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í pǐn灵道》 正文 第一话 除尸妖 “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有些无力地摘下白手套,怔怔地站在病床前,本就瘦削的脸庞因为十几个小时不停的大手术,更显疲惫了,但他依旧睁着布满血丝的瞳孔,不甘地看着那躺在床上已经没有心跳的男子。

手术失败了,眼下这条生命终究没有被他抓住,哪怕他已经拼尽全力在鬼门关前拽着死者的灵魂,但还是抵不过阎王爷的催命符。这种事对于一个从医多年的医生来说谈不上陌生,但,永远不会习惯。

窗外天已黑了,滴滴答答的雨声传来,似乎在祭奠刚刚远去的灵魂。医生下班没有回家,而是坐在办公室里呆呆地不知在想着什么。

那个死者已经被送去了太平间,等待火化,但他苍白的面庞还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太平间,一直是被人们认为不吉不详,因为那是医院放置尸体的地方。那儿就像没有泥土埋葬的墓,阴气森森,仿佛能看到一个个灵魂在飘荡。

科学家们认为这是人们的封建迷信,但很多事情是科学无法解释的。就比如那个今天才送进来的男子,现在正睁着猩红的瞳孔,裂开嘴无声地笑着

“据报道,a市人民医院昨晚发生一起血案,多名值班医生护士暴毙,死因不明。警方正在追踪调查。据相关内部消息,本次案件与前段时间发生多起医院血案相似,疑为同一凶手作案”

张月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色半框眼镜,一双眯着眼皮的眼睛凝视着sh一u ji上的新闻播报,俊俏的脸庞看不出表情。不一会儿,张月关掉新闻,看向不远处正被警戒线和警车包围的a市人民医院。

“还真是残忍啊!”张月喃喃道,便理了理身上的黑色风衣,迈开步伐悄悄地走了。

夜晚在人们忙碌了一天后,悄然而至。它总是这样不知不觉间笼罩了世界,就好像危机也总是再将人们吞噬后,才会被发现。

第三医院门前,一辆救护车停下。从车门口走下数名披着白大褂的医生,和一个躺在担架上浑身是血的女子。在医生的催促下,女子很快就被送进了重症病房。

许久许久,已至深夜,女子被白布蒙上脸,推进了冰冷的太平间。森森寒气将她缭绕,无尽黑暗仿佛在为她低吟。在这种低吟声中,她悄悄地睁开了眼睛,猩红的光从她的瞳孔绽放开来,如血一般。

在这一刻,血光笼罩了第三医院。一朵朵血花无声地绽开,在这血与夜交融的画布上,留下了凄艳美丽的痕迹。女子坐在一具倒在地上的医生的尸体,痴迷地舔着指尖流淌的血液。

死去的医生今天刚替她做了一场必然失败的手术,身上那件纯洁无瑕的白大褂,如今变成了一片艳红。

“好了,这里动手就比较方便了。”平和得不起丝毫波澜,却给人以深刻的印象的声音,悄然传来,平凡得不平凡。也许是因为在这个无时无刻都在享受刺激的世界里,这样一道宛若山涧清泉,林中落叶般平凡的声音,此时听来更加不平凡吧!

女子红瞳一缩,发现眼前的景象悄然变换了。不知什么时候,她竟然从第三医院的太平间来到了a市郊区外的一片废弃工地,周围尽是被遗弃的钢筋水泥,散发着腐朽的味道。

张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面容狰狞的女子。

“自我了断还是要我来?”张月问道。

一直一言不发的女子第一次开口,声音嘶哑不似人声,仿佛是腐蚀的烂铁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难以入耳。

“不要太嚣张了!”女子咧嘴笑道,一排森森白牙在月光的反射下,好似铡刀。

张月叹了口气:“那好吧,还是我自己来吧。”

女子怒啸一声,五指齐张,指甲猛地伸长十厘米,与她的双眼一般,泛着红光。啸声刺耳,张月却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站着。

而女子早已飞跃而出,十根指甲与空气摩擦,发出一阵阵气爆声,刹那间就来到了张月面前。指甲带起的指风吹开了张月额前的刘海,锋锐的指尖距离他的眉心不过一寸的距离。

但在下一刻,指尖突然横移,在张月眼前划过一道红光,然后迅速消失。同时离开的还有原本气势汹汹的女子,原来她不是要攻击,而是以攻击掩护自己逃跑,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和张月硬碰硬。哪怕张月从未有过任何有威胁性的动作。

张月摇摇头,叹息了一声:“你怎么知道你现在看见的是真实还是虚妄呢?”

熟悉的声音在女子耳边响起,还有张月那双眯着的双眼正直勾勾地和女子的红瞳对视着。仅仅裂开一条缝的眼睛,根本没办法让人看清缝隙里到底藏着怎样的瞳孔,更加不知道这双眼睛的主人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心情。

就好像张月方才说的,面对他,你看见的是真实还是虚妄呢?这个问题,女子没有dá àn。她开始胆怯了,踉踉跄跄地后退了数步,立刻掉头,想要换个方向逃离。但张月没有给她机会,手灵蛇吐信般一探,正好抓住女子的手腕,将她扯了回来,女子也因此身形一歪倒向张月。

战局并没有因此就奠定了胜负,胆怯的女子突然脸色一变,凶历残忍的气息迸发出来。女子被抓住的手臂以一种不符合科学定律的方式扭曲了起来,竟是缠绕住张月的手臂,然后锋锐爪子顺势刺向张月的面门。

嗤!指尖刺爆空气,穿透了张月的眉心,却没有任何血液飞溅。张月的身影渐渐暗淡,只剩下一片夜色。女子怔怔地看着莫名消失的张月,满脸震惊。

“真实还是虚妄,你真的看清了吗?”从右边毫无预兆出现的张月,一把抓住女子的头颅毫不留情地砸向地面。砰!一声巨响,烟尘四散,地面碎开一道道裂缝,女子被生生按进了地面上砸出的大坑。

“啊!”女子惨嚎一声,双爪本能地反抗,抓向张月。但这种没有任何意识的攻击,又如何能奏效呢?张月两手轻轻一挡,再反手一抓,将女子最有力的u qi——双手,轻而易举地抓住。

“对不住了。”张月低声说道,下手确实没有丝毫情面。嘎啦!清脆骨裂声响起,女子的双手被张月折断,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女子再次惨嚎,泪水混着血夺眶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女子不甘地怒吼着。

张月说道:“半个月以来,你一边吸收死尸的阴气修炼,一边屠戮人命采阳,任你这么阴阳调和修炼下去,怕是要成为一个了不得的尸妖了,只好在你还未成长起来前,先解决了。”

女子放声大笑,白牙森寒:“哈哈哈!是我疏忽了,竟然中了你的幻术,否则,就凭你怎么是我对手?”

“不过我不明白,采阴你大可去墓地,又何必选在太平间,而且专门屠戮医院呢?”张月没有理会女子疯狂的大叫,自顾自地问道。

“为何?因为医生都该死!都该死!这群庸医,这群被金钱熏得一身铜臭的庸医!都该死!”女子笑着笑着,突然大哭了起来,笑声与哭声混在一起,不觉让人心生怜悯。

张月叹道:“我不知道你生前经历过什么,让你在死后还有这样强的执念,尸化成妖。我只知道,这个世界,真正的白衣天使终归是比你说的庸医要多的。”

女子不知是哭是笑:“哈哈哈恨啊,我恨啊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我要诅咒你,诅咒你!”

张月不再多言,举起右手,戴在小指上的尾戒发出一缕金色的光芒,将他整只手都染成一片金色。张月并指点出,正要点在女子眉心。这时,一道破风声响起,锋锐的指甲飞出,直指张月的喉咙。

“何苦呢?”泛着金光的指尖还是在点在了女子眉心上,但是张月诡异地换了一个方向,从女子的左边到了女子右边。而女子突然恢复的左手正无力地抓向一团空气,方才吹起的指风也无力地消散了。

女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张月,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已经来不及了。女子渐渐腐烂,变成一副枯骨。骷髅上的两个空洞,仿佛还残余着无尽的仇恨。

张月起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理了理身上的风衣,叹道:“我只是一个新人灵道师而已。”说完,便迈开步伐向黑夜中走去,走了几步突然看向某个方向,说道:“来了就出来吧,躲着做什么?”

在他身边,颜夕的窈窕身影渐渐显露出来。她清新淡雅得如同被云雾缭绕的清清茶叶,一头黑发如瀑如墨,面容恬淡,眉眼如画,特别是那双眼睛,即便有镜片的遮挡,依旧澄澈通明,似明镜,照出了这个世界的万千美景。

“修行了一个月,还是有点长进的嘛,不过那点小幻术也只能用来骗骗这种小尸妖了。”颜夕笑道。

张月不置可否,问道:“饿吗?要不要去吃个宵夜?”

“哟?你请客啊?你请我就去!”

“你跟我出来,带过钱?”

“哦,好咯,怪我咯,请不请嘛?”

“走吧”

张月偏头看向身边这个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女人,那恬静的侧脸看起来是那样熟悉,但不知为何,看着看着,张月看到了好多个她,渐渐地,又有些陌生了

察觉到张月的目光,颜夕皱眉问道:“怎么了?老看着我。”

“没,想起了一些事情。”张月说着,思绪已经渐渐飘回了过去,在那些过去里,颜夕的身影来来往往,随着那些来往,他的生活轨迹也不知不觉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话 结缘 雨淅淅沥沥,滴落在窗檐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似在轻吟一首名为“寒冷”的歌曲,将这冬雨的早晨唤醒。

男孩儿揉了揉镜子里被冻僵的脸庞,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张小脸,只是经过十年的洗刷就已经被洗去了太多的稚气,多了一丝丝老成。男孩儿想道:这便是人们常说的少年老成吧。所幸的是,这张脸长得不坏。

简单地洗漱一番后,男孩儿紧了紧身上的风衣,走到客厅。整个客厅空空荡荡,只有茶几上的一张纸条和一张百元大钞静静地躺着。纸条上潦草地写着几个大字,男孩儿无心去看,他拿起百元大钞和一把伞便离开了家门。

不像大多数的家庭,十岁的孩子还处在父母无微不至的呵护中。同样十岁的他,已经学会了独立,也习惯了家里没有那慈祥的面容和严肃的呵斥声,只有同样的纸条和钱。

男孩儿撑着伞提着一袋子菜,小身子缩在厚厚的羽绒服里,三步并作两步地小跑着。街道上,有零星几个与他一样在风雨中赶路的人。他们或撑着伞或穿着雨衣,各色各样,为这单调的风雨增添了几分趣味。

不过,对于男孩儿来说,伞还是伞,雨衣还是雨衣,并没有什么特别,还不如加快脚步,赶紧回到温暖的家。

转过一个街口,男孩儿所住的小区已经近在眼前。看到熟悉的小区大门,男孩儿正欲走快几步,但一抹靛青色毫无预兆地映入他的眼帘,让他怔了怔,迈出去的步子停在了半空。

那是一把伞,靛青色的,款式很普通,只是伞下的人,为这伞增添了别样的风采。那是一个小女孩儿,黑发如瀑,随意地披散下来,垂至腰间,格子裙下一双白皙如雪的小腿在轻轻地摇动着。伞下的她,一步一风情,成为这寒风冷雨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女孩儿渐行渐远,最后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男孩儿回过神来,轻轻哈了一口气,抛去方才有些微妙的思绪,继续赶路,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好奇:她,是谁?

“真是个有趣的人呢!”女孩儿笑颜如花,步履轻快地走着。

身边,一道粗哑的嗓音带着疑惑,问道:“啥?”

“没啥,现在怎么走?”

“额好像是这边。”

男孩儿匆匆跑进等了老半天的电梯,待得那电梯门关上,隔绝了外边的冷空气,他才稍稍感到了一丝暖意。电梯上到了七楼便停下来了,男孩儿刚走出电梯门,那抹靛青色又一次飘入他的瞳孔。

男孩儿眨了眨眼睛,连忙回过神来。女孩儿提着伞,嘴角微翘,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正静静地看着他。两人目光相对的一霎那,命运的齿轮轰隆隆地开始转动,原本两条平行线既是偶然也是必然地相交在一起。

女孩儿美丽,但并不是惊艳的美,而是清新的,素雅的,干净的美,就像山间云雾缭绕的清清茶叶一般。男孩儿心想:如果女孩儿长大了,应该是一杯泡开的清茶,不改淡雅,只添一份韵味悠远。

男孩儿生得普通,不显稚气的脸是那样平淡,不起波澜,就好像像随风摇曳的青叶,那样不起眼。女孩儿心想:如果男孩儿长大了,应该是一片被风吹落的落叶,不起眼却经历过一场繁华春秋。

欣赏到此为止。男孩儿的目光从女孩儿身上移开,落在了一直忙着开门的少年。男孩儿眉头微皱,没有过多的表情流露,但他有些生气。因为少年开得可是他的门,哪怕没有成功。相信没有什么人会乐意一个陌生人开自己的家门。

“你们在干嘛?”男孩儿语气平淡。

少年还在拿着根本不合适的钥匙捅着那个该死的钥匙孔。回答男孩儿的是依旧嘴角带笑的女孩儿:“开门啊!我们是新来的住户,不过前任户主似乎拿错钥匙给我们了。”

男孩儿说道:“不,是你们搞错了。这是我家。”

少年闻言,连忙停下手中动作,先是看了看门牌号,然后转头看向男孩儿,问道:“你确定?我们住的是703,这不就是703吗?”

男孩儿摇摇头,说道:“这是702,703在隔壁。你仔细看看,那个3其实是2在下面多了一笔。以前有个熊孩子玩闹时画上的。”

少年又一次看向门牌号,发现那个3的确与众不同。而后,少年往走廊深处走去,不一会儿,便看到还有一户人家,门牌号赫然是正规的703。

“这我也是醉了,现在的熊孩子这么牛逼,怎么不上天啊?”少年扶额苦笑道。

女孩儿偷偷地凑到男孩儿耳边,低语道:“我说,那个熊孩子不会就是你吧?”

男孩儿没有说话,只是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女孩儿见状,掩嘴笑道:“我就知道。你可害我们耽误了不少时间哦。”

男孩儿微微躬身,认真道:“对不起。”

女孩儿饶有兴致地看着男孩儿认真的模样,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露出狡黠的目光,笑道:“既然如此,你请我们吃顿饭做补偿吧!”

男孩儿也没有犹豫,点点头,说道:“好。”

“哇!真棒!”女孩儿拍手叫道。

一边,已经打开真703大门的少年好奇地看了过来,问道:“你们聊啥呢?这么欢乐。”

男孩儿礼貌地笑了笑,说道:“我今天买了不少菜,不嫌弃的话,就到我家吃顿便饭吧。”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这会不会麻烦你家人?”

“不会,家里就我一个人。”男孩儿笑道。只是这笑容在少年眼里,有些不是滋味。

“那就不客气了。我叫顾笑,叫我笑哥就好,以后多多指教哈!”少年想了想,爽朗地笑了笑。

女孩儿突然握住了男孩儿的手,笑道:“我叫颜夕,以后也请多多指教哦!”

男孩儿笑道:“我叫张月。”

从此以后,张月身边就多了一道倩影。陪伴着他走过点点滴滴。

小学

数学课,“呆月,老师问就说我肚子痛,我先睡会儿。”

“哦。”

体育课,“呆月,老师问就说我肚子痛,我先睡会儿。”

“哦”

课间操,“呆”

“老师,颜夕肚子痛,请假。”

“懂我!”

初中

“呆月,今天的情书,全给我退了。”

“哦额他家好像开网吧的。”

“啊?这个别退,问他周末约不约!”

浑身是血的颜夕,无力地瘫倒在地面上。青伞撑开,斜放在地上,靛青色的伞面正好将奄奄一息的颜夕护住,任由风大雨大也无法沾她丝毫。只是,这片伞下的干净之地也被不断流淌的鲜血污染了。

张月双手微微颤抖,将颜夕轻轻扶起:“你请假一个月到底去干什么了?笑哥呢?”

“聚众斗殴而已。他啊,还在战斗呢!”颜夕闭着眼睛,微微笑着。

“尽说胡话”张月扶着颜夕,伸手想要拿起那把青伞。这时,一只沾满血污,满是老茧的手先一步握在了伞柄上。

张月皱眉,看向颜夕:“你还逞强?”

颜夕似乎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了,但是她握着伞柄的手却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她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你抱我,我撑伞。”

张月叹了一口气,小心地抱起颜夕,在雨幕中前行。伞下,两人的身影逐渐隐去,只有那一个个血色脚印渐渐晕染成一滩滩红色,随水流流去。

海风轻轻地抚过沙滩柔软平滑的脸颊,卷点细沙,转瞬间便飘散开了。一只手穿过风沙,只来得及感受沙粒划过手心时微小的震动,却没办法将他们留下。镜片下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平静地看着风沙渐行渐远地离开。

八年岁月就好像这被吹散的风沙一般,消失得是那样快,那样不经意,但终归是留下了一丝存在过的痕迹。就像它对于现在躺在沙滩上的这对年轻男女一样。

岁月在张月脸上刻下了一双眯成缝的眼睛和一副半框眼镜。透过镜片,再穿过只剩一条缝的眼睛,张月能给人留下的印象已经愈发的淡了。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张月不仅把窗户关了,还添多了一扇门。明明是一个十八岁少年,他却硬是活成了一个八十岁的老头,暮气沉沉,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隐去。

时间在颜夕脸上体现的则要淡了不少,只是和张月一样多了一副眼镜,其余的,几乎不变。依旧清新,依旧素雅,依旧干净,依旧是那清清茶叶。只是茶叶泡开了,成了一杯清茶,韵味悠远,就像初遇时,张月所想的那样。

张月枕着双手,静静地看着满天繁星,说道:“八年了”

“恭喜你,以后去网吧不会被抓了!”颜夕笑道。

张月说道:“我不喜欢去网吧。”

“有关系吗?反正我会带你去的。”颜夕不在意地笑道。

张月苦笑一声:“呵呵”

颜夕脸色一黑,说道:“呵啥?带你出去,你还不乐意了?”

“呵呵逛街我拎包,完事我付钱,回家我送,到家了我做饭,吃完了我洗碗”说完,张月递给颜夕一个冷漠的眼神,虽然依旧眯着眼,但那挑起的眉头就可以看出张月的埋怨了。

颜夕顿时语塞,只能连声咳嗽。

“我想静静。”张月摇摇头。

“卧槽?静静是谁?你敢背着我想其他女人?”

“”

笑闹声伴着海浪的拍击声,在沙滩上回荡。“别闹了,看,日落了。”张月拍开颜夕捏着自己要腰间软肉的手,指着天边那抹红得通透的晚霞说道。

颜夕也是察觉到天变,抬头望去。

晚霞绚烂如火,将优哉游哉的白云都烧得通红通红的。天边的红日正在缓缓西下,但最后一刻绽放的光芒却是那样绚烂,让人心生感叹。

两人的影子在晚霞的照耀下,越拉越长,然后渐渐融在一起,不分彼此。这情景很浪漫,但这不是爱情的浪漫,而是独属于他们之间那份缘分的浪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话 烛火熄灭时 日落西山,晚云渐收,月亮领着繁星悄然占据了天空。也只有在远离市区的海边,才有机会看到零星的星光。这在城市,已经算是难得的美景了。

“这叫星空十根手指都能数过来的星星”颜夕点了点夜空上的几点星光,不满地抱怨道。

“嗯,知足吧,在市区,你只能看到人造星河。”张月眯着眼睛,不知道是在看星星,还是在闭目养神。

颜夕摸了摸有些瘪了的肚子:“饿了吃蛋糕吧。”

“不是零点才吃吗?”

“我饿了”

张月无奈,只好翻身从小冰箱里,拿出了给自己十八岁生日准备的黑森林蛋糕。蛋糕不大,只有一磅,上面铺满了巧克力粒,还有用蓝莓酱歪歪扭扭地写上的“呆月,chéng rén快乐”六个大字。

“写得真难看。”张月笑着摇摇头说道。

颜夕白了张月一眼:“嫌弃你别吃!我来插蜡烛。”说完,颜夕便一把抢过张月手里的生日蜡烛,一口气插上了八根,一一点上。一时间,八点火光挤在一起,活像燃烧的篝火。

看着几乎被烛光占满的蛋糕,张月嘴角微微抽搐:“这么小的蛋糕,插那么多蜡烛干吗?”

“那里多了?八根刚好!你今年十八,和我认识了八年,这寓意多完美!”颜夕一本正经地说道。

张月摇摇头,说道:“可惜少了个人呢,笑哥不在呀。”

颜夕撇撇嘴说道:“有我陪着你就知足吧,做人别那么贪心。”

张月不再多说,他先是看了看颜夕,然后坐直了身子,双手合十,头微低,开始许愿。颜夕看着张月这认真虔诚的模样,有些惊讶。

“我希望我与小夕的感情能够长久。”张月在心里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反复了几遍后,他才放下了手,准备吹蜡烛。

颜夕在一旁好奇地问道:“你许了啥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张月说道。

换作以往,颜夕定然会缠着张月说出来,而张月最后也会败退于颜夕的死缠烂打的攻势下。不过,这一次,颜夕想到方才张月那少有的认真模样,她竟是选择了沉默。

张月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希望能够完成接下来的仪式,让自己愿望多几分实现的可能。一口气吹灭八根蜡烛,其实不是易事,但张月吹的这一口气犹如神助,八点火光一一熄灭。

许多年后,张月回想起这一天,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许下的愿望这么灵。因为,当蜡烛熄灭的那一瞬,张月真正地走进了颜夕背后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见到了最真实的颜夕,他们的命运在那一刻真正的不可分割了。

光芒消失,迎来的就是黑暗。黑暗如潮水,悄然蔓延向张月,将他的意识一点一点地淹没。这并非沉寂,而是在黑暗中新生。

“我操?呆月,呆月,你咋了?睡了还是晕了?眼睛闭着还是睁着?”颜夕扶住就要趴倒在地上吃沙的张月,仔细看了看他的双眼,然后长叹一声:“好吧,闭得严丝合缝,所以你不到十二点就倒了,还说什么要和我浪通宵?”

颜夕看着不知为何晕过去的张月,有点手足无措,正思考着要不要先把他丢一边,一个人把蛋糕独吞了。然而,这个邪恶想法还未来得及变成现实,便宣告破碎了。

天边,突然传来一声哭喊,刹那间充斥了整片夜空。哭声如被黄泉浸泡过,穿过奈何桥,从遥远的九幽地狱而来,饱含着无尽的怨念和恨意。

颜夕眉头猛地一皱,瞳孔紧缩,望向夜空,喃喃道:“这是鬼哭?”哭声越来越尖锐,刺耳,听得颜夕心里生烦,在她心里渐渐蒙上一层灰霾,在灰霾中隐约可见一张张似哭似笑的鬼脸,睁着猩红瞳孔贪婪地凝视着她的灵魂。

颜夕低喝一声,一缕缕金辉从她体内冲出,将她整个人染成金色,一股力量正在她体内不断酝酿,逐渐攀升。金辉愈发炽盛,气势随之也提升到了某个极点,然后轰地一声炸响,一道金色光柱自体内升起,瞬间冲散灰霾,也照亮了夜空。

“虽然不是很适合我,但也没有办法了。”颜夕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下的金色瞳孔透着一丝冷厉的杀意。她拿起一直随身携带的青伞,正欲离开,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昏迷的张月。犹豫了一会儿,颜夕轻叹道:“算了,呆月,縞hun èng业纳。任一乩础!彼低辏障k忠换樱嗌∑宦酉蛘旁拢湓谒肀撸∶孀孕谐趴湎乱黄嗷裕旁禄さ醚涎鲜凳档摹?/p>

夜晚的城市并不安静,繁华不减,只是多了一抹夜色而已。一条条流动的光河,绚烂缤纷,让城市永远停不下喧闹的脚步。人们享受着繁华,逐渐变得麻木,遗忘了太多太多沉睡在这片大地里的灵魂。他们被埋葬在阴暗角落,而今悄然苏醒了。

“嗷呜”一朵血花在街道上绽开,红艳艳的。粘稠的血顺着雪白的,天鹅般的脖颈缓缓淌落,不一会儿就将地面染成红色。一个抹着淡妆的女子头颅滚落下来,正好躺在了这片红色中。那双只剩眼白的眼睛,仿佛还残余着她生前的恨,无尽的恨。

一分钟前,女子还沉浸在ài rén美丽的誓言之中。下一刻,那个宣誓要守护她一辈子的男人,就向她张开血盆大口。森白的牙齿,沾着唾沫,一口咬碎了女子的脖子,也咬碎了她对爱情的梦想。

男人抱着无头尸体,茫然地啃噬着,眼睛里滚动着热泪,一滴滴地淌落下来,冲刷着他嘴边的血。血与泪混合在一起,是那样的肮脏邪恶。

男人猛地扔掉尸体,咆哮着冲向街道的另一边。在那里,人们也在互相撕咬着。街道被血染红,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一缕缕灰影在血色中穿梭,附着在人们的灵魂,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具行尸走肉。他们睁着猩红的瞳孔,踏着血,奔向某个方向。

仿佛在那里有着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们,以至于这些灵魂疯狂如此。如果此时正在天空中疾驰的颜夕有留心观察的话,她便会发现那个方向,真是昏迷的张月所在的海滩。只可惜,耳边的哭声吵得颜夕心烦意乱,她终究是看漏了。

颜夕如同金色流星,划破黑夜,降落在血色街道上。砰!金光炸开,一道道金线散射开来,看似乱射,却各有目标,准确无比地穿过了那些在咆哮的人的眉心。一个个金色符号亮起,化成一缕金色火焰开始燃烧。

被金线射中的人渐渐恢复正常,在火光的照耀下倒在了街上,一缕灰色气流随之飘散,化为虚无。颜夕站在金光中,双手握着两把黄金沙鹰,冷漠地望着这条弥漫着血腥味的街道。

“整个城市都沦陷了吗?那就来放烟花吧。”颜夕有些狰狞地笑了笑。手中的沙鹰金光一闪,不知怎的就变成一把巨型大炮。颜夕双手举起巨炮,将炮口对着夜空,体内冲出一道道金辉涌入巨炮。金辉在炮口渐渐凝聚。颜夕脚下的地面不堪重负,一层层地往下塌陷,翻起一阵阵土浪。

金辉不断凝聚,但却没有变大的迹象,反是在一点点地压缩。某一瞬间,金辉突然消失了,然后下一刻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猛地bà一 shè而出。一道直径足有一米有余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那恐怖的后座力直接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就连街道两旁的建筑都受到了影响,纷纷坍塌了。

光柱冲破云霄,在夜空中绽放开来,化成漫天金色光雨降落下来。颜夕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个大烟花,大到可以笼罩这个即将被黑暗侵蚀殆尽的城市。

咻咻咻无数破风声响彻在这个城市里。金雨落下,不断洗刷着阴霾。那些灵魂被控制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一缕缕灰色气流从他们体内被逼出。一时间,城市内,金色符号不断闪出,点燃了一道道金色火光,将那些邪恶的气息焚烧干净。

颜夕喘着粗气,双手似乎已经撑不住巨炮的重量,任由它重重地落在地面。她擦了擦额上的汗,看着漫天光雨,神色并不轻松。这烟花虽大,但还不够。

“妈的,不干了,累死了。”颜夕长出一口气,直接靠着巨炮就跌坐在深坑里,一脸的疲惫,身上的金光也渐渐黯淡,直到完全消失。

烟花很美,但凋零的也很快,这场光雨也是如此,不一会儿就已经消散了。苟延残喘的邪恶继续滋生着,灰影附着在人类灵魂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哭声,咆哮着继续厮杀,继续往那个方向移动着。

颜夕有些累了。眼前那些她奔来的人们,是那样恐怖,猩红瞳孔毫不保留地透着贪婪,直勾勾地看着她。颜夕不喜欢被这种如此放肆的目光盯着,她强忍疲惫,靠着巨炮,双手握着黄金沙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前方。

砰砰砰几声枪响与经久不绝的哭声相互碰撞。几人应声倒下,被金火笼罩。颜夕不断射击,没有一枪落空,枪枪爆头,将那些躲躲藏藏的灰影一一击杀。

但这一切没有尽头,至少没有那么快可以看到。而颜夕终究是个人,是人就会感到疲惫,几番射击后,颜夕越发不支,准度也开始下降了。越来越多的人向他靠近,他们没有理智,只知杀戮,前行!

“真是欺负人,这种事情真不适合我来啊”颜夕无力地放下枪,叹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话 来援 “阴阳颠乱,生死无常,太极转,亡魂丧。”柔和如清风般的声音,吟唱着晦涩难懂的咒语。一个女子背着手从空中缓缓落下,动作轻灵温和,处处透着柔风的安详。

女子留着黑色长发,束成马尾落在脑后随风飘动,她身形有些娇小,但面容却并不娇俏可爱。可以说,女子生得并不美,甚至有些普通,属于那种看一眼便会遗忘的人,就好像她的气质一样,风一吹便散了,淡了,忘了

女子声音消散在风中,咒语自然也停下了。那些原本气势汹汹冲向颜夕的人群,都是身形一滞,面孔诡异地扭曲起来。一个太极图案浮现在他们面前,然后分割成两条阴阳鱼,将空间撕裂开一道细密的黑色裂缝。灰影直接被这黑色裂缝吞噬了去。

一句话,便让这些bà一 d一ng人群恢复了正常,比起颜夕的射击有效率不少。颜夕喘着气,靠着巨炮,说道:“怎么来得这么慢?”

女子耸耸肩,说道:“你通知我的时候,正在pvp。”

“奶妈,你是不是最近胸又痒了?”颜夕恶狠狠地说道。她口中的奶妈,正是这个突然来援的女子

“额这些小妖你不擅长对付,剩下的就让我们来吧。”奶妈有些害怕地捂住了自己一马平川的胸部,清了清嗓子说道。

“都来了啊,那就好,你们加油,我需要休息。”颜夕松了口气,直接闭上眼睛,开始调息。

奶妈也不担心颜夕的状况,脚步轻移,仿佛在踏风而行,轻轻一掠,便消失了。刚转过街角,一个睁着红瞳的男子,挥舞着他粗壮的手臂,向她奔来,手上那五根指甲闪耀着森光,抓向奶妈的头颅。

奶妈头也不回,自顾自地走过,但男子的手却在她脑门半空停滞住了。在他面前,太极图案转动,阴阳双鱼分割出的黑色裂缝将附身在他灵魂上的灰影毫不留情地吞噬。男子恢复正常样子,无力地倒在地上。

柔和的声音依旧在回荡,每当声音落下,便会有一片的人群倒在太极图案下。奶妈踏风而行,像是散步一样到处游逛,寻找着被灰影附身的人们,甚是惬意。

在城市的其他地方,还有其他人做着和她同样目的的事。

城市南部,一男子穿着松垮的运动服,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叼着一根已经快抽完的烟尾巴,他看着眼前bà一 d一ng的人群,笑道:“红莲业火,焚尽万千,业障亡魂,皆丧!”说完,胡渣男有些不舍的将没抽完的烟尾巴丢了出去。那点将要熄灭的火星猛地燃烧起来。暗红色的火焰席卷了人群,化作一朵盛开的红莲,一缕缕灰影在红莲中迅速化成青烟。

胡渣男很快又点起了一根烟,熟练地叼在嘴上,望向不远处还在悍不畏死冲向自己的人们,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既然你们都这么热情,我也不好意思这么冷淡了!”

言罢,胡渣男体表温度骤升,运动服都被焚烧得干净,露出他精壮却不并夸张的肌肉。胡渣男向前重重地踏出一步,后背升腾起两团暗红色火焰,化成一双火焰翅膀。翅膀轻轻一扇便卷起一股热风。刚靠近他的那些人们立刻惨呼起来,灰影被烧成飞灰。

胡渣男露出一抹痛快的笑容,整个人便化作一道火光,在道路上穿梭,所过之处火焰熊熊,不烧人,只焚邪恶。

北部,漫天雷光从天而降,将地面炸得一片焦黑,一个个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面上,隐隐间可以看见有一缕缕灰影在雷光闪烁间渐渐消散。

男子梳着整齐的中分头,面庞犹如刀削,英俊又透着冷厉。他身材高挑,再加上合身的西装,将他衬托的贵气十足,绝对是众多少女心目中高富帅的典型形象。此时,中分男正漫步在雷云之中,每一脚落下,都有一道银色雷光落下,带走一缕灰影。

东部,一个体态丰满,留着大波浪卷长发的靓丽女子,有些好奇地看着四周双目猩红的人们。

“哇塞,行尸走肉的现场,真帅!”女子一说话,便露出她两颗可爱的兔子牙。当然,兔子牙也不是干站着在那感叹,当人们向她冲来时,她已经开始吟唱咒语了。

“已逝之人,已亡之魂,生死有伦,乱道不存”兔子牙念念有词,飞快念完一串咒语,四周的人们立刻安静下来,猩红渐渐从双目退去,恢复了正常的颜色。而那附身在他们身上的灰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西部,发生着诡异的一幕。一个个人毫无预兆地倒下,皆是口吐白沫,身体抽搐。至于那附身在他们身上的灰影根本没有显露出来,就已经消散在这个天地间了。而始作俑者,至今没有显露出身形。直到整个西部都被肃清后,一个女子才从扭曲的空间里走了出来。

女子留着短发,嘴角带笑,生得落落大方,身材虽然比不上兔子牙丰满,但也不逊色大多数女人。

颜夕调息了一阵,恢复了一些后,便从调息状态中苏醒过来。刚睁开眼,颜夕便看到五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卧槽!你们干嘛?”颜夕被吓了一跳,骂道。

胡渣男吐了口烟,嘚瑟地笑道:“全部解决了,在等你下一步吩咐呢。”

听到这句话,颜夕并没有感到意外,反是对胡渣男这自恋的模样,嗤之以鼻,说道:“得意个啥,一些小鬼而已,有什么好骄傲的?”

奶妈皱了皱眉,有些疑惑,说道:“这次事件有些诡异,这么多怨魂出世,就像百鬼夜行一样。”

众人都是点点头,脸露疑惑之色。这时,兔子牙突然说道:“哦,对了,我来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个事情。被怨魂附身的人都在往一个方向走。”

颜夕闻言,脸色微变,忙问道:“哪个方向?”

