分别排下来为院c台c堂c宗), 在弟子成千上万的西垂同宗里,雁鳌是最受师尊器重的大师兄,宗里一半以上都是三字之人,不是大富就是大贵, 雁鳌生于一般家庭,父母也都只是平常小小的修仙之人,尽管如此,他却仿佛得到上天的眷顾一般,天资聪颖,且刻苦好学,加上为人谦厚,所以平日众多师弟师妹也都是对他十分敬重, 他有个最最要好的朋友,也是同宗的师弟,名叫临灌,二人整日几乎形影不离,雁鳌道行颇深,始终都在修炼上提携着临灌,临灌心中自觉感激,更是尽自己做能在生活上给予他帮助,如此一来,二人更是亲近,无话不谈。 在西垂同宗的时光就如白驹过隙般流走了,转眼间,二人已由舞勺之年变成二十出头的小伙,个个都样貌英俊,身手了得,自然颇觉得自己好比天之骄子,眼光极高,对外部世界也充满了好奇,都想干出一番成就,好名震师门,留名千古。 年跃二十便到了离开宗属的年纪,在离开的那一天,共有一百来人共同庆贺出师,临灌虽说叫雁鳌师兄,但是他只比雁鳌小不到一岁,自然与他一同离开西垂同宗, 那日师尊对这些即将离开的弟子们都表示了不舍,在他们临走前他还特意将雁鳌单独叫出谈话,要对这个自己最喜爱的弟子嘱咐几句。 雁鳌被叫走后,临灌便在宗属门口耐心的等着他,他俩早就说好同游江湖,或许以后还能一起创建一个院或者台,也好互相扶持。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雁鳌才慢慢地走了出来,临灌见他脸色略带异样,便询问他发生了什么, 雁鳌回过神来爽朗一笑,说没什么,就是师尊年迈了,唠叨了许久,叮嘱说以后在江湖上别干坏事云云,我一一答是后行礼他便让我走了, 临灌听完点点头,没说什么,二人便离开了宗属。 自此以后,他们俩便在这鱼龙混杂,高手林立的世间共同闯荡,年复一年,二人都凭借自己的本事为自己树立了名声, 但是雁鳌却慢慢的厌倦了这种生活,他们十几年在外,好比一个无根的浪子,整日与他人厮杀搏斗,交到的朋友多,结恨的仇人更是不少, 终于有一天,雁鳌对临灌说起来, “师弟,我烦透了终日的搏杀,现在只想退居一处山林,远离江湖中的尔虞我诈,” 临灌听完迅速表态,愿意与师兄共同进退,不再参与江湖之事, 随即二人便就此离开,来到了一处镇上,雁鳌在他三十一岁的时候娶妻生了子,一家上下加上仆人十几口和和睦睦,过着凡人的日子, 临灌却还是独身一人,虽不与雁鳌一家住在一起,却不时前来做客,大家也把他当做一家人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雁鳌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有些异样,他不时的觉得头晕眼花,且浑身无力, 并且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但他尽量不在家人面前袒露出来,于是只能将自己关在地下密室之中,这密室是他平日修炼所用之地,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只觉得症状越来越严重,请了多次大夫还是不知原因,自己闭门在密室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有时家人竟然连续十几日都不见他人, 家里人也着急起来,只见他在这二年日益消瘦,眼窝深陷,整个人骨瘦如柴,勉强的与家人仆人谈笑两句便又离开,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 临灌见到师兄这个样子,往家里跑的就更密集了,后来直接住在家中,照看师兄, 直到有一日,雁鳌眼前发黑,身子一僵,昏死在密室中, 再到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手脚僵硬,膝盖剧痛,整个身体发着抖睁开了眼睛, 就这一下,他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发现自己正跪在坚硬的石面上,脖子周围围了一圈大铁链,他双手一摸,足足有三根手指那么宽, 而他巨疼的膝盖正被牢牢的钉在地面上,鼻腔里充斥着浓浓的鲜血味,整个人只能保持着跪着的姿势,甚至连头都不能转动,只有两只手还垂在两侧 