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类拔萃》 正文 第1章 出租车在白凌县法院大门口停下,常兰从车子里出来,一个人从车后备箱里把两件行李拖出来。行李落地的重力将她甩的列列且且。她已被连日来的奔波害的精疲力竭。贴在水泥墙上的法院的名称,“人”字的那撇只有一半,“民”字缺了竖勾。看着笔画不全的的法院的名称,常兰想象不出来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单位,什么样的环境。是老旧不堪?还是朴实有加?是历经风雨?还是钝化未开?是见证着懒惰?还是预示着伤害?是一一一一一一见她站在门口的时间有点长,里面一个穿便衣的中等身材的男人出来说道: “喂!行李不要放在门口,在这里挡路。” 常兰说:“我是新来这里上班的,今天来报道。” 那人打量了一下常兰说:“我靠,又来一个女的。” “怎么?不欢迎呀?”常兰笑着说。 来人并没有理会常兰,而是自顾自的一边往里走一边对着里边的人说: “新来一个报道的,给政工科打电话,叫他们下来接人。” 人群里一个年纪比较轻的人走到值班室里去打电话。 是的,中级人民法院政工科的吴晓波就是要求常兰在今日之前找政工科一个姓郝的人报道。 门口的几个人继续嘻嘻哈哈的议论,说今年咋来这么多的人,往年一个都没有。另一人则纠正说,往年也有人来,但来的不都是女的。常兰站在离几个人不太远的地方,听着他们把大声转为窃窃私语,根据他们的表情c神色,猜测着他们说的听不清的话语的意思。是欢迎还是讨厌?是肯定还是否定?是尊重还是放肆?猜了半天,常兰觉得自己的猜测有点无聊,有点没意思,就又把目光从几个人那儿转到自己的两大包行李上。她心里想,这几个人光在这说话,怎么不帮着自己把行李提进去?她累了,累得全身发软,累得骨头散架。这就是有熟人的“坏处”,乘飞机携带行李超重,亲戚找了熟人,多带了一点,本来是好事,但因连续的转乘,害的她在极度疲劳的时候,想把最重的东西掏出来扔掉。是可怜丈夫那份慈心,她才勉强的把这些生活必需品带到她准备工作的地方。 见那几个说笑的人没有把自己的行李帮忙拿进去的意思,常兰有些郁闷,常兰干脆把身子转过来,面向马路,背对着那几个人和那几个笔画不全的的白凌县人民法院的名称。 终于又听见有高跟鞋的声音在自己的后背越来越近,常兰想转过身来,但一想已经有过几次脚步声离她由远而近,然后又由近而远的向左右离去,常兰又犹豫了。 “你是新来的干部吧?”话音同高跟鞋的声音一起停留在常兰的背后。 “是的,我是常兰。”常兰赶忙转过身来回答。 “走吧,先到我办公室去,我是政工科的郝秀琴。”郝秀琴非常热情的说。 “你好!郝科长,中院政工科的就是让我找您。”常兰见郝秀琴很热情,一直郁闷的心情略有好转,脸色也由阴暗变得半晴。 “我的行李放到哪?”常兰不想自己拖行李,见到机会来了赶紧说。 “就这些?”郝秀琴问。 “是的,就这些。”常兰答 郝秀琴走近几个闲聊的人说: “这是咱们法院来的新干部,你们帮她把行李拿到值班室。” 几个人停止了说笑,也没有人回答郝秀琴。停了片刻,又是那个年纪轻的人向常兰的行李走去。 常兰跟着郝秀琴,一边走一边想:放到值班室去?为什么不放到公寓或者宿舍?好在行李里面没有装着贵重物品,否则,还会心生惦念。哎,穷人也有穷人的好处。常兰心里有些窃喜。常兰看着郝秀琴一直洋溢着笑意的脸,心情又轻松到可以调侃自己的程度了。 进到政工科办公室,郝秀琴手指沙发,热情的请常兰坐下。 常兰坐下,郝秀琴用一次性纸杯给她到了一杯水,说: “喝杯白开水吧,我平时只喝白开水,所以办公室里也没有茶。” “谢谢郝科长,我平时也只喝白开水。”常兰双手接过纸杯迎合到。 把纸杯递到常兰手上之后,郝秀琴说: “你今天要见一见朱书记。” 郝秀琴一边说,一边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话筒给朱建国打电话: “朱书记,你好,今天新来一个干部,是我把她带到你的办公室还是你上来?” “我上去吧。”那头说话的声音很响。 撂下电话,郝秀琴说: “朱书记说他上来,你在这等一等。” 郝秀琴放下话筒,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笔,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 常兰“喔”了一下,不知这个“等”字要持续多长时间。 常兰有点难耐,想问一下郝秀琴要等多久,但见郝秀琴并没有同自己搭话的意思,把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常兰看着郝秀琴伏案而书,就开始研究她的五官。常兰觉得,从侧面看,郝秀琴柳叶眉毛,眉梢略挑;睫毛黑长,向上略弯;鼻梁笔挺,鼻头略勾,真的是一个美人坯子。 “朱书记来了。”郝秀琴停下笔说道。 “喔”,常兰又“喔”了一下,心想,这个书记还蛮有速度的。 是够蛮有速度的,快的常兰连一个人的五官还没有弄清楚呢。 随着沉闷的脚步声的临近,一个中等偏下略胖的身形快速闪进政工科办公室。 “怎么又来一个女的?”来人大声问。 郝秀琴和常兰都站了起来。 “这是法院党组书记朱建国朱书记。”郝秀琴对常兰介绍说。 常兰朝着朱建国点了一下头,心里有些尴尬。 “朱书记,这位就是新来的干部常兰。”郝秀琴介绍到。 朱建国满脸怒气兀自坐下抬着脸问常兰说: “你是怎么来的?!谁叫你来的?!” “谁叫我来的?”常兰被问愣了,不知怎么回答,只是机械的把朱建国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是说,你是通过什么途径来的!”朱建国加重了语气。 “我是通过什么途径来的?”常兰被问愣了。 “就是,我就是问你是通过什么途径来的?” 常兰老老实实的说: “七月份省组织部在网上发布了本年度全省各地区招录公务员职位表,我根据要求在网上报了名,之后参加了考试,笔试过关后进行了面试,面试过关后进行了体检,体检合格了就接到了政审通知,之后就来了。” “中院组织面试我知道,进入面试的名单我见过,虽然名字我现在都叫不上了,但是我确定,没有你常兰这两个字!” 朱建国似乎从常兰的陈述中听出了漏洞。 “我参加的面试是省高级人民法院组织的。”常兰的回答仍然是满脸的诚实。 “谁给高级人民法院给你单独面试的权利了?!”朱建国,名建国,他把建国的力气拿出来吼道。 “省高院不是给我一个人单独面试,是给全省所有应聘法官岗的人面试,经过面试,全省今年被录用了多少个法官岗位的,当时省日报刊文报道过。” 这时,郝秀琴插言道: “今年与往年不同,往年所有岗位的面试都由中院组织,今年也是中院组织,但法官岗的面试由省高院组织进行。” “高院组织面试用谁不用谁也得经我们同意呀!它经我们同意了吗?!它同我们商量了吗?!”朱建国用愤怒的口气发泄着不满。停了片刻,他说: “开始吧!” 郝秀琴开始了提问。 “你哪年哪月出生的? “一九七六年一月。” “你的出生地是哪?” “是西南省。” “你原来是干什么的?” “是律师。” “怎么不当律师了?” “原因是多方面的。” “看你这个年龄该结婚了吧?” “结了。” “你丈夫也是律师吗?” “不是。” “他在哪里工作?” “在疾病研究所工作。” “这家疾病研究所是什么性质?” “是国家机关,国家机关的下属部门。” “你丈夫是做什么工作的?” “是搞后勤的。” “你有没有孩子?” “有,是儿子,现在七个多月。” “你在省城有没有房子?” “有。” “是贷款还是付了全款?” “是全额付款,钱一部分是同亲戚借的。” “你的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双亲均已去世。” “那兄弟姐妹呢?” “没有。” “你丈夫的父母呢?” “也都去世了。” “你丈夫的兄弟姐妹呢?” “他只有一个哥哥,在其它省打工。” 问话停止。 郝秀琴看了看朱建国,又看了看常兰。常兰也把一直朝向郝秀琴的脸转向了朱建国。朱建国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面皮粉色,粉的有点像女人,大眼睛,厚眼皮,国字脸,形状也还算周正,就是那双死鱼一样的眼睛,配在这张面孔上有点不协调,让人觉得是从一副黄而黑c脏尔皱的脸上挖出来的按到他这张脸上似的。 “你也别多想,我们这是在走程序,每个新来的干部我们对这些情况都要进行了解的。”郝秀琴不知道是为了打破宁静,还是觉得问的过分,还是一句正常的解释。 常兰一语不发。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知道,这不是她随便言语的氛围。 “高院有什么权利直接给我们派人!”朱建国仍然喋喋不休的揪着原来的话题不放。 “是中院政治部吴晓波通知我们的,也应该算是中院派来的。”郝秀琴似乎想找到能叫朱建国接受的理由。 “中院派的也得经过我们同意呀?他经过我们同意了吗?!他跟我们打招呼了吗?!”朱建国继续咆哮。 “你把吴晓波的电话号码给我,我给她打电话!” 郝秀琴把号码报给朱建国,朱建国拨了号码大声说: “喂!中院政治部吗?你把常兰这样的给我们派下来干啥?她会干啥?!我们想要一个懂法的出类拔萃的!” “人家本来是律师,有司法工作经验,带几个月就能办案,怎么就不能干啥啦!?怎么就不出类拔萃了!”电话的那头火气也很大。 “这么大岁数了,还派来干啥?!” “岁数大小不是你我说了算,今年法官岗有报名资格限制,必须通过全国司法考试,年龄放宽到三十五周岁,这是省组织部的决定;面试由省高院组织进行,这也是省组织部的决定。你我的任务是把新干部接收工作做好,而不是对上级的决定说三道四!”对方说话的声音大到常兰都听的一清二楚。 朱建国就像一个涨满气体的厚皮大体气球,经吴晓波这一连串的炮轰,立刻瘪了气。但他似乎又心有不甘,他从包里拿出烟点燃,吸了两口又狠狠的在烟灰缸里摁灭。停了一会,他说: “常兰,你自己看看,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才来国家机关工作,你还能为国家工作几年?不是我对你个人有意见,我是对上级部门有意见。” 常兰一直在微笑。 郝秀琴看一眼常兰,望一下朱建国,一言不发。 “今年招聘岗位是谁报的?”朱建国问。 “是孙副院长亲自报的。” “以后这样的事必须经过我同意。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不得上报。” 其实,朱建国早就想发火了。因为他已经来本院大半年,单位招聘新干部都报了什么岗位,他根本就不知道,只是到了面试时,有人求到他,他才知道。虽然买路钱他拿了,但因是经别人安检排的,让他感到自己很被动,心里老大不舒服。从第一次有人说起这事时起,他的火一直窝着。因前面来报道的不是父亲送来的就是母亲送来的,父亲母亲们都带着礼物请着客,想发火也发不出来。再说,那些个父亲母亲们,有的一眼看上去就不是善茬,不要说对他发火打他的脸,就是毕恭毕敬,还怕人家找麻烦呢。所以来一个,他的气就憋足一点,来一个,他的气就憋足一点。到常兰来,他的气已经经过七八次加压。他甚至在想,如果这第九个,也让他如此这般的忍耐加压,他后面的气该怎么生呢?真是天赐良机,他以最不留情面的羞辱迎接常兰,常兰居然一直在用微笑陪着。 吴晓波很年轻,在常兰眼里还是一个小丫头。火苗过顶的朱建国被一个黄毛丫头的超高压喷水枪这么一过,立刻变得安静了。室内变得鸦雀无声。常兰见二位领导都不说话,又朝二位笑笑。因为二人在不同的方向,常兰就勉强对两个人笑了两下。她希望用微笑,来结束今天的华盖运。 一只猫被突降的暴雨劲催之后,皮肉受了疾苦,精神受到了惊吓,雨停了,才环视四周,想找一个躲避的地方。常兰的讪笑,没有把他这一点掩盖得了。 朱建国见常兰一直在微笑,暗自庆幸自己找准了对象。这些外来干部,你不知他的底细,你即要树立权威,又不能牵扯到他的关系,但一个如果被得罪了,不会牵扯他的关系是不可能的,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他没有任何称得上关系的关系。 一片沉寂之后,朱建国又问: “今年的岗位是谁报的?” 这话朱建国已经问过了。 “是孙副院长亲自上报的。” 郝秀琴又回答了一遍。 “以后凡属涉及到人事上的事必须经过我的同意。没有我的批准,任何人不能动。” 朱建国说完,身子在前挺着,四肢在后甩着,快步的离开。他身后留下的,是一连串的矛盾的回音,在空气中盘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朱建国走后,郝秀琴问常兰: “你这里有没有亲戚c朋友什么的?” “没有。” “那你住哪里呢?没有亲戚没有朋友你今天只能住宾馆。” “住宾馆给报销吗?” “哪可能呢,哪有单位报销住宿费的。” “那来时的路费给报销吗?” “我们单位从来未给任何新上岗的干部报销过路费,我也从来未听说过。” 新上岗的干部报销路费,这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大学毕业生报到时就有的事,几十年过去了,这里的人还没有听说过。常兰心里想,嘴上什么也没说。 “这样吧,你今天先不上班,你去找房子,找到了房子把行李搬过去,找不到房子你就先住宾馆。”郝秀琴说。 郝秀琴打电话叫来了办公室主任于建国,简单的说了一下常兰的情况。于建国听完后说: “那今天只能住宾馆了。” 在办公室主任于建国的带领下,常兰住进了供销宾馆。 宾馆很脏,味道刺鼻,于建国说,这是本县最卫生的地方了,其他地方比这还脏。常兰住进这个县城里最干净的宾馆后,被连日来持续的奔波迟钝c麻木的大脑却一下清醒了。住宾馆太贵了,得赶紧出去找房子。于建国前脚走,常兰后脚就跟着出来找房子。几个小时,她把整个县城的所有的街道跑了一个遍。她拨通了所有贴在墙上c广告牌上c电线杆上的房屋出租广告上注明的电话号码,却没有一个称自己的房屋还空着的,都说已经租出去了。 常兰返回宾馆,躺在床上,四肢很冷,头脑却很清醒。想起朱建国那副嘴脸,她的心里就老大的不舒服。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她坐起来,看看时间,时间离晚上下班还很远,干脆也不休息了,到单位去上班吧。 常兰来到法院,到政工科找到郝秀琴,向她汇报了找房子的情况。郝秀琴听后说: “这个地方房子少,要租房子的人多,就是拿着钱也找不到房子的地方,有人找一个月都找不到。” “那我要住一个月宾馆吗?” 郝秀琴不回答,她另有话题: “朱书记说,先把你安排到综合一庭,我现在带你去见一见综合一庭的庭长。” 郝秀琴说着,就带着常兰从二楼走到一楼,一进大厅向右拐的第一个办公室。 郝秀琴对办公室里的人介绍说: “这是常兰,我们单位来的新干部,她暂时在你们办公室。”郝秀琴说完,转身就走了。 常兰站在那,不知自己应该坐在哪。 坐着的两个人一个叫郝飞,身体很胖,坐在那把沙发椅装的满满的。他并不在这个办公室办公。郝飞说: “这办公室一共是三张桌子三个人,看哪个桌子空着你坐哪儿就行啦。” 另一个叫陈小武,身体很瘦,瘦的让人感到他的体积很小。陈小武说: “先坐这吧,这个小伙子要被借调到外单位去了” 常兰刚坐下,就听有人一边向里走一边说: “听说我们又来了一个新干部?” “就是我,我叫常兰。”常兰从座位上站起来说。 “这是我们庭长。朱建华朱庭长。”瘦子陈小武向常兰介绍说。 郝秀琴明明说把自己带到综一庭长那,怎么两个人都不是庭长?常兰心里想。 “听说你在省城是律师?”庭长朱建华问。 “是的。” “你在哪个律师事务所?” “在蓝天云律师事务所。” “你们主任是谁?” “蓝天云。” “奥,知道他,好像是律师协会的负责人。” “是省律师协会的会长。” “你们所有多少人?” “总所和分所加起来有一百多人。” “还有分所呢?” “有,分别在北京和广州。” “那你都代理过什么案子?” “哎呀,没法说,我没代理过公司上市的。” “代过交通事故的吗?” “代过。” “劳动争议的呢?” “代过。” “婚姻家庭纠纷的呢?” “代过。” “故意伤害的?” “代过。” “邻里纠纷的呢?” “代过。” “合同纠纷的呢?” “代过。” “我们法院主要就是这几类案子,你全都代过,以后我们多沟通,多交流。我们就是需要业务上过硬的出类拔萃的人才。”朱建华似乎把话说完了,但他突然话锋一转问:“你觉得法院和律师的工作的最大差异是什么?” “我还没在法院工作过。”常兰喃喃的说:“应该是程序上的,程序上的一些安排。法院是主动的,律师是被动的。以后我还要向您多学习。” “看,大城市来的人就是会说话。”陈小武说。 大家听了陈小武的话,都“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常兰也跟着笑了,不知为什么,她觉得朱建华问的不像了解情况,到更象是考察,或者说更象是面试。 第二天上班,常兰到办公室点了个卯,继续走街串巷找房子。她寻找的结果,和前一天一个样。第三天。她来到办公室,准备上班。 陈小武对常兰说: “你到朱庭长办公室去看看,有没有你该干的。” “我每天都要去吗?” “最起码你今天要去,看他怎么安排。” 二人正说着,走进来一个小伙子。陈小武问: “张强,你不是借调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是去培训,还没开始呢。” “那叫你们干啥去呀?” “是人口普查。” “不想在这呆你借调到好一点的单位嘛,人口普查天天下乡走街串巷的满辛苦的。”陈小武说。 “就是,风吹日晒的,人家讲方言又听不懂。你去敲开人家的门,人出来了,问你想干什么,你怎么说?”张强笑说,笑的非常苦。 “我啥也不会说,我来抢钱来了!”。陈小武开玩笑说,“这样晒上半年,你这个小白脸就变成小黑脸了。跟领导说说,换个听得懂说得明白的人嘛。”陈小武说。 “应该叫一个懂方言的人去。”张强说。 常兰在一边插不上话,一直到二人对话画上句号,她才出来到了朱建华的办公室。 朱建华见常兰来,先请她坐下。朱建华的办公室也是三张桌子三个人,常兰坐在靠墙的沙发上,这是给当事人预备的。 “今天没有什么具体工作,如果有当事人来的话,你看看我们怎么说就行啦。” 常兰还以为,朱建华说完没有什么具体工作后接着会说让她回自己的办公室,没想到还没有那么简单。 她坐在本属于当事人的位置上,百无聊赖,但等有当事人到来。 “守株待兔”的人饿死了,守着桌椅板凳等待当事人的人,会怎么样?常兰没事可做的时候,经常思想溜号c逻辑离题。在她看来,用这种方式打发时光,空虚着的灵魂会稍感忙碌c稍感充实。她想拿出手机来上网,又怕领导不感冒,也就打消了念头。 过了好一会,电话铃响了。朱建华拿起话筒一言未发,放下电话后对常兰说: “一会一个叫刘正华的会来,她的案子不给立。”朱建华对常兰说。 没过多久,刘正华来了,进门就问: “朱庭长,我的案子你们给不给立,如果不给立你们给我出个手续,我到中院去。” 朱建华不语。 “到底给不给立!我是请假出来的。不给立你们说个痛快话!别让我跑来跑去的!” “常兰,你看看她的材料,该怎么处理,给她解释一下。” 常兰拿过刘正华的材料,仔仔细细的看起诉书,短短的几句话的一份起诉书,她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完了起诉书,又看身份证复印件。刘正华是教师,她离婚了,已满十七岁的独生儿子跟着她,她现在起诉要求变更儿子的抚养权归前夫。常兰拿着起诉书,看的脑袋都发懵了也没在大脑中百度出不立案的法律依据来。 “你看明白了没有?!你识不识字?!”刘正华等的太久,就不耐烦的大声问。 “识字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你还到法院来干啥?”常兰笑着反问,“去吧,拿着你的材料去扫盲班吧。非文盲都读得懂你的起诉书。”常兰扬了扬手中的材料,仍然笑容满面的说。 “行了!你们研究吧,研究好了通知我!”刘正华说完,摔门而去。 办公室里的人都笑了。 “为什么不给立案?”笑声过后,常兰问朱建华。在常兰心里,还装着神圣的法律。 “你不要问为什么,不立就是不立。”朱建华说。 常兰看了起诉状,原告的职业是教师,抚养儿子应该是没有经济上的问题。如果就这样立了,根据有关的法律规定,原告可能败诉。但法律规定,任何人在开庭审理之前都不能说一方可能败诉。但很多一些简单的案子,法官拿到手上看一看证据,就知道依法该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了。 “那她再来说什么?还让她去扫盲班吗?”常兰呆呆的问。 “下次来再说下次的。”朱建华并不在意常兰说什么。 天呢,下次来可别说让我看看了。常兰心里想。 常兰自知立与不立这个话题不能再进行下去,就转移了话题,她对朱建华说: “我找房子找不到,现在住宾馆,不知能不能帮我找房子。” “单位后边有一间宿舍,她们不是都在那住吗?”朱建华说。 “谁们在那住?”常兰问。 朱建华不语。 常兰又问了遍,朱建华还是不语。 常兰想了想,应该去找郝秀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朱建国走后,郝秀琴问常兰: “你这里有没有亲戚c朋友什么的?” “没有。” “那你住哪里呢?没有亲戚没有朋友你今天只能住宾馆。” “住宾馆给报销吗?” “哪可能呢,哪有单位报销住宿费的。” “那来时的路费给报销吗?” “我们单位从来未给任何新上岗的干部报销过路费,我也从来未听说过。” 新上岗的干部报销路费,这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大学毕业生报到时就有的事,几十年过去了,这里的人还没有听说过。常兰心里想,嘴上什么有没说。 “这样吧,你今天先不上班,你去找房子,找到了房子把行李搬过去,找不到房子你就先住宾馆。”郝秀琴说。 郝秀琴打电话叫来了办公室主任于建国,简单的说了一下常兰的情况。于建国听完后说: “那今天只能住宾馆了。” 在办公室主任于建国的带领下,常兰住进了供销宾馆。 宾馆很脏,味道刺鼻,于建国说,这是本县最卫生的地方了,其他地方比这还脏。常兰住进这个县城里最干净的宾馆后,被连日来持续的奔波迟钝c麻木的大脑却一下清醒了。住宾馆太贵了,得赶紧出去找房子。于建国前脚走,常兰后脚就跟着出来找房子。一个多小时,她把整个县城的所有的街道跑了一个遍。她拨通了所有贴在墙上c广告牌上c电线杆上的房屋出租广告上注明的电话号码,却没有一个称自己的房屋还空着的,都说已经租出去了。 常兰返回宾馆,躺在床上,四肢很冷,头脑却很清醒。想起朱建国那副嘴脸,她的心里就老大的不舒服。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她坐起来,看看时间,时间离晚上下班还很远,干脆也不休息了,到单位去上班吧。 常兰来到法院,到政工科找到郝秀琴,向她汇报了找房子的情况。郝秀琴听后说: “这个地方房子少,要租房子的人多,就是拿着钱也找不到房子的地方,有人找一个月都找不到。” “那我要住一个月宾馆吗?” 郝秀琴不回答,她另有话题: “朱书记说,先把你安排到综合三庭,我现在带你去见一见综合三庭的庭长。” 郝秀琴说着,就带着常兰从二楼走到一楼,一进大厅向右拐的第一个办公室。 郝秀琴对办公室里的人介绍说: “这是常兰,我们单位来的新干部,她暂时在你们办公室。”郝秀琴说完,转身就走了。 常兰站在那,不知自己应该坐在哪。 坐着的两个人一个叫郝飞,身体很胖,坐在那把沙发椅装的满满的。他并不在这个办公室办公。郝飞说: “这办公室一共是三张桌子三个人,看哪个桌子空着你坐哪儿就行啦。” 另一个叫陈小武,身体很瘦,瘦的让人感到他的体积很小。陈小武说: “先坐这吧,这个小伙子要被借调到外单位去了” 常兰刚坐下,就听有人一边向里走一边说: “听说我们又来了一个新干部?” “就是我,我叫常兰。”常兰从座位上站起来说。 “这是我们庭长。朱建华朱庭长。”瘦子陈小武向常兰介绍说。 郝秀琴明明说把自己带到综三庭长那,怎么两个人都不是庭长?常兰心里想。 “听说你在省城是律师?”庭长朱建华问。 “是的。” “你在哪个律师事务所?” “在蓝天云律师事务所。” “你们主任是谁?” “蓝天云。” “奥,知道他,好像是律师协会的负责人。” “是省律师协会的常务副会长。” “你们所有多少人?” “总所和分所加起来有一百多人。” “还有分所呢?” “有,分别在北京和广州。” “那你都代理过什么案子?” “哎呀,没法说,我没代理过公司上市的。” “代过交通事故的吗?” “代过。” “劳动争议的呢?” “代过。” “婚姻家庭纠纷的呢?” “代过。” “故意伤害的?” “代过。” “邻里纠纷的呢?” “代过。” “合同纠纷的呢?” “代过。” “我们法院主要就是这几类案子,你全都代过,以后我们多沟通,多交流。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懂业务的出类拔萃的人才。”朱建华似乎把话说完了,但他话锋一转,问:“你觉得法院和律师的工作的最大的差异是什么?” “我没在法院工作过”常兰喃喃的说:“应该是程序上的,程序上的一些安排。法院是主动的,律师是被动的。以后我还要向您多学习。” “看,大城市来的人就是会说话。”陈小武说。 大家听了陈小武的话,都“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常兰也跟着笑了,不知为什么,她觉得朱建华问的不像了解情况,到更象是考察,或者说更象是面试。 第二天上班,常兰到办公室点了个卯,继续走街串巷找房子。她寻找的结果,和前一天一个样。第三天。她来到办公室,准备上班。 陈小武对常兰说: “你到朱庭长办公室去看看,有没有你该干的。” “我每天都要去吗?” “最起码你今天要去,看他怎么安排。” 二人正说着,走进来一个小伙子。陈小武问: “张强,你不是借调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是去培训,还没开始呢。” “那叫你们干啥去呀?” “是人口普查。” “不想在这呆你借调到好一点的单位嘛,人口普查天天下乡走街串巷的满辛苦的。”陈小武说。 “就是,风吹日晒的,人家讲方言又听不懂。你去敲开人家的门,人出来了,问你想干什么,你怎么说?”张强笑说,笑的非常苦。 “我啥也不会说,我来抢钱来了!”。陈小武开玩笑说,“这样晒上半年,你这个小白脸就变成小黑脸了。跟领导说说,换个听得懂说得明白的人嘛。”陈小武说。 “应该叫一个懂方言的人去。”张强说。 常兰在一边插不上话,一直到二人对话画上句号,她才出来到了朱建华的办公室。 朱建华见常兰来,先请她坐下。朱建华的办公室也是三张桌子三个人,常兰坐在靠墙的沙发上,这是给当事人预备的。 “今天没有什么具体工作,如果有当事人来的话,你看看我们怎么说就行啦。” 常兰还以为,朱建华说完没有什么具体工作后接着会说让她回自己的办公室,没想到还没有那么简单。 她坐在本属于当事人的位置上,百无聊赖,但等有当事人到来。 “守株待兔”的人饿死了,守着桌椅板凳等待当事人的人,会怎么样?常兰没事可做的时候,经常思想溜号c逻辑离题。在她看来,用这种方式打发时光,空虚着的灵魂会稍感忙碌c稍感充实。她想拿出手机来上网,又怕领导不感冒,也就打消了念头。 过了好一会,电话铃响了。朱建华拿起话筒一言未发,放下电话后对常兰说: “一会一个叫刘正华的会来,她的案子不给立。”朱建华对常兰说。 没过多久,刘正华来了,进门就问: “朱庭长,我的案子你们给不给立,如果不给立你们给我出个手续,我到中院去。” 朱建华不语。 “到底给不给立!我是请假出来的。不给立你们说个痛快话!别让我跑来跑去的!” “常兰,你看看她的材料,该怎么处理,给她解释一下。” 常兰拿过刘正华的材料,仔仔细细的看起诉书,短短的几句话的一份起诉书,她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完了起诉书,又看身份证复印件。刘正华是教师,她离婚了,已满十七岁的独生儿子跟着她,她现在起诉要求变更儿子的抚养权归前夫。常兰拿着起诉书,看的脑袋都发懵了也没在大脑中百度出不立案的法律依据来。 “你看明白了没有?!你识不识字?!”刘正华等的太久,就不耐烦的大声问。 “识字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你还到法院来干啥?”常兰笑着反问,“去吧,拿着你的材料去扫盲班吧。非文盲都读得懂你的起诉书。”常兰扬了扬手中的材料,仍然笑容满面的说。 “行了!你们研究吧,研究好了通知我!”刘正华说完,摔门而去。 办公室里的人都笑了。 “为什么不给立案?”笑声过后,常兰问朱建华。在常兰心里,还装着神圣的法律。 “你不要问为什么,不立就是不立。”朱建华说。在朱建华嘴里,法律是法律,自己是自己,自己是审立一体的庭长,说不立就是不立! 没有理由,不立就是不立!这在省城靠给人打官司吃饭的常兰是闻所未闻c见所未见。天高皇帝远,地厚海水干!老百姓都问,在白凌县人民法院,法律到底是个什么!有人手指着法院上的牌子的“人民”二字说,这两个字写错了了地方。这些,常兰当然不知道。 “那她再来说什么?还让她去扫盲班吗?”常兰没有意识到她的话非常无礼且带有极强的讽刺意味。 “下次来再说下次的。”朱建华并不在意常兰说什么。 天呢,下次来可别说让我看看了。常兰心里想。 常兰自知立与不立这个话题不能再进行下去,就转移了话题,她对朱建华说: “我找房子找不到,现在住宾馆,不知能不能帮我找房子。” “单位后边有一间宿舍,她们不是都在那住吗?”朱建华说。 “谁们在那住?”常兰问。 朱建华不语。 常兰又问了遍,朱建华还是不语。 常兰想了想,应该去找郝秀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朱建国走后,郝秀琴问常兰: “你这里有没有亲戚c朋友什么的?” “没有。” “那你住哪里呢?没有亲戚没有朋友你今天只能住宾馆。” “住宾馆给报销吗?” “哪可能呢,哪有单位报销住宿费的。” “那来时的路费给报销吗?” “我们单位从来未给任何新上岗的干部报销过路费,我也从来未听说过。” 新上岗的干部报销路费,这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大学毕业生报到时就有的事,几十年过去了,这里的人还没有听说过。常兰心里想,嘴上什么有没说。 “这样吧,你今天先不上班,你去找房子,找到了房子把行李搬过去,找不到房子你就先住宾馆。”郝秀琴说。 郝秀琴打电话叫来了办公室主任于建国,简单的说了一下常兰的情况。于建国听完后说: “那今天只能住宾馆了。” 在办公室主任于建国的带领下,常兰住进了供销宾馆。 宾馆很脏,味道刺鼻,于建国说,这是本县最卫生的地方了,其他地方比这还脏。常兰住进这个县城里最干净的宾馆后,被连日来持续的奔波迟钝c麻木的大脑却一下清醒了。住宾馆太贵了,得赶紧出去找房子。于建国前脚走,常兰后脚就跟着出来找房子。一个多小时,她把整个县城的所有的街道跑了一个遍。她拨通了所有贴在墙上c广告牌上c电线杆上的房屋出租广告上注明的电话号码,却没有一个称自己的房屋还空着的,都说已经租出去了。 常兰返回宾馆,躺在床上,四肢很冷,头脑却很清醒。想起朱建国那副嘴脸,她的心里就老大的不舒服。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她坐起来,看看时间,时间离晚上下班还很远,干脆也不休息了,到单位去上班吧。 常兰来到法院,到政工科找到郝秀琴,向她汇报了找房子的情况。郝秀琴听后说: “这个地方房子少,要租房子的人多,就是拿着钱也找不到房子的地方,有人找一个月都找不到。” “那我要住一个月宾馆吗?” 郝秀琴不回答,她另有话题: “朱书记说,先把你安排到综合三庭,我现在带你去见一见综合三庭的庭长。” 郝秀琴说着,就带着常兰从二楼走到一楼,一进大厅向右拐的第一个办公室。 郝秀琴对办公室里的人介绍说: “这是常兰,我们单位来的新干部,她暂时在你们办公室。”郝秀琴说完,转身就走了。 常兰站在那,不知自己应该坐在哪。 坐着的两个人一个叫郝飞,身体很胖,坐在那把沙发椅装的满满的。他并不在这个办公室办公。郝飞说: “这办公室一共是三张桌子三个人,看哪个桌子空着你坐哪儿就行啦。” 另一个叫陈小武,身体很瘦,瘦的让人感到他的体积很小。陈小武说: “先坐这吧,这个小伙子要被借调到外单位去了” 常兰刚坐下,就听有人一边向里走一边说: “听说我们又来了一个新干部?” “就是我,我叫常兰。”常兰从座位上站起来说。 “这是我们庭长。朱建华朱庭长。”瘦子陈小武向常兰介绍说。 郝秀琴明明说把自己带到综三庭长那,怎么两个人都不是庭长?常兰心里想。 “听说你在省城是律师?”庭长朱建华问。 “是的。” “你在哪个律师事务所?” “在蓝天云律师事务所。” “你们主任是谁?” “蓝天云。” “奥,知道他,好像是律师协会的负责人。” “是省律师协会的常务副会长。” “你们所有多少人?” “总所和分所加起来有一百多人。” “还有分所呢?” “有,分别在北京和广州。” “那你都代理过什么案子?” “哎呀,没法说,我没代理过公司上市的。” “代过交通事故的吗?” “代过。” “劳动争议的呢?” “代过。” “婚姻家庭纠纷的呢?” “代过。” “故意伤害的?” “代过。” “邻里纠纷的呢?” “代过。” “合同纠纷的呢?” “代过。” “我们法院主要就是这几类案子,你全都代过,我们需要的就是懂业务的出类拔萃的人才,以后我们多沟通,多交流。”朱建华似乎已经把话说完,但他话锋一转,问:“你觉得法院和律师的工作的最大的差异是什么?” “我没在法院工作过。”常兰喃喃的说:“应该是程序上的,程序上的一些安排。法院是主动的,律师是被动的。以后我还要向您多学习。” “看,大城市来的人就是会说话。”陈小武说。 大家听了陈小武的话,都“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常兰也跟着笑了,不知为什么,她觉得朱建华问的不像了解情况,到更象是考察,或者说更象是面试。 第二天上班,常兰到办公室点了个卯,继续走街串巷找房子。她寻找的结果,和前一天一个样。第三天。她来到办公室,准备上班。 陈小武对常兰说: “你到朱庭长办公室去看看,有没有你该干的。” “我每天都要去吗?” “最起码你今天要去,看他怎么安排。” 二人正说着,走进来一个小伙子。陈小武问: “张强,你不是借调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是去培训,还没开始呢。” “那叫你们干啥去呀?” “是人口普查。” “不想在这呆你借调到好一点的单位嘛,人口普查天天下乡走街串巷的满辛苦的。”陈小武说。 “就是,风吹日晒的,人家讲方言又听不懂。你去敲开人家的门,人出来了,问你想干什么,你怎么说?”张强笑着,笑的非常苦。 “我啥也不会说,我来抢钱来了!”。陈小武开玩笑说,“这样晒上半年,你这个小白脸就变成小黑脸了。跟领导说说,换个听得懂说得明白的人嘛。”陈小武说。 “应该叫一个懂方言的人去。”张强说。 常兰在一边插不上话,一直到二人对话画上句号,她才出来到了朱建华的办公室。 朱建华见常兰来,先请她坐下。朱建华的办公室也是三张桌子三个人,常兰坐在靠墙的沙发上,这是给当事人预备的。 “今天没有什么具体工作,如果有当事人来的话,你看看我们怎么说就行啦。” 常兰还以为,朱建华说完没有什么具体工作后接着会说让她回自己的办公室,没想到还没有那么简单。 她坐在本属于当事人的位置上,百无聊赖,但等有当事人到来。 过了好一会,电话铃响了。朱建华拿起话筒一言未发,放下电话后对常兰说: “一会一个叫刘正华的会来,她的案子不给立。”朱建华对常兰说。 没过多久,刘正华来了,进门就问: “朱庭长,我的案子你们给不给立,如果不给立你们给我出个手续,我到中院去。” 朱建华不语。 “到底给不给立!我是请假出来的。不给立你们说个痛快话!别让我跑来跑去的!” “常兰,你看看她的材料,该怎么处理,给她解释一下。” 常兰拿过刘正华的材料,仔仔细细的看起诉书,短短的几句话的一份起诉书,她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完了起诉书,又看身份证复印件。刘正华是教师,她离婚了,已满十七岁的独生儿子跟着她,她现在起诉要求变更儿子的抚养权归前夫。常兰拿着起诉书,看的脑袋都发懵了也没在大脑中百度出不立案的法律依据来。 “你看明白了没有?!你识不识字?!”刘正华等的太久,就不耐烦的大声问。 “识字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你还到法院来干啥?”常兰笑着反问,“去吧,拿着你的材料去扫盲班吧。非文盲都读得懂你的起诉书。”常兰扬了扬手中的材料,仍然笑容满面的说。 “行了!你们研究吧,研究好了通知我!”刘正华说完,摔门而去。 办公室里的人都笑了。 “为什么不给立案?”笑声过后,常兰问朱建华。 “你不要问为什么,不立就是不立。” 不立就是不立!常兰有点发蒙。 “我们这里在立案时要进行实质审查,什么原因你自己去想。” 从起诉书陈述的情况来看看,即使立案了,原告依法未必能胜诉,这可能就是朱建华不立就是不立的理由。 “那她再来说什么?还让她去扫盲班吗?”常兰呆呆的问。 “下次来再说下次的。”朱建华说。 天呢,下次来可别说让我看看了。常兰心里想。 常兰自知立与不立这个话题不能再进行下去,就转移了话题,她对朱建华说: “我找房子找不到,现在住宾馆,不知能不能帮我找房子。” “单位后边有一间宿舍,她们不是都在那住吗?”朱建华说。 “谁们在那住?”常兰问。 朱建华不语。 常兰又问了一遍,朱建华还是不语。 常兰想了想,应该去找郝秀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常兰找到了郝秀琴,郝秀琴说: “宿舍倒是有,但只有一间宿舍,已经有三个小姑娘住上了。” “还有没有空地方?”常兰问。 郝秀琴看着常兰,不说话。 “不行让我同那三个小姑娘挤一挤?”常兰坚持。“如果没有多余的床我住沙发也行,里面有没有沙发?” “沙发倒是有一个,但那是个很旧的沙发,躺在上面肯定很不舒服。” “没有事,反正我也不常住,找到地方我就走,可能也住不了几天。” “那我向朱书记请示一下?”郝秀琴有点为难的说。 “我一直住宾馆确实有点承受不了,不行让我先住那里,等我找到房子我就搬出来。”常兰为了节省开支,一直坚持。 “那我给书记打个电话。” 郝秀琴说完,给朱建国打了电话。朱建国同意了。 法院的是办公楼后面有两排平房,挨着办公楼的一排是大会议室和书记c院长的办公室加宿舍,后面的一排是档案室加一个宿舍。 郝秀琴带着常兰来到了办公楼后面,碰见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小姑娘站在路边,用微笑迎接着郝秀琴。 “这是咱们法院年龄最小的女审判员,叫孙娇娇,她是咱们法院的小才女,相当出众。” 郝秀琴介绍完,继续领着常兰向里面走。在一栋房子的最里头,比一间教室还大的房子里,放着三张床和一张长长的沙发。常兰说,自己暂时住在沙发上就可以,说完,她转身继续去找房子。 郝秀琴同于建国商量了一下,住沙发太不舒服了,还是再摆一张床吧。就这样,等常兰回来时,这个空大的“教室”里面已经放了四张床。 三人的床并排在里边,常兰的床在中间靠外,四张床的位置摆放像一个“山”字,常兰的床是山中间的竖突出的那一部分,抑或又象那出头的檐子,如果把这个床的布置搞成平面图,还象树林中那可秀于林中的木,只不过是她这个出头的檐子c秀于林中的木c山字出的头都不是她自己要的,她只想要一个安身之所。 安顿好了常兰,郝秀琴说: “你们四个住在一起,年龄大的要照顾年龄小的,年龄小的,要尊重年龄大的。” 常兰也没有多想,反正自己是临时住几天,找到地方就搬走了。她心里是这样想的,到第二天找房子没找到,她乏了,再加上朱建华答应帮她,又有了这张安逸的床,她就再也没有出去转。她每天都按照朱建华的要求,天天到庭长办公室报到,有事工作,没事聊天。在“呵呵呵”的笑声中,一晃就过了三天。 过了三天,三个小姑娘见常兰还没有搬走的意思,就去找朱建国,问常兰怎么还不搬走。 朱建国想了想,说: “也是,她不是自己说临时住的吗?怎么还没有找到房子吗?让郝秀琴通知她走。” 郝秀琴接到朱建国的指示,立刻将常兰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落实朱建国的指示。 “你找到房子了吗?”郝秀琴问。 “没有。”常兰答。 “我帮你找到了一家,这是他的电话号码,你自己先联系一下,然后去看看,如果差不多的话,就搬过去吧,你去看看,现在就去。”。 “现在就去?”常兰重复着郝秀琴的话,拿过手机号,觉得有点熟,但她还是去看了。当她面见房东时,她立刻明白了,这套房子她见过。三室两厅的房子,装修很好,住着一定很舒服,但房租很贵,要常兰三分之二的月工资。常兰讲了很多好话,房主人就一句话: “什么房什么价,不行你到别处去看看吧。” 常兰看完了房又去找郝秀琴,说房子没有谈下来,郝秀琴说: “那怎么办?书记说,这个房子不是给你住的,你是临时住的,让你搬走。” 郝秀琴说这话时满脸的笑意,和她说话的内容一点都不相称,这深深的刺痛了常兰。常兰在心理感叹:我怎么活的这么没有尊严!一样的人,一样的房子,怎么就允许别人住不允许我住?常兰说出去给李小兰打电话问一下,看她有没有熟人,帮着找一下房子。 “人格尊严都是平等的,房子是公家的,又不是个人的,要是我,我坚决不走。”李小兰说。 “但这样让人撵着确实是颜面扫地,心理特别的不好受。” “你拿一个月的工资去租房子你同样不好受。现在你想的是要一口气,但这口气没有任何的价值。别人会说,你没有能耐,要不然怎么会让人撵出来?” 常兰左右为难,心理堵得像塞满了垃圾。 都怪自己,如果不是吝惜一个月的宾馆钱,根本就不会有今天的尴尬。 常兰出去给李小兰通完了话,回来对郝秀琴说: “没有适合的房子,你联系的那家房租又涨了,已经涨到我整月的工资了,确实太贵了。” “你不搬了吗?”郝秀琴的笑意似乎在传递着某种期盼。 “等李小兰来了之后再说吧。” 李小兰是同常兰一起考的法官岗,因为现在还在休产假,报道完了又回去了。 常兰到了一楼,直奔朱建华办公室。 办公室里人很多,很热闹,常兰一直等到热闹的人群散去,才对朱建华说: “庭长,帮我找到房子了没有?” “没有,最近到处都是找房子的,你不要着急,慢慢找,这里就是一个拿着钱找不到房子的地方。”朱建华说。 “刚才郝秀琴把我叫到她办公室,说朱书记说了,我住的房子是给那三个小姑娘住的,让我搬走。”常兰说。 朱建华不语。 “我觉得朱书记不可能说这样没有水平的话,一定是郝秀琴在挑拨离间。”人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朱建国是什么人,常兰已经领教过了,但她就像一个幼稚园没毕业的孩童,很快就把曾经的不快乐忘掉了。 朱建华还是不语。朱建国说这话时,朱建华在场。 “有人说,这里的人就是欺软怕硬,郝秀琴是不是就是这样的人?”常兰继续着她离题万里的幼稚的发问。 “反正她不是个好东西。”朱建华说。 在朱建华看来,即使书记说了,你郝秀琴也不应该这样对常兰说。你本身就是做思想政治工作的,你应该维护干部之间的团结才对。再说,这根本就不是谁让谁走的问题。 “如果我想摆平这件事,我得去找什么样的关系?”常兰说。 “你不要听别人在那瞎鼓捣,不要动不动就去纪检委告状。”朱建华说。 “因为一个房子犯得上到纪检委吗?”常兰想,“真是莫名其妙。” 两人正说着,郑洁回来了。她是这个办公室里的主人。 “孙院长叫你到他办公室去一趟呢。”郑洁用书“噼噼啪啪”的拍打着桌子上的灰尘说。其实,桌子是干干净净的。 常兰撂下有头无尾的话题,来到了二楼孙耀先的办公室。孙耀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张强立在他的办公桌旁。 见常兰进来,孙耀先说: “常兰,统计局借调人员下乡人口普查,我们单位派你去,你现在就去报到,从明天开始,你就到统计局去上班。” 张强培训完了,对孙耀先说自己不懂方言,最好换一个懂方语的。孙耀先一听,这很容易办到。本来叫张强出去是张强自己的意思,现在张强改主意了,那就再顺一回他的意就行了。张强的父母在省城很有能量,且家境殷实。张强不会在白凌县久呆,用不了多久就会离开白凌回省城,因此单位大小的领导对他都高看上一眼。常兰上班第一天就被朱建国臭骂了一顿,孙耀先知道,他没有调查过常兰的背景,但凭朱建国的做派,也能觉察出常兰背景的浅薄,因为朱建国是一个十分注重人际关系的人。换成常兰,孙耀先想。恰说这话时郑洁在场,郑洁也说叫常兰去。孙耀先连给朱建国气都没有通,直接进行安排。 常兰愣了一会,但觉得这是领导安排,不去也没有办法,便对张强说: “那走吧。” 张强站在那不动。 常兰又说: “走呀!” “你自己找不到地方吗?”孙耀先说。 “你去我不去,把我换成了你。”张强面无表情的说。 “换成了我?”常兰惊讶。 “怎么?换成你不行吗?”孙耀先生气了。 “我和他比有什么优势?他不懂方言我也不懂,走街串巷c风吹日晒把他皮肤晒黑了,我的皮肤也不是越晒越白。再说,他必定是个男的。”常兰陈述着不从的理由。 作为国家公职人员,服从是天职。常兰似乎还没有入道。 “你觉得我们欺负你了是不是?!”孙耀先发怒了。 不是欺负是什么?上班第一天就被骂的狗血淋头,单位的宿舍点名道姓的不让住,别人不喜欢的工作换成我,如果这还不叫欺负什么叫欺负?常兰心里这样想,嘴上没这样说,她换了一个方式表达不满说: “那么多的小姑娘小伙子咋不叫去,凭什么偏偏叫我去?” “啪”的一声,孙耀先手拍在桌子上: “常兰我告诉你,你不要觉得你年龄大就在这倚老卖老,你现在还不到时候!” “什么叫倚老卖老?我怎么倚老卖老了?把你的标准拿出来我看看!”一向温文尔雅的微笑着的常兰,嚎啕大哭。 孙耀先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当,怎么常兰反应这么激烈?她哭什么?常兰这个态度对他而言不可谓不突然,搞得他也有点不知所措。 隔壁的郝秀琴听见哭声,过来劝架: “哪有跟领导这样说话的!”郝秀琴说。 “哪有动不动就说别人倚老卖老的!”常兰说。 “你看,人都到走廊看来了。”郝秀琴一边劝,一边把常兰拉到门口。 常兰觉得这样吵肯定是不行,即擦了擦眼泪,走出了孙耀先的办公室。 孙耀先望着走出去的常兰,对郝秀琴说: 怎么样,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书记还在那里说,常兰是最没有脾气没有个性的,你看她这叫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常兰和孙耀先吵架的时候,朱建华到了朱建国的办公室,把常兰的话学说了一遍。朱建国听朱建华这么一汇报,觉得这样坚持下去郝秀琴可能会拿着这事做文章,就说,那三个小姑娘是先来的,常兰没有来的时候,她们在房子里面晚上跳绳,常兰的床往中间一摆,她们绳跳不成了。朱建华说,这不是几个人之间有矛盾,是空间太小了。如果我们每人或者是每两个人都有一间宿舍,就不会有这样的矛盾了。现在全地区七县一市的法院都有干部宿舍,只有我们没有。朱建国说,就是,我们要争取快一点把新办公大楼盖好,盖得时候就把干部职工的单身宿舍规划好,免得像现在这样,干部报到之后,找不到住处。两个人正说着,迟灿c郑洁和史文洁又来说房子的事。朱建国问: “常兰是不是影响你们休息了?” 三人不回答。 “不知为什么,原来回到宿舍时心情特别愉快,现在回到宿舍看到她心里就堵得慌。”史文洁说。 郑洁和史文洁都是考的书记员岗。史文洁之所以能过面试来到本法院,是托了中院的关系。中院的每每见到朱建国,都了解一下史文洁的情况,问问她工作怎么样,生活怎么样,表现怎么样。次数多了,朱建国就觉得史文洁不可小觑,关系硬着呢。而郑洁,她的亲戚在白凌县很有实力,且同孙耀先关系很好。朱建国很想同三个女孩子把关系拉的更近一些,但他又怕硬逼会把常兰逼急了,郝秀琴再一鼓捣,她就有可能跑到纪检委告上一状。想到这,朱建国就推托说: “这事已经安排给郝科长了,你们去找她。” 几个人找到郝秀琴,郝秀琴说,她已经向朱书记汇报过了,常兰不走,应该由朱书记解决这个问题。三人觉得不能再找朱建国,就开始孤立常兰。 “她给谁说话我们都不要理她,让她感到孤立,她就走了。”史文洁说。 “她不是天天晚上早早的睡吗,我们回去还悄悄的,以后回到宿舍我们该说就说该唱就唱,让她觉也睡不成,看她还怎么住?”郑洁说。 几个八零后一合计,还用得着求爷爷告奶奶呀,自己解救自己,这才是本事。说到这,几个人“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她们没想到,常兰不怕孤立。常兰同她们讲话时吃了几次闭门羹,也就不再同她们搭话,她一个人不同任何人说话,也没有觉得什么大不了的。几个人快乐着c喧哗着,如意算盘没打几天,情况发生了变化。 每天晚上都可以冲一个热水澡的洗澡间挨着院长的宿舍,这个洗澡间就是给领导准备的。前几天院长向振庭因病住院没来上班,几个人可以轮流着隔一天冲一个热水澡。向振庭回来了,晚上想洗澡,水是凉的,向振庭即给孙耀先打电话,说怎么热水器不热?孙耀先知道是几个女人把水用了,就嘱咐说:院长在时不要洗澡。向振庭早上起床想进厕所,门在里面反锁着,向振庭又给孙耀先打电话说,怎么厕所门打不开了?孙耀先知道是有人在里面,就嘱咐几个女人说,那个马桶不要用,是专门给领导安装的,想进厕所到院子里的旱厕去。 几个人想了很多招数还没有用几天,自己已觉得无法继续住下去。迟灿给家里要钱,说是宿舍的淋浴不让用要花钱去租房子。史文洁给家里打电话,说是要辞职回家,理由是马桶不让用,上厕所要用旱厕。郑洁则要求父亲给买一套房子。同时,她们都在找房子。很快她们就从一个男性“贵族”手里以极低的价格租到了一套房子。这“贵族”处在男多女少的县城,想尽快摆脱“贵族”走向平凡,将仅有的这一套房子,租给了三朵花。 “真是的,我们想把她挤兑走,她没走我们到先走了。”史文杰说。 “那咋办?你不能把房子也搬走吧。”郑洁说。 “这个房子还是我同张强换的呢。”迟灿觉得可惜。 迟灿来时,自己租了一间小房子,住得很舒服。这间“大教室”原本是张强一个人在这住着的,郑洁和史文洁来了之后,朱建国做了调整,让张强住到迟灿租的小房子里,让三个姑娘住在这间“大教室里。”作为补偿,把法院的行李借给张强一套。现在如果搬走,迟灿连那个舒适的小房子也没有了。三个人心里都不怎么舒服,因此,租到房子那天,都觉得看着常兰就有气。到了晚上,大声的c热烈的议论着新租的房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临走的前一个晚上,常兰同史文洁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三人走了,李小兰来了,二人觉得在这里住着,边住边找房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法院最重要的业余生活就是聚餐,聚餐的形式也不只是公费,大部分情况是aa制。常兰和李小兰都有丈夫有家庭,这样每周一次的聚餐让他们经济负担颇感沉重,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本来远离家庭和年幼的孩子,心里都觉得很苦,很寂寞,很孤独,也很想孩子。如果一个单位的同事聚聚餐,能消除寂寞c排遣孤独c解除痛苦c淡化思念倒也罢了,但这点要求也达不到,往往是一餐下来,不但没有消除忧愁,反而是愁更愁。因此,每一次聚餐,常兰和李小兰都是高高兴兴有说有笑的去,然后是沉默寡言的回。 “哎呀,今天孙院长是不是又是针对我们的呀?”李小兰常这样问? “这话是针对我们的,可是此话又从何处而来呢?”常兰常常是这样反问。 今天又是聚餐日,常兰和李小兰一边走一边盘算着花多少钱能把这顿饭打发过去。在她们的下意识里,这饭吃的没劲,她们嘴说的是心疼花钱,而在她们的内心深处,则是源于对花钱买骂买挖苦的深深不满。 常兰和李小兰推开包间的门时,人来了将近一半。 “怎么天天吃饭迟到?”孙耀先不满的说。 “我们回了一趟宿舍,出来大门口就没有人了。”李小兰说。 常兰没有去解释,必定还有一半的人未到,孙耀先不可能对后来的人都加以批评和指责。“前面来的挨批,后面来的没事,这还解释啥。”常兰心想。 常兰和李小兰就住在单位的宿舍。她俩回宿舍也没有做啥,常兰只是拿了几张餐巾纸塞到包里。孙耀先看到她们向后走的背影说: “这两个人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说出去吃饭她们回宿舍了。” “常兰去拿餐巾纸。”曾凡说。曾凡是法院的会计,又是老资格,当女同事有什么大事小情的时候,她能帮着说句好话。 “饭馆还没有餐巾纸吗?”孙耀先仍在不高兴。 “饭馆有餐巾纸,可你到饭馆之前用什么呢?”曾凡说。 “走,我们不等她们。”孙耀先说。 本来去聚餐是为了高兴,现在聚餐还没有开始,兴致已被扫了一半。 大家稀稀拉拉的跟在孙耀先的后边,陆陆续续的坐进包间里,到常兰和李小兰来时,看上去这句话很平常,但也是孙耀先策划c等待出笼的。 孙耀先拿着菜谱,让大家点菜。菜谱在每个人手上传了一遍,又回到了孙耀先的手上。 孙耀先说: “先点个麻婆豆腐,这个常兰喜欢吃。” 郑洁和史文洁窃笑。 因为常兰每次聚餐点的菜都有红烧豆腐,吃饭时也常常是把进攻的目标放在豆腐上。以至于有人在饭桌上公开嘲笑她是同豆腐有缘c豆腐转世。常兰也不在乎,反正买一颗白菜要花掉几公斤牛肉钱的生活她过了很多年。所以,什么“豆腐有缘呀”“豆腐转世呀”“豆腐皮呀”“豆腐干呀”“豆腐块呀”,别人听着不太入耳的话,常兰也不在乎。 “点个猪蹄,李小兰吃。”孙耀先接着说。 窃笑变为大笑。 “孙院长,猪蹄可不光我一个人爱吃,好多人都爱吃呢。”李小兰似乎在争辩什么。 见没有人接着李小兰的话茬往下说,李小兰显得有点尴尬,常兰说: “今天咱俩换换口味,你吃豆腐,我啃猪蹄。” 她一边说,一边做着啃的动作。 “咯咯咯”,李小兰笑的清脆。 “呵呵呵”,常兰也笑起来,前仰后合。 其实,她俩都在强颜欢笑,却让人觉得她们虽被人奚落,还笑的这样开心。 菜点完了,人还是不齐。 孙耀先看了看时间,说: “朱书记今天另有安排。他不来了,我们吃吧。” 大家拿起筷子,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起来,也没有人问一问孙耀先,他是怎么知道朱建国突然不来的。 服务员端上来一盘山药,放在桌子上,大家一人拿了一段。 山药的皮暗黄,一根根粗而长的刺立着,感觉像从里面扎出来一样。 孙耀先拿了一段将山药摁在白糖碗里沾了一下,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常兰拿着山药,看着又粗又长的刺,觉得应该把皮剥掉,谁知,皮剥了的地方,刺还挺挺的戳在白白的肉上。 “看会不会吃山药,就知道是不是本地人了。”孙耀先说。 “看看都谁把山药皮剥下来了?”孙耀先说。大家一看,今年新来的把皮都剥下来了。 “吃这种蒸的山药不用扒皮,营养都在皮上呢。”于建国说。 “那刺呢?”常兰问。 “刺是软的,不扎嘴。”于建国说。 常兰把刺和山药一起咬到嘴里,确实没有吃进刺的感觉。 大家吃完了山药,多数人开始敞开肚皮吃。李小兰开始向她珍爱的猪蹄进攻。不一会,她的餐碟就被骨头挤满。 “猪蹄都叫你一个人吃了吗?”孙耀先眼睛看着李小兰装满骨头的餐碟说。 “还有,这不是还有很多吗?”李小兰笑着把装有猪蹄的盘子转到孙耀先跟前说。 常兰怕胖,她和李小兰一起用餐,从来都是李小兰吃的多一些。在饭局上,常兰更是想吃不想吃都不吃,李小兰不管,既然是会餐,怎么也不能饿着肚子。 “你看常兰,不用和她打交道,就知道她是什么人了。”孙耀先停了一下继续说,“吃饭都不实在,为人肯定更虚。” “挺大的领导,啥人呀,吃得多的嫌弃人家吃得多,吃得少的又说人家不实在。”曾凡活着稀泥。 “孙院长,大家是来会餐来了,不好好吃的,应该批评,比如常兰,她不好好吃饭,在宿舍也不好好吃,都孩子妈了还天天在减肥减肥的,又不当妖精,把腰减得那么细干什么?”李小兰说。她也聪明,她明明还想说好好吃的应该鼓励,但她咽回去了。 “我和你不一样,你怎么胖都像个女的,我一胖就不行了。我肩膀特别的宽,胖起来像一堵墙,特别难看。”常兰说。 “这还有一个。也是个只吃零食不好好吃饭的主。”郑洁用臂膀碰了一下相邻的史文洁说。 “不要把我和另类比!”史文洁不高兴了。 “你觉得把我们和你放在一起贬低你了是不是?”李小兰问。 常兰在桌子底下捏了捏李小兰的腿。 “法院以前一直都招不来外来人,今年一下子来了一大帮,你们数数看,外地人比本地人都多了。”孙耀先夸张的说。坐在饭桌上的,多数是晚上下班回不了家的,当然是外来人多。 常兰观察着,发现在坐的人没太在意他的话。 “我们本地的人一定要团结,不要让外来的人欺负。”孙耀先说。 “听见了没有?孙院告诉你们这些外来人不要欺负我们。“曾凡说。 但除了她在这同孙耀先着天不着地的迎合以外,再没有人说什么。 孙耀先把松仁挖了一勺放进郑洁的小碟子里。 每次,当有朱建国在的时候,朱建国常常挖苦孙耀先,常兰一下子就想成了孙耀先说这话是在发牢骚。 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目标,走到一起来,这话是哪个伟人说的?伟人的话对小人不适用,但的领袖的话对的基层领导干部不该适用吗?但这是饭局,没有人总是把餐桌矛厕的杂谈诽议,同至高至尚的伟人豪言联系在一起。 “孙院,吃的不少了,该喝酒了。”于建国说。 “那好,本地人先把酒杯端起来。” 呼拉拉的大家都把酒杯端起来。 常兰和李小兰犹豫着看着大家,也把杯端起来。 “你们把杯放下”。孙耀先说。 常兰李小兰迟灿等把杯又都放下。 “你算什么本地人呢,你也放下。”孙耀先对来了三年的干部黄劲松说。 “那我也把杯放下吧。”于建国说,“我来法院也只有四年。” “你来法院虽然只有四年你来本县有七八年了呀。”孙耀先说。 “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本地人要团结,要抱团儿,不能叫外人欺负。来,为了我们的团结,大家干一杯。”在孙耀先的畅议下,端着杯的人把酒喝下。 “我是新来的,我给本地人敬一杯,希望你们抱成一团儿的时候,别把我挤出圈儿外。”李小兰站起来给孙耀先敬酒。 孙耀先脸上稍有不悦,但他今天是想聚人气,就着朱建国不在想把老大当的像个样子,也就抑制着,勉强把杯端起来。 “孙院长,我觉得你象父亲一样慈祥,我非常希望本地人外来人是一家人。”李小兰继续着自己的愿望。 “来,为了本地人外地人都团结的像一家人,大家干杯。”李小兰的提酒还在进行时,迟灿也站起来。 “我赞同李小兰迟灿的提议,我给所有的人敬一杯。”常兰也端着酒杯站起来。 “你们起什么哄!唱什么反调儿,觉得你们人多吗?觉得法院的地儿是你们的吗?还没到那个时候!”孙耀先发火啦。 他把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迟灿也一屁股坐下。 “什么新的老的,大家一起喝酒得了”,曾凡说,“来孙院,咱俩干一杯。”曾凡最擅长的就是活稀泥。 常兰也觉得这么直白的表达对领导的不满,有些失礼,所以,她也端起酒杯说: “孙院,我和曾凡起给您敬一杯。” 迟灿坐着不动,一脸的严肃。 会餐就这样不欢而散。人们都在用自己的知识和阅历关来诠释和理解本地人和外地人的概念和关系,把以一方人的处世哲学都自觉不自觉的亮出了底线。等到离席之后,孙耀先邀请郑洁c史文杰c迟灿到自己家里看照片,只剩下了常兰和李小兰。李小兰说,几天是不是把孙院长得罪了?如果知道就好了。 “是呀,如果知道就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朱建国经常说,虽然法院同政府c党委其它部门都挂着国徽,但国徽的重量是不一样的,而这重量之差,是偏在法院,向在对方。这话一听起来,觉得有点自轻自贱,但有时遇上的事,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国税局因追缴了环保局偷漏的税款,引起环保局的不满。有一天,国税局的垃圾车往垃圾场送垃圾,因车辆颠簸洒到路上一些,环保局的跟踪车立即拦载并罚款两千元。国税局交了两千元罚款,环保局给打了一张白条。不久,国税局的上级领导来检查指导工作,国税局领导向上司说与此事,上级领导说: “环保局强行拦车并罚款两千元,又信手打了一张白条,这种行为肯定违法。”临走,上级领导嘱咐: “此事应向法院起诉。” 国税局向法院提起行政诉讼,法院判决行政处罚无效,要求环保局返还两千元罚款,判决书送达时,环保局的领导说: “法院算个球?我是一级政府,你说我无效就无效啦?!” 环保局虽然嘴上不服,但并没有提起上诉,这是前任书记在时有过的一个案子。判决生效后,国税局并没有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就像其它没有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的案子一样,这个案子如再不被人提起,就会从办案人员的脑子里逐渐变成发黄的叶子,尽而发黑c落地c化作泥土,在人们的脑子里消失,永远封在档案室里。 这一天,综一庭的人正热闹着,说最近两天比较顺,也没有纠缠着要求立案的人,刺头们都跑到院长向振庭那里告状去了,说你们法院开着不就是给人打官司的嘛,现在连案子都不给立,还叫什么法院呢?向振庭是个外行,他不是学法律的,上任前是一个乡的乡长。前任书记在时,大c小会都不通知他,大小事也不同他商量,他也淡然,反正有事没事都是个副县级,没事反到能多在家陪陪老婆孩子。现任书记对他比较给面子,大小事还都跟他通个气,他呢,也顺势摸瓜,不大不小的权力有时也用一用。比如当事人到他那反应不能立案的事,起初他只是告诉找其他副院长了事,现在他则把诉状留下,然后将综一庭的朱建华叫到他办公室,和言悦色的说: “建华呀,你看一看这些个起诉状,看看能不能立案。”然后,把当事人的起诉状交给朱建华。 一个皮球被踢出去,现在又被踢回来。我的地盘我做主,朱建华不想立的案子,找谁也没有用,这不是朱建华有多硬,而是他的态度就是朱建国的要求,大家都心知肚明,再加上最近朱建国给朱建华打的电话比较多,院长给朱建华的微笑比较多,因此,热闹的综一庭热闹的笑料也比较多。 大家正说笑着,电话铃响了,朱建华拿起话筒: “你好,一一一一一一我马上去。” 朱建华放下话筒,匆匆忙忙的走出办公室,不一会,又火急火燎的回来。 “郝飞!郝飞!”朱建华一到大厅就大声叫。 郝飞不应,他在大厅给郝飞打电话,郝飞说让等三分钟。 三分钟,是郝飞从家到法院的时间。 朱建华在走廊里打完了电话,走进办公室。少许,郝飞也走进办公室。 朱建华对郝飞说: “去年国税局告环保局的案子,现在环保局找麻烦呢。” “不服上诉嘛。”郝飞说。 “这个案子早都生效了。”朱建华说。 “那申请再审嘛。”郝飞说。 “我们是法院,又不是一方当事人,对已生效的判决,与我们还有关的程序是依当事人的申请进入强制执行程序,或者因审判监督程序进行再审,别的还有啥?”常兰问。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说的是省城,这不是省城,这是县城。”朱建华说。 常兰无语。 朱建华继续说: “现在常务副县长古县长过问这件事,朱书记要求我们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古县长对谁说的?”郝飞问。 “朱书记还是那句话,谁的娃娃谁抱着养,是谁的案子谁解决这两千块钱。”朱建华不回答郝飞,自顾自地说完,本来就偏瘦的脸拉得更长。 郝飞的脸也变得阴沉了。 “现在古县长叫朱书记到政府去解决,朱书记让办案人员自己去。”朱建华说。 郝飞从李小兰手里拿了法条书,迅速查找着《行政处罚法》的有关规定。这个案子的承办法官是他。 “现在你c我c还有常兰我们三个一起去。”朱建华一边说,一边从电脑里打印出这个案子的庭审笔录和判决书。 “我去干什么?”常兰问。 “这个案子的书记员已经调走了,你去充个数。”朱建华说。 “可去年我还没有来呢。”常兰的意思是充数也得靠谱。 朱建华不语。 三人来到古副县长办公室,古副县长c环保局长c国税局长已经等在那里。 三人落座后古县长问: “这个案子是谁办的?” “是我们几个。”朱建华答。 “什么叫行政处罚无效?凭什么无效?我一级政府的处罚决定你说无效就无效啦?!”古县长训斥着。 “您看,这里有法律规定,我们是依着法律规定做出这样的判决。”朱建华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把打开着的法条书放到古县长的面前。 “我是法盲,我看不懂!”古副县长把书推开。 郝飞解释道: “《行政处罚法》第三条规定,没有法定依据或不遵守法定程序的,行政处罚无效,环保局处罚的时候没有进行说明,而且只打了一张白条,国税局起诉了,我们也只能做出这样的判决。” 古副县长越听越气,郝飞还没说完,古副县长把判决书往桌子上“叭”的一拍说: “什么第三条第四条,拿回去重写!” 室内沉默,过了一会,朱建华说: “判决书已经生效了,不能拿回去重写,不服可以按着审判监督程序,申请再审。” 古县长见几个法院的很不识时务,板着脸对几个人说: “没有办法也行,那这两千块钱让你们法院出!”古副县长说完,起身走出办公室。 环保局c国税局的人也先后走出。面面相觑照看着剩下的法院三个人。 在回法院的路上,朱建华说,在这个地方工作,不是懂法就行了,你需要懂得法律以外的东西,否则,你还想出类拔萃?你就天天的等着触霉头吧。 回法院后,朱建华向朱建国做了汇报。朱建国为了以儆效尤,在全院干警大会上说: “从来法院那天开始我就强调,能拖就拖,能压就压,能不立就不立,不要什么案子都收,优其是老百姓告政府的。你法院墙上挂着国徽,政府墙上也挂着国徽,这两个国徽的重量是不一样的。政府门口的国徽是用金属做的,法院的国徽是塑料,你的份量照人家的差远了。你收了这样的案子,会给你个人c给法院找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所以我再强调一遍,谁的娃娃谁自己养,谁屁股上的屎谁自己擦。这两千块钱古县长如果真要的话,办案人员自己掏腰包,具体谁给多少,你们自己商量着办!” 会后朱建华对常兰说: “这回你看见了吧,你看在省城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后来,古县长再没对法院提起过这事。据说,是国税局长对上级领导做了汇报。他们当初起诉也只是因了领导的一句话。领导听说了后面的故事之后说:这钱不要到法院申请强制执行了。国税局的领导最后派到人环保局要了一张正式发票了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这个案子再不执行不行了。” “为什么?” “我今天早上上班的时候开发商问我什么时候能把那个钉子户赶走。” “也是,你说说这个李老蔫,安置房都住进去一年了,老房子就是不往外腾。” “那你说这么办?” “当初不立案好了。没有立案的,由规划局牵头,各大局每个单位出三个人联合执法,早都搬走了。” “那为什么不把这户也搬走?”常兰硬生生的问。 “司法至上,你法院受理了,你就自己去执行嘛。”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好多案子我们不立了吧。” “也不能完全明白。如果是司法至上,那古县长怎么还那样做?” 就是,这就是矛盾所在。但是法院的人似乎没有人去想,抑或是有人去想过,或者有人也曾像常兰那样发问过,但是,想和不想c问和不问的结果都一样,或者说是问的结果比今天常兰所面临的结果还令人尴尬和难堪,最终就导致如今天一样:无论是什么,无论让干什么,上面这么说就这么做就行了。久而久之,法律,这个至高无上的宝贝,就变得若人们嘴巴里的口香糖,把它吹成大泡泡它就无限的透明,把它放到嘴里咀嚼就没人看见它的模样。一些个外来人,包括那些从省城来的外来人,他们亲眼见证了行政长官在法官面前的威武和跋扈,但是他们只是停留在“不解”两个字上,他们并没有去深入的思考,他们更没有想这和自己的工作有多大的关系c和法律有多大的关系。他们只是凭自己的感觉,就如人们经常闻着茉莉花香,偶尔有一天闻到了丁香,味觉受到刺激,就来寻一寻为什么有了异味。呆久了,异味不异,也就没有人再去问为什么了。 “估计朱书记又快找我们了。” “朱建华。”郑洁走了进来。“朱书记让你们俩去他办公室一趟。”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走了。 朱建国坐在桌子后面,脸红着,像喝多了酒。 “那个李什么,他的案子是怎么回事?” “李老蔫,他的涉及房屋拆迁。” “不要给当事人起外号,叫人家的名字。” “他就叫李老蔫。” “这叫的是什么鬼名字。” “现在,你们看看,该怎么执行。” 还好,朱建国经常挂在嘴上的谁的娃娃谁自己抱着养的话没有说。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如果说,两个人都会说给予拘留,但是这样的意见他们都多次提过了,对于多次被否定的提议,再次被提起的冲动早都被压到丹田后面排走了。 “你们每次去他都拿着一把杀猪刀吗?” “就是,每一次他都拿着一把杀猪的尖刀,你还没等靠近,他就拿着刀砍来砍去。” “如果有人冲上去呢?” “那肯定是被砍。” “他砍过人吗?” “以前没有。” “以前没有过这么大的利益。” “那好,今天我们就去试一试。” 朱建国吩咐,今天把法院的所有的车都派出去,办案人员c执行庭的c所有的法警c所有的党组成员,大家都去。 朱建国这是借鉴前一段时间规划局联合执法的经验,但规划局是借助县政府的力量。当时也是为了拔掉钉子户,规划局在县政府的统一安排下,联合行动。规划局长带领百十号人马,来强制执行。钉子户站在房顶上,用提前准备好的砖块袭击开推土机的司机。一块砖投掷出去,正中司机头部,司机满脸爆红。规划局长第一个爬上已搭好的梯子,两个年轻小伙子紧随其后。规划局长将袭击者打倒在地,用脚踢着将袭击者踢下房顶。落到地上的人起身继续袭击。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法院的带着警灯的车队威武的开近那孤立的房舍。车上的人都想看一看,今天朱建国要怎么样的强制执行。 李老蔫从房子里出来,他手拿着杀猪刀,用刀尖指着来人说: “别说我没有告诉你们!我的刀可是没长眼睛,谁要是不信,就上来试试!” “李老蔫,政府给的房子你住上了,给的钱你拿上了,你却不把老房子腾出来,我现在不给你,你自己说说,你这样合理吗?” “什么理不理?老子这房子是上一辈的上一辈传下来的,现在扒了对不起先人。” “人说话办事都讲求一个理字,你这叫讲的是哪门子的理?” “不管是哪门子的理,老子就是不搬!别看你们人多势众!” 朱建国结束毫无结果的对话,回到押囚犯的车子里。朱建国没有让大家都下去,就是不想让当事人觉得法院人多势众,没想到当事人还是这么说。 “这个人就是这样,一直都这样说。” “现在怎么办?” “我不相信这就没有办法了。我这样是想让他明白,我们不想来硬的,看来,不来硬的不行。” “怎么办?像规划局那样,每个人踢他一脚?” “现在不是想怎么治他,而是怎么防范他” “就是,如果他那把刀真的往人身上捅怎么办?” “法警!你们都跟我来。其余的,都下车,不要靠近,远远的看,记住,把录像机准备好。” 朱建国带着几个法警,威武的向前。他每走一步,李老蔫都大吼一声,他每走一步,李老蔫都大喊一声。李老蔫眼里布满了血丝。他蹲着马步,两手握紧刀柄。 “我就不相信,你这样就阻止得了我!” 朱建国眼里的血丝比李老蔫的还浓。 待朱建国靠近时,李老蔫的手将刀对着他一捅一戳的发力。 朱建国对着刀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顺着刀势去夺刀,几个法警也冲了上去,从后面制止李老蔫。李老蔫用力从朱建国的手里夺刀,刀刃从朱建国的手心划过,血从刀锋流了下来。几个法警将李老蔫摁倒在地,扣上手铐。 “惊心动魄!” “惊心动魄!” “惊心动魄!” “飞魂散魄。” 人们都从远处围拢上来,尽张呆住的眼。 朱建国只说了一句话: “上车!” 回到法院,李老蔫真的蔫了。 他不停的赔礼道歉,说他并不是真的要砍朱书记,他只是想吓唬他,没想到他敢上来夺刀。 “我用刀伤了朱书记,你们罚我也行判我也行。” 朱建华知道,这足可以对李老蔫进行拘留,但是这事要领导同意,就去问朱建国。 朱建国手上缠着绷带,他的办公室聚满了人。他现在在人们心里是英雄,他也知道人们的心理现在把他当作英雄。但他不接受别人的夸赞和表扬,他把话题扯到别处。见朱建华来到,他大声的说: “朱庭长,我为你们办事了,你今天晚上得请客。” “请!一定请!” 大家欢声笑语。 见人们都抱着笑声走了,朱建华问: “那李老蔫怎么办?” “依法可以这么办?” “依法可以拘留,还可以判刑。” “他表现怎么样?” “不停的道歉,说不想砍你,只是想吓唬你。” “那现在这么办?” “你是领导,你咋定我咋执行。” “那就算了,什么也不要做了。我们的目的达到就行了。” 朱建华和郝飞今天花钱请客,但他们的心情格外的好。毕竟,这是一年多都没有执行了结的案子,让朱书记给摆平了。看来,这人呢都怕不要命的,光有知识是不够的。 李小兰和常兰今天都是大开了眼界,法院执行难,全国都一样。如果领导都是这样的亲力亲为,还有执行不了的吗? “我最佩服的就是朱书记不让给当事人任何的处罚。” 李小兰说。 常兰什么也没有说。今天的画面,刻在她脑海里,永生不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李老蔫的案子强制执行不能,这原本不是新话题,但朱建国的动作之后,这又变成了新话题。它带来的另一个效应就是,以后的案子,能不立最好不要立。这一观点,在白凌县几乎成为共识。 但是,有些人还是迷迷糊糊,这个迷迷糊糊的人就就包括常兰。常兰在当事人来了走了之后,常常迷迷糊糊的问: “为什么不立?” 在她看来,好多案子并不是老百姓告政府的,与其让当事人这告那告,还不如走程序,用这么大的精力去应付,还不如拿出少一点的精力来办案。 “你没有领会领导的意思。”朱建华说。 常兰不明白,书记是不管业务的,怎么会不让立案呢?她更不明白,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在这里是常态。 朱建华的办公室,最近总是人气满满。因为李小兰也休完产假来上班了,她被安排同朱建华坐在一个办公室,再加上每天必到的常兰,还有其他男女干部,大家有事儿没事儿的都喜欢到这聊一聊。因为,这个法院考过全司法考试的,毕竟太少了。大家说的是笑话,见的却是麻烦。大家经常在年末轻松的欢声笑语中,遇上有破门即问“为什么不立案?”“我到政法委告你们!”的怒吼。 这一天,朱建华的办公室依然是齐聚一堂,欢声笑语,刘雨声来了,他也同其他人一样,破门即问: “我的案子你们到底立不立?!” “不立!”,朱建华回答,味道是斩钉载铁。 “真不立吗?!”刘雨声继续问。 “说不立就是不立!”朱建华意志坚定。 “那我到政法委告你们去!”刘雨声说完,气乎乎的离去。 常兰又把百思不得其解挂到脸上。 “你别把省会当律师的思维拿到县城来。”朱建华说。 朱建华当着大家的面这样说常兰,让常兰不但表情不自在,心里也不舒服。 刘雨声开着车,几分钟就来到政法委。恰当时政法委梁云山书记在办公室。梁书记是部队下来的,“军转班”的一分子。他做事儿雷厉风行,说干就干,他说话方言浓重,批评人情面不留。 刘雨声敲门被允进来,还没坐就说: “梁书记,你们法院是干什么的?去打官司连案都不给立!” 梁云山问: “怎么个不给立法?” “我因承包煤矿和发包方发生纠纷,想同对方要个说法,到法院打官司,从年初就跑,跑了大半年了,就是不给立案。”刘雨声说。 “是谁说的不给立?” “是朱建华。“ “他具体是怎么说的?“ “他说说不立就是不立!“ “毛驴子,说不立就是不立,法院是你们家开的!”梁云山心里骂道。 梁云山拨打朱建国的座机号,没人接,他直接打到手机上。朱建国接了电话,被问个劈头盖脸: “哎,你们法院是干什么的,人家去打官司你们不想立案就不给立吗?” “我们没说不给立呀。”朱建国狡辩说。 “你们没说不给立,人家刘雨生会跑到我这来吗?” 朱建国明白,这个案子就是他点明道姓不让立的,但他没有这种担当。他说: “那好,我了解一下情况,把处理情况汇报给你。” 朱建国放下电话,知道说不给立案的人是朱建华,因为郝飞根本就没有在单位。但他不可能把梁云山对他批评的怨气立刻发泄给朱建华。想了一想,不知该怎么办,就把孙耀先找来问: “现在是谁在负责综一庭的案件受理工作?”朱建国知道,负责立案的是郝飞,但郝飞什么也不干,也不怎么上班,工作就让朱建华一个人包了。 “是郝飞。”孙耀先答。 “刘雨生今天来了,是谁说的不给立案?”朱建国明知故问。 “今天郝飞请假没来,应该是朱建华。”孙耀先说。 “政法委梁书记来电话,说刘雨声到他那里告状了,刘雨声说,法院干部说了,不给立就是不给立。”朱建国说。 “把郝飞从朱建华办公室调出来,以后不让朱建华插手立案工作。”孙耀先说。 朱建国来之前,朱建华是打杂的,朱建国来了,朱建华不但审案,立案的事儿也叫他一人独揽了,这叫孙耀先老大的不舒服,孙耀先早就想给朱建华剪剪枝c消消肥c瘦瘦身,今天机会来了。 “那你安排一下。”朱建国说。在朱建国看来,做到不立最好不立的是好干部,但做到不立而被上访的,就不怎么让人称道了。立了案执行不了给法院添麻烦,还没等立案就让人捅到上面去,这更不好交代。 孙耀先走了,朱建国叫上朱建华一起到下面法庭去检查工作。 孙耀先打电话把郝飞叫来,要求郝飞调办公室。张强没去统计局普查人口,被孙耀先安排着借调到县委组织部,陈小武被借调到了县政法委,常兰的办公室正好有空位子。孙耀先把郝飞调到同常兰一个办公室,郝飞把电脑搬过来,搬完了孙耀先说: “郝飞,立案工作具体是你负责的,你不要什么事儿都听朱建华的。从今天开始,你负责立案,常兰协助你,你记住,符合民事诉讼法第一百零八条的,能立都立上,朱建华不准插手立案工作。”说完,孙耀先就走了。 常兰站在一边摸不着头脑。 “这是不是很多不准立的案子就可以立了。”常兰心想。 郝飞一边摆放桌子上的东西,一边说: “刘雨声是告政府的,他的案子不好办,办完了也不好执行,朱书记特意把我和建华叫到他办公室交代过,说他的案子不能立。” “那孙院长的意思是让立吗?”常兰问。 “还是不立吧,应该听书记的。”郝飞说。 孙耀先安排完,即给朱建国汇报。此时恰恰二朱在一起。朱建国听完电话汇报只说了声“知道了”即挂了机,就着朱建华方便,朱建国给政法委梁书记回话说: “立案工作已安排给郝飞,朱建华不能再插手立案工作。” 虽然孙耀先命令朱建华不得插手立案工作,但朱建华以前相当的一段时间都在负责立案,朱建华办公的地方处在一进楼门向左第一间办公室,想起诉的人仍然进了楼门向左走进第一间办公室,而不是向右走进第一个办公室。 郝飞仍然做他的自由神,每天早晨开完会即骑着摩托车走人。 常兰也像往常一样,每天早上开完会,即到朱建华那报道,向她的“头儿”寻求指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这个县很封闭,大多数来起诉的人遇上了不给立案的情况,都无可奈何,大不了骂上几句,可也有不骂人,用上别的招数的,胡孝贤就是这样的一个。他房子的后墙下沉,被地区城建局鉴定为危房,城建局还出了一份鉴定,说胡孝贤的房屋墙体下沉与邻居家的渗水井有因果关系。因此,胡孝贤向法院提起诉讼,请求法院判令被告,也就是他的邻居赔偿六万元人民币。他被推了几次后,不是张口骂上了,而是脱下鞋子,脱下外套,躺在给当事人预备的沙发上不走了。 朱建华去找立案庭钟世亮庭长,说这个案子要是立了原告根本就胜诉不了,因为证据没有证据效力。钟世亮说,他能不能胜诉和立不立案是两码事,我怎么能以这个为由来劝说原告不起诉呢?朱建华去找法警队长,法警队长说,他要立案不是干了什么违法的事,我们怎么能把他拖出去?其实,大家都知道,胡孝贤是做生意的,见识比较多,不畏官,如果真得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每个人都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把朱建华的请求拒绝了。朱建华找不到同盟军,孤军奋战了一阶段,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实在是无路可走了,也只好立案。 常兰和李小兰现在悟出来了,朱建华不想立的案子,有的是告政府的,有的是原告胜诉不了的。胡孝贤的案子就是,依据现有的证据和有关法律规定,即使是案子立了,开庭了,胡孝贤也胜诉不了。 胡孝贤的案子在往下走程序,因为评估单位没有鉴定资质,朱建华要求原被告双方各出百分之五十的鉴定费,从省会请有鉴定资质的单位做评估,胡孝贤不同意。 朱建华很生气,他说: “就是想讹人家,拿个假鉴定来。” 常兰觉听见外面走廊的脚步声即说: “你别这样说了,隔墙有耳,走廊的人听见了,会对你有意见。” 朱建华撩着上眼皮看了常兰一眼。 “他不同意我就让地区城建局再出一份签定。”朱建华说。 “地区城建局不是没资质吗?没资质的单位出一百份鉴定都不能做证据使用。”常兰说。 “你怎么老是和我唱对台戏?”朱建华对常兰直接表达不满。 常兰愣在那,不知自己说错什么了,也不知下面该说什么。 常兰不知道,在任何的国家机关,第一要务是听领导的,第二要务是听领导的,第三要务还是听领导的。 “我告诉你常兰,这是在县城,这不是在省会,这有这的规矩,在这工作就要守这里的规矩,否则,你还想出类拔萃?你会很惨!”朱建华说。 这怎么了?这在说什么?我只是重复了一下法律规定而已。法院依法办案,还有什么规矩会比法律更重要?常兰心里想。 作为法律人,崇尚法律,这并没错,但法律至高无上并不是唯一,这样的逻辑到处都存在,但常兰就是不入道。 朱建华给双方当事人打电话,指定了日期,让他们双方当事人按期到达现场进行再次评估鉴定。完事了他说: “原来的评估只有原告一方当事人在场,被告不认,按着法律定,做鉴定时原被告双方都应该在场。” 原告自己承认被告不知情,鉴定人没有到场勘察,这种情况出具鉴定肯定没有法律效率。这个常兰和李小兰都知道。但是,按着法律规定,有双方当事人在场没有资质的单位做出的鉴定也不能当做证据使用。常兰心想。 回到宿舍,李小兰提醒说:“常兰,你别老是在朱庭长跟前问为什么,你老是在他的安排之后问个问什么,在边上听着,就是你不服他。他不是那种大气的人,小心他以后收拾你。” “不至于吧,我只是不明白不理解他的时候才问,我是把他当师傅才这样的信服他。” “那是你自己的感觉,你站在他的角度c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想一想,看看人家能不能认可你是谦虚的,你是好学的。” 常兰表面给人的感觉很聪明,但有时候她很糊涂。因为常兰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同朱建华在一个办公室,而李小兰是。常兰在李小兰提醒的时候,应该想到是李小兰的耳朵有其它的冷风吹进,但在李小兰的提醒面前,常兰的思维只停留在自己的思维轨道里,而没有主动的同李小兰靠拢甚至并轨。她有时候反倒感觉,是不是自己每天都到庭长办公室,李小兰有什么想法。因为李小兰现在说的最多的就是,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法官,也就是如何的做到出类拔萃。常兰没有想过如何的出类拔萃,但是她是个在理论面前喜欢较真的人,所以,有的时候就显得有些尖锐,有些刻薄。大家都嘻嘻哈哈高高兴兴的说着,她的一个为什么,就摧毁了一切。这一点,朱建华心里特别的不高兴,但他开始还只是表现在脸上,后来才表现在语言上: “常兰太傲气了。” “我没有感觉。” “她和那几个小姑娘都合不来。” “我和她合得来。” “呆久了你就合不来了。” “我们认识很久了。再说,那几个小姑娘现在互相之间也有矛盾。” “住在一个房间里有矛盾是必然的。” “那常兰和她们住在一起的时候,有矛盾就更是必然的了。” 李小兰和常兰住在一起前,工作的地方离家也很远。同她原来的室友比,常兰从来不说别人穿的如何c吃的如何c家境如何c老公如何。她没有事情可做的时候,还在那捧着本书看,别人说该睡觉了,她立刻关灯。至于她吃饭能将就,那也不是什么事处。常兰和李小兰同起炉灶,每到吃饭的时候,李小兰问,今天吃什么呢?吃什么都行。这是常兰永远的答复。 “你同常兰住在一起你就知道了,她特别的好相处。” “好相处还骂史文洁。” “这事常兰给我说过,是史文洁先骂的她,常兰和她对骂。” “你一个结婚生孩子的女人凭什么骂一个小姑娘?” “那你一个小姑娘凭什么一张嘴就骂一个结婚的是什么什么的,那多难听呀。” “怎么跟你们这些个外来人沟通这么难呢” “我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外来人。再说,这不是本地人外来人的问题,这是怎么认理的问题。” 李小兰在跟朱建华在讲怎么认理,但是她犯了一个实质性的错误:那就是没有掌握好认理的基本框架。本来她是想消除朱建华对常兰的误解,没想到结果却因为框架没套准,让朱建华对她本人也有了歧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常兰在朱建华的指挥下,每天都愉快或郁闷的工作着。到十二月,该年底考核了,没有结的案子要结,没有装的卷要装。常兰被朱建华指导着装卷。朱建华把案卷目录给了常兰,让她根据案卷目录的前后顺序,把内容排好,再编上页码。 常兰拿着案卷目录和判决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不知怎么装,返回朱建华的办公室问: “案卷目录的要求很多,我手里只有判决书,怎么装?” “都缺啥?” “除了判决书以外什么也没有。” “那你按着案卷目录的要求,缺什么补什么。” 常兰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按着案卷目录的要求,开始补材料。因为里面的立案审批判表c立案通知书c应诉通知书c开庭传票c举证通知书,都是由法院自己填制的,因此,费了一翻小心思,常兰把这些都搞出来,但送达回证要有当事人的签名,常兰又不知怎么办了。她又去找朱建华,朱建华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问道: “又哪不会了?” “送达回证要有当事人签字,怎么办?” “这些文书材料都已经送达了,判决也生效了,你自己把当事人的名字照描画虎填上就可以了。”朱建华很随意的说。 “真是奇怪,当事人来时不叫他们签字,装卷时再伪造一个,如果将来有什么事把卷翻出来人家不认怎么办?”常兰心里用她省会法律工作者贯有的经验思维着,她根本就没有想到此地这样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常兰心里觉得这样不妥当,但还是回去做了。她心里郁闷着,想象着当事人的笔迹。 “小学文化程度,写得字不能草,也不能连笔。”常兰心想。 她用心在废纸上一笔一划的写着当事人的名字,写完了之后,还是觉得像自己写的。 “横,左低右高,大正规了,正规的一看就像楷书。”常兰心想。 “你没看,他写字写得象马踏的高粮地。”这是一个打工的描述老板的字迹用的词语。 “马踏的高粮地,一定是高的高低的低,一片狼藉,高低不齐,那就把字写成横左高右低。”常兰心里想着,又开始在废纸上练起来。练完了,开始在送达回证上一张一张的签。 朱建华一页一页的看完了说: “你先用铅笔把页码标上,给秦为君看。” 常兰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朱建华对面坐着郑洁,她不愿意装卷,见常兰走了,就对朱建华说: “常兰那么愿意装卷,这个也让她装吧。” 朱建华嘴角略向下撇了一下说: “你干你的,她的。” 郑洁听朱建华这么一说,把卷往抽屈一塞说: “我走了,孙院长叫我上去呢。” 郑洁知道,朱建华和孙耀先不和。前任书记在时,就是因为孙耀先和朱建华有嫌隙,朱建华在通过全国司法考试之后还看了半年的大门。现在孙耀先依然不欣赏朱建华,只不过是朱建国看重朱建华司法考试的大本子,才把他抬举起来。现在就象朱建华说到孙耀先就满脸的不屑一样,孙耀先一说到朱建华,就把他是如何挖苦c讽刺c整治朱建华的历史当故事,一件一件的学说给大家,学说完了,他总是加一句: “我就这样骂他,他连个屁都不敢放!” 常兰听了几次这样故事讲解,越听越觉得这个院长怎么象农村爱爵舌头的长舌妇?越发觉得孙耀先不地道。 郑洁长期在孙耀先办公室,她在这样的故事中慰籍着空虚的心灵,助长着鄙视朱建华的胆量和勇气。所以,当朱建华给她一个卷让她装订时,她直言: “我忙着呢,没时间。” 她当时正在用手机上网聊天。 “工作第一,网聊第二。”朱建华说着,把卷交给她之后才把常兰叫到办公室做安排的。 见郑洁走了,朱建华心里不舒服。但他知道,有孙耀先撑腰,郑洁不完成他安排的工作,他根本就没办法。 郑洁在孙耀先那呆了一会儿,听孙耀先说中院的马上就要来考核了,便问: “来考核有卷没装完怎么办?” “谁装不完扣分,谁要承担责任。” “分给我一个卷让我装,我不想干,怎么办呢?” “一个卷还不好装?一会儿就装完了,要不然拿上来我帮你装。” “不装,你帮我也不装!” “那你推出去,不能放在你手里,放在你手里就是你的责任。” 郑洁象钦差大臣拿到了皇上的令箭,撇着八字步稳稳的走下楼。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郑洁从抽屈里把卷拿出来扔到朱建华的桌子上说: “卷给你,我不装!” “你什么理由不装?”朱建华平和的问。 “没有理由,就是不想装!咋啦!”郑洁声音冲,抬着脸,一幅的不可侵犯。 “没有理由就装吧。”朱建华嘴角撇得向下。 “我没空理你。”郑洁站起身昂着头,撇着八字步,稳步离开。 朱建华手拿着卷,想了半天。他把卷放到自己桌子上,自己对着卷摇头。有领导撑腰,自己分内的工作推给别人,承担责任的是别人,这是法院的历史,也是本地所有机关c所有部门的惯例。这一点,在本县是公认的正常的做法。 第二天,是星期六,为了准备中院检查,法院不休息。常兰恰好值班。因为是周六,无外来人员进入,常兰觉得格外无聊。朱建华拿着郑洁退回来的卷对她说: “这还有一个卷,你装一下,反正呆着也没啥事。” “咋不两个卷一起给?”常兰问。 在常兰看来,坐在院里,一个是天冷,再一个是有风,案卷的纸张被吹过来吹过去,装卷不是很方便。如果一起给,肯定早就装完了。 朱建华笑了笑,把卷放到树下的桌子上,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中院很快年底考核来了。在案卷抽样检查中,有一个卷送达回证上,签名日期是空白。几个人在宿舍说着,常兰立刻紧张起来,她象电影的蒙太奇一样,把卷中的送达回证迅速在大脑中过一遍。 “不是我的卷。”常兰在心里这样说,因为她当时把送达回证仔细检查过了,不会有这样的疏漏。 “我太高兴了。是谁都不会是我,我真happy,给我的卷让我给退了。”郑洁说。 这就是,工作谁干谁出错,谁出错谁有责。 “后来给我的卷是她的。”常兰心想。 “属于自己的工作自己不干,还这么张扬。”常兰一脸的严肃,看着郑洁。 到了下午,常兰一直想问一下,这个有问题的卷是谁装的。但朱建华一直都在楼前楼后的跑,楼上楼下的忙,就没有找到空隙。一直到晚上快下班,常兰才在办公室把朱建华堵上。 “听说有一个卷送达回证上没写日期,是谁的?”常兰问。 “不是你的。不过没什么大事儿,中院检查组的把我和郝飞叫过去把存在的具体问题提出来了,但他们同领导谈话时,我们庭的事儿没提。”朱建华脸上放着光彩。 “行啊,你面子大。”常兰立在一边,也神彩飞扬。 “你是怎么知道的?”朱建华问。 常兰愣啦,可也是,郑洁为什么这么大声宣扬本庭的失误?像得了奖似的? “在宿舍她们在说。”常兰说。 其实到这,二人都明白这消息是从哪传出来的了。 “无所谓,中院没提的事,领导不会主动追究,也没有理由追究。”朱建华说。 到了这,常兰只有跟着高兴的份儿。 整个地区基层法院考核结束,本院排名第三。 辛苦了一年,有了这样的成绩,辛苦没有白费;劳累的一年,有了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劳有所得。 整个法院就是在这种祥和c满足c愉悦的气氛中走到了岁尾。 “手上的案子都是下一年的了”。朱建华把抽屉里的卷拿出来一边看一边说。 “难的就是这个案子。”朱建华把一个卷宗拿出来,把里边的纸张抽出来看。 “头儿c头儿,别这么过于热爱我们伟大的人民法院工作,留得案卷在,不怕没活干,明天再说吧。”常兰说。 朱建华笑笑说: “已经到下班时间了。” 朱建华收拾着卷,常兰立在一旁等待。二人有说有笑的走出办公室,走出办公楼,又前后走到树底下的桌子上在签到薄上划了勾。 “再见,头儿。”常兰一脸的盎然,招呼打得特别甜美。 第二天一上班,按着朱建华的要求,常兰开完早会后即到他办公室报道。 “头儿,今天有什么指示。”常兰问。 “没什么指示。”朱建华说。 “今天,你想工作也没事儿做了。”朱建华说。 “没事儿好,我把眼睛c耳朵c鼻子c五官c七窍都关上好好的休息。”常兰喜欢无事可做时讲笑话。 “你使不使数?眼睛c耳朵c鼻子是五官c有七窍吗?”郑洁用训斥的口吻说。 “我数一数。”常兰继续开玩笑。 “眼睛鼻子,一官,耳朵嘴巴,两官。”常兰数着。 “照你的数法,三官也不到。”朱建华笑着说。 常兰也把自己数笑了。 “叮叮!”“哐哐!”郑洁用力推拉着抽屉,站起身,又用脚踹了椅子,迈着八字步走了。 八字形的脚很长,八字形的厚嘴唇很突,金鱼一样的眼睛很鼓,倒八字的眉毛很粗。郑洁走出去的神情立刻让人想到一个词:凶神恶煞。 “她怎么了?她怎么生气了?”常兰问。 “今天早晨一来就说有案子开庭让她记录。”朱建华说。 “她不是不愿意干活吗?”李小兰脱口问。 “她认为书记员的工作她想做就做,她不想做就不做。”朱建华说。 “就是,别看人家长得困难,但人家自信着呢,人家自傲着呢,傲得比骄傲的公主还傲慢。”常兰心里极看不惯郑洁的做法,但她是一个不愿掺合是非的人,也就把自己对郑洁的不良评价化在“呵呵呵”的一串笑声中。 郑洁并没走出多远。她站在门口旁,等着常兰李小兰跟着说三道四,然后冲进去,然后劈头盖脸骂一顿。可朱建华说完,常兰并没有顺着朱建华的话说,而是一连串“呵呵呵”的笑声。郑洁把返回的脚步又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儿。虽然她对常兰开怀的笑声十分不满,但不能对着人家笑声发作。 “这个单位很复杂,有人啥都不干,啥都不会干,啥都不想干,领导就是赏识他。”朱建华说。 “那是不是有的人啥都干,啥都会干,啥都想干,领导就是排挤他c压制他c打击他呢?”常兰问。 常兰听孙耀先说过,朱建华通过了全国司法考试,拿到了a证后,被他派到值班室值了六个月班,值完班又派他到农村下了一年的乡。 “要是小人当道,你再有能力c有才华都没有用。”朱建华说。 朱建华对自己的经历发的这番感慨,没过多久就演绎在常兰的身上,只不过现在二人谁都没有这样预见。 “好在你们那批运气好,当年司法考试过的,高院直接给了法官司格,拿到了法官津贴。”常兰把道听途说的话学说了一遍。 “就是,要不是这样,说不定现在还没给解决。”朱建华说。 “我们这里不象省会,符合条件的都报上,不符合条件的沾上点边的也要争取,这里就是不给报。前任书记在这九年,只是在来的当年报过一次,共两个人,后来再也没报过,一直到今年朱书记来,才报了一大批,把符合条件的都报上。”朱建华继续说。 九年申报一次共两个人,这个情况常兰听说过,但当时只做耳边风,今天经朱建华这么一说,才觉得问题严重。 “那将来我们该申报时会不会给卡着不报?”常兰在为未来担心。 “忌贤妒能,小肚鸡肠,剥夺和损害干部的利益。”朱建华并未回答常兰的提问,继续着自己的牢骚。 “现在朱书记来了,这一年谁也没挨骂,也没扣谁的钱,大家都高高兴兴的,不也得了第三吗?”朱建华说。 “名次很重要吗?”常兰问。 “很重要,以前都是第三名,今年新书记刚来,如果名次下来了影响肯定不好。”朱建华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今日的朱建华看起来很威风,但心伤并未痊愈,甚至说是伤痕累累。想一想前任书记在时,自己是什么?自己又在干什么?司法考试考过了a证,应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确引起了孙耀先和郝秀琴的妒忌,所以三百八十分的高分不但没让他改变命运,却给他带来一连串的灾难。他先是被安排到大门口做专业的值班员,后又被派到最偏远的地方去挂职,孙耀先在给他安排工作时明说: “别以为你通过全国司法考试就了不起了,从今天开始你去值班室值班,什么时候结束看你的表现。” 朱建国来了之后,听说全县唯一通过全国过司法考试的人的遭遇后说: “心怀不轨,忌贤妒能,这是做领导的大忌,这种风气要纠正。”所以没来多久,他就亲自结束了朱建华的不公待遇,任他为审判庭的庭长。自此之后,朱建华一直在主要领导的信任和同事的仰慕中飘着。朱建华知道,三个把自己的权力当个事用的党组成员只有朱建国一个是新手,孙耀先和郝秀琴都是打击和压制他的旧人,孙耀先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缩回他那双善于弄权的小手儿。 朱建华想的不错,孙耀先就是没有停止对他的打击,不但孙耀先没有停止,没过多久,朱建国就有甚于孙耀先,他朱建华本人也变成了孙耀先。 “还不知这双手从哪个地方再找到薄弱环节,制造一些另人痛,让人悲的邪恶。”朱建华想到这心里无限凄凉。 今天,朱建华一个人坐在办公室,不知大家为什么没有到这“报到”,这种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难得一见的清净,让他感觉到的不只是孙耀先的黑手,而且觉得空气都充满黑色的因子,这些因子翻飞着,翩舞着,包围着他的身体,裹协着他的灵魂。这些因子驱赶着他的人气c消耗着他的正能量。 常兰没来报道,是因为她“协助立案”去了。郑洁呢?李小兰呢?她们可是这个办公室的一员。他似乎觉得,所有的人都会离他而去,所有的人都会站到他的对立面。朱建华就这样呆呆的坐着,想入菲菲的一个上午,一直到快下班,他的思绪才从自己设计的黑洞里返回来。 朱建国呢?每天朱建国都要给他打几个电话招呼他去,今天他怎么也哑然无声了。“得去看看”。朱建华想到这,自己虚了一惊。 看看还有时间,朱建华迈着两条瘦瘦的长腿到楼后去找朱建国。朱建国办公室的门紧紧的关着,他轻轻的敲了几下,无人应,他重重的敲了几下,还是无人应。他本来可以靠鼻子底下的嘴打听到,但他没有这样做。 朱建国带着新来的女干部到法庭参观去了。 下班了,站在签到簿前,仍有人高高兴兴的同他说着笑话,打着招呼,他这时精神才有所放松,心情才有所好转。 一直到下午上班,“叮叮哐哐”的郑洁c“叽叽喳喳”的李小兰,“呵呵呵呵”的常兰都来了,朱建华才把心放下来。 朱建华很想知道上午她们为什么齐涮涮的走,下午又整齐齐的来,但他没问。 “头儿,有没有什么指示?”常兰立在朱建华桌前问。 “没什么指示,有啥指示呢。”朱建华话说的有点有气无力。 “你是不是感冒了?”李小兰发现了问题。 “没有。”朱建华没抬眼皮。 “没感冒怎么有气无力的?”李小兰继续解读着自己的发现。 见朱建华不说话,李小兰也就住了嘴,常兰本想打个招呼走人,见朱建华似有心事,也就立足未动。 “叮叮!”“哐哐!”,郑洁在大家都无语的寂静中发出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不知是她就是这样的动作习惯还是心怀不满需要发泄还是二者兼而有之,使完了动静,她走了。 李小兰和常兰不约而同的保持着自己原有目光的方向,未加理会。 郑洁到了楼上,用钥匙打开郝秀琴办公室的门,然后坐在郝秀琴这个很少光顾法院的法院政工科长的位置上,上着外网聊起天来。在孙耀先那耍横,在郝秀琴这撒娇,却得到二人的常识,两个人的办公室她都有钥匙,两个人的外网她都随便上,常兰也搞不明白,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到底需要什么样的语言去润滑?需要什么样的动作去演化?需要什么样的沟通去链接?在这个团体里,什么样的软件应用起来最方便?其实常兰不明白,法院象一辆车,郑洁的亲属提供了油,尤其稍带提供了领导的家用油,郑洁往往就在可东可西的时候,指挥了车辆行驶的方向。而这个单位基本所有的事情都可东可西,所以郑洁来到这里就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郝秀琴来了,郑洁起身让座,在这点上,她在这与隔壁孙耀先办公室中表现的略有不同,在孙耀先办公室,她根本就不会主动站起来礼让,孙耀先连说带笑的坐在沙发上同她聊天,往往还招致她的尖叫: “别说啦!好不容易有棵炸弹,还让你给说得爆了负分!” 郝秀琴坐在位置上,问了她的饮食起居,然后问: “李小兰在不在办公室?” “在呢,跟常兰都在。”郑洁说。 郝秀琴早就知道,常兰是朱建华的铁杆粉丝,现在问题是,李小兰是什么,她摸不着底细。 “你下去叫李小兰上来一下,我找她有点儿事。”郝秀琴对郑洁说。 郑洁很不满,她心里想,“打个电话不就得了,我腿有那么贱吗?”郑洁从郝秀琴处出来并没有下去,而是去了隔壁。她在孙耀先办公室用座机往自己的办公室打电话,接电话的是朱建华,朱建华还未把话筒贴到耳朵上,郑洁即说:“郝科长叫李小兰到她办公室来一趟。”说完挂机。 李小兰也走了,办公室只剩下朱建华长和一个小跟班似的常兰。 常兰坐在当事人的位置上,放下手中的地方日报问: “谁叫李小兰?” “郝秀琴。”朱建华说。 “郝科长为什么不上班?”常兰问。 法院有一种传说,郝秀琴是前任书记的情妇,郝秀琴傍上书记这颗大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因为郝秀琴的情妇史全地区法院的人都知道,朱建国也知道,朱建国坚信是流氓也不用二手货的箴言,所以刚上任的第一个月,就向郝秀琴开刀:朱建国指定专人查郝秀琴手里管的库房。朱建国私下对干部说,他要铲除法院这个膨胀的毒瘤,这是最彻底的做法,但后来查处无果而终,因为郝秀琴是朵交际花,她靠着特异功能,俘虏了一系列权力,这一系列权力聚到一起,就支撑出了现在的郝秀琴。朱建国打狗不成被狗伤,现在面对傲慢无礼的郝秀琴,他不但再不敢提当初的三把火,只有在郝秀琴面前“称兄道妹”的份儿了。这种传说早就到了常兰的耳朵,常兰有时觉得是真的有时又有疑问。 常兰今天借着李小兰到郝秀琴办公室的机会,向朱建华提了这个久居心中的疑问。 “为什么不上班?给朱书记看。”朱建华说。 “看什么?”常兰问。 “我就是不上班,你不是有这个制度那个制度嘛,我看你能把怎么样。”朱建华说。 “朱书记也没来多久,怎么矛盾这么尖锐?”常兰问。 “郝秀琴是个啥人?你们新来的不知道,本县人都知道,本地区法院系统的人都知道。你想一想,她一个女人,没权没势,又没什么专长,在这么短的时间连升两级,她靠什么?她在法院又贪又黑,威风耍尽,她又靠什么?”朱建华说。 “忌贤妒能,这一点她和孙耀先特别象。拉帮结派,心狠手辣,他们样样精通,不同的是,孙耀先是男的,她是女人,是这个县城上堪称美女的女人。”朱建华继续着自己对郝秀琴的极度贬斥和否定。 “得崇时做恶,今天整这个,明天整那个,失宠了做鬼,掀不起大浪来也不让别人消停。” “得宠了”c“失宠了”,这些个宫庭剧里经常用的词语,这个描述薄命红颜,在封建皇帝后宫的悲喜命运的词语,被用来形容女公务员们的起起落落。 “她还不甘心,到处告状,说朱书记压制她了。你想一想,领导不是猪头,会把法院新任命的书记拉下来吗?”朱建华说。 “那她什么理由?”常兰显然是接受了朱建华的说教。 “朱书记一来时大家对她民愤最大,要求处理她。朱书记曾查过她的账。”朱建华说。 “查个开头,她的那些个靠山就给朱书记施加压力,尤其是纪检委的,最后调查不了了之,此后她就变成了魔菇头。你没发现开会时越是朱书记讲话她越从会议室出出进进走个不停吗?”朱建华说。 常兰想了一想,还真得是这么一回事。 两个人正说着,几个人蜂拥进到朱建华办公室。 “年终考核成绩不错,大家该放松放松了。”有人说。 “你们能放松,我们放松不了,我们还有案子等着开庭呢。”朱建华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朱建国信任朱建华,朱建国经常把自己和朱建华并提为二朱,因为有朱建国的信任,围着朱建华的人也就多。新来的干部目前的岗位都是临时性,还需进一步定岗。三个主要的党组成员各有各的派系,各有各的心腹,朱建国在全院干警大会一再保证,他绝不会搞帮派,绝不会做侵害干部名誉c损害干部利益的事,他说: “你们都是我的兄弟姐妹,我也一直把你们当我的兄弟姐妹对待,我绝不拉帮结派。” 有一天大家又在朱建华办公室海吹,吹完人走屋空后,常兰问: “朱书记为什么总是在大会上说绝不会拉帮结派?” “前任书记在时就搞小圈子,单位的好处c利益都是他圈子里的人的,大多数干部毛也捞不到。”朱建华说。 朱建华是朱建国最信任的人,是单位同事眼里领导的心腹,当然意识不到现任书记的帮派行为。 “他是拿前任书记的事来警戒自己吗?”常兰问。 “你怎么就喜欢钻牛角尖,问一些个没用的?”朱建华反问。 “如果没有人提意见,而只是前任的教训,需要如此这般的在全院干警大会上一而再c再而三的表白吗?”常兰心想。她觉得自己的问号惹得朱建华这个冒号不高兴了,所以,她“呵呵呵”的笑起来。 朱建华也笑了。 郑洁和李小兰前后回到办公室, 李小兰和常兰挨着坐在靠墙的沙发上,她看了常兰一眼。常兰还是笑,给人的感觉笑的很开心。 王玲云来了。她进得门来,从包里拿出几张合订着的纸递给朱建华。 王玲云是胡孝贤案子的被告。 “这是鉴定报告,鉴定的结果是和我们家的渗水井没关系。”王玲云说。 “上次他们是怎么鉴定的?”朱建华问。 “上次出鉴定的人没到现场看。这次来了,胡小贤和他的老婆也来了。我们房子后面有一条暗渠,暗渠离后山墙才一米多远。把上面的石板打开,里面还有水在流。应该是那个暗渠把墙沉裂了。我们家的渗水井离他们房子有二十几米远。”王玲云说。她说的这些在座的几个早都知道了,因此,也没有人感到惊讶。王玲云说完,很客气的给朱建华c给在座的道别。 “你们看见没有,连看都不看就敢出鉴定报告。”朱建华说。 “人家愿意出什么就出什么,人家想怎么出就怎么出,有意见对墙提去!”郑洁说。 几个人说着,很多人又挤到这来。 郑洁说: “你们都上这来干啥?都吵死了!” 常兰觉得自己不是这个办公室的,就嘻嘻哈哈说笑着走人。 郑洁见自己发话只轰走了一个,站起来走了。她有一贯的去处,那就是孙耀先办公室。她每次来都见孙耀先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就说: “孙院长,明天把我调到你办公室来吧,你这里清静,我办公室太吵了。” 本来,孙耀先见郑洁如春风般吹来,以眉头为中心包子一样的紧凑的笑脸,听了这句话,像血液里注射了分散剂一样,五官立刻分散开来。 “谁在你们办公室吵?”孙耀先问。 “常兰之流的。”郑洁说。 “就常兰一个吗?”孙耀先问。 “一大帮,一大群,除了你和孙娇娇以外大家都去。“郑洁说。 郑洁说话的目的,孙耀先已经捕捉到了。但他不相信,自己老是这么势单力孤,朱建华是庭长,庭长是院长的下级,只要这点不变,活络的人情迟早会转移到自己这里来。 郑洁见孙耀先沉默,等了一会儿不耐烦了说: “下面太吵了呆着不舒服,你这就一个人还不说话,没意思没意思,真是没意思,我走了。”郑洁一边从沙发上站起来向外走,一边尖着带哭腔的嗓子说。 郑洁又回到了一楼自己的办公室。见有人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她吆喝着说: “起来!不占好人地方!” 被叫的人年长她很多,一边站起身一边笑着说: “妈的,还占你好人的好地方了。” 郑洁坐下,把电脑的歌声放得很大。 郑洁走了,孙耀先也清醒了。 “上班时间串办公室被查到扣五十块钱,这是法院的规定,你常兰不是天天到朱建华办公室吗?你们不是觉得朱建华是书记的红人往上靠吗?我现在就查你们!”孙耀先这样想着,就叫上纪检监察室主任林富,直奔一楼而来。 一楼音乐声震耳,不用细听,也能判断出是从朱建华办公室传出来的。 孙耀先先猛烈的敲了常兰办公室的门,因为敲的力气太大了,直接把门敲开。 常兰以为是当事人,她的座位是对着门的,其他人不在,她背着门也没回头打招呼。 人在,孙耀先扑了个空。 “上班时间把音乐放这么大声吗?”孙耀先一边往朱建华办公室走,一边训斥,站到门口才发现,音乐是郑洁放的。 “人呢,那一帮人呢?”孙耀先心想。 “上班像个上班的,怎么把音乐放这么大声?!”孙耀先没办法不训斥。 朱建华冷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郑洁觉得很委屈,没想到人家吵领导不管,她放个音乐领导就气势凶凶了。她关了音乐,铃铛一样外挂着的眼斜着看孙耀先。 “以后不要在办公室吵吵嚷嚷的,上班像个上班的样!”孙耀先开始训朱建华,朱建华把不屑一顾的脸转向窗外。 孙耀先走了,郑洁也走了,朱建华的办公室又聚了一帮子人,常兰也凑过来了。 “这些都是你的弟子。”陈小武说。 朱建华在微笑,笑得满脸放光。 “什么弟子,屁都不是。”朱建华说。 “屁是一股气,屁都不是就是连一股气都不是。”李小兰说。 常兰还是“呵呵呵“的笑。 有人研究过,常兰大笑时,有时仰头,有时低头,拿着书时会把脸埋在书里笑。她笑声未止,立案庭钟世亮庭长大跨着步走进来。 “给你,胡孝贤的起诉费减半!” “什么减半?怎么减半?”朱建华说。 “他是低保户,诉讼费应该减半。”。 “你这不是玩我吗?你不就是想让我白干吗?案子快结了,官司赢不了要把诉讼费退一半,你让我白忙活!”朱建华歪着脖咬着牙说。 “朱庭长你说什么呢!”常兰看着朱建华的动作听着朱建华说的话,心里很着急。 “你这不是玩我吗?你不就是想让我白干吗?案子快有结论了,官司赢不了要把诉讼费退一半,你让我白忙活!”朱建华又说了一遍。 “你是国家公务人员,国家给你发工资,你收的诉讼费又不是你的报酬。”常兰在继续提醒朱建华。 朱建华把钟庭长给他的材料扔到外面的桌子上。 常兰拿过来一看说: “这个退也不对呀!减免诉讼费的申请是在立案时提出,而不是结案之前提。是给没钱交的人减免,现在他钱已经交啦。” 钟庭长谁的也没听,他丢下材料,自己气呼呼的走了。 李小兰从抽屉里找出法条书,很快就找到了有关诉讼费减免的规定。 “朱庭长,这有规定,立案时申请减或免交诉讼费。”她说着,把书递给朱建华。 朱建华看着书,脸色很黑c也很长。 回到宿舍,李小兰对常兰说: “你今天把朱庭长得罪了。” “为什么?我是好意提醒。” “你好意提醒,让两个庭长都没面子。”李小兰说,“两个庭长在那吵架,你插什么嘴?”李小兰说。 常兰当时没多想,现在也没想多。 “小心他以后整你。”李小兰继续说,“朱庭长心眼儿小得很。” “至于吗?”常兰不以为然。 其实,在朱建华内心深处,常兰就是一个已经由说啥听啥c安排啥干啥的小干部逐渐变成桀骜不驯c不把领导的话放在眼里c也不把领导的人放在眼里的傲慢的大城市人。他时不时的敲打常兰,就是希望引起常兰的注意。但常兰不要说反省,她一句话都没有记在心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于建华诉李凤英故意伤害,已来了无数次,由于朱建华不同意立案,郝飞就一直没给立。于建华是本县的老人,又是来自水利局。孙耀先在水利局期间,他们的关系也很不错,于建华便找到孙耀先。孙耀先很生气,他给郝飞和朱建华打过几次电话,二人口径一致,都说审查一下再看一看能不能立。审了几个月,案子也没立。于建华有点恼了,他不相信,想打官司还进不了法院的大门了。他又去找孙耀先。孙耀先吃惊: “怎么还没立案吗?” “走,跟我下去。”孙耀先带着于建华一起来到立案调解办公室,正好把郝飞逮个正着。 “他的案子为什么不立?!”孙耀先怒吼。 “还没审查完呢。”郝飞说。 “几个月还没审查完吗?现在就立!”孙耀先命令道。 “好好好。”郝飞连连点头答应着,手却在抽屉里翻来覆去的找不出立案通知书。 “怎么,找不到东西吗?找不到到我办公室来取!”孙耀先继续命令。 郝飞见实在敷衍不过去了,只好给于建华出了立案通知书。 郝飞把案子立上之后去找朱建华,朱建华对郝飞非常不满。他过后发牢骚说: “郝飞就是不行,啥也干不了,不该立的案子也立,于建华明摆着是讹人呢。” 起诉状及证据在朱建华的桌子上放着,常兰拿起来仔细的看着:请求支付被打伤的住院费,住院的部门是内科,诊断是空白,所用药物有维生素c,白蛋白,氨基酸。法律上规定的立案阶段进行形式审查,但本院要求实质审查。现在,常兰理解的实质审查,就是根据现有证据和有关法律规定,原告不能胜诉的,不予立案。但是,你不能跟原告说,你说了你就违法,但是你不说,你又没有办法说服原告,你就在原告的无休止的纠缠中焦头烂额。 “郝飞立案时我在场,孙院长站在他桌子边命令他立的。” “孙院长算什么?他是管财务的,又不管业务。”朱建华说。 常兰也搞不清楚,孙耀先到底是管什么的,她唯一清楚的就是,只要是朱建华提到孙耀先,明媚的阳光立刻被乌云遮蔽,和煦的春风立刻被寒潮驱散。 郝飞为于建华立了案,向被告人李凤英送达起诉状副本后,李凤英收到起诉书后不干了。她拿着起诉状找到朱建华问: “我告于建华你们不立案,于建华告我们你们为啥立案?” 朱建华说: “现在我已经不负责立案了,是常兰负责立案,你去找常兰。”李凤英是本地人,法院里的干部大多数人她都认识,这个常兰她还真的不认识,甚至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 见朱建华这么一说,李凤英倒有点胆怯。 “你让我去找常兰,这个人我不认识。”李凤英怕见生人。 本来是郝飞负责立案,常兰协助,朱建华就是想说一个李凤英不认识的名字,让她感到想立案的不容易。 “你能不能帮我打一声招呼。”李凤英说。 李凤英知道是朱建华不同意给她立案,但听现在负责立案的是常兰,她觉得,朱建华是熟人,再难说话,也比常兰容易。 “我是负责审判的,现在立案不归我管,我管不了常兰。” 朱建华故意把他和常兰之间的距离拉远。 李凤英觉得熟人都立案不能,更何况是一个不认识的人?她在朱建华办公室坐了一儿会,悻悻的离开。她走后,朱建华立刻把常兰打电话叫来。朱建华说: “你看,郝飞找麻烦来了吧,于建华的案子一立,李凤英就来了,你说现在怎么办?” 常兰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问: “李凤英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建华夫妇和李凤英夫妇因为小事相互动手,双方都被对方打成轻微伤,双方又都住院进行治疗,先是李凤英来法院告于建华夫妇,我们压着没给立,后来于建华又来告李凤英夫妇,我们也压着没给立,你看,郝飞前几天给于建华立了案,李凤英能不来吗?”朱建华继续发牢骚。 “现在把这两个人交给你,你怎么处理?”朱建华问常兰。 “按着法律规定一一一一一一把李凤英的案子也立了,然后把二人的案子合并审理。”常兰答。 “你就知道立案,你现在是法院的,不是律师,律师是案子越多越好,法院是案子越少越好,不要动不动就把律师那一套拿到法院来。” 朱建华大声的训斥着常兰,常兰只是讪笑着,脸色由白变粉。 常兰满脸的尴尬,并没有打消朱建华心里的怒气: “动不动就法律规定,如果法律规定的都能做到,早都实现了,还用在这里吭哧吭哧的奔小康吗” “我已经给于建华打电话了,他一会儿来,你负责调解,让他撤诉。” 他坚韧不拨的找了几个月,不只一次的捞院长大驾,怎么能把好不容易立的案子撤诉呢?常兰心里想。但朱建华的话她不敢违拗,只好点头答应,回到自己办公室。 近一段时间以来,常兰总是被责令负责调解,而调解的目的就是不予立案,常兰感到困惑,感到累,感到心力焦悴。现在,大家都在考虑定岗的事,每个人都希望进入审判庭,她也不例外。经过几个月的磨砺,她没有变得出类拔萃,反倒是变的软绵绵的了。现在,她不再想不想从事什么业务工作,做什么都行,离朱建华远点儿也未必不好。可又到哪去呢?能干什么呢?干什么都行,离朱建华远点儿就行。但朱建华总是一个电话就把她拎过去,劈头盖脸的说一顿,让她云山雾罩,摸不着头脑,找不到缘由。她甚至都不愿意走近办公楼的大门,可呆在房子里,她却什么也不想干,她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暗自垂泪,一个人哭。她想儿子,经常感到早上醒来时儿子就在床上,小身子紧紧贴在她身上,暖乎乎的。可每每睁开眼时,身边又空空荡荡。有一天她实在忍不住了,趁着同住的伙伴不在,自己把自己捂在被子里放声痛哭,这样哭了一次似乎缓解了一下,可她却经常听到孩子在“妈妈”“妈妈”的叫。这种情绪在后来,一直带到了办公室。 常兰一个人坐在办公室,想东想西,就是不见于建华来。 人家连影子都没见,就把自己郁闷的不行。常兰心想。 最近情绪为什么这么低落?心情为什么这么糟糕? 常兰这样问着自己。 也许是想儿子想的,也许是被领导溪落的,也许二者兼而有之。常兰心想。 不管怎么说,应该让自己快乐,让自己开心,即使快乐不起来,开心不起来,也不该天天这般的泪眼涟涟的。 常兰这样想着,发现自己的眼泪又流下来了。 为了调解情绪,她从座位上站起来。 这个于建华,怎么还不来?她甩了一下胳膊。 一个法院的干部,为等一个当事人的到来,居然如此这般的诚惶诚恐,坐立不安。想到这,她的内心颇感凄凉。 她等累了,但她不敢离开,怕她刚离开人家就到。 “咚咚咚!”有人敲着门走进来。 “孙院长?”常兰未料到,她以为是于建华。 “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孙耀先声音很大,似命令。 常兰跟在孙耀先的后面,猜测着他为什么叫自己。最近,她挨的狗屁呲太多,所以,面对这个并无好感的领导,她也想不出有什么好事来。 “你坐下。”进到办公室,孙耀先自己未坐先叫常兰坐,声音仍似命令。 常兰坐下,双目紧盯孙耀先四分五裂的脸。 “我们单位有规定你知道不?”孙耀先问。 刚到单位时学过很多规定,常兰不知道孙耀先指的是哪一条,惨白着脸答不上来。 “不准串办公室,串办公室被抓住一次罚五十块钱。”孙耀先说。 孙耀先的意思是叫常兰不要到朱建华办公室去,但常兰没明白,没明白的理由很简单,一个是她真的不想到朱建华办公室,另一朱建华是庭长,庭长叫自己的成员来自己办公室,那是正常的工作,以她的智商她应明白,但以她的阅历,她无法明白。 常兰仍然惨白着脸望着孙耀先,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她除了去朱建华的办公室,还得加个扩弧是被叫去的,再就没到其它庭室去坐过,哪怕是小坐一会儿。她是那种视自己的时间为金钱,视他人的时间为碧玉的人。“浪费他人的时间,等于图财害命。”鲁迅箴言,规范着她的时间观念,倡引着她的行为。 我没串过办公室。常兰心想,但嘴嗫儒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 “我们纪检部门平时要抽查,如抽查时抓到你,罚你五十块钱,你别说我没提醒过你。”孙耀先照样声音洪大。 孙耀先早已经设计好了,到时候如果常兰说是朱建华叫来的,就将常兰和朱建华一起罚。这点常兰当然想象不到。人的想象是建立在一定的认知基础上的,如果脑细胞从未储藏过这样的信息,也就没有想象的基础。现在常兰就是没有这样的基础。她还不入辙的想,警示的是我根本不会犯的错误,有意义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常兰回到宿舍,李小兰正在削土豆皮,常兰坐在床上,她面部的表情,如被暴雨涮过一样。 李小兰惊诧: “你怎么啦?怎么像暴雨激过一样?” “这个鬼地方,夏天都下不了多少雨,冬天哪来的雨?”常兰说。 “你看你的脸,再看头发,再看衣服。”李小兰说。 常兰知道,自己的衣服不可能是湿的。 常兰起身走到锅前,把锅端起来坐在电磁炉上。 “咱们搬出去住吧。”常兰说。 “为什么?”李小兰问。 “一是太冷,我感冒一直不好,再一是太压抑,搬出去,换换环境,可能会好一些。”常兰说。 李小兰沉默了一会儿,说: “搬出去就搬出去,朱建华说,我们住在单位水电暖费都不交,占单位的便宜。” “哼。”常兰鼻子哼了一声,在空大的房间里转来转去。 “孙院长把你叫到他办公室干什么?”李小兰一边削土豆皮一边问。 常兰停下脚步专注的看她削皮。 “今天别做饭了,我们一会出去吃。”常兰答非所问。 常兰从来没有过吃点儿什么的提议,自从李小兰和常兰住在一起之后,这还是第一次。 李小兰停止手上的工作,常兰却倒在床上没有出去的意思。 “你怎么知道孙院长叫我?”常兰躺着问。 “他那么大声,整个一楼都能听见。”李小兰说。 “叫我不要串办公室,如果串办公室被抓住,罚款五十元。”常兰说。 “你到哪个办公室串门儿去了?”李小兰问。 常兰不答。 “那他是啥意思?”李小兰问。 “鬼知道。”常兰说。 “你就是到我们办公室找朱庭长,还是他叫你的。”李小兰说。 聊到这,二人似乎都明白了,孙耀先警告常兰不要串办公室,这是明着说的,暗着的意思,是不要同朱建华走得太近。朱建华和孙耀先关系不睦,孙耀先是副院长,法院里的老资格,朱建华没有孙耀先资格老,但通过了全国司法考试,孙耀先嫉妒朱建华,这是没有人在时朱建华私下对常兰说过的最多的话。出于工作关系,常兰和朱建华走得比较近,引来孙耀先的不满意。这一点,二人都想到,但是谁也没说穿。 “听说我们的办公室都要重新调,说业务少,我们不可能都在业务庭室,要调到行政科室。”李小兰说。 “调就调吧”常兰说。 “你不想干业务?”李小兰问。 “想也没用,也不是自己说了算。”常兰说。 常兰不是本省人,她从小学到大学的全部,除了她自己以外,没有一个人到本省来发展。李小兰同常兰不一样,她是本省人,全省各市c各地区到处都是她的同学,本县她来工作的同班同学就有四五个。老公也是本省的,再加上老公的同学c亲戚,可以说,走到哪,都有熟人,都有亲戚。常兰不但自己不是本省的,连老公也不是。所以,无亲无故的她,走到哪都是孤身一人。无亲戚打招呼,无朋友做关照。再加上,李小兰的丈夫本身也是邻县法院的干部,这怎么着也有一点儿面子。还有常兰不知道的,那就是李小兰的丈夫的亲戚也是朱建国的亲属,所以,虽然李小兰上班晚,但是李小兰在是否干业务上,她不只是很有信心,而且是自信满满。 “听说,咱俩可能只有一个人干业务。”李小兰说。 “那可能是你。”常兰说。 “你怎么会这样认为?”李小兰问。 “凭感觉。”常兰说。 其实,常兰想了很多是理由的理由和不是理由的理由,但她现在什么也不愿意说。 李小兰心里很高兴,常兰情绪很低落。李小兰以为孙耀先不只是谈了串门罚款,而且谈把她调到行政科室。 “我也觉得是我。我最近运气特好。”李小兰满脸桃花盛开的样子,她也不想掩饰自己快乐。 “没关系,咱俩谁干业务都一样。”李小兰快活的说。 “想得是你干业务谁干都一样,如果我干业务,看你还有没有气量说这样的话?”常兰心里想。 常兰和李小兰在一家饭馆吃完了晚饭,就沿着街走,看有没有出租的房子。李小兰一路走,一路都在和熟人打招呼。坐一趟车,能认识一个加强班,这是常兰以前最爱跟李小兰开得玩笑话,但是她今天没情绪,象个随从似的,走路时一言不发,李小兰停下聊天儿时她也落寞着情绪不说话。 县城很小,她们转了一圈,在马路的两侧也没找到想租的房子。出租房屋的条子到是有,但是按着上面的电话打过去,人家都说房子已经租出去了。 “这房子租得也太快了,这张条子是今天才贴出来的。”李小兰挂了电话说。 常兰抬起眼皮看看墙上的条子。 “哎,你这才象个找房子的样,”李小兰笑着说,“条子不看,电话不打,哪象个找房子的?” “不是有科长在嘛。”常兰说。 “哪个科长?”李小兰问,问完了自己笑起来。 “闲事儿科长,我们同学给我封的。”李小兰说完了又笑。 “我同学说过,这里买房子难,租房子更难,她说她刚来时租不到房子,住到沙儿窝去了。”李小兰说。 沙儿窝那都是自建的平房,主要是外来住户,本地也有,但很少。这里的住户被砸门撬锁c甚至是大白天被人抢了东西,都是常有的是。甚至偶发女性被强奸杀害的恶性案件。 “那我们过去看看。”常兰说。 “那里恐怕不安全。”李小兰说。 常兰似乎没听见李小兰说什么,朝着沙儿窝的方向往下走。 “你态度这么坚决,真得一天都不想在法院住了?”李小兰跟在屁股后问。常兰不说话,只是闷头在前面走路。 说什么呢?住在法院里,不只一次让人家说这房子是别人住的,不是自己住的,刚听说的时候感觉到的是不解,现在感觉到的则是耻辱,是人格被贬损的耻辱,当初没往外搬,要的是一口气,一口与别人人格平等的气。现在想来,真得没必要。现在的常兰心里想,当初住进来就是错误,不走是错上加错,现在往外搬,不是搬家,是纠正错误,所以要雷厉风行,说做就做。 走到沙儿窝,常兰李小兰走在下坡的路上,显得格外惹眼。 一直低头只看脚的常兰,此时抬起头来,警觉的看着四周。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骑摩托车的男性在他们俩跟前停下说。 “我们来找房子。”李小兰说。 “女同志最好不要在这里住,这条路晚上走不安全”骑车人说。 “里面有没有出租房?”常兰问。 骑车人打量了常兰一下问: “是你们吗?” “是的。”常兰c李小兰答。 “这里住得大多数都是流动人口,你们两个女同志走夜路很不安全。”骑车人说。 “我们不走夜路,我们正常上下班。”常兰说。 “你们是打工的还是上班的?”骑车人问。 “我们是法院的。”李小兰答。 “那我咋不认识你们,法院的干部我都认识。”骑车人说。 “我们今年刚来。”常兰说。 “现在不就认识了吗?”李小兰说。“我叫李小兰,你贵姓?”李小兰问。 “我在政府上班,我叫吴品德,认识你们很高兴。” 常兰站在那,也不把自己介绍一下。 吴品德说,他知道里面有一套房,叫她们自己跟着去看看,吴品德一边走一边给房主打电话。 常兰李小兰跟着吴品德绕了几个弯走到一个木头门前停下,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已经等在那。 常兰c李小兰c吴品德跟着中年男人走进去,房子里面冷气扑面而来,比外面还冷。每个房间都不大,是三室一厅的格局,厨房和厕所在外面的院子里。如果常兰李小兰两个住进来,空间足够用的了。 “房子这么冷怎么办?”李小兰问。 “噻,三个卧室里都装着空调。”中年男子一边说一边打开空调,暖风呼呼的吹过来。 “这就不冷了,但很费电。”李小兰迎在暖风流里说。 “不怎么费电,一天一个小时就够了。”中年男子说。 常兰从进得门来只是看,一言不发。她专注的是,窗户为什么这么小,离地面为什么高?莫非是为了安全? “窗子为什么这小,又这么高?”李小兰问。 “噻,一个是防风沙,再一个是为了安全。”中年男子说。“还怕夜里有人从窗户爬进来吗?”李小兰“咯咯咯”的笑着说。 “不要开玩笑,你们是外来人,不知道这里的形势。”吴品德说。 “每天躺在床上,还要想着窗外的安全,然后再对自己说:‘哦,没关系的,窗户很小又很高,大灰狼爬不进来。’这是外面群狼嚎叫,奶奶哄孙子时说的安慰话。”常兰心里想。 “那就等等再说吧。”李小兰说。 “你看呢?”吴品德问常兰。 “我看行。”常兰说。 其实,常兰不是说安全行,而是说,只要离开法院就行,她甚至对房子没去感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今年上报的法官资格已经批下来了,现在文件已经传达到高院。 打了鸡血人们就兴奋吗?也许是,也许不是,但是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人们个个面色红润,脚步轻盈。他们中,有的已经从事审判工作十几年,但是就是一直都没有法官这个名分。这就像富人身边的小三,一直有名无份,在外面聊天吹牛的时候,说自己是法官总也觉得心虚,今天,终于熬得名至实归,不至于再也不知道说自己是啥了。这当中,最兴奋的莫过于朱建国。这是他来法院的大手笔,涉及很多人的切身利益。法院几年都没有招来新人,因此,他大手笔底下的大口袋,囊括了所有的正在从事审判工作的干部。 “这个事情值得庆祝。” 院长向振庭在几个干部的簇拥下,来到朱建国的办公室。 朱建国办公室聚满了人,向振庭的到来,让这间不大的办公室,更加的拥挤。人们说着c笑着c快乐着。其实,白凌县法院从来都不缺少热情和快乐。“得到”这两个字,平时很少光顾这些底层的干部们,所以,一但这两个字露一下脸,他们就会兴高采烈,而且还会把这种兴头拿来一起分享。今天,所有的人都把快乐拿来同朱建国分享,朱建国乐的心里装的全是正面意义的词汇:高兴c快乐c无比的高兴c无比的快乐。 “今天这么开心,咱们晚上去搓一顿。”郝飞提议,郝飞已经从事法官工作十几年,前任书记在时,他曾动用家族的力量进行游说,但水到渠未成。 “我看行。” “我同意。” “你们去把孙院长叫上。”朱建国吩咐。 “我去吧。” 郑洁自告奋勇。 郑洁来到孙耀先办公室,孙娇娇和孙耀先各自看着报纸。郑洁说明来意,孙耀先原本平开的五官变得四分五裂: “收到文了吗?!” “说到高院了。” “没收到文庆祝什么?别高兴的太早了!” 郑洁回到朱建国的办公室,把孙耀先的话学说了一遍。 “孙院长说我们高兴的太早了,我们高兴的太早了吗?那我们就等拿到红头文件再高兴。” “朱书记说得对,我们等拿到红头文件再庆祝也不迟。”向振庭附和着朱建国。 朱建国喜欢热闹,大小干部们对他这种比较大大咧咧的性格特别的喜欢,因此,有事没事的都喜欢凑到他这里跟他交流,有些个女干部,还爱跟她开一些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他的这种做派,被孙耀先说成是没有正形。 “你们评上法官资格是国家给钱,不是陶我的腰包。你们得到好处了,我并没有受什么损失。几年之后我离开这里了,最起码我会说,我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大家解决待遇问题。”朱建国被孙耀先扫了性,脸有点红晕。 “就是,我们朱书记说的都是实话,做的也是实事,听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却不怎么简单。”向振庭在给这次的普报做注解。 申报法官资格要经过党组会通过。开党组会讨论这件事的时候,党组成员郝秀琴没有参加,孙耀先坚决反对。 “不能是个人就报个法官资格。” “你不报你说个不报的理由。” “什么理由?党组是把关的,党组不给抱就是理由!”孙耀先拍了桌子。 “党组报不报也不是凭着个人的好恶,而是根据法官法的规定。不符合规定的,就不给报。符合规定的,我们就给报!”朱建国也拍了桌子。 孙耀先比朱建国的个子小,手当然也小的多。他拍桌子的声音,远没有朱建国的声音大。 “那你掰着手指头算一算,得报多少!” “上面有没有给你规定数量和比例,我们把符合条件的都报上!如果上面认为我们报的太多了,由上面来权衡!” 孙耀先连桌子也懒得拍了。他拂袖而去。 因为院长和其他的副院长都主张全报,所以,符合条件的,都在党组会的讨论通过范畴之内。朱建国和孙耀先的这段对话,就成了两种观念c两种意见的两座碑在法院矗立着c对立着,它们有时还像长了长腿,互相对立的冲向对方,结果,碰得响声震天。这次对立之后,在饭桌上,朱建国经常挖苦孙耀先说:孙院长,别把公家的钱当作自己的钱,你省下啦也装不到自己的口袋里,别做那损人不利己的事。孙耀先每次都像被车裂的力量聚集五官,以鼻子为中心,向四周撕裂。 常兰从办公室里出来,向大厅的另一侧张望了一下,往日的喧哗不知什么时候从朱建华的办公室溜走,静悄悄占据着整个走廊。常兰有些诧异,怎么今天会如此这般的静悄悄? 李小兰从办公室里出来,她大声在招呼着常兰说:快走,出去吃饭。 常兰跟在李小兰的身后,两人快步向后走,她们怕迟到跟上自己,批评也跟上自己。 朱建国的办公室门口前站着很多的人,好像他们正准备着出发,又好像在等待着犹豫。 “是在等人吗?” 李小兰问。 “不是,是不去了。有人不愿意。” 两个听见回话的人说了个“有人”,也就不在问什么。现在,法院的团体活动遇上不统一时,那个不统一的“有人”一般都是指的郝秀琴。但这一次并不是她,但李小兰和常兰就把这个“有人”给张冠李戴了。 “你们运气真好,摊上一个好书记,磨练上三两年,就是名正言顺的法官了。” 李小兰被人说的乐的合不拢嘴。似乎,那唾手可得的法官资格,正纤细着腰身,向她走来。 明知聚会已经取消,但愉快还是伴着三三两两的人群。在书记的办公室前,温柔的散发出一的笑声和一灿灿的笑颜。似乎今天谁都没有被这未聚的晚餐而郁闷。好饭不怕晚,今天不吃明天吃。人们都对这一餐信心百倍。其实,这百倍的信心是有现实的依据的: 只要是完全符合条件,最高法没有过不批的先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这一天早上,政治学习一完,常兰又被叫到朱建华的办公室。 “我已经给于建华打过电话了,他一会儿来,你不是律师吗?你不是有本事吗?于建华能不能撤诉,就看你的本事是真是假啦。”朱建华歪着脖子,下拉着嘴角操着陕西方言说。 “呵呵呵”常兰笑。 她搞不明白,一个小小的案子,朱建华为什么要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手段让原告撤诉。她还不明白,曾经的律师的本事同能不能以法院干部的身份压迫原告撤诉有什么关系。她更不明白,领导逼她干违法的事为什么还这样理直气壮连损带挖苦。 常兰领了令,回到办公室,等待于建华到来。她呆坐在那,冥思苦想,就是找不出说服于建华撤诉的理由。 李小兰推门进来了。 “你们办公室怎么就你一个人,那两个呢?”李小兰问。 “你什么时候在办公室见到他们啦?。”常兰反问。 “每天早晨政治学习他们都在,学完了,郝飞就骑着摩托车走了。”李小兰说。 虽然常兰同郝飞是一个办公室的,郝飞从不进办公室,她还真不知道郝飞哪里去了。后来常兰观察了一下,确实如李小兰所说,郝飞早上的会一开完立即走人,上午下班c下午上班c晚上下班的签到勾由负责签到的史文杰代划。 李小兰说完,继续着下文。 “朱建华为什么总是让你做调解工作?”李小兰问。 “你不是都听见了吗?我不是律师吗?我不是有本事吗?于建华能不能撤诉,就能看出来我的本事是真是假得来吗?”常兰说。 “咯咯咯”李小兰笑得非常清脆。 常兰学完了,自己也“呵呵呵”笑起来。 郑洁和史文杰正好在走廊路过她们办公室门口。 “这两个疯子。”史文杰说。 “常兰天天张着嘴哈哈笑,是不是傻?”郑洁说。 “反正和好人两经着。”史文杰说。 “别笑了,你笑外面有人听见。”李小兰说。 “外面有人的时候,我哭她也会听见。”常兰继续打趣。 常兰总是这样打趣,让李小兰总是得不到她想得到的答案,她干脆直言道: “我和朱建华一个办公室,他从来没有安排过让我调解,而总是安排你,这是为啥?他昨天还跟李凤英说,他负责审判,你负责立案,这是为啥?” “你有话不去问朱建华,这是为啥?”常兰接着李小兰的话,加了一个“为啥”,常兰玩笑开够了,收敛了笑容说: “你和他一个办公室,如果你都问过了为什么却又找不到答案的话,我怎么会有答案呢?” 李小兰一想也是,她和常兰住一个房间,常兰没有撇开自己单独同朱建华谈话的机会,再加上,她觉得常兰好象是有点儿没心没肺,昨天晚上还浑身的消沉c满脸的落寞,今天早上就满心的欢喜c满身的兴奋,这不是过度健忘是什么? “我过来的时候朱建华又给于建华打电话,催他快点儿来。”李小兰说。 “那他来不来?”常兰问。 “他说马上来。”李小兰说。 “昨天他也说马上来,一个‘马上’就是整整一个下午没见人。”常兰说。 “为什么非得叫于建华撤诉?”李小兰问。 “你知道为什么吗?”常兰反问。 “肯定有什么说道,但现在还不太清楚。”李小兰说。 常兰应该清楚,但由于她从不以恶意去猜度人,这样的为人之道蒙弊了她的双眼,消弱了她的智商。 李小兰觉得自己想了解的都已经了解过了,也就起身告辞。 留下常兰一个人守在桌子旁等待当事人的到来。 “李凤英来了,我叫她来找你。”朱建华推开门说。 “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来了。”常兰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李凤英一走进常兰的办公室,自己径直走到郝飞的位置坐下,话还没说,就哭了起来。 “水利局的人欺负我,你们法院也欺负我,凭什么给于建华立案不给我立?