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灵屋》 恶性事件 (01) 浮城的很多人都听到了这个匪夷所思的事件:一三十岁女子因喝醉酒将熟睡的儿子从18层高的阳台扔下楼,然后自己坠楼而亡。 大家都纷纷讨论起了这起悲惨新闻,除了不可思议外都争相议论的是究竟因什么导致这个女的会做出此等不可理解的过激行为。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也都堵在这个看起来不怎么扎眼的小区门口,原本安静的铜陵街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凡。逝者已去,新闻的重点更多地放在了一个男人身上,而这个男人此刻把鸭舌帽压的很低,尽管阴雨绵绵的天气也戴着墨镜,偷偷地从小区后门溜了出去。据同为18楼的邻居所述,这两口子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基本上都没有听到过吵架或争执,唯一的这个儿子才上幼儿园,也非常懂事乖巧,然后邻居的大妈深深地叹了口气:多么可爱的小孩啊,怎么会……发生了这样的事! 而在这同一时间,远远站在小区门不远处的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女人,正值秋季,虽然雨天,但她除了一身黑外最为显眼的是眼角有一小块红色的斑,有点类似于月亮的形状。她抬头冷冷地看着1802打开的窗户,以及窗台被警方保持了现场后留下来的空酒瓶,一丝寒气从她的眼角划过,抵达红斑的位置,好像红色变得更加的明显起来。 她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的挤满了颜色各异的字,翻到了最新的一页。 屋里有警察,不能进去。从窗外能看到里面充满的戾气,已死两人,戾气还在不断上涨。 合上笔记本后,她走进了身后的小区公园,在一小片被杨树所环绕的地方张望了一下四周,空无一人,从放笔记本的挎包里拿出了一枚青色的水晶,它发出了幽暗的光,水晶的表面好像被一层青烟环绕,像是有一种未知的能量在不断地层层递出。黑衣服女人嘴里念叨了一句咒语,身旁的杨树忽然被一阵大风刮的沙沙作响,这个女人闭上了眼,大概只有两秒钟的时间,待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正站在一座山,我们都还不知道它是什么,它的目的是什么,这么盲目的跑过去,它在暗我们在明,很吃亏的。况且,”楚善把蓝晶放回到无水手中,“要是它没有具象的身体,那就更不好处理了。” 无水突然就来了精神,刚才还灰暗的眼睛猛地就散发出了光,“没有具象的身体?”她用胳膊蹭了蹭旁边的楚善,“看来你是知道了什么对吗?” 楚善皱了下眉头,往旁边挪了挪躲开了无水,“少来,这一次我们不能贸然行动,你忘记上次在日本了吗!你还想被吸取灵力吗?!”无水被楚善的一句话泼了回去,又乖乖地躺在了沙发的一角,“我只是猜的,无水你仔细想想,要是它有具象的身体,那这母子就不会是这样惨死了。” “是有些道理,不过也有可能是它早就把这母子给害了,然后假借跳楼来掩盖事实也说不定啊。”无水开始认真思考起来,想起刚刚站在那么远的地方都能感到那股刺骨的戾气,瞬时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的确很有可能,不过你这推理只是常人会有的推断。你又不是普通人类,怎么也会这么想?”楚善挑起了眉望着无水,好像在笑又像在嘲笑,“它必然不会是妖,妖是不会有那么重的戾气的,这你我都很清楚。既然是戾气,不是恶灵就是鬼怪,恶灵与鬼怪无论是哪一个,通常的目的无非是通过杀戮来扩散能量,如果它要有具象的肉体,又怎么能才死了两?” 听着楚善的推理,无水也好像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地跳起来,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对了,楚善,你赶紧用远视看一下那个男人,我感觉要出事了!” 楚善被无水这么突然变化的反应弄得怔怔的,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什么叫要出事了?你慢点说。” “我刚刚不是在小区门口用灵力看到那个男人从后门溜出去了嘛,他上车前打了个电话,我就试着听了一下,他好像是去他妈妈家里了,要是照你说的,他还会有一个灾,那会不会在他妈妈家里发生?!“无水不可置信地望着楚善,一脸的后悔莫及。 楚善听完后,快步地走到了刚刚写字的桌子前,她端起了水杯,轻轻地往前一洒,杯子里倒出来的水瞬间像是在空气里开启了慢放,楚善用大拇指和中指弹出了一道粉色的光,无数个水滴在粉色光的簇拥下开始凝结,然后慢慢地组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面玻璃,画面开始泛出了白色的光,楚善望向无水,“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无水打开了他的笔记本,迅速地翻找着,男人的名字赫赫地躺在最新一页的,贺军分明能看到自己额头上不知从何时开始集聚的一团灰黑色,像被泼了墨的乌云,很快就要睛天霹雳。“戾气?什么意思?” “你先冷静下来,跟我们说说这段时间你家里是不是有发生过什么离奇的事情,”楚善冷静地望着贺军,看到他开始慢慢恢复了理智,她感到很开心,不过又想了一下,“除了已经离开了你的家人外,其他的离奇事件。” “你们是什么人?”恢复理智后的贺军开始思考,想到老婆儿子去世前家里的几桩惊悚事件,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不过就算她们说的是真的,那眼前这两个女人又是从何而来,她们又是什么人?知道些什么呢。 “我们是修行者。”楚善淡淡地对贺军回应到,这次她回答的很快,一方面是早就想好了如何应对贺军的发问,另一方面是没有事先跟无水报备,怕她又抢先说出些其他不该说的话。然而话音刚落,她的余光瞄到了一旁的无水望着她莫名其妙的目光。 “修行者?什么意思?”估计正常人也不能理解这个词汇的意思,况且现在这般精神状态的贺军,显然也是没有听懂。 “以前可以称之为道长,现在叫什么我不确定,”楚善望了一眼身旁的无水,内心在虔诚地希望这小女子可不要拆穿她的谎话,“我们有一些法术可以感知到你们普通人不能感知到的东西。”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会法术的人吗?!”贺军的瞳孔开始明显放大,要是换在一个月前来个人跟他说这些估计是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的,然而身边的这些悲惨事件接连地发生,回想起前段时间家里遇到的灵异事件,他开始慢慢相信眼前这两个女人所说的话。 “你是82年生的人对吧?你老婆叫王丸,你儿子叫贺翔。你跟你老婆是在04年刚参加工作时认识的,处了两年后就结婚了,”无水忽然站了出来,像是背书似的说的非常流利,“当然这一些信息媒体可能也能挖出来,不过有一点我相信媒体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知道的,”无水往贺军的方向靠得更近了点,声音明显压低了些,“你老婆在去世的前几天才做了人流,对吗?” 贺军猛地一抬头惊恐地望着无水,他未曾设想到这件事情这个女人都知道,“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都跟你说了啊,我们是有法术的,当然可以知道一些你们常人不会知道的东西。”贺军的反应正是她所想要的,无水沾沾自喜地笑了笑。 “所以,你准备好告诉我们了吗?”楚善接过了无水的话,声音也明显比刚才大声了许多。 贺军的目光随着无水游移到了楚善身上,但他好像又不是在望着楚善,瞳孔明显在发散着光,好像一瞬间就坠入了恍惚,她的脑子里闪过了无数个画面,有尖叫紧张害怕,他的心跳开始加速,就像踩着油门一样直往上蹭,突然就被一只手给压制住了,他抬起了头,楚善的手拍在了他的肩上,才让他缓了回来。 “我老婆去世前常跟我说有一个小女孩一直在跟着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性事件 (02) 贺军接连不断地喝着矿泉水,好像此生没有哪一个时刻比现在更加口渴一般,无水悄悄地朝楚善递了一个眼色:“诶,他再这样喝下去肚子得变成水桶了吧。”楚善当然明白无水的意思,无非就是希望能赶紧制止住他,让他尽快回到正题。 现在他们正坐在一家离医院不远,24小时营业的咖啡馆的角落,无水故意将桌上的台灯调的很亮,尽量将这个看起来有点黑暗的角落照的无比亮堂。 “等会儿吧,他现在很紧张,”楚善又望向了眉头紧锁正在不停喝水的贺军,“我很理解让你回忆起这些事情不太容易,不过,你必须得尽快告诉我们事情的经过甚至是你所能知道的缘由,这样我们才能帮到你。” 贺军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慢慢把塑料水瓶放回桌上,眼下他额头上的戾气仍旧不减,只是已经没有刚开始见到他时扩散的那么明显了。 “你们真的可以帮我,帮我赶走那些,东西吗?”一句话里停顿了好几次,诸如此类的情况楚善已经见过很多次了,忽然就想起以前那些碰到灵异事件的人们,那一张张脸逐一地又浮现在了脑海里,好像那一桩桩事件就在不久前发生的一样。 “当然,眼下我们得先确认现在在你家里的是什么东西,才能找到相对应制服它的办法。”楚善回答的很淡然,但却传递给了正对面的贺军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好,我相信你们!”贺军再次猛喝了一大口水,“大概是在三个月前,家里就开始发生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贺军摸了摸胸口,好像在努力地回忆,但是无水却隐约地发现他好像在摸着什么东西,类似项链?吊坠?“我们家有养过一只泰迪,是儿子出生后买回来的,想着可以让它伴随着儿子一起成长,然而就在三个月前的一个晚上,圆圆<泰迪的名字>无缘无故地在阳台大吵大闹,因为我平时工作比较累所以睡觉都会戴着耳塞而且睡得也会比较沉,老婆被吵醒了,她没有叫醒我,而是自己一个人去了阳台,她打开阳台灯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圆圆变得特别的焦躁,一直往我老婆身上蹭,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它平时很少会嚷嚷的这么厉害的,老婆当时也没多想,毕竟那会已经凌晨,大概三四点的样子了,她见圆圆没有再叫唤后就关灯回去继续睡觉了。”原本已经恢复平静的贺军明显又开始情绪波动起来,“但是第二天早上发生的一幕却让我此生都难忘,”楚善在桌下用幻术变出了一个荷包拿出来放到了桌上,虽然看不到烟雾,但是却能有效地抑制住贺军过山车般的情绪,“当时我打开阳台门后并没有见到圆圆,当然我并没有在意,想着是不是半夜它把阳台门踢开溜进客厅去了,因为这样的事情圆圆干过好多次,然后我就去取晾在外面的衣服,可是当我翻开一层衣服时,”贺军刚刚燃起的激动在荷包慢慢升起的无形烟雾下逐渐被压制下来,有那么一刻无水觉得有一些搞笑,这原本是人类自然流露的情绪但是在法术的影响下竟然像便秘一样反而还卯不上了劲儿,想想法术真是一个奇怪的技能啊。“圆圆它,它,它竟然全身是血的被横挂在衣架上了!” 楚善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无水刚刚还在偷笑自己内心的小想法,一下子就被贺军说的话提了神,“你是说,你们家的狗惨死,而且还像衣服一样被挂在了衣架上?”无水努力地克制住自己不去脑补这个画面。 “而且它身上的血已经差不多凝固了,”翻出难受的回忆果然是让人痛心不已的,更何况喷发的情绪又被外在能量给抑制,贺军的心似乎像再次用刀一道道地割开了裂痕。“阳台地板上也没有一点点血迹,这个是后来法医在跟警察交流时我听到的,法医说圆圆死于外力,身上无数个窟窿都不是因为利器所致,像是有人用无数个力气巨大的拳头把它身体给抡出来的洞。” 无水深吸了一口气,想说什么,话刚到嘴边眼珠转了一下,又摇了摇头咽了回去,而楚善皱紧的眉头倒是舒缓了开,它低垂了眼帘后正视起贺军,“你老婆呢?她什么都不知道吗?” 贺军惊恐的眼神似乎都无法聚焦,疑惑地看着楚善,“什么意思?她凌晨去阳台的时候圆圆那会还好好的!” “没事,你继续说。”楚善没有再接着发问,无水也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们都知道,如果现在藏匿于他家里的东西是没有具象身体的,如果要迫害有血有肉的生物,是必须要借助于他人之手的,无水咳嗽了一下,试图化解尴尬的气氛。 “虽然儿子还小,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件事情对我老婆的影响却很大,她一直都在自责自己当时没有注意到圆圆的异常。”贺军的眼神慢慢开始聚焦起来,继续着痛苦的回忆,“最后也没有查出来圆圆的死因究竟是人为还是,”贺军停顿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般急不可待地抬起了头,“对了,圆圆死之前有一段时间它一直都很奇怪地朝卧室的衣柜狂叫,是不是那个东西,当时就藏在衣柜里面?” “不一定,”楚善笃定地回应了贺军的注视,“即便它真如我们所猜测的那样,恶灵也不会一直居于某一个地方的。而我们现在比较迫切想知道的是,一般它不会无缘故地来到你家里,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或者是什么载体,把它带到了你家里。” “带到了我家里?”贺军开始疑惑起来,“我们这个单元都是才盖好没几年的新房,而且在此之前也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无水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她着急地把话题带到了自己这边,“那你之前说你老婆去世前经常跟你说她觉得有一个小女孩一直在跟着她是怎么回事?” 贺军点燃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有一次因为应酬我晚上很晚才到家,推开卧室门之后,我老婆竟然一个人蜷缩在床上发抖,见到我回来后赶紧向我扑了过来,本来是想着儿子被奶奶带过去养几天可以早早睡个安稳觉,但是大概在12点的时候她忽然感觉脸上痒痒的,于是就醒了,”贺军不自觉地摸了摸胸口,从见到他开始就经常在做着这个习惯性动作,“她睁开眼后什么都没看见,然后就翻身起来去上了个厕所,因为睡意很浓,她坐在马桶上都还是微闭着双眼,但她突然感觉到背后好像有东西,她用余光扫了下分明是看到了马桶头上有一排脚趾头,但是转身过去却什么都没有。” 身后咖啡馆的服务员忽然过来换水壶的声音也能让贺军猛地惊吓了一跳,楚善陡然意识到原来这只恶灵的所作所为已经让这么一个大男人如此的惧怕了,看来一定得好好收拾下它了,楚善感到自己好像从来没下过如此大的决心。 “在我老婆躺上床后却被彻底吓到了,她刚躺下,就感觉脚趾头被扯了一下,于是她坐了起来,但还是没有任何东西,再次躺下时,她居然看到一个长头发的小女孩背对着她坐在床头!”贺军惊恐地说着,好像正在经历着一般。 “那她看清楚她的脸了吗?”无水感觉开始慢慢进入了主题,忍不住好奇起来。 “没有,老婆尖叫着一个翻身就从床上摔到在了地上,但是她爬起来后屋子里却空无一人。”贺军的瞳孔开始放大,继续回忆着。 “之后呢?之后那个小女孩出现了吗?”无水继续追问着,至少现在已经确定了,这个恶灵应该是个小女孩。 “没有,后来她就把家里能打开的灯全部都打开了,蜷缩在了床上盯着屋子的动静直到我回到了家。” “那你怎么说她感觉这个小女孩一直在跟着她?”楚善冷不防地问出了这么一句,无水也特别赞同地点了点头 只见贺军再次点了根烟来抽,好像犹豫了一下,大概有半分钟的时间,“有一次,我们在亲密,我俩本来都很投入的,但是老婆却突然尖叫了一声,一阵猛力就把我推开了,”无水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毕竟没想到恶灵在这种时候也会出现,也是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我问她为什么要推开我,只见老婆紧抓着被子一脸惊恐地望着我,对我说,刚刚我趴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了那个小女孩出现在我身后。” “what?!”无水忍不住地飙出了句最近常挂在嘴里的单词,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此刻凝重的气氛。 “不过也是那一次,我老婆就意外怀孕了,”贺军皱了皱眉头,“但是我明明记得,那一次,我并没有,”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望了一眼满脸通红的无水,“所以觉得很奇怪。” 楚善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看着荷包里升起的无形烟圈在贺军的脖子周围打转,她想开口说话但又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还有一次,也是最惊悚的一次,”贺军使劲地将烟头往烟灰缸里杵,但好像烟头的火苗像是怎么样也灭不掉一样,费了好大一阵力才消失,“就是老婆去世前几天,正好是做完人流的那晚,她无缘无故地发烧了,而且用体温计测量出来居然有42度,但老婆还能正常跟我说话看起来好像只是普通高烧一样,我不敢吱声,想带她去医院但她却不肯,就想在家躺着,”贺军艰难地陈述着,“我把卧室门关掉之后不可思议地看着体温计,当时觉得可能是坏掉了,也没有太在意。不过家里的灯突然就熄灭了,好像在同一时间我就听到卧室里面老婆发出了沉闷的尖叫,我赶紧去推门,但是却怎么样也打不开,我大声地吼着问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老婆却没有回应我,一小段沉闷的尖叫后一下就停止了,我越来越感觉不对劲,然后强行把卧室门给踹开了,”贺军定了定神,“老婆当时的反应我现在都还记得,”无水注意到贺军已经攥紧了拳头,“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充满了血丝,惊恐地看着天花板,嘴也张的很大,而且她居然用手在掐着自己的脖子,我都能看到她额头凸起的青筋了!” “那她肯定是被附体了。”楚善冷静地看着贺军,“你当时做了什么?” “附体?”贺军回答的很迅速,“不可能,我老婆那会还没死!”话毕,贺军立马就安静了,应该说是死寂的安静,无水本来想接住他的话,想了想也没有再说出来,毕竟眼前这个男人的老婆已经不在了,还有儿子和母亲。 “人类的身体在最虚弱的时候,是最容易被有意识的生灵进入的,”楚善给贺军详细地解释了起来,“你老婆高烧42度,正常人在这个时候不是已经开始缺氧就是神志不清了,这种情况下就算送到医院也不能采取输液或者打针,因为无法立即降温,而正因为她的身体被恶灵所占用,才没有神志不清。” “那为什么她要自己掐自己?”贺军还是觉得很不能理解,“而且我把她的手掰开之后都能看到她脖子上掐出来的痕迹。” “因为她想,”无水想都没想的张嘴就准备回答,楚善轻轻地咳嗽了一下,暗示无水注意说话的方式,毕竟面前这个男人的神经系统已经很脆弱了,“不是她要掐自己,都跟你说恶灵在她身体里了。” “然后发生了什么?”楚善接着无水的话继续问道。 只见贺军低垂着眼睛,右手不自觉地摸着胸口衣服里面的吊坠,看轮廓像是佛像一样的东西,眼神左右游移。“我当时试图叫醒老婆,但她虽然睁着眼睛却好像已经昏迷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而且身体非常的冷,像冰块一样,我特别害怕,但是心里却该死的想到她会不会已经死了……”贺军咽了口唾沫,“于是我用手朝她鼻孔探过去,是真的,真的没有呼吸了!” “然后是怎么有了呼吸的?”楚善坐正了一些,好像知道之后会发生些什么一样。 “我已经崩溃了,我激动地一直猛摇她,完全不能相信她已经死了!我不记得大概有多久,老婆的眼睛本来是直直盯着天花板的,突然一下子就朝我望了过来,我被吓到了地上,”贺军给自己倒了杯茶,不淡定地双手端着热茶轻嘬了几口,他的手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窗外午夜刮起的凉风灌进了角落里,还是他因为害怕而产生的本能反应。“然后家里的灯又突然全都亮了起来,又暗了下去,就一直这样忽明忽暗的,开关键像已经失灵了没有任何反应,然后我就听到了屋子里充斥着无数的脚步声,那种脚步声好像是赤脚踩在地板上上蹿下跳一样,灯光一开一关间我能看见很多个长头发的小女孩站在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一会出现一会就消失了,”贺军越说越激动起来,楚善觉得不对劲,荷包里飘出来的无形烟圈已经没有环绕在贺军周围,好像失效了,“老婆突然就开始尖叫了,并且还能清楚地听到小女孩的笑声,参杂着不知道是什么语言的轻声细语,我已经瘫坐在了地板上,那一霎那,我甚至都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无水忽然就提高了嗓门,她大声地往外叫了起来:“服务员,买单!” 楚善侧过了头,声音很严肃,“这么快买单干嘛?” 无水不由分说地拿起了放在椅子上的小挎包起身准备要走,“我们现在就去他家吧,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恶灵太过分了,我们赶紧去把它收拾了吧!” 还没等到楚善作出反应,耳边突然就传来了歌声,“要是能重来我要做李白,哦~几百年前做的好坏没那么多人猜……”,贺军的电话响了,他怔怔地望着电话上的陌生号码,迟疑了好久才接起来,毕竟现在已经凌晨两点过了,还会有谁给他打电话呢。 楚善拉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无水,示意她先坐下来,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冲动,只见贺军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后就没有再说话了,反而是他的表情却在这一分多钟的通话里,变幻莫测,难以言状的情绪全部浮现在了脸上。 他默默地把手机放回了桌上,喘着大气,胸口明显的此起彼伏。 无水望了一眼楚善,莫名地转而看向贺军,“怎么了?” 贺军扬起了头。 “我妈的尸体不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性事件 (03) “我该怎么办!”意想不到的事情最终还是继续发生了,贺军已经完全失措,好像所有发生在他周围的事情已经慢慢开始变得不受控制,已经超出了他能处理的范围了。“停尸房里一直都有人看守的,怎么可能,怎么!” 反倒是一直都比较冷静的楚善也开始有一些疑惑起来,照理说这只恶灵邪术再强,也最多在他家周围犯事,为什么现在却能跑到这么远的医院来肆虐作恶了呢?楚善皱着眉头,无水也看出了楚善的疑虑,“你说会不会是我们一开始就弄错了?或许它根本不是恶灵?” 楚善没有说话,从头理了一下思绪,把从事件的一开始梳理到现在,忽然发现自己遗漏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贺军,告诉我你去你妈妈家之后发生的事情。” “对!”无水也反应过来了,确实她们一直都只知道他妈妈遭遇了不幸,但具体是怎么出事的,一直都没有追问过细节。 贺军红着眼睛,虽然没有抬头,但是那种从整个身体透出来的悲恸却能深深地感染到周围的人。楚善有些心疼,眼前这个男人正在经历着常人不可能理解的伤痛,而且也肯定是好几天没有合过眼了,也难怪眼睛那么红了。“你想去吃点儿东西吗?”不知不觉,现在已经凌晨5点了,天已经透漏着即将亮堂的痕迹,“要不先去吃点儿东西吧。”楚善敲了敲桌子,试图引起贺军的注意。 他沉思着,分不清是疲惫还是无力的沉默。“不了,我不饿。”他艰难地拒绝了楚善的好意,伸了个懒腰,“还能再发生什么事情呢?反正最后也就是一死。”好像是看开了一样,突然就舒坦了起来,这样的一反常态倒是让无水变得有点吃惊,楚善是可以理解的,人在受到了大悲大痛后就会开始自暴自弃甚至走向毁灭,这样的感觉,她又何曾没有体会过。 “你最好不要这样想,或许老太太真的还没有死,可能是突然醒了,然后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呢。你忘记你老婆之前假死的事实了吗?”无水试图说服贺军,尽管说着连自己都不怎么相信的话,希望这能让他好过点。 “怎么可能,我妈就在我面前被几排大衣柜砸下去,当时就已经呼吸都没有了,全身都在流血,而且,”贺军的眼睛已经湿了,对啊,死在自己面前的是生育自己的女人,而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不能帮她承担,也难怪会让这么一个七尺男儿忍不住流泪了,“而且连头都变形了。” …… 气氛很尴尬,楚善和无水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一个男人哭的那么无助,就像个小孩踩进了泥潭里无人搭救一样,好像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不合时宜的,只能静静地看着他哭,看着他将堆积在心里的情绪稍微释放一些出来,然而楚善也深刻地明白,这跟高考失利恋爱受挫工作不顺不同的是,那一些事大不了难过一阵子用酒精麻痹一段时间,等到哪天太阳升起时或许就能想开了,而眼下的情况却截然不同,明天,或者后天,太阳洋洋洒洒地升起来,这个男人却再也无法牵着最爱的儿子,带着老婆和妈妈一起去公园散步了,亲情,毕竟是人类内心最柔软的部分啊。 随着电话铃声的出现,像一道闪电划破了这三个人之间的尴尬。电话响了很久一直不肯挂断,显然是很重要的事情,贺军慢慢收起了悲伤的情绪,虽然不敢接但还是接了起来,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无论如何也是要面对的。 “什么?!”贺军猛地站了起来,倒是把刚坐下来的无水吓了一跳,她心里嘀咕着,难道又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挂完电话后贺军抓起外套就准备往外走,无水赶紧追了过去,但是贺军几乎是用小跑的速度跑出了咖啡馆,无水刚准备使用法术将他困住,楚善立马就制止了她,在楚善的眼神下她才意识到周围还有很多人。 医院,在人们的印象里,应该就是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不管走到哪儿,那种味道随处可闻,贺军从小到大就极为讨厌这股刺激的味道,小时候妈妈就经常告诉他,要是不喜欢闻的话就多吃点饭,这样身体才能变得强壮,才不会去医院,然而现在他也的确长成了七尺男儿,身材魁梧,医院的确很少去了,但妈妈去的次数却变得频繁起来,直到现在这种时刻,遇到的这一些事情,强壮如他,却都不能保护好她们,一路狂奔,他感觉心已经碎成了渣。 脑中也时刻回响着医生在电话那头惊恐的声音。 “你快点过来,你妈妈,你妈妈,她!” “你们找到她了?!” “对!她现在,现在,在我们……” “在哪?!你倒是说啊!” 电话好像被人抢了过去,一个粗犷的男声慌张地对他喊着:“你赶紧过来把她弄走,她现在在我们放死胎的实验室里割自己!” “什么!?什么叫割自己!” “就是,她现在在将自己分尸扔进福尔马林里!快点过来!” 整个医院已经慌乱了,似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有觉得好奇想要一探究竟的,有害怕但是也好奇的,有不相信想要硬闯进去的……警察已经来了,整座医院已经被警方封锁,里面的人不能出来,外面的人不能进去,贺军匆忙地赶到了现场,给他打电话的医生看到他后直接就带他走了进去,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毕竟发生的事情已经无法用科学解释了,成年人虽然见识多,但这都已经超出了大家所能设想到的不可思议。 实验室门口堆满了警察和医生,人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虽然贺军已经到达了现场,但警方考虑到他的人身安全,说什么也不放他进去,他只能远远地站在实验室门口,看着自己的妈妈,当下坐在实验室里面,众多泡着各种形状死胎的玻璃瓶之间,拿着一把刀在割着自己的脚。 他大声地喊着,已经满脸热泪。 “妈!妈!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妈!我是贺军啊!你听不到我说话吗?!” “妈!你赶紧把刀扔了,不要伤害自己啊!妈!” 老太太完全无动于衷,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好像听不到贺军的喊话。贺军想要冲进去,力气再大也扛不住几个警察的阻拦。他崩溃地跑出了人群,对着四周大声地喊着,喊的声嘶力竭。 “你出来啊!你给老子出来!你他x的有什么来找我,别再折磨我妈了!快给老子出来!!” 突然不知从哪儿刮出来了一道强风,冷不丁地就把贺军推倒在了地上,贺军猛地一回头,一阵浓厚的白烟向他笼罩了过来,他感到一阵晕眩,耳鸣伴随着心跳加速,一瞬间就丧失了意识。 “不行,我们现在就过去!”无水已经按捺不住愤怒的情绪了,三步并着两步地就想要往外走,门刚刚被打开,一道粉色的光飞了过来,咚地一声门就被紧紧地关上了。 “无水你冷静一下,这件事情我们现在还没有完全搞清楚,现在这么贸贸然过去,占不到便宜的。”楚善虽然也很着急,但是心里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断不能这么冲动。 “可是你看看他,”无水指着躺在床上的贺军,“要是我们再不快点把这个恶灵给铲除了,他指不定哪一天小命就没了!” 此刻贺军安静地躺在床上,发出了轻微的呼噜,他微闭着双眼,睫毛颤颤地抖动着,尽管已经用法术强制他休息了,也还是抵不住他从心里透出的不安。 “你说的对,我们现在的确需要出去,不过,并不是去他家,而是需要去趟医院。”楚善站了起来,坚定地看着无水。 “你的意思是?”无水心领神会地理解到了楚善的言下之意,的确,现在比较着急的是应该去把老太太的事解决了,说不定能从中获得些线索,“那我们赶紧走吧。” “等等,”楚善叫住了无水,“我进屋拿个东西,“楚善迅速地从里屋拿出了两枚符咒,看起来已经有点陈旧了,似乎好像是从几十年前带过来的一样。 “这是?”跟了楚善铲妖除魔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有这么一个东西,无水有点好奇这个符咒的用途。 “这是之前在终南山碰到的一位老道人给我的,虽说我们的法力应付这只恶灵问题不大,不过毕竟我们是妖术,而它却是戾气集聚而成的邪术,两者可以抗衡对立但不能彼此销毁,”楚善拿出一道符递给了无水,“万一这次去碰到了这只恶灵,这道符可以直接让它烟消云散,你收好,指不定我们谁会先碰到。” “好,”无水顺势接过符咒就往随身挎包里放,她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楚善眨了眨眼睛,“诶,那你还有没有多的,再给我几张呗,我怕我没瞄准浪费了,至少还有备用的。” “你以为这是什么呢?”楚善个性一向比较沉稳,否则换作其他人应该已经翻了无数个白眼了,“总共就只有三张,上一次在日本救你那次就已经用了一张了。” “呃,好吧,那,”无水本来想说要不两张都给她反正楚善法术比她厉害,然后想了想还是不说了,这种想法也太难为情了。 “那什么?”楚善侧过头看了一眼无水。 “没,没事,那我们赶紧走吧。” 仍旧是粉色和金色的光环绕在她们身体上,一秒的时间两人就同时消失在了房间里。屋子瞬间就坠入了黑暗,只能浅浅地听到躺在床上的贺军深浅不一的呼吸声,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只黑猫突然就从房间的角落一闪而过,爬到了贺军的身上。 此刻耀眼的阳光已经慢慢地开始下线,紧随着却是灰色乌云毫无预警地到来。医院的人已经被疏散了很多,警方包围着医院,实验室门口的医生也已经少了很多,反倒是记者开始多了起来,迫于政府的指示不能随意前去拍照,然后突然就听到门撞击到墙发出的巨大声响,实验室的大门忽然就被一阵强力给关上了,站在门口的警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着实吓了一跳,大家都本能地往外跑了出去,等意识到门被关了之后,再过去开门,才发现这道铁门怎么样也已经打不开了。 老太太手上的刀突然就被一道金色的光打到了不远处的地上,她爬着过去想要捡起来,两道强光突然就挡在了她的眼前,楚善和无水直直地盯着老太太一言不发。老太太抬起了头,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立马就变得狰狞起来,因为脚已经没有了,她猛地扑过去抓住了楚善的脚就准备咬,楚善轻弹了一下手指,老太太被粉色强光打倒在了地上。 “你不要在做任何纠缠了,你是打不过我们的。识相点就赶紧从老太太身上出来!”无水大声地对着老太太呵斥着,眼神充满了愤怒。 只见老太太一个回头,眼睛已经变成了纯黑色,眼白消失了,看来是恶灵已经完全占据了她的身体了,她眨了一下眼睛,实验室里布满的玻璃瓶开始全部往楚善和无水的方向飞扑过来。 “好啊,居然要玩这个!”无水拿出了蓝晶,用手将它托了起来,蓝晶发出了强劲的深蓝色光芒,越来越大,本来是直线状的射光变成了蓝色的点滴漂浮在了空气里,玻璃瓶忽然就静止了,悬挂在了空气中。 “继续啊,看你还有什么花招!”无水得意地朝老太太眨巴着眼睛。 “你们不是人!”老太太终于开口了,但是听到的却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像是隔了好多层介质般,两种音调的声音在耳边重叠。 “当然不是,要是人不早被你弄死了!”无水朝老太太的方向走了过去,“你的确在这里,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无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楚善给的符咒拿了出来,说着就要往老太太身上贴过去。 正好在此时,被扔在地上的刀忽然弹了起来径直就往无水的身后飞了过去,楚善一挥手,刀瞬间变成了两半落在了地上。 老太太猛地一个转身就想要往外跑,但她忘记了自己的脚已经不在,于是又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楚善迅速地挪到了老太太面前,刚拿出来符咒,实验室却开始摇晃了,因为突然的摇晃差一点没有站稳,而等她站定时,老太太居然不见了,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她吃惊地望着无水,无水也跟她一样一脸的惊讶。 “人呢?!”无水靠了过来,“哦不对,那只恶灵怎么不见了!” 楚善没有顾及无水的问话,她往前站了一步,伸出了一只手,粉色的光从她的指缝中升腾了起来,渐渐地化成了一只只蝴蝶,粉色的蝴蝶群扑腾着翅膀开始往四下散了开,大概也就半分钟的时间,楚善立马快步地往前走了过去,无水赶紧跟了过来。 “你果然在这里。”楚善冷冷地往大门的方向喊过去,而这时蝴蝶群也往大门的方向集聚起来,昏暗的光线瞬间就变得明亮起来,这时无水才看清楚,老太太正试图将实验室大门打开,但因没有脚,手拉着大门正勾在门把手旁。 楚善拿出了符咒一抬手就准备将它往老太太身上打过去,而正恰巧于此同时,一道闷重的声音从大门处传了过来,老太太刚准备躲开符咒却被大门猛地推开而撞到在了地上。 惨白的光随着铁门的开启,照进了实验室里面,只见几个壮汉抬着一个大柜子还没来得及放下来,都被倒在脚下的老太太给吓到了,连忙往后倒退。 无水赶紧走了过去,但是老太太却再也没有爬起来了,她蹲了下来,用手摸了一下老太太的脖子,然后将老太太的正面翻了过来,老太太的脸已经乌黑,显然是死亡了很久才会有的样子。无水吃惊地抬起了头看着走过来楚善,“怎么会,她怎么会?!” 楚善蹲了下来,看了一眼躺下地上的老太太,皱紧了眉头,“糟糕了!” 无水疑惑地看着楚善,“什么意思?怎么了?” 楚善站了起来,往门口走了过去,她紧锁着眉头看着外面簇拥的人群,无水也跟着她往外探了探头,“怎么了?那只恶灵跑了吗?” “不是,”楚善没有回头,她的眼神犀利地看着人群中每一个人,目光好像x光一样在扫射,“它跑到这些人里面去了!” “啊?”无水更加迷糊了,“怎么可能,它是没有具象身体的,怎么会……”话都还没说完,无水忽然就明白了,她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同样皱起了眉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性事件 (04) 贺军慢慢睁开了眼睛,但是身体却没有挪动,他睁大着双眼环视着周围这个陌生的房间,首先引起他注意的是这个像艺术品一样的木桌,它的上面摆设着一个微微闪着光的水晶球,没有错,的确是水晶球,如同电视上看到的那样,透明的球体,里面微弱的蓝光忽明忽暗,好像心脏一样在跳动。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并没有死。然后她看到了墙上挂着的画框,里面的女人不就是那个一脸冷冰冰的女子吗,说自己是女法师的白衣服女人。他从床上爬了下来,双手摸索着打开了灯,原来他并不是在谁的房间,而是在客厅,刚刚是躺在了沙发上。现在彻底看清楚了客厅,充满着日式风格的装潢,家具却极少,甚至连厨房都没有,除了客厅,就是好几个紧闭着的大门,摆设也很少,他站在屋子中央,心里陡然生成了一股莫名的冷清感。 他走进了画框的位置,这才仔细看了个清楚,的确是楚善,不过画里面的她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头发很长,跟现在不同的是,现在是直发,那会是微卷的,似乎还染了栗子色,而背后是一片瀑布,看起来应该是去哪儿游玩时拍下来的。 照片并无任何异常,虽然都是同一个人,贺军却感觉眼前她看到的楚善跟照片里的人完全不同,像是,像是有着不同的灵魂。 他觉得有点口渴,寻思着哪儿可以找到水喝,因为屋子里并没有看到冰箱也没有饮水机,他开始好奇起这两个自称是法师的女人是如何生活的。 “不对!她们是怎么把我带过来的?!” 贺军的脑中突然闪过了晕倒前的画面,明明是在医院,当时崩溃的他正对着天上大喊大叫,记得后来是出现了一阵奇怪的风把他给推倒了,再后来出现了一团邪乎的白烟,然后就不知道了,再接着就醒了过来,身处于这个屋子里。贺军坐了下来,他仔细地回忆了下从遇到这两个女人之后发生的事情,关于她们的信息他只知道她们是什么道长,还是法师?除了这一切他对她两全然不知,并且连法师都是她们告诉他的,贺军扑腾地站了起来。 “妈的!她们会不会才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越想越害怕,贺军慢慢走向了水晶球旁边,这会蓝色的光已经闪的比刚才更亮了些,他轻轻地伸出了手,刚摸到水晶球,不知从哪儿来的一阵猛力,突然就把他推翻在了不远处的地上,贺军蜷缩着身子站了起来,他惊恐地看着水晶球,眼下已经不再忽明忽暗,蓝光开始亮的刺眼,好像马上就要穿破球体向他刺了过来。 贺军赶忙抓起沙发上的衣服就往外跑,但是大门居然没有门把手! 他汗如雨下,根本不敢往回看,深怕一个回头水晶球就朝他飞了过来,他上下左右用手慌乱的摸找着,希望是有什么开关可以帮助他打开大门,正是焦急的不行,门忽然就打开了,虽然心里觉得很奇怪,但脚还是跟从内心的指示飞快地跑了出去,刚跑出来,他就听到门“咚”地被关上了。 嗯,被关上了。 这屋果然有问题!贺军心里嘀咕着,他喘着粗气,这会才稍微缓了缓,但是更为吃惊的事接着就发生了,当他抬起了头,才离开了一秒的慌张再次袭上心头。 他睁大了双眼,看着周围的一切,简直不敢相信。 周围是一片漆黑的树林,根本看不清一点点的光亮,到处都是杂草丛生,尽管绿油油的一片,却一片死寂,只能听到偶尔从不知道的哪一个角落冒出来的奇怪声响,像是蛇?还是…… 不敢往下想了。 他回过了头,这才看清楚,原来唯一的光亮是这个奇怪屋子大门口悬挂的灯,此时大门紧闭,他站在原地,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这他妈是个什么鬼地方! 贺军打了一个喷嚏,他抬头望了望天上,几只鸟从头出来,坏人与否,心里还是感觉的出来的。“我想出来透透气,结果门关上就进不去了。”这个理由还确实不错。 “我们进去吧。”回来后一直没有说话的楚善,终于开口说话了,说完就径直朝屋子走过去,而贺军也注意到,原来这个门,竟然是自!动!的! 它怎么可能是自动的!绝对不是自动的!肯定是用法术打开的,但是为什么没听到她们说芝麻开门?就算不是芝麻开门至少也应该有其他咒语吧,比如说…… “还不走干嘛?还要借火取暖吗?”正在认真地想着就被无水打断了,贺军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跟着无水一起回到了屋子里。 “那应该怎么办?”无水从来都没有这么慌张过,她扭过头看着皱着眉的楚善。眼前实验室的门口人群蹿动,根本不知道这只恶灵究竟上了谁的身。 楚善没有接无水的话,并不是因为不想说话,而且像这种情况确实不好办,也不是不能把恶灵给揪出来,只要施法是肯定有办法的,但现在有那么多的正常人类,又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下施展法术?那,不施展法术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把恶灵找到吗? “要不我用蓝晶找找?”无水的手伸进了小挎包里,却被楚善一把抓住了,“怎么了?” “不行,现在这么多人,不能把蓝晶拿出来!”楚善斩钉截铁的说。 “那可怎么办!”无水有点着急,”总不能任由这只恶灵到处害人吧!现在已经有三个无辜的人丢了性命了!” “等我想想。”楚善把右手背到了身后,只见粉色的光开始在她的指尖亮起来,逐渐开始要升腾起来的时候突然被一句话给打断。 “你们是谁?!”越过蹲在尸体旁的法医,走过来了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他穿戴整齐,手上拿着一个对讲机,一脸严肃地端详着眼前这两个可疑女子,除了好奇她两为什么会出现在实验室里之外,为什么没有受伤?而且还穿着这么奇怪。 “警察大叔,还好你们及时把门打开了,不然快要吓死宝宝了!”无水的声音像是电视遥控器一样,一瞬间就变了好几个声调,望着这个男人哭丧着脸。 “你们是怎么进去的?”男人仍旧不依不饶。 “我们,”楚善刚准备说话就被无水给打断了,只见无水蹲了下来,眼睛如水龙头开关一样说哭就哭,“我和我姐姐本来是来医院常规检查的,就在好几个小时前,听说这里闹鬼了,好奇着跑过来想看看,结果我姐姐半途被人抢了钱包,我们一路追着小偷,”无水抽泣了好几声,“却不知道原来他们还有同伙跟在我们身后,结果我们都被偷袭打晕了!”无水哭的天花乱坠的,说的好像确有其事一样。 “那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实验室里?”无水垂着头,翻了无数个白眼,心里不知骂了多少次,这警察怎么这么轴! “呜呜,我也想知道啊!可是我们醒过来时就在这里面了,差点就被那……!”无水哭的更大声了,指了一下刚被法医抬走的老太太,“我们差点就死在里面了啊呜呜呜!” 楚善瞄了一眼无水,虽然觉得她编的故事很荒唐,不过看着警察似乎有点相信的样子,暗暗地舒了口气。 “可这里只有一个门,我们的人一直守在门口,那小偷是怎么把你们弄进来的?”果然是警察头儿啊,再怎么声东击西都还是不会被带跑。 “那你得问小偷啊!”无水抬起了头眨巴着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警察,一副你竟然不相信我这个弱女子的表情。 警察一下语塞了,虽然觉得这女孩陈述的事实还有待考证,但眼下还有重要的事在等着他,毕竟身后还一片慌乱,手中的对讲机一直在响个不停。他望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楚善,无水斜着头朝楚善递了个眼色,这种情况也只能配合出演了。 楚善耷拉下头,尽最大努力地把声音调到最柔的状态,“嗯,警察大叔,您一定要帮我们找到这个小偷啊……”实在是不会假装哭,那就只能用手捂着脸了。 ”警察大叔,您一定要帮我们抓到坏人啊呜呜呜……“无水继续加码,站了起来干脆拉着这男人的手臂直晃。 “好了好了,你们去后面登记一下具体丢了些什么,我们会尽力帮你们找回来的!”也只能这么应付了,男人不耐烦地转身招来了一个年轻警员,指着楚善和无水,示意由他来处理此事。 “谢谢警察大叔,谢谢您,您真是大好人啊!”无水破涕为笑,但心里简直想呼呼地扇自己巴掌了,演的会不会有点过了? 结束了登记,无水拉着楚善走出了人群,来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 “我刚刚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无水回到了正常状态,女人的脸如翻书,这话的确不假,“你看,现在已经死了三个人,贺军的老婆孩子,还有那位老太太,但你发现了吗?” “嗯?”楚善没有理解无水想要传达的意思。“发现了什么?” “哎呀,”无水降低了音量,“死的人都跟贺军有关系啊!” “你的意思是?”楚善好像开始有点明白了。 “对啊!你看从大门打开,这只恶灵跑到了别人身上到现在,已经隔了这么几个小时了,也没见再有其他事件发生对不对?”无水开始自豪于自己的见解。 “所以这只恶灵并不完全是为了害人而害人?”无水的话点醒了楚善,她开始思考起来。 “对,就是这个意思!”楚善终于明白她想表达的了。“而且啊,我们还忽略了一个关键点,”无水刻意加重了“关键“两字,“贺军家里的人全部都被害了,但是,他却还活着,这说明了什么?” 楚善终于明白到了什么,开始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这只恶灵可能,”楚善注视着无水,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什么。 “说吧,你想问什么?”无水转过身望着刚走进来的贺军,好像猜到了他肯定有疑问一样。 “啊?”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问搞得很莫名,贺军怔怔地看着无水,“你,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想问的?” “你摸过水晶球了?”已经坐在桌子旁的楚善突然开口,声音穿过了站在屋中间的无水直接朝玄关处的贺军递了过去。 “嗯?嗯。”贺军埋下了头,既然被发现了,那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的了,他转而抬起头来直直地朝无水看过去,“你们真的是法师吗?” 无水噗嗤一声地笑了,贺军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笑的那么欢乐,好像他问出了一个多么荒诞滑稽的笑话一样。“哈哈哈,我们是狐狸精!“无水的笑声突然停止了,他走到了贺军身边,”你相信吗?” 这倒真的是出乎意料的回答,虽然抛出了问题,但却从来没有想过答案可能会是什么,因为法师这件事本来就已经超出了贺军能想象到的空间,更何况还能有别的什么呢?“不可能,”贺军想都没想就回答了无水,“就算是的话,她也许还可能,”贺军瞄了瞄坐在一边的楚善,然后又望了回来,“你不太像。” “你什么意思?!”原本以为能玩一玩他,没想到居然还被嘲笑了,“你别以为我听不出你的意思,你不怕我一会就张开血盆大口吗?!” 这次贺军却没有再理会无水,看他往楚善的方向望了过去,眼睛都没有眨,无水也寻着他的目光转过了身,此刻楚善正摸着水晶球,里面蓝色的光慢慢地在集聚,最终糅合成了一个更小的球体,而大概就一秒的时间,这个蓝色球体离开了水晶球,竟然朝贺军的方向飞了过来,贺军下意识地想要躲开,毕竟刚刚已经被这个蓝色的光打倒过一次了。而刚刚想要躲开时,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弹不了了,他转过了脸,站在一旁的无水正望着他皱起了眉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性事件 (05) 尽管已经入冬,但是这一段时间的天似乎总不愿回家,太阳迟迟不肯落下去换月亮上岗。杜梅从幼儿园把儿子接回家后就开始在厨房张罗起来,她哼着小曲儿,偶尔会向外张望一下,儿子正坐在地板上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上的卡通节目。 今天必须得好好弄几样老公喜欢吃的菜,杜梅心里唯一想的就是这个。算起来,跟他在一起已经是第十个年头了,想想那会刚刚参加工作时两人的样子,再看看现在,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 厨房外传来了一阵欢声笑语的声音,杜梅抹了下额头的汗便朝客厅走了过去。 “什么事这么开心?”杜梅望着贺军正抱着儿子一阵狂亲,好像很久没见到了一样。 贺军抬头望了一眼杜梅,眼前这个女人正系着围裙,一手的菜渣,他放下正在怀中打闹的儿子,朝杜梅大大地抱了过去。 “哎呀,我身上脏着呢!干嘛啦!”杜梅想要推开贺军,但她还没来得及避开就已经被热烈地拥抱在了怀中。“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开心!” “老婆,”贺军亲了一下杜梅的额头,“马上我们就要周年了对吧?”他挑着眉一副怀揣着惊喜的表情看着怀里的杜梅。 “是啊,这不正给你做着喜欢吃的菜呢嘛!”杜梅一头雾水,周年每年都要过,也没见他这么开心过啊。 “今天公司年会我中奖了!”贺军凑到杜梅的耳边用几近于耳语的声音说着,杜梅感觉耳朵都快要烧起来了。 “啊?!”顾不得手脏了,直接就抓起了贺军的双臂,“中了什么?!”能把贺军弄得那么开心,肯定不是什么小奖。 “你猜!”贺军卖起了关子,撅着嘴笑嘻嘻地看着杜梅。 “你猜我猜不猜!”杜梅心想你以为我会服输啊,“快点说!” “不猜那就不说了,反正你也不感兴趣。”贺军松开了抱着杜梅的手,佯装着无趣坐回了沙发。 “不说是吧?”杜梅干脆直接坐在了贺军身上,手悄悄地伸了下去,贺军身体一紧,“不说,这周别想上床睡觉!”杜梅抽出了手,刚一起身就被抱了回去,一下就被按在了沙发上。 “不上就不上,沙发上也可以。”贺军一脸的坏笑,说着就开始往杜梅脖子上嘬。 “哎呀,你别闹!”杜梅左右地摇着头,又想推开压在身上的贺军,但因忍不住笑又使不出力来,“快停下,哈哈,快给我停下啊!” “还让不让我,嗯,让不让我上床睡觉了啊!”贺军继续嘬着,杜梅的双手一阵地在他背上拍打着。 “行行行,哈哈,你赶紧给我停下,儿子还在呢!”杜梅假装生气地揪着贺军的鼻子,“快给我起开,锅里的水要满出来了!” 儿子哈哈哈地笑起来了,贺军赶忙坐了起来,只见儿子正对着电视机笑的特别开心。 …… “说吧,中了啥奖!”杜梅对着镜子微抬着头四下打量着脖子,“你看你,这儿都给我弄红了!” “怕什么!自己男人弄的,还怕难为情啊!”贺军从后面抱了过来。“话说,像我们这种在一起都快十年的夫妻,还这么xing趣盎然的,应该不多了吧!” 又好笑又无奈的表情一下子就统统凑到了杜梅的脸上,她将手背了过去,拧住了贺军就不放。“你给我停下来啊,这才几点,儿子还在好不好!” “我知道啊,它就是忍不住那我能怎么样!”贺军也一脸无辜。 杜梅转过了身,“快点给我说说中了啥奖,快点!” “你得联系下妈妈了,下个星期得让她帮忙顾一下儿子了。”贺军微笑地看着杜梅。 “什么意思?怎么突然要让妈妈照顾宝贝?这跟你中奖有啥关系?!”杜梅没明白贺军的意思,难道不是中的现金? “你说我老婆是不是傻,既然要让你叫妈妈帮忙看着儿子,那显然是我们都没空啊!”贺军温柔地瞪了一眼杜梅。 “没空?我们要干嘛去?”杜梅还是没明白。 “去度假啊小傻瓜!”贺军刮了刮杜梅的鼻子,“曼谷双人7日游啊笨蛋。” “啊!”想过可能会有的奖品,还真没想过会是旅游大奖,杜梅也有点小激动,要知道前几年就一直盘算着去泰国旅游的,后来因为生了儿子,然后又要照顾儿子……一切都围着儿子转了,这个想法也是一推再推,干脆就无疾而终了。现在看着儿子也读幼儿园了,奶奶也能帮忙带着,这个时候中这样的奖,的确是很值得开心。 “我还真没想过会是去泰国旅游啊!我还以为不是奖金就是什么家用电器呢!”杜梅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是啊,所以你得好好算算接下来的这个周,要怎么好好犒劳我了哦~~”贺军一脸地坏笑正准备又抱过去,杜梅一下就闪进了厨房,只能扑了个空。 “你们要干嘛!”贺军紧张地连汗都滴下来了,不是,应该是这团蓝光要干嘛,当下这团蓝光正环绕在贺军身上,已经分散成无数个蓝色光点,在四处的游移,好像在探索着什么。 只见有几点蓝光突然游移到他脖子的位置就开始徘徊了,紧接着其他的蓝色光点也汇聚了过来,慢慢地再次又凝合在一起,围着他的脖子直打转。 “原来如此。”楚善一挥手,蓝色的光忽然消失不见了,一眨眼水晶球依旧闪着光,好像刚刚那团蓝光不是从它那儿发出来的一样。 贺军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可以动弹了。“你们究竟要干嘛?!”他一脸的疑问。 “我们究竟要干嘛?!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想干嘛?!”无水愤怒地望着贺军,眼神好像要把它看穿了一样。 “你什么意思?!”贺军更加迷惑了,完全不明白无水的话。 这时楚善走了过来,站到了贺军旁边,“跟我们说说,你脖子上戴了什么?” “啊?”没有料想到楚善竟然发现了他脖子上带着的项链,因为天气比较冷,所以套在卫衣里面还以为不会有人看出来。“没什么啊,就是普通寺庙求的护身符而已。” “护身符?”无水也靠了过来,“什么样的护身符,让我们瞧瞧。” “不行!”贺军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深怕无水一把就伸手抓过来。 “既然是护身符,为什么不能让我们看?”无水逼得更紧了,摆出了一副我一定要看的架势。 “真没什么好看的!”贺军无赖地看着眼前这两人,“因为它是开了光的,不能见到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 “啊?”无水感觉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这么几百年什么样的护身符自己没见过,连旁人看都不能看的护身符这倒还是第一次听说。“什么样的护身符开了光就不能让人看了?