他一时间心中慌张不已,两只手抬起来就抓住脖子上的铁链,刚想提起体内一口气,却猛地发现体内空虚一片,像个荒漠一般,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他豆大的汗滴就往下滴落下来,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没有气的情况下,自己就算把这双手掰断,也不可能撬动这铁链一分一毫, 他又尝试动了动腿,一瞬间就倒吸了口冷气,牙齿都打起颤来,膝盖还在源源不断的流血,哪怕只动一分一毫,都疼得眼前发黑, 这时候他却慢慢的冷静了下来,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猛地一惊,因为他忽然发现远处的黑暗处站着个人,一动不动,不知道在那看了自己多久了 他眼睛轻眯了一下,脸上表情瞬间严肃起来,整个人绷紧身体,盯着那人影看, 那人明显也发现雁鳌在看着他了,身子动了动,缓缓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待他轮廓越来越明显,雁鳌后背的汗也唰唰淌了下来, 只听对面阴阴的传来了句:“师兄” 临灌便浑身戾气地从黑暗中显出了身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前辈的回忆 二 雁鳌眼睛顿时变得通红,盯着慢慢走到自己身前的临灌,他紧咬着牙根,不说一句话, 临灌幽幽地走到离雁鳌一臂的距离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让人琢磨不透,斜眯着眼睛望着雁鳌, 他轻声吐出一口气,一边的嘴角往上勾了一下,眼神越变越冰凉, 接着他便双手挽在胸前,轻叹一声:“师兄师兄师兄” 他这几声师兄叫得怨气十足,特别是最后一叫,嗓音中还带着恨意与畅快,雁鳌听在耳朵里犹如针扎般刺耳, 心中顿时的就明白了过来,浑身上下凉透了,也不说话,就这样望着临灌, 他们俩静默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虽无言,但空气中却充满了紧张感,雁鳌紧紧地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忍住颤抖, 临灌用冷笑打破了令人不安的空气,接着便说道:“呵,雁鳌,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雁鳌膝盖此刻剧痛难忍,勉强让自己不抖动,额头上的冷汗却是忍不住的往下流,他心中怒火中烧,看着往日跟在自己身后的师弟,只觉得他在黑暗中犹如恶鬼一般的散发出逼人的狠毒, 他咬着牙,就像没听到似的,一句话也不说, 临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雁鳌,也不管他说不说话,自己就阴声阴气地继续说起来:“雁鳌,师兄,雁鳌,呵呵,你知道我现在看到你跪在我面前有多舒服吗 我想这一天多久了你知道吗,从小,还在宗属的时候你就总是压在我的头上,凭什么!凭什么你就能独得师尊的喜爱 你知道多少人在我背后指着我的脊梁骨说我是你的一条狗吗 哈哈你怎么会知道,你从来都不回头看一眼,你的眼睛里只有面前的亮光啊,同门师兄弟谁不认识你,谁不仰慕你!师尊更是每次都对你单独指导, 你每天只知道嘻嘻哈哈大手大脚,每次我们一起做了什么事,别人记住的全是你的功劳我的呢我呢!” 临灌说到这大怒,右手用力的一锤洞中的石壁,只听得“砰”的一声,瞬间那石壁便成了碎石,啪嗒啪嗒掉落一地,岩壁上也向内凹陷了一大块, 临灌怒完后脸色紧接着又变回怨恨的表情,眼中像是充了血一般紧紧勾住雁鳌, 雁鳌脸色惨白,听完他的话以后依旧不言一语,只是垂在两侧的手握紧了拳头,脑子里嗡嗡直响, “呵师兄,你我同门师兄弟一场,现在师弟有一个请求,希望师兄你能答应” 临灌说完便不再继续往下,看着雁鳌身体微微的颤抖, 雁鳌咬紧牙齿开了口:“临灌,你把我家人怎么样了!” 临灌听完后上身往后一仰,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心里顿时往下一沉,眼睛瞪得都快流出血来,嘶声大叫着临灌的名字,嚎叫声在洞中前后的回响,再加上震耳的笑声,二者结合令人毛骨悚然, 临灌笑完后,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度狰狞, “家人?