我比他来得还早呢,常法官你看,这是什么道理呀?”李凤英一边说一边哭,一把鼻涕一把泪。 “你们都是一个单位的职工,又住在一个家属楼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还闹到法院来。”常兰说。 “不是我要闹到法院来,是他们告了我们。”李凤英说。 “你刚才不是说,是你先到法院来的吗?”常兰说。 “我到法院来,是我们单位的领导欺负我们。” “怎么又变成了你们单位领导欺负你们?” “我们单位领导和于建华是老乡向着于建华说话。” “派出所的也欺负我们,于建华他老婆先动手打得我们,片警调查的时候,只让于建华的亲戚说话,我们的人想说话不让说,把我们撵出来啦。” “从哪把你们撵出来了?” “他们两口子打我的时候我老公报的案,派出所的来把我们都叫上去让我们说是咋回事,我们没说完,于建华的亲戚来了,他亲戚不在现场,却说亲眼看见我们打他们了。我把看见我们打架的人叫上来,派出所的不让他说话,把我们都撵出来。” “派出所的没做处理吗?” “让我们到公安局做伤情鉴定。” “你做了没有?” “做了。” “结论是什么?” “是轻微伤,派出所不立案。” “于建华夫妻做没做签定?” “他们两口子也做了,和我们一样,派出所也不立案。” “那你们一开始到底是因为什么吵架?” “因为一点儿小事,我和于建华老婆吵架的时候我公来了,他说吵啥吵,走,回家去,我就跟我老公走了。都走出一百多米远了,于建华的老婆撵上来,从后面抓着我的头发把我拉倒了踢我,于建华也踢我。”李凤英说到这又哭了起来。 “你老公没帮你?” “他拉架了。” 因为一点儿小事儿,双方大打出手,这是一件什么样的小事儿?常兰想。 “你们因为什么样的小事吵架?” “向日葵被人偷了。” “被谁偷了。” 李凤英不语。 常兰明白了,李凤英说向日葵被于建华老婆偷了,这引起了两人的互骂及互殴。错在先的还是李凤英。但现在的目的是阻止她起诉,想阻止她起诉,办法呢?路径呢?方针路线呢?常兰在心里给自己开玩笑。 “你看看你们,因为不值得的小事儿,先是吵,后是打,再后来是到派出所,现在又来到法院。如果当初克制一点儿,忍让一点,哪里会有这么多的麻烦。”常兰开始做说服工作。 “以前错也罢,对也罢,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本来又不是什么好事儿,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来说道什么?” “不是我要说道,是他们欺负我们。” “首先吵架的是你,给派出所报警的是你们,先到法院告状的还是你,你不先惹祸,祸会跟着你吗?” 马凤英听到这,又哭起来了。她用手抹着鼻涕和眼泪说:“我知道,你们法院的也向着他说话,你们这样我不服。” “我这样说你不服?” “我就是不服。” “那好,你骂人好,你们吵架好,你们动手打好,你们上派出所好,你们打到法院来好,无论到哪都很风光,我这样说,你现在服不服?”常兰问。 李凤英不说话。 “我这样说,你听着心里舒服不舒服?”常兰又问。 “不舒服。”李凤英说。 常兰也不说话了。常兰看着李凤英的样子,心想:“做调解工作有时象用兵,要连续出招,把自己的意思连续的c持续的贯输给对方,让对方在没有完整意识之前已被已方的完整意思所洗脑,这叫先占为主;有时则象下棋,走一招看一步,这叫步步为赢。对付李凤英这样的当事人,常兰首先是连连出招,出到自己认为最恰当好处的时候,她停了。如果再说,激怒了她,不知道她会把什么话说出来。 李凤英虽觉被常兰压着说话,但不知自己下面该怎么应付,坐了一会儿,自己悄无声息的离去。 朱建华透过窗户看见李凤英沮丧的样子自语道: “李凤英走啦。” “李凤英走啦。”常兰欢天喜地的走进朱建华办公室,高兴的说。 “你是怎么给她说的?”朱建华问。 “说了一大堆。”常兰说。 “你不要对她说不给立案,这样说不可以。”朱建华说。“但你不要让她觉得,我们会给她立案。“ “不给立案,又不能说,那说什么?”常兰心想,但她没有这样说。 “现在立不立案是由常兰说的算吗?”李小兰问。 “你脑子进水了你!”朱建华损了李小兰一句,把脸转向电脑。 “朱庭长,我们要搬家,把你手下的男丁安排两个帮我们搬家。”常兰还是非常愉快的说。 “往哪搬?”朱建华问。 “往沙儿窝搬。”常兰说。 “不行不行,那太不安全。”朱建华说。 “没事儿,我们晚上不从房子里面出来。”常兰说。 “他们要搬家,往沙儿窝搬。”于建国进来,朱建华对于建国说。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们要对你们的人身安全负责。”于建国说。 “就是,出了事儿儿子咋办?”李小兰说,原本她就不想往那搬。 一提儿子,常兰就像怒放的鲜花遭遇了雨雪风霜,从头蔫到脚,她收敛了阳光灿烂的表情,一言不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人们把法官资格即将批下来的事似乎忘了。因为,大家虽然饭没有吃成,但是毕竟高高兴兴了一场。那冲动的力量,已经得到了充分的释放,剩下的,都装在自己的情绪里。这种情绪,酝酿的法院一片安宁和祥和。但在这安宁的祥瑞里,也有一颗不安分的心脏。这个心脏装在郝飞的腹腔内。他人脉广泛,别的法院的红头文件都拿到手了,本院的却迟迟未到。他着急了,自己利用到市里办事的机会,径直找到中院主管人吴晓波。 “怎么没给你们下文?!我给你下文你得给我报上来呀!你一个不报我怎么给你往上报?!我又怎么给你下红头文件?!” 热气窜上了郝飞的头,然后,又迅速的彭涨了他的全身。他是一个性格平和的人,但他今天全身都在颤抖。 回到单位,郝飞找到堪称铁哥们的林富,因为当初郝秀琴不怎么上班,朱书记在大会上明确:法官资格的上报工作由林富负责。林富毫不隐瞒的说:就是一个都没有上报,要不然孙院长为什么说别高兴的太早了呢?林富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笑意。 “是谁不让报的?” “孙院长。” “党组会决定的事你不听,你为什么听孙院长的?” “书记都是外来的,外来的都要走的,永远不会走的是孙院长,如果我这次报了,他收拾我的时候多了。” “你怎么会这样想?你脑袋进水了你?” “不是我这样想,孙院长就是这样说的。” 郝飞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在加上,他和孙耀先私交很好。不久,白凌县法院的人都从不同的途径了解到,这次法官资格的批文已经下到各个县法院。迟钝的人都认为这其中不该有什么变故,他们还在等着。也许这个最偏远的县城,好事来的就是这么慢。聪敏的人像郝飞一样,跑到市法院问个明白。 是郝秀琴在压制我们。 没有多久,法院就传开了,郝秀琴得到原书记信任的时候,她作为政工科长,轻而易举的压制着所有法院干部的政治待遇。现在,新书记不信任她,她不管事了,她还可以轻而易举的压制大家的政治待遇。有人忍不住了,直接闯进郝秀琴的办公室。 “你凭什么不给我们申报法官资格?” “给谁不给谁申报法官资格,不是我说了算,是党组说了算。有意见你去找党组!” 郝秀琴话说的有道理。现在的问题是,党组会已经通过了,而且已经在公示栏里公示过了。 “现在不是党组没有通过,是你在卡着。” “你给我滚出去!” 郝秀琴指着门口。 “马上滚!” 隔壁的孙耀先听到郝秀琴的怒吼,心里觉得特别的得意。 党组会通过了,郝秀琴给卡了。这个假的不能再假的消息,像风一样刮过白凌县法院的上空。人们都用绝无仅有的舌头,传播着绝无仅有的假言。人们都在晕乎着c愤怒着c不清不浊着。郝秀琴自自此之后,就更加的让人觉得不可理喻和另类。 朱建国想借此给郝秀琴一个下马威,就把林富叫来,林富把给郝飞的话重复了一遍:就是一个都没有上报,要不然孙院长为什么说别高兴的太早了呢?林富说这话的时候,黑着个脸。书记你是外来的,外来的都要走的,永远不会走的是孙院长,如果我这次报了,他收拾我的时候多了。 朱建国非常喜欢林富。他一直都觉得,林富特别的聪明,又有眼色,干什么都手脚麻利。听到林富的最后一句话,朱建国有了同感:我作为一院党组书记,他都这样的对我,何况林富?我在他都敢对林富实施威胁,哪天我走了呢? “书记你现在先不要找孙院长,你要是现在就找他,他说不定马上就收拾我。” 朱建国有些感慨:在林富眼里,一把手不如四把手。但处于对林富的爱惜,他没有说什么。 孙娇娇听说白凌县法院一个都没有上报之后,她找到孙耀先,哭丧着声音说: “你看,郝秀琴又没有给我们申报法官资格,她也太不把党组放在眼里了。” 孙耀先四分五裂着脸,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心里想,这话怎么不是朱建国来问? 林富从这朱建国办公室里出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不知道,朱建国找他问话的事要不要给孙耀先说。坐了一会,他见孙娇娇从自己的办公室门口路过出去啦,就来到孙耀先的办公室: “孙院长,朱书记把我叫去问法官资格申报的事了。” “你叫他李来找我嘛!”孙耀先大声的说。 孙耀先每天都做着朱建国找他谈话的准备,但是,朱建国最终没有来。林富在别人再问到的时候,他转着眼珠说: “这事开始是我负责的,但是我把材料准备好之后交给领导了。” 人家再问他交给哪个领导了,他把眼珠转回来说: “你又不是领导,你问这个干什么?”他这样说的次数多了,也就不再有人问。说由他负责是书记在全院大会上说的,现在,书记每天晚上都和他在一起,如果要拿他试问,书记自己去做好了。有的人开始怀疑,是不是朱书记知道是谁不让申报的,就去问朱建国,朱建国说,我知道不知道有什么用呢?得到这样的答复之后,人们更加的坚信:就是郝秀琴给压着不给办。 李小兰和常兰也在探究着为什么?因为,同事的今天就是她们的明天,别人的现在就是她们的将来。法官资格在行业之外的人看来可能不值一文,但这涉及每个法院从事业务工作干部的切身利益,每个人在这个利益面前,都会抱着极大的热情和渴望。 自己的利益,谁都不想任人随意剥夺。 “你看,怎么法院的人天天在这样的小事当中纠缠不清?”常兰说。 “就是。”李小兰答。 我们都不是伟人,我们都不会活在伟大之中。我们在平凡中生活,我们在平凡中工作,我们在平凡中快乐,我们在平凡中痛苦。那些看似小小的利益,却是我们政治利益c我们经济利益c我们名利的全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快到年底了,孙耀先和朱建国一直在明争暗斗,朱建国要搞人文化管理,他一直在寻问,大家一年有多少事假是合适的。因此这一段时间,虽然有请假一天扣五十块钱的制度,但并没有执行。孙耀先是法院的纪检组长,在他看来,不扣钱就等于不让他工作,就等于剥夺了他工作的权利,因此,他干脆就什么都不管。他这样做,全院干警看得明白,朱建国看得也明白。 老同志们没有事时,喜欢到值班室坐一坐。各种检查都结束了,老百姓大都不会等到年根前打官司。因此,近一个周来,法院的工作比较少。大家都忙碌了一年,好不容易熬到年底,因此,一般单位领导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朱建国真正的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孙耀先是闹情绪。值班室聚集的人有时讲一些花边新闻什么的,大家有时候就多呆一会,有时,人一聚就是一两个小时。朱建国认为这种情况的产生,是孙耀先失职。有一次,朱建国从县委开会回来,恰好看见值班室里很多人,他没管,也没想管,径直朝后头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走。正好孙耀先从厕所出来,二人相向而行,擦肩而过,谁也没理谁。朱建国站住了,他转过身来看着值班室,盯着孙耀先。孙耀先听到值班室的说笑声,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直接向办公楼走。 “孙院长值班室里堆着那么多人你不管吗?”朱建国喊着说。 “不让扣钱管什么?”孙耀先不大不小的声音,让所有的人都听见。 这段对话,恰被入厕的常兰撞见。常兰觉得很尴尬,像无意中偷偷的窥视了别人的稳私,又被人发现一样,不知如何是好。常兰把脚步停住,孙耀先裂开着五官,从常兰身边气急败坏的路过。 孙耀先回到办公室,他的办公室的门敞开着,孙娇娇在。 孙耀先笑时五官以眉头为中心紧凑着,向刚出锅的包子,心情差的时候向下拉的嘴角和向后上方拉远的眼角,让他的五官四分五裂。 看着孙耀先四分五裂的脸,孙娇娇心里就明白了分。她是孙耀先的人,这是全院都知道的,前任书记在时,孙耀先和孙娇娇都受重用,因此,虽然有扣钱的制度,孙娇娇虽常有事,但从未被扣过。新领导上任,第一次讲话就提人文化管理,因此这大半年来,不但自己未被扣过,别人也未被扣过,这让她心里颇感不平。 “这个常兰,一定要收拾她。”孙耀先说。 孙娇娇想的是孙耀先和朱建国的矛盾,没想到他提到常兰。孙娇娇是个有心计的女人,她知道常兰有盖过自己的势头,令她生恨,但她不知眼前发生了什么,就站起来给孙耀先倒一杯水放到茶几上。 “怎么啦生这么大的气?”孙娇娇问。 “我一定要收拾她!”孙耀先恨恨的重复着。 其实,孙娇娇对常兰也是一向没有好感,无论是她讲留学时的故事,还是讲当翻译的经历,亦或是当律师的段子,她都觉心里有说不出的压抑和无以言状的痛。孙娇娇是师范学院法律系毕业的,常兰曾在一私立学校当过汉语教师,这本是孙娇娇可以同常兰pk的地方,但常兰却又在贵族学校教着来自各国的留学生。学校管吃管住一人一房一部座机一台电视一部饮水机再加一月一百五十元的手机费,还有高于公立学校四五倍的工资,孙娇娇真得不知道用什么能把常兰的光环抹黑,别那么刺眼。 “你怎么收拾她?”孙娇娇问。“最应该收拾的是迟灿。” “新来的干部要定岗,重新调办公室,让她搞行政。”孙耀先不理孙娇娇的话茬,自顾自的说。孙娇娇心里明白,常兰无论走到哪,都是业务骨干,现在如果让她搞行政,最起码在心里上对她是一个致命的打击。让她再猖狂?孙娇娇想象着常兰被整治的样子。 “她是考的法官岗,又通过了全国司法考试,之前又是律师,不让她搞业务,也得有理由。”孙娇娇说。 “什么理由?她考了法官岗就一定让她当法官吗?让谁不让谁当法官是党组说了算。”孙耀先说。 “我觉得最应该收拾的是迟灿,你看她和郝秀琴和朱书记都那么近。为什么要收拾常兰?” “不为什么,我刚碰见她了,看她那个样子,就得收拾她。” “她什么样子?” 孙耀先不回答。 “那就得党组这样定。”孙娇娇说。 孙耀先心里明白,他现在在党组说话的份量,还不够一锤定音的力度。他跟孙娇娇说这话,就是想让孙娇娇帮着出主意。 “要让常兰搞行政也不是没有理由。”孙娇娇说,“在新来的干部中,她的字写得最好。” 这个孙耀先知道,在大家写特长的时候,因为都是用手写的,他也发现,常兰的字写得特别有体,显得特别的仓劲有力。常兰不只是在新来的干部中字写得好,在所有的干部中也是数得着的。 孙耀先是干好事磨磨蹭蹭,干坏事三级跳的人。找到了能打击常兰的理由后,他一刻不停的招集新来的干部到自己办公室开会。 因为是孙娇娇通知的,她首先通知了其他人,大家都热热闹闹的聊了一会儿后,才叫的常兰。 常兰到孙耀先办公室,在离门口很远的地方,就听见里面欢声笑语。常兰在孙耀先的办公室从未得过好果子吃,想这次是个例外,因此她一直半提着的心,放下来。当她一脚踏进门槛时,刚放下来的心又吊起来。 孙耀先的办公室,沙发已被人挤满,连边上都坐了人。她尴尬的成了一位无座位宾客。 “常兰,吃瓜籽。”孙耀先热情的招呼说,“哎呀,没有椅子,让我们大城市里来的人站着了。” 常兰为了减轻自己的尴尬,弯腰用手从茶几上撮了一下瓜籽说: “孙院的瓜籽,肯定格外香。” “瓜籽吃不饱肚子”,孙耀先磕了一个瓜籽,把皮扔到烟灰缸里接着说,“但瓜籽不饱暖人心。” “就是。” “就是。” 大家都迎合着,常兰也不例外,因为常兰经常被朱建华给任务进行调解,大家都以为她刚忙完,也没多想她没地方坐的原因。 “你们这几个月都适应了吧?”孙耀先问。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光顾着吃。 “你们都是什么样的干部,大家都有眼睛看着呢。过一段时间要给你们定岗,重新调办公室。”孙耀先说。 大家还是欢天喜地的,有人说瓜籽香,有人说糖甜,大家都把自己衔在嘴里的糖推荐给别人,把大家都香的陶醉了似的,虽都听见了声音,但却没有捕捉到这声音所释放的信号。 常兰听见了,但她比谁装的都晕乎。她把外裤腿挽到漆盖上蹲在茶几旁,动作飞快的磕着瓜籽,还把茶几上的糖扒啦到自己身边好几块儿说: “这几块我号下了,别人不准动。” 孙耀先看大家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如此的欢天喜地,心里也不勉有几分怯意,他本来想收拾常兰,但难得他的办公室有这么好的气氛,也就犹豫了。他是一个极讲手段的人,他今天的目的是给大家释放一个信号,那就是叫常兰搞行政。他不想破坏现在的氛围,也跟大家说着糖和瓜籽的故事。 说笑了一会儿,常兰站了起来。 她蹲在地上,腿麻了。猛得往起一站,腿又麻得蹲下。看见她歪歪斜斜的样子,大家哈哈大笑。 “今天叫你们来也没什么事。”孙耀先说。 “你不是说要开会吗?”郑洁说。她在孙耀先面前很随意,给人的感觉是亲如父女。 “不说开会,你们也不到我办公室来呀。”孙耀先说。 “说请我们吃瓜籽,我们跑得更快。”郑洁说。 又是一顿哄堂大笑。 好时间总是过得非常快。一个小时的时间,用笑声送别短于一秒。 快下班儿了,孙耀先看看表说: “时间过得太快了,都快下班了,你们敢紧去签到吧。” 常兰这回有了经验,她慢慢起身。这时,大家都站起来了。 “过几天要给你们定岗,重新调办公室,写字好的要搞行政,你们都要好好的干。”孙耀先一边往外送大家一边说。 这句话大家耳朵都听见了。即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大脑也能过滤出这些声音符号传达的汉语意思。 常兰下到楼来直接跑到朱建华办公室问: “是不是要给我们定岗?是不是让我去搞行政?” 朱建华说: “你不要天天脑子里面胡思乱想你。” “是孙院长刚刚说的,他说字写得好的搞行政。”常兰说。 “你以为你字写得好?”朱建华问。 对话无法继续下去,常兰闷闷不乐的回到宿舍。 李小兰急着去厕所,她回办公室恰巧碰见常兰从她们办公室出来。所以,常兰同朱建华之间的对话她没有听见。她跟在常兰后面进到宿舍问: “朱建华对你说什么啦?” 常兰郁闷着脸不说话。 李小兰判断:上次孙耀先跟常兰说的应该同朱建华跟她说得一致。她放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自从常兰在单位正式上班之后,她就再很难见到过郝秀琴。郝秀琴偶尔来了,好不容易参加一次会,也会在朱建国讲话期间,踏响着高跟鞋从会议室里走进走出。有一次开会,在朱建国讲话的二十几分钟的时间里,郝秀琴出来三次。常兰在会议室记录本上记录着她每次出来进去的时间,她把时间记录的细到秒,还特地在每一个数字后面,画上个冒号,还把冒号的两个点描得圆圆的。每当描这两个圆圆的点时,常兰都暗自发笑。 这天,郝秀琴破天荒的在党组成员都到来前独自先到。她先是发了一张表,让大家在表的人名后面划勾,大家把勾划完了,她把表收上去,又到主席台的正中间坐下。 台下的参会人员很不给面子,吵吵嚷嚷的喧哗起来。 郝秀琴的脸红了,大声说: “下面的不要说话了!” 但女人声音特有的柔弱,被喧哗淹没。 常兰坐在前排,她回头望了望,发现后面有人在仰头大笑。 常兰同郝秀琴一样,希望会场安静下来。她中规中矩的坐着,望着前台。 “不想听我说你上来!”郝秀琴火了,但火气未能扑灭声浪。 “葛晓明你上来!”郝秀琴尖叫。 有人被点名了,笑声才止。 “我在这要说明一件事情,法官资格申报我只负责上报,我不负责决定,报谁不报谁党组说了算,不是我说了算,有谁没申报的,你们去找党组,不要找我!再说法官资格申报的事情,不要进我办公室的门!前几天有个干部进我办公室问为什么不给他申报法官资格,我当即就要求他滚出去!我再强调一遍,想申报法官资格去找党组,不要进我办公室的门!” 郝秀琴说完,“咔”“咔”“咔”的响着高跟鞋摔门而去。 “就是你压着不给报!”有人冲着门喊了一嗓子。 法官资格申报涉及每个干部的切身利益,一般的法院都按着有关法律和内部规定及时申报。内部规定比法律规定要宽松的多,法律规定必须通过全国司法考试且从事法律工作满两年,内部规定是通过高级人民法院自己组织的司法考试即可申报。到了这个法院,不要说通过内部考试的,就是出个凤毛麟角通过全国司法考试的,也一直压着不给申报。朱建国来了之后,第一个收拾的就是郝秀琴,别人开玩笑,说好像这个大美人陪了前任陪本任,朱建国大嘴一咧,“哈哈哈”大笑着说:“我风流也不能用个二手货,”自此以后,法院就传开了,朱建国不会用郝秀琴,因为他不喜欢二手货。那些个被压制c被剥夺法官资格的人就向朱建国进言,批评前任领导不是竭尽全力为干部挣待遇,而是想方设法剥夺干部应得之待遇,不论是经济待遇还是政治待遇。 朱建国觉得干部说的对,他也是法院系统的,在其它法院当副院长之时,也就是在没当法院书记之前,就听说过郝秀琴和前任书记之间的事,他还知道普通干部不知道的一件事。有一次全地区七县一市法院领导干部开会,白凌县法院去的是前任书记和郝秀琴。参会人员住在宾馆里。一日晚餐后,当所有的人都从餐厅里走出时,前任书记的老婆在门口堵住郝秀琴破口大骂,进而两人互骂并动手撕扯起来。这种事郝秀琴处理的非常好。愚蠢的女人会像祥林嫂一样喋喋不休的诉说,以示冤屈或显示清白,但郝秀琴是个聪明人,她从未对任何人讲过。一直到朱建国来到白凌县法院之前,这个打人打脸的事在白凌县一直像《巴黎的秘密》一样,无人知晓。朱建国来了之后,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学说他的耳闻目睹: “你们见过你们前任书记的老婆吧。看着弱不禁风,打起架来就像个母老虎一样。那天收拾郝秀琴的时候,啥难听骂啥,动手的时候跳起来薅着郝秀琴的头发,好几个人上去才把她的手掰开了。” 白凌县法院前任党组书记和政工科长的丑闻,就这样在现任书记的嘴里,被一次又一次的传播。遗憾的是,郝秀琴并不知道。她想的是,不管如何,我现在也是政工科长,属于我的权限我会用好,不是我的责任我也不去承担。至于本年度法官资格申报,郝秀琴知道,因为她的意见同朱建国的相左,所以,在同朱建国交流了几次之后,也就不再去争。你们有本事你们就去做,反正我不同意的我不会违背良心。在郝秀琴看来,自己坚持的事,都是有良心的,包括她基本不来上班。朱建国见没有办法和他们协调,就同院长和另外一个副院长将法官资格申报的事定音。他当时只想到了来自郝秀琴的阻力,因此,当他知道是孙耀先在做鬼之后,他都没有想出什么可以表达批评的词义和语句来。而郝秀琴,她知道很多人对她都有意见,她理解的是大家都在落井下石,原来的书记在时,人们在她的面前是一副什么样的面孔?势力c猥琐c浅薄,对付这样的一群人,还需要谦让吗?还需要客气吗?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在替孙耀先背黑锅,否则,以她的聪明,她用上不是手段的手段,也能把自己澄清。但郝秀琴一直没有为自己澄清,因为她一直都不清楚。她只是在知道本院并没有申报之后觉得这就是应有之结局,并未多想。一年之后,她的心腹迟灿在知道此事之后大声的喊冤: “郝科长不是那样的人,外面有很多关于她的传说是假的,都是为了诽谤她编的。” 常兰和迟灿是好友。听了迟灿的惊呼,常兰心里问:是不是我们都搞错了。但当常兰这样问的时候,她们都已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每个人和每个人的是是非非都已成为对方心里的昨日黄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朱建国的母亲病故,朱建国带了几个人先行。孙耀先说,要把这当成大事来办,但他开始选了几个代表,后来听说朱建国原来的单位的去了一大车,又临时通知,将重新租赁的大巴车坐满。 遇上这样的活动,常兰都同大家混在一起。 大家坐车到了市里,孙耀先询问大家,谁这里有亲戚c朋友可以住宿。女同志大都随郝秀琴先走了,剩下的只有常兰c李小兰和孙娇娇。李小兰想去丈夫的同事家,孙娇娇去同学家,这恰是一个家庭。剩下常兰没有着落,她对朱建华说,她想住宾馆。朱建华说,你不要不合群,还是和她们一起挤着住去吧。常兰心里稍觉不便,但她不喜欢驳领导的面子,也就硬着头皮勉强自己跟在李小兰的后面。 “我老公的同事说,他们那间房子只有一张床。”李小兰说。 “一张床两人挤着也可以呢。”常兰说。 “孙娇娇也去,现在已经有两个人了。”李小兰说。 “那我们三个坐着。”常兰说。 李小兰显得很为难,她看着孙娇娇,孙娇娇看着她,然后二人又不约而同的看着常兰。 常兰觉得很没趣,也觉得很没面子。她根本就不在乎住宾馆的钱,只是为了给庭长面子,才让自己这么难看。 “一会再说吧。”沉默了一会,三个人同时说。 从朱建国家出来,孙耀先把大家带到一家宾馆,在宾馆的大厅,再次询问谁可以住到亲戚朋友家,男同志找不到混着住的地方多,女同志只剩下常兰一个人。常兰也没有想什么,开一间房不就一百二十快钱吗?孙耀先询问了两遍,她坚持了两遍。孙耀先说: “没地方住的到宾馆,女同志开一间房,常兰和孙娇娇住。” 常兰很高兴,这意味着,自己同男同志一样,未被异样等对待。李小兰不高兴了。她红着脸说: “孙院长,我也没有地方住。” “你不是到你老公同事家去住吗?”孙耀先一边说,一边往楼上走。 大家跟着孙耀先,一起来到三楼。 常兰c李小兰c孙娇娇来到一个标间。 李小兰抱怨说: “孙院长也真是,给你们安排房间不给我安排。” “别说了,咱俩挤一张床。”常兰说。 “孙院长也真是,给你们安排房间不给我安排。”李小兰重复了一遍。 “你自己不是说自己有地方住吗?”常兰望着李小兰心想。 孙娇娇把书包放在靠窗户的位置上,坐了片刻出去了。她去了孙耀先的房间。大家约好了,今晚斗地主,一定把地主斗翻天。 李小兰没有去。因她不会打牌。常兰也没有去,她会打牌,但她很少参与。 孙娇娇到了孙耀先的房间,桌子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她一边往里凑一边说: “李小兰不高兴了,说没有给她安排住处。” 李小兰在同人交往时,特别主动。因此孙娇娇前脚走,她也后脚跟到孙耀先的房间看热闹。 李小兰进得门来,恰好听到孙娇娇说话的声音的尾巴。 “你自己不是说到你老公的同事家去住吗?”孙耀先劈头盖脸的朝向里走的李小兰甩了一句。 李小兰看着孙娇娇,心想,你嘴可真够快的了。 孙娇娇一副洋洋得意,似乎自己干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喜欢饶舌的人,总是将长舌头当做资本重复使用,使用的次数越多,利润越丰厚,资本越庞大。 李小兰是个不认输的人。你孙娇娇不是喜欢饶舌吗?我今天不走,让你憋一个晚上。就这样,人家热火朝天的玩了一个晚上,李小兰也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个晚上。常兰没把时间浪费在看赌局上,却浪费在失眠上。当走廊的脚步声朝房间的门口靠进时,常兰还在坐着。一直到二人推门之前,她才佯睡倒在床上。 第二天上午,大家坐在车里直接到殡仪馆开追悼会。大厅里人很多,都不知道是哪个单位的。常兰他们随着人流涌动,还没有定下神来,已经有人维持秩序。维持秩序的人一边用手示意着一边说: “大家动作迅速点,今天上午好几场,我们是第一家。” 郝秀琴不知从哪冒出来了。她一边推扶着每个人的肩膀排队一边夸着每个女人的人衣着c相貌,甚至每个人的发夹。就像魔鬼在阴暗的角落发出的咒语一样,在此情此景,让人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与众不同就是与众不同,郝秀琴不论是在哪种场合出现都让人感觉到她的特别。夸完了别人她自己也站在本法院女同志排列的一端。 “现在,追悼大会开始。”主持人说。 “你们两个不好走。”郝秀琴说,“常兰,省会不好找接受单位,你老公不能给你找到接受单位;李小兰,你老公他们书记不会同意你进他们单位,那个人非常讲原则。”郝秀琴似乎按捺不住自己的幸灾乐祸,极力把常兰和李小兰的并不美妙的未来揉进送葬的仪式中来。 “后面不要说话了。” 维持秩序的人提醒。 追悼会正在进行。朱建国历数其母的“丰功伟绩。” 其实没啥说的,就像所有的普通人一样,她的母亲活的顺利,死的正常,无大的坎坷,无奇的冤枉,无任何博得眼球的光彩,无任何刺激视力的亮点。因此,悼词念完了,也没有引起什么轰动追悼会开完,直接到墓地下葬。 这个法院女同志少,还未上双位数,因此,到了墓地后,分了两帮,就感觉没有人了。 常兰c李小兰和孙娇娇一直在一起。常兰c李小兰在一起是必然的,孙娇娇为什么和她们在一起,常兰也不去想。李小兰做出与孙娇娇十足的近乎。三个人一起如厕,厕所离下葬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三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蒿草从生的所谓的路上。 李小兰说: “看来,我想调回去很难。” “你在本市内调动,有什么难的”常兰说。 “郝科长说得对,我老公他们单位的书记就是特别认真,说不定真的以法律规定为由,不同意我调进他们法院。”李小兰说。 “别听郝科长在那说了。要是想调入咱们法院,谁进谁不进是她说了算,这还是以前的事。你现在是往你老公的单位调,她怎么能确定他们书记同意不同意呢?”常兰说。 “现在看来不能的事,不等于将来不可能,现在看来可能的事,不等于将来可能。事情都是在变化的。”孙娇娇话说的非常有逻辑。 “不是,郝科长和我老公他们领导都很熟悉,他们有可能在一起聊天的时候说过我的事。”李小兰说。 “那不一定。她说我老公在省城给我找不到接受单位,她也跟人聊过?人说我老公给我找不到接受单位,不等于我老公真的找不到。”常兰说。 其他人不语。常兰接着说: “聊东家的长聊西家的短发表的言论,不等于办事时的态度。再说,即使你老公他们单位不接受,还可以到其他单位嘛,这也不等于回不去呀。” 李小兰还是不说话。 “看谁有什么好处有什么利益,总觉得人家不可能。有一天我问她我以前当律师算不算从事法律工作,她说不算,我给高院打电话,高院说算但要等到转正。前任书记呆九年,只给两人申报了法官资格,干部都有意见,私底下都说就是她卡着不给办。”常兰显然是对郝秀琴有意见。但这个牢骚发的太不是场合了,她将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想都没想。“只要谁将得到什么好处,她都觉得不应该,她说你和我都找不到接受单位,无非是觉得如果我们找到了是好事,好事不能成真。”这个一向说话稳重的常兰,今天疯疯癫癫的说着疯话,后来,又因此被人整的疯疯癫癫的哭。 “哎呀,我现在也搞不清楚。倒也是,我老公他们单位的很多人都拿到了法官津贴了,他们好多人比我们法院的工龄短多了。”李小兰说。 “也不知将来我们该申报时他们会不会卡。”李小兰在为未来担心。 “朱书记不是说了吗?法官津贴又不是从他们家里拿,他没有卡着不报的必要。”常兰说。 “谁知道呢?”李小兰有点忧心忡忡。 “别为将来的事情不开心了,到将来再说将来的事。”常兰劝道。 三个人都不说话了。大家似乎都觉得,朱建国不会卡,但也觉得这只是感觉。 三个人从厕所里出来,继续走在长满蒿草的路上。虽然路很平坦,但却让他们体验着跋涉的艰辛。 回到墓地,人已经聚了很多。墓穴很浅,把棺椁放进去,离地面很近。两块大大的水泥板盖上去,让人觉得很结实,里面的人,抑或里面的人的灵魂,被这厚厚的屋顶保护着,应该是很安全。 在水泥板的上面,又堆了很多圆圆的石头,石头是特意从河道运来的。男同志在搬运,女同志在一边看。大多数的石头都是圆形或椭圆形的。为什么要压上这些石头?常兰心里问?她四处着张望,发现其他墓穴也是这样的。 堆完石头,整个下葬过程结束。 这就是人的一生,抑或说是人的最终结局。盖棺定论,有人永垂不朽,有人遗臭万年。但绝大多数中的绝大多数,哪怕是你表现的出类拔萃,你两眼一闭,都像这堆石头一样,默默无闻,经过几世几代,就像这无名草c无名石一样,变成无主墓c无名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元旦到了。为了庆祝元旦,院里组织了庆祝元旦联欢会。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李小兰的家在邻县,她回家了,剩下常兰一个人。她有点孤独,也有点凄凉。大会议室的桌子围了一圈,桌子上摆满了糖果c瓜子和水果。像提前准备的一样,中午两点,准时开始。 朱建国作了简短的发言。他说: “感谢白凌县法院的兄弟姐妹对我工作的支持,希望各位兄弟姐妹今天玩得开心,明年工作顺心。”说到了这,他起身说,“祝大家元旦快乐,为了感谢大家对我工作的支持,我给大家鞠一躬。” 他鞠完了躬,会议室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掌声过后,朱建国收起脸上的笑容,略有愠色的坐下说: “我把你们都当成自己的兄弟姐妹,你们是怎么对待我的?!把我当兄弟看了吗?!”朱建国脸色变得特别的快。话音落时,他的脸上已由略有愠色变得紫红。 “啊,朱书记待我们不错,他来之后,我们的福利待遇普遍提高了,政治待遇落实了。他把我们当兄弟看,我们也要把那他当成我们的老大哥。”向振庭院长说。因向振庭讲的是方言,他讲话变成普通话需要一个过程,在这个零空间里,相当一部分人不知道向振庭在讲什么,也就颇感紧张。 前任书记在时,有什么事也不同向振庭商量,单位就像不存在这样一个人一样。朱建国来了之后,因为孙耀先同朱建国争权争得厉害,朱建国就对向振庭比较倚重,把业务上的权力大都放给他。很多干部因朱建国对向振庭人尊重,也就对朱建国有更多的尊重。 林富用普通话“译”完了向振庭的话,大家迎合着,气氛又活跃起来。 朱建国似乎未被这热烈的情绪所熏染,他窝在椅子上,脸仍然紫红,脖子也显得特别的粗。 向振庭可能觉得自己诚心不够,他首先端起酒杯来对大家说: “大家都把酒满上,给我们老大哥敬一杯!” 在座的全都把酒倒进纸杯里,然后一饮而尽。 朱建国同大家一起把酒喝进了肚子,但他仍然说: “不要一口一个老大哥的叫着,却做着对不起老大哥的事!”朱建国还在表示不满,“石井新你对得起谁呀?你是打着院长的旗号向当事人要一部手机,一部手机两千五百块钱,你的人格就不值两千五百块钱吗?你这是在玩火,我今天用纸把火包住了,还不知能包多久!” “对不起。”石井新站起来红着脸说。 石井新的鼻子像鹰的鼻子,鹰钩鼻子是美男坯子,但石井新的眼睛也像鹰,他冷脸的时候,就是一副鹰的模样。 八月份的时候,石井新还是审监庭的庭长。他对一个已经生效的的案子的被告说,这事找向振庭院长,可以把案子翻过来,但前提是给向振庭送一部手机。被告按着石井新的要求,买了一部手机,让石井新转交给向振庭。之后,被告多次催促石井新,事情过去一个月,石井新也不给答复。被告以为是向振庭想吃掉一部手机,就直接打电话问向振庭: “向院长,我给你买的手机用着怎么样?” 向振庭听了被告讲完故事一样的事实之后,大发雷霆。 本来重用石井新孙耀先就不同意,说石井新原本是综合一庭的庭长,曾向当事人索贿被举报,搞得单位无论在县上还是在中院里,经常被点名批评。朱建国认为石井新人聪明,不能犯了一次错误就一棍子打死,再给他一次机会。就这样,原本在大门口值班的石井新,被调至审监庭任庭长。没想到半年未到,石井新故伎重演c旧错重犯。 “老大哥,今天是节日,别老提不高兴的事。”向振庭院长说,“来,咱俩干一杯!” 朱建国似乎意识到自己火发的不太是场合,他把紫牛肝脸转向向振庭院长,用力同他碰了一下杯子。之后,向振庭提议,全体又喝了一杯,名头是感谢朱建国一年来对法院兢兢业业的付出。 朱建国这才消了气,全场也才又热烈起来。 新来的干部坐在一边,没有人提酒,因为大家都觉得没有资格。桌子围成的舞池已经有很多人在跳舞,虽然舞蹈的音乐和节奏都是一样的,舞台上的民族舞蹈活泼热烈,刚劲有力,可民间的民族舞却婆娑缠绵c柔媚多姿c 朱建华站起来,邀请常兰跳舞。 常兰眼睛一直在注视观察着朱建国。她不知在这样场合是该静还是该动。她总是惴惴不安的生怕某种不良的开端会殃及自身。见朱建华欢快起舞,也就不再多想。常兰本来就嘴大,笑起来更显开怀。但不知为什么,当摄像头对准她拍照时,她的眼角却流出了眼泪。摄影的人在机子的影像上看到她的眼角上一颗大大的泪珠,便大声说: “怎么照上眼泪了?” “乐极生悲的。”郑洁冒了一句。 “不是乐极生悲,是用快乐掩盖凄凉。”常兰心想。 常兰和朱建华共舞了一曲,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倍感凄凉。有一首歌的歌词是:“灯红酒绿,解不开我忧思阵阵”,正是如此。 舞池中的干部在翩翩起舞,常兰没有在这一区域生活过,因此本地人的舞蹈的感觉她都找不到。但为了解除忧愁,她在快乐的节奏中踩上了迪斯科的舞步。别人都有舞伴,都在对舞,她没有对舞者,便一个人快乐的蹦着迪斯科。 一曲终了,常兰回到座位上。 一位塔吉克的老法官,端着两杯酒来到常兰跟前说: “常兰,我是塔吉克族,咱俩干一杯。” 常兰端起酒杯,将腰哈下,将酒杯的口碰响到对方的酒杯的底部说: “祝元旦快乐!祝塔吉克民族所有的兄弟姐妹节日快乐!祝你还有我自己节日快乐1” 常兰话还没有说完,老法官已经把酒一饮而尽,他把酒杯底朝上给常兰看。 常兰也一饮而尽,然后同老法官做着同意的姿势。 “哎!不对。”常兰突然说。 老法官已经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塔吉克族是不是信仰教?”常兰跟着老法官身后追问,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老法官不回答,因为他没有听懂。 笑的人更多。 “塔吉克族信仰教。”林富说。 “教徒女人能喝酒吗?”常兰问。 “信教男的也不喝酒,他不也喝了吗?”林富说。他同时把话翻译成民语。 三人大笑起来。 常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朱建华又端着酒杯过来。他说: “你刚跟塔吉克的喝完了,现在跟白凌县的喝一杯。” 有人在笑。 常兰觉得这么劝酒不太对劲,但她又想不起来别扭在何处,她问: “塔吉克的也是白凌县的吗?” “如果你不跟塔吉克的喝,白凌县的也不会找你喝呀。”旁边的人起哄。 又是一阵哄笑声。 常兰觉得道理说得有点歪,但又不知歪在何处,只好端起酒杯。 她同样是把手放低,把杯口碰在别人的杯底,她弯腰时,觉得有点晕。 “元旦快乐!祝你在新的一年里工作顺利c家庭幸福c老婆贤惠c丫头听话!”常兰甩了一连串的祝福语。 “元旦快乐!”朱建华祝福的话显得一本正经且非常节约。 常兰这杯酒下肚,酒灼胃痛,她急忙拿起矿泉水,喝下了大半瓶。 她坐下,觉得头有点晕,心有点慌,腿有点颤,还有一点,就是她想哭。 “千万可别哭,如果今天哭了,这一年都不会好。”她心里重复着小时候妈妈对她说的话。 她控制着,眼泪却一直往眼眶涌。 “不哭!今天不哭!今天哭不是好孩子!”她心里仍然重复妈妈的话。 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今天这样想妈妈。 其实,她醉了,但是她自己没有意识到。她有一斤白酒不醉的酒量,当喝到半斤的时候,她怎么会自知呢?况且,越是喝多了的人,越是觉得自己离喝醉还很远。 她正控制着自己,立案庭长钟世亮来了。他手里端着两杯酒。 常兰曾经让钟世亮尴尬过,她不知道,现在应否对她说一声对不起。 “现在,东岭县的同你碰一杯。”钟世亮说。 “各个县怎么都来了。”常兰一边说着,一边晃着身子站起来。 周围的人自然是大笑不止。 常兰同样是端起杯子,用杯口碰对方的杯底。 这次一饮而尽之后,她觉得自己喝多了。 酒是热的,常兰酒喝多的时候,却觉得是凉的,而且,这冰凉的酒不是喝酒进肚子里,而是喝进腿肚子里。腿肚子一凉,走路腿就打颤。她现在腿肚子就是凉的。 “得溜,再不溜钻到桌子底下去了。”常兰想。 她未坐,就径直朝门口走。有人喊了一嗓子,她说: “我去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她想,卫生间在这个位置真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近一段时间以来,我一直被各种批评包围着,躲不开,挥不去,捣不烂。它们像我的影子,一直阴阴的跟着我。明天单位搞活动庆祝元旦,我一定把所有的晦气c霉气c怨气都留在今年。” 回到办公室,常兰拿出日记本,把这句话看了一遍。她想接着写,但她的手发软。她靠在沙发椅上,头枕着沙发背。暖气的热流往身上一扑,她睡着了。在酣睡中,她被嘈杂的脚步声和乒乒乓乓的开关门的声音惊醒。原来,庆祝活动已经结束。 常兰晃了晃头,站起身来,才想起来自己的包还在大会议室。她走出办公室,走出办公楼,被风一吹,不但没有被风吹醒,反倒觉得头更晕c体更沉c身更重。她真的希望脚下有一张床,一刻也不需要等待,一步也不需要挪动,一头栽下去,睡个三天三夜。可这时,手机响了。常兰按了接听键。 “喂,我是孙耀先。六点到东川饭馆去吃饭。”口气是不容商量。 “我的天哪,吃了半天c喝了半天c跳了半天,已酒足饭饱,已人困马乏,现在还要到饭馆去吃饭?”常兰被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知道东川饭馆在哪里吧?出法院门口往左拐,过十字路口再向前二百米马路对面就是。”孙耀先说。 常兰真想回复说不去了,但近一段时间一直同他的关系是疙疙瘩瘩的,为了“冤家宜解不宜结”这句谚语,她还是连忙说: “好好,我马上去。” “出了法院门口向左拐,过十字路口后再向前走二百米的马路对面。”常兰出了法院门口向左拐一直走,过了十字路口,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重复着孙耀先的提醒。不知怎么,她就是找不到东川饭馆的牌匾。她反复的思索着,回忆着,希望在沉淀的记忆里幻化出东川饭馆的位置。东川饭馆她来过一次,而且这家饭馆离法院很近。她不停的奔走着,张望着,希望看见饭馆吧台后边那张熟悉的c胖乎乎的老板娘的脸,可就是该找的人进不了眼帘。她的丈夫来电话问她在干什么,她哭了,她说不清自己现在在哪,但她说得清自己想干什么,自己之前干了什么。丈夫劝她回去睡觉,她不同意,说那样孙院长会生气,搞得丈夫心急如焚又毫无办法。丈夫让她把另一部手机打开,一家一家的看牌匾,然后念出来,他帮着听。 常兰仔细的看着路边,路边的每一个人都让她感到深深地恐惧。 怎么到了大石碑了?大石碑同东川饭馆在一条街上,但从法院出来到大石碑要路过东川饭馆,且与东川饭馆之间有很远的一段路。这个常兰心里很清楚。她试着往回返,走到一处大院落的门口,在灯光照亮处停留,不敢离开。 这时,孙耀先电话来了。 “常兰,你现在在哪?怎么一个多小时还没有到?”孙耀先声音嗔怒。 “我在老农机局门口。”常兰一边仔细看清大门口墙壁上写着的汉字一边回答说。 “你跑那干什么去了?走过了,往回返,走到马路对面。” 听着孙耀先训斥着提醒,常兰的大脑稍微有一些清醒。 “怪不得我找不到东川饭馆呢,原来我没有过马路。”常兰心想,“可是,孙院长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是吗?是过了一个多小时吗?有那么长的时间吗?” 常兰仔细的回忆着孙耀先的话,在横穿马路时才发现,天已经很黑了。可她从法院出来的时候,天上明明是挂着太阳的。 过了马路,常兰怕再走过头,让丈夫帮着她听着点。 常兰一边走一边询问着每一个开着的门面。 “请问,这里是东川饭馆吗?” 终于,有一个女人回答了: “是的,这里是东川饭馆。请进吧。” “到了到了,你找到了东川饭馆了,我都听见人家说了。”丈夫说话声音很大,吓了常兰一跳。 “别哭了别哭了,找到了就不要哭了。”丈夫安慰她。 常兰这时才发现,自己在哭,哭的泪流满面,哭的抽抽搭搭。 难怪老板娘满脸诧异。 常兰已经跨进东川饭馆的门,又转身出来,擦拭眼泪。为了遮盖面部的泪痕,她将极少用的粉饼厚厚的涂了一层。 另一部手机响了。常兰按了接听键,传来的还是孙耀先嗔怒的声音。: “你怎么还没有到?这么一点路走了二十多分钟还没到!快点!” 孙耀先命令完,没等常兰回应,就挂了机。 “你来晚了,到里面好好跟领导解释一下,领导要是骂你,你可不要顶嘴。”丈夫在叮咛,“记住,领导要骂你,你不但不要顶嘴,还千万不要哭。” 常兰走进包厢,坐在大家留好的背对着门的位置上。 孙耀先脸色阴沉,郑洁和史文洁则兴高采烈。 桌子上已是残渣剩饭。 常兰觉得很尴尬,她无法向在座的人解释,她何以把二百米的路程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好在会计曾凡也没到,她有儿子拖累。 孙耀先说: “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在座的都是单身或者两地分居,别人都家在本地回家了,我请回不了家的人聚一聚。” 常兰努力的听着孙耀先的话,怕把什么听漏了,但她听得很费力气,她像耳朵与大脑之间有一条长长的隧道要通过,听到的东西不会马上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想说谢谢时,孙耀先已经接着话茬往下说: “元旦过后,你们新来的干部要分到各个庭室去一一一一一一” 孙耀先继续说,常兰已经听不下去了。常兰盯着孙耀先的脸,觉得他的脸被丑恶扭曲的歪扭七八。 在这除旧迎新之夜,如果有什么好消息把我们召集来说一下,这也是一份情谊,把我分到下面法庭去,还通过请客的方式来炫耀,简直是岂有此理! 常兰被气昏了头,早把丈夫的叮嘱忘得一干二净,也没听清孙耀先接下来说什么,愤怒的说: “要是法院真的没有我的地方,那你们把我退回高院好了。你们把我退回高院之后,如果我找不到新的接收单位,我不怪你们!” “你说什么?”孙耀先打断常兰的话。 “你怎么胡说八道你?!”孙耀先开始骂人了。 “我很伤心,我真是好心不得好报!”孙耀先的五官四分五裂。 “常兰,你听我说什么了?”孙耀先用目光逼视着常兰。 “你说,元旦之后,把我们新来的分到下面法庭去,你不可能把别人分下去,只能是把我分下去。”常兰老老实实的说。常兰在朱建华的说教中,已经把孙耀先妖魔化。因此,她每见到孙耀先,就自觉不自觉的把自己幻化成朱建华,把孙耀先当成自己的对立面。这种错觉深入骨髓,让她无论理性上怎样的想同孙耀先靠近,无论想法怎样的美妙,都被她的情绪引导到相反的方向。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你问问在座的其他人!”孙耀先说。 “孙院长没有那么说”。陈小武说。 “我说把你们分到下面个业务庭室去!你的耳朵那么悖吗?”孙耀先吼道,“你的脑子进水了你?” 孙耀先大吼时,常兰把这发生的事情用短信传递给丈夫,丈夫立刻把电话打过来。常兰不敢接,丈夫一遍又一遍的打。铃声与骂声混杂,把常兰搅得晕头转向。 “我不干了,你骂吧。”常兰心想。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常兰说完,拿着叫响的手机离开了包间。 “我不干了,我真的不想干了。”常兰一边哭一边对丈夫说。 “我的性格,我的处事哲学同他们的距离太远了。”常兰哭诉着说,“他明明说把我分到下面的法庭去,说完了又不承认。” 常兰继续着她的说辞,丈夫在电话那头说什么,她一句也没有听清。 聚会不欢而散。孙耀先的脸仍然怒气冲冲,常兰仍然默默流泪。她们一边向外走一边说: “今天真是太hapy了。”“太haapy了。” 回家的路上,常兰和孙耀先几个人同路一段,孙耀先等几人到十字路口向右拐。 没走多远,常兰以为到了十字路口,即对孙耀先说: “孙院长,再见。” 无人答。常兰定睛一看,还没有到地方。 走了几步,常兰又说: “孙院长,再见。” “怎么没有到地方就说再见!”孙耀先大吼。 常兰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到了十字路口后,她还是郑重其事的说了一句 “再见,孙院长。”孙耀先当然是不回答。 同孙耀先他们分开之后,常兰立刻过了马路。她怕像去时一样,因为没有过马路而找不到地方。 丈夫不停的打电话,因为过十字路口之后,离法院不到一百米,丈夫怕常兰再走过了。与孙耀先同行时,常兰没有接。分开后,常兰按了接听键。 “一百米路,怎么走了这么长的时间?”丈夫问。 “还没到。”常兰说。 “一百米路用不用了二分钟,你走了多长时间?”丈夫还在问。 “就是没到。”常兰很肯定。 “你有没有过马路?” “过了。” “你有没有拐弯?” “没有,我一直向前走。” 在常兰和丈夫对话的过程中,常兰发现,路已到了尽头。 “路已经到了尽头了。”尽头是丁字路口,一排门面房堵住了去路,常兰心中十分恐惧。 “你们法院离哪里近。? “离医院。” “那你先往回返,找到医院。” 常兰往回返,找到了医院。之后,又找到了法院的门口。 她敲了敲自动门,值班室里面立刻亮了灯。 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见是常兰,惊讶的说: “你怎么一个人这么晚才回来?” 常兰讪笑着,什么也没有说。回到宿舍,对丈夫说了句“我到房间了,我累了,我想睡。”便倒头和衣而眠。 常兰第二天早上醒来,头像要爆炸一样的疼。丈夫来电话,埋怨她本来就醉了还要继续喝酒。她说: “我没醉,如果醉了,我怎么什么都知道呢?” 常兰本出于同孙耀先修好的目的才强自己所难来吃饭,没想到,目的不但没有达到,反而适得其反。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是她的心理态势,打败了她的美好计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新年过后上班第一天,史文洁一进办公室就哈哈哈的笑。林富被小糊涂了: “你怎么一进办公室就傻笑?” “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 “别笑了,再笑神经错乱了。” “你还说呢,咱们法院真得有人神经错乱了。” “你说谁错乱了?” “你猜。” “常兰。” “你怎么知道是她?” “你们平时不都说她每天都在没心没有肺的笑,像个神经病吗?” “就是,不是我们说,是她原本就是个神经病。放假前孙院长请我们吃饭,本来郑洁我们都不叫她来,孙院长非得请,结果你猜怎么样?她晚去了两个多小时,进包厢的时候脸擦得像个鬼,过了一会又一片一片的像个大花脸狗。人家都在高高兴兴的,她一直在哭,你说她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就是神经病。”郑洁一脚踩了进来。 “你也看见了?” “我们家不在的都在。” “是吗?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 今天,朱建国要带领今年新来的到周围去转转,因为这些个女干部刚来的时候,朱建国曾经严令,下了班之后不要离开城区去游荡。所以,这些个外来的小鸟还没有飞出过城区这座笼子。了解一方的人文地理,是了解一方人的最好方式。所以,在郑洁和史文洁的一再要求下,朱建国今天决定带着大家到周围去看一看。郑洁和史文洁在很多的时候,都心有灵犀一点通。在郑洁有了这种想法之后,史文洁立刻呼应,但是史文洁马上有了新的想法:不要带李小兰和常兰。不带常兰容易,因为即使她知道了她也傻乎乎的不说什么,要是李小兰知道了,肯定要到朱书记那里去问为什么。最后两个人商量,等李小兰不在的时候去。今天恰逢李小兰家中有事,正是一个机会。 新来的人都上了车,朱建国问: “常兰怎么没有来?” “不知道。” “你们没有通知她吗?” “她不在办公室。” “那就到宿舍去叫她呀。” “我去。” 郑洁从车上下来,史文洁也跟着下来。两个人来到后面的宿舍,窃窃私语了几句。二人回来,走到车跟前。 “怎么没来?” 史文洁躲到郑洁的身后。 “她不来。”郑洁说。 “她自己说不来。”史文洁走上前来补充。 朱建国脸红到脖子。 车行很远,朱建国才开了并不金贵的金口: “你们新来的,要积极的参加院里组织的各项活动,不要动不动就觉得法院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组织的活动也不愿意参加。你们觉得我今天就是领着你们随便出来玩玩吗?” “当然不是,不过我们都来了,李小兰请假,就常兰没有来。”史文洁说。 “有的人就是喜欢特立独行,这样的人爱思考,有思想。”迟灿说。 “是这样吗?”朱建国问。 “逻辑上是这样。” 迟灿把话引开,大家开始关注车外的风景。外面,一条不太宽的河,慢慢悠悠的向前移动。那种不紧不慢的身段,让人感到什么叫深渊。那看不清颜色的混杂,让人感到什么叫不可测。其实,这条河的真正身份是一条人工水渠,承载着几个乡的农田用水。这条河让这个县一半的土地变成粮仓,这条河也吞噬过无数的生命,当然,这条河也是凶杀者的帮凶和窝藏犯。人们只是在它的分支从粗大的水泥桶中涌出时,才能拼命的爱她c抢夺她c分享她,而面对这个平稳的主干,人们更多的,是敬畏和畏惧。前几天有一个人来法院起诉,说是自己的妹妹被男友抛弃,一头扎进这条河里。女孩的哥哥和父亲要求法院惩罚这男孩,就把起诉壮递到法院。 “你们说,法院能不能立这样的案子?” 几个人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们在书本上没有这样案例的记忆,也不知道哪个法条能和这样的事实相对应。再加上,朱建华经常说,立不立案必须从本地实际出发。本地实际又是什么?常兰不明白,她们当然也不明白。 “不知道是吧。要是常兰在,她肯定知道。” “常兰也有她的缺点。她总是喜欢立案。法官和律师不一样,律师是案子越多越好,法院是案子越少越好。你少一个案子,就少了一个涉诉上访的机率。我们办案子,不但要把案子办好,还要把自己保护好。别你把案子办完了,让当事人揪着不放,今天告到县长那,明天告到书记那,后天又跑到省会去啦。” 朱建国的话说的很明白,但几个人似乎都没有听懂。因为她们刚刚步入社会。来到法院,是社会实践的人之初,她们甚至还没有想好怎么样在这扎下根来,说不定明天就走了,也说不定后天就辞职了。 “我们在学法理学的时候好像有这样的理论,就是理论的法和现实的法是有差距的,我们学的好多东西在现实中都用不上。”迟灿说。 “还是研究生有高度。不过,你说的确实是有道理,理论是理论,现实是现实,理论和现实永远有差距。” 朱建国一边看着外面的风景,一边给大家讲着他作为书记的心之经。他希望,自己能把这些刚刚踏入社会的小姑娘小伙子们,培养成能在一方有所担当的可塑造之人才。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找一个有担当c有口才c能顶得住压迫c能承得住风险的立案能手,这个人不需要有太多的专业,但要有表面的功夫,这个人不需要有太强的交际,但要能应付得了当事人。虽然立案工作现在不让朱建华插手了,但是朱建华还是在哪一面独挡,朱建国希望朱建华的前面有一张新面孔,这张面孔他一直在物色中。他希望在座的能有他的意中人,但是,在坐的似乎没有人对他的心意有所考虑。在沉默片刻之后,史文洁和郑洁就开始学说起常兰的在东川饭馆的事来。在两个人的说说笑笑中,朱建国觉得孙耀先怎么把事做的这么让人可怜?常兰怎么这么的逻辑混乱?朱建国第一次收拾常兰时,结果是对常兰的印象极佳,这种极佳的印象一直处于郑洁和史文洁的上位,但这种极佳的等级,在同朱建华的聊天中,在几个小姑娘的语言中,变得不断的下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有了在东川饭馆的不愉快,孙耀先和常兰之间的结似乎越来越大。 “朱书记整天的讲人文化管理,这就是人文化管理的结果。如果不是这样,哪里有干部顶撞领导的事。”孙耀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对孙娇娇发着牢骚。 “定岗的事儿怎么着了?”孙娇娇问。 “现在还没说。”孙耀先说。 其实,党组成员已经初步碰了个头儿,孙耀先阐述了自己的看法,但最后还没有定。 两个人都在想着,如何让自己的梦想能成真。 沉默中,于建国敲门。 “后边电线坏了,得换了,电线太老了。”于建国说。 “哪个房子的电线?”孙耀先问。因为他知道,后边一排房子,有两个房间,一个是档案室,另一个就是常兰和李小兰住的房子。虽然是一排房子,但却是两条线,档案室为防火,是今年才换的线,因此,说到线老化,那一定不是档案室。 “是常兰和李小兰住的那个大房间。暖气不热,电暖气没电不能用,房间冷得很,很容易冻感冒。”于建国说。 人家都说,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孙耀先投出了桃,收到的却不是李子。 “线先不要换啦,这个房间她们要马上腾出来,留着明年省城挂职的领导用。” “省城挂职的领导住也得换线,要不然容易起火。”于建国不太赞同孙耀先的说法。 “换个线两三百块钱,不是个小数目。不要把公家的钱不当钱花。”孙耀先说。钱是孙耀先签字于建国才能拿得出来,见孙耀先口封得死,于建国也就不在坚持。 “常兰好象感冒了,过她们办公室门口都能听到她咳嗽。”孙娇娇说。不用孙娇娇说,孙耀先也听见了。 “是她自己不珍惜,谁都不帮她,连电都这个时候坏了。” 孙娇娇“咯咯咯”的笑起来。 “天都惩罚她了你还生啥气”孙娇娇说。 孙耀先仍然四分五裂着脸,甩着黑风。 “高院怎么把这样的干部派下来啦”孙耀先恨恨的说。 “还律师呢,还考的是法官岗呢,素质就这么差”。孙娇娇说。 “简直就是个神经病!是个疯子!”孙耀先说。 最近在朱建国办公室的人,也在讨论给新干部定岗的事。因为这次来的干部多,且多半是外来的,不是本地的。一下来了一大堆,考法官岗的都想进业务庭室,可是全年的业务没有那么多,哪有那么多案子可办呢? 朱建国坐在自己的转椅上,微笑着看着朱建华,一言不发。 “你看这几个人啊,说话一个比一个臭,知识一个比一个少,傲气一个一个高。”朱建华坐在朱建国办公室的长沙发上,象数家珍一样数落着。 朱建华原本对常兰比较满意,可时间一久,朱建华觉得常兰喜欢唱反调,不喜欢顺着自己的观点,脑袋里只装着一根筋,常常要由他提醒c挖苦才能把这根筋表面上柔软,这样的下属肯定不能要。李小兰来了之后,开始的几天觉得李小兰很好学。自从李小兰来了后,自己再也没有费劲费力费心费神的去查法条。李小兰是个做助手的好材料,但李小兰爱计较,对不符合自己利益的事,总是争来争去,争得刀刀见血,刺刺见红,常常让他感觉痛。郑洁靠着和孙耀先的特殊关系,尿得比谁都高,但知识比谁都少,修养比谁都差,德行比谁都损。记得描述蒋宋孔陈四大家族的野史外传里,都写了孔祥熙家的二小姐。这个孔二小姐孔令侃性格乖张,张扬跋扈,不但不把民国政府的要员放在眼里,就是这个大总统,她也常有冒犯,不放在心上。在朱建华眼里,郑洁除了不是出生皇亲国戚,不是权重如山以外,其他的同孔二小姐什么都象。用法院里的“孔二小姐”来形容她,一点都不过分。郝飞对立案工作不负责任,朱建华又经常被当事人跑到上级机关去告状,现在,这个窗口单位需要选出一个人来撑门面。开始,朱建华心里想得是常兰,但正如李小兰所说,因为立案庭长为当事人退诉讼的费事,他着实觉得常兰用刀刮了自己的脸面,一只嘴上未长羽毛的光腚子麻雀,身上没长羽毛长出刺来了,着实扎的他很痛,痛得心里流血。他现在想推荐李小兰。因此,他发完牢骚说: “李小兰负责立案,肯定要比郝飞负责任。” 朱建国说:“我看行。” 常兰原本对业务工作的需求是望眼欲穿,就是因为在错误的场合发表了正确的言论,断送了朱建华对她已经裂痕累累的信任。要知道,有时正确的言论对人的伤害,要大于错误言论的十倍c百倍。历史上祸从口出的才俊忠臣,大多都是象常兰这样才惹祸上身,甚至是断送性命的。 没想到朱建国这么快就答应。书记员有孙耀先在那支着招,肯定是郑洁的,一个把自己的狗视为比国民政府要员还重要的“孔二小姐”,再加上一个朱建国青睐的立案干部,自己是谁?自己怎么把庭长的工作做好?朱建华是忌恨常兰才试探着说李小兰,其实无论朱建华本人还是其他干部都认为常兰是与他旗鼓相当,朱建国不可能不了解这种情况。他在最重要的岗位放上一个并不是最尖端的武器,说明了什么?朱建华想,说明传说是真的:李小兰与朱建国家有某种亲属关系。朱建华不想让自己的未来是朱建国和孙耀先分别置放两块石板中夹着的嫩肉,所以他又接着说: “要是让常兰干呢,可能立案庭做为窗口,形象能好一些。” “我看行。”朱建国还是同样的态度。朱建国已经对其他几个不只一次的考察过了,知道让她们上可能麻烦更多,所以,只看朱建华的建议。 “用两个也行,用他们其中的一个也行。”朱建国说。朱建国的这种表态,等于把决定权留给朱建华。 “原来,决定权就攥在自己手上。”朱建华想。 朱建国家不在此,刚到这就惹上了同郝秀琴的矛盾,郝秀琴经常同孙耀先在党组会上联手,让他这个在任书记,无论什么事通过党组都行不通。就是一个法官资格申报,因为有从不表态的两个党组成员的支持,才以多数为由勉强通过了。但孙耀先一个“不要报”三个字,党组的决定就变成了一张废纸,虽然大家都把怨恨记到郝秀琴头上,但朱建国知道,郝秀琴是替孙耀先顶过。郝秀琴与孙耀先不和,他能感知,但在反对自己时,郝孙二人从来都是团结一致的。他重用朱建华,就等于给自己立了一根支柱,他给朱建华权利树立朱建华威信,就等于帮助自己招人气,他就是让孙耀先和郝秀琴看:你们不支持我的工作法院照样转。 朱建华在朱建国那讨来了底细,心里自然高兴,当然也更加自信,他把这种自信淋漓尽致的演示在自己的办公室,展示给了常兰和李小兰,但郑洁却不屑一顾。因为她知道,她想干什么,就是什么。她考的是书记员,属于业务岗位,给了她也不稀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李小兰象往常一样,以钉是钉铆是铆的姿态面对着同办公室的人。年底了,工作比较清闲,大家勉不了要谈谈吃c说说喝c聊聊穿。 常兰穿着拖到脚面的米白色大衣,站在朱建华桌子跟前,有人说有风度,有人说样式过时了。常兰也诚实,她说: “反正是穿了十年了。” “我们中学的时候学的课文里的谁来?为了表示自己和别人不同经常穿一件穿了二十多年的长布衫。”郑洁说。 “孔乙己,是为了显示自己是读书人。”常兰虽然觉得郑洁的话是风中带刺,但她也不去计较,反而去帮助郑洁把说不全的补全。 说到吃,郑洁说: “我只喜欢吃肉,鸡c鸭c鱼肉我都喜欢”。 常兰不喜欢吃肉,平时也很少吃肉,她一个人用餐时,常常是买一瓶面酱外加几棵小葱就是整餐的副食,这个整个法院的人都知道。 “吃肉有吃肉的好,吃菜有吃菜的益。”常兰说话给自己找面子。也给别人留面子。 “肉食者在古代都是贵族”,李小兰顺着郑洁说。 郑洁很得意。 “冬天菜贵肉便宜,吃菜比吃肉花钱多。”李小兰用了个欲擒故纵,把话的意思拐了个弯。 常兰知道李小兰是在为自己抱不平,也不接李小兰的话头。在常兰的心中,吃从来没有在自己的生活中占过一席之地,甚至是半席也没有,充其量是一个“吃饭是为了活着”。 没想到李小兰会为常兰帮腔,郑洁立刻发了“孔二小姐”的脾气。 “叮!”“哐!”她用力推拉着抽屉,也不知她想干啥,反正动静是有了,使完了大动静之后起身走人。 “生啥子气呀,大家都是没事闲聊。”陈小武说。年底了,陈小武回本单位参加年终考核。陈小武说完,也跟着走了出去。常兰和李小兰注视着郑洁走出门口。 “她的眼睛像什么?”李小兰问常兰。 “正面看象金鱼的眼,侧面看象挂着的铃铛。”常兰说。 “我总觉得恶狠狠的。”李小兰说。 “活像凶神恶煞”。常兰心想,但她嘴上没有说。 李小兰望着常兰,诡秘的一笑说: “人家都说你的发型像观音,你的笑容像观音,我看你不像。”李小兰说。 “像还不行了,不男不女的。”常兰开玩笑。 “咯咯咯一一一一一一”李小兰笑起来,声音清脆甜美。 “不对,如果像,就是可男可女啦。”常兰讲的是佛家菩萨的性别,李小兰听的是风趣。 “你们别没事儿在这什么无聊说什么。常兰你严肃一点,有事儿没事儿屁科儿一大堆。”朱建华听到的是无聊加扯淡。 “就是吗,全都是屁科,蔬菜和郑洁有什么关系?鸡鸭鱼肉和法律有什么关系?那个人的眼睛和马列主义c思想什么关系?菩萨和科学发展观有什么关系?可不统统的都是屁科嘛。”常兰话未说完,李小兰已笑得前仰后合,常兰自己也“呵呵呵”大笑。朱建华“哗”的一下把脸拉下来。 “你别把你律师的那一套带到法院来!” 常兰不笑了,她收敛了满脸的阳光。 李小兰也不笑了,她把下巴埋到重叠在桌子上的双小臂里,两眼闪着光,老鼠出窝探路一样,看看常兰,看看朱建华。 “得意忘形,你知道吧?!”朱建华问。其实,他是在回敬常兰对他的批评。 常兰不知该怎么回答,“明明一直是别人在挖苦自己,怎么还用上得意忘形这个词呢?忘形倒是真的,但也不是因为得意,是意志潦倒还差不多。”常兰在心里辩解着,却沉默不语,一言不发。因为: 辩解就是不服,说明就是对抗。 “怎么样?收拾你了吧?说你得罪了人你还不信,应验了吧。”李小兰心想,但她也没说,在她看来“吵架”是为了赚钱,争执是为了利益,当初给常兰说她都不以为然,现在就没有说的必要。 常兰站在那感到尴尬,尴尬的觉得不走不足以摆脱尴尬,就自己给自己找台阶说: “头儿,没事儿我回办公室啦。” 常兰回到办公室,有当事人同郝飞在谈案子。常兰没听见内容,只听见了他们告别,二人一边聊着一边往外走,当事人前脚走,郝飞后脚也跟着走了,这恰被想出去入厕的朱建华看见,朱建华觉得蹊跷,从厕所回来直接到了常兰的办公室。 常兰将朱建华让到自己的位置上。 朱建华问: “他们刚才说什么了?“ “我只听了一个尾巴,那个人说了一句那我去考虑考虑再说吧,然后就走了。”常兰实话实说。 “啥都不懂,还在那跟当事人说啥呢?”朱建华说。 “调办公室那天你好象是不在,是孙院长安排的。”常兰犹豫着试探说。 “我跟书记到下面法庭去了。”朱建华在给常兰释放着信息,但常兰的弦外之音,朱建华连符号也没捕捉到。 常兰一直望着朱建华,她想通过朱建华的表情得到她想要的,但她失望了。她不得不说了: “孙院长说,立案由郝飞负责,我协助。”常兰望着朱建华的脸,犹豫着。 “嗯。”朱建华用鼻子表词表意。 “不让你插手。”停了片刻,常兰说。 朱建华心脏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但他继续平静的“嗯”着,继续用鼻子表词达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东川饭馆的事一直压的常兰喘不过气来。终有一日,常兰把这事说给朱建华,朱建华不表态。 “要不,我再换个饭馆,回请大家一次,向孙院长陪个不是?”常兰说。 “不需要,你越这样,他越觉得你错的严重,越抓着不放。”朱建华说。 李小兰坐在一旁,静观常兰向朱建华讨教。 常兰从朱建华办公室里出来,李小兰也跟了出来。二人来到常兰的办公室,李小兰问常兰: “孙院长那天到底说得是把我们分到各庭室去还是分到下面法庭去。” “我当时听得是到下面法庭去。”常兰说。 “那你听别人是怎么说的?”常兰问李小兰。 “我上楼去,只听他们在说你,没听她们说事儿是怎么发生的。”李小兰说。 其实,她不但听到了,而且还特别问了,她想安慰常兰,不知话如何说起。 常兰一直在咳嗽,而且,咳的非常厉害,因为她的办公室格外的冷。 “不行你到医院检查一下吧。”李小兰劝道。 常兰心里装着和孙耀先之间的不愉快放不下,她的心思还在想着,找谁给孙耀先递个话,有时间请他到饭馆儿坐一下,她根本就没想感冒的事儿。 常兰继续咳,而且,是猛咳了一顿。 “你快到医院检查一下吧,这样太吓人了。”李小兰说。 常兰的这顿咳嗽,震得她感觉眼球都快从眼眶鼓出来了。 常兰想了一下,同孙耀先和解还是有机会的,还是先到医院看一下吧。 常兰和李小兰一起来找朱建华请假。 李小兰是孩子病了,她要回家。 朱建华说: “下午要开会,最好今天不要请假。” 李小兰的老公打电话催她,她没办法,只有走。 “要不我等下午再说吧,反正现在已到中午下班的时候啦”常兰说。 李小兰走了,常兰下午到了医院,拍片的结果显示,常兰得了气管炎和肺炎。常兰开始输液。输液之中,朱建华来电话,让她马上回去开会。 常兰胳膊上扎着针,护士说她可以扎着针回单位。她想怎么也不能带到会议室去,干脆输液完毕再说吧。 李小兰也不停的给常兰打电话,问她开会的情况: “我没去开会。我在医院输液。”常兰说。 “朱庭长说今天有重要的事情宣布。”李小兰说。 “他怎么没对我说?”常兰问。 “朱庭长什么时候对你说的?”常兰又问。 李小兰不答。 ”既然有重要的事宣布,为什么要回去呢?”常兰想。 李小兰几次来电话,说孩子的事儿,说家里的事儿,常兰不想听,她一直在咳,一只手扎着针,但她不好意思挂机。就这样,一直说到手机没电。 待常兰回到单位,会已经开完。 常兰到朱建华办公室,朱建华说: “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关机?今天下午开会宣布你们新来的干部定岗的事儿,李小兰你们俩都不在场。” “我多次问你定岗的事儿,你都在那装糊涂。”常兰心想。 “把你安排到立案庭,负责授理综三庭的案子,郑洁分到综三庭当书记员,迟灿和史文杰分到纪检监察部门和政工科。”朱建华说。 “那李小兰呢?”常兰问。 “好地方都有人了,她被分到档案室,接替孙娇娇管档案。”朱建华说。 “那要不要通知一下李小兰定岗的事?” “这事不要你管,自会有人安排。”朱建华说。 朱建华说完了,本来以为常兰会很高兴,但常兰却没有这样的面部表情。 常兰仍在不停的咳,她高兴不起来,不只是因为疾病,还因为她已经把业务工作看得很淡了,她甚至希望离朱建华远一点儿。 “你干什么去了?我说你去医院了,一会儿回来,结果会都开完了你也没有回来,你自己给朱书记说。”朱建华说。 “我去他办公室说吗?”常兰问。 “你给他打个电话就行了。”朱建华说。 常兰给朱建国打电话,电话中说自己感冒了,到医院拍了片子后发现是肺炎,就没有马上回来。朱建国安慰说要注意身体,好好养病。 朱建华将一撂子档案拿出来推到常兰面前说: “这些都是没立的案子,现在都给你。” “都要立吗?”常兰问。 “你脑子进水了你,你以为你是律师呀?案子越多越好。”朱建华说。 每次朱建华这样说常兰常兰都笑得很灿烂。这次她不但没笑,还苦着脸。 “这些案子都是不该立的,当事人找到向振庭院长,是院长把材料转过来的。院长后来问过,我们都说正在审查中,以后他要是问你的话,你也这么说。”朱建华嘱咐。 常兰从一个卷里把起诉状抽出来看,发现起诉状的日期到今天已经一年多,她迅速的把所有的打开看一下,晚得也已三个多月。 隔了一年多的时间了,还没审查完,现在这样的谎言还要继续撒下去,常兰工作还未开始,压力已经让她感到窒息。她对朱建华说: “既然不立,就留到你这里吧。”朱建华立着眼看了他一眼说: “现在虽然是你负责立案,但立不立你要提前跟我说一声,我来把关。” “李小兰到档案室的事儿要我通知吗?” “不用。”朱建华说,“朱书记说了,对定岗有意见直接找他提,李小兰来了要是有意见的话让她直接找朱书记。”朱建华答。 “朱书记在会上反复强调说,对要求立案的,能拖就拖,能压就压,能不立就不立,我们在具体执行时,就是基本不立,实在抗不过去不得已要立的,必须经过我同意。”朱建华说。 “我的任务,就是把来告状的人从咱们法院门口给推出去。”常兰笑着说。 “你以为呢。这就是你的工作,你还以为是让你立案的?”朱建华毫不含糊。 “你当前最紧的任务,就是说服于建华撤诉,不给李凤英立案。李凤英下个星期一定要来。”朱建华说。 常兰把一摞卷放到办公桌的柜子里,想着朱建华的话,越想越凄凉,越想越悲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一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李小兰在家陪儿子一个星期,在星期日的晚上来了。 李小兰进得宿舍来,常兰眼睛一直盯着李小兰看。她想判断出,李小兰是否已经知道定岗的事儿。李小兰先说自己儿子的病情,又说了其它的一些事情,就是没有往定岗的事上说。 “我们新来的干部定岗了。” 二人吃完饭,碗筷还没收拾,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常兰开口说。 “你定的是什么?”李小兰眼直视常兰。 “我负责综一庭案件的授理,你被分到档案室。”常兰说。 “那孙娇娇呢?” “她以前是办公室秘书兼档案员,现在她只做办公室的工作。” 李小兰静静的听着,眼泪流了下来,没过几秒,即裂开嘴,嚎啕大哭起来。 见李小兰如此激动,常兰有点束手无措。见李小兰哭了很久不肯停下来,常兰说: “干啥不是干?有必要生这么大气,动这么大肝火吗?” “让你干业务了,如果让你当档案员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一个人坐在档案室里,要多清闲有多清闲。” “不行,我明天得找朱书记说,我不去做档案员。” 李小兰一直在哭,常兰不说话,她知道这时劝什么也没有用。再说,自己当初不也是一听孙耀先想让自己搞行政也是血液奔涌吗?现在平静了,不是不需要那份工作,而是不想再矛盾的漩涡里挣扎。 李小兰哭累了,哭不动了,不哭了。 “感觉你们不是同朱书记关系挺好的嘛,以前没说过工作的事呀?” “说过。”李小兰说完,眼又流下来,继而又放声大哭起来。 “我和你不一样,我家就在邻县,老公也在法院,这事传到老公单位说我在这打杂多难听。”李小兰边哭边说,“不行,我明天得找朱书记说,把孙娇娇和我换过来。” 常兰觉得,党组决定且公布的事情,是很难改变的,如果能换过来得话,当初就不可能这样安排。在李小兰同朱建国或者李小兰家同朱建国家的关系上,李小兰应该是有某种误判,但错误在哪里,常兰不知道。常兰觉得自己会被安排搞行政,是因为孙耀先放过风,那李小兰认为自己会被安排搞业务呢?李小兰是从哪得来的消息?常兰一直都想透过李小兰的哭声找出其中的缘由。她没找出原因来,却感觉到李小兰内心的巨大痛苦,常兰几乎被李小兰的哭声击溃了。她也流下了泪,说: “你可别哭了,你哭得我都快崩溃了,你明天去找朱书记,你说你不想干档案员,你跟我换。” “是孙娇娇害我,我凭什么害你?”李小兰不哭了。 “孙娇娇在办公室,又不是搞业务,你跟她换还是搞行政。”常兰说。 “那你凭什么给我换?”。 “首先,在孙院长说让写字好的搞行政那天起我就一直在做搞行政的心里准备,我最痛苦的阶段已经过去了;其次,我家离这远,没人知道我在这干什么,我老公也不会在乎我在这干什么。” “你别说了,你这是同情我,我不需要别人同情!”李小兰说。 “还有一点我还没说完呢,那就是这个立案工作不好做,朱建华最近说话一直讽刺挖苦我,我在他手下,他不会让我有好日子过。”常兰说。 “他让你日子不好过,是因为你说话不注意,得罪了他。”李小兰说。 常兰不说话,觉得李小兰把话题拐到别处去了,也不和她争辩。 第二天早晨两人吃完早饭,常兰又对李小兰说: “你去找朱书记什么也不要说,就说你不想做档案员,朱书记肯定问你那你看谁适合做档案员,你就说我适合,然后你给我打电话,我过去说我愿意跟你换,这就把事情解决了。”常兰嘱咐说。 “你不参加政治学习直接去找朱书记。”常兰又嘱咐。 孙娇娇已做了三年档案员,这三年中,法院年年招录,却一个没招上来,难得今年满堂红,招录的人数又多,她也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可以从档案室跳出来了。因此,自从新干部上岗之后,她一个案子也没入。因为她坚信,她肯定能把这份人人都不喜欢的差事推出去。大会公布那天李小兰不在,她一天一天的算着时间,觉得一个星期的时间比一个月还长,早晨上早操时她看见了李小兰,因此她连操都没做,就回到办公室做准备。其实也没什么可准备的。 政治学习完了,常兰继续去医院输液。从会议室向外走时常兰对李小兰说: “你直接去找朱书记。我去医院,到时你给我打电话,我回得来就回,回不来我给朱书记打电话。” 李小兰没有去找朱建国,她认为,这样重大的人事安排,应当有人找她谈话,最起码也要有人告知她。 她坐在办公室,像往常一样拿出司法考试书来看,看着看着,人事安排的事就被法条给挤跑了。 “李小兰,档案员换成你了,钥匙给你,你把桌子搬走。”孙娇娇从敞着的门径直走进来对李小兰说。 “谁说档案员把你换成我了?” “常兰没跟你说吗?” “她没跟我说。” “她没跟你说无所谓,你现在马上搬。这是党组的决定。”孙娇娇说。 “你把党组的决定拿出来我看看!” 两人争执起来。 孙娇娇走了,她到孙耀先那哭诉: “档案员把我换成李小兰是党组的决定,又不是我个人的决定。” “我看李小兰也得狠狠的收拾了。”孙耀先恨恨的说。 李小兰见孙娇娇往楼上走,知道她去找孙耀先告状,自己去找朱建国,恰好朱建国坐着车从里往外走,她招了一下手,车停了。 朱建国放下车窗,李小兰正哭得泣不成声,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我去开会,等回来再说吧!”朱建国的车开啦。 中午,常兰输完液从医院回来,听了李小兰的陈述后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跟朱书记说?” “我不想去找他,拖一拖再说吧。下班前他回来我看见了,孙院长和孙娇娇都在门口等着,好像知道他回来,他下车后他们三个一起往后走去了。”李小兰说。 常兰不知李小兰到底和朱建国有什么关系,见她非常平静,想她必是有过人的招数,或跟朱建国有什么过硬的关系,也就不再多说。常兰输完液体回到单位,朱建华对她说:上午李凤英来了,我告诉李凤英下午来找你。常兰心里装着石头,自觉沉重,自觉力所不及,但她还是尽心在说李小兰c劝李小兰c开导李小兰,李小兰开始和常兰一起分析,后来就只剩下“嗯嗯嗯”。李小兰不是喜欢沉默寡言的人,她这样答应着,在常兰看来,就是不想听的意思。 隔了两天,李小兰去找了朱建国。 朱建国办公室有人,见李小兰进来,自己站起身走了。 李小兰直性子,她直言: “朱书记,我们新来的定岗的事儿,您在大会上说,有意见直接找您谈,我有意见,我想跟您谈谈。”李小兰以为朱建国是条说话算话的好汉,其实,朱建国的意思是,我这样说,看你们谁还敢提。 “我是这样说的,你谈吧。”朱建国嘴上这样说,脸上却露出不屑。 “我认为这样不合理。” 朱建国看着她一言不发。 “第一,定岗应该把考业务的尽量安排到业务科室;第二,搞档案我不如孙娇娇有经验,应该安排一个更有经验的;第三,立案工作特别有难度应放两个人。”李小兰一口说了一二三。 “你认为谁搞档案最有经验?”朱建国问。 “孙娇娇,你不是在会上表扬说她档案工作做得好,去年考核全地区法院排名第三嘛?”李小兰说得似有一定道理。 朱建国不说话,他看着李小兰,死死的盯着。 “我希望你考虑我的意见。”李小兰说完,起身要走。 “综一的案子本身就少,立案工作需要两个人吗?”朱建国问。 “要一个人,为什么不是我,而是常兰?”李小兰顶了一句。 “常兰是律师,你是律师助理,一样嘛?”朱建国说。 “但是我比她有经验。”李小兰说。 两人陷入沉默,李小兰认为达到了目的,起身走人。但走到门口她又折回来说: “孙院长和孙娇娇是一家子,按着《法官法》的规定,有孙院长在,孙娇娇不应该再从事法官工作。”《法官法》规定的回避制度是针对的直系亲属,朱建国也不记得具体的规定了,他只记得李小兰说孙耀先和孙娇娇是一家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一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孙娇娇每当拿出那一串钥匙,心里都十分不爽。三年前她考入法院那天,本来和她一起考入的还有一个女干部,但那个女干部受市中法党组书记特别关照,一来就分到办公室搞文秘,她和孙耀先是同族同宗,仗着这层关系,才在新干部定岗时在“档案员”三个字后面加了一个“兼办公室秘书”,并在办公室谋得一把椅子。那个女干部一直受着中院党组书记的关照,孙娇娇虽多次发力,想将自己同那个女干部换一下,但每一次都是白白的浪费了不小的力气。因为在本院党组书记那里,上级法院党组书记的意见,胜于孙娇娇孙耀先意见叠加起来的总和。孙娇娇就这样把气弊在肚子里,一弊就是三年。 今天她把钥匙拿在手里,心里想主意。 孙娇娇去找孙耀先,她一进孙耀先的办公室,一句话没说,坐在沙发上哭起来。 “要是前任书记在,早都收拾她们了。”孙耀先说。 “把档案员换成李小兰是党组的决定,又不是我个人的决定。”孙娇娇流着泪说。 “这样吧,你自己先到朱书记那去说,看他什么反应,然后再走下一步。”孙耀先说。 “我觉得是你去说好。”孙娇娇说。 “朱书记很多事情处理的都有问题,党组开会我经常和他吵架。昨天开会安排放假的事儿,他在那胡说八道,我连理都没理他,我甩袖子就走了,我今天去找他,他肯定不说好听的。”孙耀先说。 “再说,定岗的事儿都是朱书记拍板的,李小兰不接钥匙,是对他不尊重。你就照着我的话去说。”孙耀先说完,自顾着看电脑。 孙娇娇知道,朱建国现在对孙耀先不信任,也只好自己先去说。 孙娇娇走进朱建国的办公室,朱建国正高兴的拿着话筒聊天,见孙娇娇进来,他说了一句“来人了”,便放下话筒。 孙娇娇站立在朱建国的桌子旁,等待朱建国发话。 “怎么不坐呢?坐在那。”朱建国用手指了指沙发。 孙娇娇坐下,眼泪就汩汩的从脸夹流过,长长的眼睫毛上还挑着泪花,露出的皮包骨的瘦,尽显她的柔弱,她削瘦的身型靠在沙发上,更显单薄,敞开领的兔毛衫透着女孩子特有的孱弱。再想一想李小兰坐在沙发的样子,凶巴巴的表情外加一个壮块头。朱建国不用问,从这外型上就能判断出谁欺负谁了。但想到孙娇娇和孙耀先特有的宗亲关系,朱建国没有马上表态。 “李小兰不接档案室的钥匙”,孙娇娇用一块干净的手帕擦试着眼泪。 朱建国专注的盯着孙娇娇,不说话。 “本来那天我想跟您汇报来,但考虑您忙,就没来。”孙娇娇说。这就是那天李小兰看到的情形,二人跟在朱建国后面,但觉得不妥,就转而去了档案室。 “让李小兰接档案员不是我个人的决定,是党组的决定。” 朱建国还是专注的盯着孙娇娇,不说话。 “李小兰不服从党组的决定,不是不尊重我,而是不尊重党组。” 朱建国略有所思,他站起来,用纸杯在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水,双手端在孙娇娇面前说: “你不要哭鼻子,先喝一杯水。” 孙娇娇连忙站起来双手接过纸杯说: “谢谢朱书记。” “纯净水不但能解渴,还能洗涮一个人内心的忧伤。”朱建国冒出了这句不着边际的话,让孙娇娇摸不着头脑,却又有所感应。朱建国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一句一顿的说: “你放心,党组的决定必须执行,谁都不能改变。” 孙娇娇见目的已达到,即说了一声“谢谢朱书记”起身告辞。她向外走时,用余光通过月亮门看见套间里的宽大的双人床。 “郝秀琴就是在这张床上把前任书记搞定的。”孙娇娇想。 她本来该多呆一会儿,但她不知接下来说什么,再加上结果出乎她意料的好,她急于同孙耀先分享。 孙耀先见孙娇娇进来满脸的喜庆,心里反倒不太舒服了。 “朱书记是怎么说的。”孙耀先拉着脸问。 孙耀先喜欢的是孙娇娇跟自己学说整个过程,孙耀先对孙娇娇从来都是这样要求,无论什么事,他要的都不是结果,而是过程。他会从孙娇娇对过程的陈述中,抓住别人发现不了东西。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朱书记给我用纸杯接了一杯水,双手递给我。”孙娇娇重复一遍,孙耀先眼睛从盯着孙娇娇的脸顺了一下,又抬起眼皮。孙娇娇陈述完了孙耀先说: “他虽然答应了,但他不会马上办,你也不要催,过几天再说。”孙耀先说。 孙娇娇再见到常兰和李小兰,都恨恨的想: “看最终谁干倒谁!” 孙娇娇每次再见到朱建国,也不再觉得他严肃和暴燥。因为她在朱建国那里得到了出乎她自己预料的结果,她开始大胆的预料未来:不能保守,对自己要有自信,对未来要有计划。” 她回忆着前任书记在时,郝秀琴得宠的威风劲,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该是何等的爽快和惬意!郝秀琴现在失宠了,朱建国不信任她,但她太上皇的隐头过了足足九年。九年的耀武扬威,九年的翻云覆雨,九年的一路攀升,是何等的荣耀!何等的辉煌!孙娇娇在心里总结着,羡慕着。怜香惜玉,是男人的本色。朱建国不会是不粘鱼腥的正人君子,正派男人都死光了,活着的都是伪君子。再说,即使是个正人君子,也会被香玉熏陶成伪君子,就看这香够不够回眸一笑c迷倒一大片的魅力了。 孙娇娇的父母原本在外省种地,来到本县后,也种地,后来承包了很多的土地。父母的勤劳和朴实,让她从小体会的是做人的本分。可不知为什么,近半年时间以来,她每次到父母那里去,她都会感到十分厌烦,她每一次走到门口,都想:“我哪一天不需要帮助父母干活了?”单位的工作目前也并不十分顺心。朱建国虽然态度表的坚决,钥匙毕定还在自己手里。 孙耀先嘱咐孙娇娇: “你再也不要找朱书记说去了,这事应该他自己解决。” 再说朱建国,李小兰一家和他们一家还有他们共同的亲属一家一共九口在一个饭桌上吃饭时,他信誓旦旦,说老大在本单位照顾好一个小干部还不容易?他一再保证,一定会安排好李小兰。可李小兰是考的法官岗,不要说占个业务岗位,连行政岗也没占上,档案员是除了清洁员以外最脏最累的工作。这份工作严格来讲也不是他安排部署的,朱建华要常兰,郝秀琴要迟灿和史文杰,孙耀先坚决要求郑洁当书记员,孙娇娇在档案室呆三年,自然要调,李小兰就这样,被剩到了档案室做了档案员,但这种情况,李小兰当时不知道。 常兰觉得,李小兰的岗是悬而未决,这天,当常兰和李小兰二人呆在办公室时常兰又想起了定岗的事。常兰问李小兰: “你的岗位到底怎么着了?” “那还怎么着?她让我接我不接,就这么着了吧。”李小兰说。 常兰不知道李小兰和朱建国是什么关系,她一直替李小兰担着心: “你还是找朱书记说一下,咱俩换吧。”常兰说。 “你咋不去说?”李小兰问。 常兰不说话,她感觉,李小兰的心里活动和自己想的在同一条轨迹上,但是方向相反。但具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她不知道。 “你别胸脯子挂笊篱多捞那份心了。”李小兰说。 常兰被说的有点儿小尴尬,也就不再说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每次孙娇娇到朱建国那里送文件回来,都要到孙耀先那去汇报,孙娇娇有一个重大的改变,那就是进入房间带来的清馨的香味。孙耀先听说过,法国的香水就是清香怡人,他知道,孙娇娇的馨香不是送给自己的,就一直拉着四分五裂的脸。 “你不说,你也不让我说,那到底怎么办呀!”孙娇娇急了。孙娇娇坚信就是孙耀先不帮忙,她自己用眼泪,也能把档案员这个工作推给别人。 忙碌的一年马上过去,剩下的时间就是大家暂把心闲下来,聊聊天,聊聊地,聊聊别人,聊聊过去。一切都在悠闲中度过。今年,大家的心情格外好。因为前任书记有酒后骂人的习惯,而且骂起人来点名道姓,还动不动就让人滚,让人远点滚。朱建国搞人文化管理,他觉得,人的积极性是给它宽松的环境,在宽松的环境下自发产生的,而不是在羞辱c谩骂的压迫下被挤压出来的,更不是在帮帮派派的纷争中打出来的。他经常讲的一句话是,“我们虽然级别不同,但我视你们为兄弟姐妹,我也希望你们真心对我。” 这话有人信,比如常兰李小兰迟灿,有人不信,最不相信这话的是孙耀先。“上级就是上级,下级就是下级,什么兄弟姐妹!”孙耀先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不满说,“领导不像个领导,干部不像个干部,哪还像个单位!” 即使朱建国听到这话,他也满不在乎。他根本就看不惯孙耀先张嘴扣钱闭嘴扣钱的那一套,朱建国从内心瞧不起孙耀先。 “工资是国家发的,又不是你掏腰包,怎么动不动就扣钱?”在小范围吃饭的时候,朱建国这样挖苦孙耀先。 所以在一片喜庆的祥云飞天时,也有悲哀的灵魂,这灵魂在叫劲:你有一天会撕下你那面人文化管理的狗皮的!这样叫嚣的是孙耀先。而且,这个幽灵像一个污点,正在被人吹着扬着飞速的扩散,提力扩散。 孙娇娇急了,她不敢冒然去找朱建国,尽管朱建国用双手给她倒了一杯水,她忍不住了,在孙耀先面前又哭鼻子。 “你就按着我说的做,你每天无论收到什么文件,都首先拿到他那,这样就有接触他的机会,接触次数多了,他才对你有个好印象。现在没啥事多写简报,写了叫他给修改。”每次面对孙娇娇的眼泪,孙耀先都这样嘱咐。 而每次面对孙娇娇轻轻的敲门,轻轻的步入,彬彬有礼的递上文件,朱建国都一言不发,签完字后又还给孙娇娇。 孙娇娇尽其所能,倾其所有的更换着衣服。她瘦,瘦的皮包骨,她瘦c瘦的两条腿像安着一对对称的木棍。为了掩饰这些,她穿了泡泡服,把自己打扮的像个小女孩。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儿。 因为马上就过春节,孙娇娇不愿把不快带到明年。 “我一会儿就去给朱书记摊牌。”孙耀先说。 孙娇娇高高兴兴的走出了孙耀先的办公室,也把香味带走。 孙耀先走出自己的办公室,他气呼呼的走向朱建国的办公室。 “党组的决定到底执行不执行!”孙耀先没敲门,直接进入,他一边质问一边将黑色小型公文包摔到朱建国办公室的长沙发上,一屁股坐下。 “谁说不执行了?”朱建国看着孙耀先,说话的声音不大。 孙耀先已打听清楚了,朱建国的亲属是李小兰的亲属。 其实,朱建国面对的不是李小兰,也不是两人共同的亲属,而是自己对李小兰的家人和亲属的承诺。为了这个承诺,他一直在犹豫,孙耀先的吼,让他在犹豫的休眠状态中清醒。就孙娇娇和李小兰而言,亲属虽对自己的家人有恩,但恩情以后可以报达的,不一定非得叫李小兰满意,再说,就是不照顾李小兰又能怎么样?亲属的乌纱帽并不比自己的重多少。想一想李小兰的块头儿,再想一想彬彬有礼c楚楚动人的孙娇娇,怎么着也得给孙娇娇争个理儿。再想一想李小兰说话时的语气和手势,他心里就不舒服。再说,如果她和常兰争,还有回旋余地,问题是她在和孙娇娇争。 “我一会儿就让李小兰接钥匙。”朱建国说完了,又问,“你和孙娇娇是不是亲戚?” “谁说我和孙娇娇是亲戚,我和她无任何亲属关系,你别胡说八道!”孙耀先直接骂人,“还有人说你和李小兰是亲戚呢。” “八杆子打不着的狗连蛋的亲戚也叫亲戚吗?”朱建国问。 “既然不是亲戚党组的决定马上执行!”孙耀先毫不客气,起身而出。望着孙耀先离去的背影,朱建国气得不是孙耀先,而是李小兰。 “什么个球亲戚,还懒到我这了!”朱建国心里骂道。朱建国想了个法子,干脆把这事儿拿到会上来说,让大家也都表个态。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如果李小兰找他他直接表态,李小兰也不可能不接,但他是李小兰找他谈时他觉得李小兰有理,孙娇娇找她她觉得孙娇娇有理,现在被孙耀先逼上宫来了,又把自己被轻视的怨恨撒到李小兰头上。 孙耀先虽然脸黑,但毕定在朱建国那耍了威风,出了气,他“咚咚”的上得楼来,往自己办公室里走,见孙娇娇在郝秀琴办公室坐着同郝秀琴聊天,两人还聊得很开心。心想:“和一个失宠的老太后还聊什么。” 孙娇娇见孙耀先进来,看孙耀先的表情即知道是什么结果,也不急于出来,两人聊的是身上的泡泡服,头上的帽子,肩上的围巾还有脚上的鞋子。米色的无沿帽c米色的围巾,淡紫色过膝长的泡泡服,黑色的高筒鞋,两个人今天穿的一模一样,尽管双方的心里都略感不顺但又有种相通的灵犀,似乎双方都觉得,新登场和刚退场的人都该是同类。 “你看,我们这样打扮人家新来的都看不习惯。”孙娇娇说。 “我们是给我们自己穿衣服别人习惯不习惯管啥?”郝秀琴说。郝秀琴知道,孙娇娇指的是常兰,因为新来的女干部也大都穿棉服或短大衣,唯常兰穿一件快到脚面的长款米色羊绒大衣。 “人家还说,你压着不给干部申报法官资格。”孙娇娇对郝秀琴说。孙娇娇没看见火星,就直接用汽油点。 “我什么时候给压着不给申报了?她算个什么东西!她也想踩我?她有本事她在省城呀!混不下去了才跑到我们这来,还狂什么?”郝秀琴火了。 见火已经着起来了,孙娇娇心里乐开了花。她满脸兴奋的放光,站起身来劝道: “你看你咋生这么大的气,别生气了,和这种人生气不值得。我到孙院长那去一下,你可别生气了。”孙娇娇一边说,一边退出郝秀琴的办公室。 郝秀琴一个人坐在那越想越气,她是个受不得委曲的人,她拿起话筒打电话给李小兰,让李小兰叫上常兰一起上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李小兰放下电话,叫上常兰。二人走到二楼小会议门口,见门敞开着,里面坐着很多人。常兰和李小兰以为郝秀琴是通知她们一起到小会议室,也就起一进入,各找一个位置坐下。 朱建国同孙娇娇相邻而坐,孙娇娇的脸和眼似乎胖了很多,又似乎刚哭过。 朱建国说话了: “李小兰,你说说定岗的事儿吧。” 李小兰很吃惊,朱建国的这种举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常兰很意外,因为朱建国并没向李小兰表态要求她接档案员,再说,也用不着这么大张旗鼓呀。 李小兰反应很快,她似乎在零点零零零一秒内就感到了杀气,她是个灵活的人,笃定好汉不吃眼前亏,相信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这种轮回。 李小兰说: “首先,我向孙娇娇道歉,因为我是新干部,新干部不应同老干部顶撞,其次,我不接档案员是担心干不好,孙娇娇干时全市第三,我干拿不到第三怎么办?我一直都搞业务,搞业务的套路还有一定的贯性在起作用,两者又风马中不相及;第三,虽然我是门外汉,但我会皆尽全力把工作做好。”她边说边记,显得很老道,刚说完,郝秀琴也走进小会议室, 郝秀琴坐在自己的办公室等李小兰和常兰到自己办公室来,久等没动静,打电话又没人接,她想出来看个究竟,发现常兰和李小兰及所有新来的和个中层领导干部都坐在小会议室。 孙耀先说: “谁说我和孙娇娇是亲戚?我和她没有任何亲属关系,不要胡说八道!”他站起来把桌子拍得“啪啪”响。其实,法院的干部都知道,孙耀先和孙娇娇是本家,而且是未出五福的那种。 郝秀琴说: “你们新来的干部不要自以为是,我在法院工作我就是为了一碗饭,常兰你来到这不也是为了这个饭碗吗?在省城混得好你到这来干啥!”郝秀琴心里想,我郝秀琴再怎么说也是堂堂正正的政工科长,你个律师算什么。 朱建国似乎受这种批判的气氛影响,也激动起来。他红着脸说: “法官是党组任命的,不是你们考的,我听说,常兰说自己考的是法官岗?我们法院的法官岗什么时候变得是可以考得啦?”过了大半年了,朱建国也并有弄明白,省组织部在公务员招录职位表上,明示的就是“法官”两个字。 常兰和李小兰就这样,在春节来临之前,被三个党组成员骂个狗血喷头。 常兰哭着离开小会议室,朱建国并没准备今天骂常兰,骂出来了,也觉过分,见常兰走了,也就宣布散会。 常兰和李小兰被暴骂了一顿,常兰悲愤不已。因为自从自己记事到今天,还从未遭过如此这般的批评和谩骂,所以她当场哭着离开会议室,来到楼下擦泪,林富下得楼来,走到她的身边问: “你这是哭什么?” “我想儿子。”常兰说。 “我们孩子也没在身边,也没哭过。” 几个人这样说着走过。 常兰和李小兰回到宿舍,李小兰说: “你这样连会都没开完就离开了,让她们看笑话。” “我不离开让领导这样骂着人家也会看笑话。”常兰说。 “你走就走嘛你哭啥?有啥了不起的?”李小兰说 “你给师傅当徒弟被骂习惯了,我哪有这样的习惯?”常兰心里这样想,嘴上说:“我想儿子了。” “我儿子也没在身边,我也没在大庭广众下哭鼻子流眼泪呀。” “你儿子没在身边你一个星期能见一次,团聚两天。” “咱们单位很多干部孩子都不在身边,没有一个像你似的。” 常兰觉得,自己和李小兰成长的环境不一样,经历不一样,曾经的社会地位不一样,曾经被尊重的程度不一样,承担这样被披头盖脸谩骂的心里承受能力也不一样。但她把这些想法都化作沉默。 “走吧,到办公室吧,勉得让他们又抓到把柄,说我们没事回宿舍。” “我到办公室也会被人抓把柄,说我工作不力。”常兰嘴上这样说着,还是同李小兰一起从宿舍走出。 最开心的要数孙娇娇了。从会议室走出来,她直接跟在孙耀先身后走进他的办公室。 “你把我们新干部定岗的事儿写个简报。”孙耀先说。 孙娇娇说了个“好”字,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孙娇娇比较相信“天下文章一大抄,看你会抄不会抄”,所以她写任何东西,都是从网上搜。搜出来样板之后,把单位的名称和领导的名字一改。 孙娇娇拿着修改过的别人的简报送给孙耀先,孙耀先看了一眼说: “你去找朱书记,让她给你修改。”孙耀先很严肃的对在桌边的孙娇娇说,“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要对他在人事安排坚持原则表示感谢。” 孙娇娇知道孙耀先的用意,她心中有些不屑,但她知道,无论将来和朱建国的关系到什么程度,能做她不倒的靠山的只有孙耀先。 孙娇娇迈着轻快的脚步,用姆指和食指尖捏着一页a4纸。她向朱建国办公室走,心里却象小燕子一样在天空飞。 到了朱建国办公室,她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立在桌旁,孙娇娇说: “朱书记,我写了一份简报,专门报道我们新干部定岗的。”孙娇娇的声音脆而弱。 “这种事情也要报道吗?”朱建国问。 “你看看,我是这样写的。”孙娇娇仍把音量控制的脆而弱。 朱建国拿过稿件看了一遍,原来是为自己歌功颂德的。“语言简练,用词得当,是一篇好稿子。”朱建国说。 “给办公室于主任,让他把稿子报上去。”朱建国在稿子上批了一个“发”字,递给孙娇娇。 “你坐下,咱们谈谈。”朱建国说。 “我很配服你的大度,明明是李小兰不愿意接你的工作,你简报中还写每位新干部都愉快的上岗。”朱建国终于找到了向孙娇娇传达好感的机会。 “朱书记,不愉快的事情都快去了,别老是不开心。”孙娇娇像劝老朋友一样劝朱建国。朱建国让孙娇娇开心,孙娇娇也自然想着让朱建国开心。 “真得谢谢你,我还以为党组的决定不执行呢。”孙娇娇的声音一直保持原调。 “不需要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朱建国说完,觉得自己的语言角色似乎串了位,又略加修正说,“我的意思是,做为党组书记,应该坚持原则。” 孙娇娇凭着五官加第六感观,早已摸透了朱建国今天的心里,想好了下一步该怎么做。待朱建国说完,她不马上接话茬儿,而让谈话中断,停了片刻。停顿这片刻,朱建国感到久违的宁静,这宁静似来自天赖,让他感到舒服,感到惬意。再加上从孙娇娇身上发出的特有的馨香,更让他体会到了女人特有的韵味。 “朱书记,今天晚上我们都不想回家吃饭,想到您宿舍去聚餐。”孙娇娇提议。 朱建国一个人很无聊,他最怕的就是过晚上,因此聚餐或有人请餐是他打发难熬时光的最好方式。 常兰和李小兰优其是常兰也是在煎熬中度过慢慢长夜,她们就没想过,还有一位领导同她们一样,体验着夫妻分离带给自己的寂寞和孤独,而孙娇娇却想到了。从这一点看,孙娇娇就比常兰李小兰灵光的多。 “好嘛,我请客。”朱建国答应的非常爽快。 朱建国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孙娇娇知道朱建国在叫谁,自己起身告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孙娇娇从朱建国的办公室里出来回到了自己办公室,想着要不要给孙耀先汇报一下。每事必报,每日必报,这是孙耀先对孙娇娇的要求。在他看来,现在是最关键的时期。自己一直和朱建国这么硬碰硬肯定不是上册。要想自己的意志在法院畅通无阻,必须得到权力,要想得到权力,必须得到朱建国的认可。现在的问题是,朱建国对他的意见是处处不感冒,事事没商量。这样下去,他孤家寡人的境况,就会一直持续下去。孙耀先一直以来,虽然在单位坐的的第三把交椅,但他的想法,却是第一把手的灵魂。现在,灵魂不附体,他的尊严一直在朱建国的嘴上挂着c他的智慧一直在朱建国的办公室门口等着。他的心被冷落的很凉,他的意志被奚落的很痛。但孙耀先是个不认输的人,他想,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朱建国再这样下去。这样下去,自己副院长的衔头,可真的就要变成名副其实的了。古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朱建国不是英雄,就算他是个英雄,也不见得过得了美人关。孙娇娇走后他在总结:到底是自己到朱建国那逼宫逼出来的结果还是孙娇娇的努力?亦或是二者相结合才生出了向阳花? 孙耀先站在窗户前,从窗口向下瞭望。他的心被急切牵引着,他的智慧被结果煎熬着。因为,如果结果还是出人意料的好,那自己孤家寡人的日子可能很快就结束了。但是他看了一会,却不见孙娇娇回来。 其实,孙娇娇已经回来了。孙娇娇回到办公室,石井新跟在她身后要求复印材料。他复印的很多,一张纸上有不同的尺寸要求。孙娇娇是秘书,这工作本来是她的,但是,政工干事迟灿的办公桌就安在办公室里,她不想做的时候,就让迟灿来做。简单和多做工作没啥武装着迟灿,她也没有想什么工作是不该做的,自己才走向工作岗位,多干点也无所谓。可是,那个功能齐全的大复印机,如果是个新手,还真的会出错,尤其有人提出像石井新这样的要求时。迟灿问孙娇娇,孙娇娇让等一等。谁教教经常性的答复是:等一等。现在又是这等一等。为了这等一等,不但迟灿在那里凉着,复印人石井新也在那凉着。 “这么简单还不会?” “你会你也可以自己印。” 迟灿说的是实话,却惹恼了石井新。 “这是你的职责所在,你不会印是你失职。” “我的职责所在是政工和纪检监察。” “有你这样跟老干部说话的吗?” 孙耀先听见有人在争吵,从自己的办公室里出来。 “小孙不是在说让等一等吗!”迟灿也火了。 怎么?孙娇娇回来了?她怎么没有到我的办公室里来。孙耀先心里狐疑着,来到办公室的门口。 “吵什么吵?!”孙耀先喝道。 “现在的新干部,一点都不尊重老干部。” “怎么啦?” 孙娇娇站起来,对石井新说: “你看,我不是说让你等一等嘛,你连两分钟都等不了。”孙娇娇把埋怨的口气,用满脸的微笑传出。 孙娇娇开心的脸照射了孙耀先的阴郁: “让你等一会就等一会,不要吵。” 石井新站在一边看着孙娇娇复印,脸黑着,庞大的肚子一鼓一缩的。 石井新拿着印好的东西,一边走一边说: “这批新来的干部,一个比一个牛。” 孙娇娇听着石井新的牢骚,笑了。 “怎么样?” “朱书记让我们到他住的房子去聚餐。他请客。” “为什么上他们家去?上他们家里去我就不去了。我不想听他在那胡咧咧。” “上别处去他想说啥你的也挡不住呀。” 朱建国对孙耀先的挖苦,开始是偶尔。从法官资格上报被黑之后,他对孙耀先的挖苦几乎是每餐必用。孙耀先烦了,所以,他为了寻找院长的权威和尊严,偶尔的请一些个同朱建国不是很近的人聚上一次,从这些人的尊敬中寻找一些朱建国让他失去的东西。 “今天的会餐,我不去。” “去吧,我们现在失去的,以后都会加倍的补回来的,这只是个时间的问题。” 是的,按着现在的套路,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把现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人再送进值班室或者偏远的乡下。现在忍一时,它日兴一世。勾践不就是卧薪尝胆,最后才把吴王发配到勾东去了吗?知识渊博并不是孙耀先的长项,但是中学时语文老师讲越王勾践的故事,却像一个模具一样,存储到他的脑子里。后来的生活,由于贫寒总是跟着他的家境,他经常遇上朱建国一样的顶头上司,也经常碰上朱建国一样的单位领导。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卧薪尝胆之后,他今天不也成了一方社会稳定的柱石了吗?但是,今天肯定还要忍,老三忍老大这是理所当然的。孙耀先这样想着,安慰着自己。按理说,这样的道理是通说,但在孙耀先当了副院长不久,这通说就变成例外了。 孙耀先犹豫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真想不参加这次的聚餐。此时此刻,他的心很苦,苦的像盼黎明却盼到了最黑暗。 迟灿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鼓着嘴哭丧着脸。郝秀琴到办公室里找东西,路过办公室的门口见迟灿一个人郁闷着脸,到了办公室后给迟灿打电话叫她过来。迟灿来到郝秀琴的办公室笑意仍然没有敷到她的脸上。 “怎么了?” “复印的事。” “你是政工干事兼纪检干事,你坐在办公室只是借他们的地方,工作上你不归他们管,复印也不是你的职责所在。” 迟灿在郝秀琴办公室坐了一会,心里稍感宽松。 郝秀琴本来同郑洁走的很近,但每次来都发现郑洁在孙耀先办公室欢声笑语,就把办公室的钥匙要回来给了迟灿。迟灿觉得科长把钥匙给自己是为了到外网查材料时方便,虽然钥匙在手,也很少用。今天本来委屈的要命,没想到还能从科长处得到这么仗义的宽慰。她笑了。 郝秀琴拿着东西走人,走之前嘱咐: “我不来时你就在这里办公,不是你的活让你干你不要干。” 迟灿坐在郝秀琴的位置上,上着外网,跟自己的群友传导自己的郁闷。 “迟灿,你在这干啥?跟我走,我们去朱书记住的地方吃饭。”曾凡来找迟灿。 迟灿锁门,曾凡说: “你不在自己办公室你跑这里干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下了班回到宿舍,常兰提议,到菜店专门买平时喜欢吃的来上一餐。 “你不是不喜欢把心用在吃上吗?怎么挨了骂还这么有兴趣?”李小兰问。 “就是挨了骂才这么有兴趣,别人对不起我们,我们自己要对得起自己,别人不把我们当一回事儿,我们自己要把自己当一回事儿。”常兰说。 常兰站在宿舍的中间,一边说,一边用手撑地,弯腰伸腿。她腿上的肌腱很有弹力,双手心按地,停留很长时间。无论遇上什么困难,都不能放弃对身体的锻炼。这是常兰的座右铭。今天,她被骂的狗血,但回到宿舍,她的座右铭立刻唤醒了她。 李小兰也双手扶地: “像你学习,锻炼身体。” 两个人锻炼完了,从大宿舍里出来。两人来到菜店,买了很多菜。因为菜店离宿舍很近,她俩很快就回来了。 常兰拿着一根粗粗的山药,她想削皮。 “你戴上胶手套。” “戴手套干什么?” “不戴手套手痒,胳膊腕子也痒”。 其实,省城的菜市场有时也能买到山药,常兰的家乡没有这种东西,在省城也没注意过,所以也不知道削皮儿不戴手套的滋味。 常兰戴上胶手套,拿着刀,显得特别笨拙。 两人正说笑着,朱建华来电话,电话是打给李小兰的,让常兰和李小兰到朱建国的宿舍去聚餐。 李小兰听完了电话,说: “别削了,你不是干活的料,也没有干活的命,每次做菜都我削皮,我今天下决心让你干,结果还干不成了。”李小兰笑着说。 “怎么干不成,我今天就是要变成高级厨娘,非把山药的皮儿剥下来不可。”常兰也笑了。 李小兰说: “朱主任打来电话,让我们到朱书记宿舍去会餐。” “会餐?是要收拾我们吧?” “你别那么过敏,这都要回家过春节了,乍也得给留点儿面子。” “哎呀,我真得害怕,可能不会收拾你,但一定会收拾我。” “你啥时候挨收拾了?” “下午开会三个脑袋三张嘴骂我你设听见呀?” “谁骂你了?不就是孙院长骂我了嘛?”李小兰问。 原来,朱建国和郝秀琴骂常兰时,李小兰没有听,她当时被自己的致歉词和孙耀先的拍桌子声占据了五官的所有功能,所以,朱建国和郝秀琴的高级词汇根本没有撞击到她的感官的任何神经,哪怕是神经的未稍。 常兰把朱建国和郝秀琴的话学说了一遍,李小兰说: “怪不得你哭呢,大清王朝的格格,跑到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挨骂来了。”李小兰说着,又笑起来。常兰的父亲是满族,李小兰经常据此开玩笑称常兰为格格。 “你别说风凉话了,想一想,我们到底去不去?” “你怎么说不去?” “就说已经吃过了。” “我刚说我们在做。” “那你现在也可以说刚刚吃过。” “不行,得去,如果不去,领导对我们印象会不好。” “领导已经对我们印象不好啦,他哪里会请我们吃饭?无非是摆个鸿门宴。” “知道不好就要想法去改变,如果自己不去努力改变的话,就会越来越糟。不管红门宴黑门宴,我们都得去。”李小兰在为人处事上讲究积极主动。 常兰平时特别在乎自己的感觉,在为朋交友上,也是跟着感觉走。感觉好的,就多靠近c多交往,感觉不好的,就少靠近,少交往,或者不靠近,不交往。所以,她的朋友圈子里的人都是凭着感觉走到一起来的,大家都可谓是情趣相投,秉性不异。所以,她很少特意去营造,很少去追求。 “不行的话,你就给朱主任打电话,说我胃疼,去不了,你自己去就行了。” “这样不行,哪能撒谎骗领导。” “要不然电话也不用打,你自己去,领导要是问,你就说我怕挨骂,不敢去。” “不行,这样太不尊重领导啦。” 二人正争着,朱建国来电话了,他直接打给常兰: “马上到我宿舍来聚餐,都来了,就差李小兰你们俩了。” “那下班前咋不通知,我们都快把饭做好了。”常兰心里想着,不知怎么的,她的嘴秃噜一个扣,把话放出来了。 “下班前没人通知你们吗?” “没有。” 李小兰在一边伸着大姆指。 现在没有选择,二人只好去了。 常兰和李小兰在电话的指导下,左拐右拐来到了朱建国的宿舍。 常兰敲门,出来开门的是朱建华。 “朱庭长,到书记宿舍聚餐,你怎么不给我们说一声,自己跑来啦?”常兰慎怪着,似乎很愿意来。 “我也是走到楼下才接到电话的。”朱建华说。 “那你怎么这么快?”常兰问。 “他们家就在这儿。”有人说。 “就在这儿?和朱书记住一起?”常兰问。 “没在一起,还有一段距离呢。你们朱庭长现在和我是对门。”朱建国在客厅里听到过道的对话,大声的说了一句。 孙耀先和朱建国坐在宽大的茶几后面的长沙发上,五官仍然四分五裂着。常兰和李小兰上前跟二位领导打完招呼,就往里走。 常兰和李小兰迅速在整个房间转了一圈儿,发现有人在其它房间下棋,有人在厨房做饭,有人在客厅聊天。她们来到厨房帮忙。 “行啦,你们不用做了,吃完你们涮碗。”曾凡从厨房里一边向外走一边说。 “让你通知新来的干部到我这聚餐,你怎么把两个人给漏下了?”朱建国大大咧咧的笑着问曾凡。 其实,曾凡根本就不是无意落掉的,而是故意。法院有个传统,那就是书记会上批评谁,干部会下孤立谁,书记会上表扬谁,干部会下巴结谁。 “你没告诉我通知她们俩。”曾凡半真半假的对付道。 “别人我也没点名道姓的让你通知,你咋叫来了?”朱建国还是大大咧咧的样子。 二人都满不在乎,常兰c李小兰却心里不舒服。 常兰李小兰心里明白,曾凡不通知自己是为了向朱建国和孙娇娇示好。因为,人的本性都是趋利避害的,现在二兰倒霉,曾凡不想让霉头转移到自己的正在闪亮的宽额头上,也属于正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 菜放好了,大家都各自找位置坐下。 朱建国和孙耀先各自坐在长沙发一头,中间空着,谁也不肯向中间凑。 曾凡说: “你们往中间坐一坐。” 二人谁也不动。 “那我坐你们俩中间。” “你坐在这干啥?”孙耀先四分五裂的脸更显难看。 “老家伙坐进来。”朱建国说,“建华,你来。” 朱建华坐在二人的中间。他是个高个子,他坐在那,把小个子的孙耀先显得更矮。 朱建国拿起筷子,环视了一下说: “吃,咋不吃,你们不吃我吃。”他把筷子伸到茶几中间放的最大的锅里,那里放的是胡萝卜土豆炖排骨。 朱建国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一边嚼一边说: “这肉顿的味道真叫好,曾凡,你的手艺不错嘛。” “就是,你不看我是谁。”曾凡顺着杆子往上爬。 “你们当中有没有不会做饭的?”朱建国问。 “我不会。”郑洁说。 “一个女孩子不会做饭没什么;一个女人不会做饭就有问题了。”朱建国说,“我跟我老婆结婚那天我就对她说,挣钱是我的事儿,做饭是你的事儿,你别说你在家里不做饭,在家不做饭是你爹妈惯你,我不惯你。所以结婚的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起来给我们一大家子做饭。” “我们那个时候哪有老婆不做饭的?”孙耀先说。“我老婆也做饭。” “孙娇娇在家也给老公做饭。这个我知道。”朱建国说。 “常兰你在家做不做饭?”朱建国问。 常兰在单位说过,自己在家不做饭,这一点常兰自己清楚,朱建国也应该听说过。为了不被奚落,她说: “我不想吃时不做。” 常兰一向不讲假话,朱建国准备数落她的一堆康慨陈词就这样被她的一个用词小技巧打发了。 曾凡听到这,心里不以为然。她举起酒杯说: “老朱,咱们先别说谁做饭谁不做饭,我结婚后像奴隶一样,老公还不是跟别人跑了。” 大家听曾凡这么一说,都哈哈哈笑起来。 朱建国同曾凡一起碰了个酒喝下说:“你们前任书记在时你敢不敢叫他老王?”因为朱建国是张着嘴笑着说的,让人觉得更可笑。 “哪能呢?不骂死她!”孙耀先说。 “你们别说前任书记骂你们,这样不好。”朱建国说。 “前任书记真得骂呢。”有人坚持。 “李小兰你在家做不做饭?”朱建国问李小兰。 李小兰没弄清朱建国的用意,实话实说: “我想做,我老公不让我做。”李小兰说。 “所以你就觉得自己很金贵。”朱建国说。 李小兰被领导顺着话茬损了一句,也就不敢往下说了。 “你们今年新来的干部都不怎么样,优其是你们高院直接分下来的几个。”朱建国开始点名了。 “就是,你看迟灿,太内向了。”孙娇娇说。 高院直接分下来的有四个,两个双学位,两个法官岗。但张强是行政和党务的双料红人,即使朱建国这么说,也不会有人把这些词同他画上链接线。剩下的,只有常兰李小兰和迟灿。 “高院真她妈不象话,往基层法院派干部,不征得我们同意也得打一声招呼呀,连个招呼也没打。” 听朱建国这样讲,所有的人都放下碗筷,常兰把放到嘴里的豆腐,连嚼一下都没嚼就吞了下去。常兰一直认为今天的晚餐是个鸿门宴,真得戏言成真了。 “高院分下来的真差,以前哪有这样的干部?没啥事还跑到书记办公室闹事。”孙耀先说。 “谁跑到朱书记办公室闹事儿了?”常兰问。 人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常兰是揣着糊涂装明白,在坐的所有人都知道孙耀先说的是李小兰,唯常兰不明白。因为在常兰看来,朱建国在大会上说有意见直接找他提,李小兰提了,也是正常的。不能有人来提意见了就给扣一个“闹事”的帽子。如果这样的话,那不是专搞思想政治工作的领导,那是徒手弄权的骗子,抑或说是玩弄权术的嫖客。 所有的人都感觉常兰的问话特别不合时宜,当然,常兰的问话就没有回音。 “李小兰你说你,你跑到我那说的那一二三条哪条站得住脚?在会上你又是怎么说的?你抱着驴球不认账你!”朱建国“粗”口成章。 常兰看着朱建国,她惊呆了。 “哪有一个男领导这样说女干部的?再说,是你在会上说有意见直接找你提,找你提了你又拿出来当话柄揪着不放,这也太没有领导的范了。”常兰心想。 到这时,打诨c插科的都住了嘴,所有人的口才都被沉默沦陷。 李小兰坐在那一言不发,红涨的脸,像有蒸汽在往外冒。 “我们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哪有一个敢跟领导顶嘴的?天天挨骂,哪个敢说不?”孙耀先说。 “就是,前任书记在时谁敢在领导面前说一个不字?敢的话骂死你!”朱建华说,“我们现在的领导搞人文管理,反到有人今天起刺儿明天耍横的。” “就是,我以前在法院前面的平房住还每月要交十块钱的房租。你们现在住法院的房子都免费。”孙耀先说的是实话,但他的以前,离现在二十多年了。 “曾凡,你记着,常兰和李小兰住法院的房子,我们不收房租,但要收水电费,从她俩的工资里扣钱。”朱建国说。 “扣多少?”曾凡问。 “扣多少?”朱建国问孙耀先。 “别麻烦了,我们不在这住了。”常兰站起来把筷子伸出老长到清炖肉的锅里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 “常兰你听明白了没有,我说扣你们水电费,不是说不让你们住。”朱建国说。 “我听明白了,我是说,我们搬走,你们就不要在这上面费心思了。前几天我们找到了房子,在沙儿窝,于主任和朱庭长说不安全我们才没搬。即然领导们这么着急,我们直接搬到那就可以了。”常兰的表情很冷峻。 “常兰,你没听懂我的话是啥意思嘛?”朱建国很不满意常兰。 “其实朱书记你没有必要再这样说,前几天孙院长已经通知说让我们搬走了。”常兰说。 “是吗?孙院长你说了吗?”朱建国问。 孙耀先不回答。 “你啥时候说的?”朱建国又问。 孙耀先还是不回答。 “你们看,法院的书记多不好当啊,我们老资格院长无论干什么都是背地里偷偷摸摸的。”朱建国又把不满转向孙耀先。 “来,老朱换个话题吧,我和你碰一杯。”曾凡端着酒杯,走到朱建国跟前,她坐在沙发头上,一只胳膊肘子支在朱建国的肩上。 “老朱你真是个好人。”曾凡说。“你对大家的好大家都知道呢,都装在心里呢。” “我就是要搞人文化管理,让大家在一个宽松的环境里工作和生活,把该给的待遇给大家。”朱建国刚骂完人,就这样标榜自己。 曾凡同朱建国碰完杯,又有很多人立起。 常兰和李小兰坐在那,一直到筵席散尽,也没有举杯。 回到宿舍,李小兰嚎陶大哭,一直哭到很晚。常兰一直在一边劝,李小兰哭着哭着话就说跑了题。 “我一个朋友都没有,如果有朋友,就不可能没有跟我说定岗的事。为什么不说?就怕说了我跟她换了。” 李小兰说第一遍,常兰想,这怎么像在骂我?李小兰说第二遍,常兰明白了,这个在朱建国面前一言不发的“铜碗豆”,硬度都在这展示呢。李小兰说到第三遍,常兰火了:“你一个朋友都没有,你以为我愿意给你做朋友呀?你对朱书记连个最基本的判断都没有,你不是不会接档案工作吗?你的本事呢?到现在你还以为你能换得了我,你要有这个本事当初根本就不会做这样的安排!你自不量力你,我让你跟朱书记说咱俩换,你不这样做,你还怪别人你!“ 听见常兰火了,李小兰不哭了,也不闹了。她和衣而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第二天早晨,二兰醒的都很早。常兰和李小兰商量,要不要到沙儿窝去住。李小兰说: “你傻呀,有人巴不得你上那里去住呢。你去住了,让人打个腿断胳膊折人家才高兴呢。” 至于吗,一个单位的人,至于心地歹毒到这步田地吗?常兰望着李小兰。 常兰平时基本不到其他人的办公室里去,她很少因为工作以外的事情同其他人有什么争议或者争执,这是其一。其二,她认为业务上的争执是正常的,不涉及其他个人利益。 “行了,就算是我心胸狭窄,我说错了,那你说,如果真的出事了,孩子怎么办?老公怎么办?” 常兰顺下眼帘。她又抬起眉毛坚定的说: “那好,我去办公室打个求租的小广告,我现在就出去贴。” 常兰来到办公室,打了厚厚的一叠纸。她不相信,贴出去五百份,到明年回来时还没有一个回音。 常兰一张一张的贴着,每贴一张,都觉得适合的房子离自己进了一步。 李小兰以为常兰只不过是说说,到办公室坐一会儿就回来。可她等了很久也不见常兰回来,就上街来找。常兰的广告贴的特别的有密度,密的像路标一样。李小兰看着密密的“路标”,心里觉得好笑,但是她却笑不出来。 李小兰哭了。 “李小兰,你怎么了?”迟灿问。 “迟灿,你还没有走吗?”李小兰挂着泪痕的脸露出笑意。 “还没有,我不打算提前走。你们今天走吗?要是准备今天走,你们赶紧去请假,一上班就去请。” 迟灿说完就走了。 李小兰顺着“路标”很快就找到常兰。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今天。” “你请假了没有?” 常兰不说话。 “别贴了,上班时间快到了,赶紧回去请假。” 常兰把手里抓着的小广告塞到包里,同李小兰一起回到了法院。 于建国站在大门口,大声的对着陆陆续续走进大门口的人说: “今天不开会,直接回办公室吧。” 常兰跑到于建国身边,小声的问: “朱书记来了没有?” “还没有,过半个小时到。” 常兰问完话,回身见李小兰已经没了踪影。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静静的等待半个小时的时间从自己的生命中逝去。半个小时不长,但对于今天的常兰来说,等的却是难耐的久长。 “要不信你看,朱书记肯定放他们走。”孙娇娇的声音在走廊穿过。常兰很想看一看她是和谁在议论,但她怕被人发现,就躲在了门后。听见高跟鞋点到了楼上,她迅速从办公室闪出来,轻轻的来到李小兰的办公室门口。李小兰和她一样,座位是背对着门口。 朱建华见常兰站在门口不进来,就说: “有事进来说。” 李小兰回过身,见常兰在跟自己招手,走了出来。常兰拉着李小兰往外边走,出了楼门对李小兰说: “孙娇娇刚路过我办公室的门口说,要不信你看,朱书记肯定放他们走。” “怎么样,你看她会不会整出幺蛾子来?” “那我们就先下手为强。” 两个人来到朱建国办公室的门口,朱建国还没有来。李小兰觉得,朱建国对自己的态度,基本上源自孙娇娇的挑唆,常兰认为,是李小兰误判她和朱建国之间的关系。 “你总是觉得朱书记不会怎么样,朱书记会怎么样,可事实为什么总是相反?” 也是,为什么总是相反?朱建国明明是亲口承诺,一定能照顾好自己,现在是明摆着的,他不但没有照顾自己,还把自己置于同等尊严之下。她也搞不清楚,朱建国为何如此的矛盾和两面人。 “朱书记是个好人,他大大咧咧的,不应该没事羞羞这个辱辱那个,他就是受孙娇娇魅惑。”李小兰说。 常兰没有和孙娇娇有过接触,至于她眼中的朱建国,那箭步夺刀的一幕震撼了她的大脑,震撼了她的理性,甚至震撼了她的逻辑,朱建国的名字,好像就是正能量的代名词。至于她们被领导破口大骂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她也想的不入道。李小兰觉得,常兰就是聪明人装着个糊涂的大脑,该想明白的事,就是不往上想。 两个人默默的对视了一会,之后又各看各的方向。 朱建国来了。他远远的看见常兰和李小兰,虽然没看见她们的脸,她们的灰头土脸已经影像在他的心里。 “你们俩在这干什么呢?”朱建国走到她们跟前,两双无神的眼睛迎着他,两张干瘪的嘴唇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朱建国打开门,二兰跟着走进来。 朱建国坐在座位上: “怎么?还有什么要和我谈谈吗?” “朱书记,我想春节前请两天事假,春节后请年休假。” “要是请两天的话,你们今天就可以走了。” 朱建国说完,给林富打电话叫他过来。林富来的很快。 “林富,常兰和李小兰春节前请两天事假,春节后请一个月的探亲假,你记上。” “孙院长跟我说新来的不准请探亲假。” “他什么时候对你说的?” “他刚跟我说的。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从他办公室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那你说怎么办?她们的探亲假还不能休了?” “以前书记在的时候也不是按着法律规定休,那都是领导定的,领导让休的就休,领导不让休的就不休。” “那你的意思是,我让休的,我让依法休的,孙院长不让休,就不能休?” “我不是那个意思。” 朱建国脸色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特别的难看。二兰站在一边,不知该怎么办。 “你们俩先出去。” 二兰从朱建国的办公室里出来。李小兰说: “你看,孙娇娇的幺蛾子整的厉不厉害?” 常兰没有说话。她心里想的是,如果不让休怎么办?如果不让休就全都请成事假。她们不就是想扣钱吗?那就让她们扣。 两个人回到了办公楼,不知道这回家的准备该不该做。常兰把办公室的门敞开,她似乎觉得,门大大的敞开着,有什么阴谋诡计,就不会藏到这个空间里来了。 过了一会,林富走进常兰的办公室: “朱书记说了,让你们走。你怎么走?做火车c汽车还是飞机?” “常兰,你坐汽车,只有坐汽车今天走才来得及,否则,你无论如何都得明天走。”李小兰透过窗户看见林富往楼里进,就走出来想问个究竟。 李小兰把常兰送到车站,帮她买上票,送上车,然后自己返回。她要把她们的年休批假审批单送到县委组织部。 常兰坐在大巴车上,收到了李小兰发来的短信: 你若安好,我便是晴天。我们若是安好,她们便是阴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迟灿和张强通了电话,说在回家之前新来的干部应该和领导聚一下。张强觉得,迟灿的提议很有道理,就径直来到三朵花住的楼下。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法院的人现在把三个女孩叫三朵花。 “你快下来,我在下面等你。”张强给迟灿打电话。 迟灿本来是想让张强上来大家一起走,见张强坚持,就对这另外两朵花说: “张强在下面等着,我先下去,我们在下面等你们。” 史文洁看着迟灿关上门,问郑洁: “迟灿是不是看上张强了?” “我也不知道,你看呢。” “我看像。” “她俩能成吗?一个是省会的一个下面的。” 史文洁来自省会,她这话一出,立刻显示了省会人上等的傲气。 迟灿来到了楼下。史文洁目光也随着迟灿来到楼下。她站在窗户前,从打开的一扇窗中,看见张强从迟灿的对面走来,走到对面却没有停下来。史文洁粉白的脸敷上笑意。张强继续走,走到和迟灿一条水平线上的时候,突然用臂膀撞击了迟灿的臂膀,迟灿趔趄着跌倒,张强又跳起来去抱她。两个人的笑声像两个人的身体一样,扭作一团。 “啪!”的一声,窗户关上。 “你发什么神经?” “我怎么神经了,是风把窗户关上的。” 郑洁心里想,我明明是看着你摔上了窗户,你睁着眼睛说瞎话。 迟灿和张强走着,两个人快到法院的时候,又停下了。张强对迟灿指着一家包子店说: “我想吃包子。” “一会要会餐呢你吃什么包子?” “会餐得人来齐了。等她们都来了,我可能就饿昏过去了。” 也是,本来今天该来的人就不多,如果不等人来齐了,就没有气氛了,但那个“齐”字,不是每个该来的人都在追求的。 郑洁穿好了衣服,等着史文洁。史文洁手里拿着手机,不停的在“哈哈哈”大笑。 “什么?你要进去了?姐姐还在等着你来接姐姐呢。快来!用八台大轿把姐姐娶回去!” 史文洁说玩,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史文洁因为院长的马桶不让用时,曾经跟父母亲提过,她要辞职。父亲说让她在坚持坚持,母亲则严令: 不相信你辞职试试! 史文洁不敢贸然辞职,就盼着昔日的小伙伴勇敢的跳出来救自己于水火。张强对迟灿的“非礼”,深深的刺激了她。在史文洁心里,即使张强哪里都不好,但他家境好,他房子好,他的父母亲人际关系好。这些个好,足可以让一个绑上张强大腿的人抱着粗腿升空。但现在看来,这条粗腿已经有人抱上了。郑洁开始跟自己说这些自己还不信。 “信不信由你。” 现在看来,信不信不是由着自己,而是由着张强。张强那一膀子,几乎把史文洁撞晕了。张强明明是处处都照顾自己的,怎么会是这样子的?那张强借给自己篮球呢?那张强借给自己羽毛球拍呢?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借字?这不行。张强不能用表面的热情,来敷衍自己的真爱。再说,省城来的是两个金童玉女,这在法院是公认的。金童有金身在,玉女就有玉体在。金童与玉女之间不能夹杂一个她。 史文洁想到这,越发磨蹭着不去穿鞋子。郑洁催她快点,她说,没有人来接不走。 郑洁想,也是,三朵花,张强怎么就折了一只走了?想表现改日吗,明明知道今天没有别人,还偏偏在那秀恩爱。 迟灿和张强两个人坐在包子店里,慢条斯理的把包子吃完,仍然不见郑洁和史文洁过来。张强给郑洁打电话,郑洁说: “史文洁说了,你不来接我们不过去。” “好好好,我现在过去,把你背上,把史文洁抱上。” 张强挂了电话,同迟灿一起从包子店里出来。张强让迟灿一起过去,迟灿说: “你自己去吧,要不然史文洁这个醋坛子不知要泼多少酸呢。” 张强一个人走。他走了两步有返回来,踢了迟灿一脚。这一脚踢在迟灿的脚背上,疼的迟灿把脚背勾到小腿上。 张强来到三朵花住的楼下,给史文洁打电话。在电话他说,如果你们不想下来我和迟灿去逛公园。 史文洁一听,毕竟在这之前没有人讲过迟灿和张强出双入对,就同郑洁一起下了楼。 几个人一起来到单位,单位里没有几个人。因为大后天就过春节了。下午没事的时候,可以跟科室的领导打声招呼早走一会。 几个人一起来到朱建国的办公室,表明了来意之后朱建国说: “你们新来的已经有一半都回家了,就剩你们几个了,我看也别到什么饭馆里去了,我这里锅碗瓢盆什么都有,你们就在这里做,我跟着吃就行了。”他说完,给曾凡打电话,让曾凡过來帮忙。 曾凡很快就过来,她听明白朱建国的意图之后说: “自己人还聚什么?今天不是有常委让你请客吗?你现在喝的醉么咕咚的,一会怎么招待别人。” “哎呀,你看,我怎么把这事忘了。那好,现在就简单的煮点面条吃,就顶算你们请我了。好吧。” 几个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都不插言。 “严常委特别能喝,不行晚上你陪我一起去?” “我陪啥,我都老么咔嚓的了,我这张老脸谁愿意看?你就让这几朵花陪你一起去。人家严常委唱歌跳舞样样精通,我们这几个也个个是跳绳高手。” “你妈的,跳绳跟跳舞是一会事吗?” “什么,我说的是跳绳吗?那我说错了,我说的是跳舞。” 曾凡这一纠正,把几个在场的人都变成了笑星。几个人的笑意像夜里的星星一样,满脸的发射。 几个人正在用笑意抒发着激情,朱建国的手机响了。 “歪?不是晚上八点吗?好好。” “我怎么记成是晚上八点了,怎么现在就让过去?现在是几点?” “现在是六点半。” “那好,你们谁跟我去。” “你让他们几个都去吧。” “我去。” “张强去是对的,几个小姑娘谁喝多了好照顾一下。” 曾凡说。 朱建国带着几个人有说有笑的从大门口走出来。张强和迟灿落在后面,说了几句话,迟灿便返回院子里。几个人都发现了,但是谁都没有说。张强心里做好了准备:如果有人问迟灿哪里去了,就说她回去取点东西。但是,几个人一直走到宾馆门口,也没有问迟灿为什么走了。 朱建国进到门口的大厅停下来,他拨了一个号码说: “严常委,我不但把命拿来了,还把我们最漂浪的姑娘也带来了。” 两个小姑娘被美言着,心里的喜滋滋自然是灌满全身的毛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 “我先唱?我看常委让谁先唱谁就先唱。” “那就这样定。” 几个人走进包厢,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严常委一个人。 “朱书记,听说你把你们的几朵花都带来了,我就谁都没有请,只请你们。” 他咋知道我们来了?郑洁看着张强。 “你请啥呀?我都跟酒店说好了。今天你想吃吃c想喝喝c想唱唱c想跳跳,费用你不用考虑。” “看,法院的老大就是财大气粗。” 朱建国招呼来服务员,让严常委点菜。 “吃的你管。” 严常委好像对吃并不感兴趣。他拿着遥控器,对着电视屏幕找歌。 “好了,找到了一个,谁来和我唱?” 朱建国盯着屏幕,犹豫了一会儿说: “我还以为我能唱呢,这好像是男女对唱。郑洁,你和严常委一起唱。” 亚洲雄风震天吼。 严常委唱的激情四射,豪气冲天。尤其是最后那一嗓子,把一个冷清清的包厢,豪气的热烈满满。 服务员将第一轮菜端上来,朱建国招呼严常委坐,严常委自己一边坐一边招呼着大家。 “来,美女,坐我这。” 郑洁被招呼到严常委身边坐下。 服务员将每个人的酒杯斟满,朱建国提议每人喝一个,严常委说不急,他说,生活不只有美酒,生活有更多的东西值得品味。如果在酒桌上,还没有开始就把自己喝的半醉,留在体验中的只有空白,留在回忆中的也只有空白。我今天不想让自己还没有开始就犯晕,如果我喝多了,我会忘了朱书记的盛情,我也会忘记各位美女。还有你,帅哥。 “酒是什么东西?酒是液体,但是又不能解渴。” 朱建国被严常委搞糊涂了。他平时不是酒量很大吗?一帮子常委在一起喝酒,他的酒量最大,而且,他每当给人敬酒的时候,都妙趣横生: “东北人爱酒,一干干公务的在酒桌上拼酒,有人就会说:喝喝喝喝,不要喝饮料。你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吗?能喝白酒的喝啤酒,这样的干部要调走,能喝啤酒的喝饮料,这样的干部不能要。能喝白酒的喝酒精,这样的干部要提升。来,想高升的,把酒满上。”即使在东北,这也是老的不能再老的老调了,但是,不知怎的,经他这么一说,这老调就像老旧的墙皮被重新刷了一层乳胶漆,用漆的油香来展示他的光彩和艳丽。 今天不喝酒,是为了照顾几个年轻人吗?也许,严常委这么年轻就有这么高的官职,在酒桌上灵活多变显而易见。 严常委吃了几口又拿起了话筒,这一次他点的歌很缠绵,是“天仙配”。朱建国望着严常委,不知他想点谁。 “严常委,你想让谁唱就点谁的名字,这个小伙子叫张强,这个叫郑洁,这个叫史文洁,这个叫朱建国。”朱建国最后把巴掌拍到自己的胸脯上,也把所有的嘴巴都拍的张开的老大并发出老大的笑声。 “你看,你带了这么多的兵,一个都不给介绍,我还以为你藏到底呢。” “嗨呀,你们说我冤不冤,严常委给我介绍的机会了吗?” “没有,都是严常委自己在说。”郑洁像在老上级面前一样,用直率的方式展现着最女孩的优势——撒娇。 “你看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机会稍纵即逝,这个你懂的。”严常委笑了。 严常委今天不想喝酒,只想唱歌。也是,有一付漂亮的歌喉,不去展示一下,机会可是稍纵即逝的。 严常委走到张强身边,示意他站起来。 张强站起来,拿了另外的一个话筒,同严常委对了天仙配。 “严常委,这个歌如果同我们这朵花对,就更没得说的了。” “这位小姐?这位是?” “史文洁。” “是洁白的洁白吗?” “是。” “奥,这个名字好,洁白的哈达,洁白的花朵,冰清玉洁。这个名字我喜欢,叫这个名字的姑娘人人都喜欢。” 严常委看了史文洁一眼,羞羞的笑了一笑。 “奥,这话说的不像个领导的样子。其实,你们不知道,吃喝拉撒c七情六欲c贫嘴耍滑,是个领导都喜欢都擅长,只不过领导们在你们面前喜欢把这面用另外一些东西盖起来。” 严常委停下来,自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我也是这样装的,今天不装,是觉得今天的人呢都很投缘。” 朱建国站起来,他端着酒杯,要和严常委碰杯,严常委说:来,一起来一个吧。 严常委喝完这杯,又同在座每个人碰了一个。碰完了,朱建国又同每人碰了一个。严常委之后同自己对唱的人碰了一个。碰完了,严常委走到史文洁跟前说: “就没有同你碰,这不是我的错,因为你没有同我一起唱歌。” “史文洁,同严常委唱一个。”朱建国拿出起哄的姿态说。 史文洁绯红着脸。没有人知道她的红是酒精发力还是以娇羞还娇羞。 史文洁拿起话筒,脚底下的地界离严常委比较远,严常委向她摆手,她则僵硬的站在那。整个包厢都被笑声充满。史文洁自己笑够了之后,才走到严常委身边。 史文洁的嗓音有点颤,那清脆的颤音,把天仙配的女主的情分传达出了百分之六十。 “不错,我接收到了白娘子百分之七十的情谊。”唱完了,严常委搂着史文洁的腰,一起坐在沙发上。 “我来到白凌县,遇上堪称金嗓子的人,可能就是你。以后如果上面有领导来,我叫你来做陪。”严常委站起来说,“朱书记,以后有应酬我要借小史,你可别到时候推三阻四的。” “领导安排工作,我理应配合。” 大家又围坐在桌旁,张强把酒杯端起来。 严常委拿着手机,手指迅速的按着。他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手机响了。 “歪,什么,需要我做陪?好好好。” 所有的眼睛都盯着严常委。 “上面的领导来了,要我陪他们。朱书记,该你履行诺言了。小史借给我用一下。” “需要你拿走。” “小史,跟我走?” “小史,听领导安排,要有眼色。” 严常委走了,朱建国领着另外两个将剩饭菜打包走人。 出包厢门时朱建国突然问: “严常委是不是走了?” “没有,上那边去了。” 那边包厢吵闹着喧哗,即使是严常委的歌喉,也会被淹没的。 严常委带着史文洁到了最热闹的包厢敬了个酒回到原处,他惊讶的说: “这人走的这么快?” 其实,他凭经验,笃定朱建国会走人才返回来的。即使朱建国没有走也无所谓,就说那边并不需要自己。 史文洁见空无一人,就看着严常委,等待她的安排。 严常委之所以带着史文洁走,是因为他用了试金石。他在楼郑洁腰的时候,郑洁下意识的使劲躲,他搂史文洁的腰,史文洁则下意识的靠。在坐上沙发的一瞬,严常委捏了一下史文洁的肋巴,史文洁装作不知。 