莫非看了之后就会失效?” “对!”这一次贺军倒是回答的斩钉截铁,好像无水说中了要点一样。“是真的,要是别人看了就真的会失效!” “那它有灵验过吗?”楚善端详起了贺军的脸,回来的时候还没注意到,他额头上的戾气竟然已经消失不见了。 “嗯,嗯!”贺军点了点头,“灵验过。” “怎么个灵验法?”无水倒是生了好奇,给护身符开光这种事里面究竟有些什么猫腻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居然眼前这个男人这么笃定地告诉她还真真儿地灵验了。 “呃,”贺军往后挪了挪,靠在了墙上,但是手仍旧捂着胸口,一点都没有移开,“之前在公司一直都不能晋升,身边拥有过无数个升职的机会,但是无论自己怎么努力最后都失之交臂,甚至连比我后来公司的都升职了,我还只是个科员。”想起了职场上的心酸往事,贺军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后来我就诚心地向它许愿,希望它能帮助我晋升到科长。” “后来就真的升职了?”无水还是不相信。 “对,没过多久,公司内部调动,我被调到了另外一个组里,新来的上司很器重我,直接就给公司申请让我当上了科长。”贺军的眉头舒缓了开。 “那只能说明你确实有能力,之前没升职还有一部分运气原因。”无水静静地回答道。 “不!就是护身符帮了我。”贺军抬起了头,说的掷地有声。 “就这么一件事,你就觉得是这开了光的护身符帮了你?”无水感到无比的好笑,想不到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不自信的男人。 “当然不是,还有其他的事它也帮了我很多。”贺军眼神笃定地回望向无水。 “还有什么事?你说说看。”无水倒是想听听还能有什么事。 “你能先给我一瓶水吗?”贺军才意识到自从醒过来到现在,一滴水都没沾过,已经快要渴死了。 楚善示意无水到屋子里去,无水当然能明白,她两从来就不需要喝水进食的,家里当然是没有水了,也只能靠法术给他变出一瓶来了。 接过水的贺军咕噜咕噜地猛喝了好几大口,无水都能听到从他嗓子眼里冒出来的干涸声。“有一次,我妈脑血栓在医院抢救,情况特别危急,医生都已经让我们签署病危协议了,后来我就在安全通道里,趁着没人,也悄悄地向它许愿了,希望它能帮助我妈妈渡过难关。” “结果你妈妈就真的好了?”开始的不屑一顾现在变为了警惕,因为像这种病,一旦发作进入抢救室后,医院拿不准生存几率多大时才会让家属签病危协议,然而居然一个小小的护身符能将这一切扭转乾坤,这开始让无水有些担忧起来。她望向了楚善,楚善虽然没有回应她,但也已经明白了她的所思所想。 “是啊,刚许完愿没多久,医生就从抢救室出来了,说我妈妈福大命大,像这种情况的意外生还还是第一次见到。”贺军拿出了一根烟,望了望楚善,楚善点了点头,“你说是不是很灵验?” “那你有没有为你老婆和儿子向它许过愿?”楚善坐到了沙发上,现在看起来倒是不怎么着急了,想听贺军把话都说完。 “有啊,她们是我家人,我肯定得为他们祈福啊!”贺军理所当然的回应到,“我老婆的娘家还有一个寡妇姐姐,本来两姐妹关系一直都挺好的,但是自从她那个姐姐二婚之后关系就开始恶化起来了,”贺军吸了一口烟,“就因为一块破地,我老婆的妈妈去的早,她和她姐姐从小都跟着她爸长大,本来是有两块地的,前些年她姐姐做生意欠了一些钱,所以把自己那块地卖了去还债了,后来她爸爸去世了,还剩的这块地就很自然地到了我老婆名下,可她姐姐就听了那个穷男人的话,非要跟我老婆争这一快地,闹得特别不愉快。” “那你做了什么?”楚善还是安静地听着这一切,丝毫没有透漏出任何的情绪。 “我就跟护身符说啊,说希望她姐姐和姐夫不要再来争这块地了,她们自己的早就卖了,不应该来抢她妹妹的东西。” “然后呢?”无水已经笑不出来了,她的心开始逐渐的收紧起来。 “然后她姐姐就真的没有再来争了啊,之后就相安无事了。”贺军叹了口气,家长里短,现在想想,护身符真的帮了自己蛮多的。 “那你儿子呢?”楚善接着问,无水也接过了话,“你儿子还那么小,你能为他许什么愿?” “唉,”贺军扶了扶额头,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儿子,那么乖巧的儿子,现在却……心里开始阵痛起来,“不算是许愿吧,我只是希望能尽快给他生一个妹妹,至少以后我们老了,他还能有一个亲人陪在身边。”想到这,一种莫名的情愫顿时就占据了心头,咯的生疼。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让你老婆去做人流?”无水更加感到好奇了。 “我们并不想的,是医生说的,这一次属于宫外孕。你知道的,这种情况很危险,万一到时候成型了,再想做就麻烦了。”贺军艰难地说出了卡在他心里沉积已久的事,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楚善再次站了起来,她走到了无水的身边,看都没有看过贺军一眼,“看来死的不止三个人。” 贺军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楚善的话是什么意思? 无水刚开始也没有反应过来,不过转念一想,她张大了嘴,虽然没说出话来,看也能看懂她的口型。 “发生什么了?”贺军也站了起来,他想知道是不是睡着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恐怖事件。 “你想知道吗?”楚善转过身,以一种说不清楚的眼神看着贺军,看的他直发毛。 “嗯!” “好,那你手机里还有你老婆姐姐的电话吗?或者说认识你老婆姐姐的人的电话?”楚善淡淡地说着,虽然声音很温柔,但却像夹了把刀一样,感觉随时可能会受伤。 “有,有吧,我看看。”贺军从口袋里翻出了手机,滑动了几下画面,“她姐姐的电话如果没换应该就是这个。”他拨通了过去。 屋子里很安静,电话那边的声音字字清晰。 “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停机了?”贺军纳闷地摊着手,“或许是换电话了没说吧,毕竟我们两家关系在那之后就不是很好了。” “你再看看还有没有认识你老婆姐姐的人的手机号码。”楚善示意贺军再找找,虽然不明白楚善的用意,不过贺军还是想搞清楚这里面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诶对了,她姐姐同事的电话我好像有,之前在一次饭局上碰到过,就顺便留下来了。”贺军再仔细地翻了翻,“找到了!” 三两个键电话就拨了过去,随着几声短暂的嘟声后,电话被接了起来。 “您好,哪位?” “诶,是肖静吗?” “嗯?你哪位?” “不好意思啊,我是贺军,你还记得吗?我是杜文她妹夫。” …… “哦,哦。想起来了,怎么了?”对方声音明显严肃了起来。 “哦没事,打扰了,就想问一下你,你知道杜文她现在的电话号码吗?她好像换号了,我忘记保存了呵呵。” “啊?什么?” “嗯,就是向你要一下杜文的电话号码,我找她有点事。” “……” “喂,还在吗?” “你?你真的是贺军吗?!” "……我是啊,怎么了?” “杜文已经死了啊,你不知道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性事件 (06) 正在熟睡的贺军感到了一阵的摇晃,随着就被坐在一旁的杜梅摇醒了。张着还有些困倦的双眼望着周围的一切,也能听到机舱传来的广播声。 原来是遇到强气流了! 机舱的洗手间暂时停止了使用,工作人员都安排着大家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系好安全带,虽然这一次因强气流导致的摇晃比以前坐飞机时遇到的晃感都还要明显,但也仍旧抵制不住杜梅脸上的喜悦。 距离抵达曼谷国际机场还有半小时。 杜梅斜过头靠在了贺军的肩膀上,“别睡了,一会就该到了。” “嗯,这样摇着也睡不着啊。”贺军把杜梅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晚上想吃什么?” “让我想想啊。”好像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都说泰国的水果是出了名的,泰国菜的话以往在外面吃过的也就无非那几道菜。“冬阴功汤,呃,这算是一道菜么?” “哈哈,还有呢,别的就没有啦?”贺军忍不住笑起来。 “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少来嘲笑我!”杜梅又好笑又好气地望着一脸笑容的贺军,轻轻地掐了下他的手。然而回过头推开了遮光板,外面蓝天白云,跟浮城一整年灰蒙蒙的天气果然是不一样的。在杜梅心里又增加了对这一次旅程的期待。 一会见,曼谷。 虽然现在浮城已经进入深秋,然而此刻对于身处曼谷的贺军和杜梅而言,一下飞机后却早早地把家里的阴冷忘却了,随即而来的就是全身的温暖。来之前也有仔细在网上查过,尽管现在正处10月,也是泰国的雨季快要结束之时,进入11月后,大家都称之为“凉季”,虽然已不像夏天那么炎热,但温度仍旧也不算很低。 总的来说,大家都知道,这个国家就是没有冬天的。 在曼谷的中国人也特别多,走出机场的一路上,除了随行的旅客之外,到处都能听到身边充斥着讲普通话的人,只是声调各异,贺军笑了笑,果然是中国人最爱的亚洲城市之一啊。 抵到酒店后,快要下午六点了,在路上折腾了大概快有一个多小时,除了拿着手机到处拍照的杜梅之外,贺军也不免地留意到了好几个当地的人妖,都说泰国的人妖很多,这一次倒是正儿八经地见识到了,怎么说呢。 确实有长得还不错的,要不是身处这样的环境下,还真是不会首先想到这些面容姣好的女人竟是男的!当然还有一些,这一部分比较多,至少在这去酒店的一路上看到的而言,她们就真的是很“人妖”了,穿着妖娆,妆容厚重,但也遮不住原本刚硬的五官线条,更甚至还看到几个肥胖的人妖,身材已经那样了,但都还遮挡不住想要暴漏的爱好,这让看到这一切的贺军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尽管一路的奔波,已经有点汗流浃背了。 杜梅脱掉鞋后扑腾地就倒在了床上,摆出了一个”大”的姿势。贺军脱掉了衣服进了浴室准备先洗个澡再下楼去吃饭,正在舒服地淋浴时突然就被一声尖叫给吓倒差点把肥皂扔到了地上。 他赶忙跑了出来,此时杜梅正站在床头的位置,抱着枕头,一副对峙的姿态。 顺着杜梅的眼神望过去,贺军才注意到床尾的异样,稍微走近了点才看到竟然是一只红色的虫子,眼下它正在被子上肆无忌惮地爬行,好像根本就不害怕人。贺军用浴巾甩了过去,这只红色虫子被打在了地上,接着就被贺军无情的鞋底板给送上了西天。 “卧槽,这酒店的环境这么差的吗?!”杜梅有点抓狂,毕竟虫子一类的东西始终是她的致命点。 “好啦,不能完全怪酒店,毕竟这是一个热带国家,虫子什么的确实是很常见的,”贺军裹着浴巾走到了窗户前,“再说我们也没有把窗户关好,虫子就更容易跑进来了。” 这样说也不无道理,杜梅勉为其难地嘟起了嘴,“那可怎么办,接下来的7天我的神经都得随时高度紧张了!” “没那么夸张,”贺军走过来坐在了床边,说着就要往杜梅身上抱过去,又突然看到自己还是一身湿,于是停止了这个动作,“要不去买点花露水还是啥的?就当香水一样喷在身上,又能香体还能防止蚊虫?” “你给我滚哦,又来嘲笑我了,”杜梅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在笑我以为我看不出来啊!谁会拿花露水当香水使啊?!”一脚就给贺军踹了过去,但是却被贺军一把抓住了脚,随着贺军就扑了过来,“哎呀,你这一身湿的,把床单给弄湿了!” “没事,一会叫客房服务帮忙换一下不就得了,”贺军凑到了杜梅耳边轻轻地喘着气,“不过,现在你得好好服侍老公了哦。” 杜梅一下子就意识到了贺军的意思,双腿在不住地收紧时也能感觉到贺军裹着浴巾下支起的帐篷。她想要推开压在身上的贺军,但是无奈双手已经被他扣住,一阵温柔又粗暴的亲吻向脖子和脸颊砸了过来,杜梅左右的摇晃着头,“不要啦!你洗完澡了吗!一会不下去吃饭了吗,啊!” “嗯,没事,我快一些,嗯,”贺军继续埋着头,眼下燥热已经浮上了脸,他闭着眼睛一深一浅地在杜梅身上游移着,“不能反抗啊,你答应了我的!”他故意用胡渣划了划杜梅的胸口,“要好好服侍老公哦。” “但是……”杜梅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突然身下一紧,贺军已经转移了过去,刚冒上嗓子眼的话随即便忘记了,只能感觉到一阵暖热朝小腹的位置集聚过去,嘴里也忍不住发出了舒服的声音。 ………… 等到下楼找寻食物时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之前的一个多小时奋战,贺军和杜梅两人从不饿转而变为饥肠辘辘了,贺军在手机上找到了一家好评度极高的饭馆,营业到凌晨的。只是这家饭馆隔酒店大概有几条街的样子,虽然已经换了夹拖的杜梅却有点不太想走了,毕竟刚刚的奋战之后,现在双腿还有点软,想着接下来要走上好一会儿才能吃上饭,杜梅开始哀怨连天起来。 两人正在酒店门口僵持时,贺军突然看到,不远处的一个小店正好就在出租自行车,这一下杜梅再也不能说什么了,于是两人就骑着租的自行车游走在了人来人往的曼谷街头。 折腾了一天的两人,最终如愿以偿地坐进了这一家人声鼎沸的泰国餐馆内,周围同样是随处可见的中国人,老外也不乏可见。 然而贺军和杜梅两人的心思却全都扑在了桌上摆着的一道道看起来美味可口的泰国菜中,杜梅是真的饿了,眼睛都好像要掉了进去,当然,贺军一回想起一个小时前两人在酒店的香艳场景,嗯,不饿那是不可能的。 除了本来就很喜爱的冬阴功汤外,杜梅最喜欢的就是炭烧猪颈肉和咖喱牛腩了,本来菜还没端上来之前还在想着要不要控制点菜量,毕竟现在已经晚上,解决胃的需求也得注意身材的控制,现在倒是好了,两个人早已把之前说的忘在了脑后,用狼吞虎咽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饭后推着自行车在漫步走回酒店的路上,熙熙攘攘的夜市迷乱了两人的眼,此时的确还不是止步回去的时候。两人正在踌躇着回酒店还是去找个地方喝点儿什么的时候,杜梅的腰突然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撞,随着就朝身边的贺军扑了过去,因为毫无准备,两个人都扑倒在了地上。 贺军赶忙拉着杜梅就站了起来,正在疑惑是什么东西撞到他们时,眼前就闪过来了一个带着鸭舌帽,穿着一身blingbling衣服的女孩,她剪着平头,五官修饰的特别干净,但却给人透漏着一种洒脱不羁的感觉,没有女人应有的柔美或者说是清秀,相反更多地能看到男儿的气息。只见她一只手夹着滑板,耷拉着脑袋,连忙地轻轻点着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刚正好在看手机没有注意到,真是不好意思。”原来是中国人。 杜梅望了一眼贺军,原来他们是被这踩着滑板的女孩给不小心撞到了,心想还好只是摔着,也没怎么着,看着别人那么诚恳地道歉,况且还是自家人,倒的确是不可能生气了。“嗯,下次注意点啊,这么晚了,虽然灯火通明的,路上又这么多人,踩滑板就别看手机了,”杜梅想了想又补充到,“你是撞到我们倒还好了,要是本地人,语言不通万一要被坑的话,几率得多大啊!” “是是是,真的不好意思,”戴鸭舌帽的女孩一脸的抱歉,摸了下后脑勺,“哦不,也不会的,我在这边做生意,泰文还是会一些的,被坑倒也不至于。” 贺军板着脸,虽然并没有多生气,只是看着这女孩不自觉透漏出来的自大,他清了清嗓子,“算了,我们也没事,你下次踩滑板注意点就行。”说着拉起了倒在地上的自行车就准备离开。 “诶诶诶,”女孩挡住了贺军两人的路,“你们是来旅游的吧,刚刚真的很不好意思,这样吧,我请你们喝点儿也算是道个歉了。”女孩说的很坚定,好像非办到不可一样。 “没事,我们准备回去了,不用那么客气的。”贺军这才听出来这个女孩的口音,猜测她可能是四川或者云南附近的人。 “没关系的,就算是道歉啦,毕竟让你们在那么多人面前摔跤,还蛮……”女孩尴尬地笑了笑,“况且刚刚你们不就正准备去酒吧的吗?”女孩往身后看了看,贺军他们刚刚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喝点儿的酒吧就在女孩的身后不远处。“这家酒吧还不错,这附近很多中国人晚上都会去。”女孩对这一块看起来很熟悉的样子。 “真不用了,我们今天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谢谢了。”杜梅也笑了笑表示感谢,“不用那么客气,既然都道歉了,我们确实也没事,下次注意点就行。” “呃。那好吧,”女孩放下了滑板,“那你们路上慢点儿啊,有机会再见。”女孩冲贺军两人笑了笑,一只脚已经踩上了滑板。 “嗯,谢谢,你也是。”贺军也骑上了自行车,杜梅坐上了后座,简短的再见后两排身影也分别往不同的方向走的更远了。 曼谷的夜晚其实是热闹非凡的,随处可见的大排档,人们嬉笑地坐在一起吃着东西喝着啤酒,分不清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或者韩国人,好像在分享着一些有趣好玩的事情,老外则兴致勃勃地对着街边偶尔路过的曼妙美女吹着口哨。街角也不乏能见到卖艺的本地人,摆弄着乐器的年轻男子,还有皮肤黝黑的小孩,应该是贫穷家庭的小孩,大概也就十来岁,在街边拿着啤酒瓶在叠罗汉,当然也像国内一般,也有四肢不健全的残疾人,拖着一个破烂的铁腕,唱着听不懂的歌在乞讨。贺军骑着自行车途径了一个人不是很多的角落,杜梅悄悄地拍了下贺军的肩膀,贺军朝一角望了过去,有两对年轻男女正睡在路边,身体好像都融在了一起,互相激吻缠绵着,当然他们的旁边能明显地看到一排空着的啤酒瓶。精疲力尽的狂欢者、沿街叫卖笑气的小贩、露天的“马杀鸡”按摩店…… 好像是世界各地的夜生活爱好者都同时集聚出现在了这个以活跃气氛著名的城市,而这里也是热爱酒精的人们的天堂,人们在白天都生活的太谨慎了,也只能在这个时候,通过酒精的浇灌,灵魂得以释放,他们咧着嘴大声地笑着,开心溢于言表。 曼谷也以其特有的活跃氛围成为夜生活爱好者的天堂。 回到酒店后,贺军毫无防备地就被杜梅亲了一口,他一脸奇怪地望着她,不明所以,“怎么亲你一下觉得很奇怪啊?”杜梅撅着嘴,与此同时她突然想到了远在家里的儿子,要不是有这样一个和老公两人单独出来旅游的机会,竟然都快忘记了撒娇是怎样的一种体验了。 “没有啊,只是好久没见到你这么开心了。”贺军也发现到了这一点。 “嗯,谢谢你老公,”杜梅将头倒在了贺军的胸口上,能感受到身边这个男人忽高忽低的呼吸。“谢谢你能抽中这么一个奖,能让我们可以重温恋爱时光哈哈。”说完之后杜梅觉得自己好酸。 “嗯,这样看来我得更努力啦,”贺军叹了口气,想到了不久前单位人事调动发生的一些事情,虽然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杜梅,但在此刻忽然想起来,感觉刚刚得到的轻松倏忽就烟消云散了。 “嗯,你得更努力地挣钱养家啦。”杜梅何尝不知道贺军心里的烦闷呢,尽管他从来都没对家里谈过自己工作上的不愉快,每每看着老公一天比一天皱的更紧的眉头,她的心里开始堵起来,但是转而一想,既然现在是出来旅游的,暂时就不要想这些不愉快的事了,她翻过了身,“来,想要体验一下杜式马杀鸡吗?” “啊?”刚还沉浸在工作上烦心事的贺军没来得及反应杜梅说的话,就被一个转身推来摊在了床上,“唉,你倒是轻点儿啊,你要谋杀亲夫啊!” “哎呀,马杀鸡就是这样的,你忍着啊,做完就舒服了,哈哈。”杜梅抬起了贺军的一只脚就开始往前掰,“放松,放松啊。”一个巧劲就听到咯噔的一声,并随着贺军发出的惨痛哀叫,杜梅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房间里的气氛,有叫唤也有嬉笑,这个场景在事后贺军回想起来,却成为了更为伤痛的回忆。 而与此同时,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女孩踩着滑板溜进了一个黑暗的街角,她吹着口香糖,停在了一个长满了铁锈的黑色大门旁边,左右的张望着。 忽然她旁边的铁门被打了开,本来都还很安静的街道立马就充斥着极具金属质感的摇滚乐,从大门里面探出了一个头来,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他的脸异常的瘦削,他望着鸭舌帽女孩笑了笑,女孩从兜里拿出了一个透明袋子递给了男子,男子接了过来,好像用类似称量的器械称了称后,伸手给了女孩一个牛皮纸袋,然后挥挥手后就关上了铁门。吵闹的街角一瞬间就恢复了安静。女孩掂了一下纸袋后直接就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她吹着口哨,踩着滑板飞快地离开了黑暗的角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性事件 (07) 贺军站在一个游乐园的门口,他向四周张望了一下,此时人声鼎沸,到处都充斥着嘈杂的声音,小孩子的欢笑和吵闹比较多,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现在是白天,可是光线却是灰暗的,就是八十年代的黑白电视一样。他跟着人群走了进去,检票的人似乎都没有看到他一样,他径直朝里走,在一个旋转木马的地方停了下来,里面坐着很多的小孩,大家都有说有笑的,他们的手紧紧地抓住栏杆,笑的很开心。跟他一样站在外面的家长都拿着手机或者摄像机在拍着自己的小孩。木马慢慢地摇晃着,音乐声非常轻盈地传进了耳朵里,随着音乐声缓慢地结束,家长们都跑了进去抱着自己的小孩就走了出来,他百无聊赖地准备离开,突然感觉衣袖被人拉了一下,贺军转身低下了头,只见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正望着她嘻嘻地笑,小女孩的皮肤不白但很干净,她的眼睛滑溜溜的,好像会说话一样。贺军蹲了下来,“小姑娘你拉着我干嘛啊?” 小女孩摇了摇头,也没有说话,还是在止不住地笑,这会她咧开了嘴,贺军才发现她牙齿都没有长齐,小女孩张开了双手示意要贺军将她抱起来,贺军犹豫了一下,想着为什么这个女孩不说话,而且她的家长去哪儿了时,忽然周围原本还热热闹闹的氛围一下子就安静了起来,一眨眼的功夫身前的小女孩竟消失不见了。他站了起来,对突然发生的这一切感到异常困惑,正恰巧此时,他的耳朵传进了无数声尖叫,好像很多个人正对着他的耳朵大声地发出高频率却音调不一的尖叫,他赶紧捂住了耳朵,因为突如其来的尖叫让心脏也慌张了起来,他蹲了下来,感觉头疼欲裂,已经躺在了地上,疼的他直打滚,眼前闪过了一道人影,他眯着眼睛往人影的方向看过去,等到瞳孔的影像聚焦时,他才认清原来是刚刚那个消失的小女孩,这会她正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同样在笑着,只是这个笑容却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贺军朝她跑了过去,她大声地对小女孩说话,但她好像听不懂一样,一直在摇头。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你的爸爸妈妈呢?!” “你不觉得这里很吵吗?!” 无果。贺军顺势拉着小女孩准备往游乐场外跑出去,好像并没有多长的时间,他感觉体力都快要被透支了,精疲力竭,满头大汗,忽然手就被人甩了一下,他回过了头,站在他身后的小女孩没有在笑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贺军,而此刻那一种恐惧感顿时就浮上了心头,然而更为恐怖的画面就是,这个小女孩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毫无预警地一下子就变得扭曲起来,就像是和着面团一样,朝着同一样方向逐渐地扭曲变形,眼睛鼻子甚至嘴巴都凑在了一起,看的人不禁汗毛都在打颤。 被吓坏的贺军更加迅猛地撒腿就往前跑,他努力地跑着,头也不敢回,脚下却被什么,类似手一样的东西拉了一下,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啊!!!” 贺军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眯着眼睛环视着周围,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噢!原来是个梦!” 眼下仍旧在酒店里,自己还身处曼谷。而紧接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被一声尖叫给吵醒的,他坐了起来,双手摸了一下四周,杜梅不见了! 不对,刚刚明明听到了尖叫声! 贺军翻身就爬了起来,凭着记忆他朝洗手间的方向走了过去,在要进去时顺手按了一下门口的开关按钮,居然没有亮灯! 杜梅蜷缩在马桶的一角全身都在发抖,她的头发胡乱地散在双肩、胸前,见到贺军走了进来赶紧朝他扑了过去,“吓死我了!”已经躲进了贺军怀里的杜梅仍旧在颤颤发抖,贺军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杜梅的眼眶都已经打湿了,她颤颤地看着马桶对面的梳妆台,然后又慌张地收回了视线,她的声音都在颤抖,“镜子,镜子里面有人!” 贺军抱着杜梅,转身朝身后梳妆台的镜子看了过去,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里面除了自己和杜梅之外,并没有什么人,杜梅口中所说的人。他回过头温柔地摸了摸杜梅的头,“没事,没有什么人,别害怕。”贺军刚一说完,杜梅就拉着他小跑了出去。 回到了床上,杜梅立马就窝进了被子里,贺军给她盖好后又回到了洗手间去看了一眼,这下除了梳妆台上的镜子之外,他打着手机的电筒也看了看门后面以及玻璃门内的淋浴室,同样也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东西,刚看完房间大门的锁有无异常时,杜梅就在床上叫唤起了他,让他赶紧过来。 “我看了,没有任何异常啊。”贺军掀开了被子也躺了进去,刚一进被子里杜梅就抱了过来。 “不!我看的很清楚,刚刚镜子里面的确有人!”杜梅身体的颤抖已经没有那么明显了,但还是能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 “会不会是今天玩太累,产生错觉了吧。”虽然不愿意承认这种几率微乎其微的假设,但总不能去认为是自己遇到鬼了吧,贺军心里琢磨着。 “不是的!”杜梅回答的斩钉截铁,她稍稍抬起头看了一眼洗手间的位置,确定没有什么异样后又倒了回来,“我问你,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关窗户了吗?!”语气稍微平和了些。 “啊?”没想到杜梅会突然问起这个,一下没反应过来,“关了啊!不是怕有虫子跑进来嘛!”的确是关了的,临睡前贺军还特意去看了下窗户有没有锁上的。 “那就的确奇怪了!”杜梅抓住了贺军的手,“我是被窗外面的风给吹醒的!” “怎么可能!”贺军望了一眼窗户,白色窗帘后面的窗户此时正紧闭地关着,“我睡前关上了的,你看,现在不也关着呢嘛!” “那是我刚刚去关上的!”杜梅忽然说的很大声,好像担心旁边的人听不到一样。 “不会吧,我不可能记错了,我真的有把窗户关了啊!”贺军有点没理解到杜梅想要表达的重点,这跟窗户关没关上有什么关系吗。 “然后我就起来去关了窗户,顺便去上个厕所。”杜梅的语气又开始紧张起来了,“但是房间的灯居然不亮了,我按了好多次开关都没有用!”这倒是真的,至少贺军刚刚也尝试过了,估计是跳闸了?还是停电了?“然后我就没管它了,估计是停电了,反正也大概能看清楚。” “那你叫什么?”贺军想了一下,“怎么看到镜子里有人的?” “……”杜梅没有接着回答他的话,她朝窗户的方向也看了一眼,“我上完厕所后就顺便照了下镜子,”杜梅又停顿了下来,还好身边的人是自己老公,知道自己臭美爱照镜子,否则换作旁人估计都不会相信吧,“刚要走出去的时候余光好像看到镜子里有什么东西,”杜梅又开始紧张了起来,“想要转过头去看但是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些电影情节,但我还是转过去看了。” “然后就看到了?”虽然贺军一直都觉得是杜梅看花眼了,不过为了照顾到她的情绪,说话也柔声细语起来。 “没有。”杜梅平躺了起来,双手还是紧紧地握着贺军,“我开始也以为是我看花了,刚准备走出去就听到马桶那里发出了声音,”她开始有点激动了,而这时贺军和杜梅两人都同时注意到了,靠近床角的窗帘被吹动了几下,杜梅的手抓得更紧了。 贺军坐了起来,他低着头看了一下,窗帘下面也没什么东西,准备起身去看看是不是窗户没有关好,杜梅拉着他不准贺军过去,“没事,我就去看一下,别担心。”他拖鞋都没穿赤脚就朝窗帘的位置走了过去。 地板上也没发现什么东西,贺军第一反应是不是老鼠,再看了一下窗户,关紧了啊,怎么可能会透风呢。他坐回了床上。 “老公,你说会不会,”杜梅怯怯地说着,立马就被贺军打断了。 “不会的!”理科出生的贺军,就算遇到再奇怪的事情也绝对不可能会认为跟鬼神有什么关系,况且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鬼。“别瞎想了,明早起来我们就去换房间。”贺军躺回了床上,虽然心里坚定地觉得这一切无关鬼神,但毕竟大半夜的,而且四周还一片漆黑,想想倒也确实有些发毛,“你说马桶怎么着了?” “我不想说了。”杜梅不想再回想了,毕竟现在这种时候越想这些事只会让自己越害怕。 “说嘛,没事,你说说看。老公在你还怕啥!”并不是贺军有多想听,只是为了证明杜梅看花了眼,等她说完后就可以分析定论了,至少这样她就可以安然入睡了。 ……杜梅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感觉像是有东西掉了进去,我就走过去看,但是并没有发现马桶里有什么东西,很干净。” “我觉得你就是没睡醒,自己恍惚了。”贺军越发觉得是杜梅自己把自己吓到了。 “不是,然后我就准备走出去,结果我就看到了,看到,”杜梅激动了起来,丝毫没有理会贺军的话。 “好了,别说了,”贺军制止了杜梅的话,“不要想了,赶紧睡吧,明早起来我们就去换房间。”贺军刚躺下来,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两人都怔怔地望着在床头柜上震动着的手机。杜梅从背后紧紧地抱着贺军,全身又开始了哆嗦,“不要接!不要接!”杜梅颤抖地说着,心里瞬间就浮现起了恐怖片里面的画面。贺军犹豫了一下,手机铃声却停止了,大概是响了太久无人接听被自动切断了。他努力地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一些,要是连他都慌张了,这屋里岂不得乱了。 “别害怕,镇定点。”贺军反握住了杜梅的手,她的手已经湿润了,能感觉的到手心里传递过来的恐惧。他正想翻身过去时,电话再次响了起来。这下贺军赶忙伸出手把手机拿了过来,看到了屏幕出现的一个熟悉的名字,这才平静了许多。他接了起来。 “妈,怎么了?”听到贺军的话后杜梅噌地探出了头,原本满身心的害怕一下子就消失殆尽了,是妈妈打过来的电话? “你们那里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啊?” “妈,这里是泰国,没有什么时差的。”贺军舒了口气,看来老太太以为家里是凌晨泰国是白天了。 “嗯,嗯……”老太太犹犹豫豫的,而安静下来后却能明显的听到身旁有小孩的哭闹声。 “翔儿怎么了?怎么哭的那么厉害?” “诶,没事,做恶梦被吓醒了,一直嚷嚷着要我给你们打电话。” “嗯,妈,那你让他接电话吧。”贺军放下了电话,开启了免提模式。 “妈妈妈妈!”小孩子哭哭啼啼地喊着。 ‘怎么了怎么了?做什么噩梦了?”杜梅把手机往自己嘴边挪了挪。 “我梦到你们了!” “嗯?梦到爸爸妈妈了啊?” “对,爸爸妈妈你们还好吗?”小孩子的声音清脆又响亮。 “爸爸妈妈没事啊?怎么了?”杜梅抬头望了一眼贺军,两人莫名地相视了一眼。 “我梦到有一个女的在看着你们!” “啊?看着我们?”杜梅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儿子说的是什么意思? “嗯!她满脸都是血,就站在床边看着你们!”儿子嚎啕大哭起来。 “什么?!”杜梅突地坐了起来。 “她眼睛睁得好大,刚刚从镜子里面爬出来!” “翔儿你不要说了,把电话给奶奶!”贺军突然开口呵斥住了贺翔,而此时杜梅的脸色刷地变白了。 “她跑到窗帘后面去了爸爸!” “快把电话给,” 嘟嘟嘟……电话突然中断了。 贺军话还没说完就堵在了嗓子眼上,杜梅猛地就跑下了床,径直地朝大门方向跑了过去。“你要去干嘛?!”贺军大声地对杜梅叫道。 “我受不了了,我要出去!”杜梅慌张地抓着门把手,寻思着快点把门打开。 “这么大晚上的,你要出哪?!”贺军也掀开了被子往大门走了过去。 “你还感觉不到吗?这屋子有问题!”杜梅最终还是忍不住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喊了出来,她哆嗦着终于把房间门给打开了。 一道强光瞬间就刺入了眼睛,杜梅不由得眯起了眼睛,酒店走廊里空无一人,而她穿着睡衣刹那间竟忘记了往哪边走可以坐电梯下楼。 这会贺军已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拿着手机想回拨过去,但是屏幕上始终显示着“无服务“。 “行,那你等等我,我们一起下楼去。”贺军走到了杜梅的身边,搂住了她的肩。 酒店前台的灯大部分已经灭掉了,只留下了几盏照明的射灯强有力地打在了1023.”只能勉强拼揍着记忆中为数不多的英文单词了,贺军的脑子飞速地旋转着,希望这位前台小姐能听懂才好。“there’ssomethingintheroom,,needto,pleasehelpustochangenow,thankyou!” 简短的几句英文交流就解决了问题,贺军叹了口气,转身过去望着依旧脸色不太好看的杜梅,“诺,可以了,一会我们就去一个新的房间。” 杜梅的嘴唇已经干裂,她微张着,声音特别小,“我不想再回那个屋子了,你让她们去帮忙拿一下行李吧。” “嗯好!”贺军正准备跟前台小姐说明一下自己的需求,突然就想到房间的灯不能开的事情,停电应该是不可能了,毕竟现在大堂是有电的,那么,跳闸了?贺军想开口但又忍住了,想要说明白这事估计凭借他那英文水平肯定是阐述不明白的了。 “让她们先安排一下吧,我想出去透口气。”杜梅忽然开口,一脸的请求看着贺军。 “这会儿吗?”贺军看了看前台墙壁上挂着的大钟,原来已经凌晨五点了,外面的天色确实已经开始有点蒙蒙亮了,“你不想回去好好休息吗?” “怎么还睡得着啊!”杜梅拉着贺军就准备往外走,“就在门口站会儿吧。” 简单和前台小姐交代清楚了,贺军和杜梅两人就慢慢地走出了酒店大门,门口已经有一些卖菜的商贩在街上干活了,街上的人很少,但至少都有了些人气,杜梅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尽量克制住自己不要再去想之前发生的事情。 贺军点燃了一根烟,陪着杜梅慢慢地走着,忽然感觉后背被人拍打了一下,他回过身,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女孩。 “是你?!”竟然是昨晚不小心撞到他们的滑板女孩,杜梅也看到了她。 “哟嚯。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出来溜达了啊?”鸭舌帽女孩笑嘻嘻地看着他俩。 “睡不着,出来走走。”贺军淡淡地回应着,心里也在琢磨,这女孩怎么这么早就在外面了?莫非是一宿没回? “哦,是吗?”鸭舌帽女孩的目光随着贺军转移到了杜梅的脸上,“你看起来状态不佳啊姐姐。” 杜梅没有说话,避开了女孩的注视,她转而朝街的另一角看了过去。 “有点水土不服吧,“贺军接过了女孩的问话,眼神却有点闪烁,“你怎么也这么早?” “哦,和朋友喝酒去了,现在正准备回去呢,”女孩笑脸盈盈地说,“那你们先逛着啊,可别走远了,不然一会就找不到回酒店的路喽。” “嗯,谢谢。不会的,酒店就在这!”贺军朝不远处的酒店望了望,示意女孩的担心不会成立,可等他话刚一说完,才走开一点的女孩立马就弹了回来,她的笑容马上就僵在了脸上。 “你们住这?” “嗯,对啊。”敏感的杜梅看向了女孩,感觉她好像知道什么。 “你们从哪定的啊?这附近这么多酒店,没有百度过吗?!”女孩的话引起了杜梅的疑惑。 “是公司安排的,有什么问题吗?!”杜梅朝女孩走近了些。 “哦,也难怪,他们家比周围其他几家都要便宜些。”女孩大概明白了,“我建议你们还是尽快换一家吧。” “这家有什么问题吗?”杜梅迫切地想要知道女孩所了解到的关于这酒店的一切,直觉告诉着她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呃,没,也没什么问题,”这一次女孩倒回答的有些犹豫,跟之前爽朗的说话方式截然不同。 “你说吧,小妹。这酒店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还是?”杜梅想说的话被卡在了嘴里,毕竟那也是猜测,没有任何依据到处问的话别人肯定会觉得很神经。 “呃,你们想知道啊?”女孩有点徘徊,这一切都看在了贺军的眼中。 “你说吧,我们睡不着也是觉得这家酒店不太舒服。”不得不承认,贺军居然也开始有点相信杜梅之前说的话了。 女孩向他们靠近了些,清了下嗓子,“嗯,我跟你们说啊,这家酒店闹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性事件 (08) 贺军一脸惶恐地挂掉了电话,脑中还在回响着那句话。 “杜文已经死了啊!” “杜文,已经死了啊!“ “死了啊!” 完全没有设想到的回答,犹如晴天霹雳般,让贺军目瞪口呆。“怎么会?怎么……” 站在一旁的楚善和无水却看起来很平静,好像眼前发生的一切早就在她们的意料之中一样,此时无水正在原地打着转,手轻轻地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而楚善已经又坐回了沙发上,但她却是直勾勾地看着贺军,感觉心里有很多话要问他一般。 “想知道为什么吗?”楚善的眼神变得凛冽起来,但声音还是平淡如水。 “我为什么会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贺军自言自语地说着,慢慢地摇着头,“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也是在最近吗?!” “恐怕不是最近的事,”无水突然停止了踱步,“我猜她应该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无水眼睛转了一下,接着就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她看着瘫坐在地上的贺军,“要是没猜错的话,不仅你老婆姐姐死了,她的老公肯定也死了!” “什么?!”紧接着的一桩的重磅新闻,贺军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快要负荷不住了,为什么短短的时间内会死了这么多人!“你凭什么这么猜测?!”有什么依据吗?!” “哈?”无水没想到这男人竟然还反驳起了她,她愤愤地盯着贺军,“那我问你,你不是说他们没有再跟你老婆争地产之后就消失了吗?之后就都再没有听说过他们的消息了不是?”无水开始相信自己的推理,事情一定是这样的。“如果只是杜文死了,你觉得她老公会不来通知你们吗?!”无水说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非常笃定的陈述着像是一个自己经历过的事情般,“你们可是她的近亲啊!这么说来,既然你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那么你老婆去世前肯定也不知道,那我问你,杜文的老公为什么不来通知你们?是他不愿意吗?还是他根本就来不了?” 贺军被无水堵的话都说不出来,一时竟不知道该反驳些什么,或许是脑子已经乱成浆糊了,根本就没有空间再容他去思考什么。“那我该怎么办……”贺军无力地靠在了墙上,声音已经微弱到需要使劲听才能听清。 只见楚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径直就朝贺军走了过去,等到贺军意识到楚善已经走到他身边时,还没抬起头就看到楚善伸出手毫不犹豫地就朝他脖子的位置抓了过来,他赶忙站起来,与此同时双手迅速地捂住了吊坠的位置,一步并两步地朝大门的方向退了过去。“你要干什么?!” “我要看看你的项链!”楚善也往大门的方向走了过来,她每走一步贺军都努力地朝后靠了一点,大门就在他身后几步的距离了。 “我求求你,你不要过来!”贺军失控地朝楚善吼了过去,眼神突然变得异常凶狠,而无水也走了过来,贺军的眼睛慢慢地竟然发生了变化,眼白开始一点点的被一个奇怪的黑色所填充,极短的时间内他的眼睛竟然全部变成了黑色,无水吃惊地看着他,楚善也停下了脚步,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充满了疑惑,这怎么可能!这个场景不是老太太被俯身要害人时出现过的吗!怎么会现在发生在了贺军的身上?! “贺军,你必须赶紧把这块项链摘下来,否则别怪我们不手下留情了啊!”无水也大声地对着贺军喊过去,她皱紧了眉头,瞳孔也射出了严厉的光。话音刚落她就迅猛地朝贺军走了过去,而手心已经开始扑闪起了金色的光,正准备挥手朝贺军飞过去时,大门却猛地打开了,贺军一个转身,脚步轻盈竟然飞快地就跑了出去,无水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她也赶紧往前追了过去,刚要跨出大门,却被身后的楚善给拉住了,“别拦我啊!”无水瞪了一眼楚善,有点生气为什么要在关键时刻拦着她。 “让他走吧。”楚善挡在了无水的身前,她的表情忽然很复杂,“就算现在追到了他,我们又能怎么样呢?” “我!”无水据理力争,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些苗头了,当然不能就此放过啊!“至少证明这一切的来源肯定跟他脖子上的项链有关,我要把它拽出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看到我刚刚想要去拽时他的反应了吧,”楚善试图想让无水先冷静下来,她的性格就是太容易急躁,“他拼死都要保护这个项链,始终不肯让我们碰,更何况是拽下来。” “如果他真要这样的话,那只能说明这男人活该,该当他全家都死光了!”无水恨恨地咬着牙,“他要真舍命去保护项链的话,那我也管不了,必须得把这东西除了!” 无水坚定地看着楚善,而楚善此刻环视了一眼无水,然后收回了眼神,她朝屋里走了进去,“真的怎么样也不管他的死活吗?!”虽然看不到楚善的表情,但光从声音就能听出她说的很黯淡。 “我……”无水突然意识到了楚善的所思所想,一下子竟为自己刚刚的冲动感到羞愧无比,想到当初楚善把自己从日本的恶灵那儿救出来,想到自己决意以后都跟着楚善铲妖除魔完成任务,想到这一路来的艰辛不易,而自己每次稍微遇到一点点的瓶颈总是冲动坏事……无水一个转身连忙从背后抱出了刚准备坐下来的楚善,“好啦好啦,楚善,楚善姐姐,我错了!”无水伸出手将楚善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我真的错了,我刚刚确实是有点激动,事情再严峻也不能不顾他人生死的,对不起……” 楚善静静地坐了下来,她没有回应无水的道歉,只是暗示她也坐下来,屋里安静了下来,无水想说点什么,但是话刚刚抵达嗓子眼又被自己硬生生吞了回去。而现在外面已经开始亮堂起来,天已经苏醒,万物大地又逐渐开始恢复起了声色,好像只需要再等等,等到世界完全亮透,似乎所有的黑暗就再也寻觅不到一样。 “好了啦,你要再生我的气,那我就把我自己打回原形好了,这样就不会怕我再冲动碍妳事了!“说着无水就挥起了手掌,金色的光已经亮起来,她正准备往自己胸口挥过去时一道粉色的光一瞬间就闪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就环绕在了无水的手腕上,无水的手丝毫动弹不了。 “够了哈,少演戏,“楚善佯装生气地看着无水,只觉又好笑又好气,这样的把戏一两次也就算了,每一次都这样,真是不知道是该笑无水太幼稚还是笑无水把自己想的多白痴。“我也没有在生你的气,这就是你,要是你哪天突然变得淡定起来,或许该吃惊的人就是我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生气哒!”无水立马就收回了悬在半空中的手,刚刚还在一脸委屈的脸马上就笑开了花,抱着楚善的一只手说什么也不肯放开,“知道你最好啦,也是最了解我的人了,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就生我的气呢!” 真是暖和暖和就要上炕。“行了,眼下该想想接下来怎么处理了,不能再拖下去了。”楚善又恢复起了严肃,“外面天已经亮了,估计贺军也找到下山的路了,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无水放下了环绕着楚善的手,她从沙发的一边将挎包拿了过来,伸进去就拿出来了蓝晶,“要不我用蓝晶之光来监视着他,万一他身边要是出现红色事件,蓝晶肯定会第一时间保护他的。” “这倒不用,”楚善伸手盖住了无水的手,“恶灵应该暂时是不会伤害贺军的,而且我刚刚已经在他跑出房间时在他后背弹进了朱砂,真有什么问题我能感觉的到。”然而她扭头望向了无水,“通过刚刚他说的那些,我能猜测到的是,这只恶灵此前帮助了他很多,既然如此,为什么之后又要害他?还有就是,这跟他脖子上的项链有什么牵连?无水,你经常外出,知道的肯定比我多,你能推测到吗?” “我已经想到了,只是可能没什么依据。”无水伸出手往空气中比划了一下,金色的流光先是在空气里打了一个圈,接着就横在了她们眼前,随着光圈的扩散,慢慢变成了一个正方形的镜面,而镜面里没有出现画面,更多却是文字。 楚善怔怔地看着画面,不太明白无水想给她看什么,而等她看清楚时,众多文字变得具象起来时,首先映入眼帘的并且重复率最高的三个字让楚善心下一紧。 “养小鬼?”楚善疑惑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对,你看,这下面都是这几年国内发生的一些离奇事件,新闻的报道针对这些事件的阐述也都模模糊糊的,没有定论。很多人在网上跟帖都说起了这个东西。”无水一字一句地给楚善解释着,力求能让她明白。 “你的意思是人们会将死去的小孩养起来?”楚善的领悟能力还是不错的,毕竟……嗯。 “对!就是这个意思,把它们养起来后,慢慢调教,它们就会帮助自己的瞻仰者办事。”无水接着往下说。 “呃,”楚善有点不解,其中有很多的问题逐一浮现在了她的脑子里,“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他们都只是普通人类,哪儿来的能耐将已经处于另一维空间的亡魂赡养起来?” “嗯,当时我跟你产生了一样的疑问,后来我就去网上到处搜寻,最后终于知道了原因。”无水用手指轻轻一点,画面上的文字开始慢慢往上移,出现了新的内容,”看来我们得找机会买台电脑了啊,明明上网就可以解决的事,每次都得耗费法力。“无水刚一说完,立马就发现自己的想法特别幼稚,看看这屋子的位置,深山吧,如果我们的推测成立,那必然也是贺军有违纲常在先的。” “怎么说?”对于楚善的解释无水显然没听懂,摇头晃脑的看着她。 “解释起来很复杂,简单点给你说吧。”楚善试图找一个能让无水理解的方式来解释,“一对夫妇要孕育一个小孩,其实是先有了孩子的灵魂,然后根据这个灵魂才开始化生肉胎。所以,有些一直不能怀孕的夫妇,这个医院查,那个医院查,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不能怀孕。精子卵子都正常,子宫也正常。那是因为没有先天之炁,也就是灵魂的缘故。” “那这跟劫数有什么关系啊?”无水听的云里雾里的。 “按照人的寿命来讲,好像就是这么几十年,人类历史貌似也就是万年的事情。这个跟道家说的不同。我们说劫,说到劫数,我们认知的是一分六十秒,一时六十分,一辰二时,一日十二辰,一月三十日,一年十二月,一世三十年,一运十二世,一会三十运,一元十二会。一元=十二万九千六百年。玉皇大帝渡了多少劫呢?是一千七百五十劫。那么普通人出生要渡过多少劫呢?“楚善望向无水。 “呃,“无水凭借着几百年来的见识稍微掂量了一下,”如果这个人是上吊死,或者溺水死的,这个人在临近死亡的时候,经历九死九生,差不多一运。对么?” “你这个是人在非正常情况下死亡的劫数。而贺军的情况不一样。”楚善缓缓地说着,“容易理解点的说,首先他还没死,其实是他现在遭遇的是无数个劫数重叠在了一起,且已经打乱了他原本的命运。因此,”楚善再次注视起无水,“我们不能横加干涉,只能帮助他尽量化解。” “等等,那这跟他的亲人有什么关联呢?如果只是他自己的劫数的话。”无水像是明白了楚善的意思,但还有一点暂时没有想明白。 “大劫前既是大喜,贺军有与他们分享过,每个人的生命轨迹不同,如果被外界强有力的能量给干涉,随时都可能将生命的线条直接划到终点。” “好吧,”无水现在清楚地意识到了楚善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希望自己不要太冲动了,“我不会鲁莽行事的,都听你的。行了吧。” “嗯,因为不是在人类的空间里,”的确,地府这种地方是能不去就尽量要少去的,尽管她们为妖,地府为鬼怪灵魂之居所,不能过多奈何她们,但是,藏匿在那儿,有着高深莫测的使者一定是多不胜数的。“我们找到杜梅尽快问清楚想问的,其他的一切都不必过多留意或者是,出头。” “嗯好,我明白的。”无水点点头,然后伸出手将蓝晶弹进了屋里盛满水的玻璃缸中,瞬间波澜不惊的水就开始泛起了细微的波浪。 “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吧。”楚善示意无水走了出来,她们站到了客厅的中央,两人这会都已经换上了黑色的斗篷,楚善交给了无水一串水晶手链,“这串手链会加重魂魄的气息,这样多少可以盖住我们身上的妖气,下去后在没遇到杜梅之前尽量别到处张望,记住,凡事别冲动。对了,”楚善也给自己戴好了手链,“杜梅是跳楼而死的是吗?” “对,不过应该是被恶灵控制了,”无水惊讶地看着楚善,“她不会还要被审判入地狱吧?!” “不一定,这得取决于她恶报福报是否都已消,虽然自杀这个动作不在她本意,但或许也是她的恶报。这都不好说。”楚善拉起了无水的手,“所以我们先去看看,排除她还游走在这个空间的可能,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就是受刑,要么就是等待转世。” “这样啊。”无水勉强地接受了楚善的话,似乎对于世道轮回还是不太能理解,毕竟是太高深的东西啊。 楚善闭上了眼睛,无水看了看她后也同样将眼睛闭了起来,从两人身上传递出来的光圈环绕在了身旁,慢慢变得浓烈起来,直到将两人都包围的看不清,而就在下一秒,光圈消失的很快,如同青烟般就抽离开了空气,只剩下了空无一人的屋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性事件 (09) 地府。 通常被指人死之后会去的地方。这里是掌管着万物生灵生命的地方。凡天地血肉万物,死后其灵魂都会被黑白二常拘到阴界,其在阳间的一切善恶都要在此了结。正所谓是活人在阳间,死人在阴间,阳间一个世界,阴间一个世界。 一条光线昏暗的路上,布满了不知名的黑色植物,它们的纸条细长,极具有柔韧性,不停地伸展着,犹如八爪鱼的四肢般像是要探索着什么。放眼望过去,这一条路上随处可见的散发着莹绿色的鬼差,稍微凑近点才看清原来发光的地方竟是它们的脸,因为没有五官,整个就是一团神秘的绿色光团罩在上面,看不清它们的情绪,或者说它们根本就不存在情绪。 鬼差们缓慢地带领着一排排魂魄往前面一个门口挂着红色火焰的大门走过去,稍微走的近一点后也能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哀鸣嚎叫,甚至有着不同程度的哭吟。虽然有很多的鬼差带着不少的魂魄在往这个地方走,但他们的轨迹如同一道道永远不会交错的平行线,往同一个终点循序渐进地汇入。 跟在鬼差后面的魂魄却不像电视剧里看到的那般面无表情,女的和男的分开站队,有的的确面无表情,但大部分都在左右环顾,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认为是在做梦?还是,对这个新的世界感到好奇,也好奇着接下来属于自己的安排。他们的腰边都被一串串绿色的光圈所环绕,与正常法术的光不同的是,这些光圈更像是细长的藤蔓,残枝末节的根茎会时不时地碰到一些个想要探出头或偷偷离队的魂魄,然而就听到他们大声的嚎叫,绿色的光圈稍稍一碰到他们的灵体,就犹如被烈日灼烧般疼痛不已。因此这一条条队伍看起来格外的整齐,每一个魂魄都不敢有稍微一点的逾越。 而众多的魂魄中,一个埋着头的身影却是格外的熟悉。 杜梅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准确地说,都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一条路,看似平坦实则好像随时会崩塌般若隐若现,她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也知道这是在地府。她忍不住想起了贺翔,自己的儿子,往周围张望了好多次,却怎么样都没看到儿子的身影,在这个空间里的魂魄都是成年人,并没有小孩。 她站着的这条队伍停下了脚步,现在已经在等待着走进刚刚还很远的那个闪着红色火焰的大门,此时她已经听到了从里面传出来的各种怪异的声音,痛苦的声音很多,感觉像是一个男人正抱着自己趴在地上痛哭流泪。 “怎么回事?”旁边的人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一会轮到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站在杜梅身后另一侧的一个目光呆滞的女子幽幽地说。 ”啊?我也会这样吗?!”提出疑问的小个子女人一脸的惊恐,因为身体本来就是虚幻的,脸色也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加上这么一副惊恐的表情,乍眼一看却有些吓人。杜梅心想,或许此时自己也是这样的,可惜没有镜子可以让她看看现在的模样,恩,她摇了摇头,还好没有镜子,否则自己肯定不能接受现在的这幅模样。 “我怎么知道!死之前有稍微研究过,虽然书上面写的与实际相差甚远,但是,”面无表情的女人吸了口气,好像这里真的有空气似的,“进入那扇门后,就该知道是投胎还是去……” “去哪?”小个子女人掐着自己的手臂,空间里忽明忽暗的绿光一闪而过,杜梅看到了她手臂内侧一排密密麻麻的针孔。 “炼狱。” 尽管只是两个魂魄的对话,周围的其他魂魄却都在安静地听着,而当这个女人的话一说完后大家都没了动静,甚至是连眨眼都忘记了。 杜梅倒吸了口凉气,但她觉得鼻腔内非常干涩,恩,确实已经不需要氧气了,这里也没有氧气。她看着队伍前面一个个慢慢走进大门的魂魄,心里百感交集。 原来人死了之后记忆是不会消失的。 她清楚地记得,那一晚只是和许久没见的姐妹喝了点儿酒,然后直接就去婆婆家把儿子接了回家。