兔子牙挠了挠头,指了一个方向,说道:“好像是那里。”

颜夕顺着兔子牙指的方向看去,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她沉声说道:“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但事情似乎正在向最坏情况发展。事不宜迟,走。”

说着,颜夕便站起身来。众人连忙让开一条道,然后静静地看着她。

过了几秒钟后,“那啥有点累,飞不动了,你们谁拉我一把?”气氛突然间诡异起来,颜夕干咳几声,丝毫不知尴尬,毫无羞耻地说道。

最后,颜夕趴在胡渣男宽厚的后背上腾上了高空,领着其余人飞向海边。不久,一行六人便落在海边的沙滩上。张月还安详地躺着,只是眉心不知何时亮起了一抹洁白的光焰。

看到那抹光焰,颜夕脸色微变,神色间透着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但是,这种熟悉的感觉,不会有错”颜夕很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脸色十分难看。

站在她身后的五人,都是感到好奇,但没有出言打扰。他们知道这个时候的颜夕需要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他们也相信颜夕有这个能力。

不一会儿,颜夕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面色虽然依旧沉凝,但至少恢复了平静。

“我们有麻烦了。”颜夕淡淡道。

奶妈不置可否,说道:“看得出来,我们需要做什么?”奶妈没有问是什么麻烦,因为在她看来,多余的问题只会耽误解决麻烦的时间,做事情还是直接点好。

“你倒是直接,不过时间也的确不多了,我们直接开始吧,结五灵封印阵。”颜夕说道。

众人皆是一怔,神色间,明显感到疑惑。但这疑惑只是闪过一瞬,便消失了。五人没有说什么,而是自行站好位,彼此间立刻多了一份联系。片刻间,他们已经做好了结阵的准备。

看着默契十足的队友们,颜夕心里感到欣慰,同样也感到沉重。因为她知道,他们五人结不出完美的五灵封印阵,最多只能结一个伪五灵封印阵。不过,就目前的状况,颜夕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拼个一拼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真魂觉醒 沙滩上,海风轻吹,带起丝丝凉意。五人围坐,正好形成一个正五边形,将张月围在中央。颜夕神色肃穆,坐在张月的身边,手指抵在张月的眼镜上,一缕缕金辉顺着指尖滴落,迅速蔓延开来。

只见那金辉似有灵性,分成无数条金线在张月身上勾勒着,从张月的眉心开始不断蔓延,不一会儿便覆盖了全身,并继续往外延伸。这时,另外五人也是各捏了印决,嘴里念着生涩的咒语,吐出一个个奇异的符号。这些符号闪着各色光芒,汇聚成一片彩色的小天空,在这夜空中显得极为绚烂。

金线延伸,将这些飘飞的符号一一串联起来。原本泾渭分明的符号彼此之间多了一种莫名的联系。待得最后,所有符号都被金线串成了一个整体,一股奇异的力量波动随之传来。

颜夕望着布好的五灵封印阵,并没有感到放松,依旧皱着眉头,紧紧地凝视着张月眉心间跳动的白色光焰。那抹光焰在一点点地壮大,散发着深不可测的气息。

外界的事情,张月完全不知情。此刻的他正沉浸于一个梦,一个不知尽头在哪的梦。他感觉自己在经历人生,无数个人生

悠远的渔歌从江边传来,张月穿着粗布麻衣,静静地划着船。船头,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正熟练地向江里撒网,那纯朴的渔歌便是从老人嘴里传来的。

“月啊,瞧好了,这网撒下后”老人唱了几句,便开始给张月讲解着这撒网打渔的技巧。张月丝毫不嫌弃老人身上那浓厚的鱼腥味,凑上前去,很认真地听着。

许多年后,渔歌依旧,只是唱歌的人不一样了。张月老了,像很多年前那个老人一样,给一个年轻人讲解着这打渔的技巧,时不时领着年轻人哼上几句词会变,情不变的渔歌。

金碧辉煌的宫殿上,张月穿着官袍,脸色涨红,指着高坐在黄金龙椅上的那个威严男人怒斥:“西北边境军情告急,军队苦战数月,正缺粮草,你竟要大兴土木,建什么凤帘宫,只为哄一个女人开心。你你当真是一代昏君!昏君!”

“大胆!张月,你竟敢如此对圣上说话。你这是以下犯上之罪,想被诛九族吗?”一道刺耳的声音传来,一个生得阴柔的男子冷声喝道。

“诛九族!诛九族又如何?若能让陛下醒悟,我张家甘愿赴死。”张月身躯微微颤抖,两行热泪滚落下来,打湿了身上的官袍。

“哦?”始终不语的那个威严男人总算开口,只是嘴角边那一抹不屑让张月感到心寒。“爱卿有这样的觉悟,那便去死吧。退朝。”男人淡然地丢下一句话,便在阴柔男子的服侍下,走下了龙椅。

“哈哈哈这便是君威啊!一言定生死,一语亡天下!”张月仰天长叹,热泪流干,只有殷红的热血划落。

张月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冷冽的笑容,森白的牙齿在昏黄灯光照耀下,仿佛是恶魔尖牙。他冷漠地望着浑身伤痕,被绑住双手,跪倒在自己脚下的健壮男子,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ri běn人已经占领了东北三省,占领中国只是迟早的事,你又何必负隅顽抗呢?”

“放屁!张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是在叛国!你这个卖国贼!”男子吐出一口血沫,冷声道。

张月冷笑着摇摇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只是个商人,商人看到的只有利益。ri běn人能给我钱,我自然就可以为他们办事。倒是你,为了一个飘摇的国家,付出这么多,值得吗?”

“有什么不值得?我是中国人!”男子狠狠地瞪着张月,明明处于险境的他,那眼神却是那样高傲。

望着这样的眼神,张月只感到恶心,一扬手甩了男子一个大耳光,冷声道:“给我把他的眼睛挖了,看到就恶心,然后继续打,打到他肯说为止!”

张月不断地经历着各种各样的人生。他做过恣意汪洋,舞文弄墨的大文豪;做过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神威大将;做过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的小混混;做过遭世人唾弃的卖国贼无论什么样的人生,当张月死后他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

那似乎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他忘了。无论经历多少次不一样的人生,他都记不起那件事情到底是什么。但他总觉得他要继续走下去,继续去经历这些人生,也许可以在这些人生当中找到线索,记起那件绝对不可以忘记的事情。

这是一条漫长的路,行走在路上的人,已经感到疲倦了。张月真的累了,无休止的人生,无休止的遗忘,他很难受。每次临死前那种茫然的感觉让他濒临崩溃。但他的人生梦旅依旧进行着

医院里,张月颤抖地看着他怀里咿呀哭叫的婴孩,神色恍然。那一声接一声的哭喊不断地冲刷着的他的大脑。那是新生的第一道声音,充满了生机,充满了希望,更重要的是这声音是那样的纯粹。哭便是哭,喊便是喊,没有任何杂质,纯洁如雪,如璞玉。

“真美啊”张月轻轻地抚摸着婴孩带着泪痕的小脸,那皱巴巴的脸蛋儿,在张月看来是全世界最美的面孔。

“我想我找到了这场旅行该结束了吧。”张月微微一笑,将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了,生怕会丢了似得。

一声清亮稚嫩的哭声,自张月眉心间的洁白光焰传入众人的心里。那蓬勃不息的生机和毫无污染的纯粹震撼了他们的灵魂,竟是让他们失神了片刻。

率先回过神来的颜夕,一声断喝:“都给我醒来!”

众人一惊,连忙狠咬舌尖,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双手翻飞,十指穿花蝴蝶般迅速结印。五人分别结成五个不同的手印,同时打入方才布下的五灵封印阵中。

轰!一声巨响,原本平静的封印阵立刻bà一 d一ng起来,开始运转,爆发出恐怖的灵力波动,一波接一波好似浪潮一样扩散开来。身处中央的颜夕双手按在大阵上,源源不绝的灵力涌出,成为封印阵的能量。

封印阵运转的同时,盘坐阵中某个方位的奶妈,双手舒展,指尖流淌着黑白气流,在虚空中划下一道黑白色圆弧。圆弧内涌出一滴滴黑白色液体,汇聚成一方小池塘。两条黑白阴阳鱼跃出水面,恰好撞在一起,相融成一个黑白色的封字,散发着一阵阵玄奥的道韵。

“去!”奶妈屈指一弹,封字仿佛有灵,咻的一声便射入阵中。

在奶妈动手时,其余人也纷纷展露自己的手段。

胡渣男神色虔诚,双手做托举状,高举过头顶,一簇簇暗红色火苗从他双手手心处燃起,逐渐汇聚成一团巨大的火焰。胡渣男双手缓缓摊开,火焰化作一朵含苞待放的红莲,经风一吹,红莲犹如烟花,一瞬花开一瞬花落。待得花落尽时,只有一个暗红色的封字静静地悬浮在空中。

胡渣男一挥手将封字拍入封印阵。

中分男浑身绽放雷霆,剑眉微挑,双目微睁,有一丝威严自眉眼间迸射出来。他修长的手指在虚空中用力一握,看上去柔弱却有无匹的威能在酝酿。一道道银色雷霆迅速凝聚,化作一方雷印。中分男一把握住雷印,携带着滚滚雷霆,往前一按,只见一个雷光封字飞射而入阵中。

短发女十分简单粗暴,一指轻盈地点出,却直接洞穿空间,待得她指尖落下时,前方的空间更是崩碎开来。一个由空间裂缝组成的封字,铁钩银划,蕴含了强大的空间之力。封字只出现了一瞬,便消失了,出现时已经在阵中。

兔子牙手在虚空中一招,一柄绚烂的法杖出现,立刻引动了天地间各种元素。她手握法杖,轻轻一甩,各色元素被她当做颜料,而虚空自然是画布了。兔子牙挥毫泼墨,一个彩色封字便被画在虚空上。兔子牙望着这封字,很是满意地点点头,才挥挥法杖将其打入阵中。

五个封字漂浮在大阵中央,逐渐化成五个奇异的符号,仔细看都是封字,但又各有不同。五个符号按着先前奶妈等人所站方位排列,隐隐间仿佛形成一个小型封印阵,然后压向张月眉心间那愈发雀跃的白色光焰。

轰!刚一接触,原本还算平和的光焰立刻暴躁了起来,与那小封印阵激烈抗争。颜夕紧张地注视着两者之间的碰撞,但很快她的脸色就有些精彩了。因为,白色光焰竟是化作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孩,那肥嘟嘟的手脚胡乱拍打着小封印阵。这看上去,哪里像什么抗争,更像是一个小屁孩的哭闹。

颜夕对于张月这情况,表示非常不懂,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轰!又是一声巨响,婴孩一巴掌拍向小封印阵,将其震得连连后退。看到这一幕,颜夕赶紧收起其他心思,神色重新恢复严肃。小封印阵在婴孩的抵抗下,竟然开始败退,就连原本绚烂的光芒都暗淡了不少。

颜夕见状不妙,连忙动手,一把抓住小封印阵,灵力爆涌而出。暗淡的小封印阵重新变得绚烂,甚至比之前犹有过之。然后,颜夕就蛮横无理地抓着小封印阵狠狠地按在了张月的眉心。小婴孩咿呀哭叫一声,便消散了去。小封印阵顺着张月鼻梁上的眼镜,射入眉心。

砰砰砰!几声炸响,颜夕勾划在沙滩上的五灵封印阵爆碎成漫天光点。奶妈等五人身体剧震,仿佛有无形的力量从他们体内爆出,炸开了一道气浪,将他们震得口吐鲜血,气息都微弱了不少。

颜夕手还按在张月的脸上,脸色有些苍白,神色间的紧张依然没有任何消退,她紧紧地盯着张月,心里七上八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颜夕感到手心处传来轻微的异动,神色才有些变化,犹豫了一会儿后,缓缓移开手掌,只见到张月紧闭的眼睛终于裂开一条缝隙,这对他来说已经算是睁眼了。

“呼结束了”颜夕长吁一口气,无力地躺倒沙滩上,拉长声音抱怨道:“啊累死我了,感觉再也起不来了,让我变成一条咸鱼吧!”

其余人也不比颜夕好到哪里去,皆是面色苍白,嘴角含血。奶妈擦了擦血迹,看向张月,没好气地说道:“你倒是睡得很舒服啊!”

张月一头雾水,但也是察觉到不对劲儿,没有直接回奶妈的话,而是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颜夕。

“这说来话长但我又不想长话短说,让我酝酿一下”颜艺絮絮叨叨地说道。

张月心里暗叹:真是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改不了话唠这个病啊!正感叹着,颜艺已经清了清嗓子,准备解释现在发生的一切缘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话 异变 “事”颜夕刚说出第一个字,声音便戛然而止了。颜夕突然窜起,再没有先前丝毫疲惫的模样。张月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颜夕按倒在沙滩上。颜夕有些粗糙,冰凉的手死死按住张月的眼睛,

“做”张月被颜夕这一下搞得更蒙了,挣扎着问道。颜夕伏下身子,凑在他耳边,低声道:“安静!”

颜夕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有些惊慌。张月怔了怔,感到有些讶异。这是他第一次在颜艺身上感到害怕这种情绪。

张月正胡思乱想着,一道气爆声突然炸响,让他猛地一惊,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却被颜夕死死地按住了眼睛。

奶妈在颜夕扑倒张月的同时,也是立刻有了反应,脚尖轻点,卷起一阵狂风。她踏着风沙,瞬间来到张月和颜夕面前,眸子透着冰寒,凝视着那无尽夜空。

“太极门,阴阳阖,无生无灭。”奶妈沉声念道,指尖有黑白双色气流涌动,化作黑白阴阳鱼。她双手猛地一合,神色虔诚,只见那阴阳鱼跃出掌心撞在一起,融合成一个太极阴阳图。阴阳图缓缓旋转,有浓浓的道韵在弥漫。

阴阳图刚一形成,一抹灰白便从夜空中急速射来,刹那间便重重地撞击在阴阳图上。诡异的是,凶悍的撞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就好像在播放无声diàn yg,只有那冲击力十足的画面,却没有任何声音。

奶妈浑身猛震,但却没有退后一步。阴阳图越转越快,黑色和白色相互融合,愈发的神奇。而那抹灰白也渐渐地显露出原形,竟是一条灰白色的铁链,有拳头那般粗,不断地涌出灰色气流。那气流涌动间,形成一张张鬼脸在浮动,狰狞可怖。

铁链和阴阳图相互僵持着,但不难看出,阴阳图只是勉强支撑,过不久便要宣告破碎。到那时,奶妈也没有信心直面这灰白铁链。

颜夕见到铁链,脸色愈发难看,但还是迅速冷静下来,在奶妈挡住铁链的下一刻反手一掌拍出,一股金辉洪流自掌心喷薄而出,源源不断地涌入奶妈体内。奶妈感受到那熟悉的力量,心下一喜,猛地运起一口气,低喝一声:“封!”

阴阳图突地绽放出黑白光芒,在其中间裂开一条缝隙,爆发出一股狂猛的吸力,将那灰白铁链吸住。奶妈手印连变,一掌拍出,只听嗡的一声,灰白铁链竟是定格在空中,就连那涌动的灰白气流都生生地定住了。

“打断它!”奶妈和颜夕齐声大喝。其余人听闻,也纷纷动手。众人都是蓄势已久,一出手便声势浩大。

最先动手的是中分男,他手握一方雷印,身上的西装无风自动,猎猎作响,整个人高贵而威严。雷印按下,有雷海伴随,轰轰隆隆间,无数雷光尽数劈落,淹没了铁链。

在雷光之间,升起一道低沉浑厚的鸟鸣,只见一只黑色火鸦从雷光中冲出,双翅扇动,令得周围温度飙升。火鸦在雷光来去自如,疯狂地撞击着铁链,发出阵阵闷响。

中分男和胡渣男一同出手,雷光和火光充斥天地,将这海滩搅得风沙大作,海浪怒吼。

紧随其后,兔子牙高举起法杖,遥遥一指,无数元素在舞动,各色光芒交相辉映,绚烂得好似彩虹。在绚烂背后是毁天灭地的力量。一时间,绚烂的光将天地照亮,远远看上去好像一轮彩色太阳将要升起。

待得光芒渐渐暗淡即将褪尽,一抹毫不起眼的黑光为其画上了最后一笔。短发女撕裂空间,无视距离,直接出现到铁链上方,玉手挥出,便是最锋利的刀锋。

黑光闪过,一切都归于平静。一截铁链掉落在沙滩上,激起一阵沙尘。

“这会儿总该结束了吧?”奶妈轻喘道,双手无力地垂下,掌心破了两个血洞,正在淌血。即便如此,奶妈还是站着,冷冷地注视着夜空,眼中的警惕并未减少。

颜夕也是紧张地看着夜空,说道:“保持警惕,做好全力防御的准备。”

众人闻言,都是神色沉凝地点点头,灵力在体内悄然酝酿,随时准备拼死一搏。张月一言不发,哪怕他心里有万千疑问,他也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他可以感受到现在气氛中那种紧张的危机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众人能清晰地感受到时间的流动,但心中的紧张却无法消除,那种若隐若现的危机感依旧潜伏着。这很可怕,隐没在暗处的危机永远是最消磨人,最难熬的。

人始终是人,是人就会放松,哪怕是颜夕他们这些非常人。兔子牙举起的法杖不自觉地放低了一些,而也就是这么一个小变化,便让这六人之间原本完美的防御出现了l一u d一ng。

“兔子!”颜夕脸色一变,出声提醒道,但已经晚了。一道更为尖锐刺耳的声音盖过了她的声音。那是一道无法形容的声音,自夜空中传来,却直接深入灵魂,在人的灵魂里不断回荡。

“啊!”众人皆是无声地惨叫,对他们来说,整个世界都只有那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他们死死地捂住耳朵,却没有半点作用。灵魂在颤栗,在扭曲,他们的意识也渐渐模糊。

颜夕已经不能再遮住张月的眼睛,她跪坐在地上,痛苦地惨嚎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张月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痛苦万分的五人,不知该做些什么,这种无力让他愤怒。

张月听不到那诡异的声音,但他能感觉到那阴冷的气息。他顺着感觉,望向夜空,眼睛微眯,却能看到很远。目光穿透云层,穿透黑夜,来到天边,隐约间,他感受到了另一道目光。那目光冷漠,高傲,视天下众生为刍狗。

目光对视的刹那,张月只觉得大脑一沉,整个人栽倒在沙滩上。那种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他终生难忘。张月赶忙收回目光,但终归是迟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被注视着,被那道远在天边的目光注视着,这让他寒毛倒竖,身体发颤。哪怕他心里冷静,但身体却自主地在恐惧。

“幽玲xiǎ一 jiě,以你的身份欺负这些小辈,不太合适吧。”夜空之上,一个中年男子背负双手,爽朗地笑道,一双炯炯有神地眼睛满含笑意地看着眼前那团灰白气雾。

“你想阻止我?”

“是的,这是我的义务。”男子温和地回答道。

“就凭一道分身?”

“我想够了。”

谈话戛然而止。男子踏前一步,双手依旧背负,面容以及温hé pg静,只是那气势不一样了,多了几分沉重。灰白气雾微凝,但很快又散去了。

男子笑了笑,转身离去,也消失在了这片夜空。

沙滩上,颜夕等人皆是翻着眼白,昏了过去,眉心裂开还淌着血。张月强撑着身子缓缓爬起,胸口在剧烈地起伏,汗水早已浸湿了他的衣裳。这般狼狈模样,张月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尝试过了,他不喜欢这样,但却没有办法。

张月四肢并用,爬向颜夕,仔细地查看了她的脉搏,确认她还活着,才稍稍松了口气,而后他正准备去查看其他人的情况,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

“小月。”随着喊话的声音接近,一道魁梧的影子率先映入张月的眼帘。张月愣了愣,偏头一看,只见顾笑正在自己身后,神色间满是担忧。

顾笑俯身将张月扶起,说道:“你先休息一下,这里会有人来处理的。”

说完,数道人影从夜幕中走来,将颜夕等人抱起,匆匆飞向夜空。张月沉默地看着发生的一切,待得人全部走完后,他才看向顾笑,问道:“你们到底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话 异灵人 顾笑愣了愣,他没有想到张月的第一个问题竟然会是这个。顾笑想了想,说道:“我们是异灵人,以除妖为终生使命的异灵人。”

“那那我呢?”张月揉了揉眉心,脑海里又浮现起方才夜空之上那道若隐若现的目光,对视的那一刹那,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有片刻离开了自己,似乎要追随那道目光而去。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近死亡。

不仅如此,张月还感受到了那道目光的贪婪和渴望。他不明白,为什么拥有这么可怕目光的人,会渴望得到自己的灵魂。

顾笑更加好奇了。张月问的问题,没有一个在他预料之内,他不禁好奇地反问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张月说道:“我看到了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那时,我以为我的灵魂就要离我而去。”

“喔?你能感受到你的灵魂?”顾笑问道。

张月一怔,愣愣地倒在顾笑怀里。他的思绪一点点地飘远,深入了另一个世界。那是一个白茫茫的世界,纯洁无暇,不染纤尘。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孩儿静静地漂浮在半空,身上穿着一件五色彩衣。张月看着那个婴孩儿,喃喃道:“这就是我的灵魂吗?”

许久许久,张月才回过神来,问道:“我也是异灵人?”

顾笑点点头,说道:“是的。身怀异灵之人,便可以学习灵法,成为异灵人,斩妖除魔,守护世界。”

张月苦笑:“这些话听起来就像中二玄幻小说。”

“是啊,说不定我们的人生就是一部小说呢?总而言之,欢迎你加入我们。”顾笑笑道,将张月抱起,一跃飞上夜空。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海滩,张月感到自己的人生开始偏离,走向一个自己从未想过的世界。他感到恐惧,想要抗拒。

“我有选择的权力吗?”张月问道,语气平静,十分平静,也许正因为平静,方才让顾笑感到执拗。

顾笑问道:“你指什么?”

张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不想成为异灵人。”

“抱歉。”顾笑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你只是个普通的异灵人,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但,你不是。对于一般异灵人来说,异灵仅仅是一种奇异的力量,一种学习灵法必须的能源,都是有杂质的,不精纯的,有所偏向。这也决定了每个异灵人都不一样。但你不是,你的异灵是你的灵魂,纯粹的灵魂,毫无杂质,我们叫它为真魂。”

听到这,张月想到了那个纤尘不染的世界,问道:“所以呢?”

顾笑继续道:“这意味着你很强,潜能很大,同样也意味着你拥有妖最想得到的力量。真魂对所有妖来说,都是宝。简单来说,你不除妖,自有妖来除你。如果你不想被妖吞掉灵魂,就必须学习灵法,成为异灵人。”

张月深深地叹了口气,看着夜空,那里有一颗星星在闪闪发亮,透过星光,仿佛有一条路坚定地向前,向前。“我愿意成为异灵人。”沉默良久,张月才缓缓说道。

顾笑笑道:“那现在我就正式欢迎你加入了。哦,对了,小夕和你很像。只不过,她的异灵就是纯粹的异灵,没有杂质的力量,叫真灵。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张月不再多言,只是想起了这些年来和颜夕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个平时咋咋呼呼,玩世不恭的女孩儿,原来这么厉害。

不多久,a市已经依稀可见。顾笑俯身开始降落,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他沉声说道:“小月,做好心理准备。”

张月心里疑惑,但没有问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越来越近的a市,这个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城市。距离渐渐拉近,城市里的景象也渐渐清晰。

断壁残垣,血与火奏响哀歌,一具具尸体横陈在街道上,就像四周的废墟一样残破,缭绕着火。血腥味混着焦味飘入张月的鼻尖。

“这因为,我?”张月想到了自己的灵魂,想到了那贪婪而冷漠的目光。

顾笑沉重地点点头,说道:“当你的异灵觉醒,灵魂的气息释放出来,就引起了这座城市的怨魂bà一 àn,只不过一瞬间这里就变成了鬼城。不过,你放心,小夕他们把这场灾难压下来了,死伤还不算太严重。”

张月没有说话,只是心中那成为异灵人的想法彻底坚定下来了。

“不过”顾笑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厉:“你切记,不要摘下你的眼镜。小夕他们联手在上面施了封印,一旦摘下,你的灵魂就会暴露,到时候死的人可就不止这些了。”

张月认真地点点头。

看到张月少有地流露出表情,顾笑也是笑了笑:“这段时间,你先好好休息。待小夕他们醒来,他们会想办法解决你灵魂的问题。我可能没空陪你,毕竟这里我还需要善后。”

七天后,a市人民医院某件病房内,张月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病床边的。七天的时间,张月都待在这所医院里休养生息。但实际上,他的身体早已恢复,只是被顾笑下了死命令,留在了这里。

今天,张月以为自己依旧只能和床边的瞎闹,度过无聊的一天。他决定今天再忍一天,明天就去找顾笑。倒不是他呆的无聊,只是他心里一直放不下颜夕他们。

正这么想着,嘎吱一声打断了张月的思绪。张月循声望去,只见一张熟悉的俏脸从门外探了进来。颜夕笑着看着张月:“哟,醒着呢!”

“醒了很久了。”张月笑道,一直悬着的心直到此时才悄然放下。

“既然如此,那就跟我走吧。不然,我怕你再待下去,要憋出抑郁症了”颜夕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张月静静地听着。突然觉得颜夕的话唠也没有那么烦人了。

听着听着,张月思绪禁不住地飘远了,他想起了那晚颜夕在自己耳边的颤语,话语中那发自内心的恐惧,他记忆犹新。

想到这,张月不知为何便问道:“小夕,那时,你害怕吗?”

“啊?什么?”正唠嗑得起劲儿的颜夕,突然面对一个和自己所讲的东西完全不沾边儿的话题,显然也有些茫然。但茫然也不过一瞬,很快她便知道张月想问什么。

颜夕也想起了那一晚,那种由心而发的恐惧,她才是感受得最深的,哪怕她再不想承认,她也知道那是事实。沉默了一会儿,颜夕如释重负地笑道:“对啊,我怕了,超怕的,很奇怪吗?”

张月摇摇头:“那倒不是,不过,我的确是第一次听到你害怕时发出的声音。”

“那你觉得好听吗?”颜夕笑道。

张月想了想,说道:“我不喜欢。”

“但我真的会害怕。”

“我知道所以,我觉得,我以前一直不理解你。”

谈话突然结束,两人都沉默了。张月看着窗边,晨曦洒落在他脸上,看起来恬静安详。颜夕看着张月,感到他的模样有些模糊,仿佛有什么正在渐渐远离,渐渐消失。

许久,颜夕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张月完全消失在眼前。颜夕怔了怔,轻叹一口气,说道:“其实我并不希望你成为异灵人的。”

“嗯?”

“如果你是个普通人,在你面前我就只是个混二次元的话唠颜夕而已。但作为异灵人,我就不只是颜夕那么简单了。”颜夕叹道。

张月问道:“可惜吗?”

颜夕撇撇嘴,笑道:“有点吧,毕竟你还是很可爱的。”

听得颜夕的调笑,张月也跟着笑了起来:“呵可爱用来形容男孩子,算不上什么夸奖吧!”

“当然是夸奖。未来的你,估计就没现在那么可爱了。”颜夕笑道,一把抓起张月的手,将他从病床上拽了起来,不带他反抗,就将她一直拉到门边。

颜夕握住门把,笑道:“不说这些了,跟我走吧。带你见识一下,我一直在隐藏的那个世界。”说完,颜夕扭动门把,将门轻轻推开,一缕光芒从门缝中射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阴阳间 光芒一闪而逝,世界又恢复了清明。张月揉了揉眼睛,看向前方,才发现门外并不是医院的走廊,而是他平生难见的美景。

四周翠竹矗立,竹叶随风舞,裁剪着天边洒落下的阳光,将一点点斑驳竹影点缀在青青草地上。

竹林中央是碧绿的,似玉如镜的小湖。一条青石小桥跨过半个湖面,延伸向湖水中心。在那里坐落着一个小圆亭,继续往前,则是一座依山而建的红木楼阁。

“这?”看着这陌生的景色,张月问道。

颜夕背着双手,有些自豪地指了指那座红木楼阁,笑道:“那是我们的家,身为异灵人的家。这整个地方是一个小型空间,叫阴阳间。相当于我们异灵人的秘密分部,遍布世界各地,住着形形色色的异灵人。每一个阴阳间便是一个除妖司,各自负责自己地区的安全。我给我们的除妖司取了名字,叫“镜””

张月问道:“镜?”

颜夕神秘地笑笑:“是啊,因为我们平时都戴眼镜啊!打架不方便才摘下来的。现在你加入,也是个四眼,非常符合我们除妖司的名字。”

张月自然不会当回事,继续观看着周围的景色,说道:“你们异灵人的住房条件真好,背山面湖,亭台楼榭,竹林环绕,工资不少吧?”

颜夕笑道:“与其说异灵人的工资多,不如说我们灵道盟的待遇好。”

“嗯?”张月疑惑。

颜夕解释道:“灵道盟是全世界异灵人的一个联盟,独立于其他异灵人组织,负责维护各异灵人势力之间的hé pg,团结所有异灵人除妖,相当于人类的联合国。而我们则是灵道盟直属成员,那待遇和地位可是很高的。一般,其他异灵人都叫我们灵道师。”

张月笑道:“那我似乎找了份不错的工作。”

“必须的,像这样的阴阳间,换做其他异灵人势力可未必能拿得出来。好好跟着哥干,保你吃香的喝辣的。现在,先带你见见你以后的同事。”颜夕拍拍张月的肩膀,然后一把抓着张月的手便往前走去。

张月也未作抵抗,任由颜夕这么拉着。两人并肩,缓步走在青石板桥上,看着桥下湖水清清,颇有一番意境。一路走过小桥,亭台,距离楼阁还有一段水路。

张月看着亭下的小木舟,说道:“这阴阳间,不会是你自己设计的吧?”

颜夕拉着张月坐上小木舟,向楼阁划去,笑道:“嗯,被你看出来了嘛。”

“呵呵,你高中的时候就常跟我唠叨,你以后要住在这种古色古香的地方。”张月摇着船桨,笑着回忆道。

颜夕伸了个懒腰,干脆利落地躺倒在木舟上,手枕着脑袋:“是啊,在这里出古装片简直完美。”

两个人撑着船,在湖面荡漾,叙说着旧时的点点滴滴。

楼阁上,一声巨响突然传出,红木纱窗应声爆碎,只见一道暗红色的火线直上云霄,散发着炽热的温度,将周遭的云层都震散开了。胡渣男背负火翼,矗立在云巅之上,黝黑的肌肉缭绕着火焰,犹如火神降临。

紧随他之后,一条彩色长桥从破碎的窗口内伸出,横跨上天空,涌动着各种各样的能量波动,虽然不纯粹,但气势不比胡渣男弱。兔子牙手握着一根形似毛笔的法杖,脚踩彩桥,一步登上云颠和胡渣男对峙。

这两人,张月都有一面之缘,都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颜夕的同事。张月看着天空上这副光景,有些疑惑:“这是?在欢迎我?”

颜夕一点紧张的情绪都没有,反是饶有兴趣地从小舟上坐了起来,笑道:“别想太多,安心坐着看戏就好。”

张月疑惑还未消,天上就传来让他无语的对话。

“老黑!你几个意思?我看着剧,你竟然打游戏强行卡我网速!”

“诶哟喂!我还没说你卡我网速呢,害得我又掉了一个段位,还被人举报了,原因竟然是我玩得太烂!要不是你看剧卡我网,我至于吗?”

“自己技术不行,还怪网?要脸吗?”

“我技术不行?我可是职业玩家,虽然退休了,但怎么也不可能被举报玩得烂!”

“”

张月怔怔地看着天边已经轰撞在一起的光芒,那一声声的对话还萦绕在耳边。张月苦笑道:“我的新同事还真是活泼。”

听了张月的话,颜夕也是笑了起来:“是啊,可活泼了。我给你介绍一下,那个火焰黑大汉叫杨斌,我们平时叫他老黑。另外一个丰满美娇娘叫尹若卿,叫她兔子就好。”

张月点点头,示意他已经记住了,旋即又问道:“就这让他们打?”

“放心,会有人出来阻止的,我们看戏就好。”颜夕摆摆手,无所谓地笑笑道。

刚说完,阁楼内就传来一声不耐烦地叫喊“你们够了!”。奶妈身形如燕,踏风而行,轻飘飘地,不引人注意,但当你发现时,她已经来到火光和彩光交织的中心。奶妈双手舒展,指尖流动着黑白气流,她无视光芒中狂暴的能量,直接探入光芒之中,轻轻一撕,便让喧嚣的天空恢复了平静。

奶妈一手揪着老黑的耳朵,一手提着兔子将两人分开,斥道:“闹什么闹?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吵死了!”奶妈黑着张脸,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还穿着睡袍,明显是刚睡醒的样子,那冲天的起床气让兔子和老黑大气都不敢出,安安分分地被拎着。

颜夕笑道:“看!我没说错吧。这个是奶妈,真名吴韵菡。实力很强的哦,平时没事别惹她,她是全司里,除我之外最强的人。”

张月闻言,不由得多看了奶妈几眼,将这样貌平凡的女人深深地记在了心里。似乎是察觉到了张月的目光,奶妈向下望去,和张月对视了一眼。那还充斥着起床气的眼睛看上去冷漠无比,张月却没有在意,礼貌地点头回礼,便收回了目光。

小舟飘着飘着,已经飘到了阁楼边。张月和颜夕迈步登上阁楼,正好看到不远处的红木楼门被打开,短发女牵着中分男一路小跑过来,迎向张月和颜夕。

“现在来齐了。女孩是小姨,真名王彦怡。男孩是她的小qg rén,本司唯一的高富帅,庄泽涵,外号老庄。”颜夕介绍道。

张月向着两人,微微鞠躬,算是问了好。小姨见状也是拉着老庄弯身还礼,嘴角含笑,举止落落大方,让张月心里暗道:总算有个正常的了

这时,奶妈也拎着老黑和兔子,从天边落下,与小姨和老庄并肩站在一起。一行五人,并肩而立。张月这才发现,五人竟然都戴着眼镜,算上自己和颜夕,这个除妖司的人还真都是四眼。但张月还是觉得,镜司这个“镜”没那么简单。

张月心里正胡思乱想着,颜夕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的思绪拉回了轨道,随后转向奶妈五人笑道:“这就是张月,我们未来的新同事,大家请随意折腾。”

“额我叫张月,请多指教。”张月没有理会颜夕的调侃,笑着自我介绍道。

“欢迎,欢迎”稀稀拉拉的一片欢迎声还没结束,一道很不协调的声音突然从其中传来。兔子皱着眉,打量着张月的脸,认真地说道:“眼睛这么小,真是毁了这张脸,要是给你贴个双眼皮,戴个美瞳假睫还是有救的。”

“?”张月依旧眯着眼,面无表情,但心中茫然。

颜夕扶额,上前摸了摸兔子澎湃的胸部,笑道:“兔子,你又掉线了,我帮你调回来吧!”