家人?!你也配有家人吗!当初你我闯荡江湖,正值我刚要得到一些名声的时候,你干了什么!你说!你竟然说想归隐!? 你知道当时我听完后心里有多恨你吗我恨不得看你马上死在我的面前! 但是怎么能让你就这么死了,我忍了二十几年啊,你如果就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了, 于是我咬着牙啊,才说陪着你一同归隐,你就好像牵了条家犬一般,带着我想当然的就来到了这个穷乡僻壤, 接着还像凡人一样娶妻生子,师兄,我问你,你是不是就想一辈子这样了?你是不是! 还说什么家人,哈哈哈哈,你想都别想了,这些蝼蚁一般的凡人早就死了,师兄你听我说!你听我说!你有家人!我啊!我不是你的家人吗!啊!我啊! 不对!!我怎么能是你的家人呢我是你的一条狗啊有谁把狗当人的你说是不是!是不是!!” 临灌说着整个人好似发了疯一般,捶胸顿足,沙哑着嗓子咆哮不已,把洞内破坏得狼狈不堪,整个洞里顿时灰烟弥漫,震耳欲聋, 一臂之外的雁鳌也被狂石纷纷地砸中,一时间头上鲜血横流, 他犹如僵化般跪在坚硬的地板上,从眼角留下了两行眼泪,心如刀绞,想到自己总角之年的小儿竟被残杀,惨白的脸色又是一青,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临灌发完疯以后,又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站在混乱的洞中像个鬼般一动不动,好像刚才的一切都不是他所为, “我现在不想再跟你废话,只想问你,那日你我离开宗属的时候,师尊单独将你唤去,他是不是把《乐招屡典》给你了!” 雁鳌用手抹掉嘴边的血,声音颤抖的说:“临灌,你知道师尊那日和我说了什么吗?” 对面沉默, “他老人家和我说要小心你” 临灌听后身体猛地一颤, “师尊当时嘱咐了我很久,临灌,不管你相信与否咳”他又呕出一嘴血“从小我就把你当做兄弟一般,你内心细腻,敏感多疑,而且性情残忍,这些都是师尊当时和我说的, 但是当时我却毫不在意,只觉得师尊言语过激,待到了出宗属,踏步于江湖之上,咳咳咳我我才发现师尊当年说的一点不假不仅如此,慢慢的你的野心越来越大, 你可知当时为何我一心想要退隐江湖吗,厌倦了打打杀杀固然不假但是最主要的原因确是,我希望你能够同我一起回到一个小镇上,慢慢的你的煞气能缓和,不再让野心把你吞没 但是没想到,你却 你可以杀了我,但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及无辜!我家中上下数十口人,你竟!!” 雁鳌说道此处双眼爆瞪,伸出沾血的双手就想往前抓住临灌,把地上的大铁链子拽得响声一片, 临灌听完后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琢磨不透,皮笑肉不笑,让人发毛, 不过看起来他完全没有把雁鳌的话听进耳中,只是不管雁鳌的暴怒,不断地逼问他《乐招屡典》的下落, 不管他怎么问,雁鳌总是矢口否认师尊给过自己任何东西,并且大骂畜生,临灌狂怒不止,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他身上,雁鳌体内没有自己的气保护,此刻比一个凡人还不如,被打得连连吐血,直至昏死过去 。 。 。 前辈说完了,弦目瞪口呆地也听完了,洞中沉默了许久,一段时间内,谁都没有说话, 弦心中惊诧不已,不知道作何反应,他早先觉得前辈必是与他人结了仇,才会被囚禁在这暗无边际的洞内,却没想到真实的故事却是这般,看着眼前似鬼不似人的前辈,他心中就像吃了秤砣一般的沉重 想了好一会,他才吞了口口水,试探性的问道:“那后来怎么样了?” 那人声音显得更加微弱,不使劲根本听不清楚, “后来,他便不时的来洞中逼迫我拿出《乐招屡典》,刚开始来得很频繁,下手很重,后来便来得间隔得久些,” “前辈您,在这山洞中呆了多久了?” “呵谁知道呢”他说着眼神望向弦,竟显出些温柔,“不过,若是我儿长大了,该是比你能年长四五岁” 弦被他说得忽然眼眶一热,眼前模糊了起来,他立马强忍住,不让眼泪流出来, 他心里盘算起来,如此看来,前辈的儿子比我年长四五岁,而前辈遭难时,他才不及垂髻前辈竟然被困在这洞中十几年了!! 想到这他又惊了一下,全身觉得从下往上的冰凉, 一个活人,怎么能在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洞里待这么久而没有疯掉?