因为宫外孕不得不人流的事,憋在心里的她非常痛苦,身边似乎没有人能理解到她内心的伤痛,虽然老公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也一直在安慰她身体调好了再要一个,但她很清楚,贺军心里很失望,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却因为这样的意外,失之交臂。于是在姐妹和酒精的慰藉下,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而为人的记忆却只停留在,在……她记得自己当时正坐在梳妆台边抹护肤品,忽然就听到隔壁屋子传来儿子的哭喊声,赶忙跑了过去后,只见贺翔正坐在床上痛哭,她走过去安抚他是不是做恶梦了,儿子睁大了双眼看着她,嘴里一直嚷嚷着“她把我的糖抢了”“她把我的糖抢了”,刚刚把贺翔抱进了怀里他却一咕噜地溜了下来,径直就往客厅跑了出去,杜梅随着就追了过去,但是当她刚走出儿子房间的门,身边的环境就发现了剧烈的变化,就在一秒间,好像置身于了一个异次元空间,周围是闪着彩色光芒的几何图案,她一边跑着一边喊着贺翔的名字,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小女孩的嬉笑声,她转身看过去,身边的几何图案已经不见了,小女孩的笑声却被更多的小孩的嬉笑打闹声给覆盖,手肘被人撞了一下,她低下头看到一个穿着蓬蓬裙的小女孩兴高采烈地朝前面的游乐园跑了过去,虽然撞到了杜梅却头也没回。 杜梅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切,脑中无数个问号,究竟是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还在自己家里吗?现在为什么会在室外?而且还是在一个陌生的游乐园门口? 究竟是怎么了? 她紧张地看着四周,无数个面孔没有一个是认识的,身体被一股奇怪的力量一直往前推动,她想回头去看但是身后却空无一人,然而贺军却站在了她的眼前,他正望着坐在旋转木马上的小孩,杜梅大声地喊着贺军的名字,但他却似乎听不到她的叫唤,她想到贺军身边去,而旋转木马结束后的家长和小孩却熙熙攘攘地隔在了他们的中间,杜梅使劲地朝贺军的方向望过去,却再也看不到他了。 脑中响起了指针摆动的声音,世界一下就安静了起来。 游乐园瞬间消失不见,大概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杜梅开始头疼起来,并且伴随着四肢的疼痛使她不得不倒在了地上,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好像这个指针的声音不见了她的疼痛就会消失一样。紧接着,她感觉到身体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外奔走,撕扯着每一寸的皮肤,下一秒就会被四分五裂地拆开般。那个能量慢慢地开始瓦解,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开始消失,只听到“咚”的一声巨响,一个极其刺耳的轰鸣马上侵占了她的耳膜,身体的疼痛也随之消失,也就是几秒钟,所有的杂音都消失,再次恢复了安静。 杜梅缓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刚站直就被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女孩再次撞了一下,还没等到她回过头去看,就听见周围的尖叫声,她低下了头,而眼前的一幕却让她背心发凉。 穿着睡衣的女人头埋在了地上,右手僵硬地垂在了后背,如同木偶人一样可以随意扭动。女人身体的周围慢慢渗出了红色的血,虽然头发脏乱地盖住了头,但她分明能看清。 这个躺在血泊中的人,不就是自己吗! 是自己。 然后更为震惊的是——贺翔,自己的儿子,宝贝儿子,竟然也趴在理她不远的地方,他的头已经变形,全身都是血,在他旁边甚至还能看到本应存在于身体里面的东西。 周围的人群窜动,慢慢人开始多了起来,但大家都不敢往躺在地上的女人和小孩稍微靠近一点,杜梅看清楚了周围的人,很多熟悉的面孔,都是小区里经常会见到的人。 她大声地向他们呼喊求救,但好像没有人能听到她说话,就像游乐园里的贺军,她伸出手,就直接穿过了身旁男人的肩膀。她竟然碰不到他,碰不到他的身体! …… “我好害怕!”刚才那个小个子女人开始哽咽起来,她看着队伍前面的魂魄慢慢地减少,开始紧张起来,被打断的杜梅回过了神,看了一眼小个子女人。 没有人附和她说话,毕竟在这里,人已死,不再像是阳间世界一样,不需要迎合不需要赞同也不需要反对,在那个有阳光有空气的空间里,心脏会砰砰跳的人都在追求着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努力改变自己去适应世界,然而在这里,并没有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对,应该是魂魄。 杜梅默默地流下了泪,从眼角滑出来的却并不是泪水,而是一滴滴近乎于透明的介质,一碰到即刻便消失。 这个忽隐忽现等待进入审判大门的空间之外,有一片泛着淡淡绿光的沼泽地,在靠近它一个寂静的暗黑角落里,亮起了一道粉色和金色的光,出现了两个身影后光束便消失了。只见两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快速地往前面闪了过去,只是一瞬间,身影就从沼泽地的一头出现在了离魂魄聚集地比较近的不太容易被注意的位置。 “这么多鬼魂啊!”无水轻轻地在楚善的耳边说,眼睛也同时在四处张望着。 楚善没有回应无水的话,她稍微往前站出来了一点,把蒙在脸上的纱巾挪了挪,眼睛也亮起了浅浅的白光,很细小,于是整个视野就像装上了望远镜,前面站着的一排排等待进入红色火焰大门的魂魄很多,她仔细地搜寻起来。 “你知道杜梅长啥样么?”无水冷不防的冒出来了一句。 “不知道,”楚善本意也不是想先找到杜梅,“你看到了吗?那些脸上亮着莹绿色光的就是鬼差。” “我知道啊,之前来过一次嘛,”无水想起了上一次和鬼差交手的场景,虽然它们的灵力很弱,但是却不容易对付。 “眼下即使找到杜梅了也不能直接冲过去,”楚善思考了起来,“现在她们正在等待进入审判室,我们得先想办法溜进去,确认好杜梅是谁,她的审判结果后才能做打算。” “所以,我们该怎么溜进去?”无水比较关心这个问题,毕竟那儿可不是想进去就能进去的地方啊,审判室里面还指不定有什么更加厉害的boss在呢。“阎罗王会不会在里面?” “应该不会,”这个楚善却是比较肯定的,毕竟不是什么难以处理的冤情,一般情况下阎罗王殿下不会出现。 “要不我们变成苍蝇飞进去?” “这里会有苍蝇么?”虽然没有望着无水,楚善心里却着实佩服她这个想法。苍蝇…… “也是哈,”无水沉思了一下,“那变成什么好?总不能变成一缕青烟飘进去吧!” “好主意!”这个提议的确不错,现在主要是怎么进审判室比较麻烦,要是真进去了再找个地方躲起来就相对容易些了,“我们就变成青烟飘进去,等进去后找个合适的地方躲起来。” “啊?!”这只是一个完全没有过脑子的比喻而已,居然还得到了楚善的认同,无水嘟了嘟嘴,“青烟啊?”这还真没变过。 “嗯,”楚善转过身来,手指一弹,一颗粉色的光球点在了无水的眉心,一瞬间她变为了透明,然后生出了一缕青烟,楚善也用手指头点了下自己的额头,两屡青烟不由分说地就从角落里飘向了红色火焰的大门中去了。 “苏妙,请上前一步。”小个子女人怯生生地从众多魂魄中站了出来,她的目光闪烁,既害怕又担忧地看着前方,正对着她的台阶上,被一层轻飘飘的黑纱给遮挡住了,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坐在那头,不知是谁的轮廓却很明显。 小个子女人被鬼差推倒在了地上,紧张到以至于都忘记了需要跪下来这件事,“是,我是,我就是苏妙。”如果魂魄还能流汗的话,相信这个小个子女人应该已经满头大汗了。 “89年人,卯时出生,未婚。”站在台阶一旁的像是官员的鬼神拿着一本厚厚的本子站了出来,声音洪亮有力。 “怎么死的?”布帘后面的人声音相对这个鬼官来讲却是异常浑厚结实的,具有很强的磁力,好像稍微靠近点都能被他的声音给吸过去。 “注射毒品过量致死。”鬼官回答道。 “不,我并不想要死的,我已经准备要戒了,就想着再玩这么一次了,下次就不会了。”小个子女人哭喊着,好像意识到这样的死因是不会让她轻易投胎转世般,只见到她满脸的透明介质滚落下来。 站在后面的杜梅看的心都揪起来了,当然,除了她之外的其他魂魄大家的表情都很复杂。而另外一个几乎没人注意到的角落,两道细微的光正在四处地寻觅着,因为同样是黑暗,黑衣服在这里几乎不太能注意到,无水屏住了呼吸,生怕稍微大力的张嘴都能引起大堂里任何一位鬼神的注意。当然,特别是坐在帘子后面的那位,从进来后她就有点后悔了,现在坐在大堂前方的正是大名鼎鼎的阎罗王啊! “家人是否尚在?”阎罗王没有理会小个子女生的话,继续问道。 “父母健在已下岗,还有一个15岁弟弟。”鬼官合上了手中的本子,微微朝帘子后面点着头。 “我真的错了,我后悔了,我知道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但我是真心想要改的。”小个子女人声嘶力竭地哭喊着,现在她终于理解没进来前听到的那些声音了。 “苏妙,你安静点,我们不会这么容易下定论的。”鬼官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洪亮的声音变得凛冽起来。 “给她一枚回定吧。”阎罗王淡淡地说着,没有一丝的情绪。 “好的。”说着鬼官就朝小个子女生走了过来,不知从什么地方已经拿出了一个闪着白色幽光的类似药丸的东西,他站到了这个叫苏妙的女人面前伸出了手。“因毒品而死,属于慢性自杀,也是自残的一种方式,正常情况需要进入炼狱服刑,现给你一个机会,一切都在你心。”闪着白色药丸的东西慢慢地从鬼官手心飞到了女生的眼前,“你把握住。”一瞬间,白色药丸就扩散开了,环绕在了女人的头部周围,小个子女人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这是什么啊?”无水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这叫回定。”楚善拉住了无水的手,这样就能让她直接听到心里的声音了。”它会进入魂魄的灵体内产生幻觉,幻想的画面会直接出现在帘子上。” “会出现什么啊?”无水的心里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你看完就明白了。”随着楚善的话无水往帘子方向望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性事件 (10) 大概是晚上10点钟左右,远远看过去的这条巷子人声鼎沸,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行人,尽管是周四的晚上,到了明天白天人们还是得穿上整齐的衣服收拾妥当提着公文包去上班,却丝毫不影响这条街的热闹气氛。 街上随处可见的路边摊,烤羊肉串钵钵鸡或者麻辣烫,应有尽有,某个昏暗角落时不时会传来窃笑声,一转头就能看到几对年轻男女肩靠着肩满脸通红地耳语着什么。也不乏会有爸爸带着女儿在街上溜弯儿的,可爱的女儿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路上搭肩搂背的叔叔阿姨,她们有说有笑,聊的非常欢乐,爸爸牵着女儿的手好奇地问女儿看什么那么入神,女儿撅了撅嘴告诉爸爸:我也要快点长大!然后爸爸就哈哈地笑了,刮了下女儿的鼻子说你要真长大那天就不会这么说啦。 然而真正置身于这个巷子里时,你会发现其实这里吃喝玩乐样样俱全,而玩乐却是这个巷子的主心骨。仔细一看,每个隐秘的胡同里会传出来悦耳的歌声,伴随着重金属的音乐,一下就点燃了这个午夜的烟火。 众多人群中出现了一个个子不高的女人,她的皮肤白皙,涂着红唇,踩着大约10公分的高跟鞋走进了一个不怎么扎眼的胡同,很快她就停在了一间私人会所的门口,门头上的logo亮着耀眼的白光,光是从门外看进去,就感觉异常的高级。 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她急匆匆地跑到了小个子女人的身边,稍微靠近了点,鼻尖就明显闻到了一股呛人的香水味。“你怎么来的那么慢,都一个多小时了!” “堵车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块天天都堵。”小个子女人有点不耐烦地回答道。 “赶紧的吧,孙总等你好久了!” “我今晚可能要早点回去,”小个子女人的表情有些复杂,只是她低下了头,没有人看出来。“家里还有点儿事。” “哎呀啥事那么重要啊,咱们赶紧进去吧,一会孙总高兴了好处多多呢!”女人急不可耐地拉着小个子女人就往里走了进去。 如同大多数人所能想象到的场景一般,只是通常情况下会出现的中年大肚子男人换成了穿着花哨衣服的年轻男子,他们梳着油亮的背头,在房间里和不同类型的年轻貌美女人嬉笑打闹,唱着歌喝着啤酒,玩着大胆极具挑逗性的游戏,然而房间里的厕所从来都是比较忙碌的地方。男人们挥霍着对他们来说只是纸一样的钱,女人则放任着她们的青春在灯红酒绿的世界里自由翱翔。而当某一束强光打过来的时候,能看到撑着手臂的人们,在肌肤纹理上刻印着或多或少的细小针眼。 “妙妙,你要去哪儿啊?”跳的太热脱掉了衣服,露着上身,臂膀上纹着巨大青龙的男人朝小个子女人搂了过来。 “孙总,你稍等下啊,我出去接个电话,我妈打过来的。”苏妙笑着轻推开纹身男人。 “这么晚你妈还没睡觉啊,唬谁呢!”男人看起来似乎有点不高兴。 “不是,我爸生病了现在在医院,肯定是有什么事我妈才打过来的。真不好意思,我马上就回来!”苏妙为难地看着眼前的纹身男人。 “呃,”男人皱了皱眉头,“行,那你赶紧回来啊,一会就要进入正题了!”然后又一脸坏笑地凑到了苏妙的耳边,“快点回来,一会少不了你的。” “嗯,嗯……” 午夜两点,巷子外面的场景跟进来时已经截然不同,空落落地只能看到几堆稀疏的人群,三两个酒汉倒在路边呼呼大睡,一些从不同夜店走出来的男人搂着穿超短裙的女人扬长而去。苏妙打开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爸好点了吗?!” “你去哪儿了?你爸都快死了你还不回家!” “我跟朋友在一起。” “朋友!什么朋友比你爸还重要?!” “妈!爸明天动手术是吗?!” 电话那边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短暂的停留了片刻,但却能依稀听到哽咽的声音。 “妈!” “说是说明天动手术,可哪来的钱啊!你那些平时表面上说的好听的亲戚一到这种时候问到谁,谁都没钱!” “那你打算怎么办?!” “说是可以贷款,可就我们那老房子能贷多少钱啊!贷出来的给你爸做手术了,之后怎么还?你弟弟还在读书……”哽咽的声音加重起来。 “我知道了,妈,你就答应明天动手术吧,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你想办法?你想啥办法?” “这你就不用管了。” “不行,你可不能去干一些伤害自己的事,虽然你爸的病很重要,但绝对不能害了你自己!” “不会的,我在这边有认识几个有钱的朋友,他们应该多少能借点,你放心好了。” “但是……” “好啦妈,你赶紧去跟医院说吧,明天一早就动手术,我拿到钱了马上给你电话。” “嗯……” 嘟嘟嘟,电话被苏妙挂断了。她抬起了头,没有一颗星星,天色黯淡的就像此刻的心情一般。她很明白,爸爸手术的钱的确是可以找到,只是…… 苏妙不自觉地摸到了手臂的内侧,一些个不平坦的凹凸感从指尖传进了心里,其实一开始是很排斥这件事的,只是如果不这么做,那些有钱的少爷又怎么会开心,又怎么能挣到钱。 苏妙沉重地往俱乐部的方向走了回去,这一路她觉得无比的沉重,如果不是因为爸爸重病,她已经下定决心不再沾染这些东西了,可是…… 房间的大门推开了,与外面的安静不同的是,里面仍旧歌舞升平,苏妙立马绽开笑容走了进去,大门随之就被关上了,重重的声音,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 “苏妙。”围绕在小个子女人头部周围的光散开了,被叫醒后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恍如隔世般,都快忘记自己身处地府了。 “回定丸已经公布了答案,殿下。”鬼官朝帘子后面的阎罗王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苏妙,你可还有话说?”阎罗王的声音从帘子后面传了出来。 “我……”苏妙的目光黯淡了下去,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来即使我没死,我也还是会去碰的……” “下面开始宣判,苏妙,女,接下来将不能……”鬼官打开本子边记录着什么边宣读着。 “不!”苏妙突然站了起来,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如果我没死,这样的事情是肯定不会发生的,我爸爸妈妈身体都很健康,不会缺钱到这个程度,因此我是肯定不会再去碰的!”她往前走了几步,“大人,如果您给任何一个人这样的幻觉,相信他们都会做一些违背自己本心的事吧,不能这样草率地判定我还会再沾染毒品!” “退下!”鬼官厉声呵斥道,刚说完一道疾风便朝苏妙打了过去,“阎王殿内岂容你放肆!” “啊!”只听到苏妙的一阵惨叫,然后就倒在了地上,“不!不能这样对我判决,我不服!” 鬼官合上了本子,面无表情到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此桩已了!”随即,不知从哪儿走出来了两个鬼差,它们各自拿着一把铁链走到了苏妙的身边,不管苏妙哀求或者嚎叫,不由分说地就将铁链套在了她的身上,女人尖叫的声音再是大声刺耳,在一道绿光闪过后,殿内便空无一人,瞬间恢复了安静。 “怎么能这样啊!”无水有点为苏妙打抱不平。“她说的很对啊,虽然她吸毒有错,但这样的幻想任谁也会丧失自我吧!” 楚善没有回答无水,她拉着她往更黑的角落稍微靠了点进去,眼下殿内没人在接受审判,担心阎罗王会感受到她们的存在。 “诶,你怎么没有反应呢?!”无水用肩膀怼了一下楚善。 “这样的处理很正常。”对于阴间的审判方式早有耳闻,今天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不过倒确实没有让楚善感到多么的意外。 “为什么啊?!”连楚善都赞同阎罗王对苏妙的处理,无水更加不解了。 “在这里,大家只会看结果,不会在乎过程。”楚善冷静地回答无水,也不指望她能明白了,这个道理其实不仅仅在阴间,即便是人类生活的自然社会,也无非是这样,毕竟她也曾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那么几十年活下来也始终没有完全明白这个道理。 “可这会很容易不公平的!”没有过多地去思考楚善的话,无水更多地感觉到阴间的残酷。 “没有什么公平与不公平的说法”楚善望了一看无水,眼下殿内已经再次传来了另外一个中年妇女的痛哭声,看来又是一个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面对的审判结果啊。“只因为这里是阴间吗?生活在这里的不是常人,他们有着高强的法力,所以就更应该将事实看的透彻些吗?” “难道不应该是这样的吗?!”无水眨巴着眼睛。 “就算是在阳间,无论这个人平时为人处事有多好,人人都在背后夸奖他是个好人,如果哪一天他突然被警察从家里带走了,你认为他的邻居看到后还会说他是好人吗?!”楚善悠悠地把话传到了无水的耳朵里。 “那只能说明这个坏人隐藏的好,大家平时都没看出来而已。” “所以人们只是看到了表面,他被警察抓走是事实,可这就代表他是坏人了吗?” “警察不都是抓坏人的吗?是好人的话怎么可能会抓他?”无水纳闷地看着楚善,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事实是,警察并没有抓这个人,只是去请他到警局协助一个案件,错就错在于不应该开着警车来接他,更不应该让他的邻居看到后没有作出任何解释。”无水还是一知半解地望着楚善,“人们都认为自己眼睛看到的就是事实,就会认为这是结果。“ “那么刚才苏妙在幻象里不也犹豫过吗!”无水辩解道,“至少可以证明她确实有心不再碰毒品了的。” “难道她第一次碰这个的时候脖子是被人架着刀的吗?”楚善皱起了眉头,“贪欲由心生,也由心而滋长。那些明知是错还要去做,而每次结束后就告诉别人以后再也不会了的人,你见过的还少吗?” “我……”无水算是明白楚善的意思了,这样说来倒也确实有些许道理,只是这样的道理太深奥,无水摇了摇头,或许为妖的这辈子是怎么样也参透不了了。 “杜梅,84年人,戌时出生”鬼官拿着本子,声音仍旧清亮地宣读着,角落的楚善和无水都同时听到了,她们稍稍往前挪了点儿,这才看清楚已经跪在了殿内的杜梅。 而她微微颤抖着双肩,垂着头,嘴唇紧闭,好像只要稍微说一句话,就能像被针扎到的气球一样迅速泄气。 “是我。”杜梅回答的有气无力,似乎根本没有信心听接下来鬼官要说的话。 “死于……”原本清亮的声音突然停止,鬼官皱起了眉头,他抬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杜梅,尽管她已经颤抖到头垂的非常低了。鬼官合上了本子,往帘子里侧走了进去。 “怎么了?”无水小声嘀咕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楚善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也同样收紧了眉头,确实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能静观其变了。 正殿旁边也站了很多等待着审判的魂魄,她们的表情各异,有同样好奇的,也有无关紧要的,当然更多的都是面无表情。 不一会儿,鬼官就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他的神色跟之前所见到的截然不同,像是接收到了很多信息来不及消化般,表情复杂。 “杜梅,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自杀?”鬼官停驻了一会后继续开口。 “我,”杜梅艰难地抬起了头,“我不知道,我不可能会自杀的!!”她的眼眶红了起来,类似介质的泪水也缓缓开始打转,她转而朝帘子后面望过去,“阎王,求您开明,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完全想不起来,只记得自己在儿子的房间里,之后的事就都不知道了。” “那你知道贺翔也死了吗?!”阎王没有理会杜梅的哀求,反倒是鬼官先打断了她的话。 透明介质的泪水砸落在了杜梅跪着的膝盖边,她的睫毛微动着,好像纵使有千言万语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死了,就好像做了一个噩梦般,等她恢复意识的时候,肉体已经趴在了楼下,不远处的儿子也可怜地倒在了另一边。这一些她当然记得,但是她又该如何去解释这完全没有印象的经过呢。“我,我知道。” “那你要如何解释?你该知道是你亲手把你儿子扔下楼丧命的。”鬼官不依不饶地追问。 “什么?!”杜梅刚埋下的头立马就抬了起来,“你说什么?!是我?”还是不能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是我害死了我儿子?!!” “难道你不知道?”鬼官挑起了一只眉,目光颇有深意地盯紧了杜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杜梅斩钉截铁地否认了鬼官的问话,眼神笃定,“您在胡说,他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会去害他?!”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杀害自己儿子的动机我怎么会知道,”鬼官恢复起了之前的神情,慢慢地打开了本子,拿着笔的手也准备要在上面书写着什么。“杜梅,你可知你阳寿未尽?” 还处于震惊状态的杜梅显然没有来得及反应鬼官的话,“啊?”此刻脑中已经出现了无数的问号,自己为什么要坠楼?儿子为什么会惨死?阳寿未尽? “你前世留下的业障今生未消,却又继续增加,”鬼官开始在本子上写起什么来了,“你可知这样是没资格转世投胎的。” 杜梅没有回应鬼官的话,她怔怔地望着他,又好像没有在望着任何人,虽然现在已经是灵体之身,但要拿灵魂出窍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她的目光呆滞,似乎灵体在这里,心却不知飘向了何处。 而站在殿内最角落的楚善和无水却是揪紧了心看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切,因为她们都知道,照这样下去别说投胎了,想稍微好过地留在阴间的可能都是微乎其微,无水攥紧了拳头,眼神好像对着鬼官快射出了光。“不行,再这样下去,她肯定要受刑!” 楚善握住了无水攥紧的拳头,“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过多干涉。” “楚善!你怎么能这样,我们不能见死不救的!”无水强忍着快要喷薄而出的怒气。 “她已经死了,这里是地府,只有这里才能决定她的去处。”楚善朝无水回瞪了过去,希望她赶紧理智起来,再是想任意妄为也绝对不能在这个地方。 “可你我明明知道她是被恶灵害死的啊!”无水明显抑制不住胸腔内强烈蹿动的情绪了,声音提高了许多。 “是谁?!”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突然从殿内穿了过来,还在争辩的楚善与无水眼前骤然变亮,原本黑暗到几乎没人能看清的角落一瞬间亮堂到不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性事件 (11) “你说什么?!”杜梅朝鸭舌帽女孩靠了过来,“闹鬼?” “对啊,所以我劝你们最好赶紧换酒店。”鸭舌帽女孩义正言辞地看着朝自己走近了点的杜梅。 “胡说八道!”贺军制止了女孩的话,“这个世界哪来的鬼!我看只有心里有鬼。” “爱信不信咯,”鸭舌帽女孩扶了扶帽沿,翻了个白眼,“反正我好心跟你们说了,信不信随你们。” “我信!”杜梅冷冷地看着女孩,“我相信你说的,我昨晚看见她了。”杜梅甩开了贺军的手,拉住了鸭舌帽女孩的衣袖。 “what?!”女孩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你看见ta了?”简直就是一个提神的绝妙新闻啊。“是她?还是他?” “是个女人。”杜梅不带一丝情绪地回答着女孩的疑问,“她就在我们住的房间里。” “妈啊!这也太恐怖了吧!”女孩听的目瞪口呆,“她该不会还是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吧?” “好了!”贺军扬起的声音盖过了两个女人的对话,“天方夜谭的事你们怎么都信!” 杜梅倒是仍旧冷静地没有吱声,鸭舌帽女孩将脸往贺军凑了过来,“谁跟你说是天方夜谭的?你才来这里呆了多久?”这话倒是硬生生地问住了贺军,的确他们是来这里没多久。“好几年前这家酒店真的惨死过一对男女。” “一对男女?”杜梅起了好奇,“你的意思是死了两个人?” “对的!”女孩点了点头,“听说是两人在酒店偷情,但不知道为什么这男的把女的给砍死了。” “砍死的?”现在三个人已经坐到了离酒店不远的一处木凳子上,贺军显然还是不相信鸭舌帽女孩所说的,准确地说他还是不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这个说法,但是看着杜梅这么好奇,再加上昨晚遇到的奇怪事件,他只能勉为其难地坐在一边旁听了。 “是啊,然后那个男的也自杀了。”女孩平静地说着,好像是一桩不久前才发生的新闻一样。 “你这话有歧义,”贺军已经作好打算要拆穿女孩编纂的故事了,其实从一开始他就认定这个女孩肯定在打什么主意,先是不小心撞到他们,然后热情的邀约,紧接着一大清早的偶遇,虽然她已经解释过是和朋友喝了通宵的酒,但直到现在贺军根本没有闻到这个女孩身上哪怕一丝丝的酒气。“既然他们是偷情,至少证明是喜欢彼此的,那这个男的为什么要杀了这女的?”贺军想了想又补充到,”而且还是用这么残忍的方式?” “你以为我是百科全书啊?我哪知道那么多细节,要不你今晚再见到那女鬼可以问问她。”女孩明显感觉到贺军对她的不信任,话里面处处夹缝藏针。 杜梅也瞪了一眼贺军,眼下她已经完全相信这个女孩说的肯定是真实的,毕竟昨晚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洗手间镜子里的长发女人,然后,对,她突然想到了远在家里的儿子,他在电话里哭喊着告诉自己,床边有人。杜梅怀抱着双臂,现在天色大亮,她却感到一阵恶寒。“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我相信你,我们一会就回去换酒店。” “诶诶诶等等,”女孩噌地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可以先不用那么着急啦!要是你看到的真是那女鬼,何不借此利用利用呢?” “啥意思?”女孩的话让贺军两口子着实没明白过来,什么叫利用利用?如何利用? “哎呀,”女孩拉起杜梅的手,一脸的谄笑,“既然都是鬼了,那肯定有法术了呗,何不问问她未来的经济发展走向如何?”看着杜梅两人皱起的眉头,女孩却丝毫没有想要停止说下去,“再或者问问下一次的大乐透开奖号码也不错啊!” “胡扯!”贺军还是忍不住了,“先说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鬼,再说就算真的有鬼,避开还来不及,没听说过还有人偏要迎上去的!” “怎么不可能了!”女孩也扬起了头,不屑一顾地望着贺军,“刚刚劝你们换酒店是怕万一你们碰到了会有不测,那既然现在你们已经碰到了却毫发无损,证明这女鬼不会害你们,那为什么不好好利用下,问问她呢?!” 女孩满怀信心地陈述着自己的观点,觉得这一切设想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完美至极了。而杜梅看了一眼贺军,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的确,这个女孩说的话,她是相信,但也仅限于相信这个酒店曾经有过命案,且或许她真的碰到了鬼,但,她们是绝对不可能去招惹这些东西的,要真是被女孩说中了,逃得过一次,还能轻易逃过第二次吗?杜梅站了起来。 “小妹,确实很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不过,我们都是有家的人,真的有这种东西,肯定是避之不及的,建议你也千万不要去动这些想法啊。” 看着妻子逐渐恢复的理智贺军也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前的担心也都烟消云散了。 “对,所以我们是绝对不会去做这件事的,我也劝你最好别去。”贺军把手搭在了妻子肩上,头侧了过去看着脸色已经自然许多的杜梅,“走吧,我们回去退房。” 话毕,两人转身就准备回酒店。 “诶不是,”女孩赶忙跑到了两人的前面,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不去就不去呗,留个电话吧,这样都碰到两次了,得是有多好的缘分呐。”说着女孩就滑动开手机挪到了通讯录。“我叫田鸽,朋友都叫我小田儿。” “没关系的,我们呆几天就走了,以后可能都不一定会碰到的。”贺军冷冷地拒绝了女孩的热情,本来就没什么好印象,交换电话号码这事压根儿就没啥必要了。 “大哥,不用这样吧,说不定玩的这几天我还能帮上个什么忙呢!”女孩继续纠缠到。“或者加个微信也行。” “诶我说,你怎么,”贺军扬起了声调,已经开始不耐烦了,杜梅却伸手接过了女孩的手机,同时也用手肘什么却被贺军搞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她只能躺在床上,任由贺军在她的身体上驰骋占领,指尖偶尔划过他的身体,从丛林密布的腹部移到线条还算流畅的背部,杜梅彻底地放开了自己,手掌摊在了他的背上,随着循环往复的节奏,杜梅忍不住将这种前所未有也只能在一人身上寻求的快乐叫了出来。 想想也是,自从有了儿子之后属于他们的时间就变得少之又少,贺军每天在外面工作,经常应酬加班,回到家杜梅和儿子都已经睡了,再好的兴致也只能强行抑制住。这一切杜梅心里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对于老公的亏欠一直都藏匿在心里,最开始的时候想着等儿子稍微大点,周末就可以让婆婆帮忙带着,能有时间跟贺军好好过过二人世界,哪知儿子现在稍微大点了,一到了周末却死活也不愿意跟着奶奶,偏偏要爸爸妈妈带着去游乐场玩。每一次看着贺军抱着儿子在游乐园里愉快地玩乐时,杜梅站在一旁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感觉老公会离自己越来越远,甚至会害怕到再这样下去,贺军会不会…… 这一些些片段在杜梅的脑中逐一地浮现,但是却迅速的退后,此刻她只是觉得自己像置身于云上,飘飘然到似乎被堵塞许久的筋骨血脉都被打通,她扭过头看着同样是喘着大气的贺军,她稍微挪了下脑袋,噌地就倒在了正在上下起伏的胸口上。 “谢谢你老公,你这个坏蛋!”本来是一句完整的话被杜梅说的不知所云,虽然是这样,毕竟是相处了那么多年的男人,闭着眼睛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只要你不生气就好,这几天我们都被这无稽的事情搞得情绪不佳,想了半天才想出了这个主意的,哈哈”贺军抚摸着像只小猫般伏在他胸上的杜梅,从窗外传进来的月光和头发相汇,折射出来一片柔情蜜意的颜色,忍不住伸出手上下抚摸起来,头发果然很柔顺。 “真的把我吓坏了!你下次要再这样,”杜梅嘟着嘴伸手就往还些微支起的帐篷抓了过去,只听见贺军一声呜咽,“我就要它永远举不起来。” “行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嘛!”贺军佯装痛苦的皱紧了脸,“不过,你要真是这么做了,那你不等于守活寡了?”说完就哈哈笑起来,趁杜梅一个没注意,贺军一翻身就将她按倒在了身下。 “哎呀,你干嘛啦?!”看着贺军不怀好意地望着自己笑,杜梅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怎么,你还想再战一回合?” “怎么?还不行啊?本来是没这个想法的,谁叫你又要去招惹它?”贺军刚刚平复下来的气息又开始变得急促起来,眼睛迷离地眨巴着。 “什么叫又?我刚刚可没有招惹你好不好?是你吓我的!”杜梅假装愠怒。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你穿着睡衣跑到大门时,一下就来了兴趣。”贺军的声音比之前压得更低了,好像只要再多说一句话就要贴到了杜梅的脸上。 “变态!”刚说完一阵意料之内的吻就迅猛地砸了下来,杜梅顺势迎了过去,两人热烈缠绵的在这高级大床房上肆意地挥洒着声势浩大的幸福的动作。 而窗外能直接看到的海岸,一阵又一阵的波浪正频率不一地占领了沙滩,除了泛起的白光看起来异常亮眼外,浪潮退去之后留在沙滩上的形状不一的贝壳,点缀在这个有些湿热的夜晚,一切都看起来那么的祥和与舒适。 起因是这样的。 因为曼谷的不愉快经历,贺军主动提出来去普吉岛玩,至少这里有海,在蓝天白云下人的心情也自然会比较放松。这一次也吸取了教训,首先在网上看看攻略,特别是酒店这一块,可不能再出现之前的事了。大多数驴友都纷纷评论现在他们所住的这家酒店非常舒适,贺军刷了好多页评论也没见到任何一条有写到类似于,灵异的东西,有中差评是肯定的,再好的东西即便大多数人喜欢,也会有少数人不怎么买账的,这个倒不影响,除了担心的问题没有发现,还有一点比较吸引贺军,就是这家酒店最靠近海,也就是说就算住不到高楼层,晚上只要一打开窗户就能闻到咸湿的海水味,光是这一点就很吸睛了。 因此现在他们就躺在这个舒适柔软的床上轻声地打着呼噜,而贺军却被窗外的一阵吵闹给弄醒了,平时一贯睡得比较沉,主要是没有想到这家酒店的床竟然这么软,感觉一躺上去整个人就全部陷下去了,可能很多人都会很青睐这一点吧,但对于贺军来讲,这无疑是恶梦,因为工作长年都坐着,腰椎颈椎都不是特别好,稍微软点的床睡上去只会让后背的不适更加严重,然而看着身边的杜梅睡得那么香甜,似乎很喜欢这个床的柔软,贺军也没有再说什么。 为了不吵醒杜梅,贺军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原来是窗户没有关严实,他拉开了一点窗帘,才看到不远的沙滩上簇拥的一小群人,他们都正围着两个人,首先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短裤的女人,她一脸惊讶地用手捂着嘴,眼睛似乎都在闪着光地看着身旁的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男人嘴里叼着一支鲜艳的玫瑰,手心摊着,捧着戒指跪在女人的身旁,身边的朋友们都在欢呼雀跃,男生们都在为求婚的男人加油打气,几个女生则站在一旁同样是露出欣喜又期待的表情,或许是这个被求婚的幸福女人的朋友,她们站在女人的后面,好像在说着什么,除了男人大声地说着“嫁给我吧”之外,其他人的声音听得不是很清楚。 就这么看着,贺军停驻在了窗边,手还扶着窗户,都忘记了自己是过来干嘛的了。这一片幸福四溢的场景让贺军甚是怀念,关上窗户后外面的声音小了许多,但也能听到些许细微的声音,贺军刚刚准备躺回床上就听到外面细微声音的扬起,看来是求婚成功了呢。 贺军微微笑了笑,转头便看见了沉睡在床上的女人,这个认识了快十年,爱了快十年的女人。此刻她正安静地躺在柔软的床上,均匀地呼吸随着挺立的乳房忽上忽下,贺军想起多年前向杜梅求婚的片段,那会哪有那么多求婚的花招啊,只是简单的约出来吃了个饭,两个人手牵着手在公园溜弯儿,其实当时两人都并没有想过要结婚,贺军也根本没有计划求婚,一切都是在平和中缓慢的进行的。 随着黄昏的光慢慢铺展过来,天空被渲染了一层金黄的薄纱,坐在公园长凳上的两人头靠着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美好易逝的景色,杜梅温柔的声音传到了耳边。 “你说要是永远都这么美就好了。”贺军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可是年华易逝光阴似箭,再怎么美好的东西始终也会有消失的一天。尽管黄昏天天有,能有闲情逸致停下来欣赏它感知它的人却不一定每时每刻都在,“好想每天都能和你一起看黄昏啊。”被握紧的手调皮地伸出一只出来在空气里比划着。“我也希望啊。非常希望!”贺军特意加重了后面那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一定得说出来,让杜梅感受到才行。年轻时候的恋爱就像打仗伊始,人们都习惯于轰轰烈烈地投入其中,卯足了全身的力气只为能获得胜利,在经历的途中,稍微一点点的闪失或是不小心都会被十分看重,好像一丁点儿的差池就能决定整个局面。 “如果我向你求婚,你会答应我吗?”贺军不自觉地就说出了这句话,都没有经过脑子思考过,比如说想想万一杜梅拒绝了,万一杜梅不正面回答他,万一……说完后还没等到对方回应立马就补充起来,“我是说如果哦,你可以不用回答我的。不过你得足够清楚地了解,现在我还没有属于自己的房,手头上倒是有点积蓄,相信再过两三年,能够付得起首付,车子吧,现在是开的家里以前的代步车,很普通,你也都知道。家境不算特别好,就是很普通的家庭,而且我爸爸也不在了,现在就只跟妈妈在一起,如果……”“我愿意!” 犹如上一秒还在担心乌云密布却下一秒被阳光晃到了眼,贺军握着杜梅的手更加紧了,甚至都觉得自己听错了,“你说真的?真的吗?!”事实证明人真的在遇到特别开心的事情时脑子会很容易将幻觉和现实混淆,至少身体的本能反应会告诉自己不要轻易误以为真,因此需要再次确认。 “嗯!是真的!”杜梅白皙的皮肤也展开了笑容,当然是真的,这个回答也早已在心底彩排过多次了,要不是今天这个男人终于说出口了,还不快把自己给憋死了。 “可我家里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你确定你同意了,你的爸妈会同意吗?”这的确是一个实际的问题,任何确定想要结婚的男女都会在一开始担心到的问题,贺军也确切地顾虑过。 “我不在意,只随我心。”杜梅反手将贺军的双手紧握住,“我现在也只有爸爸啊,要是我们真在一起了,这样两个老人说不定还能住在一起,彼此都有个照应哈哈。”虽然只是说笑,但杜梅心里也是明白的,姐姐已经离婚了,爸爸很在意自己的幸福,不希望像姐姐一样匆忙结婚然后草草收场,不过,她很确信,自己绝对没有找错人,眼前这个满脸幸福的男人就是自己要找的。 贺军跪了下来,情节虽然俗套,但也必须是要有的,求婚跟结婚不同的是,虽然只有一字之差,意义却大为不同,前者是对未来幸福的期盼和允诺,而后者更像是对身边所有人的一个宣告和交代。 “杜梅,你愿意嫁给我吗?”贺军郑重地看着站在身旁的女人,女人的脸很红润,在黄昏的衬托下,没有哪一个时刻看起来比现在更美了。 “我非常愿意!”杜梅也郑重其事地回应了男人,但她说完后随着就被周围的一阵鼓掌声与欢呼声包围起来,原来公园里的大妈大爷们都在旁边看着他们两,还有几个小朋友,虽然还不明白他们在干什么,但也在很开心地使劲鼓掌。 或许这就是贺军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刻了吧,这跟儿子出生事业有成不同,虽然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一点不一样,同样都是值得开心的事,但在他的心里,直至后来偶尔想起来时,也会忍不住咧开嘴,心里一股暖意随之而升起。 “a-qiu”被杜梅的喷嚏声拉回了现实,贺军微笑着把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捋了捋,在来普吉岛的路上他有查过,一本不知名的书上写道:对于未知的恐惧,只能以毒攻毒。既然这次旅行遇到的事情让杜梅一直都不能平静,那就干脆吓她一次,至少最后会让她知道其实是自己,再是生气也能在很大程度上抚平她心里的阴影。 贺军从背包里拿出之前在曼谷夜市背着杜梅买的恐怖面具,换了件干净的白色t恤,戴上面具走到了窗帘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性事件 (12) 犹如原本无人问津的舞台,四周忽然亮起了射灯,因为发生的太快以至于楚善两人都还没来得及适应,无水同样是眯着眼睛,但楚善的心里更多的像是有一块巨大的石头沉了下来。除了白光之外,随即而来的就是各式各样的目光,尽管审判室里的灵体并不多,但也足以让站在角落的两人感受到极大的压力。无水也没了刚才的激动劲,被眼下的场景惊得话都说不出来,楚善尽可能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虽然这是极不愿遇到的,但既然已经遇到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了。 鬼官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站在殿内的边缘处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楚善两人,这时才看清楚鬼官的脸,最先注意到的是他鼻尖下的两撇胡子,并不是黑色的,透着一丝棕色的光,显得异常诡异。 “你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说出的话也透漏着一种高处示人的态度,确实也是,毕竟这里是地府,眼前的人又身为鬼官,如果以看普通人的目光来判断估摸着也就是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然而,这却并不适用于他的身上,要知道这位身材瘦削的鬼官不知活了上千或是上亿年了。但这番话却有点惹恼无水,什么叫哪儿冒出来的?冒?刚刚还有些许的怂劲,接下来便被莫名的怒火给点燃,也顾不得这里是不是地府了。 “你什么意思?我们一直就在这里,什么叫从哪儿冒出来的!”倒是鬼官被无水的话给话?!!”无水还是不死心,腹语飞快地传到了楚善的耳膜内。 “你最好别说话!再不冷静下来,稍有差池你我都别想再走出这地府大门!” “那杜梅的事你得赶紧告诉阎王啊,不然她真要被判罚了可怎么办!”无水虽然脾气急了点,但内心却还是一个善良的小妖,楚善也只能轻轻叹了口气。 “你要不那么着急的话,我们或许还能想到其他办法,眼下已经被阎王发现,自身都有罪,还想先帮别人开脱吗?” “那!那可怎么办!”既着急又懊恼的情绪把无水的脸堵的通红,因为说不出话了,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楚善。 “你的话何以为真?”虽然隔楚善两人还有一些距离,但每次只要阎王一开口说话,都能给人一种好似就站在旁边的错觉。 “没错,我们要如何相信你说的话?光是这偌大的地府就有着成千上亿的事务等着我们去处理,你随便编织一个谎言,是真是假,我们也无心去追溯!”鬼官补充到,眼神更加犀利了起来。 “阎王殿下,审判官,小女子所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假,”楚善直起背朝殿内看了一眼,杜梅仍旧低着头跪在殿内,尽管她们已经制造出这么大的动静,属于她的审判也暂时停止了,杜梅都始终没有回过头张望一眼。“恳请殿下能先让我入内,小女子有一事要报。” “准!”这下阎王倒是回答的非常果断,没有给鬼官一丁点的时间回应,只见鬼官虽然已经转身走回帘子旁,也仍旧没有稍稍改变他的表情,好像看着一个劣等物种般让人极其不适。但楚善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多么不痛快,她比无水成妖的时间要早,也深知,天上地下,神鬼魔妖,她们作为妖,确实排在最后面。 “内殿是不能随意进入的,既然阎王已经答应我进去,你就好好在这里呆着,不管一会发生什么事,绝对不能闯进来知道吗?!”楚善郑重地叮嘱无水。 “不!说好我们一起来的,怎么能在关键时刻让你一个人去呢?!不行,我也要去!”无水果然太执拗。 “无水!你听好了,地府最为禁忌的就是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擅自闯入内殿,只要在这里,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可,万一你应付不过来怎么办?!”无水着急忙慌地看着站起来准备走进去的楚善。 “我要是应付不过来你站出来也起不了任何什么作用。在这个地方,动武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况且真要动武,十个我俩也不是对手。你放心,只要你安静的呆在这里,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相信我!” 楚善挥了下手,一道细微的粉光圈在了无水的脚边,一个圆圈稍稍亮了一下就暗了下去,无水皱起眉头哀怨地看着走进内殿的楚善:看来还是不相信我,不许我说话还限制我自由! 记得还为人的时候,偶尔读过一些书籍,上面时常会提及到地府的审判室,这里常年都充满了无数的哀怨与不甘,那会就时常在思考,究竟世上会有多少人是带着多少不甘愿来到了那个地方的,然而转身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似乎每个人都过得挺开心满足,虽然定眼一瞧,能够看到那些个幸福笑脸背后隐藏的苦涩,但总会安慰自己,人之本性除善恶之分外,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即为贪,贪欲能使人上升也能让人落后停滞。因此也会有更多的不满足,长久的不满足无法得到应有的获取与释放,便会积压在心底,久病成灾。那么人死了之后,如果不是去了天上,凡是入了地府的那些魂魄,他们又有多少的不甘愿最终会化成一缕缕的青烟,漂浮在这个神秘而又空旷的地方呢?后来就慢慢觉得地府这个地方,所有的不甘愿也还只能是不甘愿,并没有机会得到多大的释放。 这个曾让血肉之身的楚善敬畏而好奇的地方,为人时没能踏入,眼下却以另外一种身份站在了其中。 楚善跪了下来正对着帘子,将目光调整到比平视稍微低一点的位置,谨慎地行了个礼。 “首先你得清楚,既然你已经进了内殿,如果接下来将要禀报的事无关痛痒的话,”鬼官似乎已经判定楚善就是为了给擅自闯入的自己找了台阶,以一种看你能编纂出什么花样的目光注视着楚善,“不管你的妖道有多深,你都将无法再回到阳间。” 楚善抿了抿嘴,只觉嗓子有些干涩,鬼官的话她当然明白,她瞅了瞅稍微靠前点的杜梅,光从后背看上去似乎很单薄,感觉像是一阵风就可以将之吹倒,“殿下,小女子名叫于楚善,跪在殿外的是我妹妹无水,正如之前所说,我们的确不是普通人类,存活于阳间只是为了能帮助有缘人渡劫。”无法说话的无水使劲地在殿外点头。 “我知道你们躲在角落里,但一直都只是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并没有出声,为什么到这个时候反而要制造那么大动静了?”因为隔帘子更近了些,能够依稀通过帘子看到阎王的身材很魁梧,即便是坐在台阶的椅子上,也能接收到一种镇定自若又不容分说的庄严感。他缓缓地问楚善,声音里感觉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是这样的,殿下。不过在我陈述之前,想冒昧地问殿下一个问题,希望殿下能原谅,为小女子解惑。”楚善稍微抬了点头,至少这样能让自己说的有底气一些。 “大胆!”鬼官打断了楚善,他的神情看起来比无水完了话,从模糊的帘子里面能看到他挥了挥手,而鬼官也望后退了回去,虽然一脸的不情愿但也无话可说,而就在这一瞬间,内殿旁边还站着的其他等待审判的魂魄与鬼差随着一片幽绿的光也消失不见了,殿内这时才算是真正的空旷起来,只剩下了寥寥几人。 楚善感激地向阎王再次行礼,而当她抬起头来时,之前真诚的眼神却增加了一丝的坚定。 “我想问问殿下,审判的目的是何?” “那你先告诉我世人所认为的阴间审判是什么?”阎王反问了过来。 “小女不才,只知道每个人还活着的时候都希望自己死后能在观音大士的指引下飞至天庭,免除被黑白二常带回地府接受审判,但是芸芸众生,天上地下一日,世间一年,却有如此多的孤魂亡灵被带入此地接受审判,可见死后想要飞升对于常人来说几乎是非常困难的。”这些道理其实为人的时候就有明确地思考过,只是没想现下居然有机会堂而皇之地说出口,并且眼前还是掌管着地府的最高人,楚善的手心似乎已经开始冒汗,“既然飞升的可能极小这件事在每个人死后才能彻底知晓,那么进入地府审判的意义就显得尤为重要了,恕小女子斗胆,我所认为的审判应当是要正确地判断这些不管自然死亡亦或是非正常情况下死亡的魂魄,指引他们去最适合的地方才对。” “没有错,”阎王很快地回应了楚善的话,“不过,这只是其中一点。” “嗯,我也深知这其中自然有许多的道理,它们或许极其奥妙深不可测,但我始终觉得无论是哪一个魂魄,在得到它们最终的审判结果前,应该酌情考虑让它们知晓生前所错过的却又迫切想知道的空缺部分。”跪在殿外的无水捏紧了一把汗,天啊,楚善这是在旁敲侧击地说阎王的审判有问题,顿时感觉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而在楚善的话说完后,殿内却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人回应她,如果有空气的话,想必可能也该凝固了。 楚善又何尝不紧张呢,虽然有预想过这番话说完后阎王或者审判官可能会出现的反应,但是没想到居然会沉默起来,沉默比训斥更为可怕啊。 她偷瞄了一眼审判官,却不小心与他如火焰般的眼神撞上了,她赶紧收回了眼神,垂下了头,要不是阎王命令审判官不要干涉,估计这会他早已经动手了吧。 “你是在为刚才那名叫苏妙的女子抱不平?”短暂的沉默后阎王开口了。 “殿下,希望我刚才所说的话没有冲撞到您。”楚善双手合十,“我没有在为谁抱不平,这只是小女子的一席非常细微的看法,并不期待能改变什么,只是因此次是受人之托来到这里,希望能帮助我的有缘人化解一点点的劫难。” “好!那现在我需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阎王的声音变得郑重起来,似乎这个问题已经预备了很久。 “殿下但讲无妨。”楚善疑惑地望着帘子,心里完全没准阎王要问她什么。 “我的法眼看到你是血肉之身,又为何成了妖?”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闪过,楚善感觉晕乎乎的,什么可能都在阎王开口前想过了,可偏偏没想到他问的问题竟然与她刚才所说的无关,阎王竟对自己起了好奇?楚善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又恢复了冷静。 “殿下英明。小女子的确是血肉之身,变成妖,只是因为,因为”楚善咬紧了下唇,这该如何解释,本来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却被阎王突然岔开的话题打乱了思路,楚善皱起了眉头。 “只是因为什么?”阎王依旧紧追不放。 “因为缘分所致,我本为人,却在机缘巧合下成为了妖。”希望这样回答不要惹怒阎王才好,楚善暗暗祈祷着。 “而且还是有着千年法力的狐妖吗?”这次阎王的声音生出了一些异常,好像埋藏了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在简短的一句话里暗自翻滚。“你刚才说你叫什么?人类的时候也是这个名字吗?” “嗯,殿下开恩,我现在也是用的人类时候的名字,姓于名楚善,绍兴人士。”楚善一字一句地回答道,掷地有声。 “好!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受人之托的事为何了吧?” “我此行的有缘人尚在人间,他名叫贺军。”话音刚落,原本如同置身事外的杜梅猛地回过了头,一脸吃惊地朝身后的楚善看了过来。 楚善也直直地看着杜梅,这才看清楚了这名女子的脸,柳叶眉,白皙的皮肤,巴掌大的脸上布满了干涸的泪水介质。 “既然你的有缘人尚在人间,你为何要来到地府?”阎王说完后补充到,“受他之托?” 楚善的眼神从杜梅的脸转移到了帘子上,她慢慢地舒展开皱紧的眉头,叹了口气,“殿下息怒,小女子此行非他意,是我一人所为。”楚善稍微往前挪了挪,差不多和杜梅并肩的位置,“帮助我的有缘人渡劫,此行必不可少。” “怎么说?” “我的有缘人现在被恶灵缠身,已入魔障。关于他所遭遇之事,此间种种因由我了解甚少,故无法获知解铃之道,只能来到这里,找寻另外一个至关重要之人。”楚善认真地回答着阎王的话,虽然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自始至终注视着自己的一股热切的眼神。 “是我,是我!”杜梅突然抢过了话,因为长久的沉默,声音在殿内显得尤其响亮。 “放肆!”鬼官也意外地出声,训斥着杜梅,“殿下与她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开口了!” 阎王没有理睬杜梅和审判官,似乎殿内就只有他和楚善二人,“你要找的人就是她吗?” “回殿下,是的,正是此女子。”楚善低下了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性事件 (13) 四周一片黑暗,并且极其的安静,杜梅缓慢地走在这个未知的地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她左右的张望着,连自己呼吸的声音似乎都能听到回响。她清楚地记得刚才明明是跟贺军在一起,他扮鬼吓自己来着。 怎么会? 对了,是半夜尿急醒来去上厕所的,开始一切都很正常,打开洗手间门之后就置身于这个地方了,杜梅猛地惊醒,不对,刚刚起来上厕所时,透过月光,房间里的光线为什么是黑白的?对,分明是黑白的,就像八十年代的黑白电视一样。 究竟发生什么了?! 正在努力地回忆,然后就隐约看到不远处逐渐亮起的微弱的灯光,似乎只要再往前走一走,走到那个亮着光的地方就能出去了。于是杜梅快步地往前小跑过去,心里唯一想着的事就是能赶紧离开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鬼地方。 因为走的太着急,而且视野基本不能看到任何东西,快要走到亮光的地方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杜梅重重地摔了下去,她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耳边传来了一滴滴颇有频率的水滴声,她谨慎地朝四周瞅了瞅,双手也小心地左右试探了下,难道旁边有水池? 然而并没有任何发现,接着奇怪的事情便发生了。 这个原本离自己还有好几步路的亮着光的地方,忽然一下子朝自己靠了过来,杜梅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弹,看着这个光慢慢地递到了眼前,慢慢变得具象起来。 这是一扇纯白色的木门,质地光滑伸手便能碰触到它凹凸的线条,感觉不到一丝的灰尘,似乎被人精心地擦拭过。杜梅惶恐地伸出手,想要将门给推开却迟迟不敢做出动作,心里生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觉得这扇门绝对不能打开,这个意识越来越强烈,对,这一切都太诡异了,为什么自己上厕所会进入了这个奇怪的地方,为什么四周一片黑暗连声音都没有,为什么在这里会出现一扇门,而且它周围的光还亮的那么不正常。 杜梅的额头已经冒汗,不行,得赶紧离开这里,对!怎么来的就怎么离开,杜梅心下一横,迅速地转身就要往回跑,她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睁开,要知道在她的身后可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但是她也不管了,就凭着记忆怎么走过来的就是怎么跑回去,她努力地往回跑,却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被推倒了,在她再次摔倒在地睁开眼睛时,她看到地上一片白色的光缓慢地将她包围,而这个白光是从身后传过来的,她突然想到,刚刚看到的那扇木门好像曾经在哪儿见过,虽然一下子想不起来了,但一定见过。 她没有站起来,朝身后传来白光的地方转身看了过去,只见白色的木门正缓慢地打开了,居然在没有人推开的情况下被打开了!杜梅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全身发毛,刚才那种不祥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 然而这样的感觉在大门彻底打开后就直接推到了什么了。 等待,通常是一件容易让人抓狂的事。特别是那种无意义却又不得不去面对的等待,譬如说下班后挤在人满为患的车站等公车,眼看着一群又一群的人踏上了属于回家的那辆车,而自己翘首以盼的车却迟迟不来;再或者就是等人,这个时候的心情跟等车不太一样,主要是分为两种情况,到了约定的时间人还没来,要么走要么继续等下去,重点是得看等的这个人是谁了,与工作紧密接触的甲方、关系不赖的朋友、喜欢的人,无论等待到来的那个人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等待这件事,本身就是极其耗费能量的。 而贺军亦是如此,从杜梅推进急救室到现在,他已经坐在走廊外差不多快两小时了,中间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了两次又进去,无论他追问什么医生都没有给他透漏任何的信息,如果只是小问题,那么就不至于等那么久,但,嗯,没有但是,不可能会有什么大问题,贺军安慰着自己。 当然,和他一样的,还有一起过来的酒店经理,他似乎更加着急,一是着急杜梅什么时候能出来,二是自己还上着班,却因为这事不得不出来,而且还耽搁了那么久,眼下已经到了快要午饭的点儿,却完全不知这样的等待还要持续多久。 只见他在过道上走了无数个来回。 贺军虽然看的心烦,但也没有制止他,毕竟这事跟别人没有关系,只因出于良好的服务意识过来帮忙,但又影响到了工作,这样的心情也能理解。不过现在心里已经一团糟了,也没什么心思跟经理闲聊,他双手紧握着垂在双腿间,嘴唇紧闭,眼眶都绷紧了。 而这时,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却传来了几声短促的振铃。 贺军打开背包拿出了手机,传出声音的是杜梅的手机,解锁后才看到是收到了几条微信,而发件人的名字也很奇怪,不过随即贺军便想了起来。 鸭舌帽女孩:哈喽~几天没联系啦~在普吉岛玩的还开心么? 鸭舌帽女孩:给你朋友圈评论也不回!美女姐姐不要这么高冷好不啦~~ 鸭舌帽女孩:对了,你们还要回曼谷来玩么?还是直接就从普吉岛飞回国了啊? 贺军锁上了手机,沉默地放回了背包袋里。 随着急救室大门缓慢的打开,原本凝重的气氛一下就推至了沸点。贺军赶紧迎了过去,不远处的经理也随之赶了过来。 女医生摘下了口罩,从眼神中看不出她的情绪是喜是忧。 “怎么样了?没事吧!”贺军急不可耐地向医生询问起来,都忘记了对方听不懂他的话。 医生朝经理说了大概有半分钟的话,期间也不时看了看贺军。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贺军注意到经理的脸色,是一种复杂的表情。 经理迟疑了一下,试图用一个较为平静的方式将医生的话转述给贺军。 “先生,请你在听我说之前先冷静一下。”经理停顿了一秒后,继续开口道,“医院已经给你的爱人做了全身的检查,各项机能都很正常,除了子宫的位置有些不正之外,没有任何问题。” “子宫不正?!”贺军睁大了眼睛,对于经理的话有些猝不及防。 “嗯,对!”经理点了点头,身子却不太明显地往后挪了挪,想必是在担心贺军向他扑过来,“不过医生说了,这个问题不大之后只要好好治疗下就可以了。” “所以说,昏迷的原因是这个?”虽然是意料之外的回答,但贺军多少是有些窃喜的,至少证明杜梅确实是因为身体上的不适引起的昏迷,而不是…… “不是的。”才获得的星点安慰一下子便被浇灭了,贺军立起了眉毛盯着经理,“你稍等,先生,我跟医生再确认一下。” 而此时杜梅也被医护人员推了出来,她平静地躺在移动床上,看起来呼吸均匀,跟之前一般,似乎在睡觉。 经理还在跟医生交谈着,眼下他们已经来到了重症监护室,贺军坐在病床旁,望着杜梅一脸的忧心。 病房角落的交谈声没过多久就结束了,医生走了过来,掰开了杜梅的眼皮再次检查了一下,便快步离开了病房,贺军想要追出去却被经理挡住了。 “先生,你听我说,我已经跟医生确认好了。你先坐下来吧。” “我老婆现在还没醒,她怎么就走了?!”贺军激动地对着门外喊道。 经理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医生去找其他的专家讨论去了,你先不要着急,我们肯定会尽最大努力的!” “什么叫尽最大努力?!你会不会说话啊!我老婆又不是得绝症了,尽最大努力??”贺军猛地站了起来,横眉竖指地望着经理。 显然是知道说错话了,经理一下子闭紧了嘴,他怔怔地看着贺军,“对,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可能我解释的不对,希望你不要生气。”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医生究竟是怎么说的?”贺军也知道这跟经理无关,只是他转述的话着实让他生气,他紧紧握着拳头强行克制住随时可能喷薄而出的情绪。“原话告诉我!” “医生说,此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除了子宫不正之外,其他一切正常,所以她现在的昏迷是不可能发生的,除非是。”经理话说到一半就停止了,正在犹豫如何解释的时候衣领就被人提了起来,他也顺势站起来往后退了过去。 “你给我说玩?你给我把话说清楚!除非什么?!”情绪已经不受控制地喷射出来,理性已经完全被打败,贺军的额头凸着青筋,提着经理的衣领不肯松手。 “先生,你不要这样,我说我说,请你先放手!” “你要是再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怪我了,我不管这里是哪。”贺军已经被冲动占据了脑子。他放下了经理的衣领,走回到病床旁,坐下来前又看了一眼躺在上面的杜梅,她仍旧闭着双眼,没有一丁点要醒过来的迹象。 “除非是她自己下意识的睡眠,这样的话任何人都叫不醒的。”经理憋足了气把话给说完,因为说的太快,发音不是特别标准,贺军反应了好几秒才听明白他的话。 “自己下意识的睡眠?你意思是我老婆她自己想要这样睡下去?”贺军试图去理解经理的话,但还是没有特别明白。 “对!就是这个意思!”经理依然站在墙边,没有想要坐回椅子上的打算。“医生的确是这么跟我说的。” “请问这家医院正规吗?!这算哪门子的解释?”贺军开始怀疑起这家医院的权威性,对于这种无稽的解释要他如何能接受。 “先生,这里肯定是正规的大医院啊!连我们总统夫人都在这里看过病的!”经理试着用实际例子打消贺军的荒唐想法,在他说完后便朝贺军稍微走近了点。 贺军却没有再接过他的话沉默了起来,他当然知道经理所说的话肯定不会有假,只是现在发生的这一切都太奇怪了!先是杜梅的尖叫,再是奇怪的昏迷,医院的解释竟然是下意识的睡眠!想起来到泰国旅游后发生的种种,再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杜梅,贺军开始后悔起来,后悔当初就应该把这个机会让给其他同事,就不应该来这里旅游的。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事已至此,究竟要怎么办才能让杜梅醒过来? 巨大的无助感犹如一头洪水猛兽顷刻间朝贺军袭来,所有因坚强而支起的装备都已卸下,贺军紧闭着双眼,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也完全忘记了病房里还有一个人。 眼前发生的一幕酒店经理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把抽纸放到了贺军身边,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先生,你先不要难过,说不定过一会你的爱人就醒了。”尽管这句话听起来软弱无力,但贺军心下明白,作为一个旁边人,这已经是最大的好意了。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但身旁的经理却有些话想说又不知该不该说了,他咬着下唇犹豫了好半天,才缓缓开口。 “先生,冒昧地问一句,你们之前在曼谷玩的时候有没有碰过不该碰的东西。”经理好像想到了什么,但因码不准贺军的反应,说话明显小心翼翼起来。 贺军睁开了双眼,他转身朝经理望了过去,“你什么意思?是有什么东西不能碰的?” “也没什么,你不用太紧张,我就只是好奇地问一下,”经理尴尬地笑了笑,似乎话中有话。 “没关系,你说说看,有什么东西是不能碰的?”被经理这么质问贺军虽疑惑,心里却隐隐开始起了不安,那种不安跟之前在救护车上感觉到的如出一辙。 “你也知道我们国家信奉神明,对于神明我们是无比尊敬的。”这一点倒是事实,所有去过泰国的,或者没去过但稍微关注过泰国的人都知道,贺军仔细地听着经理的话,生怕漏掉了哪一个细节是自己所不知的。“但是也有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因为钱财,一些有着超凡能力的人可能会做些损人只为己的事。” “你明白点说,我现在很头疼,猜不出你的意思。”不知道是泰国人就喜欢这么拐弯抹角地说话还是就只是这个经理说话的习惯,贺军只希望他能直接说重点。 “有没有跟谁起过冲突?或者说影响了别人什么的?”经理的眼睛似乎在闪着光。 贺军回忆了起来,在曼谷呆的几天,除了在酒店,要不然就是在外面四处游玩,也并没有跟谁闹过不愉快,连跟当地人的沟通都因语言问题只停留在了很浅短的几句话上,就更别谈什么冲突了,还有就是无意中认识了一个中国女孩,装扮像男孩的鸭舌帽女孩,不过跟她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冲突的,因为不小心撞到后认识,然后特别无厘头地说了很多瞎话,想到这里,贺军的心脏猛地一收紧,瞎话!这个女孩曾经跟他们说过,酒店里闹鬼的事!难道说,不可能!杜梅昏迷的事跟这个有关!这绝对不可能! 站在一旁的经理看出了贺军闪烁的目光,他思忖了一下后叫住了贺军,“先生,先生!”被经理干扰后贺军怔怔地抬起了头,“你回忆起什么了是吗?” 贺军咽了咽嗓子,只觉干涩不止,端起病床旁的矿泉水喝了几口,他沉默着慢慢拧紧了瓶盖,“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被这么突然的一问经理呆住了,他躲避开了贺军热切的注视,退回到身后的椅子边坐了下来,“先生,可能很多人不相信,但我是相信的。” “为什么?”贺军倒没有被经理的回答给惊讶到,“现在可是21世纪,你我都是现代人,怎么能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经理低垂着眼睛,好像在里面深埋了很多话般,“因为我见过。” “什么?!”这个回答倒是让贺军吃惊起来,原本以为他会说些类似于因为自己相信神明所以会觉得有鬼神存在这种话,确是没有想过他会这么回答,在贺军还没来得及接着说下去时就被经理打断了。 “你们是不是碰到这些东西了?”经理忽然意识到贺军的问话,突然断定这对中国小两口肯定之前在曼谷碰到了什么东西。 “没有!”贺军果断地否认,虽然心里已经浮现起了前几天在曼谷酒店发生的事情,但他绝对不相信这跟鬼神有关。再说,他也还是不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 “嗯,先生,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自己是相信这个东西的。要是你们真的有碰见过什么不好的事,可以放心跟我说,或许这跟你爱人无故昏迷有很大的关系。”经理忽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你不是说你是被你爱人的尖叫声吵醒的吗?说不定她当时真的是看到了什么才会发出尖叫的。” 贺军继续沉默起来,经理的这番话确有一番道理,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而且也不科学。仿佛有两个自己在身体里互相撕扯,其中一个告诉自己没有鬼神之说,都是迷信的人拿出来唬人的,而另外一个自己却辩驳起来,要是科学能证明一切的话,老婆就不会这么奇怪的昏迷了。 “先生,我已经出来快一天了,现在必须得回酒店一趟,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处理,我可以先走了吗?”经理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嗯,不好意思,打扰了你那么久,您先去忙您的吧。”确实已经打扰了别人大半天的工作,贺军很抱歉地也站了起来,勉强挤出了一个干涩的笑脸。“刚才不好意思了,希望你不要生气。” “没有关系的。人之常情,要是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尽管联系我,”经理提起了放在一旁的包朝病房大门的方向走了过去,“联系酒店前台就行了。” “好的,谢谢你,路上小心!”贺军关上了病房门,随着门被关上的霎那,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也都随之而倒退,房间又恢复起了安静。 而打破这安静的却是一阵轻盈的提示声,贺军将背包抓了过来,摸出手机后才看到是有人向杜梅发出了视频邀请。 是鸭舌帽女孩发来的邀请。 本想直接挂掉的,贺军伸出了手指却不巧按成了接通。然后就是一阵街头吵闹的声音首先通过手机喇叭传了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性事件 (14) 在楚善十岁那年,姥爷因为心脏病去世,全家都在乡下的屋子里守灵,她和几个堂兄妹在外面的坝子玩耍,彼此的年龄都不是很大,最大的堂兄也就才十三岁,大家对于生老病死这件事还不是特别明白。大人们只是告诉他们,姥爷去了另外一个地方生活,以后都再也见不到他了。虽然母亲泪眼婆娑地给楚善解释着,楚善却并不能明白,这个母亲口中的另外一个地方,究竟在哪,为什么去了就不能回来了。当然她也问了出来,尽管母亲没有回答她。 最开始是婶婶家的小妹先哭闹起来的,当时她们跟着大哥一起爬到了小山坡上,小山坡离老屋有一小段距离,因为是晚上,大哥说可以捉萤火虫,于是几个人纷纷嚷嚷着要一起去,大人们都在屋子里玩牌,谁都没有注意到这几个小孩的去向。他们来到了一片不大的林子里,大哥命令妹妹们都各自散开,分别负责不同的区域去找萤火虫。楚善一个人独自在往林子更里边慢慢走了过去,刚没走多远,就听到小妹的哭喊了。大家只能暂时停止寻找萤火虫的“任务”,朝发出哭喊的地方聚拢了过去,最先找到小妹的是大哥,只见她瘫坐在地上,身后靠着一棵粗壮的树,望着林子边的池塘哭的梨花带雨的。大哥扶着妹妹站了起来,问她为什么哭,她边擦着眼泪擦抓着大哥不肯放手,嘴里一直叫嚷着,她看到了姥爷,姥爷刚刚在后面捂住了她的眼睛! 先是大哥被吓到了,他呵斥着小妹,叫她别乱说话,姥爷已经去世了,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她却怎么样也停不下来,反倒哭的更大声了,她望着大哥直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姥爷刚刚真的在我的后面,我撞到他了,正准备回头时他就捂住了我的眼睛,我以为是哥哥你,但是等我一回头时,才看到,才看到……小妹的哭声直接穿破了寂静的乡下夜晚,传到了屋里,大人们都跑了过来,几番训斥之后,大家都被带回进了屋子里。 母亲把楚善拉到了一旁,严肃地看着她,“刚刚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跑到那儿去了?!” 楚善耷拉着脑袋,低声地回答母亲跟着大哥去找萤火虫的事。 “那小妹为什么会哭的?是谁欺负她了吗?” 楚善连忙摇头,尽管她并没有跟小妹一起去池塘边,但是在心底好像有个声音在告诉她绝对不能跟母亲陈述刚刚小妹说的话。 婶婶拉着小妹坐在屋子的中间,隔姥爷棺材不远的位置,她一脸的关切,边帮小妹擦拭鼻涕边安抚着她,“别哭了,发生什么事了?摔跤了吗?” 小妹一个转身就紧紧地抱着婶婶,说什么也不放开。大人们都一脸笑意的看着这一切,“孩子估计想睡觉了吧。”二叔端着一杯水从内屋走了出来。 “不是,我不困,我不要睡觉!”小妹赶忙从婶婶的臂膀中钻出了头。 “好好好,不睡不睡。”婶婶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不过不能再跑出我视线之外的地方去玩了知道吗!” 屋子里又恢复起了此前的闲言碎语,但能明显地感觉到,大人们已经开始有点困倦了,毕竟已经守了几天,精力被消耗的差不多了。眼下已经临近午夜,邻里朋友都已经差不多回去了,而这时,一阵响亮的玻璃碎裂在地皮的声音径直穿进了大家的耳朵,人们都朝发出声响的地方望了过去。 “胡说八道!”婶婶甩着残留在手上的茶叶,严厉地呵斥着站在一旁的小妹,小妹哇哇大哭了起来,掉落在她脚下的茶杯裂成了五分八门的姿态,残破玻璃上水珠的光在屋子昏暗灯光的照射下看起来异常耀眼。 母亲拉着楚善走了过去,她抱着小妹直安抚,“怎么了?怎么又哭了呢! “你就让她哭吧,这小孩那么晚不睡觉,尽在这说瞎话!”婶婶攥着纸巾不解气地瞪着小妹。 ”没事没事,来,跟二娘说说怎么了?“母亲没有理会婶婶的话,抱着小妹就要朝屋子另一边走过去,但是婶婶却一个大步迈过来拦住了母亲,”嫂子,你不要管她,不碍事的。” “没关系,你也累了,我来看着一会,没事的。”母亲推搡开婶婶的手,柔声地说着,小妹却一把挣脱开母亲的手,一溜烟就要往放置棺材的位置跑,母亲和婶婶都同时追了过去,与此同时,屋子里的灯却忽然都灭掉了,瞬间陷入了黑暗。 孩子们都哭了起来,因为屋子背着月亮,一旦没有了灯光,可以用彻底的黑暗来形容。只见婶婶边叫唤着小妹的名字,边四周摸找着,接着便又传来了小妹的哭喊,忘记了是谁找到了电筒,随着哭声,竟在死去姥爷的房间里找到了小妹,然而小妹竟靠着姥爷立着的床,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婶婶赶忙迎过去将她抱了起来。 “我不要!我不要!”小妹边哭边喊着,好像她的旁边有人在跟她说话似的。 婶婶一脸的铁青,抱着小妹就冲出了房间。这时屋子已经点燃了蜡烛,守夜的大人们都纷纷围过去询问了起来,婶婶虽然摇着头表示没事,但脸色却极为难看。 刚走到大厅时,棺材里突然发出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大伙都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但谁都不敢动,更别谈是稍微靠近一点了。 “姥爷回来了!姥爷回来了!!”小妹叫嚷起来,但这次却没有哭。她的声音很大,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尤其突兀。“姥爷在跟我说话!” 婶婶赶紧捂住了她的嘴,但小妹像是着了道般力气大增,挣脱开了婶婶的双手,在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妹一个猛力,头就朝棺材撞了过去。 屋子瞬间乱成了一团。 目睹了这一切的几个小孩都尖叫了起来,大人们慌乱成一团。 而站在屋子角落的楚善,默不作声地看着,姥爷站在棺材旁边朝着小妹挥手,他还是印象中那么和蔼可亲,相比小妹的反常举动,一切都看起来格格不入。 后来听母亲说,村里的神婆算到的确是姥爷回来了,他一个人在下面很寂寞,希望找一个孙儿来陪自己。 楚善不解地问母亲,你不是说姥姥会陪着姥爷吗?为什么他还要回来呢?为什么要找小妹呢。 母亲暗自抹着眼泪,或许姥爷没有找到姥姥吧。他想念我们,所以回来了。 那时,楚善虽然一知半解,但最终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姥爷还在的时候,经常会望着窗外发呆,有时一坐就是半天,母亲曾经这么告诉楚善,姥爷又发呆了,是他在思念姥姥了。 “哦?所以你现在站出来是认为我们对杜梅的审判有不合理的地方吗?”阎王迟疑了几秒后,颇有深意地询问起楚善。 “殿下,您多虑了,小女子从未有过这个意思,只是,”楚善低下了头,思忖起来。 “但说无妨。” “殿下,刚才我们在殿外有听到审判大人说过杜梅阳寿未尽是吗?”楚善放慢了语速,话毕,稍稍望了一眼鬼官。 “没错,我的生死簿上的确记载她阳寿未尽。”鬼官轻挑了下嘴角,声音听起来有些许扭捏。 “既然如此,殿下难道不想知道她却为何提早结束了生命吗?”杜梅转身朝楚善看了一眼,虽然只有一眼,但却能从她晦暗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星光,如同灰烬到头的最后一星火花。 “然后呢?”阎王的回答倒是让楚善有些出乎意料,她心下一震,莫非阎王知道些什么? “我的有缘人贺军,也就是现在跪在殿内的杜梅,”楚善顿了顿,“她在阳间的老公,夫君。”楚善扬起了声调,“一个刚入中年的男人,事业有成,然而全家人却都蹊跷地身亡了。”说完之后楚善才突然意识到,这次事件中,死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只见到了杜梅的魂魄,其他人的却没有碰到,难道是还没到入审判的时候? “这样的人多了去了。跟我们地府有何干系?”鬼官自始至终都还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口气和楚善对话着。 “我也知道,阳间世界最不缺的就是人,因为人而发生的离奇事件成千上百万,可是这一次不同,”楚善又稍微往前挪了挪膝盖,“我接触过贺军,能够感觉到他现在被恶灵缠身了,而这一次,杜梅的死,甚至于他儿子和母亲的离奇死亡,肯定都是与这恶灵有关的。” “恶灵自有钟馗会去收拾,而这与我又有何干?”阎王似乎不太在意,回答的若有若无的,楚善也感觉到阎王传递出一丝的不耐烦。 “阎王所言甚是,只是,因为贺军与我有缘,而我不能在不清楚这只恶灵目的为何的情况下擅自去干涉,怕最终害了贺军本人,所以才来找寻杜梅,希望能从她口中得知一二。”楚善还是把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尽管她深知,因为私欲影响了地府办公,最终可能会得不偿失,之前所制造的种种烟雾弹也在阎王冷峻的目光下不攻自破,再是如何绕圈,也还是得把这句话说出来。楚善捏紧了手心。 “你说我老公被恶灵,缠身?”杜梅抢过了话,也顾不得鬼官的制止了,她向楚善扑了过来,类似于泪水的介质已经悄然落下,或许对于她来讲,即便现在已经不再为人,也无法想象恶灵,这样的生物存在。“我要去救他,对,我要去救他,我现在已经死了不是,我什么都不怕的!”继而转身朝帘子哀求道,“阎王殿下,求求你,不管你要如何惩罚我,我都愿意承受,求求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回到阳间,我要去救我老公,求求你……” “大胆!”鬼官站了出来,不知何时手上已经拿了一把扇子,一个挥手,翠绿色的法光便朝杜梅射了过去,杜梅一个踉跄就被法光打倒开了几米远,这一切都还来不及等到楚善反应,只听到杜梅一阵痛苦的哀鸣。“你现在是有罪之身,上辈子的业障未消这一世却自杀提早结束了寿命,哪还有你提出要求的权利了?!” “审判大人请息怒。”楚善再次行了个礼,“大人的话小女子有一事不明,她的上一世我无从过问,但是这一世,您刚才说是自杀,我认为这话有待考证。” “哈?你居然还敢,这一世的结束并非她左右,但我从未想过要从中干涉些什么,只是希望殿下能给我和她一点时间,让我解除一下心中的疑点,之后便不再参与,至于我和我妹妹擅自闯入地府甚至审判室的错,我愿意接受殿下的惩罚。” “不错!正如我所想的一般,”阎王似乎笑了起来,刚刚还各种试探的,现在却……实在是猜不透这位大神心里在想什么啊,“你的确是个血气方刚的,妖女啊!” “殿下,我,”对于阎王的一席话楚善竟有些捉摸不透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可愿听我说一个故事?”阎王似乎还挺有兴趣接着聊下去,不过,他到底想要说什么,又或者,想要表达什么?楚善心中不知。 “嗯,殿下请讲。” “不是每一次的审判我都会参与,上一次坐在这里,”阎王好像在计算着什么,“以阳间的时间算应该十几年了,也曾有过一位妖精来这与我对立。” “嗯?”阎王的意思是,什么意思?所以这一次跟上一次有什么不同,还是怎么了?楚善的脑子飞速地旋转起来,实在猜不透阎王要表达什么啊。 “我记得当时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正在接受审判。她在阳间应该是位,”阎王再次陷入了沉默,不过这次的沉默与之前不同的是,好像是在回忆。“明星?应该是叫这个吧,是一种职业对吗?” “回殿下,是的,阳间的确有这样一种职业,也叫做艺人,是靠展示自己的艺术从中获得报酬以此而生活的一群人。”不知道这样解释对不对,估计也就八九不离十了吧。 “嗯,似乎她生前曾在阳间世界风靡一时,但最终却在风华正茂的时候选择以跳楼的方式结束了生命。”阎王淡淡地说着,看来这件事他似乎记得很清楚。 “敢问殿下??此事也有蹊跷对吗?”楚善虽然一直生活在阳间,却对这个圈子的事了解甚少,嗯,应该是对很多新鲜的事都了解的都不多,即便如此,有一些大的事件在新闻报道中多少还是看到过的,听阎王这么说起,她也努力地回忆着,尽可能地与脑中的一些个人物进行匹配。 “她是个非常冷静的女人,甚至于在审判时对于自己的前世今生没有一丝的执念,”阎王没有直接回答楚善的话,继续道,“她同样也是阳寿未尽。” “那后来又怎么会出现了,妖精?”楚善比较关注这个,毕竟同样的事情,现在的她不就正是在那时,阎王口中的妖精了么。 “她这一世的结束确有很多疑点,但因前世她的善果此生未得回报,且生前又是佛教弟子,业障已消除许多,我们正准备宣判结果时,殿内就闯入了一只鸟妖。” “鸟妖?”楚善有些吃惊,鸟类妖灵,想要修炼到能够自由出入地府,可见功力不浅啊。 “他化身为男子,闯进来后唯一做的事,就是请求我允许他将这个女人带回阳间。”阎王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生硬。 “这样肯定是不允许的对吧?”其实楚善也很想知道答案,毕竟在阳间的确出现过好几起起死还生的真实事件。 “凡事既有能亦有不能。”阎王出乎意料干脆地回答了楚善,但却说了一句几乎等于没说的话,“这只鸟妖与你今日不同,他的作为只为私心,甚至都没有一丁点的遮掩。原因是审判的女人在生前他就仰慕已久,但却迫于女人身边存在着妨碍他靠近的东西,他只能化作梳妆台的金雀摆设,日夜陪着她,直到她去世。” “妨碍他靠近的东西?小女子很好奇是什么东西,试问殿下能否解惑?”楚善更为吃惊了,这样一只鸟妖,究竟会因为什么样的东西,连个普通人类都不敢靠近了?楚善不竟觉得好奇。 “是爱吗?”杜梅却在身后意外的开了口,因为受到鬼官法光的冲击,身体似乎还有些发颤,她的头发凌乱地随意搭着,连说话都感觉像是使足了全身的力气。楚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的样子,心里似乎有一阵凉风穿堂而入,几缕说不出的情愫莫名地升腾起来。“请问殿下,是因为爱吗?因为深爱,所以不敢贸然闯入,宁肯远远看着也不愿被记起甚至会因为害怕招惹到对方可能的讨厌,即使为他做了很多的事也不敢随便出现在他面前吗?” “楚善你觉得呢?”阎王问起了楚善。 “小女子不知。”爱这个字,还真是……楚善是确实不知。“那敢问殿下最终是如何处置这个女人的? “她最终选择了投胎转世。” “啊?那,那鸟妖呢?他不是来带她回阳间的吗?”楚善不解,如果地府真能允许已逝后的魂魄重回阳间,如阎王刚才所述,那么鸟妖想带回这个女人的可能也不是没有的,那要是不允许这样的事存在,这个女人想转世倒不难,可这鸟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而来,会轻易善罢甘休吗? “他烟消云散了。”鬼官站了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性事件 (15) “哈喽,好久不见啦!”鸭舌帽女孩嬉皮笑脸地打起了招呼,全然没有注意到视频后面这男人铁青的脸。 “有什么事吗?”贺军面无表情地回答着,本来心想挂掉视频通话的,怎么会点成了接通…看来是神经恍惚了。 “呃,也没什么事啦,就想问问姐几个女人的问题……”女孩难为情的看着贺军,一时吞吐起来,“诶,姐呢,姐去哪啦?” “她……”贺军也支吾起来,这倒是他头一次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支吾,一向都说话笔直的他竟不知如何跟女孩解释。难道跟她说自己的老婆无故昏迷了?“她出去了。” “姐出去了?手机也没拿吗?”女孩怎么可能会相信他的话,她把头往前凑了过来,左右环顾了一下四周,接着就是一脸的惊讶了,“啊!你,你不在酒店吧!” “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看来已经被发现,贺军连忙想要挂断通话。 “别!别,姐夫!”女孩大声叫起来,“我就叫你姐夫了哈,也不知道你叫什么,”然后猛嘬了一口手上的果汁,“你是在医院吧?姐是怎么了?受伤了吗?” “没,没有,过来检查一下,”的确,跟一个陌生的,并且还没有什么好感的人没有必要什么都讲,只能大概含糊过去就行,贺军解释起来,“一会就好了,她出来之后我让她回复你。” “姐夫!你骗我吧,你明明是在病房里,我都看到后面的住院须知了!”贺军朝身后望了一眼,原来背面的墙上还挂着一大张中泰文的住院须知提示图,“我知道!从一开始你就不是特别喜欢我,是啊,我看起来确实不像一个乖巧的女生,这是没错,可是光看外表并不能就断定我一定是个坏女孩了啊!虽然我们的认识方式比较特别,但我一直都觉得,我跟你们挺有缘的,所以想着如果可以,能进一步的认识。” “嗯我知道。”被女孩这么认真的一说,作为一个大男人的贺军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是啊,的确如她所说,他对她的印象的确不是很好,可也确实没必要一直耷拉着一张脸,别人也不欠他什么。 “嗯,所以你不要对我太防备就是啦。”女孩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不过,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姐怎么了?怎么会住院了?现在不方便说话吗?” 面对女孩一脸认真的开诚布公,贺军心里的防备也开始慢慢变得柔软起来,不再如之前般坚硬,他为难地转移开了视线,此刻杜梅仍平静地躺在病床上,因为睡得太久,且只能依靠着营养液维持着能量的摄入,没有进食的她脸色慢慢变得难看起来,贺军揪紧的心脏时刻都没有放松过。 “她昏迷了。”只能这么回答,除此之外,再没了其他的解释,也不知如何解释。贺军又想起了酒店经理含糊不清的眼神以及说的话。 “你们是不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了?”他摇了摇头克制住自己不去乱想。 “啊?!昏迷了??”女孩吃惊的站了起来,飞快地从吵闹的环境中转移到了一个安静了许多的地方,等到屏幕再次出现她的脸时,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喘气声。 “对,已经两天了。”贺军的声音低了许多,表情也暗淡了下来,确实也是,这件事情的发生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除了交钱,医院的解释也好,杜梅的状态也好,他都无法掌控。 而这一切都看在了女孩的眼中,“是吃了什么坏的东西吗?还是怎么了?怎么就突然昏迷了呢?”想了一下后,女孩继续补充道,“医院怎么说的?” “不是食物中毒,”这一点贺军倒是肯定的,要只是食物中毒的话,那倒好办了,医院想治疗起来也容易的多,无奈就无奈于杜梅身体没有一点异常,除了沉睡之外,一切都无恙。 “那是?”女孩也明显着急起来,好像跺起了双脚,“姐夫,你赶紧告诉我吧,说不定我可以帮你,毕竟也在泰国待了那么久了,什么样的稀奇古怪事没有见过,你把事情的全部都跟我说行吗?” 贺军抬起了头,看着只隔了一层薄薄手机屏幕的那边,这样一个急不可耐的女孩的脸,虽然心底还有那么一些微的担心和犹豫,不过转瞬也就化为云烟了。是啊,别人干嘛要害我呢?就算真要害我,眼下这个情况,还能害的了什么?他叹了口气,还是自己的防备太重了。喝了口水,整理了下思绪后,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女孩全部的经过。 当然,告诉她的的确都是经过和事实,却没有加入他的一丝丝猜测和疑虑,毕竟现在环绕在他脑中的所有猜想,在理性的自己看来,就是一场荒谬。 说到不受掌控这件事,每个人在自己的成长经历中或多或少也遇到过,类似的事件相信只要自己愿意回想,肯定都是一大把。 高中时代,喜欢上了隔壁班的男生,即便去洗手间的方向并不会路过他们班教室,也会装作假装路过,走到他常出没的区域就会不自觉地故意放慢脚步,目光就像加上了520胶水整个世界都黏在了他的身上,而当他回过头来看到自己时,520忽然就失效了,东看西望飘忽不定起来,即便与男孩擦肩而来,发现他正在观察着自己,眼神碰撞的唯一一秒钟也摆出一副你谁啊看我干嘛的姿态,潇洒地走开,但是心脏却出卖了自己,加速跳动到甚至觉得快要从嘴里穿了出来,于是之后所有的意外交集与触碰都刻意营造成了一种偶遇,一场声势浩大的电影便开始了,所有的傻愣偷笑郁闷难过成为了电影女主的主要情绪,晚上寝室灯熄灭后,时常会握起双手祈祷男主早日醒悟。然而这部电影很快就落幕了,还来不及彩排或者对戏,看到男主和同班另一位女孩牵着手在足球场有说有笑时,眼泪就不争气地砸了下来。 难道你不是应该喜欢我的吗?! 不喜欢我干嘛每次都要在擦肩而来时看着我? 为什么会注意到我今天穿裙子比昨天穿牛仔裤好看? 为什么只要我在的时候,打篮球变得异常的用心,每个姿势都要装作很帅的样子? 你不是一直都喜欢我的吗?! 而立之年,一个潮湿的星期五,刚从一个另一个的会议中抽身回到座位,陌生的号码响起来,接起来后刚刚才缓缓呼出的大气顷刻便被另外一种巨大的情绪给置换了,随着电话那端母亲崩溃的声音响起后,整个脑子都发出了轰鸣的巨大声响。 回到老家后,径直奔向了医院,踩着8厘米的高跟鞋噔噔噔地跑到了病房门口时,一大片温润的气息便扑面而来,房间里挤满了熟悉的面孔,而坐在病床一旁的母亲满脸泪珠,插着氧气管的父亲,好像被抽丝了般,整个人都缩小了,好像即便躺在那儿,床垫都没有一丁点的塌陷。 但是整个人却在踏进病房的一瞬间崩塌了。原来那个健壮结实的男人去哪了?那个笑着说可以背着自己一辈子的男人去哪了?他现在为什么变得那么虚弱?虚弱到都快要听不到他说话的声音了,时间难道不是赠与吗?为什么在自己这里却变成了割舍,割舍掉了一生中最爱的男人,他的头发还没有白,却满脸的细纹,极少的斑点如同一道道火焰深深地刺痛着自己的心。 即便一直都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陪着自己走完一生,终究是自己,怎么来就怎么去。但是,看着父母的相继离开,挣了再多的钱有着再强大的实力又能如何,最终还是守不住自己最在乎的东西。 这样的一种,不受掌控的情绪,是不是每个人都会遇到呢,那么这些人的心,最终会不会慢慢死掉? 无解。 然而对于贺军来说,眼下的不受掌控,带给他的却是更多的忧心,是一个深藏在心底,不愿意承认的事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性事件 (16) “烟消云散??”对于鬼官的回答楚善一脸的疑问?为何会烟消云散,因为擅自闯入地府受到了惩罚吗?不会的,楚善看向了阎王和鬼官,虽然鬼官看起来高高在上一副谁也奈何不了的姿态,但想必是不敢任意妄为的,毕竟身后还有一个阎王,掌握着所有事情的决定权。楚善绝对不敢相信,阎王,这个给着她一种奇怪感觉的,眼下正坐在离她不到二十米远的台上的大神,不可能会如此惩罚一个小妖,一个被爱意冲昏了头脑的深情男子。 “是他自己结束掉生命的。”阎王似乎能读到楚善的心中所想,还没等到她询问原因就回答了。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楚善更不明白了,即便鸟妖知道自己要受罚,但也没必要作出这样极端的行为,当然她不认为阎王会是在骗她,只是更加地不解,为了爱而来,就算没有收获,也没有理由要放弃自己。 “我已经有上千年未去过阳间,其实我也不太明白,现在这个阳间世界的爱情究竟是怎样一个氛围的?”阎王好像在摸着自己的胡子思考起来,感觉他对这个东西还颇有兴趣。 “敢问殿下,是想知道什么?小女子若知道的,必定如实告知。”楚善认真地回答着阎王的问话。 “那个女人不接受鸟妖的爱意,也不愿跟着她重回阳间,她一心只想忘记此生的记忆,转世投胎,”阎王慢慢地回忆起来,陈述着当时的情景,“无论这鸟妖如何哀求,她都无动于衷,在这女人最终走进奈何桥,喝完孟婆汤后,这只鸟妖也随之跳进了忘川河。” “啊?!他为何要这般?!”楚善激动到说话都忘了敬语,忘川河啊!那里面可全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听说虫蛇满布,腥风扑面,无论妖魔鬼怪,只要进了那里,不是生生世世受尽折磨,就是烟消云散。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会让这只鸟妖如此对待自己? “你说,这鸟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阎王的问题果然是这个,只是这也同样是楚善的问题,看来阎王并没有找对人,对于爱情的很多道理,她也顶多算是半路出家。 “呃……回殿下,可能,可能是他,”楚善为难了起来,支支吾吾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回殿下,我可能知道。”从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杜梅直起了背板,被鬼官多次教训后的她,现在也懂得了些规矩,她学着楚善行了个礼,“不知殿下能否让我解释看看。” 鬼官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便看到他望了一眼帘子后,又收回了刚迈出来的脚步,“好!愿闻其详。”阎王终于回应了一次杜梅,她感激地也稍微往前跪了过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大家听到她的声音。 “我从小就爱看很多的书,特别是对于那些流传已久的爱情故事尤其着迷。记得大学的时候有专门针对过一则爱情故事写过一篇论文。”杜梅咽了咽嗓子,“有一个很凄美的爱情故事,暂且不议论真假,杜十娘和李甲的故事应该有听过吧?我知道这只是古代大家笔下的作品,或许都是假的,但这其中传递给我的一些观念,却在爱情这件事上很大程度影响到了我。” “此话怎讲?”阎王似乎来了兴趣,询问起了杜梅。楚善虽然没有说话,心下却悠悠泛起了一丝欣喜,不知为何,她越来越觉得此行必有收获。 “回殿下,大多数的人都只认为杜十娘错把真心付之于纨绔子弟的李甲,一心只想依靠着他能从此逃离妓女的生活,殊不知在正常的防备下,被李甲更大的欲望给出卖,最终不是因为李甲贪图美色给欺骗,而是因为钱财让自己万念俱灰,最终怒沉百宝箱投身于汪汪大海之中。我们都很同情杜十娘,我也是如此,但我更多地认为,这一切的缘由还是在于杜十娘自己,想要逃离不见天日的生活没有错,但错在于,第一她选择了一个错的人,第二就是既然选择了,她就不应该在一切都还没最终敲定的时候有所隐瞒,并且隐瞒的东西还是生活中最为重要的钱财,所以酿成了最终的悲剧,她的悲惨人生,造成这个结局的因素或多或少跟她自己也是有很大关系的。” “那这跟鸟妖又有何干?”阎王听闻思考了一会后,继续问道杜梅,声音也比此前柔软了许多。 “殿下口中的鸟妖,我认为就是男版的杜十娘。”杜梅将心中所想一字一句地说出了口。 “哦?此话何解?”楚善和阎王一样,对杜梅的这一席话充满了疑问,她转过头看向了杜梅,为何她会这么说? “我所认为的鸟妖,他既然一直都对这个女人爱慕有加,甚至于敢为了这个女人跳身于万劫不复的忘川河,可见他对她的爱有多深。但却又为何不在这个女人在世时就站出来告诉她自己的心意呢?我之前有想过,殿下所说的妨碍之物,也猜测过,但是不管这个妨碍物有多么强大,只要鸟妖的意念够强够坚定,再是困难的东西都不会是困难。”杜梅停顿了几秒,继续陈述着自己的观点,“然而等到她死后,再闯入地府告诉她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首先此举本身就是冲动愚昧的,且这个女人已经经历了人生百态,已经知道自己可以丢掉记忆重新为人,又为何要接受一个莫须有的爱意呢?这个鸟妖估计从来都没想过这一点。所以我觉得他在某种程度上跟杜十娘很像,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却忽略了实际的问题,前者是忽略了现实的问题,而后者更是疏忽了表达爱意并不是冲动不顾一切就可以打动对方的。” 楚善陷入了思考,没想到杜梅竟然是这么一个有着丰富内涵的女子,起初她的种种过激举动让她觉得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市井女子,而现今听完她的这么一番见解后,才慢慢发现这个女人,有着很多的闪光点,独立的思考方式和异于常人的观点让她对眼前的杜梅另眼相看起来。而坐在帘子后面,始终没有露脸的阎王似乎也出现了跟楚善同样的想法,久久他都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思忖着什么,又或者想到了什么。 “那你跟我说说看,这鸟妖在纵身于忘川河前,大声地对那女人说的一句话。是何意思?”阎王回忆起了什么,“他曾说:既然你坚决选择转世也不肯接纳我,那就让我成为你踏过奈何桥的一帆船吧!” 殿内一时安静了起来,杜梅竟没有及时地回应阎王的话,她沉默地低下了头,楚善注意到她的双手攥的很紧。 “回殿下。”她慢慢朝帘子看了过去,“爱情本来就是盲目的。无论是人与人,还是人与妖,只要它们有血有肉,就会产生爱情,就会在心里萌生出爱这个东西。只是,盲目或许是爱情必然有的要素,但它绝不是爱情的全部,爱应该是宽容是理解是接受也是奉献。鸟妖的最终结局,我只能说,它或许明白了什么是爱,却不懂得如何去爱。” “这也是凡人在爱里共同的毛病吧,也难怪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了。”阎王彻悟到,好似呼了大口气,缓缓地说起。“杜梅,你的审判结果即将宣告,你可还有其他话想说?” 楚善的心一下子揪紧了,阎王的话转的太快,心情好像过山车般跌宕起伏,她的眼神变得百般复杂起来,而身后的杜梅,亦是如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性事件 (17) 一天的结束在泰国这个国家总是显得特别仓促,犹如放学回家后玩游戏的男孩,感觉才和小伙伴没有开几把游戏母亲就嚷嚷着让吃饭了,皱着眉头叫母亲先吃不用等他,等到最后一把游戏结束后匆匆忙忙跑到饭桌时,才发现最爱的饭菜已经凉了,母亲原本平和的脸已经开始有些生气,男孩这才发现沉溺在游戏中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地过了很久。 特别是对于来此旅游玩耍的过客,这样的感觉尤其明显,当然有时会躺在折叠椅上,面朝着大海,晒了一天的太阳后当一个舒适的午觉醒来,意外撞见了缓缓落下的太阳,一大片昏黄的橘黄色的光洒在脸上,没有哪一个时刻比现在更加惬意和满足。 慵懒而又美好的舒适。或许这也是大多数人为什么对泰国魂牵梦萦的原因之一。 尽管这一切虽美好,但对于此时的贺军来说,也只能看看而已了,他站在窗户边上,黄昏已经将玻璃染出了一小块麦穗色,虽然只是深浅不均的区域,也能让看到这一切的人好似能忘掉所有的不快。差不多有几分钟的时间,当贺军再次睁开眼睛时,楼下的草坪上走过来了一名女子,个子不高,简单的白衬衫加牛仔短裤,正咧着嘴朝他笑,她挥了挥手,将贺军拉回了现实。 这算是正儿八经的认识了,贺军清楚地记住了鸭舌帽女孩的名字——田鸽。一个奇怪却又热心的女孩,奇怪的原因来源于贺军心底的直觉,说不出为什么,从一开始认识时的抵触,到现在稍微放松的戒备,这种感觉从未停止过。而热心,倒是此前一直没有料想到的,本来以为女孩只是想要交个普通朋友,正常刚开始接触的新朋友在知道其中一方遇到麻烦时,不都应该是知难而退的吗,就算是很要好的朋友大多数也都是如此,这样的道理对于而立之年的贺军来说太习以为常了。而这个叫田鸽的女孩却不同,知道了他们遇到的事,杜梅无故昏迷后,非但没有消失,还主动地从曼谷来到了普吉岛。想到这里,贺军不免感到有些愧疚,愧疚于之前对田鸽的态度。 “喏,在医院肯定没啥可吃的,我给你带了点海鲜饭,可以将就吃点儿。”田鸽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将手中拎着的塑料袋放在了桌子上,一股可口的香味随着袋子的缝隙飘了出来,贺军的肚子一下就咕噜起来。她说的没有错,这两天来的确没吃什么东西,不仅仅是医院的伙食本身很普通,看着还依旧昏睡不醒的杜梅,也别提什么好胃口可言了。 “嗯,谢谢。不过也没什么胃口。”贺军将塑料袋提到了一边,这才发现除了海鲜炒饭,田鸽还带了各种各样的水果来,洋洋洒洒地铺满了一桌,“别那么客气了,我们也没有那么熟,”刚说完就发现不太妥当,赶紧补充起来,“我的意思是,买那么多也吃不完,太浪费了。” “没关系啦,我都叫你姐夫了,这点东西算啥。”田鸽找了根凳子坐了下来,她的目光从贺军身上直接就转移到了病床上的杜梅,她的眼神透漏着关切和不忍,“姐怎么还睡着啊?就一直没有醒过来吗?” 被这么一说,贺军心里开始苦涩起来,他何尝不希望杜梅快点醒过来,不过,光是这么想想而已,连医院都没有商讨出办法的事,他又能怎么样呢。 “没有,医院正在想办法。” “想办法?!”田鸽站了起来,朝杜梅的方向靠得更近了些,她的声音明显开始变得有些急促,”姐夫,医院怎么说的你我都知道的,什么叫下意识深度睡眠?下意思?还深度睡眠?这唬谁呢!以为我们没学过小学语文吗?” “我知道啊!可是,你说我能怎么着?现在她就这么一直躺着,我也不能带她回国去看病啊?”田鸽的话确凿地说中了贺军的心里,然而,实际的问题却不得不让他顾虑,眼下杜梅一直昏迷不醒,就算医院肯让她出院,也要能带的上飞机,回得了国才行。这两天贺军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早已焦头烂额。 “不!姐夫,我有一些话其实在来之前就想说了,只是因为不知道这边具体的情况,所以没有说,现在我既然来了,不管你生不生气,我都一定要跟你说!”田鸽看着贺军,眼神异常的坚定,好像杜梅的奇怪昏迷,她知道些什么。 “什么话?”虽然不知道田鸽具体想说什么,但贺军已经开始隐隐感觉到不安。 女孩再次坐了下来,开了瓶矿泉水喝了几口,“姐夫,你,有没有想过姐可能是,”尽管刚刚还说的那么斩钉截铁,现在却有些躲闪了,毕竟一直以来,贺军对于鬼神之说都是抱着打死不相信的态度,虽然杜梅奇怪昏迷,也不代表这就改变了他的想法,田鸽心里打着鼓,“撞邪了!” 奇怪的是,贺军这次居然没有立马反驳过来,而是陷入了一阵沉默,田鸽紧紧地盯着他,虽然看不到他眼睛里的情绪,却能感觉到贺军好像并没有否认她这个猜测,于是接着说了起来,“你看吧,你说你是被姐的尖叫给吵醒的,接着你就发现她昏迷了,然后一直到现在。你还记得你们之前在曼谷住的那家酒店么?你第一次被姐吵醒不也是听到她的尖叫声吗?她那时不是坚定地跟你说她看到鬼了吗?” “所以你是什么意思?”田鸽的话犹如当头一棒,这一棒没有把贺军打醒,但也着实让他意识到,这其中似乎有着什么牵连。 “你说,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关系?”终于把埋在心底已久的话说了出来,田鸽舒了口气。 “你知道我对鬼神之说是绝对不相信的,好,就算如你所说,这世界上真的有鬼,我老婆之前也的确是,”心底一直担心的猜想终究还是被说了出来,再是不肯相信又能如何,自己最信任的医学已经无法解释和帮助,而这个看起来那么无稽的原因却一再被大家提起,贺军心下极其的无奈,“的确是见到了那种东西,不过现在已经不在一家酒店了,连城市都换了,又怎么可能会有关系呢?” “是倒是,我也只是这么猜测而已,不过姐夫,你和我都还算是新时代的人吧,都有看过鬼片吧,等会啊,你先别打岔我,让我说完,”田鸽看了看四周,好像生怕周围有人似的,尽管病房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们两人,哦不,应该是三个人,还有躺在病床上的杜梅,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房间里的白炽灯被窗外面偶尔穿进来的风吹的摇摇晃晃的,它的周围有几只小的飞蛾换着姿势地不停在下面打着转。“虽然换了酒店,不过要是之前真招到那东西了,怎么就能断定它不会跟着过来呢?” “这……”贺军竟无语了,田鸽的说法好像没有错,好像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声,听的他心里渐渐发麻。“所以是怎么样,我是不是得去请个捉鬼的来?” “姐夫,我跟你说一个真实的事你要听吗?”田鸽认真地看了过来。 “你说吧。”听或者不听也不会再坏到哪儿去了,贺军倒是想听听这女孩口中的真实事件究竟是怎样的,不过他心里唯一清楚的一点就是,这个“真实事件”肯定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事。 “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啦,就当一个故事听就好了。”田鸽似乎注意到贺军开始逐渐绷紧的脸,试图缓和下气氛。 “嗯,明白的。”表面上是无所谓,在贺军的心底多少还是有一些在意的,因为他开始慢慢发现来到泰国后,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确实有很多地方是解释不通的,莫非真的就如身边的人猜测那样,的确是遇到灵异事件了? “在清迈有一个地方叫拉达村,曾经也是非常有名的旅游胜地,但是在三十年前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死了不少的人,之后就慢慢开始衰落起来,而制造灭门惨案的凶手至今都还逍遥法外。”田鸽说的很认真,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在编故事。 “三十年前的惨案,凶手为什么会没有被抓到?是泰国政府不抓了吗?还是当时案件有很多疑点,没有追查的根源?”贺军起了兴趣,毕竟平时在家里经常会看法制频道,关于这一类的新闻他都格外留意,只是这发生在泰国,也就从来没有听说过了。 “这我不清楚,我也是来了泰国之后才知道的。就算真如你所说,政府无能,也不可能把这种事透漏给外界吧,早就封锁了。”田鸽摊着手,贺军所问的确实不在她能回答的范围内。 “是倒是。不过,像是这种事,凶手肯定都是跟被害人,哦对,是灭门,那就应该是跟这个家族有关联的人,警察就应该从这些地方入手。”侦探类的纪实节目看多了,自然而然也就跟着习惯起了分析,贺军转动着眼睛,仔细地梳理着思路。 “哎呀!重点不是这个啦!我又没有要跟你讨论这起惨案如何破解!”