“啊!!走开,你个变态!”

两女笑闹着奔进阁楼,关上木门,乒乒乓乓的。声音接连响起,让人浮想联翩。

这一天,镜司象征性地开了几瓶酒,庆祝张月的加入,然而只有老黑一个人喝的大醉,被奶妈抬回了房间。其余人便各自散了。张月回到自己的新房间,在这个古色古香却又充满现代科技气息的房间沉沉地睡下,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微亮,张月便从梦乡中醒了过来。许是酒精的作用,张月睡得很好,如今醒来精神状态比起前几天要好了不少。简单地洗漱一番后,张月便走出了阁楼。

红木门推开,一阵凉凉的晨风便扑面而来,撩开张月额前的发丝,那双躲在镜片下的眼睛依旧眯着,只开一条缝来打量这个世界。也许这样看世界,能看到更多不引人注意的点点滴滴吧!

湖边,颜夕还穿着睡裙,慵懒地坐着,两条白藕似的小腿轻轻地晃着,脚边正是昨天她与张月一起划过的小舟。张月缓步走了过去,在颜夕身边坐下。

对于张月的到来,颜夕并没有感到奇怪,而是淡定地扔给张月一枚黑白色玉质戒指,说道:“这是奶妈自制的阴阳戒,我们镜司特有,是进入这里的钥匙。想出去,心念一动就能打开空间通道,想进来随便推开一扇门就可以了。这东西,还内置一个小空间,平时用来储物也很方便。”

“我怎么觉得我穿越到了中二小说?”张月将戒指戴在右手小拇指上,戒指微微一缩,便紧紧地戴在小指上,却又不会感觉不适。

颜夕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说道:“说不定真的是。”

“那写我们的作者肯定是个中二病重症患者,已经无药可救了。”张月心情颇好,少有地顺着颜夕的话开起了玩笑。

颜夕笑道:“虽然听你吐槽很有趣,但现在该说正事了。接下来,就是给你布置任务的时候了。这可是你加入镜司的第一个任务,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嗯?”

“”颜夕在张月耳边低声缓缓说着。片刻,张月才点点头:“好!”语气平淡,但却有让人信服的魔力。

“咳咳咳那啥,你们完了?”一道极度破坏气氛的声音从后边传来,老黑还是一身运动服加牛仔裤的打扮,说好听点是随意,难听点就是邋里邋遢了。老黑叼着烟,一脸胡渣,和他鼻梁上那副黑框眼镜有点不符。他正满脸尴尬地看着坐在一起的张月和颜夕。

“嗯?起了?那就好,你们现在就出发吧。务必要把呆月送到何主任那里,路上可能会被盯上,老黑你可不能掉链子。”颜夕严肃地说道。

老黑也是收起了玩心,拉上运动服的拉链,整了整衣领,叼着烟,含糊不清地笑道:“没问题交给我吧!走喽,呆月,哥带你去浪。”

张月笑道:“麻烦你了,杨。”

“打住,叫我老黑,我听习惯了。”

“哦老黑。”

闻言,老黑大笑,手往前一推,像是推开了一扇门,光芒一闪,便拉着张月消失在了原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话 飞机失事 一扇无形的大门,随着老黑的动作缓缓打开,而后一抹光亮闪过,老黑和呆月从一间厕所门里走了出来。刚开门,一句粗俗的脏话突然爆出。只见一个男子一边拉着裤链一边惊讶地看着老黑和呆月,惊道:“我擦!基佬?”

老黑嘴角微微抽搐,正要发作,张月连忙拉住,小声说道:“解释得清?”老黑看了看自己正搂着张月肩膀的手,又想了想刚才两人一起从厕所间里出来时自己满面春风的表情,默默地低下了头拉着张月飞一般的跑了出去。

“妈的,有没搞错。这种时候竟然会有人跑来机场!”老黑嘴里一边骂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愤愤地吸了一口,继续骂道:“真特么见鬼!”

张月说道:“下次换个地方出来就好。我们现在去哪?”

老黑耸耸肩,说道:“还能去哪,坐飞机去。”

“现在的航班应该还没恢复吧?”张月想到这段时间a市的混乱,说道。

老黑笑道:“既然是异灵人,自然要坐异灵人的飞机。跟着我就是了。”

这般说着,老黑搭着张月肩膀,并肩行走在空旷的机场。就如张月所说,因为a市前段时间发生的大sā一 àn,航班早已全部停班,至今还未恢复过来。整个机场空空荡荡,十分冷清。

两人不以为意,自顾自地走着。不一会儿,老黑指了指在登机口站着的一名空姐打扮的靓丽女子,笑道:“喏,那就是自己人。”

“老黑球,乱指什么?知不知道这很没礼貌?”女子柳眉顿时皱起,不满地说道。老黑尴尬地收起手指,笑道:“不好意思哈,粗人,粗人。”

张月向女子微微一笑,伸出手:“你好。”女子礼貌性地回以一笑,和张月的手轻轻握了握,笑道:“你好,你比老黑有素质多了。”

“啧怪我怪我。对了,小夕和你打过招呼了吧?那赶紧的,我们要去杭州。”老黑摆了摆手,说道。

女子冷哼一声,说道:“没机票你想登机?你以为你谁?”

“诶我去这么熟了,还跟我揪这个?”

“这是规矩!”

“我”

最后老黑还是无奈地选择了妥协,和女子bàn li好登机程序,就小声嘀咕着拽着面无表情的张月登上了飞机。老黑没有带张月去经济舱或者什么头等舱,而是直接拉着张月到了驾驶舱。

看到驾驶舱内空无一人,张月不禁有些疑惑,说道:“怎么?难道还要我们自己开?”

老黑搓了搓手,笑道:“想太多,就我这高中没毕业的水平,哪里开得了飞机。这是我们灵道师的专用飞机,可以无人驾驶,而且还有附有防护阵,执行任务时还可以掩人耳目,方便得很。”

“那我们为什么不去头等舱?那里条件更好吧。”张月说道。

老黑挠了挠头,笑道:“我就想感受一下这种开飞机的感觉,没事儿,驾驶舱也挺好的,就在这里陪陪我吧。”

“”

最后,张月还是选择了留下陪老黑,只是没有太多理会老黑。毕竟这位兄弟,看着驾驶舱内各种设施,都新奇得很,这个看一看,那个摸一摸,这行为简直让人无法直视。好在老黑还是有分寸,没有随便乱动。至少最后飞机是安全起飞了。

起飞后,闹腾的老黑总算是安静下来了,一边抽着烟,一边和张月闲聊:“我像小夕一样,叫你呆月,可以不?”

“可以,你开心就好。”

“诶,好嘞,呆月啊,我发现你真的挺呆的。你知道吗?小夕起这外号真是没错。其实我们的外号都是小夕起的,都很贴切,是吧?”

“额,还好吧。”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诶,对了,你看动漫吗?”

“看,追国漫。”

“国漫啊?可以啊,现在国漫崛起了,的确值得一看。诶,对了,你喜欢什么颜色?”

“额黑白。”

“黑白啊,来来,我给你算算。上回儿我看到一个关于颜色和性格的理论,特别牛逼,我帮你看看你这属于什么性格。你还喜欢吃什么?”

“”

驾驶舱内,不断传来老黑跳来跳去的却永远不见停止的话题,还有张月愈发凌乱的简洁的回答。在这种怪异的谈话中,飞机一如既往地在天空中翱翔,穿过厚厚地云层,飞向那远方的目的地。

而在其他地方,人们照常醒来,接受新一天的阳光的洗礼。只是人们不免觉得,随时盛夏,但今天太阳是不是有点太刺眼了呢?

高挂在晴空之上那轮红日,正散发着无尽的光与热。一圈又一圈的金色光晕荡漾开来,让其周围的空间看起来有些扭曲。而在扭曲之中,一双金色眸子缓缓睁开,注视着在云层中穿梭着的一架飞机。

张月坐在驾驶舱内,一边听着老黑中气十足的话唠,一边看着窗边景色,喃喃道:“不觉得的太阳今天特别亮吗?”

“嗯?特别亮?诶哟喂!”老黑怔了怔,也是看了看窗外,失声叫道,抓着张月就要有什么动作。但这时,一抹刺眼的光亮瞬间笼罩了他们。

轰!一声巨响,火光吞没了驾驶舱,然后迅速蔓延,整架飞机都在肆虐的火光中四分五裂。而在这火光中,有一道更为霸道的赤光冲出,在空中化成一双宽大的火焰羽翼。

羽翼轻轻煽动,托着老黑漂浮在空中。他怀里正抱着满脸是血,已经晕厥过去的张月,冷冷地看着前方。

在那里,一名男子穿着白色长袍,金发飘扬,手里的一柄白羽扇轻轻遮掩住半边脸庞,只露出一双金瞳邪魅中带着一丝笑意,静静地看着狼狈的老黑。

“黑煤,好久不见啊!”男子羽扇轻摇,轻声笑道。

老黑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张月迅速离开,径直飞向不远处的一座荒山。看着老黑飞离的背影,男子也是愣了愣,但旋即很快笑道:“还真是干脆,不过你也太看得起自己的速度了吧?”说罢,脚下火光一闪,迅速跟上。

不一会儿,两道流星般的光芒在人们还没来得及发现时,就已经降临在某座不知名的荒山。老黑将张月轻轻放在地上,看着他额头上被撞裂的伤口,还有那不断淌落的鲜血,他那双原本玩世不恭的瞳孔渐渐地变得赤红。

周遭的空气开始扭曲,出现一道道极为细微的波纹。那是温度升高的表现。一缕缕小火苗毫无预兆地燃烧起来,本就荒凉的山坡瞬间变得光秃秃,那些所剩无几的植被化成飞灰在空中飘散。

湮灭之中,自有新生。一朵花在漫天飞灰中绽开,绚烂多姿,只是这种绚烂充满了死亡的气息。因为那是一朵火花,炽热而暴戾。

火花摇曳,卷起滚滚热浪,在飞灰还未散尽之时,便轰轰烈烈地袭向对面那个眉眼带笑的金发男子。

后者也不慌张,左手背负,右手执扇,金发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他白皙如玉的手轻轻一挥,白羽扇上突然闪烁出淡淡的金光,然后金光迅速蔓延,变得耀眼。

呼的一声!狂风横扫,如入无人之境,吹得那气势汹汹火花刹那凋落。金发男子一怔,旋即猛地抬头,眉眼终于是消逝了一些笑意,多了一丝恼怒。

迎面而来的是一只拳头,赤红色的,流淌着岩浆。老黑神色肃穆,黝黑色的肌肉纹理清晰,仿佛能看清那一根根粗壮的脉络。他一拳轰出,就如神话中那顶天立地的擎天之柱,直而霸道。

看着这样简单纯粹的拳头,金发男子愈发恼怒,他金瞳微颤,猛地一缩一立,幻化成妖异的竖瞳,随之而升起还有他野蛮原始的,不属于人类的气息。

天边的太阳变得愈发耀眼,阳光向这边照射过来,尽数落在金发男子身上,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天地间的光都被他吸收了一般。太阳耀眼,但天地却暗了那么一瞬,许是因为那个被阳光沐浴的男子过于光辉罢。

面对这些,老黑没有丝毫理会,拳头依旧直直地下落,划破黑暗,划破光明,说要打你就一定打你,没有原因,就是霸道。

轰!拳头终究是落下了,和金发男子的羽扇撞在了一起。轰鸣声响彻了一瞬,大地也跟着塌陷了一层,一块块巨石被震起,然后纷纷震碎,再迅速蔓延开来。

乱石间,金发男子浑身缭绕着金火,身后六条火焰尾巴轻轻摇动,气息神圣而强大。他单手执扇,另一只手还是执着地负在背后,眉眼之间没了初时的笑意,但高傲不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话 不死之御 “杨婴,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老黑拳头握得嘎吱响,压在羽扇上力道又加大了几分。

金发男子便是杨婴,他抿着嘴,喉咙微动,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嘶哑,但依旧高傲而冷漠:“装?你以为你这点小心机就能算计到我吗?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哈哈哈,那口血吞的很隐秘嘛!”老黑毫不留情地嘲讽着,拳头上赤红涌动,再次往下压了几分。

杨婴手微颤。方才他的确失算了,被老黑偷袭得手,虽然关键时刻释放了本体,力量提升,但终究是受了点暗伤。

“哼!再来!”

下一瞬,两人已经消失在原地。荒山山巅,空气突然一震,灼眼的光一闪而过,留下一个深坑,山头直接被扫平。紧接着,天地间出现了无数道灼目光芒,仿佛有万千刀剑在飞舞,不过这些似刀光似剑光的光芒留下的不会是平滑的切口,而是一个又一个的深坑。

这一座本就不大的荒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消磨着。

砰!空气爆炸的声音在某一处响彻,荒山深灰色的山地轰然塌陷,碎石崩毁成粉。大地的塌陷还未完全结束,以这个深坑为中点,大地又被犁出两条长长的坑道,向两边迅速延伸。几乎在同一个时间,坑道的延伸猛地停止,两个巨坑在烟尘中缓缓现形。

一缕缕白雾自地面缓缓飘起,老黑和杨婴从白雾中走出,皆是浑身缭绕火焰,一红一金,气息不同,但气势同样强大。

杨婴理了理身上的白袍,有些不悦地瞥了瞥右手破碎的袖口,但还是摆出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不是做作,这是他与生俱来的高傲。这种高傲镶嵌在他的骨子里,随着他体内的血液流淌,哪怕身死也不会抛弃。

因为高傲,所以他要让自己永远保持着掌控者的姿态。哪怕他在心底承认,就凭现在的他,不是老黑的对手,顶多打个平手。

老黑可不一样,生来死不要脸,坦坦荡荡,可不喜欢做什么姿态。此刻的他正龇牙咧嘴地搓着他赤红的拳头,暗骂道:“奶奶的,这骚狐狸的力道比上次怎么大了这么多,痛死我了!不行,得想个办法赶紧溜,呆月还等着我呢!”

老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正寻找着出路。突然眼珠子一定,便再也移不开了,他死死地盯着前方。

杨婴缓步走向老黑,嘴角微微勾起,本就俊朗的脸更显妖异。他面容平静,眉眼带笑,一颦一笑颠倒众生,他是阳狐妖,天生魅惑,但这不是他的高傲所在,他的高傲源自于他的力量,那与太阳共生的力量。

“黑煤,当年一战之后,我潜修多年,终于有所突破。你若这些时日还是原地踏步,便赶紧求饶,交出那个小子,我可以看在以往的情分上饶你一命。”杨婴淡笑,言语间自有不可抗拒的霸气。

老黑看着杨婴身后不知什么时候长出来的第七条尾巴,不以为然:“多了条尾巴就让你这么自信,你还真看得起自己。”

“哦?那就请你去死吧。”杨婴手轻颤,折扇猛地一收,自天而降,刷下一片金色火幕,当头罩下。老黑腿一张,扎稳一个马步,双翼随双手高举过头,毫不畏惧地正面硬接这与太阳同色的金火。

嗤嗤嗤!老黑脚下的大地迅速气化,那些坚硬山石根本抵不过金火的炙烤,在这种恐怖的高温下无比脆弱。但有一个人却依旧巍然不动,仿佛他才是真正的山,任你天火猖狂,我自亘古永存。

杨婴依旧平静,不知是内心的高傲所致,还是真的这般淡然。他玉手再转,折扇旋出一个瑰丽的圆。金灿灿的,完满的,毫无缺陷,在杨婴看来,只有这样完美才配得起他。

杨婴轻笑,折扇往前一点,金圆表面轻轻波动了一下,天边的太阳也跟着微颤。金光充斥了天地间,光芒所至万物皆寂。一闪而逝的瞬间,也不知道有多少生命就此凋零。至少这座不起眼的荒山终究是被扫平了。

老黑喘着粗气,浑身冒白烟,散发着淡淡的焦臭味。他双翼微拢,赤火包裹住昏厥的张月。“呼还好赶上了。”老黑无力地笑道,双翼一震,渐渐消散,张月也倒在了他的怀里。

老黑轻轻擦去张月脸上的血渍:“你睡得真安乐,等这事儿完了,你得请我吃顿好的。”

“你还有心情管别人。”杨婴秀眉微挑,似乎觉得老黑这般姿态是在无视自己,这是他所不能允许的。杨婴将折扇正立,轻敲眉心,低声喃喃,晦涩咒语从他的唇齿间流出。

“来了!”老黑抱住张月,将他紧紧搂入怀中。一股飓风从前方吹来,吹得老黑眼睛都睁不开。“啧每次都搞这么大这么阵仗,给谁看啊?”

“让你临死前看看我的真身,你也可以知足了。”一只金色火焰狐狸从烟尘中显出身形。都说妖是丑陋,其实不然。狐妖魅惑,不止是化为人形时颠倒众生,哪怕是显露出妖身,依旧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缎子般的皮毛柔顺光滑,流转淡淡的金光,如同鎏金浇灌,尊贵而不可侵犯,身后七条大尾巴轻轻摇曳,似孔雀开屏,又似牡丹花开,美艳得不可方物。

老黑摇了摇头:“你们狐妖一族,都这么不要脸吗?要打就赶紧吧,少在那卖萌。”

听得老黑的挑衅,杨婴也有些恼怒:“聒噪。”他四肢紧抓地面,身后七条尾巴散开,狐嘴微张,有金色的火气在翻涌。

“杨婴,你是不是叫我黑煤叫多了,都忘了我是谁了?”老黑缓缓站直身子,怀里还抱着张月,面对气势逐渐攀升的杨婴,他倒是一点也不在乎,那双跟肤色一样黑漆漆的眸子充满了自信。

杨婴没有理会老黑的话,气势飙升至巅峰,一日升起,闪烁着亿万缕光芒。杨婴张嘴一喷,一道金色光柱笔直射出,仿佛切割开了天地,如果这光柱能够就这么冲下去,将是多么完美的一笔,但它竟然停住了,停在了老黑的面前。

一朵朵赤红色的火莲迎风绽放,汇成一片花海在虚空中摇曳,将那光柱挡住了片刻。虽是片刻,但也足够老黑做些事情了。他向前走去,说不上视死如归,就像是平常的迈步,平常地走向前方。

他踏入花海,瞬间消失,只留下一片片黑色的鸦羽。一只只黑鸦穿梭在花海之中,悍不畏死地冲向金色光柱。

花海伴随着鸦群向前缓慢而坚定地蔓延,金色光柱固然霸道,让无数红莲黑鸦凋零,但黑鸦花海永远没有结束的时候。花海越来越广阔,鸦声越来越密集,一时间天地间似乎只剩下赤色与黑色在相互交织,而金色在一点点地被吞噬。

天边,微风吹拂,一片片厚厚的云层从远方飘来,不知什么时候遮掩住了原本灼眼的太阳,只有几缕发丝般不起眼的光芒落下,天地黯淡了。人们抬头看着阴暗的天空,都是抹了把汗,松了口气:“诶哟喂,这云朵来得太及时了,总算凉快下来了。”

但人们的开心还未持续多久,热浪再一次袭来。阳光洒落,呈现一片金红色,更加的灼热。

杨婴浑身破败不堪,鲜血淋漓,还有浓浓的焦臭味。这让他崩溃,高傲如他何时这般狼狈,哪怕是当年和老黑激战,他也可以全身而退。而如今他却像条死鱼一样从金红色的花海和鸦群中挣扎出来,只留下半口气在苟延残喘。

花海凋零,鸦群消散,老黑跌坐在杨婴身上,将他砸的七荤八素。“哈哈哈被自己的攻击打成这样,爽不爽啊?”

杨婴闭口不语,只是狠狠地盯着老黑,这一刻他的高傲已经不复存在了。

老黑笑道:“我是谁?我可是不死之御,红莲鸦杨斌。为何不死?所有人都以为我只是能抗能扛的肉盾,其实啊,我的防御之所以强大,是因为我每一次防御都在为最强的进攻做准备。爸爸打得可是反伤。”

“我还没输”杨婴冷冷道。

“哦?还不服?”老黑偏头看向杨婴,突然一怔,一圈圈红色光晕在虚空中荡漾,泛起阵阵波纹。滴答一声,老黑心里突然觉得很空,很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话 阳惑之术 杨婴仰躺在焦黑的大地上,微微喘着粗气,眨了眨眼睛,掩去瞳孔中那抹红色。他喃喃道:“黑煤,没想到你这么强。我以为我突破到七尾就可以真正地打败你了,结果到最后我还是得再耍一次小聪明。但这依然是值得骄傲的,兵不厌诈,不是你们人类发明的吗?”

杨婴觉得心中的高傲又渐渐回来,他没有输,并成功用智慧掰回了局面,更何况不远处还有等待他去收取的战利品。那可是令众妖疯狂的纯粹灵魂啊!一想起那天万魂bà一 d一ng,好似百鬼夜行的场景,他就感到心头火热。

他休息了一会儿,便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不远处的张月。而张月也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手里揣着碎掉的眼镜,眯着的眼睛看不透神情,正静静地看着浑身血污的杨婴。

“喔?竟然醒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睡下去呢。”杨婴脚尖轻点,瞬移至张月面前,骨节分明的五根手指掐住张月喉咙,猛地将他扯向自己,睁着金瞳仔细地端详他,其深处有压抑不住的贪婪。

张月面无表情,直视着那贪婪的金色瞳孔:“你这样子真难看。”

杨婴倒是不恼,只是饶有兴趣地笑道:“嗯?是吗?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评价我。”

“我相信老黑经常这么评价。”

“是啊!所以他现在生死不知。”

张月没有回答,只是撇过头看向躺在地上的老黑,许久后才悠悠道:“还活着。”

杨婴笑道:“又如何?”

“活着就有可能。”张月依旧平静,只是这个时候的平静让人觉得更像是坚定,是自信。但杨婴很奇怪,他的自信从何而来。

杨婴摇摇头,自嘲似地笑了笑:“可能?我倒是很好奇你有什么可能,不过可惜了,我已经等不及了。”杨婴的手指冰凉凉的,抚过张月的脸庞,一点点地往张月的眼睛伸去。那双眯成缝的眼睛仿佛隐藏着什么,让杨婴非常不舒服。

“不怕吗?我要从你的天灵盖里挖出你的灵魂,然后一点点地吞噬掉,那会很痛苦。”杨婴指尖微微用力,指甲伸长刺入张月的眼皮,在上面留下两道浅浅的伤痕,鲜血顺着指尖留下,滴滴答答

张月当然感到了痛楚,但他依旧平静,那张脸仿佛定格住了一个表情,那双眼睛也看不出任何神情,杨婴不知道这是面对死亡的释然,还是相信可能的自信。

张月不知道杨婴在想什么,但他知道杨婴现在心里一定很乱,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杨婴,看着他原本胜券在握的眼神慢慢地多出一丝紧张。

这是张月和杨婴之间的一场战斗,心理战斗,无形亦凶险。

“你真的认为现在你还有逃生的机会?”杨婴瞳孔金光四溢,带着逼人的气息,凝视着张月。但他感到很无力,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看着张月的脸,还是他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如果连窗都找不着,又如何能直击人的心灵呢?

事实上,就算直视着张月的眼睛,也不见得对张月这样铁打的心脏能有多大的作用。张月淡淡道:“我还活着,逃什么生?”

杨婴眉头一皱,一直被他藏着的恼怒终于是爆发出来。他掐住张月的脖子,狠狠往下砸去:“都这个时候你还在强撑什么?现在,交出你的灵魂!”

张月微微咬牙,强提起一口气,缓慢却清晰地说道:“你不是要自己来取吗?”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怎么难道,你现在还有决定的权力?”杨婴冷笑。

“真是骄傲的啊呃啊”张月喃喃,嘴角淌出殷红的鲜血。掐住他的那只玉手愈发用力,隐隐可见青筋鼓起,这让张月愈发难受,窒息的感觉袭来,几乎让他再次昏厥过去。

杨婴的笑容更冷了,瞳孔中那种疯狂也更盛了,那是自己的骄傲被轻视后的结果。张月说的没错,杨婴是骄傲的,哪怕面对老黑这样强大的对手,他也拼了命地在维持自己的骄傲,自然无法忍受张月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

张月笑道:“我的灵魂,这么想要就拿去啊!”张月似乎也有点声嘶力竭了,那一只眯着的缝一点一点地睁大,睁大,直到那一只被隐藏在眼皮背后的瞳孔完全显露。

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啊纯粹的白,纯净的白,毫无杂质,毫无杂念,只有这个世界上最简单,最干净的颜色——白色。

“这就是纯粹灵魂的展现吗?真是美丽的颜色。真是令人迷醉的气息啊!”杨婴笑着,咧开了嘴,眼睛暴突,再没有先前的风采。那些所谓的骄傲,在纯粹灵魂面前变得不值一提,现在的杨婴和那天bà一 d一ng的冤魂简直一摸一样。

“你这样子真的很难看。”

杨婴猛地一惊,瞬间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但五片黑色羽毛已经穿透了他的四肢和眉心,灼热感亦从其升起,然后迅速蔓延。

“怎么可能?”看着身后的老黑,杨婴感到不可思议,更感到迷茫恐惧。自己一直掌握着的局势怎么突然不一样了?

“这么纯粹的灵魂力,如果还不能把我从幻境中唤醒,你还真当自己那半桶水的魅惑术有多厉害?”老黑不屑道。

是啊!灵魂力对幻境的干扰,这是常识啊!我怎么会忘了呢?杨婴怔怔地看着被他按在地上的张月,金瞳渐渐涣散,从心底里升起一股无力感。

“从一开始,你就在刺激我,让我不阻止你释放灵魂力,甚至主动让你释放,是吗?”杨婴苦笑。

张月点点头:“不过我的确不怕你。”

“不可能!谁会不怕死?你在演戏,演得一手好戏。”杨婴依旧苦笑。

“唉我既然知道我的目的一定能达到,又有什么好怕呢?”

杨婴愣住了无力地垂下了头。

老黑见状,只是喃喃道:“黑鸦镇身,业火焚魂。”

暗红色的火莲从杨婴背后层层绽放,渐渐将他完全包裹。花开一瞬,便迅速凋落,待得最后只剩下一颗布满纹理的红莲子浮在半空。

老黑挥手便将其收着,然后看向睁着白瞳的张月,正色道:“谢谢。”

“是你救了我。”张月摇摇头。

老黑笑道:“如果不是你的灵魂气息,我可能就要一直待在那个该死的幻境中了。”

“”张月也不想在这个问题过多纠缠,只好跳过这个话题:“还没结束呢,很多人,不,很多妖盯着呢。”

张月睁着白瞳,平视着老黑,但他却能感受到浑身都被各种目光紧盯着。

老黑郑重地点点头,抱起虚弱无力的张月:“我会尽力保护你的。”

一道火线划破云层,在云巅之上飞驰。张月双手双脚紧缠住老黑,后背便是云海,让他倍感危险,哪怕有老黑粗壮的手臂搂住腰,亦是如此。老黑似乎没有发现张月的想法,只是保持着高速飞行。

“老黑。”

“嗯?”

“我想在上面。”

“怎么了?弄疼你了?”

“没有,就是,上面比较舒服。”

“哦,好啊,当然可以。”老黑爽快地和张月换了个姿势。

“老黑。”

“嗯?”

“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这么对话比较好。”

“啊?”

张月扶额微微叹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话 何俊谦 碧蓝如洗的天空,一望无际,看着看着让人感到前路渺茫。张月揉了揉眼睛,让自己的视野从茫茫碧蓝中解脱出来:“还有多久?”

“到了。”老黑笑道。

“嗯?”

不待张月反应过来,老黑已经振动双翼,背着张月俯冲而下,穿透厚厚的云层,如同一颗流星自天边划落。

张月勉强顶着大风睁着眼睛,眼前一座城市的轮廓若隐若现。密密麻麻的人群,车流在街道上来往,却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这一天边流星。

老黑得意捏着印决,笑道:“贫道小施一个障眼法,就成功骗过了所有人,厉害不?”

张月思考着要不要提醒一下目前情况的严峻,话语却已经脱口而出:“后面眼睛很多,你要不顺便也一起骗过去吧。”

“额”老黑语塞,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呆月,我发现你也不是一个好人。”

“?”张月无语。

两人开着玩笑,心里也没有放松下来,那些隐藏在深处的目光他们也是清晰地感受到了。现在距离目的地越近,也就意味着距离危险越近。

视野里,城市的轮廓渐渐变小,正慢慢消失,而后显现出来的是一汪碧绿的湖水。“抱紧我。”老黑低声说道,一把将背后的张月抓了起来,甩到自己的身前,紧紧抱住,身后的火翼迅速合拢将自己与张月包裹住。

与此同时,天边的红日洒下一缕特别耀眼的阳光,仔细看会发现那缕阳光极为凝练,极为灿烂,但在常人眼里那只是一缕光,一缕照耀在杭州西湖上的,普普通通的阳光。

阳光倾洒在老黑的火翼上,散发着灼热的温度。老黑嘴角淌血。火翼只坚持了一瞬便湮灭了去。老黑冷哼一声,身化黑鸦群,留下漫天羽毛,带着张月离湖泊又进了一些。

阳光不依不饶,依旧执着地洒落,速度似乎还快了几分。老黑心念再一动,没有丝毫犹豫,赤火涌起绽放红莲。老黑在凋零中的花海中迈步,一只脚已经踏入湖水,而那阳光也欺身而上,照耀在他的身上。

嗤嗤嗤老黑的后背迅速气化,冒出阵阵白烟。老黑犹若未觉,一头栽倒进水里

红日之中,一双金红色的眸子缓缓睁开,凝视着那片湖水,有暴虐残忍的气息在迸发。在天空深处,还有另外的目光注视着平静的湖面一时间,湖面的平静被打破了,泛起了阵阵波澜。游玩中的人们不由得感到奇怪,这湖水无风如何起波呢?

张月扶起昏厥过的老黑,从一方小池塘里跌跌撞撞地走出,最后无力地跌坐在草坪上。不远处一个中年男子提着木桶,拿着木瓢在浇水,神情淡然。

男子似察觉到了张月这边动静,却没有在意,只是随手舀了一瓢水,向这边泼来。一瓢水倾洒而下,如同下了一场大雨,淋在张月和老黑身上。

张月感受到浑身泛起了清凉之意,一种从未有过的舒适感从心底升起,让他差点睡了过去。张月定了定神,连忙检查老黑的身体状况,才发现他身上的伤正在迅速愈合,气息也变得稳定,怕是过不了多久,老黑又可以活蹦乱跳地在自己耳边话唠了。

“放心吧,杨斌这孩子很结实,不会有事的。”男子放下木桶,拍了拍手,温和地笑道。

这时,张月才有心情仔细地打量眼前这个男子。小平头,黑框眼镜,落落大方,温文儒雅,颇有长者风范。张月起身认真地鞠了一躬:“多谢。”

男子摆摆手:“客气了,小夕已经和我打过招呼了。你就是镜司的新人张月是吧?我叫何俊谦,是灵道盟的司主任,分管你们镜司的事务。”

这么说来,他竟是镜司的直接上司了。张月这般想到,态度也更加恭敬了,依旧保持着鞠躬的姿势,说道:“主任好。”

“呵呵,不用这么拘束,我很随和的。”说着,何俊谦上前将张月扶起,态度温和:“是为了解决纯粹灵魂的事情是吧?”何俊谦看着张月那纯粹的白瞳也不禁心里暗叹。

“如此纯粹的灵魂,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能够见到,真是难得。”何俊谦感慨道。

张月有些紧张地说道:“主任谬赞了,不过现在怕不是寒暄的时候,外边还有”

何俊谦摆摆手,笑道:“哦?你怕?”

看着何俊谦温和的眼神,张月收起了惶恐紧张的神情:“那就拜托主任了。”

“呵呵,隐藏纯粹灵魂的最好方法,便是修一门瞳术。我这里有本关于瞳术学习的书,你拿着,自己去我家研习,想学哪种瞳术自己挑。学成之后,自然就可以使用灵魂力了。至于外面你请来的客人,就让我这个东道主去招待吧。”何俊谦指了指草坪前的一栋二层别墅,便把目光投向了晴朗的天空。

张月看了看那栋别墅,心里暗道:灵道师都是土豪,阴阳间都这么气派。心里这般想着,张月已经按照吩咐,背起还昏迷着老黑向别墅走去,至于外边那些麻烦他丝毫不担心。就像他说的,既然知道目的可以达到,他又担心什么呢?

何俊谦瞥了瞥张月的背影,突然问道:“如果我不帮你,你会如何?”

“嗯?”张月迟疑了一会儿后,答道:“那就让你不得不帮我。”

“啧啧能加入镜司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何俊谦苦笑。与此同时,晴朗的天空毫无预兆地响起一阵轰鸣。何俊谦闻声,瞬间收起温和的神色,变得严肃,他大手一挥直接将张月和老黑推进别墅,而后一步踏上高空,背负双手带着傲气面对那轰鸣声不绝的天空。

何俊谦朗声道:“你们爸妈没教你们敲门的时候要轻点嘛?”

“那真是抱歉了,我们这不是在敲门,是在破门。”天空碎了,就好像玻璃一样,噼里啪啦地破碎开来,在那巨大的破口处,一只巨大的爪子抓着一轮红日凶悍地拍来,霸道狂猛。

何俊谦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但那只爪子却无法前进半分,被一股诡异莫名地力量挡住了。

“嗯?”破口处传来一声惊咦。爪子向前用力地按下几分,只见虚空中立刻闪烁出一条条金色的如龙纹理,它们相互纠缠,相互联系,形成一个繁复玄奥的阵图,便是其将那气势汹汹的爪子阻住,让得那爪子前进不得丝毫。

何俊谦笑道:“杨灯,救子心切也要量力而行啊,就凭你一个人就硬闯我家,不太现实。”

“哼!”爪子轻挥,撤回红日,震起漫天烟尘。一道人影自烟尘中站立,金袍赤发,剑眉星目,俊朗而充满阳刚气,模样与杨婴颇有几分相似。

杨灯不置可否,冷冷道:“你们继续躲着也没有好处,何不出来一聚?”