严常委走近呆站在包厢中央的史文洁,亲了一下她的小脸蛋。然后又走到门口,将门反锁。 史文洁看着他锁门,还是呆呆的站着。 严常委走过来,搂着史文洁的腰走近沙发坐下,史文洁坐向沙发,被严常委用力一拖,拖到自己的大腿上。 史文洁脸红的像桃花,严常委用宽厚的半月形下唇吻着她的脸颊她的额头: “你是我见到的白凌县最有气质的女孩儿,我见到你的一刹那就喜欢上了你,我爱你。” 史文洁痴呆的身子,被爱神又痴呆了一遍。 “相信我,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会让你成为白凌县法院最出类拔萃的女干部。” 这声音,已经带着严常委的手抚摸着史文洁的。 “让我爱你一次,我会让你荣华富贵,官路坦途。”声音已经把严常委的手带到私密处。 没有反抗! 严常委将史文洁放到沙发上,动作麻利的解开史文洁裤子上的纽扣,拉开她的拉链,一手拦着她的腰,一手从后臀拉下她的裤子。 史文洁眼睛闭着,双手搂住严常委的脖子。 严常委把自己最不听话的家把式给了史文洁,心里细数着自己的桃花运给自己送来女子的数量。 这已经是白凌第几个了? 史文洁站起来,还是搂着严常委的脖子。那个省城的小混混,让他来娶姐姐给路费他都不来,他就该戴绿帽子。 史文洁毕竟是二十出头的小丫头,省城的人皮肤保养的好,滑滑的润润的。 史文洁搂着严常委,严常委抱着史文洁。两个站着温存了一会儿,严常委又将史文洁抱到沙发上。这回,史文洁把自己的腿摆成青蛙状,让严常委舒舒服服痛痛快快的体验,她也在这痛痛快快的给予中享受着痛痛快快。 “人生有三大乐事你知道不?这第一乐就是性。在西方,你没有情夫,你的丈夫都不喜欢你。 史文洁自信,她的女儿身,魅力无穷。她过够了隐,穿上裤子说: “你跟我们朱书记说说,我这两天不上班了。” 人们看文章爱说,这太突兀了,没有铺垫c没有过度。但是一个女人把男人装到自己的里,没有人想铺垫和过度的问题,因为那个问题属于谈情说爱的范畴,男女之事不全是谈情说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章 一个重大的节日过后,人们似乎把节前的所为都忘记了。李小兰并没有休假,因为她的丈夫就在邻县,她每个周末都回家,不属于有探亲假的范畴。春节过后她按时来上班。她一个人坐在档案室里,望着堆积的案卷,不知从何处动手。这已经是翻过一个年头了,可上一年的后半年所有的案卷都没有入档。她找过孙娇娇,孙娇娇说,现在档案员是你,档案工作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她希望孙娇娇能教教她,孙娇娇说,我没有时间,咱们单位管过档案的人有很多,你可以问她们。李小兰没有办法,就去找朱建国。朱建国把于建国叫来,问他说,你是不是以前也搞过档案?于建国说搞过,以前的老干部几乎都搞过,包括前两年来的,都搞过。那好,那你就教教李小兰,怎么入档。于建国心里想,现在是李小兰接孙娇娇,孙娇娇在交钥匙的时候,就应该给她教一教。这又不是复杂的工作要多少天的时间,这是电脑应用程序操作,从头到尾点一遍就行了。于建国看着朱建国,把心里想的都放在原处。 李小兰总算是解决了技术难题,但是把那么多的案卷都盖上几类章子,真的是有点让人郁闷。李小兰拿着章,时不时的就把数字盖倒了。好在在第一次出错后,她每当拿起章的时候,先在废纸上盖一下。 史文洁也没有在家里呆,她过完节日的第一天,就来报道。林富吃惊的说:不是二十天假吗?你怎么不多呆几天。在家呆着也没有意思,一伸手要钱我妈就说,都工作了还伸手跟爹妈要钱。林富听了哈哈大笑,本来你妈说的就对嘛。 迟灿和张强也在上班的第一天报到。他们俩并不是一个城市住着,怎么会一起来报道?有人说,从省城来报道路过迟灿的家,但是,他们不是坐汽车来的,只要坐汽车才路过,他们是坐飞机来的,坐飞机不路过呀。那是谁找谁去了就是那是谁找谁去了?也许是迟灿找张强去了,也许是张强找迟灿去了。要么,就是两个人商量好了,在市里等到一起。那是谁等谁呐?是迟灿先到等张强,还是张强先到等迟灿?这些无聊的发问,都在无聊的人心里流过,问号都没有光顾过舌头。 迟灿和张强来到单位,第一个任务就是拜访孙耀先。这是张强提的。因为,他被借调到县委组织部,是孙耀先的功劳。组织部缺人手,组织部长问孙耀先能不能从法院里借调一个,孙耀先当场拍板,强烈的推荐了张强。 孙耀先很高兴。他手里拿着张强的父亲从海南买回来的礼物,高兴的说,你父亲太客气了,还拿什么礼物呢。把喜欢的礼物收好,他邀请张强和迟灿晚上到自己家吃饭。 郑洁也按时归队。她本来是请了二十天的探亲假,但是自己的亲属要到白凌县办事,她得陪着,她就把请好的假储藏起来,留作备用。 “妈的,你请好的假你还留着备用。”孙耀先笑了,笑得像个老顽童。 “你看,这些个新干部都回来了,就常兰没回来。”孙娇娇对孙耀先说。 就是没有回来。常兰请了探亲假,在假期完结前不回来应该是正常的。 “人家请了假不回来是正常,请了假不休提前回来才是不正常。”李小兰在朱建国的办公室听见了几个人在议论,就嘻嘻哈哈给常兰找理由。找完理由后又给常兰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休完再回去呀。”常兰很自然的说。 “她们可是都回来了。” “谁们?” “除了你以外的所有。” “那我也不提前回,我假都请了。” “唉,你听说了没有?史文洁让严常委桃啦。” “我没听说,你听谁说的?” “我从家里来,在汽车上有人问我是哪个单位的,我说是法院的,人家就说,你们法院是不是有个史文洁,春节之前让一个常委给桃了。” “哎呀,这是谁,咋啥都说。” “人家说看见常委领着史文洁进了一家酒店的包厢,然后又从里面反锁了门。” “也有可能,那个小丫头可是不一般,她啥话都敢说,我是让她逼到份上才和她对付的,她好像是不当一回事。要不是这方面有太多的经历,谁敢那么黄?” “咯咯咯,你可真逗,还说人家黄。” “那你们还动不动就说谁让谁桃了呢。” “我跟你讲,桃了是一个非常难听的词。那个桃还有一声的意思。” 李小兰给常兰通完话,觉得报告了一个重大的好消息,心情愉快,又像甩出了一个沉重的报复,身体轻松。这就叫能量守恒,也叫气体转移。李小兰听到那个乘车人嘴里的故事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吃惊,吃惊过后想,这小丫头不一般。现在,她的吃惊,她的慨叹,都传给了常兰。常兰才不管这些,她牵着儿子的手,放下手机后继续和孩子玩木头人。儿子把一只手伏在床上,另外一只手捏着她的嘴。 “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常兰忍不住笑了。“哪有你这样玩儿木头人的?” “妈妈动了,妈妈唱歌。妈妈,唱歌,妈妈,唱歌。一一一一一一”儿子拍着小手。 “好好好,妈妈唱,唱个什么呢?唱个大手牵小手吧。大头儿子,小头爸爸,一对好朋友,” “快乐布子俩。妈妈你唱不要停。” “父子俩。” “布子俩。” “父子俩。” “父子俩。” “这才对。” 儿子得到了肯定,跑了。 唉,如果史文洁真的搞了个大地震,那对法院的领导c对自己,可能会有影响,就是不知道这影响会有多大的程度。管他的呢,还能怎么样,大不了什么都不要,打道回府。反正用不着如履薄冰般的对待这一切。因为,这个世界很大,大到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活动空间。这个世界很宽容,宽容到每个人都可以按着他自己的方式方法生活。你认为保守好,别人就可以认为放纵佳;你认为清纯为上,别人就可以认为复杂为高;你认为守着丈夫是美德,别人就可以认为搂着情夫是时尚。 很多的对比句在常兰的脑子里一排列,李小兰给她的地震余波就能量消失了。常兰就这样,洒脱的过着休假生活。这种洒脱,一直持续到他走到法院的门口那一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1章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时间过的很快。这是常兰的感觉。她今天必须得走。当初买机票时候就给自己预留提前一天到单位的时间。但是老天不做美,常兰坐上飞机后,时间到了飞机不起飞。女乘务员用她质感温柔又不失穿透力的语音向大家转达:因为有两名乘客已经办理了登机牌,飞机稍做等候。 “那两个人走了,不上了。” “谁说的?” “那是我老婆和我侄女,她们有事,走了不来了。” 还好,有人说明情况,飞机可以起飞了。 整个坐着着急的人,都希望铁翅膀快点带着大家飞向蓝天。有人着急了,大喊:哎,人不来了怎么还不飞? 女乘务员不见了踪影。这话是对谁说的?常兰仔细一看,是一位男士。 “大家不要着急,不上来的乘客有行李携带,两个人的行李必须卸载。” “我在呀,这是我儿子。” 是呀,女人下去了,机上有丈夫和儿子。两百几十号人都觉得丈夫和儿子是那留在机上的行李对安全的承诺。 “谁在机上都不行,就父母在机上,不上的人行李都必须的卸载,这是规定。” 既然规定,规定是硬性的,硬性的东西谁都改变不了。 常兰很少在路途看手机。网上调侃的低头族,她从来都没有入列。现在,焦急让她低下头来。李小兰给她发了好几个消息。 第一条问:带礼物了没有? 第二条说:大家都回来了,就你一个没回来。回来晚了,可能要挨收拾。 第三条说:近几天飞机经常晚点,还有下不来返回的时候。 常兰看着手机,真是条条刺眼,句句痛心。 飞机最好是不要太晚了,如果是太晚了可能就回不到县城了。 但是,飞机还是磨磨蹭蹭,停在停机坪上。常兰着急了,他问过来的乘务人员: “这行李卸载需要多长时间?” “大约得一个小时。” 常兰看看时间,已经晚点将近四十分钟,离一个小时已经不算太远了。 “有什么事不能提前商量好,非得登机了才想起来。”有人等烦了,开始抱怨。 “啊,对不起,对不起。” “请大家不要着急,互相理解一下。”机上的人员站在离那个丈夫不远的地方。没有人注意,他是走了又返回来了,还是根本没有走。他是无意站在这,还是有意的,反正是当有人有怨言的时候,他就会走上来,两头送暖。 人家也不是故意的,谁都不会无缘无故的登机牌都办了,还不登机。这一点大家都能理解。大家的不解,其实都源于心中的急。常兰就是这样,市里距县城的几百公理,当日返回急切将她的忍耐度不停的降低。 “这都超过一个小时了,怎么还不起飞。”有人走到蓝制服的跟前问。 “这样的事情我们也不想发生。时间长可能是因为乘客的行李不好找。” “你们怎么找?” “要把行李卸掉,一边卸载一边找,如果乘客的行李在外面,那要快一些,如果在里面,那时间就长一些。” “那卸完了是不是还要装进去?” “是的。” “买gade,我要疯了。这老婆孩子得等多长时间呀。” “对不起,对不起。”那丈夫态度特别的好。 “请理解,请理解。这样做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也是,如果安全没有了,再快有什么用呢?这样的安慰,应该是最好的理由。但是,毕竟要是晚上两个小时,会给很多人带来不便。蓝制服在那站着,做着解释。他的职责好像是维护机上秩序。他的每一项解释,让人都感到心服口服。 “现在都两个小时过去了,怎么还没有找到?如果在不飞的话,我今天就到不了县城了。”常兰的忍耐之墙裂了一个小缝隙。 “对不起对不起。”那丈夫坐的位置离常兰很近。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谁家里没有突然发生点什么事的时候!”坐在常兰身后的女人发作了。 “你莫名其妙!” “我们家里有事,我儿子和我嫂子没上来,我哥哥一直在这给你们说对不起,我都看不下去了。” “你看不下去你替你哥哥说呀。” 一个人远远的同妹妹争吵。 “我不说!哥哥你也别说!” “本来就是你们没有把事情处理好耽误几百人的时间,你还在理直气壮!” 常兰也大声的冒了一句。 “你有点淑女风度!” “大家都当淑女让你一个人你横行?”常兰损人也不留分寸。 “行了,已经装完了。马上起飞。” 蓝制服过来用胳膊挡住常兰扭向身后的视线,然后对那妹妹说:少说两句,少说两句。 “我要去下面的县城,过了晚上十二点,出租车都没有了。”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发生,当事人也不希望发生。” 常兰把窜到头顶的血气用安静送回丹田。 李小兰知道常兰的飞机不能按时起飞后,给她发了一个信息: 既来之则安之,急也没有用。 是呀,急也没有用。常兰一边看着李小兰给自己的安慰,一边自己安慰自己。反正是晚了,大不了在市里住上一宿,不就是几百块钱吗?常兰用钱的数字来安慰自己。其实她心里不明白,自从李小兰告诉她要挨收拾,她的情绪就处在不稳定状态。她一直在想,回去晚了要挨收拾,为什么?自己请假了呀?李小兰是根据什么发了这样的信息?在接到李小兰信息的一霎那,常兰想改签,但自己买的机票是优惠单,买的时候人家就告知不改签不退票。这两不能,摁着她不得不等到日期的到来。她表面上跟儿子玩的热火朝天,心里实则乱如麻团。在这杂乱无章的情绪里,每过一天,她都觉得自己离挨收拾又近了一点,每过一天,她都觉得离挨收拾又近了一点。一直到今天登机,她觉得,那个“挨收拾”立在原地不动了。请了假为什么还要收拾?在原地不动的“挨收拾”面前,常兰领略着请假单的威力。但这在机场停机坪上的飞机,又把她烦乱的心绪搅动起来。这种情绪发酵着她的无奈。 常兰想哭。 飞机起飞了,起飞的时间比到达的时间还要晚很多。飞机落地,常兰一直在向前冲。她没有带行李。报到时行李的沉重深深的教训过她,所以,以后的历次出行,她都轻装上阵。她背着肩包一路小跑,机场上只停着不计里程的黑车。要在平时,黑车她是不敢坐的。 “不要叫人了,我付全款。” 黑车司机笑了一下,转身去揽客。 还好,常兰还没有坐稳,又有三个人跟着司机过来。 车子开出机场,司机开始收钱。 常兰把钱递给司机的时候司机说: “你说付全款我没接,我知道这个点很多人会坐小车走。” “就是,你看这个师傅多好。” 师傅是挺好的,但是常兰被心焦锁住了舌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黑车司机把常兰送到去县城的汽车站,对常兰说: “我跟你下去看看,如果车上一个人都没有,就你一个人,你就不要走。” 同样的一辆黑车,停在汽车站门口,司机从里面出来说: “我这里就差一个人了。” 两个黑车司机借着灯光打量着对方。常兰打开后车门,后座坐着两个人,一个黄发女子,一个蓬乱着头发的男士。两双呆滞目光看着常兰,也许,她们像常兰一样,被长途跋涉疲劳掉脸上的c眼里的所有的光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2章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常兰来了。早上三点多到的。 值班的把常兰到达的消息第一个打电话告诉孙耀先。孙耀先很生气: “怎么深更半夜打电话?!” 孙耀先听说常兰会星期六回来,但他没有预测好飞机会晚点。他白天是在办公室等了一天,他觉得自己有许多话要跟常兰讲,所以,那些个不吐不快的道理一直把他留到办公室。值班人员不知孙耀先想干什么,被千叮咛万嘱咐紧张着,所以,常常进了大门,他们连时间都没有看,立刻给孙耀先拨了电话。 常兰回到宿舍,阴冷将她的疲劳消除的无影无踪。这房子大,暖气不热,李小兰不在,整个宿舍显得特别的空旷。常兰看着床铺,床铺看上去显得特别小,那白色的床单,在节能灯光下,折射出清冷的光。 常兰很饿,但是她知道,这里没有填充胃口的食物;常兰很冷,但是她知道,这里没有可以御寒的温暖。她在地上,来回的走,似乎脚步能把她带到她想去的地方,但那地方是哪?她也不知道。天亮了,常兰从宿舍里出来。她饿透了,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出去买点吃的。可走近大门的时候,她又把脚步停下。这么早哪家店会开门呢?就是不会开。常兰又回到宿舍。手机信息的到达报告提醒她,她该跟儿子聊聊了。她打开手机,认真的盯着屏幕,家里同单位的落差,很快就被低头的魅力消失。 太阳出来了。阳光真的是个好东西。透过窗户给阳光一个注目礼,又对着镜子,给自己一个笑魇。她走出宿舍,站在门口的值班人员见常兰出来,问: “你咋回来那么晚?” “飞机晚点。” “他挨骂了。”一个人嘿嘿的笑着。 “因为我晚点?” “孙耀先告诉你回来的时候给他打电话,他打了,就挨骂了。”两个人说着,都笑了起来。 “你们也是,不看看时间,半夜三更的打什么电话呢?”常兰也跟着笑了。 常兰出了大门,转身回头看,看着那笔画不全的牌子,心里猛然的一惊: 吃什么饭?!找房子去吧。看看这道门,看看这座院子。常兰,你真的对不起自己的尊严! 常兰这次下定决心,不管看到一个什么样的房子,都要住进去。她仔仔细细的看着张贴的大小广告,看一个,打一个。她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老天会在她最困难的时候睁开他那慈悲的双眼。 “我这里有房子,你可以过来看看。” 常兰根据广告人的指引,来到了出租处。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转租房主?自己是男的,同租的只要女性?常兰风风火火的来到指定地点。这是一片平房,怎么会要出租一间?常兰站在门牌号前,觉得自己是不是记错了?这排房子是聪明的房主盖的出租房,都是单间,怎么有可能会有人在这租了房子还要合租一间?也许,这个人租了两间。狐疑着的常兰,被推开的门撞了一下。她捂着眼睛,半天睁不开眼 “你怎么离门这么近?” “我离得远看不清门牌号。再说,你开门的速度有点快。” “你是不是常兰?刚才给我打电话的?” 常兰抬着发红的眼眶看着对方。 “你进去看看吧。” 常兰从上到下打量着对方:一身厚厚的睡衣挂在那,宽大的可以再装上一个人。 “里面就我一个人住。我是政府的。” 政府的怎么?政府的就可以这样套人? 常兰什么也没有说,用手绢捂着眼睛离开。 “这是互相帮忙嘛。” 忙你妈那个头!常兰心里骂道。 常兰继续大街小巷的转,把整个小镇的街道都转遍了,还是没有找到住处。她回到了法院,值班人员站在大门口外面问: “你找到了房子没有?” 我没有跟他们说我去找房子,他们怎么这么问? 一个影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尊严! 尊严!是的,尊严!如果今天晚上还住在这个院子里,就是对不起自己的尊严。 不行,人善天佑。我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尊严。上天一定会把房子给我准备好的。 常兰身形又挪在大街小巷上。 一张小小的纸条,被撕去了边角,贴在离法院很近的电线杆上。常兰吃力的看着纸条上的字,字迹已经不全,留着的也很模糊,但电话号码还有,常兰数了数,阿拉伯数字还有十一个,就拨了过去。 “房子离你们法院很近,是三室一厅,现在有两个人住,还有一间空的。”电话里一个小伙子声音。 “另一个是谁?” “我把手机给她,让她给你说。” 另一个说,她也是在这里租房子的。她住着向阳的最小的一间,空着的是个大房间,见不到太阳,窗户朝北,窗户外面是后院的鸡圈,不能开窗户,开窗户有味道。打电话的小伙子叫浩楠,在县委上班,自己在政府上班。他们两个人都是去年新来的。这个位置常兰知道,是一个单位的家属小区,里面的格局全是三室一厅。 基本条件符合要求,常兰介绍了自己的情况,说想去住。浩楠让她去看看,常兰说,不用去了,就这么定了,今天是星期天,如果你有时间,还能帮我来搬家。浩楠坚持让常兰来看看,常兰不耐烦了: “我知道了,房子在背面,窗户外面是后院的鸡舍,这些个困难都算不得困难。你过来帮我搬家吧。” “那正好,我现在能借到三轮车。” 常兰站在大门口,一边说一边走,说完的时候,已经到了法院的门口。值班人员都是早上起来在大门口外面站一站,拿着扫帚打扫一下卫生,早上的时间过去,就很少有人把自己立在外面。 一辆三轮车奔驰而来,到了法院的门口,停下: “你是不是要搬家的常兰?我是来帮助她搬家的浩楠。” 常兰上了三轮车。大门敞着,浩楠将车直接瞪着向后冲。 “你咋知道我们宿舍在后面?” 没有应答,车子继续向后冲。 浩楠动作特别的麻利,常兰打开门,还在那犹豫着没想好怎么装呢,床上的c地上的,都已经上了车。 “就这些东西?” “就这些。” “那好。你也上来。” 三轮车颠簸着冲出大门口。 来到租住处,肖小萱已经等在院子的门口,做着搬东西的准备。 “就这点东西?” 肖小萱才搬完家不久,自己的东西可是浩楠和自己的男朋友借用别人的商务车装了满满的的一车。 常兰来到属于自己的领地,觉得房子暗,暗的有点看不清东西。她的手对着发亮的墙壁一摁,房子黑了。 “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 “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 三张嘴同时张大,发出他们自己听着都开心的笑声。 “我以为没有开灯。” “窗户上糊着报纸。这灯瓦数太小了,我一会去给你换。” 几个人就这样,有说有笑的把无处可住的常兰做了一个家的安置。 “那个呢?那个搬到哪里去了?” “你是说李小兰?她还在。哎,你们怎么都知道的这么清楚?听谁说的?” “这是在县城,这不是在大城市,在大城市,楼下楼上住上二十年谁都不认识谁。这里不管哪个单位有点事,很快大家就都知道了。” “那你们知道我们什么事了?” “什么都知道。干部的政治待遇不给解决,经常扣工资,领导还喜欢骂人。” “不是说这个地方的领导都喜欢骂人吗?” “都喜欢是都都喜欢,但是骂的轻重不一样。有的领导是你干错了骂,有的领导是你对错他都骂。” “那我们领导是什么样的?” “你应该最祖清楚呀。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 “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 “行了,我们不研究挨骂的事了,吃饭。” “我做了大米饭,姐姐你喜不喜欢吃米?” 米饭是常兰的最爱,她当然喜欢吃,常兰跟着肖小萱来到她的房间,米饭和菜已经摆倒桌子上。 很好。常兰吃完饭回到自己的房间,把糊着的报纸撕下,房间果然亮了很多。她又顺手把窗户打开。衣服不用收拾,她们原本装在纸箱里,现在让它们继续留在自己的存处处。行李也简单,就是一个被子一床毯子一个褥子。 “姐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满屋子都是鸡腥味。” 常兰正在扫地,她直起身,用鼻子嗅了嗅,她恶心的想吐,就跑到院子里。她自己认为,来时晕车,那个晕劲还没有过。 “后门开了是个小院子,那里有新鲜空气。” 肖小萱和常兰一起来到了院外呼吸新鲜空气,再进来的时候,鸡腥味少了很多,常兰的地面也变得干干净净的了。 现在还有这么勤快的c懂事的男孩子?常兰心里想着,看着浩楠白白净净的皮肤。 因为几个人都是远道而来,加上几个人共同的直率和热情,他们的一次搬家一顿饭加一次聊天,就变成了推心置腹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哎呀,你给你们领导送点东西嘛。” “我怎么送?我给谁送?” “当然是老大了。这里的人就讲究这些,你一毛不拔,人家肯定收拾你。” “不是老大收拾我。” “不管谁是收拾你,你都得把老大打点一下。” “那我什么礼物都没有带,怎么办?” “有办法。” 是有办法。这个世界上,凡属于用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这话不知是谁开始说的,现在很流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3章 常兰来了。各个领导都知道这个消息。其实,一个干部假期完了按时回单位报道,就像人口渴了要喝一杯水一样正常,除了一个办公室的觉得人数够了,就不会再有新的意义。但不知为什么,常兰回来了,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早上的政治学习还没有开始,孙娇娇来到孙耀先办公室。 “听说常兰搬出去了?” 孙耀先不说话。因为,他准备的是常兰不搬,现在她搬了,原来的用语需要重新准备。原来自己安排她和张强兑换,她顶嘴,之后还没有人为自己说话。现在常兰走了,如果因为别的和她引起什么不快,还不知有没有人帮自己。 “现在跟她说啥?” “现在啥也不说,我们先去政治学习。” 孙耀先和孙娇娇一起来到会议室,朱建国和朱建华不在,院长主持会议。书记不在的政治学习,在全体干部眼里,就是时间静静的流淌,就是干部生命点点的失去。学了几份县政法委的文件,会议结束了。 孙耀先来到朱建国的办公室,果然看到朱建华在长沙发上坐着。 孙耀先站在地当中,不坐也不走。 “孙院长,有什么事?” “常兰假请到星期五,但是她星期日才到,这两天咋算?” “什么这两天咋算?” 一一一一一一 “星期六c星期天你上班了吗?我上班了吗?有人上班了吗?你在家呆着是合理合法的,人家在家呆着就是旷工吗?” “你把干部惯的,他们都快上天了!” 孙耀先气哼哼的转身走了。 朱建国一直都在实施人文化管理,这一点他旗帜特别鲜明,而且从一年多的情况来看,效果很好。他不希望自己在离任后,被人说剥夺干部的权力。但是,孙耀先一直都反着来。 “你说这孙院长在想什么?” “本性。” “本性的东西是很难改变的。所谓的山河易改,秉性难移。” 朱建华笑看着朱建国。朱建国健谈,这是人所共知的,朱建华善听,这也是人所共知的。朱建国赏识朱建华,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朱建华的倾听者的耳朵。 “社会在发展,我们的管理观念也要发展。孙院长经常说,以前从来没遇见过同他顶嘴的,现在有人顶嘴了。” “以前都是从本地招的干部,这批来的都是外地的。以前从来没有来过省会的,现在来了一大帮。人变了,情况就会变。”朱建华说。 “就是,人变了,我们的管理方式也要变。我们的管理者就是在做人的工作。我们搞政治工作的,首先要做好的工作就是人的工作,而做好人的工作的重要一环,就是把该给的待遇给了。你看孙院长,我批了去年新来的年休假,他说我搞错了,说给不给假应该由党组定。党组是剥夺干部权益的吗?不是,党组是管理者,也是维护者。如果你该给的都不给,都给剥夺了,你无论说什么,干部都和你离心离德。干部和你离心离德,你就有可能出现上访的c告状的。如果这种情况出现,无论你做了什么,都白费。人的稳定是1其他都是1后面的0,1都没有了,0还算什么?”朱建国讲着,朱建华听着。朱建华一直微笑着,微笑着。这笑靥吹着他谦卑的泡泡,朱建国从泡泡的反光中,看到自己政治水平之高,执政能力之强。他现在需要的,就是这种来自民意的肯定和评价,但是,他从孙耀先那里,就是得不到。朱建国每天都对朱建华讲着这样的道理,跟全体讲着这样的道理。其实,朱建国讲的是政治工作,也是讲的人之常情。这样的理,没有读过一天书的翁馊,都能听得懂。但就是这样朴素的道理,到了后来,朱建国不讲了。他会讲什么呢?朱建华心里说,前任领导刚来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后来就变了,变成了孙耀先的灵魂附体,且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朱建华认为,朱建国不是前任,前任太刚愎自用,而且偏听偏信。以朱建国的性格,很难走向偏听偏信。但是,朱建华不知道,他的这种预测大错特错了。朱建华聆听着朱建国的教诲,觉得自己该让这个爱讲道理的上司听听自己的了,就说: “我觉得朱书记你来了之后大幅度压缩案件数量,这是最正确的。” “就是,我们少立一个案子,我们就少一个涉诉上访的可能。你告诉常兰,不要把她省会当律师的那一套拿来。能不立的案子尽量不立,实在不行了,你要把关把好。” 其实,朱建国的道理朱建华听了无数次。他的道理,有时候就是一个牢骚,或者是一个牢骚的衍生品。朱建华一直听得不厌c乐此不疲,是因为在他看来,这个书记,你同他在一起时间的长短,同他对你的信任成正比。朱建国每次都在这正比够了分数之后,才拉出自己的舌头,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后他每次都能拿出最有责任范的派头离开。 “常兰来了,我得回去看看,别过一会她把一大堆的案子都立上了。” “那你快去吧。” 朱建华小跑着离开朱建国办公室,似乎晚一分钟,一大堆案子就立上了。如果仔细的想一想,他们的这种感觉根本就不会成为现实,但人们的粗心,掩盖了他们更深层的下意识 朱建华回到到办公室,常兰在他的座位上坐着。见朱建华回来,常兰赶紧站起来。她笑盈盈的问候道: “庭长,新年快乐!” “快乐快乐!你也过的不错吧!” “肯定是好,家里过的不舒服早来了。”李小兰开玩笑 “叮!哐!”郑洁用力推了抽屉,走了。 “她怎么老是这样?”常兰望着郑洁的背影说。 “你也是,明知道她来的早,说话还不注意。”朱建华说。 “咯咯咯一一一一一一,我是顺口说的,我忘了这个茬了。” 几个人正说着,有人来说要立案。朱建华问了几句,来人没有写起诉张,朱建华说让她回去准备起诉状。 “像这些个外来打工的来离婚的,基本不立。” 这一点,常兰早就明白了。能拖就拖c能压就压c能不立就不立,这些个说辞,在常兰的脑子里,已经没有多少新意了。 “如果不是到了活不下去的份,我不会立的。” 朱建华这回放心了。工作中有什么事比活不下去更难?应该是没有。 “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叫于建华撤诉,李凤英刘正华的案子不要立。回去好好想一想,应该怎么说,不要话说的不到位人家不满意,人家到处告你。” 常兰回到自己办公室,觉得自己的头大了一圈,毛发也变得硬硬的。这阻止刘正华立案还有得回旋,这说服于建华撤诉,上哪里去找理由呢?于建华是千难万难,找了院长大人才把案子立上,李凤英是于建华案子的被告,一个立了,另一个不立,你说什么人家会满意?你怎么做人家才不告你?朱建华同孙耀先有隙,孙耀先喝令郝飞把案子立上了,朱建华是不是在同孙耀先挣高下?如果是这样,自己可能就会死的很惨。一片肉在刀和俎之间,会是什么结果?先被拉成条,再被切成丁,最后,变成泥,肉泥。常兰就处在这种境遇之中,她不是没有这种风险意识,但是,这种风险意识能给她多大的帮助呢?常兰想了一想,最好是今天刘正华不来,李凤英不来,于建华也不来,该来的都不来,自己就迎来了一个开门红。 朱建华在常兰走了之后问李小兰: “你看,常兰会不会立案?“ “决定权在你手呀,你让立他就立,你不让立她就不立。” “你不能这样说。” “不是我这样说的,是你自己这样说的。” “我什么时候这样说了?” “你刚说的。” 两个人正争着,于建华来了。 “朱庭长,我的案子什么时候开庭?” “不是我不给你开庭,你得提供证据。你提供什么证据了?” “我都提供了。” “那你给我说说,都有什么。” “有我们单位的决定,决定里要求李凤英给我支付5000块钱。” “嗯。” “住院结算单,我住院花了五千多。” “嗯。” “我输了液体。” “嗯。” 朱建华抬起眼皮,“都输了什么?” “氨基酸,主要是氨基酸,还有白蛋白,维生素。” “嗯。” “你在那个科住的院?” “在内科。” “嗯。你再去收集一下证据,收集完了开庭。”朱建华眼睛看着卷,好像是在对着卷说话。 朝中有人好做官,饭馆子有人好吃饭。有副院长做主,我不相信我的案子还给撂倒半道上了。于建华的怒火被朱建华不冷不热“嗯”“嗯”的摁出来。他从朱建华的办公室里出来,直奔孙耀先办公室。 “他还让你找什么证据?” “他就是这样说的。” “他的意思好像是我找不来别的证据我就得败诉。” “哼!”于建华从朱建华处领略了“嗯”,在孙耀先这里又分享了“哼”。 “嗯”鼓着他,“哼”推着他。 “我明天还来!”于建华来到朱建华的办公室门口,倔劲挑动着他的全部音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4章 上班没有几天,常兰就感到头疼,因为有些事有些人,就是让她头疼,尤其是那些把诉状递给院长,院长把诉状转给朱建华,朱建华把诉状转给自己的那些个原告。尤其尤其就是钱大刚的案子,钱大刚本人c钱大刚的老婆及钱大刚的老婆身边的那一大群人,那一大群三四十岁c四五十岁的女人。每次常兰早上上班都能同这一群人相遇,每次相遇时这群人对常兰都指指点点。常兰虽不能听明白她们讲的是什么,但猜也能猜出来,她们没讲好话。 常言说,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口碑,到了常兰这里,感觉的就是铜棒铁棒,都不如老百姓的指头棒。开始这一群是在离她距离较远的地方指指点点,后来在擦肩而过时,仍骂声不绝,常兰每次被骂之后都为这一群人开脱。在常兰看来,是自己得罪了她们,说得罪也不完全恰当,应该说是自己剥夺了她们的权利,法律赋于她们的诉权。而自己又为何做这样的恶人呢?是源于对权力的尊崇。尽管这权力的意志同法律原则c法律精神c甚至法律条文相违背。 法律人以法律的名誉坐在法院的办公室干着违法的事,这就是常兰的自画像。 常兰想的多了,不但没有解脱,反倒越想越痛苦。今天她又近距离的被“指头棒”们鞭挞了一顿,到了办公室就觉得房间太小,小的不能接收她呼出来的怨气。为了逃避当事人的围堵,常兰干脆在早上签完到后连政治学习都不参加,就躲回住处。她一个人呆在宿舍里的时候就想,为什么办公室不隔上一个护栏?如果有护栏隔着,当事人想骂就骂去吧,可这护栏是想象中的,现实并不存在,当事人一推门就是她的座位。她甚至经常感到很紧张,常兰背对着门,怕有人推门直接从后面攻击她。 朱建华有时打她的手机,问她在哪,她说怕钱大刚来找她立案,她躲在房子里,朱建华说躲一躲也对。不想给人立案就躲在房子里不出来,但说服于建华撤诉需要面对面,说服李凤英不起诉也要面对面,躲是不可能躲出预期效果的。常兰还是要硬着头皮去说。于建华就是不撤诉,不但不撤诉,还隔三差五的找上门来,问什么时候开庭。常兰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常兰开始往坏处想,因为,如果有人跑到政法委或者其它什么地方告上自己一状,那责任肯定由自己来承担违法后果,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可时间一久,常兰每天都被当事人纠缠着穷于应付,她反到是忘了这个可怕的噱头。她每天都是头疼医头,脚痛医脚,穷于应付,忙于躲避,有点找不到北了。 于建华找到了孙耀先,孙耀先得知情况后很恼火。于建华走了,孙耀先忽然想到了办法:不管朱建华这么说,这排期的工作应该是常兰做的,就打电话把常兰叫到办公室,问: “于建华的案子为什么还不开庭?” “正在准备排期。”常兰说。 其实,常兰是在撒谎,案子立与不立由朱建华来定夺,开不开庭也是朱建华说了算。朱建华一直在让撤诉,哪有什么开庭这一说呀。不过常兰的谎言背后也有一定的道理,再过说,如果于建华就是死扛着不撤诉,那时也该排期开庭了。 孙耀先说: “于建华的案子我很清楚,李凤英夫妻把于建华夫妇打了,水利局纪检部门做出了决定,要求李凤英夫妇向于建华夫妇赔礼道歉,同时赔偿五千元,决定下了之后,李凤英不接受处罚,不赔偿这五千块钱。他们纪检委书记特地到我办公室来,要求我们法院强制执行。我跟他说,水利局纪检部门的决定没有强制执行力,于建华夫妇想拿到这五千块钱,必须到法院起诉。” “不要搞什么能拖就拖,能压就压,能不立就不立,法院就是老百姓打官司的地方,符合民事诉讼法第一百零八条就要立。”孙耀先说。 常兰知道,如果符合民诉法第一百零八条就要立,李凤英的案子可以立,刘正华的案子可以立,钱大刚的案子可以立,令她头痛的案子都可以立,她根本就不会把工作做得千难万难,天天的像老鼠躲猫一样躲着当事人,把自己搞的身心疲惫灰头土脸,但孙耀先送来的橄榄枝她不敢接,也不敢顺着孙耀先的思路往下缕。如果按着孙耀先说的做了,朱建华会怎么说怎么做?朱建国怎么说怎么做?自己得罪了一个孙耀先,都经常被修理过来修理过去,如果再得罪了朱建国和朱建华,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那真的没法活了。再说,在常兰看来,书记为大,书记不让做的事情,还是观察一段时间在说吧。毕竟,书记还扛着一面人文管理的大旗呢,如果自己首先在这给他这面旗杆下面挖洞,可能倒得的是夫自己有利c对所有的人有利的事情。更何况,于建华的案子即使开庭了,也不一定能拿到五千块钱的赔偿。因为民事诉讼打得就是证据,一个请求人身损害赔偿的原告,住的的内科,这不要说是一个专业的法律人士,就是知道内科和外科这两个科室大概是干什么的,就知道其中的蹊跷了。常兰在静默中,思考着,静静的听着。 见常兰不表态,孙耀先也不再说什么。他明明是在给常兰解围,常兰却把自己压制在围墙里,不敢从孙耀先挖开的这个洞爬出来。 常兰走到楼下,在楼下的大厅不停的踱着步,一进楼的左侧第一个办公室是朱建华的,右边第一个办公室是她的。常兰转了很长时间,不知是该进自己的办公室还是进朱建华的办公室。 走了很久,她还是进了朱建华的办公室。 不知为什么,自从朱建国在大会上公布常兰负责综三庭案件的授理后,朱建华的脸经常四角朝下,整个脸也向下拉着。 树立威严也不需要如此呀,常兰心想。 这一次见常兰推门进来,朱建华问: “我让你做于建华的工作,你做得咋样了?” “不咋样。”常兰说。 “怎么个不咋样法?”朱建华问。 “他又找孙院长去了。”常兰说。 “他还找他干啥?”朱建华问。 “问为什么不开庭。”常兰说。 “你怎么知道的?”朱建华问。 “刚才孙院长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问了。”常兰说。 “他是管纪检和财务的,根本就不是管审判的,他在那胡搞。”朱建华说。 常兰不语,心想如果我们依法立案,依法定程序处理案子,孙耀先就不会找我了。但这话他也只是在心里想一想而已,也不敢不说出口。 “那你是怎么说的?”朱建华发完牢骚才回到正题。 常兰犹豫着,不敢回答。 “那你是怎么说的,我问你话你没听见吗?”朱建华问。 “现在还没定,要等着向你请示。”常兰又撤了一个谎。如果她说过一个月开庭,还不知朱建华的办公室会刮多少级台风呢。 “你还没定!你还等着向我请示!朱书记天天在大会说什么你没听见吗?!”朱建华发火了。 常兰看着朱建华发火,不知如何是好。 “孙院长原来也是水利局的,他和于建华是同事,水利局的纪检书记他们都是南方人,南方人比较抱团儿,就是这么一回事儿,水利局那个家属院的人经常打架c斗殴,以前他们也经常到法院来,我们一次也没授理过,如果你这次授理了,后面忽拉忽拉都来了。”朱建华说。 “如果原告不能胜诉,后面还会呼啦呼啦的都来吗?”常兰问。 朱建华气得脸色铁青,不说话。 “于建华的案子孙院长给了这么多关注,我和孙院长关系不好,我怕他拿着这个案子做文章收拾我。”常兰说。 “你怎么偏和我反着说?如果谁无聊了惹事生非打架斗殴受点轻微伤的都跑到我们法院来了,那我们法院像什么?!”朱建华更火了。 “如果谁无聊了惹事生非了打架斗殴了受点轻微伤都跑到法院来了”,常兰嘴里重复着朱建华的话,也没有理出什么头绪来。那会是怎么样?那是昭示了法律的威严还是损害了法律的威严?那是提高了法院的威信还是降低了法院的威信?一大群没有什么事可做无聊的是是非非的男男女女们都挤到法院来,最后人人拿着一份败诉的判决书,这样一波一波的来,又一波一波的走,这似乎还真的有损于法院的尊严。 “我再给你说一遍,说服于建华撤诉。”常兰被郁闷拉回朱建华身边。 常兰被两个上司压着,心中的不快难以排遣。她从朱建华办公室出来,一抬头看见钱大刚堵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就径直走出办公楼走出法院的大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5章 孙耀先四分五裂着脸,见郑洁进来也不给让座。郑洁走到他的跟前,用手拍打着他的肩说: “又怎么了?拉着脸怪吓人的。” 孙耀先不语。 郑洁继续拍打: “我给你按摩按摩,你别生气了。” 女儿在父亲面前怎么样撒娇?没有孩子的见识见识此时此刻的郑洁,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行了,别敲了。” 郑洁把巴掌变成拳头。 “行了行了,给你让地方。” 孙耀先站了起来。 “生谁的气?” “朱建华。于建华是我们老乡,到法院来打官司,开始他们不给立案,我督着他们把案立了,又不给开庭。人家提供证据了还让提供新证据。” “朱建华说了,让他撤诉。” “凭什么?” “不知道,反正朱建华是这样说的。”两个人正说着,史文洁来了。 “你来的正好。” “什么正好?” 史文洁一问,孙耀先反倒答不上来了。 “你干什么来了?” “许你来就不许我来?” “来来来,欢迎我们的小美人。” “你们准备干什么?” “什么我们准备干什么?” “不是说今天下午是工会活动吗?怎么活动?” “工会主席都不在,搞什么活动?搞活动得工会组织。” “这不是主席嘛。”郑洁推了一下史文洁。 孙耀先想了想,确实是很久没有开展工会活动了。楼上的小会议室以前主要就是用来搞工会活动的,现在,除了小范围的开了几次批评会以外,还没有用过。但自己不是工会主席,甚至工会委员也不是。当初让他当工会委员,他觉得那委屈了自己,就对传话人甩了一句:不干,又不是主席。记得有一个人曾经说过,只要是职务,不管大小,都有权力。你看,谁会能想到工会委员的权力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问题是,自己现在不是猴子,甚至不在山中。 “反正我要活动,你想办法。”郑洁说。 “以前有党团活动,现在不搞了。” “为什么不搞了?” “有人总喜欢搞活动的时候胡说八道。” “有我们在呢,如果谁胡说八道,我们帮你。” 也是,无论是史文洁还是郑洁,如果在公开场合敢帮他,他什么都可以干。 孙耀先把扑克牌拿出来,放到桌子上。 “就我们三个人,怎么玩?” “一会就有人来。” 孙耀先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今天下午是党团活动,通知一下。” 对,这个理由很充分。孙耀先是法院干部职工的党支部书记,党支部书记召集党团活动,顺理成章名正言顺。 三个人有说有笑,都认为单位应该适当的有一些活动,这才像个单位的样子。 “小史,你还用在单位活动,你的地方不是多了吗?” “除了法院我哪里有地方去呀。” “严常委带着你去哪里你去哪里。” 史文洁本来就乐呵呵的嘴,笑的张开的更大。 正统的人们都把一个女性同一个男性的特殊的男女关系视为个人。这个,包裹着女人的尊严不被裸露,遮挡着女人的廉耻不被暴晒。但这些好像在孙耀先的嘴里,都变成了无所谓。史文洁的哈哈哈,也不会让人觉得她不是在受指责。郑洁把眼睛给了史文洁,把耳朵给了孙耀先。剩下的主要功能——一张嘴,她不知道怎么用。狼来了!这个词似乎从史文洁乐不可支的形态中,扑向郑洁。郑洁明明是感觉这是丑行,但史文洁却用满脸阳光来面对孙耀先的揭丑,郑洁明明认为这是伤风败俗,孙耀先却在那羡慕。是自己的观念太老旧了吗?史文洁比自己还小一岁,自己的豆蔻年华配得上“老旧”这个词吗?在郑洁看来,最起码,的东西是不应该拿到大庭广众之下的,那他们为什么拿到大庭广众之下?郑洁百思不得其解。其实,郑洁不明白,的东西是不能随便拿出来随风飘散的,能随风飘散的,就不是。能让人追逐追捧的,更不是,那是时尚。所有的人都追求的,那对所有人来说是时尚,有一部分人追逐的,那在一部分人心中是时尚,有一个年龄段的人在追逐的,那在这个年龄段的人中,是时尚。有谁对柳桃和他的丈夫现有的官职不羡慕呢?既然羡慕他们的官职,就必然不反感她的手段,这好像是共识。成者英雄败者寇,只要你上去了,谁还会在乎你的途径你的手段?所谓底线的东西,都寄存在守得住底线人的心里,而不是挂在守不住底线人的嘴上。孙耀先和史文洁在那你一句我一句的对付,像是在显摆一段时尚。郑洁在那东一眼西一耳朵的看着听着,她烦了: “有什么可笑的有什么可说的!” “咋不能说了?你不爱听,不爱听你这叫羡慕嫉妒恨。” 郑洁在孙耀先面前说话很随便,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孙耀先在史文洁面前更随便。 “你看严常委,有相貌c有身材c有一副好嗓子,最主要的是,还有个好前途。” 史文洁笑的更欢。 “说不定人家有老婆呢。” “看,郑洁,你这就不会说话了。你应该说,小史,嫁个好丈夫,然后使劲往上爬,爬上去别忘了拉我一把。” “用不着!你们到底还玩不玩?不玩我走了。” 孙耀先见灰青色覆盖着郑洁的脸,把声音停住。他知道是什么颜色变化了郑洁的脸,但是他没有说。因为,郑洁是说不得的。 “郑洁,听说严常委也请你唱歌了?”孙耀先没话找话。 “别扯我。” 说史文洁郑洁不爱听,说她自己她还是不爱听,那说什么?说打牌,对,原本说的就是打牌。打牌的人怎么还没有来?孙耀先又拨了一次号码,孙娇娇过来了。 “他不来。”孙娇娇很严肃。 六只眼睛盯着一张嘴,那张嘴的严肃引发了所有嘴巴的严肃。没有人说这个“他”是谁,但所有的人都猜到“他”是谁。 孙耀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想,现在功夫还是没有到家,自己的功夫,孙娇娇的功夫,都还缺欠很大的火候。 史文洁看了孙耀先一眼,她心说,叫他让我去呀。但因孙耀先和孙娇娇都没有明示这个他到底是谁,也就不好插言。 孙娇娇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郑洁和史文洁见孙耀先变了脸,也收起了撒娇和耍赖,离开了孙耀先的办公室。 二人走向楼梯,郑洁说: “我知道他们叫谁。” “叫谁?” “叫朱书记。” 二人走了几步,郑洁突发奇想: “咱俩看看朱书记去?” 史文洁原本想自己去看看,没想到郑洁想出了这个注意,她想拐个弯把郑洁骗走,又怕郑洁知道后不给自己面子。 二人来到朱建国的办公室,见办公室的门口敞开着,郑洁直接走进去说: “朱书记,我们来看你来了。” 朱建国望着她俩,停了片刻说: “你们不是在孙院长那里打牌吗?” “没有人玩。”郑洁说。 一只手拽了一下郑洁的衣角。 二人正被尴尬拴着,朱建华从门口进来。他大概是没有想到两个女孩子在,犹豫将他留在了门口。 “建华,进来。” 这轻轻的一句,扯断了两个女孩子的尴尬,扫除了朱建华的犹豫。两个女孩子待朱建华进来,立刻闪人。 “朱书记就是信任朱建华。” “那是暂时的。前任书记来时也是特别的排斥孙院长,后来孙院长说啥他听啥。”史文洁说。 “前任是搞行政的出身,现任的是搞专业的出身。” “什么搞专业的搞行政的,都是黑面馍馍。” 两个人从后面走到前面,心理不约而同的想:堂堂的法院干部,想玩还没有地方了。 “那怎么办?” “你说吧。” “还是去找孙院长。”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郑洁人未到声音先到。 听见这任性,孙耀先的面庞聚成一个包子。 “你们不是找地方去玩了吗?” “去了,人家没有搭理我们。”郑洁说。 “孙院长,我们是想去找朱书记,我们还没有说,朱建华来了。” “他去干什么?” “没听见,他来我们就走了。” “还能说啥,不让立案,让于建华撤诉。” 一把尖刀直戳孙耀先的心扉。 “我不相信你们就一直这样猖狂下去,我有办法。”孙耀先心里恨恨的想。 一个主张形式审查,一个主张实质审查,而且实质到单位的大小c单位的性质,审查到他的背景后台和他的上下左右身前身后的关系。这是矛盾的实质。一个主张人文化管理,该给的要给该挣的要挣,一个主张权力至上,一切权力都要装到自己的衣袋里,这也是矛盾的实质。两种矛盾交叉着,支撑起了两个不完整的人。聪明的人这会都要选好边站好队,愚笨的人都在捧着书敬着法干着活挨着收拾。更可悲的是,挨收拾的人并没有觉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6章 “中院档案考核并不理想。” “有什么不理想的?和往年不一样吗。” “我认为不理想。你看呀建国,我们硬指标没有扣分,全都是从档案里的差错找出来的问题。人家给我们归类的被扣分的问题是:立案时间在后,结案时间在前;立案时间在后,开庭时间在前;立案时间在后,送达时间在前,结案的时间在前,开庭的时间在后,等等等等,这些个问题都不是因为工作有难度,而是工作不细心。我们把最难做的工作都做好了,却把简单的没有做好,这样丢了分不可惜吗?” “那就在会上强调一下。” “在会上强调一下是我的事,其它事情你来做。” 于建国从这朱建国的办公室里出来,心想,这些个错误应该由哪些庭长来督促改正,找我个办公室主任能有什么用处?但是,既然领导说有事情要自己做,那肯定是有自己做的事情。朱建国往办公室里走着,快到楼门的时候,他飞快的转身。 李小兰在档案室里给案卷入档。几张桌子都被案卷覆盖着。这些个被印油打过标号的案卷,要等到自然干,才能再次经过她的纤纤小手。 于建国的影子,拉着他来到档案室。 “忙呢?” “忙呢。主任,你今天怎么闲了?” “不闲就不能来啦?” “我这里除了常兰以外没有人来。” “你这里太忙了,来的勤了会影响你的工作。” “咯咯咯一一一一一一”李小兰笑了。 “开心就好。当初你不想接,我还以为你会闹情绪呢。” “不会的,你会亲眼看看,我干得好还是别人干的好。” 李小兰最拿手的自信,鼓舞的于建国两眼放光。 “去年中院考核,我们硬指标都过了,就是档案本身问题太多,才扣了分。要不然,我们是第一。” “这个朱书记在会上说过了呀。” “今年有可能还会出这样的问题。” “那去跟各庭长要求呀。” “书记说我也要承担。” “你怎么承担?来帮我装档案?” “那你来当主任。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 “咯咯咯一一一一一一” 李小兰笑的声音特别的甜美。 “你归档的时候,将案卷翻一翻,如果发现这样的问题,你就刮一刮改一改。” “啊!那得多大的工作量!” “现在的领导很重视业务工作,你把工作干了,领导心中肯定有数。” 是呀。一个人在单位里混,无论做什么都得领导肯定和欣赏,没有什么比这给予工作的动力更大了。 李小兰在挨批的时候为了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曾经把自己不接档案管理工作的理由说成是孙娇娇干得好,自己怕不如她,怕年终考核拖单位的后腿。现在,如果自己把前面的案卷都检查一遍,那拖后腿的可能就归零了。于建华将刀片和碳素笔给李小兰拿来,无不夸奖的说:“我很佩服你这点,要么就不干,要干就干出个样来。” 是的,以李小兰的能力和韧劲,她会把档案工作做的有声有色。她翻着案卷,一页一页的看。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工作量,有过法院工作经验的人都知道。她趴在桌子上,脸贴着案卷,轻轻的刮,刮完了再去想一个合适的日期。 “你在那干什么呢?” “我刮呀。快帮我看看,帮我刮。” “刮什么?” “日期颠倒的,比如说立案时间是4月1日,结案时间是3月5日的。” “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常兰笑了,笑的流出了眼泪。 “你笑什么?” “本来听着就让人觉得特可笑。” “咯咯咯一一一一一一” 李小兰也笑了起来。这开怀的笑,像人们看见了猪八戒背媳妇。常兰学着李小兰,也开始在案卷上“碴”“碴”“碴”的干起来。两个人的麻利的动作和着欢声笑语,就像是丰收的农妇在打谷场上收麦粒。欢乐来自劳动,丰收创作了欢乐。两个人都觉得,累点没有什么,你工作了,你立竿见影了。还有比这更愉快的事情吗? “唉,你不回去吗?朱建华找你怎么办?” “我不是帮你劳动来了,我是来避难来了。” “有一个男的,这几天每天开完会我看都在整容镜前站着。” “没办法。朱庭长说了,他的案子不能立。” “是一个什么样的案子。” “交通事故,涉及到单位赔偿。” “原告是谁?被告是谁?” “还不知道。” “那你咋不搞清楚?” “不需要我搞清楚,他的案子是告政府的,在不予立案的范畴。” “你说朱书记是怎么想的,这样人家要是告你怎么办?” “有朱建华把关呢。” “没出事呢,出了事你看他能不能把关。” “应该会吧。” “不一定。你认为既然他是把关的他会顶着,到时候他顶不顶着得看事实。” 常兰知道,李小兰是在提醒自己,但是,以目前的情况看,提醒也没有用。即使前面就是火海,常兰不上也得上,即使前面是油锅,常兰不跳也得跳。她当初要跟李小兰换工作,就是因为她有这样的预见。但是,现在常兰懒得去说,说了也没有意义,自己顶着负责立案的名,也就得承担立案工作本身给自己带了的风险。 不行!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人人宰割! 常兰突然站起来,她脚立地的声音发出的响声惊到了李小兰。常兰招呼没打,离开了档案室。她回到办公楼,一个脸庞黝黑的男人,站在整容镜的正当中。宽大的整容镜横在大厅中间,男人把整容镜一分为二。他双手与肩齐,一手捏着起诉状,一手握着住院病历,头却低垂着。 “你跟我过來。” 黑着脸的男人跟着过来。 男人把起诉状放到常兰的桌子上。 常兰把起诉状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用手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 “叮铃铃,叮铃铃,一一一一一一”电话铃像个不停。 常兰看了一下显示屏,没有接。 “过来,有人叫你!”是郑洁的声音。 常兰写完了字,对黑脸男人说: “你先回去吧,我了解一下情况,到时候通知你。” “常兰,你刚才干什么了?!” “我了解一下情况。” “我都跟你说了,这个案子是告政府的不能立,你了解啥?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这回你看到了,他是不是告政府的?!以后你记住,凡属于我转给你的案子你都不要立,凡属于我们处理过的你也不要插手!” “那如果人家跑到政法委去说我不给立案我怎么说?” “你怎么专门唱反调?!你的脑袋进水了你!” 常兰的嘴被批评鼓得很高。我负责立案你把关,如果他真的跑到政法委人大县长书记那告上一状,你是不是还说这样的话为我撇清? 不管怎么说,常兰还是弄明白了一件事:按着诉求和事实及理由来看,可能这个案子并不需要政府部门来承担任何的赔偿金。常兰给保险公司打了电话,说希望能同有关的负责人谈一谈。保险公司的分管人胡根生很干脆,他说,过去给你说。胡根生以常兰想象以外的速度在常兰的办公室现形。 “我知道这个案子,这个当事人到我们保险公司多次找过我们经理,我们经理安排我接洽这案子。” “那你看一看这里的诉讼请求,哪些是不合理的?” “我不用看,他的请求我早都知道。他的每一项请求都是合理的。” “那你们把钱给了不就行了吗?” “那我们的有结案的东西。我们像那么法院一样,每一次交通事故都做成一个案子。我们结案的前提是,必须有公安交通管理部门的调解书,或者是法院出具的法律文书。交警调解的时候,被告不同意,现在就只有等法院的了。” 常兰没有想到情况是这样的,就问: “那被告为什么不同意交警调解?” “搞不清楚,交警调解的时候,被告特别的别。当时不是我去的,是别人去的。去的人回来说,被告特别的别。被告说由他们自己解决,不需要交警插手。” “如果交警插手,今天那个当事人就不会天天站在我们大厅了。” “他当时就是天天去找我们经理,堵在经理办公室门口,他不说也不闹,就是在那站着,手里拿着病历。”胡根生学着当事人的样子,自己笑了。 是呀,现在不找了,是因为保险公司做了合理就赔付的承诺。如果自己就这样拖下去呢?不对,应该说如果朱庭长就这样拖下去呢?那自己就要每天都看见一个人形把整容镜一分为二。 我的天呀! 常兰想哭。但她知道,这不是哭的时候,眼泪即使不值钱,也不能就轻易的这么落下来。 “谢谢你这么协助我们工作。” “不客气。”胡根生起身向外走,走了几步又返回来:“你是新来的吧?老人我都认识。这个当事人特别的难缠,被告特别的别,你注意点。” 胡根生走了,他把自己的影子也带走,却把一连串的疑问留在身后,留给常兰。 “你把胡根生叫来干什么?!” 被狐疑套牢的常兰,在朱建华的呵斥声中惊厥不已。她一激灵站起来,一身的魂飞魄散面对着朱建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7章 按着刘正华的规律,她该来了。常兰反复的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因此,一大早政治学习结束,就携着着高高兴兴到朱建华的办公室: “头儿,今天有什么指示。” 李小兰望着常兰,觉得常兰好像是在朱建华面前永远都没心没肺。 “还不知道呢。”朱建华头也不抬的说。 常兰立在那,稍有尴尬,为了掩饰,她不停的在头上挠来挠去,似乎上面有很多虱子。 “刘正华要来,这个案子不能立,她来后,你负责接待一下。”朱建华仍未抬头。 “为什么不能立案?这不是百姓告国徽的案子。”常兰说。声音一直调整的清清爽爽。 “告的不是国徽,但被告头顶着国徽呢。”朱建华说。 “不是纪检委吗?”常兰反问道。 常兰在省城是律师,律师事务所七八十号律师所有人代理的案子中,或者所有的人咨询的纠纷中,只有一种是不能的,就是原告不适格,严格来讲就是不符合《民诉法》108条的某项规定。 朱建华很是不悦,甩了一句: “你不要动不动就把你省城当律师的那一套带到法院来。” 常兰“呵呵呵“笑着,眼睛似有泪花。 “律师同法官用的哪类c哪部c哪章c哪条c哪款c哪项法律不一样?”常兰心里想。 “你前两次工作做得不到位,如果到位的话她今天就不会来了。”朱建华似对常兰不满。 “我们没来法院那天你们就在做工作,如果你们工作做得到位,我们压根儿就不会见到这个人。”李小兰为常兰打抱不平。 朱建华乜斜了一眼。 常兰笑着,笑得很灿烂,那样子,不象是被损着,而象是被表扬着。 刘正华来了,她一进门就说: “朱庭长,我的诉状已经递交了半年多了,你们到底是立还是不立,如果不立,你们给我出个东西。” 刘正华每次第一句话都是这。除了第一次以外,每次来的第一句话都是陈述的递交诉状的不一样的时间。 “你去找你前夫谈一谈,能自己协商解决的,何必要打官司呢?”朱建华说。 “我能和他坐下来谈我到你这里干啥?找你闹着玩呢?”刘正华说,“你不立案也可以,那你给我下一个不立案的裁定。”刘正华说。 “下个裁定,还下个不予立案的裁定,这话说的也太专业了。”常兰心里想。当初自己参加司法考试时,由于没有司法工作经验,不知什么时候下裁定,什么时候下判决,什么时候是决定,辅导老师编了顺口溜让背,她才勉强记住了。“不予立案用裁定“,常兰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不可能的。”朱建华眼皮都不抬一下,“我们让他同你谈一下。”朱建华边说着,一边拨电话:“歪,你到法院来一趟吧,她又来了。” “来了我也不和他谈!”刘正华恼了,“本来就谈不拢还谈什么?”刘正华吼了。“你们不给立又不出材料就是违法,我到中院告你们去!” 刘正华的手机响了,她发了疯似的对着手机吼: “有本事你让法院立案!”她吼着走出办公室。 朱建华抬起头伸着脖子往窗外看了一看,见刘正华走在院子里,说: “她要离婚时我们就不立案,并告诉他们自己处理。他们闹腾了两年,最后自己到民政局把婚离了。”朱建华歪着头说。 “这次我们也不给立,最后他们也会自己解决的,您是这个意思吧?”常兰问。 “就是这样。”朱建华说。 “但是我们每个周二的上午都被她损着c挖苦着,什么事都干不成,影响还不好,我们把穷于应付的精力拿出来一小部分,就够处理这个案子的啦。”常兰说。 “你不要把省城当律师的那一套拿出来。”朱建华呛了一句。 常兰不说话了,只是微笑略带脸红,似乎有话说却欲言又止。 其实,每当别人说她“不要把省城当律师的那一套拿来”她都是这幅表情。没人知道她内心到底想什么,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当过律师似乎是她被攥在别人手里的把柄似的,随便抖一抖,她就无话可说了。 “她进来了,你出去把她直接领到你办公室去做工作。”朱建华把脸转向常兰说。 常兰快步走出去,把刘正华迎在大厅内。 “来来,到我办公室来。”常兰满脸愉快的说。 刘正华连想都没想,跟着常兰走进了她的办公室。 常兰非常客气的请刘正华落座后,开始在抽屈里翻找什么。 “你找什么?”刘正华见她按个抽屈翻看问道。 她以为常兰是找她递交的材料。 “我记得我有纸杯来着,我想给你倒一杯水。”常兰说。 其实,她明知道自己的抽屉里根本就没有纸杯。 “行了行了,你别这么客气。”刘正华说,“还是说说我的案子吧。” 其实,常兰跟刘正华谈了两次话,根本就没有涉及到她案子的事。刘正华很健谈,她得知常兰不是本地人后,第一次就谈她的现任丈夫,现在儿子的情况,她似乎是忘了自己来干什么的;第二次还谈她的现任丈夫,还有儿子,及现在丈夫对她的爱,她似乎也忘了自己来干啥来了。 “她爱慕虚荣”常兰心想。 这是常兰第三次单独跟刘正华谈话了。刘正华笑了,说:“我前两次都跟你谈些没用的,你烦了没有?” “烦什么,顷听当事人的心声,是我的工作。”常兰看上去很愉快。 “我现在的老公真的对我特别好,对我儿子也特别好,他的儿子对我儿子也特别好。”刘正华象前两次一样,以这样的开场白开始了谈话。 “对你这么好你还和原来的纠缠什么?”常兰象劝朋友一样劝说道,“你这样一个星期往法院跑一趟,你不嫌累呀?”常兰想,原来两次是她听别人的,这次得让别人听她的了。 “嘿嘿嘿”刘正华笑了。 “我听说别人给他介绍对象,他要结婚了。”刘正华说。 “你都结婚好几年了,人家才要结婚你还吃醋。”常兰说。 “不是我吃醋,他又找了小老婆,有了小老婆,肯定就对我儿子不好了。” “怎么个不好法?现在儿子都上高三了,平时住校,假期到你那新建的c温馨的快乐的鸟窝里去,人家怎么能够对你儿子不好?” “嘿嘿嘿”刘正华听到“温馨的c快乐的鸟窝”又笑了。 笑够了说: “我怕他不给儿子打钱,有了新欢,再生个小的,就不会给我儿子打钱了。”常兰心里明白,刘正华言不由衷,她的诉求是变更儿子的监护权,把未满十八岁儿子的监护权变更给前夫,其目的,是把女方吓跑,让前夫结不成婚。 “你怎么知道人家有了新欢就不给儿子打钱了?你的新欢都把你变成旧爱了,你不是还在养儿子吗?”常兰顺着刘正华的话问。 “我是母亲,母亲和父亲不一样。” “是不是亲生的父亲?” “看你说的,当然是他亲生的了。” “如果是你年方十八貌若天仙迷倒了一大群英俊少男你不知道到底谁是她的亲生父亲呢?”常兰知道,自己开这样的玩笑面对眼前的女人并不过份,这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嘿嘿嘿” “光顾着笑,不干正事儿。”常兰把装有刘正华诉讼状的牛皮纸袋子放到桌子上说。 “我第一次接待你就让你找个律师咨询一下,可你第二次来了说没找,那你这次来之前找了没有?” “找了。”刘正华说。她总算收敛了笑脸。 “看你的诉讼请求,第一条,变更孩子的抚养权,律师怎么说的?” “变不了,我现在有监护儿子的能力。” “第二条,支付上四年大学的学费3万元呢?” “也不行,律师说既使现在在大学在读书法院也不会支持。” “第三条,支付今年二c三月份的生活费呢?” “时间过了,也不行,但是她那两个月1200元的生活费真得没给。” “你明知每一项诉讼请求都得不到支持那你还来打什么官司?” “我一开始来时我不知道打不赢,我现在知道了我也不想这样放下,我告他,即使告不赢也让他不开心。”刘正华的脸一直都很冷峻。 “你们凭啥不给立?就凭他是领导?” “就凭是纪检委的?纪检委的领导怎么啦。”常兰心想。 “假设吧,”常兰说,“假没现在给你立了案,就象你自己说的那样官司打输了那你得到什么了?他又失去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失去他不开心就行。” “你在想什么呀你,你告人家,你却输了官司,他捂上半个嘴都能笑出声来,还人家不开心呢。到时候不开心的恐怕是你自己吧。县城这么小,大家互相都认识,熟人见了面关心关心你,问你官司怎么样,你怎么说?你说打输了。人家问你怎么输了,你怎么说?你说你愿意?” 刘正华不语。 常兰抓住了对方的心里。 刘正华沉默片刻问: “那你说怎么办?” “我哪敢说呀,说错了怎么办?” 刘正华坐在那沉默了良久,说: “那我还是以后再说吧一一一一一一我还是别告他了,输了确实挺难听的。“ 刘正华拿走了起诉书,常兰欢天喜地的来报信: “刘正华把起诉状拿走了。” 朱建华眼皮连抬都没有抬说: “还没有什么成绩呢就骄傲自满吧尾巴翘到天上去啦。” 常兰打发走了刘正华,虽然被朱建华呛了,但还是很高兴,毕竟自己解决了一个老大难问题,因此,她第二天早上上班,心里充满快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8章 李小兰看着一摞案卷,不知道该怎么办。日期错的他都改过来了,但章子盖的不对她就没有办法。有歪的,有横的,还有倒着的。她找到了于建华,于建华看着倒着的章子,笑了起来。还真的有人把章子倒着盖呀。当然更多的是斜靠着坐着的,也有躺着的。 “这样肯定不行,中院档案考核的时候都扣了分。” “你不可能让我把这些章子也刮掉吧,即使刮掉了,也得重新去盖上。” “哎呀,怎么办呢?去找朱书记?” “要是找朱书记的话,只能是你去。” 李小兰从于建华嘴里接住“朱书记”这几个字,全身都不自在。 “你去也行,你在工作上同朱书记多沟通,会打消领导对你的一些看法。” 是的,领导是曾经对自己有很大的偏见,但是领导不是在自己的家人面前说过了嘛,以后会照顾好自己,只要自己努力把工作做好,就会肯定自己的工作成绩。只要是自己干到了,绝不埋没。李小兰心里想着,仍然背负着在朱建国宿舍那一餐给她的颜面留有的压迫。李小兰希望,朱书记把对自己的偏见扔到亲属宴请的酒桌上,扔到那些喝空的酒杯里,扔到那歌声朗朗的ktv里。不管扔到哪里,只要没有带回法院,带到对她工作的评价就阿弥陀佛。矛盾,把李小兰的心,纠缠的犹犹豫豫。 “我先去探探路,看谁在他办公室。”于建华离开没有几分钟又返回来: “快去吧,他一个人在办公室。” 李小兰抱着卷,踏响着高跟鞋,一路紧张的来到朱建国办公室。朱建国见李小兰进来,放下手机说: “建华说了,你工作很认真。工作就是要这样干,你干了,所有的人都会看在眼里。” “盖歪章子的都在这里。”李小兰不敢流露心中被肯定送来的喜悦。她规规矩矩的把卷放在朱建国宽大的桌子上。然后把不小心从整齐中凸出来的一本又小心翼翼的抽出来放到最顶上。她颤抖的手,把一份案卷打开,正对着朱建国,用手指着盖章的地方。 朱建国感觉到了她的颤抖,心里想,这以前在她身上种下的威力现在还没有衰弱吗? 朱建国看了一眼李小兰,问: “这是什么?” 朱建国知道有章子盖的不正的情况,中院通报时指出过。他看了半天,心想这是哪里的章,怎么好像自己没有见过? “这是哪里的章?” “就是我们的章。”李小兰的手点着有点累。她换了一只手。 朱建国看了半天都没有看明白,原来是倒着扣上了。 朱建国原本粉白的脸,立刻变得发紫: “哪里有这样工作的?这要是中院档案年终考核发现了,他们会怎么说?” 朱建国将案卷扔到桌子上,抓起电话拨了个号: “通知各庭长副庭长到院长办公室开会!” 院长办公室很大,两对长沙发加四把椅子,每天都多余的在那闲着,很少派上用场。 各庭长都陆陆续续的来了,时间用的长短不一。来的最快的是朱建华,他接到通知后,一刻未停的小跑着来,而且他聪明,在接到电话时顺便问了会议内容。最后一个是审监庭长杨正刚,朱建华打电话时,他在开庭中。于建华打电话没人接,就到各审判庭去转,才在审判庭里找到他。杨正刚不想来,他说想等到开完庭自己单独跟领导谈。于建华同意了,但是考虑朱建国今天有可能要打一个响雷雷,还会夹杂着闪电,就走了几步又转回身说,那你自己去给书记请个假。杨正刚最后一个到,朱建国已经等了二十多分钟。 “无组织无纪律,什么工作都搞不好!”朱建国劈头盖脸。 “我刚才在审判庭里开庭,没有接到电话。” “建华,你没有通知吗?” “我是到审判庭才找到的他。” 朱建国想了想,法官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当事人扔下自己跑出去开会。 “那你先去开庭吧。”朱建国发话了,“我多次强调过,在文书材料上盖章稍微仔细一点,你们自己看看,你们是怎么做的!” 朱建国用手拍了一下案卷。 庭长副庭长们面面相觑。朱建华首先站起来,他拿到了倒盖着章子的案卷。 “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朱建华笑了,“这个章子是倒着盖的,不仔细看还看不明白。” 是看不明白,朱建国自己就是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明白。 “你们说,干工作有这样干的吗?这是哪个庭的?庭长自己说,这种工作态度应该有个什么样的教训!” “白庭长,这好像是你们的案子。” 白吾行拿过卷,仔仔细细的一页一页的翻着看。他发现,在这个卷上,凡属于有时间和日期的,都有刀片刮过的痕迹。这个孩子太笨了,错了重换嘛,自己出的文书材料都可以换下来重写的。 “是我们庭,我回去跟他们强调一下。” “白庭长,白吾行,平时就喜欢我行我素,所以带的干部也我行我素。”朱建国把干部的工作错误直接和领导干部的名字联系起来。 “你在家里可以我行我素,在社会上可以我行我素,但你在法院不能我行我素!在案卷档案上更不能我行我素” 白吾行的头上布满银白,他的脸则像他的姓氏一样的洁白。他老皱的双眼,下落着眼角,嘴唇像画了装一样粉白。 “如果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我不收拾书记员,我直接收拾你!我扣你的工资!我惩罚你带干部不严。” 朱建国平时最反感的就是孙耀先扣钱扣钱的当作口头禅。今天,他破天荒的开了扣钱的尊口。 白吾行的两只眼角下垂的让他的两眼眯成缝,他紧闭的粉白色薄唇,显示着他的尊严无处完整的躲藏和人格对安全的索取及寻找。他再过不到一年的时间就退休了,他原本在几年前就辞去了庭长职务,只是在石井新出事后,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才几个庭长换了个让他临时顶着。他一言不发,没有人知道他是对朱建国的咄咄逼人出于不屑而表现出了超凡的淡定还是源于从来没有过的经历而被震懵。几个庭长都把双眼的光束集中到他那白中泛粉的脸上。那一丝丝的粉,收集到了在场人的全部怜悯。 “朱书记,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把卷拿回去,好好的研究研究,把问题找出来,把责任人也找出来。”朱建华首先想到了降低狂轰滥炸在颜面损失上所造成的伤害程度。 朱建国紫红着脸,不说话。 “我们现在对干部管理不是很到位,新干部又不像老干部年轻时那么谦虚那么好学,所以才出这么大的错误。我们会让他们改正的。朱书记你先不要生气。工作是一步一步的来的,我们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来。” “这是我生气不生气的事吗?!这是一步一步来的事吗?!这工作有难度吗?!这是业务生疏吗?!这就整个一个工作不负责任!” “就是不负责任。”朱建华重复了一遍。 “朱书记,你批评我们是对的。我们接受。”白吾行说话了。“你这样兢兢业业的为单位着想,像我们的亲兄弟一样,我们应该把工作做好,不应该给你找麻烦。” 朱建国的脸不那么紧绷了。 “有什么错我们都会去让他们纠正的。” “你们总是他们他们的,好像你们就没有错一样” “我们有错我们都会改的。但是现在的年轻人确实是很浮,需要有更多的教育。”朱建华说。 朱建国想一想也是,各庭室的书记员都是年轻人,老干部要告诉他们怎么做,也不可能事无巨细的处处跟着。他叹了口气说: “你说这批年轻人咋都是这样的?” 这个倒盖章子的年轻人不是这批来的,是来了四五年的,但是没有人给纠正,因为谁都不想再因为澄清什么而把事情搞的更加的复杂。澄清是为了简单明白,而不是为了别的。 几位庭长见朱建国不再说什么,就各自抱着自己的卷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这是谁给朱书记打的小报告?要不然,他怎么知道是谁把章子盖倒了?” 回到办公室的庭长们,没有人去研究怎么纠正错误,而是去研究是谁发现了这样的错误。 “应该是李小兰,案卷在李小兰手里,只有她才有可能能把各个庭室的案卷翻个遍。” 就这样,各庭长们把从朱书记那里承受来的怨气,都默默的记在李小兰的头上。 李小兰反应的问题得到朱建国的重视,那种被信任的安慰模糊着她的心,模糊着她的眼。她只知道自己的工作现在见到了成效,这成效体现在案卷上,体现在朱建国的雷厉风行上。她自己都没有想到,朱建国对自己反应的问题是这样的重视,重视到立即解决的程度。那份一块石头落了地的感觉,让她身体轻松的有点飘。飘飘然的飘。也是,她一直在心中有一股劲,那股劲一直在她心里憋着,憋得她有点沉重,有点郁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9章 曾凡骑着自行车。她拐进大门的速度,绝对的让你能看清她的性格:直爽c粗犷。有人对着她的风格,嘴一撇:这人有点勺。有人对着她的风格,哈哈一笑:这人有点粗。不管怎么说,曾凡确实是个有性格的人。她把自行车停在墙边,噔噔噔的跑上楼,又噔噔噔的跑到办公室的门口。 “迟灿,出来一下,我找你有点事。”她本来已经跑到门口,发现里面不只一个人,就来了个急刹车,由于力用的过猛,她差一点撞在门框上。 迟灿出来,她转身就风风火火的向楼上跑。她的办公室在高一层的位置上。 “干啥呀这么风风火火的。”迟灿一步一步的走到曾凡的办公室,不紧不慢的说。 “干啥,你以为我还是给介绍男朋友,这回可不是那样的美事,这回你要倒霉了。” “我怎么倒霉了?” “你前天是不是收到了县委的一份通知?” “没有。” “真的没有?” “我前天不是被借调到政法委帮着整材料去了吗?” “奥,对对对,你看,我都急糊涂了。你那天就是没有在单位。不在就好,不在就好,你不在别人无论怎么耍手段,都赖不到你的头上。” “啥事呀?” “和你没关系,你就别问了。” 迟灿从曾凡办公室里回来,特别想知道自己坐着的这间办公室会发生什么。但是,没有人告诉她。 不一会,纪委的外勤来到办公室。 “谁签一下?” 孙娇娇拿过来一看,笑着的面颜立刻变得一半阴一半晴。 “书记发火了,说这次没有参会的必须通报批评,你没有把通知转给你们领导?” 一半阴一半晴变得全阴。 孙娇娇用笔签上自己的名字,拿着通报去找孙耀先。孙耀先看着通报说: “没参加会被通报了?是谁接的通知?这回一定要严肃处理。” 一对泪珠从孙娇娇的脸颊流过: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收到通知后家里有事回家了,昨天我不舒服没有来,把这事忘了。” “这事不好办,你也事,工作马马虎虎,这么重要的事情还能忘了?朱建国绝不会善罢甘休。”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你接收材料的时候都谁在?” “谁都不在,于建国去县政府去跑项目的事,迟灿被借调到县政法委。” 孙耀先不语。停了片刻他说: “你去把迟灿叫来。” 孙娇娇回到办公室对迟灿说: “孙院长叫你去他办公室。” 迟灿来到孙耀先的办公室,立在桌旁。 “怎么天天拉着脸,就像有人欠你二百吊似的。” 一一一一一一 “前天你不在办公室,去哪里了?” “去政法委了。” “谁叫你去的?” “是郝科长通知的。” “干什么去了?” “去整材料。” “去整什么材料?” 一一一一一 “你回去吧。” 迟灿这回明白了,今天上午县委开大会,前天发的通知。不知是谁收的通知,收了之后没有跟领导汇报,也没有做出安排。前天应该是谁在呢?这个办公室一共就三个人,自己被借调到政法委,于建华在县上跑项目,剩下的就只有孙娇娇一个人,孙娇娇收了通知后没有上报领导,然后就有了现在。被纪委通报了,这事要有人承担责任。按理说,是谁收了文件没有传达,就是谁的责任,但是,现在责任是孙娇娇的,孙娇娇不想承担,孙耀先想帮她开脱。 孙娇娇跟着孙耀先走了,曾凡进来: “他们都上哪了?” “谁们?” “他们呀。” 迟灿知道是谁们了。 “我今天到县委去办事,纪委的让我把一份通报拿回来,我一看是通报领导不参加会议的,没敢拿使劲往回跑。我忘了你前天去政法委了,替你担了很大的惊吓。” “我不会做这样的事。” “你不会做,你不会做人家往你身上赖你也没有办法。” “也是。刚才孙院长把自己叫到他的办公室问话的意思,不就是想往自己身上推吗?”迟灿心想。 再说孙耀先,他找了迟灿之后,觉得这事确实推不到迟灿身上,就带着孙娇娇来找朱建国。在孙耀先看来,在朱建国知道这件事之前必须把事情做实,否则,这责任孙娇娇就逃不脱了。 朱建国坐在桌子后面,见孙娇娇来了,他抬了抬身子,见孙娇娇后面跟着个孙耀先,他又把身子向椅子里缩了缩。 孙耀先把通报放到桌子上,自己坐在上沙发上,孙娇娇直立在桌子旁。 朱建国看见“通报”两个字,立刻坐直了身子。 “这是谁的责任?这事一定要追究!” “于建国的,他做为办公室主任,天天东游西逛,自己的本职工作却不放在心上!”孙耀先满脸的怒气。 办公室负责接收和处理文件,开会的事朱建国不知情,通报上却说是前天下了通知,做为办公室主任的于建国,他不承担责任谁承担?还有迟灿,不管是不是办公室的人,既然坐在那,就要承担那张椅子的责任。朱建国认为,孙娇娇的认真和仔细,不会让她犯这样的错误。其实,他完全可以再问一句,是谁签收的开会通知文件,但是他没有那样做。 “马上下通报!”朱建国的速度比县纪检委的还快。 孙耀先像被推上断头台接到令一样,带着孙娇娇飞一样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快,赶紧写个通报,通报于建华。” 孙娇娇更是快马加鞭,因为现在于建国到县里办事去了,如果他此时回来,这个通报就不知该给谁了。 法院纪检委的通报附着县纪委的通报张贴在公示栏上,大家都在围着看。人们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这么重要的会议还忘了?去办事的于建国恰好办完事回来,他一进大厅看见有人围着公示栏在看什么,就凑了上来。别人不知道前天谁呆在办公室里,于建国知道。但是,他此时说什么都来不及了。人们都散了,他一个站了个呆呆呆!常兰听见外面有声音嘈杂夹着议论纷纷,也从办公室里出来。 “你接到了通知没有告诉朱书记?” “前天我根本就不在。” “那怎么通报上说是你?” 常兰见于建国拉的倍半长的脸,吸了一口冷气。那个把整容镜一分为二的人,会让谁的名字挂在这个公示栏上?到时候会是朱建华还是自己? 于建国看着常兰,看了一会又看整容镜。最近每个人都会在整容镜前多一份注意,每个人在注意什么却没有人去注意,于建国注意了。 于建国似有话想说却没有开口。他离开公示栏,走出办公楼。朱建国见于建华进来,连批评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朱建华自己做到长沙发上。 “朱书记,我没有收到过开会的通知,最近一直都在往政府跑。这个你知道。” “你就这样糊弄你大哥,出了问题了还推脱责任。”朱建国一改往日面对问题的大发雷霆。于建国没有见过他有气无力又紫红着脸的样子,不知说什么好。所以,他坐了一会离开了朱建国的办公室。 他回到办公室,见孙娇娇把手机捂在耳朵上娇滴滴着,转身离开。他觉得自己人无处去,话无处说。他来到院子,院子里的仙人掌一枝一枝伸着他们茂盛的巴掌,那最大的一掌,似乎是比他的手掌还要大。 常兰从自己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她胆子变得越来越小,她似乎觉得,如果大厅里没有其他什么人,那个整容镜的分界线就会动起来c跳起来,然后张牙舞爪气急败坏的朝自己来。怎么没有见到人影?常兰没有见到人影,又返回去。 孙娇娇用余光看见于建国给自己甩脸子,就把假装的娇滴滴收回来。她来到孙耀先的办公室: “他不服还给我甩脸子。” “给你甩脸子?!好吧,我知道了。” 孙耀先拨了个电话号码,不一会,林富过来了: “马上开会!” “开什么会?” “纪检开会,以后涉及到处分干部的,纪检召集会议。” 人们被通知牵着,三三两两的往大会议室里走。到了大会议室,见孙耀先一个人端端正正的坐在主席台上,不知这是一个什么会。 “我们今天开个短会,这个会是纪检上开的。我只说一件事,县纪委通报批评我们没有参加县委大会,这是谁的责任?于建国作为办公室主任,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不要不服,不要觉得你冤枉了,你是办公室主任,自己的工作不好好干,天天东游西逛,你职责范围内出了差错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们纪检上以后就这样处理,普通干部犯错的,部门领导要承担责任!” “于建国就是你的错,我原本没想处分你,我现在扣你二分!” 人们都扭过头,看着满腔愤怒吹胀了脸的朱建国。 这就是朱书记吗? 会议前,大家都以为是于建国犯了晕乎打了书记的脸,孙耀先的愤怒发泄完后,大家都明白了,并不是于建国的错,现在要给他按上,而且还要按的他心服口服,或者即使心不服口也得服。那朱建国呢?他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为什么这样说?如果他把那个没有转达文件的人捎带上,所有人的智商都能跟的上,问题他不是这样说的。自此以后,大家在朱建国的慷慨陈词中,总是自觉不自觉的分离出一种不确定的东西,这种东西似乎是别人的影子,抑或是他自己的影子在他的思想中的一种折射,反正他说的话,总是若隐若现的有不确定的东西在里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0章 “我承诺过就一定帮你。” “你现在就过来接我。” “我现在把你接到哪里?你自己说?” 史文洁不说话了。就是,往哪里接自己。她在法院外面的人行道上打着电话,电话打完了,也不知自己想上哪里去。 孙耀先站在办公室里透过窗户,看见马路边的史文洁。他正想给史文洁打个电话,他的电话响了。他正拿着手机,没看清号码,接了大声说: “什么事?” “孙院长真是高人,我还没有说话呢就知道我有事求你。” “你谁呀?”孙耀先没有听出来是谁。 “我是常委。” “什么常委?!”孙耀问了一句,前几天一个当事人冒充常委给他打电话,他听见常委二字,立刻想到了冒牌货。 “孙院长,您真是官大架子也大呀。” 孙耀先这回听清楚是谁了。 “奥,对不起,我没有听出来是你,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指示说。” “我没有什么指示,小史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有事,但也没有说什么,你问问她是什么事。” “好好好,我现在就落实。” 孙耀先打完电话,自言自语的说:“今天应该有个活动。” 他拨了个电话号码。 孙娇娇过来了。她眼睛放射着晶莹的光,嘴角向上提着。 “打电话通知,到我办公室来搞活动。” “今天是星期几呀?” “不管是星期几,你叫人就行了。” “都叫谁?” 一一一一一一 “你自己直接叫他们比我叫好。” “我是觉得你叫正规一些。” 孙娇娇领了令出去。不一会,郑洁和史文洁来了。从楼下上到二楼来的人都要经过史文洁的办公室,所以,郑洁每一次都叫上史文洁。两个女孩子在一起,就是法院热闹的一半。 “干什么?今天是不是要请我们吃饭?” “都是孙院长在请你们,现在该你们请他了。”孙娇娇说。她觉得,通报的事已经证明,受不受处分的权力已经回归到孙耀先手里,有这样的一张牌在手,孙耀先的人气会越来越旺盛。因此,她也由暗打变明牌。两个女孩子原本就是孙耀先的粉丝,当然乐得孙耀先的权力变大。 “我们请他也得有个理由吧。” “肯定有理由。你们想不想入党?” “谁不想把党票捞到手?那你还得给我们呀。” “我不想,入党还得学习,入了之后还得天天开会,还要交党费。” “郑洁,你看,这点你就不懂了吧,从这点看你就不如史文洁。你不入党,你想提干你门都没有。” “那你把入党申请书给写了。” “这是小意思。” “这一步就这么定了,下一步怎么办?” “小史,翅膀还没有长呢就想飞!你也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 “我这不是先和你说好嘛。”史文洁笑了起来,几个人也都跟着笑了。 “那这饭你们到底还请不请?” “不请,是你想让我入个党,又不是我想入。谁要入党谁请。” “我请?我请也行,那谁拿钱呢?”史文洁问。 几个人都开心的笑了起来。 史文洁和郑洁谁都没有想到主动的入党。主动想入党的只有一个人,这个人是李小兰。因为前几天在全院大会上朱建国说过,希望新来的干部积极靠近党组织。因此,在孙耀先同郑洁和史文洁说入党的事情的时候,她也跟朱建华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朱庭长,我想入党,入党申请写给谁?” 朱建华是党支部的组织委员,入党申请应该给他。 “女同志写什么入党申请,好好工作就行了。” “朱书记不是说让大家积极靠近党组织吗?” “他只不过是说说。” 李小兰心想,这入党申请应该是给朱建华,就重复问了一次: “那入党申请给谁?” “你别写了,写也白写。” 李小兰觉得不可思议,哪有这样对待想入党的人的。但是,她不知怎么把对话继续下去,就不再往下说。她想了想,应该去问一问常兰,看她怎么说。 李小兰来到常兰的办公室,问常兰: “你写入党申请了没有?” “你写了?” “我想写,但是朱庭长说写也没有用。你说他为什么这样说?” “我也不知道。也许他说的是实话。” “那是不是他本身就不想让我们入?” “我也没有写过,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因为她们知道,这样的话题不能让人听见,但是,隔墙有耳,他们的话还是让石井新听见了。石井新和常兰是隔壁,他是想出去,发现李小兰在里面,就特意的向里看了一眼,结果,耳朵不小心就听到了别人不是秘密的秘密。石井新特别看不惯常兰,整天扬着个脸,抬着个脸还不算,还整天的把笑挂在上面。其实,这一年来大家都把笑挂在脸上,只有石井新一个人不开心。他被扣了年终奖,老婆天天的骂他,所以,他家里外头不开心。不开心的人,看见开心的人就觉得是对自己的讽刺。 孙耀先带着史文洁c郑洁和孙娇娇从楼上往下走,石井新站在门口问: “你们干啥去?” 几个人谁都没有答话。 出了法院的大门,孙耀先说: “像个狗一样,见着个骨头就往上扑。”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谁也没有把孙耀先说的话往心里记。因为,狗见着骨头都会往上扑的,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孙耀先为什么把石井新当作狗,而且,给了他那么充分的藐视。 在法院,什么利益堪称是骨头?什么样的性格堪称狗?反正是常常有人把这话挂在嘴上。年龄大一点的爱说年轻人,像个狗娃子一样,年龄大一点的,被说成是像狗一样乱咬。 几个人正走着,一杆领导走过来。这些人大家都认识,是县委的。几个小姑娘刚刚报到时,正赶上县委开会,她们就被借调去当临时招待人员。领导们是从对面来的,他们想躲也躲不及,就只好放慢速度,迎上去。 严常委在一群人中,鹤立鸡群。顶数他的个子高。快走近的时候,郑洁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史文洁,史文洁装作不知。人过去了,孙耀先问: “小史,严常委他们干什么去了?” “我哪里知道,他干什么去又不给我汇报。” “没有给你汇报吗?那刚才谁给你打电话?” 史文洁脸红了。难道是自己给严常委打电话有人听见。但是她反应快,她说: “不是严常委给我打电话。是我给一一一” “是你给严常委打电话?” “哈哈哈一一一一一”几个人都笑了,史文洁也笑了。 “是我给我妈打电话。” “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 孙耀先把严常委提出来,让大家在严常委的光照下,心里充斥着敞亮。因为,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严常委的话题更让人心中充满希望,让人兴奋满身。人们更希望,严常委打个电话,这个电话恰逢此时。 “老板娘,你的保姆电话来了。” “谁的保姆给打电话来了?” “是史文洁的手机铃声。” “歪,好好。” “我不跟你们去了,我有事。”史文洁说着,一个人向后反,她也不等孙耀先表态。 几个人对着史文洁的背影,一直目送很远。 “我也不想去吃了。” “怎么,也有人找你?” “你真没劲!”郑洁说孙耀先,从来都像是任性的女儿对父亲。 史文洁离开了三个人,急急忙忙的向大酒店走。她不知道自己要见的是什么大人物,反正是严常委让作陪的人,不应该比他的官职低。史文洁一边走一边看着门牌号:天仙阁。 不就是这个地方吗?是的,就是这里。里面怎么这么安静。史文洁见门关着,又没有声音,就打电话询问。电话被挂了,史文洁正在犹豫,门开了,是严常委。严常委招了一下手,史文洁快速闪进门。 “你打什么电话?” “我一一一一一一” “你什么,快点。” 严常委搂着史文洁的腰,双手勾拢,用了一下力。 “忘了关门了。” 严常委把门关上,重新回到包间的中间。史文洁走向沙发,严常委把她拦住。她一手搂着史文洁的腰,一手拉史文洁的裤子。两个人站着行完了男女之事,从欲神欲仙中返回清醒。史文洁还是搂着严常委的脖子。 严常委一手搂着史文洁的腰,一只手掏手机,掏出手机来拨了个号码: “歪,我想请你吃个饭呢。一一一一一一你请我?一一一一一一到哪?一一一一一一我在天仙阁有应酬,你还是来天仙阁吧一一一一一一过一个小时来。” “搞定。” 严常委关上手机。 “我们现在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吧宝贝。” 严常委将史文洁抱到沙发上,这回,他要来点洋气的。两个人正合二为一时,“笃笃笃”,有人敲门。史文洁下意识的惊了一下,她想坐起来,严常委摁下她,不让她动。两个人的耳朵都被敲门声竖起。敲门的声音停了一会,又一次响起。严常委想站起来,史文洁搂住了他的脖子:“门是反锁上了。”“是的,门是反锁的。”两个赤身的人都觉得现在应该起来,但是谁都不想放弃。等待了一会,两个人都已经过了兴头,严常委想,天仙阁是领导养仙的地方,是谁这么没有脑子?史文洁想,领导要做的事,别人知道又这么样?自己上一次和严常委好了之后,孙耀先不就高看了自己吗?现在都是笑贫不笑娼,没有本事的才挂不上大领导。史文洁一放松,又来了激情。这一次,她激情奔放,把个严常委也带动的血气冲身。严常委换了几种姿势,他们先在沙发上,后到地毯上,再后来,史文洁被圈在沙发椅上。这个椅子正对着门。门上的锁孔,像摄像头一样正对着二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1章 常兰经常开完了会直接到朱建华的办公室,今天也一样。早晨,学完文件,常兰又如令到朱建华的办公室。一个女性坐在那。 “你这个案子不立。”朱建华说。 “真的不立吗?”女人说。 “没有真假。”朱建华说。 “近期的离婚案,一概不立,这是朱建国说的。”常兰心里重复着朱建国的号令。 女人起身走人。 常兰坐了一会,朱建华问: “于建国撤诉的事怎么样了?” “说了,他不撤。”常兰实话实说。 “你是怎么说的?”朱建华问。 “一个院子里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常兰耐着性子解释。 “他不撤诉也赢不了,法院不是讹人的地方。”朱建华说。 “我就这样跟他说?”常兰不悦,起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常兰麻木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知道应该干点什么。 “常兰,朱庭长在叫你。”李小兰推门进来说。 常兰跟着李小兰来到朱建华的办公室,朱建华说: “常兰,她这个是起诉离婚的,你把开庭传票写一下。”朱建华说。 “离婚案,离婚案不是一个不立吗?”常兰心里不解,嘴上没说,她仔细一看,这不是刚来过来过的那个女的吗? “您不是说不立吗?”常兰用目光询问。 “我刚才说不立我现在说立。”朱建华用不悦的表情作答。 常兰拿过传票,发现开庭日期已经写上了,她只需要把其它内容写好。 “这女人是什么关系什么来头想离婚还能把法院的大门敲开。”常兰猜想着,却没有明确的答案。刚才朱建华还在那坚决不立,现在怎么了? 她把开庭传票给了这个女人。 女人冷着脸,接过传票,连个“谢”字都没说就走了。 朱建华拿起电话拨了个号,那头通了。 朱建华说:“你那个案子我给你立了。” 放下话筒,朱建华长期严重下垂的四角似乎也变得平直了。 “常兰,你给被告打电话,让他马上来法院一趟。”朱建华说。 常兰拿起话筒,重复着朱建华的话,叫被告马上来法院一趟。 “我现在没时间。”对方说。 “你告诉他,她老婆告他要离婚。”朱建华说。 常兰把朱建华的话鹦鹉学舌了一遍。 “我马上去。”对方说。 看来婚姻是大事,对一个男人来说,老婆要离婚事更大。“他还敢给我不来?真是的!”朱建华说,口气很得意。 “前边那个是告老公,不对,是前老公,坚决不立案,现在这个告老公,一个小时前也坚决不立案,一个小时后马上立案,这是怎么回事?原告大,被告大?原告份量重?被告份量重?这差别也太明显了!” 常兰面对这这些,疑惑和不解越来越多。其实,常兰的疑惑和不解不是源于法律知识的缺失,而是源于她对实践经验c尤其是法院工作经验的空白,这一点,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明显。 被告来了,进得门就说: “我是梁丽的丈夫韩大为”。 “你坐吧。”朱建华笑外不笑里。 “你在我们县呆多少年了?我怎么不认识你?”朱建华问。 “我在乡下,现在从事纪检工作。”韩大为说。 “纪检干事?”朱建华道。 韩大为没应答。 “我和我老婆的老家都是甘肃农村,我部队转业后来到咱们县。八年前同梁丽结了婚。她在同我结婚前没有工作,结婚后做了一年家务,我把她带到咱们县,通过我的关系把她安排到咱们县医院做护士。工作了四年,市医院招聘护士,她想去。当时我儿子已经三岁了,为了给儿子也给她一个好的环境,我同意了,我在市里给她租了房子,她带着儿子在市里上班,我每周都至少去看他们一次。”韩大为叙说的很激动。 “现在,她日子过好了要离婚,我坚决不同意,还带走我儿子,我更不允许。”韩大为说。 常兰知道自己的储多想法都和朱建华不一致,就象朱建华也知道她的想法与已不同一样。她怕自己什么话说的同朱建华的不在一条轨迹上,她就对朱建华说,早晨在房子里没吃饭,想到隔壁的包子店吃包子。 常兰来到包子店,找到对着门的一个座位坐下,要了俩包子加一个茶叶蛋即开吃。 她正吃着,看见一男一女走进包子店。 “前面走的女的不是梁丽吗?”常兰心里想。 梁丽从常兰身边走过,坐到同常兰斜对的位置上,同常兰是背对背。常兰转过身仔细看了一下,就是梁丽。 跟在梁丽后面的男人坐在梁丽对面。他脚穿乳白色休闲鞋,头戴乳白色小沿儿软边礼帽,面皮白晰,一眼看去像个南方人。 服务员给梁丽的桌上放了两个茶碗,又放了一壶热茶。 梁丽拿起茶壶将热茶倒进一个碗里,左手将茶碗端起在碗里转了一圈又倒进另外一个碗里,右手将另一个碗端起来将茶水转了一圈倒进地上放的垃圾桶里。 “你给中院打电话,叫他们快点。”男人说。 “我不是打了吗?不是立案了吗?你老催啥?”梁丽声音似吵架。 “立了案了,啥时候离呀?”男人说。 “不是答应立刻处理了吗?”梁丽的声音仍然似吵架。 包子和茶叶蛋上来了,梁丽将一个茶叶蛋的皮剥光放到男人面前的钢盘里。 “他们啥时候处理呀?”男人说。 “我怎么知道?”梁丽声音还似吵架。 “我不吃啦,你吃吧!”梁丽“啪”的一声把筷子放下。 专注的看着的常兰被吓了一跳,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在窥视别人的。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常兰想: “带着情人来离婚,这个梁丽也真够潮的了。” 韩大为还在朱建华办公室,他一再重复着梁丽的“发展”史,一再宣示着他的权利。朱建华则反复的强调着,让他考虑妻子的要求。 “她要儿子,这样也解除了你的累赘,也不影响你以后的生活。”朱建华开导。 朱建华开导完了,韩大为又重复,双方这样几个回合,朱建华见无效果,又把常兰叫来。 “梁丽好象没走,我刚在包子店吃包子的时候看见她了。”常兰说。 “她在干啥?”韩大为问。 “在包子店能干啥?”朱建华说。 “我出她进,她干啥我没看见。”常兰是为了掩饰自己亲眼所见,谎撒得有点儿圆滑。 有人笑常兰,常兰也没有意识。 “我给她打电话,我同她谈谈。”韩大为拿起手机打电话,电话通了,韩大为吼道: “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 对方挂了机。 常兰想,人家都把幸福带到身边了,你还在这发傻。古代的文人墨客们,总是把女人比做挑花,把男人比做流水,流水逝去不回头,挑花凋谢化泥土。在这个小县完全相反,由于男多女少,就变成了男人是水,女人是泥。男人这汪水永远都洗不净女人这滩泥。 梁丽来了。她是一个人。 “那个男人躲到哪里了呢?”常兰想。 “你啥意思?”韩大为问。 “我啥意思你不知道吗?!”梁丽说。 “我哪一点对不起你了,你没工作我给你找工作,你要到大城市我给你租房子,你现在过好了呀你!”韩大为一边说,一边用手推梁丽。 “咋啦?我就不和你过啦!离婚!现在就离,我什么都不要,全都给你!”梁丽大声吵嚷。 “你说的什么都不要?”朱建华说。 “是,我什么都不要!”梁丽说。 “那儿子呢?”朱建华问。 “我现在不要了。”梁丽说。 全场都呆了。 这个女人,一个小时前还在那信誓旦旦,一定让儿子在自己身边受到良好的教育,一个小时后都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六岁的儿子,怎么舍得!”常兰在心里感慨。 朱建华似有不悦,他做工作最难的地方,就是儿子归梁丽,现在她说不要了,本来他应感到如释重负,感到解压,可他却把脸沉下来。 “你不要儿子,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你?”韩大为激愤的站起来去打梁丽。 “你们法院判吧,他这个德性!还说啥?!” 梁丽说完,怒气冲冲的走出办公室。 韩大为跟着冲了出去。 二人刚离去,朱建华又拿起话筒拨了个号,然后说: “歪,不是说一定要孩子嘛?现在怎么又不要了?你好好确定一下,到底要还是不要?你一会要一会儿不要的,我们怎么处理。”放下电话朱建华说,“女的在外面应该是有人了。” “我看见了。”常兰说,“一个穿着乳白色休闲鞋,戴着乳白色窄沿儿礼帽的白面书生。” 常兰这样说着,别人都以为他开玩笑。 不一会,梁丽和韩大伟夫妇从外面回来,都说同意离。 这女人用的是什么招数?常兰心里想。能随便把利益相官方摆平的手段,足可以摆平任何一个观望着。法官在当事人面前,同原被告方比,怎么也算不上利益攸关呀。看来,自己需要学习的地方多着呢。常兰真的觉得在当事人的面前,连小学的水平都不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2章 梁丽和韩大伟拿着离婚调节书走了,朱建华说,你看,这个离婚案,我们的开庭通知书还没有发出去就结案了。所以,你具体工作的时候要灵活掌握。常兰觉得,朱建华掌握的确实很好,但他是怎么掌握的?看来,自己确实是碗底的水,浅薄的光有透明,没有深度。现在常兰已经不只是面对着整容镜那道分界线,还要应付李凤英。李凤英可不是像分界限那样,用全院所有人的眼光来给常兰施压。李凤英像在她办公室上班的一样,只要常兰一开办公室的门,立即坐在郝飞的位置上,央求常兰立案。 “我告于建华你们不立案,于建华告我们你们就立案了,人家都笑话我们,说我们没能耐。”李凤英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的案子虽然立了,但你怎么能肯定他不撤诉呢?常兰说。 “你们给我立上嘛,我求你们了。你们给我立上了之后,如果他们撤诉我也撤,这还不行吗?”李凤英继续央求,她的眼泪永远都是泪如泉涌。 常兰的心在痛。她知道,李凤英现在已经不是在求胜诉,而是求一个公平,一个与原告同样能行使诉权的公平,自己就是直接剥夺李凤英诉权的那个人,披着法律人外衣却干着违法的勾当的那个人是谁?是自己。 “我求你了,常法官,你给我立上,我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的。”李凤英越说哭声越大。 “我还大恩大德呢。”常兰被李凤英说的差一点流下眼泪。 “你现在帮了我,你以后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的我也会帮你。我儿子也是有地位的人呢。”李凤英说。 这点,常兰知道。李凤英的儿子在市府工作,是个副县级秘书。 见常兰快哭了,李凤英不哭了。她擦了擦眼脸说: “我知道不是你不给我立,你是个好人,只不过你说的不算。于建华说他能立案是因为他们法院里有人,听人说他有个弟弟叫于建国,是你们法院的办公室主任。我到县委告他,到县政府去告他,县上不管,我到市里告他去!” “你告谁?” “告于建国。”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你可别胡猜,告你的于建华是外省人,法院的办公室主任于建国是土生土长的本省人,只不过他是东部人而已。”常兰怕好人被无端指控,连忙给李凤英纠错。 李凤英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常兰问: “你天天往法院跑,孩子支持吗?” “支持什么?他说纠缠什么,不安安静静过日子。”李凤英说。 “你看你,如果你上法院来是正确的,孩子为什么不支持你?”常兰说。 “我不告人家人家告我们,让人家骑着脖子拉屎一直忍着吗?”李凤英总是觉得自己受了气。 “我就是要告于建国!”李凤英错把张三当李四。 常兰一听自己在这压着不给立案不但自己受难,还要伤害无辜,她真的想说我求你不要折腾了,但常兰是理性很强的人,负面意义的东西在当事人面前流露也不是很容易。“处分”这顶黑帽子一直压着常兰,她知道于建华的案子是怎么立上的,但是这是绝对不能说的。现在应该做的是,不给李凤英立案,又别让李凤英去告状,这话说的不能让人抓住把柄,这需要智慧。常兰想了一会说: “你先别告,于建华的案子还没有排期开庭呢,他也许撤诉,也许不撤诉。我现在想知道,如果于建华撤诉了你还告不告?” “她撤诉了我还告啥?我都问过律师了,律师说我们俩谁都赢不了。”李凤英说。 “那好,现在就你个人的案子来讲我不好说什么,但我可以这样说,给于建华的案子排期开庭的日子,就是给你立案的日子。” “你这话是啥意思?”李凤英问。 “给于建华的案子开庭时不是要给你送达开庭传票吗?我把他的案子的开庭日期往后排,你来拿开庭传票的时候,我把你的案子立上,把你的案子的开庭日期和他的排在同一天。” 李凤英,这个没有多少文化的女人,经过半年多的折腾,她领会了常兰的意思,但她还是不放心。她说: “到时候人家压着你不让你给我立怎么办?” “到时候你去告也不迟呀。”常兰说。 李凤英相信常兰是个好人,坏事是别人让她干的,如果马上告,首先倒霉的应该是常兰这个替罪羊,她不想让好人倒霉,就悻悻的离去。 李凤英走了之后,常兰找到了朱建华,她想听听,朱建华还有什么可说。 “这两个案子都要慎重对待,弄不好要出麻烦。” “麻烦的头已经露出来了,李凤英要到县委和县政府去告状。” “你听谁说的?” “她刚给我说的,她说压着不让立案的人她知道,是于建华的本家哥哥于建国。” “就是我们的于建国?” “就是我们的办公室主任于建国。”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于建国在法院工作不是一年半载,他的社会关系朱建华还是基本清晰楚的,但他怎么和于建华扯到了本家的层面?是李凤英瞎猜,还是实有其事。如果是扑风作影,那怎么澄清?如果是事实如此,又该怎样应对?朱建华想了一会,怎么也想不明白。想什么呢?鼻子下有嘴,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吗。朱建华是对工作兢兢业业的人,在工作的态度上,他绝对的称得上狂,工作狂。朱建华离开自己的办公室,来到二楼。办公室的门敞开着,于建华不在。孙娇娇见朱建华进来,身未离座嘴张开: “朱庭长来了,迟灿,给朱庭长倒水。” “朱庭长,稀客。”迟灿也站起来。她很仰慕朱建华的才华。在这个单位,朱建华是公认的业务尖子。每个年轻人都想离他近点,看一看c听一听他的声音,熏陶一下自己的法律耳朵。 迟灿把纸杯放在朱建华做的位置前,加了一句: “水有点汤,慢慢喝。” “小姑娘这么会说话。” “倔的很。”孙娇娇说。 迟灿收回了微微笑意,在地中间站了片刻,又坐下。坐下,就没有人说什么了。 “你们主任呢?” “我正想着呢,朱庭长好久都不来办公室了,今天怎么来了。” “最近很忙,盖章之类的事书记员就办了。” “就是,有那么多的小蜜呢。”史文洁拿着一叠纸张来盖章,她恰好听到了朱建华说话的尾巴,又恰到好处的接了一句。 孙娇娇皮笑肉不笑了一下,史文洁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迟灿的头早已经底下,现在也没有抬起来。 “常兰天天在你们办公室干啥?我怎么看她经常在你们办公室?” “你什么时候看她天天在我们办公室来?” “奥,说错了,是听郑洁说,郑洁说她没啥事天天赖在你们办公室。” “你们可不要这样胡说,你说她天天赖在我们办公室,好像她在做不好的事情似的。” “你以为她还能干什么?一大早上敲男人的门,是干好事去啦?”史文洁还是哈哈哈的大笑。是的,史文洁心情好,好心情灌满她的胸膛,她有理由哈哈哈的大笑。 朱建华等不到于建国回来,在史文洁的哈哈哈声中,仓皇的离开办公室。 “史文洁的你的玩笑过份了。”迟灿说。 “既然是玩笑,还有什么过份不过分的?”孙娇娇不想有人为常兰开脱。 迟灿不语。 朱建华回到自己办公室,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常兰怎么会一大早去敲男性的门?朱建华去办公室,本来是想把问题弄凄楚,结果,该清楚的没有弄清楚,清楚的反倒是不清楚了。郑洁回来,她叮叮哐哐的响动,早已被朱建华的耳朵所适应。朱建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想着想不开的事。 “郑洁,走。”史文洁撵到朱建华的办公室。 “严常委一一一一一一” “嘘——” 史文洁示意郑洁跟她一起走。郑洁走出门口,两个人在大厅的笑声,震动的朱建华全身的毛孔紧缩。 这到底是这么回事呢? “你找我?” 于建国来了。见朱建华脸拉得很长就问: “又有什么事了?” “是常兰。” “常兰怎么了?” “说她一大早去敲一个男性的门。” “啥时候的事?” 就是,这是啥时候的事,自己怎么没有问呢?朱建华经常批评年轻干部做事不认真,考虑问题不全面,现在轮到别人这样说自己了。 “你听谁说的?” 朱建华经于建国这样一问,才觉的自己这事考虑的太复杂。史文洁和常兰在一个宿舍住的时候有过争吵,捉不定等曾经的争吵就带来了今天的舌头。 “奥,这话不说了,我刚找你是有事想问你,你和于建华是亲切?” “哪个于建华?” “就是天天撒谎那个法院来的于建华。” “舌和他是亲戚?到现在名和人我都对不上号。”于建华一边说一边笑。 “你别笑了,有人说你和他是亲戚,要告你呢。” “告我也不怕。告到好了,让上面的查查清楚,我到底是不是他的亲戚。” 朱建华一本正经的事,在于建国哪里轻轻松松。包袱原本不在背上,别人说你背了一个很大的包袱,那是因为他没有长眼睛,要么就是他长着眼睛但是失明了。朱建华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不管怎么说,他和于建国属于同一类的,关系很好,如果于建国真的没有同于建华有任何的瓜葛,李凤英告了也白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3章 朱建华有了确切的答案,但是,他没有及时的给常兰说。因为,他从来也没有到过常兰的办公室去交代过什么,常兰心中的急,自然会让她自己带着自己的双脚来到庭长办公室。 再说常兰,她被李凤英的“告发”字煎熬着,不知怎么样能爬出这滚烫的锅底。不知直接去找朱建国,看看朱建国怎么看这两个人的案子。 常兰敲了朱建国房门,被允许之后推门进去。 常兰的目光和注意力被朱建国身后的人吸引过去,她站在朱建国的桌子前,半天想不起来该说什么。在常兰的深层意识里,自己是到朱建国这里来汇报工作来了,而且涉及到两个领导,一个庭长,一个副院长。她的犹豫,并没有带来她想要的结果。 “你什么事?” 朱建国用实际告诉常兰,她反应的问题,孙娇娇可以听。 “是于建华和李凤英的案子的事。” “这两个案子很重要,一定要慎重对待。”朱建国说。 耳朵竖起。 “于建华的案子现在到底怎么办?还是给他排期开庭?还是怎么办?”常兰问的越来越具体。 “你要善于同当事人沟通,不要动不动就说不给立案。” “既然郝飞已经把案子立了,我也没有办法让于建华撤诉,那我现在是不是该排期开庭了?”常兰説。 “这事你要征得朱建华同意。” “我问过了,朱庭长不同意开庭,让我继续做工作,让于建华撤诉。” “你是立案庭的,但在业务上你要服从朱建华的领导。”常兰明白了,死压着不让给于建华立案的就是朱建国,让于建华撤诉的,也是朱建国。 “孙院长一直在过问于建华的案子,问什么时候开庭,一个是庭长,一个是院长,他们俩的观点相左,我怎么办?” “你在和当事人打交道的时候,要注意方式,不要动不动就让人家告你。”朱建国答非所问。 “现在不是当事人的问题,是两个领导观点相矛盾。”常兰还是想从朱建国的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 “我们法院办案,不只是要解决一个案子的问题,我们还要解决社会稳定的问题,说白了,就是你要解决人的思想问题。你不能说官司打完了,法院判过了,最后双方当事人都不服气,这样的结果,不但问题没有解决,还把法院装进去了,还把法官装进去了。你现在就是要磨练这样的能力:案子没有立,当事人还心腹口服。” “人家天天往法院跑,不管我说什么我就是不给立案,人家还对我感恩戴德,那不是我是仙,就是当事人是痴。”常兰心里想。 常兰立在桌子旁,思维又跑了题,她思想的是,建国是不敢得罪其中的一方还是有意难为自己,站在朱建国的桌子旁边,一言不发,但等朱建国下逐客令。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李凤英现在每天都坐在我办公室里,我压力很大,我现在都不知道给她说什么好了,如果明天她还来我该怎么说?” “你去问朱建华,每个案子立与不立,最后由他定夺。” “李凤英说,她知道是有人压着不让我立案,她要到县委和县政府去告状。” “她要告谁?” “我问了,她没有说。” “常兰我诉你,你是负责立案的,不论你听的是谁的话,只要是有人举报立案的,我只追究你一个人的责任。”朱建国把话说的没有任何的不可理解之处。。 “这不是同孙耀先的话如出一辙吗?”常兰心想。 从朱建国的办公室里出来,常兰回想着自己来到法院后所发生的林林总总,试图从中找到答案。 朱建国要压缩案件数量,这是确定的。 朱建华基本不予立案,这是确定的。 孙耀先主张符合民事诉讼法一百零八条的规定就要立案,这也是确定的。 如果有人因法院拒绝立案而上访,责任由自己承担,这更是确定的。 没有哪个领导支持自己把工作做好,却有所有的领导等着自己被控告然后再被揪着小辫子不放,这就是自己正面临的困局。 常兰一边想一边往办公楼走,走进大厅一看,钱大刚和他的老婆双双站在大厅的整容镜面前,低着头,双手举在胸前,手里拿着起诉书。一条分界线变成两条。 常兰扭头便逃。她没有想清楚该怎么处理,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快点逃,别让当事人给逮住。 出的法院的大门口,常兰心里的承重并没有减轻。她漫无目的的走着,对面迎来一对靓女。常兰眼睛近视,快走到跟前了,才发现是郑洁和史文洁。她麻木双目,痴呆着,任由热闹的一半从自己身边飘过。 双方都没有说话。常兰和史文洁已经好久没有说话了,但是,见到郑洁还是热情的打着招呼。常兰是你这种哎撒笑的性格,如果让她为了某种情绪而特意在某人面前闭嘴,她会觉得心里不舒服。她不在乎没次她主动给郑洁打招呼时她回敬给她的不屑一顾的脸,因为,郑洁的傲慢,毕竟是有傲慢的底子。因为那底子太高,告到一般人伸手都够不到,告到所有的人都能容忍,她常兰也就不在乎。 史文洁见常兰今天并没有给自己打招呼,就笑着说,看,她也不理睬你了吧。她不理我,我还马布里她呢。两个热闹回去之后,又去找孙耀先,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太无聊了,她们要孙耀先想个好办法,让生活过的快活一点。史文洁特别想听孙耀先提严常委,但是这次孙耀先好像是忘了。他从抽屉拿出扑克牌:你们不是觉得没有意思吗?今天来点刺激的。 “怎么个刺激法?”自己问。 “扯金华,来钱的。” “不行不行,那个我不会。” “怎么样?小史?” 严常委他们有一次扯金华,史文洁上了。不知几个乡长是看严常委的面子,还是史文洁确实技高一筹,玩了一个晚上,所有的人都输了,只有史文洁一个人赢了。史文洁的这一特长,很快就在很大的范围内传开。但传开的就只有面子的问题,也许史文洁真的技高一筹,但是,这一点,被传说者自撰材料,给说没有了。孙耀先喜欢玩一玩小牌,以前经常在工会活动是时候作为调节的引子,会不会的都可以上,胆子小的在成,就玩五毛钱的。这一乐趣,随着孙耀先和朱建国管理观念的差异的显现,变为一场空,不对,应该说是变成空车子。会玩不会玩的现在都不玩,喜欢的不喜欢的现在都不喜欢。 “玩就玩,谁怕谁。” “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孙耀先笑了,笑的像个孩子。 “那怎么办?现在开始?” “开始就开始。” “你们两个怎么玩?” “你上么,我们打小牌。” “不行,太小了没有意思。” “大了就完不成了。” “我玩也可以,输了你掏钱。” “你就耍赖皮吧。好,你输了我掏钱,那现在玩吧。” “人确实少了点。” “满足不了我们小史的高要求。咱们先玩着,一会就有人来了。” 是的,不一会,就来了六七个人。因为,这个单位可活动的场地带少,烧到干脆没有的地步。你说要搞活动?打篮球吗?没地方;打羽毛球吗?没地方;打乒乓球吗没地方。即使玩个扑克牌,地方也是勉强的。勉强的只有在办公室的份。新来的常常抱怨场地小,老的就说了,知足吧,以前法院是两栋平房,大大的院子,现在,你住在楼房里,就不要说院子了。 人们很快就被输赢的紧张带进娱乐的定义,没有人再说院子的事,也没有人再说房子的事。 “加五。”孙耀先扔出无缘一张的票子。 “跟上。”史文洁动作同样的潇洒。 “跟。” “跟。” “跟。” “我翻牌。” 孙耀先崩不住了。 “金花。”孙耀先喜笑颜开。 “大的在这里。”史文洁亮出来牌。 从玩到现在,史文洁大多数的时候都是跑,只有一次没跑,让人抓了五亏钱。所有的人心里都想,史文洁根本就不是牌艺高,而是面子大。没有面子的时候,是啥就是这?跑。她一次没跑,直接把孙耀先身边的桌角颜色控。 “还真是狠呢。”有人说。 “不是很,是高。” “这就是手段和技巧。”有人说。 “手段高不是坏事,那个叫什么迪来着,不就是靠着手段成了世界级的名人了吗?” “什么迪?” “是不是范文迪?”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是的,范文迪就是靠着自己的捆绑,成就了自己的名利双收。也许有人质疑范文迪的人品,但她的扶摇直上,一嫁成名,无疑会带动一批好吃懒做的歪门女,也会熏染一片污染源。 “我不玩了,你们跟史文迪玩吧。” “咋还生气了?”孙耀先的脸,可是显出了生气的模样。 郑洁没有理会,自己从桌旁移开身体,走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4章 孙娇娇每天有朱建国特许,在他的办公室上外网查材料。天下文章一大抄,就看你会抄不会抄。这句话很时髦,用鲁迅的话来说,就是髦的合时。孙娇娇的特别许可,大家都知道,李小兰也知道,就是常兰不知道。因此,她见到孙娇娇的一刹那,愣了,还在那天真的以为孙娇娇见自己站着不说话会自己走人。精明的孙娇娇当然知道她所思所想,因此,常兰把影子带走后,孙娇娇似是不经意的说,这常兰怎么和迟灿一样,感觉沟通能力比较差。差吗?朱建国问。感觉是。就是感觉是,感觉是就够了,当事人对一个人印象好坏,第一印象很重要。孙娇娇从朱建国的办公室里出来,往自己的办公室里走。她很欣赏自己的口才,自己的一个感觉,就把常兰降低到当事人第一印象差的水准。孙娇娇就这样,在自己心机的不断提升中,欣赏着c夸赞着自己。 今天,朱建国不在单位,他回家了,孙娇娇本来是想去孙耀先办公室上外网查材料,但是她又想,如果朱建国回来,自己什么理由去他的办公室并且理由充分的把自己安排到他的那张电脑桌后面呢?孙娇娇来到办公室,见迟灿正在看书,就说,迟灿,你把这个月的信息简报汇个总给我。迟灿也不说什么,因为,孙娇娇嘴中的简报信息都是她写的,因此,她手指头一动,就了然于胸,呈现于前。一章a4纸上,简单的写着简报的题目c发表日期和总数。 “你再打一个报告,报告只写我们的简报篇数就行了。”迟灿坐在椅子上,身体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耳朵和手在同时忙碌着。报告写完了,最后的落款是 迟灿。 “这里写得不对。” “那怎么写?” “写上我的名字。” 迟灿在落款处打上两个名字: 迟灿孙娇娇 “还不对。” 迟灿重新打: 孙娇娇迟灿 孙娇娇恼了: “你站起来我自己打。” 迟灿站起来,一条腿从椅子中申出来,另一条还戳在里面。孙娇娇把落款处删掉了迟灿的名字,打印出来。 有这么欺负人吗?这上面的信息都是我写得。迟灿心里想。 没有,即使这世上有这样的人,迟灿也没有亲眼见过。 有,是现在有,这个人就在眼前,她同自己是一个办公室,每天都在对自己发号施令。 迟灿那阳光灿烂的脸不知什么起消失了光泽,只剩下暗淡和阴影。 “朱书记让你帮他打一个讲演大纲。” “朱书记没有跟我讲,我不写。” “朱书记跟我说了。” “跟你说是让你写,你的你自己写。” 这回轮到孙娇娇脸上敷上一次厚厚的阴影和暗淡了。 “他让我写东西会通知我的。以后你的东西你写我的东西我写,咱们各写个的。” “这个讲演稿就是让你写的,我把资料都从电脑上荡出来了,你把材料组织一下就行了。” “不组织。” 孙娇娇想,这怎么碰上石头了?迟灿原来是自己指令的接受仪和处理器,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硬? 今天给你个感叹号,以后你的东西是你的,我的东西不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别想要。迟灿想。 孙娇娇自己坐在电脑前,慢慢悠悠的打着字。平时她打字的速度是很快的,但是,迟灿今天的倔强,降低了她的速度,她今天的手指似乎不怎么听使唤。迟灿今天敢这样说,那明天呢?那后天呢?毕竟,许多的材料是迟灿写得,写得好坏姑且不说,就光说精力吧,每天都必不可少的简报,会消耗一个人的很多精力,会吃掉一个人的很多时间,会脱掉一个人的许多头发。但现在迟灿就是不写!本来迟灿的那只笔让孙娇娇得到了很多的方便和荣誉,现在这只笔不归自己指挥了,以后的荣誉呢,荣誉也不归自己所有了。那怎么办?孙娇娇想着自己稀疏的头发,似乎自己把这长篇讲演稿写完,就会要支付自己的很多根头发。她的头发很少,她表面虽然很得意于贵人不顶重发,但心里还是有太大的担心,如果头发脱得不能覆盖头皮怎么办?一个光秃的头顶,配上什么样的面庞,都是老气横秋加上令人恶心。孙娇娇看着迟灿的头发,心里想,她的头发怎么就长得那么密?胡思乱想僵化了孙娇娇的手指,她打了半天,一页还没有成型。怎么打得这么慢?怎么办?朱书记确实是说让自己写的。孙娇娇觉得皮囊把自己的血气压得发痛,她不知怎么样的调节。既然不能强迫她写材料,那就让她干点别的。孙娇娇拿出一分文件让迟灿送。这文件是送给朱建国的。朱建国今天不在,迟灿不知道,孙娇娇知道。迟灿想了一想,还是送吧。迟灿没有说话,拿着文件自顾自的走。迟灿走出门口,孙娇娇又喊道,“回来,我自己送去吧。”迟灿返回来。什么叫瞎折腾?这就叫瞎折腾。迟灿心里火得不行,又不知道怎么发泄。孙娇娇用这种小伎俩,就收获了一个没有硝烟的完胜。 迟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气体在她的全身膨胀。她觉得自己都快从椅子上被起掀翻了,就站了起来。 “唉,怎么停电了?别站着看,你看窗户外面的那根电线,好像线挂在树上了。你拿着拖布把去挑一下。” 这根线永远都挂在树上。 “挑一下?” 这线就是挂在树上,不知是线高一点有电还是这线低一点有电。迟灿见于建国挑过,于建国站在桌子上,伸直了胳膊才能够得到。好像是这根线的哪个部位有个接头,这接头对挂在树上还是拉在下面一点很敏感。 迟灿打开窗户,踩着椅子上了桌子。她拿着拖布把,学着于建国的样子,双手握紧,伸出她的全部的力气,去够那根电线。可那线晃晃悠悠的,拖布把快够上它的时候,它悠悠的荡远了。迟灿放下酸软的胳膊,重又举起重量,快够到的时候,线又晃悠悠的荡远了。 “迟灿,你干什么呢?”于建国的声音。他在楼下,看见迟灿。 “停电了,我在挑线。” “所有的电都停了,你挑也没有用,快下来!” 这个正当的理由把迟灿从桌子上叫下来。 迟灿下了桌子,觉得全身酸软。 “以后停电就让它停着,女孩子不准上桌子上去挑线,它不是女孩子干的活,这是其一,其二,这个活太危险,我套的时候都有点害怕。”于建国走近办公室说。他把话说完,不等另外两个人有什么反应,转身走了。 迟灿站了一会,觉得房间的空气的密度太大了,就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她这时候并不知道,她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是对的,因为你出了办公室,没有离开大门,无论谁有什么样的充分的理由,你都不算是无故不上班。但是迟灿忘了,她走出了院墙自己还不知道,她从院子里走出来是不对的,不对在哪儿呐,这叫无故不上班,叫做旷工,旷工一天是要罚一百块钱工资的。迟灿从二楼到了一楼,又从一楼来到了院落。空气仍然是那么的密,气流仍然是那么的阻滞。她快窒息了,她想大喊一声。她四下望了望,觉得还是不能出声,就走出大门。 天在上,地在下,路在哪?迟灿走着,不知该到哪里去,也不知想到哪里去。她像自己的魂魄离开了自己的肉身一样,又像自己没有了骨头,只有没有力度的肉,而且肉还很松散。这没有影子的肉,寻找着没有影子的自己。 天是阴的。 这个法院的大门安得特别的好,二楼三楼的大多数办公室都能忘得到法院的大门。二楼上的孙娇娇目光被迟灿带到拐角的地方停住,才被慢慢的收回来。她来到孙耀先的办公室,用半面阴着的嘴脸表达着意思: “迟灿上班时间出去逛街。” “什么时候的事?” “很久以前。” “那还说什么?” “是今天。” “是不是一会回来?” “一一一一一一我刚才让她汇总一下简报,她先只写自己的名字,后来又非得加上她的名字。” “那稿子有她写的吗?如果有,加上她的名字也可以,但是你要把她的名字写到后面。” “你咋还这样说?” “那就不加。” 孙娇娇看看时间: “她已经出去很长时间了,可能要回来了。” 孙耀先把脸拉长。 孙娇娇坐下。 孙耀先拨了个号码: “马上过来,我们现在去查岗。” 林富过来,笑着说: “今天很多人都出去下乡了,楼里人很少。” “我们不定期查岗,不管人多人少。” 孙耀先带着林富,开始从二楼查起,迎面碰上于建国。于建国心想,今天很多人都出去了,查什么岗呢?于建国心中的问号结束,命令也跳出他的嘴边。他立即掏出手机,给李小兰打电话。李小兰说,自己在办公室。李小兰又给常兰打了一个电话,常兰说在下乡。于建国给迟灿电话也打了,但是迟灿关机。“打电话你关机,抓了罚了都是天意。”于建国自言自语道。 孙耀先和林富很快转了一圈,回来了,不只是他们速度快,还在于大多数的办公室都锁着门。 “只抓了一个,收获不大。” “现在怎么办?” “下个通报,扣一百块钱。” 林富是及时雨型,他很快将通报打出来,贴出去。可是,他刚刚张贴完没多久,发生了臆想不到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5章 迟灿走在路上,想起了一个人,应该去请示她一下,怎么对付孙娇娇。不能老是这样。她找的不是别人,是柳桃。柳桃的手段,也许能让孙娇娇有所收敛。柳桃很热情,她人漂亮,嘴巴也很会说。见迟灿挂着沉重的面容,笑着说: “高材生,今天怎么了。脸像灌了水一样?” 迟灿笑了。那笑颜似是黑面面包里的一朵花。 “听说你们法院现在是百花怒放,争春斗艳。” 黑面面包的花朵又开放了一次,然后,就盎然着了。 “你现在笑的,特像一朵花。” 那朵盎然的花仍然未榭,但是有些僵硬。 “怎么啦,那朵四季青又欺负你了?我早就对你说过,你不要总是违心的让着她。你今天让她一寸,她明天是逼你一尺,你今天让她一尺,她明天会逼你一仗。这叫得寸进尺,得尺进仗,明白吧。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仗,那只是说说而已,不是没给人都适宜的,尤其是不适宜她这样的。” “我是想,我是新来的,平时工作多做一点也没啥。” “你就是想法太多,在她面前不能想法太多,你一会想你是新来的,你一会你多干点活也无所谓,这样久了,她就会觉得欺负你也无所谓。等到她欺负你都无所谓久了,你就永远都难翻身了。” 柳桃的年轻,并不影响她阅历的丰富。她也曾经有过无数被别人欺负的段子,只不过随着身世的变迁,这些段子从大脑里都变得模模糊糊,有时甚至是想拿出来给小姐妹们讲一讲的时候,都没有完整的东西,不是想不起来头,就是忘掉了尾,头尾都在的,往往又向干锅鱼,中间那段肉早都变成了锅巴。 “你说我怎么不叫她这样天天的压着?” “这个也简单。” “老板,秘书来电话了。”柳桃的手机铃声把她设计成老板。 “什么?一一一一一一要开会?一一一一一一现在几点了?一一一一一一我知道了。” 柳桃关上手机:“县上要开个什么领导碰头会,我的过去一趟。你先在这坐着,没啥事上上外网。” “你不在我还呆在这里干啥?” 迟灿跟着柳桃一起出来走出大门,发现前边有一个人,迟灿追了上去。 “朱书记。” “迟灿?今天开会,我从市里刚回来,没有到单位去,孙娇娇给我准备的材料我没带。” “是什么材料你没有带?” “杜绝上访的经验交流会材料。” “书记,这个材料在我u盘里,那里有个打字复印店,不行我们去那里打一下。” 朱建国停住脚步。口渴难耐的人突然看见了一瓶矿泉水,而且这瓶矿泉水是自己的。 “这个鬼地方,有事着急想打个出租车都没有。” 朱建国和迟灿进到打字店,老板说,店里的电不知道怎么停了,现在打不了,得等到来电。 那瓶矿泉水又不是自己的啦。朱建国觉得自己的嗓子干得冒烟,快着火了。 “你县委大院里有没有熟人,要是能找上一个熟人的话,你去打,我到三楼会议室去开会,你打完了给我送来。” 朱建国到三楼会议室去开会,迟灿去找能打字的地方。柳桃那里可以打印,但是门已经锁上了,其它的地方呢?其它的地方同法院的今天一样,大多数都是门关着。今天是全员动员下乡的第一天。迟灿在县委办公楼里转,把一楼转完了也没有找到开着的门。二楼也多是关着的,个别的地方开着,没有打印机。迟灿一直来到了顶楼。顶楼的门立在台阶上,上面挂了一个门牌: 机要重地行人止步 止步了?打不了了?迟灿心里想着,一步一步的向上走,不是她没有看见那止步的牌子,而是她急于打印的心,无意识的在推着她。她转过身,倚在门上。她觉得脑后有什么东西动力一下,她回头看,是个门镜。门镜原本好像是黑的,现在变亮了。迟灿看着这门镜,心里想,如果里面有人多好,进去肯定能找到打印机。 “咯拉格拉”,有人在开门。 门开了。 “哎呀,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 “我们书记在三楼会议室开会,要的材料在我的u牌里,麻烦你帮我打印一下。” “你是那个单位的?” “我是法院的。” “法院的我基本都认识,我怎么不认识你。” “我是去年才来的。” “奥,听说过,有几朵花。”说话的人一边搭讪一边印,很快,u牌里的东西就变成了几页纸。 迟灿不敢怠慢,拿着纸就“蹬”“蹬”“蹬”的往下走。 来到会议室的后门,迟灿轻轻的推开。人们都在哈哈的笑。 “朱书记,你先来你先来,咱们在座的就是你在这方面的经验最丰富,你先说。” “我看我还是往后靠靠吧。” 朱建国平时讲理的能力是有的,但是,他今天急于赶路,热汗把体内的逻辑细胞都给淹没了,他在推脱的时候,并没有把想要的搜索出来。 迟灿见状,推开门。 “小美女,快进来。”会议招待员将迟灿叫进来,给他一个托盘,“快,帮我到前面去倒水。” 迟灿曾经帮助倒过水,也就熟练的端起托盘。 “往这边走,那边到过了。” 迟灿继续走向相反。 “这边倒过了。” 招待员把音量放大。 迟灿本来是急走,在招待员的指示声中,快步小跑。她端着托盘的姿势,笑傻了会场的人。 迟灿跑到朱建国面前,把几张纸折叠在放在朱建国跟前,有小跑着去给招待员指示的方向倒水。 笑声在朱建国的念念有词中渐渐画上了休止符。 会议结束,朱建国从会议室里走出来。他回头,见迟灿在帮助收拾桌上的垃圾,即说:“迟灿,走了。” 迟灿放下手里的纸杯,对招待员说,对不起,我们书记叫我。招待员虽然交不上迟灿的名字,但是她知道迟灿是法院的,她也知道朱建国是法院的书记,也就没有强留。 从县委大院里出来,朱建国已经脱离了满身的疲惫。他活跃着四肢说: “这个周末过的,前胸后背都疼。” 他一边说一边半握着拳头轮流的捶背。 迟灿一边走一边的忍不住笑。 “你笑什么?” “你在读的时候,是不是有一个地方读错行了。” “错就错吧,已经应付过去了,就不要去想。” 于建国很高兴,不只是应付过去了,还因为应付的有所准备c有所超长。本来通知开会应该是前两天或者是前三天的事,今天的会却是当天开。如果自己不是早了一点从家里出发,参会肯定迟到。 “我今天的运气特别的好,因为从家里早出来一会,所以路上赶一赶就来的急了。” “书记。你的车呢,你怎么在路上走?” “车昨天叫人开回来了,原本说同院长一起来,结果院长在市中法开会,我想了一想,以前不是经常坐大巴车吗?现在坐一次有什么不可以的?就这样坐上了大巴车,走到了了一大半的时候,接到了十点开会通知。我这不是要晚了吗?我正着急的时候,大巴车停下,一个孩子要撒尿” “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迟灿一直在笑,现在笑出声来。 “大车刚停,一辆出租车也停下来,我上去拍了下车门,人家说了一句话,我没有明白是啥,我把手这么一指”,朱建国歪着身子指了一下。 “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迟灿继续笑。 “司机点了点头。一k,我坐上去了。妈的这车只到长途车站,到站之后,都给钱都不走。” “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可能是没听明白。”迟灿被笑感染着的同时也传播着笑。 “我下了车一边走一边打出租车,都快走到县委大院了,也没有出租车过来。我这个急呀,心想,这回晚了,我还得倒单位去拿稿子,要不是很多人都认识我,我早都跑起来了。” 朱建国说到这里,“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他从笑声,传达着他走过儿时带来的天真。 “我正急的火烧火燎呢,你在后面喊我,还带了u盘,u盘里还有我正需要的东西。你看,这就是我今天的运气。” “运气太好了。” “你看,时间过的多快?我们都走到单位了。”朱建国停住。法院的大门口,已经若隐若现。 “你觉得常兰这个人怎么样?” 一一一一一一 “我是说整体上。” “挺好的。” “能不能再说具体一点。” “她是那种不显山不露水的,脾气好,业务也好。” “那李小兰呢?” “她那个钻进,一般人没法比。” “你们一定要努力学习,要执法懂法,将来当了官了,要想朱建华那样,当个业务能手,不要学孙院长,什么都离不开扣钱。” 法院的大门已经留在他们的身后,朱建国风风火火的像向后走,迟灿则快快乐乐上阶梯。 “为什么?” 迟灿惊呆了。 迟灿给朱建国打了一个电话。朱建国接到电话,本来可以把林富叫过来问一问,但是他像火烧燎原,噗噗的越过他脚下的地段,越过他脚下的台阶。 “林富!你下来!” “怎朱书记。”动作麻利的林富踩踏着节奏紧凑的步履。 “把这个给我撕掉!告诉孙院长,他要是缺钱花了打个报告,我批!我给他救济!” “朱书记,扣钱也没有拿到孙院长家里去呀。” “你给我撕下来!现在就撕!”参加打下乡的人们回来了。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6章 这是一个重大信号。 下乡的人刚好回来,大家都被愣在大厅,不知道该怎么说。于建国站在人群的后面,他观察了一会,觉得该有的效果已经有了,应该有人来收场。他一边往中间走一边说:都会办公室,都回办公室,问题已经解决了。是的,问题都已经解决了,通报都让书记命令着撕下来了,当然就解决了。思维,大家都有思维,也堪称是最正常的思维,就有这样做了一次逻辑正确的错误判断。 人都散了,李小兰凑到常兰的办公室说: “看见了没有,跟着书记出去办事的人都可以定一个旷工。” “也可能是孙院长不知道跟着书记去开会了。” “朱书记前几天开大会的时候说过,最近事特别的多,经常的这借调人那借调人,抽查考勤就不要打了,孙院长还在这搞突击。”李小兰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是要给书记看。” “那以后好多事都不好办了。书记不可能每一件事都大发雷霆。” “他今天大发雷霆了不等于孙院长以后不做。”李小兰似乎抓住了问题实质的尾巴。 其实,孙耀先这次确实是忘了。等到楼下的声音将他的记忆惊醒之后,淡忘已经让他的举动变成过去式。 李小兰从常兰办公室里出来,见钱大纲在那站着,小心脏缩了一下。她返回来问常兰: “这个人天天在这里站着,不会对你不利吧。” “不会对我不利,我是负责立案的,人家来我不给立案,你说这会不会对我不利?” “那你咋办?” “不知道。” “你就这样任事情发展?” “我也希望这是能有办法解决,但是这个办法不知道在哪个妈妈的肚子里还没有出生呢。” “咯咯咯一一一一一一” “还笑。” “你还是很乐观,我每天看见他我都觉的你要倒霉了。” “唉——长叹兮掩泣兮,吾不能化解今日急中之急兮。” 李小兰靠近常兰: “朱庭长说在镜子前那个人站着,是你无能。”李小兰说完快速的离去。剩下常兰一个人,她觉得房子里有很多的影子在飞舞,常兰闭上眼睛。 其实,不只是镜子前站着的这个人让朱建华嘴里吹出的泡泡中显得常兰无能,李凤英c于建国的案子在朱建华的嘴里吹出的泡泡中,都显示着常兰的无能。 不行,必须的戳破朱建华嘴里的泡泡。 常兰走进朱建华的办公室,笑吟吟的说: “头,有一个情况,你可能不知道,我想向你汇报一下。” “说。” “我跟保险公司的联系过了,他们说钱大纲的所有的诉讼请求都合理,他们愿意支付。” “这事不是保险公司的事,保险公司同意支付他不是付给钱大纲,他是付给纪委,现在是纪委不同意立案。” “保险公司的说,当初他在他们那就是这样,一直到保险公司同意给他支付所有的合理请求为止。” “保险公司的经理是个女的。女人耐性比较的差,因此,人家一磨,她就坚持不住了。你也是女的。千万不要学保险公司的。上一次我对你说过,以后钱大纲的案子你再不要插手,你又跟保险公司联系了?” “喔,没有。现在他天天在那里站着,我真得有点小压力。” “你把他说服,他以后不来,你不就没有压力了。” 