田鸽无可奈何地打断了贺军。 “好好好,那你说吧,后来又怎么样了?”贺军勉为其难接受了田鸽的抱怨,“对了,你刚刚说发生这起惨案后村子就衰落了?那这村的其他人呢?” “嗯,其实刚发生后村里的其他人都还在那里居住的,不过因为这件事比较严重,而且政府还没法破案,且当时好多人都认为这起事件不是人为的,村子里肯定有什么不受人控制的东西存在着。于是就引来了很多好奇的人包括来泰国旅游的人纷纷踏足来找刺激,之后就发生了好几起灵异事件,村民都无法忍受血腥事件的陆续发生也都统统搬走了,所以这座村子才慢慢开始衰落起来的。”田鸽努力回忆着这起惨案,尽可能地将当时的局面陈述给贺军。 “不是人为的?”对于这样的说法贺军只能呵呵了,愚笨的人啊,只要一遇到不能解说的事就会习惯性告诉自己问题肯定不是出在自己这里,其中肯定是有什么东西是自己无法掌控的,然后就事不关己地一笑置之。“是有什么依据能证明吗?” “嗯,我明白,对于这样的消息很容易被传话的人篡改,但我那几个泰国的朋友肯定不会乱讲的,那会他们家就在那座村子附近,都隔得那么近了,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的,应该不可能会有假吧!”因为说的太诚恳,贺军都不忍怀疑田鸽这话的真实性。 “好,就算你朋友没骗你吧,不过,你居然认识年龄这么大的人?”贺军清晰地记得她刚才所说的,这件事发生在三十年前,如果田鸽的话是真,他的朋友就住在那发生惨案的村子附近,那他们的年龄怎么样也是三十加了吧。 “就两人,都三十几了,发生这事儿的时候他们估计也都才学会走路吧。”没有意识到贺军的猜疑,田鸽简单地解释后继续讲述着,“然后我想说的就是两年前的事了,我一个好姐们来泰国度假,当时她跟她男朋友,还有另外一对她的情侣朋友一起过来的,本来都只是打算长线呆在曼谷玩的,后来不知道她们从哪听说了这事儿,另外一对情侣朋友就嚷嚷着非要去一探究竟。” 年轻人啊,就是躁,不躁不生活。贺军突然想起了杜梅曾经对他说过这句话,记得是在一个炎热的傍晚,两人边吃着饭边看电视,正好转到一个新闻频道,上面播着一个南方小伙,叫什么跑酷爱好者,为了寻求刺激,居然跑去跳河,还大张旗鼓地叫人来观看录视频,然后扑腾一跳就再也上不了岸了。杜梅当时就跟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贺军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几分道理。明知道前面是崖,是一条不归路,人们却偏要往前闯,好像认定了自己有神明庇佑似的,最终自己就把自己给躁的一命呜呼了。他轻叹了口气。“所以就只有你朋友和他男朋友,以及另外一对情侣,共四个人?” “恩,是啊。我那女朋友最开始无论如何也坚持不去的,但最终还是坳不过另外两人,况且她男朋友也极其感兴趣,尽管就她一人不赞成,但也没辙,最后只能少数服从多数,在曼谷呆了三天后就一起启程去拉达村了。”说到这里,贺军好像隐隐听到田鸽的声音里出现了一丝其他的情绪,说不出来,总感觉好像是她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 “虽然我朋友心中不悦,但也不好表现出来,毕竟大家都是无神论者,从来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鬼怪这种东西的,偶然间听说了这事儿,简直就是给百无聊赖的生活一个馈赠,说什么都要去看。他们最先抵达了清迈,从清迈去拉达村好像并没有可以直接去的车,而当时她们才知道原来这个地方又被大家称之为阴地,”看着贺军奇怪的眼神,田鸽提高了语气,咳嗽了一下,“是阴地,我猜应该是指阴森的地方,大概是这个意思,你别想歪了啊。” “恩,恩……”被田鸽猜对了,贺军紧绷的脸似乎浮现了一丝笑意。 “也找了很多当地的黑车载她们过去,但是只要她们一说出拉达村这个地方,黑车司机都是闻声而逃,宁肯不接这么一桩生意。但是那些司机越是这样,就越加增加了她们想去一探究竟的念头,在她们看来,当地的人就是过于迷信才会那么畏畏缩缩的。” “那后来她们又是怎么过去的?” “后来给出了差不多两倍的价格才找到了一位愿意载她们过去的司机,记得我朋友说那司机很年轻,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皮肤很黑,非常的瘦,用皮包骨头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当然她们在上车前还是犹豫过一会的,心想会不会遇上毒贩子了,不过另外一个男孩果断地站出来制止了她们这个想法,就算真是毒贩子,她们四个人还怕他一人?大家想了想也不无道理,最后就上了那黑瘦男子的车。” “那个地方离清迈很远吗?”这个问题在田鸽说找车的时候就想问了,在贺军心里泰国的城市都不是特别大的啊。 “这我不知道,反正那村子是个弃村,马路什么的早就已经年久失修了,不好走是肯定的。”田鸽似乎想起了什么,随手就从背包里拿出了手机,好像在翻找着什么东西。 “你在找啥?”贺军探了探头,发现田鸽好像在翻手机相册。 “我记得之前朋友给我传过一张照片,就是她们抵达那儿时她用手机拍下来的,怎么找不到了,恩,对!就是这张!你看”说着田鸽就把手机递了过来,贺军埋头瞅了一眼。 的确如她所说,是个弃村,光是从照片上就能闻到那股发霉的陈旧气息,到处随意生长的杂草,没有被粉饰保养的老墙歪歪倒倒地立在一边,上面贴着的一大片告示还是报纸啥的,因为拍照的位置隔得稍远,也能看出上面曾停驻过鲜红的字迹,只是现今已经暗淡无光。贺军注意到,拍照片的时间应该是临近傍晚了,天被压的很低,似乎马上就要下雨,而就在大概一秒的恍惚间,他好像看到几面墙的缝隙中,似乎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不对,应该是在盯着拍照的这群人。等他定神仔细一看,却又没发现任何异常。只是,一丝凉意却莫名地朝他后背侵袭而来。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田鸽拿回了手机,自己也看了一眼,不过却很快收回了目光, 并没有同贺军一样的感觉,也或许是因为看过很多次,所以早就没了感觉。 “刚才我说到哪了?”放回手机后田鸽一脸茫然地看了过来。 “你说你朋友他们上了那司机的车。”贺军喝了口水,这姑娘这么年轻就开始健忘了…… “哈哈,对。”田鸽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笑声却转瞬即逝了,“在车上那司机基本上没怎么说话,也没问她们去那干嘛,为了打消顾虑,我朋友的对象就主动找司机聊起了天,一是想确认司机是不是坏人,二便是想从他口中得知一些关于这个灵异村子的现况。” “你那朋友的对象还会说泰文啊?这么厉害!”贺军冷冷地回应了一句。 “是啊,四个人就我朋友不会,其他人都会的。要不是出了那事她们还打算以后在泰国定居的。”声音突然停止,田鸽收回了眼神,之前的光亮一下就变得灰暗起来。 “出了那事?什么事啊?”其实还有一句话,贺军刚想问,看到坐在一旁的女孩的脸色后便吞了回去。 “还能是什么事。”田鸽的声音明显低沉了许多,看来是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就像雨季中的泰国般,上一秒还晴空万里下一刻钟便被大雨淋湿了情绪。“其实一开始并没有什么的,如果她们不去那所宅子里,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宅子?那里面还有宅子?”回忆起刚刚看到的照片,并没有看到什么大房子之类的建筑啊,贺军低声嘀咕着。 “那只是村子的很小一部分而已,要去拉达村只有走那条路比较方便,所以司机才载她们去的那里,拍照片的时候她们都还没进去。”稍微平静了一点,恩,确实平静了一些后,田鸽给贺军解释起来。“她们是爬进去后才发现那村子其实一点也不小,比当地一般的村子都要大。” “那你刚刚说那个宅子是怎么回事?”贺军追问起来。 “等到她们进村后已经差不多天黑了,所以当务之急是得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另外一个女孩最先发现了一间看起来相对没那么脏乱的屋子,于是她们就决定第一晚在那儿支帐篷休息,大概是在晚上十一点左右,我朋友和她男朋友已经睡着了,但是她却被一阵奇怪的声音给吵醒了。” “什么奇怪的声音?”贺军来了精神,忽然产生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反而是田鸽没有继续讲下去了,她的眼神开始有些闪烁游移,贺军看的很清楚,像是害羞还是犹豫? “你说啊!她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了?!”因为有些着急,声音明显也大声起来,贺军的心在告诉他,这会不会与杜梅的昏迷有什么关联?毕竟此前他也是被杜梅的尖叫声给吵醒的。 “不是尖叫声!”似乎被田鸽看出了心中所想,贺军有些丧气地靠在了椅背上,“是女人的呻吟声。” “恩,啊?”本来一直以为的惊悚声音,就像电影里面那种夜半歌声什么的,而回答却是这样,贺军听得一愣一愣的。 “恩,她和那对情侣朋友分别在两间房里各自支着帐篷休息的,她猜肯定是那两人在啪啪啪,因为太投入了所以没控制好,恩,声音吧,也就没太在意,毕竟那声音也不像电钻声那样,时有时无的,她就捂起被子继续睡觉。” “……” “但是!好像并没有过多久,她才睡过去却又被吵醒了,而这一次那声音明显比之前大声了许多,虽然同样是时有时无的,却更像是漂浮在帐篷的上方般荡漾着,而相比此前呻吟的柔软这一次听起来里面好像迸出了一丝丝说不出的哀怨。” 尽管田鸽说的很认真,但对于一个男人的贺军而言,却觉得更像是在听一个黄色故事了,不知何时他心里居然萌生出了一个极其搞笑的想法,尽管闭着嘴,嘴角也忍不住上扬起来。 “那姐妹儿的对象是不是身体不咋样啊?” “行了吧。说到这里你就乐了,”田鸽不满地白了贺军一眼,虽然并不是在挖苦她,但心里确有了一点欣喜,毕竟现在,眼前这个一直以来对她满是防备的男人似乎已经开始接纳她了。“不是的,我朋友把睡在一旁的男朋友摇醒了,她们俩就先安静地躺着听了一会儿,声音非但没有消失还越来越大声,于是我朋友拨通了那姐妹的电话。” “所以接了吗?” “没有,没有人接听,而且她也没听到隔壁屋传来电话铃声,那姐们儿肯定是开了静音,朋友她实在忍不了了,推开帐篷帘子就要跑过去破坏现场。”田鸽点燃了一根烟。 “恩……”也不知道回应什么好,只能恩了。 “但是当她推开那姐们儿的帐篷时才发现,居然只有她一个人躺在里面,正打着呼噜呼呼大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性事件 (18) “睡觉?难道不是在……” “不是!没有!”果断地打断了贺军的问话,田鸽试着将话题朝应该走的方向掰回来,“这不是一个情色故事!”还是有必要重点说明一下。 “哦,我知道。不过你刚刚不是说她听到了女人的呻吟声了?”贺军转念一想,“如果不是那姐们儿,难道周围还有其他跟她们一样来冒险的人?” “你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信息,”田鸽正了正身子,压低了嗓音,“她俩只看到了那姐们儿一个人,而她的男朋友却不见了。” “……对!是,没错!那这声音是……”始终还是男人,对于一件事物的关注重点果然跟女人不一样,贺军仍对那莫名传来的呻吟声感到好奇。 “后来她们就循着这声音在旁边一间破败的宅子里找到她男朋友了。”田鸽忽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朝贺军望了过来,欲言又止的,似乎想问什么但却又截然而止在了嗓子眼上,这样的表情贺军当然能看明白,他笑了笑。 “你问吧,想问什么?” “呃,不知道这么问会不会有点冒犯,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好奇,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最开始那个洒脱的像个假小子的田鸽好像不见了,贺军陡然意识到,对,现在的她似乎更像个女孩了,呃,更像一个女孩应该有的样子了,他幡然醒悟,原来之前对这个女孩的防备或许在很大程度上因为她不男不女的外形吧。 “恩,你说吧。”究竟是什么问题让她那么难以开口,贺军有些好奇。 “算了,我也不知道怎么问,就跟你说她们看到了什么吧,”田鸽咽了口吐沫,“她们进入宅子之后那个呻吟声就消失了,于是就到处打着手电筒找,最后终于在二楼的一间屋子里找到了那姐们儿的男朋友,而那男的竟然……” “竟然什么?” “趴在一张烂木床上和一堆脏床单做爱。” “哈?床单?”几乎不敢想象自己的耳朵,贺军惊呼起来,正好在脑补推开门后的画面,却被田鸽的话给雷到了。 “对!是床单,当时她们所有的人都惊了!”田鸽也来了劲,眼睛好像射出了光。“那姐们儿首先跑了过去,挥手就是一巴掌,直接就把那男的打倒在了地上。” “……他是有什么特殊爱好吗?还是?” “都不对!事实上是,这男的被鬼迷了。”田鸽一本正经地回答贺军,轻松的气氛立马便被紧张给围绕,看来是要进入正题了。 “被鬼迷?”看来是个女鬼。 “恩!这男的半夜起来想去上厕所,醒了才发现自己还在这个废弃的村子里,于是就走出小屋准备在门口解决,但是却在窗子的倒影中看到身后有个宅子,而且里面还微微亮着灯,他好奇地跟了过去,直到进了宅子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田鸽恨恨地说,“要是他不跟过去,或许之后她们就不会遇到这种事了!” “这种事?什么事?究竟发生什么了?”看着田鸽颇为激动的样子,贺军忍不住好奇起来。 田鸽站了起来,慢慢走到窗户边,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快要天黑了,贺军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杜梅,已经又是一天过去了,什么时候才能让她醒过来……刚刚才抽离开的思绪又被扯了回来。窗户边的田鸽也叹了口气,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各思所想。 “那一对情侣朋友全死了。” “啊?!”心脏好像被无故拉扯了下,即便田鸽已经多次暗示过之后有发生过不好的事,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是死亡,贺军的脑子里所猜测的,可能就是这群人被吓得不轻,怎么能……“都死了?!” “嗯……!”田鸽转过了身,恍惚间好像能看见她眼角有残留的泪痕,不过也可能只是错觉,“这姐们儿怎么样也不肯相信她男朋友所说的,认定了是这男的半夜跑出来碰到了其他女人,找了个借口来搪塞她们,不管怎么劝都非要去那宅子里看看。” “看看?看什么啊?就算真的是这男的在撒谎,真有其他女人,你们都回帐篷里了,那女的肯定也走了,而且,那儿不是鬼村吗?怎么会有人在半夜出来!”说完贺军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内心已经开始有了一些判断,既然不会有人在半夜跑出来,那出来的会是什么? “其实我,”田鸽顿了顿,“我朋友她们也不相信这男人的解释,因为她们看到这男的脖子上出现了草莓!而这草莓还不是那姐们儿亲的,看起来就像不久前才嘬上去的。” “草莓?”这么说来,这男的还真值得怀疑,首先不可能是自己弄出来的,如果真是碰到了鬼,鬼能给人制造出吻痕?“那后来她们就去那宅子了?” “我朋友她俩没去,朋友她害怕,虽然也觉得可疑,不过她更怕遇到不好的东西。”随着清脆的声音,烟圈再次升腾了起来,因为抽的比较急,能明显感觉到田鸽的情绪逐渐开始有些沉重。“那姐们儿非得拉着这男的过去,结果两人就吵吵闹闹地进了那宅子。” “有发现什么女人吗?” “有!不过,”田鸽悠悠地站在窗边看着贺军,盯着他直发毛。“不是人!” “你指她们撞到,鬼了?”贺军清了清嗓子,只觉喉咙发涩。 “这也是后来听我朋友说的,那情侣单独进了宅子,最开始什么都没有发现,不过两人好像在屋子里争吵了起来,大概就是因为那姐们儿对这男的不信任导致的,正好是在争吵的时候,二楼楼梯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声音不算大,但却听得很清楚,两人都同时听到了,姐们儿立马就要跑上去揪出她口中的女人,但那男人好像觉得不对劲不准她上去,但已经拦不住她了,只能跟着她一起上楼,而脚步声进了之前发现那男人屋子对面的一间房,那个房间的门被锁住了,这对于平时练柔道的那姐们儿来说根本不是事儿,两三脚就把门给踹开了,然后就举着手电筒冲了进去。”田鸽尽可能平静地讲述着,如同小说中的故事般,尽管跟现实脱离了开,但却不得不提醒着贺军,这却也是真切发生过的。 “这也太冲动了!”因为知道是真实发生的事,对鬼神之说不相信的贺军仍旧不能理解此般做法,“就算没有鬼魂,也不能擅自闯入他人的区域吧,更何况还是被上了锁的!!” “对,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那姐们儿当时已经被冲动冲昏了头哪还顾得上这么多!”出乎意料般田鸽也极其的赞同贺军的观点,这也是他们认识以来首次在同一件事情上达成了共识,“不过,已经闯进去了,想要弥补也为时已晚。”田鸽的眼神又恢复起之前的暗淡,“那屋子里面,遍布了森白的尸骨。” “尸骨?”基本上不抽烟的贺军走到了窗台边,伸手接过了一支烟点燃起来,毕竟已经入夜,空荡的房间里听着这么个故事始终还是有些恶寒的,“所以是那些已经死去的村民的残骸么?” “不知道,她俩当时就被吓傻了,三两腿地就往屋子外跑,结果那男人先跑出了屋子,才发现那姐们儿没出来,而屋子的门也被关上了,任他怎么猛打猛踹也打不开,并且还听到里面传出来姐们儿惊恐的惨叫,他大声地喊,也没人回应他,没过一会那姐们儿的声音就消失了。” “死了?”烟圈环绕在俩人的身边,在惨白灯光的照射下身影摇摇晃晃的。 “后来这男的就跑了回来叫上了我朋友她俩,大家也都吓到了,赶紧跑进了宅子里,正好要上楼的时候,突然听到楼下扑通的一声,好像有东西掉了下来,等再跑下去的时候才发现,掉下来的,是那姐们儿。”田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那姐们儿一脸的血,而眼睛好像看到了什么极具恐怖的东西般睁得不可思议的大,遍布血丝,她男朋友搂着她,大家都被吓哭了,那姐们儿口中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什么话?” “她一直重复着:有鬼,有鬼……”田鸽突然盯紧了贺军,瞳孔好像也被放大了,“她们都被吓得坐在了地上念阿弥陀佛了,但却,却……” “不要害怕,不想说就别说了。”贺军赶紧制止了田鸽,随手便把身旁的窗户给关上了,在田鸽话语间他明显感觉到外面吹进来几阵奇怪的风,与泰国夜晚经常刮起的风不同,这股风有种要刺进骨头的感觉。 “姐夫!我不害怕,只是觉得生命太微小了,对于那些不可控但却又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而言,真的太微不足道了!”田鸽拉住了贺军的双手,双眼开始有些湿润,因为就站在一旁,所以看的更清楚,她是真的快哭!了!“那姐们儿的男朋友边哭边嚎叫起来,愤然冲上了二楼,一声巨响就把那间屋子大门踹开跑了进去,我朋友她们怎么喊也没有用,刚开始还能听到那男人大喊着脏话……但没过几分钟,就听到了他的尖叫声,她们赶紧跟了上去,结果你猜她们看到了啥?”田鸽果然快要哭出来了,泪水已经在打转。 贺军反握住了她的手臂,希望能给予她一点力量,尽管这女孩一直以来都给他一股硬朗的感觉,但这种事毕竟发生在自己朋友身上,再是坚强的人也会动容难过的。 “她们看到那男人的头像个足球一样从屋子里滚了出来,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朋友,嘴角都裂开了还在张着嘴,看着看着就朝我朋友她俩滚了过来。”田鸽紧闭起了双眼,虽然如此,眼角的泪水还是不可避免地滑了下来。 “那,你朋友她们?”贺军的神经都绷紧了,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去想象那个画面,尽管如此,他已经感觉双脚有些发麻。 “她们尖叫着跑下楼,但我朋友因为太着急害怕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她男朋友头也没回地就跑出了宅子。”田鸽睁开了眼,有一种情绪在紧接着难过后随之蒙在了双眼前,类似于,愤怒?仇恨? “那你朋友她,没事吧?”贺军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 “她没死!不过却因此睡了两年!” “是怎么回事?我没明白,她男朋友不是跑出去了吗?后来又跑回来把她救了出去?睡了两年?”中间好像漏掉了些故事,贺军听得有些迷糊。 田鸽看了贺军一眼,一个人慢慢走向病床旁坐了下来,陡然间贺军有一种错觉,感觉田鸽像是换了一个人。“或许是因为护身符的关系,她才命大逃出了此劫。” 因为脸是往下埋着的,读不出她的情绪,贺军也走过去坐在了她旁边,“护身符?” “对!朋友出事前曾在曼谷的一位大师那里求过一道护身符,之后就一直戴在脖子上的,应该是这符救了她。”田鸽仍旧低着头,只是从侧面看,一道冷峻的光闪过了她的眼睛,变得有些闪烁不定。“但这护身符也只是保住了她性命,却没能让她醒过来。” “所以她的昏迷是因为被……被恶鬼缠身了?”贺军开始有些担心,同时也莫名生出了些期待,这跟杜梅的离奇昏迷是完全类似的,虽然她们的经历不同,但也殊途同归。那么,是不是也有解决的办法?“那她是怎么醒过来?” 田鸽转而望向了贺军,冷峻的眼神这才柔和了些,但有那么一两秒,贺军好像看见她瞳孔的后面有一些晦暗的东西在跳跃着。 “后来警方通知了她姐姐,告诉了她这一切,”田鸽破涕为笑,“你知道警方是怎么跟她姐姐说的吗?” “……” “他们怀疑我朋友故意杀人,但因昏迷未醒,要求她姐姐来此照顾她直到醒来,并且在此期间不能回国。”田鸽的表情很奇异,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荡漾着。 “那你朋友究竟是怎么醒过来的?醒了之后呢,警方是如何处理的?”相比之前的恐怖经历,此时的贺军全身心都只关注在这一部分,要知道,这个问题才是最至关重要的,当然,杜梅的昏迷虽然打乱他的思维,但田鸽的所说所为也在他的心中敲响了另外一个顾虑。 “是在那个大师的帮助下醒过来的。”田鸽忽然咧嘴微笑起来,“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来这里的原因,姐夫,你看大姐她现在这样,会不会也是被鬼缠住了,说不定我们可以从这位大师那里找到解决的办法!”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心底的顾虑越发明显,虽然心里跳动着欣喜,但伴随而来却是一种道不明的感觉,好像在对自己说一定要冷静,要想清楚。 “恩,你说。”对于贺军想要问的话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田鸽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我知道这么说有些伤人,不过,我还是特别好奇。”贺军定眼看向了田鸽,“我们认识也不过才几天时间,你为什么会对我俩这么关心?”总算是说出了心中之想。 “没事儿,有这样的顾虑很正常,可以理解。”田鸽淡淡地笑,“我是一个非常相信缘分的人,第二次我们在酒店门口偶遇后直觉就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缘分。” 田鸽坦然地回应了贺军的注视,但从他的眼中可以看出并没有因为这番话而消除顾虑,看来他的确是个非常谨慎的人,田鸽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姐夫啊!你就是顾虑的太多,你看看大姐,看看你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我能算计到什么?就算我真要从你们这儿得到些什么,你觉得你能给到我吗?钱?权利?还是什么?” 剪短的一句话直击中了贺军的胸口,他不由得沉默起来。被田鸽这么一说,倒也确实无话可接了。这么一个小小的顾虑和担忧,大家把话一说明,也就真没什么了。眼前这个女孩,看起来硬朗中带着一丝邪恶,然而,邪恶这个看法也只是建立于自己一开始狭隘的认识,如今这么一席话聊下来,看过她笑看过她哭,再不能硬把自己荒唐看法的标签贴到她身上去了。 “我是真心想要帮助姐渡过这一关,况且,她醒了对你来说难道不是好事吗?这么一天天拖下去,也没见医院给出什么有用的治疗办法啊,只会慢慢把大姐的身体拖垮,我知道,你对那些鬼神之说不相信,不过,你所相信的科学现在也没起到任何作用不是?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呢?那位大师也并不会需要你们任何的东西,你放心好了,治疗的钱非常的少,还没这医院的费用高呢,而且是在大姐醒了之后才给钱的。” “好,我相信你,不过,要是他真让我老婆醒了,之后会不会还需要每个月或每一年过来复诊?”心里的不安似乎没有之前那般强烈了,贺军尽可能地分析着田鸽的话。 “唉!我真没骗你。要不你可以先跟我去大师那儿看看再决定,不过我建议你最好尽快考虑,毕竟你我都清楚,大姐这次昏迷并不是因为生病……” 田鸽的话犹如一道闪电,再次劈醒了还处于混沌中的贺军。她说的没错,此次泰国行的确遇到了此生都未曾遇到过,也不曾想象到的离奇事件,尽管坚持着不相信鬼神之说,始终告诉着自己这些东西不可能存在,却最终在杜梅的离奇昏迷、医院躲闪的解释后慢慢开始瓦解。而田鸽所讲述的故事,真假与否,已经没有辨别的必要。倘若这个世界上真有鬼怪存在,那就必然有能与之相抗衡的力量。 这一点,贺军深信不疑。 力学平衡不也证实过当两个系统的压力变为相等时,活塞不再移动,此时称为达到力学平衡。 他闭上了眼睛,做出了此生最为艰难的决定。 “好,我们明天就动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罪恶之源 (01) 杜梅缓缓地行了一个礼后直起身子,而楚善却已心急如焚,这个关键时候杜梅可千万不能再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或做出不按常理出牌的动作了,否则到时候就算真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了啊!楚善的额头都冒出了汗珠。 “回殿下。我不知道接下来对我的审判结果会是怎样的,也不敢过多想象,鉴于之前判官大人的话中,我大概了解到,或许结果并不好。不过,我也能坦然接受,毕竟这肯定是属于我最为公平的审判,只是因为现在带着这一世的记忆跪在殿内,关于我前生前世的种种记忆,种下的孽也好结下的福报也罢,也都全然不知,但我相信殿下肯定会给我一个最合适的结果。”杜梅转身看了一眼跪在她后面的楚善,神情渐渐平静起来,“殿下,因为这位小姐的介入,让我对这一世的结束产生了些许的好奇,恳求殿下能否给我一些时间消除心里的疑惑呢?” 随着杜梅的回答,楚善靠前跪了过来,两人的位置差不多持平,她合起了双手,对着帘子后面的阎王同样恳请道。 “允!”并没有过多久的时间,阎王开口答应了她俩的请愿,楚善和杜梅都面面相觑,有一些惊讶,从对方脸上能更多地看出喜悦。 “谢殿下开恩。”楚善拉着杜梅一起跪拜磕头。 而当再抬起头时,殿内的环境却截然不同了,眼下只有楚善无水及杜梅三人,她们置身于一个纯白色的屋子里,与幽静的审判室形成了一个强烈的对比,好像那儿才是地府,而这里更像是天堂,尽管找不到从哪儿发出的光源,但洁白的光却能在心底平添了不少安宁与舒适。 阎王和判官不见了,连看不见脸的鬼差也没见着一个,整个屋子就像是一盒被密封起来的蜜饯罐子,一片纯白的包装中,裹挟着平和的气息。 无水从屋子的一边走了过来,除了睁大双眼吃惊之外,也不忘帮着楚善抚平了后背微微褶皱的衣服,从她莫名的表情中能够读出大大小小的问号。 “是殿下开恩,把我们带到这儿来的。”楚善拉起了杜梅的双手,眼神很柔和,经过刚才在殿内的一番观察,她也至多了解到眼前这个叫杜梅的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一个满心充满着爱的温暖的女人,却因难逃宿命的节点,匆匆结束了今生之行。 “杜梅,我们的时间不多,我尽快跟你说清楚现在的情况,还有就是你需要把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恩!我会的。”才恢复了平静的杜梅这会却变了些神色,她皱着眉头,似乎有千万缕青丝缠绕其中,久久不能抚平。“请问,你真的是,妖吗?” “是的!”说完同时看了一眼旁边的无水,“我们都是,不然你以为我们是怎么来这的?”这时楚善才注意到白色屋子的墙壁上,靠近天花板的位置居然横挂着一个大摆钟,跟阳间的摆钟不同的是,它正往后倒退着。“我们时间不多了,总共只有一个小时,不要说这些了,你赶紧告诉我全部知道的。” 大家都同时朝身后望了过去,看到了正在跳动的摆钟。 “贺军现在已经失去神智,怕是被恶灵给控制了,我想知道你们之前都接触过什么?为什么会招来恶灵?” 杜梅收回了被握住的双手,她低垂着眼睛,被楚善这么一说,情绪开始有些暗淡。 “看来真的是恶灵。” “什么意思?说明白点。”看来杜梅的确知道一些事,这一趟总算是没有白跑。 “你们知道他身上有一直戴着的一块护身符吗?”或许是此前跪的太久,膝盖开始发麻,杜梅干脆席地而坐。 “去年他在公司年会上抽中了泰国旅游这个大奖,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结果我们却呆了半个多月。”杜梅开始回忆起来,“最开始是在曼谷玩的,住的公司安排的酒店,但是却遇到了灵异的东西,现在想起来,应该是没有去投胎的恶鬼,他一直都没有发现,是我碰到的,后来我们就干脆去了普吉岛,原本以为就此避开了,而我却莫名其妙地陷入了昏迷。” “昏迷?”无水抢过了话,“是因为那个护身符吗?” “不是的。”杜梅摇了摇头,同时也叹了口气,“我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事也是后来听我老公说的,只知道田鸽带他去了一个曼谷大师家里,这位大师有很高的法术,他运用法力帮我赶走了身上的恶鬼,我才得以醒过来。” “曼谷大师?”几乎是异口同声,楚善和无水望了望彼此,然而无水却首先闭上了嘴,她捂着嘴摇头晃脑地表示不说话了。想起之前在殿内因为冲动险些引起的危险,要不是现时间紧迫,楚善没有当即责怪她,现在最好也不要轻易踩地雷了。 “对!我忘记他叫什么了,名字比较长,总之是一位大师。在他的帮助下我躺了五天终于醒了,之后也就没什么事了。不过,回国之后我发现老公脖子上多了一根项链,后来他告诉我是护身用的,开过光。”刚说完,杜梅噌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对了!我们在泰国还认识了一个女孩,这位大师就是这个女孩引荐的!你说这女孩会不会有什么问题?那恶灵是不是她招来的?!” “好!说到护身符我想起来了,贺军没有被恶灵完全控制前有跟我们提及过,说是这个‘开过光’的护身符帮了你们很多,不管是你还是你儿子甚至于你婆婆,你们全家都是受益了它的帮助对吗?”楚善思忖起来,果然,贺军脖子上带着的这个护身符有问题,想起之前他的一举一动,一个原本沉稳的男人却在她们想要触摸这东西时情绪的巨大反差,以及从他口中沾沾自喜提及到这个护身符对他们一家带来的好运,这一切,都如同一根肉刺般,深植在楚善的心里。但是,如果恶灵真的寄身于护身符内,它为什么还能开光?这不符合逻辑。 “恩!说起来也神奇,一开始我总觉得这护身符怪怪的,因为它上面刻着一个小孩,虽然面带微笑,但每次一近距离注视它时总感觉它真的在盯着我看,不过每一次跟它许愿,好像真的有神明能听到一样,许愿的东西居然全都实现了!”杜梅恍然大悟,“我的天!之前我一直看到的那个鬼小孩,会不会就是在这护身符上看到的那个?!!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护身符对吗!!!”幡然醒悟后的杜梅睁大了双眼,惊讶已经掉进了回忆的浪潮中不断跌宕起伏,魂魄如她,激动的情绪亦是能让胸腔此起彼伏。 “你刚刚说你们在泰国认识了一个女孩?”楚善分析起杜梅口中的信息,差一点就忘记了这个关键的人物,除了贺军全家之外,恶灵,竟还有这么一个横生出来的人物,并且这个关键人物正是带贺军去见大师的人,如此想想,这个女孩问题很大。 “对!她叫田鸽,其实是个中国人,只是一直留在泰国,还说要认我当姐姐什么的,我不知道在我昏迷期间她跟贺军接触了多少,我是从来没有正面答应过她的,反倒是我老公,他平时对这方面的人际交往一向不热衷的,居然跟她交往甚为频繁,就连回国后都会偶尔联系。”已经意识到这个女孩疑点重重,想起之前的接触,后悔莫及的杜梅显然有些悲伤,“不过我从来没担心过他会不会出轨这一类的问题,他们每一次微信我都知道,聊天记录也有看,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这个女孩现在还在泰国吗?还是已经回国了?” “我不知道,至少在我死之前她好像也还在泰国的……”杜梅垂着双手,看起来有些泄气,意识到这些问题的她反而更加难过了,但却徒于现在已无法亲自去告诉贺军,自己的老公这一切,而悲剧已然发生,纵是再后悔也于事无补。她忽然拉住了楚善的手。 “救星!大救星!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是刚刚在殿内你说的我全都听到了,求求你,一定要帮我老公渡过这一次,一定要救他!” “你放心,我会全力帮助他的,”楚善接过了杜梅冰冷的双手,类似于介质的泪珠毫无预警地砸落到她的手臂上,冰凉刺骨,她忍不住一颤。 一道刺眼的光随之便朝这三人飞了过来,先是眼前一晃,随之便坠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等到再睁开眼时,又见到了那个熟悉的屋子,也就是审判室,判官仍旧昂着头眯着眼睛看着她们,而帘子后面的阎王也站了出来,原来是个英气十足的中年男子,以阳间的认识来判断,同样是三十出头,站在比判官稍微高一点的台阶上,却有着明显不同的凛冽气息,一种庄严感不由分说地传递过来。 “杜梅,给你的时间已到,还不速速入殿听判!”判官眼睛都没眨一下的高声呼叫道。 杜梅放开了楚善的双手,脚步慢慢挪向了殿内,尽管如此,也能清晰地看到她眼中闪烁的星光,是不舍吗?还是不甘,浓重的悲伤从眼底淌出,介质般的泪水再也不能替代她内心的苦楚,她跪了下来,同一时间,楚善也听到了她内心的祈愿。 她将头稍微扬了扬看向殿内,森冷的光线中她似乎看到贺军一家子在公园里欢声笑语的画面,和这温馨香甜不符的是,现今,更多的是,真正意义上的生离死别。 她的心抽动了一下,尤为动容。 这是爱啊,是因为太爱,以致于这样的情绪避不可及地流进了她的心底,这个世界上的爱有很多,爱情友情或者亲情,无论哪一种,投入之深眷恋就会有多厚。虽然为妖,但对于这样一些眷恋,却是始终不能独善其身,抽身于外的。 这样一种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剥离了现实的桎梏,还原到至纯至美的本真后,最是让人揪心不忍。旁观者都已支离破碎,更何况当事人呢。 楚善想起了先人圆满升天时对她说起的话,她抬高了双眼,好像看到了一丝希望。 “无水,你现在即刻回去把贺军找到,我需要再呆会儿,很快就回来。” “啊?!什么?!”还沉浸在悲伤情绪中没有反应过来,无水不解地看着楚善,这是什么意思? 话还没说完,楚善朝她点了点头,从目光中传出来的信任随着身边亮起的粉光一起向她笼罩了过来,法光拧在了一起,顷刻间便消失在了殿内。 楚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殿下恕罪,小女子斗胆!请问殿下是否还记得五千年前的灵域湖女妖?” 一秒的时间都没有,如果硬要计算的话,估计得用光速来形容了,真的只是话音刚落,一道光急速地闪现在楚善跟前,没等她抬起头,那个充满磁性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只是这一次除了沉稳,楚善好像听出了些许慌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罪恶之源 (02) 迅猛的阵雨毫无预警地砸落在这座不大的城市,浮城像个玩水的小孩,全身湿漉漉地躺在沟壑不平的地表上,街道上慢悠悠的人群犹如蚂蚁般迅速撤离,很快就变的空无一人,尽管家家户户窗户紧闭,也会被偶尔迸出的雷声惊醒。雨来的很快也很大,也像位保洁阿姨拿着水管摆动着不太灵活身体正在工作。 在清洗,洗掉一切不属于这里的东西。 在18楼最角落的这户屋子里,黑布隆冬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足以能够形容。稍微朝窗户的位置靠近一点,通过外面淡薄的月光,即便被雨打碎了,也能折射出斑点光亮,这才稍微看清楚里面支离破碎的环境。 然而一个清脆的声音不知从屋子的哪一头传了过来,大约像是玻璃瓶撞击到了墙壁,眯着眼睛朝发出声响的方向望了过去,缓缓露出了些微弱的昏黄灯光,摇摇欲坠地游在半空中,一个晃眼便看到男人从厨房里端着这个发出光亮的蜡烛走了出来,他的身影很落寞,但这只是第一秒看到他的反应,更多的会注意到在他身后,应该说是围绕在身后有一圈若隐若现的乌黑色的烟雾,准确地讲,叫戾气,好似一只魔爪般推动着男人往里屋走了进去。 男人的脸色发青,额头的戾气尤为明显,丝毫不输此刻遍布闪电的天空,他的目光呆滞,没有一丁点光亮,如同一具被抽离了灵魂的躯壳,扑通跪了下来。 而立在他前面的首饰台上,则是一片狼藉,残留的口红烙印在桌角已经有些发黑,原本成对的耳环只见着一只挂在镜子框的一边,还有各种各样的护肤品,被巨大的力量撞击后瓶身已经千疮百孔,残留着浅浅一层的乳液里充满了黑色的杂质,洁白不再。 而最为显眼的便是挂在镜子中间的一串项链,一颗颗深黑色的珠子串联而成的吊坠上,泛着金色的底,刻印在上面的一个浑身黑色的小孩,正撑着笑脸,没有一丝情绪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护身符,求求你让我家人都复活好吗?”贺军双眼紧闭,双手虔诚地合十对着项链,所有的精力全部凝结在了一起,只为这么一个愿望,好像只有这样,它才能实现。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用我十年甚至二十年的寿命来换取!” 电视或者电影上,更甚至于小说里面,印象最为清楚地就是,那些怀揣着大愿的人都会这般虔诚地将自己的心愿托付于信赖之物,只要他们够坚定,意志够强大,就必然能够在神明的护佑下得以实现,当然,相对应的就是互换,拿什么置换就显得极为重要了,这取决于愿望的重量有多沉,是否能沉到用此生最为宝贵的东西去交换。像是这种令人起死为生的祈愿,贺军所能想到的便是生命了。 只有这样,护身符才能起到作用,才能够帮助他达成所愿。 他默默地念起了大师曾教给他的经文,他对贺军说过,如果有希望护身符帮助的时候,一定要心诚,同时跪拜它念足99次经文,且万物都是对等的,当愿望实现时则需要托付人提供一个对等的东西进行交换。 贺军一字一句地念着经文,心无杂念,此生或许都没有任何时候比现下更加认真,当然,他睁开了眼睛,想起了与杜梅的过往,跟她求婚,她为自己生小孩,她第一次住院,他们的初夜……他摇起了头,对,那些时候也很认真,不过这一次,这种认真更为迫切,因为它不受掌控。 一声惊天的闪电突然闪落在窗外,噼里啪啦的声响径直传进了贺军的脑中,一些零碎的片段犹如海浪般朝他席卷而来。 “保佑我顺利升职,最好是能掌握部分实权!” “如果真的升职了,我肯定会加倍努力工作的!” “护身符,我妈妈现在危在旦夕,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保佑她能挺过这一次,一定要让她挺过这一次!求求你!” “要是我妈妈真好了,挺过这一次的话,我一定会,我一定会……你想怎么样都行!” “护身符,你知道我老婆那姐姐的事了吧,想必刚刚也听到我们争吵了,既然是一家人,怎么可以这样?属于她自己的地她也拿走了,现在还居然来抢自己亲生妹妹的,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姐姐?不行,这次绝对不能让她抢过去!说什么也不行!可是护身符,你说,我要怎么办才好?” “如果这次你帮我让她姐姐打消这个念头,不来跟我们争地了的话,我愿意……恩,护身符,你肯定会帮我的对不对?一定要帮我!” …… 雷声已然消退,转而奔腾起来的轰鸣却随着项链突然落下炸开在了贺军的心里,屋子仿佛开始摇晃,跟地震不同,这种摇晃是上下递进的,一下,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要从地面冒出来,贺军猛地站了起来,却在同一瞬间听到了另外的一个声音,一个陌生却好似熟悉的声音,声线轻盈又清脆,像立体环绕一样晃晃悠悠地说起来。 “好的,我会帮你,你要给我什么?” “我要什么,你都能给吗?” “她可以不死,那谁来替她?” “很容易,她死了就好了。” “你要拿什么来跟我交换呢?想好了吗?” “我想活回来!” 忽大忽小的声音慢慢地靠近过来,贺军四下张望,没有看到任何东西,而天花板也开始摇晃起来,原本黑暗的房间开始有了一些光线,发出光亮的不再是蜡烛,而是项链!对,项链的吊坠,开始散发出一阵诡异的黑光,因为太聚焦,晃得贺军差点睁不开眼。 “护身符,你是显灵了吗?你是要来帮我了对吗?!!” 黑光如同流水般慢慢渗透桌面,传递到了白色的墙壁,一汪湖水般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而中心点就是贺军站着的地方,他感到一阵头晕,一种被蛮力拉扯的痛楚瞬间占领了整个神经系统,他捂着头蹲了下来,因为剧痛让他忍不住发出低沉的吼叫。 措不及防地,更亮的一束光飞快地朝倒在地板上的贺军射了过去,疼痛也在那一秒被另外一种异常的感受替代,身体像被抽空后迅速灌进了无数的液体,饱和到快要膨胀,所有的思考和情绪全部往后倒退,凝结成了一个点,直至化为乌有。 躺在地上的贺军缓慢地睁开了双眼,眼角留下了一滴泪,然而这跟普通的泪珠不一样,浑浊乌黑的颜色划过脸颊,随着整个眼眶的黑色一起支撑起贺军飞快地从地板弹立到了窗户前。 “咚!” 又一阵响雷敲破了寂静的午夜,小区里沉睡的人们都被吵醒起来,不是因为惊天的雷声,而是楼下清脆的鸣笛声,急促地携着大颗的雨水在空中旋转。 人们都纷纷从窗外探出了头,看向其中一栋大楼,而在它的18层,1802室,一股猩红的烈焰异常耀眼地侵蚀在人们的眼中。 厚重的浓烟不停地往外张着翅膀,看起来又像一对眼睛,悄无声死地躲在后面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罪恶之源 (03) “怎么办!怎么办!” 无水焦急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握着蓝晶,指缝间透着幽蓝的光丝,看起来极为冰凉,但也不能稍微缓解住此刻的烦躁心情,刚才已经通过蓝晶的能量看到了贺军的情况,现在的他已经差不多快要被恶灵给控制,要是再迟一点过去,等到心智完全混沌了到时候谁也救不回来了,不过,让无水更为纠结的是,不能擅自行动啊!万一跟恶灵正面交锋,以自己的性格指不准会不会放大招把它给灭了!只是楚善要是还有其他打算怎么办!! 此时的无水头都焦大了! “怎么还不回来!!还呆在地府干嘛!等着吃夜宵啊!” 无水翻了个白眼无奈地坐到沙发上,“不管了不管了!不等她了!!!” 说着就一个转身,熟悉的金色法光围绕在了无水身上,无数缕光圈萦绕在一起,随着无水的指示,法光从居灵屋内迅速地转移落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小山坡上。 这里杂草丛生,耀眼的太阳笔直地洒落在地面泛着刺眼的强光,无水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的确很晃眼,周围一片空旷,偶见到不远处的高速路上飞快穿行而过的汽车,朝汽车驶向的方向看过去,更远的地方一个长着翅膀的群建筑物好像被阳光渡上了一层金,接着就看到飞机升了起来。 无水努力地朝四周张望,心底也在嘀咕。 “我去!什么啊!难道我的法力出问题了?怎么没见到贺军!!” 才呆了一会额头已经冒出了汗珠,焦急和炎热顶在头上,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无水叹了口气,既然暂时没找到贺军那就先找个能遮阳的地方吧,于是转身往山坡的下方走了过去,前面有一小丛树林,看起来是个不错的遮阳之地。 快要走到小树林时,耳朵却清晰地听见附近出现了些动静,本来很轻柔的声音忽然就开始急促起来,无水寻了过去。 “贺军,你给我站住!!” 金色的法光咻地一下朝贺军的后背袭了过去,还来不及躲闪便被法光打倒在地,贺军猛地翻身,无奈法光太强劲,紧紧地将他扣在了地上,丝毫不能动弹。 “还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把你给逮到了!贺军,哦不!恶灵,你速速给我滚出他的身体!!” 贺军猛劲地挣扎,却始终徒劳,他的面目狰狞,紧咬着双唇,怒视着正向他走过来的无水,看到他后的无水也浮现了一丝惊讶,但随后就被愤懑给覆盖。 “恶灵,你还不出来?!再不出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说着无水就伸出手掐住了贺军的脖子,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管她啥淑女形象,爱谁谁去吧!恶灵上身后要是48小时内不把它从寄主体内弄出来,等时间一过寄主的灵魂就会被彻底吞噬的! 楚善曾经郑重地对无水说起过此事,一想到这,想到贺军一家人的遭遇,无水整个人都快炸了。 一切都是因为这恶灵,罪孽深重的恶灵! 被钳制住的贺军憋着气,铁青的脸已经涨的几乎快要发紫,始终不愿意说一句话,他的眼眶灰黑,深邃到看不见情绪,只见他凶狠地盯着无水,似乎只要她稍微一松手,或者法光消失了,就会立马起身将无水撂倒。 “还是不肯出来是吧?好!那就别怪我不给你机会了,”无水抬起了左手,手腕上的法光从周围隐隐现出,金色变得更加深重了,看着看着就要穿透进贺军的胸口,“今天就让你魂飞魄散!” 法光开始迅速的转动,瞬间变为一条类似于海棠的形状,直勾勾地朝贺军飞扑过去,就在这时,刚接近贺军脖子的法光却被另外一道深黑色的像是手掌的烟圈给包围住了,而这股烟雾越来越大,很快地就把无水的法光给消磨掉,更让无水吃惊的是,发出这股奇异黑烟的地方竟然是贺军微张的嘴,恍惚间,甚至看到他的舌头已经乌黑,像是死去了很久的人的舌头。 无水被这道黑烟打到了十米远,重重地跌倒在了山坡地上,而让她感到晃眼的也不再是阳光,是一片,一大片乌黑的云,只能用云来形容,它从已经站起来的贺军身上蔓延出来,大约有三股浓厚的黑烟,飞快地冲向了头顶的蓝天,贺军狰狞的脸更是变得面目全非,一条条青筋如同变异的蝉蛹爬行在脸上,身上的皮肤好像也被扔进染缸出来一样,散发着黑色的光,在他头顶的黑烟侵城掠地的将蓝天染黑,没过多一会蓝天彻底变乌,跟雷阵雨前的天色不一样,上面充斥着无数怨灵的眼睛和嘴,戾气冲天。 无水站了起来,从挎包里拿出了蓝晶,这块集合了天地之精华,在众妖之谭灵域湖底经过千年积淀而成的灵石,它散发着与四周乌黑一片不同的宝蓝色光芒,越是这种时候,它的能量源就会更加强大,毕竟在它里面糅合了上千年来众多精灵的元丹。 无水用双手将蓝晶托了起来,她眼角的红色斑痕也开始发出了猩红的光,她的双眼紧闭,蓝晶升上了头顶,宝蓝色的光逐渐扩大,整个将无水环绕在了一个椭圆形的屏障里。 “恶灵!今天就是你消失在这世界上的日子!” 无水大声地对恶灵喊道,双手摆成了一个心的形状,在中间亮起了一小点金色的法光球,这个球也迅速的翻转,越来越大,无水一摊手,法光球便直直地朝不远处的贺军飞了过去,而即将到贺军身上时,被一圈黑烟挡住,法光球即刻分解开,在空中化成了无数条带着翅膀的锦鲤,一个个地朝贺军身上猛扑,贺军额头的戾气已经黑到看不清额头的皮肤,他的眼睛迸射出了黑光,原本还漂浮在头顶的无数怨灵也落到了他的周围,和金色的锦鲤厮打在了一起,黑与金混合,挤满在了山坡上。 无水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只恶灵居然谋害了这么多人,而且都把它们吞噬在了戾气中,任它差遣,原来那些沉重不堪的戾气竟然是这么来的! 无水咬紧了牙板,一个转身,金色法光布满在了她的身上,她一抬脚踩上了空中的一只锦鲤往贺军飞了过去,蓝晶这时亦是变幻为一条大约两米的鞭子,被无水握在了手中,贺军见状,在蓝鞭子没落到身上时,迅速地转移到无水的身后,而无水正想转身甩鞭子时,手却被一群怨灵缠住了,双手一下子竟被制约住,难以抽出。 “好啊!恶灵,你竟然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今日就算要我死也得把你给除了!” 当然,无水深知这恶灵不是她的对手,毕竟对于她来说轻而易举的法光刚才都能将它困住,它也只能使大招才得以摆脱,眼下,缠在双手边的怨灵也不是不能消除,只是,如果就这么把它们打灭,那这些被恶灵强制压住的完全可以转世投胎的无辜人的魂魄不就真正万劫不复了吗! 无水开始纠结起来。 但是,不远处被恶灵附体的贺军却不给她这个机会考虑,眼见无水正在犹豫时,他便开始发出猛力,一个甩头,精短的头发竟然像古代女人的长发般延长朝无水刺了过去,无水的双脚立马便被头发穿破,没来得及躲开,无水一阵呜咽,心里一万个脏话瞬间充斥在脑中。她额头的青筋凸起,双脚疼痛地像被放进煮沸的热锅里。 等她发现异常时,双脚已经开始发出金光。 完蛋!尾巴要出来了! 本来还很自信立马便焦急起来,当下现出原型可不是什么好事,虽说法力会更强,但是时间不对啊,现在可是大中午,尽管被恶灵的戾气盖住了天,但阳光始终还在的,而这附近又没有水源,受到阳光的影响法力会大打折扣的。 无水一摆尾,一大缕头发被折断在地,顾不了这么多了,无水松开了手,蓝鞭子变回了蓝晶,从上面扩散而出的光变成了扩音话筒般,将缠绕在无水双手的怨灵全部吸了进去,双手抓过蓝晶,一个转移就飞到了贺军的头上,她立马将蓝晶投到了贺军张着的嘴中,双手合十,还没等到贺军把蓝晶吐出来,就被无水的法光打进了体内。 “恶灵!你受死吧!” 贺军黑色的身体开始被体内蓝晶的强光照的透明,他痛苦地滚打在了地上,然而头顶乌黑的烟也开始慢慢消退,漂浮在空中的怨灵迅速地如同磁铁般吸进了贺军的嘴里,他难受地嚎叫起来。 先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你再不把它弄出来我就让贺军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紧接着又出现了贺军的声音。 “啊!”痛苦不已的低吼,“不!你不用管我,尽管来,把它赶紧灭了!” 女孩的声音随之便盖过了贺军。 “哈哈哈!”仍旧掩饰不了它的难受,“你收服不了我的,就凭你!呵呵” 无水此生最受不了的就是激将法,而这恶灵看来是激将错了人,本来还在犹豫的,这下无水便是下定了决心。 “好吧,姑奶奶我今天就让你体会体会什么叫万箭穿心,然后再把让你灰飞烟灭!” 话毕,无水扬起了手掌,一道更为宽厚的法光飞速旋转在了贺军周围,而金光更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紧密地围绕在贺军的上半身,他皱紧的眉头几乎快要把额头给挤破,因为疼痛忍不住张开的嘴,犹如烧开的水壶不停地蒸发出黑色的烟雾,贺军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无水从锦鲤上跳了下来,正当此时一根粉色的银针突然径直从她身后飞了过去,准确地扎到了贺军的脖子上,他的疼痛顷刻间便停止了。 无水惊呼地朝身后望过去,粉色的光落在了她的跟前,接着就出现了熟悉的面孔,但这张脸面露出一丝不悦。 “无水!赶紧停下来!” “不行!这恶灵祸害不浅,必须得赶紧灭了它!” “那你不管贺军了吗?!” 猛地被敲了一记闷棍,满心愤怒的无水已经全然忘记了贺军还没被释放,这恶灵仍旧还在他体内,让它灰飞烟灭容易,但如果是在贺军体内消失了,贺军的灵魂也会跟着消失。反应过来的无水赶忙伸出了手,但楚善却早已动手,她三步并两步走到了翻滚在地的贺军身旁,一把抓住他的头,粉光幽幽地升起,紧接着贺军便开始呕吐,三两下,蓝晶就从他口中飞了出来。 “恶灵,我知道你生前怨气极深,但若非有人控制,你是不会这般作恶的,出来吧,别再缠着他了!” 楚善松开了手,贺军迅速翻身往她身边滚了开,几米的距离后站了起来,戾气的烟雾已经消失,阳光透过几层白云扫在了三个人的身上。 贺军一脸愤怒地看着对面两人,却在楚善粉色法光幻化为的细针控制下忍不住地颤抖,一小缕黑烟慢慢从他的后脑勺飘了出来,就在贺军昏倒前,大声地吼了一句,一个小女孩颤抖地吼叫。 “我只是想回家!” 而楚善还没来得及制止,无水不知从哪儿掏出了此前给她的符,在黑烟落地恶灵未正式现出女孩的原形时,符贴到了她的头上,黑烟一瞬间被打散,女孩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叫,然后无数个怨灵的哀鸣也紧接着响起,重叠在整个小山坡上方。 黑烟随着符一起燃烧起来,甚至连灰烬都没有,很快便消失在了空气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罪恶之源 (04) 带着贺军回到居灵屋时天色已经开始渐渐变沉,眼看着一场大雨即将来袭。无水望了一眼窗外,几只孤鸟飞快地掠过头真是再熟悉不过了,这个东西可是曾经救了她一命的,楚善很少会将它拿出来。 金灵子——相传曾为东周女妖之物,该女妖常用此来摄取男人的精元修炼,每一次摄取精元时花骨朵便会盛开,据说它里面至少收纳了上万个男人的精元,后该女妖被菩萨收服,此器物在菩萨的渡化下殆尽了杀戮之气,菩萨将此传给了常伴身边的龙女,用它来治服世间妖孽。但是后来是怎么落到了楚善手中,这一切无水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现在这个久负盛名的众妖惧之的法物第二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身为妖的自己,无水还是下意识地往后靠了一点,避免被这金灵子自带的灵力可能的伤及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罪恶之源 (05) 楚善盖上了木盒子,走到床边把它放在梳妆台上,无水僵硬地站在衣柜旁没有动弹,只是看了这么一会儿,都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了,这金灵子的威力可见一斑。 “你还记得杜梅曾说过她们在泰国旅游时碰到过一个女孩吧?” 无水走了过来,已经站到了楚善的身边,但也刻意避开放着金灵子的梳妆台,保持着一些距离。 “对!叫什么鸽……恩,田鸽?”然后又瞅了一眼放着金灵子的木盒,“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么?” “我怀疑,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这恶灵。” 