何俊谦也是笑了笑,挥手斟了四杯茶水,屈指将其中三杯弹出。杨灯轻松接过一杯,另外两杯则是各自飞向两个方向。

“一点粗茶,招待不周,还请不要介意。”何俊谦一边说着,一边已经饶有兴致地开始品茶了,那模样似乎真的是在招待好友。

杨灯厌恶地瞥了瞥茶水,没有多言,直接倒掉。另外两杯则是被定格在空中,被两道身影稳稳地接住。

海婆婆一袭紫衫,美目流波,丝毫不见老态,一颦一笑皆有千万种风情。她欠身一拜,笑道:“上品碧螺春,哪里是什么粗茶,何先生还真是客气了,这份情小女子可不敢承。”话虽如此,但她也没有喝,而是与杨灯一样,直接倒掉。

浑胖子摸着浑圆的肚皮,憨笑着附和道:“是啊,这么好的茶,贫道喝不起,何先生还是留着自己喝吧。”言罢,挥手将茶杯甩了回去,一出手,杯碎,茶水成箭,穿透空间直指何俊谦。

“诸位不给我面子?”何俊谦品完茶水,无视那飞射而来的水箭,任由其在自己面前散成水滴无力地落下。

“呵,交出那小子的灵魂,这面子自然就能给了。”

“就凭你们三个?”

“不够?”

“当然,不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花 镇三妖 “当然,不够!”

平淡的语气,温和地从何俊谦嘴中吐露,听上去似春风化雨,但当这四个字真正地落下时,刮起的是狂风,倾泻的是暴雨。

风起云涌,云聚雨至,伴随着雷鸣电闪,狂风暴雨降临在这个空间中。每一滴雨点都是透明的,折射出各色的光芒。漫天雨点落下,就像是洒下了一副彩色的画卷。画卷铺展,就欲将杨灯,海婆婆和浑胖子这三位大妖笼罩。

杨灯剑眉微微上挑,隐约响起一声剑鸣,他挺直腰杆,迎风雨而立,向前轻踏了一步。一步仿佛横跨了一个天地,天又变了。一轮金红色的太阳随着杨灯的脚步升起,直接撞入天边厚重的云层之中。日升,阳光灿烂,风息了,雨自然也停了。唯独一轮红日,绽放无边光彩,洒落万条光绦。

海婆婆和浑胖子在一旁看得起劲,竟是笑着点评了起来。

“啧啧,老狐狸这些年长进了不少啊。”

“焚阳三剑,这只是一剑日升,就破了何老头这风雨大阵,的确厉害。”

“”

杨灯耳朵微动,海婆婆和浑胖子的议论悄然落入他的耳中,让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何老头,还要继续吗?”

何俊谦没有理他,而是看向海婆婆和浑胖子:“你们好像看得很开心?”

海婆婆媚笑道:“何老先生哪里的话,您的风雨大阵也是不赖嘛!”

“这样啊?那再来。”何俊谦捧起茶杯,轻呷一口,也不恼海婆婆的挑衅,依旧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只是方才被震散的云层重新聚拢了起来,铺天盖地,挤压满这个世界。

瞧得这阵仗,不等海婆婆和浑胖子有所行动,心高气傲的杨灯率先发难了。还是焚阳三剑,还是那轮红日。只是这一次,出的是第二剑,日盛。

又是一声剑鸣,低沉而悠长,自天边而来又向天边而去。红日当空,光芒四射,每一缕光都是一柄小剑,刺向四面八方,与那聚拢而来云层相撞。

但这一次不可一世的阳光受到了阻碍。云层的聚拢没有停止,倒是那光芒在一点点地被消磨,吞噬。何俊谦品着茶,笑道:“快日落了吧。”

杨灯听到这话,似是收到了刺激,剑眉倒竖,冷哼一声,那红日旋即猛地落下,乍一看是太阳西落,但其实是一柄神剑自天斩落。太阳要焚世,神剑则要斩断这天地。

“哈哈哈,焚阳三剑终归是我们人类开创的道法,你,不够。”何俊谦的声音自信而爽朗,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人心生不服但又没办法不服。

杨灯亦是如此,因为这第三剑,日落,的确无用。太阳落山了,剑也落下了,然而云层依旧,风雨将至。

海婆婆美目微眯,收起先前的戏谑。她玉手轻抚,葱葱玉指捏住一缕清风,仿佛捏住了一根琴弦。她玉指连弹,弹在狂风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如奏战歌。

“这是?海神曲?”浑胖子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肚子,惊疑道。

何俊谦笑道:“你倒还有心情问?”他挥手一扬,将喝剩的茶水洒向浑胖子。风雨阵仿佛受到了指引,倾泻出漫天风雨,轰轰砸向浑胖子。一滴滴雨带着万钧之势,伴着千道雷霆,霸道,疯狂地轰砸而去。

浑胖子脸上的肉猛颤:“这才是真正的风雨阵,敢情刚才只是给我们看看热闹罢了。”嘴里唠叨,浑胖子倒是利索,狠狠一拍肚皮,那被脂肪堆积的大肚子剧烈地颤动着,喷出一大团褐huáng sè的粘稠物,漂浮在控制。浑胖子伸出肉手抓着那粘稠物就是一抖,便是抖成一张巨网将漫天风雨都收了去。

“啧啧”何老师摇摇头,扬手隔空一按,风雨骤急,就欲冲破巨网,要向浑胖子席卷而去。

“胖子,你打架能不能优雅一点?”海婆婆看着那褐huáng sè的巨网,忍不住道,但弹动的玉指却是加快了几分,曲音愈发急促高亢。

浑胖子听得那声音,憨厚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瞳孔深处涌起的猩红色就欲喷播出眼眸。就连在一旁因为连用三剑需要调息的杨灯,也是怒吼一声,九条金色火焰尾巴绽放开来,气势磅礴。

浑胖子大手一握,将那漫天风雨彻底震碎,不可一世地看着背负双手的何俊谦。

然而何俊谦压根儿没有看他,自然不知道那目光多么具有侵略性。何俊谦在看海婆婆,或者说在看她跳动在风中的葱葱玉指。

“传闻,海神一曲,大海之怒,果然不简单。”何俊谦轻笑,在三个施展全力的大妖面前,他竟给自己倒了第二杯茶“如果是在外边,一打三,我的确不讨好,但是啊,这里可是我家。”

三妖没有理会。海婆婆继续弹奏着海神曲,隐隐间在她背后有千千万万的海妖军在敲战鼓,吹号角那气势,宛若面对着真正的千军万马一样。

在这股气势的带动下,浑胖子和杨灯跟打了chun yà一似的,赤红着双目,妖气暴增。

浑胖子一拍自己大肚皮,张口怒啸,抖落下一团团如同先前的褐huáng sè粘稠物。这些东西看着恶心,却是天地玄黄混沌气所化,千变万化,而且沉重无比,是真正的天地至宝。

“混沌如意,如我心意。”浑胖子低吟着咒语,做出弯弓搭箭的动作,那漂浮粘稠物则是轻轻蠕动起来,变幻成一支支羽箭,锋锐且沉重。

杨灯身后九尾绽放,各拖着一轮红日,九日齐升,金火沸腾,将云层烧得通红,将世界烧得滚烫。

“人生无时无刻都面临着风雨,风雨无处不在,总是你有滔天之力,又如何抵挡人生的风雨?”何俊谦悠悠道,捏着一个诡异的印决,轻飘飘地拍向无尽云海。

刹那间,云海消散,天地间恢复了清明。 但是三妖的世界被云层笼罩。其实,与其说云海消散,倒不如说无尽云海都不知何时进了三妖的内心,灵魂。

云海翻涌风雨至!如何俊谦所说,这是人生的风雨,无处不在,无时不在,那便无法抵挡。

海神曲停了,战鼓声,号角声随着千军万马一同消散。海婆婆也老了,岁月第一次在她身上表现得如此明显。

浑胖子一下子消瘦了,那一坨坨厚厚的肉融化着液体,滴落下来,将大地砸出一个深坑。不一会儿,浑胖子变成地上的一方褐huáng sè池水。

何俊谦看着杨灯有些意外。他还在撑着,腰杆还挺直着。是的,他的心里,风雨在肆虐,摧毁着他的心灵防线,但那随着血液一同流淌的骄傲让他坚守最后一点清明,所以他没有彻底败,他还站着,纵使虚弱不堪。

“九尾阳狐一族,以骄傲闻名,倒是不假。”何俊谦叹道。

杨灯刻着血,依旧用它浑厚的声音回答道:“我儿子在看着,我不能丢脸。”

“但抱歉了,你们终归输了。”

“何俊谦,你很强。”

“不,你错了。我说过,你们闯到我家来不明智。对于一个阵师来说,自己的家永远是最坚固的堡垒。不要说你们三个,哪怕是那三位中随意一位来了,在这里我也不见得会输。”

“呵呵”

最后一句呵呵,何俊谦没听出什么意思,但已经不重要了,风雨阵侵入灵魂,不仅摧毁了他们的战力,更让得他们战意崩溃。这三位在妖族为一族之长的大妖今日终究是栽了。

何俊谦随手一摆,挥落一座石碑,当头镇压而去。自这一天后,何俊谦的别墅前多了三处景观。一颗海蓝色的古树,每当风吹树叶时,便能响起高亢,催人奋进的歌曲。树边,则是一方褐huáng sè的池塘,说实在这池塘并不雅观,看着就像化粪池,但池水中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敬畏。更远处,是在别墅门前,一尊栩栩如生的狐狸石雕坐落在那儿,眉目间流露出的高傲令天地都为之倾倒。

古树和池塘,何俊谦都没有过多理会,但他每个星期都会定时擦拭这狐狸石雕,眼神中对其透露的敬佩,真诚而不加丝毫掩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话 黑白瞳 砰的一声!张月跌坐在红砖地板上,一路滑行,再狠狠地撞到墙上在勉强停了下来。老黑倒比他幸福,轻轻地落到房间里的一张软绵绵的床上,不一会儿便打起鼾来了。

张月摸了摸被撞得有些昏涨的脑袋,心里暗叹:也不是什么好人。醒了醒神后,张月便开始翻看何俊谦给他的那本所谓的瞳术大全,至于外边会发生什么,他倒一点也不关心,哪怕他只要偏偏头就能透过窗看到外面的光景。

轰隆隆,哗啦啦,外边儿,风雨声夹杂雷鸣声在相互碰撞,犹如世界末日。房内,张月撑着脑袋静静地看书,格外安详。

“嗯?”张月看得很快,一个个奇异的瞳术介绍从他眼前掠过,其中不乏一些强大的瞳术,但他似乎都没有兴趣,直到一副太极图吸引了他的注意。

黑白勾玉相互缠绕,合成一个圆,浑然天成,不假雕饰,自有一番韵味。这便是太极图,寓意阴阳相生,两仪调和,不显煞气,反是十分平和。

张月看了看太极图,白色瞳孔仿佛泛起一丝波澜。他开始低声读了起来:“黑白瞳,又称两仪眼,取太极阴阳之力,观天地万象,收世间百鬼”

乍一看,这黑白瞳似乎神异非常,但看到最后,有一行注解:黑白瞳,d级瞳术。虽然瞳力平和,修炼简单,但缺乏对生命体的杀伤力,只针对死灵生物,实战中多用于感知探测,建议初学者作为过渡瞳术进行借鉴学习。

张月粗略扫了扫这行注解,便直接翻了过去,认真地看起了黑白瞳的修炼方法。他竟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门瞳术,如果让颜夕知道他身负天地间最纯粹的灵魂,却学习了战斗中最鸡肋的瞳术,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张月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一点,但他自答应加入异灵人组织那一刻开始,他就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哪怕会遭到颜夕的责难,他也决定修炼黑白瞳。

窗外,风雨时而骤急,时而平缓,雷声有时也会被其他轰鸣声遮掩,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突然响起了高亢的战歌。对于这些,张月都没有理会,而是认真地看书。

黑白瞳,取太极阴阳之力,练太极阴阳眼,因修成后黑眼白瞳而被称为黑白瞳,是最为鸡肋的一门瞳术。修炼起来也十分简单,只需将自己的灵魂力顺逆运行,悟出一丝阴阳道韵便可。其中唯一需要注意的便是保持心平气和。

认真地看了两遍修炼方法,张月在心里总结了一番,愈发觉得这门瞳术就是为自己而设计得。张月轻轻放下书,看了下老黑的情况,确认他身体无误后,便开始修炼这黑白瞳。

张月没有盘腿而坐,也没有手捏印决,毕竟这不是武侠世界,他只是闭上眼睛,心平气和地去感受,感受那隐藏在深处,自己的灵魂。

他想起了那个梦,也想起了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第一次见,在那个梦幻世界里的医院里,他从自己的妻子手中接过了小娃娃。那时,一种水乳交融的感觉便从心底升起。他一开始以为那是自己的孩子,最后才发现那就是自己,或者是自己的灵魂。

第二次见,他看到了那个白茫茫的,纯净不染纤尘的世界。小娃娃穿着一件五色彩衣,大呼小叫地扑向他,一脸的委屈。小娃娃似乎不喜欢这件彩衣。张月见状,笑了笑,替他脱去了那彩衣。

这一次,是第三次了。张月又来到了那个世界。这里是他的心。他很开心,但也有些茫然,自己的心真的那么纯净吗?正想着,小娃娃光着屁股,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扑向张月,痴痴地笑着。

张月捏了捏他胖乎乎的小脸,笑道:“光着身子不害臊?给你弄件衣服穿好不好?”

“哇!”小娃娃惊呼一声,便手脚并用地爬上张月的头上,欢快地笑了起来,似乎受到了天大的赏赐。张月有些无奈地将他从头上抱下来,笑道:“娃娃,我需要你的力量。”

小娃娃乖巧地点头,一把抱住张月,将自己的眉心轻轻地靠在张月眉心上。一股看不见摸不着,但却真实存在的力量悄然散开。

张月抱着小娃娃,沉浸在这股力量之中。这就是他的灵魂力,纯粹没有丝毫杂质,也正因为纯粹才强大,才能引得万魂bà一 d一ng,大妖疯狂。

“顺逆而行,悟太极阴阳”张月在心里默念修炼之法,牵引着灵魂力,一心二用,顺逆而行。这个过程对于一般拥有灵魂力的异灵人来说都不困难,张月自然也是得心应手。

一圈又一圈,两股灵魂力顺逆而行,互相交融,渐渐融会贯通。不知道什么时候,灵魂力变得粘稠,还多了一丝淡淡的道韵

一抹黑色划过,为这个白茫茫世界画下了第一笔色彩,紧接着是一抹白,这抹白不同于世界的白,这是白色,而世界是纯净。所以,纵然是同一种颜色,这抹白色与世界还是泾渭分明的。

黑白相合,太极阴阳道韵升起,化成一方小池,池水里两条阴阳鱼跃水而出撞在一起,又互相穿梭而过,说不出的神异。张月和小娃娃站在池水中央,皆是展露笑颜。

“成了。”张月笑道。

小娃娃则是开心地摆弄着身上的黑白衣裳,在张月脸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吻。

“我下回再来看你。”张月摸了摸小娃娃头,轻声道。小娃娃也不撒娇,只是乖乖地点点头,向张月挥手告别。阴阳鱼跃起盘绕在他身边,惹得他欢笑连连。

看着这一幕,张月也是由衷地感到开心,他发现在在这里,他很爱笑,或许是因为这里就是自己的心,能看见也能展现出他内心真正的感情。

张月退出自己的内心世界,回到了现实,但小娃娃的笑声还在他耳畔回响,他嘴角禁不住微微挑起。

“嗯?黑白瞳?你怎么会学这个?”一道低沉的男嗓音很不适时宜地传来,冲散了小娃娃的笑声,何俊谦走进房间,有些好奇地说道。

张月睁开眼。黑色的眼睛里一双白色瞳孔,透着淡然。他看着何俊谦,笑容渐消,又回到了平时的面无表情:“何主任,解决了?”

何俊谦点点头:“嗯,那不重要,倒是你,怎么会学黑白瞳,书上难道没说清楚吗?”

张月摇摇头,说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认为这最适合我。”

“可是”何俊谦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收了回去。许是因为张月那双黑色眼睛中熠熠生辉的白瞳透露出的坚定,让他不好多言。

“既然这样,那你便试试这黑白瞳的威额,威力吧。”何俊谦想了想,实在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黑白瞳的力量,最后还是用了一个俗气而且违心的词。

张月倒是不在意,说道:“修成时便已经感受到了。真是不可思议。”说是不可思议,但从张月表情上还真看不出丝毫。

“哦?有何感受?”何俊谦问道。

张月想了想说道:“看到了以往看不到的何主任,你真的很强大。”在张月现在看来,世界更大了,也跟小了。说大是因为视野中的一切都从平面伸展成立体,而且他看得更远了,说小是因为这个世界在张月眼中更加精细了,所有纤毫皆展露眼前。

至于那个站在自己面前的何主任,则如深渊,似星空,只能仰头瞻仰,而无法深入探索。这也是张月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何俊谦的强大。

“呵呵,不错,黑白瞳其他方面不说,但是这极限感知在瞳术中的确首屈一指。希望你不会后悔你的选择。”何俊谦笑道。

张月礼貌地回以一笑:“多谢。”旋即话锋一转,跳向了另一个话题:“何主任,九尾妖狐,海人鱼,混沌兽值多少钱?”

何俊谦扬眉一挑,笑道:“很多钱,每个都是大妖,合在大概三亿上下。”

“那还真不少。这一次何主任能抓住这三妖,我和老黑可是差点连命都没了。”张月轻笑道,只是那笑容在何俊谦看来,着实奸诈。

“我以为你会感谢我救了你们。”何俊谦说道。

张月笑道:“自然是感激不尽的,但毕竟是我引诱他们过来给您抓的。”

何俊谦背着双手:“真是好算计,用自己的灵魂做饵,钓来这三只大妖,再借我的手解决掉,给我找了这么dà á烦,然后还厚颜无耻地跟我分红,你们镜司的人都是这么不要脸的吗?”

张月没有理会何俊谦的嘲讽,依旧平静地答道:“我们终归出力了,点子是我们镜司想的,最危险的工作也是我们做的,有劳动就应该有报酬,这合情合理。我们也要的不多,一个亿就好。”

“一开口就三分之一,你怎么不去抢?”

“那何主任觉得大概多少?”

“一千万!”

“一个亿!”

“没有。”

“小夕说,她会亲自来取。以前的账,她也会顺便一起算了。”

“五千万!”

“一人退一步,八千万吧,小夕大概也能接受这个价钱。”

何俊谦皱了皱眉,冷哼一声扔出一张卡,说道:“这是异灵人的专用银行卡,里面有八千万。密码233333。”

“真的?”听到这个奇葩的密码,张月带着怀疑打量着手里这张银行卡。

“八千万,我还不至于出不起。”何俊谦冷声道。

张月笑了笑:“那就多谢何主任了。”

“唉,镜司镜司,你知道这个镜是什么意思吗?”何俊谦苦笑地叹道。

张月皱了皱眉,说道:“眼镜?”

“呵责任要推干净,好处要捞干净,妖”

“要杀干净?”

何俊谦点点头:“这才是真正的“镜”,才是真正的镜司。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张月不以为意,说道:“承蒙夸奖。”

“还留在这儿做什么?想我送你吗?”何俊谦推开门,丝毫不客气地说道,哪里还有一开始的文质彬彬。

张月背起还在酣睡的老黑,黑白瞳也收起来,重新眯起了眼睛。“何主任,再见。”张月走向何俊谦,恭敬地鞠了一躬,笑道。

“等等!”

张月一愣,在门前站住了脚,刚转身回头,便看到一个大圆盘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张月反应过来,已经被圆盘砸了个正着。

“这是?”张月一只手托了托背后的老黑,腾出一只手将摔在地上的圆盘捡起。圆盘上铭刻着一个八卦图案,瞬间吸引了张月的眼球。

“八卦阵,黑白瞳的配套阵术,自己拿回去慢慢参悟吧。”

张月笑笑:“多谢,再见。”

“最好就不要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话 钟无厌 咖啡厅内,薛之谦的《演员》在回响,旋律轻轻的,混着咖啡香飘入形形色色的客人耳里,或激起某些人心里圈圈涟漪,也或许如微风拂过,不留半点痕迹

张月托着腮,静静地听着这旋律,从过往点滴中走了出来。颜夕坐在他的对面,品着一杯卡布奇诺,时不时眉头微皱:“这是我喝过最苦的卡布奇诺,你推荐的这家咖啡厅真有毒。”

“太甜不好喝。”

“这也太苦了。”

“”张月瞥了瞥颜夕认真的眼神,收起了继续争辩下去的打算,自觉的转向另一个话题:“喝完就走吧,不早了。”

颜夕摇摇头:“活该你没有女朋友,这个点还有几场diàn yg,你竟然也不请我去看场深夜diàn yg。”

张月嘴角微微牵动,勉强一笑:“刚做完任务,我累了。”

“我鄙视你。”

钟无艳,又名钟离春,中国古代四大丑女之一,齐宣王之妻。相传不因自己貌丑,冒死请见齐宣王,大谈治国之道。齐宣王大为感动,将其立为王后。从此,齐国大安。

钟无厌在心里默念着这一段人尽皆知的历史,尽量让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好一点。但事情并没有想得那么简单。

黝黑的额头高高耸起,泛着一层亮亮的油光,一条或者两条粗黑粗黑的眉毛像道分界线将额头孤零零地留在上方,而下方是一双无神的小眼睛,在深处,那灰蒙蒙的瞳孔肮脏不堪,不知道是因为她看到的这个世界,还是因为她现在看到的自己。

这是一张无法形容的脸,却长在了一个花季少女的身上。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钟无厌打量着自己许久许久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能打量自己的脸的人,估计也只有自己了吧!不不不,还有他!她心里暗道。

钟无厌换上一身职业装,匆匆出门。走在大街上,一道道如见恶鬼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稍一接触到她的脸,便飞快撤离,生怕待多一秒。

对于这种情况,钟无厌早已习惯了。从出生那一刻起,她似乎就注定了成为别人眼里异类的命运。而她也早在父母双亡,自己不得不独立生活那一天开始,学会承受一切悲哀。

这似乎应该是一个励志的丑女成长故事,但事实上并非如此。钟无厌一年前,从北京大学毕业。现在一年过去了,她还是待业者,住在廉租房,每天为一元五角而苦恼。

钟无厌无能吗?她只是无颜,丑陋的容颜让她被无数工作单位拒之门外。她的简历几乎任何一家工作单位都不会拒绝,但每当到了面试阶段,她的脸就成了她必然失败的魔咒。

钟无厌在一栋大楼门前停住了脚步,心里又默念起钟无艳的历史,她希冀这样能给自己一些信心。深呼吸一口,钟无厌便向大楼走去。她刚跨过门槛,一个高大的身影横档在自己面前。

“你是什么人?”保安皱着眉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与厌恶,冷冷地道。

钟无厌并不感到意外,她后退一步,抬起头,直视着保安的眼睛。一张这样的脸如此近距离地呈现在眼前,吓得这保安连退两步,眼中升起一丝警惕:“你到底是什么人?”

“钟无厌,我是来面试的。”钟无厌淡淡地道,但保安眼里的那丝警惕,还是深深地烙印在她心中。

保安犹豫了片刻,说道:“不好意思,请你在这里等等,我要去通知一声。”

“好”

钟无厌站在门外,双腿并拢,腰板挺的笔直,平视着前方,在烈日下依旧挺立如松。时间渐渐推移,早晨的清凉随着盛日降临被无情地推移。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

不知道过了多久,钟无厌依旧站在烈日底下,站在三十几度的高温中。汗水打湿了她的衣衫,在她脸上泛起了一层油腻腻的光芒,本就不美的她现在就像被丢弃的冰淇淋,只有苍蝇蚊子前来光临。

“不好意思公司那边打算取消这次面试。”还是那个保安。

钟无厌抿了抿嘴唇:“为什么?”

“不好意思,你站在这里影响我们工作。请尽快离开。”保安说道。礼貌客气的话语,从他嘴里出来,字字如刀。

钟无厌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张开干裂的嘴唇:“为什么?”

“xiǎ一 jiě”

“我问你为什么?”

“妈的,别给脸不要脸,你也不看看你长得什么样,别在这里辣人眼睛了,赶紧滚。以为我不敢动手吗?打你这种人,我可不会有心理负担。”

钟无厌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中年保安,胸口微微起伏,强烈的愤怒压抑在她心中,几欲爆发:“你”她颤抖着娇弱的身躯,想要将满腔怒火发泄出来,最后只能抽泣着放下手,一瘸一拐地离开。

“妈的,还北大毕业,长成这样就是哈佛毕业,也是个婊子。真是晦气,辣我一脸,不行得去洗洗眼睛,免得得针眼”

保安碎碎念的抱怨,断断续续地飘入钟无厌耳里,一字一刀地划在她心里。

“古有钟无艳,今有钟无厌,人居金銮殿,我睡草棚间哈哈哈,天不把我怜啊!”钟无厌推开家门,跌坐在木板床便低声哭泣着,嘴里念叨着自己胡编瞎造的小诗,心里却翻涌着数不尽的委屈。

她又失败了她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失败了。有时,她像今天一样被挡在公司门外;有时运气好些,她能看到人事部的负责人,然后谈不了半句话,就被婉言谢绝所有人都只看到她钟无艳一样的容貌,却没有人看到她堪比钟无艳一样的才华。

她是北大学子,满腹经纶,饱读诗书,然而所有的一切都被她的容颜掩盖。钟无厌泪眼朦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丑真的好丑”她低声喃喃,泪水顺着脸滑落,滑过她满是麻子的面庞,滑过她塌鼻子,厚嘴唇,最后顺着她的宽下巴无力地滴落。

泪如雨,却洗不尽铅华,只能落一个精疲力尽的悲哀下场。钟无厌趴在床上,带着泪痕沉沉睡去。在梦里,她轻歌曼舞,步步生莲,容颜颠倒众生,一颦一笑倾国倾城,那是多么的美好啊!

梦终归是梦,是梦就一定会醒。只是老天爷也不愿让这个梦更长一些。悦耳的sh一u ji铃声响起,惊醒了梦中的钟无厌,她迷迷糊糊地拿起sh一u ji,接通了diàn huà。

“无厌,今天的面试如何?”

是他!钟无厌狠掐一下自己的大腿,让自己完全清醒过来,才回答道:“失败了。”

“这样啊,不用担心,我再帮你留意留意。一定可以成功的。”

“谢谢!可是”

“无厌,你要相信你自己。”

“啊嗯,我尽量吧。”

“无厌,放心,我在呢,我会一直陪着你,你现在有空吧,我去看看你吧。”

“啊?现在,好啊,好啊”

钟无厌手颤抖着放下sh一u ji,眸子里闪着少有的光彩,明亮,充满希望。她擦了擦脸上泪水,指尖抹过一层腻腻的油。钟无厌怔了怔,神色黯淡了不少,旋即看向自己乱成一团的床褥被子,忙坐起身来,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

发白的床褥整整齐齐地叠成豆腐块,贴着床沿摆放在床头,散乱的衣服匆匆收拢,一股脑地塞进一个破旧的塑料储物箱里。钟无厌将xiāng zi推进床底,暗暗松了口气,她可不希望让他看到自己那屈指可数的几件地摊货衣服。

钟无厌起身扫了圈屋子,突然发现似乎已经没什么可收拾了。是啊,不过是一间连厕所都没有的破屋子罢了。钟无厌叹了口气,但一想到diàn huà那头那个充满磁性的嗓音,她又强打起精神,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开始等待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面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话 祁煊 祁煊对着镜子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脸,心里满是自豪。他的确有资格为自己的容颜骄傲。轮廓分明的脸庞,披着一层白皮,就是最好的底子了。剑眉微翘,星目微闪,鼻梁高挺,两片薄唇轻开轻合,有呢喃细语流露一切都像上帝一笔一划勾勒描绘出来的,那样完美。

许久,祁煊确认自己的表情是亲和的,没有破绽的,方才将脸从镜子前挪开。祁煊看了看sh一u ji刚刚的通话记录,那个名字倒映在他眸子里。他笑了笑:“真是个可怜的人儿啊!”

不多一会儿,祁煊从公车上走下,刚一落地,便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不远处一个清洁工大叔,正将一车垃圾轰隆隆地倒下,堆放在地上。

大叔似乎完全不理会各种垃圾混杂在一起散发出的那股无法言喻的味道。人与垃圾形成一幅让人难以直视的画面。有的人看了,心生怜悯。有的人看了,只有厌恶地匆匆一瞥。

祁煊迅速收回自己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踩着满是莫名污渍的地板前行。眼前高楼林立,却并非繁华景象。每一栋楼都相互紧靠着,恨不得融在一起。各种各样的线在楼与楼之间的半空交错,时不时还垂落下几根,走在其中,仿佛穿梭于蛛网迷宫。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握手楼,名为握手,听起来似乎富有美感。但生活在这里的人,可不这么觉得。阳光从不愿意分多一丝温暖,施舍他们,就是人世间也不愿意剖下一点善心,向他们展示。他们就像蝼蚁,每天在这个蚁窝里苟延残喘,然后拖着残骸在外面的世界摸爬滚打。卑贱贫穷,成了他们的代名词。

祁煊走进阴暗潮湿的小巷,凭着记忆,搜寻着那个破烂的小铁门。沿路,几个小孩子光着小脚丫,有些畏惧地看着眼前这个光鲜亮丽的帅哥哥。

祁煊善意地笑了笑,继续前行。许是看到了祁煊的善意,一个小女孩儿竟尝试着走上前几步,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祁煊,似要把他整个人都看透。

“哥哥你真好看。”

“额呵呵呵,是吗?谢谢小朋友,哥哥还有事,快回去找你爸爸妈妈吧。”

“爸爸妈妈不在”

“额哥哥真的很忙,再见。”

不待小女孩儿说话,祁煊已经小跑起来,也不顾自己

的耐克休闲鞋踩在一滩滩黑乌乌的水渍里。看着祁煊远远离去的背影,小女孩儿沉默地低下了头。

穿过一条条小巷,祁煊好不容易才找到其中一栋破败的楼房。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祁煊还是没办法理解人类为什么可以住在这样的楼房,那一块块破损的瓷砖,一条条自上而下蔓延的裂缝,都让他胆战心惊。

祁煊犹豫了一下,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无厌,我到你家楼下来接你了,你现在下来吧!”

“额你,你不上来吗?”

“我请你去喝咖啡吧,你今天肯定很累了,喝杯咖啡放松一下。”

“那多麻烦”

“跟我客气啥,我这是和你去约会呢!”

“啊?约会?那那好,我现在就下去。”

钟无厌放下sh一u ji,紧紧按在自己的胸前,脑海里那个俊俏的面庞渐渐浮现,愈发清晰。她抓起一小包纸巾,便匆匆下楼。

祁煊时不时捏捏鼻子,希望能让周围难忍的恶臭少一些飘进自己的鼻腔。钟无厌住得并不高,但对祁煊来说,这几分钟的等待还是煎熬。

钟无厌几乎是冲下楼道的,那张脸,她真的太想太想了。看到钟无厌,祁煊紧蹙的眉头瞬时就舒展开来,整个过程是那样自然。

“煊!”钟无厌止住自己的冲势,身上还是那件沾了汗水的职业装,衬衫贴在皮肤上,勾勒出她的身材,却并没有出彩的地方,看着就像一根柱子套了件湿布。

看着钟无厌这副模样,祁煊微微一笑,带着宠溺:“天气热,就不用跑那么快嘛。”

钟无厌怔了怔,才想起自己身上还穿着那件满是汗水的湿衬衫,尴尬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对不起,难得出来约会,我却”

“没关系,我们走吧。”祁煊笑着牵起她的手,指尖轻轻划过她手上粗糙的老茧,让钟无厌心里一阵紧张。

“煊,谢谢你。”钟无厌小声说道。

“嗯?”

“啊没什么,我们走吧。”

祁煊走得有些快,钟无厌大步大步地紧跟着,并不合脚的高跟鞋磕着她的脚趾,阵阵疼。钟无厌不在意这些,不管祁煊走得多快,他的手还紧紧牵着她的手呢!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祁煊的体温,冰凉冰凉的,很舒服。

毒辣辣的太阳,还不知疲倦地发光发热,蒸煮着这个世界。人们的力量就像水分一样,被一点点地蒸发,走在街上的他们犹如行尸走肉,呆滞无神。

可当那一对情侣闯入他们的世界后,便瞬间惊醒了他们。人类大惊小怪的本性又充分暴露。

“天啊,那女的好丑啊!怎么会有人长成这样?”

“旁边那个牵着她手的是她男朋友?这不科学!这是野兽与王子啊!”

“姐姐比那怪物美多了,她怎么就看不上我呢?真是简直了。”

“”

各种各样的言语,一字一句地钻心而入,然后毫无停留地钻心而出。钟无厌的心早已千疮百孔,只要祁煊在自己身边,任何流言蜚语就是一阵风,吹吹就过了。

祁煊呢?他笑容依旧,只是手心渗出一滴滴汗水,冰冷的。

两人很快便进了一家咖啡厅,挑了一个不起眼的座位坐下,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成功吸引了整个咖啡厅的注意。

fu uxiǎ一 jiě扭着腰肢,一步摇,两步翘,胸前衣襟不知为何少扣几个口子,露出点滴春色。“小帅哥,先喝点什么?”她秀眉微挑,眸子深处毫不掩饰的秋波,一圈圈地荡漾开来。

当然这一切可不是对着钟无厌,而是完全针对着祁煊而去的。“嗯?先来两杯卡布奇诺吧。”祁煊头也没抬,眼睛直直盯着钟无厌,继续说道:“你还想要点什么?”

钟无厌有些害怕,祁煊的眼神是那样坦诚,干净,让她心脏急速跳动,愣了许久,才挤出一句话:“不用了。”

祁煊点点头,依旧没有看那摆了许久姿势的fu uxiǎ一 jiě,说道:“就这些吧,谢谢。”

“额好的,稍等。”fu uxiǎ一 jiě尴尬地点点头,匆匆离去。

钟无厌偷偷地瞄了瞄那xiǎ一 jiě的玲珑身段,失落地低下了头:“那个人真美。”

“一副臭皮囊而已,哪里比得过你这个北大毕业生?”祁煊摆摆手,说道。

“煊,谢谢你,真的”钟无厌眼里闪着泪花。这种鼓励,不论真实与否,对她来说都太重要了。她无法想象,如果没有祁煊,没有他的认可与陪伴,她要如何活下去。

祁煊笑道:“谢什么,事实。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不还是个fu uxiǎ一 jiě?可你不一样,你有知识,有能力,未来你一定能有一番成就,不是常说知识改变命运吗?”