往日亲如弟兄的人竟杀了自己全家,而他全靠吃死蝙蝠维持生命,日复一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如不是我碰巧闯进这个山洞,恐怕前辈就这么变成一堆白骨,永远没有机会告诉别人他心中的痛楚 他头皮发麻,不敢继续往下想,望向那人的眼神变得敬重起来, 只是他还是手足无措,满心想着如何能够帮助前辈减少一些痛苦,于是他便小心的说道:“前辈,能不能让我看看捆着您的铁链,或许我能把他撬开之类的。” 那人笑了一下,叹口气道:“你的好意我知道,只不过,这不是普通的铁,这铁叫做玄青铁,世间少有,刚硬无比,绝对毁坏不了。” 弦摇摇头,说:“即使毁坏不了这个什么玄青铁,那把这个铁链深入的洞内岩石毁坏掉不就可以?” “临灌心思缜密,纵然没有料想会有人闯入这山洞之中,但还是在这岩壁上注入真气,凭他现在的道行,岩石恐怕比这铁只硬不软。” 弦听完默不作声,只是向前走了几步,看前辈不像往常的拒绝,便接着走向他背后脚腕上绑着的铁链, 只见那铁链粗得像小臂一般,近看更显深黑色,原来他看起来的锈色只不过是由于角度原因显出来的, 他双手抓起链子,极费力才把它向上提了一毫,看来前辈说得不错,这铁并非凡物, 不过他却还是有一个疑惑,“前辈,恕我直言,若是那人对您果真是深仇大恨,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您?” 那人眼中闪过一道冷光,“你觉得报复一个你恨的人,最好的方法是让他直接死掉吗?” 弦愣了一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人看了他一会,轻叹口气:“算了你毕竟年幼,听我说,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并非没有私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正式托付 弦听到这有些迷茫,但是却不至于惊讶,其实早在前辈同他回起忆来,他便心知对方定是不止只想对他倾诉感情,此时听到这也只算是印证了他心中的想法,于是更加打起精神来认真听着对面有气无力的声音, “我会将我毕生的经验传授于你,现在虽然我已经不算是个人了,但是往日的经验还在,你若能潜心修炼,必有所为。” 他听后心中一热,当即大声说道:“前辈!您放心!我一定帮您报仇!” “咳哈哈哈哈哈” 雁鳌听后放声大笑,好似听见了什么百年难见的笑话,弦被他笑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局促的站在他面前,自己也陪着干干的笑了两声, 笑完后他竟显得精神头恢复了些,看着对面同样衣衫褴褛的少年,虽然清瘦,却显得精神十足,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不同寻常的感觉, 与他相处的这段时间,他虽言语不多,但是心思细腻,虽没有功底,但修炼刻苦,待人极度真诚,完全是一派不谙世事的纯洁少年之心, 每次看着弦他就想起自己死去的小儿,心中就好似下了一场酸雨一般,痛彻心扉,他之所以把像割肉一般把自己的遭难同这位少年讲述,完全是抱着抓住上天给予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心态, 年复一年,他身体愈加垮弱,只是靠着报仇雪恨的心才勉强苟活到今天,既然他们二人有了如此偶然的相遇,他不得不孤注一掷, 于是道:“蠢小子,我何时说过让你为我报仇。” “那前辈的意思是”弦涨红了脸,心想前辈肯定觉得我不自量力,满嘴喷大粪, 雁鳌深叹口气,脸上变得严肃起来,“弦” 弦第一次听见前辈竟叫自己的名字,还稍微有些恍惚, “如今我已将我的遭遇全都告诉你了,我心中虽恨那个老贼,但是更恨我自己,现在我只想为家中上下十几口老少报仇雪恨,就算豁出我这条老命也在所不辞,所以,当下,我对你有一事相求,” 雁鳌说到这脸上显出极端的真诚望着弦,看到弦正在认真听着自己说话,便接着说道:“我有一位好友,名字你记住,罡风,他在仙灵湖常住,我希望你能够帮我找到他,将我告诉你的一切告诉他,然后接下来的事你便不用担心了。” “仙灵湖?” “仙灵湖在骨烈山一带,只要找到骨烈山就能找到仙灵湖。” 