一一一一一一 “问题是你现在没有做到这一点。钱大纲还在那里站着,于建华没有撤诉,李凤英仍然在到处找。我给你交待的事情,你哪样办好了?” 按着这个标准,确实没有做好。 “唉——”常兰长叹了一声。 李小兰嘴里的那个无能,似乎比常兰的身子还长还粗,把常兰的上下左右全都包裹起来。无能拖着常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常兰走到钱大纲面前: “你为什么坚持立案呢?” “不立案拿不到钱。” “你怎么知道立案你一定能拿到钱。” “立了案子我拿不到钱是我的事。” “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先回去,我调查一下,了解一下情况,看看保险公司什么态度,我把情况调查清楚之后,我通知你。” 钱大纲看着常兰,心里想:这样的手段我见过多次了,我就让你骗上几天,看看几天过后你还能干什么。钱大纲什么也没有说,走了。 常兰想如厕,就跟着钱大纲从办公楼里出来:这个分界线会永远消失吗?当然不会。常兰自己做出了答案,而且,她认为这个答案无比的正确,正确到几天之后,就得到证实。 在旱厕的门口,常兰遇上了一个人。常兰面对着她,心中长叹:我怎么连上厕所都不得清闲。是不得清闲,常兰进去,这个人说,常法官,你先去吧,我在门口等你。常兰蹲在里面,心想,这人怎么堵在厕所门口,她磨蹭了一会,听见外面的人在按手机,只好带着无奈出来。 “常法官,我知道不是你压着不给立,这个我知道。我不怨你,我刚才去了朱书记的办公室。” 常兰不接话。 “不说了,我这里有苹果,你吃吧。” 李凤英从红色手提袋里拿出了几个苹果让常兰吃,常兰一边说着感谢的话语,一边躲。 “你别害怕,我的苹果没有毒,也洗过了。” 常兰笑着说: “好好,我只能吃一个,你给我一个大一点的。” 李凤英找了一个大一点的苹果递给常兰。 常兰接过苹果,大口的咬了一下,嚼了几下说: “这苹果真甜。” “你别说我给你苹果吃我就难为你,我今天不给你苹果我也要问,我的事到底怎么办。” 常兰停止咀嚼。 “我求求你啦,你给我立上吧。我也从别人那里打听到了,人家说,你想给我立也能立上,因为这事归你管。” 这事是归我管,但是要朱建华把关。 常兰恨不能把心里的话一吐为快。 “你给我立上嘛。”李凤英哭了。 “我现在都抬不起头来做人了。现在于建华到处说,是我们人品不好,连法院的都看不惯我们。” “我和你无怨无仇的,我看不惯你什么?” “你给我把案子立上了,他就不说了。” 一一一一一一 “人家还说,法院会判我们陪他很多很多的钱。” 一口苹果堵在常兰的嘴里,她现在咽不下,吐不出。 这个于建华,他哪来这么多的自信,难道他没有找个律师咨询一下? “他说什么只代表他的个人想法,并不代表法院。” “那你给我把案子立上嘛,你立上他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嘛。我问过律师了,律师说我们两家谁都赢不了。他不给我赔钱我也不用给他赔。我儿子也帮我找人问过,人也说我不用给他赔钱,他也不用给我赔钱。” “那你还天天跑来干什么?不好好在家里休息。” “我想好好休息,人家不让嘛。” 厕所离大门口不是很远,大门口的人被厕所声音吸引着c猜测着c议论着。 “阿姨,你快点回家吧,你看那么多的人看着你呢。” 李凤英非常在意别人说什么,因此,她被心虚的常兰也忽悠的心里空空的,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众多的眼神,更不知道怎么对那可能的众多的舌头进行反应。 李凤英本来已经收回去的眼泪,又冲了出来。常兰把手里的苹果扔到树丛里,心想,必须让于建华撤诉,否则,就没有办法对李凤英做出合理的交代。李小兰说的对,现在几个人的坚持,正在做实自己的无能。 常兰走回办公室,她心对着自己,坚定的说: 对,先做工作让于建华撤诉,如果工作做不通,就给李凤英立案。 常兰不知道,她在给于建华做工作的时候,让人抓了一个大把柄,这个把柄就像长在她头上的一个皮鞭子,不停的抽打她,又像一个喇叭,不停的播放着她的无能c她的胡言乱语。而且不管是谁,只要是抓住她的这条辫子一摇晃,她就跌跌撞撞,招架无功,反手无力。那常兰真的一点不知道其中的风险吗?当然知道,但是,她现在是走钢丝,钢丝离地面的距离似乎并不高,摔了下来死不了也活不好。最要命的是,她根本就没有学过走钢丝。看清这种情况的都会对常兰不看好,常兰也知道,但是,常兰低估了被摔的疼痛程度。 先从哪个开始? 常兰想。先从劝说于建华涉诉开始。如果于建华撤诉了,不但于建华的事了结了,李凤英的事也了结了。常兰把于建华的案卷拿出来,仔细的看了里面的病历和住院结算单。 有了。 常兰拿着于建华的所有的医院开具的材料来到医院,毫不费劲的在住院部内科找到医生。医生说,他和于建华认识,于建华来的时候头上有一个血疙瘩,但是不需要特别的治疗。他平时身体素质不太好,高血压,心脏也不太好,以前在内科住过院。他这次来,自己要求住院,而且是自费,医生就同意了。至于用药,那几乎都是提高免疫力的,亚健康状态的人都可以用。 “为什么在诊断上没有写是什么病?” “是他自己要求不写的。” “如果他自己不要求,你写什么?” “应该是心脏的问题。用的药主要是提高免疫功能的。” 常兰明白了。她觉得,自己有了这些证据,可以明明白白的做于建华的工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7章 孙耀先逼问常兰何时开庭,朱建华喝令常兰把于建华摆平让于建华撤诉,常兰被夹在中间,两头受气,左右为难。现在,常兰终于在不断的调整中找到了一点底气。但是,她不能把底气亮出来。 今天,常兰按时来到朱建华的办公室。 “常兰,于建华的案子,必须让他撤诉。”朱建华说。 “一一一一一一”, “你在那想什么呢?我的话你听见了没有?”于建华继续说。 “我已经跟于建华说了,和李凤英一个家属院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还打什么官司,但是于建华非常坚决,不同意撤诉。”常兰说。 “他不撤诉也得败诉,他的证据你也看了,如果被打伤了,他该到医院外科去住院或者就诊,但他住的是内科,用的全是营养药,即使开庭他也胜诉不了。”朱建华说。 “一一一一一一” “想讹人就到法院来,他以为法院是他们家开的。”朱建华重复着不给立案时的口头禅。 “我要是这样说,于建华跑到孙院长那告我怎么办?”常兰笑笑说。 “你为什么总是跟我唱反调?我明确告诉你吧,让他撤诉也是朱书记的意思。” 是朱书记的意思,这个,常兰自己已经从朱书记那里确认过了。 “于建华马上又要来了,今天你必须让他撤诉。你现在是负责立案的,让他撤诉是你的本职工作。”朱建华说。 于建华来了,他不多说,只是问: “常法官,我的案子什么时候开庭?” 常兰觉得没有办法说服他撤诉,即把他带到朱建华的办公室。任何的事情都是人多力量大,做人的思想工作更是如此。 “朱庭长,你看我的案子什么时候开庭?”于建华进到朱建华的办公室开口问道。 “你觉得你的案子需要开庭吗?”朱建华问。 “咋不需要?”于建华问。 朱建华不答。他已经多次对常兰交代过了,现在,该轮到常兰来履行自己的职责了。 “你为什么要打官司?”常兰问。 “我不打官司李凤英不给我钱。”于建华说。 “打了官司她就给你钱吗?”常兰问。 “这是单位定下的,她就是不给。”于建华说。 “她怎么个不给法?”常兰问。 “单位要求他们夫妇俩赔我们五千块钱,公布的时候,李凤英把领导都骂了,把让她们赔钱的决定也撕了。”于建华说。 “她为什么撕了?”常兰问。 “她胡搅蛮缠嘛。”于建华说。 “胡搅蛮缠是别人说她还是她自己这样说自己?”常兰问。 “那肯定是别人说她,她自己肯定不能说自己是胡搅蛮缠。” “那她自己说她撕了决定的理由是什么?” “她说领导向着我们欺负她们。” “你住院住的是什么科?” “内科。” “用的是什么药?” “是氨基酸之类的。” “氨基酸之类的?” “这些证据里都有,你自己看看。” “氨基酸之类的是治疗外伤的吗?” “一一一一一一” “这些药是医生给你开的还是你自己要用的?” “一一一一一” “你有没有撤诉的打算?” “我起诉不容易,不想撤诉。” “你的案子必须撤诉。”朱建华发话了。 “我起诉不容易,不想撤诉。”于建华重复。 “确实不容易,如果不是孙院长压着郝飞,你的案子根本就立不上。”常兰心里想。 “给你的案子开庭不是哪个领导,是合议庭,合议庭认为你的要求合理,会支持你,合议庭认为你的请求没有证据,就不会支持。”常兰抓住于建华的软肋直接劝。 于建华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他这么坚持,就是在他看来,无论走到哪,只要有领导说话,白的可变成黑的,黑的可变成白的。他们夫妇同李凤英夫妇当时是对打,且是自己的老婆先动的手,但水利局的领导就是咬着是李凤英先开口骂人这个理不放而枉论其它,结果就成了李凤英夫妇没有任何的道理,只有赔礼道歉c赔偿损失的份儿了,但看今天常兰的态度,好像并不买孙耀先的帐。于建华知道自己的药都是营养药,不是治疗外伤的,因为他就没有受什么伤,只是小腿被李凤英踢了两脚,皮肤变得青紫而已,公安局鉴定的结果是轻微伤,他向一个律师咨询过,律师说轻微伤的住院费法院不会支持的。他之所以底气这么足,就是因为过于相信孙耀先的权力,如果孙耀先的权力用不上,开庭自己也是败诉。想到这,他沉默了一会,然后对朱建华说: “朱庭长,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朱建华跟着于建华一起走到大厅,于建华说: “如果证据不足,可能开庭也打不赢。”于建华探朱建华的口气。 “常兰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朱建华亮明了看法。 “那我现在心里明白了,我撤诉。”于建华说,但他要回家跟老婆商量一下。家里的大事是老婆说了算,包括这次起诉。 可回到家里跟老婆一说,老婆认为,这事还得跟孙耀先沟通一下,沟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看他到底能不能帮上忙,即使这个忙孙耀先帮不了,立案是求的他,现在撤诉也得跟他打个招呼。 抱着这种心里,第二天,于建华又来到了法院,直奔二楼孙耀先的办公室。 “我想撤诉。”于建华对孙耀先说。 “为什么,我好不容易帮着你把案子立上。”孙耀先不同意。 “那开庭是不是你开?”于建华问。 “不是我。”孙耀先说。 “不是你那我就撤诉了,要是朱建华他们开庭的话,开了我也赢不了。”于建华解释着他撤诉的理由。 “谁说赢不了?!”孙耀先“啪”的一下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他发火了。 于建华本来是想探听一下孙耀先的口气,看他到底能不能帮上忙,没有想到孙耀先生气了,他吞吞吐吐,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说不定孙耀先这个二楼的能压住一楼的,便说: “朱建华和常兰都是这个意思。“ “哪里有没开庭就说赢不了的道理?”孙耀先起身,对于建华说,“你走吧,我去找朱书记。” 孙耀先同于建华一起走到一楼,想了一想又返回来了,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给常兰打了一个电话,让常兰上来。 常兰走到孙耀先的办公室,孙耀先也不说让常兰坐,直接问: “朱建华你们俩谁跟于建华说他的案子开庭也不能胜诉的?” “是我说的。”常兰说。 “如果是你说的你就要承担责任,如果是别人说的别人承担责任。”孙耀先在提醒常兰。 “是我说的,别人没有说。”常兰继续坚持。 常兰从孙耀先办公室里出来直接找到朱建华,汇报孙耀先找她谈话的事。当孙耀先打电话找朱建华时,他已经想到了有可能是于建华的案子的事。 朱建华进得孙耀先的办公室坐定,孙耀先问: “常兰是怎么搞得,没开庭就说原告败诉吗?” “她什么时候说的?是哪个原告?”朱建华问。 “于建华的案子,昨天说的。她说的时候你不在场吗?”孙耀先反问。 “她在自己办公室说话我怎么会在场呢?”朱建华说。 孙耀先见朱建华死不承认,又有常兰在那死扛着,再加上朱建国对朱建华的厚爱,在这件事上还真的拿朱建华没办法。 “长个嘴胡说八道,必须认真处理!”孙耀先说完,气呼呼的说着。 迟灿跟着朱建国到县上开会孙耀先给了个通报扣了一百块钱惹得朱建国水漫金山寺,这个孙耀先知道,而且就是这两天的事。朱建华是庭长,自己是管理财务的,现在,朱建华又不承认,即使他现在去找朱建国也没有用。所以孙耀先气了半天,然后重重的把拳头砸在桌子上。 孙娇娇来到孙耀先的办公室。 她不是有事才来,她有事没事都来。见孙耀先的脸挂满了沉重,即说: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别老那么不开心。她不该得到的将来都得吐出来。” “哪有那么容易。” “现在和以前比不是好多了吗?” “好什么?!” “你发什么火!” “那天查岗,抓了迟灿,通报贴出去,让朱建国给撕了。” “她凭什么斯!他撕了他也得有理由!一个干部随随便便的工作期间脱岗,就按旷工处理,这是制度。” “她出去有事。” “有事也得跟部门领导说呀,她跟于建国说了吗?你让于建国打电话于建国找到她了吗?” 孙耀先沉默了一会儿。 “迟灿是跟朱书记到县委去开会了。” 一副气势汹汹,变成一板冰。那冷气蒸腾的面,变得青烟也凝固。 这说明,自己在朱书记面前的暗示和怂恿,都是一场雾,那雾看似迷惑了别人,实则迷惑了自己。 怎么现在才看清! 孙娇娇觉得心里好痛。她下意识的捂了一下胸。孙耀先看在眼里,安抚说: “不要着急,上任书记开始不是也不信任我们吗?后面怎么样。” 问题是,那后面的到来,需要多少时间?需要付出多少等待? 孙娇娇本来认为自己在朱书记那里的红人角色已经扎了根,迟灿在朱书记那里已经烂了尾,那朱书记怎么带她去开会而不是带着自己去? 迟灿没有来之前,朱建国开会带着于建国,后来,几个小姑来了之后,他谁都带过。朱建国带着小姑娘开会的原因也很简单:县委开大会,需要招待人员,而本县的三个相关工作人员是同一年招录的,因为她们都是女性,年龄相仿,结婚的时间也前后差不太多,所以,休产假的时间也凑到了一起。法院从来没有从外地招收过这么多的人,更不要说招了这么多的女性。因此,这在本地是一大新闻。县委开会,没有招待人员,组织部长说,从法院里借,法院里的女孩子最多。就这样,法院的这几个女孩子就在全县开大会时被借调了一次。几个小姑娘在替人履行职责时都很卖力,给领导是印象非常好,因此,后面再有会的时候,接待人员的名单上,就经常见到几朵花的名字。但是孙娇娇却很少榜上有名,因为第一次没有她,第二次c第三次她的名字也就很难出现。这个孙娇娇开始并不在乎,后面常听史文洁和郑洁经常把某个领导的名字挂在嘴上,就颇感羡慕。有一次她好奇的问: “怎么你们去了迟灿没有去?” “她去了。” “她这次也去了?” “她不但这次去了,以前她也去了。每一次都是我们一起去的。怎么她没有跟你说过?” 刺激。 当时,孙娇娇心里受到了莫大的触及。迟灿是这么的内藏不漏!自此之后,孙娇娇找到机会就会在朱建国那里吹吹冷风。孙娇娇本以为自己的冷风已经将迟灿的形象在朱建国心中冰冻c冷藏,冷藏时间长的鲜肉,看似佳肴,食则无味,现在该轮到清理c丢弃的时候了,没成想,没成想一一一一一一孙娇娇赶紧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踉跄了几步,椅子背并没有支撑起她的身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8章 朱建华从孙耀先的办公室里回来,满脸的怒气。 “一个搞财务的,天天的把手伸到业务庭室搅来搅去。” “是不是于建华的案子?” “是他自己要搞财务,现在老在案子上说三道四。” “常兰也被叫去了?” “你别老打岔。” “朱庭长,我觉得你们这样劝于建华就是有风险。他是孙院长的朋友,他的案子又是孙院长让立的。现在让他撤诉,肯定是有风险。要是我的话,我就把李凤英的案子也立上,然后合并审理,判决驳回双方诉讼请求,这样就没有这么多的麻烦了。” “你怎么和常兰一个鼻孔里出气!” “这不是谁和谁一个鼻孔里出气的问题,这是违不违法的问题。” “好,既然你们总是法法的,那我就让你看看,法律以外还有什么。现在,如果出现涉诉上访的案子,当事人跑到北京去了,怎么办?” “怎么办?” “你不回避,你直接说,现在怎么办。” “得自费掏钱自己到北京把当事人领回来。” “领回来怎么办?” “做工作。” “做工作不服怎么办?” 一一一一一一 “问题来了吧,你的差旅费你垫上不说,你是不是要每天都要背负这么个沉重的包袱?这只是一方面。” “第二,你法院是干什么的?你是中立的,但即使你是中立的,你的案子出来之后是不是有个谁胜诉的问题?好,有人胜诉了,有人败诉了。并不是败诉的人都认为自己就该有这样的结果,你像于建华,他能不找个律师咨询吗?他肯定是这样做了,那律师会说他能打赢吗?不会的,律师也要拿他的证据看一看,法律都是一样的,证据也是一样的,律师和法官都会用一个尺度来衡量一个案子,但尺度是尺度,尺度之外还有个例外。什么例外?如果当事人说院长是自己的什么什么,庭长是什么什么,主审法官是什么什么,甚至县上的领导是什么什么,或者更高的领导是什么什么,这就是例外。于建华就是怀里抱着这样的例外。如果你现在不把问题解决了,他还会用,你判他败诉,他跳的更高。他退休了,他有的是时间给你死缠烂打,他有个儿子在省会,心血来潮,跑到省会看儿子去了,没啥事到省办转一圈,结果是什么?” “一一一一一一” “你没有话说了吧。” “一一一一一” “他们那个单位以前经常有人因为一只鸡一只鸭子的打到你死我活,最后又跑到法院来打官司,我们都没有立过案子,都是通过做思想工作解决的。如果他的案子没有孙院长在那撑着,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你想一想看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一一一一一一” “你没有话说了吧。” “一一一一一一” “因为一只鸡打到法院来,是因为不同意单位的调解,同样,他也会因为不服法院的判决去上访。你以为法院的判决在他们心中有多高的威信力呀。” “一一一一一一” “法院是审判机关,审判机关如果总是被一些无事可干又有一定的试验和经济实力的人纠缠着,你觉得这样法院在老百姓心中就有威严了吗,法律在老百姓心中就有威严了吗?这样法官工作就轻松了吗?” “一一一一一一” “我们这里不是省城,我们不只要办案,我们还要维护社会稳定。如果搞不好涉诉上访,你没错也是错。” 现在,轮到李小兰无话可说。她那聪明的大脑和柔软的舌头都被朱建华那张朱唇里吐出来的字字珠玑给砸蒙了。一个崇尚法律的人,怎么会想得到来法院的人又无视法律是个什么情景呢? 道理正在朱建华的嘴滔滔不绝着,有人通知到他孙耀先办公室开会。朱建华磨蹭了一会,觉得没有办法不去。因为参会人员是党支部成员。以前党支部书记是郝秀琴,现在是孙耀先,组织委员是朱建华,宣传委员是于建国。朱建华进来的时候,于建国已经坐在长沙发上。于建国看了看朱建华,什么也没有说。因为他不知道昨天的事。孙耀先像没有看见自己的办公室来了两个人一样,拿着一只现在很少有人用的自来水笔,在一张白纸上画着什么。过了很久,孙耀先金口难开: “怎么就你们两个来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 “我是接到通知来的。”于建国说。 朱建华没有说话。 “叫入党积极分子也来。” 朱建华是组织委员,通知入党积极分子开会,应该由他来做。 朱建华看着孙耀先,不说话。 “怎么?我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谁是入党积极分子?” “你是组织委员,谁是入党积极分子还不知道吗?” “非党群众没有人给我递交过入党申请。” “想入党非得给你递交申请吗?” “把入党申请交给别人了,他怎么会知道呢?”于建国看着孙耀先,把心里的想法用表情告诉孙耀先。 “入党申请没有交给我我怎么知道?”朱建华忍不住了。 “不要觉得有朱书记撑腰你们就目中无人胡说八道。” “呵呵”这是于建国发出的声音。 “哼。”这是轻微的,朱建华发出的声音。 两个人的声音都不大,但是,孙耀先的耳朵都捕捉到了。 孙耀先拨了个号码: “把新来的都叫到我们的办公室里开会。” 单位热闹的一半很快就到了。 两个女孩子进得门来,像住姥姥家没有客人一样,没有看见有两个中层领导在,也像没有看见孙耀先的脸已经以鼻子为中心向四方拉伸。 “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不是那么一回事。你搞错了。” “我没有搞错,就是这么一回事。” “就是你错了。” “才不是我错呢。” “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两个人都哈哈的大笑起来。 于建国看着两个人,心里想,你们收敛一点好不好,但是他没有说,他坚信,孙耀先不会因此批评她们,他也坚信,两个女孩子知道孙耀先不会批评她们。 “你看你,嘴唇是紫色的,染个指甲也是紫的,你在披个紫袍子,你变成谁了。” “变成谁了?” “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变成谁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 “我知道你说啥了,你说我是什么妖精。” “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不是,是一个什么仙,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 郑洁本来是坐在单人椅上,她弯着腰笑得头快触了地。 两个中层领导被她们肆无忌惮的笑声搞得全身不自在,不管怎么说,这也毕竟在领导办公室,领导是你亲爹宠着你,这还有外人呢。 两个正襟危坐对着两个哈哈大笑,中间是孙耀先。他还是保持原样,继续拿着自来水笔在白纸上画,没有人知道他想把这张白纸画成什么。 人都说,时势造英雄,人又说,环境压迫人。同一个环境,却给不同的人以不同的感觉。孙耀先的镇殿之功,发射的威力让朱建华和于建国感到了窒息,却没有让郑洁和史文洁有同样的感觉,而且,这种氛围似乎还刺激了两人的狂笑因子,兴奋了她们释放笑声的神经。 “我想起来了。”哈哈哈声音停止。“魔仙小兰里面的废多吧。” “你脑子里面没有装别的,全是幼儿园了里学来的小儿科。” 寂静了。在片刻的安宁中,一双高跟鞋有节奏的c快速的由远而近。 几个人都知道是谁来了,因为这个脚步声独一无二。 “你怎么才来?” “我接到通知一刻都没有停就来了。” “那从后面也不至于走这么长的时间呀。” “孙院长,我真的接到通知就来了。” 孙耀先低下头继续着他的描画。 新来的都来,那新来的有十来个呢。于建国忍不住了看,他说,要不我去通知一下,大家都这么等着也不是一回事呀。 “我们愿意等着,等着有啥不好?” 史文洁说话了。她对孙耀先承诺过,她会在孙耀先需要的时候,帮孙耀先说话,今天,于建国的的嘴巴显然是发出来不协和音,她要用自己的声音,把于建国的声音弱化,弱化,并最终归零。 “不愿意等你走,我们这里也不稀罕你。”郑洁就是郑洁,她的风格永远的与众不同。 “这是在院长办公室,你们尊重一下领导,即使他们不是领导,他们都是老同志,他们必定是比我们大很多。”李小兰看不下去了。 孙耀先没想到那本来让自己心情舒畅行云流水的对话,让李小兰打了个结,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他不能训斥李小兰,因为他知道,李小兰不但是觉得她们的放肆是对朱建华和于建国的不尊,也是对自己的不敬。 该说话的人没有说,不该说话的人张嘴了,让两个心有准备的人反倒是说不出话来。因为,她们准备的是如果于建华说什么他们怎么说。 室内的欢声笑语和满屋的窒息的对立,就这样让李小兰给调和了。调和了之后的气氛,一面变成了窃窃私语,一面变成了眉角平和。李小兰根本没有去想这笑的深层寒意和使命,她把自己的五官和四肢都调整到认认真真的状态,准备着会议开始。 每个人都希望快点开会,不再节外生枝,可就偏偏这时,波澜又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9章 没有声音,一个影子飘了进来。 影子在地上站着,小沙发上一个位置一个人,长沙发上三个人满。史文洁和郑洁看着站在地中间的常兰,幸灾乐祸涂抹了她们的青春色,让她们的脸上闪闪发光。 “咱们三个挤一挤,让常兰坐下。”李小兰说话了。 青春的光暗淡了。 孙耀先还是不说话。话该从何说起呢?他召集朱建华和于建国,是说的开党支部会,她召集郑洁和史文洁,是说开的入党积极分子会,那李小兰和常兰,该是什么会呢他被朱建华的不认账气蒙了,只想着怎么收拾他,现在该来的人都来了,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今天开个入党积极分子会,所以把你们请来。” “入党积极分子?我还没有写入党申请呢。”李小兰说。 “你没有写有人写,你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在这里搅和什么?” “那” 于建国偷偷的拉了一下李小兰的衣服。 衣服示意的意思李小兰明白。 “你不是没有写入党申请吗?那你就谈一谈对入党的看法。” 李小兰没有词了。 “常兰你先谈。” “我?” “就是你,怎么?不行吗?” “好像是大家都没有写吧。” “我写了。” “我也写了。” “写入党申请,积极靠近党组织是好事,但是我没有写。” “你为” “我没有写不是,也不是违反什么政治纪律,” “我说” “员在入党宣誓的时候就说:我志愿加入中国,志愿就有自愿的意思。每个员都是自愿加入的,都不是被绑架的。” “你” “所以,写入党申请的是好同志,没有写得也不是坏同志。” 孙耀先几次插话,都被常兰挡回来了,这令他很恼火。常兰也知道自己这样不是很对,但是她认为,反正是要挨收拾,既然等死是死,揭竿而起也是死,还不如把孙耀先无论如何都不会讲的的道理先说一说。 “你说完了?” “暂时说完了。” “大城市来的有什么牛的,省会来的有什么牛的?”孙耀先气的也不谈入不入党的事了,他直接把牛拉进来,来显示他的牛气。 “你再牛,你在法院这一亩三分地,你也得靠近党组织。” 常兰看着孙耀先,似乎是想把他的汗毛分清数完。 我还不相信收拾不了你了。 “朱建华,你说你没有对于建华说让他撤诉?” “我没有说。” “常兰,就你说了?” “我说了。” “你没有开庭就说原告败诉吗?” “我们多次要求他提供证据,他都提供不了,以他的证据和有关的法律规定来看,开庭了他也胜诉不了。” “哪有没开庭就说原告胜诉不了的道理!” 常兰把心脏已经包裹了很多层的防刺穿铠甲,根本就不会在意孙耀先的这种杀伤力。 “还有,那在整容镜前站着的人是怎么回事?” “不要搞什么能拖就拖,能压就压,能不立就不立。符合民事诉讼法一百零八条的都立上!” “孙院长是这样,我也想这样,如果这样的话,最起码我不用费这么大的劲来搞什么案前调节和案后调节。但是朱书记和您的观点不一样,我也不能不听从。我看这样,您和朱书记你们好好研究一下,你们统一了口径,再对我们做出统一的部署。现在,朱书记在大会上那样说,您在小会上这样说,我们夹在中间确实很难。”常兰觉得自己有真理在手,说的头头是道。 孙耀先的脸,被她的道理激怒了,怒的四分五裂。 “你无能!我不是反对你不立案,你不立案你把当事人劝回家去!你不立案你别让于建华到我的办公室来找呀!”孙耀先被气得有个疯子直撞脑门,这疯子不是从外面向里面撞,是从里面向外面撞。他恨不能把自己脑中的那个疯子放出来,缚住常兰的嘴,在对着她的躯体对着她的四肢来一顿拳打脚踢。旋即,疯子又从他的头窜到他的心,窜到他的心脏,然后,疯子上蹿下跳,伸出硕大的四肢,在他的动脉血管里抓来抓去,阻滞他的血流,拥堵他的血管,让他快要窒息。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去开盖子,手却颤抖的动不了。 郑洁赶紧上去,把药瓶打开,从里面倒出几粒药,放到他的嘴里。 差一点去见鬼! 孙耀先大惊了一场。 法院没有人知道孙耀先有心脏病。但是他就是有心脏病,要不然怎么会准备着救急的药呢? “快点上医院吧,你吓死我啦。” “你跟畜生生什么气。畜生说的话人是不需要去计较的。”史文洁开骂了。 剩下的几个站着围了一圈,紧张凝固了他们的嘴也僵化了他们的四肢。 “你们几个还不滚!”孔二小姐下了逐客令。 几个人离开了孙耀先的办公室,沉默一直把他们送回自己的办公室。 这要是一命呜呼了,自己以后还要背上一个十字架。常兰想。 明知自己心脏不好,还在那发疯,这叫什么来着?朱建华想。 去,以后还得注意着点呢,别哪一天出了问题把自己粘上。这是于建国的想法。 看来,郑洁和孙院长的关系不是表面上的不一般,而是骨子深处的不一般。李小兰看问题从来都能跳出问题的本身。 孙耀先住了几天院就回来了,因为,检查了一下,他的心脏并无大碍。他住院期间,郑洁每天都陪着,史文洁偶尔来陪一陪。因此他出院那天开玩笑说,生病有什么不好?生病有美女陪着,出了院了也就没有人陪着了。 孙耀先在众人的精心照料中消耗了曾经的怒气,也消瘦了脑中心中的疯子。孙耀先上班的第一天,孙娇娇说,人家都说干部让领导给收拾蒙的,哪有说领导让干部气蒙的?道理有,惯例更有,孙耀先不说话。孙娇娇望着孙耀先五官平直的脸,心里说,这院住的怎么还年轻了? 孙耀先还沉浸在被照顾的温馨中,他不急于把自己提到怒火中烧的地步。郑洁和史文洁永远都有自己的故事,见孙娇娇在陪孙耀先说话,她们也不去打扰,她们窃窃着c私语着。因为她们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笑,什么时候可以哈哈大笑,当然,他们更知道什么时候应该窃窃私语,更知道什么时候耳语。 “孙院长,听说你住院了?” “你看,我们曾大会计今天穿的多亮,小花裙子多翘呀。” “嘿嘿嘿一一一一一一”曾凡笑了。 “这是啥呀?” “工资表。” 孙耀先拿过来看,曾凡每次来找孙耀先在工资表上签字,孙耀先并不看,今天咋还看上了。曾凡以为是自己哪里搞错了,就把脸凑上去。 “迟灿旷工的钱怎么没有扣?” “不是不扣了吗?” “谁说不扣了?” “朱书记不是把通报撕了吗?” “撕了是朱书记违纪,不等于通报无效,也不等于扣款无效!” 曾凡愣了一会: “迟灿是前几天下得通报,她的钱是下个月工资扣。” “就这个月扣!” “朱书记,朱书记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我纪检发的通报他凭什么给撕掉!他有意见他可以按程序走,他凭什么不走程序?!官大一级就压死人吗?我怕他是压不死别人把自己跌死!” 曾凡没有话说了,那些可以争辩的词,像一群小老鼠见到猫一样,不知都钻到哪个洞里去了。 “你还在这里站着干什么?回去把工资表重新做了!” 曾凡从孙耀先办公室里出来,走到办公室门口,见迟灿在自己的位置上忙活,她想进去报个信,但一只脚进的门,另一只脚还没有迈进去呢,孙娇娇从孙耀先的办公室里出来。曾凡把伸进去的一只脚扯回来,一步不停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给迟灿发了一个信息:有急事,速到我办公室来。迟灿来到曾凡的办公室,曾凡说,你快去跟朱书记说一下,孙院长还是要扣你一百块钱,而且让马上扣。交代完了曾凡又说:孙院长这么牛叉,就是朱书记有点软弱。他就会发脾气,这回让人家抓住把柄了。 迟灿找到朱建国,朱建国听了后一个电话把曾凡叫来: “怎么回事?” “孙院长让把迟灿那一百块钱扣了。” “凭什么?” “迟灿没给于主任请假。” “你告诉孙院长,给我请假一个样!” “朱书记,现在不是拖来拖去的时候,还是先把工资表做了吧。” “你就按你原来做的上报。” “孙院长不签字,报不了。” 朱建国想了一想也是,孙院长不签字,工资就发不了。他把院长找来,问院长怎么办。院长向振庭一听,微笑着说,副院长签字是因为有院长的授权,院长可以不授权给他,自己签。曾凡将手中的工资表放在向振庭面前,工资表的问题解决了。曾凡透了一口气,迟灿却气得气赌胸。还有这么欺负人的!就是,迟灿以为问题就这样解决了,其实,离解决还很远,甚至是解决的影子都渐行渐远,只不过,现在影子在眼前,善良的人们都以为这影子会越来越大,大到可以覆盖所有的善良,大到可以撑起所有人的希望。但是,善良的人们又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0章 迟灿工资的事让小小的法院有一个小小的震动:孙耀先要做的事,什么人都不能阻挡。人们心里似乎隐隐约约的觉得,孙耀先这么硬气,其中应该有什么缘由,要不然,哪里有老三不服老大的呢?但是,具体这个缘由是什么,就没有什么人说的清了,有人说孙耀先就是这样的人,擅权c专权c滥用权,有人说孙耀先有手段,能揪住别人的软肋,也有人说是朱书记力道不够。 再说孙耀先,向振庭在工资表上签了字他并不知情。曾凡没有再来找他,他以为是曾凡不想扣迟灿的工资,又没有办法过自己这一关,只好暂时压在她自己手里。压着也好。法院有好多上了年纪的人都是一人工作养活着一个大家庭,那你曾凡有本事就不开工资嘛,看最后谁挨骂。 孙耀先这样想着,心中颇有几分得意。 那常兰呢?她违法违纪,就这样过去?这样过去肯定是不行。一定要收拾她。看把她狂的,她还在那教训起我来了。我孙耀先不管怎么说也是在法院工作了几十年,我不相信收拾不了你。 孙耀先心里这样想着,机会还真的就来了。 这天,办公室接到县上的通知,通知要求院长书记第二天早上到县委开大会。因为是八点之前报道,就不能到单位来上班。通知是孙娇娇接收的,她收到后直接给了孙耀先,孙耀先画过阅字交给孙娇娇,告诉她不要给于建国说,并安排孙娇娇直接去通知向振庭和朱建国。 朱建国和向振庭到县上开会,一般都要跟全体打个招呼再走,要是开会的时间和上班的时间一致,也要对于建国做出安排。孙娇娇给朱建国送文件的时候,朱建国让她转告于建国,把明天早上的学习安排好。今天,所有的人都到齐了,也不见主要领导来。于建国就拿出准备好的几份文件来给大家念,文件念了几份,还不见领导来。于建国心里想,是不是领导又让哪个当事人堵到办公室里了?得去看看。于建国对着全体说,文件学完了,我去看看朱书记还有没有别的的事。于建国从会议上里出来,走到朱建国的办公室门口,发现门锁着,向振庭的办公室也锁着。这两个领导干什么去了?怎么也不安排一下?于建国纳了个大闷。 “于主任,孙院长让回来开会。”林富站在大会议室门口喊。 于建国回到会议室,一边走一边说:领导都干什么去了,怎么也不安排一下。 孙耀先一个人坐在主席台上。他正襟危坐,一脸严肃: “书记和院长干什么去了也不是必须向你汇报。” “不是一一一一一一” “不是什么?先坐下开会!” 于建国没有走到前面。他在后面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孙耀先环视了一下整个会场。一个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会场,在孙耀先严厉的目光扫视中,转向鸦雀无声。 “我今天不说别的,我只说立案的事。常兰,你负责综一庭的立案工作,你做的怎么样?朱书记是说了要压缩案件数量,你压缩了,你压缩的结果怎么样?于建华到我那里去告你,钱大纲每天都站在整容镜前。于建华的事我现在不说,我就说钱大纲的事。你要是有本事的话你就把他劝回去,你要是没有本事的话你就给立上,不要让他天天的站在大厅里。他天天的在那里站着,你常兰不觉的不好意思我还觉得不好意思呢,你常兰不觉得脸红我还觉得脸红呢。你要是觉得你干得了,你好好的干,你要是觉得你干不了,你就把工作交上来。至于于建华的事,没有开庭你为什么说原告会败诉?你这样说违法你知不知道?于建华到我这里来告你,我完全可以给你个处分,我不给你处分是我可怜你,你挺大的岁数来到这里也不容易,我要是给你个处分你连正都转不了。但是你记住,以后不要见到当事人没开庭就说人家会败诉。这叫胡说八道,你知道吧?!如果你再这样胡说八道一次,我立即给你一个处分。” 孙耀先四分五裂的脸,烘托着上拉的大眼角,让人看到他的凶,也让人感到他的狠: “什么能拖就拖,能压就压,能不立就不立,以后,凡属于符合民事诉讼法一百零八条的,一律立上。” 常兰在小会议室里是可以争辩的,这是大会议室,她争辩的权力早都被这宽阔的面积给稀释了。她绯红着脸,鼓着腮,瞪着眼。常兰历来都是笑吟吟的,今天她的笑容被孙耀先洪亮的声音给消失了?还是被孙耀先饿狼一样的气势给卷走了?还有她那双大大的眼睛,怎么像是失去了闭合的功能,一直张开着? 会议结束了,本来就坐在后位的常兰起身拂袖。她便装的长袖带动起的风让人感到了袖子的力量。 “我们规定,被县以上的纪检部门通报了才不按期转正,他通报的不算。”于建国的声音从常兰的背后传过来。常兰没有回头。 常兰顶着空白的大脑回到办公室,连坐都没有坐,就给钱大刚和李凤英打电话,结果,那些个平时每天都在法院业余上班的人一个也没有接上。 “你干什么呢?”李小兰进来了。 “给当事人打电话。” “朱建华在那骂呢,说孙院长插手立案工作才是违法违纪的。” “他是违法违纪的我们只能是背后说说,他说我违法违纪的可以拿到大会上说。” “就是这样,这样就没有办法。” 李小兰不说话了,她看着常兰,显得比常兰还要着急。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李小兰向常兰靠近一步: “孙院长在法院特别的擅权,还喜欢整人,本地法院的人几乎都知道。” “就是大家都知道这些,对我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那你打算怎么办?” 常兰不语。因为没有什么可说的。能拖就拖c能压则压c能不立则不立,这种说辞本身就站不住脚,孙耀先说的话也确实有在理之处。你错了,想收拾你的人抓住你的把柄整你一把,这也不是不正常。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样来纠正自己的错误,因为有的错误并不是自己的,又怎么样来改正?做好工作并只是劝撤诉阻立案,而自己目前的工作,就是这两项内容,当事人来了,案子立与不立的关口在朱建华手里把着呢,这个全院的人都知道。问题是,当问题出来的时候,只能是从一个渠道解决:那就是自己的立案工作职责。见常兰不说话,李小兰又说: “朱建华不承认他自己也说了让于建华撤诉。” 声音很小,对常兰的震动却很大。 朱建华当着自己的面也是这样说的。在常兰看来,只要是朱建华的把柄不被抓在孙耀先的手里,朱建华可以到朱建国那里去给自己开脱,如果现在盯着朱建华不放,那在孙耀先看来肯定就是内讧。什么机会对对手来讲最好?是己方的内讧。常兰没有明白朱建华为什么不承认,但是常兰清楚,朱建华没有事,他在为说话的时候是保护下属,如果他也出事了,那他在为说话时是保护自己。利己不是善举,利他,一定是善谋。但不知为什么,李小兰今天的小声音提醒,却令她全身颤了一下。朱建华想干什么?他为什么这样说?常兰一直的认为朱建华的开脱总体上来讲对自己也好,而且她对这一点深信不疑,不知怎么,她今天竟然怀疑起自己的一向判断来。 李小兰见常兰不说话,又提醒道: “你小心点朱庭长,他一一一一一一” “得得得,你别在这是非了。”不耐烦鼓动着常兰,鼓动着常兰赶紧把李小兰撵走。 李小兰人走了,也把立案庭的善意c宽容c谦让一起带走。这间办公室并没有因为有人离开而让人感到空间宽阔。常兰没有回头,她不回头也能看见李小兰的恨铁不成钢和李小兰的怨怼。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李小兰把这句谚语留给常兰。 我识你心又能怎么样?又该怎么样?我去跟朱书记说,不要搞什么能拖就拖能压就压能不立就不立符合民事诉讼法一百零八条的就给立吗?我跟朱建华说,立案工作是我的职责所在,不需要你来把关吗?我什么都不能说,既然我什么都不能说,接受了你的提醒,我又能如何?我身上正熊熊大火,你给我倒上一桶油,仅此而已。 愤怒正拥塞着整个立案庭的办公室,李凤英来了。李凤英如往日如惯常,她坐到郝飞的位置上,什么也不说。李凤英想,我没有什么关系能把法院的大门撬开,那我就这么跟你们磨,反正我退休了,孙子不用我带,我有的是时间跟你们号着,我看你们最后怎么办?李凤英一改往日的哭哭啼啼,她见常兰气色不好,像关心自己的亲侄女一样的问: “丫头,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怎么脸色这么不好看?” 脸色好看就见鬼了。常兰心里想。但是常兰知道自己现在不是表露心声的时候,她笑着说: “不会吧,我今天心情很好。” 李凤英显现着今天和和气气,因为,她已经准备好了一把刀,一把另常兰必须立案的尖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1章 于建国看着常兰气呼呼的在前面走,并没有理会自己的提醒,他本来就沮丧的心情更加糟糕。他回到办公室,办公室里空空荡荡,孙娇娇和迟灿还没有回来。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问号和叹号将他变成一个长长的省略号。先进来的迟灿,见于建国一个人呆在那里,凑到跟前小声的问: “主任,是挨过通报的就不给转正吗?要是这样,我是不是不能如期转正?” “我明确告诉你,我们定的通报将延期转正中的通报不是我们法院自己的,是县以上部门的。” “奥,吓着我了。” 迟灿听完之后,从二楼下到一楼来,她想,今天主要是针对常兰的,说不定现在常兰比自己还紧张,她想通知常兰。 常兰办公室的门开着,迟灿进来,常兰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也没有回头。因为,李凤英是她办公室里的一员,她以为,是李凤英来“上班”来了。 “常兰。”迟灿一边轻轻的叫了一声,一边向里面走。 常兰默默的看着她。 自从三朵花她们搬离法院至今,常兰好像好久没有看见迟灿了,当然也没有同她有过什么接触,因此,常兰对迟灿的到来,颇感意外。 “常兰,于主任说,被通报批评不给转正的通报不是指咱们法院的通报,是县以上部门的。” 常兰依然默默的看着迟灿。 这话于建国给她说过,虽然她当时没有回头,但是声波还是用于建国的声讯撞击了她的耳鼓。 迟灿见常兰只是这样默默的看着自己不说话,心里颇意外。她心里想,这常兰怎么像是呆头呆脑的,给她个动静她没有反应。 咔咔咔一一一一一一,一个大家都熟悉的声音离常兰的办公室越来越近,声音点到门口,迟灿说了声再见离开。 “迟灿怎么走了?” 李小兰在迟灿的背后画了个问号。 “说什么悄悄话怕我听见?” “你无聊。” “我说过了,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今天是最后一次给你传话,你烦我,再你请我我都不蹬你办公室的门。” “无聊。” 李小兰咔咔咔的向外走,走到门口停住: “刚才人都说了,咱们法院以前有个规定,新来的干部如果受到县纪委以上纪检部门的通报,才不给如期转正。” 常兰笑了笑。 李小兰踏着特有的节奏离开,似乎把常兰的不快带走了。常兰给李小兰背影一个微笑,又缓过来给自己一个笑。 自己的心情需要鼓励,常兰对自己说。自己心情好,才能对得起自己的头脑。自己的头脑好,才能把工作做得好。现在,必须好好想一想。如果哪个方面有个漏洞考虑不周,可能就会在劫难逃。 快到中午的时候,朱建国和向振庭才回来。其实,两位主要的领导经常到县上开会,有时要开几天,没有人觉得时间有多么的漫长,今天却不,尤其是于建国,他急于知道,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发生了什么。 于建国听说朱书记回来了,立刻来到他的办公室。 “听说孙院长搞了一个地震?” 于建国路上还在想,见到朱书记从何说起,没想到,朱书记自己先开口了。 “就是。” “没有人告诉你我和院长到县上去开会啦?” “没有。” 两个人说着,向振庭来了。 “向院长,你听说早上的事了没有?” “刚有人到我办公室里说了,孙院长说,凡属于来立案的必须给立,不给立的直接给常兰处分,然后不给她转正。” 孙耀先并没有指名道姓说不给转正,他只是表达了这样的意思。不知谁,到了向振庭这里,就把这种意思给细化具体化了。 “孙院长的观念还是这样的。”向振庭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 “这里想搞个人文化管理咋就这么难呢。”朱建国脸红着。 就是难。 按理说,在一个单位里,书记为大,但是,在白凌县法院,第三把手就喜欢明里暗里唱反调。他原本是业务副院长,但是他对给裁判文书签上名字不感兴趣,才在上任走之前,特意让领导给自己的工作做了调整。现在,他对财务管理有很大的韧劲,吼也好骂也罢,必定还能说得过去,但是,他总是揪着业务上的事情不放,尤其是在明里暗里同朱建国唱反调,这着实让各位领导老大的不愉快。 “得把孙院长叫来好好谈谈,这样下去影响太坏了。” 朱建国拿起话筒拨了个号码,对方铃声响了很久,没有人接。朱建国又拨,仍然是没有人接。 “孙院长在不在办公室? “我刚下来的时候还在。” 两遍未接的铃声加一个确切的回答,把朱建国的脸憋成黑紫色。 “于主任,你去把孙院长叫来。” “我去叫?” “你去。” “我是怕他不来。” “不来说不来的。” 于建国来到孙耀先的办公室,热闹的一半正在孙耀先的办公室里说说笑笑。 几个正在说笑的人见于建国进来,也没有停止幽默: “你看,我们小史说什么都头头是道。” “就是,史文迪嘛。” 这话自然要引起笑声东倒西歪,因为现在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于建国见没有人理睬自己,孙耀先又不给他个说话机会,他就自己坐在单人沙发上。于建国坐在那里心里想,我就不相信你们没有停下来的时候。他不笑,也不迎合,谁笑的凶,他就把脸转向谁。 郑洁先停止了哈腰歪背: “你这么样看我干啥?我不舒服。” 于建国用沉默,停止了三个故意不停下来的人。 眼神转向孙耀先。 “你来干啥来了?” “书记让你到他办公室去商量点事。” “商量什么事?” “他没有说。” 于建国起身走人。因为他的任务是通知孙耀先到朱建国办公室,现在他把通知送到了,至于孙耀先对这个通知什么态度什么反应,他不想过问也无权过问。于建国觉得,孙耀先现在做什么都有点癫狂,他把自己身边的人也带的或者说也惯的颠颠狂狂。因此,他传达完,不等孙耀先回答,就把自己的双脚带出门外。 孙耀先看着朱建华离去的脚步,心想,如果是前任书记在,你们谁敢对我这样不敬。像狗一样,谁能给食物吃就帮着谁咬人。 于建国到了朱建国的办公室,他的脸色告诉两位领导,他遭遇了尴尬。 “我给打一个吧。” 向振庭拿出自己的手机拨响孙耀先的手机。铃声响了好久,总算有人接听。 “歪,孙院长嘛?请你到朱书记办公室来一趟。” “对,我在。” “好好。” “等你啊。” 向振庭轻言细语完把手机放在桌子上: “马上来。” 这种傲慢,给朱建国的心里种下了大大的阴影。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难过三把手的关,哪怕是商量一点事情,都要院长亲自己请。 孙耀先来了,他大跨步的进来,又把臀部的冲击力动用的很大。 几个人都鼓着嘴,谁都没有说话。 “你们都不说话让我来干啥!”孙耀先火气很大,真的像是别人对他谋财害命了。 “鲁迅说过,浪费别人的时间,就等于谋财害命,我们对你是谋财害命了。” “哼!” “你的时间金贵,那你在我们通知你来这段时间里你都干什么了?你说说大家听听,如果你的时间真的是比黄金都金贵,我们请你来耽误你啦,那我向你赔礼道歉。” 孙耀先看看于建国,他以为自己同两个小姑娘的欢声笑语让朱建国当成把柄,握着交给了朱建国。 “如果不是这样,那我们几个党组成员开个会。这回,我们什么都不谈,我们只谈两个具体的问题。” 党组成员本来是五个,一个书记三个副院长加一个政工科长。其中一个副院长调走了,新的人选还没有到来,党组成员的空缺就由办公室主任于建国临时顶着。 孙耀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我们今天要谈的第一个问题是人文化管理的问题。我们每天的工作都离不开法律,因此,我们在进行内部管理的时候,也要看一看法律。我所谓的人文化管理,也无非是一种简单明了的说法,说的文化一点,就是要依法管理。公务员法规定,任何国家机关不得以任何理由扣发国家公务人员工资。按着这条规定,我们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扣发工资都是违法的。我以前一直都提人文化管理,我认为干警的积极性是鼓励出来的,不是整治出来的。我们的工作是脑力,不是体力,你怎么样来衡量一个人没有努力工作?是不是每天都坐在自己的岗位上没有动就是好好工作了?我看未必。还有就是,我们现在的人比较多,尤其是办不了案的人员比较多,这些个人全县都知道,县委用人,借调;县政府用人,借调;政法委用人,借调。他们借调有时会预先给打个咋呼,有时并不打招呼,我们不能明知某个人被借调走了,还以之前没有跟领导打招呼为名揪着不放,非得扣人家一百块钱。你这样做了,无论你讲的是什么的道理,都让人觉得你不但违法,而且你不占理,不占理还强词夺理。” 孙耀先“嚯”的站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2章 史文洁和郑洁一直等在孙耀先的办公室里,因为孙耀先说今天心情好,想请他们出去吃个便饭。这都快到签退的时候了,还不见孙耀先的踪影。人们三三两两来到大门口,不见史文洁本人,签到簿也没有在门口的桌子上。史文洁和郑洁急着听孙耀先的好消息,把时间忘了。有人在大门口喊了一嗓子:签到本呢?! 这有点洪亮的声音,带着音乐一般的颤音,飞到二楼,史文洁这才想起来,该下班签退了。史文洁快速的跑下楼来,门口聚着的人已经离开了大门口。 郑洁在后面也跟了出来: “人都走了咋办?” “我把勾都给他们画上。” 两个人在门口有站了一会,见孙耀先还是没有出来,就结伴离开。 孙耀先在朱建国的办公室里,早已被几个人的说法格式掉了他对郑洁和史文洁的承诺。 “我怎么强词多里了?!” 站着的孙耀先一步上前,把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片刻的沉默。 “你坐下。” 孙耀先立着。 “你坐下,道理不是站着讲得来,坐着就讲没有了。” 孙耀先坐下。 “哪条法律规定不准扣公务人员的工资了?” “小于,是哪一条,你给孙院长找出来看看。” 于建华想了一想: “法条我没有带,我上去拿。” “不用了,给建华打个电话,让他拿过来。” “今天是党组开会,朱建华不能参加。” 朱建华端着《公务员法》单行本,来到朱建国的办公室门口。他站住了。 于建国从沙发上站起来,从朱建华手里接过书,朱建华看了一眼于建国,莞尔一笑,走了。 “好,以后就按着你说的,干部犯什么错误都不扣钱。我看你后面咋管理。” “那这事就说定了,以后无论谁,都不能动不动就扣钱。” 朱建国觉得自己的道理胜了孙耀先的歪理,心中总算出了一口气。孙耀先的气则从心里蒸腾在五官,又循环到四肢。他刚站着的时候觉得身体还舒服一些,现在他窝在沙发里,觉得小腿压进很多的气体,这些体积柔软的东西,正在变得发硬。 “再一个是案前调解的问题。” “你刚才讲的是法,现在不能抛开法律,符合一百零八条的就要立。别的你什么都不要说,你说了我也不听。我该吃饭去了。”孙耀先觉得,再不起来走人自己的身体就爆炸了。 孙耀先从朱建国办公室里出来,另一种味道的空气一吹,他才想起自己的承诺来。两个女孩子肯定是走了,也许她们就在周围的小吃店里。孙耀先给郑洁打了一个电话,果然她们没有走远。郑洁说是正准备吃,饭还没有上来。孙耀先让她们出来,到一个体面一点c干净一点的地方。二人出来,郑洁看到孙耀先,大声的说: “你怎么又生气了?” “我们说不让你去你不相信。” “不去不行,不去自己有理也没有理了。” “说你有理你就有理,说你没有理你就没有理。” “现在不说理的事了,现在说吃饭的事,你们想吃什么?” “吃什么?自己快说!吃什么?” 几个人在路边正商量着,一辆车在路边停下。车里的人带着大大的太阳镜,一副的明星范。 三个人没有人觉得一辆车停在路边,继续着他们的探讨。 “还到东川饭店?” “别到那里,到大酒店去吧。” 几个人一看,都乐得合不拢嘴。 “严常委,你怎么还自己开上车了?” “司机今天家里突然有事。” “我们正想出去吃个饭,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了。” “都谁,就你们几个吗?” 孙耀先想了一想:“人多热闹,再找几个。” 孙耀先打电话,电话通了却听他在叫朱建国。 对,孙耀先就是给朱建国打的电话,结果是什么,大家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 几个人到大酒店找了一个最小的包间。这种包间一般都是人有私密话要说,为了说话方便,特意设立的。 几个人进了小包间,严常委被让先坐,两个人给史文洁留下了她该坐的地方,严常委却把孙耀先拉到身边。坐定之后,服务人员拿来菜谱,孙耀先把菜谱拿到手,他递给严常委让严常委点菜。严常委也不客气,但是他今天点的菜确实出奇的简单,简单到一个荤菜都没有。 “严常委,你这样点菜,我都过意不去。” “现在是中午,我们下午还都要上班,吃饱就行了。” 严常委今天满脸的平淡,他那往日一显歌喉的激情c那一饮而尽的豪气露皓齿的爽朗,今天都不见了踪影。几个见严常委除了吃饭以外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表示,也不便调节气氛,也就在低眉顺眼中完成了这餐招待。 严常委吃完了自己点的小碗米饭,孙耀先赶紧把另外一碗挪到他跟前。 “不吃了,吃饱了。” “严常委,我请你吃个便餐你这么谦虚,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严常委仍然是一脸的平淡。 “你没有吃好嘛。” 严常委看了看时间,他好像是要走。 几个人本来从生气和焦急中调整到一半淡然,遇上严常委调整到了一高新,严常委要求到大酒店,大家的好心情都调整到了激动的最上限。在车上,两个女孩子还有说有笑,现在,笑靥已经涂上了风霜的颜色, 严常委站了起来,他一边你看着门口一边心不在焉的说: “你们慢慢的吃,我有点事,我先走了。” 几个人都站了起来,严常委也不等大家把招呼打完,人已经从门里跨到了门外。 孙耀先望着门口,心里想,这是自己今天第二次被上司藐视。 几个人在领导的心不在焉的情愫培育下,都变得心不在焉。 孙耀先说: “走吧。” “往哪里走?”郑洁问。 史文洁看着她的苹果,脸红着,没抬头。 严常委点完了菜吃饭,吃完了饭走人。他没有跟史文洁多说一句话,甚至多看她一眼的份都没有,更不用说他还特意把孙耀先拉到身边了。 几个人都知道史文洁的心事,但是谁都不便挑明。毕竟,这种状况也是他们所不希望的。 “走啊小史。”已经站了一会的郑洁大声的招呼。 史文洁还是眼睛盯着手机。 “你们先走吧。” 史文洁仍然在看手机。 史文洁的脸离开手机稍远了一点,点了一串号码: “歪,你在哪?一一一一一一都出来了。一一一一一一我也出来了,一一一一一一现在路边,一一一一一一就我一个人。一一一一一一我回原来的地方等着?一一一一一一好吧。” 粉若桃花,这是色史文洁的脸。现在看起来,特别的青春c特别的诱人。 “走了走了走了。”郑洁任性的推着孙耀先。 两个人快步的向楼下走,为的是不叫严常委碰见史文洁的谎话。 严常委并没有下楼,他在楼上的客房休息,因此,即使她们不紧不慢也不会碰见的,因为他们一个是,一个是终点,且不在一个方向。 孙耀先下得楼来,乐得以鼻子为中心,纵到了一起。 史文洁一个人等在桌子边,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严常委来,她着急了,又一个电话拨过去。 “你上来。” 还留一手。史文洁心里灌满了蜜汁。 她上得楼来,找到了严常委报的门牌号。她纤手一推,门就开了。 史文洁顺手把“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到了门外。 现在,有一种传说,有人在二楼的包厢外偷看偷录像,严常委听到了后煞是紧张。毕竟,如果真的倒霉让什么人不小心录上点什么,可能就会翻船。 史文洁进得门来,严常委说: “仔细看看。” “看什么呀?” “什么针式探头c纸式录音的。” 史文杰东张西望: “你可别吓唬我了,再吓唬我我哭了。” “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严常委笑了。 两个人行完了好事,史文洁说: “我们法院又出笑话了。” “什么笑话?” “还没有开庭呢就说原告会败诉。” “谁?” “常兰。” “常兰,你上一次说的不是这个人吧。就是那个被通报的。” “不是,那个是迟灿。” “你和她们哪个又矛盾来着?” “都不感冒。” “是这样的。”严常委把脸对着史文杰,“小史我告诉你,你现在的任务是入党,你入党后的任务是提干。不要卷入领导之间的纷争中,也不要卷入同事之间的是是非非中。不要为了这些事消耗太多的精力,也不要因为这些同某个人搞得势不两立。” 严常委的话史文洁听见了,因为这些词语表达的内容与她心中的意思相反,所以,很平常的几句话却让她很受伤害。 这不是在说我是是非非吗?我不是非,就让常兰白骂了?我不是非,就让迟灿这么一路顺畅?你看朱建国和朱建华把那几个人宠的,自己凭什么就要在他们的等级下面混人? “你的意思是,他们欺负我我也不惹她们?” “说说看,她们怎么欺负你了。” “她们一一一一一一” 是呀,她们怎么欺负自己了呢?常兰和自己对骂,这事已经跟他说过了,不能再重复,迟灿呢?她是党员,是单位唯一的一个女研究生,说她什么呢?说朱书记经常带她出去开会经常让她写稿子,那是吃醋吗? “你都说不出她们怎么欺负你了,怎么能证明她们欺负你呢?平时不要和孙耀先掺和的太深,孙耀先的为人我略有了解。” 这怎么越说越离题?自己还指望通过严常委压一压朱建国和朱建华他们呢,他反倒批评自己,史文洁心里老大的不舒服。她静静的享受了一会儿这个特殊房间的特殊的空气,心想,你不帮我我也有办法。她细细是想着,设想的很得意。她明眸皓齿,笑的开心。殊不知,就是她的这个小算计,将严常委跌得万劫不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3章 李凤英自己笑了,笑的常兰莫名其妙。这个泪眼连连的老太太,今天突然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让人看不到美,反倒让人看到牙齿的锋利。 “我知道我怎么能让你立案了。” 常兰不语。 “但是我现在不想这样做。” 常兰看着她。 “嘻嘻嘻一一一一一一我走了,今天不陪你上班了,我今天去买点面,然后给自己做两个荷包蛋。我都好多天没有好好吃饭了。” 常兰心里想着李凤英能让自己立案的理由。 李凤英从常兰的办公室里出来,仍然是笑意盈盈。她也没有像往日那样,出得常兰的办公室到朱建华办公室,有时还到朱建国的办公室去坐一坐。 心情舒畅洋溢着李凤英的脸,从值班室门口飘过。这一幕恰被从大门外走近来的石井新撞个正着。他停住,看着李凤英的背影,背影没有给他答案。石井新赶上李凤英,问道: “给你立啦?” 李凤英打量了一下石井新,觉得这人面目很熟。李凤英很快从自己的熟人储存库中找到了石井新那张脸:这张脸很有特征,鹰钩鼻子,鹰钩嘴,整个面庞也似鹰。这张脸经常在常兰办公室的门口张望,李凤英常常在里面透过常兰同他对视。 “没给立。” “你这么能忍,如果是我,我早告上去了。” “告到上面去最终不还得法院解决?” “那不一样,不相信你试试,你试试就知道了。” 石井新说完,转身离开。石井新想,不知道这个老太太认不认得自己,最好是不认识,如果认识,可能会对自己有影响。 望着离去的石井新,李凤英心里想,不是我不想往上找,是儿子压着不让找,只是到法院来当被告,还得瞒着儿子,这要是告上去,不是给儿子丢脸么?儿子说的对,法院依法不敢判于建华胜诉,据此,儿子建议自己到市里参加一个旅游团,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常兰对自己说,只要是给于建华的案子开庭,就给自己立案,这不也说明,她们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嘛? 那这个鹰头脸是什么意思?是让我告常兰吗?告常兰就给我立案? 李凤英想了一想,儿子说过,不管告谁,不管上哪里去告,都必须给他说一声。 李凤英按出儿子的手机号,儿子迅速接通。他以前可不是这样,以前,儿子在接到自己的电话后,经常是发过来一个信息:我在忙着,晚上给你回话。 “老妈,我正在开会,啥事?说。”儿子的声音压得很低,更大的声音来自音响,应该是开会领导在做报告。 “法院的一个人说让我告常兰。” “老妈,你能不能让我省省心?不要为了这事纠缠了,行吗” “法院的人都这样说了,我凭啥不告?” “这人是在哪里说的?你怎么知道是法院的?” “就是常兰隔壁的。” “老妈,这样人的话你也听?一个干部鼓动当事人告另一个干部,你说这是好人吗?” “你说不告?” “老妈,你儿子的话你不听,为什么要听一个外人的?人家是给你养老还是给你送终?我求你了,别再折腾啦,这事要是传出去,我多丢人。” 本来打官司是个正常的事,怎么儿子这么反对? 其实,李凤英的儿子不是反对自己的母亲上法院说理,而是反对母亲在法院不讲理。 李凤英挂了机,别人给了这么好的主意都不能用,她觉得有点可惜。 李凤英又自言自语的笑了。她回到法院,她想看看如果用上这一招常兰会是什么反应。进入法院的门口,见那鹰脸在大门口站着,她即上去打招呼,可是,鹰脸并没有接她的招呼,他快速转脸。 坏透顶!才不听你的! 李凤英又从大门口出来。 常兰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她今天什么也不想干,她甚至觉得喘气都是多余的。那份沮丧,把整个办公室辉映的暗淡无光。 因为常兰的办公室门开着,没有人能从她的后背中能看到什么,但是所有的人都能猜到,她大概快要倒霉了。 李小兰虽然说最后一次提醒她,但还是按捺不住心中那份担忧。她咔咔咔的来到常兰的背后: “听说朱书记和孙院长吵起来了。” 一一一一一一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一一一一一一 “你快点想办法吧,否则,不知是什么后果。” “不是我没有办法,是我的办法不能用。朱建华在那里把关,我的想法都在他的关口内。” “朱建华这几天没有说别的,他每天都在那里发牢骚,说孙院长冤枉他,他没有劝于建华撤诉。” “这事应该成旧闻了,他还在那里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反正你自己看吧。” 李小兰说完走了,剩下的,是常兰和常兰的惆怅。 史文洁从常兰的门口路过,她似乎从常兰办公室的墙壁上,都能看到常兰的晦气。她快快的走上台阶。史文杰同李小兰一样,步如疾风。她同李小兰的区别是,李小兰是有声有点,她是悄无声息。史文洁刚上的楼梯,手机响了,她打开手机一看,是银行的信息,工资发了:孙院长不是没有签字吗?怎么工资发啦?她正在想不明白,郑洁从楼下上来。 “工资发了。” 两个人拿着手机点给对方看相同的内容。 “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孙耀先带着大大的黑色宽边眼睛,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安静静的看报纸,听见郑洁惯有的声音,放下报纸。 “你快看看吧。”郑洁把手机屏幕展示给孙耀先。 “你让我看什么?” “工资,工资发下来了。” 孙耀先大大的眼睛,两只后眼角向上扬起。 见他不说话,两女孩子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她俩本已经坐下,看了一会孙耀先的脸,又悄悄的抬起臀部,带着自己的双脚走人。 孙耀先没有表态,是因为他没想到会是这样,而且这种没有想到,让他惊到心凉体重,气到无以言说。他想了一会,应该是向振庭签了字,向振庭签字是合理合法的,朱建国这一招有些高明,自己还真得没有办法在这上面说什么。他点了一只烟,烟雾缭绕了半只,脑子里的办法也逼出来了。 史文洁和郑洁回到史文洁的办公室,青春的快乐很快就把在孙耀先办公室里的郁闷忘记。她俩一会说说天会谈谈地,两个女孩子的天真无邪,让成熟一点的人都会觉得是两瓶白开水摆在那。 “是吗?这可是太好了。那你得请客。” 林富听见了这一句,插嘴道: “什么好事?” “严常委要当书记了。” “是吗?小史你要飞了。” 最近,县上确实有一种传说,说严常委要任命为白凌,白凌到市里去。但是,还没有人听史文洁说过,郑洁曾经问过史文洁,史文洁说没有听说过。其实,史文洁没有听说过也很正常,因为没有人认为关于严常委的有关前途命运之大事自己会比史文洁更清楚。所以,有关严常委的事虽然沸沸扬扬,但史文洁的耳朵却清清静静。今天郑洁又来刨根问底,史文洁来了个顺水推舟。她只用了“是这样的”不含任何意义的四个字,就掀起了小小的波澜。波澜过后,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尽快落实。 史文洁给严常委打了电话,严常委不接。本来这个事可以慢慢的落实,但是,史文洁心切,就调动自己的双腿去找。她走在大街上,才想起一个事来:上哪里找呀? 史文洁糊涂的心现在清醒。 就是,严常委并没有说自己在哪,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接,上哪去找他? 见史文洁连招呼不打就走人,被晾在一边的郑洁心中颇有些醋意: “严常委到底有没有老婆?” “小史是你的什么来着?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呢?” “她是我什么?” “现在流行的叫什么?叫,叫,叫闺蜜,对,叫闺蜜。” “闺蜜,见鬼去吧。” 郑洁甩出了嫉妒,干净了血气,从史文洁的办公室里出来。 李小兰给于建国送东西,恰逢郑洁耍粗,她走到郑洁跟前,就多事的问了一句: “你说谁见鬼去?” “你见鬼去。” “咯咯咯一一一一一一我要是能天天见鬼,那我是阎王。”李小兰的笑声中传出朱建国的赞赏。如果就这样的下去,她一定会如愿以偿。但是,她不知道,朱建国的赞赏是暂时的,这赞赏还覆盖着一些李小兰不愿看见的东西,当然现在这些看不见的东西,李小兰还没有预知。 李小兰和郑洁一前一后回到办公室,郑洁破天荒地一本正经同李小兰聊起了家常。李小兰觉得,这也不是郑洁的性格呀,怎么突然会安静的坐在这聊天了?李小兰正在莫名其妙,常兰来了。常兰最近很少在早上以外的时间来。 “听说了没有,严常委要当了。” 郑洁撇下家长里短,拐进官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4章 星期五整个下午的政治学习又到了。学习中院的c高院的c县委的c县政法委的c地委的文件,这是贯例。听得多了,觉得各级各部门的文件内容都差不多,比八股还八股,因此,与会的人也就是左耳听右耳冒。经常是领导不在的时候,睡导一大片,有人甚至是打着隆隆的呼噜声。常兰最怕开会,她每次从会议室里出来,都觉得像是从高压氧仓里出来,耳朵像进了水一样翁翁作响。常兰在别人的眼里她同李小兰无话不说,实际上她的压力同她的心事一样,都挤压在她的心里,没有过任何的缝隙来释放。当她自己意识到自己的抑郁对自己的健康可能是莫大的伤害时,她就开始做着积极的调整。这调整包括对学习文件的热心。今天早上她告诉自己,一定在会议中找到收获,然后在收获中找到动力。 对,今天就认真认真在认真的听。今天是学习中院书记的讲话。常兰因为有了这样的积极的调整,所以,讲话的内容钻进她的耳朵。讲话有一部分是专门对法官提出的要求,讲了很多,但让常兰记忆最深的只有两句话,那就是:“对当事人要像亲人,视当事人的事为亲人的事c为自己的事。” 怎样对待亲人?热心热肠。 对亲人的事怎样处理?从速c从快,高效保质。 会开完了,她真的在那些不怎么讲究的遣词造句中找到了所以然,她的快乐和积极就把孙耀先的批评暂时储存在遗忘里。 从大会议室里出来,她觉得今天的天空特别兰,书特别绿,花特别红。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常兰反复琢磨着,不知这两句话对自己的工作是否有益。宋雨水的案件调解率是百分之百,这个偏远县城的法制环境和首都是两重天,但如果真得拿出诚心和决心来,是否能有效果呢?当事人当事人,当面是人背后是鬼,不管背后是什么,一个案前调解的法官不是在背地里工作的,而是要同当事人面对面,也就面对的是一个里里外外都是人的人。 “这就有希望。”想到这里,常兰对自己鼓劲说。 喔,今天,常兰不再郁闷,不再委屈。工作的小马达已经响起,过河的小船已经扬起风帆。她快乐的情绪把她调整到最佳工作状态。 “我老婆的案子怎么样了?”常兰正开心着,一个身着制服的年轻人进门来问。 “你老婆什么事?”常兰问。 “一年前我老婆在人行道上被一个开三轮摩托的人给撞了,三轮车没上保险。我当时把起诉状交来了,他们说让我们等消息,等到现在也没有消息。”来人说。 “你老婆叫什么名字?”常兰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撂厚厚的档案袋翻出来找。 “我老婆叫刘敏,撞他的人叫顾晓飞。” 朱建华转的档案里没有刘敏的起诉状。 “你们没有去找过顾晓飞吗?”常兰问。 “找过,他们家一直锁门,好象房子里有人,就是叫不开门。”刘敏的丈夫说。 “顾晓飞的家庭住址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写给你” “他们家就在那里。” 常兰将刘敏的丈夫带到了调解室,只对里面的说了一下案情,交代了被告是一个本地的,只会讲方言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她刚坐下,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来了。来人叫楚志祥,他三个月前曾来过,他将两万块钱的土豆佘给了菜市场的老板,双方约定了付款期,老板给他打了条子。日期到了,老板说钱倒不开,一直不肯给。常兰找出了楚志祥的起诉书,被告户籍是外省的,一般来讲,外省的都讲普通话,这个得她自己解决,常兰按着起诉书中的电话给对方打过去。 “我是县法院立案庭的常兰,有这么一件事同你核实下。有个叫楚志祥小伙子,他手里拿着一张欠条,欠条上写着:今欠楚志祥土豆款2万元,2月21日前还清,落款是赵小玲,赵小玲是不是你?这个条子是不是你打的?” “条子是我打的,我最近特别忙,在外地进货,回县城后我把钱还给他。”赵小玲说。 “你是在菜市场给还是在别的地方给?”常兰问。 “明天你叫他到菜市场来取。”赵小玲说。 “是上午还是下午?大约几点钟?”常兰问。 “下午吧。大约六点钟左右。”赵小玲说。 “那好,明天下午六点,楚志祥到你摊位上去取钱。” 常兰放下电话对楚志祥说: “你明天下午六点到赵小玲的摊位上去取钱。” “她不给我怎么办?”楚志祥问。 “就是呀!她不给你怎么办?”常兰自言自语道。 “没关系,她明天不给你,你再来找我。”常兰说。 楚志祥欢天喜地的走了,一边向外走一边说: “今天法院的人怎么这么好,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其实,有些问题看似简单,不一定好办,有些看似不容易,不一定难办。今天处理的两个案子,第二天都有了结果。刘敏得到了对方三百元的赔偿,即和对方达成了调解。刘敏的丈夫不是为了钱,关键是三轮车司机的态度,撞坏了刘敏之后,立即玩消失。刘敏的丈夫咽不下这口气,才来法院讨说法。司机被本地的法官叫到法院里,鼻涕都哭出来了。他哭诉着说: “我知道我应该给她治病,给她钱,但是我没有钱。我一天只有二三十块钱的收入,还要交房租,还要养活老婆孩子。刘敏的丈夫到我家去找,我也不敢开门。” 刘敏的丈夫见司机可怜,也就不再坚持自己的主张。 最后,司机掏出三百元钱,刘敏的丈夫收下钱,在调解协议上签了字。 刘敏的丈夫是世面上混的人,觉得问题的解决让自己赚了面子,就跑到常兰办公室表达谢意。 常兰说:“不用谢,这是我的工作。” 常兰想,这是个看似一年多都没解决的难案子,看来不是难解决,而是难在不去解决。 第二天,楚志祥来了。 “法官,赵小玲没给我钱。”楚志祥说。 “为什么?”常兰问。 “赵小玲没到菜市场”,楚志祥说。 常兰立即拿起电话给赵小玲拨过去: “是赵小玲吗?你昨天没把钱给楚志祥?” “我昨天没回去。”赵小玲说。 “回来一定给呀。”常兰说。 “一定给,你放心吧。”赵小玲说。 “什么时候给,你别又说今天,今天又回不来,你把时间往后定一定。”常兰说。 “那就下个星期一吧,还是下午六点左右。”赵小玲说。 “那你这一次可要说话算数喽,要不然,我还得到菜市场去找你。”常兰说。 赵小玲如约给了楚志祥土豆钱。她对邻摊位的人说,本来钱周转的紧张,想往后拖一拖,但法院有个叫常兰的,说不给要来菜市场要,也就给了,这话一传俩,俩传三,很快就在菜市场传遍了。有人到法院见过常兰,认得常兰的模样,常兰再到菜市场买菜,就有人说,这个就是常兰。再后来,谁欠谁的菜钱呀c肉钱呀之类的,在常兰买菜时就主动说与她,让她帮忙解决。 常兰也不推辞,反正到了法院也要做立案前调解,与其等他们跑到法院去,不如现在说一说,还不伤当事人的面子,但有时她也想,是不是自己管得太宽了? 她这样打过几次电话,对方还真得把钱给了。 再再后来菜市场的人说: “欠钱还是快点还吧,要不法院要管呢。” 其实常兰心里明白,法律的权威在群众心中是有分量的的,就看你唤不唤醒她。她的电话,不只是代表了自己的诚心,更代表了法律的威严。 楚志祥和刘敏的丈夫隔了一天竟然不约而同的到法院来向常兰表示谢意。虽然刘敏的案子并不是常兰立案前调解的开山之作,但楚志祥的案子却是她的“口碑”。 二人虽然生长的地域不同,但讲的都是相同的简单一句话: “谢谢你!常兰法官,非常感谢!” 二人走了,常兰有些欣欣然,虽然助理都不是,却被称为法官。 钱大纲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他再也不来了吗?他还要再来吗?不管怎么说,自己都要把他们双方当事人叫到一起谈一谈。现在是,钱大纲说钱大纲的,肇事方说肇事方的,毕竟,自己没有接触过肇事方,那个高高在上的纪检委,但是,这是自己的职责所在,自己必须这样做。 逻辑这样推着常兰,事实逼着常兰,让她做出最法律的选择。但是,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到底有多难。她现在的信条是:做了,才知道做的后果。人们常用不见棺材不下泪不落泪来形容人的固执,那你也不能见不到棺材就哭个死去活来,因为,现在还不知道人是死是活,如果自己像今天这样,斗转星移时来运转,把原告的工作做通呢。 不是没有春天,是我们没有感知春天。 常兰用是诗一样的语言来表述她的自信和惬意,但现实很快就让跌回寒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5章 快下班了,于建国在走廊里喊: “到楼下拔河!”“打楼下拔河!” 拔河? 所有听到这个喊声的人情不自禁的发出疑问。 “全体都下楼啦——到楼下去拔河——” 是的,就是说出去拔河。 欣喜,随着声音灌满走廊。 欢快,随着声音武装每一个人的面庞。 人文化管理,就是在细节上让人感到组织的存在,让人感到组织的温度。那温度,能温暖冰凉的心,能降低勃发的火,能疏通阻塞的结。 常兰的办公室在一楼,她的内心本来已经调整到阳光灿烂。但从未有过的组织情趣,又让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急于出门,因为二楼的三楼的还没有下来呢。再说,拔河应该是男人的事,女同志大不了在边上鼓鼓掌加加油。 有说有笑的人们被这古老的游戏吸引着快乐着,毕竟,在这个法院,好多年都没有这样的活动了,因此每个人就像得到了一张明星演唱会的邀请票一样,兴奋不已。 “快下班了,我们利用这点时间来个拔河比赛,放松放松心情。”朱建国一边摆弄手里的绳子一边说。 林富和于建国也手里拿着绳子,想把中间的标杆扎上。标杆是个拖布把,于建国别了几次都别不到绳子里去。朱建国拿过来,几下就规矩了。 “分组分组,分成两组,男的女的都上。”于建国喊。 “女的还要上吗?我穿的是高跟鞋。” “要上要上,你当个旁观者哪如当个参与者?都上,我们就是要放松放松,自己人和自己人玩,只要你用力了,你开心了,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是的,目的已经到达了。 就是这样一个全员参与的小活动,让快乐的全体,又一次近距离的让人体味到人文化的温情。 两队排好了,分别站在标杆的两侧,男人在前,女人在后。于建国拿着口哨刚要吹,朱建国叫停: “一面放一个指挥的。” 人们又从队伍里选出一个指挥。 指挥各自站在己方,试着打手势。 “你错了,手不是从中间往两侧分,你这样分,人往哪边用力?你这样。” 朱建国双手放到胸前,向一个方向有节奏的用力: “一c二c二c二。” 朱建国喊一的时候,双手向前,喊二的时候,双手向后,强力的节奏,把力量之美诠释的具体形象。 “你们两个指挥的,做个动作让自己的人看看。” 双方的指挥都把自己的动作演练了一下。 “好了,现在比赛开始了。” “这边少一个人。” 于建国说。 “少一个我上。” 朱建国挤到第一个女同志面前。 “注意呀,我一吹哨子,你们就用力。” 大家都把姿势做好。 哨声响起,多数人还没有用上力气,比赛已经结束了:一方的人胜了,他们把对方拖倒,自己的人也倒了一大串。 常兰同多数人一样,混沌中结束了比赛,却把快乐带回家。 晚上,她早早的睡下。 “一二”!“一二”!“一二”!“一二”! “阿——”“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 常兰因为人瘦力气小,在整个拔河队伍的最后。她知道己方已胜,但还没有来得及为胜利欢呼,就被人们层层叠叠的压在下面。一个重重的砸在她的脸上,唔得她半天喘出不气来。 “怎么两边的人都倒过来了?” 有人问。 “第一个大块头见输了把手松开了,后面的跟着就被拖倒了。”裁判答。 失败者和胜利者一样,四体都被娱乐疲劳着c快乐着。唯有常兰,弓着腰c跛着腿,怀里抱着c身上背着c头上顶着c脸上挂着的,都是疼。 “好了,活动结束,大家回办公室该啥干啥吧!”领导说。 常兰默默望了一眼被拉碎的标杆和被乱糟糟的脚印踩踏的界河。 失败者和胜利者都被快乐推搡着c拥挤着,回到了办公楼,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有文记载:拔河是人数相等的双方拉一根粗绳以比较力量的对抗性体育娱乐活动。拔河起源于中国,古代叫“牵钩,”,源于春秋战国时期,大绳正中插一根大旗,旗的两边两条竖线,称为为河界限,哪一方将对方拖过己方的河界限,哪一方即为胜方。 常兰看着界河和碎了的标杆,觉得它们也有生命,它们也有疼。那种被扯碎的生命,那种被踩踏的疼。 常兰随着人流走进办公楼,办公楼的门黑洞洞的,像一个张开的大嘴,不对呀,刚才大门还是两扇门,现在怎么变了?台阶呢?对开的门呢,常兰仔细看,没有门,也没有台阶,在黑洞洞里,一个影子向她冲过来,原本很小的影子,在向她冲击的途中,越变越大。大到铺天而来。 文文弱弱的常兰,面对着影子,先扭了扭左脚,后扭了扭右脚,然后转身风一样的飘走。 “有种你永远别上班!” 常兰虽然溜的快,谩骂还是像疾驰的大篷车一样,在背后撞上了她。 那个影子是谁?是钱大纲吗?不像。那影子脸皮怎么是黑色?那眼睛怎么是蓝色的?那舌头怎么申的那么长?那钱大纲哪去了?没有了?人说让那个影子害了?如果是被害了,如果是在镜子前面被吃掉了,那谁来承担责任是谁养了这个影子? 常兰被脑子的问号牵着,在街上飘着,不知哪里是尽头,也不知道哪里是终点,一个人快速在街上飘着。只有她的影子,忠实的跟着她。 “法院不是你们家开的!”影子对她说。 “这个案子不能立!”影子换了角度对她说。 “我们要视当事人的事为自己亲人的事为自己的事,视当事人为自己的亲人。”影子高高在上的地对她说。 你是我的影子吗?我的影子不会说话你怎么会说话常兰向影子提出了问题。 “我就是影子,你的亲生的影子。” “影子还有亲生非亲生的吗?”常兰问。 这回,影子沉默了。她牢牢的握住住常兰的心,一刻不离。 常兰就这样,以影子为伴,她开始感到痛,感到心脏被挤压的痛。痛了一会,影子放松了,不,是常兰适应了:有影子在也不算孤独。 “法院是你们家开的呀?!你凭什么不给立案?!”这回喊叫的可不是影子,是一个人瘦弱的女人。这个女人怎么像自己?常兰看着女人,心里想,这前面是不是一面镜子?常兰伸手去摸,女人大喊: “臭流氓!” 常兰仔细看了看,这个女人常兰认识。她和他的丈夫轮流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去静站,今天站的是她的丈夫,就是在大厅里的那个影子。常兰是为了躲避才到街上来,没想到有碰上了老婆。 老婆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点着常兰,像是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发着威。常兰看清了人脸,精神也醒悟了。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赶快逃。常兰知道,女人在大街上一吵嚷,引来围观者,拳头c巴掌c唾沫向自己身上一砸,自己就成了全县的小丑,制造精品丑闻的小丑。常兰像被围猎的野兽一样,向着空旷无人之地风一样跑走。 瘦女人没有想到常兰会用这一招。她望着常兰的背影不气反倒笑了。 走到没有人的地方,常兰又有说不出的孤独。影子又开始唠唠叨叨。常兰不想听,但她离不开自己的影子,就得被折磨。一直快到下班了,同事来电话,告诉她该签退了,她才像抽掉了筋骨一样被双腿驮回办公室。 下班时间到了,常兰换下工作服,开门向外走,差点同一个人影撞得满怀。 “不好!快逃!”大脑以万分之一秒的灵敏度,向常兰发出了信号。 站在常兰办公室门口的那个人并没有走,他躲在暗处,但等常兰到来。 下班的人们从他身边从容的走过。狭窄的走廊里,人们把这个横站在走廊上的男人手举的两页纸碰的唰唰响。一直到天色已黑,所有的人都走了,这个男人才被两个值班的撵走。 跑了一段,常兰哭了。她感到孤独,忠实的跟随她的,还是唯有她的影子。 “法院不是你们家开的!”影子对她说。 “你别跟我说!”常兰说。 “这个案子不能立!”影子换了角色对她说。 “法院不是你们家开的。”常兰说。 “你是要让当事人看到法律是力量!但个人告单位的,能不立则不立。”影子说。 “法律的力量就是欺软怕硬吗?”常兰问。 “我们要视当事人的事为自己亲人的事,我们要视当事人为自己的亲人。”影子高高在上的地对她说。 “是你的亲戚告单位你让不让立呢!?”常兰说。 “对!走,去看看!”影子拉着常兰的胳膊,常兰拼命的挣脱,就是甩不掉。 “走开!走开!”常兰用尽全身的力气去甩胳膊,胳膊碰到了影子的头,疼得常兰一骨碌坐起来。 常兰眼睛睁开,看看四周: 夜色静悄悄。 原来,是自己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真的有点奇怪。怎么还出了一个影子,这个影子是谁是朱建华?是朱建国?是孙耀先?是那条分界限?常兰像给幼稚园的孩子做作业划连接线一样,一一对号,对了半天,觉得谁都像,又觉得谁都不像。还有那个瘦女人,自己好像就是见过,对就是见过,是钱大纲的老婆。不对,钱大纲的老婆是个胖子,她也曾经站在整容镜前。曾经有一天,常兰在上班的路上碰见过,当时常兰并没有多想,没想到这个人进入自己在精神深处,把她的能量托入自己的梦中。 白天工作有压力,晚上压力还跟着来做梦,常兰白天那蓝天绿水红花油变成一只黑乌鸦。将她带向沮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6章 石井新的办公室在常兰的隔壁,但是他的工作是门口警卫。他非常不得意这份工作,但是又没有办法。谁让自己贪恋那一部手机来呢?一部手机换来半年值班,这样的惩罚已经让石井新脸面丢尽。要尽快离开这丢人现眼的角色,第一个任务就是离开值班室。他有时候又想,这值班室的工作也不全是犯了错误受了处分的人干的,朱建华在通过全国司法考试后不是也值了半年班吗?是的。这是事实,铁一样的事实。那是谁让朱建华蒙受此羞呢?是孙耀先,是前任书记。是的,这是公开的秘密。他没错可以值班,如果按着这个逻辑,有错也可以不值班嘛。朱建华结束了值班的命运,是因为书记换了,现在是新书记来了还不到两年,等到换届自己再离开值班室,那得驴年马月呀。如若真的这样,自己还能有什么作为?石井新长叹。他坐在大树下,想着这颗树的树荫,是多么的凉爽,但是这凉爽是给别人预备的,因为一直在这凉爽着,会觉得寒意刺骨。他阴冷的心披着彻骨的凉,看着每一个进进出出的人。 那个天天坐在常兰办公室里的老太太呢?她每天都来“上班”,这几天怎么没有来呢。自己给她的主意她会不会用?如果常兰犯错误了,那立案的工作会不会由自己来做?”石井新正想着,李凤英来了。 李凤英看着石井新,心里想,那天你转脸跑,今天你往哪里跑?李凤英看着石井新,石井新看着李凤英。李凤英想到常兰的办公室,可是石井新那张脸,让李凤英立刻想起了儿子的话。儿子的话推着李凤英向后转,又推着他离开法院。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李凤英想。 石井新为了不让人们过频的温习他的错误,所以在大家上下班的时候,他都老老实实无声无息的坐在值班室里面,李凤英也常常是踩着上班的点子来,所以脑海里就没有留下石井新的模样。 石井新见李凤英转脸走了,觉得有些泄气。即使她不找上面,她去找一找孙耀先也行呀。石井新本来泛起的一丝希望,又变成了暗淡的光。 不能这样,得想办法。石井新这样想着,找了个人替他值班,自己来到孙耀先的办公室。 孙耀先不得意石井新。前任书记在的时候,石井新是审判庭的庭长,因为索贿被当事人举报,书记大怒,直接给免去庭长职务并给予行政记过处分,而且还把这个处分予以上报。这一上报不得了,县上c中法,每逢大会小会都对白凌县法院点名批评。石井新并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会,石井新的所有的通批,全都让书记自己领受了。所以,当石井新再犯时,朱建国就采取了捂上被子打孩子的做法,罚没他年终奖,给他个警告,让他去大门口值班。这样的处分对石井新来讲自然是好的多了,因为,这样的处分对他没有任何的实质性影响。但朱建国动不动就在会上把石井新的事提出来抖一抖,让石井新经常是心情刚好又被通上刀。他曾经给朱建国说过,希望朱建国不要老提这件事了,朱建国道:觉得难听你别做呀。他一直都想说服朱建国,因为当初要用他时,孙耀先坚决不同意,现在去找孙耀先,不是明明白白的去碰钉子吗?不对,可以去。石井新心里的主意敲定,就去找孙耀先。 “你上来干什么?不好好值班?” “我有个事情想向你汇报一下。” 孙耀先戴着宽边黑眼睛,透过镜片看着孙耀先,不接下文。 “有个人要到县上去告常兰,我说服她了,她没有去。” “谁?” “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你在哪说服他了?” “有一天我下班回家在路上,她拦着我说的。” “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个老太太。” “一个什么样的老太太?” “后面扎着一把头发,前一段时间经常在常兰办公室里坐着。” “你下去吧,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不要自己的工作不好好的干天天在那里胡说八道。” 石井新从孙耀先办公室里出来,觉得自己脸皮像被人扒下来一样的疼,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脖子都让人把皮扒掉了。 孙耀先对常兰不满,这是全体都知道的,怎么对自己的消息这么反感?难道是他们之间的矛盾并不是自己的眼睛看见的那样?也不对,不光是自己这样看孙耀先和常兰的关系,院里的大多数人不是都是这样看的吗?是大多数人错了,还是另有什么隐情自己不知道,大多数人不知道。 孙耀先赶走了石井新,一个电话把常兰叫上来。 “你坐下。” 常兰坐下。 “最近你的办公室都是谁经常在那里坐着?我是指当事人。” “李凤英,她经常在办公室里坐着,她就这两天没有来。前天,是的,前天还来了呢。” “那她的案子你们咋处理?” “我的意思是把她的案子也立了,然后把她的和于建华的合并审理,朱庭长不同意。孙院长你也知道,综一庭的立案工作由我负责,案子最终立还是不立有朱庭长把关,这种分工是朱书记在大会上宣布的,我去问朱书记,朱书记也是这样说的。我的工作主要就是做立案前调解。” “那人家不接受调解的呢?” “现在经常来法院的都是当事人不接受调解的。” 孙耀先沉默了片刻: “有人说李凤英要到县上举报你。” “不可能。”常兰非常确定,“是谁说的?” “不管谁说的,你这样压着不立案,事迟早的出。” 看着常兰离去的背影,孙耀先心里想,常兰不像是撒谎,有可能是石井新自己搞的鬼。 石井新把鬼搞的太多了,人们再有什么事搞不清的时候,自然就会想到那个搞鬼的人是他。石井新也知道人们对他的评价,但是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缺点,最起码不是完全的缺点,即使是完全的缺点,有时有人会利用,尤其是有时有些领导喜欢用。石井新想的不是没有道理,他就是在当人c做鬼c鬼当家的圈子里不断的循环,不断的被重用又不断的被抛弃。今天,石井新被抛弃着,也许,明天他就能受重用。因为他永远不受重用必须是一种情况永远存在:那就是领导永远不搞鬼。而不搞鬼的领导c尤其是永远不搞鬼的领导,谁见过呢?还有的领导专门贡鬼呢。 常兰从孙耀先办公室出来,心里想,这案子立与不立的权力并不在自己手,孙耀先为什么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有,是谁跑到孙耀先那里说李凤英要到县里去举报自己?常兰在心里把同自己有矛盾的人过滤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出个所以然来。她站在椅子前,用手中的笔敲击着桌子。今天,李凤英第三天没有来自己的办公室,是不是她说过。她说过也不可能是现在说的,应该是以前说的。那孙耀先为什么现在提这件事?她正想着,李凤英来了。 常兰笑了: “阿姨,我正有事想向你求教呢,你就来了。” “都是我天天来求你,你有啥事求着我呀。” 一张鹰脸在门口停了一下。 常兰的第六感官告诉自己,那个在孙耀先办公室里胡说八道的人可能项上的就这个人头。 常兰用手拦住想坐下去的李凤英。她把距离拉到同李凤英不到一只胳膊远: “阿姨,你有没有跟人说要到县上去告我?” 李凤英甩了一下胳膊。 “嘘——”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那以前说过没有?” “说过去告于建国。” “奥——明白了。” “你们法院有关人让我到上面告你去,我凭啥呀?” “你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知道,我来的时候他在门口坐着,他经常在你门口偷听,刚还在那站着。” 李凤英后面的话说的声音很大。她并不怕石井新听见。 石井新听见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主意不被领导采信,连当事人都这样的轻而易举的把自己给出卖了。石井新每天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让别人替自己值班,以前是一会,后来这个一会越来越长,最后这个一会经常变成一个上午或者一个下午。那些新来的替石井新顶着班,虽然都对他的做法很反感,也都不敢得罪他。因为大家都知道,他诡计多端,你看他今天是人下做人,说不定明天就人上做鬼,害得你活的不舒服。石井新被李凤英的不怕事惊呆了,出卖一个人是需要遮掩一点的,李凤英怎么毫不遮掩?是自己太弱了?石井新像常兰一样,也站着,只不过他是站在自己的办公室的门口。他在听到李凤英出卖的一霎那,觉得自己像没有穿裤子一样,无论怎么样都无法遮住自己的羞耻,但是李凤英声音变大了之后,他反到镇静了,他要知道,李凤英这块石子到底能不能用来打人。 “你放心常法官,我不会去告你的,我要是告你,我会提前告诉你的。”李凤英说完,自己先笑了。 刀子戳在石井新的心上。石井新扶着胸口咬牙切齿: 常兰,我会让你挨一刀c挨十刀c让你千刀万剐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7章 常兰被一个梦搅扰的,近几天走到哪里,都觉得有个影子在跟着。她早上到了朱建华的办公室,虽然是笑吟吟的脸,却没有什么话可说。 “李凤英最近不来了?” “不来了。” “为什么你知道吗?” “可能想开了。” 要是真的想开了,那倒是好了。朱建华消瘦的面庞,看了一会常兰。常兰心里觉得朱建华有话,就追加了一句: “有情况?” “什么情况也没有。” 什么情况的也没有就是最好的情况。常兰心里想。常兰从朱建华办公室里出来,觉得怎么朱建华的脸色比自己的心情还破烂不堪?朱建华这是怎么啦?常兰想到这里,有返回朱建华的办公室: “要不要把钱大纲的案子立上?” “暂时不要立。” “那李凤英的呢?” “她的立上吧。” 今天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自己只是随便问了一句,还把这把关的关口打开了。 常兰很快就把李凤英的立案手续做完并很快的送达完毕。 李凤英来拿立案通知书的时候,笑吟吟的说: “常法官你看,我前面特别想让你们给立上,我现在不怎么想了,你还给我立上了。” 常兰又把于建华叫来,于建华看着起诉状副本,在送达回证上签完字,一句话没有说。 常兰拿着案卷来问朱建华: “这些现在给你还是过一段时间给你。” “你现在给我吧。” 常兰把卷给了朱建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总觉得事有蹊跷。 “叮铃铃一一一一一一”常兰被吓了一跳。 常兰拿起话筒,只说了个好,起身离开。 到朱建国的办公室,要路过门口那棵树。 “现在,综一庭的立案工作被搞的一塌糊涂。”石井新大声的说。 常兰看了一眼,没说话。 常兰敲了门被允进了朱建国的办公室,她规规矩矩的站着。 “你坐下。” 常兰坐下。 “常兰,我说过能拖就拖能压就压能不立就不立,但是你不能对当事人说不给立。你这样说,显得你特别的没有素质;你这样说,也让我怀疑你的工作能力。” 常兰看着朱建国,静等他说完。 “我这样说你是有根据的,前几天李凤英就因你说不给立案人家要到县上告你,要不是石井新做工作,说不定县上的通报早下来了。” 朱建国见常兰板着的脸,并没有被自己的直率且严重的警告所撼动,就扩大嗓门说: “如果你有这份能力你就干,如果你没有这份能力你就交差。” 这种态度,不会让人反省,只会让人发火,但是朱建国不这样认为。 “石井新想要立案工作就明说,不要动不动就出一道风景让大家欣赏。” “你工作做不好还迁怒石井新!” “鼓动李凤英到县以上的单位去检举我,不是石井新干的是谁干的?鼓动完了还跑到孙院长那里去说李凤英想到县上去告他给说服了。有这么无耻的人吗?!他看大门又不是我让他去的,我负责立案是党组的安排,也不是我挤了他!” 朱建国愣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一个法院的干部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同事吗?朱建国沉默了良久,低声说: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对老同志的意见,不管对错,都要谦虚倾听。” 常兰没有品味朱建国的话外音,而是怒而怨的说: “鼓动当事人到上面去控告自己的同事,这是加不加勉的问题吗?李凤英告诉我石井新的勾当了,如果人家没有告诉我呢?我怎么向你解释?我怎么向孙院长解释?这种行为如果不加以矫正的话,出大事的时候在后面呢!” 朱建国又不说话了。 听了石井新的进言,朱建国气得先是把朱建华叫来训了一顿,朱建华什么也没有说,因为他没有办法说,他也无话可说。因为他说了,就是同领导唱反调。常兰和朱建华不一样,她性格本身就柔里掩盖着刚正不阿,得知石井新在搞鬼的时候她就在想,如何想办法治他一下,她还没有想出万全之策来,机会来了。 “我建议您把李凤英叫来,现在就调查清楚,免得以后石井新还创造出另一番风景来。” 朱建国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朱建国平时在批评人的时候是很有办法的,他的用词也颇具风采,现在,他的办法c他的词采都派不上用场。他那点火就着的性格,像注射了温顺剂一样,温而且静。 常兰坐了一会,见朱建国不说话,想他根本就不会去把这个事情弄凄楚,就起身走人。 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石井新那分得意渲染着他身边所有的人。 常兰复制了朱建华的表情,增加了石井新的自信。看见常兰风一样的走进去办公楼,石井新“哈哈哈”大笑不止。他要把自己的得意输送给朱建国,于是,他对身边的人说: “朱书记叫我去一趟。” 站在他身边的人想,也没有见常兰传话,他是怎么知道的?但心里的想法只是在心里想一下,还是替石井新值班,让石井新去领略褒扬。 开开心心推着石井新,让他进得朱建国的办公室时,忘了敲门。他推门而入,却不见朱建国转脸。 石井新被凉在那,像集市上卖不出去玉米秸,戳在那里。 “常兰的立案工作确实有问题,我在大门口,还得天天帮她做说服工作,要不然,早你有人告到上面去。” 朱建国依然侧身面对着自己身后的电脑。 “我这不是在领导面前表功,如果我不做说服工作,当事人告到上面去了,对我们法院不好。” “你还知道不好呢?!你要是真的知道这样对法院不好,你就做好自己的本质工作,看好大门,不要利用大门口的方便对当事人说三道四!” 这回轮到石井新惊愕不已了。朱建国明明是听信了自己的谣言,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是李凤英要到上面去告你做说服工作了还是你鼓动李凤英到上面去告,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不是把自己的计谋戳穿了吗?是谁这样说的?自己对李凤英说话的时候自己观察了,周围没有任何人。 “老同志要有老同志的样子,不要天天在那不干正事,一天一个故事在那重伤别人。” 应该是李凤英跟朱建国说了。 石井新再震惊中做出了这样的判断,这不是要自己的命吗? “朱书记你不要生气了,我错了。” 这人这么不计廉耻。 朱建国把脸转过来,他恨不能抽石井新几个耳光子。 石井新从朱建国办公室里出来,心里继续想着那个再朱建国面前戳穿自己的人。常兰!对,就是常兰!是常兰在朱建国身边胡说八道,要是这样,自己岂不是栽的冤枉?石井新黑着脸来到大门口,一言不发的回到值班室里:常兰,有一天,你会看到我怎么整你!石井新咬牙切齿。 朱建华手里拿着李凤英案子的案卷走了。走了一会他又回来了,他拿了有些东西又走。他去干什么,没有人知道。其实那坐在常兰办公室里的人和整容镜前的分界线,不但是常兰的压力,也是朱建华的心病。常兰好多的观点他都不认可,但是有一点他和常兰的想法一样:这两个人的问题离开法院是没有办法解决的。他今天就要解决这个必须由自己解决的问题。常兰自己回到办公室,正郁闷着,朱建华给她来电话,让她出来。 常兰出得法院的门,不远处看见朱建华。朱建华又打电话找了另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鼓励于建华到法院来打官司的人,也是和孙耀先关系较好的人,这个人就是水利局具体管纪检的领导,人称何纪检。给李凤英处分的决定书就是他送达并宣读的,当然,挨李凤英骂的人也是他。他挨了骂心里不爽,就到法院找孙耀先,让孙耀先强制执行,孙耀先说这个处分决定没有强制执行效率,必须是法院的判决才行,他又鼓励朱建华到法院起诉。所以,这个案子在某些人眼里,简单的不能再简单,比如常兰c李小兰,而在另外一些人眼里,则复杂的不能再复杂,比如朱建华。朱建华觉得,不能对这个类型的案子开上一道口子,如果今天这个口子开了,以后法院就是一些无理取闹胡搅蛮缠者的集聚地和娱乐所。 何纪检虽然分管的是纪检工作,但是他对涉及到法院程序上的东西并不是很清楚。他到家属区去宣读决定,是职责所在,决定本身并不是有多么的严谨,这个他知道。于建华夫妇和李凤英夫妇打架斗殴,他们双方都揪着对方不放,要求单位处理,单位主要领导让他处理,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他和常兰李小兰他们一个样,都是从外地新来的。他请示领导,领导说,让他们互陪对方五千块钱。这样的处理决定怎么做出呢?他把决定书写完去找领导签字,领导又改了口风说:让李凤英给于建华道歉,并赔偿五千块钱,因为是李凤英首先骂于建华的老婆偷了她家的向日葵。就这样,决定出炉。何纪检c朱建华带着李凤英和于建华一起来到家属小区,小区的大门口有很多的人,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打牌,有的在下象棋。看见何纪检来了,人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有人站起来,直接问何纪检有什么事: “这是法院的朱庭长,他想了解朱建华和李凤英两家打架的事。看看谁家里在这没有人,谁家没有人的去叫一下,大家一起开个会。” 有人一嗓子,把人全都喊下来了,因为这里住的人绝大多数都是退休的,呆在家里看看电视,坐在门口聊聊天就是工作了。听说要在门口开会,就都嘻嘻哈哈前前后后的跟着下来。 “还弄到法院里去了?” “真不闲丢人。” “就是,丢自己的脸也丢我们家属院的脸。” “不要脸。” “你们不要这样子骂,你们说事实,这样骂人是侮辱人格。”朱建华说。 “他们有人格吗?因为一点小事就大骂出口,大打出手。” “你们不要这样说,李凤英和于建华就在这呢,你们这话说的,有点太过了。”朱建华觉得这一系列脏话因自己的调查引起,就去制止。 “说他,他们是老了,要是年轻,要是我儿我女,我揍他!”一个白胡子撸胳膊挽袖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8章 一向喜欢发表自己看法的常兰今天站在朱建华身边,一言不发。她手里端着记录本,像是被冰冻了一样,表情在起伏和喧闹中一成不变。 何纪检并没有过调查事实的经历,所以,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反正是当初他来宣读党委决定的时候,李凤英将决定书从墙上嚓嚓嚓的撕下,又双手揉搓的反复的撕了几次扔在地上,用脚剁了很多次。这一切连贯的动作还配着音:什么党委决定,决定你妈了个,觉得你们人多势众就欺负人!我还给你们赔礼道歉,你们愿意给他做龟孙子你们去给他跪着去! 于建华和党委书记是一个地方来的,现在,他有一个女儿令人羡慕的在国外定居了。有的人也想把孩子送出去,就常常在于建华这里讨教一些常识性的东西,也有人让于建华的女儿照顾一下自己娇儿或弱女。这些个请托人中就包括党委书记。因此,他的女儿带着孩子回来时,向古代皇上的嫔妃回家省亲一样,收到了领导的隆重欢迎。这些,外单位的人不知道,一个单位的人都知道,因为这不是秘密,这是于建华的资本,一项谁都不能企及的资本。他经常把这些资本挂在嘴上,当做吹嘘的呼啦圈。 但是不管怎么样,李凤英说让想当龟孙子的人去给于建华跪着,无论是谁,都无法忍受,因为每个人背地里不管多么的龌龊,表面都蒙着一层光鲜的皮,她这样,就等于把所有领导的皮都扒了下来。因此,当人们三言两语的指责的时候,何纪检开始脸红的泛粉,过了一会,他才感觉到解恨:她被李凤英羞辱了之后,于建华又天天的盯上他,催促他从李凤英手里把五千块钱要过来,他被催的没有办法,才到法院,才鼓励于建华起诉。 “他们两个都不是好东西!调查什么,一个人关上十五天,省大家的心!” 何纪检心里偷着乐: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人,被众人骂的狗血一地。 这时,有人把三把小凳子拿过来,让几个人坐下。三个人坐下,朱建华说: “现在,我们就是想调查清楚,他们那天打架是怎么回事。” “是她先骂的我们。” “是你们先动手打的我。” 这些个,朱建华和常兰都搞清楚了。但是,光他们清楚还不够,因为水利局的领导不清楚,或者是水利局的领导装作不清楚。现在,必须让水利局的领导清楚。这是朱建华的本意,但是,常兰和何纪检没有这样的道行,也不愿意去想为什么这么清楚的事实还要走到现场来调查。 “那天他们吵架的时候有没有人在场?” “谁在场?!他们是在山上吵架,只有放羊的胡子羊倌在场。” “那你说说,当时是怎么一回事。” “他不在,他今天还是在山上放羊。” “那还有没有其他的人在场?” 其他的人?当初李凤英和于建华动手,双方都报了警,双方都叫来了自己的亲属到派出所作证,作为证人的双方亲属都在派出所里指责对方撒谎。派出所的小干警虽然年轻,但是学法律的,他用食指指点着双方的证人说:这是派出所,如果你们有谁在这里作伪证,将被追究法律责任! 那个放羊的胡子羊倌没有去派出所,因为他的羊儿需要有人照顾,没人照顾他就不能离开。 “你们那天谁到派出所去作证了,现在说说。”何纪检觉得现在场面有点冷,他希望大家发言保持热烈,热烈了,调查会快速完成。 “老刘家的,你们那天是不是去派出所了。” “我们去了是去拉架,不是去作证。” “那老张家的呢?” “我们去跟着看热闹,也没有去作证。” 看来,法院的还是有威信,当初跑到派出所跟着骂娘的人今天都把头缩回去了。 “朱庭长,那现在怎么办?只有胡子羊倌一个人在场,现在他不在。” “那这样,我们明天,明天有点紧,后天吧,我们到这里来开庭,你负责把证人安排好,让他到庭。” “我安排一个人替他去放羊。” 常兰看着朱建华,觉得这个大包袱终于可以落地了。 胡子羊倌来作证? 胡子羊倌来作证? 于建华和李凤英都打上了这样的问号。 胡子羊倌何许人也? 胡子羊倌就是他们单位的老退休职工。他的独生儿子在深圳发展的很成功,儿子结婚之后,将他们老两口接到深圳。胡子羊倌这辈人当初都是民工,专门在各地修水库,过去的条件,经常让他们这辈人肩扛手提,那车都是人拉的。现在驴子都不干的活,那时是人干。儿子经常感慨父辈们的超常付出,现在自己有能力可以让父母颐养天年了,就果断的把二老接到身边。老伴很会享受,没过多久,就学会了跳广场舞,可是他不行,看着老伴跳舞,他也很羡慕,可是自己就是迈不开腿扭不起屁股。他开始还跟着老伴儿看,看了一段时间,觉得没意思,就待在家里,可是窝在家里的日子让他更觉艰难。儿子给他买了鸟笼子,让他没事去遛鸟,可是他又赶不了这样的时尚。待儿媳妇生产之后,他越发觉得自己就是这个家的累赘。 “我要回家。” 他对着所有的家人说。 老伴和儿媳妇都不同意,还是儿子帮着他说情,她们才同意了。 现在,胡子羊倌每天一个人在山上,唱着红歌,晒着太阳,他的羊儿像他的宝贝一样跟随着他,听从着他。 李凤英骂的时候他劝:一个向日葵送人又怎么啦? 于建华的老婆骂的时候他说:亏你还是一个识字摆文的人! 于建华夫妇和李凤英夫妇动手是在离开他几十米远的地方,他跑到跟前,一边拉架一边说:你们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又打又骂的,丢不丢人!丢不丢人! 双方都报了警之后,他说:丢人!把我们家属院的脸面都叫你们丢尽了! 派出所的警察打电话让他上去作证,他说:没空!没时间陪他们丢人现眼。 朱建华从常兰手里拿过文件夹,从里面拿出了开庭通知书。他写完了给李凤英,李凤英不接,他给于建华,于建华不接。两个人原本同他们在一起,现在都走远了。 朱建华把开庭传票给常兰,让常兰发给他们。 常兰先走到李凤英跟前:“阿姨,你看,你不是一直都想立案吗?现在案子立了,该开庭了,开庭传票你签收一下吧。” “不签,我也不要。”李凤英把常兰的手一撩,常兰一咧嘴。 “那你起诉了,如果你不签收就按你撤诉处理了。” “你们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我要打官司的时候你们不给立案,我不想打了,你们逼着开庭,都是你们说的算。今天的我就是不签收。” 李凤英一边说一边走。 “你们就会转着圈欺负人!我不是好那么好欺负的!你们爱怎么地怎么地!” “阿姨——你不签收开庭传票就是放弃诉讼权利——” “爱啥啥,我就是不签。”李凤英的声音同她的影子一样,渐行渐远。 常兰又来到于建华身边:“师傅,这个你还是签收吧。” “她不签我也不签。” “这个你是原告,你不签就按撤诉处理。” “没有你们这么丢人。” “我们怎么丢你人啦?” “哼!” 于建华也悻悻的离去。 朱建华看着离去的两个人,啥也没有说。周围的人都等着下文,就向一个故事没有按着他既定的情节发展一样,每个人都想知道路入歧途的前景。 “该你说了。”朱建华提醒何纪检。 “我说两句吧。你看,于建华和李凤英两人天天到法院去打官司,现在人家说后天来开庭他们又走了。为什么?大家好好想一想。想一想他们的事,也想一想自己,如果以后遇上这样的小事,该怎么处理,该怎么办?” 何纪检用这样的方式,结束了今天的调查。 在返回的路上,冰冻了的常兰在车子里面鲜活了起来。她似乎忘记了石井新给他的圈套,也忘记了朱建国给她的伤害。她满脸春意盎然: “头,你真行,这样解决这两个案子,可能是最好的方法了。” “就是,这两个人特别的难缠,每天他们没事就跑到我办公室里来,李凤英要求重新处理,于建华要求执行党委的决定,现在,有人能给他们一个明确的说法了,他们谁都不敢接。” “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 法是死的,执法者是活的,每一个执法者都应该在执法中,考虑问题的最终结局,那个能有最好结局的执法,就是最有效率的执法,那个谁都认为是应该的结局,就是应该落地的结局,常兰心里这样想着。也有人用着同样的逻辑:朱建华用这样的逻辑逻辑出了案件的彻底解决,有人则用这样的逻辑将朱建华定点清楚,将常兰活扒面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9章 67 石井新失败了一次,但是他是不怕失败的人。他认定的事一定要做。目前来看,握有权利而背景最弱的那个,就是常兰,常兰的靠山是朱建华。自己当庭长的时候朱建华在看大门,现在,自己看大门朱建华在当庭长,在当朱建国非常信任的庭长。一个人信任还是不信任一个人是在不停的变化的,一个领导信任还是不信任一个下属也是不停的变化的。正如风向一样,一年四季的风向不一,一季风向不一,一天的风向也是有别的。尤其是白凌这个地方,你从办公楼上一趟厕所,都可能遭遇一次风向转变。本来,石井新在朱建国面前表功的时候,提出了调换工作的要求,朱建国似有松动,现在,功劳没有了,松动的口风不知是否转紧。如果转紧,那还要等待,如果转松,那自己干什么?就是常兰的综一庭立案工作自己可以明抢,其他人的暂时还真不好说。 石井新的算盘正在打着,朱建华和常兰从大门外边回来。两个人路过大门口的时候,虽然谁都没有说话,但是表情都刻着满意和舒畅。如释重负是什么?是常兰此时的脚步,是朱建华此刻走向朱建国办公室给出的背影。 石井新的惆怅本来已经被朱建国撩起,常兰和朱建华又把他的惆怅扩大为内心深处的强大压迫。 石井新回到值班室,他站在屋地当中,不愿意往窗户外面看,但他又不知道该把目光投向何方。他侧身坐在床上,将身体的一侧对着窗户。他不想从窗外吸收骚扰,但他的侧身,一直向他传递着从门口散发过来的讯息。 “我说是这样的好吃,不相信你尝尝。”史文杰嘴里一边说,一边往郑洁手里递东西。 “我吃过。” “吃过你也不能往地上扔呀。” “我也不知道你递给我了。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两个人同时大笑。 史文杰递给郑洁的东西脱离她的纤手跳到地上。 石井新被笑声揪出来,他也跟着大笑。 两个女孩子被笑愣了。 “我当是什么呢,是大樱桃。你们是不是在笑大樱桃?” 两个女孩子还愣着。 “我老丈人家的樱桃树熟了,那樱桃多的,都没人吃。” 两个女孩子继续看着石井新。 石井新被疑惑疑惑着,但他是一个按着自己的意志不折不扣践行的人,他放弃疑惑,继续着他的逻辑,“你们要是喜欢吃,我明天给你们拿来。” “那好呀,那我们就不用买了,这个东西现在特别贵。” 交易达成。 石井新心花怒放。石井新坚信,自己的每一点付出,都会有丰厚的回报;自己的每一份诚意,都会撬开一扇大门。 其实,石井新的岳父家并没樱桃树。但是,如果买几次樱桃就能在孤家寡人的圈圈中拉进朋友,那又有什么不值得的呢。 晚上下班,石井新买了两公斤樱桃。这两公斤大樱桃被装在一个不大的塑料袋子里,显得特别有份量。第二天早上上班,石井新把大樱桃放到值班室的大柜子里。有人早饭没吃习惯性的把柜子打开发现了大樱桃,只是仔细的看了一下,没有动。人们的想法是,这樱桃是给某个领导享用的,要不然,谁都不会一次买这么多。人们的想法没有错,但是人们的想法还嫌简单。 人们签完到,都陆陆续续的回到办公楼。史文杰和郑洁一直都在说说笑笑,见人都走了,郑洁说: “石井新,你个骗子,你还说你老丈人家有一颗大樱桃树,你老丈人家住楼房,楼房哪里种樱桃树?” “就是,骗子,把樱桃拿出来!”史文杰也把舌尖翘得高高的。 石井新用微笑在承受着两个舌头吐出来的唾沫。 两个女孩子骂着骂着,自己笑了起来。 石井新又用微笑捧住了两个开怀的笑。 两个女孩子不笑了,石井新返身回到值班室。他手提塑料袋,高高的举着,又轻轻的放下: “噔噔噔——”,是音乐的节奏。 “你们看,这是啥?” “大樱桃!” “大樱桃!” 两双惊呆的眼和两张开阔的嘴。 “吃吧。” 哪能不吃呢?这可是市场上最漂亮的樱桃,人称美国树种,在白凌吃它的人不只是口福,更是时尚。两个人狼吞虎咽的一番之后,还剩了一些。 “还剩了一些。” “拿上去。” “我们拿走了。” “就是给你们吃的。” 郑洁手里拿着塑料袋,同史文杰一起来到二楼。林富看见了对郑洁说: “你们真敢花钱,现在这个东西特别的贵,你们是想吃就敢买。” “不是我们花钱买的。” “那是谁买的?” 没有人回答。 “是严常委送的?别人送给严常委,严常委给你们啦?” 史文杰哈哈哈的笑了起来,郑洁也跟着笑了。两个人笑完了,也没有说明来源。 郑洁和史文杰来到孙耀先办公室,把大樱桃放到他的办公桌上。孙耀先摘下宽边眼镜,看着樱桃,拿了一颗放到嘴里,咀嚼了两下说: “是上等的樱桃。” “孙院长,今天是星期四,该工会活动了。” “该党团活动了。” “现在是上午,下午才能活动。” “下午活动干点什么?” “还干点什么呢,入党申请我替你们写了,党课笔记c学习党章的心得体会,你们不可能还叫我给你们写吧。” “那咋写?” “就是,我们没有写过。” “这里有别人写过的,你们照着抄一抄。” 孙耀先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从里面抽出来一份手写材料。 两个女孩子拿着手写材料,说自己要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去抄写,就嘻嘻哈哈的离开孙耀先的办公室。 迟灿从自己的办公室里出来,恰好踩着两个人的影子。她有点纳闷,这两个人怎么天天嘻嘻哈哈的到孙耀先的办公室里来,又嘻嘻哈哈的走,这分明不是那种该有的严肃的上下级关系。而且,两个人又经常不在自己办公室,孙耀先不是说不在办公室罚款吗?自己不就是因为不在办公室被查到要被扣工资的吗?那她们呢?他们经常不在办公室咋没有人査?两个人从二楼来到一楼,又从一楼走到大门口,走出大门外。石井新坐在大树下,热烈的跟两个人打着招呼,史文杰把手中的签到簿留给石井新。中午该下班了,史文杰不在,石井新站在桌子边说: “史文杰去开会,你们自己在本子上签吧。” 曾凡走到桌子跟前问: “小史呢?” 没人答。 石井新知道史文杰干什么去了,但是他没有说,他也没有必要说。说三道四的人也需要知道史文杰的去处吗? “史文杰哪里去了?”曾凡又问了一句。 “可能到严常委那里去了。严常委今天给她很多大樱桃。” 曾凡笑了: “怕我吃她的大樱桃,藏起来了。” “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这回轮到石井新笑了。 石井新笑的开怀。 他当然笑了。这两公斤大樱桃,演绎出了这样一则故事,这是眼前的事,说不准以后还会有什么让人猜不透道不明的玄机呢。 石井新想对了,这两公斤大樱桃,确实带来了许多连锁反应,而且,每一个环节都给石井新带来了利益,每一个段子,都被石井新利用。当然,这只是开端。到了后来,这两公斤同严常委没有任何瓜葛大樱桃,就像一颗颗子弹,打的严常委鼻青眼肿,痛不欲生。 孙耀先走到大门口,曾凡第一次问史文杰哪去了他没有听见,第二次问,恰撞孙耀先耳鼓。史文杰上哪去还轮到你是是非非啦?孙耀先的问号在装脑的部位一转,他计上心来。曾凡见孙耀先黑着脸在自己的身后站着,不知是自己哪根不着调的神经惹了他,就嘿嘿的笑着走人。迟灿站在孙耀先不远的地方,她心里想:你就会整人,你要是把考勤当作纪律,那就把不在办公室的人都查一遍。因为,今天签退的没有几个人,可当迟灿走到签到薄跟前,她发现很多没在的人都画了勾。 李小兰走到签到薄跟前说: “咦,今天人咋这么少?都走了?” 李小兰同曾凡说说笑笑的从大门口走出来。 两个天生说笑细胞活跃度高值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女人们最喜欢的话题,却不知后面跟着个孙耀先。孙耀先也不是想这样跟着她们,是事有凑巧了。 “今天严常委给史文杰送了很多大樱桃。”曾凡从家长里短中拐到县领导。 “是吗?那史文杰高兴死了。” 是严常委给的大樱桃?两个鬼丫头,有事还瞒人了。孙耀先想。 “高兴什么?谁知道严常委有没有老婆。” 曾凡说者无心,孙耀先听者有意。不论严常委有没有老婆,你都不能说破。你做为国家机关工作人员,这点觉悟还没有吗?孙耀先想到这里,想追上去训斥曾凡一番。但这是在大街上,如果这样追上去,说不定有人围观。有人围观该是什么后果?孙耀先把加速的脚步放缓: 你等着,下午我就让你好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0章 一大早,孙耀先就坐在桌子的后面拉着脸。 孙娇娇拿着文件进得门来,静静的观察了一会儿: “这又怎么了?” “唉——” 孙耀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咯咯咯一一一一一一”孙娇娇笑了,“我真的不知道你这个院长咋当的,天天让下属欺负着。” “这不是欺负不欺负的事。” “那是啥事?” “严常委昨天给史文杰送了大樱桃,她在那里胡说八道。” “谁?” “曾凡。” “咯咯咯一一一一一一” 笑声,把孙娇娇的好恶取向,表达的淋漓尽致。 “人家在那说的是和你无关的人和你无关的事,你还在这里把自己气成这样。” 严常委给史文杰送大樱桃的事,虽然听见林富声音的只是几个人,但是现在,这个新闻像央视的新闻联播一样,无论恨它的人还是爱它的人,都给予了极大的关注。交头接耳c窃窃私语远不能表述人们对这个新闻的热度。孙娇娇当然也是这关注者之一,她乐见别人说严常委有老婆,这样的疑问她不但在孙耀先面前提出过,也和曾凡在一起议论过。想孙院长的气,也许就是曾凡这样的议论让他听见了。 “那曾凡说什么了?” “不在她说什么,而在于她说话的场合。” “她在哪说的?” 孙耀先不回答。 一个人在大街上说话被长耳朵的人听见了,就去宣传c就去复制,那肯定是有瑕疵的,那当尾巴抓住不放呢?那当然肯定更让人说道。关键是,现在孙娇娇也认为这种议论纷纷很正常。孙耀先是和史文杰郑洁关系处的像父女,但是,像父女的上下级关系本身就是一个畸形的关系。自己的女儿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毕恭毕敬的,可是郑洁呢?郑洁在自己面前有半点恭敬的意思吗?恭敬这个词似乎是郑洁的娘在生她的时候留在肚子里没有给她随身携带。史文杰虽然好一点,但是她和郑洁长期在一起,每一天都在欣赏着郑洁在自己面前的颐指气使,分享着孔二小姐的威仪。就是,孔二小姐。当他第一次听人家把郑洁称为孔二小姐之时,他心里很大的不舒服,但是,网上的一番查找,教会他知道孔二小姐何许人也之后,他也常常对对号,觉得综一庭的秀才们的才气用的还是地方。因此,他在同郑洁和史文杰分享青春浪漫的快乐时,也在对折扣自尊独饮独泣。 这两个目无尊长的城里长大的花蝴蝶,还说不定哪一天就一屁股坐到朱建国的办公室里,让自己独享孤家寡人的滋味。对,还是要听一听孙娇娇,孙娇娇才是自己阵营的坚定一员,维护孙娇娇,才应该是自己永远不忘的宗旨。 孙耀先一个人任思维的野马纵横驰骋,把站在眼前的孙娇娇早都甩到圈马占地的大圈子外面去了。孙娇娇见孙耀先不理会自己,把文件往他桌子上一放走人。待孙耀先把自己从想象的黑水潭里拉上水面时,孙娇娇的影子已经到了另一个领导的身后。 孙耀先也不看桌子上放的到底是啥,他把眼镜摘起来往桌上一扔,穿上外套,笔挺着双腿,一步一步的来到楼上。 三楼财务科的门敞开着,有人在报销,有人则等着拿钱。那拿钱的多数都是当事人来拿强制执行款。孙耀先坐在那,他本想到了财务室后对着曾凡比较杂乱的桌子来个抹布扫桌面,全都让它们落地,但见人较多,他就耐心的等。 孙耀先每次都是有事把曾凡一个电话叫下去,他从来没有屈尊上过楼,怎么今天上来了,而且还坐着不走。 朱建国曾经批评过曾凡办公室里太乱,说她一个人一个办公室,把很多的凭证分散着这放几张那放几张,一进门觉得她的命根子特别的不保险。 “如果让当事人给你拿走几张你找不到怎么办?” 朱建国这样问过。 孙院长是不是也是冲着自己的散放在桌子上的凭证来的?曾凡想到这,她一边同当事人核对着钱数,一边快速的将放在桌面上的凭证收起放到桌子底下的大柜子里。 孙耀先眼睛一直在看着当事人,因为他这个副院长以前也带着干部到当事人家里强制执行过,他甚至觉得有一个当事人是自己曾经打过交道的。因此,当最后一个当事人跟曾凡打着招呼向他点着头弯腰的离开时,曾凡的桌面已经变得空荡整齐。 是自己的眼睛看错了?明明是自己进来的时候有好多的凭证都一沓一沓放在桌面上,怎么没有了呢? 孙耀先想像着自己将一沓沓凭证横扫落地的潇洒,就这样被曾凡黑掉了,心中不免有些沮丧。但是,沮丧不能抵消他今天来的真正目的。他看曾凡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严厉的说: “你严肃点!” “嘿嘿嘿,孙院长,我给您倒杯水。” “我不喝!” “想起来了,我这里还有饮料呢,我给你拿。” 曾凡从桌子的柜子里拿出来饮料。 “都说过了不喝你还叨叨啥?” “嘿嘿嘿一一一一一一” 曾凡把该给的都给了,剩给自己的,就只有“嘿嘿嘿”了。 “这个月的工资表做了没有?” “还没有呢,马上该做了。” “做工资表的时候,把迟灿的一百块扣掉。” 孙耀先说完,起身走人。 曾凡愣在那。 上一次曾凡报的信,才避免了迟灿的工资被扣,这一次自己还这样做吗?如果这样做了,后果是什么孙耀先是主管财务的副院长,自己是财务科的会计,自己的玉米地就在孙耀先的承包田里。到秋天收获的时候,孙耀先分给自己多少就是多少,他不想分给自己他全拿走自己也没有办法。再说,迟灿工资被扣,也不光是孙耀先和朱建国的矛盾,也是孙娇娇和迟灿有隙,如果自己继续明显的站在迟灿一边,那挨收拾的是否会轮到自己还真不好说。 孙耀先回到办公室,发现自己桌子上放了一份文件,就找孙娇娇,孙娇娇不在办公室,他就问朱建华,这文件是哪来的。朱建华说,他并没有把什么文件放在院长的桌子上。孙耀先继续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把文件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原来是高院发的文,要求各个基层法院设立警务管理办公室,并配备主任副主任各一名。 法院的机构还不够健全吗?该有的都有了,还要设置什么警务管理办公室? 孙耀先拿着文件,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他实在想不起来这样的一个机构有何用项,也想不起来应该用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打电话给孙娇娇,孙娇娇不接。 他想看看史文杰在不在办公室,就把电话打到史文杰办公室。 “她俩不在,还没有来上班呢。” “那是谁组织的签到?” “是我。” “哪有这样上班的,说来就来说不来就不来。” 林富放下电话,赶紧给史文杰打电话说: “快来上班吧,孙院长发火了。” 史文杰一听,莫名其妙,因为她和郑洁从来就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而且,这是孙耀先知道的,或者更确切一点说,这是她们作为孙耀先圈里人而获得的优惠,今天怎么还发火了?是不是孙娇娇在那说什么了?史文杰给郑洁打电话说: “快到单位去吧,有人嫉妒我们不上班了——” “嫉妒什么?她不也天天不上班吗?” “她不上行,我们不上她就不高兴了。” “哎呀,别说了,本来是不想去了,懒觉也睡不成了。” “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 “你笑什么?不要笑!” 两个人说够了笑够了磨蹭够了来到孙耀先的办公室。两个人奇怪的是,并没见到孙娇娇的影子。那是谁在捣鬼? “孙院长,谁上你这里来捣鬼了?” “捣什么鬼?” “谁说我们不上班啦?” “我说你们不上班了,不可以吗?” “不可以不可以,再说,我用酒精把你灌醉了。” 郑洁说着,将一瓶白酒放到桌子上。 “我可不敢喝,这太贵重了。” “就是太贵重了才给你呢。” 你看,郑洁平时耍脾气的时候能让你想撞墙,但是在你生气的时候,她还真的像料峭寒风中的那领小棉袄。 孙耀先笑了,笑的五官以鼻子为中心纵成包子。 一场小紧张,就这样轻而易举化险为夷化怨为友。几个人说笑着,把这剩下的时间交个快乐无穷。说笑中,孙耀先又想起了审务管理办公室的事。 “让石井新当主任。”郑洁说。 “就是,让石井新当。”史文杰也竭力推荐。 孙耀先想不明白,这个石井新,应该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坏包包,怎么就这么受到两个女孩子至极之宠,石井新是什么人她们不知道吗?受贿索贿,影响恶劣,哪一个有廉耻的人不认为石井新早该辞职带着他的满身羞耻在法院消失?孙耀先每天从大门口路过看着石井新那说说笑笑的嘴脸都在想:石井新在想什么?他在想廉耻就像空气一样,你不想要你也逃不掉?当初朱建国要重用石井新,孙耀先坚决不同意,后来石井新犯了事,孙耀先对朱建国幸灾乐祸:你不是有能力驾驭他吗?你那能耐呢?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如果再用他一次,他会干什么?索贿受贿,他会收手? “你们怎么和这样一个人狗连蛋的绞在一起?”孙耀先怒目圆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1章 郑洁在孙耀先发怒的时候是一领小棉袄,现在孙耀先发怒了,她却不知道怎么去温暖孙耀先的情绪。 两个人都看着对方,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 史文杰的脸红红的,目光向秋天的湖水一样,一波一波的投向郑洁。 一个声音,大家都祈求的声音,由远而近。那会是谁呢?那是她们都希望出现的影子。 该来的来了。 孙娇娇一步一步不紧不慢的走进孙耀先的办公室。 她看着几个人,款款着步子走近孙耀先的办公桌: “我放到这上面的材料你收下来了?” 一一一一一一 “那里面的内容你看了没有?” 一一一一一一 “现在还真没有这样的人选。这最好是一个懂业务的,不多懂少懂得也行。” 一一一一一一 “你们都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你说说看,有没有这样的人选。” “我说什么呀?你是院长你说嘛。” “她们两个说让石井新干。” “石井新?那就让他干嘛。” “索贿受贿,谁跟他丢得起人?!” 这确实是问题。你在法院里工作,你犯什么错误都行,哪怕是你抢了人家的姑娘睡了人家的老婆,都没有这严重。但是,不用石井新又用谁呢?在孙娇娇看来,石井新对她是最尊重的。石井新给了史文杰和郑洁两公斤大樱桃,也给孙娇娇两公斤。她们是两个人分享,自己是一个人独享,而分量是一样的。最主要的,石井新对孙娇娇说,史文杰和郑洁吃的樱桃是他给的,说到这里的时候那满脸的笑,满脸的十足的可笑的笑。石井新不但自己笑,还把这笑意准确无误的传递给孙娇娇,并在确认孙娇娇接受了之后说: “你的大樱桃是县委第一书记给的。” 石井新多么的善解人意,善解到孙娇娇想啥他说啥。孙娇娇拿着石井新给的大樱桃,她可没有像史文杰和郑洁那样到处宣扬,她是偷偷的装到包里,又偷偷的放进嘴里。她充分的享用了樱桃汁的甜美,却又干干净净舔着嘴巴。 “这又不是实职,这也只不过是个虚职,也没有说明权利。” “有权利说明。” “有是有,但都是和案子没有关系。和案子没有关系,和当事人就没有关系,和当事人没有关系,和索贿受贿就没有关系,所以,即使你现在用他,他想干什么也干不来。” 孙娇娇继续做工作,因为她知道,说服孙耀先的最佳利器是她的这张薄嘴唇,而武装孙娇娇这副薄嘴唇的,是孙娇娇精心策划的利益。孙耀先知道,孙娇娇才是自己永远的粉丝,能和他永远互粉的,也只能是孙娇娇。至于别人,可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也可能有奶便是娘。 孙耀先不说话。既然孙娇娇的想法和郑洁史文杰的一个样,那不如让她们畅所欲言。在足够的时间里,该说话的史文杰和郑洁一言不发。因为她们不能说自己被两公斤大樱桃收买了,也找不出其他别的什么借口。 “你们俩咋不说?不是要用石井新吗?” “我们一一一一一一” “我也不知道,您看着办吧,您想用谁就用谁。” 郑洁又显小棉袄本色,说完给史文杰使了个眼色,两人说还有点别的事,便打招呼走人。 “我不叫你们你们连床都不起,还有事。”孙耀先不知为什么,突然浩浩浩的笑了。 听史文杰和郑洁走远,孙娇娇说: “你不用他你用谁?你看看现在,各个业务庭室的领导都是朱书记的人。” 这是实话,各个业务庭室的领导都是朱建国上任后换的,包括石井新。 “即使你想用他,怎么去跟朱建国说?” “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也没有什么实权。主任肯定是院长兼着,一个副主任,朱书记也不可能你的意见他一点也不听。再说,朱书记说过,石井新已经看了半年多的大门了,可以歇一歇了。” “用了他,有点什么来着,有那么一个词,叫饮什么来着?” “饮鸩止渴。” “对,叫饮鸩止渴。” “你怎么就知道那瓶子里装的是鸩水?即使是毒药,也不一定你喝。” 孙耀先想了很久,觉得自己现在处于势单力孤那一方,也许,拉石井新一把,会给自己壮一份力量。 “你把石井新叫上来。” 石井新接到孙娇娇的电话,喘着粗气迈着大步掂着肚子一气呵成走完不远的路程。 “孙院长,您找我?”石井新站在门口。 “你进来。” 石井新进来。 “孙院长,是您主张不把我的错误上报,我非常感激您,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向您说一声谢谢,但是一直找不到机会。我在此对您的包庇和保护表示真心的感激和感谢。” “我不同意上报是怕法院受牵连,我不是为了你。这点你要搞清楚。” “是是,是为了法院,是为了我们整个法院名声不受影响,但是,这在客观上还是保护了我,要不然我可是名声远扬了。不是好名声远杨,是臭名远扬。”石井新一直揭自己的疮痂,让孙娇娇和孙耀先看到他细菌最集中最活跃的地方。 这样一个人真得让孙耀先心里发赌,他被堵得什么话都不想说。但是给他这个职位,确实能给自己拉来人气。 “孙院长,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重新做人,但是,这个机会有点晚了,就是晚了那么一点点。” 给你鼻子你蹬鼻子上脸,给你个副主任你还说晚了。前面的一副知恩图报,没过几分钟就贪得无厌。 “那你就不要做这个副主任了,你就等着做你最合适宜的去吧。” 孙耀先的脸色变得四分五裂。气到极至,五官才会相向而动。这个特点,常兰发现了,石井新更是早有观察。 “孙院长,您误会我的意思了。” “你自己明明白白说的,还别人误会什么?” “您看,那朱建华和常兰狅的。” 孙耀先的五官在片刻之间稍有平直。 “整个法院就他们懂法,别人都是白痴。” 这两句话,像在沙漠跋涉了几日快要渴死突然发现矿泉水瓶子一样。孙耀先把横眉立目变成不动声色。 那矿泉水瓶子是空的吗? 那矿泉水瓶子里有水吗? 如果有水,那水多吗? “你们可能都看到到了,以前,有个老太太经常坐在常兰办公室里,现在不来了,以前经常有人站在整容镜前面,现在没有了。” 是的,这个情况有眼睛的人都看见了。但是,这又能如何?纪委书记的车子出了车祸,司机被授权处理相关事宜,司机来法院给朱建华说的明明白白,这个事由纪委和的当事人自己协商,法院不能插手,这也是全院有耳朵的人都听说了的。 “站在整容镜前的当事人一一一一一一” “我知道,你们坐在办公室里都知道的事,我坐在大门口能不知道吗?是的,纪检书记的司机是告诉不让法院插手了,但她常兰和朱建华也不能不做工作,最起码她要在每月的案件评查会上,给大家汇报汇报,情况进展的怎么样,你们没有让他们汇报。” 孙耀先一直认为自己是运用权利的高手,但是听了石井新的说法,自愧不如几个字悄悄的爬上他的眼角,藏在他眼角深深的皱纹里。 “我要是当警务管理办公室主任,我第一个要追的就是这件事。” 把手直接伸向纪委相关的案子,会不会引火烧身? 瓶子里有水,喝了这水会中毒吗? “和纪委有关的案子先不要说三道四,不要还没有干活我就出来给你擦屁股。” 孙耀先觉得无论做什么都要缜密,石井新虽然主意不错,也很有杀伤力,但是他选择的道具似乎不那么靠谱,或者说他想收拾常兰和朱建华是最令人惬意的事,但是他以纪委做被告的案子说事有可能惹怒有关的领导,而自己是本单位主管纪检的,不用别的,领导在开会的时候点名道姓的提上法院几次,就够他孙耀先喝一壶的了。因此,当石井新想到这个办法的时候,孙耀先马上感到压力。他为了把自己的压力在萌芽状态崩盘熄火,直截了当的对石井新发了禁言令。但是,石井新不甘心就这样接受孙耀先的栽培,他站起来,站了一会说: “那我再想想看,看有什么能把他们的嚣张气焰压下去。” 石井新这句话是对孙耀先和孙娇娇说的,又像是对自己说的。他站了良久才觉得,这里已经没有人再想听自己说话了。石井新一个人默默的走出孙耀先的办公室。他不是不想打招呼,他忘了。忘记一件重要的事,自己会死于非命,忘记一件不重要的事,不重要的事会变成重要的事,会变成大事。因为事情的大小可以运作,事情的轻重也可以运作。 “你看他怎么样?一进来的时候不停的表衷心,你把官职给他了,他走连个招呼都不打。” 就是,这个石井新,我们好心好意的推举你,你得了官就这样目中无人的走人?现在还没有确定呢!我们可以推举你,我们也可以拿掉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2章 石井新故意把从楼上下楼的脚步跺的有力铿锵,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恰逢常兰从楼外打水回来。常兰分析着石井新脸上的得意,心想,这是不是又去描画什么风景去了? “常兰把立案工作搞得一塌糊涂。”