钟无厌点点头,有些勉强地笑了笑。“知识改变命运?这种话只有从煊口里说出来才有信服力啊!”钟无厌心里暗想,其中多少苦涩辛酸,只有自己知道啊!

祁煊似乎看出了钟无厌笑容里的无奈,正了正脸色,说道:“无厌!你不能这么轻易放弃啊!北大学子毕业出来如果还没有出路,那其他那些下三流毕业生岂不是不用过了?要对自己有信心。”

“我知道只是,像我这样”

“外貌只是表象,我不介意,自然还有人不介意。而且,实在不行不露脸的工作,也不是没有啊!”

“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话 影子作家 “不露脸吗?是吧,果然我长得真的很丑,就连煊也这么觉得。但,那又如何,他不嫌弃我,他是我男朋友!”钟无厌心里暗暗想着。

祁煊静静地观察着钟无厌的脸色,他那双充满y一u hu一力的眼睛定格在钟无厌那丑陋的脸庞,带着询问还有些许期待。可是钟无厌依旧沉默着。

“太急了吗?”祁煊暗自思量。沉默继续着,祁煊有些不耐烦了,但他还是保持很好的风度,静静地等待沉默被打破。

最后,还是多亏了方才那位fu uxiǎ一 jiě。只是吃了一次鳖的她,不再卖弄风情,而是冷冰冰地放下两杯咖啡,转身便走。

祁煊捧起咖啡,轻抿一口。咖啡那独有的香气,顺着舌尖,划入喉咙,让祁煊焦急的心情平静了不少。“味道不错,不尝一下?”祁煊笑道。

钟无厌看了看咖啡上那简单的拉花,那是一个大大的笑脸,很可爱。“这笑脸多可爱啊,真不舍得破坏它。”

祁煊叹道:“无厌,我说了,外表终究是皮囊,重要的永远是内涵,咖啡的拉花再好看,如果不好喝,那就没有价值了。”说完,祁煊毫不客气地拿起勺子将钟无厌那杯咖啡狠狠搅了一番,笑脸揉成一团,咖啡也从杯里飞溅出来,顺着杯沿滴落。

“就算是这样的咖啡,喝起来也是很美味的,试试?”祁煊微微起身,探手轻抚着钟无厌的面庞:“就像你,不管别人如何对你的容貌说三道四,我都爱你!”

“煊”钟无厌呆呆地注视着祁煊的眼睛,那大而干净的眼睛,充满了让人无法抗拒的y一u hu一力。

“尝尝看吧。”祁煊笑道,捧起咖啡送到钟无厌嘴边。

“嗯。”

钟无厌低头,轻轻允吸着那被搅成一团的咖啡。她根本尝不出是什么味道,但她很幸福,因为坐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

“好喝。”钟无厌轻声道。

祁煊笑了笑,似乎如释重负:“那就好。无厌,记住,容颜会逝去,但是你的才华所能带给你的爱情,金钱才是永恒存在的。”

钟无厌点点头,笑道:“我知道了,你刚才说的不露脸的工作是什么?说来听听吧。”

祁煊深吸一口气,脸上又显露出难色,但最后,他还是咬咬牙,说道:“影子作家。”

“什么?!”钟无厌浑身一颤,小眼睛睁开,眼珠凸出,死死地瞪着祁煊,那模样活像恐怖diàn yg里的僵尸。饶是以祁煊的风度,都被吓得变了变色。

“影子作家?你想我做影子作家?让别人拿着我的心血作品去获得本该属于我的荣誉吗?你怎么可以让我做这个?”钟无厌有些生气,但她并不敢将自己的愤怒展现出来,她生怕自己的怒火会让眼前这个男人离开她。她已经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除了他,除了这个叫祁煊的男人。

“你”钟无厌还想说什么,但她还是忍住了,对祁煊的爱战胜了她的愤怒。她垂下了头,乱糟糟的头发也跟着垂落下来,相互纠缠成一条条黏在她油腻腻的脸上。

祁煊胸膛微微起伏,钟无厌这一连串连珠炮似的话,让他也有些紧张。许久,祁煊才起身离开座位,坐到钟无厌身边,轻轻将她搂入怀里:“无厌,无厌非常抱歉,我知道,这对你来说非常过分,但是这对现在的你来说,不是很重要吗?”

“现在你没有工作,没有钱,一天三餐都不能保证,过着社会最底层的生活。你还想再持续下去吗?我不如你,没有能力赚大钱,没有办法养你,只能看着受苦,你知道我心多痛吗?我想了很久很久,今天我才鼓起勇气和你说这个事情。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我已经没有办法了,只有这个方法,才能解决我们现在的困境,才能帮到你。”

一滴冰凉凉的液体落在钟无厌的额头上,让她从哭泣中回过神来。钟无厌抬头看见眼泛泪光的祁煊,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但她心里很怕很怕,她怕这个一心为他的男人,会永远离开自己。

“煊真的到了这个地步吗?”钟无厌哽咽着,几乎是哀求地说道。

祁煊沉重地点点头:“你如果不想做别人的影子作家,就做我的吧!你有文采,有实力,一定能写出好文章,再以我的名义投稿,一定能得到人们的认可。你不要把这当成是一种屈辱的事情,你应该当成合作,我和你之间,天衣无缝,心灵相通的合作。”

“合作么?”

“是的,合作!”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我从未骗过你的,不是吗?”

钟无厌将脸深深地埋在祁煊结实的胸膛,抽泣着:“我知道了”

祁煊将钟无厌搂得更紧,体温在两人的身体之间不断传递,渐趋冰冷,不知道这是因为咖啡厅里空调太冷,还是因为什么。

钟无厌只觉得被冰雪搂抱,却依然心满意足。

“影子作家又如何?这样的我,除了做别人的影子,又有什么价值呢?而且,我还能成为煊的影子,那该多么美好?真是太棒了。”钟无厌在心里一遍遍地安慰自己,仿佛是在自我催眠,影子作家在她心里渐渐变得高尚且伟大。

“我愿意。”

青竹,绿波,廊桥,小亭,颜夕乘着木舟,随波荡漾,手中的笔在画纸上划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今天是难得悠闲的一天,颜夕百无聊赖之下,便想将这镜司阴阳间的美景画下来。

已经数月没有任务了,颜夕甚至都快忘记是个异灵人了,终日这般懒洋洋的,她觉得自己就要腐朽了。与她不同,张月即使没有任务,生活也是忙碌的。

颜夕刚将竹林画好,正端详着,一声巨响吓得她差点把手中的笔扔掉。待她反应过来,一片黑暗已经扑了过来。

“我去!”颜夕惊出一声冷汗,飞身就是一脚向那黑暗踹去。砰!“啊!”,撞击声和惨叫声同时响起,黑暗倒飞而去,又飞回了竹林。

“什么鬼?发生了什么?敌袭?”颜夕怔怔地看着竹林。

不一会儿,只见奶妈抓着张月的脚从竹林里缓缓走出。张月浑身是伤,黑色的武道服早已破烂,此刻还被奶妈一路拖着出来,血液染红大片泥土。

奶妈手微微用力,便将张月倒提起来,指了指张月背部不断在喷血的小洞,看向颜夕,问道:“你干的”

颜夕轻咳几声,偷偷将右脚缩在后边,高跟鞋上一抹红,红的耀眼。“我什么都不知道”颜夕淡然地说道。

奶妈象征性地笑了笑:“你开心就好,我先带这家伙回去治疗了。”

“话说你对我们可爱的呆月做了什么?”颜夕说道。

“嗯?刚看他在竹林训练,一时手痒就上去帮他练练呗。”奶妈若无其事地道。

颜夕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张月,又看了看奶妈,说道:“练练好吧,要不以后你就负责他的日常训练?”

奶妈瞥了瞥张月,说道:“我得看看他实战的情况,再考虑。”

两人正讨论着,张月还在流血这时,楼阁里突然响起一声尖叫,惊得颜夕和奶妈都愣住了。

“怎么回事?”颜夕茫然地问道。

奶妈叹了口气:“天晓得,刚才应该是兔子。去看看吧,指不定又和老黑吵了。”说完,两人纵身一跃,便是跃过湖泊,匆匆走进楼阁。张月还躺在湖边的草地上,流着血

楼阁里,兔子正在她房间激动地抱着电脑,两只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屏幕。老黑,老庄和小姨三人正目瞪口呆看着兔子的花痴样,不一会儿,颜夕和奶妈也进来了,同样是愣在了原地。

“什么情况?”奶妈问道。

老黑摊摊手:“我怎么知道这个傻兔子在发什么神经了?”

“滚蛋!你个黑大叔,你才发神经!”兔子回过头气呼呼地回应道。这时大家才看清屏幕上的画面,那是一个俊逸的男子。

小姨看着这男子,若有所思:“这个人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兔子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冲上去抓住小姨的手,激动地说道:“小姨,你也看过他的小说是吧?是吧?是不是超赞?写得好,没想到人也长得帅,男神啊!男神啊!”

小姨苦笑着点点头:“额是吧,好像想起来了,是叫祁煊对吧?”

“对对!我家小煊煊最可爱了。”

“祁煊?什么人?”老黑问道。

小姨解释道:“最近风头挺盛的一个作家,之前一直挺神秘,昨天他本人才愿意现身,因为长得帅,瞬间爆红网络。我对他了解不是很多,不过他写的《钟无艳》还是不错的。”

“是吗?”

一时间,房间里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这个帅哥作家。

湖边,张月趴在草地上,喘着粗气,眼睛半睁半闭:“来人,救命啊!”

“阿嚏!”奶妈抽了抽鼻子,有些不安地喃喃道:“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话 背叛 “你许我万世太平的天下,我许你一生一世的爱情,无艳,你愿意吗?”划动的笔尖在纸上留下一行娟秀小字,一笔一划都写得那样认真。

钟无厌放下笔,细细地看着这一句话,心里又回想起那天咖啡厅发生的一幕幕。“煊,我许你名垂青史,你能许我一生幸福吗?能吗?”钟无厌喃喃道,将完成的手稿整齐地叠放好,长长地松了口气。

自做了祁煊的影子作家后,钟无厌的才能终于是可以发挥出来了。北大毕业的她,写得一手好文章,加上自己一生经历坎坷,她写的《钟无艳》一炮打响,接连斩获各大奖项,成为现在最畅销的作品之一。但她依旧不为人知,真正获得荣誉的是她深爱的那个男人,祁煊。

钟无厌并不反感这样的生活,她感到很幸福。能够为自己的ài rén付出,能够得到世人的认可,这些已经让她很满足了。世界将她抛弃,但她却只要世界这么一点回报,足矣,真的足矣。

叮!一声轻响,钟无厌回过神来,连忙拿起新买的sh一u ji,划开屏幕,却只有一条通知信息跳出,钟无厌粗略地扫了一眼,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祁煊又打钱给她了。自她成了祁煊的影子作家后,这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

有了资金,钟无厌的生活好了不少,搬了新家,也有了自己喜欢的衣服。只是,为什么觉得有些寂寞了呢?钟无厌时常这么想。换做以前,她还能时不时听到祁煊的声音,看到祁煊的脸庞,现在她只能看着银行卡里不断增多的数字而想象祁煊给自己打钱时温柔的面容。

“煊看来真的很忙啊!”钟无厌撑着脑袋,呆呆地看着窗外,自言自语道。

窗外,天色已暗,星星和月亮代替了太阳,占据了天空这个舞台。星月虽多,但那点滴微光无论如何也敌不过太阳炽热的光芒。

夜空是无聊的,也是单调的。钟无厌看了几眼,便感到深深的孤独从心底里开始蔓延,随之而来便是冰冷,空虚和寂寞。这样的夜空是看不下去的,这样的夜是没办法一个人呆的,至少对钟无厌来说。

钟无厌换上了新买的蕾丝长裙,穿上细高跟,认真地打扮了一番。然而,她的丑陋真的不是化妆品和华贵衣裳可以遮掩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钟无厌犹豫了,这样的她真的要出去面对世人的白眼吗?

她想了许久,想到了那天,那个咖啡厅,那个男人,那句话一一浮现在她脑海里。她想起了那种被搂抱的感觉,那有些冰冷但却舒适的体温,还有那充满y一u hu一力的声音。

“外貌永远只是个皮囊罢了。”钟无厌轻声喃喃,想要模仿他的语气,但一开口还是自己那粗嗓子的糟糕声音。

钟无厌自嘲地笑了笑,终究是出了门。

街道与夜空不一样,或者说完全是两个世界。夜空上,闪烁的是零星微光,街道上,流淌的是璀璨光河。那零星微光,是自然的馈赠,那璀璨光河,是人欲的横流。

钟无厌静静地走着,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她只想尝试在这熙熙攘攘的街道里寻找一丝安慰,让自己觉得不那么孤独。可事实上,她面临的不是安慰,而是一道又一道惊恐,嫌弃的目光。

钟无厌笑了,面对着这样的目光,她笑了,笑得一点都不美,但她笑得很开心。“外貌只是皮囊而已嘛,他们不懂,自有人懂”钟无厌在心里暗暗笑道。她将这些目光全当成了他人对自己的关注,这样似乎就没那么孤独了。

走着,走着,穿过小巷,拐过街角,淌过一条条光河,钟无厌有些累了。一路上,她都是迷迷糊糊的,没有去在意走过的风景,只是享受着深处人群中的lg lèi宁静。直到现在,她才在意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竟然到了这里吗?”钟无厌看到不远处那个熟悉的咖啡厅,笑了笑。走来走去,竟然走到这里,不知道是缘分,还是自己的念想。钟无厌没有想太多,果断走进那家咖啡厅。就是在那里,她与祁煊的人生迎来了第一个改变。

走进咖啡厅,钟无厌还很xg 地发现那天坐的座位还空着,她很果断地走了过去。和那天一样,她点了杯卡布奇诺。这种熟悉的感觉,钟无厌很喜欢,能带她回味那一天。

她看着面前的座位,能清晰地想起祁煊搅拌咖啡时认真的神情,还有劝说自己时那充满磁性的声音,最重要的是祁煊紧搂着她时那种悸动。

是的,祁煊,就是我的真命天子。钟无厌一边想着偷偷地笑出了声,一边将咖啡上的拉花搅得乱七八糟。

“很久没有像这样和你独处了呢!”

“那有什么办法啊?我们的大文豪祁煊,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我啊!”

钟无厌抓着杯柄的手猛地一抖,褐色的咖啡溅射出来,滴在了她新买的蕾丝裙上,留下点点污渍。但她没有丝毫感觉,她的心神完完全全被身后响起的声音所吸引了。

“是祁煊?祁煊怎么会在这儿?还有,另外一个人是谁?”无数的疑问涌上钟无厌的心头,在她脆弱的心里乱窜,激荡起一阵阵波浪。

祁煊看着眼前嘴角微翘的美丽女人,眼神有些迷离。精致的五官,以恰好的排列方式点缀在白皙滑嫩的脸庞上,再经过一点妆容的修饰,璞玉便成了最美丽的珍宝,不仅如此,女人的身材也是极好的,单是胸前的风景就让祁煊移不开眼睛了。

“瞧你这话说得,工作再忙,我也不会忘了你啊!”祁煊轻轻抚摸着女人的手,那光滑娇嫩的触感让祁煊心里酥麻酥麻的。

女人轻笑,大眼睛眨呀眨得,勾魂似得:“记住你说的话哦。”

“当然。”祁煊展颜一笑,把弄着女人的手,心里一阵痒。他起身坐到了女人的身边,一把将女人搂住,手挽过女人腰间,就开始不老实了。女人低声嗔道:“诶,这里是咖啡厅,干嘛呢?”嘴里这般说着,却没有一点阻止的意思。祁煊的手已经伸进女人裙底,在那紧致的大腿上来回摩挲。

祁煊伸舌舔了舔女人可爱的耳朵,微微喘气道:“亲爱的,我忍不住了,咖啡就喝到这里吧。”

“嗯。”女人脸上泛起两朵红晕,更显可爱。

祁煊总算舍得把手从女人大腿上放开,但还是搂着她的小蛮腰,起身离座。两人紧贴着身体,蜜糖似得,甜得发腻。

钟无厌抬头看向那张从自己眼前一晃而过的侧脸,那样熟悉,那样陌生。她看到了似曾相识的温柔,又看到从未见过的温柔。他是祁煊,但,不是她的祁煊。

钟无厌很想冲上去,再看一眼。也许,也许那个人不是祁煊,也许那个人只是和祁煊长得很像。钟无厌无声地哭泣着,大滴大滴的泪水滚落下来,冷得钻心,就像那天的拥抱。

无论钟无厌心里如何否认,她自己无比清楚,她不可能认错祁煊的脸。毕竟那是她无时无刻都在思念的面庞啊!毕竟那是唯一一张看着她能露出笑容的面庞啊!她怎么可能会认错?不会的。那就意味着,那个人就是祁煊!祁煊背叛了她。

难怪,那天的拥抱这么冷,因为根本就没有动心啊!那天的拥抱对祁煊来说,只是一个肢体动作,简单地张开双手,再简单地合上,抱住一个物体。是啊!钟无厌对他来说,或许只是一个物体,不然相处这么多年,何以这般无情呢?

钟无厌抬起她满是泪水的脸,呆呆地望向祁煊离去的方向。她在犹豫,在纠结,她内心充满了疑问,她有无数的话想要和祁煊说,但她没有胆量追上去。她已经听到了那些甜言蜜语,难道她还要看见他们巫山吗?

钟无厌无力地摇着头:“不是真的这都不是真的,煊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他说过的,要给我幸福的,我们会幸福的!啊!啊!啊!我许他万世功名,他为何不愿许我一世幸福呢?为什么?我真的那么丑吗?”

“骗子!都是骗子!!”

“骗!子!”

钟无厌咬着牙,内心的疯狂在汹涌,爱与恨像两头凶兽在互相撕咬。那唯一支撑她的精神支柱已经断了,理智又如何存在下去。轰隆隆,轰隆隆,万千道雷霆夹杂着狂风暴雨开始在钟无厌的内心咆哮,怒吼,祁煊那张帅气温柔的面庞在这场天灾之下逐渐扭曲,显得狰狞。

“煊!煊”钟无厌双手捂住脸,泪水混着汗水从指缝间伸出,淌落。一声声呢喃,死死地卡在喉咙里,无法发出,但内心的声音是遮掩不住的。

祁煊浑身,抱着同样赤身的美丽女子。两人纠缠在一起,白花花的肌肤相互摩擦,一丝丝晶莹的液体连成丝线将他们连接得更深更深。

钟无厌浑身猛颤,她双手环抱,紧紧地搂住自己,一种难以言喻的绝望开始无限制地轰炸她的大脑。她不想要看到这样的场面,但她却自行想象起来,没有任何预兆。

“怎么会?煊现在,就在和那个女人做这种事吗?不不不会的,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人可以拥有这么美好的东西?为什么?那个女人真美啊”钟无厌已经丧失了理智,说话都已经语无伦次了。

在她的身后,伸出了一双手。那双手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的维度,跨越了生与死的边界,蒙住了钟无厌的脸。

“美貌是女人最强大的u qi,来,让我描绘出世上最美丽的容颜,去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钟无厌缓缓从座位上站起

“亲爱的!我要忍不住了,我们开始吧!”

“嗯轻点儿。”

“当然。”

突如其来的声音不知怎的就钻入钟无厌的脑海里,将她从混沌中抓了回来。回过神的钟无厌呆呆地望着前方。那是一扇门,普普通通的木门。门后是甜腻腻的声音,声音里是怎样tá一 sè光景,钟无厌不想想像,但已经止不住自己胡思乱想了。

“祁!煊!”钟无厌一步踏出,细高跟踏在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声音大得出奇,地震一般。床上正ji qg的两人都是一惊,脸色煞白。

钟无厌站在他们面前,痴痴地看着他们,眼珠突出,口诞顺着嘴角滴落,像一个疯子,或者说此时的她就是一个疯子。在她身后,一双手在挥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话 疯狂 祁煊张着嘴,喉咙仿佛卡了块铁,只能艰难地滚动,发出呜呜呜的声响,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怀里的那个ěi nu更是不甚,她的朱唇上还垂着一滴晶莹的液体,似落非落,美丽的大眼睛满是恐惧,和见了鬼一样。

沉默的气氛像块石头,重重地压在每个人心里,仿佛要将他们内心最后一点防护压得粉碎。ěi nu撑不住了,她发出尖利刺耳的尖叫,大眼睛里滚落下大滴泪水,一道道血色扭曲着蔓延向不断收缩的瞳孔。

“鬼!鬼!鬼啊!”ěi nu缩在被子里,惨叫着,声音是那样的撕心裂肺。

钟无厌僵硬地扭了扭脖子,发出喀拉喀拉的声响,噙满泪水的眼睛饱含悲伤和怜悯,静静地凝视着ěi nu:“在你眼里,我就是个鬼吗?我这么丑吗?”

ěi nu一点点地往后蜷缩,直到靠在床头上,她还是不断挪动着,希冀能离眼前这个可怕的女人远一点。然而钟无厌往前走了一步,目光定格在ěi nu精致的俏脸上。

“呃呃啊!救我!”看到那愈发接近的目光,ěi nu寒毛倒竖,心脏急速跳动,砰砰砰的,似乎充满了力量,实际每一次跳动都让ěi nu感到自己离死神又近了一步。

ěi nu猛地从床上弹起,衣服也不穿,赤身地就冲向门,那让人血脉喷张的美丽胴体就这样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但此刻却没有丝毫的欣赏性。恐惧早已笼罩了这个房间。

钟无厌轻轻一偏头,目光紧紧锁在ěi nu身上:“去哪?我让你走了吗?”冷冰冰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让ěi nu奔跑的身体猛地一僵,竟直愣愣地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无厌,无厌,你听我说,这这一切都是个误会。”祁煊浑身打了个激灵,揪着被子遮住自己私处,便直挺挺地跪在床上。

钟无厌冷笑:“你真懂,还知道跪床上,这样膝盖就不疼了,是吧?”

祁煊听到这话,连滚带爬地从床上滚下来。咚的一声巨响,其中夹杂着清脆的骨裂声。祁煊的英俊脸瞬间扭曲,鼻涕泪水汗水,一起混合着刷下来,覆盖了整张脸。

祁煊怔怔地看着自己悬浮在半空中的膝盖,一截雪白的骨头沾着红艳艳的血像獠牙一样伸出。“啊啊!啊!无厌,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无厌无厌”

钟无厌无力地摇摇头,喃喃道:“你说过的,你会一直爱我的,我们会幸福的,是不是?”

祁煊身体无法动弹,只能睁着绝望的眼睛望着钟无厌,他渴望能从眼前这个深爱自己的女人眼里看出一丝人性,但是很可惜,钟无厌的眼里只有堕入黑暗深渊的憎恨,所谓的人性也罢,理性也好,早已被吞噬得一点都不剩。

“煊啊!你骗了我,你没有遵守承诺。骗人是不对的,是要受到惩罚的。今天,你负了我,就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吧。”钟无厌走上前,勾起祁煊的下巴,指尖在他脸上仔细地抚摸,认真地感受着肌肤的每一点颤动。

钟无厌痴痴地看着祁煊,那种痴情几乎要溢出眼眸。只是这并不让祁煊感动,反是感到无比森寒。此情由爱而生,又因爱成恨。情越深,恨也越深。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明明我们是这么完美的一对,不是吗?你说的天衣无缝啊!”钟无厌喃喃道,双手肆无忌惮地在祁煊的身体上抚摸,她正贪婪地汲取祁煊的带给她的刺激,这种感觉正在疯狂填补她内心的空虚。

钟无厌发痴地笑着:“真棒啊!这么健美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是吧?可是那个女人竟然已经不知廉耻地对你做了那种事!真是可恶,明明我才是你最爱的人,不是吗?”

祁煊根本无法回话,他的心跳都要停止了,现在的钟无厌不再是以前那个任由他玩弄的女人了。被憎恨控制的钟无厌,沉浸在自己压抑许久的中,她要掠夺,要侵略,要报复这个抛弃她的世界。

而报复,从这个男人开始!

钟无厌用力抓住祁煊的肩膀,狠狠摔在床上,骨头碎裂的声音在钟无厌听来是天籁之音。“煊啊!我要得到你,永远地得到你,你不会反抗的吧?不会的吧?”钟无厌大声地笑着,口诞顺着张开的嘴角一滴一滴地掉落。

钟无厌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蕾丝长裙撕得粉碎,露出她并不讨人喜欢的身体。但这一切,对现在她来说都无所谓,她的眼里只有祁煊那匀称健美的身体。

亲吻!疯狂地,贪婪地亲吻。钟无厌一点一点地允吸着,舔舐着这副身体,她要将祁煊的味道永远地刻在自己的舌尖,刻进自己的心里。

“煊!煊!我就要得到你了,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钟无厌将祁煊抱起,让自己的身体紧紧贴着祁煊,双腿张开,缠上祁煊的腰间。

“哈啊,我感受到了,你感受到了吗?我对你的爱啊!我是这么的爱你!你怎么可以背叛我?怎么可以?”钟无厌搂着祁煊,两人紧紧地交合在一起,一阵阵快感刺激着钟无厌,让她心内的愈发膨胀,而祁煊早已堕入绝望的深渊,只剩下了痛苦。

钟无厌一边扭动着腰肢,一边渐渐收紧双手双腿,似乎要将祁煊融入自己的身体。“跟我这样的女人做,你很恶心吧?”钟无厌微微喘着气,温柔地舔着祁煊身上晶莹液体,脸上泛着红晕,却并不可爱。

“肯定是的,我这么丑。既然这样,我就变漂亮一点,让你心甘情愿地回到我身边吧。你很喜欢那个女孩是吗?是吗?”钟无厌笑着。

那被定住的ěi nu听到这话,心脏猛地一紧,血液急速上涌,让她感到一阵眩晕。钟无厌下床,慢慢地走近ěi nu,她脚步轻轻,却是一步一步重重地踩在那ěi nu的心里。

钟无厌从背后搂住ěi nu,粗糙的手一把抓住ěi nu丰满的胸脯,用力揉捏着,然后顺着那让男人神魂颠倒的沟壑慢慢往下,划过平坦光滑的小腹,不一会儿便溜到了那神秘的伊甸园。钟无厌痴迷地说道:“这身材,真是让人羡慕啊!煊,你就是喜欢这样的身体,是吗?不说话,我就当默认了哦!”

事实上,现在的祁煊哪里有讲话的能力,不知为何被收紧的喉咙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钟无厌可不会管这些,她只管进行自己的疯狂表演罢了。

“那,这副皮囊就送我了吧,作为你玷污我家祁煊的补偿,如何?”钟无厌抱紧ěi nu,笑道。话音落下,ěi nu的大眼睛突然凝滞了,瞳孔渐渐涣散,最后变得灰白,紧接着她的身体开始融化。

一滴滴白色的液体顺着ěi nu的身体留下,被钟无厌吸收。这个过程是诡异的,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但却真实地发生着。躺在床上的祁煊看着眼前这一幕,他那用来支撑自己理性的精神支柱已经完全崩塌了,他面无表情,只是死死地睁着眼睛,被动地将眼前发生的所有全部烙印在脑海,

不知过了多久,ěi nu已经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一副白骨,散落在地面上。钟无厌看了看自己的手,她裂开嘴笑了。粗糙的老茧不见了,短粗的五指的不见,一双白皙细腻的双手如出水芙蓉在她眼前绽放。

钟无厌无声地笑了,红唇贝齿,风情万种。她急急地跑到镜子前,仔细打量自己的面容。镜子里,一个俏丽的女人站立着。钟无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也会有一天成为美丽的女人。从小到大,她都是美丽的反义词,直到今天,她终于看到自己美丽的样子。

钟无厌在镜子前不断地打量自己,她扭着腰,摸着自己的脸蛋,小心翼翼地,仔细地,生怕破坏了这来之不易的美丽。

“呐,煊,你看,你快看啊!现在的我,是不是很美?你觉得还有哪里不够满意的吗?啊,我知道了,我的胸还不够丰满,腰也不够细,屁股还可以在翘一点,对了,还有还有,我的下巴在尖一点是不是更好看啊?煊,你觉得呢?”钟无厌像个换上新衣服的小姑娘,兴高采烈地爬上床,搂着祁煊,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钟无厌一口咬住祁煊的耳朵,娇声娇气地说道:“煊啊,现在的我,你喜欢吗?喜欢的吧,我变美了啊!”

祁煊喉咙滚动,发出呜呜呜的声响,僵硬的身体只是轻轻一动便有骨骼摩擦的声音响起。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后,祁煊突然想发了疯似地抱住钟无厌,撕心裂肺地喊道:“喜欢!最喜欢你了!你是我最爱的人,最爱的人啊!”

钟无厌享受着祁煊那略带一些疯狂的搂抱,开心地笑道:“我知道的,煊,我也最爱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话 签售会 夏日的中午,被光与热占据,本应充满着活力,却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令人堕落的沉重气息。镜司里的各位也是如

此,都沉迷在空调凉丝丝的气息中,无法自拔,由咸鱼睡成了死鱼。

偏在这时

“啊!啊啊啊!”

惨叫声在镜司里毫无预兆地响起,就像黑夜里突然闪烁的光芒,让人心跳骤紧,再猛地一松,一瞬间仿佛经历了

一场大战。

“诶我去?”

“卧槽!哪个天杀的?”

“唔”

“”

一干人撑着晕乎乎的脑袋,摇摇晃晃地来到声源地,皆是带着冲天的杀气。推开房门,只见兔子泪眼朦胧地盯着

电脑屏幕,那模样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第一个冲进房门的老黑见到这光景,杀气骤消,怔怔地杵在原地。后边的人见状,也是好奇地挤了进来。

老黑侧身,在小姨耳边轻声问道:“什么情况?来那啥了?”

小姨白了老黑一眼:“别瞎说,至于么?这样子,十有是失恋了。”

奶妈半眯着眼睛,一头黑发凌乱地散落在脑后,压根儿没有睡醒,即便如此,那不断渗出的怨念还是让人感到胆

寒:“管她呢!先揍一顿。”

张月连忙拉住奶妈,说道:“等等,你们看他的屏幕,那个男的,好像有点眼熟。”

小姨听了,连忙和张月换了个位置,偏头一看,边看到了被兔子挡住半边的电脑屏幕。画面上,一个俊朗的少年

嘴角含笑,看上去十分幸福。

“哦!我想起来了,那不是兔子的男神吗?那个帅哥作家祁煊。”小姨恍然大悟,说道。

听到祁煊的名字,沉溺于悲伤的兔子瞬间惊醒,回头一望,直接忽略了张月,老黑和奶妈三人,径直奔向算小半

个祁煊粉丝的小姨。

“啊啊啊!小姨,你知道吗?我失恋了!我老公不要我了!”兔子抹着眼泪,说道。

老黑一脸狐疑,问道:“你什么时候有老公了?我们怎么知道?”

兔子抽了抽鼻子,指了指电脑屏幕,说道:“喏,看,我家煊煊竟然要结婚了呜哇哇,为什么不是我,感觉

不会再爱了。”

老黑叹了口气:“偶像结婚,你们这些做粉丝,不应该送上祝福吗?”

“话是这么说啦,可是还是好难过”兔子失落道。

小姨一边抱着兔子,轻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一边仔细打量起祁煊身边的那个美丽女人,禁不住惊叹道:“哇,

他未婚妻挺漂亮的啊!”

老黑闻言,也是看了过去,只是瞄了一眼,便不住地点头:“的确,特别是那身材,啧啧,真的是”

奶妈瞥了瞥那美丽女子的胸脯,而后看了看自己,在老黑耳边低声道:“继续看,还是陪我去打游戏?”

老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牵起奶妈的手,悄悄地离开了。房间里,关于祁煊的话题还在继续着。兔子拉着小姨

,央求道:“小姨,下个星期煊煊来我们这里办签售会啊!我们一起去吧。”

小姨歉然地笑了笑:“抱歉啊,下周我和老庄有个研究项目,不能陪你去。”兔子失望地撒开了手,然后瞬间将

目光转向一直置身于外的张月:“呆月!约呗!”

张月正想着要怎么拒绝,门外,颜夕一手提着高跟鞋,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没事儿,去吧去吧,正好出任务

?”

“任务?”张月问道。

颜夕把高跟鞋随意一扔,便直接瘫在兔子软绵绵的床上了:“是的,我今天去了一趟总部,看到一个挺有趣的任

务。近段时间,出现了多起shā rén案。死者死状极惨,只剩下一堆白骨。”

“白骨?这是被分尸了?”兔子问道。

张月摇摇头:“分尸的目的一般是为了更好丢弃尸体,以防留下证据。而这个却留下了骨头,这应该是凶手有意

为之,至于为什么,就不知道了。”

颜夕说道:“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骨头保存的太完整,太干净了,这根本就不像分尸,什么人有这样的手

法,就算有杀完人之后也没那么多时间吧。所以,这个案件有蹊跷,总部那边希望我们去调查一下。”

“那这跟签售会有什么关系?”张月问道。

颜夕眨了眨眼睛,摊开手掌,说道:“没关系啊,只是反正都要出门的,就顺便啦!”

一星期后,在a市的会展中心一场隆重的签售会开始了。众多人气作家齐聚一堂,但其中最吸引人的还数刚出道便

红遍网络的祁煊。若单轮作品的好坏,祁煊的处女作《钟无艳》并不比其他老牌作家的作品优秀多少,更重要的

还是他俊朗的面孔吸引了不少女性粉丝。

这事情看起来荒谬,但不得不说契合现今这个世界的某种潮流,人们对美的追求越来越肤浅,浮于表面,遗漏了

更为重要的内涵。

签售会上,人潮涌动,放眼望去都是人头在互相拥挤,颇有春运车站的气派。若仔细看,可以看这些人潮大多数

都是涌动到祁煊那儿去的,而且大多都是泛着星星眼的少女们。

兔子,颜夕和张月也身处其中,随着人流小心地迈动自己的脚步。兔子今天穿了一件纯白的吊带蕾丝短裙,大胆

地将自己身材暴露出来,后背前胸一片雪白,两条踏着高跟鞋,让人看得血脉喷张。

颜夕则比较休闲了,一件修身白t搭一条牛仔短裤,娇俏可爱又不失xg gǎn,休闲的搭配也有另一种美。张月还是老

样子,如何穿扮都摆脱不了他懒洋洋,死气沉沉的风格。

“真热啊!”颜夕拿着扇子不断地扇着风,看着四周围都是人,让她感到有些呼吸困难。张月见她扇的辛苦,便

说道:“我帮你扇?”