弦点头, 雁鳌继续说道:“但是你现在的情况还不能去,我虽困在这许久,但是依稀记得那一带都是修仙之人聚集之地,你若贸然闯入,怕是有生命危险。 刚才我同你说的话绝不是信口雌黄,我一定将毕生所学全都交付于你,只是在此之前你先好好想想,你若果真帮助我,恐怕这一路上危险重重,我也不愿意害你,希望你能想清楚。” 弦心说前辈这是以退为进啊,都和我交代了他的好友所住之地,话锋一转反而又询问我愿不愿意了, 于是他便一脸严肃的说道:“前辈,莫不说您是否教授我修炼之法,单是听您说了您遭受的冤屈,我只要是个人就不能坐之不理,就算再多困难我也得找到您说的那位前辈。” 雁鳌心中轻叹口气,这个蠢小子果真赤子心肠,“你就没有过怀疑我说的是假的吗?” 弦摇头, “只怕日后你会因此吃亏啊,” 弦呲着牙笑了一下,“前辈,您放心,不过晚辈还有一事不明白。” “你说,” “想想我已经在这个地方呆了许久,前辈您说的那个将你囚禁在这个山洞的人,他难道已经放过您,不再过来了?” “这个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只是上次那个老贼过来的时候显得比以往都愤怒,苦苦逼问我宝典的下落,我的左臂,就是那个时候没了,” 前辈说话的表情云淡风轻,好似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一样,弦听后只觉得后背一凉,忍住不适接着便问道:“那万一他突然出现,那我们俩不就都没命了?” “据我猜测,他很长时间应该不会出现,但是还是要加紧时间,”说着他露出一个苦笑“或许我已经等不及了,但是只要我还活着一日,便全心全意教授你。” 弦心中酸楚,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过了好一会,他才小心的问道:“前辈,您之前说的‘气’,现在您已经”他说到这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后悔起来,觉得不该问这个, 雁鳌却不在意,沙哑着声音回道:“嗯,当时那个老贼不知在我昏迷的时候动了什么手脚,一在这个洞里醒来,我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我做过多少的尝试都不能移动一分一毫,现在我的膝盖以下已经完全失去知觉了。” 雁鳌越说,弦越觉得内心沉重,也觉得自己肩膀上挑了千斤重担,心里暗暗发誓绝不辜负前辈所托,刚开口叫了声前辈,却被对面打断, “还叫前辈,难道不应该叫声师傅了” 弦听到如此,还没等雁鳌反应过来,只听得重重的“咚”的一声,对面的少年便跪在了坚硬的石板上,声音中是从来没有过的认真,表情肃穆,从喉咙里唤出声 “师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初见端倪 雁鳌顿时心里暖流游过,数十年未曾感觉过的温暖此刻一齐涌上心头,免不了声音有些哽咽,让弦快起来, 弦跪着的时候也同样觉得有股别样的感觉,虽然自己在窠世山院待过一段时间,但是对于那许多的执杖却都没有什么太大印象,至于执杖们,也只是仅着尽职责的态度教授,弦半路出家,道行浅薄,更是不受他人待见, 都说师傅同父,听了前辈一番将要教授他的话语,弦心中一时难以相信,不免充满感激, 他离开家二年有余,以后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家中的老父老母,又想到自己五年都没见过的大哥,心里的酸楚就别提了, 他心眼实在,年纪尚轻,对人容易掏心窝子,听完雁鳌的事以后,二人感情一下增进了不少,现在已然将他尊到如师如父的地位,对他充满同情与敬佩, 雁鳌对自己往日的遭遇说完便罢,再不开口再提旧事,弦就算想再多询问些,他也只是摇摇头,脸上忍不住的显出些伤感,弦自觉前辈早时所说之事已经是揭开了血淋淋的伤疤了,自己便也再不提这事了, 二人不知说了多久的话,现在洞中微微透出些光来,弦往洞口走去一看,此刻天已大亮,大太阳高高的挂在空中,晃得人睁不开眼, 这片山林实在怪的紧,弦在这呆的时间不算短了,却从未见过天下大雨,每天都是挂着大太阳,甚至连阴天都不曾有过, 他不禁怀疑是否自己太过于孤陋寡闻,一直待在田西村做井底之蛙,难道这外面的世界就是如此,全然没有任何规律可寻? 