石井新狗嘴里吐出来的这狗牙,不知刺激了多少人的神经,撩拨了多少人的心情。常兰回到办公室,想着今天的运气,如果近期没有告政府的,自己就可以将自己的心情放在平整的台面上凉一凉,可见到石井新的鹰勾大鼻子和鹰一样的脸,她情不自禁的把心情收了回来:要有足够的犯防范,才能避免无谓的伤害。 钱大刚相信自己,是因为自己说的和钱大刚的境遇吻合,钱大刚同意自己的说法,是因为他没有比自己更好的办法。石井新能在李凤英的案子上涂鸦,也会在钱大刚的案子上泼墨。想到这,紧张和寒冷包裹了常兰,让她感到全身发紧。她找到了朱建华,问他该怎么办。朱建华说,纪委的代理人到我这说不需要我们法院插手,那我们还能怎么样? 纪委有那么可怕吗?这又不是别的什么案子。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常在街上走,哪能不撞车?一部常年行驶的车辆发生了一起不大的交通事故,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钱大刚不敢到纪委去站着,他却天天在法院站着,这是在给法院的伤口上摸盐,这不也是在给纪检的脸上抹黑吗?这么简单的道理,纪检委为什么就想不通?再说了,这钱是保险公司给,并不是纪委给,利人利己,这样的事为什么不去做? “我想去找纪委书记。” “你怎么找?” 一一一一一一 “我有一次在县委大院碰见纪委书记跟他说这件事,他连听都不听。” “他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他让找司机。” 常兰不说话了。 这样的传说每个人都在说,但常兰这是第一次问的这样的详细,也第一次亲耳聆听这乖张无理的段子。 “我想去找书记。” 常兰重复了一次自己的想法。 “你去了不一定能找到他。” “我先把司机和钱大刚叫来,让他们交换一次意见,看他们到底有没有调解的可能。” “任何有益于案件解决的方法都可以尝试。” 这种方法以前没有尝试过?不可能,应该是尝试过,反复的尝试过,反复的失败过,而且,差一点惹上麻烦。 “他们会把我怎么样?” 朱建华抬起头,停止了一切,看着常兰。 “我以前不让你管这个案子是怕你惹麻烦。” 朱建华又停了。 “那现在为什么同意我管这个案子?” “唉——” “我知道为什么,现在我管是我的麻烦,我不管也是我的麻烦,那我就尽一次职守,看看麻烦到底怎么样粘上我。” 朱建华又不说话了。 在朱建华看来,常兰确实是口才和身材一样的潇洒,也许,这个一眼看上去就是大城市人在县领导面前能得到一些色彩图给自己的脸面。但是,唉——现在没有但是。 朱建华特别想对常兰说有人到朱书记那里说她什么,但他忍住了。即使常兰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他还能到书记那里去说道说道吗他心里猜的是石井新说的,因为最近石井新在大门口多次说常兰把立案工作搞得一塌糊涂,但是他并不能把这猜测的东西抖给常兰,抖给了常兰,常兰说给李小兰,李小兰再,那自己是什么?自己就是一个传话的。 “画地为牢把自己圈死是死,从圈里跳出来去同妖魔鬼怪战斗一番,说不定成为英雄。” “英雄就不当了,把自己的事情办好就好。” “你把妖魔鬼怪打败了,你自然就是英雄,你打不败他们,你就连狗熊都做不安逸。” 朱建华看着常兰,心里想,这话好像从哪里听见过。 “你说那石井新,鼓动李凤英到县上告我去,李凤英不去,他还跑到孙院长和朱书记那说是他做了说服工作。” 常兰的声音早就把石井新拉到了朱建华办公室的门口,听到常兰的愤怒,石井新把身影向前移了移。 “你是怎么知道?” “李凤英亲口对我说的,人家还告诉我防着他点。你说咋有这样不知廉耻的人。” 声音没有收敛,石井新自己收回了前移的脚步。 石井新牙根发痒,他没有想到常兰根本就不惧怕他的出现。 石井新一边向外走一边想,常兰不是个善茬,搬着石头砸她可能伤的是自己,但是,现在除了击打常兰,还有什么让孙耀先和孙娇娇更感兴趣的人呢?如果不是自己一出山就把矛头对准常兰,这个副主任的职位会是自己的吗?不会。孙耀先现在缺的不是工作的人手,缺的是击倒对手的人手,他的对手是朱建国,但是,朱建国现在树大根深,根不的土壤厚到孙耀先的脖颈,要击倒他,必须去挖他的根,要挖他的根,必须先刨根部的土。孙娇娇的对手呢?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她最想压倒的是谁?迟灿为什么要扣一百块钱?因为迟灿是党员,孙娇娇是入党积极分子,迟灿是研究生毕业,孙娇娇是大学本科,迟灿被书记要求写各种稿件,孙娇娇呢?孙娇娇会成为朱书记的红人,这只是时间的问题,看看现在孙娇娇有多长的时间上外网就知道朱书记对她有多少信任多少欣赏多少一一一一一一常兰呢?看看常兰走进法院的大门口那一刻孙娇娇的面部颜色的改变,就知道其中奥秘了。她不扣常兰一百块钱,是因为常兰从不迟到早退,如果有这样的机会呢?史文杰说过,想抓抓不住。什么是想抓?是谁想抓?还是谁和谁想抓?还是谁谁谁和谁想抓。 石井新坐在办公室里,没有出去值班。朱建国走到大门口,见值班人员不在,就大喊一声: “值班的呢?!” “不知道。” “没看见。” “孙院长!” 朱建国在楼下向着楼上喊。 孙耀先听见楼下的怒吼,想石井新是没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给石井新打了手机: “石井新我告诉你,你的岗位要党组开会决定,我只是提前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别以为你现在就是副主任了!” 灰溜溜披挂在石井新身上,他掂着肚子跑到大门口,朱建国已经走了。 石井新特别想对周围的几个人说自己就要当副主任了,但是他怕是有变化,就忍了。石井新坐在树下,觉得今天的树荫特别的浓,浓的他全身发冷。过了一会,他又觉得呼吸困难。树的生活规律是白天吸碳吐痒,今天是不是吸氧吐碳了?人有神经功能紊乱的时候,树是不是也有功能紊乱的时候?是的,会有的。今天的树就是在吸氧吐碳。石井新从树下移开身躯,到了开阔一点的地方,他仍觉呼吸困难。今天是不是空气含氧量低?古人说的是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石井新现在是难在难中难得忍怨在怨中怨无根。不行,还得上去找孙耀先,只有孙耀先能帮助自己,因为孙耀先现在需要自己,自己的能力自己的学识能为孙耀先所用,自己现在就是做一个工具,做一个让人怎么用都顺手的工具,这样还不行吗?想到这,石井新又来到孙耀先办公室。 “孙院长,我现在不当副主任,你别让我看大门就行。” 孙耀先看着石井新。 “我不是什么都不能干,我是学法律的,咱们单位来干部都是后改行的,只有我一个上学在校时就学法律的,常兰的有些错误别人发现不了,因为太细微了,但是我能发现得了,我可以认真的纠正她的错误,即使在工作中不能插手,但是在案件评查会上,我可以指出来。” “党组没有决定的事你就在那胡说八道吗?” “我没有说什么。” “你没有说什么怎么都知道了你要做审务管理办公室的副主任?” “我一一一一一一” “你什么你?你现在就是好好的看大门,大门看好了在说别的。” “好好好,我去好好的看大门。” “还有,我告诉你,在一个案子没有开庭前,你不要在哪胡说八道,钱大刚的案子,你不要插手,也不要在那胡说八道。这个案子不是可以随便拿着剪子豁楞豁楞不妨害的,那害处大着呢。” “好好好,这个案子我以后不说。” “你在大门口,你不能胡说,你得知道啥该说啥不该说。” “好好好,我知道了。” 孙耀先戴上黑色宽边眼镜,拿起一份报纸来。 石井新拎着逐客令出来,心里的阴影比他的心脏还大。 门口的大树,平时像一把大伞,为人们遮风避雨,为人们纳阴乘凉,这个人见人爱的树,今天不知怎么了,像一颗原子弹的蘑菇云,让石井新的风景充满疯狂和眩晕。他拿起手中钥匙链,找出一把最尖利的钥匙,对着树干刺刺刺猛划一顿,似乎他今天的霉头,全是这颗树半年多来的恩惠所赐予,他今天的羞辱,全是这树荫所布施。 “疯子,你划树干什么?” 石井新没有回头。他知道,敢于这样随便称呼一个人的,只有她。 “还有没有大樱桃?我们早都吃完了!” “你还想吃?” “还想吃!” “那你得等。” “你们家不是有一颗大樱桃树吗?” “嘿嘿嘿一一一一一一” “你那个什么怎么样了?” “什么那个什么怎么样了?” “就是那个,在孙院长那” “不行了。” “怎么不行了?” “你去问孙院长。” “真的?” “真的。你去帮我说说吧。” “把大樱桃拿来!”郑洁走了,走向楼里。石井新望着郑洁的背影,心里说,小丫头,如果你这次帮上我的忙,你就会成为我们法院树顶上那朵最红的花。 郑洁来到孙耀先的办公室,开门见山的问: “石井新的事怎么着了?” “上党组会,现在还没有上会呢。” “是这么回事?” 郑洁准备了撒泼耍赖,没想到是石井新自己吓唬自己,郑洁见自己的准备充分却无处可用,就被心里系着的大樱桃从孙耀先的办公室里拉出来。她急急忙忙的从楼上下来,路过常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她发现里面坐了好多的人。她没有多想,因为常兰不止负责立案,还负责立案前调解,坐满一屋子的人是常有的事。 “石井新,你怎么自己吓唬自己?” 一一一一一一 “等着上党组会呢。” “不知党组会能不能过。” “放心吧,会有人帮助你。” 石井新这回放心了。站在大树的树荫是这样的爽,石井新刚才对树的怨恨,变成了他对树的爱恋。见郑洁向楼里走,石井新嘘嘘着,把郑洁嘘回来。 “看见常兰了没有?” “在办公室,坐了一屋子的人。” 郑洁又转身走了。 孙耀先孙耀先,你们要整常兰却不抓住机会,像纪委这样的被告不是经常有的,等到常兰顺利解决了你们再给我权利,我想帮你们又帮不上了。石井新突然冒了一个年念头:我何不去听听常兰在布哪家的道?知道了她的路径她的道行,说不定上任第一天就给领导来一个惊喜,就给常兰来一个窝心脚。 石井新想到这里,踢了踢自己的左脚,收回了左脚又踢了踢自己的右脚:给常兰,够力度。 一丝奸诈略过石井新的鹰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3章 常兰将那位高高在上的“司机大人”保险公司部门经理和钱大刚都叫来。原来,“司机大人”的禁令都是她通过耳朵了解的,现在,她要用自己的眼睛和自己的耳朵证实,司机确实犹如“大人”。 常兰将提前准备好的纸杯每人倒了一杯水,她第一个递给司机,司机没有接,他用很低的声音表述着很坚决的态度: “我不知道常法官找我有什么事,我今天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办,水就不喝了。” “也许呢您今天刚从家里喝了龙井过来,我这一杯白水也解不了您的渴,但是今天是我把各位请来的,我要尽地主之谊,我作为地主,奥,我作为该尽地主之谊的地主,如果连一杯开水都没有准备,那不是对礼仪之邦的礼仪过于疏忽了吗?” 常兰用微笑的颜面和伶牙俐齿,送出来的客套话,让人感到客套的硬度。当她把水递给保险公司经理和钱大刚时,他们也就只有站起来恭恭敬敬的接过杯子的份。 常兰拿起钱大刚的起诉状,把起诉状副本一个人发了一份: “钱大刚的案子还没有立案,但是钱大刚一直在争取自己的诉权。你们两位被告人,看看钱大刚的诉讼请求有哪些是不可以商量的,哪些是可以商量的,哪些是合理的,哪些是不合理的,你们双方能不能通过调解达成协议,最终了结这桩事。” “我们总经理对钱大刚这个案子非常了解,她曾经仔细的逐项研究过,经理的意思是,钱大刚合法的请求我们都会支持。” “那你看,他这里面哪些是合法的,哪些是不合法,合法的支持你怎么个支持法,不合法的是哪项,不合法的违法之处是什么,你也说个清楚。” “他这里的请求都是合理合法的,我们都支持。” “都支持付钱,把钱付清了一了百了。” 这个常兰,我跟她说过我们每一笔支付都要做成一个案子,她忘了吗?保险公司的看了一眼常兰。常兰眼里的智慧分明是在告诉他,他要把自己说了无数次的话在这重复一遍。 “现在不是我们不想付,是我们没有办法付。我们付钱必须有肇事双方当事人达成的调解协议,肇事车主和受害方在交警队没有达成调解协议,所以,我们就一一一一一一” “那个时候他还在住院,花多少钱还没有定数,我们怎么和他协商。” “那现在你们就商量一下,我在仔细算一算,看到底应该多少钱,算清楚了咱们让法院主持着出一份调解书,我们保险公司把钱一付,这事就完了。咱们都忙的很,别老为了这件事浪费时间了。” “那不行,我早就对朱庭长说过,钱大刚的事是我们单位和钱大刚之间的事,我们之间的事由我们自己解决,法院不能插手。” “大哥,交警的调解已经不可能了,现在就剩下一个法院,法院不出个东西我们的钱就没有办法付。” “我不管你有没有办法,我们纪检委的事法院就是不能插手。”“司机大人”非常强硬。他说完这话,站起来。 常兰也站了起来: “您不能老是这样一副态度,我叫你们来是解决问题的,你不能一点解决问题的诚意都没有。” “我再说一遍,我不同意钱大刚到法院来打官司,法院也不能插手。” “什么他不能到法院来打官司?什么法院不能插手?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诉讼权利是法律赋予的,谁都不能剥夺;法院的审判权也是法律赋予的,不是谁想阻止就能阻止得了的。” “你别讲大道理,我没有时间听。” “司机大人”一边说一边向外走。 常兰追到走廊,“司机大人”迈开大步。 他的步伐牵着常兰,也牵着常兰的愤怒。 “司机大人”的步伐很快就将他带出法院的大门,也把常兰迁出大门外。常兰在自己的办公室之所以没有发作,是她怕隔墙的耳朵,更怕隔墙的耳朵转换成嘴巴,这嘴巴再描画出很多说不清说得清的是非。 离开法院监控的控制,常兰跑步追上去: “你说不让我们法院插手,那你就不要让他天天站在法院的大厅!” “他站在那是他的事,和我们没有关系。” “你觉得全县的人都说纪检委书记的车撞了人受害人到法院起诉法院不敢接好听吗?” “好听!我喜欢听!” 你喜欢听,那我让你睁开着眼睛好好看看,是不是每个人都能被吓倒! 常兰返回办公室,钱大刚和保险公司的都没有离开。 “这个人一点道理都不讲。” “他就这样样,在交警队的时候就这样。” “凭什么?” 不凭什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法院就是拿他没有办法。具体说来,就是现在的常兰拿他没有办法。 钱大刚和保险公司的看到常兰铁青着脸,想她也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也不便再说什么。他们呆了一会,见常兰不说话,也就在有人来的时候离开。 常兰接待完了另一波人,到了朱建华的办公室。 “我今天把司机大人叫来了。” “他怎么说的?” “和跟你说的一样。” “哎——”朱建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接下来还是觉得呼吸困难。 “我想把这个案子立了。” 朱建华不语。立了,可能会让常兰麻烦缠身,不立,可能会让常兰满身麻烦。朱建华作为中层领导,在朱建国的办公室同其他人讨论石井新的工作问题,孙耀先主张让他做审务管理办公室副主任,其他人也都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李凤英的事常兰有深刻教训,朱建华也教训深刻。如果钱大刚继续站在整容镜前,石井新肯定会抓住当把柄揪着不放,到那时,常兰怎么做都被动。既然常兰认为等死是死,主动出击也是死,同样是死,那就让她死得其所。 “最近我经常到政法委去,领导说要借调一段时间。” “是不是因为公安局和检察院闹矛盾的事?” “不光是协调他们之间的事,还有一些别的事。” 这个常兰听李小兰说过了。政法委想抽调一个懂业务有经验的干部,去协调一些业务方面的事。政法委想抽调朱建华,朱建国不同意,双方妥协的结果是把朱建华暂时借调一段时间。 两个说话的人都把自己的话题说到岔路里去,李小兰坐在一边,也不知道他们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有话不想让自己听。李小兰站起来,她想给人家讨论重大问题的空间。 李小兰从办公室里出来,常兰也迈出了脚步。 “你咋也出来了?” 李小兰故意回过身来大声说。 常兰知道李小兰想听什么,但是她不想说,因为要做一件人人都认为有危险的事情,那注定会压力重重。 石井新听见了“司机大人”的跋扈和骄横,他觉得特别的出气。上天有眼,当我石井新对你常兰恨之入骨的时候,就有人来收拾你,而且是你常兰自己请人来收拾你。想到这里,石井新一个人对着窗户哈哈哈大笑。 这极具破坏力的笑声,常兰听见了,但是,她现在无暇把笑声和自己的工作对号入座,她想的是如何给“司机大人”点颜色。 人是软弱的,手里拿着硬武器仍然改变不了他的天性。人是刚烈的,即使手无寸铁,也不会失去硬度。一个纪检委书记的司机,给法院下了一道禁令,就让大小法官们噤若寒蝉,是司机太强了?还是法官太弱了,尤其是太自弱了?常兰搞不明白。纪检委是专门处理问题的,现在自己出了点小事,却不主动去解决,非得把这轻而易举能解决的问题扭成一个大大的结,放在法院当成绊倒某些人的羁绊,这是有意还是无意?常兰也弄不清。钱大刚三次住院做大手术,这事领导应该知道,作为专门处理国家机关工作人员错误行为的纪检委,为什么就不能把自己的麻烦处理一下?是不是因为钱大刚没有在纪检委门口站着?常兰想到这,恨不能马上就给钱大刚打电话,让钱大刚到纪检委书记办公室门口去站着。但是想归想恨归恨,常兰是一个极其讲原则的人,她的磊落也决定她把这样的手段视为下三滥,但是,她心里为钱大刚打抱不平,为朱建华打抱不平,也为自己打抱不平。 那就把这个案子立上,看他“司机小人”有什么三头六臂。交通事故已经发生三年,他这个书记代理人用了三年的时间都没有把这个问题处理好,如果纪检委书记有办点公心的话都应该好好的想想事情的原本。 常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向外直视。她似乎看见,那个铁栅栏外面有一双眼睛,在透过窗玻璃看着自己。她走出办公室,走到办公楼的台阶上。她站在台阶上,发现有一双手在隔着栅栏对着自己摇晃。她仔细看了看,是钱大刚的老婆。常兰不说话,她用手不停的向大门的方向指引,她自己也向大门口走。 常兰走出大门口,钱大刚的老婆也来到了大门口。常兰推着女人的双肩,离开所有可能窥视到她的视线: “你们今天也看到了,所以,现在你们的任务是好好呆在家里,等着我的消息,其他的,什么事都不要做。” “有人让我们到纪检委去告?” “告谁?” “没有说让告谁。” “谁让你们去告?” 一一一一一一 “我这样给你们说吧,我现在是想尽一切办法把问题解决了,如果你们觉得我工作做的不好,那你们就去告,我不反对,但是,如果你们认为我正在努力,你们不想中途换人,那你们就在家等待,听我的消息。” “我们都等了三年了。” “你治疗没结束的时间不算。” “那也一年多了。” “我自己不管那段时间不算。” 常兰说到这里心想,怎么自己说话也像个无赖? 钱大刚夫妇不说话了。 “我的意思是你们要相信我,给我一段时间,拿到赔偿金,也就是拿到钱,除此之外,你们还有没有别的想法?” “没有没有,我们就是想拿到钱,我们不想和谁过不去。” “那好,回家等着。法院是依法办案,不是谁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常兰走了,钱大刚说: “还法院依法办案,都在那里骗人呢。” “骗你也是拿好话骗的,人家这样说了你就接着吧。” “哼!我接着!她这次要是再骗我我去把他们的大镜子给砸了。” 对,就是这样! 有人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就看钱大刚敢不敢这样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4章 常兰的气似乎已经无法在她的体内游走,气的力量已经从她的所有的汗毛孔里找到无数的突破口,然后奔涌着冲出来,充斥了整个办公室。她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准备着自己博一把的工作。 常兰的办公室里的灯关着,从外面往里看黑咕隆咚。李小兰到二楼去找于建国,她上去的时候没有在意常兰的办公室,只感到门是开着的,但是没有注意里面的状况。她到了楼上,于建国还没有来,她站在办公室的空地上,看着孙娇娇。孙娇娇自己坐在电脑前,她那满脸的委屈,让李小兰立刻想到自己的错误,自己同孙娇娇要个高低的错误。李小兰的身体看上去有点颤抖,她忍住呼吸,不想让自己大喘气,她这一憋气,没有让自己大喘气的状况得到改善,反到让她出气时的气流带着颤音。 孙娇娇心里笑了: 你还跟我赌,我一句话没有说,你都快颤抖成一滩泥了。 李小兰挪到孙娇娇身边,是的,是挪的,因为她的腿已经不听从大脑的指令,她的手也像她的声音一样,颤抖不已。 余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聪明人特有的余光,享受着这一切。 “娇娇,你在干啥呢?” 余光的方向和直视的方向都没有改变。手中的动作没有停止,嘴巴保持原形没有张开。 “唉——”一口叹气,把李小兰的紧张从心里疏导到身外。 “咵”,轻轻的一声,享受沉醉的人醒了; “咵”,被紧张逼魂魄于体外的人灵魂附体了。 孙娇娇把章子和印台放到桌子上,常兰拿起圆圆的公章,对一张自带的废纸连续按了几下,在一个不断矫正的程序结束之后,又把章子开始在准备好的文书材料上按,她一边盖一边数着分数。盖完了,把印台和公章往孙娇娇的跟前推了推,说了个谢谢走人。 李小兰看着常兰的背影,似乎常兰的背部有什么招唤功能,她的身体也被吸着出来。 常兰回到办公室,她离开了一会又回来,她办公室的闷气又被带回来了,或者是根本就没有被带走。常兰在郁闷的环境中,做着最令人郁闷的事。 李小兰跟着进来,常兰也没反应。 “我今天惹着谁了?到办公室孙娇娇给我甩脸子到这你给我甩脸子。” “你就是在我这里耍威风,你看你在别人面前唯唯诺诺那个贱骨头样。” 李小兰不说话了。 常兰手里拿着一只笔,快速的填写着材料。 “李小兰,你找我?” 李小兰不说话。 “听说你到办公室找我去了?” 奇怪得很,我也没有说去找谁呀?这是谁猜得这么准? “我找你干什么来着?我想想,一一一一一一” “不着急,慢慢想。” “我咋想不起来?” “魂出鞘还没有找回来。”常兰看了李小兰一眼,恶毒的心里躲在她的冰冷的沉默之后。 常兰拿着填好的文书材料,站起来。 “我怎么想起来了?是,是,是一一一一一一” “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于建国笑了,笑的很放松。 “咯咯咯一一一一一一”李小兰也笑了。 “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常兰大笑,没笑完,带着声音离开自己的办公室。 “常兰今天怎么啦?” 李小兰问。 “好像是在生气。在生当事人的气,也在生自己人的气。” “自己人怎么啦?” “石井新。石井新靠着在大门口的便利,逢人就讲常兰把立案工作搞得一塌糊涂。好像还跑到朱书记和孙院长那里去造谣。” “怪不得呢。” 常兰来到庭长钟世亮的办公室,把填好的立案审批表放在他的桌子上。 “钱大刚的案子立上了?” “不立怎么办?” 钟世亮摇摇头。 他拿起笔准备签字,又停下: “你有没有找被告沟通一下?” “找了,司机大人说,他们纪委的事法院不能插手。我问他钱大刚天天站在法院的大厅,怎么办,他说这和他没有关系。我问他人家都说法院的不敢管纪委的事,这样好不好,他说好,他爱听别人这样说。” “唉——” 钟世亮一边叹气一边签上自己的名字。 “你把案子立了,他们不签收怎么办?” “我自己送到县委大院,他们有专门搞收发的。” 钟世亮摇摇头。他心里想,有专门收发的才专业,专业的一看信封就知道什么样的东西能签收,什么样的不能签收。但是,他没有把担心摆出来,如果摆出来,怎么回答常兰接下来的问题? “去了有什么问题及时给我打电话。” 常兰拿着准备好的文书材料,回到办公室,那两位客人已经无影无踪了。她也不多想,她锁上门,跟林富打了一个手机,说自己去保险公司送达开庭传票,自己的办公室里其他的人没有来,门是锁着的。这个林富知道,张强被借调到组织部,郝飞长期不上班,上班的就常兰一个人,常兰不在,门肯定就是锁着的。 常兰首先给钱大刚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到保险公司去取立案通知书,钱大刚反反复复问了好几遍,到底是去取个什么东西。人们长说,久病成医,其实,每一个打过官司的人都像久病的患者一样,对基本的诉讼程序都有一定的了解,钱大刚也一样。他不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不相信自己的大脑。那天“司机大人”的话常兰听见了,他也听见了。他还以为,常兰就是让他亲耳听听,她不给立案的理由,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脱了一年多的案子,就这样在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人手里,迈上新台阶。 钱大刚拉着老婆来到保险公司,常兰立在门口。常兰把提前准备好的文书材料和笔递给钱大刚,让他在对应的位置上签上自己的名字。钱大刚手颤抖着,嘴唇哆嗦着,眼泪下来了。她的老婆从衣服包里拽出一截卫生纸,拭去那黑皮肤上的浑浊泪。常兰站在一边,腮上的肌肉蹦得紧出疙瘩。 两方当事人的开庭传票送达完毕,常兰向县委大院进发。本来这就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案子,却因人为而变得玄而又玄。本来司机是两腿在地上走的人,却因认为因素变成在天上飞来飞往的神圣。常兰今天来到县委大院门口,这方神圣,落地成人。 大门口的门卫拦住常兰。 “我不进,我是给纪检委送材料的,你们签收一下转给他们就行了。” 常兰把没有封着的档案袋递给门卫。门卫把里面的东西抽出来一看: “这样的东西我们不转也不受,你自己送去。” 常兰拿着档案袋继续向里走,进了纪委所在的办公楼,然后根据门牌指示,一气呵成转到纪委书记门口。 常兰敲了门,里面的人没有动静,斜对着的办公室里出来一个人,轻声问道: “你什么事?” “我是法院的,来送开庭传票。” “你先到我办公室里坐一下。” “让他进来。”里面的人说话了。 常兰进去,笑吟吟的说: “不好意思书记,我是法院的,来送开庭传票,我不知道应该给谁,就送到您这来了。” “你们这样的小事也管吗?” “我们不管钱大刚每天都在法院一楼大厅的整容镜前面站着,我找你们司机把他弄走,司机说和他没有关系,我让司机同原告协商解决,司机说法院没有权利插手。保险公司同意赔钱,就是你们的人压着不给。我没有别的办法,就得立案。您看,这问题是不是应该解决?” “你说什么?不是上个月我们把他刮了一下的那个?” “不是,这事都好几年了。” “钱大刚,钱大刚,喔——脑袋做了三次手术的那个钱大刚?”纪检委书记一边看起诉书一边自言自语。“我想起来了,花了我们好十好几万。嗯——他的问题不是一年前就解决了吗?” “要是解决了钱大刚就不会天天站在法院示威了。” “这个老许,他是怎么搞得。” “书记,我给许书记去打个电话?” “我自己打吧。” 纪检委书记拨了个号码,然后酸溜溜的问 “大书记,忙啥呢?” 一一一一一 “我哪敢不客气呀。” 一一一一一一 “是亲哥们呀,是亲哥们就别让我当被告。” 一一一一一一 “ “白凌没刁民,你这样把人家一压就是好几年的人都不是刁民还有谁是呢?!” 一一一一一一 “哥们哥们,我把你当哥们你是怎么对我的,你摸着你的心窝子想一想!” 纪检委书记怎么也把自己的下属当哥们?朱建国爱说这样的话,这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还是不通的帮派有同样的帮规?几个人关系好了就是哥们,这应该是桃园三结义,上下级关系好了叫哥们,这是什么?纪委书记叫的许书记,是不是那位“司机大人”?如果是,他怎么成了书记?是谁的书记?是哪里的书记?无论在哪里,这样的书记肯定都是好事做不来,坏事做不少,祸不了国但殃得了民。一系列问号还没有结束,斜对面的那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又过来了轻轻叫了一声“书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5章 常兰从纪检委回来,第一个任务就是复命。 “你看纪检委书记根本就不知道这个问题没有解决,我们都叫一个司机给吓唬住了。”钟世亮听完了常兰的陈述后说。 “那个司机到底姓什么?” “不太清楚。现在领导身边的人大家都喜欢叫官职,他是给书记开车的,大家都知道他是领导的司机,至于他姓什么也没有人问,你不知道他叫什么随便给他按上一个什么姓氏他也不去给你纠正。因为他知道,现在他是领导身边的人,大家是一个态度,明天他不是领导身边的人了,大家对他是另外一个态度,这和他姓什么没关系。” 常兰见钟世亮很开心,自己也自然开心。常兰自己开心,又从钟世亮那里分享来了一些,所以,她的脸色看起来特别的有光泽。 钟世亮想了一想,这事应该跟书记说一下,因为书记最怕的就是纪检委,别让恶语先登门。钟世亮来到朱建国办公室,朱建国正在一个人看手机,好像是在发信息。看见钟世亮敲门,朱建国点了点头,然后又把手机放下,用手给钟世亮指了指长沙发。 钟世亮坐下,笑眯眯的说: “常兰把钱大刚的案子立了,也送达了。” “就是那个告纪委的?” “是的。” “送达给谁了?” “直接送到书记那里去了。”钟世亮笑了笑。 朱建国不语。 钱大刚站在整容镜前的时日太长,因此,凡属于关心法院的人都看见过都议论过甚至都向他提过。他不敢立是因为纪检委给他的通报过于及时,但是钱大刚确实给了他很大的压力出了很大的难题。朱建华怕惹麻烦,也一直不主张此案得立。钱大刚最近没有到整容镜前站着,是常兰做了工作,现在看来,常兰不只是会做工作,还有胆量,有胆量做难做的工作。现在好了,如果纪检委的领导问起自己,就说自己也是后来知道的,这本来也是事实嘛。如果不问,那就万事大吉。 常兰的硬度碰到了点子上,把所有人的晦气都从脸面上碰得洒落一地,大家都可以昂首挺胸的踏着这洒落在地上的残片,向前迈进了。李小兰美滋滋的看着朱建华,不知道这个喜讯该不该告诉他,因为,她不知道朱建华是否知道这个好消息。朱建华也觉得自己有个好消息,但是他想常兰已经告诉李小兰了,也不想张口。两个人心中都装着快乐,这个办公室就变成了无声的祥和,无言的睿智。郑洁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他看着两张慈眉善目,心里老大的不舒服,她对一个办公室里的人愁眉苦脸和焦头烂额很熟悉也很适应,面对今天的别样氛围,她反倒有点不适应。 “不愧是大城市里来的,有胆量c有见识,我们就是需要这样出类拔萃的好干部。”朱建华忍不住了,他先发了不适之词。 “哼哼哼一一一一一一”李小兰笑了。 “你笑什么?你不服?” “我怎么不服?我跟着高兴还来不及呢。”李小兰笑着说。 郑洁听不下去了,她从自己的办公室里出来直接上到二楼。孙耀先戴着宽边黑眼镜在看报纸,见郑洁进来,放下手中的报纸,以鼻子为中心笑成一个包子。 “笑什么笑?都死人啦!” 孙耀先仍然笑意满面。 “你听说常兰的事没有?” “看你那个样你就早知道了。” “负责立案的人把案子立啦,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是你觉得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有人可是把她看成英雄呢。” “倒也是,她确实是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郑洁不说话了。明明是石井新说常兰把立案工作搞得一塌糊涂,那要是这样的话,常兰的工作一塌糊涂不就站不住脚了吗?郑洁本来想接着说清楚,但是她不想费着心思去搜罗表达这些意思的词汇,就懒得去说。 “你的贵酒我给喝了。” “喝了就对了。” 两个人谈到了酒,郑洁觉得有些无聊,她的目的毕竟还没有达到。 “你们又在哪里喝酒了,下一次喝酒带上我。” 孙耀先笑颜看着来人。 “有酒也不给你喝。” “为啥,为啥?” “你说为啥?” “我不知道。” “你当初要当副主任的时候你说啥来?” “我说啥来?” 石井新争取副主任的时候,有很多想法,当然也有很多的说法,哪些想法他说出来了,哪些想法没说他也没有记住,更何况,郑洁没有划出范围。 “狗脑子,你不是说上任第一天就给我们惊喜吗?惊喜呢?是惊喜了,是人家都惊喜了。” “奥吆,你是说常兰。这个不着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当审务办公室主任,不怕没有收拾她的机会。” 石井新说到这,停下来。 “但是领导要给我权利。” “你要什么权利?”孙耀先睁大了警惕的眼睛。 “我要是收拾常兰你们别今天说我越权了明天说我违法了,结果到最后我是费力不讨好。” 孙耀先把警惕放平,平的低到桌面下。 “收拾她还什么越不越权违不违法的。” “不行,你不能胡来,你胡来会给我们添麻烦。” 石井新想,你孙耀先是什么东西别人不知道你自己还不知道吗?朱建华通过全国司法考试后由于你的妒忌你让他看半年的大门谁不知道?我还给你添麻烦,我不这儿样做你会用我?你会用我孙娇娇也不会同意,郑洁也不会同意,史文杰更不会同意。这么多的人不都是你的狗仔吗?狗仔人人咬我一口,我不死也得伤,我还当什么办公室主任?石井新心里清楚,自己今番能得重用,全在自己的用场,能制得了常兰朱建华之类的用场,如果这用场自己不去利用,自己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我犯错我去看大门,常兰犯错让她去扫厕所。但是不能指望钱大刚的案子。” 石井新说完在座最喜欢听的,抛着媚眼离开。 常兰会犯什么错? 郑洁心里想,孙耀先也这样想。 就像所有的人预料的那样,纪检委很快就派来了新的代理人,在法院同钱大刚达成调解协议。这事自不必多说,但它给人的启示多多,它给人胆气多多,它给人的闲话更是多而又多。这个让人心情舒畅的结局,没多久就变了成了酱油变成了醋。 “要是纪检书记这样安排的司机怎么办?” 就是,现在的前提是纪检书记并不知道这个案子拖了三年没有解决,如果纪检书记知道呢,如果是他安排的呢?这种假设不是不成立,但假设就是假设,事实就事实。谁要是能把假设的东西凌驾于事实之上,那他不是逻辑高手就是弄权高手,或者逻辑和弄权都手高。 “要是纪检委书记要求这样做的呢?” 孙娇娇在朱建国面前第一次提出这种假设,朱建国没有多想,一个自己不让立的案子立了没有让自己操心解决了,来个假设还有什么意义呢。 “要是纪检委书记要求这样做的呢?”史文杰这样说了。 “要是纪检委书记要求这样做的呢?”郑洁这样说了。 “怎么你们都这样说?” “这种情况是可能的呀。” 朱建国不说话了。可能真的有这样的风险。这样的风险应该提前防范。于是朱建国在众多的说教之后,找常兰谈了一次话。他说的很简单,意思就是如果再有告政府的案子可以立,但是立之前要给他打一声招呼。 “如果纪检委书记一个电话过来,我说什么?我想为你开脱我得有准备呀。”朱建国说。 你压根就不会同意我跟你打什么招呼?人家在门口站着是我的错,我积极的把问题解决了还是我的错。常兰心里愤愤不平。 朱建国找常兰谈过话后,他有一次对孙娇娇说,他已经提醒了常兰,让他以后注意。 不久,整个法院就传开了,纪检委的事虽然解决了,但是朱书记并不满意,朱书记找常兰谈话了。之后人们又开始猜测朱建国找常兰谈话的原因,有人说是这样的风险确实存在的,有人说虽然纪检委把这个问题解决了,但是心里窝着气,就找法院的麻烦了,至于找什么麻烦,那是领导的事,大家也不去多想。 “就是我策划的。”石井新在孙耀先面前表功。“你们看没看赵氏孤儿?电视剧?那里面屠岸贾灭了赵硕九族,杀了三百多人,为什么?屠岸贾有一句话,他是这样说的:我和赵硕都学的孙子兵法,我没有打过一次胜仗,赵硕是常胜将军,但他却败在我的手下。因为他学孙子兵法是用在战场上对付敌人的,我学孙子兵法是用来对付赵硕的。你们把屠岸贾的话记好了,她常兰和李小兰无论工作怎么卖力表现怎么出类拔萃,只要记住这句话,她们最终都是你们的手向下败将。” 这是事实吗?这是事实,但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石井新我告诉你,你别天天的没有啥事天天瞎咧咧。” “骂得好!” “嘎嘎嘎一一一一一一” 石井新的笑声不知藏了什么暗器,听着让人联想到一个已露端倪的杀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6章 常兰一贯的笑吟吟曾经是朱建华最看好她的地方,现在,朱建华被借调政法委,他开始隔三差五的回来看看,逐渐的,他就很少回来了,尤其是得知常兰把令他最头疼的案子了结之后,他的担心和他的人一样,都离开了法院。给别人擦屁股,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臭而无尊严,从常兰立案那天开始,这臭而无尊严的事一直是朱建华的担心,现在好了,朱建华解决一个,常兰解决一个,现在,这压力已经消失的只留下影子。以后即使法院再有什么丑闻传出,也是另起炉灶新添柴的人干的。 石井新当了审务管理办公室副主任后曾经要求过,朱建华不在,他兼任综合一庭庭长,院长向振庭和朱建国都反对,这事就先放到那,综合一庭庭长临时由院长兼任。向振庭虽然不是很懂业务,但是必定是一院之长,石井新也不便公开抢夺,但是不管怎么说,朱建华不在,对石井新插手立案工作还是有了相当大的空间。 石井新以前喜欢偷偷摸摸的站在常兰办公室门口,现在大摇大摆的站。 权利,给了石井新把阴谋变为阳谋的平台。 常兰背后那一双虎视眈眈的鹰眼并没有给常兰多少压力,她该干什么干什么,偶尔忘记身后的阴谋回个头也觉无所谓:我有错误你才能当把柄。她似乎不用言语,也能把这种意思准确无误的传达出来。石井新站在门口,觉得这样确实不是办法,好多的人都在等着他的好消息,他自己认为,他站在这本身对有的人来说就是好消息。站了几天,石井新走进常兰的办公室: “常兰,我现在是审务管理办公室主任,以后,我有权利监督你。” “我知道。”常兰没有回头。 “你以后立案要经过我同意。” “开会的时候朱书记好像没有说审务管理办公室主任是管案子立不立的。” “文件没有说现在我对你说了。” 你又没有文件的制定权。常兰看着石井新不说话。 石井新本来是想对常兰的漠视大发雷霆,但是看着双唇紧闭的常兰,他把话咽回去:今天不说明天说,效果是一样的。 这真是,对别人的职责所在还有明抢明夺的?世界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 常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觉得身后那双眼睛不应该存在。反击的念头把常兰带到钟世亮的办公室,钟世亮听了常兰的描述,摇了摇头: “案子立与不立由他说的算,他这个人可真是。你不要听他的,案子你该咋立就咋立,有问题及时和我沟通。还有,你去向朱书记汇报一下,看他怎么说。” 钟世亮知道,贪得无厌是石井新的本性,但这本性这么裸的暴露,肯定是有别的动力。本来听说石井新想做审务管理办公室副主任的时候,所有的中层领导都反对,朱建国和向振庭也都表示不允许,可是没过几天,副主任就落在石井新的头上。能力,运作的能力,绝不是一般人能和石井新比拟的;无耻,在权利金钱利益面前毫不知耻,也是一般人所不能企及的。朱建华不在,保证常兰工作没有太大的阻力,自己好像力量单薄,让常兰自己到朱建国那里去陈明利害,应该是不二的选择。 常兰看着钟世亮,想从他的建议中看到透彻。 “你先去说,我有时间也去说。” 常兰笑了笑。 敌人来了有猎枪,这是那首歌唱的? 常兰来到朱建国办公室,朱建国办公室里的门关着,常兰敲了敲门,听见请进二字,常兰把门轻轻的推开。 “坐吧。” 常兰坐下。 “朱书记,朱庭长还回来吗?” “他近期很忙,最近公安局和检察院老打架,政法委没有办法,就把专家级别的人请过去。怎么,现在工作有困难吗?” “也没有什么,我的位置是背对着门口,我在给当事人做工作的时候,石井新在门口站着,我感觉特别的不方便,你说我在那和当事人谈案子,他在那虎视眈眈的一站。唉,都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我都经常觉得说着说着就忘词了。” “他站在门口干什么?” “他说他有权利这样监督我。” “谁给他这样的权利了?!” 朱建国脸红了。 “他说文件没有这样的规定他自己可以这样规定。” 朱建国脸红到脖子。 “石井新还说以后案子立不立由他决定,我要向他请教。” “行了,我知道了,你可以去工作去了。但是我告诉你常兰,朱建华不在,你有问题多和钟世亮沟通,案子立与不立,你自己斟酌着办,和石井新没有一毛钱关系,我们也不会给他这样的授权。” 常兰从朱建国的办公室里出来,心里想,朱建国本来是没有把立案权利交给自己,怎么现在态度变了? 是的,朱建国的态度是变了。一个有胆识有智慧的干部,值得领导信任,朱建国想。这个石井新,得用什么办法管束管束他,屁股刚刚从大门口离开,就想做到别人脖子上,任其下去,不出大事也得矛盾重重。 朱建国想对了,后面就是矛盾重重,但是朱建国没了此时的清醒,就给法院带来了大事,大到丢掉很多的荣誉,大到朱建国被免职。 常兰回到办公室,把门打开,石井新站到了门口,常兰笑吟吟的站起来请他进来。 “我就喜欢站在这里。” “你这样站着我非常的不舒服。” “你不舒服我喜欢。” “进来吧进来吧,有什么经验也给我传授传授。” “我严重的警告你,你别嬉皮笑脸!” “你别给脸不要脸。” “啪!”的一声,常兰摔上了门。 “笃笃笃”石井新敲门。 常兰没反应。 “笃笃笃” 门还是关着。 “里面没人你敲啥?” “常兰在里面。” “人家不给你开门你敲啥?” 石井新这才觉得面子不好看。 面子这两个字能在石井新的脑海里显现,太难得了,难得的他都为自己感到激动。毕竟,今天自己是可以考虑脸面的人了。 石井新落下抬起的手,恰逢于建国路过: “你在这干什么?” “不干什么。” 于建国想到是石井新在和常兰闹别扭,就给朱建国打了一个电话说好像是石井新在和常兰那闹矛盾。朱建国本来就在气头上,听于建国在电话里这样一说,他的火气就像汽油洒在火星上一样,砰然而起。 “你在这干什么?” 石井新正在敲门。 “我逗常兰玩呢。” 石井新把刚刚送给常兰的四个字挂在自己脸上。 常兰把门打开 “他在门口站着我请他进他不进,我关上门他又在这敲门。” “你是审务管理办公室副主任,你不是三岁半的娃娃!以后不准在别人的办公室门口把门,你如果觉得门没有把够,你就还去看大门!” “我一一一一一一” “你什么你!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不要影响别人工作!尤其不要影响常兰工作!” 一个恶棍面对着一个弱女子大发淫威,正当他不可一世得意忘形流氓耍尽正要动手时,天外来客飞来一脚,不但踢飞了他手中的棍子,踢倒了他本人,踢的还很重,踢了个嘴啃泥。 谁能承受这样的败笔!谁能担当这样的责难!谁能养成这样的厚脸皮! 石井新平静如水,他就像看别人的热闹一样,看着这一切。 朱建国发完火走了,厚厚的皮囊掂着石井新的大肚子也走了。 常兰关上门,让议论的舌头把功夫送给功夫人自己的耳朵。 “笃笃笃”,有有人敲门。 常兰打开门。 “你怎么还招惹他?”李小兰不拐弯。 常兰不语。 “你招惹他他以后整你的时候多了。” “那你认为他现在没有整我吗?他不想整我他怎么可能做审务管理办公室副主任,他不整我他拿什么邀功请赏?” “也是。那你以后的日子可能就不好过了。” “没有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说你的命,朱庭长刚对你好一点就走了,还不知着石井新以后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他不会罢手的。” “那你怎么办?” “没有办法。” “也许他会被朱书记骂的老实一些。” “会老实几天。” “哎呀,那你怎么办?” “死不了人。”常兰一直都笑吟吟的。 “哎,你听说了没有,石井新说他要是整人的话就让人去扫厕所。” “扫就扫呗。” 扫厕所,这是一个什么概念?据说白凌县法院在很久以前曾经有个女干部因为没有按着县领导的安排审判案件,被要求扫厕所。当时的法院领导面对县领导的安排,他给了一个态度:坚决服从,就是不办。每当领导见到他说这件事时,他都说照办,但是他回到法院,又坚决不办。最后,县组织部下了一个红头文件,让该女扫厕所。 不知道扫厕所这把戏现在谁还运作得了?这个疑问随着传说,在法院变成一个怪兽,红口绿牙,张牙舞爪,似乎随时都会把人吞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7章 “小姑娘,今天的案件评查工作你可要好好的听。”石井新第一次这么开心的坐在综合一庭庭长的位置上。尽管只是临时的,甚至连临时的都够不上,只不过是朱建华不在,他串门串上了一个有座位的位置。 “今天你要发言?” 李小兰问。 “以后,综合一庭的案子由我负责案件评查,以前立案阶段都没有评查,因为秦为君包庇常兰,我不包庇她。” 李小兰起身离开座位,走出办公室。 “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 “让她送信去。” “中计了。” 李小兰来到常兰的办公室,办公室门开着,人不在。李小兰想知道常兰是否知道是否有所准备,就坐在常兰的位置上。 “你在这干啥呢?” “等常兰。” “想报信是不是?” “你做的是事还怕别人说吗?” 常兰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两个人争吵。 石井新见常兰站在门口,打了一个口哨,离开。 生气,是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但每个人都改正不了。李小兰这个小豌豆也不例外。她生气的脸色绯红,看起来很动人很漂亮。 “两片桃花瓣多嫩,映得美人正芳菲。”常兰把水壶放在地上。 “你还有心情故弄风雅呢,你真来错了地方!”恨铁不成钢,应该就是李小兰的心情。 “你别为我同他们争吵,我们吵架吵不过他们。” “那你说怎么办?” “准备你死我活。” “咋准备?” “该咋准备砸准备。” “走。走呀,你不去参加案件评查会啦?” “我觉得你没心没肺。” “言过其实,这是我的心,这是我的肺。因为有皮肉包裹着,你看不见,但是我知道我有,我不但有心肺,” “哒哒”“哒哒” 这声音是谁发出的李小兰不知道,常兰知道。 “我还有肝,我有心肝,不信你看。”声音突然放大了,把石井新吓了一跳。 我还有肝?我要是有心肝的话我能几次跌的嘴啃泥还能咸鱼翻身吗?我要有心肝孙耀先会让我坐上主任的位置吗?我要有心肝我会把综合一庭的案件评查工作抢到手吗?唱高调的人都会死的很惨,因为人就是要活的实实在在的,没有必要在那把自己看的很高尚,没有必要把人类看得很高尚。弱肉强食,是动物的生存法则,人是动物的一种,不管人类把自己美化到何等地步,人都离不开动物属性,人类说自己是高级动物,说自己同其它的动物有很多的不同,但是弱肉强食这一点,人类和其他的动物没有区别,人类在对待其它动物上,表现的比其它动物之间还要残忍,人对人,有时也像对待其它动物一样残忍,在个别的人类身上,表现的则比地球上的任何动物都残忍。所以,所谓的人类文明,都是人类美化人类自身的谎言,而在法院,所谓的人文化管理,都是朱建国的流言。朱建国的说教,就像一个新生儿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声啼哭,等他认识这个世界了,或者说他被这个世界改造了,他脑子里的所谓的人文化也就偃旗息鼓了。到那时,动物们都会回到动物的本能,弱肉强食,看谁最先张开血盆大口,看谁的獠牙最长。嗜血者都会在啃咬吸食别人的血液中壮大自己,谁让你常兰就是血液最旺盛的那个?你以为朱建国会信任你一辈子?看看他看孙娇娇的眼神,那份怜悯,李小兰同孙娇娇争高下的事已经过去大半年,大半年的时间还消化不了朱建国对孙娇娇的歉意吗不是消化不了,是在不断的滋生,滋生的结果是什么?孙娇娇每天到到朱建国处上外网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石井新做为旁观者能感觉的到,朱建国作为当事者能感觉不到?常兰,一旦他们两个男人到了欲死女人欲仙的地步,孙耀先是什么?是太上皇,是绝对的太上皇!看到时候的有多少张血盆大口,有多少具青面獠牙扑向你! 常兰和李小兰也从常兰的办公室里出来。李小兰回头看了看,见后面没有尾巴,就问: “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别老说这句话,听着特别的不靠谱。” “你别担心了,不就是扫厕所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没扫呢,你扫扫试试。” “这就是最低限度,他们还能让干什么?” “行了,我也不替你操心了。” 议论带着二兰来到大会议室。评查工作还没有开始,自然是乱哄哄统治着一切。常兰和和李小兰在乱哄哄中找到可以容下身姿的位置。他们的位置不在最前面也不靠最后,应该是居中。对,就是居中。郑洁和史文杰坐在后面,她们历次都这样,这样等到评查开始后她们就可以离开了。因为,再好风景的会议也没有外面的树叶绿,再有颜色的品评也没有外面的花朵红。 石井新立在会议室的前面向后东张西望,发现两个女孩子的影子没在人头中,就特意走到后面让她们往前靠,两个女孩子不买账:你喜欢前面你去,我们不喜欢我们不去。 闭门羹带着石井新到了前面:一场精彩的表演,可能会没有观众。土豆会有的面包会有的观众也会有的,迟早有一天,每个人对我石井新的一言一行都要仔细斟酌,对我的一颦一笑都要细心揣摩。 石井新坐在前面,等着自己发言。 朱建国铿锵着脚步来到主席台,台下的人收回所有声音锁紧自己的舌头。因为,朱建国的脚步,就是预备铃声,朱建国的屁股,就是开始的信号。 看着朱建国坐定,于建国宣布评查开始。 “我评查的是执行局的案卷。执字第358号卷宗没有被执行人的身份证复印件,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第一个人发言。 “请执行局作出解释。” “农村没有复印机,复印不了,就没有复印。” “可以到审判卷里去复印。” “审判卷里也没有。” “审判卷里没有?” “审判卷里没有被告身份证是怎么装的卷?” 问题来了。一个卷要想入档案室,经书记员装订后要经过案件承办人审查c庭长审查c审监庭审查c案件评查委员会评查,没有身份证的案卷是怎么过五官斩六将进入档案室的? “钱执行回来了没有?” “执行回来了。” “执行完结了没有?” “执行完结了。” “以后我们这样,如果是这个案子已经执结了,也就是已经案了事结了,我们就不要抓住细节不放。”朱建国坐在台上说话了。 李小兰看看常兰,常兰看看李小兰。 人们在批评c调查与磋商中,进行着案件评查。大家在人们的交头接耳中,将时间推进的飞快。 案件评查工作月复一月c年复一年的这样推演着,带着白凌县法院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春秋。这个制度,还是前任的前任的前任的前任在时制定的,这个制度,曾经不止一次,让生效的案子用院长的一支笔启动再审程序;这个制度,也让新来的干部从全局的角度来审视法院的业务。但是,不是每个新来的都把兴趣倾注在这个全视角的审视上,史文杰和郑洁虽然承诺,要给石井新的评查助威,但是评查刚刚开始,她们就把她们的承诺装进零食袋子里带着她们的身体偷偷的离开大会议室。 “我评查的二十几个案子审判阶段都没有任何问题,但是立案阶段有问题。”石井新把别有用心开了个头。 石井新的声音牵着李小兰的目光,李小兰的肘子则轻轻的触碰着常兰。常兰只是一只手在衣服包里动了一下。 “第一个方面的问题是,我国民事诉讼法规定,诉讼材料收到起的七日内予以立案或者不立案的决定,综合一庭负责立案工作的干部没有根据法律规定进行审查,有些案子都是在第一日,也就是收到诉讼材料的当天立案的;第二方面的问题是,在案件受理之后,应该把开庭日期排在立案日的第十六日,但是负责立案的干部没有这样排期,而是排在第四十五日之后。” 钟世亮看着朱建国,不回应;李小兰看着常兰的脸,等着她的反应。 “石井新,你评查案件是把有错误的地方指出来,没错的不要说,一个当事人从一百多公里的乡下跑来了,事实清楚证据也比较齐全的案子,就可以当日立案,你叫他大老远的再跑一趟吗?不要那么教条。”一言九鼎,朱建国说话的分量。 评查会结束,常兰笑笑吟吟的从会议室出来。 常兰,你别看今天有人给你撑腰,总有一天,这个擎天柱会变成烧火棍,支到你身上你挨烫,离开你身体你挨熏,你的未来就是烟熏火燎到烫伤疼痛!在石井新心里,评查还没有结束,他在会议室的前面,走出来的时候就在后面。路过常兰办公室门口,他敲了敲常兰敞开的门: “常兰,你的错误我已经给你指出来了,希望你以后改正!” “你去查一查法条。” 站在石井新背后的李小兰说。 “你进来,” 常兰走到门口把李小兰拉进来,“啪”的一声关上门。 石井新举起拳头,对准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8章 听见砸门声,常兰把门打开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跟常兰说话你插什么嘴?” “你跟她讲什么法?他把法律当法他会干那事?” “我干什么了?” “你干的任何的事情一个讲理的人都不会干!” 常兰从办公室里出来,把门锁上,拉着李小兰走出办公楼。 “嘎嘎嘎一一一一一一”石井新用这声音回应。 晚上下班,李小兰说要到一个同学家里,同学的家和常兰租住房屋的地方在一个方向。二人有说有笑的走着,没有人会想到他们白天所遭遇的一切,更没有人想到她们即将遭遇的一切。走到了离开法院较远的地方,一截蓝色的彩钢板堵住了去路。两个人从人行道下来,继续往前走。两颗头颅在彩钢板的后面,从很远的地方应届着两个女人。他们鬼鬼祟祟,待二兰快走近时,把头缩回去。 “去不去打羽毛球?” 浩南和肖小云从对面走来。 “去。走吧,咱们去打一会羽毛球。” “我不想去,你自己去吧。” 二兰分开,常兰把外套脱下来放在胳膊上。 李小兰继续往前走,她似乎觉得有个影子在彩钢板上晃了一下,吓了她一跳。 “啪”,有东西从彩钢板后面飞出来摔在马路上。李小兰还没看清楚是啥,“啪啪啪啪”,有更多的东西从里面飞出来。 “谁!”一声怒喝。李小兰的怒喝声像皇上的命令一样,催着常兰转身快速奔跑。 彩钢板上有一双手,举着手机。 常兰将胳膊上的衣服蒙在李小兰的脸上,拉着李小兰,她刚想跑,发现有手机在彩钢板上移动,她伸手去抓,手机被打落。 李小兰撩起常兰的外套,她的头上挂满了鸡蛋皮粉碎后的内瓤,尤其是那黄色的内瓤,粘在李小兰的眼睛上。 “你还打不打羽毛球?” 远处,浩南在问。 “你们自己去吧,我不去了。” 常兰迅速的从包里拿出卫生纸,动作麻利的在李小兰的脸上和头上擦拭了一遍。 常兰笑了: “像刚刚洗过头一样。” “你还笑的出口。” “嘘嘘——小声点,你别到你同学家里去了,你到我那里去吧。这马上就到我的住处了。” “那”,李小兰刚要说话,有被常兰示意闭嘴。 两个人飞快的来到常兰的住处。 “现在有话可以说了吧。” “说。” “我怎么了,我干什么了,我犯什么错了,我得罪谁了让人砸了一头鸡蛋黄子。”李小兰哭了。 “这和你干什么了没有一分钱的关系,无论你犯什么错了,哪怕是你犯得是天大的错,也没有用鸡蛋黄子惩罚的。” 李小兰继续的泪流不止。 “别哭了别哭了,想一想明天怎么应对吧。” “应对什么?” “李小兰和常兰被人家砸了鸡蛋黄子,在明天会成法院最大的新闻。” “你是说这事是咱们自己人干的?” “是的?” “是孙耀先?” “是孙娇娇?” “都不是,她们是目标,有人向着这个目标努力。” “那是石井新?” “一一一一一一” “那我也没有得罪他一一一一一一不对,我得罪他了。” “你得罪他没得罪他是次要的,他这次想砸的是我,你是代人受过。” 李小兰不说话了。也是,自己的住处并不在这个方向,要不是今天到同学家,自己根本就不会在彩钢板之下。今天走在彩钢板之下的,应该就是常兰,而且,没有同伴。根据这种分析,那今天挨砸的,就应该是常兰。 “我跟你去打羽毛球好了。” “别说这些了,想一想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办?” “网络。”李小兰的眼泪被发亮的目光一扫而空。 “贴吧。看看,我听说当初石井新索贿的事当事人就捅到贴吧上。” 两个原本对网络并不敏感的女人,此时网络的敏感牵动了她们的全身的神经。 常兰和李小兰不约而同的打开手机,把眼睛的扫描功能不断的加强,再加强。 “没有。” “可能是还没有到时候。” “到点了,我到同学家里去了。” “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如果没有,就住在我这里吧。咱俩在一个床上挤一挤。” “不行,是说好了的。” 两个人正说着,李小兰的电话响了。李小兰接听着电话笑着说:“没有事,我马上过去。” 李小兰挂了机说:“她知道有人攻击我了。” “那你快过去吧,免得她担心。” 李小兰走了,常兰继续在本市的c其他市里的c其他省的贴吧搜索。明天的恶战,今天必须有充分的准备。她的高度近视代表着她的高度集中,一直在手机屏幕上高度的关注。 这样不行,必须的马上休息。说不定他晚上不发,而是早上发,要是那样的话,整个这一夜里,自己都会被紧张疲劳,被愤怒激怒,到了明天早上,一夜不眠又会衰老自己的容颜,弱化自己的智慧。 睡觉。 对,放松一下,放松一下再睡觉。 常兰从床边站起,发现自己饿了,不是一般的饿,是很饿的饿。 她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肖小云和浩南的房间都关着门。他们均匀的呼吸声,传到了常兰的耳朵里。常兰听见别人的呼吸声,觉得自己困了。 那就别吃饭了,睡觉去吧。 常兰和衣而卧,一直睡到浩南高声唱东方红,太阳升。 “中国出了个。”常兰接了一句。 “你们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什么状况?” “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看这是啥?” 浩南把手机屏幕展示给常兰看。 “什么?白凌县法院的法官因为欺压百姓断案不公被老百姓砸鸡蛋堵在路上扭打。” “你再看,看下面的照片,有一个是不是你?” “确实是我。怎么我在用这么大是力气拉人呢?我看我这拉得是谁?是李小兰。哈哈哈,照片上的意思是,我是当事人,我砸完了李小兰又去拉她打她?” “是这个意思。” “那这个新闻是不是白天会传遍整个白凌县?” “不会,这个贴吧没有人看。” “那你为什么看?” “这是我的工作。” “你不是什么吗?啊,这是你的工作。” “我怎么应对?” “认识你们的人一看就是假的,不用应对。” “省脑细胞了。”常兰嘴上这么说着,脑细胞则在头颅里被继续大量的消耗着。 “我制个截图发给你,你保存好。过一会你再想看就没有了。” 常兰收到截图,咬牙切齿。放下吧,是一句多么轻松的话语,放下了,是一件多么难以做到的任务。这世界上,每一命令都几乎都是来自外力,每一条禁止都是来自官方,只要你有这样的行动,来自命令的执行c来自禁止的停运,你都能看到切切实实的效果,而放下吧,这大多来自自己头颅给予自己心智的命令,执行起来却难上加难,甚至就是嘴上的不折不扣,也不能代替心智的完全拒绝。常兰不停的命令自己不要去想这件事,但是,她的全身的每一个神经,都在做着殊死抵抗。 到底这么办?今天在法院会有什么惊涛骇浪需要自己驾驭,需要李小兰承受?在她看来,李小兰是代己受过,但是,李小兰头上的黄色绝对会把李小兰扯进漩涡的中心,她必然要在里面眩晕c挣扎c哭喊c无助,之后有气无力的死去,是灵魂死去,是希望死去,是那种一个谣言则手段就让人死去的死去。 自己呢,自己此时此事不会死,但是,只要自己有生命的体征,自己有正常的血液流动,自己有原本的判断意识,自己有工作的基本原则,谣言就远不会终止,手段就远不会停用。怎么办?必须拿出鱼死网破的力量来对阵,必须用现代的高科技手段来打一场战争。因为,谣言是被后的,现在石井新的假话都说在当面,都说到严肃的案件评查会上,阴谋惧怕别人揭穿,石井新把阴谋拿到台面,他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就是说假话,我就是耍阴谋,我就是耍手段。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今天比你强大,我就是我们小学课本中《狼和小山羊》寓言故事里的狼,你是就那个小山羊一样的羊,我饿了,我要充饥,我有理由我会吃掉你,我没有理由我照样会吃掉你。石井新走在上班的路上,心里演绎着常兰推演着的逻辑。这样的逻辑他用在实践中,百试不爽。男同志要夜里轮流值班,排到他的时候,他随便点上一个新干部的名字,被点的人就乖乖的给他顶替,他开始说给人换,后来,连换字也不说了。别人让人顶班,自己还不回来的,要把当天的值班补助给对方,他则不,他甚至从来没有这样的表示。给他顶班的人,背地里也有怨言,这个石井新心里清楚,但是他不在乎,他觉得,别人舒舒服服的给他顶班,没有别人不管怎么气都得顶来得惬意: 我就是在你头上动土,你敢这么样? 谁都不敢怎么样。 走到法院的门口,正面碰上的常兰的秋意盎然。 石井新脸色变了。 她们也许根本就不关注贴吧,那怎么办?那就先让领导看。石井新画完勾,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直接到了朱建国的办公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9章 常兰看着石井新背影,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智慧的高级运作,推着常兰向办公楼里走。她跟李小兰商定,要来的稍早一点,她则比她们的商定的还早。常兰进得办公楼,见一陌生人站在公式栏面前。因为她只能看侧影:怎么这个人的鼻子特别像石井新?鼻子特别像石井新的人转过头来仔细的盯了一眼常兰。一头圆圆的发髻像一个圆圆的环一样覆盖着常兰的脑后,常兰有生以来第一次把自己的披肩长发盘起。老人们要求,结婚那天要把头发盘起来,常兰结婚那天都没有盘,因为,她特别的喜欢长发飘飘。今天盘起的头发,让所有没有走近她的人分不清她是何许人也。李小兰从外面进来,看公示栏的人看了一眼李小兰,在她开门的那一刻,跟了过来。常兰一直站在自己的门口注意这个不速之客,见他跟着李小兰进了她的办公室,也跟了过来。 “您就是常兰常法官吧,我是《午间报》的记者石景阳,我现在想就贴吧里的一则消息对您就行采访。” “记者证。”常兰走近石景阳说。 石景阳恭恭敬敬的把记者证交给常兰。 “请领导查验。” 常兰拿过记者证,仔仔细细的看着上面的信息。看完了离开了李小兰的办公室。常兰把记者证放到桌子上,拿出手机,对着记者证“嚓嚓嚓”拍了几张照片,又把记者证收起来锁到自己的抽屉里,然后快速的将一则信息发到贴吧: 《午间报》记者石景阳为获得轰动效应网罗社会闲散人员殴打法院干部侮辱法院干部人格,目前被伤害方已将石景阳请至有关单位协助调查。附图:石景阳的记者证。 在贴吧上发完信息,常兰又根据114查号台的指引,找到《午间报》老总的电话。 石景阳还在同李小兰讲大道理: “不管你是什么单位什么机关,我作为报社的记者,有权对事实真想进行调查,请您帮忙。” “谁帮助你呀,你为了轰动效应,蛊惑人心,不择手段,我们帮助你,帮助你圆了你的假话,就是成全你的无耻,你不计较廉耻,你到别处去嚣张,别在法院撒野!” 石景阳愣了。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被当事人砸鸡蛋黄子的人怎么还这么理直气壮? 他拿出手机看,被砸的人个子很小,这个很小的人不就在眼前吗?拉扯她的当事人个子很高,这个高个子的女人,这个拉扯着常兰的女人,该是谁呢?石景阳想。石井新呢,这事是不是有什么差错?好像石井新说得人一直是个长发飘飘的主,现在呢?他拨了一个号码,本来是商量好的石井新不出面,但是现在的情况和石井新说的好像不一样?事情另有蹊跷?石景阳把手机贴到耳朵上,手机长长的铃音迟迟没有回音,常兰走到石景阳的身边,一把将手机夺下: “你想干什么?!” “你过来,你采访的是我,你别打扰别人!” 常兰快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石景阳则用同样的快速跟过来: “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不带这个!” “不带什么?” 常兰把石景阳的手机也锁到自己的抽屉里。 “我不采访行吧!?你把我的证件和我的手机还给我!” “你作为持证记者,为了轰动效应,不惜利用社会上闲散人员对法院的干部进行人身攻击和人格侮辱,造谣诽谤c舆论惑众,今天你不把你见不得人的勾当说清楚,就别想离开这个门!” “我还成了你的人质不成?!” 石景阳冲到常兰的桌子跟前,用力的用手去扭锁。常兰一脚把门踢上,从另一个抽屉里抽出一叠报纸,对着石景阳的头就是一顿猛抽。石景阳把报纸抢过来扯碎扔在地上,常兰的拳头巴掌一起上。 “有法官打人的吗?!” 常兰停住。 “你打我我不还手吗?!” 常兰又一次冲上去。 石景阳不阻挡了,常兰对着他的肩膀和的前胸捶了几拳。 “笃笃笃一一一一一一” 外面的敲门声没有节奏,向古战场上的崔战鼓一样。 石景阳去打开门: “你们这是干什么?!“” “她打我!” “你先打我!” “我没有打你!是你打我!” “他为什么打你?” “他拿着假记者证来采访,我给他扣下了,他就打我。” “行了,你们都别吵了,朱书记和向院长让你们到后面去。” “我也去?” “你是谁?” “他是个为了轰动效应的无耻小人!无耻假记者!” 两个人谁也不肯离开常兰办公室的门,于建国到了大厅。他给朱建国打电话,朱建国不接。 朱建国还在那里听石井新纠缠: “朱书记,我亲眼看见的,虽然现在没有了,但是我的眼睛不会看错。” 石井新信誓旦旦。 “这事会有多大的影响?” “当初石井新的事在网吧上停留了一个小时,后面就被删除了。” “照你的说法是真的有人专门的删帖?” “贴没有了证据就没有了,但是这个事和我的不一样,这个事是很严重的,说不定还会有人传上去。”石井新用他的手段和心机,来加重此事的严重程度。 人们都三三两俩的走进大会议室,因为今天不但领导不在,连主持会议的于建国都不在。大家在群龙无首中经历着会议的进行时,会议却一直都没有开始,因为该来的领导一个都没有到。 “这个于建国,怎么办事这么拖拉。” 朱建国一边说一边给于建国打了个手机: “你们咋还不过来?” “他们在打架?” “谁们在打架?” “常兰和一个假记者,都动手了。”于建国一边说一边笑。 朱建国放下电话,从座位上霍的站起来,原本就气色不佳的脸面变得发紫。 一丝狡诈的得意,略过石井新的脸。 朱建国和向振庭来到办公楼,听于建国在喊: “别动手别动手,常兰不要动!” 朱建国一个箭步跨上台阶,又大步的走进常兰的办公室: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是他来采访我,问我为什么断案不公。” 石景阳想,自己是来抓新闻来了,但是,这个常兰还没有容自己说什么,怎么她就这样的替自己回答? “我,我是有证据的。” “你有证据?” “我有。” “那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是谁。” 朱建国自己走到里面的位置坐下,向振庭也坐到里面,剩下常兰和石景阳,分坐在两侧。于建国站在石景阳一侧。 “我是《午间报》的记者,记者证在她的抽屉里。” 常兰把抽屉打开,拿出石景阳的记者证给了朱建国。 朱建国仔细的看看记者证: “我们用肉眼是分辨不出真假来的。” “您可以打电话核实。” “好,我们会核实的。证据在哪里?” “证据在手机里,手机让她没收了。” 常兰把锁子重又打开拿出石景阳的手机递给了朱建国。 朱建国把手机放在桌子上: “证据在哪?” “我帮您打开。” “你把证据找出来我看,如果确实是你有证据,你愿意怎么报道你就怎么报道,如果你没有证据,你也不能利用你的记者身份造谣惑众。” 石景阳被反复的郁闷着,恨不能长出翅膀来从这个办公室里飞出去:一大早的,本来是今天该休息的,采访个鬼! 石景阳趴在朱建国跟前的桌子上把手机打开。 朱建国仔细的看: “我告诉你,这上面的两个人没有一个是当事人,拉人的人就是她,被打的人不是从事业务工作的。” “是谁让你来采访的?” “一一一一一一” 常兰从办公室里出来,走到办公楼外面。她拨打了一个号码,严厉的说: “如果你们不来领人,我就报警!” 她打完了,仍然在外面用手机说着话,于建国奉命找常兰,常兰不停的摆手,他也不好说什么,因为,这毕竟是非常严重的事情,用网络攻击人,这也算是法院的头一遭了。 大会议室被哈哈大笑笼罩着,突然有一个声音,镇压了所有的声音: “常兰上贴吧了。” “你说什么?” “常兰上贴吧了。” “常兰上贴吧了?” “常兰上贴吧了?” “常兰上贴吧了?” 所有的疑问都没有答案。 所有的手机都打开:常兰上贴吧了,怎么没有? 《午间报》记者石景阳为获得轰动效应制造假新闻殴打法院干部侮辱法院干部人格,目前受害方已将石景阳请至有关单位协助调查。附图:石景阳的记者证。 “石井新,你弟弟上贴吧了——”郑洁大声喊。 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常兰两个字上,没有注意其他,再加上,石井新是父母的独生儿子,也没有人把石景阳的名字和石井新挂上勾。 石井新嘎嘎嘎的笑着,听见郑洁的尖利,开始没有把声音翻译成语言,继续着他的嘎嘎嘎。 “石井新,大傻瓜,你弟弟上贴吧啦——” 石井新这一回把不幸的声音仔细的回味一下,然后画出了大大的疑问和惊叹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0章 石化定格了石井新。 “把你的手机给我看看。” “用你自己的。你不想开机我再给你念一遍。” 现在石景阳在哪儿?在干什么?他说他今天一大早就来的,他来了吗?他应该是来了,他来了,这条消息是在哪传上去的?是谁传上去的?来了他现在在哪?不来,他现在又在哪?石井新想到这,给石景阳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铃声响,朱建国把手机给了石景阳。石景阳一看是石井新打来的,挂了机。他把手机继续递给朱建国,快放到朱建国的手上时,他又拿回来,关了机: “我的手机您还用吗?” “手机上的人你看清了?要不然我把人给你叫过来。” 于建国把李小兰叫了过来了。 “你好好再看一看,这个人是不是你要采访的人?” “常兰呢?把常兰叫进来。” 于建国把常兰叫了进来。 “你再看看,看清楚,这个人是谁?” 石景阳连头都不台。他早都看清了,那个照片里的高个子,就是用报纸抽打自己的常兰,而按着照片里的人物和说明来看,挨砸的是常兰,拉扯的是当事人,可那拉扯的,分明就是扣自己的记者证和手机的人。 “你不看,那你是认可我说的。” 石景阳仍然不说话。他不停的喘着粗气。 “先休息一下,常兰,你给记者倒点水,让他休息一下。”向振庭说。 常兰坐着没动。 “我去倒。我看这里好像也没有水。” 就是没有水,原来有一个电水壶,是常兰自己买的,没用几天,这个质量不过关的水壶就坏了,常兰心想,本来自己就不该买,所以,没有用几天就坏了。常兰平时都是自己从家里带上一大水杯,今天早上她连水杯也忘记带了。 于建国从楼上把一杯水从二楼端下来,朱建国问: “这个办公室没有配饮水机?” “没有配。” “当初不是说各办公室配一台吗?” “孙院长没让买那么多。” 朱建国的眼睛像冒水一样,再不往下接话了。 “你现在还有没有别的想法。” 石景阳依然不说话。 “石景阳是这样,如果你想采访你就继续,如果你不想采访你可以走人了。” “慢着!一一一一一一”常兰站了起来。 “叮当叮当一一一一一一”优美的铃声,打断了常兰。 “什么?一一一一一一牛部长?一一一一一一我们没有把他怎么样一一一一一一我们什么也不做?一一一一一一就等着你来?一一一一一一好好好,我们等着。一一一一一一我在楼里,一楼。” 原来,《午间报》的老总给石景阳打电话,石景阳就是不接,因为石景阳的手机在常兰的抽屉里锁着,后来又在朱建国手里拿着,再后来,石景阳关了机。老总怕自己最年轻的干将有什么闪失,就给白凌县委组织部打电话,让部长出面协调。牛部长在这个有名的民企老总面前不敢怠慢,他接到电话后立刻进行协调,他来了一个人未到声先到。 几个人把等待送给了沉默,石景阳在悄无声息中的愤怒一点一点的增加,如果不是年轻皮肤的弹力好,说不定哪里就被气体冲破了。 牛部长带着高级车,直奔朱建国办公室,下得车来一看,朱建国的办公室锁着门。 “唉,人怎么不在。”牛部长自言自语。 “朱书记今天早上没有来。” “怎么没来?来了,我刚才看见他从会议室门口过去了。” “奥,对对对,他在楼里。” 牛部长又上了车。 “看见没有,这么几步路还要坐车。” “这叫有派头。” 有派头的牛部长来到楼下,进得大厅。他重重的脚步声把于建国从办公室里叫出来。 “啊,牛部长来了。” 牛部长顾不得寒暄,直接走进常兰的办公室。 “哪位是石景阳石记者” 石景阳站了起来。 “牛部长,进来坐。”朱建国站起来。 所有的人都跟着站了起来。 “这是咱们宣传部牛部长,县委常委。” 牛部长笑了笑:“都别客气,我刚在办公室一直坐着,坐得正想站起来活动。石景阳,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老总说你这里有了点什么事,说让我过来看看。” “她制造假新闻。” “他制造假新闻?那你说说看,是怎么一回事。” “你别无耻!哪个单位的臭屎不是你们自己人挑起来的!我们记者也只不过是根据线索深挖而已!”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的阴谋为什么你知道?不是你指使的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别人为什么不知道?!” “去!真是的!秀才见着兵有理说不清!我今天不采访了行了吧!” “一码是一码,我说的不是采不采访的事,我说的是你为了制造轰动效应侮辱人格的事!” “我侮辱你人格?!你证据呢?!” “证据在你手机里!” 石景阳拿出手机,三摁两摁,几组照片变成了空。 “我看是什么?”牛部长从石景阳手里拿过手机,“你说的证据是图片还是录音” “是图片。” “这图片里什么都没有。” 牛部长拿着手机给常兰点着看。 “那你手里还有没有什么证据。” 常兰怒目圆睁,不赞一词。 “把手机给我!”石景阳拿过手机,“你们爱怎么办怎么办,老子不奉陪了。” 常兰目眦尽裂:“你一一一一一一”她想骂人,但她忍回去了。 石景阳消失在所有人的惊愕中。 “行了行了,他走了,还有没有需要我跟午间报老总沟通的?如果有现在就说,不要在心里系着什么疙瘩。” 这个石景阳,不是说常兰打他了吗?怎么不跟领导说呢? “常兰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朱建国觉得最有气的是常兰,那就让她把委屈诉一诉。 “牛部长,您看啊,我们法院,喔,是我这个窗口,是负责立案和案前调解的,这个工作确实有难度,我说有难度并不是给我自己推脱什么,而是说我有时候可能确实工作做了,人家还是不满意,甚至是非常不满意。” “那是那是,任何工作你想让百分之百的人都满意都很难。” “中国的老百姓是不愿意打官司的,两个人有意见有过节有利益冲突,他用骂的形式能解决他不会动手,他用动手的形式能解决他不会到法院来打官司,因此,到法院来的,都是不愿意听劝不愿意和解甚至连对方看都不想看的人,而我还要坐在人家的中间在那做工作,这样的工作不论最后结果是什么,开头都是艰难的,难就难在人家不想同我说话,而我又必须的说,你说说出的话人家会不会有反感人家会不会有意见?” “常兰你别说了,我们牛部长是搞宣传的,他的理论和我们不是一个档次的,我说的不是一个档次是指他比我们高很多。”朱建国传达的信息:常兰你闭嘴。 常兰,你不是说石景阳打你了吗?你说具体的呀! 常兰看了看牛部长,又看了看朱建国。于建国用眼神给常兰的信息,常兰没有去领略。 “那你们对今天的事,具体来说就是石景阳的事,还有什么想法?” “证据都没有了嘛。” “常兰我看是这样,人家记者有采访的权利,你说是记者搞得什么,是他搞得也好不是他搞得也罢,现在没有证据,我们无论做什么都讲究的是证据,现在证据没有了,你说的天花乱坠,那都是你的说法。所以我建议,这个事就不要再追究了。”向振庭不懂业务,但他是搞政治的,是政客。 “就这样吧。”于建国说。 大会议里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回到楼里,有人还在常兰办公室门口停留一下向里面张望。 “常兰,这事和你有关,你最后表个态。” “唉——”常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还能说什么?人家已经把证据销毁了。” 牛部长站着结束了今天所有站着的奉陪:“那就这样了,我还有别的事,我走了。” 始作俑者把篓子捅到县上,县上的人就说,这法院的人真是不好管理,怎么还把自己的事往网上桶? 石井新在贴吧看到有人对石景阳的攻击,万剑钻心。他骗石景阳说,法院有个常兰经常违法办案民愤极大。这样的风他吹了几次,待小混混们将鸡蛋出手并将照片上传通知他后,他连看都没有看,就给石景阳打了电话。石景阳是个事业心极强的年轻后生,他得到这条线索之后,正赶上在白凌县城,就果断出击。令石景阳没有想到是,就是因为他在白凌,石井新才做了这样的安排。令石景阳更没想到的是,照片和文字配的离题万里,正儿八经的一个花非花雾非雾,结果是:新闻没有抓到,反而反复受辱,辱得自己连说都不敢说。 石景阳正想着这侮辱受的是何等冤枉,接到了石井新的来电: “本家好兄弟,我是不是让你受牵连了?” “不要叫我兄弟!我不是你兄弟!你就该在大门口看大门!你当什么审务管理办公室主任!你愧对这个称呼!”一顿怒吼之后,挂了机。 “以后该怎么办?就这样忍着?不行!机会是给又准备的人准备的,我必须时刻准备出击!对,出击!”石井新把拳头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1章 一场风波,就这样无声无息。但越是这样无声无息的爆点,越是让人回味无穷。有人在路过常兰的办公室门口时,听见报纸的噼啪甩响声,听见的人还想,这声音怎么在高处,常兰这是啪打哪里呢?有人见到一个英俊小生在公示栏前面站着。那个帅哥是怎么一大早进的法院的门?他是来找谁?他是说来采访谁?有人去翻看今天早上的值班记录,可是记录本上没有记载。有好事者不惜打开监控设施,调出这个人小伙子进来的一瞬间,看他是跟谁进来的,因为现在人们最感兴趣的,是谁向贴吧捅出假消息来害人,人们更想知道,是谁导演了这场闹剧。但是人们查看录像的结果,又让人们失望了:那人进来时,恰好值班的如厕,没有人招呼他。有好事者问常兰:有人砸你鸡蛋黄子?也有人想这样干吧,但是目前还没有人动手。如果是真砸到她了,她还可以说道说道,现在说到好像是对不起别人。就这样,事情刨根问底了一段时间,也没有什么真相填补大家的好奇。只是双方的当事人在这场风波中都受到了很大的伤害,每个人都是刻骨铭心。常兰动了手看似出了恶气,但她仍然恶气未消:别人没有害得了我,不等于没有害我。石井新设计了毒汁满满的药葫芦,没想到里面的毒药成分有误,误到不毒人反而害己。他本想到孙耀先出请功,但这是自己涂鸦作业的一次败笔,没法说,最主要的是,那石景阳是自己的本族弟弟,他天生灵性,敢作敢为,加上他的身后背景,虽然年龄不大,却是一家有名的民营报纸的栋梁之才。现在,这个弟弟根本就不允许石井新在电话里提这件事,害的他不得不登门拜访,拜访的结果是,那弟弟说:难怪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跌跟头,就是你太喜欢恶作剧,喜欢把恶作剧搬到同事之间来表演。而且这个弟弟还当着石井新的面说:老爹,以后这样的人渣你不要考虑什么本家不本家的,让他远着点。石井新想争辩,这弟弟又加上一句:我已经调查清楚了,你前面被撤销审判庭长职务是因为你索贿,你后面被撤销掉审监庭长职务还是因为你索贿!你还在那天天委屈!你还什么依法办案得罪了上封,都是谎言,天大的谎言!你就应该看大门!让你当审务管理办公室主任的人不是自己贪污腐化就是别有用心!本家叔叔用怜悯,给了石井新最后一次关爱。接下来,他直接用拒绝来对待石井新的连续登门拜访。 如果说每个人都有最痛心的失去的话,对于石井新而言,失去这位叔叔是他最深的痛心。当初石井新能到白凌县法院,就是靠了这位本家叔叔,就是这次离开大门口,也是托他给县上的领导打了招呼。从此以后,可能真的靠不上了。想到这,石井新从头凉到脚。那全身的凉气,冷冻石井新所有的气血。孙娇娇见石井新好久不到孙耀先的办公室里来,心里十二分的不踏实。如果石井新就此永远的沉默下去,那常兰李小兰迟灿谁来教化?就让她们无节制的成长壮大?郑洁本来那天在大会议室是想对石井新开个玩笑,因为她只知道石井新是家里的独生子,当然就没有想到石景阳是他的族弟,再说,石井新也没有说过呀。她在会议的那一嗓子,把谁都没有看到的信息传遍了整个大会议室,当然也就传遍了整个的法院。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却给石井新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 “以后有什么事不要大呼小叫的。”孙耀先戴着黑色的宽边眼镜,严肃的教导。 孙耀先很少这样对待他身边的人,尤其是很少这样对待郑洁,搞得郑洁小棉袄都不知道怎么给孙耀先穿了。她默默的领受了孙耀先的批评,心里想:怎么也不能就让常兰这么张狂下去,必须对她干点什么。她想了想,时尚的大樱桃已经过了季节,现在市场上最流行的是什么?是苹果,对,绿苹果,夏天的新宠。郑洁来到市场一问,苹果才几块钱一公斤,这个拿来怎么抚慰人心?郑洁计划好的水果,却达不到计划中的分量。她慢慢悠悠的在市场上走,不知道这偌大的市场,能否了断她今天的心意。郑洁转了一大圈,什么也没看上,从市场出来往回走路过大酒店,却意外的看见严常委。严常委怎么一个人进了大酒店?郑洁疑惑,史文杰对郑洁说,严常委回省会去办事,好久没有在白凌了,是史文杰说谎还是严常委哄史文杰?还是严常委刚刚从省会回来?郑洁盯着严常委,一直到严常委在酒店的豪华门脸上消失。 苹果买不得,酒,对,买两瓶酒,石井新不是喜欢喝酒吗?但是,郑洁又犹豫了,买两瓶酒怎么送给他?那就别买了。郑洁本想立刻给史文杰打电话,说看见了严常委,但一想在石景阳身上的岔子,她忍了。郑洁回到单位,还是惦记着自己的亲眼所见。她到二楼史文杰的办公室,坐了一会说: “你最近看见严常委了没有?” “他还没有回来。” “你打电话问一下,说不定今天回来了。” 史文杰鼓着嘴不说话。史文杰很少当着别人的面给严常委打电话,这个郑洁知道。郑洁提醒完,离开史文杰的办公室。史文杰见室内只剩下了自己,就把门关上给严常委打手机,严常委关机。 “天天关什么机呢?两部电话还经常关机。” 一个人如心扉关闭了,他有一百不手机,都不会打开的,打开的,是你不知道号码的那一部。 史文杰的心机,告诉她严常委的凉意,但是她的虚荣,让她又不能放下这份缠绵。也许,人家就是忙。石井新的计划失败了,而且败得很惨。史文杰有自己的看法:到底是谁都不看一下就让记者来。还都替他感到冤枉,我看一点也不冤枉,谁让他做事从来都是想啥是啥,从来都不看看是否周密?收拾常兰,必须谨慎周密,谁让他只知道胡说蛮干来。史文杰心里正想着,石井新从她的办公室门口路过。过去的石井新没有往里走,走到一半又回来了。 “小史,严常委回来了。” 史文杰心里一惊,但是,她马上镇静下来: “今天不是愚人节。” “信不信由你。” 石井新看着史文杰的郁闷,自己的郁闷又加厚了一层。他来到楼下,听着常兰大声的在给当事人做调解工作,他习惯性走到常兰办公室的门口,又命令式的让自己离开。那么具有威慑力的计划都那样破灭了,还说什么?石井新不是没有做好充分的安排,是那两个混混太没有搞这事的经验了,石井新明明说清楚了是一个高个子,混混们却砸了一个矮个子,不但砸了矮个子,还给他信誓旦旦:你就瞧好吧,只要你下一步走好,那姓常的怎么着都是你马桶里蛆虫,想给扔哪就扔哪。事情失败后,石井新去找两个混混要钱,混混说,你要钱?我们活已经干完了凭什么给你?你干完了你没有干好你干砸了,你凭什么不把钱退回来?你要实在想要也行,那我们就告诉那个姓常的。石井新不害怕姓常的,他怕姓常的再次找到《午间报》的小兄弟,更怕常兰把混混的录音发到贴吧上。因为他深信,贴吧自己用得,别人用得,常兰更用得。 李小兰最近耳朵没了石井新的嘎嘎嘎,觉得耳朵清静,心里也清静。常兰在用报纸抽打石景阳的时候,她正在常兰办公室的门口,她听见噼噼啪啪的声音,被吓的飞快的返回自己的办公室。事后,很多人都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也不回答。因为她没法回答,她说是混混们把鸡蛋砸错了地方?还是说自己被砸了?怎么说也不好听,再说,常兰能把宣传部的人忽悠来,不管怎么说,以后用网络来攻击人,恐怕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了。 此事过后,人们似乎在无意中得出了一个共识:网络强大,但是,它不能用来攻击同事,否则,可能会引火烧身,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个教训最深的,是石井新,石井新每天想最多的,就想如何修补同石景阳的关系。他努力了一段时间没有效果,也就不再努力。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心里自我压抑的阴影,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魔鬼的影子。这魔鬼的的影子用不了多少时日,就可以养肥养大,等到可以攻击人c可以置人于死地那一天,就可以将它放出来,放出来之后再让它不断的繁衍生出子子孙孙一大群,到那个时候,哼哼,石井新想到这,张开大嘴,嘎嘎嘎的大笑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2章 做为不是主角的主角的李小兰,自此之后,走路再也不敢靠近什么彩钢板c矮树墙c残垣断壁之类的东西了,她似乎觉得,这里面都藏着鸡蛋c汽油c酒精c硫酸之类的东西,待自己路过时,就会从隐蔽好的地方飞出来。天阴偏遭连阴雨,她越是怕事,事越找她。星期一的早晨,她从大会议室里刚出来,就被一个声音叫住: “朱书记叫你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朱书记今天不是不在吗?” “没开会,但是人在呢。”于建国一边向前走一边解释。 李小兰掉头往后走,心里想,今天会有什么事呢? 李小兰来到朱建国办公室门口,恭恭敬敬的敲了门,被允进入之后,走到朱建国的桌子跟前立着。 “你坐下。”朱建国用声音给李小兰指引该去的地方。 看来,今天好像不是三八两句话的事。李小兰坐下,等待着书记的继续指引。 朱建国坐在那,两只手放在桌子上。他平时总是把手机放在桌面上,有人来就像一边推一推,或者只是把头抬起,今天的手机呢? 李小兰在静静的等待中,有点小紧张,有点小局促,当然也有点小尴尬。她看着朱建国,觉得他像是在等什么人,但是,按着往常的惯例,朱建国会说在等什么人,而且他还会说今天是什么事,但是他今天没有说。一无所知让小紧张的李小兰更加紧张?出什么事了吗?李小兰紧紧的盯着朱建国的脸,希望从他那颜色正常的面皮上,看出蛛丝马迹。 “哗啦——”帘子一撩,吓了李小兰一跳。她几乎从座位上弹起来。 朱建国的办公室是一个套间,外面是办公室,里面是休息的地方。中间隔着一个月亮门,月亮门上挂着和墙一样颜色的窗帘,平时很少拉开,所以,这个像墙一样的门谁也没有注意过。本来开个门帘不会让人大受其惊,但是,即使一个苍蝇突然扑上来,聚精会神也会受到攻击,也会把聚精会神的人吓一大跳,更何况从门帘里“刷啦”出来的不是苍蝇,是一个人,一个黑衣女子。 李小兰被惊吓绯红的脸对着黑衣女子,眼光跟到水杯落在桌子上,落在转到朱建国身后,落在朱建国的电脑桌前。 这个电脑桌从朱建国的身后向后挪了很多。本来是紧挨着朱建国的,现在离开了半个身体的距离。 “李小兰,”朱建国说话了,“那天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小兰狐疑,那天是哪天? “就是咋鸡蛋黄子那天。” 这都过去好几天了,怎么才想起来问? “现在好多人都来问我到是怎么回事,我说我也不知道。说我不知道也不是全对,我只是部分不知道,细节不知道。” 李小兰想了半天,砸鸡蛋黄子,这是多么令人难为情的事情,如果不是难为情的比人的外套还显眼,自己根本就不会那么善罢甘休,如果不是那么让人不堪,常兰根本就不会装作淡忘。朱建国这是想干什么? “你是不是也不是很清楚?”朱建国对李小兰的犹豫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那常兰清楚不清楚?” “那得去问常兰。” 李小兰似乎有些生气。 生气?这点朱建国知道,有人曾经提醒过他,下级来汇报时最好是不要让孙娇娇在场,他觉得有理,但是每当有人来汇报工作时,他拉不下脸来。今天也一样,他向于建国交待的时候,恰孙娇娇在,孙娇娇说是给他倒一杯水。孙娇娇端起水壶,水壶里面没有水。孙娇娇到外面的水龙头上接水回来,把电水壶坐到休息室里面的托座上。孙娇娇从里面出来,他应该让她回避一下,但是想了半天,不知道用什么词好,因为在朱建国看了,无论用什么样的词,对这样娇小可人的小姑娘都是不小的伤害。他就在犹豫中,犹豫到水声汪——的响,孙娇娇被水响叫进套间里面,一直到李小兰来孙娇娇也没有出来。如果孙娇娇在谈话开始后再出来是不是不好?好像是自己让孙娇娇在里面偷听似的。孙娇娇在里面,水早就开了,但是她就是不出来,朱建国也不着急,那就等她出来。她端着水出来了,又绕到朱建国的身后,朱建国应该有个委婉的说教,但是朱建国还是没有这样做。这让受到惊吓的李小兰更加的不舒服。 李小兰的话没有错,但是她的口气有点硬。 朱建国虽然没有知道应该知道的东西,但是也不能再说什么。 “那你叫常兰来一下。” 李小兰从朱建国的办公室里出来气哼哼的往楼里走,进到了楼里径直往常兰的办公室里走。常兰门口站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不站了吗?怎么又开始了?李小兰心里想。石井新见李小兰过来,没有给她躲开门口,李小兰站在门口距离较远的地方喊: “常兰,朱书记让你去一趟!” 石井新离开常兰办公室的门口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常兰听到喊声,应了一声从办公室里出来。她追到李小兰的办公室问: “什么事知道吗?” “记者的事。” “当初都不想弄明白,现在还干啥?” 常兰甩着大步来到朱建国的门口,朱建国身后的影子像一堵墙一样,顶着常兰不想进去。但是朱建国的目光还是对常兰发出了请进的指令。 常兰走到屋地中间,朱建国即用手指了指长沙发。 常兰坐下。 “你能不能说一下记者来那天的事?” “那天的事?一一一一一一您不是都看到了吗?” “我问的是我没有看到的。” 常兰望着朱建国一言不发。对峙了一会朱建国不可违拗的表情,常兰问: “那你什么没看到?” 这话问的,如过朱建国能说出来,不就不问了吗? 朱建国被将了一军,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样吧,你把整个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 “我就是想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才把石井阳的记者证留下的,那天你和向院长不是都不想搞清楚吗?” 朱建国想了想是这么回事。 “当初就该把事情搞清楚了,你今天不把作恶的人挖出来他侥幸逃过,他后面说不定还要用这样的手段。”常兰反守围攻。她心想,是不是孙娇娇想让她们把自己的尴尬当着他们的面再重复的体验一次? “恶人没有那么多,不会随随便便就有一个人用上这样的手段。”朱建国把这个事的恶果封死,封死在自己的逻辑掌控范围之内。他想不到的是,就是他眼前的这个满身正气的女人,用的是他认为不会有人再敢用是手段,让他丢了乌纱丢了党籍,让全院的人政治荣誉和经济利益都遭受到了重大的损失。 “要想搞清再把那个叫石井阳的人叫来。”常兰提了一个朱建国不可能采信的建议。 谈话又像流水的管子遇上了硬卡子。 “那天我们那么多人,人家就一个人,结果什么问题都没有搞清楚,还让人家还大摇大摆骂骂咧咧的走了。” 这不是在埋怨自己吗?朱建国想了想说: “那天是有牛常委在,他来了就护着他,你怎么搞清楚?” “那天有人护着他就搞不清楚,今天他根本就不在了,怎么搞得清楚?” 都说李小兰爱较真,没想到常兰更不给面子,也许,这个早已变成旧闻的桥段应该当作腐叶埋到泥土里,今天把它抖出来就是熏自己的。 “你去忙你的吧。” 朱建国认为该说这句话了,就果断的说出口。 常兰从朱建国的办公室出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打开房门刚进来,李小兰就跟进来。李小兰随手关上门,两个人站在离开隔壁最远的地方,窃窃私语。 “你猜我今天看见什么了?” “你让我省点脑细胞,直说吧。” “今天于主任让我到朱书记办公室去,我去了,我都坐了一会会了,大约是三四分钟四五分钟那个样子吧,从套间里面出来一个人,吓了我一跳。你猜那个人是谁?是孙娇娇。” “我去的时候她在朱书记身后坐着,我以前去的时候有一次她也是在朱书记身后坐着。” “你说朱书记这是想干啥?” “搞不清楚,最起码是告诉我们,他和孙娇娇的关系不一般。” “那以后孙娇娇要是老是把幺蛾子整出来我们怎么办?” “没有办法。” “我觉得你应该没有事的时候多到朱书记办公室里去几趟,这样可以把日常工作多和他沟通一下。” “你觉得有意义吗?孙娇娇现在给我们展现的,不是她和朱书记有什么样的沟通,而是有其它的含义。” “不管什么含义,你该沟通的还是要沟通。” “如果人家把书记拉到床上呢?” “那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笃笃笃”,沉重的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是是非非。 常兰过去开开门,一个女人抱着孩子,随着门开的节奏走到里面,坐到常兰的座位上嚎啕大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3章 81 哭得这么伤心肯定是不想离。常兰心里想。 “别哭了,也别动不动的就到法院离婚,哪个夫妻不吵架?吵架归吵架,日子该过还得过,吵到气头上说要离婚也正常,但是不要吵到法院来,吵到法院就伤感情了。” 女人仍然不停的哭泣,好像她的伤口很深,不是谁能用三八两句话就能填平的。 这办公室缺少的水有时候变成大缺陷,就像表演打猎缺少猎枪一样,说服人温暖人缺少一杯水,就显得没有准备或者准备了但是准备的不充分。而这遗憾是来自于常兰的办公室之外。 “本来我想给你倒杯水喝,你看电水壶被你哭的伤心的,连工作都不想做了。” 哭泣的女人没有笑。 “别哭了别哭了,好像外面有一个人一直在晃来晃去的往里看。” “是高个子还是矮个子?”女人飞快的擦拭干净眼泪,不哭了。 “是中等身材。”其实是石井新在外面晃来晃去,常兰看清了,女人没看见。 “我看一看是谁。” 女人抱着孩子不费力的站起来走到门口外面。 “你想好了,今天咱们一定要离!”一个洪亮的声音。 “呜呜——”女人回到常兰的座位上继续痛哭。一段甜美的爱一份完美的缘,就会这样被人轻易抛弃,落地摔碎的美满里,散落着破碎的心。 洪亮的声音很大,大的重重的敲击了常兰的耳鼓。 一个高个子男人立在女人的背后,虎视眈眈。 “您请坐这里。” 男人不动。 “这位仪表堂堂的先生,请您坐这里。”常兰用手指着自己对面的的位置。 来人好像爱听仪表堂堂,微微笑了一下。 “原来你的愤怒是演戏演出来的。”常兰心里想。 女人把“呜呜”有变成抽泣。 “别哭了别哭了,咱们有事说事,不要光哭,光顾着哭任何问题都解决不了。现在说说看,你们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 “让她先说。” “我c我c我”,抽泣,已经僵化了女人的语言功能。 “你有话说话,你哭个什么玩意你?” “我c我c我,呜呜——” “法官你看,这女人就是这个熊玩意。” “你怎么这么说自己的老婆?” “不是我说她,她就是这个德行,人缘贼次,一个朋友都没有,你问问她自己,她有没有一个朋友?” “她是你老婆,你说话尊重一点,什么叫人缘极次?哪有这样说自己的老婆的?”常兰在提醒帅男人。 “人家的老婆下了班都到歌厅呀c舞厅呀c酒店呀去潇洒潇洒,你问问她有没有这样的时候?” “我有时间吗?我下了班要带孩子要做饭,我有时间吗?”争辩,让女人停止嘤嘤和嚎啕。 “人家都在上班,人家咋有时间?” “人家有父母有公公婆婆,我有吗?” “我让你把孩子送到老家你不干嘛。” “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带,我凭什么推给别人?” “法官你看到了吧,她就这副德行,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天天下了班也不出屋,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子里。” 常兰明白了,一个想本本分分过日子,一个花里胡哨要浪漫。 “请问帅哥?是你觉得你的日子太沉闷了不想一起玩了还是她觉得你太花哨她不想跟你过了。” 大帅哥不说话。 “人家不想过了。” “为什么?” “他人性不好,连她自己的兄弟对她都有意见。”一个已婚女人,自己的弟弟是自己的靠山,生活中女人受了什么委屈的时候,都是那个做小舅子的拔刀相助。 常兰明白男人的意图。 “看你们都穿的这么高档,想你们都是有一定层次和地位人,现在你们先说说,你们都是干什么的。” “我们俩都是政府上班的,他新提了人事局的副局长。”女人说。 男人升官了,这么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局长,身边应该有美女垂涎。 “喔,照这么说你男人的未来是大有作为。那还有没有其它的什么原因?” “这日子就是过不下去了,必须离!”决心把男人支撑着立起来。 “呜呜——”嚎啕又武装了女人。 “能不能告诉我,在当局长前你是做什么的?” “我要饭的,不行吗?” “她是农村来的,家里特别的穷,我们结婚的时候没有钱办酒席,办酒席的钱还是我妈妈给的。咱们这里结婚都要给女方母亲抚养金的,他父母拿不出这个钱来,我都没有要。”女人诉说。 “你还要钱?你值钱吗?你一文不值你知道不?”那帅气的脸上镶嵌的尖刻嘴巴,不停的吐露伤害。 “你不要再说了!”常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侮辱人格是卑鄙,侮辱自己老婆的人格是无耻!如果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你就是个人渣!” 副局长又微笑了。 嚎啕转为哭泣,抽泣转为全身的抽动。 “你不要光顾哭,人家现在同你离婚来了,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你要有个说法。”与其说常兰让女人说话,不如说让女人找尊严。 “叫他出去,我有话跟你说。”女人极力镇静自己。 副局长出去,他一边向外走一边说: “你那个德行没有人爱听你说话,尤其是女人!没有哪一个女人喜欢你!” 女人停止了哭泣。 “我们局长快退休了,局长是我们一个地方来的,他的副局长就是局长提上来的。他今天说的话都是他身边的一个女人说的,那个女的从他提上副局长后经常到他办公室里去粘他,有人给我告诉了我一直都装不不知道。” “那女人你认识?” “以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了。” “她没有结婚?” “结了,还有个孩子,但是丈夫不在身边。” “你确定你的消息是准确的吗?” “那个女人当着众人的面就这样说我。” “就是他刚说的那些话都是那个女人说的?比如当着众人的面说看你的老婆如何如何?” “是的,就是这样的说。” “那你现在怎么办?是放弃还是保卫?” 女人又哭了。 一个法官,她在调解一桩问题婚姻时,他绝不只是看感情,常兰也是。普遍的道德标准, 往往在调解中占据着重大的比例。 男人在外面嫌等久了,(其实不过几分钟),就破门而入: “你说完了没有?” “还好,你这次总算呵斥你老婆的时候没带羞辱的成分。”常兰把挖苦送给男人。 “她还说啥呀?就她这德行,谁还听她在这胡言乱语?”副局长把刚得到的词给老婆说出来。 “副局长,你不停的说她人缘不好,那你说说,除了你以外还谁说她。”常兰下了一个套。 “我身边的人都这样说她。”男人把套放在脖子上。 “具体姓甚名谁,你给我举一个例子就行。” 常兰开始拉紧绳套。 “那”,男人突然停住。这怎么觉得是要上当? “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你老婆的坏话,然后你就把这些坏话转述给你的老婆,我这样说没有错吧。”常兰把绳套紧了紧。 “在我看来,别人在你面前说你老婆,首先是你无能,如果你有能力,别人巴结你老婆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还说她?其次,是说的人素质有问题,成家立业的人,首先是把自己的家过好了,而不是在别人的家里指手画脚。再次,如果是一个女人经常在你身边吹这样的耳边风,你要注意了,说不定你哪天就让人家把你忽悠到床上,但那并不是爱。” 男人开始还微笑着,笑着笑着,就五官僵硬了: “照你这么说错还是我的啦!” “除非你还有别的理由。” “我没有别的理由,这婚我就是要离!她人缘不好!她一个朋友没有!她弟弟都不喜欢她!”男人有点歇斯底里。 “她弟弟没有揍你不等于他不喜欢自己的姐姐,不相信你去给他说一说你要离婚的理由,看他揍不揍你。”这回轮到常兰微笑了。 “那咋办呀?”副局长居然看着他的老婆说这句话。 常兰想笑。 “副局长,你该咋办你自己去想,想不明白向别人请教请教也行,不过婚姻是自己的,家庭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的,凡事要自己想,不要把自己的婚姻自己的家庭当做同事的谈资笑料,那样虽然你局长当上了,也会有一百张嘴巴耻笑你,也会有一百双手对你戳戳点点。” 不客气不是常兰的长项,但是常兰今天用上了。 副局长又笑了。 他走出去,常兰以为他走了,没有两分钟又回来了: “法官,我想好了,我还是离婚吧。” “谁让你离的?” 男人不语,红着脸看着常兰。 “如果没有别的理由我不立案。” “为什么?离婚案不是女人提的不给立嘛?我是男人!”男人喊着问。 “你没有男人样!你爹妈没有好好的教育你,还得我教育你!”女人非常坚定的起身走人。 “你自己想。”常兰认为自己把原因已经给他说清楚了。 “我想不明白!” “只要是我负责立案工作我就不给你立。”常兰笑了笑。 常兰的最后一绝,变成了偷听者的重量武器,立刻被用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4章 石井新来到朱建国的办公室,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朱建国看着他,眼上的光似乎被失眠又消弱了很多。见一脸的开怀把他石井新的嘴角拉到耳际,他乜斜了一眼又把目光收回。 “我记得你说过,立案的法官不能对当事人说不给立案,今天常兰又说了。” “你怎么知道?”朱建国把不懈用声音重复了一遍。 “是我亲耳听见的。” “又到门口去了?”不屑的口气更重。 “这回可不是,这回是路过。真的是路过。常兰这话还说给人事局新提的副局长。”石井新极力证明自己的正当和常兰的错大。 朱建国没有光泽的眼泛出一丝血红:常兰的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谁能用什么给敲开看看,看看里面是豆腐渣还是臭浆糊! “你别天天的不干正事,天天像苍蝇一样在那盯着别人的臭屎。” 石井新脸红了。 石井新的脸皮是公认的最厚,今天怎么红了? 石井新从朱建国的办公室里出来,他想到孙耀先的办公室,但是他又停住了向上攀登的脚步。如果去说,孙耀先问朱书记怎么说的,他没法回答,回答就意味着自我贬损,自我贬损不是不需要,是得有价值,今天的自我贬损是没有任何的价值的,因为朱建国在贬损他的时候,并没有带给他别的讯息,他也无法生成别的信息。 石井新走后,朱建国一个电话把常兰叫到办公室,听见常兰敲门他连请进都没说即问: “常兰你是不是对当事人说不给立案了,据说还是对新提的人事局副局长说的。” 这消息怎么传的这么快,不论是光缆还是电缆都比不过这个速度。常兰心里想。 “是呀,就是刚刚说过的呀。”常兰表情很温很灿烂。 朱建国惊愕的看着常兰:这脑子是让狗舔了还是让猪拱啦? “你猜他干啥来了?他老婆刚帮他提上副局长,他就来离婚来了。” “人事局新提个副局长我知道,是她老婆比较有本事我也听说过,这个副局长是个什么样的人?” “个高,仪表堂堂,好像不怎么有头脑。” “也是啊,要是有点脑子也不能变心变得这么快。那他是什么理由离婚?” “老婆不唱歌不跳舞不去饭店,天天在家里守着孩子,一个朋友都没有。”常兰像喜欢饶舌的女人学舌一样,拉着女人饶舌用的专利长腔调。 “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朱建国笑了起来。 “这些话还是当着他的老婆的面说的。人家她老婆说这些话都是他的一个女同事说的,他只不过学说。”常兰一边的说,一边的嘿嘿的笑。 “世界还有这样二的男人。”朱建国笑够了说。 “半年的试用期还没有过呢,人家她老婆说,他要是在法院起诉离婚就立刻把他拿掉。你说我不这样说我说哈,还是农村来的苦孩子。” 常兰把说不立案的底牌亮出来。 “两个人走了没有多久龙局长来了,问是不是他门来离婚来了,我还得帮他撒谎。” 常兰说出了石井新不知道的内容,就是在石井新忙着汇报的时候,龙局长来了。龙局长问常兰,是不是人事局新提的副局长来离婚了,常兰赶紧说两个人已经和好走了。龙局说,我才听说,,当初是男的追女的,女的家庭条件好,是我撮合的。听说他刚上任就跟老婆闹别扭。他不明白,我能把他提上来,我也能把他拿下去。 “那你咋说的?“ “我说两个人和好了刚走,再说这样的情况我们也不立案。” “说得好。常兰我发现你有时还挺聪明的。”朱建国脸露喜色,“工作就应该这样做,比如吧,你不能对当事人说不给立案,这是原则,这个原则用于大多数,但是个别的时候也可以这样说,只要说对了人,有了好效果,例外是可以有的。”朱建国健谈,谈什么都尊重逻辑,只要是他是智慧够用,他的健谈能发挥的淋漓尽致。 常兰从朱建国办公室里回来,也把喜色带回来。站在大门口的石井新后来也听说龙局长来了,知道自己又失了一计。他看着常兰的背影心里说:没关系,今天不成明天重新开始,不相信你总是把话说对人。郁闷着的石井新遇上了快乐是史文杰。史文杰从大门口回来,高兴的仰着面孔。 “巩俐来了。”石井新说。 “你说谁是巩俐?” “你嘛。” 在大门口望单的人仔细一看,史文杰真的面像巩俐。 “以前咋没有发现呢?就是像。” “我看比巩俐还漂亮。” 就是,巩俐毕竟老了,黄花已落,史文杰一朵花,一朵怒放的花。 怒放的花朵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把个林富羡慕的直咂嘴。 “走,孙院长叫你。”石井新在大门口嘎嘎嘎的笑声提醒着郑洁,那位那“像巩俐的”应该是对史文杰的美言。因此过了一会,郑洁就来到史文杰办公室的门口。 “干啥?” “不知道。” 两朵花来到孙耀先的办公室,一个让请吃饭,一个让下午搞党团活动。 “搞什么党团活动?一学习文件你们个个都跑了。” 两朵花一听学文件都不撺掇了。因为她们最讨厌的就是没啥事学习文件。 到了下午,孙耀先把党团活动召集纳入正常进行。新来的不管靠近不靠近党组织,都必须来听党课,这一要求,把常兰和李小兰都包括到里面。 常兰如令来到活动室,发现都在议论着自己必须干的活计,似乎大家不是在准备着如何开会学文件,而是准备着如何跑路。因为今天开庭的人多,出差的人也不少,让没有写入党申请的人也来参加就是为了人多充数。 大家坐了一会两朵花来到,她们的脚后跟着孙耀先。 “孙院长,今天是什么会,把我们召集来。”曾凡笑嘻嘻的说。 孙耀先笑着: “什么会?党团活动。” “我不是党员不是入党积极分子没写过入党申请,参加啥呢?再说,我跟人家说好了下午到财政局去。” “有事你就走。” 曾凡作出走的架势。 “忙啥,我们小史有一个大喜事,你们不跟着高兴高兴就忙着走。?”孙耀先仍然是笑意紧凑。 “小史有什么好事,只给领导说不给我们说。” 史文杰笑了,笑的很甜。 “快说,有什么好事别瞒着。” 常兰把手伸进衣服包里面,动了一下。 “我替她说吧,她老公要么是在白凌直接任实职,要么是调回回省城。”郑洁把史文杰直接戴上县长夫人的头衔,史文杰心花怒放。 “结婚了吗就叫老公。” “曾凡,你别在那吃不上葡萄就说葡萄酸。”紧凑着笑着的人说话了。 “那准备啥时候结婚?说,我把钱包准备好。” “就是,得准备个大钱包。” “结婚的日期还没有定呢。”史文杰自己说话了。 一言九鼎。 所有的人都惊愕不已。毕竟,这个县城还没有哪个姑娘一步登天做县长太太。 “好命,真的命好。”曾凡不停的赞叹。 “那以后小史就是县长太太,生个孩子就是县太子了。” 满堂爆笑。 曾凡越是不着边际的打岔,越引来爆笑声。 笑声停止了,曾凡继续说: “史文杰你看,严常委叫严常委,以后你们生了孩子往高叫着点,就叫严总理。” “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史文杰自己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叫什么?快说!”曾凡催促史文杰。 “叫严,严,严,” “叫什么?” “还没有想好呢。”史文杰说,“不是党团活动吗?快开始吧。” “你们就这样对待党团活动。”孙耀先装作嗔怒,而且他怕装的太像吓着人,说着这么严肃的话的时候也是笑意紧凑。 人们有说笑了一会,才渐渐的把话头撂下。 孙耀先戴上黑色宽边眼镜,拿出一份报纸。 “孙院长,我要到财政局去。” “好的,你先去忙。”往次虽然孙耀先应允了,但是都要加上一句,“一开个小会你就去财政局”,今天很例外的没有加。 “我们当事人在办公室里等着呢” “好,忙去吧。”孙耀先显得特别的善解人意,面对着着有一逃会的人并没有多说。看见大多数人已经离开,郑洁拉史文杰一边笑着往外走一边说,“我们有事我们走了。”小会议空间不是很大,在一连串的理由中,留下的只有孙耀先和常兰李小兰,把小会议室素描的特别的空空荡荡。 “孙院长,我那里有好多档案还没有装呢,我也想一一一一一一” “去吧。”孙耀先怎么没有说装档案非得党课学习的时候装吗?他以前可是这样说过的。 常兰看着孙耀先心里想,你就给我一个人上党课? 孙耀先看着手中的报纸想:的,我今天就是要治治你。 常兰的手在衣服动了一下,包里的东西还在闪亮着。 “孙院长,几十号人就剩我一个了,我也走吧。” “剩你一个人怎么了?剩你一个照样上党课!” “去,我一不是党员,而不是入党积极分子,三没有写过入党申请,符合条件的都放走了,我一个人民群众就把所有符合条件的人的事都代办了?”常兰心里想看,但她的嘴上没有这么说,但她的嘴巴还是装着伶牙俐齿: “着是不是有点不严肃?” 孙耀先四分五裂了的脸,距离拉的特别的有去向。 常兰站起来走人。 “坐下!”声音很严厉。 常兰停下: “既然是党课,你也不能就让我这样光坐着呀,最起码给个报纸啥的打发打发时间呀。”常兰笑了,嘻嘻哈哈的笑声让室外的人听出了爽朗,让里面的人听见了蔑视。 孙耀先把报纸拿了起来似乎要给常兰,但是他没有把手抻出来,报纸又落到桌子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5章 报纸都不给! 常兰郁闷着,可她又冷静的想了一想,自己小的时候曾经练过气功,那就现在练一练。常兰把膝盖立成直角,开始慢慢的深呼吸。 孙耀先听见常兰的呼吸声,心里发出奸笑:目的达到了。 常兰一步一步的从台阶上下来,心里虽然顶住了孙耀先放出来的鬼,但是心中的疑问却在不断变大。自己不是党员,不是入党积极分子,没有写过入党申请,把自己通知来上党课,新来的都要参加党课学习,这好像也没有说不过去的瑕疵,但是最终留下自己一个人,还什么都不学,甚至一份报纸都不给,这是想干什么?也许在孙耀先看来,党课学习是一件折磨人的事,他喜欢的人虽然是入党积极分子,但这挨折磨的事就不要领受了,常兰什么也不是但孙耀先不欣赏她,就把折磨人的事让她体验一番。常兰想到这笑了:我没有被你折磨着,我练气功练得大脑清醒口鼻通畅,连平时燥热的鼻腔今天都有了凉意。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不久,李小兰过来问常兰: “你怎么才下来?” “我参加党课学习。”常兰笑了。 “我走后她们又回去啦?” “一个都没有回来。” “一个都没有回来你一个人学什么?” “学个鬼。”常兰一边说一边笑。 “咯咯咯一一一一一一”李小兰也跟着笑了。 两个人的笑声把石井新从办公室里拉出来,拉到常兰办公室的门口,常兰把门关上。石井新把拳头举起来,重重的砸了一下,门没有开。 “你给他开开吧。”李小兰悄悄的建议。 “不开。” “他在我们办公室跟郑洁说应该把你换掉。” “谁愿意干谁干。你看这是啥工作?这是人呆的地方吗?”常兰把声音放大。她是想让石井新听到,但是石井新已经走了。石井新知道今天有党课,但是他不知道今天孙耀先把党课开成二人内功的一次非常规角力。他以为常兰下来还要上去的,见常兰在办公室里呆的时间长且李小兰也过来,他是想让她们继续上去参加党课学习。见常兰不开门他自己上到楼上,走到小会议室门口发现门在锁着,他就把二楼的楼道从头走到尾。石井新下得楼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站在地中央,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二楼所有的办公室门都锁着,甚至孙耀先的门也没有开。石井新在空空荡荡的二楼转了一圈抱着空空荡荡回来,感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孤独。 “这人都哪去了?”石井新一个人对着墙提了这样的问题,答案当然是墙给他的没有回音的回音。他竖起耳朵听了听隔壁的声音,隔壁是两样的笑声。他今天不知怎么了,特别的想到隔壁去一下,她们的笑声特别的诱惑人。石井新没有参加党课学习,那学习的人今天是不是有什么特别议题不想让自己知道?要不然怎么没人跟自己说今天是个什么会呢? “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 “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 石井新的狐疑被放肆的笑声截留:两个人又了。 “你们两个笑什么?有什么好事?”石井新站在门口问。 “没好事,我们就是想笑,你管得着吗?” “我管不着,我是管不着。”顺从的媚眼加上顺从的声音,把热闹的一半送到楼上。 “发工资了吗?”从楼外向楼里发出的声音。这声音把百无聊赖的石井新牵到大厅。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一一一一一一” “石井新这是怎么了?怎么像疯了似的?”李小兰问。 “那么坏的人在这么肮脏的环境里是如鱼得水,他怎么会疯呢?到有可能他把别人整疯。” “这就对了!就应该这样扣!扣!嘎嘎嘎嘎嘎一一一一一一” 扣什么? 扣什么? 两个人都在心里问,谁也没有说出来——此时无声胜有声。 两个人从办公室里出来,大厅已经有人立在那里。 “你看这叫啥事呀?!” “嘘——走。” 常兰和李小兰看见考勤表贴在墙上,再看那离去的两个人的神秘,知道幺蛾子飞出来了。 考勤表上扣款的一栏,赫然写着:迟灿,一300 两个人看完了谁都没有说话,回到了常兰的办公室。 这是一个重大是信号:孙耀先要做的事,书记反对也没有用。 按着这个逻辑推演,李小兰得罪过孙娇娇,孙娇娇想做的事孙耀先一定会亲力亲为,常兰得罪过孙耀先,孙耀先更会不遗余力,那不等于,那不等于以后这法院的法就是孙娇娇的注意孙耀先的嘴巴吗? “好像是朱书记没有孙院长硬。” “也许是吧。” “也许不是呢?” “也许不是我们以后就会惨不忍睹。” “那怎么办?” “想尽一切办法离开这里。” “你开什么玩笑?你怎么离开?” “支教。对,指教。咱们法院每年都有去支教的,现在黄劲松正在支教。” “对对对,是黄劲松在支教,他说他还不想去呢。” “我去跟他说说我和他换,对,我和他换,太好了,常兰离开法院喽。”常兰好像已经到学校去报到了一样高兴。两个人正议论着,迟灿来了。她先是在门口站了站,在常兰说出请进二字后,迟灿走进来。 “坐坐坐,坐到这。”李小兰代行地主之谊,把迟灿让到常兰的位置上,她们两个则分坐在两侧。 “扣三百就扣三百,钱这个东西吧多一百少一百都无所谓。”常兰说。 “扣你钱就是想让你痛苦,让你不开心,你不痛苦你开心,他们就达不到目的了。我把曾经送给常兰的那句话送给你:你若是晴天,我便安好;我们若是晴天,她们便是阴天。” 迟灿一直都没有笑。 其实,这事放在谁身上谁都笑不出来,这点常兰和李小兰都明白,但是她们还是想用自己的劝慰本事,给迟灿些许安慰。 常兰从柜子里拿出几瓶矿泉水,给每人面前放了一瓶,她一边放一边说: “你看,农夫山泉冠军的味道有点甜,大家都喝一口,想一想把对手打败的冠军味道。”常兰一口将瓶里的水喝下去很大一块。 “咯咯咯一一一一一一”李小兰笑了起来。 迟灿咧了咧嘴: “好了,现在好多了,我走了,我要上去给书记准备材料去。” “你跟书记说去。” “我不想说了,到了这个地步恐怕说也没有用。” 就是说也没有用。朱建国当天就知道迟灿工资被扣得事,他问孙娇娇: “你说孙院长在想什么?” 孙娇娇扑闪着长长的睫毛,望着朱建国,什么也没有说。 石井新得到了莫大的鼓舞。他跑到孙耀先办公室说,他想兼任综一庭的庭长,因为综一庭不能长时间没有庭长。孙耀先想,这不是乘胜追击的事,如果是常兰曾经有什么工资没有扣,现在可以一气呵成,但这不是工资的事,无论是财务还是纪检考勤都归孙耀先管,石井新要的东西不归他,现在朱建国对孙耀先的做法很有意见,如果知道石井新在要综一庭长的权利,朱建国会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发雷霆? “这事现在不能说,等机会。” 老谋深算的孙耀先在算计着机会,机会会来的,机会永远都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孙耀先和石井新都在充分的准备着。 从楼上下来,石井新有些得意又有些失落。哎,怎么有人在常兰的办公室里争吵?石井新阔步走到常兰办公室门口: “是怎么回事?常兰?” 常兰不说话。 “常兰我给你说过,我是审务管理办公室主任,我有权利监督你,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 沉默。 “你是怎么回事?” “她给我开庭排到四十天之后,我想早点开庭。” “常兰我告诉过你,你要把开庭时间排在立案后的第十六天,你为什么不听?” “近期的案子综一庭都是合议庭,法律规定合议庭的举证时间是三十天。”常兰说。 “我不管法律不法律,你就按我说的做!” 常兰从办公室里出来,锁上门走了。 咬牙切齿! 石井新直接带着原告方当事人来到朱建国办公室,朱建国听了石井新的介绍和当事人的陈述后说: “合议庭的案子必须是被告方接到起诉状副本三十天后才能开庭,因为法律规定你要给被告人三十天的举证时间,这个排期没有错。怎么,石井新你认为有错吗?” 石井新隔着桌子站在朱建国的对面,他的眼缘放大了好几倍,他的鼻子似乎也长了好几倍,他那中间下沟的上唇,显得更尖。那尖尖的上唇像老鹰的喙一样,似乎向下一俯冲,就能把朱建国的白皙之处啄出洞来喝油吮血。 当事人不说话了。他在同常兰争辩的时候似乎明白了,什么时候开庭是法律有规定的,不是常兰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而且常兰安排的开庭日期也是最靠前的,如果不是石井新在那指责常兰,他都被说服走人了。朱建国的话指令着他不停的看石井新,石井新则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他怕如果自己再纠缠朱建国会把什么尴尬摔到他的脸上,他就撇下当事人的目光丢下当事人一个人反身离开朱建国的办公室,他边走边想:朱建国真的是一个绊脚石,不拿下这个绊脚石,想做什么都会半途而废。那该找谁呢?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当然也可以攻石。想到这,石井新又嘎嘎嘎嘎嘎的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6章 迟灿坐在电脑桌前,手指动的分不清次数的飞快。好在她用的东西原本她平时都留意过收藏过,否则,今天的时间还真有点紧。孙娇娇看着迟灿手指飞快,就对着自己的电脑说: “迟灿我昨天让你写的简报你怎么没有交上来?” “以后简报你写你的我写我的,这不是前一段时间就已经分清楚了吗?” 是分清楚了。上一次因为上报简报数量的事,郝秀琴找孙娇娇和迟灿谈过一次话,谈话的结果是,她俩各写各自的简报,写简报的任务主要由孙娇娇完成,因为以前办公室就是写简报的主干部门,如果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需要迟灿写,由政工科安排。孙娇娇曾经把她对这样安排的不能接受对孙耀先说过,但是孙耀先说,别把矛盾扩大了,现在朱建国老在那里別着,如果再拐进来个郝秀琴,那以后什么事都不好办。虽然道理孙娇娇已经很明白,但是她忍不住自己的颐指气使,她做不到自己的事情自己干。当初秘书在的时候她是兼职的,她每一天都羡慕嫉妒恨那个专职的秘书,可自己专职了,她又总想把自己该专得那一部分推给别人。名誉谁不想要?工作谁不想清闲?工作的名誉属于自己,工作的苦累属于别人?这是吊诡的事吗?你没有本事就是吊诡,你有本事就是正轨。孙娇娇在朱建国身侧的时间并没有把心思用在材料的收集上,因此她写的材料一直都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奖赏。虽然很多人都有孙娇娇从早上到晚上都是在朱建国办公室的错觉,但是这并不等于朱建国让她从早到晚上都在自己办公室。最起码朱建国不在的时候她没有呆在他的办公室。孙耀先能把办公室里的钥匙给郑洁,朱建国为什么就不能把钥匙给我孙娇娇?那钥匙可不单纯是钥匙呀,那钥匙是什么?是信任,是关心,是宠,是惯,是同事之间特别的情怀。孙娇娇眼看着电脑,嘴斗着迟灿,心里想的则是朱建国。见迟灿不买账,孙娇娇站起来说: “不管怎么说你是新来的,我今天确实很急,我们的简报前两天就应该上报可是拖到今天都没有搞出来。” “你这几天一直都在朱书记办公室上外网,你没有扫到合适的吗?拖到今天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 迟灿手指没有停止,嘴巴的词汇也是飞快的从嘴里吐出。 孙娇娇听到这话心里更加的不舒服,这意味着自己在朱建国那里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全天下的人应该都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但是为什么朱建国就不知道?孙娇娇想到这里,眼泪差一点从眼眶里流出来。 “那你到底写不写?”孙娇娇还是看着自己的电脑。 “够了!不要没事找事!”迟灿把电脑桌上自己收集到的材料拿着在手上重重的摔了一下。 孙娇娇被吓了一跳。 这迟灿今天怎么变得这么暴躁?她平时也不是这样子呀?孙娇娇吃惊不小。孙娇娇知道,任何一个简报都不像领导的讲话稿那样急迫。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这么不想让迟灿顺利完成工作。但是她觉得自己并不是很用心,她只是用了一点点的心思,怎么就让迟灿发这么大的火气? 这就对了。孙娇娇转眼一想,自己就是要的这样的效果呀,自己不经意间制造的效果。 迟灿站起来,愤怒把她推出办公室。她快爆炸了,她恨不能把自己现在就变成一枚重磅炸弹,把自己的愤怒c委屈和孙娇娇的无耻一起炸的粉碎炸得变成一股青烟。愤怒把她的脚步推出去离开办公室好远。 “这个文稿我明天一早就用”。 这是谁说的?这是朱建国说的,是朱建国今天上午才对迟灿说的。还好,朱建国的话还在迟灿的脑海里有着十分清晰的影像,那沉重的语气还没有变颜色也没有变味,它在迟灿的脑子里仍然是原汁原味。愤怒虽然把迟灿推出办公室,但是并没有把这些原汁原味的原装货排挤出大脑空间之外。 不能走,必须马上去写。 迟灿被脑子里的原汁原味叫回来。她回到办公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的手指开始僵硬,似乎是被凉水泡过很久,伸着方便弯曲难。不能继续坐在这里!清醒告诉她,她不能继续坐在这里,因为有人不希望她今天把任务完成,而她是想把任务保质保量的完成。这把椅子离那把椅子太近,这个座位离那颗红色加绿色的心更近。我要过旱河,有人提闸放水,我河必须过,那怎么办?那就去找一条船。因为学游泳已经来不及了。 迟灿把自己已经写好的部分和搜集的材料一起装到自己的u盘里,离开办公室。 迟灿下了两级楼梯又上来,风险意识把她推进林富的办公室: “林主任我要赶一个稿子,我现在去找一个能上外网的地方。” “你在给谁写稿子是不是朱书记?” “是。” “我这也正在忙着,要不然的话我这里也能上外网。”林富似乎还挺为迟灿着急: “那你去吧,别领导忙着用了还没搞出来。” “就是,明天早上就要用。” 迟灿从林富办公室出来,恰好被从办公室里出来的孙娇娇的一乜斜撞见。孙娇娇走进孙耀先的办公室,一边走一边说: “你看我说她们以后都会有防范在抓就很难了吧。” 孙耀先放下手中的书,又慢慢的摘下宽边黑色眼睛。 “你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什么事都得慢慢来。”孙耀先脸拉着。“书记那边你的工作做怎么样了,不能老是这样不吞不吐的,你这样的话新来的都赶到你的前面去了。” 听见这话的人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他的后半部说的就是事实,但是,他的前半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葫芦,就没有人猜得准了。 曾凡经常到朱建国的办公室里去,这个经常是业务需要,每当她见到孙娇娇坐在朱建国的身后,咒骂都在她的心里聚会: 狐狸精,你天天的不干正事,就是想着如何魅惑领导。朱书记不是那样的人,你把你的你老公你的家人的裤带都连接上,也不能把老朱栓到你的腰上。 曾凡见到孙娇娇坐在孙耀先的办公室里,也会把谩骂聚集在心里: 你个老皮条客,你为了权利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孙娇娇不管怎么说也是你的本家,她有丈夫有家庭,她的野心你的权利加起来和她的婚姻她的幸福比哪个重要? 两个人的不开心正在一起相聚,曾凡来了。她的风风火火把她的兴致和她的快意全展示在她的衣服上。曾凡今天穿着很短的裙子,因为这种裙子都是那些没有结婚的小姑娘喜欢穿的,成家立业结婚生子的人很少穿,但是曾凡矮小精干,这裙子套在她的身上显得特别有朝气。 “怎么没有敲门就进来了?” “嘿嘿嘿一一一一一一” “你严肃点!” “孙院长,你那么严肃干啥?怪吓人的。嘿嘿嘿” “有什么事直说。” 曾凡愣了:不是你打电话叫我来的吗? “是我记错了?我怎么好像是记得你打电话叫我下来一趟。” 是的,孙耀先就是打电话叫曾凡下来,他是想听一听人们对扣发迟灿工资的反应。愿望的强烈让他忘记了他是曾凡的上级,而且是关系并不是很铁的那种上级。他还知道上个月没有扣成就是因为曾凡通风报信,现在怎么能问她别人的反应呢?即使问了,曾凡也只能说出她自己的看法,曾凡是什么看法?上一次曾凡已经用行动告诉他了。 孙耀先不说话,曾凡站得一直嘿嘿嘿。 “以后做事要动脑子,不要什么脑子都不动,别人想啥你在那里跟着瞎咧咧啥。” “嘿嘿嘿”曾凡依然是这样笑。 孙耀先本来是知道自己想错了,但是他还是把错误加给曾凡: “不要平时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做事说话都要又分寸。” 我什么时候没有分寸了?曾凡心里想。 “嘿嘿嘿”,曾凡用这掩饰尴尬。 “把你办公室收拾整齐一点,不要到处摆放的都是凭证。朱书记曾经给我说过,你如果在把凭证摆一桌子,我见到就给扔到地上。以前我没有这样做,以后我要是遇上,我就给你扔到地上,看你臊不臊。” “嘿嘿嘿”曾凡除了这尴尬,已经没有什么能拿出来接招了。 “你去吧,以后每天早上先到我办公室来,把一天想做的工作先向我汇报一下。” 曾凡从孙耀先办公室里出来,心里想:孙院长这是想干什么?单位的会计什么时候这样工作了?她早就听说石井新天天要求常兰向他汇报工作,她还将信将疑,现在她相信了:这一定是千真万确的。曾凡懵懵懂懂,她的办公室本来在孙耀先的楼上,但她却糊里糊涂的下了楼,一直到常兰办公室门口,“啊!”一声惊叫,将糊里糊涂的曾凡惊厥清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7章 “笃笃笃c笃笃笃c笃笃笃。这个大马虎,跑到哪里去了。” 曾凡见门不开,就急急忙忙拿出手机打电话: “喂!你干什么去了?” “我在保险公司送达。” “快回来吧,出大事了。” “出什么大事了?” “你回来就知道了。你快回来吧,我先给你应付着。” “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大事我也不会给你打电话。” 曾凡收回手机,走到整容镜跟前: “阿姨,你有话说话,不要在这里躺着。” 曾凡去拉,躺着的人挺着身子不起来。 曾凡拉了几下,人不起来,恰石井新从外面进来: “石井新,快来帮忙,把她扶到你办公室里去。” “凭什么扶到我办公室里去?” “石井新,这躺着的是一个老太太,你就先让到你办公室里呆一会咋啦?” “你咋不抬到你办公室去呢?” “行,那就帮着抬到我办公室去!石井新!” “你别石井新石井新的叫个不停。叫我石主任。” 哒哒哒哒,快节奏的声音伴着风风火火的影子从大门口奔进来,曾凡停止拉动。 “阿姨有话说话,别在这里躺着,这水泥地很凉,躺久了会生病的。”风风火火的人蹲在地上双手去抬躺着人的肩膀。 “啪!”躺着的人胳膊一轮,打在常兰的头上。常兰一惊,这么大的力气会出自一个老太太之手之胳膊? 常兰站起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对着电话号码本打电话,电话却占线。她打了几次,都占线。这法警队的人为什么一直在打电话? 常兰从办公室里出来,见曾凡和石井新都不见了,那个女人的躺姿也变成坐姿。常兰心中一愣。 “我的老天爷呀——你睁开眼睛看看吧——你看看这法院是什么地方呀——”女人哭声洪亮,不像是一个耄耋老人。 石井新从楼上下来,拿着一个摄像机,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对准老人。 常兰见石井新的架势,自己反身打开抽屉把一个东西装到自己的衣服包里。 常兰又来到老者跟前,做着说服工作: “阿姨,你来法院是想解决问题不是?既然是想解决问题,那咱们坐在办公室里好好的说好不好?” “我的老天爷呀——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吧,我孙子的命就让他们这样给害死了——啊——” 常兰迅速的反应着:这是一桩什么样的事?怎么还有害死孙子这一说?她的思维把自己经手的所有的案件推演了一遍,不曾搜索出与一个孙子有关的事。那是怎么回事?有可能是离婚案件引起的,女的要离婚一般都先偷偷的打掉孩子。常兰手不停的拉,嘴不停的劝,脑则在不停的想。 这时候已经有几个男人路过,路过的人都想去帮助常兰,结果都被石井新严厉的目光和霸道的手势驱走。 石井新手中的录像设施是从林富手里拿来的,林富是接受孙耀先安排的。石井新见有人躺在整容镜前,自己不自觉的认为是常兰压着案子不立惹得麻烦,所以就在常兰打电话的时候给孙耀先打了电话,孙耀先说,别到时候找不到证据,并指示他动作要快。石井新快马加鞭在林富那里拿来摄像机,老太太的戏正好刚刚开始。 “阿姨,求你了,别闹了,到办公室里去坐一坐,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对你的心思,你再来躺着好不好?我求你了!”常兰急得把央求一次又一次的重复。 “我不去!我知道你们都是什么货!你们见着当官的就舔皮鼓,见着老百姓就给脸色。” “阿姨,我一直都在给您说好话,您是当官的还是老百姓?”常兰不再抬这个老人,她胳膊抬酸了,她的腿蹲麻了。她站起来,自己差一点晕倒。常兰将眼睛闭上片刻,再睁开眼睛时目光正好触碰到石井新的摄像镜头:常兰怒不可遏,怒不可遏像原子弹爆炸一样,强大的气流推着她冲上去喝道: “你就这样做审务监督!”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常兰一把将摄像机夺到手。 “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 “把摄像机给他!” “孙院长,这里有一个女人在这躺着,我想让她到我办公室去,我抬不动让石井新帮忙他不帮,他还不让别人帮。” “你自己捅了篓子凭什么让别人帮你擦皮鼓?”孙耀先喝问。 “就是,你不是大能人吗?法院的女干部谁有你能!”孙娇娇居然笑着说这话。 “啪!”常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使劲摔上门。 “你个狐狸精!你个烂货!”女人突然爬起来向常兰的办公室门口方向冲过来。 “你嫁了个男人四五年都怀不了蛋!你缺德了!你还我的孙子!” 老太太的动作和她的语言一样连贯。她奔到常兰的办公室门口一把揪住孙娇娇的披肩长发。 “放开!放开!” “你放开她的头发!” “你们还我的孙子我就放开她!她害死了我孙子!” “放开!” “放开!” “还有你!包子!你也是帮凶!”老太太两只手占着,飞起一脚,踢在孙耀先腿上。 孙耀先不顾自己的疼,他和石井新一起去掰老太太的手指头。 常兰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她静静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常兰你干什么你?赶紧给法警队打电话。” 常兰去打电话。 “电话占线。” 就是,电话一直都在占线,是石井新安排的,他让法警队的把座机的话筒拿下来。 孙娇娇跪在地上。 “啊——啊——”孙娇娇的哭声听起来特别的凄惨。 上帝惩罚一个人的时候,就让她这样凄惨。常兰心里想。 两个男人加上新聚来的人堵满了走廊的过道,但是那女人把孙娇娇的长发一圈一圈的挽在手上,至死不放。孙娇娇先是跪在地上,老太太也跪在地上,孙娇娇倒在地上,老太太也随着倒在地上。外围的人看不见里面,有人还往里钻。 “外面的人不要往里推,都散开!”石井新喊话。 “都散开都散开!”