颜夕一听,毫不犹豫将扇子递了过去:“就等你这句话了。”张月接过扇子,轻轻地扇了起来:“说起来,这个

祁煊人气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啊!”

兔子得意地笑道:“那当然!我家煊煊最棒了!”

颜夕说道:“我觉得其他作家也是很尴尬的,我们队伍生生比他们长了一大截。”

张月向后望去,一眼尽是人头,向前望去,一眼还是人头,最后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叹道:“这要排到什么时候

?我想出去了,可以吗?”

颜夕点点头:“是吧,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走吧。”

兔子闻言,立刻就急了,连忙拽住两人,央求道:“别啊!我叫你们就是想你们帮我买多两本他的书,要多两个

他的签名的,你们不能丢下我啊!”

“你要那么多签名做什么?”张月问道。

兔子笑了笑:“床头放一个,睡觉可以抱着看,电脑桌上放一个,玩电脑时可以看,还有一个放客厅,大家一起

看!”

颜夕嘴角微抽:“我们还是走吧。”

“啊!!别别别!”

最后两人还是没能走成,在偶像作用的鼓励下,兔子出奇的执着,硬是将两人强留了下来。张月和颜夕只好继续

忍受这沉闷的热气。

不知排了多久,终于轮到他们了。兔子抱着自己珍藏的《钟无艳》,有些羞涩地递了上去。祁煊接过书本,看向

兔子,送上一个温雅的微笑。突然,祁煊怔了怔,双眼在兔子脸上逗留了几秒,又偷偷地往下扫了扫,眼神微变

“ěi nu,谢谢你的支持。”祁煊伸手与兔子握了握,颇有礼貌地说道。

祁煊这番举动,让兔子心里小鹿乱撞。要知道,其他女粉丝他都只是签个名,道声谢便过了。她竟然有幸与祁煊

握手,这对她来说简直跟做梦一样,

“他的手真好摸,嫩嫩的”兔子心里暗暗偷乐“看来今天穿这裙子果然没错!姐姐就是这么美!”

祁煊在书上洒然地签下自己的名字,笑道:“可以了。”

听着祁煊颇有磁性的声音,兔子心跳得更快了,她鼓起勇气说道:“祁煊老师,耽误你一点时间,方便合个影吗

?很快的!”

祁煊笑着点了点头。兔子乐得差点就要尖叫了,好在她还是在偶像面前保持了自己的淑女形象,小步走到祁煊身

边,掏出sh一u ji,咔擦一声,留下了一张足够她舔一天的合影。

拍了照后,兔子也不敢再耽误,毕竟在她后边,一双双就要吃了她的目光已经全部锁定住她了。她真担心自己再

逗留,会被那些粉丝撕成碎片。

接下来轮到颜夕,她一手抱着随身带的青伞,一手将书递了过去,然后将胸前的衣领往下扯,拿着扇子在轻轻扇

风,胸前的美好若隐若现,惹人遐想。

见到颜夕这样子,祁煊也是多看了几眼,笑道:“ěi nu很热嘛。”

颜夕偷偷瞄了祁煊一眼,又有点羞涩地别过头去,笑道:“是啊我看祁煊老师你穿得也很多多,应该更热吧。

张月在后边,看着这样的颜夕,感觉有点迷,但还是默不作声,静静地站在后边。

祁煊摆摆手:“还好,还好。”

颜夕将书递给祁煊,人也跟着凑了上去,身体压在桌子上,本来就低的衣领,这下就几乎没有什么遮挡的功能,

胸前风光一览无余,那深深的沟壑,更是让祁煊有点移不开眼睛。

“多,多谢支持。”祁煊在书上潦草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却舍不得移开自己的眼睛。颜夕接过书,风情万种地道

了声谢谢,转身便走,在人群中留给祁煊一个娇羞的回眸。

最后张月走了前去,不失礼貌地递上书说道:“麻烦老师了。”

面对张月,祁煊显然没有之前的心情,点点头,笑道:“谢谢支持。”言罢,签上名便不再多言。对此,张月自

然是求之不得,拿上书便走。

一离开队伍,张月便凑到颜夕耳边,轻声道:“感受到了吗?”

颜夕笑了笑,眼珠轻转,瞥向会展中心的某个方向,说道:“嗯,没感受到,只是闻到一股浓浓的醋味儿。”

张月皱了皱眉,说道:“是妖气,哪来的醋味儿?”

颜夕扶额:“所以说你活该单身,现在先不用管,对方自动会找shàng én来的。说不定,我们真的可以顺手把任务给

做了呢!”

“嗯?”张月有些疑惑,问道:“对了,你刚才做什么?”

颜夕挽过张月的手,笑嘻嘻地反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有y一u hu一力?”

“额不明觉厉。”

“妈的,滚!”

两人的对话,兔子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现在还沉浸自己方才与偶像的近距离接触所带来的欢快之中,不可自拔。

颜夕见到兔子这样,已经不指望她自己清醒过来,只好上前在她脑门轻拍了一下,说道:“签名已经帮你拿到了

,接下来你是要和我们一起去做任务还是有别的事情?”

兔子回过神来,说道:“我要留下来!煊煊他这里的签售会完了后,还有下一站啊!我要去机场送他!”

颜夕叹了口气,转身对张月说道:“你说我现在把兔子开除了,如何?”

“司长冷静。”张月认真道。

最后,张月和颜夕向兔子告别,留下她一个人继续留恋祁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话 吃醋的女人 宾馆里,颜夕裹着浴袍,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玩着sh一u ji。刚出浴的她,还带着迷蒙水汽,浴袍不厚,薄薄的,贴着她水嫩嫩的肌肤,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线。只是这样美丽的风景,没人欣赏,张月还在浴室里洗澡呢。

不多久,张月光着膀子,穿着条大短裤也从浴室里出来了。他理了理自己刚吹干的头发,看向颜夕,见她一个人四仰八叉地躺着,霸占了整张床,说道:“往旁边挪挪。”

颜夕不情不愿地翻了个身,给张月腾了点地方,说道:“呆月,你知道一个人女人吃醋起来,有多恐怖吗?”

张月坐在床边,摇了摇头:“不知道。”

颜夕放下sh一u ji,从床上坐起,凑到张月耳边,阴森森地说道:“会shā rén的哦!信吗?”

张月不为所动,说道:“有可能吧,谁知道呢。”

“切,没意思!所以,你要记住了,可千万不要背着我做对不起我的事,不然,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颜夕恶狠狠地说道。

“额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上升到这个地步了?”张月说道。

颜夕冷哼一声:“管你!晚了,睡觉吧。不许压到我头发哈!”

张月耸耸肩,仰头便倒下了,头正要靠到枕头,却感到一阵风吹过,最后只能落在床头上。张月看着抱着自己枕头的颜夕,问道:“做什么?”

颜夕揉着自己的小腿,说道:“今天穿了一天高跟鞋,我腿痛死了,枕头给我垫下。”

张月也没有意见,枕着手臂便睡了。倒头就睡的张月,让颜夕恨得牙痒痒,低声嘟囔道:“这就睡了?真是一点情商都没有,还想让他帮我àn 一下小腿呢,啧,真是痛死了,该死的高跟鞋。”

抱怨完后,颜夕也只能叹口气,趴下身子继续玩sh一u ji。这时,原本睡过去的张月默默地爬起身,掀开被子,手放到颜夕小腿上,熟练地按了起来。

“嘶,爽!你不是睡了吗?”

“哪里还疼?”

“嘿嘿,腰!”

“这要怎么按?”

“坐我屁股上啊!干嘛?怕把持不住?”

“”

在另一个宾馆的房间里,祁煊搂着赤条条的钟无厌,手还在她身上流连,轻轻地抚摸着她细细的腰间。钟无厌靠在祁煊胸膛上,享受着这温柔的抚摸,自她变美之后,祁煊越来越爱她了,当然这是在没有出现比她更美的人的情况下。

钟无厌伸出葱葱玉指,轻轻地在祁煊胸膛划动着,她娇嗔地说道:“煊,我美吗?”

“美!当然美!”祁煊手微颤,搂着钟无厌的手一刻都不敢放松。

钟无厌笑道:“是吗?那今天那两个女粉丝呢?”

祁煊身体猛地一颤,忙道:“都不如你,真的,都不如你。”

“是吗?确定吗?可我看你对她们很有兴趣啊!”钟无厌微笑道,那笑容藏着怎样的深意,大概只有她自己和此时直冒冷汗的祁煊知道。

祁煊嘴巴在打颤,两片嘴唇止不住地抖,开开合合,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你又又要做了吗?”

钟无厌没有说话,只是在祁煊发颤的双唇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吻,便起身穿衣离去了。

凌晨,夜早已深了,黑暗成了世界的主宰,就连街道上的路灯都显得微弱不堪。整个世界都陷入了祥和的宁静,只是在这样的宁静之中,总是暗流汹涌。

张月枕着床垫,睡得依旧香甜,他是个很珍惜睡眠时间的人,所以环境再恶劣都不会影响他的睡眠,更何况只是少了个枕头。

颜夕侧着身睡在张月身边,头枕着软绵绵的枕头,两条白花花的小腿也枕着同样软绵绵的枕头,整个人犹如陷在棉花里,按理说这样的睡眠环境应该是很舒服的,但颜夕睡得并不香。

三点过几分钟,睡得迷迷糊糊的颜夕突然惊叫一声,接着是低低的呢喃。张月虽然睡得香,也是被颜夕这一叫给吓醒了。

“怎么了?”张月问道,

颜夕翻了翻身,整个人靠在张月身侧,在她耳边低语。

黑夜里,钟无厌行走在风中,腾跃在云层之上,一身白色睡裙的她像极了白莲花,本应与黑夜格格不入,却偏偏融入夜色之中,不为常人所能视。

钟无厌无声无息地飘入一间宾馆的房间里,眯着细长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床上酣睡的颜夕。她赤足悬在半空,整个人轻若无物,随着空气流动,飘向颜夕的床边。

颜夕侧着身,整个身体蜷缩着,恬静得像只猫咪,惹人喜欢。钟无厌看着这样的“猫咪”,也是“迷恋”的移不开眼睛。钟无厌坐在颜夕身边,轻抚着她的长发,面颊,细细感受这个睡美人充满活力的美。

钟无厌在想“自己比起她差在哪里?皮肤不如她好?身材不如她好?”越想越多,越多越纠结,直到所有思绪都缠成一张大网,将她的心牢牢地网住。

钟无厌神色一冷,一头黑发无风自舞,体内涌出一股诡异的力量,邪恶阴冷气息充斥了整个房间。钟无厌伸出纤纤玉手,那白皙的肌肤此时在黑暗中看起来有点冷。手轻按在颜夕的面庞上,钟无厌嘴角勾勒起一抹难看的笑容。

过了几分钟,什么都没有发生。

“嗯?”钟无厌皱了皱眉,按在颜夕脸上的力道不由得大了几分,又是几分钟一切正常。

“怎么回事?”钟无厌喃喃道。她的声音不似之前,勾人心魄外还多了几分清冷孤寂,与这个世界存在着隔阂,似从遥远的时空传来的。

钟无厌美目微微凝,她猛地将被子掀开,双手扯出颜夕的睡袍狠狠一撕,刺啦一声,睡袍应声裂开,露出白花花的身体。每一寸肌肤都暴露在空气中,渐渐地泛起丝丝微红。

“真美!”钟无厌由衷的赞叹道,而后也将自己的睡裙脱去,赤身地俯身趴在颜夕身上。这样美艳的场面持续了许久,但美艳终归美艳,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

钟无厌咬了咬牙,美目转了转,眼珠子突地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眼白,空洞洞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直睡着的颜夕悄悄地睁开了眼,她反手搂住钟无厌,笑道:“ěi nu?对我兴趣这么大?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做点有趣的事?”

“你?”感受到后背一双手正在极不干净地随意乱来,钟无厌浑身一颤,整个人弹身而起抓起一边睡裙迅速穿上。钟无厌怒道:“你!你你变态!”

颜夕有些失落地摸了摸空气,叹道:“诶呀,开始不是挺主动的吗?怎么突然那么害羞,我不就捏了捏小屁屁嘛!来嘛,姐姐疼你!”颜夕坐起身子,笑吟吟地看着钟无厌。

钟无厌沉着脸,空洞的眼睛内升腾起两团幽蓝色的火焰,冷冷地注视着颜夕,带着一丝威严:“心术不正的女人,竟敢犯我?”

“心术不正?”颜夕冷笑道,也不穿衣服,就这么大刺刺地坐在床上:“你说我心术不正?那你自己呢?吃醋的女人,被心中的嫉妒控制,可怜又弱小,只能靠shā rén来稳固自己的地位。你以为你的男人真的爱你吗?”

钟无厌脸色愈发阴沉,仿佛周围的黑暗都开始在她脸上抹色:“注意你的言辞,你这个变态!我的煊当然是爱我的,只要”

“只要你是最美的就可以了,是吗?”颜夕笑道:“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吗?不不不,你错了,他只是喜欢好看的,你现在好看了,有用吗?他还会喜欢更好看的。”

钟无厌咬着银牙,森白的牙齿与黑暗形成最明显的对比,一种更为怨毒的情绪在钟无厌内心酝酿着:“那又如何?只要我足够美,足够美。”

颜夕不置可否:“你杀了这么多人,获得了他们的美貌,现在的你的确美若天仙,我看着都很喜欢。但是,你就是没我好看啊!”

“你!找死!”钟无厌怒啸,美丽的面庞鼓起一根根细蛇般的青筋。

“够了,”淡淡的一句话,两个字,却像法官的法槌一样,敲定了结局,让人反抗的心思。一只手穿透了钟无厌眉心,深入其灵魂,握住了真正隐藏于黑暗的身影。

“啊啊啊!”钟无厌奋力的挣扎着,却起不到丝毫作用。

张月睁着黑白瞳,手慢慢往后拉,大团大团的灰色气流涌出。钟无厌惨嚎着,她的容貌正在一点点变化,脸庞扭曲,身材时大时小,肌肤一会儿皱巴巴,一会儿又恢复光滑娇嫩。

“两仪式之阳仪,缚魂,离!”张月轻语,黑白瞳光华流转,白眼绽放豪光,燃烧起白色光焰,更加强大的灵魂力涌出。钟无厌发出最后一声惨叫,跌落在地面上,她已经变回原本那个丑陋的样子,所有的美貌都消失了,或者说在张月手里。

一个虚幻的灰色的女人人影被张月抓住,她穿着破损的宫炮,长发披散,每一缕发丝都牵动着一张或哭或笑的人脸,长发似乎浮在水波里,在轻轻地飘动。

“你是谁?”

“呵,一个吃醋的女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话 无面鬼 “一个吃醋的女人。”

人影缓缓抬起头,一张灰蒙蒙的“脸”从发丝间显露出来,没有任何五官,只有灰色的一张rén pi。看着这样的“脸”,张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雀跃着白色光焰的白瞳都颤动了几分。

“脸”上明明没有眼睛,但张月却有种被注视的感觉,让他心里不由得一紧。

“无面,无面鬼。可以这么称呼你吗?”张月说道。

人影笑了笑,声音冰冷而古老,充满了无尽的沧桑和悲伤:“无面鬼?随便吧。”说完,她身体突地一颤,一股灰色气流以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气流滚滚如浪潮一般翻滚着,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张月手里一松,感到自己的缚魂术已经失效,他连忙后退,警惕地看着那一团翻涌的气流,光焰缭绕的白瞳纯净无暇,看透一切。

目光里,一个个美丽的女人在气流中舒展着曼妙身姿。她们都有着倾世娇颜,一扭腰,一迈步,都有着万种风情;一扬眉,一翘唇,都弥漫着桃sè y一u惑,无时无刻不在勾人心魄。但是在美丽背后,是森白的骷髅。

张月看到了最表面的美,也看到了最深处的丑,所以他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捏住印决,低语道:“阳仪式,破妄,灭!”

张月目光微凝,注视着前方,一缕缕白色光焰突然在虚空中燃烧起来,然后迅速蔓延,将那些轻歌曼舞的ěi nu烧了个干净。灰气散尽,只见无面鬼从白焰中挣扎着飞了出来,浑身冒着白烟。

“为什么?是不够美吗?”无面鬼喃喃道,声音有些颤抖。

颜夕满脸不屑地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自己,说道:“不不不,你错了,这货性无能。你看我光着身子在他旁边这么久,他扫都不扫我一眼,绝对性无能。”

张月说道:“有时间吐槽,你不考虑一下把衣服穿上?”

“哦,好咯。”颜夕撇撇嘴,慢悠悠地把睡裙套上。

“我们继续吧。”张月颇有礼貌地说道。

无面鬼居高临下,气势上却要弱上一些,她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没有人是不爱美的,没有!”说完,她原本没有五官的“脸”突然自行扭曲起来,眼睛,鼻子等五官竟然自行勾勒了出来,身后的灰发也开始变黑最后披散下来。

不一会儿,无面鬼竟然变化成了刚穿好衣服的颜夕。

“这样的我,你下得了手吗?”无面鬼用着颜夕的脸,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

张月没有说话,而是很果断地跃起,右手缭绕白焰,毫不留情地,毫无花哨地一拳砸了出去。这一拳砸的很实,张月能清楚地感受到拳头上传来的反震感。拳头深深地砸进了无面鬼的脸,将她脸搅得一塌糊涂。

轰!无面鬼应声倒飞,身体砸破空气,最后重重地砸在墙壁上。无面鬼目瞪口呆地看着空气,她幻化出来的颜夕的脸早已经烂成泥,看上去极为恶心。

颜夕黑着脸,举起sh一u qiāng,黑洞洞地枪口对准张月的脑门:“你找死呢!我的脸你竟然打得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啊?还这么重手?你对我怨恨很深啊!我的好队友!”

张月无动于衷:“你要不先把她带走?”张月说着,指了指正昏迷的钟无厌。

颜夕冷哼一声,一闪身抱走钟无厌翻窗离去。

无面鬼顶着一张软绵绵的脸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依稀还可以辨认出她惊讶的神色:“你不爱她?否则,你怎么可能出手?是的,绝对是的,你不爱她!不爱她!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张月叹了口气:“可别一棒子把人打死,其他男人很委屈的。”

“滚!”

无面鬼冲出,脑后的长发如蟒蛇般起舞,其牵动着的人脸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血红色的舌头从颗颗森白尖牙中吐露出来,淌着口诞。

无面鬼的速度很快,宾馆房间本来也不大,这样短的距离下,只是眨眼间,无面鬼就已经欺近到张月面前,那张没有五官的脸,灰蒙蒙的,似一片阴云。

张月面无表情,白瞳森森,黑眼幽幽,静静地看着无面鬼,仿佛能一眼望穿九幽。在他四周,那一张张狰狞的人脸,已经向他张开了獠牙。

“阳仪式,净魂,斩!”张月手捏印,平举向前。只见白焰自他手里腾跃而出,化作一柄太刀。张月一把握住太刀,手腕轻翻,刀刃轻转,一朵绚烂的白色剑花迅速绽放,射出一道道剑光。

刷刷刷!几声响,那人脸便惨呼地后退,湮灭在白色光焰中。

张月一步向前,与无面鬼的距离再次拉近,手中的太刀自上而下,笔直地劈下,迅猛如雷,刷下一片剑幕,要将无面鬼整个笼罩,封锁了她所有退路。

无面鬼无路可退,被一刀劈个正着,刀刃轻而易举地从她天灵盖一直往下劈开一道裂痕。无面鬼轰的一声炸开,一团团灰色气雾涌动,然后迅速在上方凝聚。

张月得势不饶人,纵身一跃,刀尖直指刚恢复身体的无面鬼,一刺划破夜空,照亮整个房间。在光芒中,无面鬼再次爆炸,涌动出来的气雾比起之前要稀薄了一些。

窗外,某栋楼房的天台,颜夕和奶妈正静静地看着这场一边倒的战斗。

“如何?”颜夕晃着一双小白腿,笑着问道。

奶妈嫌弃地扯了扯自己的粉嫩嫩的小睡袍,说道:“唔,心态不好。”

“嗯?”

“他压根儿就不想下shā sh一u,不然就不会用黑白瞳两仪式的阳仪这一式。”奶妈说道。

颜夕问道:“怎么说?”

“阳仪式重在净化,没有什么杀伤力的,他现在根本就不是在杀鬼,而是在送这个鬼去超度。但是,这鬼积怨千年,哪有那么容易净化。”奶妈解释道。

颜夕点点头:“你觉得有救吗?”

奶妈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不知道,看我心情吧。”

“额”

房间内,弥漫着灰色气雾,无面鬼再一次被劈散。张月站立在气雾之中,提着刀,颇有几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无面鬼凝聚身形,远远地飘在窗边,但却无法飞出窗外。在这个房间里,早已被张月布置了结界,封锁了这里的区域。“看来这次行动,你是势在必行啊!”无面鬼喃喃道。

张月说道:“你到底在怨恨什么?不如放下吧,你早就应该离去了。”

“你懂什么?放下?不!不可能!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东西。”无面鬼扬手,卷起一阵狂风,弥漫在房间里的气雾翻涌起来,变得愈发粘稠。

张月有些惊讶,但已经深陷其中。气雾滚滚就像沼泽一样,一旦陷入,就再难翻身。在气雾中,张月举步维艰,身体也在一点点下陷。

张月很快镇定下来,淡然地说道:“我不懂,但我愿意听你说!”张月举刀直刺地面,刀刃刺入气雾中,升腾起一簇簇白焰,清空出一片洁净地。

张月一跃而出就欲斩向无面鬼,但跃出不过一米,一只只惨白的手从气雾中伸出便将他拉了下来。落入气雾中,张月感到浑身冰冷,一种刺骨的寒意直入内心,即便如此,张月还是没有显露出慌张的神色,一脸的淡然。

无面鬼发狂:“事到如今你还在装什么淡定?给我去死!去死!”

只见得气雾里伸出更多的手,纷纷抓住张月,拉扯着他,要将他拖入深渊。无数只手几乎要将张月淹没,但不管怎样,张月那双黑白瞳依旧闪烁着平静的光芒。

当最后一只手盖住了张月的眼睛时,他已经陷入灰色气雾中,那最后腾跃的白色光焰也被遮掩了去。

无面鬼低声笑着,她将气雾吸入体内,望着空荡荡的房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感到有些失落,又有些满足。许久许久,她挥了挥衣袖就欲离去。当她飞到窗边时,一个个白色的符文亮起,阻挡了她的去路。

“这”无面鬼怔怔地看着眼前还在运作的结界。一般来说,只要布置结界的人死了,结界也会随之消失,但现在结界依旧存在,那dá àn只有两个,要么张月不是布置结界的人,要么张月还没死。

无面鬼怒啸,舞动长发,疯狂地轰击结界,密密麻麻的人脸撕咬着,啃噬着,却无法对结界造成任何伤害。

“放我出去!我要夺回我的东西!”无面鬼大叫着,但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回复她的声音。

看着这一幕的颜夕有些傻眼了:“什么情况?局面转换的也太快了吧?”

奶妈撑着脑袋,打了个哈欠,说道:“这战斗打得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一个在放水,一个真的水。”

“哦?”

张月浑身被白焰包裹着,正行走在一个地狱般的世界里。在他的周围,无数怨魂在咆哮,哭喊,向他伸出沾满血的手,疯狂地拉扯他,似乎要将他这个外来者变成他们这样才甘心。

张月没有理会这些怨魂,他此刻正在无面鬼已经鬼化的灵魂里,他要找到她的怨念根源。穿过重重怨魂汇聚成的浪潮,张月总算找到了。

他看到了一张脸,一张五官齐全但是极为丑陋的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话 斩怨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词语可以形容,丑陋一词只能算是个敷衍罢了。在张月看来,这是一张由无数扭曲的,狰狞的,却又美丽的脸庞混搭而成。按道理,它集结众美之所美,应是美若天仙,但实际当美丽被不合理地混合,一切都变味了。

张月按捺下心中的震惊,平静地捏印,轻吟道:“两仪式之阴仪,斩怨,杀!”

白瞳上的白焰渐渐熄灭,随之燃起的是黑眼里的黑焰。黑色光焰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包裹住纯白的瞳孔,看上去诡异非常。

张月轻挥手中太刀,黑光掠过,太刀上的白焰也变化成了黑焰,带着森森杀意。张月高举太刀,黑焰熊熊的刀刃对准那张脸,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直指前方。

刷!剑出,黑光闪耀,黑焰升腾,自九幽而来的阴冷气息迅速弥漫,冻结了这个灵魂世界。喀拉喀拉。刀刃划下,那张脸上多了一条笔直的裂缝,细密的裂缝自其中向两边蔓延。

就在张月以为一切都结束时,正在蔓延的裂缝突然停住了。一股极为蛮横的冲力自这张破破烂烂的脸内冲出,直接将张月掀翻。

“啊!嗷!”无面鬼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她感受到灵魂内的震动,原本藏在灵魂深处的那份怨恨,此刻再无法隐藏,已经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正在疯狂的肆虐着。

张月横刀在前,黑焰汹涌,撑开一张火幕,抵挡着怨念的侵蚀。但张月也未能完全幸免,身上那一块块黑斑就是被怨念侵蚀留下的印记。

天台上,颜夕和奶妈都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战局已经超出了她们一开始的想象,她们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千年的积怨,还真的有点可怕。”奶妈看着充斥在房间内的怨念,喃喃道。

颜夕摸了摸手中的沙鹰,说道:“让他独自面对千年老鬼,还是有点勉强吧。”

奶妈不置可否:“的确,但也不是毫无办法,毕竟修炼时间再长,终归是个孤魂野鬼,算不得大妖。”

“看他造化咯。”颜夕继续擦拭着手中的沙鹰,那黑洞洞的枪口始终对准着那个怨念弥漫的房间。

张月紧握着刀,认准一个方向,不断挥刀,一刀,两刀每一刀他都感觉自己砍在空洞处,所有的力量都涌进了一个填不满的深渊里。他知道,这只是错觉,他肯定砍到了实处,因为他看得到。

在他的目光里,怨念就是厚厚的一叠纸,每张纸上都画着一张美丽道恐怖的面庞,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他们的怨恨。

张月不知疲倦地挥刀,手臂上肌肉紧绷,一根根青筋在其上鼓动,锋锐的刀锋在他挥舞下重复地劈落,自上而下,直至前方。

不知砍了多少刀,数十,或者数百,直到张月双手酥麻,青筋破裂,鲜血顺着手臂淌落下来,滴在刀刃上,被黑焰烧成了虚无。张月总算是从被无尽怨念侵蚀的灵魂世界中逃了出来。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张月踩了踩地板,说道。

在他眼前,无面鬼已经彻底暴走,浑身被黑色的怨念包裹着,似乎置身于黑色海洋之中。在她身后一张破碎的脸变幻着各种各样的表情,或哭或笑,但不论哪一个,都充满了深深的怨恨。

“啧,这就有些麻烦了。”张月叹道,握刀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

无面鬼嘶吼着,毫无目的地破坏着周围的一切。她的长发在飞舞,发丝上的人脸随她一起疯狂。尖牙咬碎了床,红舌刺穿了空调,房间内的一切都在破碎,化作湮粉,就连结界也开始动摇。

攻击虽然没有章法,但无面鬼的力量,速度等明显增强了不少。在这样的无差别攻击中,张月不仅没办法轻松应对,还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凭借着黑白瞳的极限感知,张月能准确预判无面鬼的攻击,但也仅此而已。想从这样密集,快速的攻击中找到反击的机会,很难很难。

“呃啊”张月闷哼一声,腰腹间被撕咬出一道深深的伤痕。他借着这股力量,向后滚了好几圈,一撞到墙壁又立刻弹身而起,接连躲闪过数道攻击。但这个伤口,还是让他速度减缓,即使预判到了攻击,没有体能做出闪避也是无济于事。

刺啦!张月跌倒在地面,右腿一个前后通透的血洞正淌着血。张月正想起身,一张脸正张开獠牙向他冲来,他看得很清楚,但想躲避有点困难,右腿的贯穿伤已经击断了他的腿骨。

情急之下,张月拧身,右手紧握刀,腰力和臂力并用,一刀挥出阵阵破风之声,黑焰熊熊,刀光如一面旗帜在迎风飘扬。一刀砍碎人脸后,张月强忍着疼痛,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穿过攻击网中这一点点的空隙,将其他的无差别攻击通通抛在脑后,奔到无面鬼面前。

“这样丑恶的怨念,你到底要执着到什么时候?如果放不下,就让我来帮你斩断吧!”张月迈步在地面上重重一踏,一跃而起,刀高举过头顶,森然的杀意爆发。在黑暗中,他的黑白瞳闪烁出黑色和白色的光焰,两种光焰看似泾渭分明,却又相互维持一种奇妙的平衡。

张月嘴唇微启,低喝道:“阴阳两仪,八卦阵,开!”黑色与白色两条鱼,从张月的眼睛中跃出,想撞在一起。嗡的一声,虚空中荡起一圈圈波纹。平静的湖面埋藏着千年的秘密,这一刻终于被揭开了。

阴阳鱼组成两仪图,缓缓旋转着,每旋转一下,就能听到枷锁被打开的声音。喀喀喀八道声响接连响起,八个符号打破枷锁,冲破牢笼,降临世间。

“离!”张月一刀斩下,刀刃的前方突然射来一个奇异的符号。上下阳爻,中间阴爻,组成八卦中的离字卦。刀刃一往无前,毫不犹豫地继续向下斩去,将离字卦斩碎。

熊熊熊!卦象破碎,无数碎片像火花一般散开,飘扬在张月周身。比起之前要暴烈无数倍的火焰从刀刃上燃烧而起,迅速蔓延全身,张月瞬间成为一个火人。他持着火刀,从天而降,似陨星般落下,黑色火焰在黑夜中留下一抹难以抹去的光。

这是种很奇怪的场景,在如此浓的夜色中,这一抹黑色没有被同化,依旧显得鲜亮。

火刀斩下了。斩在无面鬼的怨念根源上,火焰从细密的裂缝中喷涌而出,汇成一道直径近一米的火柱冲天而出。无面鬼摇晃着身体,发出阵阵惨嚎,灼烧和撕裂的疼痛让它更加疯狂。

充斥在房间内的怨念气息被她调动起来,从其中伸出一只只白骨森森的手。同时,无面鬼挥动发丝,牵动着那些早已陷入地狱里的人脸,悍不畏死地向张月冲去。

“震!”张月手腕翻转,刀尖向下,他双手握住刀柄,用力往下刺去。地面上,一个符号亮起,二阴爻在上,一阳爻在下,正是八卦中的震字卦。

轰轰轰刀尖刺中卦象,发出阵阵轰鸣。此时的刀刃变成了鼓杵,卦象就是鼓面,张月一刀刺下,便是天神在擂鼓,神威浩荡,万邪不侵。

无形的雷音一声声地响彻在房间内,也一下下地重击着无面鬼的怨念气息。张月收刀而立,四周一片清明,原本沉重的怨念气息全部被震散

那张怨念化成的丑脸上布满了更多裂缝,仿佛下一瞬就破碎,但它硬是在张月多次强攻下坚持下来了,千年积怨太深太深。

无面鬼嘶吼着,那一张张人脸在她的控制下,就是悍不畏死的死侍。他们张着嘴,露出獠牙,果断地冲进滚滚雷音,然后在雷音中,洒下一片血幕。几张残破的脸,穿过血雾,继续他们的使命。

张月叹了口气:“唉,何苦呢?巽!”张月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一道亮光自他脚底下升起,那是一个符号,二阳爻在上,一阴爻在下,是八卦中的巽字卦。

张月一步迈出,轻飘飘的,踩在空中,像是随风而去的落叶。一晃眼,张月出现在无面鬼面前,在他身后,那些狰狞的人脸撞在一起,彻底爆碎成血雾。

“到此为止吧,这份怨念,我替你斩断!震!离!”张月紧紧凝视着那张满是裂缝的脸。那张脸上,变幻着各种各样的表情,或哭或笑,看不真切,唯有其中深深地怨恨清晰可见。

张月横刀一挥,火焰伴随着雷音燃烧腾跃,化作一抹光,黑色的光,划破黑夜,劈开黎明。砰的一声!一条紧绷的线断了,无面鬼无力地跌落在地面上。那张人脸飘飞向上空,那条原本紧牵着它与无面鬼的线正在一点点消散。

窗外,白色的,轻柔的云浮在天空,一抹光自云层中洒落而下。淡金色的晨曦滴滴点点,像是下了一场金雨。人脸被染上一层金辉,发出了它在人间最后一句嘶吼,然后缓缓消散。

张月轻轻扶起无面鬼,看了看她的脸,愣了愣笑道:“原来你只是带了iàn ju而已吗?”

无面鬼怔怔地睁着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脸,那层掩盖了她容颜千百年的iàn ju已经碎成了碎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话 消散的容颜 天边,一轮暗红色的半圆升起,闪耀着淡淡的光芒。那一缕缕光辉,掠过云层,步履蹒跚地降临在这个世界,轻轻叩开了人们的心门,在人心里装装点点。

张月看着一脸恍然的无面鬼,看着那张属于她的,真正的脸庞。这张脸,并不美,该说是很丑陋的,但是比起那张怨念聚成的鬼脸,这张脸至少属于正常人的范畴。

“你现在好看多了。”张月笑道。

无面鬼怔了怔,缓缓低下了头,长发落下,遮住了她的容颜。隐藏于发丝间的神情,张月看的很清楚,在黑白瞳的目光里,一切都无所遁形。

“生气了?我不是在夸你吗?”张月有些疑惑。无面鬼此时紧咬着牙,眉头鼻头拧成一团,小眼睛圆睁,无神的瞳孔却在燃烧着怒火。

“开什么玩笑!”无面鬼喃喃道,声音一卡一卡的,就像喉咙被紧紧地捏住一样。无面鬼抬起头,瞪着张月,吼道:“你是在嘲笑我吗?”

无面鬼扬起她枯槁的手,有些无力地抓向张月。张月没有闪避,只是平静地站着,任由无面鬼没有力量的手落在自己的衣襟。

张月没有理会那被揪成一团衣襟,他抬起手轻轻擦拭着无面鬼脸上的泪水,黑白瞳注视着无面鬼那双并不大而且失去生命力的眼睛:“我以为我已经替你斩断了怨念,看来我还没有。”

无面鬼冷笑着:“你以为那些怨念是怎么来的?那都是我杀害的人,在临死前给我下的诅咒啊!而你又知道我的怨念吗?我对他们,对这个世界的怨恨,你又懂吗?”