楚善坐了下来,若有所思地陈述起自己的看法。 “你想,杜梅的无故昏迷,是谁带贺军去找的那个大师?是田鸽对吧?而贺军脖子上那串带着恶灵的项链又是从哪儿来的?现在我们不得所知。不过,”楚善认真地看着无水,“既然杜梅是因为被鬼缠住才昏迷的,而这个大师又有能力将鬼怪驱除令杜梅苏醒,那么,我敢肯定,这件事跟这大师或者说中间介绍的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而这个中间介绍的人就是田鸽!” 顺着楚善的推理,无水也渐渐反应过来,“对!还有一部分是我们不知道的,就是这项链究竟从何得来的。杜梅显然是不知道了,毕竟她醒过来后这项链就已经在贺军身上,眼下贺军因恶灵的侵袭灵魂受到破损,得需要一些时日才能修复完成醒过来,我们更是不可能希望通过他知道什么了,那么这个田鸽,是这恶性事件的关键人物。” “不错,所以我们必须得找到她!” 楚善赞同地点了点头,难得这一次无水跟她想到一块去了。 “但是,楚善啊,你把那个东西拿出来又是干嘛?” 目光始终无法离开梳妆台上的木盒子,无水心里还是有些许的顾虑,要知道,如果这东西换作任何一个心存歹念的妖孽弄到手了,即便它法力不如自己,就光凭这金灵子,也能将自己打到魂飞魄散的。 楚善又何尝没有感受到无水此刻的想法,她看了一眼木盒,转而推开抽屉将它放了进去,无水轻微叹了口气。 “你仔细想想,这恶灵在临去前说过什么?” “呃,我只是想回家?” “对!只是听这么一句话就知道这恶灵并非完全丧心病狂,纯粹想害人的,它应该也有所愿,只是一直无法达成。” 已经站在卧室中间踱步的楚善忽然转头看过来。 “它想要回家,如果把这当成一个夙愿,假使已经完成了,便不会在魂去前留下这么一句哀怨的话,那就足以证明它没有实现,那么既然没实现,在它还有能耐的时候所做的一切必然就都是为了这个目的。你想,它都已经是一只浑身充满戾气的恶灵了,而且还逃脱了黑白二常的追捕寄身于那项链中,不觉得很蹊跷吗?” 无水努力地消化着楚善的猜测,认真梳理起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耷拉着眼睛,边听边思考起来。 “话说回来,寄身于项链一直在作害,却始终未能达成所愿,试问,如果你是它,你会如何做?” 无水抬起了头,一脸的恍然大悟。 “不可能会有这个可能的!它都已经有如此法力了,怎么可能连回家都做不到?!这个假设不存在!” “没错!既然这个假设不存在,但它却一直未能实现,你说这会不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着它,故意制造困难让它不能实现自己的愿望。说白点,就是在借它之手做事。” “啊!!”楚善的话点醒了无水。她忽然回忆起之前跟恶灵交手的场景。“难怪!之前跟它在交手的时候我老感觉这恶灵身上有一些若隐若现的邪气,莫非,是在背后操纵它的人残留的?!” “恩,这也是我拿不准的地方。”楚善的瞳孔散开了光,“有人操纵恶灵这事可能性很大,不过,操纵它的是什么,这就得慎重分析了。” “杜梅不是说是位大师吗?” “那也可能是伪装的假象,或许大师是真,也只是作为人类的杜梅看到的,但在大师的背后又是什么呢?” 认真思考的无水丝毫没有觉察到楚善已经悠然地走到了自己身旁,正好想说什么时被楚善抢先开了口。 “关于这个暗处的人是什么我们现在也不用多想,它是人也好是妖也罢,还是,”虽然不希望,但也不得不提前预想到,停顿下来只是为了照顾到无水的感受,毕竟她的修为才五百年,法力尚可。然而转念一想,这些所有的可能会发现的假设确实也有必要告诉她。“还是有着仙术的魔人,都暂且放一边吧。” “魔人?!!”又是一个重磅炸弹从天而降,无水开始感觉有点接受无能了。魔人,曾为神族,因落入凡尘擅用法术作恶多端,被神族除去名列,贬为魔,此生此世受该族追捕。 如果真如楚善所说,这个操控恶灵的背后之人是魔类,那么这件事就相当难办了。无水咽了口唾沫,悄悄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楚善。要知道,她俩也只是妖,众生三界中最低等类,尽管法力已够高超,但要和一个曾为神族的人交手,关于胜算这事,无水连想都不敢多想。况且,法力高强如楚善,还只是…… “恩。不过这也是猜测,可能性比较低,你不用那么紧张。”楚善意味深长地舒了口气,“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把金灵子拿出来了吧。” “明白明白!”还能不明白么。如果是对方是妖,法力在她俩之下,自然比较容易对付,但要真是……那就需要借助金灵子的法力来抗衡了。无水捏了下衣角,原来手心已经冒出了一层汗。 “我们要动身去泰国了吗?” “恩,这趟非去不可。”说完楚善伸出了手,她的手心不知何时出现了两颗淡褐色的药丸,她拿出一粒递给无水。“这个是通话丸,吃了它后就可以和泰国人正常沟通了。” 无水接了过来,盯着这么一小颗药丸,满是好奇,但更多的对楚善起了一丝崇拜。这么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她都是怎么弄出来的…… “不过,我们怎么去找那个田鸽啊?泰国虽不大,但也不小啊,况且那女人现在还不一定在不在曼谷呢!” 楚善拉着无水从自己的卧室快步走进了位于居灵屋地下一层的一间狭小的石屋,随着旋转楼梯走下去,石屋便一览无遗。能看到这间屋子四壁满是凹凸不平的青色石头,稍微用手一摸一阵凉气便从指尖传进皮肉。 而在屋子正中间的一个石头床上,一个玻璃罩如同锅盖般套在上面,里面泛着淡淡的黄色法光,环绕在沉睡其中的贺军身上。 楚善走到了石床旁,伸出手轻挑了一根拇指,玻璃罩内淡薄的黄光忽地集聚在一起,裹挟着贺军脖子上的项链升了起来,而盖在他身上的玻璃罩又像是透明了般,项链径直穿过它飘到了楚善手中。 “喏,找那女人的介质现在不就有了。” 无水张着大眼睛看着这串早该谋面的项链,它微微闪着光,本应刻在上面的小孩痕迹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一个金黄底色的空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罪恶之源 (06) “我去!这根本就是佛牌啊!”无水惊呼起来,全然没有注意到突然提高的音量有没有吓到身旁的楚善,原本安静的石屋一下就被她的声音点燃。 “靠!果然不出我所料,真的是佛牌!”无水撇了一眼躺在石床上的贺军,一瞬间那种对他悲惨遭遇的同情好像蒸发了,相反在心底还生出了些不同的想法。 “这玩意儿一般分为正牌和阴牌,正牌相对比较容易理解了,就跟普通寺庙开过光的护身符那些一样的,重点就是这阴牌!”说完就从楚善手中将项链拿到了手中,无水上下打量起这枚小小的吊坠,跟之前在网上搜到的图片差不多,只是中间应该有的小孩刻印没有了,只剩下个空落落的壳。 “我就不明白了,难道贺军不知道这种东西碰不得吗?不灵验才怪了……” 楚善低着眼睛望着已经到无水手中的佛牌,一丝凉意窜过了她的眉头。她转过头,掠过贺军躺着的石床,看向了正对面墙上的几幅悬挂的山水画。 “人本来就是充满着贪欲的动物,而这贪欲只是众多欲望中的其中一个,尽管如此,它却能支配着人类,为心中所贪恋的东西倾尽全力,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楚善有些黯然,话确实没错,但其实还有一点被自己硬生生吞了回去,其实不仅仅是人,所有活在这世界上的万物,只要它是有意识有思想的,贪欲就都会存在。 而无水并没有注意到楚善隐藏在脸色后面的变化,继续追问道。 “我也明白。但是这贺军还想要贪图什么啊?那个大师不是都已经把杜梅给救醒了吗?” 正常情况下,楚善的话非常容易理解,但这对无水不同。尽管她现在是个有意识的主体,但毕竟与人不同,人们想要顿顿山珍海味,而她不需要;人们希望拥有一张众人见之都会忍不住流连忘返的面孔,而对她来说并不难,只需要一个拂面,倾国倾城的精致五官便会在法术下随即浮现;人们希望长命百岁永驻青春,这对她来讲就更不形成贪恋之说了,现下已经五百多岁的她每天都在数着头发过日子,衰老,就更不复存在了。 楚善叹了口气,对于无水的不理解是既郁闷又无奈,或许需要换个方式来解释她才能明白。 “人的一生几十载,难道就不会有担心害怕的事出现吗?如果世界上真有一个东西,可以在自己每一次遇到难关时,只需一个许愿,就能化险为夷,这样的东西,人们会不希望拥有吗?” 果然,无水渐渐明白了楚善的意思,她攥紧了握着项链的手掌,随即又松开了手,将它放到了玻璃罩上。 “所以这一系列的事可以理解为是贺军的贪欲害了自己,害了他的家人了。”理解到这点后的无水开始纠结起来,一是同情贺军的遭遇,二是自问起自己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人都那么贪心,以为可以一手遮天的通过非正常渠道得到自己想要的,难道在每一次心愿实现时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胆怯或害怕吗?这样的不劳而获,难道不会有任何的失去? 但同时她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对了,他所戴的这个东西应该是阴牌没错了,可这东西据我了解应该很昂贵的啊,一般人是买不起的,贺军又怎么会得到的?” 楚善收回了看着山水画的眼神,对无水的发问好奇起来。 “什么意思?昂贵?有多昂贵?” 转念一想倒也确实,阴牌说白了就是制约着亡灵的载体,法力高强的创作者通过高超的法力将灵魂囚禁于此,并对亡灵发号施令。贺军所佩戴的这个恶灵的项链也是这样来的,而他每一次许愿时念的咒语就是对恶灵的施令,驱使着它为他办事。只是他不知道这背后的一切,以为是有神明庇佑。 要真是拿出来出售,像这样的操作,制作的时间很长,同时要消耗很大的精力,创作者要是为了金钱,价格开的高也就在理了。楚善点了点头。 “具体多贵我不清楚,怎么样也得好几十万吧。诶,对了,之前有位女明星就是借它之力来帮助自己开拓事业的呢!” 无水比划着,简短的几个动作,即使很少看电影的楚善也大概知道她所述之人是谁了。 “是她?她也有佩戴阴牌?” 脑中瞬间浮现起这个女明星俊美的五官,以及她曾诠释成功的几个经典人物。要说她用到阴牌的力量帮助自己拓展事业,换作以前还说的过去,不过现在她好像已经没有什么作品出现了,新闻上能看到的基本上就是她和她儿子的日常。 “嗯,我是在很多小站上看到的,都是别人的爆料,真假还没去确认。不过仔细想想,她确实有很大的问题,他们说她是养的小鬼,跟阴牌还有些不同,直接放在家里供养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前几年发生的那件轰动整个华人圈的丑闻也是因为她没有镇住小鬼被反噬了的后果?” 楚善大惊,竟然是这样,难怪当时发生那丑闻时她老觉得此事存在很多蹊跷,中间充满了许多非人为的痕迹,现在想想,深思极恐。 “嗯!我猜是这样的,之后她的事业不就停滞了好一段时间嘛,我甚至觉得此事对她造成的影响尤其深远,她后来的离婚肯定也跟小鬼有关!” 无水说的很笃定,好似这一切的发生就在她眼底进行的般,楚善呼哧地忍不住笑了,无水莫名地看着她,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舞台上的小丑。 “诶诶诶,你什么意思啊?我在正经地跟你说话好不好!你这是啥反应?!” “哈哈哈,好啦好啦,我只是有点不太习惯现在的你,没想到你这小脑子居然还有那么多想法。” 说着就戳了戳无水的太阳穴,开怀大笑是真,只是楚善心里也同时起了一点担忧。 “还不是跟你学的,你都那么聪明了我怎么能拖你后腿呢哈哈。” 接收到楚善的挖苦后无水摆出了招牌表情,眨巴着眼睛回应。 “好好好,那你说说看,接下来我们应该做?” “你说那女明星吗?” “少来,你再继续装我可要收拾你了啊。” 楚善佯装生气地瞪着无水,这小妮子人类那套功夫学的越来越熟练了。 “嗯呐,你不是说要去泰国吗?” “嗯,我是指你觉得泰国之行有必要吗?毕竟现在缠着贺军的恶灵已除,我们还需不需要去泰国找那个叫田鸽的女人?冒着可能会碰到魔族的危险?” “之前我有顾虑过,不过既然我们都帮到这里了,以咱俩的性格肯定要追究下去的啊,总不能半途而废,对吧?”无水挤弄着眼睛瞅着楚善,一副怎么你怕了啊的表情。 “好!那我们明天就启程,我已经用项链感知到了,田鸽人就在曼谷。”楚善拿回了放在玻璃罩上的项链,“走吧,上去吧。” 走了一段路,无水却没有跟上来,楚善朝身后看了过去,无水的脸被手机屏光照的闪闪发亮,她正敲打着手机,脸上不知觉地挂着笑容,完全没注意到已经靠近的楚善。 “陌陌?”无水赶紧锁上了手机,一脸的慌乱,楚善好奇地注视着她,“这是什么?” “哎呀!”推着楚善就直往石屋楼梯的方向走过去,“没什么啦,一个软件而已。” “什么软件啊?改天也给我下一个吧。” “啊?哎呀,不适合你的。” “怎么不适合我了?是做什么的?” “谈业务的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罪恶之源 (07) 抵达曼谷的这一天,出乎意料地下了好几场大雨,整个城市犹如刚出炉的蒸笼汤包散发着香甜。 这对于无水来说简直是恩赐,毕竟雨水多的地方才是她的最爱。 眼下她正躺在曼谷一家著名的星级酒店的大浴缸里,将整个身体埋进了水里,与此同时,空气中蔓延的潮湿气味也让她忍不住闭着眼睛贪婪地吮吸起来。 楚善站在窗边,看着这倾盆而下的雨,熟悉的场景,尽管城市不同,记忆却极具相似地重叠在一起。 泪眼婆娑的女人倒在地上,满脸悬挂着的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珠,她的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头上,双腿流着血,顺着雨水几乎染透了整条街,但她仍旧扶着墙努力地站起来,她只有一个念头,只有一个,还有两条街,她就到达了,就可以将握在手里的东西交给那人。只是,她稍微一用力,双腿就像被针扎到的气球,刹那就丧失了知觉。一道闪电从头着楚善就朝房间大门走过去,头也没回,然而还是止不住地笑:这小妮子成天就知道如何变着法子玩水,在家里也就算了,现在在酒店,别人的地盘上还这样,好吧,那就让你玩个够。 楚善偷偷笑着拉开了房间大门。 身后传来了无水一声声喊叫。 “哎呀,不要啦,快点把它给我弄开!” “楚善!楚善!” “你大爷的,快点啦!我不玩了不玩了,我也要出去玩!” “楚善!你聋啦!快点,你要去哪?!” “我也要一起去!” “楚善!” 大门咚地被关上,无水情绪波动的声音也随之闭在了耳后。 也是,就当给自己放一个小时假,有她在,耳根子准没清闲。楚善想想,非常赞同地点点头迈开步子朝酒店大门外走了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罪恶之源 (08) 一直以来都知道泰国有着许多神秘的东西,无论是隐藏于人群中的幻术者,还是流走在街角的小精灵,或者行走在半夜十字路口的鬼怪…… 为人的时候不清楚,自从成为了妖后,这么些年与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打过交道后,对于这个独特的国度心里还是知晓一二的。 楚善忽然停下了脚步,她撑着伞站在马路牙子上,另一边的商铺放起了首熟悉的旋律,吸引住了楚善。 是邓丽君的歌,那首曾活在几十年记忆中的一首《山茶花》,婉转悠扬的声音,捉住了楚善的心。 是啊,她应该算是楚善唯一喜欢过的歌手,用现在的词汇来称呼就叫偶像吧。喜欢她对爱情的优美诠释,带给楚善对生活的向往。 她叹着气,慢慢走开了放着歌的店铺。脚步虽然挪动着,心里却已经不知飞到了哪儿。 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95年5月她在日本救了无水,而邓丽君却在这个异乡国度离开了世界,然而世界上的人都知道她是因为支气管哮喘发作而去的,但…… 还沉浸在惋惜情绪中的楚善手突然被雨伞柄拉扯了一下,她回过神才意识到有东西砸落在了伞的哦,她只是托我带给你一个小礼物。”女孩的眼神明显暗淡了下去,她嘟起嘴,眼泪立马涌了上来,此时溢满在她心底的所思所想,尽管她没开口,楚善却能听到。 女孩摇了摇头,“我不要礼物,我要安吉拉带我离开,她在梦里答应了我的,说会来带我走!” 女孩想要离开,离开这个破碎的家,离开那个成天只会对她施暴的继母,还有那个嗜酒如命的父亲。 她在梦里对安吉拉说,她希望以后能当老师,能教育每一个小朋友,让他们都能开心快乐地茁壮成长,因为她自己没有快乐的童年,她希望其他的小朋友能长大后回想到小时候,都是满满的幸福回忆。 安吉拉答应了她,却没有允诺。 只带了礼物。 女孩失望地痛哭起来,她干脆瘫坐在了地上,所有的希望都被一把火燃尽,无助难过伤心绝望,充斥在她的心里,也环绕着站在一旁的楚善。 “索姆别哭了,安吉拉说这个礼物可以帮助你解决这一切困难。”趁女孩没注意,楚善掏出了一枚宝红色的石头,它闪着耀眼的光芒,极其美丽。递到女孩的眼前时,好像全世界都静止了,包括女孩的哭泣。 女孩抽了抽鼻子,鼻头都还是微红的,她半信半疑地望了一眼楚善后,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她手中的宝红色石头。她又低着头仔细地端详起这枚美得惊人的“宝物”,身体紧张地僵在台阶上,生怕一个不小心手一抖,石头就掉在地上弄脏了。 “它,真的可以帮我解决困难吗?”女孩扑闪着长长的睫毛,眼角还噙着泪。 “恩,安吉拉说可以的。它说只要你将这石头放进你父母的水杯中,石头便会迅速融化,而且没有颜色,他们只要喝下这水后,你的好运便会到来了。” “真的,真的吗?!”女孩不可思议地望紧了楚善,眼睛燃起了火苗,尽管只有星点,却支撑起了她所有的信念。 “真的,快去吧。”楚善笃定地朝女孩点点头,带给女孩前所未有的信任感。 女孩一溜烟地就往身后的楼梯跑了上去,着急到一步两个台阶,她的个子矮矮的,使足了全身的力气终于爬到快转角的地方,她回过头。 “谢谢你,美丽的姐姐。你也会一样好运的!”说完就消失在楚善的视野中。 她依旧站在那里,眼角带着微笑,眼神却落了空。往事与当下重叠,一幅幅猩红而又绚丽的画面不断交错,光影旋转飞动的刹那间,一些个尖锐刺耳、哀嚎痛苦的声音不断朝她袭来,她扶起墙壁,闭上了眼睛。 只希望这可怜的姑娘能幸福地走向她的人生。 几步之遥的外面,没有了屋檐的遮挡,大雨越下越大,看不出要停下来的意思。路上的行人匆匆,彼此交错后一秒间就往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 而在更远点的一个废弃的大楼上,砖红色的瓦片急速地往下流着雨水。镜头稍微往里挪进去点,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休闲裤的男人出现在了画面中,他的后背结实有力,留着干净的寸头,定眼一看,他的瞳孔亮着一丝银光,眨眼后便疏忽消失。 他的脸很温暖,却是典型的剑眉星目。 是个好看的男人没有错,而他脸上挂着一些别的情绪,类似于担忧? 眉头始终也没有散开,在他的眼睛里,满世界的大雨仿佛停止了,只有靠在墙上,紧闭着双眼的楚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罪恶之源 (09) “你知道回来了啊?!” 刚走进房间的楚善被眼前一幕惊呆了,站在墙角笑的快要直不起腰来。整个房间飘着白泡泡,恍惚间还以为走进了童话世界,然而与画面不符的是,此刻无水正翻着白眼,嘴里不停地吐泡泡,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我说,哈哈,你这是干嘛!我出去了没多久啊!”眼泪差不多快要笑出来了,楚善赶紧解除了罩在屏障上方的幻术,无水迅速地从屏障里面飞了出来,直接就摊在了靠近阳台的沙发上,鱼尾已经消失,露出一双白皙的长腿。 “才多久?!你看看时间,都快三小时了好吗!!”无水扯着嗓子,眼睛快要射出一团火来怒视着蹲在墙角的楚善。“还笑!还在笑!你是成心要弄死我吧,快憋死了!” “好好好!不笑了不笑了。”一个挥手,凌乱的床和满是泡泡的房间顷刻间恢复到原样,跟刚进来时一般,甚至都看不出有人住过的痕迹。 楚善朝无水躺着的沙发走近了点,笑脸说收就收,“我们明天去找田鸽吧,今天还有其他事要做。” “什么事?!”好奇让眼睛立马睁大,但身体还很倦怠的无水仍旧只能双手双脚地搭在沙发上。 “秘密。”楚善竖着手指在嘴边比划了下,转身就往洗手间方向去了。 “切!还秘密……” 然而这个楚善口中的“秘密”很快就让无水张目结舌起来。 大约是晚上九点多,满心雀跃跟着楚善出了酒店的无水,路过繁华的曼谷街头,路上擦肩而过的各种肤色的人群,耳旁传来的说笑声,都让她对这城市的喜爱程度不断加大,然而,在楚善带着她拐过一条条弯曲狭短的巷子,走进一家灯火明亮的表演厅后,她就开始了各种的不适。 整个表演大厅挤满了人,如果从头什么,身后不远处的巷子另一端传来了几声男人的叫唤声,似乎在喊着她的名字。嘎拉拉慌张地往后望了望,确定叫她的人还没有找过来,“不能再跟你多说了,一会还有好几场演出,要不这样,你先看着演出,等结束了我请你们吃夜宵去。” 楚善抿着嘴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这次来的比较着急,下一次吧,下一次多待几天,到时候我们好好聚聚。” “回去的这么快,好吧!你生意应该很忙吧。那下次,下次来了记得提前跟我说,我好请假,到时候我们一定要好好聚聚!”嘎拉拉伸出了双手,楚善顺势也拥抱了过去,两人站在摇晃的路灯下,身影在地面跌跌撞撞,如同两盏忽明忽灭的灯。楚善低了下头,这一瞬间,两人都好像回到了八年前。 简短的道别后,嘎拉拉一路小跑,边回头挥手边朝更远的巷子里跑了进去,没过多一会便消失在了路灯所能照射的范围内。 无水走到了楚善身边,手肘抵了抵她,“诶,她真没发现你不是希元吗?” “应该没有发现,毕竟,她和希元的过去我全部都知道。”楚善仍望着巷子尽头,尽管那一头再没有出现任何人,或者是人影。 “也是,你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而且你又把声音都调的跟希元一样了,出现破绽的可能性真是太小了。”无水点点头,“不过,你给她的那个香囊里面装的什么呀?我怎么感觉那里面的东西有些奇异?不像是你的法术,但也不是寻常物。” “是希元的三魂。”楚善转过身靠在了石墙上。魄,人死后分为三魂七魄,三魂为天魂地魂命魂,而七魄则归为肉身。 楚善闭上了双眼,几帧泛着泪花的画面闪现在脑中。 “啊?!她,她的三魂。她把自己的三魂留给了嘎拉拉?!”无水吃惊地张大了嘴,不可思议地看着楚善,“她竟然爱她爱的那么深?!” “恩!起初我也不赞同,但她的态度太坚决了,你知道,我没办法拒绝。”楚善呼出了口气,一缕白气竟浮在了这湿热午夜的空中。“也算是帮她完成了一个心愿吧。” “她到死的心愿也是要永远守护着她吗?这,这……所以她也付出了一滴血给了你吗?”无水眨着眼睛,“这个女人的爱可真执着啊!嘎拉拉都变成女人了,她居然还爱的那么深!” 楚善没有接话,她静静地沉默了几分钟,无水也挨着她靠到了墙上,她看着天上星星闪闪的光点,有一颗特别明亮,像在望着她们,它在微笑,尽管隔得那么远,都能感受到那阵炙热的注视。 “无水,你觉得嘎拉拉变成了女人,希元就肯定不会再爱她了是吗?” “事实上确实应该如此啊,她们都是女的,怎么可能相爱?”说完无水就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忽然想到前段时间特别迷恋的bl动漫,这番话简直就是响当当地呼了自己一巴掌。 “对,我也这么认为,就算是正常的异性恋都不一定天长地久,更何况她所深爱的嘎拉拉已经成为了女人。虽然他是为了给病重的母亲治病,为了挣钱不惜变成女人,这样的付出值得敬重,但却将她俩的海角永远划成了两条此生都不对等的线,希元应该有权利放弃这段更像是虐恋的缘分的,但她却居然能一直深爱下去,直到死。”楚善牵强地扬起了笑脸,望着遍布星点的头顶双眼放空,“有时,我真的不解。” “不解就不解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就算是妖如我们,不也一样么?跟普通人不同的地方也就只有要么重生为人要么得道。而他们,从出生到死亡,一生就跟条只会断一次的线一样,就算转了多少个弯,也还是难逃中断的那天。” 无水的话如清水掠过,楚善的瞳孔上透着淡淡的黄光,如同路灯如同天上亮着的星点。她从墙上挪了开,拍了拍身后的灰,“走吧,该回去了,田鸽的大致位置我差不多算到了!” 跟着楚善的步子,无水紧跟在后面,一前一后的倒影晃荡地移开在了路灯投射的地表上,而挨着巷子的演出厅,此时也响起了喧闹的歌舞声,里面人声鼎沸,充斥着吆喝和鼓掌声。 新的一场演出开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罪恶之源 (10) 大晴天,田鸽跟往常的周五一样骑着摩托车前往位于曼谷北边的郊区,这是一个遍布灌木的林子,四周几乎没有人烟,隐约能听到一些珍奇野兽的嚎叫,即便是在大白天,也能让人后背发凉。摩托车发出轰鸣的声音,行驶在林子边上一条不入眼的曲径小路上,握着车把手的力气更大了些,眨眼的功夫田鸽便消失在了视野中。 应该是被遗弃的小树林,里面横支错乱的破烂灌木,鸟类繁多,因为雨水和烈日的时常更替照顾,林子里处处都充斥着一股奇异的潮湿泥土的味道,伴随着不知名的生物腐烂的气味,在树叶间隙中洒下的阳光中,感觉一场大戏将会在这里很快上演。 原本杂乱不堪的画面没过多久便切到了一处相对干净的木屋前,木屋位于林子的中部,杂草野花自动退避开形成了一个圆圈,里面泥土平整干净,看得出是有人时常在打扫整理,刺耳的轰鸣声也在这泥地上停止,田鸽脱掉罩在头上的头盔,停摆好摩托车后,满脸愁容地朝木屋大门走了过去,推开门后,首先闻到的就是一阵浓郁的清茶香味。 “大师,我来了!” 屋子正中间坐着一位秃完便又闭上了双眼,“希望你言而有信。” “哎呀,大师,我肯定说到做到的,相信我吧,这一次若成了,你孙子很快就能回到你身边喽!”田鸽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盒子,果然如他所说,里面放着一窜不一样的项链,而挂在下面的阴牌吊坠,是一个满脸通红的小男孩。 她开心地收了下来,将盒子放进了背包里,虽然人还没有离开,心里却开始盘算着接下来如何行动了。 而计划着接下来如何行动的人也不仅仅只有田鸽。 挂断电话后,一道粉光随即便缠绕着手机飘到了空中,手机急速的旋转,粉光慢慢铺垫展开,变成了一幅地图,是曼谷的路线图,而在它北边稍远的一个没有明显标注的地方,两个小红点正缓缓移动着,楚善用手指轻轻点了下,画面迅速扩大,变得更为具象和精确,接着破乱林子中的小木屋便出现在了地图上。 “我靠!这么隐秘的地方她们是怎么找到的?!”无水靠了过来,睁大了双眼看着空中的地图,“我说,你居然会把贺军的手机带过来,真是没想到。” “当然要以防万一,指不准谁会给他打电话不是。”楚善朝身后茶几的位置转了过去,同一时间,空中的地图也消失不见了,手机回到了茶几上。“田鸽的位置现在我们都知道了,明天该是了结的时候了。” “恩!不过,我们怎么过去见面?刚刚你变成贺军的声音倒是可以唬住她,可我们毕竟不是贺军呀!”刚一说完楚善就以一种近乎不屑的眼神看了一眼无水,她先是有些不解接着就反应了过来。“对嚯!我们可以用幻术变成贺军!哈哈,我怎么那么笨。” “这我哪知道!”楚善坐了下来,此时黄昏已经落到了酒店的窗边,小片金黄的光从落地窗探了进来,楚善和无水两人脸上都泛起了笑容。 “是啊!的确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罪恶之源 (11) 离开酒店前,楚善再次将金灵子拿了出来,无水正好刚从洗手间出来,一拐进卧室就被金灵子那骇人的灵力给晃到了眼睛,她站在卧室门前,一脸的防备。 “你怎么又把它拿出来了啊?”一副你不知道我害怕的表情看着楚善。 楚善没有理会她,只是小心地擦拭着金灵子上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紧闭的花瓣缝隙里似乎偶尔也会闪过一两丝微光。 “世界上的妖,也就只有你们十尾族不怕这玩意了!不过,大姐,你至少也得考虑考虑身边其他人呀!”无水嘟囔着嘴,晃了晃手上的毛巾,楚善注意到了她湿润的头发,“你又叫我抓紧时间,又把这东西拿出来,我都不敢进来,怎么抓紧时间啊!” 楚善朝她笑了笑,小心地收回了金灵子,随着木盒子关上,无水心里悬着的石头才算是正式地落了下来。她边走进卧室边没好气地瞅着楚善,“不着急的,我直觉这次恐怕不需要用到金灵子。” 对于一会催促自己一会又说不着急的楚善,无水真是没了办法,她一把将毛巾随意搭在沙发上,双手叉着腰,头发因为湿润微卷地耷拉在头的两侧,等楚善抬眼看到无水这幅模样时终于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无水更加生气了,笑什么笑?就你有脾气我没有啊! “你知道你自己现在是副什么模样不?哈哈哈”楚善倒在了床上,笑的快要直不起身子来。 “什么样子,你还没见过我洗完澡之后的样子啊!”无水愤怒地扑到了床上,对楚善伸出手就开始挠痒痒。 楚善更是扳动的停不下来了,边求饶边笑的合不拢嘴,“不是,你自己去照照镜子,你的性感背心穿反了好吗?!胸罩整个都露在外面了难道你感觉不出来吗?我真是哈哈哈哈哈” !!!无水赶忙低下头一看,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哭笑不得地拍了几下楚善,赶忙转过身。 “这还不怪你,谁叫你不提前说一下就把金灵子拿出来了!要不是因为这样,我能这么魂不守舍的吗!”尽管如此,从背对着自己正在重新穿背心的无水口中还是多少能听出些颤抖着的笑声。 “你就怪我吧!自己没长心啥事都知道推给我,就你这性格别说现在五百岁,再是等个千年,看会不会好些。”楚善擦着笑出了泪的眼眶,心下却在默叹,只怕自己呆不了一千年了。 “是啊!我要长心了肯定第一个就来收拾你这磨人的小妖精!”无水转过身,扬起头拨弄起乌黑的头发,也是在这个时候,与这欢乐气氛不符的声音同时从墙角的背包中打岔进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背包,楚善伸出了手,手机咻地夺包而出,准确地落到了自己的手中,无水也顺势地坐到了床上挨着楚善,手机的屏幕闪着光,无水看向楚善。 “田鸽?” 楚善调整为贺军的声音后接起了电话,听筒里传来了女孩清脆的声音。 “姐夫,你怎么现在都还没来啊?这都下午啦?不是上午就落地了嘛!” “嗯,不好意思啊。那边下大雨,延误了好几个小时才登机,这不才落地刚找着地方给手机充上电。” “哦这样啊。难怪呢,我说怎么关机了那么久!那今天还过来吗?我可一直在大师这里呀,等了你快一天了。”田鸽抱怨起来。 “嗯要来要来的,估计可能要差不多晚饭的点儿了。” “嗯那没关系,要来就行,”田鸽似乎呼了口气,“那我们就把饭菜都准备好,等你来了一起吃饭哈!” “嗯好的,对了,可能需要多准备一个人的量,我还有一个朋友一起跟着过来的。” “还有一个朋友?”田鸽的语气突然有些生硬,“是谁?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起?” “嗯,是我老家的一个哥们儿,他家里最近也出了些事,听我说起过护身符的事,所以也想来拜访一下大师。” “哦……这样子啊,那你不早说,没事,还好大师今天不忙有空,那你们尽快过来吧,我们准备好饭菜等着你们哦。” “嗯好的,那晚上见。” 楚善挂断了电话,无水怔怔地看着她,“所以我就是那个哥们儿对么?” 楚善笑望着她,“不然我一个人去也行,大不了提着一只鱼去,这样晚餐也多了道菜你说怎么样?” 无水迅速白了一眼,从床上跳了起来,“懒得理你。对了,刚刚你说这次可能不需要用到金灵子了,你是察觉到什么了对吗?” “嗯,自从来了曼谷后,我这几天都在观察金灵子的状态,奇怪的是,并没有发现任何魔族的痕迹,鬼怪倒是有,不过……”楚善犹豫了一下,然后看着无水,”你说你之前在网上的帖子里看到过,说泰国很流行佩戴佛牌对吧?被你这么一说,我刻意注意了一下,确实是这样,不过,假的虽然多,却也有真实存在的其他能量。“说着楚善站起来拉着无水往窗台走了过去,指了指酒店正对面的一家人来人往的饭馆,”昨天我路过这家店时金灵子发出了强烈的光,是鬼魂的光,于是我跟着走了进去,结果就在收银台的位置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胸口佩戴着的牌,上面幽幽的绿光不停地往外蔓延。“ “啊?!”无水吃惊地盯着那家不大的饭馆,似乎快要看穿了进去。“你的意思是,那家饭馆的老板也养了个小鬼??” “可能是吧,总之,这里的人好像都挺爱借助这些东西来帮助自己达到一些目的……但是,结果呢,他们却没有想过。”楚善拉上了窗帘,“别看了,我忽然想到这个所以跟你说说,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无水拉住正准备走开的楚善,她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那我们一会去跟田鸽见面,你准备怎么办?想好了吗?” “其实没有,先去了再说吧,这个田鸽虽然作恶多端,但我觉得她应该只是个凡人,在她背后的那位大师究竟何方神圣我们还不知道。是真的修行已久的大师或是另有其人?一切都不得而知,去了才知道。”楚善抓起房间角落的背包,回头朝无水抬了抬眉,“怎么样,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我们就动身吧。” 两人并没有通过法术直接定位到田鸽所在的林中木屋,而是骑着摩托车一路狂奔到了这个破败的林子。 越往林子的方向行驶,周围的行人渐渐变少,直到停靠在林子前时,已无人烟,而亮堂的天差不多快要压到了头顶,楚善摘下了头盔,抬头朝林子上方望了过去,一大团非自然烟雾正在上方盘旋,但凡普通人是看不到这个景象的。 楚善用法术变出了一只粉色蝴蝶,两人就在粉蝴蝶的带领下穿过昏暗而又神秘的林子,来到了这个只在幻影中看到的屋子。屋子上方浅蓝色诡异的烟雾更加明显,无水靠向了楚善,在她的示意下,变成了一个梳着精致油头的年轻男人,楚善也闭上了眼睛,法光一瞬闪过,转眼就变成了贺军。 两人推开了屋子的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罪恶之源 (12) 贺军和他之前在电话里谈及的男人一起推开而入的时候田鸽正在房间的另一侧倒饮料,完全没有预设到他们的到来,手抖了一下,饮料洒了几滴在桌上。 大师正端坐在房间中央,茶桌已经撤掉,换上了圆木桌,几道香甜的汤菜在上面冒着烟,一切都看起来井然有序和谐安详。 田鸽端着饮料迎了过去,差不多有大半年没有见到贺军,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阴沉沉的,田鸽虽然脸上笑着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他难道真的知道了什么? “姐夫你来啦,好久没见了!”客套话还是要有的,哪怕接下来就是一场腥风血雨呢。 贺军微微一笑接过了自己的饮料杯,同时也递了一杯给在他身后的一个梳着油头的男人,“恩是啊,你看起来过的不错嘛。”接着就向田鸽介绍起油头的男人,“对了,他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哥们儿,肖杨,叫他小杨就行。” 叫肖杨的油头男也站了过来,笑脸盈盈地伸出了手,田鸽自然是客气地握了过去,只是,这男人的皮肤非常柔软,感觉有悉心呵护过,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肖杨先开口说话了,“你好你好,之前在国内就听大军说过你,果然是美女一个啊!”田鸽假装害羞起来,肖杨这么一开口贺军的笑脸也顿时有些僵硬,肖杨继续补充道,“完全看不出来会跟鬼神打交道呢。” 这是什么意思? 笑容立马僵在了脸上,田鸽端着干硬的笑脸看着肖杨,满脸的问号,贺军赶忙接过了他的话,“你这话咋说的呢!你别生气啊,他就是这样的,说话经常不经过大脑,他只是想表达你很有能耐。” 意识到自己没有表达清楚,肖杨也忙点头道歉,田鸽挥了挥手,“没关系的,大家第一次见嘛,不用那么见外啦。”接着就朝肖杨挑了挑眉,“不过呢,能治服鬼怪的人不是我,而是这位大师!”田鸽挪开些步子让了出来,这会贺军和肖杨才看到她身后正坐在椅子上这位年老的大师。 他的脸似乎很少有过笑容,有一种僵住的感觉,眼下对着家里来的这两位客人,拉出了些笑脸后,反倒显得尤其不自然。 “来了就快坐下吧。”大师向贺军两人招手,这时贺军才注意到大师的腿似乎不方便,在椅子旁边还杵着一根拐杖。 吃饭的时候田鸽注意到贺军和肖杨两人都没有怎么动筷子,虽说一直在聊天,但她一碗饭差不多都快要吃完了也没见两人夹过几次菜,她心下开始揣摩起来,莫非是贺军有所防备。 田鸽微微一笑,举起了手边的杯子,“来姐夫,我们就以饮料带酒碰一杯吧。”其实下一句话是庆祝相聚,后来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她心里清楚,还差一个人,也就是自己平日里喊着的姐姐—杜梅。 这一茬能不提就不要提,而这个也是田鸽目前为止心底最忐忑不安的地方,如果一旦说到杜梅的死,就怕贺军会提到护身符,毕竟这个护身符曾帮助他实现过一些在旁人看来不可能达成的愿望。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贺军都带了一个人来,且宣称这人也需要寻求大师的帮助,那就多少证明了他对自己的信任。 当然也有可能不是这样的。 “大师,那天你不是还在说来着,你给姐夫的那个护身符差不多该到时间收回来重新封光一下了,我差点就忘了,姐夫今天既然过来了索性一会就封光了吧。”田鸽边说着边朝大师悄悄递了个眼色。 这一席话之前是有提前叮嘱过的,只能以这个方式聊到护身符,到时候贺军拿出护身符之后就能从中知晓一些恶灵消失的原因。 大师虽然没有回应田鸽的眼色,但却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是啊。贺军,当初给你佛牌的时候没有来得及告诉你。该牌由我派独自研制而成,与泰国其他庙宇宗教的佛牌不同,我们每到一段时间都需要将它收回来,重新封光后方能保持灵性。” 贺军不解地看了看田鸽,对于大师的话略有不解,“封光?什么叫封光?” 大师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筷子,双手挪到了桌子下面,肖杨注意到他正摆弄着一串佛珠,他低着眼瞅了瞅贺军,他朝自己微点了下头。 “封光是我们的术语,佛牌经过我们加持后开光,具有灵性,能够给佩戴者带来,”田鸽突然咳嗽了起来,大师被迫停顿下来,田鸽摇了摇头笑着表示没事后大师继续解释道,“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但是世界上浑浊尘埃太多,佛牌与它们相处太久后难免会沾染上污秽,所以需要收回由我们再次加持后方能继续发挥其效力。”贺军认真地听着大师的解释,余光偶尔在田鸽的脸上一扫而过,他的眼神坚定有力,对大师的话毫无疑惑。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之前大师跟我说过好多次,结果每次一转眼我就想不起来了哈哈。”田鸽忙附和到,贺军注意到从进门到现在,大师没有跟田鸽有过一次眼神的接触,甚至连对话都少之又少。 这两人的关系,很是奇妙啊。 “具有灵性?所以佛牌里面是有什么东西,才会那么有灵性的么?”肖杨忽然开口追问,贺军猛踩了一下他的脚趾,他猝不及防地猛吸了口气,田鸽疑惑地看向了他,“啊!没事没事,刚刚脚一下子抽筋了……” “没什么东西呀,能有什么东西……”田鸽放大了瞳孔,摆出一副你想太多了的表情。 “你别理他,他经常这样,想法天马行空的。”贺军打起了圆场。 “没事的。不了解很正常,慢慢就清楚熟悉了。”田鸽充满笑意的眼睛里肖杨看到了一丝邪恶的光闪过,他心下敲起了鼓点,估摸着这女人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恩,那么姐夫,你 把护身符拿出来吧,一会让大师封一下光。” 贺军犯起了一些为难,田鸽首先注意到他的脸色,似乎在犹豫什么,莫非他与恶灵的消失有关联??田鸽继续追问,“姐夫,怎么了?没有带过来么?你不是说一直都佩戴在身上的么?” 只看到贺军灿然一笑,摊开双手,“其实啊这次过来,我确实有一件事要跟你说的,也跟护身符有关。” “护身符怎么了?”田鸽也放下了筷子,紧紧盯着贺军,生怕错过了他表情的一丝一毫波动。 “你姐姐去世后我几近崩溃失常,有一晚在大街上差点被车撞了,还好碰到了两位大师,在她们的帮助下我才慢慢恢复了理智。”贺军慢慢回忆起来,眼睛空洞地看着桌上的饭菜,而坐在他对面的大师仍闭着眼睛轻声地默念着经文,肖杨则是靠在椅背上,暗暗地观察着聚精会神又有些严肃的田鸽。“后来她们知道了我佩戴的护身符,说……” “说什么?!”田鸽明显紧张起来,声音已经有一些紧绷,贺军垂下眼时注意到她握着杯子的手攥的很紧。 “她们说护身符的确有灵性,可以帮助我渡过劫难,但是……” 听到贺军前半段话后才稍稍喘了喘气,接着心脏再次被提了起来。“但是什么?姐夫你一次性把话说完啊!”明显急促的田鸽脸上露出了一丝凶狠的表情,不过她马上就发现了大家看着自己的目光,迅速变回了绵软的小羊。“我是着急嘛,姐夫毕竟我之前也跟你说过,这个护身符不能随意给别人看的。” “是!我知道,不过那两位大师好像能通晓过去一样。知道我在泰国遇到的种种事情,也知道我的名字甚至我许多的个人信息。”贺军仔细地向田鸽和对面的大师陈述着,尽管如此,大师始终没有睁开过双眼。“但她们说这个护身符带有非人类的能量,非要让我给她们看。” “所以你给她们看了?她们怎么说的?”田鸽收回了注视着贺军的目光,她低着双眼不知道在看着哪儿,脸上丰富的表情也消失了,如死寂一般沉默。 “没有,我一直都记得大师说的话,但是她们居然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弄走了护身符!直到我发现后再也没有见过她们!”贺军的胸口忽然抵住桌子,望着对面的大师,“大师,你能帮我找回来吗?!” “那两位大师是女子吧?”大师慢慢睁开了双眼,没有一点情绪地看着贺军。 反倒是贺军被大师的话弄的怔怔的,他迟疑了几秒后开口,“对是是的!大师你怎么知道?莫非你算到了还是?” “大师肯定有法力啊!不然又怎么会……”话音截然而止,肖杨意识到自己又差点说错了话,赶紧停了下来,他环顾了下另外三人,只有田鸽冷冷地抬眼看向了他,这个眼神,异常冰冷,像一把锋利的尖刀。 而这个尖刀般眼神的田鸽又咧开了嘴绽放起笑容,她举起杯子伸到了桌子中间,“来,姐夫,肖帅哥,聊了那么久也口渴了,我们再碰一杯吧!” 气氛却是尴尬,大家都没有接话独自端起杯子喝上了几口,贺军望了一眼肖杨,此刻他正皱着眉头盯着杯子,贺军朝他眨了下眼睛,两人一饮而尽。 而在杯子落地后,田鸽忽然冷冰冰地说出一句话,一句埋藏已久如同炸弹般的话。 “姐夫啊,我差点就信了你的故事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罪恶之源 (13) “故事?”看来窗纸终于要捅破了啊,贺军故作吃惊的表情心底却静的如一汪湖水。 田鸽站起来走到了离饭桌不远的榻榻米边,她低下头从桌布下面拿出了一个东西,是一个黑色的棉布袋子,等到她走回来时,手里握着一个黑黑的吊坠,像是被火烧过已经看不出具体的形状。 她扔到了桌子上。 “姐夫,你知道这个吊坠是什么吗?”田鸽冷眼望着一脸吃惊的楚善,这个黒乎乎的吊坠光从外面是看不出什么异样的,只是对于扮成贺军的楚善而言,即便已经面目全非,也能明显地注意到吊坠表层隐隐透着几丝黑色的戾气,很淡薄,若有若无的,坐在一旁变成肖杨的无水自然也留意到了,他默不作声地盯着田鸽。 “这是什么啊?黒乎乎一坨的。” 田鸽坐了下来,之前的笑脸已然消失,她的眉眼透漏出一种狡黠凶恶的气息,“姐夫。这个吊坠是与之前给你那佛牌相联结的佛坠,尽管它们相隔两地但却息息相关。” “恩……那怎么会,黑成这样了?是不小心烧坏了么?”楚善大概明白田鸽想说什么了,不过,她又是如何断定自己在撒谎的呢。 “因为给你的佛牌被销毁了。”田鸽的脸冷若冰霜,即便此时的气温略有湿热,也能感受到从她身上传递出来的冰冷。 “什么?销毁!怎么可能!不会吧!”无水撇了一眼楚善,她心里有一股气流感觉快要按耐不住了,虽然在极力地忍耐但还是不解为何楚善不直接挑明,继续在装傻。 “姐夫,你还不打算跟我说实话吗?”田鸽话锋一转,没有回答无水反而直接进入了重点。她盯着楚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似乎快要将眼前这个她口口声声叫着姐夫的男人看穿。 “实话?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楚善张大了眼睛。 似乎料到了楚善会这么回答,田鸽走到了大师的身后,“佛牌是不可能离开他寄主的,更何况……”田鸽停顿了一下,这时贺军才注意到大师已经停止了念经,双眼冷静地看着她俩。“我们的佛牌是有特别加持开光过的,具有灵性,不可能会被他人强行带走,除非带走它的人法力强过大师,不过,这样的人估计不存在吧,大师修行了好几十年才有这样的修为,这世上的人又有几个有大师这般能耐?”田鸽继而走到无水旁边,声音掷地有声,“所以你在撒谎!” “砰”地一声巨响,迅速打破了木屋原本和谐的气氛。水杯碎裂在无水的脚下,他愤怒地站了起来,眼睛似乎都要喷出了火,“我们在撒谎,那你呢?你就没有撒过谎?没有编故事?!”楚善想制止无水已经来不及了,毕竟在这个冷峻的男人面孔后面是那个一向冲动的无水,砸杯子这样的行为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田鸽吃惊地望了一眼楚善后警惕地注视着无水,原本是在跟楚善对峙没想到这个一直以来没怎么说话的男人反倒站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无水看着一脸凶恶的田鸽冷笑起来,“什么意思?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一直以来究竟是谁在撒谎,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吧!” 田鸽的身子有些摇晃,无水的话犹如一把利剑刺向了她,难道他们真的都知道了?田鸽转而把目光挪到了楚善身上,她同样是冷冷地看着自己一言未发,“贺军,你们这次究竟是过来干什么的?” “我们是来收拾你的!”肖杨迅速地接过了田鸽的问话,没有一丝的犹豫,与此同时伸出手果断地抓住了一旁的田鸽。 “你干嘛!你给我放开!”田鸽愤怒地想要甩开无水,但明显力气没有她大,只能拖着手臂悬在半空中,“你们要谋财害命吗?!” “呵呵!谋财害命?大姐你在开玩笑吗?真的要谋财害命,这个人会是我们吗?”无水感到相当好笑,不由分说地拎起楚善旁边的杯子,拿到田鸽眼前晃了几下,“你在这里面下药想迷晕我们?请问这算是什么?”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砸了过来,对于无水的质问田鸽惊恐地说不出话来,没想到他们竟然喝出这饮料里面有安眠药,但是,明明是没有味道的啊!又怎么会!她极力地想要挣脱开无水的手,但明显感到手臂被握的更紧了些,没有办法,看来他们应该什么都知道了,这次过来果然是来寻仇的。田鸽用另外一只没有被抓住的手迅速地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在无水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凶狠地朝她刺了过去。 “啊!”一声尖叫划破了幽静的林子,刺眼的匕首落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无水往后退了几步,楚善也站了起来。 场面一下变得混乱起来,田鸽赶忙躲到了大师身后,大师仍旧是端坐在椅子上,似乎跟这个场面毫无关系般,没有一丝动摇。 无水愤恨地瞪着田鸽,尽管捂着手臂鲜血还是不可抑制地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你果然蛇蝎心肠啊!居然想杀我?!” “我不杀你你会轻易放过我吗?”田鸽站在大师背后,回答的斩钉截铁。“大师,你都看到了,看来这一切他们全部都知道,你还不动手?!” 楚善拍了拍无水的后背站了出来,一脸严肃地看着田鸽和大师,“动手?好啊,我倒是想看看你们要如何动手?” “大师!!!”田鸽几近呵斥地朝大师吼叫道,“还不赶紧打散他们的灵魂让他们永不超生!” 尽管只有一桌之隔,楚善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对面已经双手合十的大师传递过来的能量,他口中默念起了不知是经文还是咒语,楚善镇定地看着他,大约只有十几秒的时间,先是一声极其轻微的声音不知从哪传了出来,接着便看到从房间四周突然飞出来了无数只忽隐忽现的幻影,更像是缩小版的鬼魂,漂浮在空中,朝楚善和无水两人迅速聚集过来。 无水注意到,这些幻影跟当时在山坡上与恶灵交手时出现的一模一样,原来在恶灵背后的那股奇怪的力量是来自这大师。 同一时间,房间的灯光变得暗沉了许多,无数个幻影忽明忽灭间,像极了浮在空中的灯笼。而随着大师口中越来越大声的咒语响起,这些幻影飞快地环绕在了她们身旁,快速地旋转,慢慢,慢慢地距离越来越窄,越来越紧密,几乎快要把她们牢牢地套在了一起。 “楚善,还不动手!”无水在身后差不多准备要施法时楚善一个后退握住了他的手,他吃惊地瞪了她一眼,而站在大师身后的田鸽脸上亮起了诡异的笑容。 就在这团团递进的幻影即将靠近她们时,忽然交错,几乎就是一瞬间,飞快地朝大师飞了过去,幻影抽离的太快,还没等到楚善辨认清楚时就听到了田鸽一声惨痛的惊呼。 田鸽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那无数只幻影竟然全部汇聚在了一起,如同滕蔓般从田鸽的额头全部穿了进去,楚善三步并两步地走过去,伸出手探了探田鸽的呼吸。 她昏迷了! 楚善吃惊地朝大师望了过去。 “大师,你?!” 房间恢复到之前的明亮,但眼下发生的一切反倒让楚善迷糊起来,“你为什么要?” 大师朝楚善颔首微笑起来,正要说话时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从进门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不是贺军了,他,也不是肖杨。”然后看了一眼站在对面满脸蒙圈的无水。 “此话怎讲?”贺军紧紧地盯着这位少言寡语的大师,担心这会不会又是另外一个圈套。 “我从十五岁便跟随师傅学习法术,现在已经快七十,这么几十年来鬼怪妖灵也是见过的,即便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去辨认它们的身份,但是,妖始终是妖,法力再是高强,伪装再好也还是跟人类不同,气味是不一样的。”大师的语速很慢,一句稍长的话里中断了好几次,楚善静静地站在一旁,看得出这大师大限将至。 “既然如此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把你那雕虫小计用于那臭女人?偏偏要饶了半天才过去?”无水也靠了过来,满脸的疑惑,而她手臂的伤口也已经消失。 大师浅饮了一口水,“我并不知道她偷偷在你们饮料里下了药,也不知道她身上还带着凶器,我之前确实是打算跟你们斗争一下的,虽然我知道打不过你们。” “知道打不过我们还要来送死?”无水扬着眉高高地瞅着大师。 楚善已经褪去了贺军的模样,恢复了自己的面貌,大师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即便消失。“大师,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毕竟从进来到现在,和田鸽在言语上的较量不少,但这位大师基本上很少掺和进来,一直静静地坐在一旁,楚善隐隐觉得这大师并不如她之前所想那样,是个心术不正之人。 大师伸出手支起了拐杖,缓慢地站了起来,然而却在刚起身后立马就跪了下去,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楚善两人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你这是干嘛?!”楚善惊呼。“赶紧起来,不要这样。” 大师甩开了楚善的搀扶,“希望你们能帮我救回我孙儿。” “孙儿?!”果然是有隐情,“你先起来,起来再说。”一道粉色的光从楚善的手心射出,怀绕在大师身体四周,跪在地上的大师坐回了椅子上。大师左右环顾着,从来没见过这样强大的法术。 “我那孙儿被这女人设计身中蛇毒,现在每天都只能靠着她的解药活命,现在他被关在了一家夜总会里。”大师眼眶似乎有些湿润,“他初中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之后就一直跟着我,这都该怪我,成天迷恋于如何修炼更高层的法术却忽略了对他的教育,让他沾染上了毒品,还认识了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 “你孙子他中的什么毒?不是等等,我有点晕,他不是吸毒么?怎么又中毒了?蛇毒?”无水好奇地追问。 “正因为他吸毒,才让这女人有机可趁,在意乱情迷的时候下了蛇毒,这毒来源于你们国家的一个少数民族,在你们那称为蛊。”大师轻轻地将佛珠放在了桌上,“为了保证他活命,我只能听她差遣。” “所以修行了那么久,拥有再高深的法力又如何。最终还是不敌这世间的险恶啊……”楚善叹了叹气,“不过,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她又为何要害贺军一家?” 大师没有接话,他沉默了一会,像是在犹豫什么,或者更像是在考虑。 “她为了救自己的妹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罪恶之源 (14) 长达两个多小时的叙述,楚善和无水两人坐在屋子里面,大师一点点地将田鸽背后隐藏的故事逐一地展示在她们面前。 无水的脸上挂着一幅巨大的震惊,楚善则是一脸的困惑,当然,不解是她们共同的反应。 故事就要从清迈的拉达村说起了,田鸽曾前往普吉岛看望当时昏迷在床的杜梅,在给贺军做心理工作时有提及过这么一个故事。 但,这并不只是故事。 两对小情侣因为好奇冲动地跑进了死人弃村,结果招惹到了厉鬼,其中一对情侣当晚被害死,另外一对情侣,男的受到惊吓后弃女友不顾逃跑了出去,而田鸽口中的那个摔倒在诡异宅子门前的女孩,却是与她息息相关的。 “她妹妹?!!”无水不可思议地看着大师,对于大师的话简直需要一整天来消化才行。“你的意思是她妹妹被厉鬼吞噬了灵魂,没了魂魄。因此只能到处收集别人的灵魂来保住她的性命,这样她才能清醒地活下来??”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啊! 大师默默地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这样的做法是对的吗?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葬送了这么多无辜的人。大师,你该不会是希望我们对她手下留情吧?”对大师口中说出来的隐情,楚善半信半疑,就算是真实的,也不能影响到她理智的思考。她严肃地宣告着自己的立场。 “这样的做法几乎就是有违天道轮回,如果今日不是我们出现制止了这场悲剧的继续,即便他日田鸽也好她妹妹也好,终有一天此戾气终究会消失殆尽,而你,也会寿终正寝,那么到了那一天,你觉得你们敢正脸面对地下的阎王吗?!” 楚善的话触动到了大师,他眉头紧锁,看来这一切的可能他都是设想过的,然而,即便如此,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对!还有就是,那只厉鬼呢?你们怎么没有去收拾它?这一切不都是它造成的吗?既然田鸽有怨恨,为什么不去找始作俑者?”无水继续补充道。 “那只厉鬼已经被我治服了,也就是因为”大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田鸽,此时她仍旧昏迷不醒,头沉沉地搭在地板上,“因为我们当时都不知道那只厉鬼吞噬了她妹妹的灵魂,等她魂飞湮灭后才发现,所以她妹妹的灵魂也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只能通过这个办法维持她的生命。” “这是哪门子办法,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呢!”无水疑惑地朝楚善使了个眼色。 “这种办法我有听先人说起过,不过应该是很古老的一种维持生命的邪术了。”随即楚善用手指掂算了一下,“这种邪术到现在差不多要有上千年了吧。” “对!这是从我师傅那里学来的,这的确是一个禁忌之术,从师傅再往前,已经数不清多少代没有使用过了,传授于我只是为了不让这门法术消失。”大师解释起来,他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大门的方向,似乎在向他的师傅们忏悔。 聊到这里,大家都陷入了沉默,楚善没有再接话,无水同样如此,她们彼此相视了一眼后各自考虑起了什么。 墙上的钟摆忽然发起了声音,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望了过去,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屋子的大门紧闭,似乎能听到外面不知什么东西发出的沙沙声响,忽近忽远地传了进来。 大师缓慢地站起身来,从身旁不远处的小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铁盒,上面的卡通贴纸大部分已经破损,大师揭开盖子后从里面拿出了一叠照片,远远看过去,照片透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我的大限很快就要来了,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可以给到你们,像我这样作恶多端的人的确没有理由请求你们能帮助我什么,可是我那孙子确实无辜的,真心地请求你们能救救他。”然后将手中厚厚的一叠照片缓慢地递到了楚善的眼前,“这些不仅仅是照片,别看它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风景图,里面包含了我派多年来潜心钻研的各类法术要领。我知道或许你们看不上,但这一些对于我来讲已经是此生最为宝贵的东西了,也是我派所有的弟子眼里最珍贵的宝物,希望你们能收下。” 楚善为难地接过了照片,大致地扫描了一眼,的确都是些风景图,但当这些照片碰到自己手心时,一股强烈的能量瞬间传递到了身体里,楚善的手不禁抖了一下。 “这些东西我是不会要的,你还是收回去吧。”说着就把照片放回了桌上,楚善深知,大师很清楚她们是不会要这些东西的,之所以以赠与的方式拿出来一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说之事为真,二是认为如果不拿出一些诚意来,断不能打动楚善帮助他救回自己的孙子。 这般深入的考量,也真是煞费苦心。 “这……”大师面露难色。 倒是无水率先开口,“好了,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一切自然会好好处理的,至于你孙子,在这件事情中也是受害之人,既然我们要管,肯定不会置他于不顾的,你大可放心。”楚善赞同地朝无水点了点头,这一刻她们的想法汇聚在了一起。 无水再是顽固冲动的人,心地还是非常善良的啊。楚善暗暗思忖着。 大师眼看着就要跪了下来,无水赶紧一挥手,金色的法光迅速围在了他的身边,使他无法下跪。“你可别再跪了,虽说按年龄来讲,我们确实比你大,但按照人类的规矩来算,我们却是比你小的,你不需要这样。” 大师感激地将已经合十的双手抵在额前感谢她们,等到他的手放下来时,眼眶已经彻底湿润了。 “你们的善心老身无以为报!我相信善人终会有善报的!” 楚善恍惚地看着眼前这位七旬老人,若不是今日之面,想必直到死,他也怕是不能完成这缠绕已久的愿望了。 人生果然是一道参不透的题,陷入其中的人们再是如何会计算始终难逃那既定的路线,直着往前走或是绕着圈走,该见到的人终究会相遇。 法术将昏迷的田鸽变成了一只沉睡的鸽子,楚善将她放进了无水的包中。快要离开的时候,已经释然许多的大师似乎又踌躇起来。 刚走出大门的楚善停了下来。 “大师,你有话直说即可。” “你们……你们会怎么对待她?”大师搓着手,虽然这女人曾经利用他孙子的性命控制他,但始终也还是可怜人一个。 “她都对你这样了你还担心她的安危?”无水有点看不下去了,狠狠地瞪了大师一眼。这大师怎么回事,难道还希望坏人能得到“好报”? “她的确作恶多端,不过,像她这样的人其实还有很多……”大师欲言又止,果然修行的法术与佛有关,即便遮蔽良心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佛教宣扬的宽恕之说依然深植在他心底。 无水刚要开口楚善一把拉住了她,“大师,你的意思我很清楚。对于田鸽,会有最合理的结果等待着她。”然后又看了一眼头顶,之前笼罩在木屋上方的诡异烟雾已经消失,看来终于要给这件事划上一个句号了。 “你孙子这两天就会被人带回来,关于他被下毒甚至于他的毒瘾,这一切我都会给他抹掉,中间缺失的部分你需要想好如何为他填补。” “好,我知道了,大恩不言谢!真的非常感谢你们二位!” 大师站在门前看着这两位清流般的女子一瞬间便消失在眼前,消失的速度快到连最后的再见都未来得及道出,心里是既欣喜又担忧。 希望这两位女妖能真正帮助自己才好。 大师叹了口气关上了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罪恶之源 恢复更新 阔别了接近两年没有来更新,现在坐在这里的心情其实蛮奇怪。 两年前因为突发重病(真的不是小说)……意志消沉,因此没有再更新。。眼下已经好起来了,再次登录进来看到这篇没有完成,可以说是仅仅刚刚开始的故事,总觉得,很遗憾。 对不起楚善和无水,还有那个帅气的男主,嗯,即将登场了。 当初写这部小说的初心没变,现在依旧热情饱满,未来不出意外将会稳定更新。 新来的宝宝或是以前有看过的(可能很少哈哈哈),希望你们能喜欢这个故事。 愿意支持的就支持下囖,写在元宵节前一天,祝大家心想事成一切顺遂。 今晚开始恢复更新!~~~ 撒花欧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罪恶之源 (15)前世之因 等到田鸽清醒过来时,刚睁开眼就被一道强劲的白光晃的眼泪直往外流,多次眨眼后稍微适应了一些,摇摇头稍微清醒了点,环顾了下四周,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围,一片白,真的是一片白,自己好像置身于一个纯白的世界,什么东西都没有,既真实又虚幻,但自己又确确实实趴在一个坚硬的地面上的啊,只是一切都是白的。 “我在哪?这是哪?”田鸽忍不住问出了声。 “你在地狱。”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过来,田鸽警觉地回头看过去,两个身影此刻正站在她的面前,一黑一白,尤其是黑色的女人,她望着自己的眼睛好像都能从中射出一把剑,而一袭白衣的女人则明显平静许多。 “你们是谁?地狱???”田鸽努力地回忆着,不对!自己是怎么昏迷的?之前不是跟贺军还有他那个朋友一起在大师家中吃饭吗?然后,对!然后贺军识破了自己的计谋,知道了她在他们的杯子里放了安眠药,冲突之间大师好像施法要去制服他们,怎么会,自己反而昏迷了呢?“地狱?呵呵呵,可笑!死了的人才会去地狱好吗?!” “是啊,你很快就要死了你还不知道吗?”无水恨恨地瞪着正趴在地上的田鸽,一脸的怒气,要不是楚善在旁边,真想一巴掌过去直接了断了这歹毒的女人。 “你们究竟是谁?我到底在哪里?大师呢?大师去哪里呢?!!”田鸽站了起来,因为昏迷的太久,突然起身导致身体有些微微晃动,她努力地保持着平衡。 “大师?怎么,还祈祷着大师能来救你?”无水往前走近了一步,声音越发凶狠,“田鸽,你的诡计我们全都知道了,今天就是你人生中的最后一天!” “诡计?你们是谁?贺军还有那个男人呢?这不是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田鸽望向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楚善,期望能从她的口中获取些什么,感觉到了她的注视,楚善抬起双眼,田鸽感觉到了一股凛冽的气息,一瞬间穿过身体刺进了心脏中。 无数个画面刹那间席卷在整个脑子里,贺军和肖扬褪去了幻术变成了眼前的两个女人,大师正跪在地上跟她们说着什么,然后又拿出了一个盒子给她们看着什么东西,画面即刻间又变成了无数个碎片,在一个昏暗的屋子,一张木床正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妹妹艰难地喘着气探出手试图去端桌子上的水杯,但是身体实在太虚弱了,一下就跌倒在了地上,然后就听见她较弱的喘息和咳嗽声…… “田林!不!!!”田鸽使劲地晃着头,瞳孔不断放大,表情痛苦地跪了下来,“不!妹妹你挺住,姐姐马上就来了,你挺住!”然后瞳孔一个收紧,直直地盯着楚善,“妖女!你们赶紧把我从这鬼地方弄出去,否则,否则!” “否则怎么样?”无水直接走到了田鸽的身前,“知道我们是妖女了,你还能怎么样?你那法力高超的大师都奈何不了我们,你一个普通人想怎么样?”无水一字一句像根根银针直直地刺到了田鸽的心里,是的,她确实不能怎么样,但…… “你妹妹现在暂时还不会有事,你之前给她攒的戾气短时间内还能维持她的生命体征,但是”楚善最终还是说话了,声音平稳有力,“她早就已经死了。” “不!我妹妹没有死,她不会死的,她现在只是暂时生病了而已,等我,等我把能量都给她补足了,她就会好的,就会好起来的!”田鸽忽然像发了疯一样,对着楚善大喊大叫的,加大的音量让原本靠近她的无水稍微往后退了退。 “田鸽,如果有这么一个机会能够让你看到你妹妹的前世今生,你愿意吗?”楚善认真地看着眼前几乎濒临失控边缘的田鸽,平静地说出这一席话,反倒是无水惊讶地朝自己望过来了,所以?所以楚善还有这么一个能力,能够看别人的前世今生?? 沉默,田鸽沉默了,原本慌乱的眼神被楚善的话弄得蒙上一层雾,她看着楚善,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为什么要让自己看妹妹的前世? 只见楚善伸出了手,星点的粉光从她的中指尖上跳动,接着粉光好像拥有复制的能力,越来越多,没多一会就成了一团粉色的光,一瞬间跳进了空气中,扩散成一张平面的像是电视机屏幕,然后就出现了一张甜美可爱的脸庞,田鸽的身子挪动了一下,是妹妹,屏幕里面出现的就是妹妹田林,而她的脸随即便掉进了屏幕里的漩涡中,很快,就出现了一个陌生的脸,而这脸虽陌生但神色像极了妹妹。 画面里首先出现的是一个有着浓郁民国时期妆容的女人,穿着一身墨绿色的旗袍,手里拿着一把纸扇,正坐在高凳上张望着窗外的街道,此刻外面正下着蒙蒙细雨,她的表情明显有些紧张但分明还有一种难掩的喜悦,然后就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走进来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梳着典型的油头,戴着一副圆眼镜,女人回过头看着男人,脸上绽开了一朵花,两人相拥缠绵起来,男人的手从女人的背心缓慢滑动,画面从女人的旗袍被揭开,慢慢迷糊起来。 像看电视剧一样,无水正痴迷着,田鸽也逐渐恢复了平静,而剧情却突然停止,画面一片模糊,无水正想说话时,画面又清晰起来,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攥起了手心。 只见之前还沉浸在爱情甜蜜中的女人满身是血,她的表情此刻显得尤其恐怖,双眼里唯一能看到的就是血腥,沾满了血腥味的不仅仅是双眼,还有提着一把刀的,满是血的右手,而她正站在一个充满了书香气息的屋子里,角落了倒着两个人,一个头朝地趴在血泊中的女人,身边还有一个小男孩嘴角还挂着血,白色的上衣满是猩红,小男孩睁大了双眼,身体却僵硬地靠在墙角,可以明显地感受到在他吞下最后一口气时那难以掩饰的恐惧。 而提着刀的女人朝屋子的另外一边挪动着步子,这时画面里出现了另外一个人,正是之前那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他的眼镜已经被踩碎在地上,他捂着还在不断往外渗血的胸口,脸上的肌肉快要揉到了一起,痛苦不已地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女人。 “不,不……”已经没有力气说话,男人尽可能卯足全身的力气往后靠,但显然是躲不过女人的步伐。 “你!你们全部都得死!贱男人!”女人右手提起了刀,血光在刀刃上发亮。 “不……阿梅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的……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男人还在垂死挣扎。 “呵呵,”女人忍不住赫嗤一笑,“爱我?那你的妻子和儿子呢?你不爱吗?”女人回头望了一眼墙角已经身体僵硬的女人和小孩,“一边说爱我,却不能给我名分?那我呢,我肚子里的小孩它日若生下来了你还爱他吗?”女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莫名地笑起来,“孩子啊,你真可怜,还没出世……”然后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就不能见到你的父亲了。” “不,不,阿梅,你听我说,咳咳,我会爱他的,一定会的。”男人依旧努力地求饶,但胸口不断流出的鲜血已经让他明显感到头晕目眩了。 “呵呵,我相信你,你会的,你肯定会爱他的,”女人走到了男人的跟前,笑容像一朵诡异的罂粟花,“不过,你下辈子才有这个机会了。” “不!……” 一时,女人的笑容消失,一把提起刀,接着很快就落在了男人的身上,腿上,画面迅速往女人的身后移动,不绝于耳的哀嚎声以及女人身边溅起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屏幕。 屏幕一秒间又变回了粉色的光,然后消失在了这个纯白的屋子里,楚善收回了手,垂了下头,看着已经瘫坐在地上的田鸽,还有旁边目瞪口呆的无水。 “这个……”楚善顿了顿,“就是田林的前生。”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妹妹不可能是这样的,她的前世也不可能的!!!”田鸽不能相信刚才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使劲地摇着头,试图让自己相信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但是眼泪却忍不住砸落下来,落到了纯白的地上,瞬间消失。她知道,有一些东西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这就是事实,你妹妹今生因那个男人遇到的一切,都缘起于前世所造下的孽。”楚善波澜不惊地解释,同时走近了田鸽,“而你,便是前世死于她手里的那个小男孩。” “什么?!!!”田鸽猛然抬起头,瞳孔再次放大,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人所说的话。 “是的,因为前世你命丧于她的手下,今生成为了她的姐姐,在她已经死了的情况下,通过非人道的方式延续她的生命体征,其实是在让她受苦,你给她身体输送进去的每一份戾气,都会在她的体内变成一把火焰,每时每刻燃烧着她,却又保持她的清醒,让她切身地感受到那种惨无人道的疼痛。”楚善叹了口气,“这也算是她对你前世所为的一种报应吧。” 田鸽的表情几乎是僵硬在了脸上,抬着头看着楚善,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 “每个人今生的父母兄弟姐妹,其实都是前世的冤亲债主,恩怨相报,一生随一世。”不知何时,一道粉丝的光围绕在了田鸽的头顶,扎眼的功夫钻进了她的脑袋中,然后她闭上了眼睛,眼前出现了一个满是书香气息的屋子,正是之前所见到那个凶案现场,而一个脚步声从身后传了过来,他转过头,一道锋利的光伴着刀刃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朝自己落了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罪恶之源 (16)妹妹再见 微微晃动的灯在天花板上忽亮忽暗,房间里唯一的窗户,被厚重的窗帘遮盖到几乎透不进一丝光线,整个屋子里死气沉沉,而最让人压抑的,就是木板床上躺着的女人,冰凉蜡黄的脸,发散的瞳孔以及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气息,她咬咬牙花了巨大的力气勉强将自己从地板挪到回床上,眼下好像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始终不愿意闭上,她像是在等着谁,等着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因此不敢轻易闭上眼睛,担心这一闭,也许就永远都睁不开了。 田鸽走在最前面,而当伸出手准备开门的时候却被楚善一把拉住,她疑惑地回过头看着楚善,只见楚善幅度很小地摇了下头,然后另一只手指缝闪着微微粉光,随即从田鸽的双眼前滑过,接着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仿佛拥有了透视的能力,穿过大门,径直看到了正躺在床上,自己的妹妹田林,而最让她忍不住眼红的是,她看到妹妹的身体四周正在不断地散发着墨黑色的烟雾,犹如墨水蒸发后般,萦绕在妹妹身旁。 “她,身边那个东西是什么?”田鸽双眼通红,鼻尖一酸,泪珠毫无预警地砸落下来,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无水站在她的侧面,眼下已经对这个女人之前的所作所为忽然没那么生气了,明明她做了这么多的坏事啊,但自己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气来。 “那些黑色的东西就是你之前输送到她身体里的戾气,维持了她的生命体征,但也,”楚善稍稍停顿了下,“正如我之前所说,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燃烧着她。”虽然知道用法术打开田鸽的灵眼,也许眼前的一切会让她无比难过,但事实就是事实,必须得让她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真相究竟如何。 “可是,为什么,那些黑色烟感觉越来越淡了?”田鸽注意到妹妹身边的戾气在不断地减弱,心里忽然像猫抓一样紧张起来。 “因为,你妹妹的时间要到了。”楚善毫无情绪地陈述着。 “什么?!”田鸽盯着她,既不愿相信不能接受,但却无可奈何。 “啊!!!!!!”一声没有力气的哀嚎从屋子里传了出来,门外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回头看过去,只见田林揪紧了眉头,捂着自己的胸口,身体呈蜷缩状,全身好像有万把刀在不断地穿过她的身体,循环往复,最终疼到她忍不住叫出来。 田鸽再也控制不住了,一把推开门就冲了进去。 “妹妹,妹妹!”田鸽跪在地上,她抓起田林的手,一大颗眼泪落在了她的手指上,”很疼吗?哪里疼?告诉姐姐!” “姐,你回来了啊,”咳嗽突然席卷嗓子眼,还没来得及用手捂住,一大滩黑色的血从田林的下巴顺延着脖子流到了被子上。 “你别说话,乖,别说话,这样会舒服点,姐姐在这里,一直都在这里,哪里也不去了,一直陪着你。”此时田鸽的声音都在颤抖,不断涌上双眼的泪水糊掉了自己的视线,于是她不停地眨着眼,似乎这样就能看的更清楚些。 “姐,不要哭,”田林缓慢地伸出手轻轻地擦掉田鸽脸上的眼泪,泪珠的温度从她的手心传进了心里,她在脸上努力地撑出一个笑容,“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想看你笑,我要看着,看着你笑的样子,离开。” “别胡说,不会的,你的时间还长着呢,你会长命百岁的,你会活的比姐姐还久还长的,”田鸽吸着鼻涕,眼泪终于像决了堤般彻底不受控制地落下来,“你会找到一个喜欢的男人,然后你们会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一家人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直到你的头发变白……” 泪水将两个女人的脸都糊上了一层亮光,站在她们一旁的楚善,还有无水,两人也都动容地流下了泪,无水实在受不了这种场面,一个人悄悄地躲在门后面,都不敢转过头。 田林笑出了声,尽管很微弱,但田鸽和楚善都听到了。 “姐,你还记得啊?” “对,姐姐当然记得,这是你的心愿,姐姐当然记得!”田鸽勉强耷拉着笑语气柔和地回应着田林。 然后又是一连串的咳嗽,以及妹妹终究忍不住的疼痛,她从田鸽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双手捂在胸前,疼的直抽搐。 田鸽哭的更大声了,她紧紧地抱住正在不停抽搐甚至都已经翻起白眼的妹妹,多么希望她身体上的疼能分给自己,让自己帮她担着这一切。 “大师,仙女,不管你是什么,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妹妹好不好,求求你救救她,她真的好难受好痛苦,求求你救救她!”田鸽忽然转身朝楚善脚跟前跪了下来,一把抱住她的双腿,楚善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再也动弹不得。“我知道我自己之前做了很多坏事,很多丧尽天良的事,但是,那都是我做的,跟我妹妹无关,要杀要剐我都可以,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她,她真的很痛很痛,我跟她交换好不好,我来承受她的痛苦,只要能让她舒服一点,要我现在马上死我也愿意。” 田鸽一连串的话让楚善极其为难,她的请求并不是不可以做到,只需稍稍动动手指便能减轻田林的痛苦,但,但是她身体之所以那么疼痛正是因为田鸽给她输送的那些戾气所致,如果打散这些戾气,那这些戾气之主就再也不能经历轮回了…… 该如何是好。 正在思忖的片刻,田林停止了哀嚎,她在田鸽身后发出了虚弱的声音。 “姐,咳咳咳,你不要这样,姐,”田鸽回过头去看着妹妹,但始终不愿意松开抱着楚善的手,“姐,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不用了真的不用了,你就,你就,”说着说着田林半撑着自己的胳膊像没了支架般倒回了床板上,田鸽立马冲了过去将她抱起来。 “姐,你让我安心地走吧,这一天早就该来了,你看看我,”田林举起自己的手,这时楚善才注意到,她的手臂手心,所能够看到的皮肤,几乎都长满了尸斑,要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无法想象,这场景如此的触目惊心,忍不住回头的无水也站在门旁看的目瞪口呆。 “我早就该走了,是你姐姐,强行留我下来的,姐,你放我走吧,”田林好像已经酝酿了许久,说完这话后整个人都感觉松了,更像是散了一般,整个身体跟木偶娃娃一样僵硬地摊在床上,除了还在张着嘴说话的脸,转动的眼珠,身体的其他部分跟死人无异。 田鸽的头埋进了田林的脖子窝,不敢发出声音地痛哭,促使她的头也在颤抖,紧接着,她就感觉到妹妹的脖子在吞咽,大概有三下,随着一个干扁的声音传进耳朵,她抬起头,只见妹妹已经闭上了眼睛,而在她身体四周的黑色烟雾消失的速度更快了,没一会便彻底消失殆尽,然后便看到妹妹的身体似乎在发着光,很弱但却能清晰的看到,一个淡紫色的光如同一张薄纱般盖在她身上,最后汇聚成一个点,这个点慢慢脱离妹妹的身体,飘到了空中,然后就像鞭炮被放到空中闪耀那样,突然绽放,一大圈淡紫色的烟雾萦绕在田鸽的上空,田鸽仰着满脸湿润的脸,好像看到烟雾中,出现了妹妹的脸,她在笑,她正在对着自己笑! 田鸽赶紧站起来伸出手想要抓住它,但却什么都没有,妹妹满是笑意的脸,气色也不再蜡黄,就跟没生病一样,她眨眨眼,随后便听到她的声音,飘在整个屋子的上空。 “姐,我走了“ ”姐,下辈子我还要做你妹妹” “姐,再见了” 随着淡紫色烟雾的消失,田鸽捂着嘴,哭到额头的青筋都已经凸起,她伸出另一只手对着妹妹逐渐消失的脸挥挥手。 “嗯,再见,再见妹妹,我们下辈子再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罪恶之源 (17)因缘结果 熊熊大火,火焰的燃点区别于外焰的黄,带着星点的红色,诡魅但又执着,如同站在它不远处的女人那样,坚定但却绝望。 看着妹妹的遗体在大火的吞噬下逐渐发黑,最后成为一滩灰黑色的粉末,田鸽的眼泪早已干涸,蹲在地上默默地抓起一把把骨灰往陶瓷的盅里放,眼下她没有任何表情,机械地重复这个动作。 而楚善和无水在她的身后,两人的表情却各有不同,准确地说,楚善依旧平静如水,而她的心里却装了太多东西,她想要放空,但又忍不住思考。无水却还依旧沉浸在之前的悲伤之中,同时不禁思考起来,究竟人的一生意义何在?如果说贺军一家人都是受害者,田鸽是施暴者,大师是帮凶,但在她这次来到泰国,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后反倒迷糊了,曾经以为的施暴者其实也是受害者,应该说是受害者的至亲,她所做的这一切无非只是想救自己的妹妹,而帮凶的大师也是因为孙子的安危不得不做这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那么,究竟孰是孰非?这个罪,到底该由谁来背负呢? 无水实在想不明白,使劲地摇着头。 “你们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是会有报应的,也知道如果有朝一日我死了,肯定会下十八层地狱,”田鸽抱着骨灰盅站了起来,背对着楚善无水两人,若有若无的微笑挂在脸上,忽然平静地说起来,“但是,除了这个,就再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救我妹妹了,所以,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一试。” “为什么?为什么人们都知道结果会很坏,也许会带来自己所不能承担的坏,但却还是要在明明可以收手的时候依旧坚定地做下去呢?”楚善确实很好奇,她完全相信田鸽说的这番话,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当初在决定做这些事情之前肯定就已经预料过种种结果了,但她就是好奇,毕竟她已经不做人许多年,已经忘记了,这个世界上的人,有着跳动心脏的人,所思所想。 田鸽转过身,一阵无名的风不知从哪里吹过来,她的几缕头发飘扬在半空中,此时黄昏正好,照的她全身都发出金灿灿的光。 “因为人都是贪心的,谁不是贪心的呢?没钱的人想要发财,哪怕是算计父母兄弟姐妹,只要能发财,他们无所不作。有钱的人,他们想的就更多了,有的人想要更有钱,有的人想要更多的权利,有的人则想要尽拥天下美色,就算是个女富翁,也有很多会背着老公出去找各种各样的小白脸不是吗?”田鸽缓慢地走了过来,站定在离楚善大概两步路的距离,“为了达到目的,他们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去实现,以前如果有人这么对我说,我肯定不会相信,因为每个人从出生到长大,接受的教育都是人之初性本善,所以不愿意承认,也许,那些道理都是对的,也不愿意去想,也许,人之初性本恶呢?” 楚善没有回答,可以说是很认真地听着田鸽说的话,她的眼神失去了暗淡,好像在说着一件跟自己有关又没有关系的事情。 “所以,当某一天他们最最最最在乎的东西真的快要留不住了的时候,他们就会发现,也许,自己比自己想象中强大的多,为了留住他们所珍贵的那个东西,他们愿意用毕生所学,不惜代价地去捍卫它去保护它,那么,如果这个它,变成了金钱,变成了权利,变成了健康,他们可以为此去骗去抢去盗,也可以去借刀杀人去抛家弃子,去夺人性命,只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只要自己在乎的东西得到了,无所谓旁人的生死。” “简而言之,”田鸽笑了,是一种洒脱情绪饱满的笑容,而这个笑容的背后,在楚善看起来,更多的是苦涩,“人啊,都是自私的,没有圣人,圣人只存在于旁人眼中和嘴里,真正处于泥潭的人,没有一个不是自私的。” 田鸽抱紧了怀里的骨灰盅,耸耸肩,叹了口气,“我知道,接下来,就该是我接受审判的时刻了,但我只请求你们一件事,”她朝楚善望了过来,但楚善并没有作声,回应着她的注视眼神却没有任何信息透漏,她在想什么,田鸽始终读不出,“我妹妹这一辈子活的太憋屈了,爸爸酗酒,妈妈跟着别人跑了,在她刚学会走路的时候爸爸就醉死在了阴沟里,然后童年生活,我俩寄人篱下,从来都不敢挺着腰说话,好不容易长大了,我这个姐姐成天就忙着一段又一段的恋爱,开心的时候她没见过我,不开心的时候都被她看到了,呵呵,她就成了我的出气筒,所以吧,好不容易长大了是不是,又被姐姐压制着,然后谈了恋爱吧,以为找到了真命天子,”田鸽的眼泪又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人之动情处,真的很难控制内心的情绪,“结果呢,任何事情都迁就着他,包容着他,体谅他理解他,所以从来都忘记了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结果呢,得到的是什么?是跑,是在自己最需要那个男人的时候,他跑了,头也不回地,就跑了。”田鸽用手背擦拭了几下眼睛,“所以,我妹妹这辈子大概最需要的就是自由了,我想,”然后又看了看怀中的骨灰盅,“让她自由,给她人生中,最后一次自由的机会。” “好!”楚善出乎意料地回答了她,田鸽满怀泪水的眼睛朝她点点头,然后转过身,三个人朝不远处的山顶看过去,紧接着,一道粉色的光圈环绕在她们四周,一转眼,一阵大风袭来,她们正站在山峰的最高处,萧条的环境,但视野却极其开阔,好像能俯瞰整个曼谷北部所有的村庄,田鸽慢慢松开了怀抱,揭开骨灰盅的盖子,小心又谨慎地打开,双手伸出去稍微斜了一点点,一阵更大的风吹了过来,盅里的骨灰随风飘扬,从山顶上,从空中,往更宽更广阔的地方吹散…… 那天晚上,田鸽做了一个梦,梦里面,她和妹妹一起荡秋千,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手勾着手,秋千荡的越来越高,清凉的风吹过耳边,还带来了一阵阵茉莉花香,她望着身边的妹妹笑的好开心,好像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她这么幸福的样子,她开心地把头靠在妹妹肩上,闭上了眼睛,她感受到了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和满足,徜徉在整个身体里心里,就连梦里的光线都是彩色的,闪着彩虹般的光,动人无比……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田鸽,脸上拉开了一个满足的弧度。 而在她所处的这个黑暗的房间里,此时已经深夜,除了月光从窗外透进来,勉强能看清楚屋里的格局,最奇妙的就是她身体上方逐渐亮堂的一团粉色光芒,不算大,如同云朵一样浮在她和天花板之间,然后就看到从她身体里慢慢蒸腾出来的一丝丝五颜六色的,像烟丝的气态物质,被吸进了这一团粉色光圈中。 制造这一团粉色光圈的楚善,此时正站在门外,她的左手心朝上搭在右手臂上,而右手的食指与中指相连,指尖上传出的这一道道粉色的光,在吸收完田鸽身上最后一道烟丝物质后,又窜回了楚善的手指尖。 “这样就可以了?”无水眨巴着眼睛看着楚善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她就会忘记所有关于田林还有后来的这一切事情?” “是,她的生命中从此将不再记得田林,以及之后所做的这一切事情。”楚善垂着眼睛,回答着无水的问题也同时在思考着什么。 “可是姐,咱们这么做会不会违规了?以后田鸽还是会死的啊,她死了之后怎么办?”无水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开始担忧起来。 “她死了之后,魂归冥界,就会记起来。”楚善转身慢慢走了出去,无水赶忙跟了过来。 “但是,但是这些罪过呢?毕竟,这么多惨死的人,可都是因她而死的啊!”无水依旧不依不饶,的确,这些问题确实存在。 楚善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无水,她虽然叫无水,但她的眼睛却时刻都是水盈盈的,还有眼角的红斑,依旧醒目发光,“无水,你还记得教会你修行之道的天师曾给你取这名字的意义吗?” “当然记得!”无水回答的掷地有声,“因为我是鱼妖啊!无论我法力多么高强,幻化成人形蛇影,都始终不能离开水,所以无水这个名字就来了啊,天师是担心我怕我忘了……” “所以,答案不就有了。”楚善回答的干净利索,无水却更加迷惑了。 “啊?这,这跟我的名字有什么关系啊?” “你还不懂吗?”楚善耐着性子试图通过更直白的方式,把原因解释给眼前这个傻白甜的鱼妖妹妹听,“你的名字来源于警告或是叮嘱,而田鸽的罪过则是来源于前世因缘,之前你也见到了,田鸽和田林此生的纠缠正因前世所得,但我们只看到了田林的前世,田鸽的前世或是前前世尚不可得,因此,这一世所做,可以是因,也可以是果。” “啊!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些因为田鸽而死的人,也许上辈子或者上上辈子欠她的,因此这辈子来偿还了??”无水简直不敢相信,竟然还有这一层道理。 “可以这么理解,不过,也有可能我错了,也许,他们之中有些人从未跟田鸽有过生生世世的纠缠,但,出于某种原因,这辈子就开始了,”楚善抿了下嘴,“我也没理清楚。” “嗯……好吧,看来我这妖精当得真不咋地,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啊~”无水摆手叹了口气。 “走吧,还有几个小时该天亮了,大师孙子所在的夜总会我已经找到了。” 一粉一金两道熟悉的光顷刻间闪现随即两人便消失在屋里,而屋子的外面,此刻正站着一个男人,留着寸头,下巴有一些浅浅的胡茬,剑眉星目,英俊的脸只要是看到过的人都一定挪不开视线,无论男女,屋子里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了眼里,随着楚善无水的消失,他咧开嘴,露出了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楚善,果然是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百年女鬼 (01)源城 雨天的下午,流动的人群在街头窜动,几个商贩推动着移动式食物车,有说有笑地往常驻地走去,街边的另一角,一家店铺正好在放着邓丽君的老歌,优美的歌声伴随着款款细雨,好像整条街的人们都沉浸在这懒散的下午时光,而打破这宁静的,是从一处建筑物的楼上扔下来的几个玻璃瓶,砸落在地上,清脆又刺耳,人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过去,果然,是这楼上的小两口又在争吵了…… 因为这个争吵,吸引了越来越多的街坊簇拥在楼下议论,却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拐角的小胡同里,一个男人双脚离地,四肢如同提线木偶般垂落,而他仰着头,翻着白眼,红润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在他的脖子边,一个寸头的男人正埋在里面,微动着脑袋,贪婪地吸取着,这个男人脖子里流淌的甘甜鲜血,没一会儿,男人就变成了干尸一般被寸头男人扔在了地上,寸头男用手背轻擦了下嘴边残留的血丝,低下头,眼睛迅速变成了银色,而地上躺着的干尸男人顷刻间化成碎片,紧接着如同扔进了火山一样,消失在空气中,寸头男的手指摆出一个抓的动作,干尸男消失的瞬间,一个印着大象的钱包从他衣服里飞出来,落到了寸头男手里,他嘴角一笑,潇洒地走出了胡同。 正蹲在路边一脸愁容的中年大妈,双手托着腮帮子,心事重重,她的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子,在她抬起头的瞬间,印着大象的钱包出现在她眼前,原本满是愁容的脸忽然绽开笑容,只见一个阳光明媚,剑眉星目的英俊男人站在自己跟前,而她被小偷偷走的钱包,竟然被这个帅气男人找了回来。 “这是你的钱包吧?”男人的声音跟雨水声显得格格不入,但好听到如同冬日的太阳,充满磁性。 “是是是,是我的,谢谢您帮我追了回来,谢谢您!”大妈感激地接过钱包,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这里面可是她今天一大早出门在别人家辛辛苦苦做卫生干苦力挣的钱,也是孙子今晚的晚饭…… “你数数,数额对不对?”站起身连连鞠躬的大妈这时才发现寸头帅哥的睫毛好长,皮肤特别白,根本就不像本地人,但他却有着如此纯正的本地口音,真的好奇怪,但是,大妈心底忽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一闪即过,要是自己年轻个十来岁……魂都肯定会被这男人勾去。 “没有错没有错,一分都没有少!”没想到竟然还能遇上好人,大妈此刻的感激之情简直无法表达,“那个,那个小偷呢?您把他交给警察了吗?” “嗯,”寸头男垂下了头,眼睛似乎在放着光,“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就不用多问了。” 跟大妈简短聊了几句之后告别,男人缓慢地走在这下着雨的街道上,有几个年轻的姑娘频频回头看他,并不是因为下着雨这个男人竟然没有打伞,就仅仅只是迎面而过看了他一眼,就那么一眼,好像全世界都消失了,整个世界都只有这个男人一样,再回头,他的后背竟是如此的结实强壮,棉麻的白衬衫下面的肌肉若隐若现,卡其色短裤下面的小腿扎实有力,就这样的男人走在大街上,很难不让人侧目想要多看几眼,别说女人了,就连走路婀娜多姿的小受也忍不住偷偷拍照。 这个寸头男,他的名字叫源城。 他没有任何表情,利剑般锋利的眉头下面,这双星辰般的双眼深邃又极具魅力,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身边路人对自己投来的目光呢,只是,这太平常了,平常到根本不足为奇。 那些因为别人对自己外表的欣赏而沾沾自喜的人,对于天生资质优良的他来说,根本没什么好值得炫耀或窃喜的,也只有资质平庸或后期通过手术改变了外形的人,才会因此而暗爽。 忽然一道粉色的光从不远处的天上一秒闪过,这才真正意义上吸引到源城的注意,他猛地抬起头,粉色的光已经消失。 竟然,竟然在自己的周围还有别的异类? 源城躲过人群的注视,转身走进另一个小胡同,他的迅速身体飞起来,动作快到几乎跟空气一样,穿过人群和细雨,他腾飞进了一栋废弃的大楼里,砖红色的瓦片急速地往下流着雨水,他眯着眼睛,不远处的一个街道边,簇拥着一小群人,人们指指点点地看着楼上窗台正在争吵的夫妻,而最让源城心下一紧的是,他看到坐在楼梯间的一个小女孩正站在一个白衣女人的面前,眼下女人正背对着自己,他看见她手里拿出了一个东西交给小女孩,对于普通人来说一个平凡无奇的宝红色石头,源城却能清楚地看到这个石头外表闪着奇异的粉光,而这道粉光正是刚刚从天上划过的那个法光。 接过白衣女人石头的小女孩很快就噔噔噔开心地跑上了楼,女人缓缓转过了身,一张白皙几近于透明的脸从源城的眼中闪过,精致的眉毛,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笔挺的鼻子,如樱桃般红润的嘴唇…… “咚!” 一阵巨响,类似于鞭炮的声音响彻在源城的心底,那个女人正靠在墙上,微闭着双眼,而源城的心却再也不能平静了。 那是一个毒品泛滥的年代,源城正处于最南端也是最混乱的地区,之所以选择这里因为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寻找猎物觅食,然而某个深夜的晚上,一个嗨大了的瘾君子一瘸一拐的朝村里走回去,正靠在树上休息的源城很快就闻到了瘾君子脚踝处被灌木割伤,渗透出来的鲜血,他的眼睛不自觉地发出银色的光,低头望过去,瘾君子正走在自己前方不远处,源城从树杈上站起来,轻盈地踮起脚尖,朝瘾君子飞过去,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便被源城一把拧住了脖子,随即一个撕裂般的疼痛从脖子处传来,然后就感觉到全身的血液被什么东西迅速地吸了出去。 而正当源城贪婪地吮吸这瘾君子体内的鲜血时,一根贴着符咒,削尖的桃木棍以更快地迅速朝自己身后扎过来,极其精准地扎进了后背,源城一阵呜咽,放开了瘾君子,而全身就像被电击一样疼痛,转过身,一个穿着黑挂的驱魔女师从草丛中跳出来,以最快的速度朝源城的位置奔跑,这贴着符咒的桃木棍让源城大伤元气,只听见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女师边跑边大喊着,“吸血妖怪,今天就是本大师替天行道的时候了!” 源城憋足了劲,挥动了下手臂,一阵无名的烟雾立马萦绕在自己身旁,因为被烟雾阻挡了视线,驱魔女师停下了奔跑的脚步,左右环顾起来,然后口中念起了听不懂的经文,烟雾很快便消失,而源城却已经消失不见。 “好啊,吸血妖怪,跟我来这招!” “你跑吧,你跑不了多远的,中了我的限血令,你只能慢慢等死!” 是的,驱魔女师的限血令只针对于吸血鬼,此乃终南山幽明道长花了八十年精心钻研出来的绝密符咒,符咒一旦扎进了吸血鬼的体内,他将失去恢复的功能,尖牙也会消失,体内的血液将会加快流失。除非,除非吸取一个处女的鲜血,否则将不能恢复,只能等着体内,只属于吸血鬼的银色血液流失殆尽,然后便化为灰烬,永远消失在三道。 而这一些,源城心里自然清楚,作为吸血鬼已经快100年的他,何尝不知道幽明道长,不知道他手中这道令所有吸血鬼为之害怕的限血令。 眼下,他晕倒在了一个农户家门口,在还没有完全失去知觉,闭上眼睛之前,一双穿着绣花鞋的双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抬起头,一个皮肤白皙,双眼灵动的女人在身边蹲了下来,她皱着眉头,神色着急地看着趴在地上的源城,很快女人就叫来了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将他抱进了屋,在闭眼之前他听到这个壮汉称呼这个女人为妹妹,而她的名字好像叫做,妍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百年女鬼 (02)初识 妍妍在这个村里几乎是女神般的存在。 出门去集市上买个菜,走在路上会有许许多多的男人对她侧目,在家的时候,男人们也会想尽办法接近她,比如透过门缝看到妍妍正在院子里晾衣服,她的个子娇小,因此常需要掂着脚尖,这时男人们就会想方设法敲开妍妍家的大门,然后进去热情地帮助她,尽可能地在妍妍面前展示自己结实有力的手臂,或是能干的一面,再或者,收到了一些好吃难得一见的特产小吃,总会背着家人偷偷留下一部分,然后在妍妍家附近徘徊许久,假装偶遇,将手中的特产小吃送给妍妍,并声称这个东西对女人是最补最好的。 当然,男人们的这么伎俩妍妍自然是心知肚明,也非常清楚,在大家心底那个最深处的渴望,将自己娶回家……这大概是这村里所有单身男人的终极目标,也是那些已婚男人此生的遗憾。 而妍妍之所以在村里那么多未婚少女中脱颖而出,除了超凡脱俗的气质,精致亮眼的长相,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因为她特别能干,自从父母在一场瘟疫中双亡后,留下了她和哥哥,而哥哥早早就已经成了家搬出去,家里就只剩自己一人,于是家中的杂货店生意全都由她一人操持,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非但没有落败,反倒是生意越来越好,这也让许多单身汉的父母对这个小女子尤其夸赞,都希望家中的儿子能够将她娶回家,坚定地认为只要娶了这个女人,必定会一生无忧。 但其实,妍妍自己却并不是这么想的,她何尝没有想过,当某一天遇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男人,两人情投意合,过上神仙眷侣的生活,但,一直都没有遇到,妍妍想,那么自己就等着,总有一天那个人一定会出现的。 好像这个心愿,天上的菩萨听到了一样,这一晚,刚洗完脚准备上床,就听到大门口传来了一些异样的声音,接着便听到好像有个人摔到在自己家门口,妍妍手里拿着一个棍子,脚步轻盈地缓慢打开门,果然大门口地上倒着一个男人,而更奇怪的是,他的后背上居然插着一把木棍,男人好像已经昏死过去,妍妍走到他跟前,没想到他竟然抬起了头,也就是这一瞬间。。 妍妍好似听到了自己心脏不停使唤似的,开始胡乱蹦起来,他长得真好看啊!从出生到长大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他的五官就像精心雕刻出来的一样,脸上一丝多余的肉都没有,而且皮肤还这么白,眼下他虚弱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妍妍,而妍妍紧接着像触了电一般,衣服下面的皮肤都冒起了鸡皮疙瘩,然而她又清楚地看见男人在闭上眼彻底昏过去之前,他的瞳孔里发出了一丝银色的光。 对,就是银色的光。 妍妍谢过前来帮助自己晾衣服的男人,出乎意料地连茶水都没有邀请别人到家里来喝一口,随便找了个理由让别人出去了,然后她紧闭上大门,飞快几步路就窜进了最里面的的一间小屋。 “你醒了?”妍妍站在小屋的门口,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黑暗角落的男人。此刻他侧靠在墙角,无力地垂着脑袋,听到妍妍的话才缓慢地抬起头看向了她。 “你是谁?昨晚是你救的我?”果然,跟自己的想象一样,这个帅气的寸头男声音真的跟长相一样匹配,低沉又带着磁性,尽管是身体受伤这么虚弱的情况下。 “嗯,”妍妍朝他走了过去,蹲下来,看了看不远处床边柜子上已经凉了的饭菜,“你怎么没吃饭?我特意给你煮的粥。” 寸头男没有说话,眼睛空洞地看着正关心自己的妍妍,若有所思。 “你放心,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你在我这里,昨晚抱你进来的是我哥哥,他也不会说的,现在屋里就你和我,你愿意告诉我,你发生什么事了吗?或者,我要怎么才能帮你?”妍妍有些关切地继续问下去,她知道,眼前这个寸头男,他……绝非普通人。“嗯,你不用担心我,如果我是坏人就不会救你了,我叫王妍妍,在这个村里土生土长的,除了刚出生的小孩基本上每个人都认识我。” “咳咳咳……”寸头男握着一只手挡着自己嘴边开始咳嗽起来,带动着身体也在微微颤动,在他后背插着的那个木棍也跟着身体同样在晃动。 “不要紧吧?我,我需要叫个大夫来帮你把这个东西,”妍妍指了指他身后的桃木棍,“弄出来吗?” “不!不用!”寸头男立马拒绝了她,侧过脸看着被自己关上的窗户,“我今晚就会走,如果可以,”然后继而看向妍妍,但他却没有再接着说下去,目光深不见底。 “可以,什么?”妍妍好奇地回应了他的注视,相对于寸头男猜不透的眼神,妍妍的眼睛却清澈如初。 没想到自己的法力也失效了,本来是想着用眼神迷惑妍妍,让她给自己找一些身边的处女来,这样他就能解除限血令对自己不断加深的伤害,但没想到……竟然自己的法力也随着虚弱的身体变得集中不起来,“没什么,我想喝点水。” 妍妍站起身就往屋外走,很快就给寸头男端来了一杯水,他伸出手接过了她手中的水杯,妍妍的指尖无意中碰到了寸头男的手,她不自觉地颤抖了下,他的手怎么会这么冰凉,好像没有一点温度,杯子的凉水都比他的体温要高。妍妍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以及他后背的桃木棍,还有他一如既往白到接近于透明的肤色,以及昨晚刚见到他时,他瞳孔中散发的银色光点…… 妍妍想起了村里最近流传的一些谣言。 “源城……”寸头男忽然开口打断了妍妍的思考。 “源城?”这个,是他的名字? “是,王妍妍。”源城将水杯放在了地上,换了个姿势,正对着妍妍,这会他的眼神恢复起了一些柔和,没有之前那么锋利和防备了,“谢谢你救我,但是你胆子真大。” “啊?为什么这么说?”妍妍好奇源城究竟在想说什么,配合着他问了下去。 “深更半夜居然敢随便打开门,救一个陌生男人回家,并且,”源城示意了下后背的桃木棍,“伤成这样……你就不担心自己惹祸上身或者……” “不担心!”妍妍站了起来,回答的干脆利落,“为什么要担心?这个村里那么多人住,那么多屋子,而你却倒在了我家的大门口,而且你,”妍妍低下了头,一丝娇羞在脸上一秒闪过。 “而且我什么?”源城饶有兴致地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妍妍。 “没什么,总之,这就是缘分,注定我要救你,无论什么方式,你注定要被我救。”妍妍忽然转回身,声音异常坚定地朝自己看过来。 源城忽然听到了什么东西,在身体内发出了一连串的跳动,肯定不是心脏,在自己成为吸血一族之后,心脏早已不跳动了,那么究竟是什么东西? 而妍妍的话,一字一句像注射剂一样,打进了源城的身体里,他当时从未想过,这句话,将会伴随他上百年。 “这就是缘分,注定我要救你,无论什么方式,你注定要被我救。” 源城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房子,楚善和另外一个女人已经消失,但往事零零碎碎的片段却不断地重复在瞳孔中,妍妍,王妍妍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她的每一个眼神,回忆的潮水将此刻的源城瞬间淹没。 妍妍,真的是你!!! 我终于找到你了!!! 源城的眼眶湿润起来,一百年了,整整一百年了!!!! 你还是那个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不过,投胎转世的你居然会法术了? 楚善???妍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百年女鬼 (03)最后一夜 临走前一晚,楚善和无水很顺利地将大师的孙子带回了家,因为受了巫蛊之术,再加上吸毒,这个年纪轻轻的男孩此刻正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大师一脸心痛地看着自己的孙子,心情复杂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楚善自然能够明白大师的所思所想,眼下最大的困难算是克服了,但是未来呢,大师显然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而在这个世界上最让他牵挂的大概就是床上这个误入迷途的亲人了,他若有所思的眼神,似乎在请求着自己,但却始终没有说出来……毕竟之前和田鸽做过那么多坏事,楚善能够将他孙子安全地送回来已经仁至义尽了,想要再提出过多的请求,实在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反倒是楚善先开了口,“大师,你担心的事情,我们已经帮你处理了。” “嗯?”大师有些不明白地看着眼前这两个神秘的女人,“您的意思是?” “对的,我姐姐已经用法术把你孙子身上的毒瘾处理掉了,还有那个巫蛊术也都解除了!”无水抢过话来,楚善也认同地点点头。 “可是……”大师似乎还在担心。 “他醒过来之后,会跟以前一样,只是,毒瘾现在是没有了,但我不能保证他以后还会不会沾染。”楚善一五一十地说。 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瘾,而是有没有自律的意识,如果人连自律都不能做到,再是有神仙帮助也无济于事。 对于楚善的话大师了然于心,感激地点点头,“两位,请接收我的跪拜,”随后就跪在了两人的面前,并拒绝了楚善的搀扶,“请不要拒绝,你们两位是我和我孙子的大恩人,理应接受我这一拜的。” 楚善和无水相互望了一眼,只能任由大师跪在地上了。 “谢谢你们不计较我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谢谢!……”大师双手合十抵在额头上,整个身体呈一个无比虔诚的姿势。 “你的所作所为终究事出有因,但是,你之前所造就的业障,最终还是要自己承担的。”楚善心知此次一别,眼前这位泰国大师将不久于世,很快便会堕入地狱审判,即将面临的是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 “您,此言何意?”大师虽修行不错,然而对于三界因果之道看来还尚不明确,楚善忽然意识到,也许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正派出身,身上所修的道行,估计也是什么不入流的法术之类的。 “在中国,其实无论在哪一个国家,全世界的三道因果论都无外乎如此,”楚善开始解释起来,“此前你因被田鸽威胁而做的那些伤天害理之事,终归成为了你此生所做之业障,即便你此生大限将至,它朝魂离肉身,堕入地府之时,依旧会为了生前所沾染的血极其业障,接受最合理的审判和惩罚。”因果因果,大致就是如此了。 “……”大师无言,细细地琢磨着楚善的话,话虽不长却尤其沉重地迫使自己不得不面对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事。 “有的人可能依旧会进入轮回,但前世或前前世未了结的业将会伴随着他进入下一世,但有的人,也许,”楚善停顿下来看了一眼跪在面前一言不发的大师,“会去别的地方。” “您说的就是炼狱了吧?”大师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平静到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这我不清楚,总之,因果轮回,生生世世。” 