孙耀先命令。 人们都向大厅里散开,只剩下该剩下的人。 孙娇娇和老太太都躺在地上。老太太的手已将孙娇娇的头发挽到根,孙娇娇躺在地上,脸被头发拉的呈扬起状,那双眼的泪像小河一样。 常兰把包里的东西动了一下,手里还拿着手机。 “孙娇娇昏过去了!” “孙娇娇!” “孙娇娇!” 有人喊。 “你想咋样!”石井新对着女人的后臀部狠狠的一脚。 “法院的打人啦——法院的大人啦——”老太太嚎啕。 有人乘势将老天太的手扒开。 有多人上去扶起孙娇娇。 这时,法警队的人赶到场,他们将老天太强制带走。 常兰关上办公室的门,心里推演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一定是涉及一桩离婚案。 就是涉及一桩离婚案。 一个年轻女子到法院来离婚,案件的承办人是孙娇娇,孙娇娇接到案件后没有按着立案庭指定的时间开庭,她让女方去做孕检化验,女人本来是怀孕的,化验报告出来后她一打听,说是怀孕的时候不准离婚,她就跑到另一家医院偷偷的堕了胎,过了一段时间又做了孕检,结果当然就是未孕。开庭之前孙娇娇进行调解,男方就死咬两个字:不离。可是过了两个月,男人又同意离了。就这样,本案调解结案。 再说这对年轻夫妻,他们结婚第一天就吵架,第二天女的就跑回娘家,之后的日子女方一直是说走就走,做婆婆的开始觉得这不是个长久之法,就经常的进行劝说,可是劝了几次她发现,不但儿媳妇不听,连儿子都不听,她也就懒得劝了。反正是儿媳妇走了过几天会自己回来。可近一段时间,老天太见自己的儿媳妇很久都不回来,就问儿子,儿子吞吞吐吐的说,自己和媳妇已经离婚了。儿子被老太太勒令拿出法院的判决书,儿子还是不情愿的给了老太太。老太太看了一眼,指着审判员的位置破口大骂:这个骚狐狸和你媳妇是亲戚,你咋不跟我说,你还想瞒着我!你丢个仨瓜俩枣我不管!你把媳妇都丢了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我凭什么不管!媳妇走就走吧,我孙子呢?我孙子呢?老太太对着儿子一顿大吼。 老人就是糊涂,媳妇都走了,你还要她生的什么孙子?儿子年龄还小嘛。 “那个不务正业的,给你生个孙子和她一样不本分你愁下半辈子!”儿子也吼上啦。 “哪有第一次就判离婚的。媳妇说给你离婚的时候我打听过,第一次向法院提离婚的法院判不离!”老太太根本就没有好好的看一看调解书,那调解书上分明写着:男方同意离婚。 女人有气,怎么着都能找到生气的理由。老太太就这样,装着满腔的气来到法院。她不知道孙娇娇的办公室在哪,她更想给孙娇娇造造舆论,于是,她就躺在整容镜前。 “小妖精!我让你来求我!” 没想到的是,来求她的人不是孙娇娇,是一个她不认识的人,是一个听起来不是本地人的人。 老百姓都听说过,近两年有很多外来人,这些外来人听不懂本地话,有时候还要翻译。她不想对这个外来人啰嗦,就躺在那仰天长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8章 孙娇娇躺在孙耀先办公室的长沙发上,全身一直都在颤抖,呼吸的声音也被震颤的像五音不全的歌者发出来的跑调音乐。 孙耀先坐在桌子后面,五官四分五裂。 曾凡坐在长沙发上,手里给孙娇娇端着热茶,不停的说: “喝点热水,喝点热水。” 石井新站在一边把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一次,又是因为他的情报错误酿成大祸。 如果不是认为麻烦找上了常兰,孙娇娇就不会下去,孙娇娇不下去,就不会被,唉!想抓到常兰的短处怎么这么难,连摄像机都用上的抓手,抓到的确是自己人。 “孙院长,派个车把孙娇娇送回去吧。回家好好的休息休息。”曾凡觉得自己出的注意是现在最适合的。 “石井新,你去安排车。” 石井新走了。 “石井新才不是个东西,我让他帮着把那个老太太弄到他的办公室里去他不干,常兰打电话去找法警队的他把我也推走了,要不然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是事情发生。” 是的,曾凡说的一点都不错,如果第一个发现那个老太太的人就在法警的帮助下有所安排,常兰不会说了那多的央求,石井新不会举着摄像机,孙娇娇不会让人家薅住头发,一一一一一一不会一一一一一一 但是,如果就是如果,如果就是和现实相反的事情。眼前的事实砸的石井新c孙娇娇和孙耀先除了痛以外什么都摸不着。 车准备好了,孙娇娇被曾凡搀扶着从孙耀先的办公室一步一步的走出来,又一步一步的走过长长的走廊,一步一步的下了台阶。路过常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孙娇娇恨不能推开门进去给常兰几个耳光子。 曾凡扶着孙娇娇刚到车门口,一个高大的男人立在了他们的身后。 “奥是你,快,快扶着。” 来人将孙娇娇抱上车。 车开走了,曾凡回到办公室。但是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她似乎觉得有什么事该她做。她又回到孙耀先的办公室,见孙耀先黑着脸不理她,她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再说那个老太太,她撒泼耍赖还不算完,被带到法警办公室后依然破口大骂: “流氓!地痞!无赖!老娘不怕你们!”她一边骂还一边对着周围的人拳打脚踢。 法警队长气不过,拿着手铐将她拷上。女人被束缚了双手,便利用嘴的功能,这回不是大骂,而是嚎啕大哭。哭声太大,就是太大,很多人的耳膜都受到了震动,有人到朱建国的办公室办事,轻描淡写的说了在楼内大厅发生的事。 “孙娇娇呢?” “孙院长安排车送回家去休息了。” “那个老太太呢?” “好像是在法警队。” “叫他们把人送到我这里来。” 法警队接了命令,想把老太太送到朱建国的办公室。负责人把手铐给她打开,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抱住椅子腿不放。 朱建国久等不见老太太,就直接来到法警队。 朱建国被请到离开老太太最远的地方坐下。 “她打人。” “她打谁?” “她谁都打。” 朱建国看了看老太太,说: “老太太,你听见她们叫我什么啦。你有冤屈现在就给我说,你没有冤屈也不要在这无理取闹。”朱建国心平气和。 “我无理取闹?!你还有脸说我?你看看你们法院的这帮乌龟王八蛋,都在争着看热闹!你们还不觉得臊!还舔着脸教训我!” 这怎么?还有人在这事上看热闹?法院是一个整体,一个人的麻烦,就是所有人的麻烦,一个人的不幸,就是所有人的不幸,谁敢在这类事情上添油加醋幸灾乐祸,绝不轻饶! 朱建国看看周围站着的,没说什么,他本来是说服老太太的,可是现在他的思维抛了锚,让说服的使命失忆了。 这幸灾乐祸的人是谁?他几乎是脱口问出。就在这时,一个小伙子突然闯进来: “妈!妈!”小伙子蹲地上去抱坐在地上的老太太。 老太太坐在地上不起来: “那个歪歪嘴他们不处理我就不起来。” “你们凭什么让我妈坐在地上?你们信不信我会给你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小伙子站起来,目眦尽裂。 “小伙子,我在这里先声明一点,不是我们中的任何人让她坐这里的,你可以问她自己。” “妈,你是怎么坐在地上的?” 老太太不说话。 “小伙子,你说话这么有血性,那你能不能把你的和你母亲的姓名报给我?” “苏武阳!怎么!这是我妈,卢向华!卢向义的卢,心向中华的向华!”小伙子说完补充道,“我在你们法院才打完官司,你们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知道你名字的是给你审案的人,你看这里有给你审案的人没有?” 几个在场的人同时在心里打着问号,又不约而同的在心里得到答案。 苏武阳看着母亲的双腕: “你们敢给我母亲动用器械,我现在就到政法委去告你们!” “你告我们可以,只要我们有错,你怎么办都行,但是,现在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是不是应该解决?” 苏武阳屏住呼吸压住怒火: “好,那我们就从头开始。请问,有没有法官没开庭是就对原告承诺,一定会支持诉讼请求的,如果有,你咋办?这是其一;其二,有没有开庭时院长给审判人员面授机宜指导办案的?如果有,你咋办?有没有审判人员对被告说,你不同意调解我们也会判离的,如果有,你咋办?” 这个一张口就红刀子白刀子的人,舌头比刀子还锋利。朱建国以为这是一个只知道动刀子不知道讲道理的莽汉,没想自己心平气和没有调动出他的鲁莽,反倒调动出一大堆问题来。 “你只是假设呢,还是实有其事。” “我说的法官就是你们的孙娇娇,我说的领导就是你们的孙耀先,你说吧,你咋办?”好家伙,这小子是一连窜的你咋办,问的朱建国有点招架不住。但朱建国必定是在法院混了几十年,他看着苏武阳,继续着心平气和: “你说的问题我都会一一查清并进行处理的。但是,你得给我时间。”朱建国本来还想说如果查明你是在说谎,我们也要严肃处理的,但是想到卢向义这个名字,他把后面的话压到舌头底下。 苏武阳本来就不同意母亲来。在他看来,自己曾经的老婆宣丽丽实在不合自己的心意。两个人都是在深圳打拼,自己算是小有起色,但是宣丽丽表现的并不理想,随着时间的推移,就是在日常生活中,两个人的距离也越来越大。尤其是临近结婚之前,他发现宣丽丽在经济上爱算计c喜计较,在朋友之间长嫉妒,而在个人消费上则手大方c爱张扬,还时不时的把自己粉饰一番。母亲要求两人回老家办婚礼,苏武阳为了一个“孝”字,带着宣丽丽回老家把婚礼办的一个令人羡慕。可是在结婚的第二天,因为苏武阳工资卡到底归谁管的问题,两人发生了分歧,宣丽丽负气出走,虽然隔一天自己回来了,但后来两个人总是在谁掌管家庭财政大权上挣个你死我活。本来二人打算办完婚礼即走,但是苏武阳想着必须把夫妻间的关系理顺,就把返程一拖再拖。而宣丽丽返程心切,这种矛盾加剧了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后来宣丽丽提出离婚,苏武阳气的半死,因此他第一次到法院的时候,至死不离。后来宣丽丽扬言,她和孙娇娇是一个地方的老家甚至还是远亲,苏武阳就更加的坚定不离的决心。再后来,深圳的朋友同事问他怎么不快点回来,他说了缘由,有一个朋友说:你和她结婚就是个错误,你憨厚的可爱,他精明的可叹,你做事踏实,她为人花哨,根本就不是一路上的人。既然要离,早离比晚离好。可是母亲一直都坚信他俩是天生一对,要珍惜这次缘分。但苏武阳自己想放弃了,他对着自己天天重复朋友的话:对你提出离婚的女人,她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苏武阳想通了,也就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现在,他提出了这些问题,就是给朱建国出一堆难题,让朱建国掂量掂量,作为一个书记他自己该怎么做。 “好,那你就调查,我等着你的结果。如果我不满意,我会继续申诉。” 卢向华望着儿子,听着他的掷地有声欣赏着他的字字珠玑,欣喜不已,原来自己的儿子这么争气这么懂事,他能把话说的这么到位到点,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定比一浪强呀。难怪儿子不停的说不要来法院,来法院反倒是丢他的面子,现在看来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丢了一个宣丽丽,说不定就是丢了一个芝麻,再找一个新的,说不定就是抱回个西瓜,丢了芝麻拣西瓜,这事划得来。自己的儿子一定找到比宣丽丽更好的。 再说,自己对孙娇娇和孙耀先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儿子把朱建国也损了,气也出得差不多了,因此,当苏武阳再去抱卢向华的时候,她就借着儿子的力量站了起来,还没有站稳,一个人出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9章 卢向华抬起的双眼首先看到的两条细细的腿: 小妖精!你看我一一一一一一 她把狠心发到一半,她的眼帘已经上翻到可以把曾凡的脸收入眼底。 曾凡也愣了。 一场暴风雨或者一场台风经过,每个人心里都想知道它带来的破坏,只不过是想的角度和想的目的不一样。领导查看,是摸底坏的程度,接着就是根据这种破坏程度如何重建c如果重建得需要多少银两;老百姓查看,首先是想知道这破坏的圈圈里有没有自家的什么劳什子被弄坏掉了,当然,也有的就是习惯,想看看风暴之后是一种什么样的狼藉什么样的惨状,要是有人哭天抢地,那就更有风景了可观;还有一种人,他们不但想知道事情,他们还想知道对事情的处理。 曾凡属于哪一种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石井新在那看热闹,如果不是石井新在那里看热闹根本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曾凡到此处来,是她认为那个白发老太太已经走了,她想问问法警队的电话为什么一直有人打电话,是谁这么话痨,拿着办公室里的座机不放,影响着别人的正常工作,具体说来是影响常兰,也影响她自己。 曾凡迫不得已离开大厅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后也给法警队打了电话,法警队的电话占线,她不甘心,一而再c再而三的播打,那电话一直是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这分明是用工作电话在聊天嘛。这是谁这么该死?曾凡心里骂着。现在曾凡来就是想看看那个该死的人到底是谁?这应该是属于官方态度,官方调查的态度,但她不是奉官方之命来的,最关键的是,她没有想到朱建国会在。朱建国看着她,她看着朱建国,朱建国不知道该问她什么,曾凡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像朱建国解释。 卢向华看着曾凡,心里想这应该是给好人,她必定是可怜自己躺在地上不停的拉自己起来,所以就用眼观把善意传给曾凡。 “你是不是也是这里的领导?”苏武阳问。 “不是不是不是,朱书记才是这里的领导。”曾凡在尴尬的固化中有人抛了救命稻草,就赶紧晃动着身躯离开: “你们有什么事赶紧跟我们朱书记说。”曾凡还没有把话完全说完,就带着话音的尾巴把自己消失在法警队的办公室门外。 那位老太太看了眼曾凡。 “这个是个好人。” 老太太开始正常的说话了。 老太太那满头的花白头发,将她的年富力强覆盖了。 几个人都在她撩起满头华发的瞬间,看到了她丰满而红润的面庞。 这个女人有故事,这个女人的故事就像她的脸庞一样,滋润而丰满。 老白凌人认识不认识的差不多都听说过她的故事,那个与卢向义看似有关实则无关的故事。卢向义是谁?喜欢看电视的人都知道,不看电视的人也知道。卢向华是谁?倒退二十几年,认识她的人嘴上在讲她的故事,不认识她的人嘴上也在讲她的故事。因为她的故事太像个故事,她的故事谁都不会把她当作实践,因此才拨开实践的沉重在空气中自由的飞翔。 说卢向华必须先提卢向义。 卢向义是那个年代的孤儿,那个年代的孤儿都是人民的子弟,国家的财富,国家是要保护的。卢向义是农村的孤儿,因此他当时就是国家的财富就是贫下中农的子弟。卢向义的父母在在让高山低头的工程中牺牲啦,父母献身那天他还是个孩提。父母牺牲后,他的孩提时光就在生产队长家慢慢的度过,后来他有点大了,队长就把他安排到队部上,同饲养员同吃同住。但是饲养员太喜欢清贫,经常把给马儿吃的豆饼给他当饭吃,他消化不了,饲养员就建议让贫下中农一家养卢向义一天,这个建议被所有的人拥护。这样的日子又让他的孩提度过了几年。再后来卢向义长大了,他主动提出不再轮饭,而是自己用队部的锅碗瓢盆给自己给饲养员爷爷做饭,生产队的菜当时是最好的食物,因为粮食每个人的限量是一样的,但是生产队的菜则是卢向义想吃就吃的。当时有一位社员曾经就此提出过,说卢向义一个人吃的菜比全队人吃的都多。队长说:人家的娃给生产队干活死了爹娘。就这一句话,封死了背后当面有不同说法的所有嘴巴。这个生产队养大的卢向义,还真没有辜负贫下中农的养育,在恢复高考的第一年,他就考上了大学,而且是重点大学。他不只是给队里带来了荣誉,也给公社带来了荣誉,因为如果不是卢向义,这个公社那一年的高考人数归零。一个人长满头黑发没有人看得清,如果只是长了一根头发,粗粗的立在头顶上,那是什么?那不是头发,那是奇迹c那是传奇c那是不可思议。只要不是眼盲,谁都看得清清楚楚。 聪明,就是聪明。吃了全小队的菜能不聪明吗?哪是与吃菜有关?人家把队里能找到的书都看了,当教师的c当干部的,谁家有书他没有借过?都借过,所有的书都看遍了,赤脚医生给了他一本赤脚医生手册,这手册可不是薄薄的小册子,有七八百页,他也拿着看得津津有味。赤脚医生想,我不相信你能把女人生孩子那一章也看了。没成想卢向义还看了,不但看了还主动对赤脚医生说,自己把那一章看了。哪一章?赤脚医生逗他,卢向义脸红了。他把书送还的时候争辩道:你也是男的,你能看的我就能看,是科学谁都能看。 科学?科学是什么?那个年代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说得出这样词句的。 聪明,就是聪明,看他说着话就是聪明。赤脚医生连连称赞。 这个聪明的后生在上大学走的那天,连公社书记都来送行来了。在简短的仪式上,公社书记号召后生们向卢向义学习,爱知识c爱科学c勤奋努力c好学上进,为这里的爹娘争光c为贫下中农争光c为祖国争光。后来这个乡出了很多名校的大学生,人都说是卢向义开的头好。 卢向义不负众望,在大学时开始是班长,后来是校学生会主席,大学毕业时被分配到省团委。再后来到现在,卢向义每天都在干啥,你每晚盯着电视看就知道了。这是卢向义的童年少年青年和他的为官之道。这是不用翻书本翻档案翻历史就能看到的,也可以说是政史。卢向义还有一段私密的生活照,这可就不是尽人皆知的,最起码不是知道他的人就知道的,但是白凌县的人,尤其是和卢向义年龄差不多年龄的人,是有耳朵就有认知c有嘴巴就有过议论的。这个议论不是落在卢向义的头上,而是落在了与卢向义有关的本家妹妹的头上。 卢向义结婚之后生了一个孩子没有人带,就被本家的叔叔送上来自己的本家妹妹,这个本家的妹妹就是卢向华。 卢向华在照顾侄女的保姆生涯中也被哥哥嫂嫂照顾的如花似玉。所有的人都认为,卢向华该是留在市里生活后半辈子的人,因为当时入户城里已经不似以前那么难,想在城里找一个集体属性的工作也不那么白费力了。每个人面对着这样的形式变化,都羡慕卢向华,虽然没有努力学习还能留在市里,而且是大城市的市里。可卢向华做得,用现在的时髦话说,却令人大跌眼镜。 卢向华回老家遇上了一个邻村的大学落选的后生,一见钟情,就是杨过和龙女那样的。哥哥嫂嫂一听,哪里有不在市里好好工作往农村跑的?卢向华的父母更是坚决的反对,但卢向华谁的话都不听,她就是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卢向华对所有的反对意见申明:就是看上苏明举了,除了苏明举以外她谁也不嫁。就这样,卢向华从城里回到了农村。就像卢向义从农村进到城市让人震惊一样,卢向华从城市到农村也令人错愕。好在苏明举也不忘那城里妹妹对自己的深情,他大胆的贷款搞了全公社第一家鱼塘,穷日子在很快就变成好日子。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苏武阳出生后不满一岁的时候,在一次送鱼的的路上,苏明举被一个精神病砍伤并且不治身亡。卢向华抱着尸体大哭了两天,到了第三天他擦啦擦眼泪说:苏明举,你不是来爱我的,你是来给我要账的,你的账我会还,但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让我们继续经营好鱼塘,让我继续好好的养活孩子。 有一位名人说过,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爱情故事很感人很美丽,但他们都没有活长久,而我们都要活很长的时间。卢向华的爱情故事也没有脱了这个窠臼,一段美好的感人的命短的姻缘主人公,曾经的令人错愕,今天她把令人错愕在法院的大厅重新演绎了一遍,不知能激起什么惊涛骇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0章 苏武阳搂着卢向华的胳膊走了。 没有人说什么,因为,大家的思维被卢向义的名字占满所有的运行轨迹。 朱建国坐在那,该问的问完了,也没有问出个子午卯酉来。因为法警队的去的时候孙娇娇在上楼梯,只剩了卢向华一个人躺在走廊上。这是他们目视的全部,要是了解的更加清楚应该问孙娇娇,但是孙娇娇回家了,还有谁知道详细的情况,法警队的也不清楚。 朱建国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个人坐在位置上若有所思。曾凡到法警大队干什么去了,是不是有事?他给曾凡打了一个电话,让她下来。曾凡心里现在只是装着白发老太太的事,就风风火火的往朱建国的办公室里走。走到楼外的树下,一个法警对曾凡吹了一个口哨,曾凡停住: “干什么?” “不要跟朱书记说法警队不接电话。” “那说什么?还有什么猫腻?” “不是我们不接,就石井新不让我们接?他让我们把话筒拿下来。” “他让你们死你们死去不?” “我们也不知道楼里发生了什么,如果我们不听他的他天天的整我们怎么办?” 曾凡继续向前走,一直走到朱建国的办公室。 朱建国见曾凡进来,也不问话,因为曾凡想对他说的话,即使不问曾凡也会自己说出来。 “朱书记你有事找我?” 曾凡以为朱建国有什么事,就主动的这样问了一句。 “你刚才到法警队干什么去了?” “我想看一看那个老太太走了没有。” “要是没有走你还能干什么?” “我。”曾凡没有词了。 “听说老太太把孙娇娇打了?” “打没打我没有看见。” “那你看见什么了?” “我从财政局回来,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在整容镜前面躺着,我以为是来立案的,就给常兰打了电话,叫她快点回来。之后我就去拉那个老太太,那个老太太力气特别的大,我拉她她身子一挺,就像一截铁一样硬,纹丝不动。这个时候石井新也从外面进来了,我让石井新帮助我把老太太抬到他办公室去,石井新说咋不抬到你办公室,我说抬到我的办公室里也行,石井新转身走了。不一会。常兰就跑着回来了,她也去拉那个老太太,那个老太太一轮胳膊,把常兰的脸就打红了。常兰不停的说好话,老太太就是不起来,常兰去给法警队的打电话,这个空档石井新出来了把我推走,他说不让我搀和他有解决的办法。我回到我的办公室给法警队打电话,法警队占线,我打了好多次,法警队都在占线,刚才我到这里来的时候,法警队的说是石井新不让接的。” “石井新就告诉法警队的,说有人打电话你们不要接?” “说让把话筒拿下来。” “石井新让把话筒拿下来就拿下来?石井新让他们死他们去死吗?” “也不能这样说,石井新毕竟是主任。现在他卯上劲整常兰,那常兰不好惹,要是换了别人,说不定早都整成鼻涕了。” 曾凡话说了这么多,才想起来自己找个座位坐下。 “那后来的事你有没有看见?” “后面我就想让林富下去帮忙,我就去找林富。” “你去找他了?” “我去了,他不下去,他说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孙院长让石井新从他这里把摄像机拿走了,说是录证据。” “录什么证据?” “常兰说她在那劝说老太太,石井新在那拿着摄像机录,常兰去跟他夺摄像机,正好孙院长和孙娇娇从楼上下来,两个人都说凭什么抢摄像机?这个空档石井新又把摄像机夺回去了,常兰非常生气,就把门摔上回自己办公室把门关上了。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曾凡一边说一便嘻嘻嘻,那嘻嘻嘻让朱建国看着十分的不舒服。法院是一个整体,现在是等于出了问题你还心里很爽。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出了这个事你是怎么想的?” “就怪石井新,如果他帮助我把老太太抬到他的办公室里,后面什么事都不会出。” 曾凡说的似乎是有很大的道理,如果横在地上的老太太一出现就被劝服c劝不服压服,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出现。后面的事到底是什么事?朱建国似乎是弄清了,似乎又没有弄清。 那是孙娇娇想劝老太太老太太就打了她?还是她没有劝老太太老太太打了她?老太太是怎么认识她的?是当时有人指明还是他们原本就认识,如果是原本就认识,那就不多说了,如果是有人指明,这个人是谁? 见朱建国不说话,曾凡说: “那你把林富叫来问一下,看摄像机是怎么回事。” 朱建国让曾凡上楼把林富叫来。 林富来到朱建国的办公室,也是嘻嘻嘻的模样。朱建国心里纳闷:这个单位的人是怎么了?出了洋相了还个个都是喜气洋洋的。 “林富,你是党员干部,是纪检监察室主任,我问你,有人被骂了有人被打了是不是疼在所有人的身上?” “应该是这个道理。” “那你找个镜子照一照,看一看你是一副什么表情。”朱建国很激动。 “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林富笑出声来。 朱建国两眼布满红色的血丝。 朱建国平时见到常兰的时候有时候想把她的脑子磕开看一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他今天也想把林富的脑袋磕开。他被林富的笑声激怒的语言功能大打折扣: “再笑你给我滚出去!”朱建国发怒的时候手都是红的。 林富收敛了笑容,他像四川的变脸演员一样,撕掉了笑意,立刻出现了满脸黑: “朱书记你别生气。” 林富动作麻利的走到电水壶前,从茶盘里拿出一个纸杯给朱建国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面前。 这就是愤怒的功能,朱建国的愤怒发挥了应有的功能,他的气立刻消了一大半。 “这事就怨孙院长。那个老太太在楼下躺着,你让人把老太太弄走,他不这样做,他让石井新到我办公室把摄像机拿出去录像,说录像做证据。” “他做什么证据?!” “他以为老太太是来找常兰的。” “孙院长这样对你说的?” “孙院长和孙娇娇路过我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说,这次影响这么坏,一定要处理常兰。” 朱建国不说话了。 那孙娇娇挨打的事还是没有人亲眼看见。 “那孙娇娇是怎么回事?” “跟着一起去看笑话,结果让老太太逮个正着。” 朱建国这会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的人都没有阻止得了老太太对孙娇娇动粗。那应该是常兰甩上门进办公室后,老太太看清了孙娇娇,然后就。 本来,孙娇娇是那么的娇小可人,那么的通情达理,她怎么也会是,唉,这人的表面怎么和人的内心有这么大的差异呢?法院是一个整体,即使是常兰有了麻烦,别人也应该帮助解决,而不是帮着添乱,这孙娇娇,这孙耀先,这石井新。难怪曾凡说就怨石井新,这不怪石井新怪谁?这不怪孙耀先怪谁?还有你孙娇娇,你那一心向善的品行呢?你那百里挑一的绵软呢?你那含而不露的智慧呢?你把智慧用到善意上,善良就会找到你,你把智慧用到恶意上,邪恶就会跟上你,这话我常说,而且我说的时候,多数都是你在倾听,原来你的倾听都是装出来的,要不然为什么孙院长在那里一招呼,你就去做帮凶? 朱建国想到这,心里的苦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而且越冒越多,一直把他整个的胸腔都灌满。 他眼光对着林富,却把关注点放在别处。林富看着朱建国的走神,心里想,那孙娇娇本来就不是善良之辈,就是你异想天开非得把她看得那么白富美。但是,朱建国毕竟是自己的上司,而且这事不关乎自己,林富也就把进一步的建议留在了自己的心里。 见朱建国一直在那里发愣,林富站起来把杯里的水换了换,然后用非常客气的声音说: “朱书记,还有没有别的事,没有我就走了。” 朱建国不说话。 朱建国听见了,但是他给出可否的指示会伤了他已经消耗殆尽的元气,他就不置可否。 林富见朱建国的样子,像突然失去了爹娘一般的失落,就自己站起来走人。 林富走出办公室十几米远,又返回来把门轻轻的带上。回到楼里,林富见常兰的办公室开着门,就进去问究竟。常兰说: “我说什么?” “说后面的,前面的我都知道了。” “石井新拿着摄像机在录,我上去抢,孙院长说,你凭什么抢?孙娇娇说,你不是大能人吗?现在咋不能了?石井新又把摄像机抢回去了。我一生气就回办公室把门关上了。我还没有坐到椅子上呢,就听见有人喊还我孙子,还听见孙娇娇啊啊的哭。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常兰说到这,也笑了。 “常兰,如果朱书记找你了解情况,你可别笑,刚才我在朱书记那里笑,朱书记都生气了。” “活该,她天天在那想害别人,今天自己害自己,这是报应。”常兰说这话的时候,石井新站在她办公室的门口。 “这个世界不太平,有人天天专门想着怎么祸害别人来抬高自己。”林富一边往外走一边把话甩给石井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1章 晚上,常兰画完了勾出得法院的大门准别往家里走,手机响了,是信息的铃音。信息是李小兰发来的,李小兰告诉她不要急着回家,下班十分钟后在办公室里等着。常兰看了看时间,好像这个时间是全体都离开的时间。 常兰回到单位进得办公楼,见李小兰的办公室里亮着灯,就直奔李小兰的办公室。常兰敲门,门开了,开门的是迟灿。 你怎么在? 常兰用眼神发出询问。 “我们都听说了上午发生的事,现在看看你,有没有受到到惊吓。”李小兰说。 常兰不说话。 “说说吧,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没有办法。” “我和孙娇娇在一个办公室,我太了解她了,她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刚跟迟灿说呢,孙娇娇吃亏怪她自己,和常兰没有任何的关系。” “有关系,不止是有关系,而且是有天大的关系。” “常兰,你为也这么看?我觉得我得罪过她,迟灿和她在一个办公室肯能也得罪过她,那你是怎么得罪她啦?” “你们看事总是就事论事太狭隘,我得罪不得罪她不是用什么客观标准来衡量,而是用她的心来衡量的,她的心面对我的时候感到压力感到痛感到不爽,就是我对她的得罪。” “那石井新呢?” “本性。有人专事作恶,他不作恶是他没有条件,只要他有机会,他就会不遗余力。不让他作恶得有人有力量把他的本性压到他的躯壳里。现在是相反,有人想利用他的恶性以治人,当然他的恶性就得到最大限度的释放,为什么对着我,那是因为对着我是有人需要。” “照你这么说石井新也会找我们的麻烦,因为有人也在整我。” “我也一样。” “也许没有那么悲观,你们没有可以直接可以和她对抗的介质。” 迟灿看着常兰心想:我和她暗里早都不可开交了,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 “那你现在怎么办?” “斗得过就斗,斗不过就逃。” “你想怎么逃?你想往哪逃?”李小兰以为常兰在开什么国际玩笑,就桑了一句。 “我一会就去找黄劲松,他现在在支教,听说他不愿意做这件事,我去跟他换。” “你跟他换要不要领导同意?如果领导不同意怎么办?” “领导应该不会不同意,有人不想看到我在业务上装人装神,那把我拉下来就达目的了。支教者据说都是单位的领导不喜欢不欣赏的人。” “那要是这样的话,你以后再想在业务上有什么作为可能就难了。” “对,支教对一个人来说好像就像是污点一样,总会让人挂在嘴上。” “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还什么污点不污点,现在是活命。今天那老太太不是冲着我来的,如果是冲着我来的,石井新把录像说不定都在大会议室的大屏幕上播放。” 常兰说完这话,三个人都沉默了。 按着李小兰平时的性格,她会咒骂的,但是今天,当她意识到卑鄙差一点就变成事实的时候,她沉默了。 凉意从三个人的背后一直传到前胸。 “不过也不要过于悲观,他们一直都在抓我的把柄,杨某阴谋的都搞了,还是没有搞成,现在还把自己装进去了。” “就是因为这次他们把自己装进去了,下一次他们才会出手更狠。” 李小兰说。 “迟灿你也得注意,你和她是一个办公室,她整你更容易。” “这个我知道,我让她整的都想辞职了。” “为什么?不要辞职,我们的职务是我们自己努力考上来的,不是某个人恩赐的,更不是谁想剥夺就剥夺的。不辞职,好好干,他们越是整我们,我们越是要干出个样来。”李小兰最坚定。 常兰知道,李小兰现在虽然日子也不是太好过,头上必定还有个于建国在那罩着,再加上没有人羡慕档案管理员这样的职位,不过李小兰在给档案纠错的时候,确实是得罪了人,尤其是得罪了各庭庭长,这个大家心里都清楚。就看各庭庭长怎么样看待这件事了,如果庭长门觉得李小兰这样翻篇翻页的检查档案是为了单位的荣誉,那一切都好说,如果有人不这样看,那就不好说,如果有人再拿着大家的心里不满做文章,那可能还真的就会出大麻烦。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常兰,如果再有人站在整容镜前怎么办?躺在整容镜前的老太太是冲着常兰的怎么办?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行了,今天好像也找不到答案,你们都回家吃饭去吧,我去找黄劲松。” 李小兰,平时最喜欢找上一两个人凑合着吃上一顿,今天的机会最合适,但是她这雅兴也被压力化作空气化为乌有了。 几个人一起站起来,李小兰突然说: “咱们一个一个的出去,常兰你先走。” 常兰从院子里出来,直接给黄劲松打电话。黄劲松说: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还得见面再说。” 黄劲松见了笑吟吟的常兰,自己也笑呵呵的说: “常官,找我有什么事还这么急?” 常兰不说话。她带着黄劲松一直到了一家饭馆的里面,找到位置坐下才说: “我想和你换岗。” “你可别逗了,我现在是支教,是被排挤的人,你现在是立案官,你一摇头,那想打官司的人还想打官司?他连法院的门都进不了。”黄劲松说完,自己呵呵呵的笑了。 “看你笑的这么开心,就知道你是在讽刺我。” “不敢不敢,那你说吧,为什么?” “这份立案工作我做够了做烦了做厌了,我就是想换一份工作换一个环境,你也别问我什么。世界上不是每一件事情的为什么都有明确的答案的,你就说如果我真的要和你换你同意不同意吧。” “我同意什么?到今年暑假我就到期了,你要是想来的话你的自己去找。” “我到哪里去找?” “到组织部,找孙主任。” “是不是孙娇娇的本家?” “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你太过敏了,孙娇娇哪有那么多的本家。” “不是本家就好一一一一一一” “嘘——”黄劲松示意不要讲话,“孙院长和郑洁史文杰他们过去了。”黄金松面对门口 “是吗?”常兰把声音压的低低的。“能不能猜一猜他们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听说今天法院出事了,你不知道吗?”黄劲松的眼神,透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信息。 跟踪他们。 常兰心里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2章 常兰说: “本来我是想请你吃饭,但是今天有事就不请了。”常兰起身走人。 黄劲松也站起来,他一边像外撵一边问: “常兰你想干什么?” 常兰继续向前走。 “你回来!”黄劲松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常兰的衣袖。 常兰停住,看了一眼黄劲松: “我有一个朋友住在大酒店,他来那天就叫我过去,我没有时间,我现在去找他。” “那你就打电话给他,现在就打。”黄劲松比常兰小,但是现在却像一个大哥。 “好好,我现在就打,你听听。”常兰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我打开免提。” 铃音只响了两下,对方就按了接听键: “唉常官,今天怎么有空闲了?” “今天有空,闲的很。方老板,你还在大酒店住吗?如果还在那里,请我吃饭。” “奥——荣幸荣幸非常荣幸。” “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只说荣幸不说可不可以。” “奥——可以可以,请马上过来,请马上过来。” 常兰挂了机,拿着手机在黄劲松面前晃了一下,转身走人。 望着常兰的背影,黄劲松觉得常兰今天哪里不对劲,怎么还主动的让人请吃饭?而且,听这哥们的口气就是一个及其虚伪的家伙,常兰怎么和这样的人勾连到一起?你这样人家抓不住你的把柄才怪。 常兰走出很远回头看了看,见黄劲松还在那目视自己,心里笑了:这个黄劲松,还真有点那个。 常兰来到大酒店,方老板已在一楼大厅等候。方老板见常兰从转动门进来,热情的迎上去说: “当上法官的律师比律师的架子大多了,一次又一次的请都请不出来。”方老板一边说一边张开双臂同常兰拥抱,常兰也不躲闪,她热情的迎上去,和方老板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常兰搂着方老板的胳膊,随着方老板的节奏,一步一步的迈上台阶。 常兰想吃饭,那自然是上到二楼。 “我们去一个什么样的包间?” “你别着急,我看看。” 常兰搂着方老板的胳膊,抬头看着个个门口的牌子。 “这牌子都是新的。”常兰一边看一边说。 “这个是雪里桃红,这个是贵妃醉酒,这个是——”常兰的声音越来越小,声音没了。 “嘘——”常兰停住脚步,侧耳倾听。 常兰继续走,但是她现在只有眼睛不要嘴巴,转了个圈又返回来。 “我说官,你到底要到什么地方?” “地方我已经找好了。” “哪里?” “潇湘书院。” “好,那我叫了。服务员——开个包间,潇湘书院。” “潇湘书院——潇湘书院开门。” 服务员将这个挂着潇湘书院牌子的房间打开,方老板同常兰前后进来。 这是一个小包间,里面有一个小型的圆桌子,圆桌的对面有一张小茶几,茶几的两侧放着两把木椅子,茶几的位置对着门口,圆桌的位置对着卫生间的墙。这样的设置像什么?反正是不像是吃饭的地方,人们家里的住房格局是卧室里面的床对着卫生间的墙。 常兰主动走到里面坐下,她将脖颈转了转,发现自己的位置并不能看见门口,就将一圈的椅子转了转,一直转到其中的一个位置能看见门口。 方老板笑了: “看你仔细的,那椅子在什么地方不行,还捞你大驾这样的转来转去。” “哎呀,好不容易和方老板聚一次餐,就坐也有个坐像样。” 两个人都坐好了,方老板让常兰点菜。 “先别急,先休息一会。”常兰把胳膊举起来看着袖口,好像是袖口有什么不对劲地方。 “嗯——潇湘书院,潇湘书院是个什么地方?” “潇湘书院呢好像是大观园里的哪个小姐丫鬟住的地方。” “呵呵,我还以为你选了这个地方有什么讲究,原来你连潇湘书院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那我告诉你吧,潇湘书院是红楼梦里的大观园,知道大观园吧,就是丫鬟小姐住的地方,那每一个房间都有一个名字,潇湘书院是谁起的呢?”方老板瞟了一眼常兰,发现常兰心不在焉。“潇湘书院是林黛玉住的地方,名字是王熙凤给起的。” “不对,是贾宝玉给起的。”常兰眼睛看着门口,嘴上纠正道。那纠正的样子,还是心不在焉。 “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什么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着常法官就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常兰突然站起来,走到门口,她把身子贴在虚掩的门上,并没有走出去。 “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 “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 对面的笑声传来出来。 常兰迎着笑声,把虚掩的们悄悄的打开一点,带笑声过后,他把潇湘书院的门敞开,把一把木椅子挪到门口档上门,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挂在椅子上面。 方老板见常兰大敞着房门,问: “你热?热有空调。” “我不要空调,我要自然风。” “那你现在点菜?” “好吧。” “虎皮辣子,不行,太辣了。”常兰望了一眼方老板。“家常豆腐,不行,太土气了,让你这么大的老板请吃个家常豆腐,是不是太土气了?”常兰看着方老板,方老板笑了笑。 “凉拌黄瓜段,怎么样?不行,怎么价格比家常豆腐还便宜?”常兰又看了看方老板。 “你别只看凉菜,凉菜肯定都便宜。” “谁说的?猪口条就不便宜,一百八十块钱呢。你看这里的物价有多贵,一个猪口条就一百八十块钱,这哪是提供饭食,这简直是抢钱。”常兰看了看方老板。“不过像你钱这么多的人如果没有人抢钱就生虫子了。”常兰一边点一边评论。 “就这环境?还要这样的高价?”常兰把把环境也评论了一番。 “难怪你选择潇湘书院,你的嘴就是个林黛玉。”方老板说着又呵呵的笑了。 “别说我是林黛玉,我不喜欢她,伶牙俐齿,没心没肺。” “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 笑着的常兰突然立起眉毛。 对面的包间传来欢快的笑声: “来了?” “快进!” “就是要打起精神,不让坏人看笑话。”孙耀先的声音鼓励着刚来的人和已来的人。这个声音,让所有在场的桌椅板凳手机电脑都听得清清楚楚。 对面的门关上,常兰走到门口,把衣服和椅子搬进来,关上门,两个人才开始了点菜和吃饭的程序。 “对门是什么人?” “是对手。”常兰直言不讳。 “你这样不行。” “咋不行?” 常兰警觉的立起眉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3章 进得门来的孙娇娇,把在坐的人鼓舞的像一些正开放缺水的花突然被浇了个透一样,枝和叶都舒展的长长的。 “我对孙娇娇说呢,不要把这当一回事,你越当一回事,人家越高兴越看笑话。” “还有人看笑话?” “当时就有。” “那是谁?这样的人就是欠整”。史文杰说。因为她知道,常兰和李小兰都在一楼,事情就发生在一楼大厅,说有人看笑话,应该就是指她们。 “人们都是说欠整,可是谁又能整得了她?”孙娇娇把话引入正题。今天她本来不想来,但是孙耀先说不来不行,不来的话时间久了就没有办法追究常兰了。为了“追究”这两个字,她才来了。 郑洁和史文杰互相看了看,这是什么意思?这意思是我们两个都不是她的对手,我们两个的智商还赶不上她?要不然何来“谁又整得了她”? “就是,你们都不把她当一回事,所以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孙耀先说。 这话怎么还这样说?不一直是我们怎么说她就怎么说她吗?嘴都是我们的,吐出的唾沫都是她接着的。现在还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 见郑洁和史文杰不上道,孙耀先直抒胸意: “我看你们俩呀,党票都白拿了,一点政治觉醒都没有。” 两个人赶不上孙耀先的逻辑速度,又被奚落了,所以,有人沉不住气了。 “我们党票还没有到手呢。”郑洁说。 “好好听话,我说什么都没有明白,就在那打岔。”孙耀先的五官平时不是四分五裂着就是花团锦簇着,今天他五官平直,这平直的五官掩饰了他所有的情绪,也宣示了他所有的清醒。 “党票不是白拿的,该做的工作还得要做一些。”孙耀先继续安排。 那我们还能做什么?老太太是来找孙娇娇来了,孙娇娇的委屈是老太太给的,难道还要我们找老太太算账去吗? 郑洁被孙耀先说了一次,也就不便将自己的云里雾里的感觉再亮出来。 “那我们能做什么?”史文杰问。 “我们都是一个整体,无论谁出了麻烦都是大家的麻烦,无论是谁的不幸都是大家的不幸,这是朱书记经常说的话。” 孙耀先说完看着两个人,判断她们两个呆瓜把话听进去了,接着说: “这次不管怎么说,常兰站在边上幸灾乐祸就是不应该。” 两个想捞党票的人看着发票人,眼睛都直了。 “就是嘛,即使我平时和她有矛盾她也不能光看笑话,何况我和她没有什么矛盾。她对我这样,也会对你们这样。”孙娇娇加上一句。就如点火,柴有点湿,划一根火柴没有点着火柴灭了,划一根火柴火没有点着火柴灭了,有人想了个招,这个招数就是汽油,在只能冒烟不能起火的柴禾上倒上汽油,火“砰”然而起。 “这话没错,就是我们有什么倒霉的事了她们也会是幸灾乐祸。”史文杰把她扩大解释成她们。这个她们孙娇娇想着是囊括了迟灿和李小兰。 两个人把领导的意图领略好了,开始让孙耀先给买好吃的。 “这里的吃的不太好,但是特别的贵。” “想请客还怕鬼?” 郑洁把贵说成鬼。 “不怕鬼怕你。”孙耀先调侃。 见孙耀先把同自己的关系调整为父女,郑洁的嗓门变得特别的大。 “其实,不是看着贵才来的,也是为了给史文杰提供方便。人家那个大常委,你要说在哪个小饭馆,请人家人家都不来。” “就是,小庙里装不下大神。”孙娇娇说。 孙娇娇就是会说话。有一次郑洁说的是小庙装不下大和尚,说的史文杰当时就翻脸了。 几个人把这顿点将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史文杰从包厢里出来。本来,贵妃醉酒里有卫生间,史文杰嫌那个卫生间离饭桌太近,就走了出来。 她拨了个号码问: “喂,在哪?一一一一一一你吃过饭了没有?一一一一一一我在大酒店的贵妃醉酒,二十分中后?一一一一一一好,我等你。” 史文杰出来的时候对门是关着门的,她回来的时候,发现对门是开着的,门口放一把椅子,椅子上挂着一件衣服。史文杰瞄了一眼衣服进去。 “他说已经吃过了。”史文杰满脸绯红。 “你看,我们的史夫人要见老公了,那幸福的。” “还没有领证呢,证领了才是真正的幸福。”郑洁敢把自己的嫉妒挂在嘴上,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在孙耀先跟前比史文杰有份量,再加上孙娇娇在,郑洁坚信自己和孙娇娇同感。 孙娇娇郑洁孙耀先从贵妃醉酒里出来,史文杰送到门口。孙娇娇望了一眼潇湘书院门口的椅子和衣服,狐疑着说: “这衣服怎么像常兰的?” “穿一样衣服的人多了,谁会请她。”孙耀先把孙娇娇的狐疑用鄙视摆平。 史文杰站在门口同走的人打着招呼,孙耀先说: “力气悠着点用。”两个同性发出狐狸一样的叫声。 这不是笑,这是被嫉妒扭曲的怪叫。 史文杰看着人走远,看了一眼对门的衣服和椅子,把门关上。 方老板吃饱喝足,他说他在里面入厕不方便,就到走廊尽头的公共卫生间去。回来的时候,方老板在潇湘书院的门口恰逢严常委: “严常委,幸会幸会,我在里面同朋友一起用餐,进来坐坐。”方老板想在白凌县搞企业,同严常委有一次酒桌上的交情。 “不了,我就在对面,要和人谈点事情。” 严常委望了一眼潇湘书院的里面,转身推开贵妃醉酒的门。 史文杰站在门边,她一手锁门一手搂着严常委的脖子。 “我想你。” “我也想你宝贝儿。” 两个人没有过场,相拥着到桌子旁边的椅子上。 史文杰穿的是短裙,她帮着严常委解开外裤,见自己想的还没有情绪,就用手隔着短裤摸了摸: “我想你了你没有想我。” “你看想没想。” 裤子落下,宠物探头。探头很快就钻进了该进的地方,史文杰闭着双眼,泪流两行: “哥,我想每天都要。” 哥没有回音,他把探头猛烈插进迅速拉出,把身下尤物的语言变成呻吟。 “笃笃笃”。 “严常委。” 史文杰机灵一下睁开眼睛。 两个人都停止了激情。 “严常委。” 一只手捂住了正在说话的嘴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4章 严常委侧耳倾听了一下: “没事,人走了。” “她咋认识你的?” “别说话。” 一个人略有凉意,另一个人正在激情。激情很快迸射,凉意瞬间消退。史文杰手够着桌子上的餐巾纸,给了严常委和自己各一部分。 两个人坐在椅子上,互相拥着。 “刚才的那个人是谁呀?” “省会来的,要在我们这里做企业。” “你认识?” “我们在一个酒桌上见过。” “他咋知道你在这里?” “我来的时候在走廊碰见他了,他让我到他的包厢里去我没有去。”严常委把搂着史文杰肩膀的胳膊用力夹了一下。 “享受生活吧,别问一些没有用的,伤情绪。”严常委觉得,一个要在本县搞企业的人跟一个县上的领导打招呼,是一个正常的寒暄,不必当一回事。 史文杰也是这样想的,疑问之所以牵着她提了好几个问题,是因为她不知道谁是敲门人。 “哎呀,我要是当领导就好了,当领导就不会被别人训来训去的了。” “谁训你了?” “孙院长。” “他对你很好,训你是为你好。” “才不是,是为孙娇娇好。” “为孙娇娇好就训你,是不是你理解错了?” “就是训我。” “那你说说看,怎么个训法。” “今天有个老太太到法院闹事,把孙娇娇给打了。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 “老太太打她了就训你了。” “也不是训。意思就是说她挨打的时候常兰站在边上看热闹了——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 严常委看着史文杰。史文杰笑够了严常委问: “你是不是也幸灾乐祸?” “不是我幸灾乐祸,是孙院长说的可笑。明明是他们去看常兰的热闹才让人家抓住的,现在非得说是常兰幸灾乐祸。” “怎么又是针对常兰?” “她招人讨厌。” “你也别老和他们搀和的太深,你的目的首先是入党,入上党之后再考虑下一步,不要把自己搀和到别人的矛盾当中,最后自己冲在最前面。” “看你说的,好像我什么都不懂。” “什么都懂就好。”严常委用食指刮了一下史文杰的鼻子。 两个人缱绻了一会,又来一次血液流淌在同一根血管,便决定结束今天的邂逅。 两个人一起从贵妃醉酒里出来,发现对门的门开着,门口放着一把椅子,椅子上搭着一件衣服。 史文杰和严常委已经不是一次在这里成双成对,所有遇上的人都和他们亲热的打着招呼。史文杰尽情的享受着常委夫人的荣耀,心中不胜欢喜。 到了大酒店门口,严常委给史文杰打了一辆出租车。史文杰进得出租车,挥着和严常委告别的手,手落下了,严常委消失了,眼前却浮现了那门那椅子和那椅子上的衣服。 “停车!” 司机把车停下。 “向回返!” 司机开着车向回返。 史文杰下了车,飞快的向楼上跑。她觉得,那件衣服的秘密她马上就会解开。史文杰气喘吁吁,上到二楼从头一气跑到尾,也没有发现开着的门。 “是在贵妃醉酒的对面。” 史文杰又气喘吁吁的返回来。 “怎么连贵妃醉酒也不见了?” 不是看不见了,是根本就没有。史文杰上来楼应该向右走,她却走向了左,方向错了,把眼睛瞪得多么大都看不见自己想看见东西。 史文杰镇静一下自己,心里想,这是怎么回事?这些门牌又变了?再变也不能这么快。 史文杰正在纳闷,一个女服务员乐呵呵的过来问: “是把东西落到包厢里面了吗?” 史文杰看着女服务员。 “您是不是刚才在贵妃醉酒吃饭的?” “是的。” “您走错方向了,在那边。” 史文杰顾不得跟服务员打招呼,小跑着过来。 “贵妃醉酒,对,就是这里。” 可是,贵妃醉酒的对门已经关上门。那门那椅子那衣服自然也无影无踪。 服务员以为史文杰把东西落到里面,就跟过来开包厢的门。 “不用开,我不进。” 服务员停下,心想那你这么急为的是什么。 “这个包间的人哪去了?” “走了。” “里面是谁?” 服务员笑了笑。 人家都说严常委的老婆很厉害,厉害也不能管别的男人的事呀。 “是我们这里的老顾客,已经吃完饭走了。” “他和谁一起吃饭?” “好像是一个人。” 服务员也没有注意是几个人。反正是潇湘书院的门一直都是敞开的,如果是有其他什么人,肯定要把门关上。 “呋——”史文杰长出了一口气。 史文杰慢慢的从二楼下来,快乐消耗了她的元气,奔跑消耗了她的力气,她觉得自己都要散架了。 “应该是一个人吃的,否则不会散的这么快。”史文杰一边走一边想。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常兰胳膊上搭着一件衣服,正晃晃悠悠的等着红灯。史文杰远远的看见常兰,就急速向其靠近。 常兰手里拿着一把衣服挂,不紧不慢的过马路,待史文杰赶上来的时候,常兰已经过去了。红灯阻止了史文杰。 林富带着老婆孩子在逛街,远远的看见史文杰跟在常兰后面,心里觉得特别的好笑。一个单位的人,怎么还搞的像地下党似的? 就是像地下党似的,前面是常兰做地下党,现在是史文杰做地下党。史文杰看见林富立即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她让林富看看常兰胳膊上的衣服是什么颜色的,再问问常兰是从哪里来的。林富嘿嘿嘿的笑了半天: “干什么?” “你别管,你给我问一下就行了。” “好,常委夫人命令,我哪敢不服呀。” 林富放下电话,常兰已经走到他们一家子跟前。 “常兰,干嘛呢?” “呵,带着幸福的一家逛街呢?” “奥,你呢?你去哪里了?” “我么?我还能去哪,也没有人请我吃饭喝酒,我只能是自己一个人到市场上逛一圈,然后想买东西又没有钱,最后看中了减价的衣服挂,这不,这就是今天的收获。” 林富盯着常兰手中的衣服看,常兰笑了: “老盯着我的衣服看什么?喜欢送给你。” “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林富又笑起来。 常兰弯腰逗林富的小女儿,他小女儿在马路边转着圈跑,常兰跟着跑了一圈一直腰,发现了史文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5章 史文杰跑着过了十字路口。 常兰见史文杰过来,就离开林富的小女儿。常兰心里知道史文杰的用意,不想和史文杰在大街上有什么纠缠。但史文杰不那么想,她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她现在要做的事,现在必须动手。她赶上常兰,一伸手去抓常兰的衣服,常兰一拉,史文杰一个趔趄。林富没有看见史文杰伸手,但是看见了她的趔趄,就赶紧过来询问: “你怎么这么平的路上还差一点跌倒。” “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常兰呵呵的笑着,“心不在自己的脚下也不在自己的路上,当然要摔跟头。” “就是,走路要看路,这么平的路还差一点跌倒了。” 林富重复着自己的关爱也重复着埋怨。 史文杰站在原地,红着脸。不知道她是走不了了还是不想走了。 常兰看着史文杰,哈哈哈大笑着离开。 常兰走了,走着走着,又向大市场的方向走去。从这里去大市场就路过大酒店。 这个省会来的方老板,在省会的时候曾经是常兰的当事人。在常兰还没有来的时候他就两次来到白凌考察,他不差钱,但他没有固定的项目,他听说白凌几乎什么都不生产,就大白菜都要从其它的地方外运进来,应该是商机无限,可来了两次都没有什么结果。他到这里之前曾经参加了一次省里组织的经贸洽谈会,在会上,白凌的代表把自己的条件说的是最好的,可来到这里之后,最大的感觉就是发改委的负责人推推搡搡,不但没有热烈欢迎的姿态,就是一般的洽谈也今天说明天,明天再说明天。 “那个明日复明日的是不是一个小伙子?脸嘿嘿的,眯着眼睛,但是眼睛特别黑特别的亮?”在潇湘书院的酒桌上,常兰小声问。 “是。” “这个人我认识。” “那你能不能帮忙说说,我跟他正儿八经的谈一次。如果真的谈不成,我也就甘心了。” “你现在就甘心吧。回去之后就会想明白,人家连理都不想理你你怎么还会这样的坚持?再说,他为什么不理你,不理你的意思是你别来搞企业。” “发改委的人这样的态度还怎么招商引资呢?” “怎么招商引资?谁要招商引资来?那个小伙子说的吗?你见到他是一个月前,你现在再到发改委看看,看看他怎么说?你根本就连人都看不见。” “怎么?他还会躲起来?” “躲什么?这个小伙子辞职不干了,现在就没有接洽的人。就是领导说好了,是不是还要有个执行人?现在这个执行人就是个空缺。” 方老板明白了,难怪自己一打电话人家就回答说这个人不在,出差了,下乡了,培训去了一一一一一一 待常兰将方老板的嘴巴捂着拉进包间来,方老板惊呆了。方老板本来看常兰一直都把门打开就觉得有点与众不同,现在他明白了,也许这开着的门立着的椅子搭着的衣服就是一个秘密,或者说是一个预谋亦或是一个不该有的小阴谋。 常兰本来和方老板对面坐的,她现在挪到方老板身边的椅子上,压低着腰杆也压低着声音: “你敲什么门?” “你是不是在利用我?” “什么我利用你?你说,严常委在省会有没有老婆?” “应该是有。好像他的老婆还是你原来的同行。” “那你知道里面的是什么人?” “不是在谈事情吗?” “谈事情,确实是在谈,但不是和你这样的人谈,是和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谈。” 方老板看着常兰。 “现在不只是谈,法院的史文杰和严常委是老婆老公,这是公开的,尽人皆知的。” “你还想到这么肮脏的地方做企业,你要是真的来了,不但钱砸到这里了,可能人都陷到这里回不去了。” 两个人正低声的说着,对面门又开了,然后就听到走廊里有热情的声音跟领导打招呼。 “撤。” 常兰站起来,走到门口将衣服拿起来搭在胳膊上。 “快点。” 方老板在装烟。 “你不快点我走了。” “你急什么?” “不急什么。” “你是不是要跟着她们。” “我跟着他们干啥?”常兰笑了笑。 “那你不上去呆一会了?” “不上去了。你快点。” “不上去?不上去你着急你先走吧。” 常兰快速的一个人从楼上下来。 常兰走到大厅的时候,见史文杰上出租车。 常兰从大酒店里出来,向右一拐朝大市场走去。 史文杰急急切切着脚步上来时,方老板刚刚从潇湘书院里出来,因为他没有见过史文杰史文杰也没有见过他,所以两个人擦肩而过,但是他在转身观察这个急切的影子时,觉得这个瘦弱的白净女孩在潇湘书院的门口站了很长的时间。 方老板本来没多想那站着的女孩是怎么一回事,就自己到大市场去想心事。可他走了一会,似乎认为那个站在潇湘书院门口的女孩子与常兰有关,就给常兰打了一个电话,他说想到大市场看看。大市场是这里最具人气值的风景,他虽然多次来过,却从来没有想到“欣赏”二字。 常兰来到大市场的门口笑吟吟的说: “怎么样?你要是在这里做企业,以后你每天都这样孤独的站在大市场的门口,看着你没有往心里去的风景,想着怎么也想不开的心事,然后,你再一一一一一一” “我再怎么样?” 常兰先是呵呵呵的笑了,笑完了说: “你再找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小媳妇,天天把她搂在怀里然后再给你生一个乖宝宝,这样你就不寂寞了。” “那我就让你给我生一个,走,现在咱们就到大酒店去生去,我看看你给我怀个孩子挺着大肚子什么样。” 常兰惊呆了。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的小气! 这样一个玩笑就恼了吗?! 方老板板着脸,也不提逛市场的事了。两个人站在大市场的门口,似乎都找不到可以让对方也让自己摆脱尴尬的台阶。 “就是他!” “对!没有错,就是她!” “这回不能让他跑了!” 常兰和方老板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一些男男女女包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6章 “大妹子你现在就说清楚,到底我们怎么办!这些亲亲戚都是从外省来的,他们都不相信我说的话!现在你告诉我们,我们该怎么办?!”一个披肩长发c鹅蛋圆脸的女子对常兰喝问。 常兰想起来了,这个人上一次也是把自己堵在大市场大门口,让自己非得说个一二三。那一次常兰提前发现苗头,因此只是这个步伐快又对她很熟悉的鹅蛋脸追上了她,其他的人反应过来但还没有形成包围圈,常兰脚底抹油——溜了。这一次,常兰的思维被方老板的奚落乱了章法。常兰想,这个方老板可真是,人都说当事人当事人当面是人背后不是人,这姓方的怎么当面都不是人?但她嘴又不能把话说出来,因此人家包围圈都形成了,她还在那愣着。 这个常兰,莫非刚刚来这不久还有什么纠缠,而且惹上的是气势汹汹的纠缠。方老板本来就心里有气,现在看着这群人心里自觉不自觉的就把常兰往坏处想。 “我都给你们说过了,这事不是我说了算,我做不了主,你们可以跟我们庭长去协调。” 常兰开始是以为史文杰鼓动了是非人,在这人最多的地方让自己变成是非地。但那张鹅蛋圆的脸就像搜索引擎,立刻把这群人的身世点出来。 “我们去问了,他们说让我们找你。” “他们说让你找我?那好,明天你们来,我把立案表填好找庭长去签字,你看庭长签不签字!”常兰的声音和鹅蛋脸一样装着满满的情绪。 “大哥,你也是法院的吧。你评评理,看他们这样做合不合适。”一个男人对着方老板说。 方老板不知道他们的事是一个什么样的事,如果知道,即使不是法院的,他也会插上一嘴。但通过这段对话,方老板也猜到了一二:这事和常兰的工作挂钩。 “你说你们这个地方的人都是什么样的人啊?!你们招商引资,说这也优惠那也优惠,把我们骗来之后,不要说是优惠,连正常的经营都不让我们做!” “请问你们是做什么的?”方老板的好奇不在于他们做的是什么,而在于自己,在于自己的未来。如果自己把资金投进来了,他们的现在就是自己的未来,最起码可以给自己的未来一个参考。 “我们是开桑拿的,这里几十万人口,一家都没有,我们觉得做这个投资应该有一个比较好的效益。我们租了房子,进行了装修,还进了设备。费了几个月的时间把桑拿开起来了。可干了没多久,他们就开始眼红了。”鹅蛋脸说。 “我们把桑拿是开在原来的大市场里,老大市场原来最里面的房子没有人租,我们全拿下来了。开张之后生意也很好,可是只干了三个月,他们就开始收进门费。” “什么叫进门费?”方老板抓住自己不明白的问。 “我们的桑拿不是在大市场里面吗?进大市场的入口有保安,那保安就每人给要二十块钱的进门费。” “你不是在大市场里面吗人不会说是买东西吗’ “他们还在我桑拿的门口放着保安,如果没有门口二十元的进门费的条子,他们就收四十。” “我第一次听说过。那这生意该怎么做?”方老板遇上了第一个难题。 “那生意也好,因为我们的工艺好,纯俄罗斯风味的。可只过了两个月,他们就涨房租,房租你少涨点也行,他翻倍的涨。”鹅蛋圆的脸绯红着。 方老板觉得问题大啦。 “你找他说去呀!”方老板自认有理。 “你还说什么呀,给我们说的时候我们说不同意,人家立马就把水给断了,连个空都不容,上午说涨房租,中午把水就给掐了。”鹅蛋圆的脸上挂着泪珠。 “你找政府去呀。”方老板给鹅蛋圆脸找了个主意。 “没有人管,人家说你租房子是在企业手里租的,他给你断水是民事行为,不是行政行为,政府不管,即使想管也管不着。”方老板出的主意用不上了。 “你上法院告去,让他赔偿你的损失!”方老板气愤了。 “都这样说,可是都跑了一年多了,法院的大门都没有进去。”鹅蛋圆的脸上的泪继续流淌。 “大门不让进?” “不给立案。原来是别人负责,现在就是她负责,她不给立。” 方老板看了看常兰。 常兰不是没有正义感,也不是没有专业知识。 这样的案子不给立方老板在省会没有听说过,常兰也应该没有听说过。那她为什么不立?她刚才已经说过的,是庭长不签字。那庭长为什么不签字常兰知道吗那常兰去争取过吗?她刚才说让这个鹅蛋圆一起去找庭长,很显然她是找过庭长,和庭长有过沟通,还可能是有过多次的沟通。 “那她不给立,她是才来的,她来之前呢?”方老板想到了帮常兰解围。 “大哥,我们现在都不想打官司了。”另一个男人对方老板说。“我们现在就不干了,我们把设备拆了卖了行不?” 方老板想,那你把设备拆了卖了那值几个钱,你不亏大了吗?还没有等方老板把不同意见说出口,男的继续说: “人家市场不让往外拿。” 方老板看着男人,想着现在最需要的是拳头,有力的拳头,也许能解决这样的问题。 “那你拿出来有什么用?” “有人要买,说到别处去开,不在这家市场开。”鹅蛋圆的脸把眼泪擦拭了一下。那脸上的灰尘把泪痕在脸上抹上了一道道的痕迹,看得非常的清楚。 “他们不放那你让他们市场买嘛!” “我们说了,人家不买。” 你往外拿他不允许,你卖给他他还不要,这是什么?这比强盗都强盗。难怪这个曾经的常大律师听说自己要来办企业来第一句话就说: “你有钱没地方花了就扔到大街上吧。”看来,这比把钱扔在大街上要糟糕无数倍。 “大哥,你这里有没有人,有人帮我想想办法吧。” 方老板苦笑了。 “现在怎么办?”方老板问。他不知道答案在哪里。要是自己把企业做成这个样子,那怎么办? 那没有办法。 “帮着想一想办法吧大哥,你这里县上有没有熟人啥的。” 方老板若有所思,拍了拍头。 男人赶紧向方老板靠近了一步: “大哥,你要是能帮上忙,我们得到的钱给你一半,哪怕是得一万男人块钱呢,我都给你一半。” 方老板继续他的苦笑。 几个人心中的希望还没有燃起,就被浇了冷水。 “他还想在这里投资呢,要投资几百万办个养鸡场,还说这里的鸡蛋都是外地进来的,他的几百万只能把这个县的用蛋量基本满足,不能饱和,不愁销售,你看看这家,你要是这样你愁还是不愁?”常兰把话题引开。“说他不要投他还不高兴。” “哎呀大哥大哥,千万可不能失主意,你有钱实在没有地方花了你还不如到市里去逛窑子呢。” 男人不纠缠了,他这话倒是把所有的人都逗笑了,每个人都哈哈大笑。 包围圈在哄笑声中变形。在外面看热闹的人也开始散去。 鹅蛋圆的脸哭过笑过之后,也不再纠缠,毕竟他们的诉权在常兰没有来之前就被搁置了。 “走吧走吧,明天再说。” 男人说。 见人都走了,方老板突然一惊: “官,你今天说错话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7章 常兰没有反应。 方老板心中的大惊小怪把自己惊着了,却没有惊着常兰,常兰是真没有听见还是听见了没有回答? 大市场的人们都调动着回家的脚步。摊位上的摊主们用蛇皮袋子将没有卖完的蔬菜盖好,再用绳子捆成一个x。摊位后面的门面的大小老板们也叮楞哐啷的将宽大的房门门关闭上锁。待常兰和方老板他们走到头的时候,市场里已经空无一人。这是一个长方型的市场,很有长度。 两人从大市场里出来,稀疏的灯光已经在提醒人们,夜幕快要降临了。天上的月儿也不放过展示自己笑颜的机会,她一会调皮的隐藏到树后,一会又机灵的站在树梢上露个脸,有时还在树梢上停留一会,贴着树梢给大家表演个惊险。 “回家喽——回家。”方老板对着天空的月亮自言自语。 “常言说,不见棺材不落泪,其实这本来也没有错。你仔细想一想,你连棺材都没见到,你哭谁呢?不见棺材不落泪也对呀。” 常兰的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方老板心里想。但是方老板又想,有思想的人都能从事物的另一面找到它的另样属性,常兰就是这样的人。她能从大家的盲区里看见存在的必然,进而提出与众不同的建议,就是源于她看问题的角度。 “我知道,你很善于提出与众不同的想法。” “错了”,常兰说,“我不叫你来做企业不是与众不同的想法,是普罗大众想法,只不过这个大众是生于斯长于斯的此地大众。” 这个常兰怎么又拐上文言文了? 不过细想一下也是,毕竟常兰是在这里工作的人,她听得多见得多了,就在这自觉不自觉的耳濡目染中形成了自己的判断。而这个判断,是此地人合乎本地适宜的判断。而方老板是在省会上省里主办的招商引资推介会上,了解了白凌县的工农业生产情况的,白凌县招商引资的急迫当然也是在这个场合被告知的。因此,当他心中装着的版本和常兰的态度发生冲突时,他首先想到的是常兰的态度是不是有问题。就是在等待的一个月的时间里,他经常到市场去看去问,这鸡蛋是从哪里来的。所有的答案都是:外地运来的,多少年来一直都是外地运来的。常兰曾经在电话中问过他,所有的人都知道鸡蛋是从外地运过来的,为什么一直没有人来办养鸡场?每一次方老板的答复都是:我不是来了吗。 “回家,马上就走,明天就走。”方老板一身轻松。 “这回走了没有遗憾了?” “不但是没有遗憾了,还死心塌地了。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 方老板轻巧着双脚跳上马路牙子。 常兰也蹦跳着上了马路牙子。 “今天的月亮咋出的这么早?”方老板见常兰一直望着天上的月亮,就仰脸看天问道。 常兰也不知道今天的月亮咋出的这么早。她平时过的是几日几点几分而不是月缺月圆。 月儿在树荫的后面,一直跟着两个人。今天的月亮似乎很通人性,她明媚着c阴柔着,斑斑点点的披在人们的身上,也蹦跳着c躲藏着伴着人们前行。 “月亮哪去了?”常兰一抬头,发现月亮没有了,突然问。 “你说的是哪个月亮?”方老板惊奇的问。 “天上的月亮。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常兰答完笑了。 “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方老板也笑了。 走到拐弯处,月亮又悬在空中俯瞰着大地。常兰望着月亮,她眼中的月儿就是她此时的心:美丽c阴柔;方老板也望着月亮,他眼中的月亮就是他现在的意:明朗c透彻。 “那你说,你们县上就这样的对待外来投资的人,你以后再上什么推介会什么的,谁还信谁还来呢?” “还会有人信还会有人来,来了以后还会像你一样呆上一两个月郁闷着或者敞亮着心走人。”常兰把腰弯下,从一颗树丫底下钻过。 “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方老板笑了。 这就是白凌的魔力,什么都不想干,但是又像是什么都要干。想干事你就来,这就是白凌的口号。你来了什么也干不成,这是白凌的现实。国家级贫困县是怎么来的?就是这样来的。 两个人在少言寡语中,已经来到大酒店的门口。 “上去坐一会吧,你今天不上去,明天就看不到我了。”停止脚步的方老板说。 “消失消失快点消失。”常兰也停住脚步。 “那我明天就走了,在省城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着你做的?” “没有。”常兰说。 常兰现在很开心,毕竟,她帮了一个人的大忙,虽然这忙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但是,她的价值是非常重大的。 “我打听一下,那个严常委的老婆姓什么叫什么,听说是你原来的同行,我这回回去就搞清楚,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来头。” 常兰不说话,这怎么好像是在让一个人暗地里对一个县上的领导进行调查?尽管相同的事她也在做,但是她不想在方老板面前说什么,毕竟,这样的事传扬出去不是闹着玩的。 “我查清之后,立刻告诉你。” 常兰还是不说话。 因为她不能说自己正在干什么,也不能说自己想干什么,当然也不能说自己为什么今天让方老板请自己吃饭。 方老板又一次请常兰上去小坐,常兰还是嘻嘻哈哈的说一些笑话拒绝。 “我说过的事一定要做。” 你说你去搞清楚严常委的老婆什么的,你也去搞清楚?常兰心里想。 方老板回到省城后如他所说,很快就弄清楚了严常委老婆的姓名和工作场所,他还得知,严常委靠着才华横溢和一表人才做了乘龙快婿,就是这边远县上挂职镀金的差事都是靠着姻亲的力量获得的。这些,当然都是后话。 “既然你不上去,你就回吧。” 方老板往街中心靠了靠,他伸着手,一辆出租车停下。 “把她送到家。” 方老板把一百块钱扔到出租车的后座上。 方老板站在路边,看着出租车驶离,突然想起来什么,他使劲的喊了一声“停一下!”出租车放慢了速度,带方老板疾步走上去,出租车又加快了速度,飞奔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8章 方老板望着远去的出租车,想着心里的疑问:如果明天那几个人到法院去找常兰,常兰真的要带着他们去找庭长?如果这样,那庭长会不会对常兰有意见? 方老板想马上给常兰打电话,但车上不稳定的信号,让他忍住了。估计常兰到了住处,方老板在手机屏幕上摁出了常兰的手机号码。 “常兰,我给你打电话要说的第一件事是,我向你道歉,对我粗鲁的冒犯向你道歉。” 常兰下车了,她接听着方老板的来电站在大门口,她的心像月光下的风,清快而凉爽。听见方老板的“道歉”二字,她的心颤抖了一下。本来是平静的,本来是安宁的,为什么听见这两个字,心就变成突突的跳?就变成隐隐的痛?常兰摸摸自己的左胸。自己的心脏在胸腔的里面正常工作着,但是,那隐隐的痛确实存在。 常兰不说话。 她当时就被少有的粗鲁震蒙了,她后面被预料之外的包围震蒙了,再后来被姣好的月光陶醉了。那曾经的粗鲁本来应该在一系列震动中粉碎c消失c化为灰烬。化为灰烬了吗? “你听见没有?我向你道歉。” 如果是平时,常兰会说,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但是现在常兰没有这样说,她只觉得自己眼泪从鼻孔里流出来。 “常大律师,你是不是生气了?” 常兰停了片刻说: “我哪里有那么的多的气?” “你真没有生气?” “我真没有生气。” “没有生气就好。” “没有生气。” 常兰不想多说了,因为自己已经说过几次了,再加上,自己本来就没有生气,但是很伤心。常兰想说自己很伤心,但是忍耐又让她住了嘴。 对什么人都侠肝义胆,这本身就是缺点。对于性格缺憾带来的悲情,自己装到心里c压到骨髓里就行了,无需让别人来分担。 “那我对你说第二件事,就是那个小姑娘。” “哪个小姑娘?”常兰问。 “我跟你说详细一点。我们走了之后,有一个小姑娘来啦,这个小姑娘具体什么样我记得不是很多,但是有一点我记得很清楚。她的脸很白,手指甲很长是紫色的。” 常兰本来想说这个女孩就是严常委的二奶三姨太太,但是,忍耐又一次做通了常兰的工作。 “她到了潇湘书院后,在门口站了很长的时间。” 她在潇湘书院站了很长的时间,贵妃醉酒就在潇湘书院的对面,她是不是把东西落在贵妃醉酒回去拿啦 “她是不是到贵妃醉酒去拿东西?” “不是,她的脸对着潇湘书院站着。” 衣服,自己的衣服当时是搭在门口的椅子上的。那衣服里面的秘密,定住史文杰的双脚。 怪不得去跟我抢衣服!即使当时衣服里真的有什么秘密还留到你史文杰往回抢的时候吗? “哼!”常兰心里冷笑了一声。 “你说的那个严常委的老婆是不是和你不怎么友好?”方老板问。 没有错,一个单位的人坐在对面的两个包厢,如果关系好肯定要打个招呼,连个招呼都不打说明了什么? “你想说什么?”常兰问。 “常兰,你为人侠肝义胆,却落在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狼窝里,我相信你的日子可能也不是很好过。” 一个外来投资的让人明着抢,一个外来工作的说不定也让人明着整。 常兰听着,还是一句话不说。 “如果那个小姑娘对你不利益,我帮着你想办法。” 这倒是常兰需要的,抱上常委的大腿就不可一世,就该碰上方老板这样爱打抱不平的。常兰心里这样想,但是她还是不说话。她怕自己的话把方老板的逻辑打乱了。 “严常委在省会有老婆,他的老婆是一个小律师。” “喂喂,说什么呢?你看看你身边有没有什么克格勃中情局之类的。”常兰压低声音提醒。 “我在广场,大大的广场,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的广场。”方老板声音不大,但通过话筒,能都感觉到他身边的空旷。 “我回去把他的情况了解清楚告诉你,以备你急用。” 如果方老板把企业办在白凌,那严常委是白凌的一方官长,管得着他方老板,如果他就此回去再也不来了,他就是省会的富翁。一个正处级在白凌是老大,一个正处级在省会是什么?科长多如牛毛处长遍地走。更何况,据方老板所知,严常委的一表人才和能歌善舞让他做了乘龙快婿,连这到偏远地区镀金的差事都是靠着老婆的姻缘才谋取的。他在这搞一些七七八八的男女关系,如果是让他的老婆知道了,那后果会是什么样子? 方老板想到的,常兰都想到了。但是,常兰还是不表态。 “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我在听。” “你光听不说话我不是成了说单口相声的了吗。” “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常兰笑了,“那好,那我先谢谢你。” 常兰说话了。 “也许,你这个忙对我来讲是至关重要的。”常兰把方老板要做的事说得很有价值。 “还有一件事,你让那个开桑拿的明天到法院去找庭长,他们去了你怎么办?你真的带着他们去找庭长?” “这个放心,他们根本就进不了法院的大门。法警都认识他们,不让进门的。” 原来,常兰也会使诈。她的仗义是在不可能去实施的情况下而行而为的。 话到此,方老板似乎把自己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他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 难怪常兰一直都在看月亮,今晚的月亮特别的美。 方老板回到省城后,很快就打听到了严常委的老婆姓甚名谁。 有这么一个白富美还在那拈花惹柳。难怪妻子经常性的对自己这关心那也关心,如果关心的有空隙,二奶小三之流可能就会趁虚而入了。 常兰得到这个消息后,心想怎么做到后面再说吧。反正后来每当人们羡慕着嫉妒着夸赞着史文杰的男人史文杰的恋爱史文杰的婚姻时,常兰都在想,史文杰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虽然常兰被方老板粗野的伤着了,但是有这样的承诺和帮忙,常兰的心也就真正释然了。 常兰推开门进到院子里,浩南惊奇的问: “你怎么也会夜不归宿了?” “你看看这才几点?”肖小云笑着说。 “你们法院今天是不是出事情了?” “你是咋知道的?”常兰非常吃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9章 “白凌是啥地方?每个人在启用传播功能的时候都是一个顶俩。你有什么可吃惊的?” 浩南说。 也是,孙耀先这么着急请人吃饭商量,肯定是为了部署。孙娇娇平时娇气的有一点什么小毛病都会抱病不出,怎么今天上午才挨了揍晚上就出马? 常兰本还想问一问是听谁说的,但一想得到答案也没有用,就不再说什么。 这一天晚上,不但常兰破天荒的吃请,所有的人都有意无意的被拉倒酒桌上,当然常兰是把别人拉去了。拉迟灿的的人是柳桃。柳桃在面上同各个单位新来的关系都挺好,但是在迟灿看来,她和史文杰才是真正的好,不是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吗?一个靠给前任大胆的提供服务扶摇直上,一个靠同现任的苟合而耀武扬威。 “听说你们单位今天出事了?” “你咋知道的?” “我这里是新闻发布中心你不知道吗?” “还成了中心了。”迟灿笑了笑。 在迟灿看来,柳桃好像对孙娇娇不怎么感冒,所以以前在她面前提起孙娇娇的时候,柳桃都帮着出主意。 “听说是有人同孙娇娇叫板常兰看热闹?” “你听谁说的?我知道的情况可不是这样。” “那你知道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迟灿将她听说的学说了一遍,柳桃说: “我就知道是孙娇娇放出来的幺蛾子。要是事情像你说的话孙娇娇挨薅是天意,她是想看常兰的热闹结果自己撞到枪口上了。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柳桃是一个经常的面带笑荣的人,但她很少笑出声。 “那你是听谁说的?”迟灿问。 “嗨,你别管我是听谁说的了。肯定是你们法院的人说的呗。”柳桃将服务员送上来的第一碗面端到迟灿面前。 “你先吃,我还不怎么饿呢。”迟灿客气的把面递到柳桃跟前。 “是不是史文杰?”迟灿问。 “你怎么会认为是她说的?” “因为孙娇娇不可能自己和你说吧。” 迟灿这叫答案吗?好像是叫答案,又好像不叫。但是柳桃反倒是没有办法回避了。 “是史文杰给我发了个短信,说是法院今天出事了。我就给她回了电话问了一下。她也没有说详细,只是说当事人到法院去闹,在一楼大厅堵着孙娇娇不放,常兰在边上看热闹。” 这就是人的舌头。 每个人都在说事实,但因为舌头长在不同人的嘴里,描述的事实就不一样。一个来找孙娇娇的人被误认为是找常兰的,就发生不该发生的开头,经过了不该有的过程,当然就理所当然的有了不该有的结尾。现在是什么?现在是不该有的事后反响? 人常说,如果你说一个谎,你要用十个谎来圆,现在,这是一个谎,要把这个谎说圆,那还得调动多少个人力俘虏多少个舌头? 这个道理人人都知道,但是不会人人都去思考。柳桃也一样。她听史文杰的话,觉得可能是真,但涉及到孙娇娇,她又觉得可能不会是真,因为事情是发生在一楼,史文杰在二楼。这是其一,其二,史文杰现在是县上的名人,比任何一个明星都有名的名人,而她的名气,则是源于她的爱情她的姻缘。 史文杰的命咋就那么好? 柳桃常在心里感叹。自己当初如果遇上的也是个钻石王老五,不就不会有免费出粗车的恶臭名声了吗?要说对史文杰的羡慕嫉妒恨,可能史文杰身边的女孩或多或少都有点,但像这样常常在心里做比较然后在酿得满肚子酸水的,可能就是柳桃。柳桃甚至期盼,如果严常委也是个有妇之夫该有多好,如果那样,自己就不需要在史文杰面前总有矮三分的感觉了。 柳桃看着迟灿把面吃完,她自己却没有动筷子。 “要了两碗面你怎么不吃呀?”迟灿把一碗面快吃完了才问柳桃。 “我看你吃。” 但当柳桃和史文杰在一起的时候,经常觉得史文杰的心里不是有多么的耀武扬威和不可一世,反倒是经常听到史文杰有很多的抱怨,尤其是提到迟灿和常兰。提到迟灿她能理解,毕竟两个人年龄相仿,又是同一年来的,那一争高低的不服气或多或少谁心里都有,自己也有。但她和常兰挣什么?人家比她大许多,又不是一个岗的,哪有见面就说人家坏话的?当然,有一个细节史文杰没有跟柳桃说过,那就是她跟常兰吵过架,而且是双方用的词句比较脏的那种争吵。 这柳桃一番询问,还送给孙娇娇一句贬义词,没有经验的迟灿认为柳桃除了个人生活方面让人微词外,其它方面还都比较的好,尤其是在为人处事方面,很直率,也很正义。 两个人在牛肉面馆的小聚很快结束,因为她们像这样的小聚会是常有的,不值得大惊小怪,也可以说是不足挂齿。 从牛肉面馆里出来,柳桃说带着迟灿回自己的家,迟灿委婉的回绝了。因为柳桃的孩子四五岁,很粘人,见着谁都不认生,还喜欢缠着让人讲故事,讲一个还不行。 “那我走了,我要去接孩子。” 柳桃走了,迟灿望着她的背影笑着说: “都几点了你才接孩子?” 迟灿在街上走,她想着心中的太阳,就给张强打了一个电话。张强说,我正在办公室忙着,改天请你吃饭。 迟灿想,怎么天天说改天,这好像是说了两个星期了。但是转念一想,也许是他真正的忙。 迟灿看着这黄昏的晚霞,火烧云把半个天都映得红红的。迟灿望着漫天云霞,心里却没有情绪燃烧。 他真的那样的忙? 迟灿心里这样的想着,双脚就自己不自觉的把自己带到县委大院。 组织部的办公室在一楼,迟灿直接进入办公楼走到组织部的办公室门口。 门锁着。 正在办公室忙着的人怎么还锁着门。 迟灿又给张强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声音一直响到自动关闭。 干啥就是干啥,撒什么谎呢! 迟灿有点倔脾气,她又把电话打过去。 这次张强接了。 “你现在在哪?”迟灿幽幽的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0章 张强在那头觉得迟灿的声音有点不对劲,就问: “你在哪儿?” “我在你办公室门口。” 谎言被戳破。 张强不说话了。 迟灿挂了机,心想,什么猫腻在逼着张强撒谎?迟灿心里堵得只想哭。她正在犹豫着,张强把电话打过来。 “你过来吧,我请你吃饭。到大酒店。” 大酒店下面的门面房有一家小饭馆,经常有人到那里吃饭调侃着说去大酒店。 心中郁闷的迟灿立刻心里豁朗起来。 迟灿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有了无限的遐想,这带着悲情的遐想虽然山雨欲来,但并没有生根,所以,一个吃请的电话,就像风卷残云一样,瞬间将迟灿心中的悲凉吹到天际之外。 饭一吃情一暖,明天起来又是一个光芒四射的早晨。 高高兴兴推着迟灿来到大酒店下面的小店,张强已经坐好。 见迟灿阳光明媚着脸进来,张强阴着的脸并没有放晴。 菜已经摆在桌子上。迟灿故意数了数,张强点了六个很有价值的菜品。 “是不是还有别人要来?” 张强看着迟灿,眼神里一片朦胧。 “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迟灿笑了。用她惯用的开心笑出了声。 “吃吧。” 张强说。 张强自己先拿起筷子,在红烧鱼上动筷子。 “香吗?” 迟灿问。 张强把自己面对着菜品面对着迟灿的目光收回来,似乎是被迟灿的问话惊着了。 “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你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 张强望着迟灿的脸,覆盖着厚厚的茫然,而他的眼神,则在浓浓的醉意之中。 “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迟灿笑的更响。 她已经习惯张强的这副表情这双眼,她也不愿意去想这副神情代表着什么。反正是她对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脸不怎么反感,这就是两个人继续处下去的基础。 人家都说,爱情是聋子,爱情是瞎子,对于迟灿而言,爱情是傻子。 迟灿的一直傻笑,阻止了张强这餐的真正意图。在张强的魂不守舍和迟灿的欢乐开怀中,这一餐结束了。 饭吃完了迟灿去结账,被服务员告知帐已经结了。他们俩在一起聚餐可不总是男请女,因为迟灿的父母是做生意的,张强的父母虽然也是做生意的,但是张强在经济上早就了。 有人啃老,有人靠自己。一个啃老的和一个靠自己的谈情说爱,在小聚大餐各种pati中,那个出资人该是谁?有人说该是那个的,因为的责任意识强;有人认为是啃老的,因为啃老的实力大。 实力雄厚的迟灿和经济的张强在一起,经常是迟灿买单。这是习惯。 迟灿从吧台处返回来望着基本没动的餐桌说: “剩了这么多,打包吧。” “不用。”张强已经站起来。 张强是在吃过饭之后请的迟灿,迟灿也是吃过饭后来赴约,味美色鲜的嘴中爱宠就这样成了餐桌上的“金刚剩”。 “我们去跳舞。”张强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说。 “你今天是怎么了?”迟灿呵呵呵的笑着问。 张强不答。他衣服包里的手机不停的响,好像不只是想在告知主任该接机了,还好像是在表达着强烈的抗议。 张强连看都不看,继续着前行的脚步。 “你咋不看呀?要是领导打电话找你怎么办?” 张强不说话。 迟灿拽住张强的胳膊,从他的包里把手机掏出来,摁了一下接听键: “给你,快接。”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上卫生间了,手机没有带。一一一一一一好一一一一一一好一一一一一一好。明白,我马上过去。” 张强把手机塞到迟灿的手里即走。 “给你——这是你的手机!”迟灿站在原地大喊。 张强有返回来,拿着手机说: “部长找我,让跟他到乡下去。好像是哪里出事了。” 张强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一头钻进去,消失在树荫下面。 迟灿一个人留在树荫底下。那浓浓的绿映衬了她心中所有的情。 她一个人往回走,走的很慢。因为她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剩下的就是会到租住的房子里面去休息。 路上的人们都在按照自己的节奏走着,没有人关注路上的别人,大家都在关注自己,关注着自己的心。 她的悠闲首先不柳桃的话从饭桌上调动到眼前。 史文杰这么快就给柳桃撒了一个谎,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柳桃帮助孙娇娇在县委大院造舆论?她自己跟县领导说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通过这个途径? 迟灿当然不知道,史文杰知道,即使自己给县委领导说,领导也会帮她。果不其然,史文杰跟领导说了事实还没有说自己的态度,就让领导挡回来了。迟灿更不知道,县领导只是一位的强调史文杰的入党问题,而她的其她,则是领导一味压制的。 在即将走到自己居住的家属院时,迟灿碰上了朱建国。朱建国和迟灿住在一个小区。迟灿乐乐呵呵的上去打招呼,朱建国“哼”了一声快步向前走,走了几步又停住脚步。迟灿快步追上去问: “朱书记有事吗?” “没有什么事。”朱建国看了看迟灿。见迟灿狐疑的目光分散着飘落,朱建国说:“今天晚上在县委大食堂吃饭,有人问我白天的事。”朱建国开始向前走。迟灿跟着向前走。 “你怎么看今天上午发生的事?” “物品认为是不该发生的事。” “你认为哪个环节不该发生?” “都不应该发生。” “那你是认可常兰最后看热闹也不应该发生啦?” “谁说常兰最后看热闹了?” 朱建国不语。 “三个人在孙娇娇一个人上面,常兰怎么动手?” 朱建国看了看迟灿。 “常兰不是已经给法警队打电话了吗?法警队的不接电话,也不是常兰的错,再说,法警队是应石井新的要求故意不把电话扣严,如果真的有什么错,那也是石井新的错。” 朱建国还是没有说话。 朱建国没有想到,迟灿会这样说,尤其是说石井新不让法警队接电话,这应该是从曾凡那里听说来的。 这个曾凡! 朱建国在心里恨恨的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1章 朱建国心里五味杂陈。他一直在了解情况,但是每一次的了解,都让他更加的失望。每一个领导在调查一个事实的时候,应该是越接近真想心里越明朗,但是不知怎么,朱建国的心却明朗不起来。恰恰相反,每一个人的陈述都会让他的心更加的沉重。 看着朱建国黑紫色的脸,迟灿想,看你平时那么的为孙娇娇出彩出色出类拔萃提供方便,不还是一堆抹布上不了祭坛?迟灿合着朱建国的脚步往小区里面走。朱建国黑紫色面孔的威仪,堵住了迟灿想再说点什么的嘴。在迟灿看来,朱建国已经不想再听到什么了,再说,该说的已经说过了,再说都是废话。这些想法让迟灿用沉默来陪伴领导的脚步。 到了楼房拐弯处,朱建国拐弯,迟灿给朱建国说再见,朱建国没回应。朱建国扩着大步,四肢向后甩着。 再见,再见什么?再也不见。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迟灿看着朱建国的背影,心里嘿嘿嘿的笑。 迟灿回到住处,给张强打电话,张强的手机关机。迟灿心里想,也许他正在和部长在一起。一个年轻后生,每天都有机会和县委组织部长在一起,哪怕是挨批评,也是令人羡慕的。有沟通才有了解,有了解才有互动。一切的进步和荣誉,都离不开同领导的互动。想到这,迟灿的幸福指数立刻上升到一百。 张强在干什么? 张强在和迟灿分开的时候到组织部去拿一份文件给组织部王部长送去,但是他本人并没有和王部长一起走。他现在正在干什么? 张强现在正在苦恼。 当史文杰和郑洁被批准为入党积极分子的时候,他的入党申请就压在孙耀先的抽屉之中。他心里添堵。曾经,张强在一次同王部长到省成里开会的机会里,他的父母将王部长请到五星级酒店。 王部长从来不缺少五星级酒店的佳肴,但是却很看重这份尊重。 张强的父母生意做的风生水起,鸿运当头,他们把这种运气,在餐桌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实力!什么叫实力?这就叫实力! 王部长是应了孙耀先的要求将张强借调到组织部的,这次酒店邂逅之后,张强的父母就以老朋友铁哥们的方式和心态和组织部长来往。这是好事,但是这样的一件好事却惹恼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孙耀先。 多亏我只给你铺了一步路。 孙耀先在心里自己给自己吃后悔药。 张强的父亲为了同部长的关系,很快就把生意做到白凌县。他们频繁的到白凌来考察项目,当然也就频繁的和王部长推杯换盏。经过多次的沟通多次迎接与答谢宴请,张强的父亲就向部长提出了张强入党的事。 “现在有点急,再等几个月。”王部长看着张强的父亲向椅子背上靠了靠说。 “比他们来的晚的都是积极分子了。” “小强,是这样吗?”部长对着父亲身后的儿子问。 “郑洁和史文杰都是入党积极分子了。” 这两个女孩子的名字王部长听说过,就沉吟了片刻说: “那好,有机会我跟孙院长沟通一下。” 王部长知道,这件事很容易。凭张强和孙耀先的关系,孙耀先能把史文杰和郑洁发展为入党积极分子,怎么就不能发展张强?想到这,王部长又改口说: “小强,你自己先跟孙院长沟通一下,看他怎么说。” “对对对,王部长说的对,小强你自己先跟孙院长请示一下,看有什么要求你还没有做到。” 他让我做的我做不到。张强心里想。 见张强不说话,张强的父亲又说: “王部长的话要听,你还年轻,好多事情你都不明白,现在不明白的事,你先去做,等你岁数大了,你自己就知道你现在做的事对还是不对了。” 没错,想入党按着王部长的说法去做肯定没有错,但是,这代价太大,这委屈太深。 张强看着父亲和王部长,站起来,他给父辈们斟满酒,也给自己倒了一些: “王部长,我敬您一杯,感谢您对我的教育和栽培。” “不客气,干得好领导都喜欢。”王部长说。 这一餐意义非同寻常。 吃完饭,在送走王部长之后,得意立刻挂在生意人的脸上。 张强知道,这个坎挡着自己。能过这道坎的,不是靠别人的飞机不是靠别人的臂力,而是靠自己,靠自己心意。 吃完饭后,反省一直折磨着张强。路就在眼前,但路不是直的不是坑坑洼洼的,路是岔开的。现在,张强就站在岔路口。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路口? 有人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如果按着这样的爱情观,那爱情比生命还重要。遵循这一爱情法则,自己注定是没有办法入党的。唉——张强心里长叹。 入不上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仕途上一直在原地踏步。官场上的大小官吏,哪怕是小到乡长副乡长高到国家主席总理,上升的足迹,都必须从普通群众变为党的一员开始。可是,张强的入党申请现在就在孙耀先的办公桌里见不到天日。 过完春节之后,张强和迟灿一起来报到。两个人的青春热血合着两个人的高学历,让法院所有的人都看好这对金童玉女。 没有人知道孙耀先怎么看他们的事。在两个人报到的第一天,孙耀先就将二位请到家里做客。 吃饭的时候,张强不停的对着迟灿做着眼大眼小的游戏,看的孙耀先夫妻最后把眼和脸都转移了方向。 张强开始并没有想到自己的入党申请和迟灿有什么瓜葛,一直到郑洁和史文杰作为入党积极分子公示出来,张强才仔细去品味个中滋味。 张强是什么人?现在他和王部长的关系是父母的楼堂馆所夯实的,那起初被孙耀极力的举荐和提拔呢?那可是全凭张强自己的精明和眼色。现在,又到了检验他的眼色和他的精明的时候了。 那迟灿怎么办? 能怎么办? 如果张强和迟灿之间现在玩的是地下情,那好办,公之于众就行了,问题是现在玩的就是公开的。 那怎么办? 这一天,张强心里反复问的就是这句话。他给这句话也换了喜怒哀乐各种彩妆。 有办法。 张强口对着心说。 就这样办! 决心把张强的情感搞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2章 在一次高法举行的基层法院领导干部培训会上,孙耀先参会。这一次,很少带老婆出差的孙耀先携夫人而行。他们的独生女儿在省会的保险公司工作,夫人想女儿了,她想借着丈夫的光做一次领导夫人,然后再借着领导的名看一次领导的女儿。 临走之时,孙耀先夫妇特意将张强请到家里。在简单的家宴上,孙耀先说,我要到省城去开会,你阿姨也去。你有没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在省会做的? 机灵的张强立刻说: “孙院阿姨,我叫我爸妈到机场去接你们。” 张强的父母听说孙耀先要到省会来,立刻想到了接机c请客c送礼物。在他们看来,这样的应酬是必需的。 孙耀先夫妇来到省会,自然是在张强父母热情洋溢的招待和陪伴之中。 孙耀先会议快结束的时候,对张强父母说,这最后几天就不陪二位了,要陪陪自己的女儿。 “你们女儿在哪?”张强的母亲问。 “在省会的保险公司上班。” “那太好了!怎么不早说?!”张强的母亲继续着热烈的情绪。 “就是,没有把我们当自己人,当自己人还把女儿藏起来吗?”嗔怨历来都是表述亲密关系的最佳方式,今天,张强的父亲恰如其分的用上了。 “今天晚上我们请你们。从我们来到之后都是我们在骚扰你们,今天晚上我们回请,你们不可能不给我感谢你们的机会。”孙耀先虽然有夫人在场,但应酬的话他总是唱主角。 “行,那你们请我们也行。但我们不要到什么酒店,你们带着你们的公主到我们家。不是今天,今天小强不在家。你们今天不是不走吗?那明天。”张强的母亲安排时间。 “明天不行,明天有点急,后天吧,后天到我们家里来。”张强的父亲把母亲订的时间向后推了一天。 “那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这样说定了。” 到了后天,孙耀先夫妇想,今天在张强的父母家里能有什么比在酒店里更让人感到新鲜的? 张强的父亲开着车,车里面坐着孙耀先一家三口。 “孙院长,你看,你么是怎么把孩子养育的?你们都不是太高,你们看看你们的女儿,多高呀,像小树一样。” 就是,像一颗小树一样,高而挺拔。 张强的父亲很会夸赞。 高,是挺高的,高到比张强父亲这个高个子男人都高。 一米七六。 孙耀先夫妇满足的不停的咧着嘴笑。 “叔叔,您别夸我了,人家都说我长得人太高了。” 孙婷婷娇气的说。 “长得高,你爸妈小时候把你喂得好。”张强的父亲夸了女儿夸父母。 “太高了,不好找对象。”孙耀先的夫人说了一句大实话。 “你是没有碰上对眼的,碰上了,这么懂礼貌,人家的父母肯定也是非常喜欢。” 这一路,张强的父亲把忽悠客户的本领用得彻头彻尾。孙耀先一家把夸赞享用的百分之百。 几个人一起上到金三银四的金三。 张强的父亲用钥匙去开门,门却在里面被人推开。 “小强!” 是张强。 张强在里面把门打开。 孙耀先夫妇和他们的孙婷婷像熬过了几天的绵绵细雨早晨起来突然看到太阳一样,眼睛放光。 太阳,什么是太阳?照得人心里最亮的就是太阳。现在,孙耀先和他们的女儿心中的最亮的东西是张强。 张强站在门口把几个人让到屋里,并把最后进来的孙婷婷的挎包接过来挂到衣帽勾上。 张强的母亲走到孙婷婷跟前,手抚摸着孙婷婷的头发夸赞道 “这头发多顺!” 张强的母亲拉着孙婷婷的手,把她拉到座位上。 “你爸妈我就不管了,他们是我们的老朋友,我今天照顾好你就行了。” 张强的父亲陪着孙耀先,张强陪着孙耀先的老婆,这一桌的一对一,就这样在吉祥和协调中走进了进行曲。 菜是张强在饭店里订的,一会有人送来。这个场合就这样,在各取所需又各得所需中其乐融融着。 饭菜送上来了。 在坐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站起起来,这么多的菜都往哪里放? 桌子显然是放不下这么多的菜。 张强突然弯下身子,手伸到桌子底下用力在拉着什么。 “吱——”的一声轻响,一张板子从桌子底下延伸出来。 张强的手继续在板子底下用力,伸出的板子下面又展出半边圆。 “刚才挤着你们了。”张强的母亲哈哈哈的笑着说。 “啧啧,这桌子展开得多大?”孙耀先的夫人啧啧称奇。 现在没有人敢在大酒店里长期请客,但是没有人说不准在家里请客。因此,聪明的商人就把长期请客的秘密放在自己家里捂上。 几个人动手把服务员放到桌子上的菜摆匀。 张强的母亲制止孙婷婷说: “你不要摆了,小心袖子。” 孙婷婷的袖子是个大大的喇叭,那波浪一样的喇叭比人急。它在孙婷婷的阻止中,一直想跳进菜盘子。 张强的母亲拉着孙婷婷的手坐下,其他人也随着第一波人的落座而坐。 张强站着没坐,他麻利的从酒柜里把小酒杯和茅台酒拿出来摆在桌子上,然后又按个杯斟满。 “婷婷不能喝白酒。” 张强看着孙婷婷。 “我真的不能喝。” “不能喝就不要喝,把红酒打开。”张强的父亲说。 红酒在酒柜里,张强又从酒柜里把红酒拿出来。 红酒塞子在张强手掌的不停旋转中渐渐的从瓶嘴里挤出,“哗——滋——”,红酒从瓶子里流了出来。 “好酒。” “这酒好。” “这是正宗的法国红酒。” 张强从自家的酒柜里把高脚酒杯拿出来,每个人跟前放一个。 “这是什么材料的,这么漂亮,啧啧。”没有人知道孙耀先的老婆是有意把自己装扮成大观园里的刘姥姥还是真的少见多怪。 “这是水晶杯,朋友从俄罗斯带来的。” “奥——洋玩意。”孙耀先说。“怪不得这么漂亮呢。” 张强第一个站起来,他端着酒杯,先看了看自己的父母,又看了看孙耀先夫妇,然后在孙婷婷的脸上停下了自己的目光。 “你先坐下先坐下。”张强的站姿被制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3章 人们的目光都被孙耀先的制止所吸引。 “今天本来是我们感谢你父母,现在是你父母请客,那我就借花献佛,先敬你父母一杯。”孙耀先说着,自己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在座的都起身端着酒杯。 “感谢张董事长c感谢张经理这些天对我们的照顾。” “客气了客气了,说这话太客气了。” “什么张董事长张经理的,听着咋这么生分。” 其实,孙耀先夫妇和张强的父母一直都是在这么称呼对方的职务客气着的。不知为什么,在此时此刻,这称呼让人觉得有点生分,不只是张强的母亲有这种感这种感觉,在座的人都有。既然一直称呼的称呼让人觉得太客气了,那称呼什么呢? 在座的都思考了这个问题,但是谁都没有想到最好的。 “先这样叫着先这样叫着。”孙耀先说。 不这样叫着叫什么? 孙婷婷不停的撩着上眼皮给张强一的亮色。 “好。”孙耀先有点小激动,好像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们骚扰你们这么多天。一切都在酒中了。”孙耀先的老婆帮着自己的丈夫助兴。 所有的人都一饮而尽。孙婷婷端着酒杯: “叔叔阿姨,对不起,我酒精过敏,不能喝酒。” “红酒也不能喝么?” “红酒也含酒精。” “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所有的人都笑了。 “那好,你就不要喝了婷婷,我替你喝。”张强把孙婷婷的杯中酒倒进自己的杯子里,不等各位表态,已经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痛快!干脆利落!我就喜欢这样的。”孙耀先五官凑到一起,笑得像个花骨朵。 张强父母见孙耀先对自己儿子称赞有加,心中自是喜不胜收。 几轮酒过后,孙婷婷从餐厅里出来。 张经理跟在孙婷婷的后面。 “阿姨,我有点累,我想在客厅休息一会儿。”张经理陪着孙婷婷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寒暄几句,了解了一下孙婷婷的工作情况,就起身回到餐厅。 “你去陪陪婷婷,这里有我和你爸爸陪着。” 孙耀先夫妇听见张强母亲的话看着张强起身,那目光就像见到皇上的委任状一样。 张强来到客厅,他心里想自己的党票在此一举。婷婷公主开心了满意了,自己的党票就会从孙耀先西装口袋里转移到自己的手上,如果今天负气或者不满被孙婷婷从这个屋子带走,自己的党票就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捞了。 张强走到双眼看着电视屏幕的孙婷婷跟前,轻轻的坐下。他把双眼的专注一直寄存在孙婷婷的脸上,而孙婷婷一直把注意力投怀送抱给电视屏幕。 双方就这样坚持着c僵持着。良久,孙婷婷笑了,她继续把微笑的目光送给电视屏幕,嘴上却用微笑送出了一句: “你不看电视总往我脸上看什么?” “电视没有你脸好看。” “噗嗤”,孙婷婷笑了。 一只手罩在孙婷婷的眼前,晃动的手巴掌把孙婷婷的目光割裂的条条块块。 “别闹。”孙婷婷用自己的手将张强的手摁下,摁到自己的腿上。 张强没有把自己的手从孙婷婷的手抽出来。 孙婷婷把脸转向张强。 张强满眼的朦胧和醉意。 这眼神,习惯了的迟灿从来都没有想过别的。孙婷婷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眼神,她陶醉了。 贵妃醉酒明皇醉意,今天是什么?今天是相反。 孙婷婷将张强的头搂在自己的肩上。她自己则把头靠在张强的头上。 张强想,两人的父母可是就在客厅里。 孙婷婷不管那么多。 这一刻,孙婷婷已经在心里重复了无数次。 张强报到那天,孙婷婷就听说了。一个省城里的后生,虽然个子不高,但是特别的机灵特别的有眼色,那城府那背后的身价和那诱人的前途,都令孙婷婷满意满意加满意。 孙婷婷一个人孤身在省城,如果找上这样的一个如意郎,那也不枉自己在省城拼搏一回。 孙婷婷大学毕业后,孙耀先夫妇的意思是让她回本县考公务员,过稳稳的日子当稳稳的官,可是孙婷婷不从父母之命,她说自己可以在省城立足,为什么要回去依靠父母?孙耀先夫妇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就由前面的坚决反对到后面的全力支持。 在女儿考进保险公司后,孙耀先带着家乡的土特产前来为女儿站台。本来孙耀先只是想打点一下领导,女儿说,不能光顾着眼睛看上,这里和白凌不一样,如果你一个外来人只看领导不顾其他,那谁都不会理睬你。孙耀先按着女儿的意思,让土特产丰富着每一个办公室的同僚。人际关系是搞好了,但是孙婷婷觉得,这些个好都是表面上的,一个办公室还有一个同自己一起来的女孩,大家都给她介绍男朋友,可是孙婷婷呢?她曾经用聪明的小嘴抗议说:你们光给别人介绍男朋友。姐姐阿姨们虽然说遇上合适的给她介绍,但是两年多过去了,没有一个同事上升为自己的红娘。正在孙婷婷天天心里发急的时候,白凌法院的一个后生纳入孙婷婷的暗地考察范围之内,可是这后生除了身高好专业好以外,没有其他再合孙婷婷心意的地方,尤其是几经接触,孙婷婷觉得这人和自己不是一路的。这个不是和自己一路的人是谁?是黄劲松。黄劲松被孙婷婷的情感在默默中否定后不久,他的整个的人也在法院被否定。过了两年,又来了一个张强,孙耀先在张强报到的第一天,就了解到了张强的家事和张强父母的实力。张强的机灵和眼色让孙耀先判断,女儿孙婷婷应该不反对和他相处。因此,孙耀先在张强还没同自己的女儿拍拖之时,就大力提携他。谁知这个张强也是聪明中透着愚笨,他在被孙耀先推举到县委组织部之后,并没有和孙婷婷发展情感的意愿。这令孙耀先特别的恼火,但是这火是不能明发的,孙耀先把火气压在肚子里,然后再用张强的纸质版的入党申请,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 在史文杰和郑洁被公示为入党积极分子之前,孙耀先想敲打敲打张强,但是,他忍了。他的忍耐也同样用张强的纸质版入党申请包裹起来。 孙耀先不相信,那份入党申请一直这样伸展着躺在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今天这份申请要有个别样出路了吗? 孙耀先在想,张强也在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4章 孙婷婷把头靠在张强头上,关闭所有的思维。她要享受这一刻,这一刻来的太迟了。 张强关闭上自己的双眼,这个比自己高半头的女孩,什么缘由非得把一生托付给自己 张强脖子有点酸。他用手托了托孙婷婷的头,孙婷婷将头抬起。 张强坐直,把手机拿出来。 “我加你微信。” 孙婷婷把手机号报给张强: “我是手机号。” “雪公主,雪公主是谁家的宝贝?”张强把手机举到孙婷婷的眼前。 “咯咯咯一一一一一一”孙婷婷笑了。 孙婷婷知道,自己的笑声清脆的像歌c像鸟c像男人的梦。 陶醉,被孙婷婷演绎的特别的到位。 张强是一个非常的人,他比较爱思考,他现在在心里深处盘踞的是迟灿,迟灿憨憨的笑和迟灿憨憨的影子,但是他警告自己,他必须在此时此刻把迟灿从自己的心里清除,即使不能从心里清楚也必须从自己的脸上清除,如果不能从自己的脸上清除,自己是谁?自己就是下一个白吾行。 法院那个最落魄的庭长白吾行,年轻的时候是人人都看好的壮苗苗,但是他身上两个不可饶恕的特点,不但没有成就他的飞黄腾达,反倒是铸就了他今天的落魄。他的第一个特点是孝。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毕业的白吾行,本来可以留在首都,但是孝道把他从首都牵回本省,父母仍然嫌儿远游,那一份孝的情愫又把白吾行从省城拉到县城。这个人才中的人才回到白凌县进了白凌县法院,成为当时县上很多千金小姐的猎物。可是他已经把自己的心许给别人,那个追随白吾行到小县上工作的红颜知己,放翻了所有人的套马杆和猎熊锁,成为爱情守卫战的胜利者。但是她的胜利,让一个县委千金领略了失败。这千金又偏偏爱记仇,一直想找机会报复。后来,白吾行因为在判案时不服从县上领导的安排,被提拔到最远的乡去做副乡长,这千金曾经去看过白吾行,至于两个人都有过什么交谈大家不知道,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白吾行还是抱着自己白娘子不放。当然,他也就一直在最偏远的乡里为人民服务。 白吾行的故事在今人看来已经古老的掉牙,甚至那牙埋到哪里都不知道了。 看着喁喁独行的白吾行,知情人也只不过是一声叹息。而这个故事是白凌法院人人都知道的,所以也就所有的人都有过轻轻的叹息。 自己绝不能做人人叹息的白吾行! 张强在心里对自己说。 张强就是张强,张强不会为了男女之事毁了自己的一生。 想到这,张强用手机抹了一下孙婷婷的脸。 孙婷婷看着醉眼朦胧的张强,心里想: 猫要吃鱼吃不上,就是这副神情。 孙婷婷心里很满足,不只是满足张强的醉眼,还满足于自己的魅力。 孙婷婷一直都在想,如果自己有机会接触到张强,一定能搞定他,现在看来,自己并不是自信的空穴来风。 孙婷婷享受了一会自己的魅力,待张强的眼神流出清醒之后,她突然的想,那迟灿呢?张强不是也和迟灿在谈情说爱吗?如果迟灿仍然是他的女朋友,那自己是谁?如果自己是张强的女朋友,那迟灿是谁孙婷婷想问,她转眼一想,现在不是时候,现在毕竟是第一天和张强近距离接触,再说,现在只是耳鬓厮磨,这也只不过是好朋友之间的事,自己有时不也和自己的铁哥们一样的人摸摸小手拧拧小脸吗? 那得等,得等到自己和张强的关系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两个心里塞着权谋心机的人在爱情面前都很投入。张强心里想,爱不爱不是今天的事,今天要搞定我的人我必须把她搞定。我不能搞定她的我的党票我的前途都被搁浅。因此,张强又闭上眼睛把头靠到孙婷婷的肩上。 两个人的父母酒足饭饱,腹中实在没有装载美酒佳肴的空地了,才想着如何结束这一餐。 “哎呀,太晚了,我们得走了。” 就是,时间的指针早已经过了直上直下的分界线。 “在这里住在这里住,我们这么多的房间还不够你住的吗?”男主人很热情。 “不行不行,下一次吧,下一次。” 几个人心里都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意思,下一次给这一次的强留以缓解的理由。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我们就不强留你们了。” 四个长辈来到客厅,那互相依偎的头颅还没有分开。 孙婷婷看见父母的身形,下意识的推了一下张强,张强机灵的一下坐直,一边擦了一下嘴巴一边站起来: “孙院阿姨,你们要走吗?” “太晚了,该走了。” “走什么?在我们家里住嘛。” 张强挽留。 孙婷婷站在张强的身后。 “婷婷你在这住吧。” 张强转过身对孙婷婷说。 “我爸爸妈妈马上要走了,我要陪陪他们。” “言之有理,你先陪陪你父母,你父母走了到我们家来玩。”张经理说。 “就搬到我们家里来住就行了。”张董事长直接把孙婷婷同自己家的关系上升了一个档次。 董事长要随着一家三口下楼,被堵在了门口: “不行,太晚了,我们打个车走。” “送一下,不送哪里行呢?” “不行,你喝酒了,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就是,现在酒驾已经是违法行为了,谁都知道如果今天晚上张董事长出去开车意味着什么。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董事长的干脆利落结束了你来我往。 送走了孙耀先一家,张经理对张董事长说: “你怎么说让孙婷婷到咱们家来住呢?” “什么?这样说不妥吗?小强你说,这样妥不妥。” “别让小强说,我觉得这丫头太有手段了。再说,个子太高。”张经理说。 “也是,她爸爸妈妈都不高,孩子咋那么高。” 在张经理看来,孙婷婷根本就不是什么酒精过敏,她是拿着酒精过敏当由头离开酒桌单独和张强相处。其实这样没有什么不妥,那张强的母亲为什么说不妥?说不妥是因为不喜欢。 “那你们都高,我咋这么矮?” 一家三口都笑了。 张强嘴上说着笑话,心里想他也不喜欢孙婷婷。孙婷婷虽然父亲贵为院长,但是她的手怎么那么硬那么皴? 孙耀先的老婆年轻时开个小饭馆,因为没有请过服务员,那服务员的差事就是自己人顶着。孙婷婷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都是自家餐馆服务员的不二人选。七八年的泔水浸泡,泡走孙婷婷手臂的油脂,也泡走了她手指的弹性和光泽。 “小强的意思是同意跟孙婷婷来往,你的意思是不同意小强和孙婷婷来往?”张董事长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5章 孙耀先夫妇下得楼来,下单元门的台阶时候,他一个趔趄。 “啊!”走在他身后的孙婷婷尖叫了一声。 “别害怕。”孙耀先稳住自己回头笑笑。“今天你老爸心情好,没有喝醉,不会摔倒的。” 孙婷婷上前搂住孙耀先的胳膊,“我得扶住老爸。” “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孙耀先笑了。 原来人都说女儿是父亲五百年前的情人,现在人又说女儿是父母身上的贴身小棉袄。而这个三口之家,原来孙婷婷一直都是孙耀先的骄傲,后来是孙耀先的负担,现在,这负担好像轻了,也好像是没有了。所以,孙耀先身体轻松着。 “今天这餐怎么样?” 孙耀先想知道女儿对张强的感觉。虽然孙耀先跟孙婷婷提起张强时孙婷婷说条件挺好,现在,不知这个好条件的张强是否能经得起女儿近距离的火力侦查。 “老爸,不行问别人的私事。” “就是,你问这个干啥。” “不问不问不问了,问了我女儿不高兴。” “老爸老妈,以前你们一直为我的事操心,现在我长大了,你们该好好的放下心来生活了。”孙婷婷搂着孙耀先的胳膊说。 孙耀先听见孙婷婷奶声奶气的声音里放出来的词意,眼泪差一点流出来。 “哪里的话,父母为孩子操心是天经地义的。”孙耀先说。 “老爸——” 一家三口回到宾馆,各自洗漱着,没有人再提张强张强的父母及张强和孙婷婷之间的事。一直到躺在床上,孙耀先问老婆: “张强不那么简单,他和法院的迟灿是男女朋友关系,不知道这事他是怎么和婷婷解释的。” “我也想知道,但是你没看婷婷不让问吗。” “不让问也得问。” “那你明天早上再问,现在赶紧休息吧。” 夫妻两个人怀着一样的心事久久不能入睡,但是谁也没有勇气去打扰自己的宝贝女儿。 第二天,两个人还没有起床,在欲睡欲醒中,已经有笃笃笃的敲门声。 “应该是婷婷。”院长夫人一边去开门一边说。 确实是孙婷婷。孙婷婷脸上画着轻轻的淡妆,穿着蛋黄的短裙套装,照得院长夫人满心的温暖。 孙婷婷进得门来,奶声奶气的说: “爸爸妈妈,张强叫我跟他出去玩儿。” 爸爸妈妈心中的花被这轻言细语浇灌的瞬间怒放。 “去吧去吧。” “快去快回。” 孙婷婷转身走了,走到门口轻轻的把门带上。 “不知道张强要把婷婷带到哪里去。” “操那么多的心干什么,一个当爹的,什么叫快去快回?我夜里没有睡好,我要接着睡觉了。” 孙婷婷跟着张强来到一家茶馆,坐定之后张强问: “你喜欢喝什么茶?” 孙婷婷心里想,这一大早上连饭都还没有吃呢,喝得什么茶呢。 孙婷婷把双手放到桌面上,不说话。 孙婷婷身材姣好,面庞怡人,她自己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双手,现在她把自己最不满意的地方展示给张强,让张强对自己的缺点有一个深刻的认识。 张强的目光瞬间划过孙婷婷的手,又问了一遍: “你想喝什么茶?” 孙婷婷还是不说话。 “不喝茶我们就先来点甜品,填补一下你的小胃口。”张强一边说一边乜斜着醉意朦胧的双眼。 这眼神,简直勾魂摄魄,孙婷婷想。郑洁还说是迟灿追求张强,我看到有可能是张强用这勾魂眼勾引了迟灿。孙婷婷的目光对着张强,心里想着迟灿,迟灿知不知道现在张强正和自己在一张桌子上饮茶,而且桌子上的人只有张强和自己?孙婷婷想问一下迟灿的情况,但是她想了半天,觉得这样不好,不利于自己和张强关系的的顺利进展。今天毕竟是自己单独第一次和张强相处,弄不好伤了和气,伤不了和气也可能伤了氛围。 “服务员,点甜点。” 服务员拿着食谱过来。 “给她。”张强做着指示。 “婷婷,你喜欢啥点啥。” 孙婷婷看了一眼张强,怎么那满眼的朦胧雾气已散?孙婷婷把眼光收回来放到食谱上: “这么贵?!换个地方。” “点。”不容置疑的口气。 “哎呀,真的太贵了,换个地方吧。你看,这样的一小块蛋糕九十八元。” “你别往价钱上看,你只看东西就可以了。” 孙婷婷心疼着点了几样甜点,心说这有钱人家的孩子太奢侈了,没事跑到这么贵的地方用早餐。 张强带着孙婷婷吃完了贵到天上去的早餐,又来到一家ktv歌厅。 张强说自己唱歌跑调,但是他想让孙婷婷一展歌喉。 孙婷婷熬过了第一贵,也就不再可惜第二次的高消费。两个人在一个ktv包厢里,孙婷婷用她奶声奶气的歌喉,给张强唱了一首又一首。 “我不唱了,你唱吧。”孙婷婷累了,她坐到张强身边,把话筒放在张强前面的茶几上。 张强就势将孙婷婷搂在自己怀里。孙婷婷很高,上身窝着不得劲,张强将自己的尊臀挪了挪,把孙婷婷的头搂抱在自己的怀里,嘴唇则对着孙婷婷的面庞使劲的亲吻。 孙婷婷泪流满面,她把自己的薄唇对着张强,用舌头迎接张强的吻。 原本孙婷婷还在想迟灿和张强的关系,现在,她陶醉了,迟灿已经在陶醉中变得人影模糊,渐渐在模糊中变成空白。 一个未婚男人,最终上了谁的床和谁领了证就属于谁。 孙婷婷在陶醉中清醒着,觉得在张强欲火中烧的时刻,应该是俘虏他情感的最佳是时机。 张强本是微醉的双眼掩盖着的清醒的心里想,只有俘虏了这颗心,才能俘虏到党票,因此,迟灿在他的眼前已经没有了踪影。这恋人不知所踪的空位置,悬挂着一张无形的纸。这无形的纸,没有色彩,那所有的色彩都在等待着自己去描画,而纸和颜色都在孙婷婷的手里。 这不是现在想到的,这是这个不眠之夜里张强想到的。这样的想法让张强早早的起了床又早早的来到茶馆来到ktv包间。 现在张强在想什么?什么都没有想。他怀里的酮体,散着体香的酮体,正招呼他脱去自己的外衣,再脱去自己的内衣,脱去自己的外裤,再脱去自己的内裤。张强让自己自持着,但是一一一一一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6章 孙耀先夫妇起得床来,已经是下午。他们的宝贝女儿没有回来,也没有给他们打个电话。父母在,勤联系,这么久没有打电话,这可是大年五更吃饺子头一遭。 “一上午不见影子连个电话都不打。”孙耀先拿着手机看着时间说。 “孩子大了,不要什么都管,不打就不给打吧。”母亲永远都是女儿的保护神。 孙耀先急的,把电话拿在手上,想打又不敢打。 一直到晚上,孙婷婷才给老爸来了电话,说让他们夫妇晚上自己吃吧,她和张强在外面吃。 满脸的喜色涂抹着夫人,拉着脸不说话武装着孙耀先。他不是对自己的女儿不放心,是对张强不放心。毕竟整个一天的时间,什么事都能做。 晚上很晚,孙婷婷回来了。他搂着孙耀先的胳膊说: “老爸,张强说郑洁史文杰都是入党积极分子了,他还不是,是这样吗?” “他给你说的?” “不是他给我说的,是我问的。他说他要往县委组织部调。” “他要往组织部调?”孙耀先沉吟了片刻,“这小子,还瞒着我们不说。” “人家这不是说了嘛。” 孙耀先的脸爬上了几许喜色。 “他还不是入党积极分子,如果现在入不了党到组织部要从头开始。” “什么积极分子不积极分子,这个你不懂。” 孙婷婷不懂什么呢?她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心里想,你做的什么我不懂? 是的,有时候孙耀先做的孙婷婷就是不懂。 孙耀先携夫人回白凌之后,在家里休息了几天。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有点乱,他觉得到单位会把自己的情绪搅得更乱;他心里有点空,好像是人回来了,没有把心从省会带回来。所以,他谎称自己要在省会多陪女儿几天,一直到了他说的可以上班的日期,才上班。 朱建国见孙耀先回来上班,调侃说,你看我们孙院长,明明从省会回来了,还骗我们说要在省会陪女儿,赖在家里不上班。 孙耀先也不在乎,反正是这几天在家里呆的,把心从省会拉回来了,而且心里还装满了舒舒服服。 孙耀先坐在办公室里,叫孙娇娇把迟灿叫过来。 迟灿心里想,孙耀先刚从省会回来,应该是给每个年轻人一份小礼物吧。 小礼物有,但是,小礼物不是给迟灿准备的。 “你最近都在做什么?” 见迟灿笑眯眯的立在自己的桌子边孙耀先问。 这是什么话? 迟灿愣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回去,把我不在期间你都干什么了给我写出来。” 迟灿看着孙耀先,笑眯眯已经被无理要求抹杀的连个影子都没有留下。 从孙耀先办公室里出来,迟灿直接找到朱建国,说孙院长让我把他不在期间自己都干什么了给他写出来。朱建国说,他没事不上班去干什么了谁让他写出来了?你不写。迟灿有书记的话撑着,就没有写。过了两天,孙娇娇给迟灿要,说孙院长让你写得东西你交上来,迟灿说,什么东西?孙娇娇说,孙院长让你写什么了?他什么也没有让我写。 孙耀先觉得,迟灿敢这样顶应该是有朱建国撑腰,于是,孙耀先就去找朱建国。朱建国乜斜了一眼孙耀先,不懈的说: “人家天天在这按部就班的上班你让人家写怎么工作了,那你开完会迟两个周才回来,谁让你写情况说明了?我们作为一个管理者,管理的目的是让干部把工作做好,管理的目的不是给干部找麻烦。” “跟你没有共同语言,凡属于对干部管理的,你都反对。”孙耀先甩袖子走人。 回到办公室,孙耀先把孙娇娇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让她打一份材料。 “打什么?” “你坐这打。” “我回办公室去查资料,有现成的一改就行了,这样快。” “原来没有底子,你坐这,我说你打。” 孙娇娇坐在孙耀先的位置上。 “公示” “经法院党支部研究决定,发展张强同志为中国预备党员。全体干部职工,如有异议,可书面或口头向党支部提出。联系电话,2202239” 孙娇娇的手指和孙耀先的舌头一样的快。 孙娇娇结束了手指的工作,嘴巴开始动: “张强还不是入党积极分子呢,怎么就是党员了?” “这个你不要问。” “这不符合程序。” “什么程序不程序的,都说了你不要问你还在这叨叨叨叨叨叨的!”火气从孙耀先的嘴巴里冲了出来。 一盆冷水淹没孙娇娇的心里疑问,也把凉意蒙在孙娇娇的脸上。 又不是你家什么亲戚,说不定哪天就拿着档案远走高飞了,犯得着吗 公示贴出去了,没有人注意,也没有人去想什么程序不程序的,因为由入党积极分子而党员,这是一个程序,这个程序大家都知道,但是这个程序下网罗了几个名字,这些个名字都是啥,没有人去注意。一般人看到张强的名字,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人家本来就是借调县委组织部去了,没有个三头六臂,谁能借调到县委组织部去呢至于张强是还没有曾经公示过的入党积极分子,一般人没有印象,但很多没有印象的人都认为是自己记不清了。记得清的只有少数几个人,这少数就包括迟灿。 迟灿站在公示栏跟前拨通了张强的手机,待张强接了手机后,迟灿走到楼门外: “祝贺你,你入党了。” “你说什么?” “你c入c党c啦。” “不会吧,哪有这么快的?” 迟灿呵呵呵的笑了: “我可是在法院的公示栏上看到的。” “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现在,刚刚。” “aigade!”张强的喜不择言,掩饰了天机不可泄漏。 一个县委组织部长的红人,坐着火箭加入了党组织,这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呢?当然没有,绝对没有,实实在在的没有。 没有,就是现在大家心中最好的c最合时宜的答案。这个答案,在迟灿的心中曾经划过问号,但是张强的吃惊和疑惑,很快就把这些正确的信息从迟灿的正确的逻辑轨道中消失殆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7章 张强被兴奋浸润了全身。 他真得对孙耀先打个电话,对他的提携表示感谢,但是他还没有把号码播出去,惊醒制止了他。 对,不能打。打过去了,孙耀先问你是怎么知道的?怎么说,说是迟灿告诉的?那当然不行。那说什么?那没有办法说,没有办法说就先把谢意留着。 张强本来该回县城了,但是孙婷婷说自己身体不适。 头晕,恶心。 张强赶紧上网查,看孙婷婷头晕和自己有没有关系?查了一圈,也没有搞清楚有没有关系。 如果有关系怎么办?如果有那孙婷婷就是自己的老婆了。那怎么行,她个子太高,她手太皴,她太娇气,她一一一一一一张强在想到关系的时候,首先想到了一大堆的不适应。张强心里急,急得很,但是他又不能明着问,张强从早上等到下午,等到孙婷婷晚上下班。孙婷婷一如既往,奶声奶气,娇娇滴滴。 “今天想带我去哪里?” “到我家里去。我爸爸妈妈今天都不在。” 这是最好的去处。 孙婷婷跟着张强到了张强父母的住处后,悠闲的把自己陷在沙发里。 张强坐在他身边,头还是靠着他的肩。 孙婷婷早上说头晕恶心,现在怎们不说了?张强想问,但转眼一想,这是自己的麻烦,如果麻烦不找自己,自己就不要找麻烦。张强心里告诫自己,不想自己惹麻烦,就不要问。 孙婷婷肩上的温度,很快就温暖了张强的全身。女人的体温怎么这么诱人?张强把头抬了起来。 孙婷婷把张强的头按下。张强枕着孙婷婷的头颅,把两眼闭上。 人和人之间的体温是互相传递的。感应也是双方的。张强本来是想不给自己找麻烦的,但是,现在麻烦这个词已经不在自己的脑海中警戒了。 孙婷婷把似睡非睡的张强的头从肩上放到自己的胸前。女孩子的胸前是什么?脸贴着的胸放射的是什么趣味?什么气味也没有,但是,张强还是把自持放到一边。 一个女孩子到了一个男人特定的空间特定场所去会发生什么? 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领到自己的私人住所去干什么? 谁都知道。 一个六十年代出生的人说,他们上高中的时候刚刚恢复高考没有几年,一次语文老师给了一份语文模拟考试试卷,其中作文是续写,前面给出的内容是:一位先生和一位时髦的女士,在单元门口张望了一下,然后迅速的上到二楼。男人从怀里掏出钥匙,将房门打开,女人跟在男人的后面,随手将房门关紧。男人走到客厅的窗前,轻轻的将窗帘拉上一一一一一一 全班五十多个学生,一致续写的是,国民党特务在密谋搞一场大破坏。 现在呢?现在如果让学生续写这样的作文,学生会写什么? 校园里学生笔下写的,都是校园外人在做的。 孤男寡女,。 反正已经有了第一次了,万事开头难,最难的那道坎已经过来了,现在是脚面的水平趟。 张强的双眼已经醉的用力才能支起沉重的眼皮。虽然在诱惑的时候孙婷婷是主动的,但是实施的时候张强必须把主动权抓过来。 张强把孙婷婷平铺着放到在宽大的沙发上,将孙婷婷的牛仔裤的扣用力的解,但就是解不开。 “你咋把这样的裤子穿上了?” “一一一一一一” 陶醉的人不会有清楚的词汇从嘴里吐出来的。 张强又用力使劲的解,还是解不开。 醉中的孙婷婷自己解开了牛仔裤上结实的扣子。张强将孙婷婷的臀部搂着,把裤子脱下一半。 张强将自己的裤子向下拉了拉,男人的阳刚之器带着男人特有的硬度,对准了目标。 孙婷婷享受了一会,觉得裤子不方便。就推了推张强,张强停下。 “你爸爸妈妈会不会回来?” “不会。” “不会把裤子脱下。” 就是,前一次是在ktv包厢,现在是在自己的家,自己的家里是私事秘事最安全的庇护所。 两个人想到安全的程度没有任何的问题,也就把自己裸的亮出来。 孙婷婷又躺到了沙发上,张强拽着她的两只脚,将她拖到了地上。地上是厚厚的纯毛地毯。 “把地毯弄脏了。” 张强把孙婷婷的短裤塞到她的身下,然后,跨到她的身上。 孙婷婷个子高骨盆大,造就了只有女人才有的部位也比较宽阔。 张强运动着,觉得自己的东西有点力不从心,好像是力气并没有用上。自己的东西不是被包裹着,而是被随意的笼盖着。 孙婷婷被撩逗的呼天抢地,就是没有急救的药。 穿着裤子和脱着裤子的人在感觉上是不一样的。现在两个人都有了这样的体验和总结。 姿势要改变,孙婷婷将撇开的腿收拢伸直,张强继续运动。 这回好多了。 两个人有同感。 张强双手摁着孙婷婷的双如,坐着剧烈运动。 他要当一个合格的男人,不能让任何的女人觉得自己不行,自己必须得行。 当然,孙婷婷这一次也体验到了张强真得很行。张强也就觉得自己行。 二十几岁的男女,一天需要几次?没有人知道,因人而异吧。反正是张强和孙婷婷一起共振了五次,才满足了对方也满足了自己。 “饿了。” 张强倒在地上说。 “我也饿了。” “吃点什么我给饭店打个电话。” “不要给饭店打电话,太贵了。” “那就到下面的小吃店吃点什么。” “不想下楼。” “那怎么办?” “吃你,嘻嘻嘻一一一一一一” “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我能吃吗?把我大腿的肉割一块给你吃?” “不好吃,人都说人肉是酸的,不好吃。” “饭店太贵了,小吃店不想下楼,大腿肉不好吃。那好,我去给我们家的小公主去做饭。” 人高马大是孙婷婷特号记忆,小公主的称呼还是第一次。因此,她幸福的几乎流下了眼泪。 “不要,我去做。”小公主忍住眼泪说。 小公主走进厨房,去拿挂着的刀,“啊——”孙婷婷突然大叫一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8章 张强急急忙忙的奔到厨房来。 “你切着手了?” “我还没有找到刀呢。” “你吓着我了,我还以为你刀割手了呢。” “不是,是我差一点滑到。” 张强看着厨房的地板砖,地上没有水。 “行行行,不做了,咱们俩还是到楼下吃点吧,别真的把你的小手给割了,不划算。” 孙婷婷看着张强,心想这是在说谁是小手?可是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自己。难道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自己的大手大脚大个子,在别人眼里都超越了女性的特征,可是在张强眼里,手由大变小,这不是视觉的差异,这是情感的力量。 孙婷婷仔细的体味着“小”字,咀嚼着甜蜜。 孙婷婷不再争了。她不是不想争,她是被幸福打劫了。 孙婷婷被幸福劫持到楼下的一个小饭馆门口。 “我们吃的是晚餐,这里只有早餐。咱们还是再走远一点,吃的可口一点吧。” “我不喜欢去远一点的地方,我喜欢把早餐当晚餐吃。” “那我们就去吃早餐。” 两个人进得小餐馆,张强双手板着孙婷婷的肩。 “你坐,我去点吃的。” 张强把孙婷婷照顾到座位上。 孙婷婷上吊的稍眉,今天被眉笔描平了。 平直的眉毛,平直的眼睑,加上平直的嘴角,把孙婷婷的五官显得端端正正。 早上的菜都是小咸菜,也没有什么可点的。张强要了一份拌黄瓜,又点了一份芹菜段,黑米粥,豆腐脑,茶叶蛋,小笼包子。 服务员把张强人民币换来的食物一一端上来,孙婷婷说: “哎呀,太多了,吃不了。” “没有事,吃,吃不了剩下。” “这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吃不了也要点,剩下的装门面c铺排场。” “嘿嘿嘿一一一一一一” 张强一直在笑,一直笑的孙婷婷奶声奶气的说: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对对对。”张强坐直着身子,嘴上却唯唯诺诺。 “噗嗤。”孙婷婷笑了。 两个人不停的笑,这是爱应有的调料——盐巴。 盐巴是最香的调料,笑是最美的爱情。 两个人在笑的氛围中开始的晚餐,自然是你眉来我眼去。看不见的爱在心里,看得见的爱在眼里。现在,两个年轻人的爱都是看得见的。 快吃完饭的时候,孙婷婷的手机铃声响了,张强故意伸着脖子去看是谁来了电话。 “不准看。” “喂,是老爸。一一一一一一我在吃饭一一一一一一嗯嗯一一一一一一谢谢老爸,一一一一一一我替他谢谢您一一一一一一嗯嗯,我——知——道——好好。” 孙婷婷将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神秘的问: “猜,我老爸都说什么了?” “我在吃饭,谢谢老爸。” “咯咯咯一一一一一一那是我说的。”孙婷婷笑的声音有点放肆,以至于周围的人都看她。 “猜,我老爸说的是啥?”孙婷婷把脸低到快接近桌面了,把声音也压到比桌面低。 “如果张强欺负你,老爸我去揍他。” “嘿嘿嘿一一一一一一”两个人一起笑。 “你c入c党c了。” 张强愣着神情看着孙婷婷。 这都是哪百辈子的事了?孙耀先为什么今天才告诉她。 “唉,你怎么了?” 张强看着孙婷婷,有泪在眼眶里转,但是,赚了一圈湿润了个眼眶,没有掉下来。 孙婷婷看着张强,张强也不知道是下意识还是什么在作怪,也把眼神对着孙婷婷。 “怎么,你不高兴吗?” 张强还是僵硬着面庞。 “你发烧了?”孙婷婷将大而皴的手覆盖到张强的额头上。 张强仍然愣在那。 孙婷婷把自己的手从张强的额头拿下,故作吃惊的说: “这个宝宝高烧了,至少有五十度。” 张强还是僵硬着脸。 孙婷婷把自己的脸伸到张强的僵硬之下,看着张强。 “是谁的手机响了?” “我还以为晕了呢。我的手机响了。” 手机在孙婷婷宽大的手掌上,显得特别的精致。 “老爸——我——知——道——啦——” 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孙婷婷的目光直直的对着眼前。张强顺着孙婷婷的目光望过去,也没有什么发现。 “婷婷你什么啦?” 孙婷婷脸庞的幸福色已经变得暗淡。 “走。” 孙婷婷站起来,还没等张强起身,她已经从座位上走出。 张强跟在后面,出得小饭馆的门,张强说: “哎,方向错了。” 孙婷婷继续向前走。 “你这是干什么?我都给你说是方向错了。” “没错。” 就是没有错,老爸指引的方向哪里有错的时候。 “在那边。”张强上来抓住孙婷婷的手说。 “我回宿舍。” 张强愣了。 张婷婷继续着自己的方向。 “自己有房子不住住什么宿舍?” 就是要住宿舍,这是老爸的命令。老爸没有明说,但是告诉自己不要犯傻。老人说的犯傻是什么?张强和孙婷婷都知道。但是,孙婷婷却没有告诉张强父亲的嘱托。 张强紧走几步赶上孙婷婷。 “我明天回单位上班了。” 这意思,孙婷婷懂得。 一方面是父亲的忠告,一面是。 孙婷婷停住积极的脚步,回过身来。 这个不高的男人,虽然不能让自己特别的性福,但是,这毕竟是省会,这个男人是省会的人,而自己在省会无亲无故c无依无靠,本以为认识了张强会改变这一切,谁成想。唉,老爸也是。 张强也停住了。 他看着孙婷婷,觉得自己应该说什么,但是就是说不出来。 孙婷婷走到张强跟前,把头放在他的肩上,哭了。 “不哭了不哭了,走,回房子。” 孙婷婷又跟着张强的脚步回到张强的家。 两个人刚才的僵硬和愣神,在家的温馨中又变的柔软起来。 “但是,你不能跟人说我今天晚上在你们家里住。” “我对天发誓。” 早晨起来,张强做着要回白凌的准备。 孙婷婷帮着他把衣服叠好放到拉杆箱里。 新婚久别,孙婷婷的心自不必说有多苦,因为婚姻是有固定的形式的,自己的婚姻还没有走到那个固定的形式里,因此也不能跟任何人说自己的苦。 两个人本来是说要到外面吃点什么,但是想到即将离去的爱人,孙婷婷的眼泪哗哗的流下来。 “婷婷,你别这样,你这样我怎么走啊。” 