张月微微一惊,他看着无面鬼那裂开的大嘴里那森森的白牙,感到透骨的心寒:“是吗?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怨恨。”

黑白瞳流转着黑白色光华,一眼望穿人心,甚至是鬼魂那已死去的心。无面鬼浑身一震,怔在原地无法动弹,她感到自己在张月的黑白瞳前无所遁形,一切都无法隐藏。

张月看到了很多,很多

那个女人,生得其貌不扬,衣着朴素,明明是漫天风沙中里不起眼的一粒沙子,应该随着风,漫无目的地追寻自己那并不存在的人生价值。可这粒沙子,却站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直视着那坐在王座上的男人。

女人直挺挺地站着,头颅高高抬起,她丑陋的脸毫不避嫌地展现在众rén iàn前。王座上的男人直视着那张脸,心中翻涌着震撼。

男人觉得,神果然是公平的,它给了女人惊人的智慧,也剥夺了她作为一个女人应有的美貌。女人问他:“我能许你太平天下,你,能许我相守一生吗?”

男人看着女人想了很久很久,看着看着,女人的脸渐渐模糊了。男人看到了一个太平盛世,看到了自己脚下的万里江山,他动容了。他是一个王,承担着一个国兴衰,决定着无数子民的命运,最重要的是,王,都是有野心的。

“我答应你。”

女人成为了男人的王后,也成为了男人的谋士。女人尽心尽力地挥洒自己的智慧,帮助男人处理朝政,然后从男人身上汲取那一点来之不易的甜蜜。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幸福美满,男人不在乎女人的丑陋,尊重她,爱她,女人不在乎男人的权力,辅佐他,爱他。

岁月渐逝,王国逐渐强大,女人许诺的太平天下已经牢牢地掌握在男人手里。那相守一生呢?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女人的宫殿渐渐冷清了。

女人坐在窗前,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那永远敞开了的宫门。她期盼着有一道身影,能像平时一样,急急地跨过门槛,向她走来,坐在她身边,轻轻地搂着她,与她谈论天下,谈论他的野心。

但是,女人的视野只有随着四季变换的光景。春季盛开的一抹粉嫩,夏季丛生的一片碧绿,秋季洒落的漫天枯黄,冬季铺下的一层雪白她看腻了,早看腻了,再美的风景,也比不上他的容颜。

不久,她听人说,她等待的人每天都会急急地到另一个女人的宫殿。他们不谈论天下,也不谈论野心,他们赏花喝茶,巫山,甜腻腻得让人羡慕。

那一年,王宫大乱,大王的妃子纷纷惨死,昔日红颜全部变成一副白骨。大王招纳进的新人,也活不过一月,一时间举国惶恐。王宫成了所有人眼里的不祥之地。

噩梦持续了不久,一个道士进宫了。道士一身破破烂烂的道袍,耷拉着肩膀,弓着腰,背着一把大剑,让人感觉他像扛了一座山。

道士告诉大王,他可以找出罪魁祸首,换王宫太平。于是,道士住进了王宫。三天后,道士离去了,没有留下任何话,也没有任何人察觉,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自那以后,再没有出现妃子惨死的事情。但是,随着道士消失的,还有一个女人。就是那个尊贵的,却早已被遗忘的王后。

王后带着一张iàn ju,沉入了河中。河无名,与她身份不配,却是她最适合的长眠地。毕竟,一个被自己欲火与妒火燃烧成恶鬼的王后,还是这样悄悄消失,比较好。

那个离去的道士在河边修了间小茅屋住下,一住便是一生,临死前,他笑着抚摸着河水:“无艳我来了。”

张月收回了目光,闭上眼睛,又变回了常日那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

“你是钟无艳?”张月问道。

“是啊历史四大丑女之一,如何?这就是世人对我的评价!听起来不错吧。”无面鬼冷笑道。

张月说道:“你爱上了齐宣王?”

无面鬼犹豫了一会儿,冷声道:“谁要爱上那种男人!”

“我也觉得你不爱他。”张月说道,神色少有的认真。无面鬼怔了怔,看着张月,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张月盘腿坐下,眯着眼睛看着无面鬼。黑白瞳已经被隐藏于眼睑之下,但那双眯眯眼,依旧让人看着心里发慌。被他盯着的无面鬼,有些不自然地往后挪了挪。

张月说道:“我是认真的,不开玩笑。你和齐宣王的爱情,根本就是场儿戏,还想相守一生,痴心妄想。”

冷冰冰的话,云淡风轻的神情,冲击着她的听觉和视觉。话如刀,面如剑,刀光剑影交错,将无面鬼内心深处的伤口一一划开。

“你懂什么!你明明什么都不懂,有什么资格评价我们的爱情?你有什么资格?啊!有什么资格啊!”无面鬼怒声骂着,每一个字仿佛都在用全力嘶吼,要将自己的怒火尽情宣泄。

张月没有理会这失控的怒吼,依旧淡然地说道:“你们的爱情,看起来就像一场交易。你助齐宣王治国,齐宣王给你一个爱的名分,两不相欠,真是一场完美的交易。”

“你你这不是交易!不是!我爱他的,我真的爱他,是他背叛了我,他贪恋美貌,嫌弃我丑陋,所以抛弃了我。只要我拥有那样的美貌,他就能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我明明有机会夺回我失去的一切,都怪他,那个可恶的道士!”无面鬼一声一声地咒骂着,眼泪从怨毒的眼睛涌出,好似世间最毒最毒的毒药。

张月神情微变,带着一丝不忍,一丝遗憾:“那个道士是叫不棋吧。”

“不不棋”

小河清清,斑驳光影被疏叶裁剪成零星光点,铺在河面上。这些光的精灵,随着河水沉浮,将小河渲染成金灿灿的。

小女孩双手捧着清凉的水,往男孩儿撒去,像是洒下一片金雨。男孩儿躲闪不及,被泼了个正着,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几步,一个不小心跌进了水里,滚进了那耀眼的“金沙”。

“真凉快。”男孩儿没有在意湿透的衣衫,而是呆呆地看着小女孩,笑着说道。

小女孩撇撇嘴,:“真笨,这样都会摔跤。”

男孩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啊,不棋一直都很笨,还是无艳聪明。”

“你这么笨,以后哪有女孩子愿意嫁给你。”钟无艳将不棋扶起,叹道。

“没事没事,无艳这么聪明,以后会嫁个好夫君的吧。”不棋笑道。

钟无艳看了看水里的倒影,默默地闭上了眼睛:“那当然,我以后要成为王的女人,成为整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不棋偏过头,笑道:“是吗?如果是无艳的话,一定可以的。”

“看看,快看,那个怪物又来了。”

“长得这么丑,肯定是妖怪,快滚出我们的村子!”

“”

夕阳西下,昏黄的光浑浊不堪,就像这些小孩的目光,那是被恐惧和狭隘点缀的目光,一一落在尚还年幼的钟无艳身上,让她的心在渗血,一如天边那一抹残阳,猩红色的。

小石子,烂果皮划过一道道弧线,向钟无艳飞去,带着腐朽的味道。啪啪啪不棋站在钟无艳身边,额角一抹血红,一块果皮挂在头上,流着难闻的果汁。钟无艳停住脚步,看了他一眼,低声骂道:“白痴。”

越来越多东西砸了过来,砸向无辜的不棋和钟无艳。这些东西是没有恶意的,但是那些驱使它们的小孩,在小小年纪就已经因为恐惧被点燃了人性黑暗一面的浊火,污秽不堪。

啪钟无艳脸上挂了彩,锋锐的石子割伤了她的脸。不棋紧张地擦拭着那淌落的血液:“无艳,没事吧,流了好多血啊!”

“笨蛋,只是擦伤而已,明明你才是”钟无艳看着身上挂着各种各样东西的不棋,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话。

“嗷呜,走开!全部滚开,不然通通吃了!”钟无艳张开嘴,发狂似地怒吼几声,小眼睛怒睁,血丝密布,黑huáng sè交杂的牙齿,看上去就像染了毒。小孩们看到这样的钟无艳,都吓得小脸苍白,丢下手里的东西一溜烟跑了。

钟无艳撇撇嘴:“都是些无知的小屁孩,这样就被吓跑了。”

“无艳,你真厉害!”不棋抹了一把脏兮兮的脸,大笑道。

钟无艳没有理会他的赞赏,面不改色地说道:“你到家了,趁你爸妈没发现你和我在一起,赶紧走吧。”

不棋有些犹豫,但一想到父母那凶恶的面孔,只能无奈地点点头:“那我明天再找你玩。约好了哦!”

“嗯”钟无艳点点头,看着不棋远去的背影,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真是个笨蛋。”

又是西下的夕阳,黄昏为将来的夜晚铺垫,散漫的让人提不起劲儿来。唯独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走得那样坚决。

钟无艳离开了村子,她要去追求自己的梦想,那个被世人耻笑的梦想。

村子门口,不棋看着前方平平淡淡的风景,看着看着呆了,那个远去背影一遍遍地在他的目光里走来走去,如何也走不出他的目光。但实际上,那个人早已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话 那个爱你的人 回忆一点点地从时空的远方倒流回来,填满了无面鬼那个因沉睡多年而空虚的灵魂。回忆中夹杂着的悲伤满溢而出,化作泪水在无面鬼的脸上淌落。

张月说道:“想起来了吗?”

“不棋”

“之后的故事,还要我帮你回忆吗?”张月问道。

无面鬼掩面苦笑:“他是不棋?他就是不棋?”

张月点点头:“是啊,想不到吧。那个笨笨的小男孩,成了道士,还是个很厉害的除妖师!但他偏偏没有除了你这个妖。”

无面鬼哭泣着,大滴大滴的泪水滚落,落在那张已经破碎的iàn ju上:“他为什么?”

张月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应该是因为爱你吧,知你已成妖,也不忍杀你,也要保护你。用这张iàn ju封印你的妖气,将你投入河中,伴你一生,守你一世,这就是你想从齐宣王那里得到的吧!有个男人愿意给你,你自己不要而已。”

“最后,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张月正了正脸色,眼睛猛地睁开,黑白双色交织成一道光,一闪而过。在黑白瞳的注视下,无面鬼浑身颤了颤,有些茫然地看着张月。

“你爱那个男人吗?那个一直在背后默默守护你的不棋。”张月问道,神色少有的认真。

无面鬼沉默了,尘封千年的回忆全部翻涌起来,一波接一波地浪潮冲刷着她的心,她的灵魂。她想起来了,那座宫殿,那个持剑指向自己的少年,还有那个搂着rén pi面目狰狞的自己。

“你已成妖孽,沾染了罪孽,便留你不得,今日只能将你除了,休怪我不念当日的情分。”

“什么情分?你是什么人?敢这么和我说话?我是齐国的王后!我是一国之母,你凭什么拿剑指着我?来人,来人啊!有人行刺王后,你们都死哪去了?”

“无艳你何至于此?那个男人真的这么值得你去爱吗?”

“值得啊!当然值得啊!他是一国之主,是天命之子,只有他这样崇高的身份,才配得上我的智慧,我的才能!可他竟然因为一副臭皮囊,抛弃了我,毁掉了承诺,这是他应得的惩罚!”

“你爱的根本不是他,你贪恋的只是王后这个身份吧?罢了,事到如今,你就沉眠吧!”

不棋抱起断了气息的钟无艳,乘着一片残云,踉踉跄跄地向天边飞去:“无艳,带上iàn ju为自己画一幅你最喜欢的容颜,然后重新做人吧!在你醒悟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就像以前那样。他给不了你的一生相守,我给,只要你不嫌弃”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声音,跨越了千年的祈愿,都随着那张破碎的iàn ju烟消云散。

“我爱他”无面鬼捧着破碎的iàn ju,小心翼翼地将它拼接起来,希冀能将它复原,但那一道道裂缝和缺口就如同已经消逝的过去,成了无法变更的现实。

张月笑道:“那就去轮回里见他吧。其实,你根本不需要什么容颜,不棋挺喜欢你这个样子的,就这么去吧。这iàn ju碎了就碎了,早在你利用它shā rén夺取别人的美貌时,这副iàn ju就已经失去了它原本存在的意义了。”

无面鬼摇摇头:“这是他给我的礼物,我要带着它。”说着,她将这些iàn ju的碎片一一黏在自己的脸上,贴的不伦不类的。

无面鬼笑道:“很难看,是吗?”

张月摇摇头:“其实还不错。再见了,我送送你吧。”他睁开黑白瞳,灵魂力释放,轻声低吟:“阳仪式,度魂,启!”

白色的光在闪耀,洒下一片光雨,圣洁而温暖。一艘船荡漾在光雨中,轻轻地,缓缓地向无面鬼驶来。

“再见。”

“谢谢!”

无面鬼乘船而去,背影一如当年她离村而去,那样坚决,不同的是,这一次她要去见的人,是她真正爱的人。

看着凌乱的房间,张月心里也有些凌乱,他正盘算着待会儿要如何和宾馆的人解释。难道要说是因为他和颜夕精力过于旺盛,导致了这样家居毁坏,墙壁破损的场面?

不管如何,赔钱是必须的了。

张月正在一堆木屑里寻找自己的sh一u ji和钱包时,颜夕便从窗边翻了进来。“找什么呢?折腾了一晚上,该回去了。”颜夕看着忙碌的张月,不解地问道。

“我们把人家的房间给毁了,得赔钱。”张月继续翻找着,头也不抬地说道。

颜夕看了看四周,叹道:“那你加油,打得这么嗨,你sh一u ji和钱包还能幸免于难,我也服了。”

张月拾起最后一块木头,发现了自己碎成八瓣的sh一u ji和已经烧成灰的钱包,直到这时,他才抬起头,看向颜夕:“司长大人,能预付酬劳吗?”

“呵呵求我啊。”颜夕狡猾地笑了笑。张月笑了笑:“司长大人,我求你预付酬劳给我,好吗?”

“卧槽,你的节操呢?给狗吃了吗?”颜夕扶额。

一个月后,天空蓝蓝的,白云懒懒的,太阳失去了夏天的灼热,开始昏昏欲睡,洒下来的阳光就像晕染开来的金色墨水,淡淡的,落在人身上,散发着慵懒的气息,迟来的秋天终于到了

自无面鬼的事件后,张月给自己放了一个小长假,终日无所事事。今天,张月一个人躺在小舟上,优哉游哉地湖上荡来荡去,听着鸟叫虫鸣,看着青山绿水,竹林花海,甚是惬意。

张月眯着眼睛,感到阵阵睡意,打算就着这柔和的轻风美美地睡上一觉。

“呆月,你最近很轻松嘛!”船身突然一阵摇晃,溅起白花花的水花,颜夕站在小船内,满脸地巧笑嫣然,丝毫不理会这摇晃的船身。

刚准备睡的张月,就不一样了,手忙脚乱地扶稳船身,略显狼狈。张月叹道:“我说,你是不是该减肥了?”

颜夕嘴角微微上翘了几分,笑得有些可怕:“我给多你一次机会再说一次哦。”

“亲爱的,你真瘦。”张月面不改色,淡然道。

颜夕冷笑:“你最近很悠闲啊。”

张月说道:“唔,放松一下而已。怎么,有任务?”

颜夕笑道:“没有,最近我也很闲。不过兔子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当然不好,祁煊身败名裂,钟无厌也坐牢了,还被判了无期徒刑。”张月说道。

“你知道的还不少啊,我还以为你完成任务后,就不管这事儿了。”颜夕颇有深意地笑道。

张月没有理会这点深意,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颜夕看了看不远处的楼阁,笑道:“兔子想去探监,你不跟着一起去吗?”

“再看吧。”

兔子穿着一件紫色抹胸长裙,紧紧裹住那凹凸有致的玲珑娇躯,xg gǎn身材的优势完美展现,再披上一件小披肩,既可以御寒,又添上一丝大度。

打扮得美美的兔子此时却坐在牢房里,一点也不在乎床上那数不过来的污渍,大大方方地端坐着,裙摆下那一双白而修长的小腿让人移不开眼睛。

在她对面,钟无厌失神地靠在墙壁上,乱糟糟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就像她此刻的眼眸里那紊乱的血丝。牢房里的其他罪犯早已睡熟,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呼噜声。

兔子搓了搓手,抿着嘴唇,迟迟不语,她很糟心,很难受,一是因为这沉默的气氛,二是因为眼前这个丢了魂的女人。

“钟无厌,是吗?你,你好。”兔子憋了许久,终还是支支吾吾地开口了。

钟无厌没有理会她,依旧呆呆地看着墙壁,仿佛那就是她的一切。兔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钟无厌xiǎ一 jiě,我这次来找你,是想来和你道歉的。首先,我希望我这种探监方式没有吓到你。”

说完,兔子偏偏头,想要看看钟无厌的正脸,希望能从那张脸上捕捉到一点反应,然而一无所获。兔子没有放弃,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钟无厌xiǎ一 jiě,很抱歉,作为《钟无艳》这本书的忠实粉丝,我却一直不知道你才是真正的执笔人,而一直迷恋那个伤害你的渣男,祁煊”

“闭嘴!”

突如其来的历喝,让兔子也是愣住了,到嘴边的话生生卡住了。钟无厌缓缓扭动脖子,第一次将目光从墙壁移开,直视着兔子。但这一道目光,却让兔子整颗心一紧,说不出悲伤涌了上来。

那是一双狰狞的眸子,泯灭了人性,嗜血的兽性在翻腾。当所有希望都被剥夺时,人类黑暗面透露出的绝望就是这样的色彩,可怜得恐怖。

钟无厌说道:“他不是渣男,他是我ài rén,是这个世界唯一在乎我的人,我不允许你叫他渣男!”

兔子拽了拽拳:“他就是!他就是!你们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了,是他利用了你”

“放屁!”钟无厌一把掐住兔子,粗壮的手臂爆发出非人的力量,掐得兔子的喉结咯吱作响,她怒喊着:“不是的,他不是利用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兔子顶着一口气,艰难地说道:“我知道的,知道的!他背叛了你,他从一开始就只想利用你”

钟无厌愈发用力,两只手死死地掐住兔子,汗水顺着鼻尖滴落在兔子脸上:“闭嘴!你给我,闭嘴!”

“呃呃呃”兔子已经没有办法发出声音,就连呼吸都困难,她并非没有办法挣脱,但她不想伤害眼前这个女人,这个可怜的女人。

“你你明明不爱他。”兔子张着嘴,咿咿呀呀地吐着一个个字,意识越来越模糊了。

钟无厌手颤抖了,就像突然脱力一样,整个人倒在兔子身上。恢复了呼吸的兔子,总算捡回一条命,如果一个异灵人就这么被活活掐死,那她真的就悲剧了。

“呼呼呼对吧,你爱的不是他,你爱的只是他那对你虚假却难得的温柔。你只是太寂寞了,像你这样的才女怎么会喜欢一个不学无术,只会花言巧语的男人呢?他配不上你。”兔子越说越快,话也越来越狠。

钟无厌摇着头,哽咽着说道:“不要说了,求你了,不要说了,明明我可以牢牢地抓紧这一切,都是那个可恶的男人!是他毁了我的幸福。”

“你真的幸福吗?和那种男人演男女朋友的戏码?我告诉你,真正喜欢你的人是我,是那些被你的书感动落泪的人,不是什么人都看不起你的容貌的!我今天过来,除了向你道歉,还有就是想要你的签名!《钟无艳》真正的作者的签名!我喜欢你啊!喜欢你的文笔,喜欢你的才华,喜欢你的坚韧,喜欢你对这个世界独特的看法!”兔子哭喊着,大声地说道,一口气将一颗心都掏了出来。

钟无厌怔住了,呆呆地一动不动,任由兔子将自己扶起。兔子抱着钟无厌,笑道:“给你看个东西,大家都很喜欢你的。”说着,兔子拿出sh一u ji点开一个shi p。

“无厌xiǎ一 jiě姐,最爱你哦!虽然你犯了错,但我们都会支持你,真的真的超喜欢《钟无艳》的!”

“期待续集啊!如果在牢里也可以写书该多好!”

“无厌xiǎ一 jiě姐,大家一定想办法为你说情,我们都知道你的痛苦,你的委屈,你不应该将一生都浪费在牢狱里,你一定能有更美好的未来!”

“”

兔子笑道:“看,是吧,振作起来,大家都在等你!”

钟无厌将头埋在兔子怀里,放声地哭了起来。兔子轻柔地理着钟无厌的头发,笑道:“哭完了,可要记得给我签名哦,他们要是知道我是第一个得到你本人签名的人,肯定会羡慕死我的。”

“嗯。”

张月揉了揉眼睛,收回黑白瞳,目光不再留恋眼前的监狱,悄然地离开了。路上,他在淘宝上买了一本《钟无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话 和奶妈大大的训练日常 清晨六点,天刚亮,朦朦胧胧的光,带着一点虚幻的美。张月如同往常一样,准时准点醒了过来,虽然眼睛还是眯着。

颜夕躺在他身边,穿着睡衣,正安安静静地玩着sh一u ji,发现张月的动静,笑了笑:“醒啦?”

张月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不知何时被打开的窗户,说道:“你下次能不能走门?”

颜夕放下sh一u ji,嘟囔道:“我这不是不想打扰你吗?”

“算了,找我什么事?”张月问道。

“赶紧去洗漱,你的假期结束了,是时候该刷了。”颜夕神秘地笑道。

张月心里暗感不妙,但也没有说什么,起身去洗漱了。换了身干净衣服,张月和便和颜夕一起来到湖边。湖中心,奶妈一件长袖t恤,搭一条牛仔小短裤,盘腿坐在湖面上,撑着脑袋正打着盹。

颜夕扶了扶额,一脸的无奈:“你要不要去尝试叫醒她?如果你不怕她的起床气。”

张月推了推鼻梁的眼镜,默默地返身回去:“我拒绝。”

“诶诶诶,站住,给我回来,就在这里等。从今天开始,奶妈就是你的特训老师,她会负责你以后的所有训练。直到你真正地追上我们。”颜夕一把逮住张月,将他推向小湖。

张月一个踉跄,差点掉入湖水,还好及时运转异灵,才稳住身子,踩在水面上。张月问道:“什么时候决定的?”

颜夕想了想,笑道:“很早就有这个打算了,那天你和无面打的时候,我还特地和奶妈打了招呼,让她赶过来看你表演。”

张月微微皱眉,说道:“那次任务,你果然一早就知道了凶手。”

颜夕不置可否:“我也是看了钟无厌的zhà一 piàn才猜到是她,毕竟她虽然漂亮,但和死者太像了。夺取人的美貌这种事情,还是会留下很多证据的。不过,任务已经结束啦,你还在意那么多干嘛?”

张月叹道:“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对自己的队友坦白一点。”

“尽量咯,接下来就在这里乖乖地等你的老师醒过来吧。”说完,颜夕甩给张月一个潇洒的背影,便离开了。

张月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奶妈对面,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等着。两人相对而坐,一人呆着脸,眯着眼睛,一人打着盹,闭着眼睛。

楼阁内,镜司的大伙儿们破天荒地早起,一个个涌到二楼的阳台伸着脑袋看着湖面上这诡异的光景。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不禁开始窃窃私语。

兔子梳着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说好的特训呢?打坐特训吗?”

颜夕摊摊手:“我也没办法,谁敢叫醒睡着的奶妈啊!”

大家听到这话,都是浑身一颤,背脊发凉,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就在大家都百无聊赖准备撤离时,湖面终于有动静了。

奶妈醒了,睁开惺忪的眼睛,甩了甩发麻的手,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最后才将目光定格在坐在自己不远处的张月身上,眼睛里的色彩也渐渐变得清晰明亮。

奶妈说道:“昨天玩游戏玩太晚了,精神不太好。”

张月说道:“没事,现在开始特训吗?”

“嗯,开始吧。”

三句话,平淡得让人不敢相信,就如同接下来的疯狂一样,让人猝不及防。

奶妈微微一笑,座下的湖面突地一震,激荡起一道白色的水柱,无数水花向四周溅射,仿佛下起了一场暴风雨。张月眉头微蹙,额上渗出一丝冷汗,黑白瞳瞬间睁开,周围壮观的场景在张月目光里变成一副精细的三维图。

张月凝视着粗壮的水柱和那一滴滴晶莹的水珠,眉头皱得更厉害了,目光也更加凝聚。突然间,无数道身影在自己面前快速地连起来,一个看上去十分娇弱的小拳头正贴着自己的脸颊。

“巽!”

一阵风轻吹,吹动奶妈额前的几缕发丝,她的拳头穿透了张月的脸,那恐怖的力量尽数倾泻在空气上。张月双脚踩着湖面,向后一路滑动到岸边,脚边的水浪如同怒龙一样咆哮着向两边荡开。

张月微微喘气,捂住右脸上那个淡淡的红印,黑白瞳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在张月的灵魂世界里,娃娃穿着黑白道袍,抱着阴阳鱼正在咿呀大叫,俏皮的小脸带着怒气冷视着奶妈。

奶妈拍了拍拳头,瞥了张月一眼,然后原地消失了,毫无预兆,就连她脚下的湖面都没有丝毫涟漪。几乎是同一时间,张月也动了,同样是滑动,这一次只是换了个方向,而且姿势要更加狼狈一点。

张月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脚尖刚点到水面,又立刻开始滑动,整个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被狂风吹得四处乱飞,但就是如此,在后边紧紧追击奶妈一直无法真正伤害到他。

阳台上,老黑悠哉地吞云吐雾,笑道:“已经三波了,你们觉得呆月能坚持几波?”

兔子捂着鼻子,挥手扇着漫天烟雾,一脸嫌弃地说道:“我现在想先把你的嘴撕烂,让你抽得这么嘚瑟。”

老庄没有理会两人的争吵,而是静静地看着湖面上的你来我往,说道:“十波吧。”

小姨摇摇头:“奶妈没那么有耐心的,这波过后就结束了。”

张月心念巽字卦,御风而行,在奶妈的拳头即将降临自己身上之前,勉强躲过,但拳风震碎了他的衣衫,也在他的胸口留下一个紫黑色的拳印。

张月狠狠一踏,在湖中央稳住身形,激起一圈水幕将自己完全遮掩。水幕刚一出现,就被抓爆了,漫天水花间,奶妈从天而降,五根修长手指握成爪状,狠狠往下抓去,却没有抓到任何东西,张月不见了。

“白痴,你真以为我只能近身吗?”奶妈笑了笑,张开的五指轻轻握了握。

水底下的张月黑眼微震,白瞳微颤,暗道不妙但已经为时已晚,无形的力量像一只大手将他禁锢住。奶妈飘然落在湖面上,手轻轻往上一提,浑身湿透的张月就从水中被抓了出来。

看到这场景,小姨得意地笑了笑:“看,我都说了,奶妈才不会玩那么久呢。”

颜夕点点头算是赞同了小姨的观点,笑道:“还是女人懂女人。”

张月喘着粗气,平静地看着奶妈,在他的脸上除了能看出疲态之外,看不出其他神色。奶妈也没有表情地看着张月,说道:“上次我看了你的战斗,我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糟糕?”

奶妈不客气地点点头:“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有实力却要藏着掖着,自己给敌人创造机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

张月说道:“我不想杀她。”

“你是不想杀她,还是谁都不想杀?”奶妈问道,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

张月出乎意料地沉默了,他低下头,似在沉思,又似在认错,让人捉摸不着头脑。好一会儿后,张月才抬起头说道:“能不杀,尽量不杀。”

“哪怕是注定早就该逝去的鬼魂?”

“超度总比斩杀要好。”

奶妈叹了口气:“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战斗。既然如此,我对你的特训就只有一个目的在这场战争中活下去吧。”

张月没有犹豫,郑重地点点头:“谢谢。”

奶妈冷着脸,没有回应这份真挚的道谢,她变爪为掌,撤去禁锢的力量,张月手脚一松,跌落下来,勉强才站稳脚步。虽说如此,张月还是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紧紧地拽着自己,让他没有办法拉开和奶妈的距离。

“还愣着什么?还不跑?等我来抽你吗?”奶妈玉手一挥,一声鞭响响彻,湖面应声碎裂,水浪炸开,升起足有三米高,延伸而去的长度也有两米。

张月不带任何思考,转身就是大迈步疯狂地奔跑,巽字卦早已经念出,让得他速度在暴增几分。但空有速度,却无法让他前进半分,他和奶妈依旧保持着不到一米的距离。

“你是白痴吗?不挣脱我的束缚你想逃?”奶妈历喝,同时挥手扬起看不见的长鞭,向前挥去。

啪!血花混着皮肉一同在张月的后背绽放,斜斜的一道伤痕鲜血流淌,皮肉翻卷,看着就让人生疼,更别说真正的承受者了。张月咬着牙,身上的肌肉紧绷,在秋日的照耀下,闪烁着一层细腻的金光。

“离!”

张月一步踏出,竟往前挪动了几分,体内的力量随着离字卦的燃烧开始超越极限地调动起来。张月一步一步迈得飞快,而且充满力量,竟然真的在和奶妈拉开距离。

奶妈淡定地望着在远离的张月,挥手又是一鞭。啪的一声响,鞭痕入骨,皮肉已经完全裂开,血止不住地流淌,而且随着张月的跑动,伤口越开越大,越开越深。

张月感到天旋地转,速度和力量都弱了几分,刚跑出去的几步立刻又被奶妈扯了回来。

在阳台上观看的几人都悄悄抹了一把汗。老黑拿出sh一u ji给卖力跑动的张月拍了一张zhà一 piàn,叹了口气:“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多久。”

其余人没有理会他的话,倒是对他拍照的举动很是好奇。小姨问道:“你没事拍照干嘛?被奶妈知道你t一u pāi,小心跪榴莲哦。”

老黑吐出一口烟雾,说道:“我没有拍奶妈,我拍呆月呢!被这么虐,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先给他准备好一张黑白照,以待后用。”

颜夕脸一黑,抬手在老黑脑门敲了一记:“滚滚滚,你说话能不能干净点。”

老黑吃痛,但也不敢造次,只敢躲在一边轻声嘟囔。颜夕挥了挥手,遣散众人,说道:“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接下来就让张月自己熬吧。”

待得众人离开后,颜夕看向已经被鞭翻的张月,叹道:“这可是你和奶妈大大的训练日常啊,加油咯,我的小呆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话 大新闻 今夜的月儿特别圆,银白色,高挂在夜幕上,周围几缕疏云寥寥,似薄纱轻舞,不舍得将月儿的美展露出来。然而,在人们眼里,这样的月儿更美,更神秘,朦朦胧胧,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情侣们忙着秀恩爱,吃货们期盼着月饼,单身狗也有了家人的陪伴世界充满了安详。唯独在那个异次元空间里,上演着不一样的一幕。

镜司阴阳间,那片美丽的竹林正徜徉在月光里,月光的银色与竹子的翠色交相辉映,营造出一丝浪漫梦幻的气息。奶妈一袭白衣,长发飘散,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只可惜眉间那一点坏小子的狡猾破坏了这来之不易的意境。

张月着半身,下身的裤子也已经破破烂烂了,一双赤足更是伤痕累累,即便如此,张月依旧踩着染血的泥土往前片刻不停地迈步。

还差几步就出竹林了,只要走出这片竹林,张月就能结束这场炼狱般的训练。但是,他的老师,那个疯子一样的女人,愿意吗?

奶妈背着手,慢悠悠地在竹林里晃来晃去,时不时抬头看看月亮,或者摘下一片竹叶向前扔去。咻!竹叶划破秋风,在黑夜里留下一抹翠绿色的影子,明明是那样生机盎然的颜色,却透着一丝冷冰冰的杀意。

张月后脑勺一阵冰凉,黑白瞳的视野里,一片竹叶已经撕裂开他厚厚的头发,就要将他的头颅洞穿。“切。”张月偏头一倒,竹叶划破他的太阳穴,鲜血溅了他一脸。

“怎么这么快。”张月在地上滚了数圈,几片竹叶落在他身边,轻飘飘地,却将地面刺出一个个小洞。张月再一翻身,正好藏进一块巨大的青石背后。

背靠着石壁上,张月才感到一点安心。在身后破风声不断响彻,无数竹叶飞射而来,插在巨石上,震出一道道裂缝。

张月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挪动自己的身体,尽全力不发出声音,并且动作幅度几小,整个人就像一条蛇一样趴伏在地上依靠肌肉的细微震动再往前移动。

远处,奶妈皱了皱眉:“哟,又不见了。啧啧,这种技能效果暴露之后的感觉真不好。”一边说着,奶妈已经加快了脚步,在捕捉远处那一丝细微的不寻常的气流波动。

奶妈是一个御气大师,气对她来说既是u qi,又是超越自己五感之外另一感知。通过气流波动,感知敌人的动向这是奶妈引以为傲的招数。但是这也不完全无解,只要距离够远,波动够小,奶妈也没办法准确感知。

张月此时的爬行,就是在奶妈的感知效果之外,所以奶妈需要拉近距离,找到在躲躲藏藏的老鼠,然后一击必杀。

爬行了好一会儿的张月,没有放松警惕,他知道此刻,奶妈肯定正在逼近自己,一旦到了距离之内,他还是会暴露在奶妈的感知之中。

心里这般想着,危机已经降临,绿光自后方袭来,迅速迫近。张月双眼微凝,黑白瞳感知全开,绿光被剖析成一道道残影,然后又变成一片清晰可见的绿叶,锋锐的叶尖距离后心窝不过几厘米。

“巽!”张月低吟,风轻吹,他也如同落叶一样,轻飘飘地飞走,只留下溅起的一道血线,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张月跌在地上,闪烁不停的巽字卦碎成了碎片,但下一瞬,又迅速恢复,化作轻风,载着张月向竹林外飘去。距离终点已经不远了,继续藏匿已经没有意义,接下来就是速度的比拼。

张月踩着巽字卦,御风而行,一刻也不敢停,身后竹叶片片,都是死神的镰刀。他选择性地躲避着,只要不致命,他都一一承受了,因为全部躲开是不现实的。他撑着一身的伤,跌跌撞撞地跌出了竹林,倒在了湖边。

湖中央的小亭上,一众人正在一边吃月饼,一边赏月,额不是在开黑。

奶妈刚从竹林出来,看到这光景,愣了愣,有些不悦道:“有没搞错,开黑不叫我?”