离开了大师的住所,楚善和无水两人明天将会回国,今夜,也将是在曼谷的最后一晚,在无水的强烈要求下,楚善最终妥协陪着她当了一回正常人类,眼下自己穿着一件干净的白t恤,牛仔短裤,而无水则在路边摊上随便买了条花哨到没朋友的连衣裙,两个完全不同风格的女人此刻正走在曼谷最热闹的silom街上。 而无水可以说是妖界的吃货代表了,看着街上随处可见的小吃水果,几百米的路两人几乎走了快半个小时。 “我跟你说哦,明天回去你要是拉肚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想起上次在日本无水就因为乱吃东西,回国后一个星期都没出门,时间都基本上耗在厕所的画面,楚善脸上闪过一丝坏笑。 “不会的,这次我打好预防针了!”无水嘴里边张牙舞爪地嚼着边回答楚善。 “什么预防针?”楚善走在她身后,对于她口中的“预防针”感到好奇。 “哈哈,”无水朝楚善靠了过来,“我出门前事先吸取了点蓝晶的灵气,所以人类的食物这一次不能……” “我给你的蓝晶你就是这么利用的?”楚善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接着便被无水抓起了手臂。 “姐你看……”无水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眼睛放着光看向了路边的一个酒吧,此刻酒吧的门口正人群窜动,放眼望过去,几乎是整条街最热闹的人最多的区域了。 楚善朝着无水的目光看了过去,酒吧门口进进出出清一色的男人,极少情况能够见到几个女的,而那些男人之中大多都有共同的特征,身上带着浓烈的香水味,短裤穿的比街上的女人还短,无袖背心的袖口处拉的很开,肌肉男在其中超过90%,还有一些人身上绣着各种各种的纹身…… “gaybar!!!”无水几乎快尖叫起来,光听她的声音就能感受到她的兴奋了。 “不去。”脚趾头都能猜到无水在想什么,平时就自称腐女的她,在国内自然是很难见到这种场面,更何况正当两人朝这个地方走的更近时,正好撞见两个男生从酒吧走出来,其中一个男生好像要走,然后两人就在街上拥吻起来,楚善加快了脚步,而无水则停在了原地,都没注意到已经走远了的楚善。 “哎呀!”无水装起了嗲,一脸请求的样子看着楚善。 “你进去也没有人看你啊?”真的是不能理解腐女的思维,楚善略感无奈。 无水朝自己靠近了些,“姐,今天就最后一晚上了,你让我放松一下呗,你先回酒店休息嘛,我一会就回来,”然后赶忙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绝对绝对不会惹事的,绝对!” “你想一个人单独玩一会?”楚善想了想,“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对,”指了指不远处的男男情侣,“他们这个群体这么感兴趣?如果你能说服得了我,我就同意。” “姐,你知道汉武帝刘彻吧?”无水想都不用想就一口回答道,倒是让楚善反应了好一会。 “嗯……” “看来你是不知道他和韩嫣的故事了~”无水自豪地说起来,“韩嫣本是韩王信的曾孙。汉武帝在做胶东王的时候,韩嫣便和他一起学习书法,两人彼此间十分地友好、相爱。等到刘彻当上了太子,他就更加地亲近韩嫣了,中间的故事很多,总之,后来他俩关系好到经常同卧同起了!” “哈?!”竟然还有这一层关系,楚善原本只是单纯地以为他们俩是…君臣关系。 “对呀,所以啊,同性之间的爱,这件事情早就从古代,我们还没有成妖的时候就已经存在啦~而我,”无水说着说着就开始偷笑,“真的很欣赏他们之间的爱情,也许不懂的人会认为这是有违伦理违法纲常的,但其实,他们跟男女之情又有何不一样,不过就是同一样的性别罢了,爱情从来都不分性别的,只在乎真心,我嘛,就觉得他们真情可贵。” “唔……”真是不能随便开话题,一谈到这个无水的话匣子简直关都关不上,也罢,如果今晚不让她好好去放松一下,估计接下来念都要被念叨死。“行吧,12点之前回来,否则……” “行嘞!楚善大姐姐,我爱你!”无水简直比如获珍宝还兴奋,“那我进去喽,你回去早点休息吧,bye~”一转眼就扎进了酒吧的人堆里。 楚善无奈地笑笑,转过身就往酒店的方向走回去,但是突然有一瞬间,就是转身的一瞬间,她的余光无意瞟到不远处的人群中站着一个目光深邃的寸头男,而她明确地感受到了一股热烈的目光朝自己传递过来,但是在她迅速回头望过去后,却并没有看到余光中出现的那个男人,马路边依旧是悠闲的路人和忙碌的摊贩,那个可疑的人并不存在…… 楚善吸了口气,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吧,她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百年女鬼 (04)翻篇 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宛如一个世纪那么长,贺军睁开眼时便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充满了鲜花和青草的世界,不远处仿佛还能听到流水的声音,整个世界都是彩色一般斑斓,犹记得自己之前明明还在家里,求附身符保佑自己度过难关,希望全家人都能活过来…… “我在哪?”贺军不自觉地问出了声,起身后四处张望,好像这个梦幻的地方只有自己一个人。 “在你的梦境里,老公。”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自己身后传来,贺军猛地回过头,杜梅正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穿着结婚周年时自己给她买的那件卡通的t恤,正望着自己微笑。 “老婆!”贺军激动地朝杜梅的方向跑过去,这一次是真的,真真实实地抓住了杜梅,他能真实地感受到杜梅手背上细滑的皮肤,还有那个自己曾以为永远都不能再看到的眼睛,鼻子,嘴…… 贺军激动地抱住杜梅,抱的紧紧的,死活都不愿意松开。 “老公,”依偎在贺军怀中的杜梅一脸的满足,她笑着闭上了眼睛,“对不起!” “不,不用解释。我知道,知道的……”贺军强忍住已经涌上眼眶的泪水,这个拥抱迟到了真的太久太久了,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把握住,记住这个感受。 “老公,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听我说。”杜梅睁开了眼,头稍微扭到贺军脖子窝的位置,似乎这样更能靠近他的耳朵,“我这次来,是跟你告别的……” “告别?!”整个世界都极其的安静,以至于贺军很明确地听到杜梅说出了这几个字,他猛地松开了手,但双手依旧抱着杜梅的双臂,“你说什么呢?告别?告什么别?!” 杜梅脸上的笑容暗淡了些,她低下头好像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 “你说啊?你要跟我告别?你忘记咱俩结婚时的承诺了吗?!”贺军激动地朝杜梅喊起来,随后便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的,然后又放缓了语气,“老婆,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记得的,一直都记得。”杜梅抬起头,双眼噙着泪,“无论生死病死,贫穷或者富贵,我将永远不离不弃……”话没有说完,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贺军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擦拭掉杜梅脸上的泪珠,心疼地皱着眉头,“别说了,咱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 杜梅抓住了贺军的手,她的眼神此刻变得坚定和专注起来。 “老公,你还记得,我已经死了吗?”简短的几句话像一块巨大的石头落进了贺军心里,咯噔一声,一些不愿意回想却又不得不面对的画面顷刻间袭来。 小区地上满是鲜血的画面,倒在血泊中的杜梅和儿子,还有母亲惨死后,在医院被鬼上身肢解自己的画面…… 贺军猛地推开杜梅,往后挪了几步,而杜梅的眼神中也生出了几分疼痛和苦楚。 “所以,这,真的是我的梦,这,只是我的梦吗?”贺军扭着头认真地看向了四周,是啊,两个人正站在一个山坡上,地上全是娇艳的鲜花和青翠的草地,踮起脚看,几百米远的山坡下还有一条正缓缓流动的河水,清澈见底,最奇怪的是,整个光线都是五颜六色的,好像彩虹变成了空气,围绕着自己和杜梅之间。 这么,不可思议又那么梦幻……怎么可能会是现实,大概只有梦,能够解释了吧,但是贺军又使劲摇摇头,明明自己的感受那么真实,抱着杜梅的时候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温度啊,如果说这是个梦,也,太真实了吧! “老公,你心里想的东西我全都能听到。”杜梅往前走了一步,“这是你的梦,之所以那么真实,是因为我并不是你虚拟出来的,而是,我真真实实地来到了你的梦里。” “什么意思?你……”贺军竟发现自己有些口吃起来,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你是鬼?”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这么说,总之,我的确已经死了,至少在我们曾生活的那个空间里,我已经不存在了,老公。”杜梅的眼泪好像随时都能喷发,还扭曲的面部表情却能看出她在极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老公,我这次,真的是来跟你告别的。” “不!不!”几滴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流进了自己的嘴里,贺军尝到了几丝咸苦。 “老公,我们得感谢帮助咱俩的那两位,”杜梅停顿了下,“女师父,我有了投胎转世的机会……你不要挂念我了,我在下面也见到儿子和妈妈,他们一切都好,已经先我一步转世了。”杜梅不急不慢地说起来,望着贺军的眼神依旧情深意切,即便现在已经天人永隔,但是那份情,人类的感情,好像不仅仅可以超出性别,甚至可以超出空间,超越时间。 “儿子,我妈!他们,都已经投胎了???”杜梅的这一席话内容太多了,贺军根本来不及消化,“所以,你真的是来跟我道别的?你也要投胎了??” “是,而且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老公,”杜梅忽然抓紧了贺军的手,双手紧紧地握着他,“答应我,好好地活下去,你的这辈子还很长,替我好好活下去。” “不!不不不!我不允许你走,我不允许!”贺军再一次用力地抱住了眼前的杜梅,使足了全身的力气,好像这样就能永远地留住她。 “老公,记得我的话,好好活下去,我们会有机会再见的。”杜梅的声音好像开始飘起来,贺军猛地发现她的身体亮起了一层奇异的光,有点像淡紫色,而在这个光越来越强,晃到他几乎快睁不开眼睛时,杜梅的身体越来越透明。 “不!老婆!!!你回来,别走!!!老婆!!!”贺军跪倒在了地上,眼泪最终忍不住决堤,他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杜梅声嘶力竭地喊起来,双手握拳捶打着地面。 在杜梅完全消失之前,一个更缥缈的声音传过来。 “老公,我爱你。” “生生世世!” 又是一道刺眼的光,刺激的眼睛阵阵酸胀,贺军下意识地用手挡住视线,等到意识彻底清醒,缓慢地睁开眼,便看到了正站在面前,望着自己的两个女人,楚善和无水。 “你醒了?”无水的声音还是那么清亮,独具穿透力。 贺军没有回答,从床上爬了起来,目光呆滞,怔怔地盯着房间的某一角。 “杜梅已经投胎了。”楚善幽幽地看着贺军,她当然知道贺军刚才梦里面遇到的一切,在他醒来之前,已经通过法术看到了。 贺军的眼神聚焦起来,看向楚善,此时他的双眼通红,眼睛周围皮肤的所有毛细血管都已经张开。 “贺军,杜梅在你的梦里已经跟你说了一切,你们也都道别了,该是放手的时候了。” “不!”楚善刚说完,贺军便立刻拒绝了她的话,但因为昏迷了太久没说话,发出的声音干扁到像是被太阳晒了一天的竹子遇到了风吹一般。 楚善背着的手伸到了贺军眼前,她缓缓松开了握紧的拳手,一个s字母的项链吊坠赫然出现。 贺军一把从楚善手中抓过了吊坠,“这个,这个是……”他看了一眼楚善,然后十分小心地抚摸着这个小小的吊坠。 “是杜梅让我交给你的。”楚善忽然想到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地府见到杜梅时的场景,一个可惜又可怜的女人,轻声叹了口气,但没有人听出来。 “这个,是我们确定关系时我送给她的。”一滴泪珠落在了吊坠上,银色的s发出了一道闪亮的光,“那个时候我没有钱,只能在路边小店给她买一个这么小的银吊坠,然后就用红绳串起来送给她了,已经有好多好多年了……”贺军将吊坠背面翻过来,醒目的h&d依旧宛如昨日,但,一切都已经改变。 而站在楚善和贺军不远处的无水眨巴了几下眼睛,实在不忍看到这样的场面,一个七尺大汉回忆着心爱的女人,哭的声泪俱下。 “所以,你要好好珍藏你们的回忆,要好好代替杜梅,完成你们共同的人生。” 贺军握紧了手心,像是要把吊坠纂刻进自己的心里一样,他闭上了眼,一滴泪从眼角落了下来,而奇怪的是,这一滴泪却是红色的,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血泪”,在血泪还没有掉落在地上时,楚善迅速地伸出了手,血泪落进了她的手心,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无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耸耸肩长呼了口气,看来,这桩悲剧总算该划上个句号了。 看着门被打开,贺军在即将跨出去时,抬起来的一只脚悬在了半空中,然后又收了回来,贺军转过身看着身后正望着自己的楚善和无水。 “谢谢你们,我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会的,要相信你自己,相信杜梅!”楚善若有所思,但目光坚定地回应了贺军的话。 “嗯,我相信,她承诺过我,我们还会再见的。”贺军也异常笃定,“有缘再见。”然后转身走出了居灵屋。 无水走近楚善的身边,有些迷惑,“所以贺军这一步踏出去,他真的会就此忘记此前所有的种种了?包括家人的惨死,小鬼,还有……” “嗯,是。”楚善攥紧了手心,从贺军身上掉下来的血泪好像变得滚烫起来。 而走出居灵屋的贺军,只是眨了个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居灵屋所处的山上,眼下他什么都已经忘记了,只是记得明天有一场面试,现在需要赶紧回家准备准备,面无表情地从一个公园大门口走过,路边有一辆大巴车开过来,贺军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而他路过的公园,门口的台阶上正坐着一个男生,穿着连帽卫衣,帽子紧紧地扣在自己头上,他的黑眼圈非常深,身上还散发出一阵恶臭,好像一个月都没有洗过澡一样,难闻的味道也迫使那些想坐在他旁边台阶休息一会的路人,满脸嫌弃地走到了更远的台阶上休息。 而男孩正低着头,双手捧着手机,望着屏幕呵呵呵地笑。 就在一对老年夫妇正途径他准备进公园时,“扑通”一声,男孩从台阶上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他的头朝着蓝天,翻着白眼,嘴上却依旧挂着笑容,紧接着,吐出了几口白沫,他的身体颤抖了几下,紧握着手机的手指便松开了。 公园门口的人都被吓得躲到一边,男孩在丧失意识的最后一秒,听到旁边几个女人的尖叫声…… 很快警车和救护车响着短促的声音来到了公园门口,人群越来越密集,都在纷纷议论着这个男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生了什么重病。 所有人的焦点都落在了这个离奇死亡的男孩身上,却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手机还依旧闪着微微光亮,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娇媚的像朵罂粟花。 “谢谢宝宝给我刷的飞机哦!” “爱你哟~笔芯” “周榜第一的宝宝可以加微信,私聊我哦么么哒” 然后人群中一个男人重重的脚丫踩到了手机上,玻璃屏碎裂,屏幕变黑,女人的妙音也消失在了嘈杂的围观声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百年女鬼 (05)普通人 距离贺军一家人的事件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而这成为了无水最为开心的两个月,因为没有任何人上门来寻求帮助,也不用成天想着用什么法术对付什么妖怪恶灵,总之,这只幻化成人的鱼妖,这两个月的时光过得比普通人中了彩票还开心。 这不,才换了一个多月的苹果手机,几乎全天24小时不离手,就连晚上睡在自己那超大的水床上,也不忘在一旁放个支架撑着手机追剧。 对于一旁的楚善来说,这样懒散又舒心的日子估计都快要让无水真以为自己是个普通人类了。 “姐,你算到下一个有缘人什么时候出现了吗?”无水靠在沙发上,摆着一个葛优躺的姿势,漫不经心地划着手机。 “怎么了?突然问起这个?”楚善正端坐在砚台旁,提着毛笔书写心经。 “没怎么啊,就想问问你,要是,”无水坐直了身子,楚善不用抬头都能想象到此刻她那望着自己坏笑的表情,“要是短时间内还不出现的话,那我想跟你请个假。” 楚善停下了笔,“请假?我又不给你发工资,你也不是我聘请来的,请假?”搞不懂这小妮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哎呀不管叫什么啦~”咻地一声无水就溜到了自己身旁,像只小猫一样蹭过来,“总之你同意吗?” 楚善饶有兴致地看着无水,“你要干嘛去?回你那个阳澄湖跟螃蟹哥哥重燃旧情?” “讨厌啊!”无水推了一把楚善,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哦不对,还有妖精能一本正经地开玩笑,重点是,在玩笑说出来之前还真以为楚善要说什么正经话呢!“我是想去一趟上海!” “去上海?”倒不是担心无水又在计划什么不正经的事,纯粹是因为好奇,“干嘛去?” “去见我的,”无水捧起手机一脸的娇羞,“韦恩哥哥!” “韦恩哥哥?”这又是什么时候认了一个哥哥出来,楚善依旧一脸迷惑。 “对啊!不知道了吧!”无水划开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伸出来给楚善看,先是听到手机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他正在唱歌,然后就看见手机另一边一个戴着帽子,五官深邃到不像东方人的男生一脸深情款款地对着手机,“他是个主播,人气超级高,这两个月我天天都在看他直播!就是这几天加了他微信才知道原来他在上海,所以嘛,人家想着去来个偶遇。”从来没见过无水这么花痴的样子,楚善咳嗽了一声。 “所以这几天你情绪起伏那么大就是因为这个男的?主播?”楚善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经常大半夜的看到无水溜出去,在外面山上一会唱歌一会跳舞,看来是跟这男生视频了。 “哪有!哪有情绪起伏很大!”无水居然嘟起了嘴,能想象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岁,但实则一百多岁的女人,嘟嘴的样子吗,眼下就是了,“怎么样很帅是不是?” 这无水,简直花痴到了极点。。 楚善一把推开了她拿着手机的手,继续写起自己的毛笔字,没有搭理她,但是沉默哪能挡得住无水已经快要飞去上海的心啊,依旧不依不饶。 “怎么样嘛怎么样嘛!”无水又拉起自己的衣袖,看来还真是下定决心要去了。 “你自己不已经做好决定了吗?还来问我干什么。”楚善无奈。 “谢谢姐,我最最最亲爱的姐姐,爱死你了!”无水几乎快要跳起来,眉飞色舞地在屋里窜起来,“对了对了,那我明天要出去一趟,去买点好看的衣服,我柜子的衣服太不食人间烟火了,一点可爱气息都没有,一定要穿的卡哇伊一点,这样韦恩哥哥见到我之后,肯定会瞬间爱上我的!” 无水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楚善在一旁没有作声,忽然,她又转过了身。 “对了,姐,你说现在的男生是喜欢萝莉风呢还是御姐风?快快快,帮我出下注意呗。” “我怎么知道?”楚善的回答干脆直接,无水倒也没再接着问下去了,也是,楚善好像,根本就没有谈过恋爱吧? “你打算去多久?”楚善完成了最后一个字,将毛笔小心地放下来,抚了抚衣袖。 “嗯?额,一个星期?可以吗?”无水蹦到了自己面前,“要是有缘人来了的话,你电话我啊,我就回来,现在坐飞机不也挺方便的吗,也省的我们无端消耗法术了。” “那你这去了,跟你的那个,什么哥哥见了面,然后呢?”楚善一本正经地询问起来。 “然后我们就可以甜蜜地共度一星期二人世界了呀~”想到这,无水更加害羞了,根本不敢直视脑中那些具体的画面。 “再然后呢?”楚善挪开步子准备朝屋里走,“给他生一个人鱼宝宝?” “哎呀姐!”无水在原地跺着脚,“不准讽刺我啊!我只是很单纯地喜欢韦恩哥哥,我们也只是会很单纯地谈一场甜蜜的恋爱而已,如果一切都如我所愿的话。” 刚走到屋门口的楚善转回身正对着无水,“你现在还记得自己是只妖吧?” “记得啊!怎么了?”无水眨巴着大眼睛。 “你也知道人妖相恋的结局一般都有些什么吧?而且,你跟人类的接触应该比我多,现在这个社会的男人,真的会和一个女生只谈一场柏拉图的恋爱,而什么都不做吗?”光看着每天社会上那些形形色色的新闻,不出门也知道这个世界的变化,楚善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无水,就她这冲动的性格,会不会惹事真的很难说。 “…………”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想说的话堵在嘴边又被自己咽了下去,无水涨红了脸。 “还有就是,你也知道他是主播了,在那上面直播应该主要是为了挣钱吧?真的会花那么多时间来陪着你,按照你说的,他有那么多喜欢自己的,额,迷妹?”这个网络用语还真是一时半会理解不了,不过还是要跟上潮流,楚善艰难地说出了这两个完全不明白怎么发明出来的字,“你的确美若天仙,他也的确可能会喜欢上你,不过,我的认为是,这个世界上的男人,比我们复杂多了。” 刚准备进屋,楚善忽然想到了什么,但这次没有转身,声音也低沉了许多。 “你也别忘了,之前在地府听到的,鸟妖爱上那个女明星的故事……” 然后关上了门。 离开居灵屋之前,楚善没有见到无水的踪迹,也懒得去找她了,休息了这两个月,自己也从贺军的事情上调整好了情绪,下山走了好一会儿,终于进了地铁。 这两个月,无水把大把时间都耗在了网恋和追剧上,而自己也找到了一件特别有意义的“工作”——临终关怀。 这是无意在某网站上刷到的一个比较冷门的工作,其实与其说是工作,倒不如说是一次更接近自我的机会,以前没遇到先人时,自己还是人类的时候,就对生老病死这件事尤其感兴趣,虽然现在已经当了狐妖数百年,洞悉了解了很多作为人不知道的事情,以及万物大地的奥妙之处,但无论是作为人类还是妖的自己,对人生这件事,还是兴趣依然。 就好比上次读到的一本书,其中有一句话极其打动自己,上面写道: 投胎为人,一生百年,痛苦永远大过快乐,人,其实就是受苦的代名词,否则也不会哭着来到这个世界,在人们的哭声中离去。 正回忆着书上那些深刻的内容和语句时,却被身旁一个男生手机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近期在普景公园门口离奇死亡的男孩,24岁,李某某,警方已经结案,判断该男子为脑溢血突发死亡,对此,社会以及网络上谈论却越发强烈,许多人认为……” 本是很正常的一则社会新闻,但却吸引到了楚善的注意,完全没发现男生抬起头正盯着自己,从手机屏上传来的画面,在公园门口躺着的这个死者旁不远处,有一个被人踩碎了屏的手机,对人们来说很平淡无奇的智能手机,却让楚善皱起了眉头。 她分明看到,这个已经黑屏的手机周围,环绕着一股极其强烈的鬼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百年女鬼 (06)可怜的母亲 崔雪莲是浮城里众多离异女人中的一个,但也是命最不好的一个。至少在她身边所认识的那些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离异女人相比,这是一个再显然不过的事实了。 有的虽然离异了,但是分得了一笔不小的财产,未来就算不再婚,光守着那些钱找个小生意做,下半生基本无忧;有的虽然眼下没什么钱,但是子女争气,凭借努力考上了重点大学,现在在一线城市工作,月入两万多,前景一片光明,而现在这个属于年轻人的时代,一切皆有可能,有朝一日子女成龙,母亲自然也是跟着享福的。 而对于崔雪莉来说,其实没什么大的愿望,只希望自己和儿子能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过好过完这一生,不用经历什么大起大落,平顺便是福。 这些年来,波澜不惊的生活也都如自己所愿,顺风顺水,生活中偶尔出现的小插曲也都能处理。 每天早起晚归,在一家鞋厂做着流水线的工作,一个月两千多的收入差不多能覆盖全家人的消费,而儿子李猛,高中没读完就辍学去跟别人学理发,浑浑噩噩混了几年,如今也在市区一家还算不错的理发店工作,虽然从来都没有给过家里一分钱,但至少也没有惹过什么大事,需要家里给自己买单。 崔雪莉总安慰自己,这样的日子虽然辛苦,但,总归会有好起来的一天。 而那个在心里笃定认为会好起来的一天,从儿子迷上了某个平台的主播开始,却离自己越来越远。 跟李猛大吵的前几天,崔雪莉就老发现自己钱包的钱不对数,最开始还以为是不是自己记错了,但直到某个晚上,因为小感冒所以睡眠很浅,半睡半醒之间发现屋里窜进来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崔雪莉悄悄睁开眼观察,这才发现原来是儿子趁着自己睡觉的时候,从她的钱包里偷钱,这下可彻底惹怒了崔雪莉,当晚就从阳台拿着衣杆要痛扁李猛一顿,但却忘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十几岁的小孩,快二十四岁的李猛,翅膀早已长硬,一把推开自己,夺门而去。 接着就真的失踪了十几天,再也没回过家,这可把崔雪莉急坏了,其实从李猛离家出走的第三天她就开始四处找他了,向那些她知道的儿子的朋友那儿打听,大家都不知道李猛的踪迹,而他理发店的同事也表示他已经无故旷工了许多天,电话没人接,微信短信一律不回。 这让崔雪莉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虽然报了警,但…… 翻来覆去勉强睡着的那几晚,崔雪莉总是做梦,梦见儿子李猛站在她房间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就那么看着她,什么情绪都没有,眼睛空洞无神,黑眼圈极其深,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无论崔雪莉怎么叫他,大声地喊他的名字,他始终都没有挪动一步,像听不到自己在叫他一般,而崔雪莉冲到了门口试图抓住他,却也怎么样都抓不住,然后,梦就醒了。 崔雪莉发现自己满头大汗,她抬头看向房间的大门,黑暗的光线中,恍惚间,好像真的能看到儿子的身影…… 崔雪莉的潜意识告诉自己,可能真的出事了。 不不不,她立马摇头否定了心里传出来的声音,不可能!都是自己瞎想的,都是梦! 然而,这个梦,最终还是成为了现实,甚至,比现实还来的可怕。 警方给自己打来电话时,崔雪莉正好在下班回家的公交车上,她手扶着栏杆,目光无神地看着窗外迅速后退的景色,脑袋一片空白,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才回过神,看到是个陌生号码时心里还有一丝激动,觉得可能是警察找到了儿子的下落,也许儿子正一身脏兮兮地坐在派出所,等着自己去接他。 的确是警察来的电话,但是电话那边吞吞吐吐说出来的几句话,却让崔雪莉差点晕倒在了公车里。 中年丧子,简单的四个字,只在新闻电视上看到过,吃饭的时候看到这样的新闻,电视上那些痛哭流涕的家长,话都说不清楚的样子,总是会让同样作为母亲的崔雪莉忍不住换台,因为那样的画面自己接受不了,本能的抗拒,换了一个轻松的娱乐频道,便能让自己很快忘却那些沉重的画面。 这些原本隔自己很遥远的事情,崔雪莉大概此生都没有想过,自己,也会遇到,而当这么一天来临的时候,崔雪莉却心痛到几乎失去了知觉,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眼下,被一阵又一阵的哀悼乐环绕的殡仪馆,人头窜动,除了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次的亲戚之外,儿子生前的朋友同事,还有自己在鞋厂共事的那些大哥大姐,挤满在了这个原本就很小的屋子里。 很多人都在开导着崔雪莉,但她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坐在那个离儿子躺着的棺材不远的位置,看着墙上他一脸笑容的黑白照,崔雪莉的魂儿似乎都丢了。 有那么一刻,她想过也许,等儿子的身后事办完了,自己也差不多是时候离开了。 人啊,就是这样,坚强又狼狈的过着这一生,总以为再多的困难险阻,只要咬咬牙总是会过去的,但其实吧,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命,有的人会守得云开见月明,但有的人,这一生怕是都不会有那么一天了。 对啊,崔雪莉开始觉得,自己就是那一类人。 买彩票从来都没中过,但这种悲惨的小概率事件自己却总是能碰上。 也正是那晚进厨房找水喝的时候,她看见摆在砧板上的菜刀,崔雪莉好像能听到身边有个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闭上眼睛仔细一听,是儿子,对是儿子在叫她,他的声音很小却又那么清楚,好像在对自己说。 妈,我错了。 妈,我这边好孤单啊,好害怕啊妈。 妈,你来陪我好不好,我想你。 妈妈。 而菜刀不知何时已经被自己握在了手上,然后缓慢地,刀刃就靠近了手腕,儿子的声音变得更近了,仿佛又在说。 妈,对的,妈你闭上眼睛就好了,很快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妈,我等你! 在刀准备划下去,崔雪莉使足了劲时,忽然感觉身边亮起了一道刺眼的光,自己被这一道强有力的光给晃得眼睛都睁不开,而另外一股强劲的力量好像拉住了自己拿着刀的手,一瞬间,刀便落在了地上,而崔雪莉低下头的瞬间,身边那个奇怪的光也随之消失了,洁白的地板砖却变成了水泥的地面,等到自己抬起头时,却被眼前所看到的的一切震住了。 自己明明是在家里的厨房啊,怎么会,怎么会? 眼下,穿着睡衣的崔雪莉正站在一个山头,周围便是灌木和窸窸窣窣的虫鸣声,好像置身于一个未被开发的树林里一般,然而,在自己的正前方有一道暖黄色的光,被山上的风刮得摇摇晃晃。 发出光亮的灯笼挂在一个充满了日式风情的屋门前,而这个屋子此刻正紧闭着大门,房间一旁的藤蔓肆意地生长,盘根错节在墙上,崔雪莉眯了眯眼睛,看见大门墙边上好像写了几个字。 居灵屋。 “这是哪里?我是怎么过来的?!!” “你的命运带你过来的。” 身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崔雪莉猛地回过头,一个一袭白衣的女人正站在自己几十米远的位置,肤白如雪,在黑暗的衬托下,整个身体好像都在发亮。 白衣女人慢慢朝自己走过来,崔雪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连死都不怕,你还怕我吗?” 这时崔雪莉才感觉到身上已经竖起了汗毛,一秒间,白衣女人竟然不见了,再等到她朝前方四处张望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原来这个女人已经站在了她身边,崔雪莉尖叫了一声,捂着嘴坐到了地上。 “不用害怕我,我是来帮你的。”女人的声音好似皎洁的月光,一点世间的浮沉味都没有。 “帮我?帮什么?!”崔雪莉显然还没有从刚才发生的事情中反应过来。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儿子是怎么死的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百年女鬼 (07)韦恩 刚从机场出来,上海就飘起了蒙蒙细雨,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雨,人家都皱起了眉头,加快起了脚步,但对于鱼妖的无水来说,雨水好像是她的幸运使者。 无水迈起了轻盈的步伐,嘴里还哼起了歌。 已经事先从韦恩的朋友圈动态的定位大概知道了他住的地方,在路边拦了辆taxi,直接往静安的方向开了过去。 后视镜上的无水妆容精致,在网上翻了好久最后买了身上这套连衣裙,外面再加上一件墨绿色的外套,无水暗自偷笑,韦恩见到她之后肯定会更加心动的,接着又在幻想,她的突然出现,韦恩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大概就是这个小区了,无水站在小区大门的对面,这会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蹦蹦蹦的跳个没完…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一个妖居然还会有这种少女小鹿乱撞的情绪…… 此时已经临近黄昏,无水已经足足站在路边十几分钟了,通过法术感知到了韦恩就住在16号楼,本来那只通过法术变出来的蜜蜂正打算往韦恩家里飞进去,无水最终还是撤回了,始终怪不好意思的,万一韦恩正好在家里洗澡或者干嘛的,被自己的蜜蜂“探眼”撞见了………………那岂不是!!! 不过,到底以什么方式见面会比较好呢? 装作在街上偶遇?额,会不会有点太假了。 那么,在他单元楼楼下?假装探访朋友,无意撞到? 无水摇摇头,这几率是合理的吗?全世界这么大,偏偏都住在了同一个小区的楼里?这种理由说出来,会有人相信吗? 唉,这可怎么办…… 无水焦虑起来,也正是焦虑的时候,小区大门口停下了一辆丰田,阻挡了她的视线,等到丰田开走之后,从小区里前前后后走出来了好几拨人,而其中的一个身影却尤其熟悉。 韦恩哥哥!!! 无水差点喊出来,还好憋了回去。韦恩正穿着一件松垮垮的运动上衣和休闲裤,双手揣在裤兜里,正往外走,无水赶忙转过身,等到韦恩稍微走远了点后才转回来。 然后就在韦恩身后大概几百米的位置,一直跟着他,直到韦恩走进了一家超市。 无水停在了超市门口,要是跟着他进去,万一撞上了怎么办?诶不对,撞上了不就更好,本来就是来见他的啊! 真是不知道自己脑子在想什么,楚善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自己的耳边,犹记得她曾经说过,女人一旦遇到了爱情就会变成傻瓜,无论是人还是妖。 没多一会,韦恩提着一个塑料口袋出来了,无水找了一个隐秘的位置观察着他,他提的袋子里,有一些水果还有日常的生活用品,紧接着两人又是一前一后的往小区方向走了回去。 不行! 不能再坐以待毙,无水咬咬牙,边快步走着,随着身体摆动的右手勾了勾手指,一星点金色的光闪在了韦恩提着的口袋上,然后袋子就裂出了好大一个口,里面的苹果也跟着一路掉下来。 听到苹果落地的声音,韦恩停了下来,回头弯着腰开始捡,而无水也帮着忙捡了几个,两人都弯着腰,忽然,韦恩的眼前便出现了一只嫩白秀气的手,攥着两个苹果递给自己,他抬起头说谢谢的同时,声音却僵在了嘴边。 而眼前这个女人亦是如此,一脸错愕,又是惊讶又是害羞又是开心,各种情绪瞬间堆积在脸上,看着自己。 “韦恩!” “无,无水?” 其实真正惊讶的是韦恩,无水的惊讶只是自己装出来的,不过呢,也确实有些惊讶,最开始只是单纯跟着他,所以也没怎么看清楚,眼下两人四目相对,虽然天色已黑,但路灯的光已经足以能让彼此看清楚对方的脸。 “你,你怎么在这?”韦恩笑的有点尴尬。 “呃,我去,找我朋友啊,你买水果啊?”暂时想不到别的理由了,就用这个吧。 “嗯对啊,这也太巧了吧,前几天我们还在手机上聊天,今天居然就见到本人了。”韦恩稍微缓了缓,调整好脸上的肌肉。 “对啊,哈哈哈。”该说点什么呢,无水心里嘀咕起来。 “嗯,我记得你说你在浮城,没记错吧?”这韦恩记性可真好。 “对啊,你记性真好!”无水暗自窃喜,原来自己说过的话他全都记得,这代表什么? “那你来上海玩多久?” “嗯……”我去,这问题还真没想过,“一个星期,嗯,一个星期就回去啦~”电视上好像都是这样说的? “哦那还行,嗯……你本人比视频上面更好看!”韦恩笑起来的样子可真帅啊!md,这一趟来对了! “哈哈哈没有啦,你也很帅啊哈哈哈”,我擦!原来这种害羞的感觉这么奇妙!!! “没……我,最近长胖了点,皮肤也没这么白啦~”韦恩不好意思起来,定眼一看,嗯,确实是比视频和照片上胖一些,也没那么白,不过五官还是在的,还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张脸没错。 “还好啦,我觉得还好啦~”无水依旧傻笑着。 “嗯,额,那你朋友住哪?也是往这个方向?”韦恩示意了下身后。 “啊?”这些问题还真是完全没考虑过,“哦不,她……我们在前面一家饭馆约见面呢,”对,现在正好是饭点,这么说应该是没问题的,无水认同地点点头,“我也是今天才到的,她刚下班,我们就约在吃饭的地方见。” “前方吃饭的地方?”韦恩有点困惑的想了想,“好吧,可能我天天直播太少出门了,居然没注意这附近哪里还开了家餐馆哈哈哈” …… 此时,两人一边有说有笑的聊天,一边往小区方向走着。 “接下来几天怎么安排的?”难道他要约我?无水快要按耐不住内心的雀跃了,但表面上依旧装作很平静。 “哦没什么安排,我朋友她,失恋了,所以我过来陪她几天。”看来这两个月的电视剧没白看,这些桥段真是太实用了!!! “这样啊!那打算去迪士尼玩吗?” “啊?好啊!”无水假装咳嗽了一下,掩饰住声音里的兴奋,“一直都想去,只是我朋友估计没心情……” “哦,我后天晚上才直播,白天可以带你去玩。”bingo!等的就是这句话!! “真的吗?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你天天直播也挺累的。” “不会啊,还好啦,早就习惯了,有你们的支持,我再累也很值得啊!”诶,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无水还在琢磨韦恩刚才的话,全然没发现两人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 “哦我到了。”韦恩指了下小区,“我家在这里。” “这么快啊!”真的是挺快的,还想着多聊会呢,“那你快回去吧,答应了后天要带我去迪士尼玩哦!”无水摆出了一个不那么刻意的可爱表情。 “嗯,我记着呢,我们微信联系,你朋友定的那家饭馆还远吗?” “啊?不远不远了,我看地图也没多远了,应该走个十分钟就到了吧。”无水假装看了下手机。 “嗯,那行,那我们后天见!”韦恩露出了大白牙,跟自己挥起了手。 互相道别后,无水走了没多久便停下了脚步,确认周围都没有人了,才长长的舒了口气,无比开心地又朝小区大门又望了望。 而走进单元楼等电梯的韦恩,也同样呼了口气,这时才稍稍松开了紧握着什么东西的左手,因为太用力,手心里握着的安全套纸壳都变形了,韦恩笑着摇摇头,把安全套放进了裤兜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百年女鬼 (08)韦恩2 男女约会,对于两个有好感,或是心意一致的人来说,无疑是交往中最为美好的部分。 有的人喜欢在安静的地方约会,这样可以不受外界的打扰,两个人静静地漫步或是欣赏着心旷神怡的景色,彼此心情阔达舒适,然后聊聊人生聊聊未来,最后聊到希望找一个什么样的人陪着自己共度未来时,合理地将话题带到自己身上,适时表白。 但这绝对不是无水的风格,至少,安静的约会肯定跟她没半毛钱关系。 穿着一身嫩粉色的无水眼下正站在上海迪士尼的大门口,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往里走,大人带着小孩的比较多,但也不乏很多跟她一样,看起来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女,或者gaycouple。 上海这个地方果然男女的平均颜值都比浮城要高很多啊! 无水不禁感叹,眼睛都不眨地盯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一对男男couple,腐女的特质瞬间展露无遗,然后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回过头,韦恩正咧着嘴对自己笑。 “不好意思啊,路上有点堵车,没有等很久吧?”韦恩一脸的抱歉。 今天的他穿了一件牛仔外套,内搭着一件格子衬衫,头发好像专程做过造型,比前天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无水心里又开始偷笑了,看来韦恩跟自己一样也很重视这次约会。 “还好啦,我也是刚刚到的。”无水一把挽上韦恩的手,“走吧,我们进去吧~”,然而韦恩却有些不知所措,无水这才稍微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过分热乎了,毕竟现在的角色是人类,况且还是一男一女,两人只是朋友,挽手这个动作好像是有点…过于主动了。 “啊!不好意思啊,哎呀,我。。”无水赶忙松开手,囧的要死。 “哈!我倒是没什么,就怕别人会觉得我占你便宜啦!”韦恩哈哈哈地笑,尴尬的氛围才稍稍缓解了些,“行,我们进去吧,看里面人挺多的。” “好!” 这个作为内地首座迪士尼乐园,没来过之前偶尔跟着楚善在新闻上看到过,但现在身临其境,第一感觉就是大,真的很大,但人也非常多,可以玩的项目很多,但都基本上需要排队,而那些排队人少一点的项目却又过于沉闷。 “你想玩什么?”韦恩看起来很喜欢这里,也是,男孩子嘛,对这种感官刺激比较强烈的东西都比女生更感兴趣。 “我都行,都可以玩啊,你想玩什么我都可以陪你呀。”这倒的确是真心话,无水脱口而出。 “这样岂不成了你陪着我玩啦~”韦恩朝自己哈哈哈大笑起来,“行,那我们先去那边看看。” 娱乐游玩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置身于这个庞大的迪士尼乐园中,看着眼前这个俊朗帅气的男生,他的一瞥一眸,一个皱眉一个微笑,所有的脸部情绪,全都被无水捕捉到了。 无水喜欢看着他吃牛肉串的样子,因为他不能吃辣椒,所以每咬一口都要喝好大一口水,而他最喜欢的是冰糖葫芦,无水很快就发现了韦恩的爱好,对,甜食是他的至爱。 差不多中午的时间,两人一路玩一路吃各种小吃,到了午饭的时间点却根本不饿,倒是有些累了,而此时太阳高悬在头顶,两人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来休息。 “今天的天气真是好啊,完全看不出来前两天下了雨。”韦恩咽下大口矿泉水,眯着眼睛抬头看着蓝天。 “我知道为什么。”无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正对着自己坐的韦恩。 “啊?为什么?” “因为你的阳光啊,所以让天气都变晴朗了!”要不是遇到韦恩,无水真的不敢想象这么肉麻的话竟然从自己口中说出来。 “哈哈哈哈!”韦恩笑的咯咯咯的,他叉着双腿,手拎着矿泉水瓶,垂着头侧过来看着这个双眼里只有自己的无水,“你是在撩我嘛?” “啊?!没有啊,哈哈哈哈哈~”无水瞬间红了脸,目光躲避起来。 而无水的所有表情韦恩也同样看在了心里,他的眼神炙热,但在瞳孔的深处似乎有一丝若隐若现的东西浮现,顷刻便消失。 “无水,其实我一直都蛮不好意思的。”韦恩收起了笑容,说话的时候脸朝向了另一边。 “嗯?”忽然掉转的话题搞得无水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好意思?为什么要不好意思?” “嗯……”韦恩再次垂下了头,“我知道,虽然你来看我直播并没有多久,但是这快两个月的时间,你给我刷了好多礼物,除了一直关注我的那几个人,你几乎是我礼物贡献榜的no.1。” “啊!哈哈哈!”原来韦恩这么细心,要不是他这么一说,自己竟然都没有察觉过,“还好啦,觉得你每天那么辛苦的唱歌陪我们聊天,就应该多支持你呀~” “嗯,谢谢你,只是,”韦恩迟疑了下,然后忽然抬头无比真诚的眼神看着无水,里面好像有一片汪洋大海,“你这么年轻漂亮,又是个女生,每天都要工作,就算特别有能力,每个月挣的钱也是有限的,你花了这么多钱来给我刷礼物,我,于心有愧。” “额……”想不于心有愧,追求我呀,跟我在一起不就好啦~无水心里嘀咕着,“嗯……你的话确实也有道理,只是,我给你刷的礼物都是在我的承受范围内的,所以你不用太…”话还没说完,就被韦恩抢了过去。 “你上个月就给我刷了小10w的礼物,你的承受范围这么大吗…………”韦恩眼睛都瞪圆了,“不好意思,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无以为报。” “真的还好啦!这只是我一半的零花钱……” ………………不知道哪根筋出错了,说完之后无水就开始后悔了,天哪!正常人一个月一半的零花钱有10万块那么多吗?完了完了,我好像装大发了,咋办!无水咬着下嘴唇,都不敢正眼看韦恩。 而韦恩此刻的表情同样也是变化莫测,好多种情绪逐一浮现在脸上,他侧对着无水,因此她并没有注意到。 “一半的零花钱?”韦恩顿了顿,接着就亮出大白牙哈哈哈笑起来了,“我知道了,看来我真猜对了,你果然是富二代。哦不对,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对不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百年女鬼 (09)目的 “啊?”无水一脸懵逼。 “其实我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穿着打扮又这么讲究,坐飞机也只坐头等舱,”韦恩笑的更肆意了,“十万块钱还只是零用钱的一半,首先这个社会像我们这个年龄,还能有零花钱,而且还这么多的,家里绝对是非富即贵的。”对自己的分析无比自豪,韦恩朝无水的耳边呼着气,“怎么样,被我猜到了吧!” “额……”韦恩的分析的确没错,任何一个人估计都会跟他想的一样,认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你,真的好聪明!”眼下也只能承认了,如果这个时候还否认,那接下来自己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哈哈~”韦恩站了起来,“放心啦,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嗯?” “财不外漏嘛,这我还是懂的。”韦恩做出了一个“嘘”的表情,“走吧,我带你去玩点别的。” 这个话题可算是结束了,无水悄悄松了口气,“好啊!走起~” 下午的时光,依旧开心烂漫,毕竟陪自己玩的人是那个做梦都会梦到的男人,虽然之前差一点破馅儿,所幸有千金大小姐这个头衔让自己勉强通过,无水心里的石头最终还是落下去了。 而韦恩也开始明显对自己更加照顾体贴,看到自己额头上流下来的汗,会主动从背包里拿出纸巾来帮自己擦拭,会主动问询自己渴不渴累不累。 看着这个喜欢的男人,从商店里给自己买了瓶矿泉水跑出来的样子,阳光洒在他的四周,周围的人好像全部都消失了,偌大的迪士尼只剩下了无水和韦恩两人。 “无水,我喜欢你!” “啊?!真的吗!韦恩哥哥,我也喜欢你好久了!!!好久好久了!” “真的吗?!” “嗯!其实我是专程为了你来的上海…” “我猜到了” “啊?你是怎么猜到的?!” “你的眼睛告诉我的。” “讨厌啦!” “嘘!” “嗯,怎么了?” “你的眼睫毛上有东西,你闭上眼睛。” “喔!” 环绕在两人身边的金色阳光变得更加闪耀夺目,韦恩的手指从无水的眼睑慢慢滑动,最后落在了她的唇上,无水不自觉的微微噘嘴,韦恩也垂下头,满目柔情地看着无水的小嘴,越来越近,直到无水感觉到韦恩粗重的呼吸喷打在自己的脸上,无水更加用力地闭着眼睛,她期待着,那一个柔软的双唇…… “你在想什么???” “啊?!”韦恩的眼神充满了探索欲,无水这才回过神,咽了下嗓子,歪着头东张西望,不知道该看什么。 “我叫了你半天都没理我,你在想什么啊?”韦恩追问起来。 “没什么啦,就是,刚刚……”瞥到不远处有一个小男孩摔到在了地上,被大人抱起来时哇哇大哭的脸,“喏,那个摔到的小男孩呀,哭着样子好可爱哦!” “嗯?”韦恩也跟着无水朝小男孩的方向望过去,“好吧,这也叫可爱啊,你的关注点才可爱!” “额……哈哈。”无水的脸涨得通红,还没完全从刚刚臆想的桥段中恢复过来,一只手挠着脖子后面。 一阵悦耳的铃声从韦恩的背包里传过来,韦恩拧紧矿泉水盖,从包里掏出了手机,但他却没有接起来,而是按了静音键,接着又放回了包里,无水从侧面看到他的眼神有些躲闪。 “嗯,怎么了,干嘛不接?” “没事,家里打来的……”韦恩尴尬地笑笑,好像不太愿意说。 “哦,估计他们担心你吧。” “嗯,可能也没什么要紧事,也就是问我什么时候回去,顺便帮忙捎带点东西之类的。” “嗯……” 铃声再次响了起来,打破了短暂的沉默,而在无水听起来,这铃声分明很着急,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 “如果你觉得不太方便,我去那边看看,等你打完了来找我。”无水指了指不远处,示意韦恩可以放心接电话。 “嗯没关系的,估计真是有什么事吧。”韦恩扬起手,接起了电话。 “啊,我跟你说了啊,我在外面陪朋友呢。” “嗯?还有一会呢,怎么了?” “啊?!哦……行,我知道了。” “嗯,好,我一会回来。” 挂断电话后,韦恩陷入了沉思,无水也关心地看着他,好后悔刚才没有通过法术偷听下电话里讲了什么。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韦恩双手握着手机,一脸的抱歉,憋了几秒钟,“无水,我妈妈心脏病犯了,我爸一个人在家……” “啊?!怎么,怎么会这样!”无水跟着担心起来,“那你赶紧回去吧,你爸妈都需要你。” “这……真的很对不住你啊,说好了陪你玩开心的,结果……” “你已经陪我玩了快一天了,我已经很开心很满足了,你快赶紧回去吧!”说着无水就拉着韦恩往出口方向走。 “嗯!谢谢你的体谅,这样,我答应你,你走之前我们再约出来逛逛,看电影吃饭啥的都行。”韦恩大步流星地朝出口处走,也不忘继续道歉。 “没关系,真的!你先回去照顾你妈妈,等她好了,我们随时再约呀,我这几天也不回去呀~” “哦,对嚯!我都忘了,你下周才回去,行,那我先走了,真的很抱歉,你自己回去小心点!”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马路边,韦恩拦下了一脸出租车,朝一边的无水挥着手。 “嗯。你走了我也打车回去,没事的,拜拜!” “嗯拜拜,微信联系!”韦恩坐上了车,没一会连同那辆出租车消失在了无水的视线里。 无水转过身,四处张望了下,然后径直走进了洗手间,随处找了个隔间,咚的一声关上门,厕所隔间里亮起了一道金色的光,随即便消失。 在一旁蹲马桶的中年女人玩着手机,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再低头一望,却并未发现隔板间隙有任何异样的光。 大概等了快半小时,韦恩乘坐的出租车才停靠在了小区门口,无水躲在马路对面的一棵大树后,看着韦恩着急地窜进了小区,然后跑进了自己所住的那栋大楼。 确定四下无人后,无水紧闭的食指和中指,在空中轻轻一划,金色的光环绕在自己身边,一瞬间,无水竟消失在了树旁,而一只蜜蜂飞了出来,一星点金色光在它的腹部闪过,随即消失,然后它飞快地朝韦恩住的大楼飞过去,穿过阳台,径直飞进了屋里。 韦恩打开门后,急匆匆地就往卧室赶,刚走到卧室门口,就被一个抱枕打到了头。 “你还知道回来啊?!”一个瘦如竹杠的女人正半躺在床上,浓密的眉毛和细长的眼睛形成鲜明的对比,正怒瞪着韦恩。 “我都跟你说了,我陪一个粉丝出去逛逛。”韦恩从地上捡起抱枕,朝女人的方向走近。 “逛逛?原来还有逛迪士尼这个说法哦,真稀罕了!”女人没好气地甩开韦恩的手,”别碰我!谁知道你这手刚碰过了什么!“ “孙厚这小子,肯定是他又在那添油加醋了!”韦恩坐到了床边,软言软语地解释起来,“是是是,是个女的,但她真的是我的粉丝,这我绝对没骗你宝贝!” “你这么多女粉丝,为什么谁都不陪偏陪她?”女人不相信韦恩的话,极力地想要分析出一些蛛丝马迹。 “宝贝,这个粉丝不一样,跟别的女粉都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是皮肤比较白还是身材更好,或者,活儿更好?!”女人说着就来气,泪珠也转到了眼眶上。 “你别说过分了啊!”韦恩擦拭着女人要落未落的眼泪,“其他那些粉丝都是些普通的打工族,这个粉丝她是真的喜欢我,但是我发誓,我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一点都没有!”韦恩拉了下被子给女人盖着肚子,“她今天下午说漏嘴了,原来是家里很有钱,宝贝你知道吗?她上个月给我刷的那十万块礼物,只是她的一小半零用钱!”韦恩眉飞色舞地说起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真的只是应酬她?”听完韦恩的话女人稍微好了些,僵硬的脸这才稍微缓和点,“那你要准备怎么办?万一,万一她要你做她的男朋友或者老公,你怎么办?”女人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表情凝重起来,“如果她以此威胁你,你不跟她睡,她就不支持你,不给你刷礼物了,你怎么办!我才不相信你们男人,这么一个女人放在你面前,还这么有钱,只要你睡一下,女人和钱都能拥有,你会为了我放弃这一切?” “好啦好啦!”韦恩一把将女人抱在怀里,“这样,之后她跟我的每一次微信聊天,你都在旁边看着总行了吧,如果她再约我出去,你就给我手机安装定位,我去哪你都知道总行了吧。”韦恩亲吻了下女人的额头,“宝贝,你可别忘了我直播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挣钱,养你!” “但是……”女人还是有点不放心,刚想说话就被韦恩打断了。 “那些女的在我眼里就是摇钱树而已,跟行走的钞票没区别,你难道非得跟钞票怄气吗?乖啦!” 恍铛! 一声巨响从阳台传来,卧室里的两人都被吓了一跳,韦恩站起身朝阳台走过去,女人也看向了外面阳台。 “哦,没事,晾衣杆掉了。” “晾衣杆怎么能掉,放的那么牢固的。” “谁知道呢~可能是刮风了吧。” 转身朝床边走回去的韦恩,没注意到,阳台上方此时正盘旋了一只蜜蜂,在空中转了几圈,然后就扎进了外面的天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