孙婷婷继续流泪。 “别哭了,现在还有一点时间,我们说说话。” 孙婷婷把脸埋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张强的双腿间。 张强又抑制不住。 现在最好听的语言不是用舌头来说的,是用身体来说。 张强把孙婷婷抱起仍在床上,粗鲁的把她骑在身下,疯狂的行驶着男人的权利。 孙婷婷已经没有心思体味这一切。她把自己的眼睛一会微微的睁开,一会又轻轻的闭上。 “如果这一次能种上爱的种子,就一切都搞定了。”孙婷婷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9章 张强两个星期没有见到迟灿,现在见到她,本来是想告诉她,他们的关系已经结束了,但是,在迟灿呵呵的傻笑中,他却收回了下了很久的决心。 孙婷婷在张强回到白凌之后,每天都给张强打n次电话,一但张强不接,她就会想,是不是张强和迟灿在一起?孙婷婷对任何的等待都觉得难耐,所以,她就会把电话打到的张强的办公室。一个办公室的同事问张强,这个迟灿怎么天天给你往办公室打电话?张强也不回答。 这哪是什么迟灿呀,迟灿会是这样吗?迟灿敢这样吗?但是,现在不需要解释,因为孙婷婷从来也没有说自己是谁,这对张强的含糊起到了极大的帮助作用。 但是,终有一日,孙婷婷忍不住了,他大大方方的说,我是孙婷婷。孙婷婷是谁?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知道不知道的人都没有往多想。因为迟灿是张强的女朋友,这个地球人都知道。 不巧的是,有一次迟灿到组织部,正好让来组织部办事的孙耀先看见,孙耀先老大的不爽。 是张强没有跟迟灿摊牌还是迟灿粘着张强不放? 孙耀先回到单位,心里想着怎么应对。 如果张强脚踩两只船,那岂不是亏了自己的女儿?那要是让自己的女儿放弃呢?那亏的就更大了。不知为什么,孙耀先现在对孙婷婷的现状特别的担忧,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女儿可能没有听自己的劝告,跟人家去同居了。 每当这种念头在脑海冒出来时,孙耀先心里就刀绞的疼。孙耀先特别的想问一下女儿,张强和迟灿的关系怎么样了,但是他又问不出口气。孙耀先观察迟灿,发现迟灿也不是失恋的样子,这让本来心里就不爽的孙耀先心里扎了一把刀。 这天一早,迟灿从大门口进来,没有到签到簿上签到,而是径直的向办公楼里走去。林富看着迟灿的背影,在签到薄上迟灿名字后面的位置上,画了一个勾。 “你在干什么?!” 孙耀先一声大吼,惊动了所有的人。 林富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想这孙院长怎么在自己的身后虎视眈眈? “我们的签到制度是实实在在,不是形同虚设的。” 林富看着孙耀先的脸,脸色有点变样。 “你不要把没有签到的人变成签到的。人人都是自己签到,如果是你给画勾,签到制度变成什么了?!” 到了现在,林富似乎是知道了,可能是自己刚刚给几个过去的人画的勾牵连了自己。 “嘿嘿嘿一一一一一一”林富尴尬的笑了笑。 “迟灿不是自己画的勾,这次直接扣你工资!” 嘴上嘿嘿的林富,脸上变成黑色。 周围的人都在向门口看,看谁?看那个能在孙耀先的无理要求面前敢说不的人。可是门口白白的浪费了所有人的目光,流过的时间没有带来大家盼望出现的人。 还好,另一个影子风风火火的从楼里出来。是迟灿。 迟灿一边跑一边呵呵呵的笑着说: “我忘了画勾了。” 迟灿走到放签到薄的桌子跟前,拿起笔,找了半天没有找到自己。在迟灿看来,自己的名字后面应该是空白。 “你的名字在这。”常兰指着那个已经划过勾的地方说。 迟灿在划过的勾上描了一笔。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林富的脸则变得更黑。 “林富,如果你下一次再为别人画勾,不管是谁,我都按你迟到或者矿工算!” 孙耀先说完,转身走人。 “迟灿你下一次要记着画勾,要不然的话,按你迟到或者矿工算。”黑着脸的林富把孙耀先给他的委屈都抛洒在迟灿脸上。 “你什么意思?” 迟灿乐呵呵的表达着强硬。 “走,开会去。”常兰拉着迟灿向大会议室的方向走。 两个人已经走出去很远,迟灿转身看着林富说: “他今天怎么了?” “别说话。” 常兰想,迟灿应该知道谁是始作俑者。 会议开始了,孙耀先坐在前台,脸上的表情分了好多层。 台下的每一个人都搞不明白,这个一院之长怎么就这么喜欢对迟灿过意不去?是不是为了让迟灿比孙娇娇品味低?没有人想到他的女儿,当然更没有人想到他女儿和迟灿的男朋友——张强的关系。 孙耀先喜欢整人,这是他的一贯的做法。他的这种做法,掩盖了他现在的心机,麻醉了台下这些高智商者对他用心之恶的思考。 会议结束后,常兰和迟灿在一起走。常兰回头看了一眼,觉得自己的声音不会被别人捕捉,就目视前方的问: “你怎么得罪孙院长了?” “我没有得罪他,他那人挺好的,他对我也挺好的。” 常兰摸不着头脑。 两个人不再说话,沉默一直陪着二人到常兰办公室门口。 常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想,这个迟灿可是真能装。 迟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想,如果说自己也感到孙耀先在处处的整自己,这对自己不利。 李小兰来到常兰的办公室,问早上发生了什么。常兰把故事从头叙述了一遍,李小兰说,这个孙娇娇太有本事了,她想整谁,那幺蛾子就会从领导的嘴里飞出来去叮咬这个人。 “唉——”常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对了,自己要去支教,和黄劲松换已经是不可能了,自己必须亲自己去找。 常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说话,李小兰也没有什么高论再说,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朱建华已经好久没有回来过,今天怎么回来了? 李小兰大声的说笑,让朱建华满脸的光放的更亮。 常兰悄悄的走了进来。 “你怎么不说话?” 李小兰问。 “你怎么知道庭长回来了?” “是你笑的太开心了,有个耳朵的人都会被你的笑声吸引来。”常兰笑吟吟,脸上和额头上都放着光。 “你要回来了吗?” “我不回来。” “那你来干什么?” “石井新要兼职综一庭长,有些事我和他交接一下。” 呆了。 是两个人,不是一个人。 两个人都变成了木头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0章 孙娇娇被羞辱,本来是一件另所有的人都感到窝囊的事。但是过了几天,最为窝囊的不是她,而是常兰。 常兰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也没有办法。谁让自己只是长了一张嘴呢? 帮她说话的最强音开始是曾凡,过了几天,曾凡就闭上了直爽的嘴巴。 李小兰说的话,在别人看来都是帮帮派派发出来的帮规。 现在,唯一能为常兰说话的,而且还有人听的,就剩下一个人,这个人是谁?是迟灿。 迟灿曾经想跟张强说,因为张强在组织部长身边,法院的事情,组织部长要是想了解的话,肯定要问张强。但张强开始是对迟灿避而不见,后来见了,一顿美餐又堵住了迟灿的嘴,再后来,张强又以工作忙为理由不见。过了几天,迟灿忽然觉得,张强对自己是不是在故意的躲闪?于是,她就给张强在微信上发了一个信息,信息只说了两个字:吃饭。 迟灿的这个信息恰被在张强跟前的孙婷婷看见。 孙婷婷虽然一天几次电话,但是她仍然觉得不放心,仍然觉得张强的感情被另外一个人侵占着,于是,她就跟单位请了长假。单位里很忙,领导问她为什么,她说自己的父亲病了。一般的情况下,夫妻分居和未婚者没有在父母身边的,都选择春节前后休假,孙婷婷也不例外,她今年年休假已经休过了,现在属于情况危急,即使没有假期创造条件也得要个假期。假期让孙婷婷有了长时间和张强在一起的机会,这个机会,剥夺了张强和迟灿见面的可能。当然,也让张强一直躲避着迟灿从一而再到再而三又到了三而四。 孙婷婷本来回来就想找张强直抒胸意,问个明白,迟灿到底和张强还有没有瓜葛,但是她觉得,这样的问话显得太突兀。这样可能是把迟灿的问题解决了,又产生了新的问题。所以,颇有心机的孙婷婷就一直在等待。 机会永远都是给有准备的人预备的,只要自己准备充分,只要张强确实还和迟灿藕断丝连,或者说是丝连藕也没有断,三个星期的时间足可以给自己抓住不放的机会。现在,机会就赫然的出现在孙婷婷眼前。 “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见了。” “她请你吃饭?” “好像是这个意思。” “是你脚踩两头船还是她缠着你不放?” 张强直视着孙婷婷,心里想,即使我跟她摊牌你得给我时间,你一天打八百个电话,我忙得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我从哪里去偷时间来和她谈。我跟她谈是不是要有一个安静的环境,要有一个恬淡的心境,这些你给我了吗?你没有给。我在省会你整整的缠了我一周,我并不是专门的和你去约会,这个你知道,我是陪领导去办事。我白天和领导在一起,我要够机灵,我要够聪明,我要够忠心耿耿,这些都不是装出来的,要实实在在的去做。而要做到这些,我不但和领导在一起的时候不能溜号,我离开领导的时候都要殚精竭虑。一个男人,一个刚刚踏上社会的男人,即使没有分身术,也要做几个人才能完成的工作;即使心里很消沉很失落很绝望,也要在领导面前表现的很积极很满足很有希望。这些,你孙婷婷知道吗? 你是用什么成为了我的女朋友,别人不知道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想到这些,张强真的想说: “迟灿是我的女朋友你知道的!”但是,张强就是张强。张强在心里对自己说,张强,你现在的工作关系还在白凌县法院,白凌县法院还有个院长叫孙耀先,孙耀先不但管得了你的去留还管得了你的党籍。你没有当入党积极分子就能成为预备党员,你在预备党员期间不被按期转为正式的党员没有可能吗?太有可能了。 张强的这份清醒,是法院的任何人都没有的。 见张强一直看着自己,孙婷婷笑了笑,接着说: “我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呢。” “是我缠着她。”张强这样说着,用手的中指刮了一下孙婷婷的鼻子。 “人家都说浓缩的是精华,比如我吧,人家都问,张强你父母都是高个,你怎么这么矮?我说,因为浓缩的都是精华。你看你,说你得反着说。” “说我什么?”孙婷婷忘记了对张强同迟灿关系的穷追猛打,随着张强离了题的问。 “说你怎么说呢?”张强用手捏了捏孙婷婷的脸蛋儿,“是父母把几代的精华都遗传了给你,所有你才这么高。” 张强知道,自己的这一招会暂时转移一下孙婷婷的注意力,但是,孙婷婷最后还会回到自己的初衷,把张强逼到墙角。 “至于那个迟灿吗,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精明不够,心机不够,还有点憨憨傻傻。” “你是抬高她还是贬低她?” “那你说呢?如果有人说你憨憨傻傻,说你心机不够,你说你是觉得你被抬高了还是被贬低了?” 孙婷婷笑了。她最得意的,就是平时经常有人夸赞她有心计。她从来也没有觉得这是什么贬义的,相反,她一直都很得意。 “那我和迟灿比呢?” 孙婷婷想,既然找到机会了,就干脆竹竿子打水一捅到底。 “想一想,她怎么能和你比?她又能在事业上帮我什么?” 就是,张强说得对。 张强被借调到组织部是孙耀先的功劳,张强被发展为党员也是孙耀先的功劳。人生如此重大的转折不是经常有,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张强拥有了,哪一项都离不开孙耀先的布施,也离不开孙婷婷的祈福。 孙婷婷拿着张强的手机,看着手机上的“吃饭”,鼓着嘴。见张强不说话了,孙婷婷看着张强的脸: “那,你自己动手吧。” 张强拿过手机,二话没有说,将迟灿两个字从自己的微信朋友圈中删除。 “咯咯咯一一一一一一”孙婷婷笑了,笑声清脆,笑面明朗。 这头的迟灿本来是等着张强的信息的,突然间自己怎么就被踢了?迟灿愤怒了,她按了一串手机号码,还没到对方接听就大声的问: “张强你什么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1章 迟灿发了一通火,火气没有出完。怎么对方没有声音了?把手机拿到面前一看,张强根本就没有接。她窜到头顶上的火气像指挥她的灯塔,直接把她指引到了县委组织部。现在虽然是下班时间,但是最近张强经常加班。迟灿来到张强的办公室,发现张强办公室的门开着,张强的对桌在加班,但是张强的影子却不在。 “张强呢?”迟灿脸色有点青。 “奥,他今天不在,好像是被人叫走了。” “被谁叫走了?” 说话的人嘴巴嗫嚅着,却没有发出声来。 “他没有告诉你吗?” 迟灿心想,他告诉我我还来这里干嘛。 迟灿从宽大的包里拿出来一瓶饮料放到年轻人的桌子上,转身即走。 “你等等,我给你叫一下。” 迟灿停住脚步。 对桌用座机给张强拨了个电话: “喂,张强,领导叫你马上来办公室。” 迟灿心里想,为什么一个办公室的叫他说是领导叫他有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迟灿站在地当中,不停的转着小圈。等了一会,迟灿突然说: “他不会来的。”说完,便自己向外走。 其实,张强正在向组织部返回,只不过耽搁了点时间。张强接到了同事的电话,本来是接着问了一句是哪个领导,结果人家没有回答,而是挂机了。 孙婷婷听说是领导叫张强,让张强快点回,张强走了,孙婷婷又追上来。孙婷婷的第六感官告诉她,叫张强回组织部的不是什么领导,而是迟灿。但是孙婷婷聪明,她说这是晚上,说不定领导只是让张强拿个文件什么之类的,用不了多少时间,就提出要跟着张强。 张强不悦: “你不信任我。” “那你自己走吧。”孙婷婷停住脚步。 张强急匆匆的走,他跟本就没有想到有心计的孙婷婷把自己变成盯梢的目标,跟在后面。 迟灿心急如焚,这个张强到底是怎么了?平白无故的为什么把自己踢出他的朋友圈?也许,是操作失误吧。迟灿虽然觉得张强是在表示着拒绝,但是她还是在幻想,几个月的感情,一直在给张强把她剔除朋友圈找借口。其实,人都这样,尤其是在感情上出现问题的时候,被抛弃的一方总是在想自己的好,在想对方的好,在想对方对自己的薄情是一时的误入歧途,或者是自己在理解上有什么误会。迟灿现在就出现了这种状况,她自己眼睁睁的看见自己被张强从他的朋友圈里踢出来,她还是幻想着是张强操作失误所致。 迟灿走出县委大院的大门,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花,觉得自己的头有点重,觉得自己的心有点闷,觉得自己的嗓子很干很辣,像是进了辣椒面。 迟灿从宽大的包里拿出来一瓶饮料,费了很大的劲拧开,然后喝了一口,因为口太干,她的第一口饮料喷了出来。 迟灿镇静了一下自己,如果现在张强在自己的面前出现怎么办?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在张强面前流泪,即使张强说他已经有了其她名字的女朋友,自己都要坚强,绝不能在张强面前表现出痛不欲生。 痛不欲生的迟灿不停的警告自己,在张强面前一定要表现的坚强c再坚强。 迟灿又喝了一口饮料。当她的脸面对着天空的时候,她觉得,天上的颜色已经变了。天原本的颜色是蓝的,现在是什么颜色? 当太阳绕到地球背面的时候,天的颜色就失去了让人赏心悦目的蓝。现在,就是太阳已经从地平线上消失,快绕道地球后面的时候。 迟灿吞咽着饮料,觉得今天的饮料已经不是爽爽的甜,而是涩涩的苦。 迟灿低下头,一大颗泪落到她的手上。 眼泪提醒迟灿,她在哭。 迟灿用手指擦拭自己腮上的泪,然后,快步的向自己的住处走。她想,也许今天是自己最后一次找张强,也许是自己最后一次为张强流泪,也许一一一一一一 “迟灿!” 迟灿停住。 这不是张强的声音吗? 张强继续向迟灿身后走。 一个影子远远的跟在张强的后面。 “迟灿,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 迟灿转过身看着张强的脸。 “我前面在家的时候,孙院长和孙婷婷还有阿姨到我们家来了。” 迟灿依然是看着张强。 “我已经把你从朋友圈里删除了,以后就不加你了。” 张强说完,转身即走。 “你站住!”迟灿喝道。 张强停住。 迟灿上前一步。 “我没说话你就走吗?!” 张强看着迟灿。 “张强,我原以为你是一个敢作敢为的人,没想到,你也只不过是一个吃软饭的孬种。”迟灿的声音不是很大,但这话却震得张强头颅嗡——的一声。 “你记着,你就是一个吃软饭的孬种!”迟灿把心中的每一份恨都都沁润到一字一词上,转身走人。走了几步她又返回来,将手中的饮料从远处泼向张强,然后,大步的向着自己的方向走。 看着迟灿决绝的背影,张强钉在原地,不动了。 监督着张强的影子见他不动,聪明的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唉,你现在在哪里?” 张强的眼中流下了两行泪。 “啊,我在县委门口。” “你完成领导交给你的任务没有?” “不是领导找我。” 是迟灿,孙婷婷已经看到了。 “那就赶紧过来吧。” 张强向着孙婷婷招呼的方向移动,他不知道,自己今天的选择是否正确 “我过去接你。” 自己喜欢的迟灿骂着自己吃软饭走了,自己不喜欢的孙婷婷却远远的向自己发出召唤,还用甜甜的声音说接自己。 这就是自己的爱情,这就是自己的人生。张强想到这,想找个地方痛哭一场。但是,他心中的计划剥夺了他大哭一场的临时想法。 “你这头是怎么了还有你的衣服。”孙婷婷很快和张强会合。 “怎么了?” 张强大脑像他的脸一样发呆发硬。 “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孙婷婷拉着张强的手大笑起来。 就是,这个结果出乎孙婷婷的意料之外。 还有比这更好的结果吗? 自己挣得,别人不要了。 “你笑什么?!”张强甩开孙婷婷的手,一个人向前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2章 战胜对手!没有比这样的决心更鼓舞斗志;战胜了对手,没有比这样的事实更让人自信;战胜了情敌,没有比这样的结局更让人幸福。 张强甩了袖子,孙婷婷也不生气,还生什么气呢?生气的时候是张强脚踩两头船,不放心的时候是张强一颗心劈两半寄存于两个人的心房。现在,装着张强那条腿的船已经开走,装着张强那半心的心房已经充斥满怨气。看着张强的背影,孙婷婷想,除非是张强想落水,否则,他的另一条腿是很难再伸到迟灿那条船上了。 张强走着走着,速度慢了下来。孙婷婷笑了,她不介意自己出声的笑。 “怎么,不生气了?” “不生了。” “你说这个迟灿,她怎么还把饮料都泼到你身上了?” “那个不讲理的。” 孙婷婷不接张强的话头。 现在,她不需要有什么表达,她只是认真的倾听张强的表达就足够了。 “走,我带你去吃饭,你想吃什么?” 张强和迟灿在一起,很多的时候都是啃老的请的,现在,张强和孙婷婷在一起,都是的在请敬老的。孙婷婷很孝敬,她的工资卡在父亲的手里,每个月从父亲手里获得一定数量的生活费。孙耀先说,工资卡里的钱都属于孙婷婷,待到她结婚时,这就是她的嫁妆。 孙婷婷婷婷玉立的身姿,把她胜利者的心态表露的恰到好处。 到了餐馆,孙婷婷坐定。张强到吧台去点菜,他在吧台上把贴在墙上的菜谱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回到位置说: “我点个鱼,听说这个鱼特别的好吃,我还没有吃过。” “多少钱?” “一百二。” “有点贵,我们还是吃点别的吧。” “还有一个,听说也挺好吃的。” “什么?” “也是鱼,但是做法不一样。” “多少钱?” “和那个差不多。” “怎么都这么贵?我去看看。” 孙婷婷和张强一起来到吧台,孙婷婷点了一个鱼香肉丝和宫爆鸡丁。 “就这两个吧,经济实惠,还好吃。”孙婷婷站在张强的旁边,等着张强把钱付完。 付钱一般都是吃完饭才去做的事。 张强的动作很慢,孙婷婷也不着急,她把头靠在张强的肩上。 少言寡语,是这餐的主旋律。吃完饭,张强先站起来对孙婷婷说: “我今天要到组织部加班,我先送你回去。” 孙婷婷看看时间,这已经很晚了,还加什么班?但是转眼又一想,这么晚自己也该回家了,张强想加班就去吧。 两个人分开,高高兴兴伴着孙婷婷回到家。 孙耀先看见孙婷婷满脸的喜庆,就问: “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干什么去了?” 其实,现在回家是最好的时候,不早不晚,况且是偏早。 “老爸,你别老是这么严肃,我长大了。” “唉,你长多大在爸妈眼里你都是孩子。” 孙婷婷坐在孙耀先身边,奶声奶气的说: “老爸,我真的长大了。”孙婷婷说着,笑了笑。 看着女儿的笑靥,孙耀先想,张强被搞定了。 父亲看着女儿开心,不一会,他的略感沉重的心也就像女儿的笑声一样变得开朗起来。 过了一会,孙婷婷给张强打电话,电话播的是座机。 “喂,组织部。”那边有人接听,但不是张强。“你找谁?” “能不能让张强听个电话?” “张强,是找你的。” “张强,我现在胃有点不舒服,你怎么样?” 你还胃不舒服,我看你是心眼太小,没有装舒服的地方。 “那怎么办?我陪你上医院?” “不用了,你没有不舒服吗?” “没有。” “没有就好,那你就忙你的吧,家里有爸爸妈妈照顾我呢。” “那好,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拜拜。” “拜。” 孙婷婷把手机攥在手里,放在胸前。 还胃里不舒服,这分明是看我在不在。 哼! 张强用鼻子表达着不舒服。 张强眼盯着显示器,屏面的字不一会就变成了迟灿的脸,迟灿的脸一会又变成了孙婷婷的脸,一会又变成了那瓶饮料,那扑向自己的液体。 不对,迟灿把饮料泼到我脸上的时候孙婷婷在哪?他分明是打了电话问我在哪,为什么又说迟灿泼我,难道是她看见了?就是,她看见了。那她当时在哪里?肯定不是在原来两个人待的地方。要是在原来的地方,她无论如何也是看不到迟灿发怒的。 用脚跟梢,用电话监督,这是什么?这是间谍,男女朋友之间需要这样的互相监督吗?如果需要,那证明两个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信任,没有信任,还谈什么情说什么爱? 张强本来是在快速的整理材料,孙婷婷的一个电话,一下子将他政治的头颅,尽装爱情的沙子。张强脸对着电脑屏幕,一个字也打不出来。 “哎,哥们,想什么呢?你再这样的发呆,今天的任务可能就完不成了。” 对桌提醒着张强。 张强把自己的思维从爱中拉回,他将鼠标的箭头对准目标,复制,粘贴,复制,粘贴。 “哎,不能总是复制粘贴,要有自己的东西。” 对桌站起来走到张强的身后说。 “啊,我知道。” 对桌回到自己的位置,对着电脑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哥们,我要走了,我看你也别在这里熬着了,先回家休息,把大脑休息好了再来干活。” 这是一个好主意,但是,张强现在回去能休息好吗?张强知道,现在的状态不可能还允许自己去梦乡。 张强转了转脖子,衣领的湿漉漉让张强把思维又指向了迟灿。 迟灿在干什么?不知为什么,迟灿两个字在脑海里一闪,张强的眼眶湿润了。自己还在爱着迟灿吗?张强问自己。如果不爱,为什么自己会泪眼模糊?如果爱,为什么那么轻松的就给她摊牌? 其实,一个男人在很多时候的选择都不是以感情为标杆的,张强也是。但是,自己就这么轻率地对她提这样的要求,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是不是太不在意她的感受了? 张强现在来想迟灿的感受,似乎是有点迟了,但是他毕竟是想了,这不是他自主的去想,不是被迟灿牵着去想,是被一种东西牵动着,这个东西叫爱情。 张强情不自禁的拿起手机,拨了迟灿的手机号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3章 常兰得知石井新要做综一庭的庭长,和领导连招呼都没有打,就径直到了组织部。因为她已经从黄劲松那里打听清楚了谁是管支教的,就径直找到了那个人。 组织部的人都很忙,这个管支教的人当然也是忙的不亦乐乎。 “魏主任”,见自己前面的人离开,常兰赶紧上前一步。 “你什么事?” “支教的事” “支教的事你不能找我,是我们下指标,你们单位派谁,是单位的事。” 魏主任回答的很利索。 “今年的指标还没有往下分呢,你急什么?” “不是说你们也可以直接指派吗?” “我们从来没有直接指派过。” 这个县的教师队伍不是很稳定,教师的素质也不是很过硬,因此,县委决定,从机关抽调人员去支教,充实教师队伍。一般在机关里的大小干部们,不管混的如何,都不愿意去支什么教。最起码,你去支教有可能把你分到乡下去。乡下条件好坏不说,但说那太多的跳蚤。在乡下工作的人回到县城,第一件事是把衣服从里到外脱下来放到水盆里浸泡。那些跳蚤在水里的生命还要持续三十分钟。如果你不是立刻c马上用水淹来对付,这些个生命就会在你的住所或者是你的家里安营扎寨,生出子子孙孙数不胜数的后代,来咬你的皮吸你的血。要是你再有个年龄幼小的孩子,你那令人心疼肝疼的小宝宝就会经常的满身疙瘩。他那被痒的痛和那被痛的哭会让你心里装着的火天天都燃烧到头上。这些个原本应在那些肮脏的地方寄生的害虫把你的家作为天堂之后,你的温馨幸福的小窝就会充斥着肮脏和烦恼。这是每个到农村下过乡的人的述说,这是在县上流传在每个人的口中的故事。所以,一但有哪个不幸的被派到农村去支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找单位领导,单位领导会说,这是组织部的事,他再来到组织部,组织部的领导则说,我们从来没有指派过任何人去支教,我们只是给指标。皮球被踢过几回,支教者自然就明白这与跳蚤为伍的差事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魏主任看着常兰。 “那你这回就指派一次嘛。” “指派谁?指派你吗?” “就是指派我。” 你要到农村去支教?对不起,你要面对的困难,你造吗? “我指派你到乡下去,你去吗?” “可以。” 一般刚刚下去的人,经常是因为跳蚤的叮咬而把失眠献给长夜。那种痛苦,往往是现代文明人不能忍受的。这是其一,其二,你去支教这一年或者是两年,都是在给别人打工,你的单位往往不把你的业绩当个业绩看。而那顶着耀眼光环的支教者,也确实都是单位里领导不太得意的先生女士们。因此,很多对派去支教的人都会对领导表达不想去的愿望,当然也有人直接的找到魏主任,表答自己不想去的理由。这种见识魏主任积累了很多,因此,常兰来提支教的事,魏主任自然的就想到,这是一个不想去支教的人。 “我希望这次你们直接指定,我们单位指定我就行了。” 魏主任抬头看了看常兰。 常兰似乎想起了什么: “奥,我是法院的。” 法院今年新来了十来个,这个魏主任知道,而且大多数的他也很熟,人不熟名字也熟悉。 “我叫常兰,我想去支教。” “我都说了,支教要到乡下去。” 魏主任看着常兰,一个自己跑到组织部来要去支教的法院干部,肯定是在单位有过不去的坎。你以为你到乡下去你就能过的了跳蚤叮咬的坎吗? “不能留在县城里吗?” “现在方案还没有下来,但是你要做好下乡的准备。再说了。”魏主任停住了。 常兰把渴望送给魏主任。 “今年有可能取消支教。”魏主任说。 常兰站在魏主任身边,像泄了气的皮球,挺直的的身体塌了下来。 “问题有那么严重吗?”常兰不甘心。 “当然,这还没有最后确定。”希望有又燃起来。 “那如果还有支教的话,你就直接指定我去。” “人家都不想去,当初黄劲松就不想去,还来找过我。” “你要是指定我去,我在这里先谢谢你。” 魏主任笑了。 一个不怕跳蚤的人是值得钦佩的。 常兰觉得自己的事情搞定了,心里非常的轻松。反正家不在这里,大不了自己去喂跳蚤。常兰高高兴兴的往回走。 古人说苛政猛于虎,现在苛政是否猛于虎常兰不知道,但是常兰知道,那些小人的手段对人的心里伤害远大于跳蚤对人的叮咬。能忍得了人的舌头,就忍得了跳蚤的牙齿。 常兰从县委大院里出来,才想起来自己出来时没有和庭长打招呼,就直接打了出租车。快到大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一个东西:大门口的摄像头,这个摄像头像一只眼睛,在监视着每一个人,如果现在进去,说不定这只眼睛就会捕捉到什么化作新闻。 “向后倒。”常兰对司机说。 司机看了一眼常兰,开始向后倒车。 车向后倒,一直倒到栅栏拐角处。 “停!” 法院的大院落向前微微的凸出,同隔壁院落相衔接的地方,凸出几十公分。 法院的院墙是用铁栅栏围成的,栅栏不高,铁管之间还焊接着云子勾。 常兰把车费交给司机,一撇腿从出租车下来。她远远的看着大门口,大门口空空荡荡。如果大门口的外面有人,从这个位置能看到。同时,如果大门外面有人,也能看到常兰的方向。 常兰奔到栅栏跟前,踩着云子勾,迅速的爬上铁栅栏,然后一个鹞子翻身,跳了下来。 办公楼同铁栅栏的距离很近,靠近办公楼的一侧长着蓬勃着树冠的松树。这些松树,遮挡着远处投来的视线。 常兰回到办公室,发现自己今天还没有擦桌子,就拿着抹布,将杯子里的水倒在抹布上擦桌子。常兰这时还不知道,有一双眼一直在追击她。这双眼睛是谁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4章 石井新早上见到了常兰,但和朱建华交接完之后,就没有见到常兰的影子。开始常兰的办公室门是开着的,但是人不在。过了一会儿,门也关上了。石井新想召集一下综合一庭的人开个会,但是郝飞不在,黄劲松支教,郑洁不买他的帐,现在,就剩下一个常兰。石井新想,别人开不开会无所谓,最主要的是要跟常兰开一个会,要让她知道,自己是他的顶头上司,是她的管理者。 石井新已经有几天没有站在常兰的办公室门口进行监督了,今天,他理直气壮的又站在常兰办公室的门口,进行常态化的监督。石井新想,今天要把自己的决定告诉她,告诉那个名字叫常兰的女人。可是,常兰怎么就没有声音呢?石井新敲了两次门,也不见常兰的动静。我就不相信你今天不开门!石井新想。他站在门口呆了一会,觉得这样好像不够体面。以后自己是她的庭长了,她应该到自己的办公室汇报工作才是。 想到这里,石井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但是,石井新急于表现权威的愿望,把石井新从自己的位置上抬了起来。他在自己的办公室和常兰的办公室门口之间踱步。踱了一会,步履将他带到大门口。要是常兰出了大门,肯定要从这里进来。如果能从这里进来,哈哈,真是天赐良机!石井新想到这,自己仰着脸嘎嘎嘎的大笑起来。 门口上的几个人,被石井新笑的莫名其妙。但是,石井新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知道,没有人问这突兀的笑是什么来由。现在,值班人员心理想的最急切的,就是石井新自己赶紧走人,石井新心里想的,和其他的人完全相反。他似闲庭信步,自己笑够了开始给大家讲笑话,他爱用一些个笑话来拷问大家,看看谁的智商更低,或者看看谁的知识更少。人们的思维一会在对他的反感中低着身段运行,一会又和着笛音慢舞。当然,音乐卡壳的时候无所谓,舞步杂乱的时候也无所谓,脚踩到别人的鞋上也无所谓。那不就是一双鞋子吗?谁说鞋子里面就一定有脚了?谁说鞋子里面的脚就一定被踩疼了?我踩的就是鞋子。我是踩了你的鞋子吗?那咋没有留下鞋印呢?搞法律的人是讲证据的,你说我踩你的脚了,但是没有留下鞋印,没有留下鞋印就叫没有留下证据,没有证据你怎么能说我踩你了呢?这样的逻辑石井新经常的在大门口讲着,大家都知他在显摆自己,但是都不知道怎么驳斥他,当然,石井新心里清楚,能够驳斥他的人是谁,能够驳倒他的人是谁,被他羞辱的人也知道。所以,有一天黄劲松被他一套的逻辑卡住喉咙说不出话之后,冒了一句:有本事你跟朱庭长和常兰说去。然后,转身走人。 石井新气的整个面部比鹰还凶恶,那尖尖的上唇比鹰的喙还长。但自此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在无事可谈的时候推演过他的逻辑。 “省会中院的书记你们知道吧?姓什么叫什么你们知道吧?”石井新问。 没有人答。因为大家只知道本市中院的书记叫什么,没有人知道省会中院的。 “你们都不知道吧。一看你们就不关心大事。” “他和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我们关心他干什么?” “哪个他知道吗?不是有男他女她吗?” 被问的人不说话了。 “如果你的她有女字旁,是正确的,如果你用得是单立人的他,那你说的就是错误的。”石井新尖尖着鹰喙一样的嘴唇说。 这样的卖乖,还不能得到犀利的反击,那可不是一般的人能赚到的面子,但是,石井新赚到了。在他给一个人纠正了错误之后,其他的人没有敢有什么造次。 “省会中院的书记是我大学的同学。” 套上近乎了。 有人走了。 因为听听别人聊天是为了开心,既然不开心,还在这聊什么? “黄劲松你认识不认识?” 黄劲松刚好从大门口进来。 别的单位支教的上完课可以自由,法院的以前也是。最近几天,有人见黄劲松每一天都到法院来,就问他到法院来干什么。 “上班呀。”黄劲松说。 上什么班呀?什么班也不上。黄劲松顶了石井新,石井新就跟孙耀先建议,黄劲松除了上课时间以外,必须回单位。 今天,黄劲松也是下课之后回单位。 “认识谁?” 黄劲松一边向里走一边问。 “哎,黄老师,石主任问你认不认识省会中院的书记。” “他又不是我家的亲戚。” 在场的人全部哈哈大笑。 石井新没有笑。 因为这个笑的引子不是石井新发酵的。 热闹的一半从大门口进来,石井新问: “哎,你们去哪了?” “你管的着吗?”郑洁对谁都不客气,对石井新也不例外。 人们又哈哈大笑。 这一次,石井新也跟着笑了。 因为,石井新所得到的一切都有郑洁的力量,郑洁的骄横跋扈,一直掩盖着她手段的毒辣和心机的老道。 “你看,到现在都没有一个认识的。” “你是她的大学同学你认识,我们又不是她的大学同学。” “看,迟灿过来了。看她认识不认识。”有人想多一份热闹。 迟灿从办公楼里出来向后面走。 “迟灿,你过来一下。”石井新叫迟灿。 迟灿继续向后走。 “你今天早上没有签到。”石井新说。 “我签到了。”迟灿把脚步停下。 “迟灿,省会中院的书记叫什么,快说说看,这是一道数学题,答不对不及格。” 这是什么数学题,迟灿心里觉得有点怪。但这个地方历来都是怪事层出不穷,于是,迟灿就一本正经的说: “叫方国政,是法大毕业的,好像年龄有四十七八岁吧。”迟灿回答完了问,“这是什么卷子上的题?” “嗤嗤” “嗤嗤” 不止一个人在偷笑。 “什么法大?” “中国政法大学。”迟灿还是回答的一本正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5章 “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 “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 “你是哪个大学?是中国政法大学吗?”有人问他。 当然不是。石井新是省内的大专毕业生,他的本科文凭是函授毕业。 哈哈哈的大笑声,把石井新的颜面践踏的失去了人皮的颜色。 “你们笑什么?是我说错了吗?也许是我说错了。那你们自己到三级网查一下,那里有介绍,我是从那里看到的,这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也许现在变了。”迟灿说完,继续向后走。 收起笑声的人们,把自己的影子也收起来一起带回到办公楼。有认真的,到内网里去看究竟,有轻信的,直接相信了是迟灿说得对。也有怕石井新的,站在大门口和石井新表面上一起容忍着尴尬。 其实,石井新是在一次和人打哈哈凑趣中,听人家说的省会中院的书记是他的大学同学,当时他信以为真。一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人家是在挖苦他。那是在一次培训班上,晚上休息大家没啥事干,人们就开始亮家底亮关系,有人说自己的舅舅是某县的领导,有人说自己的表姑的侄子是市里的常委,石井新说,市主要领导是他的大学同学,一人立刻回敬他说,省会中院的书记是你的大学同学,还是个的女的,说不定还偷偷的爱过你。石井新断章取义的把人家揶揄中的不敬成分去掉,只留下了大学同学这样一个要点。他曾经多次在不同的场合这样炫耀过,没有遭到过质疑。一次次的仰慕和沉默,让省会中院书记是他大学同学这个概念,植入他的脑部沟回。再加上,这个市离省会较远,没有人去关注省会中院的书记是哪个大学毕业的,也没有人考察过石井新是哪个高等学府的高材生。即使有过思考的,人们也因为不甚了解白凌而张冠李戴把石井新当成白吾行。但是白凌县法院不一样,白凌县法院的人不了解省会中院的书记是谁,但是了解石井新是谁。石井新的谎言在他的无事生非中被戳破,他并没有想一想这份尴尬的始作俑者恰恰是他自己。尴尬滋养了他心里的恨,“我真的非常恨我自己!”这是此时此刻石井新的恨应有的颜色。但是石井新贪婪的本性c爱出风头的劣根,从来没有让他的很有过这样的色彩,石井新这大半辈子也没有这样对自己说过。既然从来没有悔恨,只有恨人。把所有的人都踩到脚下,让别人的眼泪飞,自己的恨才能得到平复。 石井新看着迟灿的背影,心里恨恨着想,我的面子是你驳的!? 石井新站了一会,虽然脸色一直是黑的,但是没有再说什么?还说什么呢?听故事的人都走了。 石井新离开了门口,他没有走几步,又返回来。 “值班的,你们注意一下,常兰要是从外面回来的话,给我打电话。” 见石井新走了,值班的说: “凭什么给你打电话。” 石井新走上楼梯,进得大厅,向右拐的走廊明亮着。怎么,常兰在办公室里? 常兰是在办公室里,不但常兰在,当事人也在。 “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常兰的脸依然对着当事人。 “常兰,我问你,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常兰把脸转过来: “有事说事。我这正在给当事人做调解呢。” 石井新转身离开常兰的办公室。石井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觉得不对,这个常兰,自己现在是他的庭长,她今天这样对自己如果自己不予纠正的话,她以后岂不是更加的嚣张?石井新又来到常兰的办公室: “常兰,你工作要有个先后顺序,你要先听我对你说什么,然后再和当事人说话。” 当事人一听,自己站起来说: “好好,常法官,那你和你们自己人先说事,我改日再来。” “你在这听听我给她说什么也可以。” “不用不用了,你们说话我听啥?” 当事人一边说一边走。 “我现在是综一庭的庭长你知道不?” “谁说的?” 常兰站起来,自己给自己的杯子加了一点水。 就是,这说谁说的? “我和朱庭长已经做了交接。” “啥时候的事?” “就是今天。” “那什么时候在会上公布?” 石井新又没有说的了。 “以前,你立不立案子要朱建华把关,以后要我把关。” “谁说的?” “为什么我说一句你来一句谁说的?!你什么意思?不服从了领导吗?” “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常兰笑了。“我们每个人干什么都是党组会决定,然后在全院大会上公布,即使你真的和朱庭长交接了,你也的等到领导在大会公布,你觉得程序上不是这样的吗?” “那要是领导不公布呢?” “领导不公布?为什么?” “我说如果。” “不会有这样的如果,如果这样的如果成真的话,那就说明。”常兰停下了。 常兰嘴吹着杯子里的水,吹了好久也没把说明说明白。 石井新等不及了,崔促说: “说明什么?” “说明领导并没有让你接替朱庭长。” “你那意思是我自己要当庭长,是我自己任命我自己?” “这话是你自己说的。” “秀才见着兵,有理说不清。”石井新把自己抬高到秀才的等级,气呼呼的从常兰办公室里出来。 他来到二楼,想找孙耀先说说常兰的事,但是,孙娇娇的被褥与他观察不细盘问不严有直接关系,如果当时他上前问一问,哪怕只是问一句是找谁的,都不至于有下面的一系列的闷头,所以,孙耀先一直都把黑色的面皮涂上多种颜色,在石井新来到他的办公室时在桌子后面站岗。 光有决心是不够的,必须有智慧;光有手段是不够的,手段必须是方向行驶正确。你把全白凌所有的毒草都采集来熬成剧毒,结果你投毒的时候把碗选错了,没有要了别人的命反倒差点害死自己人,这样的药师能要吗?当然是不能?但是,如果不用石井新,又有谁能扮演这样的角色呢? 石井新看着孙耀先,孙耀先看着石井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6章 石井新当初跟孙耀先提出来要兼任综一庭庭长,孙耀先没有应允。现在,石井新直接找到朱建国,朱建国说要开党组会讨论。 “朱书记,我恳求你给我这次机会。你要相信我的业务能力,至于其它方面,不是还有你和孙院长把关吗?再说,我已经在同一块石头上跌倒两次了,我不会跌倒第三次的。常言说,可以再一再二,不可以再三再四,我只是再二,请你相信我,我绝不会再三,更不会再四,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我求求你,你就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朱建国是个爱面子的人,他觉得,一个人犯错是常有的事,能改正就是好同志。石井新是犯错误了,但是他心甘情愿的去值班了,他积极努力的去做审务管理工作了。虽然他在具体的管理过程中有人提出质疑,但是又有谁的工作完美无缺呢?现在,又这样低三下四的求自己。 朱建国看着石井新可怜的面孔,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拒绝他,但是,考虑到孙耀先曾经的坚决反对,加上石井新曾经的非常打脸,就又重复了一遍: “我都说了,这事得党组开会定。” 同一句话,朱建国前面说的气冲天,现在说的话落地。 石井新笑了,不是嘎嘎嘎的,而是微微的。石井新嘎嘎嘎着笑的时候,嘴角上提,提的很深,伸到耳际,而他微微笑的时候,则平直着五官,尤其是他那对前眼角,在他面似鹞鹰的时候,向下勾着,也勾得很深。现在,石井新正在微笑,两只前眼角也非常配合的摆出圆圆的略带着一丝尖尖,像杏胡那样。鹰眼变成杏胡眼,这就是石井新双目的变化。难怪石井新年轻的时候有好多的女孩子喜欢他,如果年轻的时候他也似这般的嘴甜人滑,又有这样的杏胡眼,有一群女孩子围绕应该不是虚传。 朱建国把话说完把目光收回来的一刹那,发现了这双杏胡眼也想起了石井新浪漫的过去。 相由心生,石井新有这样的善良的相貌,就没有这样的善举吗?他不可能总是索贿受贿吧。 朱建国把眼光撤回来盯着自己的手机。 “朱书记,那你本人同不同意我兼任综一庭庭长?” “我不是都说了吗?我要在党组会上说一下。你该干啥干啥去吧。” 石井新转身走了。出了门口,他情不自禁的打起了口哨。口哨还没有吹完,又用食指和拇指打了个脆响。 跌倒啃屎喝尿到站起来仰起头吃香喝辣,这个转变带来的欣喜正鼓舞着石井新。 “哎——你在这干啥呢?” “嘘——” 一双铃铛一样的大眼瞪着石井新。 “我刚到朱书记办公室去了。” “去就去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还有什么大不了的,嘻,你想不想听,想听就大的了得,不想听就小的了不得。” “别卖关子,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还是那么的跋扈。 “嘘——”石井新这时已经走到郑洁跟前,“我跟朱书记说,我要兼任综一庭的庭长,你说这事是大还是小。” “haipihaipi真haipi。这是啥时候的事呀。” “就是现在,我刚说完。朱书记已经同意了,不过朱书记说得上党组会,” “行了,我知道了,其他的事情我来做。” 郑洁能做什么呢?石井新理解的是郑洁会跟孙耀先吹吹风,朱建国同意了,孙耀先如果不反对,这事不就成了吗?石井新知道,孙娇娇的事他没有处理好孙耀先和孙娇娇耿耿于怀,但那也不怪自己呀,是常兰太狡猾了,再说,常兰在边上幸灾乐祸还没有追究呢,孙耀先和孙娇娇怎么就对自己失去信心了呢?这事得有人去跟他们沟通一下,这沟通的人选当然是非郑洁莫属。 郑洁并不是这样想的,郑洁想,凭借近几和朱建国的关系,她自己可以到朱建国那里直接把这事搞定。本来是孙娇娇每天都有各种借口到朱建国办公室里来,郑洁是没有机会和朱建国靠近的,可是最近孙娇娇说自己病了,需要在家里静养,朱建国身后电脑桌旁的空位子,给郑洁带来了机会。郑洁近几日也以上外网为由,坐在朱建国的身后查资料。朱建国并不喜欢郑洁,但是郑洁毕竟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怎么拒绝她呢?没有办法,再说,孙娇娇可以在这台机子上查资料,郑洁就不可以吗?说不可以肯定说不过去。说不过去的事就不要说了。就这样,郑洁填补了孙娇娇的空白,有时候也坐在朱建国身后的小桌子旁。但她不像孙娇娇那样有坐功,常常是把想说的话说明白,就借合适的理由走人。开始,朱建国觉得郑洁坐在自己的身后好大的不方便,过了没几日,朱建国就觉得郑洁这小姑娘看着是张扬跋扈,实际有时候也很温柔。有一次大家聚餐闲聊,话题聊到血型,郑洁说: “我妈妈和我爸爸都是a型,我是b型。” 陈晓武当即说:“那你不是你爸爸妈妈亲生的。” “是,我是我爸爸妈妈亲生的。” “妈妈爸爸都是a型血是生不生出b型血的孩子的。” 人们在嘻嘻哈哈中,把话题拐到另一个聊项上,继续着会餐。吃到酒足饭饱之时,陈晓武如厕,恰逢朱建国也在方便。朱建国示意陈晓武到自己跟前来,然后,附在陈晓武的耳边问: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我也不知道,网上都是这样说的,说b型血的孩子,父亲或者母亲肯定有一个是b型血或者是ab型血。” “既然网上都公开的事,郑洁为什么不知道?” “那丫头哪样都好,就是不爱学习,天天的在上qq闲聊,聊的都是没用的。” 这个,孙娇娇曾经对朱建国说过。孙娇娇说,郑洁野心虽然很大,但是什么都干不好,什么都不想学。现在陈晓武这样说,也只不过是把孙娇娇的话重复了一遍而已。 “你今天说错话了。”朱建国看着陈晓武说。“她原本不知道自己不是父母亲生,你这样一说,她知道了。” “不会吧,这种场合大家什么玩笑不开?” “行了,我不跟你说了。” 陈晓武被朱建国放过之后,很快方便完了,急急忙忙的赶回去看究竟。他也在想朱建国的话,郑洁会不会听了自己说得这句话后到网上去查呢。 朱建国和陈晓武先后回到了包厢,果然郑洁不在。 “郑洁呢?”朱建国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7章 所有的人都东张西望,但是,并没有发现郑洁的影子。 “郑洁呢?”朱建国又问。 不是没有人想回答,是答案没有在到任何人的大脑里显现。 “就是,郑洁呢?”史文杰说。 “你们俩不是经常在一起吗?怎么还把她弄丢了?” “就是,我怎么还把她给弄丢了呢?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史文杰笑着站起来。她坐着的时候已经把包厢扫了好几遍,为了缜密,她又环顾了一圈才走出包厢。 “郑洁——郑洁——”史文杰在走廊里喊了两声。没有人应,史文杰问服务员。 “刚才从这个包厢里出来一个人,向那边走了。” “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年轻女的,很瘦。” “那就是她。” 史文杰顺着服务员手指的方向,一直走到头,也没有看见郑洁。 走廊的尽头是楼梯,史文杰顺着楼梯向下走了到了一楼,一楼有个小门。郑洁在门外,她手拿着手机,一边在看着什么一边在流泪。 “郑洁,你怎么哭了?” 郑洁不语。 “出什么事了?” 郑洁摇摇头。 “家里有事?” 郑洁又摇摇头。 史文杰不问了。 史文杰天天和郑洁在一起,她知道,郑洁不想对人说的事打死她也不会说的。史文杰从自己的手机包里把一张餐巾纸抽出来,给郑洁擦拭眼泪。 “别哭了,上面的人都在找你,还问我怎么把你给丢了。” 郑洁不哭了。如果自己继续在这哭泣,说不定就会有人注意,说不定就会有人知道自己刚刚知道的秘密。郑洁把史文杰的手推开,自己又从手机包里抽出一张餐巾纸,认真的将自己的眼脸擦拭了一遍,然后同史文杰一起上了楼。 “你跑哪去了,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陈晓武见郑洁进得包厢,第一个站起来说。 “刚才说到哪里了?”朱建国问。 “说你在北京的时候。”朱建国的司机李向银说。 “啊,对,说到我在北京开会的时候。” “是开完了会到北京旅游的时候,晚上大家休息的时候聊天,省东部的一个院长一口一个西部的领导如何如何,西部的领导如何如何,临县的站起来说,西部的把你妈怎么了?”李向银继续补充。 “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所有的人都大笑。 其实,今天不只是大家心情好,而是朱建国一直都在晾他曾经的段子,这些段子他以前没有说过,还没有产生听觉疲劳。再加上朱建国刚刚又悄悄的对司机嘱咐,今天如果我喝多了,你要给我热场子。在朱建国身边工作了一年多的李向银,自然知道怎么做。 “哎,李队长,人家都起个名字叫向阳,你的名字为什么叫向阴?” “谁叫他向阴了?” “你没有听平时大家都这样叫吗?” “这个绰号不好,虽然只是个谐音,但是以后你们都不要这样叫了。” “没有事书记,我年轻的时候就叫向阴。” “怎么叫这样的名字?是老师起得还是父母起的?” “也不是老师起得也不是父母起得,是我自己起得。” “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人们又哈哈的大笑,不只是笑这个名字,还笑李向银的一本正经。 “我说,你刚刚上学就会给自己起名字,真有你的。你们说,我们李队长聪明不聪明?” “不是聪明,是逆反。” “逆出了这么怪的名字?” “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 “我上学的时候,我父亲给我起得名字叫李向阳,我长的稍微大一点的时候,知道李向阳是谁了。” “打住,我问一下,你们年轻人,李向阳是谁你们知不知道?” 没有人说话。 “黄劲松,历史学家,李向阳是谁知道不?” “好像是一个电影的主人公。” “还行,大体方向说对了。那你接着说。” “我说啥?我怎么忘了?” “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 “你们看,我们李队长是不是很呆很萌?” “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大家又都笑了。 在笑的海洋中,一个人一直独自清醒着,现在,她也跟着笑了。她的清醒和随和都被一个人扫描到自己的心里。 “说你父亲给你起得名字叫李向阳?” “啊,对对对,我知道李向阳是谁后我就想,我不当英雄,我不叫李向阳。当时也小,也不知道起个什么名字好,恰好那一阵子老师正在讲反义词反义语什么的,讲什么向阳向阴什么的,就这样,我的名字就由李向阳变成了李向阴。那时候也不像现在,起个名字就不能改了,那时候的名字自己在本子皮上随便写。老师问我为什么把名字改了,我对老师说是我爸爸给改的,老师就不说啥了。” “就是,那个时候学生还打老师呢。” “那怎么又变成李向银了?” “那是我一个同桌给我在本子皮上写的。他说向银比向阴好听。他爸爸是个老师,我想人家爸爸是个老师,人家起得名字肯定比我起得好。” “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 “淫棍!淫棍!你应该叫李向淫,淫棍的淫。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或者叫,或者叫一一一一一一叫李向c李向c李向淫棍,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 “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朱建国张大嘴巴哈哈哈大笑起来,“看见了没有,年轻的时候不能随便改名字,随便改名字就是这个下场。” 一个人在轻轻的跟着笑过之后心里说:这个女人不寻常。她不但记住了郑洁自己暴露的秘密,还一直在跟踪着朱建国的心里轨迹。 这一餐本来是本无目的,但是吃到酒足饭饱之后,朱建国突然的给了自己一个特殊的任务,为了这个任务,他一直都在做极限爆料,现在已经收的满堂彩,他目的达到了。 “你们谁还有什么向阳向阴的故事?要是没有,咱们今天就到这?” “可以了。” “可以了。” “那我们就撤,回家早点休息。” “这么晚了,还说让我们回家早点休息!”这话郑洁敢说。 “走了走了。”陈晓武走进郑洁打着招呼。 饱餐加爆笑,这就是聚餐的最好效果。这个效果令朱建国很满足也很满意。回到住处,朱建国突然觉得,郑洁虽然张扬跋扈,但是她是最可怜的,说不定是她的亲生父母嫌弃她,刚出生时就将她扔到垃圾堆里,养父母将她从垃圾堆里把她抱回来的呢。 郑洁的无知爆出了自己的绝密身世,却博得了朱建国的天一样大的怜悯之心。自此以后,只要是孙娇娇不在,郑洁就是朱建国办公室的座上宾。那份信任c那份尊崇相对于孙娇娇绝不逊色。因此,郑洁才敢说其它事情她来做。 郑洁走到朱建国办公室的门口,没有敲门,就径直走了进去。 “你咋不敲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8章 来人没有回答。她走进沙发,一屁股坐下去。 “累死了。” “你干什么累死了?” “出去转了一圈。” “上班时间可以随便出去转吗?” “谁说不能出去转来着,大家都在转嘛。” 就是,这个朱建国知道,这话问的不是地方,这话是孙耀先问常兰和李小兰和迟灿的。朱建国想。这个孙耀先就是这样,和他关系好的干什么都对,和他关系不好干什么都不对。朱建国想到孙耀先,心里就有点不太舒服。心里的不太舒服,又让他联想的到石井新。石井新刚在的时候,朱建国觉得石井新说的句句在理,现在石井新不在,他又觉得石井新步步紧逼。 “你刚才看见石井新了没有?” “看见了。” “他给你说什么了没有?” “没有,我进大门的时候看见他在台阶上往楼里走。” 那就是没有说话,那就是不知道石井新想干什么。 “石井新到我这里要官来了。” 郑洁心里一愣。 石井新不是说张书记同意他兼任综一庭庭长吗? “嘿嘿,嘿嘿,嘿嘿。” 朱建国望着郑洁,想猜出嘿嘿的面皮里面包裹着的内囊。 “要是你,你给不给?” 郑洁看着朱建国,想了一下说: “我不知道。” “你现在就是坐在我的位置上,你必须给答案。” “嘿嘿,我不是坐在你的位置上。” “假设。” “不给,她两次索贿,给法院丢脸。”郑洁看着朱建国,“这样说对不对?要么就是给,谁都有犯错误的时候,谁都不能一棒子打死,犯了错误能改就行。”郑洁停下,继续看着朱建国。“要是我是书记我就给。你看朱朱书记,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给,你还非得让我说。嘿嘿嘿嘿。” “那为什么给呢?” “我也不知道。嘿嘿嘿嘿,反正是要我是书记我就给。嘿嘿嘿嘿,朱书记,不说他了,我要上一会外网。我的一个粉丝给我聊天我的手机没有流量了。” “你她妈的,你还没有流量了,你还到我这里上外网聊天,我看你不是聊天,你是上天了。” “就是上天了,上天了也是你贯的。” “是我贯的吗?啊——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 郑洁在朱建国的哈哈哈中,坐到了能上外网的电脑前。 朱建国先是倾听了石井新自己的陈述,后面有听取了民意(这是朱建国下的定义,一旦有什么事该做出决定,他就问问孙娇娇,他认为这是了解民意。现在郑洁代替了孙娇娇,那民意就在郑洁嘴里),既然民意认为石井新应该做综一庭的庭长,那就这样做。再说,朱建华毕竟几个月没有上班了,现在依然没有回来的迹象。对,让石井新兼任,那接下来怎么办?现在应该给朱建华沟通一下,看一看朱建华的态度,如果朱建华不同意,那这事就先放一放。 朱建国经常到政法委开会,因此也经常跟朱建华碰面。这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政法委的会刚开完,朱建国就拉着政法委书记梁云山的手说: “梁书记,你把我们的台柱子搬走了好几个月了,也不还给我们。” “我不但不还,我还要借上一段时间呢。” 两个人正说着,朱建华靠了过来。 “建华,你别老是赖到这不回家呀,法院才是你的家,你有空的时候还得回家去看看。” “一次不超过半天,什么时候走都行。但是要是超过半天的话就,就免了。”梁云山说。 “你看我们梁书记多小气。给个假么,连一天都不给,才给半天。” 几个人一同走到政法委的大门口,说完了道别的话,各自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几步之后朱建国说: “建华你过来,我给你说几句悄悄话。” 朱建华走过来。 “你老也不回去,综一庭的庭长位置一直空着,你看需不需要有个人兼一下。” 朱建华看了看朱建国,心里想,是不是要让石井新兼着?因为郑洁说过,石井新想 兼任综一庭庭长,孙耀先没有同意,现在石井新是不是又盯到朱建国这里来了。 “是谁想兼职?” 朱建国用手拍了拍朱建华的肩膀,轻声说: “不管是谁,只要是你不同意,我就不让他兼。” 朱建华不说话。 “不管是谁兼任,只要你回去,庭长还是你的。我们现在任命的时候就说明,你不在他兼任,你回去庭长的位置就是你的。” 朱建华还是不说话。 朱建国还是轻轻的拍朱建华的肩膀。 “想要兼庭长的就是石井新。” 朱建国手搭在朱建华的肩上,没有拿下来。 两个人在无声中走了一小段路程,又在无声中观察着路边的树木。看不见树木向后的速度,是因为人走的太慢。 “常兰业务能力很强,我在的时候,说是她立案我负责把关,实际上我只是在开始的时候过问一下,后面都是放手让她自己在干。石井新这么钻营着想做综一庭的庭长,我认为很大的诱惑是他看重了把关立案这个权利。权利在握,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来。” “这个是,我也听说过,他索贿的事人所共知的是两起,那是让人举报了,没有举报的也有,而且还不只是两起。” 这样的人你也敢让他做庭长?前面刚打过你的脸,现在的脸不怕打了?还是忘了被打的疼了?朱建华看着朱建国,不说话。人家为什么能做书记而你只能做庭长,就是人家比你有韬略,你用不着跟人家说这些看似不放心的话。人家用谁不用谁,也不是你能阻止的了的。 “既然你知道,我就不说什么了。” “那好,我安排他的时候把可能防范的都做到位,这样就让他只干好事不干坏事。尤其是在立案上。以后除了立案庭长以外任何庭长都不能插手立案工作。” “跟石井新这样的人你就要明说,否则,他就会到处插手。” 两个人说着,已经到了十字路口。朱建华同朱建国握手道别,朱建国又拍了拍朱建华的肩膀。 朱建国有一个县委分得单元楼做宿舍,但是他今天没有回去,他到了法院。他的办公室里的套间住着很凉快。因为窗前是松树,松树的清香和树荫带来的凉爽,经常将朱建国留宿在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9章 朱建华同石井新交接的时候,只是告诉他没有结的案子都在谁手里,同时还告诉他,朱建华自己的案子他自己开庭自己结。这是一次怎样的交接?等于给了自己一个空锅,自己想做饭还要等着米来了才能下锅。至于立案把关的事,朱建华根本就没有提。石井新想去问朱建国,因为他最看重的,就是立案把关这一块,但是石井新怕朱建国说立案的事和他没有关系,那不是等于把自己明明白白的关到立案庭的门外了吗?想进得立案把关这道门,明确的理由没有,糊涂的理由肯定要有,要不然,想在常兰的职责范围内打劫,自己可能还真的缺一点力道。 孙耀先看着石井新,觉得没有什么可给他说的。再提孙娇娇的事,好像也是旧的发霉的东西,没有人愿意重闻它的味道。 石井新站在那,看着孙耀先的拒绝,知道来的不受欢迎,就郁闷了一会说: “孙院长,没有事我走了。” 听着石井新离去的脚步声,孙耀先把眼镜扔到桌子上,骂道: “像狗一样,谁手里有骨头向谁靠。” 石井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手里夹着烟,听着常兰连说带笑,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里涌动。 石井新爱说,尤其是爱对别人的工作进行评说,在当了审务管理办公室主任之后,这个特长就发挥到极致。在对常兰的工作进行品评的时候,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常兰的调解力度小,把本应该立案前调解的案子没有调解掉,都立上了。其实,石井新虽然经常在常兰办公室门口站着,只是想着如何给常兰找麻烦,让她心里不愉快。别人的不快,就是自己快乐;别人的愤怒,就是自己的胜利。石井新根本就没有注意过,常兰是怎么调解案子的,常兰在立案前调解的时候,用的是什么样的方法和力度,也不在石井新关注的圈圈点点之内。石井新不喜欢听见常兰的笑声,但是常兰就是笑声不断,曾经常兰的笑声经常让他感到不舒服,甚至是让他感觉刺激,慢慢的,这种不舒服和刺激开始转移方向。常兰嘴上是微笑的就能证明她心里是愉快的吗?她发出朗朗的笑声就能证明她心里是月亮一样的明朗吗?不可能,自己不可能,别人不可能,常兰当然也不可能。于是,石井新就经常的在自己的办公室做细致的心里分析,他甚至渐渐的感觉,常兰的笑声中有不愉快的因子,他也能在常兰笑吟吟面容背后看到她的眼泪。 今天不一样,他不在分析常兰的微笑,也不在关注常兰的笑声朗朗,石井新现在最想听的,就是当事人大吵c大闹c大哭c大叫,“今天我的案子你要是不立,我去告你!”石井新侧耳倾听,就是听不见这样的声音。 石井新站起来,踱出自己的办公室。 常兰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她和当事人说话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你找到被告了吗?” “我没有找到。” “没有找到你来干啥来了?” 来人笑笑。 “我就是想看看你能不能给我立上。” “他的事我知道,可以立案。”石井新从门外慢慢的踱了进来说。 常兰转过身看着石井新,又转过来看了看当事人。 “常法官,你看这个案子立不立?” “所有的程序上的东西我都给你说过了,立不立你自己看。” “常兰,我给你说了,这个案子可以立。” 常兰不回头,把石井新的声音挡在了后脑勺。 “常法官,那我走了,我回去先考虑考虑再说。” 来人走了。他高大的身影c消瘦的肩头c瘦而长的面颊,无不在展示他经济上的困顿;他下搭着的细而长的嘴角和眼角,无不在牵动着人们的怜悯。 常兰站起来,看样子好像是要出去,石井新站着的地方好像是挡路。石井新站着不动,他又重复了一句: “常兰我跟你说过了,他他的案子可以立。” 常兰又回到自己的座位前,她还是自己给自己的杯子里加了一些水,慢慢悠悠的说: “你跟他已经说了,现在是他没有立案的想法。” “这个人我认识,他一年前就来法院,你们综一庭一直不给立。” 你刚才还说自己是综一庭的庭长,怎么现在还说什么你们综一庭?难道你刚才说的你兼任综一庭庭长一职是假的? 常兰看了一眼石井新。 “我从来上班第一天,就见到了他。” “就是,我们每一天上班都能见到他在楼门口站着。就是因为你们不给立案,他才不得不天天来。” “话不能这样说,你刚才不是都跟他说了,他的案子可以立了吗?他为什么不立,他为什么走了?” “我说给他立,但是你没有说。” 常兰把杯里的水用口吹了一下: “这就叫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而令不行。” 常兰说完这句话,放下水杯,从办公室里出来。 “常兰,孙院长早都说过了,如果有人到上级举报你不给立案,他直接不给你转正!” 常兰没有因石井新的喊叫而停住脚步。她挣脱石井新的声音,头也不回的离开办公楼。 李小兰在自己的办公室,听见石井新的大呼小叫,被小紧张催的霍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常兰怎么了? 李小兰走到自己办公室的门口,才想起来石井新可能就在常兰办公室门口。过了几分钟,李小兰从自己的办公室里出来,她想到常兰的办公室去,但是害怕常兰在场空城计,门开着人却不在,她就返回自己的办公室给常兰发了一个信息: 你在哪? 她信息刚刚发出去,常兰就从自己的办公室里出来,来到李小兰的办公室。 “你闯祸了还是祸撞你了?” “我没有闯祸祸也撞不上我。” “现在石井新兼任综一庭庭长,你得小心点,对他要多加防范。” “你怎么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0章 两个人正在谈论着最高机密,八字的一撇一捺从门外一笔一笔的描进来。 最高机密商议不下去了。 “你今天到哪里去了,新上任的石庭长到处找你,说给你们综一庭开个会。” “他看见我了。” “没有说开会的事吗?” “开什么会,朱庭长是正式的都没有说给我们开个什么会,他一个兼职的给我们开什么会。” 也是,他一个兼职的,还要开个什么会。 常兰怕郑洁叮叮哐哐的声音,待郑洁把话说完,就着尊严还在完整着,嘴上的“我走了”和脚上的动作同步进行。 其实,李小兰自己最近心里也有心事。审监庭长到朱建国的办公室说,李小兰过于严格,现在该返不该返的案卷她都在向回返,各庭长现在对李小兰都有意见。朱建国曾经把李小兰叫到办公室,问他和审监庭长的关系如何。李小兰想了想说,没有个人之间的私怨,但是各庭长和审监庭长都对自己返回案卷一事表示过不满。 “工作要做好,和各庭长之间的关系也要搞好。” 这话说的李小兰颇感委屈,因为现在的问题是各庭长反对李小兰把案卷往回返,如果想搞好关系,很简单,就是只要是审监庭审过的案子,她照单全收就可以了。但是,李小兰心里憋着一股劲,她希望自己做档案管理员这一年,上级法院的档案考核档次能有所提高。她对外说的是保证第三,实际上她给自己的目标是第一。这个目标对她而言是最高目标,但是她对这个最高目标是保密的,包括对自己最好的朋友,她也没有透漏过半个字。现在的问题是这个目标引发了矛盾,而且,这个矛盾引起了朱建国的不满。 是争取荣誉还是缓和矛盾,这是现在摆在李小兰面前的问题。因为,现在谁都不可能被几句好话所温暖。在庭长看来,以前没有任何档案员敢把审监庭审审查过的案子退回来过,李小兰这样做,属于是可忍孰不可忍。这点,李小兰似乎是感觉到了,但似乎又没有想的那么深刻。李小兰觉得心里有点小塞塞,她想找个人说一说,当然,更想从旁观者口中听取一点清醒者的高见。 见常兰找着机会离开,李小兰也给郑洁打了个招呼从办公室里出来。常兰办公室的门开着,李小兰就咔咔咔的操纵着专门属于她的节奏走出办公楼。李小兰知道,常兰不会到楼上的任何一个办公室去串门,她没有这个习惯。她除了到办公室去盖章以外,基本不到楼上去。所以,当李小兰没有看见常兰的影子之后,她立刻点着快节奏向楼外走。果然,出得楼门常兰本人摄入她的眼帘。李小兰快速的来到常兰站立的地方,在常兰身边没有站稳即道: “你人在外面,办公室的门也不锁,是在唱空城计呢?” 常兰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李小兰。 “小丫头,你最近怎么了,怎么天天扛着个脸子?” “怎么?我不是和平时一样吗?”迟灿笑了笑,可能是大脑发了指令,但是面部神经没有很好的执行,把她原有的阳光灿烂的笑表演的特别的僵硬。好像一朵待放的蓓蕾,正要开放的时候,遇上了一场大风霜。 “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跟我们说说,即使我们不能帮你什么忙,你说出来了,就好受一些。”李小兰继续着自己的关心。 “哎呀——我真的没有啥。” “我们都把你当作朋友,你” 一只手触碰了一下李小兰,李小兰把自己的表白停在了半吞半吐。 “啊,你好像是有个什么东西在办公室,早晨上楼的时候我看见在你的桌子上。”李小兰岔开话题,也把自己岔到该去的地方。 常兰和李小兰一起向后走,常兰说: “人家不想说,你还在那里问来问去。” “就是,这个小丫头有点内向,心里有事都憋在心里。不像我,我有事会说出来,说出来就好了。好多事情是不需要解决的,你也解决不了,但是你说一说,即使问题还是原本的模样,但是在你的心里就不一样了。” 常兰不答话,因为她知道,今天两个人的话题与迟灿并无关系。 “你怎么也不说话。” 常兰心里想,本来咱们俩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你说我听,怎么今天就关注起我为什么不说话了? “石井新在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案子立与不立呗。” “朱庭长跟他交接的时候没有说让他在立案上把关。” 常兰不接话。 “他跟朱庭长要案子,朱庭长说案子都在各审判员手里,他又说把朱庭长手里的案子给他,朱庭长说谢谢,还是我自己来吧。” “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常兰笑了。 “咯咯咯一一一一一一”李小兰也笑了。 “所以,他现在急不可耐的让立案子。” “你立了?” “那哪可能。” “那他说谁的案子可以立?” “邵小毛的。” “哪个邵小毛?” “我们一来上班的时候,不是天天都有一个高个子男的在楼门口站着吗?你有没有印象?” “个子高,特别的瘦,嘴角和眼角下垂的厉害。” “就是他。” “他现在怎么不天,发公告他不同意。” “那今天他怎么又来了?” “偶尔就过来一趟,把说过几百遍的话再说上一遍。” “你也把你自己的话重复上第几百零一遍。” “就是。呵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 “咯咯咯一一一一一一我猜对了。”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很快就到了档案室门口。李小兰一手端着杯子,另一只手用钥匙开门,开了几次也没有打开。 “帮我拿着杯子呀,一看你就是在家里不干活的主。” “让别人帮忙还说着别人。” “本来你就该说嘛,咯咯咯一一一一一一” “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常兰把杯子端过来,两个人一起开心的笑起来。 门开了,李小兰正在拔钥匙。一个人拨开常兰挤过来进入档案室,把怀里抱的东西摔在桌子上。 李小兰脸变了颜色,常兰也不知所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1章 “啪!” “噼哩啪啦。” 被摔到桌子上的东西稀哩哗啦的都滑到了地上,落地的声音发出的响声震颤了两个女人的心,也羞辱了一个人的尊严。 “我审监庭审过的案子你说不合格就不合格了?!”审监庭长秦为君吼着说。 “这里面的章子都是歪的太厉害了,我改不了,如果我能改我不会给退回去的。”李小兰脸红了,眼泪在眼圈里转着。 “章子歪不歪用不着你管,出了错由庭长承担责任,和你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常兰站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什么。秦为君说的没有错,法律程序就是这样的,但是李小兰也没有错,因为朱建国在大会上说的话大家都听到了。依法是秦为君说的对,依领导要求是李小兰做的对。 如果秦为君不是这样的大发虎威,常兰是可以打个岔说个俏皮话缓解一下气氛的,但是,常兰的如簧巧舌不知为什么,舌头和下颚像被黏胶粘住一样,在口腔里动弹不得。 “今年把纸质版的档案提上一个新台阶,是书记说的,我也是奉书记之命在干活,如果你有意见,你跟书记去说,如果书记说从今天起我不用看档案里面的内容了,我再也不给你们退回去了。” “你自己说去!” 眼泪从李小兰的眼眶里奔了出来。 常兰站在一边,看着两个人的争执。 常兰想说,都是因为工作,何必生这么大的气?但是看着秦为君的虎头,没有把话说出来。 秦为君向外走的时候,把在脚边的案卷踢了一下。 常兰弯下腰从地上把这份案卷捡起来,放到桌子上之后,蹲在地上,把地上的很多卷捡起来一本一本的往桌子上放,一直到把所有的卷都捡起来放完。 秦为君本来是往外走的,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看常兰在捡案卷。 “走,咱们去找朱书记,看朱书记怎么说,朱书记如果说以后不用管了,我就不管,如果朱书记说还是要纠正,你就再抱回去!”李小兰大声的对秦为君说。 秦为君“哼!”了一声,然后大步迈出档案室的门。 常兰看着李小兰流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要不然你就不要管了,免得和人发生这么大的冲突。” “当初朱庭长不让你立的案子你为什么立上?” 也是,当初朱庭长不让自己立的案子自己就是立了,现在劝李小兰,就等于是一类问题给了两个说法。如果放到国家之间,就叫双重标准或者叫霸权。 “我也只不过是建议,那你现在怎么办?” 李小兰把案卷在桌子上摞好,摆好的卷每一份里面都有折叠着的页码,那就是盖章的地方。是章歪的严重,或者是躺着的。李小兰拿了几本抱在怀里,抹了一下眼睛,咔咔咔的离开档案室。 你也唱空城计呀。 常兰心里想。 常兰一个人在档案室里,想走开又不知道该不该锁门,不锁门肯定是不能走,锁上门走嘛又有些犹豫。常兰自己不知道,她根本就走不了,因为她的心在李小兰身上挂记着,如果距离远了,她的心会因距离的遥远而牵扯的更加的疼。 就等她回来吧。常兰这样想着,坐在李小兰的位置上。 李小兰来到朱书记办公室,口未开泪先流。 朱建国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等着李小兰把泪流完。李小兰也不加节制的把泪稀里哗啦的流了一会,流够了泪,李小兰说: “书记你看,秦为君把这些档案都送回来了,说他们不改。” “这些卷里面是怎么回事?”朱建国声音很低。 “你看。”李小兰把卷放到朱建国面前。 卷是打开的,半躺着的章直接对准朱建国的双目。 朱建国把电话打给秦为君: “你来一下。” 之后,开始进入沉默。 空气凝固了。李小兰觉得空气的重量和硬度堵得她呼吸困难。 郑洁哪里去了? 每次李小兰都见到朱建国身后的影子,以前是孙娇娇,近几天是郑洁。朱建国座位后面的小桌子跟前的靓女俏妇,虽然一直没有习惯李小兰的眼睛,但突然有一天不见了,还是有点不适应。因此,李小兰面对着桌子后面的人,经常从心中调动出负面意义的词汇来形容她们。今天,也就是只有今天,李小兰才从正面意义上想到“郑洁”这两个字。 李小兰环视了一下四周,似乎寻找什么。她的目光在那个月亮门上停留了一下,又放到朱建国的桌子上。这样等待有点小尴尬,但是,她又不能不等。过了一会,秦为君打过来电话,说他派人到档案室取案卷。 朱建国看了看李小兰,脸上挂着沉重的不悦。 “你回去吧,一会秦庭长派人去取案卷。” 李小兰回档案室的脚步,节奏放慢了很多,以至于等在档案室的常兰,居然没有听出是李小兰的声音来。 来人是刚来的小伙子,年龄很小。他走到大桌子跟前,把本来码得整整齐齐的案卷一本一本的换这个地方重新摆放了一遍,每放一本,都重重的摔一下,摔完了抱起来走到门口,本来可以径直出去的,但是这个后生却用脚把支着门的石头踢开,然后还是用自己尊贵的脚,把门踢上。 李小兰气不过,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把门打开喊道: “你想干什么!” 常兰也一个箭步冲出去,她拉着李小兰的衣服袖子: “你这是干什么?!” “这娃是啥态度!” “哎呀,你和他一般见识干什么,不要理他就行了。这样不行。” “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李小兰很坚定。 就是,对一个人来讲,最重要的是活得有目标。现在,李小兰为了自己的目标,她不在乎别人会说什么。因为,如果在乎别人说什么,目标就是泡影。 泡影,是不能把李小兰的目标打败的。她的执着,也绝对会伴着她的精神,把所有阻挡她做好工作的障碍物,都拍成粉末,扔到白凌县最远最大的垃圾坑里。 “你说谁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一个声音,一个陌生的声音。 谁来了? 两个人一起竖起耳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2章 挺着的肚子先进到了门里。 常兰没有等到人整个进来,就大步的向门口走。待来人进得门来,常兰已经闪到门外。 “咳,咳。”石井新咳嗽了两声,清理干净自己的嗓子,然后大声的问: “常兰怎么走了?” 李小兰不回答。 “我问你呢,常兰怎么走了?” “她就该走了,她又不在这里办公。” “咳,咳。”石井新的嗓子又被什么东西堵住,他又费劲的咳。 就是,常兰的办公室不在这里,她不可能呆在这里一直不走。 本来石井新是想问常兰为什么在档案室里呆着,现在常兰走了,这话就不能再问了。如果常兰不走,石井新还能告诉她,自己是综一庭的庭长,自己有权利管理常兰,如果常兰不买账,石井新还可以说,审务管理办公室主任有权利管。现在,石井新眼里只有常兰的背影,这些话对着背影说,也震动不了常兰的耳鼓。 石井新后悔自己没有及时的上去说,现在赶上去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石井新的目光和双脚都被常兰的背影牵着,一直牵到常兰在楼梯口上消失。石井新觉得,不能再去追赶常兰了,即使追上又能说什么?石井新停住脚步,他本来是想着今天是最值得庆祝的日子。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日子?咸鱼翻身,对就是咸鱼翻身。这么好的日子这么喜庆的事儿,应该有人共享,怎么没有一个人来同自己分享快乐?俗话说的人与人之间只能同苦不能共甘,是不是就是指的这个?石井新的丰富的想象力又开始和他做游戏了。 这么好的消息,这么连郑洁都不跟着自己高兴一下。他本来是以为自己当了综一庭的庭长,最大的受益人就是郑洁,两个人是一条绳上的,自己蹦的高,郑洁不也会跟着飘起来吗?在石井新看来,自己蹦的有多高,郑洁就能跟着飘多高。 郑洁是喜欢飘,但是石井新不知忘了,这飘和石井新想的不一样。原来郑洁的飘是基于众人的哄捧托,并不是基于共享,也不是基于分享,更不是基于托载。郑洁最讨厌的就是开会,朱建华在的时候,有时候也会对大家说点什么,但是因为郝飞和孙娇娇经常的在讨论具体的案子时要到朱建华的办公室里来,大家在讨论案子的时候即顺带着把需要交流的事情讨论一下c交流一下,朱建华似乎也没有叫人知道他是庭长的必要。因为庭长就是庭长,领导告大家你是庭长了,你就是庭长,这个道理很简单。郑洁就喜欢这样简单的道理,而石井新要的不是这样的道理,所以对石井新荣登综一庭庭长宝座立下汗马功劳的郑洁,一听石井新说让她到他是办公室开个会,她立刻就把反感挂在脸上。石井新没有把会开出去,没有把想要的权威扛在肩上,就觉得心腹都聚在上方,上气不能下通,下腹饿的慌,慌的不能撑起自己的后脊梁。 石井新站在大门口的树下,拷问大家的打诨插科,都似闲云野鹤,飞的不见踪影。 “你不是当综一庭的庭长了吗?”有人问。 石井新不答。 往日都是石井新没话找话的收拢大家的注意力,今天是别人抛出石头来砸他的死水潭,他那水却没有激起涟漪。 再没有人说话了。 一个人,一个瘦瘦的人影,这个时候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邵小毛,我给你说了,你的案子可以立,常兰也说给你立,你现在马上去立。” 邵小毛看着石井新。 “我现在是综一庭的庭长。” 邵小毛又看了一眼石井新,然后把四角垂下。他的下垂的眼角和嘴角,似乎没有兜住从石井新嘴里吹过来的风,那些字符瞬间落在地上,摔的满地粉碎。邵小毛像是没有听见从石井新嘴里发出来的声音,自顾自的的向楼里走。 “常法官。” 邵小毛走到常兰办公室的门口,见常兰没有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着,就站在门口叫了一声。 “你先进来。” 邵小毛进来。 “你到里面来。” 邵小毛走到里面。 “你怎么又来了?” “石井新说我的案子可以立上。” “谁说不给你立了?” “这,这个嘛。” “想立按着我说的,把公告费和案件受理费准备好,把起诉书和身份证c欠条的复印件拿来。” “这个,这个,你们能不能c能不能帮我找一找被告?” “民事案子法院不给找被告。” “如果我公告费花了,案子判了,我也胜诉了,被告就是找不到怎么办?” “那是你的事。” 常兰以前说的是只能原告自己找,现在同一个意思,她说的是那是你的事。 常兰不高兴了。 邵小毛心里嘀咕。 “不是我想立,是石井新说可以立。” “不是你想立你为什么来?是他把你抓来的吗?” “不是,你看。” “不是!不是什么?!我一而再再而三给你解释你不听,别人随随便便的说上一句,你就信奉的五体投地,既然这样,以后有什么事情就不要问我,你信任谁就去问谁。” 这个常兰怎么这样?她可是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的。常兰的好脾气,那是在法院有名的,以前在法院跟常兰有过交流的人,都认为常兰会说话,声音柔和,不像有的人那样,架子特别的大,动不动就损人。常兰从不损人,但是她今天怎么了?怎么自己说一句她损一句,自己怎么得罪他了? “不问你我问谁?” “院子里两条腿走路的人多了,你想问谁就问谁。” 邵小毛又被噎了一句。 邵小毛全身哆嗦:这个姓常的,她今天是吃枪子了还是吃火药了?邵小毛想发火: 我都可以做你爹了,你就这样呛你老子? 但是,邵小毛在法院混迹的,早已由低情商发展为高情商。他知道自己若是如此这般的发一通火将会招致来什么样的后果。 “把他的案子立上!”门口的声音比人进来的猛。 “谁的案子立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3章 邵小毛望着怒目圆睁对阵鹰面凶狠,笑了一下说: “常法官,我的案子不立,等我找到公司和项目经理了我再来立案。” 石井新看着邵小毛。 “今天我不是来立案来了,我有别的事。” 邵小毛一边说一边向外走。 “不送了,您慢点走。”常兰走到门口和邵小毛打招呼。 “行了石庭长,他不想立我们就不要说什么了,如果再说他还以为我们是想收他的公告费呢。” “公告费又不是给我们的,是给报社的。” “我们没有任何好处的事,还争什么?” 这个常兰,可真是会打岔,本来石井新是急着过一把审判员审案子的瘾头,她嘴巴一歪,就说成了想要公告费。 石井新气得肚子一鼓一鼓的,本来还想说什么,现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现在你手里有没有立上的案子?” “有。” “那你现在给我。” “我还没有排开庭日期,再说,我并不是直接把案子给朱庭长,而是给钟庭长,是钟把案子分给各庭庭长。” “你立的就是综一庭的。” “是这个样子的,但是你最好还是跟钟庭长说一下,因为自从我干到现在,一直都是庭长对庭长的。” 不只是常兰干案卷由立案庭到审判庭是庭长对庭长的,历来都是如此。石井新急于要案子,也就把这个惯例给忽略了。 “那我去找钟庭长。” 石井新来到钟世亮的办公室,钟世亮的办公室里坐满了人。近一段时间以来,钟世亮的办公室就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多的人。这是局外人的看法。实际局内人,具体来说就是立案庭的人都知道,就是案件压缩比例惹的祸,但是,谁都不能明说,你如果说了你是什么意思?你不服领导吗?你不愿意听领导的话吗?这是一桩简单的民间借贷案子,现在双方当事人都在,钟世亮正在做立案前调解,如果调解成功了,法院就少了案子,当然就少了一个涉诉上访的细胞或者说是因子。 钟世亮大声的说: “调解是什么?调解就是你们双方都得有所让步。这事你们都承认有,涉及的金额又不大。原告你别说少一分都不行,被告你也别说你一分钱都不给,双方都让一让。原告先说,有没有让步的可能!” 石井新听到钟世亮洪亮的声音,觉得钟世亮这话说的很威风。大汉威武!皇上威武!听着钟世亮声若洪钟,身姿威风凛凛,石井新有点热血奔涌。 见石井新在外面站着,钟世亮停下了。 石井新听得入了神,他忘了自己来干什么了,见钟世亮停下,他愣了。 “有事?” 是有事,但是什么事呢?石井新一时想不起来了。我来干什么了呢?对任何的权利都有一种五体投地的崇拜,往往让石井新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当然也往往令他忘记自己想干什么。 见石井新不说话,钟世亮笑了笑。 满屋子的人都在等待石井新离开,石井新一时又想不起来自己想干什么,只好说: “你这里太忙了,我一会给你说。” “你都来了,就说完再走吧。” 钟世亮并不知道石井新做了综一庭的庭长,否则,他也许能给石井新提一个醒。 “哎呀。”见石井新走了,钟世亮摇了摇头。 石井新天天站在常兰的办公室门口监督常兰,这事全院的人都知道,钟世亮当然也知道。因此,当石井新站在钟世亮门口的时候,钟世亮首相想到的是监督二字。石井新没有说出自己来干什么了,让钟世亮心中更有一中种被监督的感觉。其实,无论个人实力还是家庭背景,石井新都不能和钟世亮相比,因次,石井新对付常兰的办法,他一样都不敢用在钟世亮身上,这是石井新自己的做法,也是大家的看法。因此,虽然石井新对常兰的工作经常说三道四,但就是不敢把舌头伸到钟世亮跟前,因为石井新知道,钟世亮护犊子。难道他石井新现在敢把舌头伸到自己的跟前了?看着石井新的背影,钟世亮想。 “好,我们继续我们的。”钟世亮说。 石井新离开门口,没有几步,他就想起来干什么了。 他反转身,走了两步又想,自己已经出来了,再回去钟世亮会不会不高兴。钟世亮的叔叔是县委常委,这个大家都知道,如果现在自己让钟世亮非常的不高兴,可能对今后同钟世亮合作不利。石井新想到这,脚步又停住了。恰逢此时,一个当事人在大厅里东张西望,他在找钟世亮的办公室,张望了一会儿,觉得好像自己没有办法找见,就给钟世亮的座机打了个电话。钟世亮放下电话从办公室里出来,目光一下被石井新挡住。 钟世亮摇了摇头,他向走廊的对面靠了靠,然后向大厅招手。当事人看有人在遥远的走廊尽头招手,就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在路过石井新身边的时候,把石井新撞了一个趔趄。 “妈的,你走路不看人吗?” 当事人把谩骂的声音甩在身后,只顾着自己向钟世亮的方向跑。 石井新心里气得不轻,觉得郑洁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李小兰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常兰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连当事人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不行,我还去给常兰要案卷,看她给不给。不给?哼!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石井新心里给自己打着气,气呼呼的走到常兰办公室的门口。 常兰不在?哪里去了? 常兰没有走远,她去卫生间了,但是石井新没有看见。 石井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心里又急又气,他恨不能下午就坐在高高的审判席上,但是这个希望好像要落空。 当时怎么不给钟世亮说呢? 石井新忘了,他在钟世亮办公室的时候忘了自己去干什么了,现在想起来了,又忘了自己在钟世亮的办公室是记忆不佳误事了。 常兰从卫生间回来,直接到了钟世亮的办公室,说石井新让把她手里的案卷直接给他。 “你给了吗?” “没给,我说一直都是你给各庭分案子,我都是交给你的。” “他为什么要案子?” “他说他现在是综一庭的庭长,兼任的。” “他兼任综一庭的庭长?”钟世亮沉吟着重复了一遍。 “即使他当了专职的庭长程序上的东西也不能变。” 常兰领了令从钟世亮的办公室里出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还没有坐稳,石井新就跟了过来。 “常兰,我跟钟庭长商量好了,以后你立的案子直接交给我,不需要庭长转手。” “你跟庭长商量好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你不在的时候我跟钟庭长商量的。” 人家都说撒谎是一种天赋,石井新撒谎不只是天赋,还是天才。 “你都没有进钟庭长办公室你咋跟他商量的?” “我咋没有进?” “行了,我们也不要争了,再争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立案工作很多多程序上的东西都是惯例性质的,也不是咱们俩一商量想改就可以改了,你也不能太着急,还是等一等再说吧。再说了,你兼任综一庭庭长,好像大家还都不知到道,你要是不给我说我也不知道,你还是等着领导告诉大家,然后在着手下一步的工作吧。凡事都得有一个过程。” 这个常兰,她咋用这样的口气说话?她算个什么?这不是教训人吗?看着常兰拉开抽屉在里面找东西,石井新气呼呼的走人。 “不行,我不能让一个黄毛丫头这么耍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4章 石井新从常兰的办公室里出来,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他把自己办公室的门大大的敞开着,看着过往的人影,听着过往的脚步声。脚步声声,声声令他心急,人迹匆匆,人人令他腹胀。怎么别人想什么就是什么,自己想做点事就这么难?还想给常兰的立案工作把关呢,以现在的情况看,就是给常兰提提意见,可能都是很难。办案吗?如果照钟世亮和常兰现在的调解力度,案子即使到了自己手里,可能也都变成了块块难啃的骨头,想争取调解率c想在调解上有什么名堂,可能都是很难,或者说是难上加难。除了调解率,还有什么可以做文章的呢?石井新把自己的思路很快就带到了死胡同。不行,不能等死,更不能等待着钟世亮和常兰把属于自己的那份荣誉都抢光了,如果是那样,自己的综一庭庭长的荣誉和威风,到哪里去满足?积极拥护朱建国案件压缩的方针政策,是石井新一贯的做法,现在怎么跟朱建国说,说他们的调解力度太大了?那显然是不行。那说他们的调解有问题?这样说必须得有依据,没有依据说也是白说。现在的问题是,郑洁好像从早上到现在见到自己就给白眼。这个丫头是怎么回事,不是她帮着自己坐上综一庭庭长的位置的吗?她现在后悔了?不想让自己当这个庭长了?如若是这样,还真得认真对待。自己这个庭长是兼的,兼任的和正式的本身就有区别,更何况朱建国好像并不急于把自己的现任职务说给大家听。这事在两个星期以前就提出来了,如果朱建国把这当一回事,或者说这是朱建国真心期望的,他早就在大会上公布了。那为什么不公布?不公布就是不怎么情愿自己来干这份工作。石井新一个人郁闷着,胡思乱想着,想着想着,思维抛了锚,他现在似乎才明白,造成他这样的不如意的真正黑手不是什么张三李四,也不是王二麻子,而是那个提携他的书记,他的名字叫朱建国。毕竟朱建国和石井新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朱建国是那个讲什么人文化管理的人,是那个说要把所有的待遇都还给全院干警的人。石井新是什么人,石井新是希望什么都是自己的切都属于自己的人,名誉的c地位的c财富的等等等等,都不能落入旁人之手,所谓的把属于干警的都还给干警,他石井新第一个反对,他没有站出来是因为他没有站脚的位置。石井新本来是对朱建国感激涕零,经过一日的四处碰壁,他的心变了,变得把恩人当作恨人。曾经为恩人的朱建国,在一系列的思维推演之后,变成了恨人。 要说够意思,还得是孙耀先。孙耀先说让石井新当审务管理办公室主任,就是坚决的让他干,而且还告诉他放心大胆的干,说石井新不能当这综一庭庭长,就是不让他当,如果是他让当的,他就绝不会像朱建国这样,官给你了,又表现出了心不甘情不愿,这个庭长不当不舒服,当了也不舒服。 “唉——”孙耀先为什么不让自己当庭长呢?石井新长长叹了一声。 他这一声长叹,连常兰都听见了。 “谁在叹气?” “没听见。” “真没有听见吗?” “什么真假,没听见就是没有听见。” 一个手的食指,朝石井新的办公室指了一下。 “哎,你怎么了?夜里睡觉老婆没有让你上床?”郑洁已经走到楼梯口,又返回来对着石井新的背影说。石井新没有接话。 郑洁赶上慢慢上楼等待的史文杰。 “石井新今天怎么了?怎么一直都不高兴的样子?” “不知道。” “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不管他,他爱怎么怎么,别让他影响我们的好心情。” 郑洁和史文杰每天的乐趣之一,就是手里拿着如意的小吃,单位里的人见他们每天都高高兴兴热热闹闹的,经常说,你看这两个女孩子活的多开心。就是开心。两个女孩子到了史文杰的办公室,史文杰打开食品袋子,一股奶酪的馨香,悠悠的飘出来。 “这又是啥好吃的?” 林富问。 “给。” 史文杰拿出来一块递给林富。 “不吃不吃,这是你们女孩子的宠物,我可不喜欢吃这些。” “这不是给你吃的,你拿着吧。” 史文杰把伸出去的手缩回来,又从食品袋子里拿出来几块,伸手放在林富桌子上的a4纸上。林富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边向外走一边说: “你们自己吃你们自己吃,我有事忙着呢。” 见林富走出去,郑洁绕到林富的座位上,把放奶酪的纸叠起来说: “又不是你东西,你充什么好人?” “嘿嘿嘿”,史文杰笑了。 “小气鬼,这里这么老多,就送几块有什么了不起?” “你以为这是什么?你有钱都买不到,不相信你到市场给我买个看看,看能不能卖得到?” 当然买不到,这是郑洁的亲属到了内蒙古,从大草原带回来的。味正色暖,绿色环保。这是亲属给县上的领导带的,因为数量不多,郑洁给亲属要亲属没给。她去抢,被人发现了。领导得知郑洁的请求后,亲自从精致的包装盒里分出来一半给了郑洁。因此,这份奶酪,不只是食品,更是领导恩惠,里面涵盖着领导的权威和领导的爱意。什么是爱?对一个晚辈父亲一样的态度和父亲一样的举止,就是爱,爱如高山,莫过于此。 两个人正在分享着奶酪,一个声音踢踢踏踏的逐渐靠近,两个女孩子的面部表情都被这声音僵化了。僵化的颜面不约而同的对准了门口。 “你们在干什么呢?” 这声提醒并没有惊醒两个人。 踢踢踏踏的声音进得门口继续向里行。 “你们怎么了?不欢迎我来是吧。” 石井新的目光在两个人的面部左右旋转了几圈,然后落在桌子的奶酪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5章 “你们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 郑洁不说话。 “你看你说的多难听。” 史文杰本来是想把奶酪拿给石井新,但看郑洁铃铛一样的眼睛,把伸出去的手缩回来了。 石井新的眼光先是在两个女孩子的脸上问询,得到了出乎他意料的结果后又在桌子上寻找。 “有吃的怕我要,那我走了。”石井新在郑洁面前一直都很知趣。 石井新踢踢踏踏的往外走。 “以后不要动不动就给我们开个什么烂会,我不要听你罗嗦。”郑洁站走到门口把不满掷向石井新的后背。 “嘎嘎嘎一一一一一一”石井新笑了。石井新用笑声把自己推得向后转,然后又踢踢踏踏的回到史文杰的办公室。 “就是因为开会的事呀,你不愿意开我们就不开嘛,你犯得着生这么大的气吗?” “嘿嘿嘿一一一一一一”史文杰笑了,“谁生气了?” 石井新走到史文杰的办公室里面,眼斜看着郑洁脸对着史文杰说: “你不生气有人生气。” 石井新走进桌子把眼光调整到桌子的奶酪上。 史文杰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唉吆,就吃这个,喜欢的话我给你们买。”石井新盯视了一会说。 “嘿嘿嘿一一一一一一”史文杰笑出声来。 “你上哪里去买?上大巴扎?” “这话说的,如果我去大巴扎,我就不是你大哥了。” “一边去,你是谁大哥。嘿嘿嘿一一一一一一”郑洁说完,自己笑了。 “我不是你大哥谁是你大哥?除了我以外,还谁给你们买。” “行了,你不就是想吃一块吗,自己拿。” 石井新总算看见了孔二小姐的笑容,他也终于将自己的嘴角提到耳际,继续着和二人不凡的关系。 “我一个亲戚要到去旅游,是全国唯一的一片没有被污染的土地,你说那里的奶酪好不好?” “绿色环保,当然的好。” “那你说话可得算数,说买就得买,不能骗我们。” “我啥时候骗过你们?” 石井新两只眼睛变成了杏胡。 这话是真,两个人说喜欢吃大樱桃,石井新就编了一个家中有樱桃树的谎言而给她们孝敬了大樱桃,现在说的奶酪,即使石井新的亲戚没有到去旅游,他也会想办法弄到美味可口的奶酪。 几个人的嘴巴被美味添堵,嘴巴的其它功能暂时关闭。 “娇娇明天来上班了。” 石井新率先将嘴巴的功能按了转换键,找到了聊天的新话题。 怎么对孙娇娇这样的称呼?还娇娇。 “小史不知道吧。” 史文杰听石井新“娇娇”的嗲声嗲气,心里就像喝水噎了一下,但听叫自己的时候也加了一个“小”字,心里一下就舒服了许多。 “还有你,我们的女皇。” “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郑洁笑弯了腰。 得所需,应所求。 史文杰在郑洁面前一直都是低微着身段,她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她在别人面前是高高在上的小姐,是一言九鼎的公主,可是在郑洁面前,她的角色经常退位甚至角色转换。 一抹深灰,掠过史文杰的眼袋。 “你看小史现在的装束,一看就不同于凡人。”石井新开始了他比人缺点的击鼓传花。 “她的脸现在叫什么来着?” “脸叫脸嘛,脸还能叫什么?” “就是,脸肯定不能叫屁股。” “你那脸才叫屁股,老鹰的屁股。” “不对,不是老鹰的屁股,是老鹰的脸。我小的时候邻居家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就夸我长着鹰钩的鼻子。” “大美男子一枚,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郑洁把笑不但表现在嘴上,还表现在她的细腰上。 “你看小史,那眼画的,这叫什么装?” “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叫妖精c妖精c妖精装。要不是院长说不准画指甲,你看是不是狐仙里面的狐狸精,还有c还有c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 “还有妲己,苏妲己,你不是说过吗?我不但脸长得像,连脸上的装束都像。你想不起来了我帮你说。”史文杰一本正经的给郑洁做着补充。 “小史你别听郑洁在那说,我要说的是你的脸是烟熏妆,只不过这是个新词,我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你看,史大美人,你大哥把你说的多漂亮。” 郑洁把笑的资源用尽了,开始用正常的声音和正常的口型跟着聊天,但表达的语义,还是没有达到正常的水准。 “你大哥没有把你说漂亮了,说你是路边的臭。”史文杰笑着表达着她的挖苦。 “打住打住,换个话题。” 石井新在需要拐弯的时候,打了方向盘。 “你们都把话扯远了,我刚才在说孙娇娇,她明天就上班来了。” “我知道。” “我也知道。” “你们不想给她点礼物吗?” 二人楞了。 “孙院长领着我们到她们家去过了,单位还给两百元的慰问金。” “我说的是另一吗事。” “什么事。” “得给她平反。给她平反才是最大的慰问。” 石井新把一块奶酪放到嘴里,慢慢的咀嚼,另外两个的嘴巴好像都被奶酪粘住了。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人那家势力大,她打谁都白打,但是她打得不是该打的人。” 案子是孙娇娇调解的,调解的过程中,孙耀先把孙娇娇从办公室里叫出来,因此,被告的母亲认为是孙娇娇接受了孙耀先的安排,压迫自己的儿子同意离婚。而事实是,被告苏武阳本身也同意调解离婚的,是她母亲的误解,才造成了对孙娇娇的伤害。这都像清泉里的鱼儿在游动,有眼睛的人都看清楚了,有耳朵的人都听清楚了。如果说在这个事件中,真的有人错了,那就是苏武阳的母亲。你现在不能也不敢把苏武阳的母亲怎么样,还说什么? “我就知道你们的思路跟不上,不管谁的错,都不该有人看热闹,现在是,看热闹的人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拜托了大哥,不是你在看热闹吗?你还拿着摄像机去录像,录了很长的时间,现在不都在你们家里的电脑储存着吗?难道你为了让孙娇娇开心请求领导给你一个处分吗?” “嘘嘘——” “郑洁你别说话,看石井新说什么。” “我要说的对你们都有利,不光是对孙娇娇一个人有利。” “法院第一坏,有什么坏水赶紧的倒,别什么对我们有利没利的瞎” 石井新把杏核一样的眼睛拉成鹰角,整个面目也鹰姿勃勃。 “这事真的对你们有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6章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有利”这个词听着更令人爽心悦目的了。虽然石井新说第一遍的时候,让两个人颇为反感,但当石井新一本正经说第二遍的时候,两个女孩子就两眼放光。史文杰不久前眼袋的灰色,似乎也变得灰转粉。 铃铛般外挂的眼睛,向上转了转: “孙娇娇受委屈你给她平反我们有什么好处?” 因为在郑洁看来,在孙耀先面前最有可能对自己说三道四的,就是孙娇娇,别人想说也不敢。 石井新给史文杰和郑洁买大樱桃的时候,别人都是羡慕嫉妒恨,唯有孙娇娇在孙耀先面前酸溜溜的问郑洁: “那樱桃是严常委给的吗?” 这么直白的否定,除了孙娇娇,还有谁敢这样裸的呢? 这话孙娇娇当时就对孙耀先说过,孙耀先对孙娇娇说,这话不要对外人说,对外人说了对史文杰不好,对她不好会影响大家。孙娇娇明知这个大家是指谁,但是她故意的问,谁是大家呀,孙耀先不悦,他四分五裂着五官大声的训斥:一只鸟飞的高但是飞不远,一个人走的快也走不远,这个道理我给你讲过多少遍了,不要动不动就犯糊涂!孙娇娇当时把嘴巴闭上了,但是她心里并没有服气。本来史文杰和郑洁头上的光环就是自编自戴的,这种虚假的东西应该是在没有阳光的地方存活,但是二人偏偏爱在光天化日之下炫耀招摇,这炫耀的光芒往往很刺激人,常常刺激得孙娇娇有点眼晕,有点心赌。因此,每当孙娇娇看见郑洁在孙耀先面前表现的比孙婷婷还亲的时候,孙娇娇就像每个汗毛孔都被污垢填满了一样,有点痒,有点肮脏,有点恨不能马上就跳进清水池里进行清洗。 郑洁正站在孙耀先的背后做为温暖的小棉袄给孙耀先捶肩,再加上孙耀先不想让自己的小棉袄被人当着自己的面戳个洞,就说: “那樱桃好不好吃?” 郑洁被问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看郑洁,那么好吃的樱桃自己都偷着吃了,也不给我们尝一尝。” 郑洁的面子就这样被孙耀先保住了,但是这面子被刀扎的痕,在郑洁的心灵深处,一直没有痊愈。今天,当石井新提到给孙娇娇平反之时,郑洁心里的伤痕,立刻用痛来提醒她:孙娇娇对你郑洁并不是善人。因此,孙娇娇受伤的那天,郑洁的心里非常的高兴。郑洁听了孙耀先的安排,一直都在为了孙娇娇的面子而没有到处去宣扬,在她看来,这已经很够意思了。至于史文杰,她什么都无所谓,反正她要听听看看,对自己有利是一方面,还要看是对谁不利,为什么要对别人不利。 “你们想一想,孙娇娇每天都在书记的办公室,为什么是在外网收集资料,那她为什么不上别人的电脑去收集?” 郑洁听到这里,心里就更加的不舒服。孙娇娇不在她可以到朱书记的办公室里上外网,孙娇娇回来了,她去哪里?只能到孙耀先的办公室。因此,听石井新这么一说,郑洁立刻挖苦说: “她天天在朱书记办公室里呆着,要平反她自己跟书记说呀,再说,想平反得有人迫害她,谁迫害她啦” 石井新的鹰眼被奚落成杏核。 “好好,我不给你们说了。咱们说别的,说别的,咱们还说奶酪,还说奶酪,看起来有点白有点黄的奶酪,这回行了吧,这回你也不生气了吧。”石井新顺着郑洁的脾气做了一番表白,郑洁的铃铛一样的大眼睛,果然像下顺了几顺。 “你们工作满一年,就该转正了,是吧?” “你怎么这么多的废话,干一年当然就转正了。” “你看孙娇娇,干了好几年法官岗法官资格还没有批下来。” “那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史文杰问。 “没有通过全国司法考试,你基层法院报上去了最高法院也不批。” 不批就不批吧,这也不管关我们的事,郑洁想说,但是一想自己已经发了半天的火气了,也差不多了,最起码以后石井新说话的时候会注意自己的好恶,会记住自己的底线,自己的底线是什么?说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在别人面前抬着孙娇娇压着她郑洁。 “常兰李小兰迟灿就不一样了,她们都通过了全国司法考试,等到工作满两年,法院给她们上报法官岗,最高法自然就批。” “是吗?”史文杰吃了一惊。 “法律规定,这是必然的。” “很多人不是干了十几年都没有法官资格享受不了法官津贴吗?”史文杰把记忆说的非常准确。她是政工干事,在给法官资格填写档案时,有人干了十几年才被任命为法官,才享受到法官津贴。 “以前是以前,以前是前任书记给卡着不报,朱书记不是说吗?法官津贴又不是从他们家里拿出来的,他凭什么卡着不给报?” “是这样的,到今年二月为止,所有的符合条件的都报上去了。” “以前报过的不是都给压下来了吗?” “今天二月又都报上去了。” 郑洁的表情有点变样。 “二年一混就到,到那个时候,人家都是法官,你们就是打杂的,知道吧。” “嗛,你说我们是打杂的我们就是打杂的了?这可不是你说的算。” “你看你郑洁,别打岔,你听石井新说,要是按着现在的情形看,两年后她们就是法官,我们就是一般干部。” “我就不信那个邪了,还她是法官我是打杂的,这是谁家的规定!” “这是老朱家的规定。老朱现在就是这样说的,符合条件的都报,那你除非是把那个大猪头里装进去人的大脑人的思维,否则你就等着低人一等,看着人家高高在上的办案子当法官,而你就是那个根据人家的安排给人家装卷子跑腿打杂的什么下三滥的活都得干的那个人。” “啊——呸!她们也不拿镜子好好的照一照,我凭什么给她们打杂?!” “就是嘛,你凭什么给她们打杂。不想打杂现在就行动,第一步就是给孙娇娇平反,就是常兰故意安排苏武阳的母亲闹事还唆使她殴打孙娇娇。” “不是那么回事,当时曾凡在场。” “看看看,郑洁你刚上道又跑题了。”石井新提醒着。 “你别绕圈子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个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7章 六只耳朵全都竖了起来。 “皮呀”一声清脆的声响。 史文杰眼睛立了起来: “什么声音?” “好像是书落地的声音。” “我去看是谁在偷听。”郑洁想出去看一看。 “看看看,你们这样的徒弟我不收了。我现在干什么你们知道吗?我现在是面授机宜,是在手把手教徒弟,你看看你们,这么一个声音还吓着你们了。”石井新伸着的胳膊挡住了郑洁。 石井新的机宜面授完了,煞有介事的说,这是他大半辈子的心血和总结,用这样的机宜,可以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至于他的机宜怎么来解释他两次被扣罚年终奖和廉政保证金,两次被处分的去到门口看大门,那就是另一回事了。现在两个女孩子像看玄幻小说一样,在天马横空中晕晕乎乎,那种要啥有啥c想啥是啥的兴奋,让她们的理性瞬间就被化作青烟c乘风远去。 恨一个人就可以按着自己的想象和需要来丑化他,爱一人也可以用自己的舌头来美化他,这是魔力,这是魔法。魔法师们的招数是,想上天就上天,想入地就入地,父母们给孩子在讲解魔法师的故事时,都要加以特别的注明:这些都是作家编的。现在新的魔法故事已经不用魔法师来演绎,而是用怪兽c奥特曼c铠甲勇士来诠释。恶者就是想做恶,善者就是要为善。做恶者往往居于洞穴水底等一切阴暗的地方,培植菌苗,激活细胞,赋予世上任意生物的形体,畅行于街市农村工厂,为害有特色无特色的人类。这是现代儿童文学的总体特征。孩子们看了这些电视剧,不敢上卫生间,说:卫生间有怪兽。世上没有怪兽,怪兽都是作家编的。父母们继续着这样的教育。那铠甲勇士也是编的吗?是的,铠甲勇士也是编的,哪有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什么铠甲勇士呢?那生活是什么样的?如果一个人是什么样的由一些人的舌头决定,得势者就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怪兽,失事着就是那些没有特异功能和特别的召唤器的人间凡夫俗子,命运如何,可想而知。命运的改变,全凭身上是否拥有“召唤器”,如果没有呢?现在,细菌出现了,细菌披挂着色彩出现了。 “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你说谁要倒霉了?我怎么不知道?” “哎呀,马上就有人要倒霉了。” 史文杰和郑洁从楼梯上下来,嘻嘻哈哈的一边笑一边说一边向外走。 常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听见她们的笑声,也悟到细菌裂变自己将被围攻的危险。 史文杰和郑洁到了大树底下,继续着细菌的发酵。 “明天娇娇要上班来了。”史文杰把石井新首先的称呼叫了出来。 孙娇娇上班来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她不可能从此以后一辈子不上班。 说者有心,听者无意。 “她来了,还不知道谁要倒霉呢。” “她上她的班别人上别人的班,别人倒什么霉。”林富跟她们唱反调似乎是很合大家的心里习惯。 人们三三两两的签完退,回家的路上,就把史文杰和郑洁的话反复的咀嚼和品味。两个女孩子在说什么?为什么这样说?是谁让她们这样说? 本来常兰签退就不积极,被两把刀一唱一和的一捅,下班的积极性就更没有了。 李小兰画完了勾不见常兰的影子,就自言自语的说: “常兰在忙什么?是不是又忘了画勾了?” 李小兰返回办公楼,果然见常兰还在自己的座位上稳稳的坐着。 “你咋还不去画勾?” “忙啥?” “快去吧,本来我想替你划上,但是看史文杰今天那副鬼脸,就没替你划。” 常兰没有说话。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抬头看了一眼李小兰。 “你坐吧。” 李小兰坐下。 “你去画勾,回来我有话对你说。” 常兰站了起来,刚迈出去一只脚,又收回来说: “走,你也别在这里坐着了,有话我们到外面去说。” 李小兰站起来,同常兰一起向外走。 “不行,那太贵了,你要是诚心请我,你就请我吃一碗牛肉面,说的那么高档,就是不诚心。” “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常兰笑了,“哪里有用这样的标准衡量诚不诚心的?” 常兰走到签到簿跟前,一边画勾一边看着李小兰说笑着。画完勾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从法院的大门口走出去。 两个人在路上走,去的是常兰住处的方向。又到彩钢板下,李小兰忽然惊叫: “你怎么又把我领到这里来了?” “放心,狐狸不会用同一种办法攻击我们的。”常兰说着,自己就笑了。 “呜c呜。” 这是什么声音? 常兰立起耳朵。 “嘶c哈c嘶c哈。” 常兰调动起耳朵的全部功能,眼睛则看着彩钢板的上沿。 声音没有了。 “嘶哈嘶哈。” “有人在哭,怎么好像是从你这发出来的。” 就是从李小兰的嘴里发出来的。 “哎哎,注意形象,这是在大街上。大丈夫有泪不轻弹,小女子有泪也不在大街上弹,想哭找个地方。” 李小兰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捂住自己的嘴。 两个人默默的,一直走到路的尽头,上了一条横在路前的堤坝,翻过坝沿,走到坝底。 “哇——”李小兰放声痛哭。 常兰在一边站着,一直守着李小兰淋漓尽致的发泄痛苦。 两个人先是站着,后是坐着,最后是躺在大堤上。 哭声被风带走,留下了堤上绿树成行。 “哭够了?” “哭够了。” “说说看,是什么样的痛苦。” “我想辞职。” “为什么?” “今天又挨骂了。” “朱书记?” “秦为君。” 一一一一一一 “接下来怎么办?” “辞职,不干了,今天这个骂明天那个骂,活得没尊严。” “还有呢。” “你别问了。” “我知道是什么。” “什么?” “你要倒霉了。” 一一一一一一 “不过没有关系,还有我陪着你呢,我也要倒霉了。” “你听到了?” “我听到什么了?” 一一一一一一 “她们好像要用舌头搞点什么名堂,好像目标还很大。大也罢小也罢,最大的坏处就是把我们逼辞职了。你现在都想辞职了,你想一想,如果你不怕丢掉这份工作,你还有什么可怕的吗?” 是呀,目前还没有人说让她们辞职,只是说让她们倒霉,说辞职的是李小兰自己。既然自己并不怕辞职,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李小兰不哭了。 “现在几点了?” “时间正好过去一半。走,我们去给自己增加能量,想喝汽油还是想喝加多宝?” “你可真是,不管多难你都是全身的孩子气。”李小兰咧了一下嘴,笑了。 “有人总想让我们倒霉,但谁是最终的倒霉蛋,那得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8章 娇娇来了 今天早晨,像往日一样平凡。太阳依然从东方升起,树木依然在路边放绿,人们依然在行色匆匆中上班,白凌县法院那个笔画不全的名字,依然没有补齐。人们三三两两来到单位,大树底下的桌子仍然被空空的桌面覆盖着。 签到本呢? 每一个来的人都在桌子跟前情不自禁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是的,签到本不在,负责签到的人也不在。 人哪去了? 今天孙娇娇要来了。 签到的人去接她了 需要这么隆重吗? 不需要。她和大家都有一样,也是普通的一员。 需要,她和大家不一样,她是孙耀先的本家。 需要,因为,还有。 还有什么?这是每个人心中的秘密,秘密的级别属于绝密中的绝密。 林富来了。 “签到本呢?” 林富从自己秀气的时髦的男士长帶挎包里拿出了卷成筒的签到本,然后卷着放到桌子上。 史文杰呢?她怎么没有来? 郑洁呢?她怎么也没有来? 这是大家心里的疑问,但是还没有哪个没有眼色的把这句话问出声来。 人们签完到,按照往日的惯例,按体操队形散开。 每天早上做一做广播体操,锻炼锻炼身体,焕发焕发精神,这是朱建国来到之后做的最有意c而且一直坚持到今的倡议,这也是反人文化管理的人唯一没有歧义的倡议。 喇叭响了,每个人像往日那样,按着口令的节奏,伸胳膊踢腿,但每个人的眼睛,都紧紧的盯着法院的大门口。大门口上应该出现一道风景,这风景也许是三个靓丽女子的艳妆,也许是她们声若银铃的声响,也许是一一一一一一 人们环顾四周,怎么天天站在最后的朱建国今天也不在?他去开会了吗他没有去开会吧,因为书记和院长往往是一起去开会,院长在呀。 每个人都在无所谓的皮囊下包裹着跳动加速的心,每个伸展着四肢的体魄都在准备着剧烈的震颤。但是,一直到广播体操结束,那一刻都没有到来。 失落,达到全身空空的地步。 紧张过后是什么?是身体空空。 李小兰一直在队伍的最前面,常兰历来都在队伍的最后面。 操做完了,李小兰靠到常兰跟前,用嘴示意常兰往孙耀先的脸上看。 看什么 常兰斜着眼睛,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但是有一点,那就是孙耀先在所有人都在传说孙娇娇要来上班的档口,五官四分五裂。 孙耀先为什么是这副表情? 计谋实施困难? 计划破产了? 是孙耀先唆使石井新还是石井新擅自妄为? 人们三三两两的来到大会议室,于建国拿着准备好的文件念了几份,会议就在一盘散乱中结束。 于建国知不知道书记哪里去了有人想问,但是没有人问出口。古代有不赦之十恶,今天敢提这个问题的人,就是犯这样的错误。 快到办公楼的时候,于建国自己说: “昨天晚上书记家里有事,书记回家去了。” 奥—— 所有的人才发现,原来自己是那样的多疑,原来自己是那样的脆弱,原来自己是那样的害怕“倒霉”二字。 那史文杰和郑洁呢? 林富说: “孙院长惯的,想来上班就来,不想来就不来,不一直都是这样的,这又不是第一次。” 那为什么不给他们考勤? 不要问了,这个单位就是这个样。领导说给谁考勤就给谁考,领导说不给谁考就不给谁考。制度是人定的,制度也是人执行的,既然都离不开人,当然就离不开人的权利,权利怎么判断就怎么判断有意见吗?对墙提去吧。有误会吗?也对墙去说吧。只不过是,今天的这个误会太大了。 奥嚎,这个误会就是太大了,这个疑虑太会折磨人了,那些个散布烟幕弹的人真是。 真是什么? 真的什么都不是,是自己,自己过于诚惶诚恐草木皆兵。 早上没有风波的平静,让全院的干警受如此的煎熬,真不知怎么形容了。 工作最容易让人忘记烦恼,工作也最容易挤走人们心中的恐惧。常兰和李小兰不一会,就被工作的热忱从恐惧中拯救出来。一切都是捕风捉影,一切都是自我恫吓。 常兰在座位上,说的口干舌燥。她站起来喝水,电话响了。 是钟世亮。 钟世亮让她过去。 常兰来到钟世亮的办公室。 “常兰,如果有一个女的来离婚,你不要立案。你就说,男方是现役军人,保护军婚。” “这个女的叫啥?” “卢中华。” “好,我知道了。” 常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即问: “你嚷嚷半天要离婚,你叫什么名字,你的丈夫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些干什么?” “你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还说什么?” 女人哭了。 “我要是告诉你你们肯定不给立。” “那你就不要告诉我。” 女人继续哭。 哭够了,女人自己起身走了。 “还有这样的人。”常兰站起来,摇了摇头。 咔c咔c咔一一一一一一熟悉的脚步来了,不是从大厅的那一侧,而是从大厅的外面。 声音不是进得楼来向大厅的左侧,而是向大厅的右侧。 “潘多拉的盒子抱回来了。”进得门来,李小兰用只有她自己能听得见的声音说。 常兰站着看着李小兰,分析着她的口型。 李小兰轻轻的把门关上,走进常兰,把嘴巴靠近常兰说: “孙娇娇来了,现在在书记办公室,书记还有史文杰和郑洁陪着她,到了办公室她俩就走了,就剩孙娇娇一个人在朱书记那哭,而且是一直在哭。” “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小兰红着脸,转身走人。出去的时候,把门摔得“啪!”的一声。 常兰想象着: 朱建国的办公室窗外是一排不大不小的树,树下是一些从树根底下长出来的小树苗,李小兰档案室的门对着的是朱建国办公室的窗户。从档案室到朱建国的窗户下面,如果不是有人要到档案室,绝对不会被发现,即使有人到档案室,如果注意隐藏,也不会被发现。李小兰是不是当特工了? 除了这些,李小兰还看见什么了? 于建国说朱建国夜里回家,他回谁的家了?如果是回他自己的家,那孙娇娇在哪里?他们怎么会一起来法院?史文杰和郑洁又是怎么和他们相遇的? 一个不爱想事,尤其是不爱想闲事的常兰,今天鬼使神差的把最阴暗最污秽的想法填满自己的大脑,牵动着自己所有的思维。 “常兰,领导叫你。”于建国站在常兰的办公室门口,拉长的脸颜色很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9章 常兰脑袋有点痴呆,怎么领导还会叫我?今天领导们不是都在忙孙娇娇上班的事吗? “哪个领导叫我?” “是朱,啊我先接个电话。你好书记一一一一一一好一一一一一一好一一一一一一好一一一一一一我知道了。”于建国收回手机,笑着对常兰说,“是朱书记说让你过去一趟,现在又说不叫你过去了。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于建国一边说一边呵呵呵的笑着往里走。 “于主任,请坐里面。” 于建国做到里面的座位上。 “今天有什么指示可以大声的训示,隔壁的监督员暂时不在,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常兰说完,自己坐到位置上,也呵呵呵的大笑了起来。 “主任,李小兰说要辞职,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事你知不知道?” 在常兰看来,李小兰和迟灿之所以活得有阴凉可乘,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有于建国这颗大树。 “凭什么辞职?!就凭有人喜欢到领导那里说闲话?我对她是这样说的,你干你的,你把工作做好了,领导会看到的。” 常兰本来是想试探一下于建国的口气,看他怎么看待近一段时间的霉细胞裂变,没想到于建国的态度是这样的明朗。 “那朱书记叫我干啥去你知不知道?” “听到了一点。不过没有什么,有人在那大放厥词,书记是新来的,有些个东西他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样对你非常有利,他来的比你早,他不清楚的事,你更不清楚,想赖到你当头上也赖不上,你说是不是?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 于建国说到这,又呵呵呵的笑了起来,这符合于建国的性格,于建国开心的时候,就是这样呵呵呵的笑。 听着于建国爽朗的笑声,常兰心里舒服多了。毕竟,人间自古有正道,常兰暂时也不去想什么人间正道易沧桑了。 “哎,于主任,你经常在朱书记办公室,那几个小姑娘都在朱书记跟前说什么?就是吃的喝的玩的?” “这个单位就是这样,有些人什么都不想干,什么都不会干,领导就是喜欢就是欣赏,就是把她抬的高高的。” 郑洁和史文杰在朱建国面前位置是什么样的,常兰似乎摸到了牛鼻子。 “人家也不全是一无是处,人家郑洁,近亲是县上的投资大户,应该说是大佬级别的人物,人家史文杰,未婚夫是县上的领导,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大佬和县领导的面子上,怎么着也得多给点面子,多给点荣誉。”常兰说。 “那也不能惯上天呀。你看看那几个小姑娘,她们一个月上几天班?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有人出去工作明明查清楚了还要扣钱,有人长期不遵守考勤制度却毫发无损,你领导这样当肯定是不能服众。” 于建国敢这样说,不只是有人不遵守考勤制度,可能还是有很多人对此有怨言,这种怨言有n个人到他那里发泄了n的n次方。 “郑洁和史文杰说孙娇娇来了,有人会倒霉了。这话是从哪里来的?” “我也听她们这样说了。常兰我告诉你,你不管别人说什么,你好好干你的就行了,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不是谁想把别人做的事扣到你头上就你能扣得上,朱书记他能坐在领导这个位置上,证明他有这样的政治智慧,他要搞人文化管理,不是谁想反对就能反对得了的。” 于建国说的对,朱建国能坐在法院党组书记这个位置上,证明他有这个金刚簪。 阴霾,最惧怕的是风,风的级别越高,雾霾散的越快。常兰心里在郑洁史文杰的吹风吹又吹中变的越来越阴暗,可是在于建国的一阵深入浅出的道理剖析后,立刻变得晴空万里,乌云尽散。 两个人正说着,李小兰咔咔咔快节奏的点了过来。 “于主任你们说话声音太大了,我都听见了。” “你听见于主任说什么了?” “具体说什么听不清,但是声音很大走廊的人都能听见。” “你也进来听听吧,要不然,心里每天都阴雨连绵雷声滚滚,工作累不垮也让雷声雨声腌臜垮了。” “咯咯咯一一一一一一大文化人又摆风雅来了。” 常兰听着李小兰的挖苦看着李小兰的笑眼,心里感到了久违的舒服。 “李小兰你坐下,我刚跟常兰说呢,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辞职,你们的职位是你们自己考的,不是什么人恩赐给你们的。尤其是你们去年年底来的考法官岗的,你们都是好样的。司法考试不是谁想过谁就能过的,不是哪个领导打个招呼就可以的,这是真本事,硬功夫,不是谁不服想抹杀就抹杀得了的。” “话是这么说,这也只能证明我们司法考试过了,并不能证明别的,人家还有别的说法呢。” “人家不是这样说的,对吧。” “谁不这样说?” “郑洁在我办公室就对我说的,李小兰你信不信,我没过司法考试我考书记员岗我弄不上法官资格,你李小兰通过全国司法考试你考法官岗你同样得不到法官资格。” “嗛!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还有这样说话的,她不看看她是谁。”于建国不以为然。 “于主任你也不能那样说,现在朱书记同意给报,说够条件的给报,谁知道过一年半载之后他说什么?” 李小兰的话一出口,常兰的心立刻就提到嗓子上。 “没事没事放心,放一百个心。”于建国嘴里的硬气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硬度,是李小兰的话把他的硬度给磨少了还是支撑他硬度的底气被什么魔法给吸走了? “啊吆,好时间总是过的特别的快,这么一会半个小时过去了。我得走了。” 于建国站起来向外走,走到门口又转身问: “最近是不是来立案的人少了?” “不是立案的人少了,是经常在门口站岗的和坐在我办公室和我一起上班下班的人少了。” “也是,经常比我们上班还早的邵小毛我已经好久没有看见了。” “你看,于主任,这就是常兰努力工作的结果。” 李小兰说了一句特别官场的话。 于建国走出门口,又返回来问了一句: “石井新要给你立案把关你是怎么跟书记沟通的?” 常兰和李小兰都愣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0章 看见没有,石井新要给常兰的立案工作把把关,应该不是什么只是嘴上说一说的事了,他应该是活动去了,最起码于建国曾经听到过他的说辞,要不然,于建国怎么平白无故的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要真是那样,你怎么办?” 常兰看着窗外,停了很久说: “我辞职。” “嘘——” 常兰回过身来向外看了看,然后又转过身来。 李小兰原本就没有坐,她站在常兰身边,制止了常兰的语言进行时之后,向门外看了一眼,然后说: “你还劝我不要辞职呢,这怎么这么一会你自己又说上了。” 常兰不说话。 “你不是要支教吗?你找得咋样了?” “估计是没有戏了,往年这会通知都下来了。” “我也听说了,说今年县上取消了干部支教。教支不成了,你怎么办?” “嗨——”常兰长叹了一声,“可能就是要倒霉了。” 李小兰好像是门敞着会让人看见她的秘密一样,她悄悄的走到门跟前,把门虚掩上,张大着口型压低着声音说: “郑洁在办公室里骂,说又不是什么皇后公主,上个班还要书记黑天半夜的去接。” 问题严重。 常兰心脏像被人揪了一下。 “书记夜里六点多,叫上郑洁和史文杰到到孙娇娇家去接她。” “六点?那太早了。他六点去干什么?还带上两个跟班的。”常兰站起来,站到和李小兰一样的高度,也把声音压得低低的问: “是书记自己开车去的吗?” “不是,是书记的司机孙来孝开车,孙来孝先去接的朱书记,接上朱书记后接了史文杰,最后接的郑洁。史文杰给郑洁打电话,郑洁说不去,说困得要死要睡觉,朱书记就跟郑洁说,得去,这是工作,郑洁就去了。” 李小兰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在常兰面前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等到李小兰把话说完,常兰的所有的问号似乎都有了相对应的句号。 一个书记凭什么这么早去一个女干部家?虽然他带上了其他的男女干部,但这事仍然让联想到很多不该联想的东西。 常兰不说话了。 沉默了良久,常兰问: “传说你们家和朱书记家里有某种亲属关系,这是真是假?” “有什么关系都没有用,他说话不算数。他在我的家人面前,一再承诺说把我照顾好,你看他照顾我了吗?秦为君说我没有权利把档案退回去,他说的也没有错,按着法律程序就因该是这样的,可是你朱建国要拿名次,你让我把档案仔细的看一遍,不合格的都给退回去,我能改的都改了,我不能改退回去的就是公章盖有问题的,各个庭长对秦为君有意见,说他对我太宽容了,你作为一个书记你安排的工作你不应该为我李小兰说句话吗?” “他没有为你说话吗?” “嗛,他说我和他们沟通不到位,工作要做好,人际关系也得搞好。还说现在很多人对我都有意见,让我注意自己的言行。” 看来,倒霉的时刻真的开始了。 常兰在心里深深的叹息着。 就是开始了。 再说早上六点多的时候,朱建国带着孙来孝c郑洁c史文杰来到孙娇娇家楼下,孙娇娇家里灯亮着,从窗玻璃上透出来的幽幽的蓝色的光,像是坟茔地冒出来的鬼火。 几个人坐在车上,朱建国对孙来孝说: “给孙娇娇打个电话,看她在不在?” “人家夜里觉睡得正香着呢我们来干啥?” 孙来孝听郑洁这么一说,把拿到胸前的手机放下,看着朱建国不说话。 “那个亮着灯的窗户是不是孙娇娇家?” 朱建国问。 “你们在一个院子里住,她没有告诉你吗?”郑洁说。 “小丫头,怎么跟书记说话呢!” “没什么”,朱建国说,“她确实给我告诉过,但是现在是夜里,我看不见他们家的窗帘布,具体是哪我忘了。”朱建国宽容,宽容的可以允许自己的下属在自己面前横冲直撞。 孙来孝摇下汽车窗玻璃伸长脖子抬着眼向楼上看: “好像就是亮灯的那家。” “那你就给她拨一个电话,看接不接她。” 孙来孝拨通了孙娇娇的手机号,手机那边的铃声播着优美的音乐,一直到播出:您拨打的拥户无人接听。 几个人都不说话了。 “是不是两口子吵架了?”孙来孝问。 要是两口子吵架,你一个书记不好好的在自己的房子里睡觉,你跑到人家楼下来干什么? “不行我们别在这等了,我们到你房子等,到上班的时候再给他打电话。” 朱建国看着孙来孝,看得孙来孝把手机举到胸前。 “行了孙来孝,手机铃声响了这么久人家不可能没有听到,人家就是不接,你别自讨没趣了。”还是郑洁在表达着情绪。 “书记,先上你的宿舍休息一会吧,我们天明再把她接上,现在有点太早了。”史文杰说话了。 朱建国听两个女孩子都不愿意了,只好同意先到他的宿舍去休息。 几个人来到朱建国的宿舍,史文杰和郑洁说困,想睡觉,孙来孝说他已经精神了,现在不想睡。 “不想睡好,不想睡我陪你下棋。” 两个女孩子到了一个卧室去休息,朱建国为了不打扰二人休息,和孙来孝到了另外一间大卧室来下棋。因为怕棋子落地的声音打扰二人,朱建国示意孙来孝把门关严。 下完了一盘孙来孝问: “书记,这是怎么回事?” “我正睡觉的时候,一阵电话铃把我打醒了。我也没有看电话号码,我还以为公安上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协助,结果一听声音是孙娇娇,六点多钟她给我打什么电话?她说她想上班,但是觉得不好意思,我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说就是觉得没有脸见人,我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说她就觉得自己没有脸面走进法院的大门,我说我带着人去接你。她说那你真来吗?我说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有什么真不真假不假的。” “嘿嘿嘿一一一一一一”孙来孝笑了,“那你也不能现在来呀,怎么着也得等到上班之后,把工作安顿好了再来呀。” 朱建国听孙来孝一说,就是,怎么自己冒冒失失不到早上七点就带着人到一个女干部家?这事真的做得没头没脑,像个愣头青,甚至一个愣头青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朱建国棋也不玩了,他把棋盘一推说: “困了,睡觉!” 孙来孝一边帮着朱建国把床铺铺好,一边嘿嘿嘿的笑。朱建国把自己的身体放倒,听着孙来孝还在笑,他呼得坐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1章 李小兰没有从郑洁嘴里听到事情的自始至终,但是这个开头,就让常兰和李小兰掂量的把自己累得不轻。 两个人都有一种走进包围圈,人在暗处c己在明处的惊惧,但是,谁都没有说出来。 也许,那一面人文化管理的旗帜,很快就在一群豺狼虎豹的撕咬中,变成条碎成块,而她们这些个在人文化管理旗帜下享受着制度的优越c政策的优越的人们,很快就变得群龙无首,被人踩踏。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一个地下党的重庆叛变了,几千人身陷囹圄人头落地,现在是和平年代,任何书记的变质或者是管理方式的改变都不会导致哪个下属人头落地,但是精神的伤害,也许同样是令人痛彻心扉的。 李小兰把门开大,因为机密已经装到自己肚子里了。 走廊上来去匆匆的脚步声如当初如过往,除了常兰和李小兰的心脏重量与之前感觉不一样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迟灿从楼外走了进来,恰被从常兰办公室里出来的李小兰撞见。李小兰看着迟灿从常兰的办公室路过,咔咔咔的跑着追上来问: “你是不是从书记办公室里过来的?” “是呀,怎么啦?” “来来来,有人有话问你。” 李小兰话没有说完,自己先跑进常兰办公室。 “你们这是在忙什么呢?” 常兰听到迟灿的声音,站了起来。 “你是从书记的办公室里过来的吗?” “是呀。” “看见孙娇娇了没有?” “她不在。” 孙娇娇不在书记办公室,那她在哪里? “她现在就在办公室呆着呢。” “你确定?” “我刚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她刚上去。怎么,你们找她有什么事吗?” 这是什么样的误会?如果两个人知道孙娇娇早已经从朱建国的办公室里出来了,可能就不会让紧张这么残忍的折磨自己一场。 “没事没事,只是随便问问。” “你们要是有什么事什么想法的话还是要多和书记沟通,多沟通就会少误会。” 迟灿说完,见二人没有什么反应,也就走了。 二人现在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全部情报,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就看二人的灵活运用手段了。 李小兰从常兰的办公室里出来直接回到了档案室,常兰在自己的办公室中央转了一个圈,立刻行动。 在向后走的路上,常兰似乎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背后推着她,她不用迈步,自己的双腿就自动的向前摆动。 来到朱建国办公室门口,见门敞开着,常兰轻轻的敲了敲门。 “进来。” 朱建国应允。 常兰笑吟吟的走近朱建国的办公桌,朱建国说: “你别站着,你有事坐到那慢慢说。” 常兰坐下,继续着笑吟吟的表情: “其实也没有什么,石井新现在兼任综一庭的庭长,他说以后的案子立与不立由他把关。”