想到这他晃了晃脑袋,小步跑进洞中,看前辈轻微垂着头颅,似睡非睡,他也不知该不该说话,正在想着,对面却先开口了, “弦,昨夜我说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他稍微有些疑惑,不知前辈说的是哪件事,不过还是答了声是, “你若想得道,切记不可不用功。你没有基础,又开始得晚,若是别人付出三分的努力,你必得付出十分!” 雁鳌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严肃,尽管声音不大,但是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弦也忍不住紧握双拳,一脸肃穆的听着, “修仙之人要想得道,主要的就是从四周自然中获取,自然之中能量不断,悟性越高越容易获取,而所获取之物,便是平常所说的‘气’ 关于‘气’的获取,想必你已经在水底尝试过了,水流于地,气浮于天,你若是已经能够在一条水流中感受到它所径流的轨迹,那么在岸上,也就是说身屈于四周的环境中便也能有所感受。” 雁鳌看弦虽说听着,但是却显出迷茫之色,便接着解释道, “关于这点,也只能师傅领进门,能不能进一步就靠你自己的悟性了,不过你在水中已经有过感觉,并且也会使用了些‘气’,悟性你必定是有,主要还是看高低了。” 弦听到这心里才有些放下心来,又听到对面继续说道, “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你须增进身体的强度,你的身躯太过于羸弱,这样的身体是不能承受体内的‘气’的。” 弦皱了皱眉,前辈说的这些东西他在窠世山院全然没有过耳闻,平日只是靠着执杖们提到的零零碎碎的东西修炼,申锺更是有时间便凑到他耳根议论院中人的大事小情,与他在一起两个月,哪个师兄妹家隔壁邻居是谁弦都一清二楚,唯独不知道这些打基础的修炼, 他心里苦笑一声,更加认真听起来, “所谓的增进身体的强度,不是单纯的锻炼身体,而是要把自己的身体打造得犹如钢铁一般,道行高深之人,即使不调动体内的气保护自己,身体也刚硬如铁,凡人手持利刃也不能伤之半毫。” 弦赞叹了一声,“如何提高呢?” “修仙之人本身体质就与凡人不同,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这片山林中有一道瀑布?” “是,离山洞几十里开外。” “那好,修炼要根据所在地进行,你须记住,往后也是如此,要善于利用四周的环境,促进自身的发展。现在已是青天白日,我给你的建议是利用瀑布,至于具体的你需自己摸索出适合自己的修炼方式,这同时也是考验你是否具有慧根,你虽唤我一声‘师傅’,但我只给与你提示,切不要指望处处依赖指导,否则不成气候,你可听清楚了?” “是!弟子定牢记于心!” 说罢弦便朝雁鳌恭敬地作了一辑,抬脚便向洞外走去, 来到洞口,他脑子里还回想着师傅同自己说过的话,低头看深不见底的的地面,心想,师傅要我增强体质,啧啧,具体要用什么方法呢?要不我从这跳下去试试, 他心想着如此,一只脚伸出洞外,身体一下没保持住平衡,左右歪了好几下,险些头朝地摔下去,惊得他出了身冷汗,赶忙抽回脚,心说还是别了,我从这跳下去哪是想加强体质,分明是想找死, 于是他还是乖乖的顺着老藤下了山洞,等来到瀑布前的大水潭,他下意识就想往水潭里走去,然后忽然想起自己已经不用继续泡水潭子了,咧着嘴笑了两下,他抬起头看向了远处的瀑布, 这时他忽然想到,为何自己几乎日日来到这水潭旁,却从未再继续向前多走一步, 挂在远处的那条瀑布磅礴壮阔,涌流下来的水声好似天雷滚滚,再走近些,它便显得更加蔚为壮观,溅在半空中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亮晶晶的光芒,随即又蒸发成雨雾,将瀑布的主体渲染得迷迷蒙蒙,模模糊糊,整个瀑布像是有生命一般,日复一日庄严地怒吼着, 弦走到了瀑布脚下,这里有许多块光滑得巨石,全被打得湿漉漉,他全身上下也已经湿透了,越走进这个参天的大瀑布弦越是觉得难以呼吸,似乎它无形中有种逼人的威严,让所有靠近的生物都匍匐在它的脚下, 弦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回头望自己走过来的路,心说真怪到家了,明明平坦得很,怎么自己像是爬了座百余丈高的大山一般,喘成个风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