常兰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等待着朱建国表态。 “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朱书记曾经要求我有问题及时向钟庭长请教,没有安排过向别人请教。” “下一次他再说你就告诉他,立案庭的工作由立案庭长负责,其他任何人包括任何庭长都不得过问,更无权干涉。石井新如果再要求由他把关综一庭的立案工作,你就说我说的,他只把他自己门前的雪扫干净就可以了。” 常兰笑着说: “知道了。” 常兰本来还想说几句与工作无关的事,她还没有张嘴,一双八字脚从门外一撇一捺的描进来。 “书记,我想到外网查个材料,孙娇娇坐在孙院长的桌子跟前不动。” “那你就到这里来查。” 朱建国转转身子,给郑洁指引着地方。 常兰一看,什么话都不能再说了,就站起身来打招呼走人。 见常兰走了,郑洁问: “她来干什么了?” “怎么,我是法院的书记,许你来就不许她来” 郑洁不说话了。 郑洁心不在焉的上着网,qq接受信息的声音,不停的打断她搜寻的思维,她一边聊着天一边查着资料,速度当然是很慢。 今天早上,郑洁曾经跟朱建国说过常兰唆使苏武阳的母亲殴打孙娇娇,朱建国没等郑洁把话说全,就横上一句说,是谁在那胡说八道,苏武阳的案子是我来之前的事,常兰在我后面来的,是和你们一起来的,一个根本不在的人怎么会安排指使别人干什么事?!以后听什么事要动脑子想一想,不要人运亦云。郑洁被朱建国说了,她也不在乎,反正是给人出力又没有什么回报,干好干坏都一样。她现在过来,是想知道孙娇娇为什么这么快上楼了。本来郑洁和史文杰走的时候,石井新来了,石井新和孙来孝都说让孙娇娇到书记的套间里面休息一下,怎么她刚坐到孙耀先的办公室没有多大一会,孙娇娇就上去了?是她自己不想到那令人垂涎的套间还是朱建国的诚心不够? “孙娇娇怎么不休息直接上去了?”郑洁敢问。 “她自己说不累,要上去准备材料。”朱建国撒了个谎。 事实上是,史文杰和郑洁走后,在孙来孝和石井新的再三要求下,孙娇娇本来是想借着二人的热情走进那个月亮门的,可事有不巧,在两个蛊惑者用劲自己的蛊惑天赋在做着蛊惑时,郝秀琴来了。郝秀琴很少来单位上班,今天来找朱建国是要求调动工作的。两个心怀鬼胎的男人见郝秀琴就像老鼠见到负责人的猫一样,迅速溜走。 见孙娇娇坐在长沙发上没有走的意思,郝秀琴说: “孙娇娇,你让从前的被告非礼了?” 孙娇娇不说话。 “你伤得很重?好久都不能上班工作?” 孙娇娇看着朱建国,见朱建国不说话,把眼顺下。 “朱书记不去亲自把你接来你都不上班?” 孙娇娇对郝秀琴的三个问题用双目射出的黑黝黝来回答。 “年轻人不要太娇气了,如果一点委屈都受不了,什么都干不好。” 我孙娇娇凭什么受你的窝囊气? 孙娇娇对郝秀琴的问话一句未答。她不想让自己的耳朵接受郝秀琴的下一个问题,就起身跟朱建国打了一个招呼走人。 郑洁心里想,孙娇娇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接近朱建国的机会? 孙娇娇当然不会轻易的放弃,但是,当情势变迁之时,煮熟的鸭子还会飞呢。 孙娇娇被郝秀琴窝囊的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在孙耀先的办公室还得扛着孙耀先四分五裂着的脸,她觉得自己很委屈,就回到自己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一串笑声,从走廊的那头飘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2章 一个经常笑声朗朗的人,突然不笑了,人们自然会猜测,这个人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快或者是不幸?一个经常脸色凝重的人突然笑声朗朗,也会让人不适,并且不适应的让人想入非非。 “呵呵呵”的笑声是迟灿发出来了,没有人在意这笑声。因为迟灿原本就长着一副笑面,原本是就经常笑的呵呵呵的,只不过她最近一段时间经常的拉着脸,但是多数人没有在意。就像多数人并没有在意她今天的笑声一样。但是,有一个人听见了她的笑声,他的心就像迟灿近几天的脸色一样阴暗了起来,因为他在意迟灿的笑颜也在意迟灿的苦闷,他的心和情绪随着迟灿的变化而变化,只不过这种变化不是相辅相成的,而是相反相成的,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法院副院长c纪检组长孙耀先。 迟灿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收回了笑容。她有条不紊地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翻找着文件。孙娇娇在一边看着,迟灿的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消失。迟灿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今天是怎么啦?是自己最近不在她活得太自在了吗? 孙娇娇本来心里在恨着的是郝秀琴,但见迟灿那一脸笑,她的恨自觉不自觉的转移了方向。 “迟灿,我当初放在桌子上的文件都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 “那你有没有给我收拾过?” “没有,我没有收拾过,也没有动过。” “那我桌子上的文件都哪里去了?” “那你得问你自己。” 迟灿说着,自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看东西。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 张强本来是在迟灿之后来到办公室门口的,他见两个人都没有主动和自己打招呼,就去了孙耀先的办公室。 站在孙耀先办公室的门口,凝视着孙耀先四分五裂的脸,张强不知道该不该打扰他。 “不进来站在门口干什么?” 孙耀先没有抬头。 “嘿嘿嘿。” 张强笑得特别的勉强。 “孙院,我怕打扰你。” 一双眼睛,上翻了一下。 “嘿嘿嘿。” 一双眼睛又上翻了一下。 “你父母什么时候过来?” “就这几天。” “来的时候提前告诉我。” “嘿嘿嘿。” 张强今天像被嘿嘿嘿程序化了一样,其他的词汇都没有披挂到他的舌头上。 “你去吧。” “好。”张强终于顺着声音找到其他的词汇。 张强从孙耀先的办公室里出来,像背后有人追赶一样,迅速的在楼道里消失。张强没有敢在法院停留,他一口气走出大门口并来到离法院较远的地方,然后给孙婷婷打电话说: “亲爱的,你在忙什么?” “忙什么?你说我忙什么?现在是上班时间。” 就是,一个正常上班的人在上班时间里,除了工作还能做什么呢? “我刚去法院了,本来是想看看孙叔叔,结果他没有给我好脸色,吓得我赶紧溜,什么也没敢说。” “咯咯咯一一一一一一” 电话那头的孙婷婷笑声清脆。 “你想去说什么?” “我们到下面去考察干部,我是法院那组的,我们的头说我可以直接到法院,我就先去了。” “你是不是说调走的事了?” “没有没有,有我老婆你呢,说调走的事还用我自己说?” 张强和孙婷婷好上的第一天,就跟孙婷婷说过调走的事。孙婷婷当时也跟着张强分析过,就着孙耀先在,赶紧把关系转到组织部。现在的问题是,孙耀先见着张强从来不提他调走这一说。每次见到张强就说,听说你父母要来白凌,如果来,提前告诉我。孙婷婷也对张强说过,既然两个人都走入事实婚姻,张强的父母应该到孙婷婷父母家去看看,还要按着当地的风俗习惯表示表示。张强每次都说,等有机会我对他们说。 “你不能让我在电话里跟他们谈论这件事吧。” 孙婷婷催了几次后,张强这样说。 孙耀先对张强几次提到他父母来的事,也许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在催促,也许是表达着什么其它的意思。 马路边上,过往的车辆马达声车轮同地面摩擦的声音将孙婷婷的声音干扰的忽隐忽现,这头的张强在这忽隐忽现的声音中,分析着孙婷婷的态度,猜想着孙耀先的计谋。 “现在看来,指望孙耀先出头把自己的关系从法院转到组织部可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张强把自己的判断在心里重复了一下,这种重复已经是无数次了,这一次的重复让他全身打了个冷战: “必须马上把关系转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站在马路边上不动的张强,心像百米冲刺一样,在极限赛跑。 “如果不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法院,不单走不了人,可能到手的党票都没了。”张强感觉自己想站在刀尖上一样,从脚到头的疼。现在看来,只能求迟灿,看迟灿能不能帮助自己。张强判断做完,立刻付诸行动。他立刻拿出手机来给迟灿打了一个电话: “亲,现在能不能出来一下。” 迟灿放下电话,从楼上来到楼下,从楼里来到楼外。张强说在楼下,哪个楼下?迟灿正在张望,手机响了: “我在常兰把办公室的窗户外面。” “不行,去那不行,你有话出去找个地方说。” 迟灿站在大厅里,提出要求。 张强一想,迟灿说得有道理,就从塔松底下走出来,然后又同相遇的所有的人热情的招呼着走出法院的大门口。 迟灿远远地看着张强拐进一家超市,从后面跟了进来。 张强在超市里挑选东西,牛肉干,鱿鱼片,奶酪,什么贵选什么。迟灿远远的看着张强,一直等到他把所选的东西钱付清。 张强从超市里拎着大塑料袋子出来,在门口看着迟灿的目光没有转向,只是嘴上说: “出来。” 两个人站到超市门口,张强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迟灿说: “给你,这些都是你的最爱。” 迟灿看看周围,本来想推辞,但怕被熟人看见了,就伸手接过来。 “灿灿,现在单位的公章还在不在你手?” “在。” “你能不能给我盖一个章?” “一般情况下本单位的人办点什么事需要盖章都是允许的。你是什么事?” “我这事有点特殊。” “你什么事?” “在调转手续上盖。” 灿灿愣了。你不是孙耀先的女婿吗?你不是朱建国的红人吗?你怎么不去跟他们说而是让我犯错误? 迟灿把塑料袋子上提了提。 “你别误会,你觉得为难就不盖。” “调走一个人要上党组会,你即使党组没有发文,你也得有个人说一声。你去跟朱书记说,如果朱书记让盖,我就给你盖上。” 张强从烟盒掏出烟,自己点燃,然后狠狠的吸了一口。从口里喷出来的浓烟,遮挡了张强瘦小的脸庞。 “张强这是怎么了?她和孙婷婷?” “我自己想办法。” 张强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死了还在冒着烟的烟头,匆匆的离去。 迟灿望着张强的背影,微微一笑。 “哎哎,你们干什么呢?” 孙来孝骑着一台破自行车边走边问。 “你们两口子闹矛盾了?”孙来孝嬉皮笑脸。 迟灿想,这条坏舌头,要干什么坏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3章 “不要生她的气不要生她的气,不是她对不起你是你对不起她,不是她对不起你是你对不起她。” 张强一边风一样的向法院疾驰一边雷鸣电闪般的自己和自己做斗争。 “如果你当初就想到这样做你根本就用不着同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女人纠缠到一起。你现在的难处,是你咎由自取,你现在的苦闷,是你给自己做的套。” 张强心里的风暴和挣扎,几乎让他紧凑的身体在瞬间流失了全部的精干。他觉得全身空空,他那向前急速迈动的两条腿,都不知道是哪条经络输送的血液。 怎么办? 现在就和孙婷婷去领结婚证? 结婚证是一张纸,领了撕了废了都无所谓,现在离婚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男人离婚再找个未婚女性也不是不可能。问题是拿这张纸是有条件的,那个条件就是自己必须要给孙婷婷父母一笔数目不少的奶金。这是惯例,孙婷婷说的,按着本地的习惯给就行。可是本地的习惯数量自己手里也没有,要向父母伸手。向父母伸手买的媳妇过不了几天就离婚,那是什么?那是愚蠢,那是笑话。 不行,不能这样做。如果这样做那可真的是下下策。那怎么办? 既然你孙耀先以党籍和工作关系来要挟我,属于你不仁,你做为长辈的不仁,你也别怪我不义。我不相信你握着我的党籍握着我的工作关系我就必须往你的口袋里钻。 张强在心里用比喻来梳理自己同孙耀先的关系。 现在不是往口袋里钻,就在口袋里,这个口袋是用工作关系编织,党籍则是口上扎着的绳索。 “捅破口袋,跳出去!” 张强跨进法院大门口的一瞬,用力跺了一下脚。 考察组的人要先到组织部去集中,集中完了再上个卫生间喝口茶,这样就给直接到法院的张强一个很宽松的时间。 张强这次直接到了朱建国的办公室。 朱建国看轻飘飘的张强立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咧着嘴笑着说: “进来进来。” 张强走进来,自己坐到长沙发上。 “呵呵,我说张强,你这么小小的年纪,怎么天天的板着这么一副严肃的面孔,我记得你以前也不这样呀。” 张强咧了一下嘴。 “我们上报了十几个考察对象,我希望你们这次考察的时候保持公正,把这些个全都给过了。你是法院的干部你知道,法院多少年都没有解决干部的政治待遇,现在该解决一下了。” 张强又咧着嘴笑了一笑。 “你别说你不是组长你说的不算,最起码你在部领导问的时候可以为法院的干部说一句公道话。” “书记这个你放心,这个我能做到。” “我就相信你能做到。你能做到这一点就是好样的,你就没有白在法院呆一回。” 朱建国说完,自己从座位上站起来,从茶几上拿起水壶,然后目光环视四周,自言自语: “纸杯呢?” 张强在朱建国站起来的档口,也站了起来。 “书记我来,我知道纸杯在哪里。” 张强绕到朱建国桌子的抽屉前,打开最大的抽屉,果然装纸杯的袋子在里面。 “小伙子,好好干,前几天我和部长在一起还聊起过你,他非常欣赏你,他还跟我要人呢,说想把你调到组织部。” 张强已经把空纸杯装上了茶叶倒满了水。他先把纸杯递给朱建国,然后把属于自己的那杯放到长沙发前的茶几上。 “说着容易,调动起来难。” “有什么难的,组织部长想调你,那就是一句话的事。” “组织部想要我也得咱们单位放。” “单位有什么不放的?你要到组织部,你们都上天才好呢。你们都上天全白凌的人都知道法院的人有多厉害了。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朱建国一边说一边自己坐到座位上哈哈的大笑。 阴霾重重,一道闪电,划破黑幕,光照所有的阴暗。 张强把咧开的嘴附上暖暖的笑意。 “你会笑呀,我还以为组织部把你锤炼的不会笑了呢。” “书记,那我去问一下部长,看他是不是真的想调我到组织部,如果真的想调我,我让他给我出商调函。如果他把商调函出了,你可要帮我走人啊。” 张强说到这,下意识的把手伸到口袋里,摸了一下口袋里装着的商调函。 两个人话说到这,应该是最投机的时候,一个满怀希望,一个胜券在握。 “书记,组织部的人来了,考察现在开始吗?”于建国风风火火,他人没到声先到。 “组织部的人来了吗?” “来了,在二楼小会议室。” “书记那我走了。”张强说。 “主任。”张强给于建国点了一下头。 “你去通知全体干警到大会议室开会,我们自己的人坐好了,再让组织部的人下来。” “你不去了?” “我不去了,等到投票和个别谈话都结束后,开总结会的时候我再去。” 人们三三两两的来到会议室,不知道今天不早不晚要开的是个什么会。 看看人都到齐了,于建国说: “大家安静一下c安静一下!” 会场安静了。 “今天县委组织部到我们法院来考察干部,具体的考察对象昨天下午都在公示栏里公示过了,大家如果没有什么意见的话就都在同意一栏上画勾就可以了。” “都谁是考察对象?” 有人问。 这是大事,怎么没有人关注这个公示呢? “那张纸很普通,可能是张贴后大家都没有注意。” 就是,昨天大家都注意什么了? 都注意—— “把注意力都集中到皇妃省亲上了。”有人在下面小声说。 “什么,昨天公告栏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考察公示的东西。” 这是另一种声音,声音也不大。 人们窃窃私语中,迎来了县委组织部的考察小组。 张强跟在考察小组的最后,进得大会议室。有人在他路过的时候,拉了一下他的衣服角,他则回以双手紧握。 五个人都走到前面,但是到了主席台跟前,只有考察组组长一个人坐到了主席台中间的位置上。张强和另外几个人只是在主席台的两侧,面对着大家站着。有人在下面给张强摆手,张强看看左右,然后向后退了一步,把手在同事的后脑上方摇晃。 “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 会场下面发出了笑声。 “笑什么?”考察组长一脸不悦。他用严肃的目光把台下众人扫了几个来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4章 “没事没事。”张强把打招呼的手连同嘴里发出来的声音一起递给组长。 “嗛,”组长把笑声摁在刚发出之时。 “开始吧。”组长说。 站着的四个人开始将手中的写着名单的表格发到每一个人的手中,发完之后四人又回到原位站立。 “大家手里都有这张表吧?”组长把人手一份的表在前面展示了一下。 “都有了。”台下回答。 “那现在投票开始,你同意上面的人提升到上面标明的职级你就在同意的位置上画勾,如果不同意就在不同意的位置上画勾。现在开始。” 画勾的速度肯定是飞快的。没有几秒,很多人就抬起了头。 “都画完了吗?” “画完了。” “那好,画完的把纸张对叠之后交给我们的工作人员。” 张强和其他人开始从干警手中收取那张对叠着的纸。 收上来之后,其他三人把自己手中的也交给张强,张强把所有的都放在一起开始数数,数完了说: “份数和人数正好。” “那好。” 组长说完了这两个字,起身离开主席台。几个人跟在他的身后,迈着大步离开大会议室。 “大家听好了,都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会考察组的人还要单独谈话,所以谁都不要离开,找谈话的人是随机抽取,叫到谁是谁。” 人们三三两两的回到办公楼,有好奇的人跑到公示栏上看: “这张纸昨天根本就没有贴出来。” 贴不贴都无所谓,反正刚才投票的时候你同不同意都是你说的算,一会个别谈话时候你同不同意也是你自己说了算。 考察组长带着考察小组很快在小会议室摆开架势,进行个别谈话。 谈了一会组长说: “好像是他们之前并没有将考察的事讲给干部们。” 在个别谈话中,有人首先提出了对这事提前不知情的不满,然后自己提出了考察对象名单以外的名字。最终的结果是,考察名单的人过半没有通过法定比例,尤其是业务庭室,除了朱建华以外,无一通过。 朱建国对这种结果非常不满。 在总结会上,朱建国同考察组组长一起坐到主席台上,他坐在考察组组长身边问: “是哪个环节出的问题?” “投票的时候都通过了,是个别谈话的时候反对意见多,很多人都提出了考察名单以外的人选。” 朱建国把考察组的考察材料拿过来一页一页的看,看完了,脸色和眼色都变得昏暗。 “现在公布考察结果。”考察组长并没有把朱建国脸上的昏暗放在心上。他公布完,立刻带着他的团队走人。 朱建国坐在主席台上,他脸上的昏暗并没有被考察组带走,哪怕是一星半点。 “你们就这样对待同事的进步?!你们知不知道为了这次考察我废了多少口舌?!你们就在考察组面前一痛的瞎白话,我的心血就白费了,你们知不知道?!” 台下没有人说话,当然更没有声音。 “升迁是根独木桥,他得一个人一个人的过,我们一次性的争取来这么多的考察名额,就是考虑我们很多年都没有提拔干部了,压货太多,一次性得多出点。”朱建国停住,用威严的目光在台下的每人的脸上盯视。 李小兰见朱建国的目光移到别处,嘴唇动着: “找你谈话了没有?” “没有。” “没有好,没有就不会和我们有瓜葛了。” “下面的不要说话!” 朱建国呼出的怒气好像在大会议室的最后一排都能感到气流的冲击。 台下的人现在不只是把舌头锁紧,连肚子都收的紧紧的。 “现在大家都在桥头上堵着,如果有人过去了,后面的人就有机会过去,你们现在想的是什么?!你们想的是我过不去你也别想过去!所以就是今天这样的结果!” 朱建国又把话停住。他发出了怒气,但脸色仍然黑紫。 “尤其是综二庭和综三庭的,你们这两个庭的一个都没有过,想一想看,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综二庭和综三庭的人都底下了头。 本来这种谈话是背对背的,但是朱建国看了考察材料,他肯定也大体的记住了一些提反对意见者的名字。 “我希望以后再来考察的时候大家都大度一点,达人达己呀同志们呢。古人的话都被检验了几千年了,怎么你们就没有好好的揣摩过?” 朱建国又停下。 同考察组一起出去的于建国回来了。他从会议室的最后一直走到最前面,然后找个空位置坐下。 每个台下的人都凝重着脸目视前方,朱建国却没有下文。 人家都说,水到渠成。这次干部考察,之前谁都没有听见什么风声,领导也没有做什么安排。县委组织部的考察组像天降神兵一样的飘来,又像菩萨点化一样快速的飘走,哪里给人们理性思考的时间了呢? 人都是感性的动物,可是这干部提拔和考察是需要用理性来分析的,当理性没有被唤醒的时候,那感性的东西肯定就会将只有理性才能成全的好事化为乌有。 “我希望下一次再有这样的机会,大家都给被考察人一个机会,你给了他机会,就是了自己机会。” 朱建国又停下。 安静,好像要把每个人剧烈跳动的心脏挤爆。人们都怕和朱建国的目光碰上,都知趣的把眼光指向前座的后脑勺。 “怎么一句话翻来覆去说?” 孙耀先在底下说话了。 “你来征求干部的意见来了,人家怎么想的就这么说,没有说有不同意见不准说的。” 孙耀先在这种场合公开唱反调,对综二庭和纵三庭的人无疑是一种解脱。但是,即使是综二庭和综三庭的人,也不全是对孙耀先点赞。 “书记,组织部说要从各单位抽调干部进行培训,我们单位也要抽调人。” “这事以后说。” 朱建国挺着更加黑紫的脸,离开了主席台。然后四肢在身后甩着,离开会议室。 人们本来心里装的是这次考察过关和没有过关的人员名单,孙耀先的一棒子,把所有议论的舌头和注意的眼睛都集中到他的身上。 他凭什么作为副院长就敢这样的跟书记唱对台戏? 这样的疑问经常若隐若现,今天,又变的甚嚣尘上。 “你说呢” 因为每一个人都没有答案,所以每一个接到这个问题的人就像踢球一样,又把这一问甩了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5章 考察组的人在议论着考察结果的时候,张强一句话不说。 “你看看你们,那个嘴呀,你看看张强。” “卢组长,不是我们多嘴,你看我们最近考察了这么多的单位,哪个单位像他们,不过的比过得还多。” 也是,卢组长是这个组当中年龄最大的,他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但他是组长,他不能像其他的干部那样,心有所想口有所出。 车子很快到了县委大院,张强下得车来,像楼上有大引力风洞吸着他一样,快速的向楼上飘。 楼上,有部长的办公室。 部长在,他办公室的门敞开着,部长正在放话机。 “怎么,考察的不顺利?” “嘿嘿。”张强脸上的笑意好像是一切顺利。 “他们把石井新都放在考察对象里。有人直接说,兢兢业业工作的人没有被提名,索贿受贿的人却在其中。”张强在部长面前可不像是在同事面前,藏着不去直抒胸臆。这是他的性格,这更是领导需要。任何领导的心腹级别的人物,都有敢于直言的天性。只不过这个天性在领导面前才展露。 “我们的任务是按着程序考察,至于考察结果是什么,由全体干部说了算。” “嘿嘿嘿。”张强又笑了。 “怎么?你不是光来向我说这件事吧。” “部长,你看我拿着商调函,就是没有办法从法院把章子盖上。” “是谁不同意?” “书记。” “好,我知道了。” 县委大食堂的就餐者是副县级以上的领导,组织部长和法院党组书记是一个级别,他们想见面很容易,每天吃饭就能看见。如果想说事,两个臀部往跟前一靠就可以了。 张强从部长办公室里出来,心中的太阳,光芒四射,照得他最近从孙婷婷和孙耀先那里吸收来的阴霾,瞬间散发到身体之外。 下班之后,张强鬼使神差的给迟灿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刚通,迟灿还没有说话,孙婷婷的电话在屏幕上显示了出来。 “你赶紧把电话挂了,部长给我来电话了。” 迟灿在电话的那头挂了机,孙婷婷那头也挂了机。 张强把电话给孙婷婷打过去,孙婷婷等了很长的时间才按了接听键: “亲爱的,有何指示?” “你刚才给谁打电话?” “我给孙娇娇打电话。”张强撒了一个谎。 “说什么了?” “我们今天到法院去考察干部,到她的办公室没有说话,现在补上,嘿。”张强本想嘿嘿的笑一下,但想到孙婷婷说他这样的笑声听起来特别的狡诈,就噎了回来。 孙婷婷听张强说是给孙娇娇补礼节,也就把舌尖上的刻薄咽回去。 “亲爱的,你知道我们今天考察的结果如何吗?” “如何?” “一多半都没有过关。” “考察对象里面有没有娇娇姐。” “没有。” “你看,她还以为她把朱书记摆平了,要是摆平了还能没有她?” “有没有都一样,这次多数民主评议都没有过关,有她也不一定能过。” “也是,她的民意基础不好。” “也没有那么严重。” “好了,这事我们不说了。你现在准备干什么?” “到家里去做排骨米饭。” “咯咯咯一一一一一一真的假的?” “真的,这门手艺好不容易学会,不能丢了。我今天多做点,我一份你一份,你那份今晚吃不着我明天早上替你吃。” “咯咯咯一一一一一一” 心满意足,放声大笑。孙婷婷每一次都是心里惴惴的打电话,每一次都是踏实的挂机。 张强手里举着手机,看着消失的孙婷婷的头像,上牙咬着下嘴唇,僵化了半天,然后右手拿着手机敲着左手心。 心机,心机,对付孙婷婷真得把心机用上。谎言是什么?谎言是心机的载体。没有谎言,就谈不上心机。张强以前对孙婷婷说了谎,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不知为什么,今天他不但觉得很踏实,还觉得很有理。 “她会不会打电话给孙娇娇核实?。”心里踏实着的张强,被这样的想法逼的额头上的冷汗立刻沁了出来。毕竟,孙婷婷是孙耀先的女儿,如果敢耍他的女儿且被戳穿,结果如何是可想而知的。 张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不会,最起码今天不会,如果核实,现在母老虎的威风早都发过来了。 张强看看腕子上的表,时间已经过去几分钟。 每天都要撒谎,每天都要怕谎言被戳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张强走在树荫下,感觉着谎言的悲哀,感觉着太阳沉落,感觉着身边的阳光逐渐的被黑暗驱赶。他的心,也像傍晚的天色一样,由阳光灿烂,变得阴暗晦涩。待天色全黑时,他的心也彻底的被黑暗所笼罩。 该结束自己的大街独人游了。张强一边往回走,一边注意着自己身边的黑色。 黑暗来了,要等到太阳从东方升起的时候,才能再见到光明。 常兰,那不是常兰吗?由于天色已黑,快到常兰跟前的时候,张强才发现了常兰。每次在街上看见常兰的时候,张强都尽量的躲着走,因为他知道,常兰和迟灿关系好。他不想领略前女友女友的鄙视,就躲得越快越好。但是今天,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常兰从对面走过来,见到张强,只是笑吟吟的点点头。 这是常兰一贯的好姿态,她还在用?她没有为迟灿感到不平?还是她感到了,但是今天并没有把这样的感觉用在面部? 其实张强有所不知道的是,迟灿根本就没有给任何人诉说过张强的无情无义,当然也没有给常兰说过。迟灿觉得,张强无论和谁好,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也有权利这样选择。所以尽管迟灿和常兰关系很铁,也没有到有苦必须诉说的程度。 张强从常兰身边擦肩而过,接收了常兰的表情,继续着他的独自前行。 以前看见常兰一个人在街上拖着长长的裤脚在一步一步的走,经常想这个常兰就是特,下了班不回住处或者找个地方好好消遣,在大街是走什么啊?又不是小鲜肉。 走在街上是展示自己也是推销自己,都是人家床上的固定财产了,还在街上展示什么 俗话说,说出去的痛苦不是痛苦,说不出去的痛苦才是痛苦。把形骸在大街上放浪的人儿,是不是就是那些个心中有说不出去的痛苦的人? 常兰是吗?应该是。 张强得出了这样结论,心里恨不能再制定一份支教的文件,救命常兰于水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6章 人们过度的猜想和过度的弥敦,把孙娇娇捧到天上,可是孙娇娇没有上天,这次考察干部的名单里并没有她,连石井新都有怎么还没有孙娇娇?考察一结束,人么似乎又把孙娇娇放回到地球的水平面,她不再被人们仰视了。 孙娇娇本来是想通过朱建国亲自到自己家中去接来上班抬一下自己,没想到万事俱备,没有东风。 那天如果郝秀琴不来呢?如果郝秀琴来了不说那么多的废话呢? 如果就是如果,常兰说谁都不是活在如果当中,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孙来孝和石井新还是笨,如果他们直接把自己送到月亮门的里面,自己不就进入该进入的角色了吗?人生就是一个大舞台,舞台上谁是主角谁是配角谁是龙套这都是编剧提前拟定好的。现在,自己就是要争主角,那个永远都牵动着万众人心的主角。想靠别人争得主角看来是不容易的,那要是想当主角必须怎么办?自己当导演,要么就是当编剧,然后就把自己编入主角。 孙娇娇最喜欢看的就是宫廷剧,别人看宫廷剧是看热闹,她可不是看看热闹就行了,她看的是门道。 同为皇妃,问什么有人受宠,享尽荣华富贵,而有人则被冷落,甚至打入冷宫,尝尽人间冷暖。 在一个单位也是,为什么有人在领导面前说一不二,而有的人在领导面前说什么都是放屁。这些,都必须认真的去想。 当初郝秀琴能在领导面前说一不二,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她是领导办公室里的常客,她更是领导月亮门里面的主宰。 自己呢? 在没有出事之前,自己已做了书记办公室里的常客,可是这一段时间没有上班,这常客的位置叫人给占了。 夺回来!这是必须的! 孙娇娇想到这里,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迟灿在自己的位置上,她似乎对孙娇娇的存在没有特别的感觉。孙娇娇来了就来了,走了就走了。迟灿以前就是这样的吗?可能是吧。迟灿对自己的威胁依然存在,但现在自己的当务之急是去做常客,而不是在这里耗着。 对,说做就做。去做常客,然后。 孙娇娇将自己的腿从桌子下面跨出来,正要向外走,常兰来了。她手里拿着一叠文书材料。孙娇娇一看就知道她干什么来了。 “迟灿,盖章的带来了。”迟灿的位置和常兰的一样,是背对着门。 迟灿站起来,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小盒子,盒子里面装着各种章子。 迟灿把盒子放到桌子上,又在中间的抽屉里找油墨, 找出墨盒也放在桌子上。 常兰从盒子里拿出圆章,手握圆章柄,对着自己带上来的废纸,啪啪啪的盖了几下。 “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怎么都是歪着睡觉的。” “你慢慢的盖,慢着点就正了。” “不在快慢,在角度。不信你试试。” 常兰把章给了迟灿。 迟灿拿着章对着废纸按下去。 “怎么还是歪的?” 迟灿也笑了。 迟灿把公章递给常兰,常兰看了一下角度,对着废纸啪啪啪的盖了几下。 “这回可以了,很正。”迟灿看着盖到纸上的印章说。 常兰把一叠文书材料放到刚才放废纸的位置,认真的对着a4纸的四个角,拿章子的手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不变,连身体都挺挺的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我盖你接。” “好。” 常兰一手摁着材料,一手啪啪啪的盖,迟灿则把她盖玩完的一页一页的翻起来。 “迟灿,章子是你保管着的,应该是你盖。” 孙娇娇说。 “都一样,我盖她监督着就行了。” 常兰把盖好章的纸张在桌面上捋齐,然后对迟灿笑了一笑走人。 迟灿把脸转过来,以示送行。待迟灿把脸转回来,桌子上的公章盒子不见了。 “哎,公章哪去了?”迟灿没有感觉到有人把公章拿走了。 “公章我收起来了。” 孙娇娇在迟灿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公章盒子锁入自己的抽屉里。 迟灿看着孙娇娇,一直目送她走出办公室的门。 孙娇娇来到朱建国的办公室,见郑洁坐在自己曾经坐的位置上,就一边坐在长沙发上一边说: “郑洁你在查啥?” “我查啥用你管吗”郑洁铃铛一样的眼睛斜着看了一眼孙娇娇,没有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 郑洁表面上看没心没肺没思想,心里敢想嘴巴就敢说,实际上她在自己的心里的画了几道线,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她可以数落的蓝线之下,就是这个孙娇娇,她不能随便的数落,她知道,孙娇娇不是她可以随便数落的,还有李小兰常兰和迟灿,这三个人她也不能随便的数落,但是这三个人可以踩在脚下,当然踩在脚下的方式不是数落,而是心机,是手段。让朱建国把这个几个人踩在脚下,才是她想做的。 郑洁见孙娇娇没有走的意思,就说: “朱书记走的时候说了,上完外网的时候把门锁上。” 郑洁说完这话,孙娇娇以为她会站起来走人,但是郑洁并没有走。孙娇娇在一旁等着,等着郑洁自己站起来走人,可是郑洁就是在那装作聚精会神。 书记不在,郑洁是怎么来的?孙娇娇在朱建国办公室上外网的时候朱建国不曾把钥匙留给过她。现在,朱建国不在,郑洁是自己有钥匙自己进来的还是朱建国在的时候郑洁来的?如果是朱建国在的时候郑洁来的,是朱建国走的时候郑洁没有走。即使郑洁没有走,那也证明郑洁在朱建国的心中比她孙娇娇分量重,抑或说是关系比同孙娇娇的关系密切。因为孙娇娇在的时候,朱建国每次走的时候都要等到孙娇娇从后面站起来。 这假休的,把同朱建国最近的关系休成了次等近的关系。孙娇娇想到这,心里不免有些后悔。 郑洁表面上在聚精会神,内心却波涛汹涌。她在心里反复的权衡着,自己是不是孙娇娇的对手。孙娇娇已婚,郑洁未婚,孙娇娇不惧人们的风言风语,郑洁在意人们的风言风语,孙娇娇在追求一一一一一一,自己呢?那些个常委的女朋友们谁还敢同她们结婚?有人给史文杰介绍男朋友,就有人说别惹麻烦。如果把朱建国按倒在床上,那以后就别想着结婚的事了。你不想结婚吗?想。想就从这里离开,给孙娇娇让地方。 郑洁起身离开,一边向外走一边说: “你来吧。” 孙娇娇笑了。 孙娇娇把笑意挂在了嘴角,眼睛仍然十分的冷俊。 不是对手不是对手。 郑洁面对着孙娇娇,心里不断的重复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7章 魏主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条不紊的工作。每个来组织办事的人都觉得魏主任这个人特别的好。但是人们又说,好人不会得到好报。如果坐在这个位置上的魏主任不是这样的好,而是像其他人那样的滑头c奸诈,也许他早就升上去了。 小徐风风火火的跑过来: “魏主任,你看看,这档案是怎么搞的,人家都在这工作十几年了,年终考核表一份都没有。” “谁的?” “陈晓武的。” “档案里都缺啥让他自己补,你给他列出一个单子来。” 小徐走了,张强从座位上站起来走近魏主任说: “那让小徐也看一看我的档案,看里面都缺啥。” “因为我们没有专职的档案员,所以每个干部的档案里面都缺什么少什么我们也不清楚,都是人要调走来调档了,才会去看一看,补一补。所以,档案里缺啥少啥是正常的。” “那我的是不是也缺啥少啥的。” “有可能,有时间让小徐看一看。” “缺啥得赶紧补,现在不补,时间太迟了有的就补不了。” “法院是有这种情况发生。那你现在就过去看看,你的都缺啥。” 张强快速的飘到走廊上,一直飘到档案室。 “徐姐。” 小徐正对着档案材料表在对陈晓武的档案。 张强立在一边等。 “你什么事?” 张强笑了一笑,笑的很甜,甜的像个女孩子。 “也是看看缺啥少啥。” “看谁的?” “看我自己的。” “那你等一会。” 张强看着小徐手里拿着的表格,仔细的想着自己有可能缺少的东西。心想,这里缺少的东西现在都能补。 小徐忙完了陈晓武的,把张强的档案从铁柜里找了出来,她一边看一边说,你的全,该有的都有。 小徐停下: “你入党了没有?如果入党了,缺入党材料。” 张强不说话。 “我记得你入党了。” 张强还是不说话。 说你能入党的是孙耀先,说你不能入党的还是孙耀先。当一个人置身其外时,没有觉得领导如此这般有什么了不起,当人在其中时,才能体会什么叫随心所欲及这种随心所欲给自己的不寒而栗给自己的恐慌。 档案里没有入党的材料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陈晓武要调走,说不定自己就这样糊里糊涂做为一个非党员群众进入组织部,然后再从头入党。 这是多么的令人后怕的事情!上报入党材料是党支部组织委员的事,可是组织委员朱建华当时就不在法院工作,那是谁的事?也许谁的事都不是,孙耀先把一纸入党公示贴在墙上,其他的事情就没有安排人去做。也许是孙耀先安排了,但是人们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入党的又不是自己,被安排的人没有把这当一回事没给上报。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孙耀先只是做了这样一个姿态,然后看自己的表现,如果表现如他所愿,自己就是一个党员,如果不如愿可能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党员。如果这样,什么党员不党员的,都只不过是孙耀先控制自己的一种手段。 那现在咱们办? 现在必须尽快的把材料给补上。 怎么补?找谁补? 看着小徐把自己的档案放回原处,张强问: “徐姐,你能不能把调动工作的六联单给我?” “你商调函他们给盖章了吗?” “我不是想一起盖吗?” 小徐笑了: “不行,那得按程序来,你把章都一起盖上了,到时候出差错怎么办?” “你怕到时候组织部不要我,我没有地方去?” “要不你跟部长说一下,看他怎么说。” “我跟他说过了,他同意。再说,咱们不是有这样的先例吗。” 是有这样的先例,小徐就是这样进得组织部的。 小徐想一想部长对张强的宠爱备至,就说: “也是,反正你在法院也罢在我们这也罢,档案都在我们这里管着。” 小徐给张强开了六联单,交给了张强。 “工资准不准你自己看。” 看什么看,工资给弄错了过来也可以调整的。 张强把该有的都弄到了手,现在就是差法院的公章了。张强走出档案室的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现在办什么事怎么这么难呢? 张强觉得难,如果他都觉得难的话,那白凌县就没有办事容易的普通干部了。 感觉难于上青天的张强回到自己的座位,还没有坐稳手机想了。 张强拿出手机一看,心想,查岗了来了。 他拿着带着音乐的手机走出办公室,走出走廊,一直走到外面: “亲爱的。” “你怎么这么半天才接电话?” “我不得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吗?不走出来我怎么叫你亲爱的?” “你在干啥呢?” “我在办公室里你说我干啥呢?”张强嘿嘿嘿的笑了。这是孙婷婷最不愿意听的声音。 “怎么又这样笑上了?” “对不起,老婆大人。以后坚决改正。” “要是不改呢?” “要是不改,要是不改嘛,就罚晚上当床头柜。” 这话是孙婷婷曾经说过的,张强当时还争辩,说如果一个女人爱自己的丈夫不可能罚自己的丈夫在床头跪着。 “你今天觉悟提高了,表现不错。” “表现不错怎么样给贴一个小红花?” “咯咯咯一一一一一一”孙婷婷笑了。 笑够了,孙婷婷发现电话的这头并没有和音,就问: “我笑你在干什么?” “我笑不出来。” “为什么?” “我想你了。” “看着我还说想我,撒谎。” “不是。” “是。” “不是。” “是。再说不是,我过去了。我今天晚上就坐飞机过去,让你亲眼看看我是不是想你了。” 张强,这个二十几岁的后生,面对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 我有多想女人,孙婷婷就有多想男人。 如果孙婷婷坚持要父母过来,那还不如自己先过去,然后在一个星期内,让她绝对的放心,一切就解决了。 今天是周末,下个周一部长要到省会去,只要是自己争取,就能成行。陪着部长,理由冠冕堂皇。再说,自己父母在省会,省会有什么公干哥们姐们多让着点也属于正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8章 朱书记干什么去了?孙娇娇的心思被朱建国的脚步带走。她坐在电脑前,那上外网查材料的谎言,在不需要包装的情况想下,早都化作乌有消遁入土。 朱建国办公室的门敞开着,孙娇娇那披挂着各种颜色的心,像孩子拿着三十六色彩笔涂抹过的一样,让她自己也看不清颜色。孙娇娇呆呆的坐在电脑桌前,任各种想法狂奔。来找朱建国办事的人见孙娇娇一个人坐在那聚精会神,大多数都是走到门口直接打个向后转,也有的人直接放个稍息步,然后向后转。 石井新来了,他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 见房里的主人变成孙娇娇,石井新笑嘻嘻的说: “叫你孙书记吗?” 挺着的头和脸并没有转向。 “没听见呀。” “坐。” “一个词就够用了。” “咯咯咯一一一一一一你看你,都请你坐了还说什么。” 石井新坐下。 两个爱动心机的人,在法院权力的发射地,自然会被权力的磁场所吸引。 “在里面睡觉呢” 声音压得低低的。 “不在!” “嗷——吆,看你声音细的,我还以为书记在里面睡觉呢。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石井新放声大笑。 孙娇娇板着脸。 有什么可笑的。今天不会是这样,会有一天是这样。怪笑的声音刺激出怪怪的想法。 石井新笑够了,也不见孙娇娇迎合。孙娇娇板着的面孔,直接把石井新的鹰嘴拉长。 “你现在怎么样了?综一庭庭长?” “我还能怎么样?” “听说常兰不买你的帐,你不让立的案子她给立上了?” “我本来就管不着她。我只是建议她,她愿意听就听,她不愿意听就不听。” “那证明你没有本事。朱建华在的时候她敢不听!” 这就是人的舌头。 伊索寓言中讲的舌头,在这里是世上最坏的东西。没有的事孙娇娇嘴里的舌头都一卷一卷的从嘴里加工出来。 心里一直都觊觎常兰权力的石井新原本就因为控制的欲望老是落空而闷闷不乐,现在,孙娇娇的舌头让这郁闷的胸腔又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 “不是你脑袋不聪明,是你不动脑子,结果就是你做一事坏一事。” 人们看不见鹰脸红的时候什么样,因为鹰脸有厚厚的毛覆盖着他的羞辱。石井新脸上没有毛,所有的红都鼓胀着,外露着。 “听说有一个交通肇事的案子你告诉她不要立她还是立上了。”孙娇娇把刺激重复了一遍。 是有这么一会事。 石井新把把已经给出的答案的重复工作消声在心里。 “我和朱建华不一样,朱建华在的时候书记授权由他把关,现在书记不是这样说的。”石井新小声说。 “谁让你把关了?常兰把案子立的一塌糊涂,你把你该做的做好就行了。” “我怎么做?” 石井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再请教。 “你如果不动脑子,谁都帮不了你。” 就是,如果连找常兰麻烦还是找孙娇娇麻烦都搞不清楚,怎么可能把事情办得另孙娇娇满意呢,更别说另孙耀先满意了。 其实,石井新的想法只是对了一半,现在对石井新最不满意的是孙娇娇,不是孙耀先。 石井新从朱建国的办公室里出来,心里想,孙娇娇说得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如果是朱建华不同意立的案子,常兰肯定不敢立,现在,一个远方的亲戚找到了他,说他的车出了车祸,亲戚提出了调节方案,对方不接受,对方扬言,要到法院来去告。亲戚不想打官司,石井新嘴巴一张就说: “他能不能进得了法院的门是我们说了算。” 没想到这个常兰做了几次调解工作没有结果之后,居然没有听从石井新的安排,直接把案子给立上了。耿耿于怀一直填充着石井新的胸怀,现在,爆炸前的膨胀,终于在石井新的心里达到顶点。 石井新一言不发,他起身走出朱建国的办公室,直接来到钟世亮的办公室。 钟世亮见石井新进来,也不打招乎。钟世亮刚说服了一群人,现在眯着眼睛小憩。 “钟世亮我给你说一件事情。” 钟世亮睁开眼。 “以后我们综一庭的案子由我和常兰直接移交。” 钟世亮笑了一笑: “还是统一移交的好。” “这个你不要不服,我是你老大哥,我这不是抢你的权力,也不是抢常兰的权力。” 钟世亮收回微笑,也收回辞令。 “那就这样定了。过会我去跟孙院长说。” 孙耀先并不管业务,跟他说什么? 但是这是白凌县,白凌县就是这样,是权力谁都想要,是责任谁都想推。权力是公主抛出的大彩球,谁抢到手就是谁的。责任就是一堆臭,谁力气大谁就把力气小的摁到臭屎堆里。 立案权在白凌县法院这里,好像是最大的彩球。而现在的持有者又偏偏弱不禁风,才引得各路公子大展拳脚。 钟世亮知道,如果他坚持自己的原则,石井新借力打力的本事,从楼下到楼上的功夫,就能把孙耀先下裂的嘴唇里舌头鼓动的跳起来。 钟世亮用沉默护送着石井新离开自己的办公室。 “还有这样的人!”钟世亮的睡意被愤怒拖着一起冲出了门外。 石井新再来到朱建国办公室的时候,孙娇娇正拿着一面小镜子在关注自己。 孙娇娇用余光目测着石井新,知道他会有什么好消息,但是她不急于开口。 “我让她给我立!我过几天就不接受他立的案子!” 石井新吐出的词汇像他“咚!”的把屁股砸在沙发上一样,落地有声。 “就是,常兰把案子立的一塌糊涂,不该要的就是不能要。要了就是你的责任。” 火以燃起,再吹一吹风,那是什么样的效果?那就是现在的效果。 两个人正在得意,朱建国回来了。 孙娇娇见朱建国红着脸,微笑着说: “怎么上班时间喝酒?” 就是喝酒了。 石井新心里想。 孙娇娇赶忙站起来给朱建国找杯子倒水。 朱建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身的肉像没有骨头一样,堆在那里。 两个非主人现在该离开了,但是谁都不急着走,好像这个时候是说点什么的最好时机。但是她们谁都找不到不马上离开的借口。 “朱书记!” 孙耀先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喊。 “你看这批新来的干部像什么样子,不学无术,还动不动就跑到市里去了。” “谁跑到市里去了?” “迟灿和郑洁,还有史文杰。” “什么时候?” “就是星期六。” “星期六她不往市里跑她往哪里跑?” “让他们政治学习吗。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 石井新说完,自己笑了。 “晚上和周六周日都可以业务学习。”孙娇娇似乎是无意中把石井新的话顺了一下。 “这还差不多。今天我很困,明天再说吧。” 朱建国说完,自己到套间的里面。 孙耀先和石井新见状,一起离开。 孙娇娇走到月亮门的里面,蹑手蹑脚的走到大衣柜跟前,从里面拉出被子,抱着被子蹑手蹑脚的走到朱建国的床边,把被子盖在朱建国的身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9章 常兰拿着案卷来到钟世亮的办公室,钟世亮没有像往次那样用热情迎着常兰也没有用修长的双手接过常兰奉上的案卷。 “以后综一庭的案子你自己移交给石井新就行了。” “为什么?” 一一一一一一 “案卷移交历来都是庭长对庭长,他是庭长,我是什么?” 一一一一一一 “还是您给他吧。” 案卷放在钟世亮的桌子上,常兰转身走人。 “常兰。” 一声轻语,但却力重如山。 常兰的脚步被这声音镇住。 “把案卷拿走,以后你直接同石井新接交案卷。” 常兰的背对着钟世亮,这话把她牵引着,转过身,面对着钟世亮。 “这也是领导的意思。” 钟世亮一边说一边摇头。 常兰拿着案卷来到石井新的办公室。石井新案卷也不看,低着头问: “这些案子当中有没有一个交通肇事的?” “有。” “被告叫什么?” “保险公司。” “除了保险公司以外还有谁?” “石庭长,这个案子的被告保险公司就不只一家,我也记不太清楚,您把案卷收了自己慢慢的看,这样是不是好一些。” “不好!我连原告被告都没有搞清楚,我凭什么接收案卷?”胡搅蛮缠永远都比有理有据锋利。 常兰想了一想说: “被告是车玉山。” “这个案子立的有问题,庭我不开,案卷我不收。” “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在白凌县法院工作讲的就是白凌县法院的道理!” “白凌县法院的道理也没有说立案庭立的案子审判庭不接受不开庭的。” “说不开庭就是不开庭!”石井新满嘴喷出来的冰凌,挂满常兰全身,她瞬间被冰冻,戳在石井新旁边。她所有的表情都僵化,她的衣服也僵硬的垂下,掩盖着全身的冰冷。 石井新硬气的扬起鹰面,然后挺着硬邦邦的身躯,傲慢的离开办公室。你不是有本事立吗?你不是有本事自作主张吗?今天,倒是要看一看你的本事能让你得到什么?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尽出风头,今天就应该栽到水泥路面底下。 常兰手扶着桌子上的案卷,被石化在石井新的临时庭长办公室。 这,就是石井新耍着手段让常兰直接和他交接案卷的直接动因。 委屈推着常兰从石井新的办公室出来,直接又把她牵引到了钟世亮的办公室。 “庭长,李耀斌的案子三天之后开庭,我移交案卷石井新不收。”常兰眼泪在眼圈里转。 “他不收的理由是什么?” “案子立的有问题。” “案子立的有没有问题都得收。”钟世亮说。 “他说不收,还说不开庭。” 钟世亮愣了: “哪有这样的事?” “他说说不开庭就是不开。” 钟世亮法院里干了十来年,这样的故事闻所未闻。 “把卷给我,我跟领导汇报一下。” 钟世亮抱着案卷来找石井新,石井新说: “不收。” 钟世亮问: “为什么?” 石井新说: “去问常兰,她知道。” 钟世亮知道,这个案子石井新曾经要求常兰不要立案,常兰把案子立了,石井新肯定是心怀不满。这个比常兰年龄还小的庭长,自己知道无法说服石井新,就去找院长。院长凭着自己同石井新的私交,认为自己在石井新面前还是有一点点面子的,就对钟世亮说: “开庭的日期不要推迟,我跟石井新说。” 常兰从钟世亮办公室出来,似乎体内的所有的水分瞬间涌向泪腺,化作泪水,让很少流泪的常兰泪水滔滔。流出去的泪水似乎把她的大脑腾出了思考的空间:得想个办法,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常兰开始给丈夫打电话,给朋友打电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哭了一通又一通。鲁迅笔下的祥林嫂在诉说阿毛被狼叼走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常兰就是什么样的。她这样嚎啕着蹲到人少的马路边上,一直发现有人在围观,才擦拭着眼泪,停止恸哭。她挪动着脚步,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开,她又蹲在地上恸哭不止。站在边上围观的人,还以为这个看上去像外地人的女人,是因为家里死了父母亲,才这样伤心欲绝。丈夫怕她哭坏了,不停的在电话里劝说,但无论怎么劝,都不起作用。丈夫急了,给亲属打电话,问怎么办,有着不低官职的亲属也是学法律的出身,觉得这白凌县法院的法官怎么胡来,就说找个人压一压。常兰听丈夫这样说,她反倒不同意了。她说: “人家找人了也会认为我在这里干的不好。” “你不同意的话我赶紧跟人家说。” 不知为什么,丈夫在那头一说找人,常兰的冤气c委屈消了一大半。 快上班了,常兰回到办公室。那揪着常兰心脏的案卷让她坐着不舒服,站着也不舒服。疑惑带着她来到庭长钟世亮的办公室,钟世亮说: “我给他他也没有收”。钟世亮笑了笑。 这答案还是未解常兰心中疑。 钟世亮把卷交给常兰说: “你把卷拿上,到开庭的那天早上,把卷给他,到时候他会开庭的。” 那天他要是不开怎么办? 钟世亮的表情,压着常兰没有把问题化作语言。 到了开庭那天,常兰拿着卷早早的来到石井新的办公室,石井新还是那句话: “这个案子我不开庭。” 常兰把案卷放到石井新的桌子上转身就走。 石井新拿着案卷追到常兰的办公室说: “这案子我不开庭,第一,你没有做实质审查,第二,你没有组织证据交换。” 郝飞在一边劝: “先把庭开了,其它的以后慢慢说。” 常兰说: “你别无理取闹。人家都说女人在男人面前无理取闹,下级在上级面前无理取闹。你是男的,我是女的,你是上级,我是下级,你不觉得你这样做有失身份和体面嘛?” 法律有尊严,法律人冒犯法律尊严的时候,他的尊严可能就不会得到保全。这一点,石井新的人生哲学没有引领他把眼光瞄过这样的角度。 常兰秒速打完尊严对垒战,离开办公室。 石井新把卷仍在桌子上,也离开了常兰的办公室。 院长c副院长c秦为君在对石井新当说客,石井新一个面子也不给。朱建国在中国最大的城市公干,向振庭给他做了汇报,并说: “现在二三十个人楼上楼下的按个办公室敲门,问为什么石井新不开庭。”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0章 朱建国觉得问题严重,恨得牙根痒痒,恨不能立刻飞回白凌,给石井新一顿耳光子,但是,恨归恨,问题还是得解决。朱建国给向振庭打电话,让石井新接听电话。石井新知道可能是朱建国要向他做什么重要指示,就坐在庭长办公室的位置上,哪里也不去。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我石井新行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举,我就不可能听任你们摆布。今天鸭子已经上架,不是谁想让下来就下来的,再说,你们不给鸭子搭个结实的架子,他想下也下不来。 在常兰立了几个案子后,朱建国曾经在党组会上提过换掉常兰。当时朱建华还在,向振庭说你作为一个法院,不可能做到一个案子都不立。石井新也从闲话的角度说不能换。事过没有多久,石井新在孙娇娇的熏陶下,又从闲话人的角度,认为应该换掉常兰。 朱建国当时就说: “说不换是你的嘴,说换还是你的嘴。真是站着说闲话的人不腰疼!” 车玉山的大客车发生了车祸之后,因为同石井新的老表 亲关系,车玉山找到了石井新。石井新明明知道此事难为,但他压制常兰就范的心机让他果断答应。因此,就有了后面石井新三番五次告诉常兰立不立案要由他把关的表演。常兰想到的只有石井新的权力欲望,却没有想到他的具体承诺。在常兰多次做工作之后,车玉山同意调解,但是石井新听了车玉山的想法之后怒曰:同意调解你还找我干啥?车玉山一听石井新的口气,误以为有石井新在那压着,那个老婆被撞的躺在床上成植物人的李耀斌连法院的大门都进不了,还谈什么?还有什么可调的?常兰见车玉山出尔反尔,也不再做立案前调解结案的幻想,就果断立案。在车玉山领取起诉状副本的时候,顺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石井新,石井新当时什么也没有说。他对着窗户对自己说:如果这次压不了常兰,以后就永远控制不了她。 因此,不接受案卷不开庭,在石井新看来也只不过是他对付常兰的一个环节。但是到了现在,这已经不是什么环节问题了:就是拿出不换掉常兰就不开庭的硬气来,看朱建国怎么办。 而常兰,因为石井新一直同她有隙,所以在哭够了想通了之后,反倒在开庭之日显得格外的镇静。 这就是境界,一个是堕落的法律人石井新的境界。一个是视法律为生命的法律人的境界。石井新命不好,他遇上的是一个眼睛盯着法律的常兰。 石井新坐在办公室里,等待着朱建国的金口玉言:换掉常兰。可是,朱建国的承诺就像天空中飞翔的老鹰的影子一样,盘旋了一会飞走了,再也见不到影子。 朱建国知道石井新的心病,但他不好在电话承诺什么,就给石井新在电话里说: “你们之间有什么个人矛盾和恩怨,等我回去了再解决,先把庭开了。”朱建国苦口婆心,但是石井新就是俩字:不开! 因为他不接电话,也就不能亲自聆听,没有亲自聆听,当然就算不上违拗领导意志。 在石井新看来,他和常兰之间没有什么个人恩怨,有的全是工作上的矛盾。是常兰立案,他石井新就不开庭的矛盾。想解决问题,必须马上换掉常兰。 朱建国同在家的每个领导都通了话,就是没有人请得动石井新。因为朱建国没有石井新需要的承诺,石井新觉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今天不能拿掉常兰,以后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原告c被告车主再加上两家保险公司,四家当事人,再加上看热闹的,二三十人楼上楼下的找,石井新仍然就是一句话: “说不开庭就是不开庭!” 向振庭大发雷霆,他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说: “石井新,你必须开庭!否则,你后果自负!” 原告李耀斌问石井新为什么不开庭,石井新说: “李耀斌!你不是李幼斌!你以为你是大明星李幼斌吗你没有权利在我面前说三道四!” 李耀斌是个老实人,家里也比较穷。他没有请律师,但他的起诉状是找一个律师写的。见石井新迟迟不给自己开庭,就把电话打到律师那里。律师觉得这事太蹊跷,就对李耀斌说: “我现在就过去,免费为你打这场官司” 律师来到法院,在走廊里常兰的门口处碰到了石井新,即问: “我是原告李耀斌的律师,这个案子为什么不开庭?” 石井新说: “立案庭连原告和被告都没有搞清楚怎么开庭?” 律师又推开常兰办公室的门,还没等律师开口,常兰即大吼着说: “你是律师,你在起诉书里写没写原告?!写没写被告?!你的起诉书是不是有汉语的副本?!石井新认不认识汉字?!” 律师被炮轰了一顿才恍然大悟: “我都写了,他也识字。” “那你还来问啥?!” “他不开庭我让当事人到政法委告他去。”律师说。 这个律师将李耀斌叫到走廊的一边,耳语了几句,然后一边走一边说: “开庭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石井新!你到底开不开庭?!你不开庭,我到政法委去告你!现在就去!” 李耀斌站在大厅的中央,洪亮的声音让一楼的每一个办公室都收到了他的声波。 律师走出去又返回来到到石井新的办公室说: “你不开庭,当事人要到政法委和人大告你去呢。我现在在压着他们不让告,如果你就是不开,他们要要告你我也没有办法。” 石井新听当事人说要到政法委和人大告他,才勉强同意开了庭。 常兰定的开庭时间是八点半,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半。 与第一次常兰移交案卷时常兰长时间恸哭不同的是,今天,常兰的心特别的痛快。在她看来,石井新替自己报复了朱建国。对自己所憎恨的人报了一箭之仇,是什么感觉?常兰现在的心里就是这样的感觉: 坐在云端上,笑看风云起。 石井新拉长着鹰嘴,穿着法袍,自己一个人跑到大审判庭的正中间坐下,坐了一会,还没等人到齐又下来,这样一折腾,中午已到。 坐在庭上的人不见石井新人影,才想起来:他是不是搞得金蝉脱壳,让这么人等着他自己溜了? 上面下面的人开始议论,且由议论到争论: 他不敢。 他敢。 他怎么敢? 他怎么不敢? 李耀斌大声的说: “他要是敢我现在就给政法委书记打电话。”李耀斌从衣服包里摸出了老是摩托罗拉,然后把手机放到桌子上,按着上面的号码。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1章 朱建国回来了,每个人都觉得,这事应该处理,否则,石井新就不会有所收敛。朱建国也拉开了想认真查处的架势。立案庭c审监庭的庭长先后被叫到朱建国的办公室汇报情况。钟世亮不但对石井新不开庭不满,还对他要求直接同常兰交接案卷表达了反对的看法。至于这个不开庭的事,钟世亮说: “如果起诉书里确实没有写原告和被告的名字,这是常兰的,只要是写了,就不是常兰的错。退一万步说,即使真的的原告或者是被告有错,你也得开庭。不开庭,无论是什么理由,都不能抵消其所带来的恶劣影响。” 秦为君是法院的老资格,审判庭c立案庭c执行庭的庭长之名都在他身上贴过标签。他本来听钟世亮讲石井新让常兰直接同他交接案卷时就有看法,今天他把自己的看法表达的非常充分。 “石井新是明知故犯。被告和石井新有亲属关系,当初曾以审务管理办公室主任的身份压制常兰不准立案,常兰立了案他又不开庭。他不是不知道法律规定,他是故意违法。他在其它方面违法一般人不知道,他用不开庭的方式达到非法目的,影响非常恶劣,因此必须严肃处理。” “那常兰立案本身到底有没有问题?”朱建国大声的问。 秦为君一愣。 朱建国的声音将秦为君的思维横刀断水。 这么明显的事书记心里怎么还装满了糊涂? “首先,案子立的没有任何问题,其次,法律没有赋予审判庭不开庭的权利。即使案子立的有问题,用不开庭的方式表示反对,也是法律所不能容忍的!”作为审监庭长,秦为君认为自己有义务拨乱反正,有责任明辨是非。 秦为君说这话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孙娇娇。 孙娇娇一直坐到朱建国的身后,但是眼睛高度近视的秦为君没有把这个大活人纳入视线。朱建国接到了他的答案无意中把脖子向左后方扭了一下,秦为君才发现了这个人,这个每天都在朱建国身后坐着的人。 秦为君脸蒙怒色,站起来。 “事实就是这样,怎么处理是你们领导的事。”怒色似乎瞬间挂满了秦为君全身。怒气推着秦为君离开朱建国办公室。 朱建国是法官出身。在外地没有回来的时候,他恨不能把石井新抽筋c扒皮c食肉c蚀骨。但是回来之后,法院的大门口立着的殷勤的石井新,及石井新那帮着他提着拉杆箱送到办公室的双脚,都让的恨从石井新身上淡化。钟世亮和秦为君的表态不但没有让他对石井新逐渐好转的好印象变暗,反倒是让他对石井新略有同情。 钟世亮走到时候朱建国征求孙娇娇的意见,孙娇娇说,如果钟世亮说是常兰把案立错了,那不就是等于说立案庭工作失误吗?现在,朱建国又来征求孙娇娇的意见。 “他们肯定都这样说。”孙娇娇没有回头。 “你转过脸来,好好说说。”朱建国转着脖子说。 “行了,你别在我身后坐着了,你到前面坐在沙发上说。”朱建国把转椅向坐转了一个大角度,面对着孙娇娇。 孙娇娇从小凳子上站起来。因为没有往下看,她的左腿从凳子里向外一跨,正好插到朱建国的双腿之间。 “不好意思,光顾往沙发上看了,咯咯咯一一一一一一” 孙娇娇把左腿从暖哄哄中往外拔,鞋子掉了。孙娇娇扶着朱建国的肩膀,咯咯咯的笑着: “鞋子,我的鞋子。” 朱建国弯腰拾起孙娇娇的鞋子,给她扔到地上。 “我看你别调查了,按着法律规定,石井新肯定是不对,但是常兰确实是太傲了,你不能总是让一个老干部在他面前低三下四吧。” 法院的法官不按法律规定来办案,这事荒唐。但荒唐的事在法院之所以层出不穷,就是干着荒唐事的人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是荒唐的,而且还有重要的一条就是,这事肆无忌惮无孔不入,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荒唐的背后总是有一个实权人物的强力支持。而这种支持往往也是源于荒唐的帮帮派派和堆堆块块。 俗话说,太阳照不到的地方肯定有阴影。 官话说,监督不到的地方肯定有违法。这官话用在法院上,小学生也会把文写得不磕不绊顺理成章。 因为有孙娇娇在,石井新的灵魂一直在上升。虽然说造造了孽的人的灵魂都会下地狱,但是造了孽的人的灵魂被天使领着衣角,就会在境界等待着登上天堂的雅号座。石井新虽然没有听孙娇娇讲过一句话,但是他知道,孙娇娇在他和常兰的激烈争斗中,一定会暗地里捅常兰一刀。因此,虽然朱建国叫了钟世亮和秦为君,虽然院长也不会对他石井新进上美言,但他坚信,所有人的力量都加起来,也不能把他石井新这么样?因为什么?因为孙娇娇。 孙娇娇与孙耀先是一根藤上的瓜,石井新向来与孙耀先沆瀣一气,孙耀先会在任何事情上都倾向于抓住把柄章收拾常兰,但是这件事,孙耀先实在是找不出常兰有什么辫子在什么地方长着。再说,石井新两次出重拳都没有砸到正地方,尤其是第二次,那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失手,而是子弹打在自家人身上的过错。所以,当有人敲开孙耀先办公室的门质问石井新为什么不开庭的时候,孙耀先心里骂道:猪是上不了树的。石井新的心像镜子一样安在孙耀先的脑子里。石井新知道孙耀先对他的不满和芥蒂,但是现在朱建国要追究,就必须坚定孙耀先助己一臂之力的决心,能坚定孙耀先意志的,当然是孙娇娇。为了这层关系,石井新借盖章的机会,借谈案子的机会,频繁光顾孙娇娇办公室并在那里小坐或者长谈。让孙耀先看到他石井新对孙娇娇的尊重和乞怜,最重要的是,让他们知道,对付常兰他石井新已经做了冲在最前面的战士,现在他要中弹了,这颗子弹不是从步枪里射出来的,是一颗弹道导弹,威力很大,但方向可控,目标可转移,就看谁能控制那颗按着按钮的手指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2章 “常兰太傲慢了,倚仗自己是省里来的,谁都不放在眼里。”石井新对孙娇娇说。 孙娇娇垂帘听过了所有人的汇报后,坐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他要亲耳听听石井新是什么计划,他要亲眼观观,石井新是什么韬略。 孙娇娇知道,常兰也不把她放在眼里,因为孙娇娇从来没在常兰的眼睛里看到巴结c讨好之类的字眼,也没感觉到过殷勤c献媚的情愫。唯唯诺诺怎么就一直是李小兰的专利?常兰呢?常兰的性格里没有这样的天份?常兰的遗传里没有这样的基因?成大事者,能伸能屈,成好事者能张能驰,孙娇娇不相信压不出常兰的弹性来。脊椎骨是硬的,把筋抽出来就是软的。孙娇娇认为,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的,强者把别人的筋骨抽掉加在自己的后背上腰杆更硬,弱者会被抽掉脊椎骨,软弱的身体失去挺直的力量。现在,就是形成一种合力,抽出常兰的背脊骨,抽不出来也得给她挤碎,让她把她整个上半身都变成又宽又大的尾巴横着塌下来,然后在摇着粗粗的尾巴,自祈自怜,现在时机到了。 “常兰把立案工作搞的一塌糊涂,搞得我们审判庭根本就没办法办案,没法开庭。”石井新说。 “但是你这次不开庭是你的错,那就是常兰对了。”孙娇娇说。 “那常兰就更傲了。”石井新说。 “把立案工作搞得的一塌糊涂还傲啥?”孙娇娇说。 其实常兰怎么立案的,孙娇娇也不知道,只不过是石井新让她同自己站在一起踩常兰符合孙娇娇的意愿,她就不失时机的重复,而且是加重语气的重复。 法西斯德国要征服世界,自感力不从心就同日c意签订共同行动盟约,石井新和孙娇娇就是这样。 在石井新和孙娇娇的心目中,法院就是一块阵地,就是弄得鸡犬不宁c横尸遍野,也不能让人占领,这才是他们心中所想的。 孙娇娇心中还多了一层理解,法院对一个女人来说,就是帝王的后宫,朱建国就是后宫里的皇上,女干部则如后宫里的妃嫔,在朱建国那里得宠了,就能得势,封官加爵,如果不得宠,就会受尽冷落,遭尽磨难。所以,孙娇娇给自己制定的目标就是做一个法院这个王国里的得宠的妃嫔。 现在,皇帝把嫔妃都给忘记了,妃嫔们该得宠的没能宠,该惩罚的没惩罚,这让孙娇娇感到痛苦。本来这也算不得痛苦,孙娇娇承受苦难的容量太小,因为常兰还站在那里呢,就觉得常兰特别的可恨。 “常兰把案立的一塌糊涂你要去说呢,没人去说,书记在后面怎么能知道呢?”石井新说。 其实,孙娇娇早就说了,只不过是同石井新不谋而合而已。 “不光是你说c我说,对常兰有意见的人多了。”孙娇娇假借大多数来夸大常兰的不得人心。 朱建国调查了解了一大圈发现,中层干部都说石井新不开庭应该给予处理,常兰在立案程序上不存在任何问题,孙娇娇避而不谈石井新不开庭的事,只是一味的对常兰的做否定性的评价。 “这说明常兰没同普通干部搞好关系。”朱建国想。 没人说孙娇娇对人的评价有一锤定音之力,但朱建国却给了孙娇娇一言九鼎之功。朱建国也知道孙娇娇在各方面都逊于常兰,但羡慕c嫉妒恨也是人之常情,常兰想别被羡慕嫉妒恨,就要改变自己。但不管怎么说,这次不开庭是石井新的错,尤其是他特意将所有的中层以上的领导干部的态度摸了一遍,在这件事情都对石井新不满,而且不是一般的不满,是极度的不满。 这纯属人为,不存在任何偶然性,对这种行为如果不批评,不处罚的话,法院就无法无天了。这是普遍的看法 但是常兰立了案,对朱建国能拖就拖c能压就压c能不立就不立的“最高指示”贯彻的不是很到位,,这本身就让朱建国心生记恨,现在又有孙娇娇作祟,他也就借着真理往往就握在少数人手里的由子,把孙娇娇这个少数且少到独一无二的比例的观点,认作无比正确。 孙耀先是管纪检的,这件事本应该交给他处理,孙耀先原本就是和石井新是一个窝窝里的搅屎棍子,怎么可能去处罚石井新? 这天,孙娇娇又来到朱建国办公室,说是要上外网查资料。朱建国知道孙娇娇来是为了跟自己套近乎,而自己不知有什么难以名状的东西需要孙娇娇承载,也就主动让座。 朱建国打电话叫常兰来一趟,常兰不敢耽搁,撂下当事人,来到朱建国办公室。 看到孙娇娇在书记的桌前,朱建国不发话,常兰也不坐,因为站着向外撤走时迈步利索。 过了一会儿,朱建国说: “你坐下”。 常兰坐下,心里在想着,今天叫我来同孙娇娇有多大关系?朱建国这是从内地开会回来后第一次叫常兰到自己办公室来,朱建国认为常兰一进办公室就会大说特说石井新不开庭的事,没想到常兰一言不发,这到让他没法抓到把柄。 “石井新不开庭的事情你怎么看?”朱建国忍耐不住,自己先开口了。 “没什么想法”。常兰说。 “这件事涉及到石井新你们双方当事人,我也找他谈了。我还是想听听你的看法。”朱建国说。 “一开始想法很多,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想法都没了。”常兰说。 你都回来半个多月了,我作为当事人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现在才来问,还有什么意义吗? “没多也没少吗?”朱建国继续问。 “我希望把这事翻过去,不要再提了。重要的是把以后的工作做好。”常兰希望藉此同石井新修好,也就在这件事情上不想追究,这是其一;其二,朱建国同石井新平时称兄道弟,如果朱建国不想对石井新动真格的,别人再有什么看法也枉然。 常兰说完,又沉默了。 朱建国引诱不成,只好作罢。 常兰离开朱建国的办公室,孙娇娇说: “常兰为什么不提意见?不是不想提,是不敢提。这证明她在石井新手里有短处。” 君子和小人的区别在哪里?看看常兰和孙娇娇的态度,就知道差异在哪c矛盾在哪了。 常兰从朱建国的办公室里出来,觉得有朱建国在那纵容着,石井新就不会停止胡作非为,自己想靠真诚和宽容求得同他们按着法律的旋律共舞是不可能的,也就在立案工作上全凭自己对法律的理解和自己的良心,自己能调则调,不能调则立,这样做的结果是,朱建国更加认为常兰傲慢的不可原谅。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3章 常兰回到办公室,将自己在朱建国办公室的情形像电影一样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没觉出有什么太多的疑点,除了孙娇娇自始至终都旁听令她感到不自在以外。在常兰看来,朱建国还是倾听了自己的意见,他也应该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真诚和宽容。人家都说,经验主义害死人,常兰就是以自己的经历来衡量现实的经验主义者,她做梦都没想到,朱建国脑子里只有孙娇娇恶言恶语和摇唇鼓舌。常兰的一番话,没让朱建国感到她的宽容和真诚,却让孙娇娇找出了她的把柄。 “常兰好像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傲气,她说的不是很好吗?”朱建国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你说的,怎么是大城市来的呢?人家就是把话说得滴水不漏,人家做的也光鲜明亮,那你说,既然她那么好,大家怎么都对她有意见?”孙娇娇在失败的事实面前,着重强调大家的看法。 “也是,如果她不是性格缺陷太大,也不会和石井新把矛盾搞的这么深。”朱建国把自己的思维像孙娇娇靠了靠。 孙娇娇听朱建国这么一说,似乎从石井新的失手中找到了崛起的支点,就把石井新的意图,连接上朱建国的思维: “常兰把立案工作搞的一塌糊涂,这个大家都有意见。秦为君就非常有意见。”孙娇娇没有真凭实据,只能这样笼统的说以加强朱建国的认识。 秦为君不是对常兰很有意见,而是对石井新很有意见,这个孙娇娇是亲耳倾听了,现在怎么这样说? 就是这样说。 想给一个人洗脑,就是要反复的去说,不断的去说,一直说到他认可为止。现在,孙娇娇在朱建国面前采取的就是这样的策略。 孙娇娇说完,自己知道自己没有真凭实据,就拿着从网上下载的材料到政法委去汇报。 没有了孙娇娇,朱建国内心一片空虚,他不想让这种空虚停留太久,就打电话把石井新叫来。 “你们都说常兰把立案工作搞得一塌糊涂,证据呢?” 什么证据? 证据都在档案里,在档案里的证据谁有权利查?是审监庭,是秦为君。 石井新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号打个措手不及,但他在搅混水时历来都是智商过剩,他嘴角向耳际一提说: “我们历月评查都只对审判阶段纠错,没有对立案阶段进行评查,立案阶段程序性的材料出错很多,现在把这个也列入月评的内容。”朱建国心里想,查过说过呀,是石井新忘了吗? “那你说怎么办?”朱建国好像是觉得自己的智慧不够,想从石井新哪里借点来。 “叫秦为君去查嘛。”在石井新看来,是个人工作就会有差错,没错是没有人查。 朱建国把秦为君有打电话叫来。 秦为君心想,立案阶段一直都在评查的范畴,怎么还说以前没有评查呢?但他不便明问。 秦为君刚要走,又被朱建国叫住了,朱建国说: “只查综一庭的就可以了。” 秦为君心里明白了,这就是让抓常兰的小辫子,秦为君不知道是谁在出谋划策,但他想到了石井新。你石井新到朱书记这说这个说那个,这次原本是你错了,而且你错的前无古人,依仗着领导宠你,不追究责任也就罢了,还在这鼓捣是非,那就让领导看看,立案阶段到底是谁在程序上问题多。 秦为君心里这样想着回到办公室将结案登记表拿出来,然后将综一庭立过案的案号记录下来,又马不停蹄的到档案室调档。很快,他在十几个案子中发现了两处错误,一处是去年民初字968号案子里面的应诉通知书案号书写错误,写成986号,另一个是今年民初字(18)号,开庭传票书写错误,传票开庭日期只填写到日,时和分都是空白。 秦为君将两处错误抄写到一张a4纸上,直接送给朱建国。朱建国收到这张白纸,如获至宝。 李小兰听说朱建国将常兰叫去问话,等待常兰回来,她立刻来问究竟。 “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这么才问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李小兰问。 常兰不回答。她今天心里有点烦。该问的时候不问,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却又来个马后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会不会是孙娇娇在那整什么幺蛾子?” 李小兰说着,凑到常兰的耳边说: “我到书记办公室去解释我的卷,朱书记说,你咋这么难沟通呢,你看娇娇。” 一块铅,压在常兰的心上,一直往下沉,一直沉到常兰的脚后跟。 也许,厄运已经开始了。那面人文化管理的旗帜,可能已经被两个人的银水和井斑染得肮脏污秽,早都藏到见不得人的地方去了。 见常兰不说话,李小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李小兰——李小兰——” 是秦为君的声音。 常兰最近有点忙,她一忙起来,往往连饭都不吃。工作狂都这样。所以,李小兰那里都有什么情况,常兰不甚了解。 李小兰有时劝她,差不多就行了。常兰也觉得自己很累,但她没办法,不把工作做好,就可能出错,哪怕是一星半点,出了错,就是把柄。她不知为什么,前几天案号的某一位数字写错。一个案子发出去的文书材料往往要几十份材料,她写693号,写到第二十几份时,693就变成了639,好在她有写完检查一遍的习惯,这就让她倍感压力。 李小兰最近也有压力,她做书记员的一个案子,送达回证上盖的章国徽稍微有一点歪,案卷评查已经过关了,但审监庭说章子不正,没给盖验收章。 李小兰急了,送达回证不是其它材料,像开庭传票呀,举证通知书呀,应诉通知书呀,章子不正可以换一份,唯送达回证不能,那上面有原被告的亲笔签名,想换得把当事人重新叫来,不对,得重新请来。 李小兰找到审监庭的,人说,你找庭长,李小兰找审监庭庭长,庭长说你自己看歪不歪,确实有点歪,这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到。李小兰去找朱建国,她不但拿着自己的卷,还拿着一同交上来的几十份案卷。她把自己盖章的那页同其它案卷的章一一比对,让朱建国明白,稍歪一点点是正常的,而且大部分比她的歪的还厉害。 朱建国觉得,把倒着的章正过来,让躺着的章坐起来,这在很大程度上是李小兰的功劳。因为他已来一年多了,以前国徽歪c倒的事一直存在,而且在历年中院考核时都被扣过分,他来后一直强调,但改变不大,一直到李小兰接手档案工作,这种现象才得到彻底改观。因为朱建国对李小兰有一个要求,李小兰按着做了,那就是她把审监庭交来的卷按页检查,凡属公章盖得不符合要求的,一律不入档。因此,秦为君曾经对她耍过天大的威风,现在,李小兰的错不成其为错,但是,秦为君认为是错,李小兰就是没有办法,只有去找朱建国。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4章 李小兰的行为,朱建国的指令。这些,朱建国心里都一清二楚,他想在今年年终考核拿个好成绩,现在不能不给李小兰点勇气。他直接打电话把秦为君叫来说: “李小兰做书记员的这个案子我看了,章盖得歪一点是可以的。” 秦为君不说话。 “以后不要章子歪一点就不收,不是歪得很严重就行。”朱建国对李小兰说。 李小兰和秦为君一起出来,秦为君回到办公室,李小兰也拿着卷跟了去,到了办公室,秦为君还是仨字: “不合格”。 “书记都让过了凭啥你不让过?”李小兰大吵。 “我审监庭都审过的案子凭啥你不让过?”秦为君声音更大。李小兰知道秦为君是故意刁难,大声哭着从三楼向下走。 常兰听见哭声,渐近的声音让她听出来是李小兰。 一楼的人都从办公室走出来倾听,除了常兰,每个人都笑逐颜开。 “那个坏蛋哭呢!”有人说。 李小兰走到一楼,被在门口等待的常兰一把拽到办公室里。 “你哭什么!”常兰不像询问,像训斥。 “你看我盖得这个章歪吗?”李小兰坐了一会儿不哭了,用餐巾纸擦拭着眼泪。 常兰拿过卷看了一眼,说: “有一点点歪”,她停了片刻又说,“不过比我盖得正多了。” 常兰经常是一批一批的往文书材料上盖章,盖得很多,有时免不了有的要歪一些。 “你盖的材料是几乎每个章比我盖得都歪,你看,不抓你,单抓我。”李小兰说。在她心里,这个单位所有的人都对常兰更高看一眼。 “也不能那样说,我在审监庭的上游,都是他们在后面看我的错,审监庭在你的上游,一直是你在找他们的错,我们的角色不一样。”常兰说。 “他们就是故意欺负人。”李小兰说着,又哭了。 常兰心想,每次审监庭交的案子你都退一大批,如果你是秦为君,我不相信你能顺心顺意c心服口服的接受批评。常兰非常了解李小兰的个性,她知道,李小兰认定的事八头老牛都拉不回头。她认定这卷里的东西归她管,别人说什么她都不会接受,除非是有一种力量,一种能对她这种意志具有毁灭性的力量出现。 常兰拿着卷一页一页的看,凡属有章的地方她都看了。这个卷里所有的章都分两个阶段,在两个人手里加盖,立案阶段,是常兰盖的;审判阶段是书记员盖的。李小兰曾对常兰说过两次,立案阶段的章有点歪,看在二人的情份上,她都收了,这个常兰相信。现在怎么帮李小兰这个忙,她翻到最后一页,主意也想到了。她对李小兰说: “哎呀,这个立案表的日期怎么改错了。” 李小兰拿过卷一看,日期真得改错了。 “不是好好的吗?怎么改错了。”李小兰问。 “我也不知道,手欠。”常兰说,“让你把我哭糊涂了。” “那怎么办?”李小兰现在心里毫无办法,对有办法的事儿也觉得没办法。 常兰脸色略显郁闷,只有细心才能发现她郁闷背后掩藏的笑意。 “哎呀,我去问那个大老虎,再改回来行不行,不行就把卷拆了,重新加一张。”常兰说。 秦为君的脸像虎面,常兰和李小兰常在一起这样称呼他。 除了这么做也没有别的办法。 李小兰一个人留在常兰的办公室,她还想哭,但现在已从呼天抢地中清醒过来了,她不想再让人看到她的眼泪。 常兰一个人上得三楼,见秦为君正一个人坐着生气。她进来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秦为君的对面,她平时从来没这么坐过。秦为君看着她,一言不发。 常兰笑了,笑的很甜。 “一个气你的人走了,又一个人来惹你生气。”常兰一边说,一边把自己改错的地方指给秦为君说。 “原来不是对的嘛?是不是李小兰给你改错了?”秦为君问。 “不是李小兰改错了,是李小兰把我哭糊涂了,我自己改错的。”常兰鼓着嘴。 秦为君找着什么。 其实,李小兰大哭着下去,秦为君也心烦,一直到哭声停止,他知道李小兰的哭声是止于常兰。 “没事儿,用刀片轻轻刮一下再改过来。”秦为君找到刀片,自己轻轻的刮,刀片刮重了,就会出洞。 “庭长,您大丈夫不计小女子过,很多时候我不立案,外面的人都骂我,其实您知道,是领导不让立,我也不想这样做,李小兰把案子给您打回来,肯定有某种原因,我不相信她非得要跟您做对,要和审监庭做对。” “我审监庭审过的案子,她凭什么不收!”秦为君显然是余怒未消。 “是朱书记在大会是这样要求的呀。” 常兰是一个目的明确心思简单的人,在秦为君的怒气冲冲面前,她目标明确。 既然自己今天的目的是把章盖上,就不能让秦为君不痛快,所以,常兰望着秦为君的老虎头,把所有的争辩和解释都藏在自己的皮囊里,外面露着的,只有微笑c憨笑装扮的可爱和天真。 “庭长您看,这样她日子也不好过。如果她只看看卷皮,不看卷内,最起码要省很多力气。给别人找麻烦,给自己加份量,她就是个费力不讨好。”常兰一边说着,一边从桌子上的小盒子里拿起验收章在自己手心上盖了一下把手伸出来给秦为君,说: “您看盖得正不正?” 秦为君笑了笑,虽然是苦涩的,但毕竟是笑。常兰把卷合起来,一边拿着验收章对着签封的底部一边看着秦为君的脸说: “盖了盖了盖了”。 秦为君又笑了笑。 常兰把手摁下去。 就这样,常兰自己把李小兰当书记员的案卷加盖了审监庭的验收章。 回到办公室,常兰对李小兰说,是她自己偷着盖的。李小兰开始还是说不行,转念一想又不是自己偷盖的,常兰既然敢偷盖肯定有人借给她胆,也就罢了。 尊敬的编辑您好,第一百四十五章上传错误,现已更改,不知在网站上怎么改,请您赐教。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5章 李小兰到朱建国的办公室的次数多,所以她心里的野草也塞得比较的多。李小兰来到常兰的办公室叙说了一些常兰不知道的法院新闻,之后又说到学习班的事,之后的之后又说道盖歪的章。常兰一直不语,只是认真倾听。倾听,是常兰的长项;倾听,使得常兰极易交得知心友。 李小兰走了,望着李小兰的背影,常兰自己对着自己的心感慨了一番。李小兰也像自己一样,接到了朱建国章子盖歪就不准入档的指令,却顶着“坏蛋”这个骂名。想到这,她起身,想去找李小兰去宽慰他几句,谁知刚一出门,监察室主任林富来了。 林富坐下,聊了两句天儿突然问: “如果让你下乡去你愿意不愿意?” “下乡?下地狱都行,只要离开法院就行,下地狱都行。”常兰说。 “你别连考虑都不考虑,我说完了你又后悔。”林富说。其实,林富在教育局的朋友对他说过,法院有个叫常兰的,多次到教育局来找,要求支教,县城没有位置到乡下也可以。在这个县机关干部支教是常态,因此,常兰去支教也是常态。不寻常的是,一般都是组织部下通知,通知到谁去就是谁。机关呆习惯的大小干部们,没有一个愿意下去的。很多人接到通知后都想方设法推辞,还有推辞不掉的到教育局来闹。一个干部主动找上门来要求支教,这在白凌县教育局还是破天荒第一次。因此,当林富接受孙耀先布置任务时,心里就有了底。他知道孙耀先是故意把难题安给自己,但他也知道,他会很顺利。 “我向佛祖保证,我不会后悔。”常兰仍在拍着胸脯频嘴。 “你到白凌镇下乡,现在各乡镇在进行换届选举,你是组织部派去的监督员。”林富说。 “我去监督什么?”常兰一直是自由职业者,又一直远离户籍所在地。她到今天,还从未参加过什么选举,当然更不知道怎么监督选举。 “去了就知道了。”林富说。 “那什么时候去?”常兰问。 “今天下午报到,从下个星期一开始,整整一个星期。这个期间,不用来单位上班。”林富交代。 “我给你一个手机号,你具体跟他联系。”林富说完,把组织部副部长刘军的手机号给她,便起身离去。 “啊,中华人民共和国终于成立了——”常兰自己的嘴对着自己的心,喊了一声。 在地上自己为自己庆祝完了,常兰突然想到,自己怎么监督c监督什么呢?担心和疑问,把常兰的愉快很快切换到小郁闷。 其实,常兰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各乡镇政府c党委换届,组织部派员进行监督指导。因为人手不够,组织部从各机关单位抽调干部进行培训。虽然这个监督很大的成分是走形式,但形式也要走得一模一样,这是组织部的一贯做法。法院派孙娇娇参加培训,不是孙娇娇愿意下去监督,而是孙娇娇愿意参加培训,严格意义上说她不是愿意参加培训,她是不愿意其他人参加培训。因此,接到组织部的文件通知之后,她送给朱建国,朱建国在上面签上“请孙院长安排”,孙娇娇又把文件转给孙耀先。孙耀先看着“请孙院长安排”,五官平直的说: “你看叫谁去?” 自从石井新不开庭的事发生后,孙耀先看到了朱建国对他的宽容和妥协。朱建国回到办公室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看来我又一次用错了人。” 朱建国说的第二句话是: “一定要对石井新进行严肃处理。” 朱建国说的第三句话是: “明天就让石井新把位子让出来。” 按着朱建国的这三句的只是精神,钟世亮和秦为君做了自己该做的,可是孙耀先却唱了反调。 按着以前二人的关系,孙耀先作为纪检组长,在这么严重的问题面前说这么不讲原则的话,朱建国会大发雷霆或者是冷嘲热讽,但是这一次朱建国把原样收了回来,藏在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调查完之后,作为纪检组长的孙耀先,根本就没有对石井新做任何的处理,按着大多数人的说法,孙耀先把事给压下了。人们都等着朱建国大发雷霆,但是等了很久,也没有人听见雷声,甚至是指责和不满的词句也没有人听见从朱建国的嘴巴里吐出来。 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这是法院到底谁更硬气的问题。虽然在迟灿扣钱的问题上朱建国持反对态度,甚至撕了通知着了山火,但是他孙耀先最终还是扣了。扣了是扣了,朱建国是事后才知道的。现在,朱建国虽然问过孙耀先怎么处理,孙耀先说常兰太傲,处理石井新,常兰就更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朱建国当时也红了脸,且是脸红到了脖子,但是朱建国那山林野火的脾气并没有发作。后来,朱建国再也没有过问过这件事。况且,自从这件事之后,朱建国很少对具体工作进行安排,几乎都是孙娇娇把文件送给他,他批个“请孙院长安排”了事。 权力,法院的权力在向自己集中。孙耀先这个善于弄权的人,在朱建国面前委屈了这么久,终于看到朱建国被自己左右的曙光。 孙耀先相信,有朝一日,这个一言九鼎的书记,也会向他孙耀先靠拢。 孙耀先自此之后,在好多情况都让孙娇娇看着安排。至于这次培训,那个意思也是让孙娇娇看着安排。再说,法院历来都是参加培训的只顾培训,具体工作安排谁是另一码事。 孙娇娇早上到组织部报个名,因为她同组织部的人很熟,报完名即说: “我很忙,我签个到,具体参加培训的人马上就到。”孙娇娇知道,不要说马上,驴上也不会有人来的。孙娇娇把谎话说完,便回家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甄环传》,她看得上瘾,不管是哪个台,不管看哪集,能找到就看。组织部的培训开始也没再清点人数,这样,孙娇娇一天的培训就成了一天的美人睡。 “组织部的监督员今天到岗!”这个声音第二天传到了孙娇娇的耳朵。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6章 孙娇娇受惊不小,但是她马上冷静下来。因为孙娇娇知道,现在,朱建国的眼光已经在和孙耀先对焦距,而孙耀先是以孙娇娇的利益马首是瞻,那孙娇娇呢?那她是什么?各位看官会给一个恰当的定义。 孙娇娇找到孙耀先,孙耀先说: “叫常兰去。” “常兰不是喜欢搞业务吗?越是这样,越要让她下去。”孙耀先自话自说,还有些气。 “把林富叫来。”孙耀先说。 林富在走廊说话的声音传到孙耀先的办公室。孙娇娇站在门口,把林富叫进来。林富领了任务,问了句: “昨天培训的是谁?” “你不管培训的是谁,你安排下去就行了。安排完了马上向我汇报。”孙耀先说。 林富早就想到,常兰会愉快的接受任务。他回到孙耀先办公室复命说: “安排好了,常兰马上去报道。” 二孙大感意外,如果常兰愿意下乡,这不是他们把算盘打错了吗? “他没有跟你吵吗?”孙耀先似乎从林富的话中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追问了一句。 “吵什么吵?人家说,只要离法院上哪都行,下地狱都行。”林富明知这不是二孙想要的,还是甩了出去。 二孙愣了半天,没回过神来。这个一向以业务能力强自居的傲慢女人,也愿意去打杂? 孙娇娇马上想到了另一招。她说出来,孙耀先说: “那就找书记,马上就做。” 成立业务学习小组。 朱建国说过,他要亲自抓年轻干部业务学习的事儿,便同孙耀先一起来找朱建国。 朱建国早就收到了孙娇娇的信短,见二孙主动找上来谈工作心里自然高兴。朱建国说: “娇娇,你的建议很好,现在的年轻人,论业务业务不行,论政治政治素质更差,就得给他们做系统的培训。” 三个人坐在一起,开始计算这个培训班应该是什么样的人参加。本来是说的现在新法不断的出现,全体法官岗的都应该参加,但是经过几个的人排除法之后,参加学习班的只有今年全体新来的合适。 孙娇娇从朱建国办公室出来,恨恨的想: 你不是出去放风吗?今天晚上就把你拉回来。 到了下午,召开全院干警大会,在大会上,朱建国郑重宣布,从即日起,法院业务学习小组的学习工作全面启动,负责的院领导是他本人,直接组织负责的是孙娇娇和石井新,学习时间工作日从早上八点起至每晚到九点,周六c周日学习不间断。 会开完了,所有学习小组的人都到小会议室。但常兰没到,她下乡去了,石井新陪着院长到县上开会去了。会后,李小兰给常兰打电话,说明了学习组的情况。 到了中午,李小兰又给常兰打了一个电话,说学了一上午,本来是说要学习新的刑事诉讼法,但是没有书没学成。大家都在那里东扯西聊。 到了晚上,大家都来加班,常兰和石井新又没来。朱建国来了,他到小会议室转了一圈,询问了一下。大家都说没有书,不知道谁手里有书。有人说,常兰可能有,因为她家在省会,新的单行本可能已经在省会的书店里摆着啦。朱建国不说话,他知道,单位是派孙娇娇去参加的培训。孙娇娇手里应该有书。不知为什么,近一段时间,无论什么要求,他在孙娇娇面前都张不开口。 他在小会议室询问了情况,虽然了解了难处,但没有答复怎样解决就走了。 朱建国回到办公室,却似有某种牵挂,又似乎有某种期待。他没入座,一个人站在桌子旁悠闲的抽着烟。突然,他把悠闲变为提神,他竖起耳朵仔细听,“得得得”的稳稳的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孙娇娇来了。 他敢紧坐下,正襟危坐。 孙娇娇礼貌的敲了敲门,听到“请进”的声音,轻轻的敲门进去。二人四目相对,却不知说什么。 继而是相对微笑,孙娇娇笑出声来,她一边笑一边自己坐在沙发上。 “白天劳累了一天,我以为你晚上不来了。”朱建国说。 “学习小组的事这么忙,我怎么能不来呢?”孙娇娇说。 “那现在有没有书呀?”朱建国把话吐到舌头尖儿,又咽回去了。他隐隐约约的觉得,今天应该有比学习更重要的事情,他心中很期待,期待的事情不应该离开他的办公室。 孙娇娇觉得,也许就在今天,机会来了。那个可以控制法院机关总阀门的机会,那个可以将所有的竞争对手都踩在脚下的机会,就在今天!孙娇娇心里盘算着,今天是否要果断下手。 朱建国犹豫了一下说: “学习小组的事儿不要太上火,时间还来得及。” “你不上火我上火”,孙娇娇说得是学习小组的事儿,自己都感觉是在顾左右而言他。她一双大眼睛望着朱建国。 “什么叫脉脉含情?”朱建国想。他在孙娇娇的眼睛里,看到了在妻子眼睛里看不到的东西。朱建国的目光涌动着欲望,孙娇娇毫不掩饰接收这种目光,并还以相同的力量。 “对,要抓住机会!”孙娇娇这样想着,起身走到朱建国的背后,她知道,她已经把门反锁了。 今天查什么呢?孙娇娇坐在小桌前的小凳子上,手里点着网页,两眼水波荡漾。朱建国先是歪着脖子,歪了一会,他把转椅一转,孙娇娇的上半身正好轮陷到他的怀里。 朱建国抱着孙娇娇,感觉像抱着自己的女儿,他用自己老男人特有的厚脸皮,轻轻磨蹭着孙娇娇削瘦的脸。 孙娇娇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这个机关的总阀门,已攥到自己手里。孙娇娇的设想,让权力的欲望压制了生理欲望,她把电脑的网页停留在一个娇艳女子的泳装上,停在下一步的方框里。朱建国想入非非,但他不知孙娇娇的底线在哪,也只好把欲望留在相拥的温馨里。 “所有的人都来加班来了,就常兰没有来。”孙娇娇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在朱建国这里都是正确的。 “不提她,提她影响心情。” 朱建国把平时严重下咧的厚嘴唇,对着这张消瘦的脸狂吻。 “唧唧嘎嘎唧唧嘎嘎一一一一一一” 两个人都惊得回归自己的位置。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7章 常兰接到了比下地狱好的多得多的工作,到组织部去报到。走到组织部大门口的时候,她心中的轻松扩大了她的愉快。不管怎么说,终于可以离开那令人压抑的脸和令人心生怨的面啦。哪怕这种离开是暂时的,常兰照样满脸的幸福。在她看来,人的幸福指数是由无数个愉快的自然数累计的。这短暂的时间,会让她一直都装满酸楚的心融进甜蜜。那种自然的c野生的蜂蜜,养颜健体,润肺止渴,还能增强免疫力。 组织部接待他的人说: “今天是直接到单位报到,你是哪个单位的?” “我是法院的。” “我不是这意思。” 常兰看着说话的人。 “我看看。”接待人员在自己身后的墙上看着人员名单和电话号码。 “呜——法院的是到镇政府。那培训的时候我咋没有看见你?” “培训?什么培训?我没有参加培训,没有参加培训的人能不能胜任?” “奥——没有什么。到那里之后他们咋安排你咋做就行了。” 上面下派一个选举监督员,到指定地点后做什么按着人家的安排行事,这到底是谁监督谁呀? 常兰突然想到聊qq和微信常有的一个图案:呲牙呲牙呲牙。 接待人员给常兰一个电话号码说: “这是组织部刘副部长的电话,他是今年专门抓本届换届选举的,到镇政府后给刘部长打一个电话。” 常兰记好刘部长的手机号,根据接待人员的指示,离开组织部去镇政府。 在路上,常兰因为没参加培训,对自己的监督员工作还是有些惴惴。她打电话给刘军,问去了都做什么,刘军很有耐心,告诉她今天必须到镇政府去,找王副书记报道,看他有什么安排。而且,以后每天都要向上班一样,每天早上按时到镇政府,每天晚上下班。 刘部长的话此时此刻对常兰而言,就是她要花书币购买的精品段落,她一遍一遍的下意识的在心里重复着,向前走着。一辆出租车的红色“空车”提示,抬起了常兰摇摇摆摆的手。 常兰乘车来到镇政府,经人指引直接到了王副书记办公室,王副书记听了常兰的自我介绍后,很热情的接待了她,并安排她,就在自己办公室休息,若有什么事,会通知她。 坐了一会王副书记说,他也是才来镇政府不久,对本镇的选举情况基本不清楚。 “你不是白凌镇本次换届选举的总负责人吗?你对这里的情况基本不清楚,那这选举咋搞?” 常兰先是为自己的选举无知惴惴不安,现在又为王书记的无解心里忐忑。一个对选举一窍不通的监督员配合一个对本镇选举情况基本不了解的负责人,这是不是也是选举领导班子的绝配? “我才调来不到一个月。”王副书记说,“名挂的是我,实际准备工作是镇党委刘书记在做。” “你是即将被选举的镇党副书记了。”常兰笑着说。 原来,大老板在后面,前面的是牌位。在很多的时候,真正的高手都是深藏不露,台面上跑来跑去的都是龙套。镇政府选举的筹备工作也是,王书记总负责,刘书记掌管一切。 王书记出去忙,常兰一个人呆在办公室很无聊,甚至有点尴尬。她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不到下班时间;他到院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还是不到下班时间。镇政府的办公场所是一个大大的四合院,走一圈需用很长时间,但常兰慢慢悠悠的脚步,还显太快了。 常兰再一次回到王书记办公室,恰遇镇党办张泉主任在。张泉问: “你咋不走?” “不到点呀。”常兰说。 “到我们这下乡的干部没有靠点的,都是点个卯就走,你走吧,如果上面领导来,我给你打电话。”张泉说。 常兰收了张泉主任的好意,抬腿回家。第二天,虽然张泉没有打电话,她还是自己来了。 张主任问她: “没有电话通知你来干什么?” “我呆在房子里心里不踏实。”常兰笑着说。 “不踏实什么?别人来下乡有的连面儿都不照,打个电话就算来了,你这就是最认真的了。”张主任说。 常兰被说得感觉不走不识抬举,走嘛心里不踏实,她左右为难。 常兰从镇政府大院里出来,从一处院墙倒塌的豁口处走进镇小学。 镇小学的院子里爬满了爬山虎。 常兰坐在爬山虎架下,把目光从一片爬山虎转移到另一片爬山虎上。同事们都说,本地的爬山虎多的是一道风景,也许是真得吧。因为,其它城市的路边栽种的爬山虎比较稀少,这个县城的爬山虎比录还要多,有路的地方就有爬山虎,爬山虎在学校,也能给予欢乐的童年以浸润和生机。 常兰的想象像爬山虎一样枝枝蔓蔓,绿意盎然。 手机响了。 是刘军,刘军在电话中说: “今天市选举委员会的要下来检查工作,你不要离开。” “好!好!”常兰一边答应,一边向镇政府走。 张泉看到常兰,又问: “你怎么又回来了?” “刘部长给我打电话,说市委的要来检查,市委检查组走之前我不能走。”常兰说。 张主任挠了挠头。他似乎觉得,这是多此一举。 常兰耸了耸肩,她觉得,履行职责是正道。 看着张主任他们手忙脚乱,常兰不知道该干什么。大家都坐到小会议室,谈准备的情况。 常兰说: “我不是懂得太多,但我提醒一点,那就是把你们筹备选举的各种会议的会议记录准备好,以备检查。” 大家刚从小会议室走出来,市委的检查组就来了,大家又坐回小会议室里。 市委检查组的领导坐在那,开始提问: “今年的代表的年龄结构同去年比有什么变化?” 这是一个大家都没有准备答案的问题。 没人回答。 “党办主任是谁,知道不知道,回答一下。”检查组长点名了。 张泉红着脸,但很快回答: “主任是我,对这个没有统计。” 市委的人又问: “县委对这次选举工作有怎样的安排?他们有没有派人?” 张泉还是红着脸。常兰坐在那,不敢出声。如果她回答自己是县组织部派来的监督员,被一连串提问怎么办?她可是连选举什么样都没见过的。 “你们是怎么筹备的?”市委的人用和蔼的声音,传达着严厉的批评。 再说这位领导大人问的太笼统了,让人无法回答,因为笼统的问,不能笼统的答。 “你们县这次是谁负责?”市委检查组的又问。 “是县长。”张泉答。 “你终于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了。不要太紧张,太紧张了知道也答不上来。”市委检查组的领导由严厉转宽容。 张泉似乎缓过神儿来了,把县上的安排,从头到尾讲来,说了一二三,还想说四五六。 这位领导说:“你看你,还是知道挺多的嘛。”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8章 市委检查小组的问过这样几个问题,就匆匆离去。 镇政府的人把领导送到车上看着车离去后,聚在一起。张泉的身影聚集了所有人的面部表情。 王书记笑问: “怎么样?” “太紧张了。”张泉说。 “组织部派的人就在眼皮子底下,还看不着?”王书记嘻嘻的笑着说。 “就是太紧张了。”常兰说。 地区组织部的人刚走,刘军就给王副书记来了电话,电话中只问一句: “常兰在不在?” 王副书记连忙说: “在,在,一直都在。” 刘军给王副书记打完电话又给常兰打电话,告诉她可以回家了,但明天下午县上的要检查,要求她明天下午上班时要准时到位。 常兰把刘军的话转述给大家,然后如释重负的同大家挥首再见。快走到大门口时,迎面碰上镇党委刘委书。常兰礼貌的说: “刘书记,我走啦。” “你走不走是你的权力,我无权干涉。”刘书记只见声音不见表情。 “这是不让走吗?”常兰转身,望着书记的背影,摸不着刘书记说话的尾巴。 她拿起手机打电话给王书记,把刘书记的话学说了一遍,王书记哈哈大笑着说: “你走你的嘛,本来他就无权干涉。” 常兰莫名其妙,这怪怪的调儿,也是寒喧的内容? 常兰收下手机,情似很愉快。她为了奖励自己的心情,她走回宿舍。 下午不用去了,所以,她中午睡得很香。 晚上,常兰揣着愉快的心情,在菜地里转悠。 她租的房子外面是房东的菜地,把后门开了,那菜的清香就可以不用付费随便的消费。下班时间到了,李小兰打来电话,说参加培训的人到饭馆吃饭,问她去不去。 “我不去,我没参加培训,况且今天我是从镇政府走回来的,有点累。”常兰说。 话说朱建国和孙娇娇,本来是难得的把肢体的距离拉到零,没想到被“叽叽嘎嘎叽叽嘎嘎”的声音搅扰了。 孙娇娇从朱建国的怀里闪出身子,迅速到门口将反锁的门打开。 热闹的一半哈哈哈的笑着进得朱建国的办公室,笑着说: “朱书记,今天学了一天,大家都累了。” “今天你们一直都在学习吗?” 二人笑着,说今天就是学习了。 孙娇娇回到朱建国的身后,眼睛重新看着屏幕,但是她心中恨不能将两个女孩子撕成碎片。 朱建国开始像是突然智慧缺斤少两一样,跟不上两个女孩子的节奏,过了一会,又像是满瓶子的水变成一半一样,也跟着两个女孩嘻嘻哈哈的一起晃荡起来。大家说说笑笑的结果,就是今天大家都很辛苦,晚上领导请客,慰劳慰劳大家。 晚上到了饭馆,参加培训的人都来了,唯缺了常兰和石井新。 朱建国沉着脸,问: “常兰怎么没来?李小兰,你通知了没有?” “我通知了,她说没有参加培训,下乡有点累,不来吃了。”李小兰说。 “我给她打个电话吧。”孙娇娇说。她明知道,常兰不会来,但她偏要这样做,她要让朱建国亲耳听听,常兰是如何胡搅蛮缠的。可她打了两次,常兰都没接。常兰没有接电话,朱建国的脸更沉了。整个一顿饭在朱建国阴沉的脸色下静悄悄的吃完。 末了,朱建国满眼布满血丝的说: “李小兰,你看,常兰你们俩都多大岁数了,还考公务员,还能为国家做多少贡献!还能做多少贡献呢!啊!高院把你们这样的派下来干啥?!我要你们干啥?!你们到这来干啥?!” 这是什么话? 这话在常兰报到那天朱建国说过。但是,后来朱建国一直都在强调人文化管理,人文化下的人格尊严,一直都被朱建国在人文化管理的旗帜下端端正正的在法院的每一个角落放着。今天是怎么了说的是大家学习辛苦了,要慰劳大家,常兰没有参加培训她自以为不在犒劳之内,也属正常啊。这个普通人的普通思维,也不在难以理解的范畴之内啊。怎么在朱建国这里就变成了需要碾碎人格来指责的过错? 李小兰措手不及,她的脸红的像放怒的桃花,皮肤里像有很多的血液在向外鼓,眼里的泪在眼缘里找着突破口极力在向外冲。 在坐的气氛立刻活跃起来。 史文杰将一块猪蹄放进郑洁的接碟里说: “这个郑洁喜欢,郑洁吃。” “去你的!你!” 郑洁将接碟里的猪蹄用筷子挑出来。 “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 没有人能描述的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没有人能分得清,在座的各位都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更没有人能理解,郑洁和史文杰为什么在这种氛围下还能如此这般的大说大笑。 放诞无礼! 孙娇娇的眼神送着她的厌恶,但她的黑而皴的手,将湿纸巾的包装打开递给朱建国。 李小兰不胜尴尬,她红着脸,说: “朱书记,其实我们都很不容易,你就不要这样说了。” 朱建国不屑,他一边起身往外走,一边将刚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李小兰跟着发威的和发笑的一起出来,但是好像没有人想和她打招呼,她就跟朱建国打着招呼说: “朱书记,我先走了。” 声音快传递到朱建国的耳鼓时,朱建国扭转了的头,用脑部的头发来接住李小兰的话别。 “你先走吧,咱们住的地方都不是一个方向。”孙娇娇说。 李小兰一个人先走,她走了几步回头看看,然后給常兰打了一个电话,把朱建国的话学说给她。常兰听了哈哈大笑,说: “他去到省组织部去当部长啊,当不了部长就当搅屎棍子在那饶舌吧。”常兰通完话,那种屈辱的痛在全身发作。” 孙娇娇和朱建国在饭馆门口站着,没有走的意思,郑洁和史文杰本来一直都是说说笑笑的,见两个人没有声音,就热情的跟领导打着招呼走人。 孙娇娇白眼珠送走了郑洁和史文杰后,用黑眼珠望着朱建国。 朱建国看着孙娇娇,似乎想不起来恰当表达意思的词句,搜罗了半天才找到两个词掷出来: “回家!”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9章 第二天一早,常兰起了床。她坐在床上,不知上午该不该去。去了嘛,人家就好心好意的劝她回去,不去嘛,心里还真的不踏实。常兰习惯于一丝不苟,而现在工作要求她不用打鱼也可以不用晒网。 按着选举程序,后天是一定要去的,因为后天要举行选举。她是学习小组的,三四天过去了,自己没有参加学习心里还是装着个事。她想打电话问一下李小兰,一想到李小兰,又想起了李小兰给她描述的朱建国说的话。 “怎么是这样的一个书记?他是怎么做人的思想工作的?动不动就把他对某些政策的不满,用以享受政策的人的污辱上。而且,这种污辱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复制,即使是那些连小学知识都没有充塞大脑的农民工,也不会怨妇般的发泄起来没完没了,辱骂起来没完没了。”常兰越想越不舒服。 常兰穿上了衣服,早饭也没吃,就来到单位。她想看看,这学习小组的事到底怎么个样子了。法院的大门口空空荡荡,没有直班人员。常兰走进办公楼,办公楼也悄无声息。这人都哪里去了?怎么感觉想放长假一样? 面对着空洞的走廊,常兰的心却塞得满满的。 说是下乡的人都要挤出时间培训,怎么不下乡的人反倒是没有参加什么培训。 事情原本就是这样的。培训是为了走形式的一个形式的一个形式,孙娇娇是这个形式的设计者。培训的内涵是什么,在她设计那天就已经有了它的特定的含义。而这个特定的含义,不是固定的,它就在孙娇娇的脑子里,它就滚动在孙娇娇的舌头下。现在孙娇娇没有来,也有它特定的含义。这点大家都知道,就是一根筋的常兰不知道。常兰在办公室里,她大开着门,但等去二楼的脚步从她的门前走过,可是,在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居然没有动静。石井新呢?以前自己打开门锁,石井新监督的眼睛就会盯上自己,怎么今天石井新也安分了?不是石井新安分了,是石井新根本就没有来。因为常兰下乡了,石井新来上班似乎就没有什么意义。那别人呢?别人还有谁呢?还有谁能像常兰那样每天都按部就班的上班呢?没有。这点常兰知道,可是常兰就是常兰,一根筋就是一根筋。 常兰这么想都想不通,就给李小兰打了一个电话,谁知李小兰电话不接。 常兰心里的空洞不但没有被充实,反倒更加的没有底细。 都干什么去啦? 都干什么去了,那条条框框从来没有把史文杰和郑洁装进去过,平时一贯认真的孙娇娇现在在其它的事情上认着真呢。 托病不来,就是孙娇娇最大的认真。 常兰正用她的智慧猜疑着,刘部长打来电话。老部长告诉常兰县里的检查小组要到镇上去,让她从现在开始不要离开。 刘部长的电话,警醒了常兰,把她无边际的猜疑清除出她的记忆界面。 “不要离开?我现在还没到呢!”常兰被惊着了,她快步小跑奔出法院,打上出租车,飞速来到镇政府。 王书记还是很客气的招待她,张主任还是对她说可以回去,常兰还是被好心弄得有点小尴尬。但常兰明白,县检查组马上就到了。 常兰问: “你们的会议记录和材料都准备好了吗?”这话常兰问过。 “都准备好了。”张泉说。 “在哪?”常兰问。 “在我办公室放着,很多,都装在一个箱子里。”张泉说。 “拿到小会议室来,如果来了人家不看到好,如果看,你还得跑过去拿。”常兰说。 张泉的办公室离小会议很远,是这个大院的小会议室斜对角的位置。 张泉叫秘书去拿,拿过来放到了小会议室隔壁的办公室。 常兰这才觉得放心了。 没过一会儿,县检查组的来了。 检查组的人刚一入座,就提出了要看选举筹备工作的会议记录。 张泉拿出会议记录,很多本,他一本一本的放到桌子上。检查组的人大体翻了一下,然后就走了。 今天这一关又过了,而且过得很顺,顺利源于常兰的提醒。常兰心理高兴,大家心理也舒服。 “你回家吧。”张泉说。在他看来,让常兰早回家是给常兰福利。常兰也不拒绝,干脆就说了声再见,抬腿走人。 还有一个下午。要不要到单位去参加培训?常兰心理老是放心不下,又给李小兰打电话。李小兰在电话里说: “来什么来?这过去好几天了,。” “不用去了?”常兰问。 “根本就没有学啥,每天晚上大家来,白天他们就都不来上班了。“ “今天一上午所有的人都没有来。”李小兰说。 “为什么不来?”常兰问。 “孙娇娇说累病了,今天休病假。”李小兰说。 “她休病假别人就不来上班了?”常兰问。 “谁知道。”李小兰说。 大家都知道,孙娇娇是具体负责人,孙娇娇不来,别人来了也没有用。问题是,现在白天上班也不要来了吗?就是不要来了。 常兰下午在租住的房子里,无聊陪伴着她。她平时很少看电视,为了把无聊赶走,常兰走到沙发跟前,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无目的的找台。画面上古装戏,右下角显示着《甄环传》。 哦,这就是让所有的男人都注目,让所有的女人都迷恋的《甄环传》?常兰想。常兰没有看过,这是单位女士们都在议论的热播剧,这也是被孙娇娇称为圣经的电视剧。 剧情里显示,甄环怀孕,皇帝到她处,皇后不想来,被皇上逼来。皇后来了之后,甄环要她与自己一起到寝宫去挂吉祥物,挂完了,甄环非要求皇后承认在诅咒她肚子里的皇子,皇后欲走,甄环抓着手不放,皇后甩手,甄环转身自己将怀有死胎的肚子撞在桌角上,继尔大出血,继而皇上大怒,继而皇后被打入冷宫。 “甄环为了害皇后,不惜撞死自己腹中的胎儿!” 常兰以前没有看过《甄环传》,她不知道甄环撞的是死胎,这么掐头去尾的看了两集,觉得甄环就是个武则天。 武则天,对,就是武则天。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0章 再说孙娇娇,她也没什么病,夜里丈夫值班,她跟朱建国通话稍微长了一点,当然,这个稍微是长到四点之后。一点之前她不打,怕被朱建国老婆查岗查到,过了一点,通话时间就是自由的。她们聊工作的事,聊完工作的事谈同事的事,把所有的同事都谈了一遍,也没有尽兴。其实,她是等待朱建国邀请她去,去到只属于他的私人场所去,可是朱建国就是不张开他那张尊口,那张吻了孙娇娇的额头c她的眼睛c她的面夹c她的红唇c她的脖子的尊口。 孙娇娇放下电话,开始胡思乱想。“他是不是只想占便宜,并不想对自己真好?”孙娇娇这样介定“占便宜”和“真好”,她恨不能现在就去质问朱建国,但她不能,因为朱建国对门儿的人就是朱建华。心理一翻腾,她就把一夜变成了难熬的漫漫长夜。到早晨该起床,她还没睡着。她给考勤的打了个电话,说自己病了,晚去一会儿。她就打开电视,看的当然是《甄环传》,她看了一上午,到了下午,看的内容和常兰看的一样。常兰看得是对错c善恶,孙娇娇看得是技巧,是一个如何能治对方死地的技巧。皇后的技巧c嫔妃的技巧。孙娇娇总结的就是:无论什么技巧,都得让皇上认可,因此,置任何人于死地的关键,是看能否得到皇上的恩宠。而皇信任的事实不是做出来,而是编造出来c设计出来c谋划出来的。皇认可了,事儿就是真的,否则,就是假的。 法院的皇是谁呢?当然就是朱建国,光有自己竞争的智慧c谋划的智慧c设计的智慧c编造的智慧是不够的,必须有皇的信任。 如果朱建国是皇,自己是谁呢?是皇后吗?皇后进冷宫了,是甄妃嘛?但甄妃也吃了那么多的苦。那做谁呢?她谁都不做,她又谁都做,她要做威武的后,得宠的妃,她要立顶所有人之上永远不败。 但现在朱建国的意识还没被孙娇娇的意识完全取代。“不行,同朱建国的关系不到位。”孙娇娇想。朱建国虽然根据她孙娇娇的意志把常兰骂了,把李小兰辱了,但朱建国还有自己独立的意识,再说,如果朱建国总是像现在这样温吞着,恐怕会有人横刀夺爱,恐怕事情会有什么变化。 抓到自己手里的鱼,随时都可能溜走,毕竟两个人的血液没在一根血管里流淌。这种念头在头脑里一闪,孙娇娇咬牙切齿。 “搞定他!干掉他! 孙娇娇的大脑,只装着这样的执着。她对自己是智慧有足够的自信,但是,想到这里她有有些犹豫,必定,她的身体太单薄了。 干掉他,在哪里干? 这又成了问题。 最近一个周,他的丈夫总是莫名其妙的在白天回家。这让孙娇娇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是他有所觉察吗?孙娇娇想。觉察什么?现在二人有没有走到一起。 想到这里,孙娇娇放心了。 给朱建国打个电话?也不行,说不定现在史文杰就在朱建国的办公室里。野性在孙娇娇肢体里涌动,她全身都被涌动的力量搞得澎湃着c汹涌着。 但是,丈夫不在家。她有盼着丈夫回来,丈夫没有回来,陪着窄半天在她身边的,只有无法发泄这种野性的,这种野性,又让她把所有的一切,变成期盼:周末快到点到来。 李小兰一上午都没有见到孙娇娇的影子,心里大感不安。这明明昨天安排好的学习,一上午都没有动静,会不会有什么幺蛾子要飞出来? 李小兰心里装着惴惴,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就去问问朱书记,这事由他亲自抓,他嘴里吐出的唾沫,落地就是钉。 李小兰点着快节奏的碎步来到朱建国的办公室门口,朱建国的门敞开着,她站在门口敲门,朱建国眼睛看着她,就是不说“请进”这俩字,甚至一个“进”字也不肯说。 “书记,今天的培训课还上不上?”李小兰红着脸立在门口。 朱建国不屑的说: “一天不学习会死人吗?” 孙娇娇经过了两天的煎熬,经过两天的谋划,经过两天的思考,终于熬到了周六。 一大早,她就给朱建国打电话,询问干部学习培训今天是否还进行。 “不进行你就不来了?”朱建国心理很气,毕定,孙娇娇两天没来并未给他请假,他心里发着这样的火,嘴上硬梆梆的吐了一个字: “来。” 不见了朱建国的温柔和缠绵,孙娇娇心理有点紧张。 “莫非是他另有红颜相伴?”孙娇娇心里想,“皇上的后宫是从不虚床的。”孙娇娇又想到皇上。 孙娇娇急急忙忙的赶到法院,朱建国的办公室门已经敞开着。孙娇娇仍是礼貌的敲着门。 “门开着”,朱建国本来在看信息,听见敲门声他抬起脸说。 孙娇娇走进去。朱建国眼中似乎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那后面,隐藏着幽幽的哀伤。 孙娇娇放心了,她这次直接走到朱建国身后的小凳边,欲坐又停下,她返回到门口把门关上。 朱建国从侧面看着孙娇娇的脸,觉得她的长睫毛上似有泪花,他的心颤了一下。 “怎么,和他吵架了?”朱建国把敝开的怀收拢问。 “他没回来,已经一个星期了。”孙娇娇说。 “这么娇嫩的花蕾,却失去了花神的呵护。”看到孙娇娇削瘦的侧影,朱建国无限的怜悯涌上心头。 “本来他前天就应该回来,前天没回说昨天,可昨天又没回。”孙娇娇说。 “那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朱建国想这样问,却又觉得这会风霜拍打鲜花叶,就忍住了。 孙娇娇嘴撅着,似乎丈夫不回,让她受了极大的委屈。 想一想自己新婚时,想一想新婚年轻的妻子,朱建国就更加可怜孙娇娇。 “我要是有你这样的老婆,我天天把她捧在手心上,一刻不离。”朱建国撒了个谎,撒了个讨孙娇娇喜欢的谎。 “他不是你。”孙娇娇的眼泪流下来了。 朱建国从抽屉里拿出餐巾纸给孙娇娇擦试,孙娇娇就顺势靠到朱建国怀里。 朱建国仍然是用四十几岁老男人的厚脸皮,轻轻的摩擦孙娇娇二十几岁少妇厚厚的脸霜。孙娇娇享受着朱建国送来的温柔,闭上了双眼。突然她睁大双眼,抬起脸盯着朱建国,看了足有十秒钟,然后猛将嘴唇对着朱建国的唇嘴拼命的吸吮起来。 孙娇娇陶醉了。 朱建国享受着孙娇娇陶醉给他带来的自信和满足,但他并没有醉,他还在理性的分析,现在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拥得美人归,润得红花肥,这不只是获取,也是给予,是给小草的甘露,是给久旱的干霖,是给寡妇的爱。”朱建国这样想着c美化着,就把孙娇娇抱到怀里,抱到床上,他还理性的认为,这是他现在该做的。 “窗户外边有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1章 迟灿来就诊已经不是第一次。医院的医生以前就劝过她,到省会去找个中医,县城没有这样的人才,当然也就没有这样的医术。在走进医院之前,迟灿就犹豫着,想着上一次医生的话。那个热情的女医生说,最近首都有医生来巡诊,今天,不知道能不能碰上。 迟灿挂了妇科,来到了一贯态度和蔼的女医生跟前。 “巡诊的医生还没有来。” “那什么时候来?” “说是向后推,但是没有说推到什么时候。” “哎——呀——”迟灿把“呀”的音拖得很长。 “我建议你还是到省会或者是市里的医院去看个中医,我们治疗这方面的病都是中医效果好。” 迟灿知道,这里的中医有门诊没医生,妇科的医生一再提这样的建议,最起码说明,在这个医院没有可以医治的办法。 迟灿从医院里出来,脸上的灰青颜色和她忧郁的目光,都在告诉人们她心里的苦和泪。 脚步将迟灿带到法院的大门口,记忆有将她从大门口带离。因为,迟灿要到人事局,有人的工资出了问题,她要去查一下,看人事局是不是给搞错了什么。 人事局管事的人就在二楼,迟灿上得楼梯,迎面正好碰上肖小云。 吃惊和疑惑涂抹肖小云整张脸: 这个人怎么好像是法院的迟灿?那个曾经满脸阳光c满嘴温柔笑意的女孩?她这到底怎么了?病了?是大街上人们传说的那种病?不对,迟灿和常兰是一个单位的,肖小云将道听途说回到宿舍给舍友们说的时候,常兰咬牙切齿的说:说这话的人应该祖孙三辈死光光。这话第一个说出口的是孙耀先,这是常兰说的。为什么孙耀先这么说,常兰说,因为他的女儿没有人要,而迟灿很出色,很招人喜欢。 在肖小云看来,常兰后面的话同孙耀先一样是胡说八道。但是,肖小云相信常兰对迟灿的评价。 迟灿来到肖小云的办公室,肖小云说: “现在是别人管工资这一块了,我带你去。” 肖小云带着迟灿来到一个办公室的门口,门口锁着,肖小云又带着迟灿来到副局长办公室,副局长说,这只能是找具体的工作人员。 迟灿看着一直陪着自己的肖小云,客气的笑了一下。 笑比哭还难看。 “迟灿,你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造谣的人肯定有什么原因和见不得人的目的,这个有个脑子的人都知道。不管别人怎么说,就是要好好活自己的。” 迟灿看着肖小云转身离去的背影,莫名其妙疑惑着迟灿。 迟灿走在回法院的大街上,肖小云的瘦瘦的脸庞像刀一样,划着她的心。迟灿似乎看到,那漫天的鹰爪和那满地的荆棘,正在自己面前展开。 这也不是个什么事呀?这也不是一个能毁坏人的名声的病呀,很多的女人和女孩子不是都有这样的病吗?医生治不了是因为她更相信中医,平时人们得了这样的病也是多数都找中医。至于孙耀先说自己和张强如何如何,即使是真的,又能怎么样?两个未婚的人要走到一起,这有什么不正常?更何况,迟灿和张强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关系和来往。 这样想着,压抑在迟灿的自我解释中变得稍微的减轻一些。迟灿和常兰一样,她们不用的手段,当然也想不到别人会用。 这个地方,人整人不是抓小辫子,人整人是用谣言,是用栽赃,是用妖言来惑众,妖言惑众这个成语在几百年几千年以前就有了,几百年几千年的历史演化中,卑鄙小人们一直在丰富着这个词的内容,但是到了这年代年的轻人这里,他们受现代文明净化,他们又被古代文明所熏陶,见不得人的龌龊和抹黑别人弄脏自己的肮脏早已经从他们的智慧中清除了痕迹,因此,当流言蜚语将整个县城污浊了之时,他们还清者自清的生活着c工作着,信以为真的想着真得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回到办公楼,常兰正从办公室里出来。迟灿看着常兰,那眼光把常兰的脚步拉得向后转。 常兰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迟灿跟着进来。 常兰嘴巴不说话,用眼光发出询问。 “常兰姐。”叫了一声“姐”,迟灿停住了。 常兰询问的姿势和态度没有变。 “是不是有人到处在说我?” 应该是,肖小云说不但有人在人事局传,县委大院也有人传,肖小云的男朋友在县委大院也听别人在说。 孙耀先说的是迟灿和张强同居,这是大面上说的,背后说的是什么,常兰和迟灿都没有用自己的耳朵听着过。但是,常兰和迟灿不一样,她不知道有人说迟灿得了性病,还到处传染别人。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有人喜欢流言蜚语,有人喜欢造谣生事。这是他们的特长也是他们的本性,如果你每天都被这些人的卑鄙所左右,那你只能用一种办法,那就是把你全部的精力都用来耍卑鄙上。” “那以后我也会磨练成一个卑鄙的人。” “就是这样。” “我还是想做我自己。” “那就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 迟灿从常兰的办公室里出来,常兰口对着心说: 你不让别人说又能怎么样?你能把人家的嘴用胶布粘上?你不能粘上你和人家对着说?人家嘴多,你的嘴少,你还是占下风。 迟灿来到楼上,拉着长脸的孙娇娇刚好快把朱建国的稿子赶完。 “迟灿。”孙娇娇的声音有点严厉。 迟灿听见声音,等了一会没有迎来下文,就自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孙娇娇收回严厉,继续自己的工作。 随着“吱吱”“吱吱”的声响,孙娇娇辛苦大半个上午的成果从打印机里钻出来。 孙娇娇将成果拿在手上,用力的在桌面上抽了几下。 迟灿被这声音刺激的在心里打了一个机灵,但她若无其事的在电脑上翻看着网页,耳朵则在孙娇娇的一步一个节奏的高跟鞋声音里被牵扯了很远。 “迟灿经常请假,我有办法对付。” 迟灿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竖起耳朵,说这话的是谁?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2章 x张强和孙婷婷 石井新灵敏的狗鼻子告诉他,现在二孙最有看法的是迟灿。他顺着孙耀先的鼻息造了几次谣言,等着孙耀先的赏识。谁知过了几天仍然看不到孙耀先的脸面,尤其是看不到孙娇娇的好脸。孙娇娇当初特别的倚重他,是因为他是朱建国办公室的常客,现在,常客已经变成了稀客,哪里还来得价值?石井新则想,他石井新把孙娇娇的有过节的人当作靶子,用长枪短跑的轰,用狗屎猪粪的往上抹,这力道该有了震动了,怎么还不见反应? 孙耀先不是不反应,是他心里的气体一直在膨胀,没有人明白,他已经大权在握,为啥还每天都四分五裂着脸。孙耀先的气体在体内瘀滞过久,没有找到他认为能出恶气的路径,那气体就涨得他全身的气淤阻滞堆积。孙耀先毕竟是一把年纪的人,过了一段时间,就去住院。人们为了这个太上皇的赏识,就借着他住院的油子给他大包小包的送。 曾凡在人们的热情燃烧中有点左右为难,她不是不想送,她是觉得自己去会很尴尬,因为她毕竟在朱建国面前没少说过二孙,很多的时候还是当面说的,就是当面戳穿的那种。现在,二孙已经把朱建国摁倒,怎么在孙耀先面前表现,她想不出注意来。 曾凡就借着到二楼办事的机会,问迟灿去不去,迟灿说不去。 “不去看不行,如果你今天不去,他们就更有理由整你。” 这话说的没有错。 “要去,领导生病了,不去显得你们没有礼貌。”于建国在一旁搭腔。 “那你就领着我们去嘛。” “我,也行,正好朱书记安排我代表单位去慰问他。” 曾凡一听,立刻给档案室里的李小兰打电话。李小兰没有说什么,领导住院去看一看是情理之中的事,就从档案室里出来。 路过常兰办公室门口,李小兰站在门口说: “孙院长住院了,于主任要领着我们去看他,你去不去?” 常兰心里郁闷着,这样的一个人生病了,你还得要把你的恨化作你的爱,你要把你的鄙视化作你的敬仰,你要把你的痛化作你满脸的笑,用真情去表演你的假意,这该是一种什么规格的情感折磨! 但是这就是权力的魔力,能把一切假恶丑和真善美扭曲颠倒的强大力量! “在哪里集合?” “你在这里等着吧,于主任在楼上,我上去看看。” 李小兰来到楼上,大家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似乎都由同样的原因没有走。 “谁说的要看孙耀长?咋不走” “这有一个不想去的,你快帮着说说。” “咋了,怎么不去?” 李小兰扶着迟灿的椅子背说。 在人们看来,李小兰常兰还有迟灿的关系比较好。 于建国给孙耀先打了一个电话,说是有几个女干部要去医院看他。 孙耀先在医院的病床上,四分五裂着面部,把手机仍在床上。 “谁要来?” 石井新殷勤着。 石井新不是那种靠出卖体力巴结讨好献殷勤的材料,但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没有寻找到机会。这次如果还认为劳力者治于人,恐怕机会永远也等不到了。 “于建国他们那伙子人。” “是不是迟灿也要来?” 于建国只说是几个女干部要来,并没有说是谁。按理说,迟灿和于建国关系比较好,有可能和他一起来。 这个迟灿! 孙耀先把心中不该有的恨都泼向迟灿。 “迟灿得了性病,那会传染的,如果孙院长您不想见她,她来时我把她挡在门外。” 孙耀先现在明白了,自己只是说了迟灿和张强同居,现在有人就质问他为什么说迟灿是性病,原来这说迟灿性病的主儿在这里。孙耀先本来是想着批评石井新几句,但是一想,对于迟灿,用什么样的手段收拾她都不过分,更何况石井新的舌头长在石井新的嘴里,他说什么是他自己的事,与他孙耀先有什么关系?即使是造谣,那石井新怎么不造别人的谣言?还是她迟灿自身有问题。 石井新见孙耀先黑着脸不说话,搞不清楚孙耀先高不高兴自己这样做。 管他高不高兴,反正如果不把自己和孙耀先绑紧,那这个太上皇就不会把他石井新放在他们的阵营里。 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都在想着这话说出来会是什么结果。 不用考虑什么结果,结果都是人控制的,只要你能控制得了,你的杀伤力越大,欣赏你的人给你的好处就越多。这是石井新的的想法。 石井新从孙耀先的病房里出来,等待着于建国带着他们不喜欢的那一群的到来。 这一群来了。 本来应该是有说有笑的,怎么没有声音? 就是没有声音? 声音都叫于建国收走了。 声音都叫不愉快磨没了。 声音都叫忐忑不安消声了。 一行见石井新在病房门口站着,个个都像脚下有什么羁绊一样,东拐西歪。 常兰近视,她看清石井新面孔的时候,一行人离病房门口已经很近。 常兰迅速转身,把手机拿出来。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转过身来。她右手握着手机,在靠腰的部位抓着女式背包带。 “孙院长,大家来看你来了。”于建国乐呵呵的说。 孙耀先五官四分五裂。 “也没啥好东西,我们就在下面水果店买了点水果和营养品。”曾凡笑意满满。 孙耀先五官的距离越拉越远。 不匹配! 相距甚远的面部表情,尴尬着在场的所有的人。 “不是说女的都来吗?迟灿怎么没有来?” 石井新在人们的背后发出了询问。 每个背对着石井新的人都继续把后背给予了石井新。 “小于,是你没有通知到吗?”声音在背后继续传来,味道有点严厉。 “奥,迟灿今天有点不舒服,她说她改日来。”曾凡给于建国解围。 石井新从人缝中走到孙耀先的床边,自己坐下: “我刚跟孙院长说呢,迟灿有性病,即使她来,我也不准她踏进门口。” 没有人认为会有人发声,但是,声音发出来了。这个声音,大家都熟悉。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3章 “别那么说人家,人家还是个小姑娘呢。” “你哪里看她是个小姑娘?”机会来了,石井新当然不放过。 “那你又哪里看人家不是小姑娘了?” “我哪里看了,我,我一一一一一一你把嘴巴闭上,不要在这里显你能!” “显能也比你显脏好。”常兰还有这一手。她历来都说话语气连贯,一气呵成,今天居然把每一个用词都说的慢条斯理。 “你说谁显脏?!” “你用词非常脏好不好?” “出去!”孙耀先看着常兰说。 “孙院长你看,石井新还像个男子汉嘛?在大庭广众之下侮辱中伤自己的同事。” “我叫你出去!” “好,我出去,要不然你也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批评他。” 常兰退着从里面往外面走,走到门口停下了。石井新上前一步吼了一句: “我就说迟灿有性病了!我就说她是个烂女人了!我就是没有根据!咋了!” 你没有根据,你却在制造根据! 常兰冷笑,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下,装进包里。 常兰一个人从医院里出来,没有走多远,一伙人也从后面跟出来。 “什么人呀!满嘴喷粪!” “法院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简直是给法院丢人,给法官的这个称呼纳污!” “你别说,有的领导就喜欢这样的人。呵呵呵一一一一一一”于建国用轻轻松松的语气和语调表达着他的看法。 人们都知道于建国对孙耀先的负面眼光。 李小兰和常兰并肩的走着,偷偷的说: “你这样公开的和石井新对着干,孙院长会收拾你的。” “一个堂堂的人民法院院长,纵容一个法官在自己的面前公开的侮辱他人,这样的行径如果没有人站出来说话的话,那以后他想怎么侮辱人就怎么侮辱人。他今天侮辱迟灿,明天说不定就侮辱你李小兰,至于我常兰,他们给的圈子绊子也就是近一段时间消停一点。孙娇娇摁倒了朱建国,消停的日子已经切底结束了,就看他们放火烧山最后死的是谁了。谁防范的好,谁就活命,谁没有防范,谁就会死的很惨。” “你认为你防范了你就能活?” “最起码也要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 李小兰不解!。 石井新说迟灿如何如何无所谓,因为迟灿家不在这,怎么臭都是熏这里的人,石井新说常兰也无所谓,因为常兰和迟灿一样,家离这里更远。尤其是省会,你楼下发生的事,楼上未必知道,一个小区的人,互相都不认识,对门住着的人互不往来,因此,即使石井新在白凌把常兰说成什么娼妇什么荡妇什么梅毒性病,那只是白凌人的舌头,人家回到省会,常兰还是常兰。那自己呢?石井新用同样的手段造她李小兰的谣言,她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怎么办? 现在在法院,人们的议题是提到李小兰后面就说常兰和迟灿,人们一说常兰就立刻想到了迟灿和李小兰,那说到迟灿呢? 怎么自己和这两个人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牵动一个,另外两个跟着抖,牵动两个,另外一个跟着颤。 这样不行! 必须和二人分割,分割的越清楚越好。 这样的想法在李小兰的脑子里转着,李小兰就非常难得的在同常兰一起进到办公楼后自己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常兰用钥匙打开门,回头看不见李小兰,心里还想这李小兰哪里去了。 李小兰回到办公室,立刻给迟灿打电话,让她跟着别人一起去看孙耀先,迟灿没有说话。在迟灿看来,孙耀先为了张强在向自己施展淫威,不是一个看望就能摆平的,再加上,自己今天若真的去看他,说不定是自取其辱。 但是迟灿是个爱面子的人,她知道李小兰是为了自己好,就说了个谢谢,然后就挂了机。 看电视电影常有一些哥们姐妹的为了友谊为了真诚为了真理坚定城墙,那叫个一死俱死,一荣俱荣。虽说这种义气很哥们,但是失败了可是尸横遍野呀。现在看来,要想不和她们俱死,就要同她们分割开来。分割开来,她们是她们我是我,就不会让人家一网打尽了。再说了,有一个人没有落水,才能救落水的人,如果都落到水了,你想救她们也救不了呀。普京在他的老师遇难的时候,先是和他的老师一起隐退,待他发现他没有力量解救老师时,就听从老师的劝告,果断的走向成功。他成功了以后,终于救得老师一命。 今天这架势,迟灿好像在劫难逃,常兰肯定是把自己装进套迟灿的口袋里去了,如果自己也跟着钻进去,那连个帮着说好话的人都没有了,不要说说好话,就是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了。 不能同别人一起这么死悄悄,应该想办法说服她们让她们改变。但是想改变她们,应该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再说,迟灿和常兰本身并没有错,错确实在对方,让她们改,她们改变的方向在哪里? 李小兰为了说服常兰和迟灿,想的脑袋都像老公给买的大号帽子一样,大了很多。 让一个没有错误的人改错,这真是一个有难度的命题。那就把对的改成错的,大不了同流合污。 同流合污不是问题,这个社会人人不都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在搬弄是非摇唇鼓舌吗? 指鹿为马,这个成语延续了两千年仍然生命力强劲,不是词义本身多么的灿烂和正能量,而是这个词表述的含义本身在这个世界上底蕴雄厚,不是作家们多么的喜欢用这样的词来黑这个世界,而是这个世界本身就到处充斥着这样的颜色。 但问题是,怎么样才能做到同流合污。人家要的并不是合污,人家要的是分流,是把你分出去,让你进不了人家的圈子。 李小兰想到这,那还说服什么?没有什么良方,能把自己从这根拴着三只蚂蚱的绳子上挣脱就行了。 现在是,怎么同她们两个分割。想分割也面对着同样的问题,那就是人家硬生生的非得把自己往他们的绳子上系疙瘩。 李小兰站起身来,看着窗外,一根绳索在窗外吊着,在威风的吹拂下,摇摇晃晃。李小兰对着绳子仔细的看了半天:这绳子子是从哪里伸下来的? 李小兰近视,她走到窗前,摘下眼镜将镜片上的污点擦干净:不是绳子,是一丝蜘蛛网。 李小兰又戴上眼镜:咦,那蜘蛛网怎么又变得那么粗大?好像又多了一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