老黑摊摊手:“五黑啊,刚好。”

“嗯?”奶妈挑挑眉。

老黑叹了口气,默默地将sh一u ji交了出来。奶妈笑了笑,接过sh一u ji,道了声谢,开始厮杀。老黑正想凑上去观战,湖边突然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呼叫:“救命”

老黑拍了一下大腿,叫道:“诶我去,你们还玩,呆月都要死啦!”

一番折腾后,张月总算活了过来,只不过现在只能躺在担架上赏月了。

兔子掰了一小块月饼送到张月嘴边,笑道:“距离零点还有几分钟,你还可以趁着这中秋节的劲儿,吃块月饼。双黄白莲蓉哦!”

张月勉强地笑了笑,咬下一点月饼皮算是吃过了。床边,老黑叹道:“不是我说,每天这么练,真的不怕哪天过了?”

奶妈冷着脸,说道:“这点训练量都撑不住,以后出任务真的会死。死在妖手上,还不如被我弄死。”

众人皆无言。

张月见状,笑着附和地说道:“练了一个月,进步还是很大的,至少,我终于没有被奶妈追到了。”

奶妈眉毛挑了挑,冷哼一声,说道:“明天给你放天假,算奖励啦。”

张月正想着道谢,一旁的颜夕却坏笑着说道:“诶哟,真是抱歉哦,你的假期要泡汤了。我刚接了一个任务哦!任务要求,全司参与!”

“”张月默默地盖上了被子,睡着了。

“我去?”众人皆是被这秒睡的技能雷得外焦里嫩,一个个似乎都把刚才那个任务抛在了脑后。但是,这个任务背后的故事终归是发生了。

平静的一天,随着太阳公公准时上岗而揭开了序幕。但是当人们打开网络时,这一天注定不平静了。一条大新闻抢占了各大媒体网站的头条,一时间爆红网络。

新闻内容很简单,但却具有足够的轰炸力。l市首富钱欲宣告破产,其旗下以黄金甲制药有限公司为主的一系列企业全部被收购。曾经叱咤全城的富豪,如今一夜回到解放前。

钱欲坐在自己已经坐了几十年的檀木沙发上,有些木讷地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他们拿走了自己最喜欢的名画,古董很快,这栋别墅也将被这些人毫不客气地拿走。

钱欲禁不住在想,为什么会这样呢?

从最开始的白手起家,钱欲花了十年的时间,创立了自己的商业王国。年不过三十的他,垄断了一座城市的药品生产,首次挤入了这座城市的富豪榜单。年过三十的他,成为了首富,他的公司也成了这座城市的第一大集团。

但现在呢?

一切又将回到曾经了。时光仿佛倒流了数十年,但是他是真的老了,他可不是昔日那个热血澎湃的少年啊!心里乱糟糟的,回忆和不解还在纠缠着,耳边就传来不客气的吼声。

“钱先生,麻烦你起来一下,这个沙发我们要拿去抵押。”

“钱先生?”

“钱先生,你听到了吗?”

“钱”

钱欲皱了皱眉,枯槁的脸也跟着皱了起来:“我知道了。”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脚步有些漂浮,踏不稳实地,但他还是站了起来,没有靠别人的帮扶。

“搬走吧。”钱欲背过身,向窗边走去。身后传来了几句细细的声音,尖锐的,扎在心里很痛很痛。

窗外阳光很好,这么好的天气,他应该在高尔夫球场和老朋友切磋球技,而不是在这里等待他拥有的一切一个接一个的离开。

是啊,他的一切都失去了,因为那个人。那个将他告上法庭的人。当钱欲收到起诉书时,他是不屑的,直到警方真的在他的公司制作的药品发现了有毒物质,他才知道那个人有多么可怕。

一纸判决书,就让他瞬间跌落下神坛,昔日那些所谓的“老朋友”都消失了,就连那个与他谈情说爱的女子也向他扔了一张离婚书。

真的,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啊!钱欲颤抖着手,扶着制作精美的窗台,一双浑浊的老眼已经被泪水淹没,如同一潭死水,找不到丝毫生气。

泪水正淌落着,一道刺耳的鸣笛声惊得钱欲泪水都止住了,他低头看向楼下那个向他招手的中年人,脸色微冷。

就是他!余儒海!这个夺走了我所有的畜生!钱欲在心里嘶吼着。

余儒海靠在新买的玛莎拉蒂上,怀里还搂着一个俏丽女子,正是钱欲的第二任妻子,花妙杨。

钱欲看着这一对男女,无声地笑了笑,心里叹道:还真是郎才女貌啊!

余儒海向钱欲挥了挥手,颇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然后搂着花妙杨进了车,绝尘而去。这种恶趣味的挑衅,若是放在以往,钱欲怕是眼睛都懒得抬一下,但是现在,他抓住窗台的那双手,已经捏的发青,似乎此时他抓住得是余儒海的脖子。

许久许久,有人告诉他,他必须离开了。钱欲最后一眼看了这栋别墅,默默地离开。抛开所有的财产与荣誉,钱欲也不过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罢了。

他的背影走在这样明媚的阳光,显得格外刺眼,刺得生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话 天好冷 今天是个艳阳天,长空万里,只有几片白云在随风飘啊飘的,以至于那阳光可以逍遥地徜徉在天地间。阳光也是轻轻的,生怕惊扰了这个世界,落下时只带点温暖,而不显得灼热,再加上清风作伴,这样的天气真是难得的好。

人们不再龟缩在家里,蹉跎岁月,而是打开窗呼,迎接阳光,或者干脆走出家门,去享受这一个艳阳天。大街小巷,有三三两两说笑的男女,有浓情蜜意的情侣,也有温馨美好的一家老小。

钱欲走在这样的街道上,显得格格不入。他形单影只,白发苍苍,每一步都像踩在空处,踏不到实地,总感觉下一步他就会踏进地狱的深渊。

他真的老了,走不了多远就累了,但他还是坚持地走着,他记得拐过前面的街角有一个小公园,到那里他可以坐在长椅上休息一会儿。

那个公园,他已经好久没去了。毕竟,以往的他哪里看得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园呢?每天出入高级场所,与各种社会名流见面,已经花去了他大多时间,去公园散步这种事情,他甚至连想都没想过。

今天,他不用去什么高级场所了,也没有什么社会名流愿意与他会面,他终于有时间去公园散散步,只是这每一步走得有多心酸,只有他自己能领会。

十多分钟后,钱欲看到了那个公园。的确是个十分普通的公园,花花草草点缀在道路两边,人工栽种的树飘摇着几片疏叶,水泥和砖铺成的小路被人们踩了无数次,已经有些破旧了。

钱欲摇了摇头,有些不情愿地走进公园,就近找了个长椅坐下。他在想:这样平凡的小公园,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愿意来呢?他看着那些来往的人,感到莫名其妙,特别是当人们露出笑容,他便会打心底里感到鄙视。

很快,他又想,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像这些人一样,堕落在这个卑微的公园里?亦或者,更加卑微?钱欲想着想着,思绪不由得回到了更早的以前。他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最后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沉沉地睡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自己背着行囊和家人告别,远走他乡,梦到了自己住在廉租房里,为下一顿饭发愁不知过了多久,钱欲醒了,出了一身冷汗。

那是他过去的生活,背井离乡来到l市打拼,遭过白眼,干过脏累活,也曾饿到胃痛难道要回到过去那样的生活吗?钱欲心里止不住地想。

他想得入迷了,竟没有听到耳边的轻声叫唤。直到额上的冷汗,被温柔地拭去,他才猛然惊觉。

“你是?”钱欲看着身边拿着手帕,腆着脸的老妪。

“怎么?不认识我了?”老妪默默地收回手帕,偏过头,只留一个后脑勺给钱欲。

老妪有点发福,穿着一件大红花衣服,厚厚的,将自己裹得像个大粽子,在这有些微冷的夜晚里,显得有些温暖。但在钱欲看来,那大红花与菜市场里的烂菜叶没什么区别。

钱欲揉了揉眉心,说道:“我没有心情和你玩游戏。”

老妪听到这话,急了,她转过身,认真地看着钱欲,问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黑夜里,老妪的眼里闪着泪光,晶莹的,流露着悲伤和失望。这样的眼泪,在钱欲的回忆闪过好多次好多次,但现在想要重新挖掘出来,竟然有点困难。

好一会儿,钱欲才喃喃道:“李玲?”

李玲擦了擦眼泪:“要想那么久吗?看来我这样的老太婆真得不如那个花妙杨会伺候男人。”

钱欲冷哼一声,别过脸,懒得看李玲这哭哭啼啼的模样:“你来做什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改不了这毛病。整天就知道哭。”

“怪我,怪我好嘛!天晚了,你要不就”李玲抽抽鼻子,止住哭声,扯了扯钱欲的西装,小心翼翼地问道。

钱欲毫无预兆地恼了,他甩开李玲,五指大张就欲扇下去。李玲不躲不闪,只是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依旧抓住钱欲的西装,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总要找个地儿落脚不是?”

“不用你管,我自有办法。”钱欲推开李玲,转身便走。李玲在后边,颤巍巍地跟着。两个老人还像闹脾气的小孩儿一样,一路吵吵嚷嚷的。

李玲小步小步地,迈不快,但就是紧紧地追着钱欲:“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和我这么多年感情,虽然最后散了,但你何至于这么绝情呢?跟我回去吧,天这么晚,你睡哪?”

钱欲怒道:“你什么意思?知道我落魄了,就特地跑来挖苦我,是吗?还百日恩,我呸!”

李玲哭着嗓子,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是担心你,我真的没有挖苦你。”

“哭,就知道哭,你除了会掉眼泪,还会什么?你以为我这样就会相信你吗?”钱欲气得老脸通红,想要快快地离开,却始终迈不快脚步。

折腾来折腾去,钱欲气呼呼地被李玲带走了。两人还是你一句我一句地吵着,来到了一栋小公寓。李玲刚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就听到了锁被打开的声音。只见一男一女正急急忙忙地推开门准备从屋里出来。

四人在门口相遇,都是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李玲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她拽着钱欲就往屋里带,说道:“进来吧,到家了。”

钱欲依旧冷着脸,嘴里细细碎碎地嘟囔着,不情不愿地走进屋子。三房一厅,百来平米的房子,对于许多人来说已经是不错的住处了,但对钱欲来说,真得小的可怜。

李玲挥了挥手,招呼还楞在门口的那对男女,说道:“你们还愣着干啥?过来倒茶。”

男人转过身,看着钱欲,心情颇为复杂,想开口,又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最后只能偏头看向李玲,说道:“妈,你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就跑出去?这么晚了,你一个老人家在外边多危险啊!”

李玲摆摆手,说道:“我还没老到出个门还得跟你们报道的时候,赶紧去倒茶。”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女人突然吼道:“不倒!谁要给这种人倒茶!”说完,甩头便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那砰的一声摔门声,就像锤子一样重重地敲在李玲心里,也敲到了钱欲不可冒犯的威严。

钱欲老脸立即垮了下来,布满乌云:“你就这么和你亲生父亲说话?”他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发怒的脸愈发不自然,最后只能冷冷地哼了一声,垂下头,不再去看这个家。

李玲苦笑道:“瑶瑶就这个脾气,你知道的。”

钱欲沉默着,一语不发。

男人叹了口气,说道:“我去倒茶。”不一会儿,两杯茶被他恭恭敬敬地放到茶几上,然后就悄然离开了,客厅里,只剩下钱欲和李玲这对昔日的夫妻。

李玲抱着件毯子,笑道:“冷吗?要不要盖盖?”

钱欲摇摇头:“现在只是秋天,盖什么毯子?”

“我身子虚,夜里怕冷,你忘了?”李玲往钱欲身边靠了靠,说道。

“他们怎么样了?”钱欲问道。

“呵呵呵,阿云他谈了个女朋友,明年就准备结婚了,瑶瑶大学刚毕业,现在还在找工作呢。”李玲笑着说道。

钱欲点点头,声音平淡而又压抑,仿佛是在按捺着什么:“挺好挺好。”

“诶。”

“明天我就离开。”

李玲的笑容渐渐僵硬了,勾起的嘴角缓缓垂落下来,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喝着茶。在她身边,钱欲紧了紧身上的西装,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

不久,钱欲睡着了,苍老的脸庞显得十分恬静,很难想象这样的脸醒着时会那么可怕。李玲给钱欲盖上毯子,自己靠在他身上也睡着了。她知道钱欲是不愿意去房里睡得,所以她只好在这里陪他,她不觉得奇怪,在她看来这是她应该做,哪怕他们早已不是夫妻。

这一夜,钱欲睡得很香,浑身暖呼呼的。但李玲睡不着,她在做梦

梦里,她参加了儿子李飞云的婚礼。一对新人在她面前敬茶,媳妇儿有些羞涩地叫她妈妈。她微笑着应下了,为新人送上祝福,看着他们交换戒指,许下山盟海誓。

待业许久的李瑶瑶终于找到了工作,她拿着自己赚到的第一桶金给母亲李玲买了一个玉手镯。李玲很生气,责怪李瑶瑶乱花钱,却还是戴上了那个手镯,再也不曾摘下。

李飞云和妻子生了一个胖小子,全家人忙着给他想名字。李瑶瑶与一个文文静静的穷小子恋爱了,李玲说什么也不愿意,直到最后的婚礼,她才扁着嘴应了那个穷小子的一声妈妈

梦很美好,但李玲总觉得少了什么,让她感到这天好冷,好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话 离开 天完全亮了,金huáng sè的太阳像神的眼瞳,神圣而美丽,注视着这个世界。在这样的目光下,有些人早早起来迎接新生,也有人沉睡在昨日的梦乡不愿醒来。

熟睡的钱欲怕是属于第二类人。这一觉,他睡得很沉很香,一种久违的熟悉让他放下了所有,整个人松垮垮地躺在沙放上,一觉睡到天亮。

“老钱,老钱?”李玲尝试性地叫了几声,钱欲只是砸吧砸吧嘴,再没有反应。李玲看着餐桌上已经摆好的早餐,笑了笑道:“看来是真的累了。”

李玲坐在钱欲身边,静静地看着钱欲,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仿佛就能打消这磨人的时光。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玲看到钱欲的睫毛颤了颤,不一会儿后,一双惺忪朦胧的老眼缓缓睁开。

“老钱,醒了?”李玲笑道,起身上前欲扶钱欲起身。钱欲皱了皱眉,摆手挡住了李玲,自己撑着沙发坐了起来。李玲默默地坐回椅子。

钱欲揉了揉眉心,说道:“几点了?”

“还早,八点多而已,先去洗漱吧,牙刷毛巾给你备好了。我顺带去把早餐热一热”李玲一边叨叨,一边去餐桌上收拾早餐。

钱欲低着头,让自己的思绪清醒了些,他站起身,向门口走去,然后轻轻带shàng én,离开了这间屋子。端着早餐的李玲怔怔地看着这一幕,手里的皮蛋瘦肉粥还散发着余温,她的心已经渐渐冷了。

钱欲走出小区,继续在街上游荡。一向爱干净的他,第一次没有洗漱就跑到了街上,他不敢抬头,生怕被人发现自己脏兮兮的脸,更不敢说话,只能像一个逃犯,鬼鬼祟祟地穿梭在人流中。

记忆里,这附近应该有一个公厕。钱欲心里这般想着。他追寻着模糊的记忆,竟然真的找到了那个有些陈旧的公厕。他很高兴,加快脚步,向那个公厕走去。

刚到门口,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李玲?”

“你果然会来这里。”李玲递上一个小袋子,笑着说道。

钱欲张着嘴,想要说话,却硬是吐不出一个字来,他无法理解李玲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李玲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你爱干净,不会就这么上街的,你肯定会找地方洗脸,而这里,是离我家最近的公厕。”

钱欲看了看袋子里的毛巾,牙刷和牙膏,一时语塞。

“快去吧,洗干净了,我们去吃早餐。”李玲不顾钱欲的惊讶,将袋子塞到他手里。

钱欲茫然地走进公厕,有些呆滞地洗漱着,直到毛巾擦过他苍老的面庞,他才稍稍缓过神来。自昨天一无所有之后,到现在在公厕里洗漱,钱欲感觉自己经历了一生中最荒谬的事情。

他将洗漱用品收好,走出公厕,把袋子递给李玲:“为什么?我们已经离婚二十年了。”

李玲笑道:“是啊,二十年没有一起去吃早餐了。走吧,去吃你最喜欢的云吞面?”

钱欲耸耸肩:“随便。”

“钱你拿着,待会儿,你付钱。”李玲拿出钱包,塞在他西装的口袋里,巧笑嫣然。那一笑,舒展开一条条皱纹,在钱欲眼里交织,勾勒出种种过往。

“小玲啊,那啥,今天咱们就走走,走完就回家,我给你做好吃,好不?”

“那多麻烦啊,街角那边那家云吞面超棒的,一起去尝尝啊,你不是最喜欢吃了吗?”

“那个我”

“没钱?”

“怎么会我只是没带。”

“带了啊!不就在你口袋里吗?”

钱欲看了看还没被李玲完全塞进口袋的钱包,鼻子微微有些发酸,他搂过李玲,哽咽着声音说道:“以后,我会拥有一切,然后和你一起分享。”

“一切太多了,有你就好。”李玲靠在钱欲的胸膛,幸福地笑着。

李玲伸手在钱欲面前晃了晃,有些紧张地问道:“老钱,老钱?”

钱欲恍然,呆呆地点点头,说道:“那走吧,去,去吃云吞面。”

看着钱欲呆呆的样子,李玲忍俊不禁。两人并肩走着,没有像年轻时那样手牵手,只是简单地走着,没有什么甜蜜蜜,但有一份独到的自然。

钱欲说着他黄金甲发展的各种光辉历史,李玲絮絮叨叨讲述着儿女的成长。毫不相干的话题穿插起来,却没有任何违和感。

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那家店,一人点了一碗云吞面。云吞是普通的云吞,面也是普通的面,两人没有吃出什么初恋的味道,倒是汤底味增味很浓。

或许这才是最真实的味道。两个人慢慢地吃着,不急不缓,仿佛在咀嚼这漫长的时光,点点滴滴都在两人之间来往。

一碗面,两人吃了近半个小时,最后还剩半碗浓汤在飘着香味。钱欲擦了擦嘴,说道:“不如以前那家好。”

李玲也是赞同地点点头:“嗯,味道太浓了”

李玲还想说什么,但她的话只卡在了脑海里,没能吐出来。钱欲站起身,放下钱包,沉声道:“我要走了。你回去吧。”

李玲没有理会钱包,只是抬起头平静地看着钱欲,说道:“你想去哪?”

“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要去找余儒海,我要夺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你回去吧。”钱欲摆摆手,就欲离开。

李玲猛地一伸手,抓住钱欲的胳膊,笑了笑,说道:“好啊,我陪你去。”李玲说得很轻,但是很坚定,就像她抓住钱欲的手一样,那样紧。

“你没懂我的意思吗?不用管我,我一个人可以,我一定会夺回属于我的所有。”钱欲厉声喝道。

迎着钱欲的历喝,李玲毫不让步,一伸手就紧紧抓住钱欲的胳膊,怒声道:“你一个人能干什么?黄金甲已经倒闭了,你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首富了。现在你身无分文,能干什么?”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钱欲心中烧起一团火,烧得他老脸涨红,他甩开李玲的手,反手一耳光扇了过去:“你敢这么说我?你敢质疑我?我告诉你,我想要的,我都会得到!财富,权力,女人,所有东西都是我的!我怎么可能身无分文?怎么可能?”

李玲倒在地上,捂着通红的脸,泪水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醒醒吧!钱欲,你只是一个人,你不是神!你想想你这些年来都做了什么?吞并了整个l市的药品g一ng yg,一家独大。是,你赚得盆满钵满,但你得罪了多少人,你自己知道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经商就是为了盈利,利益才是我们商人唯一的标准,我只是在追求利益最大化,然后我成了最成功的人,谁有资格不认可我?”钱欲睁着布满血色的瞳孔,年过半百的他就像一只老狮子,发起怒来,余威犹在。

“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李玲缓缓垂下头,不敢将自己失望的眼神露出来,她不敢想象被眼前的男人看到那种眼神,会发生什么事情。

李玲深吸一口气,说道:“你还记得爸去世时和我们说的话吗?经商为利不违义,你做到了吗?黄金甲的发展过程中,有过多少肮脏的交易,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钱欲拽紧拳头,冷笑道:“你不提起来,我都快忘了,经商,本来就是一场肮脏的交易。”

说完,钱欲不顾倒在地上痛苦的李玲,转身离去,消失在李玲泪眼模糊的视线里。

李玲坐在地上大哭,不顾路人奇怪的眼光,也没有理会云吞店老板无奈的安慰。她从小是个爱哭的人,在认识钱欲之前,她的泪水都撒给了自己,知道认识了那个男人,她才开始为别人哭。

她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否是正确的。也许早在二十年前,在她看到那张离婚协议书时,她就应该止住自己的眼泪,但二十年过去了,她还在为了这个男人哭。

走得坚决的钱欲冷着脸,很冷很冷,像带了一个冰iàn ju。他听不见身后的哭声,但他知道那个爱哭的女人一定在哭。他必须冷着脸,才能狠下心,去追逐自己的。他也曾想过,留下来,享受那一份平平淡淡的粗茶淡饭。

钱欲并非不喜欢这些,他很喜欢,但他觉得不够。只是一碗云吞面,还远远不够,他要更多,更多,所以他一生都在追逐,争夺,就像现在在街上大踏步的他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话 三足金蟾 钱欲看着不远处那栋别墅,眼神透着一些阴翳,他拽了拽拳头,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从路灯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一步一步小心地向前走去。

刚接近那别墅,钱欲就感到一道目光刷地一下向他看了过来。那目光冷酷,不近人情,就像机器射出来的激光一样。但不一会儿,目光变得鲜活起来了,跳跃着各种各样的情绪,讥讽,满足,不屑

钱欲站在门口,任由这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他面色平静,纵横商场多年的他,还不至于被一个小小的保安激到。他淡淡地笑道:“我要见见金先生,麻烦告知。”

“哟,这不是我们钱老爷子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阴阳怪气的声音,扭曲的面孔,就像他心里的黑暗,根本掩盖不住,哪怕在这阳光普照的天地里,依旧丑陋得让人作呕。

钱欲看也没看这个保安,语气依旧平静,有种山一般的沉稳:“找金先生谈点事儿而已,”

“抱歉,金先生事务繁忙,没空接见人。怎么,钱老爷子最近很轻松嘛!哦,对了,差点忘了,钱老爷子已经退休了,真是对不起啊!”保安裂开嘴无声地笑着,露出的森白牙齿反射着阴冷的光。

钱欲依旧保持着自己的气度,嘴角勾起的弧度正适合:“我建议你最好去和金先生说一声,不要害了你的主人。”

“你说什么?你以为你是”保安怒道,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怒火仿佛就要从眼睛里喷出。钱欲丝毫不惧,盯着他的眼睛,淡然地说道:“我是钱欲,告诉他,是我找他,就可以了。”

保安愣住了,就要到嘴边的话也生生哽在了喉咙里,死活吐不出来。他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什么,最后只挤出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你给我等着。”

不多久,保安回来了,冷冷地说道:“进去吧,金先生在等你。”

“谢谢。”钱欲并不意外,礼貌地道了声谢,大踏步跨过那门槛,走进门后的花园里。那栋别墅就簇拥在花丛中,高雅大气。

钱欲一个人走在这花园里,没有任何人接待,也没有人去理会。路过的女仆们也是一脸嫌弃地躲避开,或在背后窃窃私语。

钱欲不理会这些,他只想快点见到那个金先生。就像李玲说的,他一个人做不了什么,他需要帮手,一个和他一样是利益为先的帮手。钱欲破产后,众叛亲离,看似孤家寡人,但对他这样一个商人来说,求助从来不是讲感情,讲义气,而是谈生意。

钱欲走得很慢,不疾不徐,当然不是因为他累了,而是他要回敬金先生给他的下马威。按照道理,钱欲为客,金先生为主,自然应该安排人引路,但金先生并没有给他这么做,这是要在一开始就降低钱欲的地位。当两人地位不等,天平就会倾斜向地位高的人,相反,地位较低的人就会失去优势。

既然金先生未开场就这般傲慢,钱欲自然不会任由拿捏。不安排引路,就只好让你多等等了,钱欲心里暗道。这般想着,不知不觉,钱欲已经走到别墅门口了。

推开门,一个斯斯文文的中年人正端坐在沙发上,品着一杯茶香四溢的乌龙茶,头也不抬地说道:“钱老爷子,好久不见。”

钱欲看了看茶几,只有一杯茶。他没有计较,也没有回答金先生的话,自行坐了下来。金先生放下手中的茶,看了钱欲一眼,神色间有藏不住的冷漠与嘲讽。

“有什么事,钱老爷子就快说吧,我还有事儿要忙呢!”金先生笑了笑,笑容颇温和,只是少了些善意。

若是换做以前,金先生这样的态度,钱欲会毫不客气地回敬回去,但今非昔比,他能做的已经不多了,只能一击击中对方弱点,才有可能将已经倾斜的天平掰回来。

“十年前那场轰动全城的慈善诈骗,你还记得吗?大慈善家,金善岭先生。”钱欲眯着眼睛,老脸出奇的平静,让人看不透,看不懂。

金善岭始终保持的微笑凝固了,眉毛也渐渐竖了起来:“当然记得,那个案子不是早就被破了吗?你提它做什么?”

钱欲笑道:“是啊,当时几乎所有著名的慈善家都落网了,倒是你安然无恙,反而凭此卖了一个好名声,之后的发展也更加顺风顺水了呢!”

金善岭缓缓坐直身子,开始正视眼前这个被拉下王座的老人,那股子余威让他感到之前的怠慢是多么可笑。“你到底想说什么?”金善岭问道,语气有些冲,已经不像开始时那样冷静了。

钱欲看着金善岭,眼神里多了一份威胁,笑容也多了一丝锋锐:“当年那个案件,最大的老虎还没落网吧,你觉得呢?”

“怎么?钱老爷子退休之后,当起了侦探吗?现在想翻旧案,而且怀疑到我身上来了?还真是不得了啊!”金善岭冷笑道,原本有些波动的心境也被他平复下来了。

对此,钱欲并不感到意外,如果这么容易就让对手失去方寸,那金善岭也不配坐在他对面了。钱欲笑道:“陈霖你还记得吧?作为一个商业新人,我很是欣赏他,也是与我关系不错的合作伙伴,结果摊上了那个案件,实在可惜。出于情分,我去探了监。从他嘴里,我知道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呢。”

“你说什么?”金善岭有些坐不住了,他的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双手也不自觉地搅在了一起。

钱欲摆摆手,笑道:“金先生不用那么紧张,我这次来是谈生意的,刚才,我只是亮出了一些筹码。那个案件并没有结束,金先生肯定是知道的,对吧?至于陈霖对我说了什么,金先生也应该有数,所以,我们现在可以认真谈了吗?比如,先给我上杯茶?”

金善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与惊慌。他沉了沉声,喊了一声:“上茶!”很快,一个女仆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给钱欲沏上一杯浓浓的乌龙茶。

钱欲捧起茶杯,轻抿一口,笑道:“茶不错,金先生品味很高啊!”

“钱老爷子,应该还没有天真到以为这些筹码就足够和我谈生意了吧?现在的你,可不是l市首富。”金善岭没好气地说道。

“我当然知道,那金先生是想听听陈霖的原话咯。”说着,钱欲掏出自己多年来随身携带的钢笔。这支钢笔除了写字,还附带录音功能,里边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有钱欲这个主人知道。

金善岭脸色一冷,就欲上前抢过那支笔,谁知道钱欲竟然直接将笔递了过去。金善岭被这一举动弄得愣住了,伸出去的手也停在了半空,距离笔也不过几厘米,真可谓唾手可得。

钱欲笑道:“想要就拿去听嘛,你不会以为录音就只有这么一份吧?”

“哼,我为什么相信你?”金善岭脸色微暗,收回手,冷冷地看着钱欲。

“你可以不信的,如果你有这个胆量。”钱欲收回笔,笑容满面,那云淡风轻的模样,让金善岭心里肝火燃烧。他强行压下波动的情绪,一字一字咬牙道:“你想怎么样?”

看到金善岭这个模样,钱欲心里底气更足了:“我要从余儒海手中夺回属于我的东西,我需要你的帮助。具体事宜还需要从长计议,所以我想我需要在你这里打扰几天了。”

“你不要欺人太甚了,钱欲!”金善岭彻底撕掉了自己ěi zhuāng的iàn ju,那目光仿佛要把钱欲撕得粉碎。

“我说了,这是生意,自然会有让你满意的报酬。帮我夺回黄金甲,我愿意分你百分之十的股份?如何?”钱欲笑道。

金善岭听到这话,也是动容了,但很快又想明白了,冷笑道:“入股黄金甲?听起来不错,但你这是招安啊!”

钱欲没有说话,只是笑,微微地笑,带着些许看不透的意味。

“唔,我答应你,入股黄金甲就没必要了。我希望这个秘密能永远是个秘密。”金善岭寒声道,看向钱欲的目光,锋锐如刀,充满了野兽的侵略性。

钱欲捧起面前的茶,一饮而尽,痛快地吁了口气,笑道:“好,合作愉快。在这之前,我希望能好好洗个澡,说来惭愧,我已经一天没有洗澡了。”

金善岭笑道:“当然可以,请吧。”

钱欲笑着起身,就欲离开,留下一个空荡荡的背影。

刺啦!

血花绽放,出乎意料,就这么染红了钱欲的后腰,一柄短刃从背后将他刺了个通透。金善岭凑在钱欲的耳边,轻声道:“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什么出身的?不要逼我,逼急了,会shā rén。”

钱欲转过头,无力地张着嘴,眼睛睁得斗大,瞳孔死死地盯着金善岭,直至死亡,他都保持着这个姿势。

几个小时后,钱欲从车里滚落下来,冰冷的躯体躺在坚硬的山石上,眼睛还在往后看,那双瞳孔定格在了死前那怨毒的状态,让人望而生畏。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掌心般大的蟾蜍从凌乱的草丛中跃出,跳到钱欲身边。它浑身金灿灿的,像是黄金雕铸而成,只有三条腿,却不像残疾,动作反而十分灵敏,特别是那一双突出的大眼竟是闪烁着一丝人性的灵动,诡异非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话 豪赌 三足金蟾看着钱欲无神的瞳孔,金色的眼珠骨碌骨碌地转动,大嘴巴莫名地咧开,就像在无声地笑,但随着那嘴巴越张越大,这笑容就变了,看上去更像恶魔张开的獠牙。

“呱”金蟾一口咬住钱欲的尸体,然后一点点往肚子里吞,不一会儿,钱欲整个人被金蟾吞进了肚子。金蟾很是满足地吐了吐舌头,舔了舔嘴,还打了个饱嗝,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金光在金蟾身上闪烁,一点点将它淹没,待得金光褪尽,“钱欲”正在整理着自己身上的西装,他扯了扯领带,拨弄着白发,好一番折腾后,他才满意地迈开步伐向山下走去。

这一步迈出,瞬间跨越了数米,在原地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钱欲”微笑着,迈出的步伐越来越大,迈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他身影在某个地方往往只会停留一瞬,留下一道高傲的残影。

不多久,“钱欲”已经来到了山脚下的一眼小泉边,他站在泉水边,低头看着泉水里的自己。水里倒映的不是一张苍老的脸,而是一只金色的蟾蜍。突然,水面无风起波,蟾蜍随着波纹荡漾开来,留下钱欲惊悚的表情。

水下,钱欲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这个人长着自己的脸,却有着自己从来没有过的眼神。钱欲伸着手,想要去抓住眼前这个人,却发现自己仿佛困锁在某个地方,无论如何也出不去,明明近在咫尺,他却始终无法触碰。

“钱欲”笑道:“你已经死了,灵魂禁锢在我体内,没有我的允许,你是不可能出来的。”

“你是谁?”钱欲感到一切都是那么荒谬,什么灵魂,什么死亡,他一个都愿意相信,他只知道,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必须要夺回的东西。

“钱欲”解释道:“我是三足金蟾,一个妖仙,一个可以替你实现愿望的妖仙。我感受到了你的愿望,你强烈的愿望,在你死后变化成了执念。这股执念吸引了我,所以我决定帮你了却生前的遗愿。”

钱欲依旧无法相信这一切,他怔怔地看着“钱欲”,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惊讶。“钱欲”不再理会他的惊讶,指尖隔空一划,水面便荡起一圈圈涟漪,将钱欲冲散。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钱欲了,真正的钱欲。”说着,他揉了揉自己的脸,露出一脸的疲态,而后动身向金善岭的别墅方向走去。

太阳下山了,金色逐渐消褪,那点残余的光芒,也被刚下的雨冲淡,剩下点点昏黄,正逐渐被黑暗侵蚀。走在光与暗边界之间,钱欲十分舒畅,他期待夜晚的来临。

上天似乎感应到了他的祈愿,今天的黑暗来得很快。钱欲看着天上刚散去不就,又重新凝聚起来的乌云,忍不住笑了:“今天还真是个好天气。”

夜已深,金善岭喝了点酒,就着酒意,早早睡了。今天,他和钱欲的一番争斗,让他十分疲惫,毕竟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混黑道的热血少年,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步入中年的男人而已。

金善岭睡得并不好,钱欲那直到死都瞪着自己的眼睛,让他感到心寒。这种恐惧,自心头起,便永远刻在心底。半夜,金善岭猛地惊醒,他又看到了那双眼睛。他以为那是梦,可当他真的醒来时,他发现,那双眼睛真的在看着他。

钱欲坐在床边,黑暗遮掩了他大半的身形,但他苍白的须眉,还有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依旧鲜亮。金善岭张大了眼睛,瞳孔在颤抖,泪水在打转,随时都有可能淌湿他被惊恐占据的面容。

“金先生,我们又见面了。”钱欲笑道,就像今天早上那样,充满了绅士风度。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却像恶魔的爪子,扼住了金善岭生的咽喉。下一刻,金善岭的气息永远地消散了。

钱欲看了看死去的金善岭,有些发愣,苦笑道:“竟然就这么被吓死了?也罢,倒是方便了我。”钱欲屈指一弹,一缕光芒自指尖飞出,落在金善岭的眉心。原本死去的金善岭,突然多了一丝呼吸,沉沉地睡去。

钱欲将金善岭踢下床,自己则在舒适的大床上躺下了,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笑道:“金先生,你的一切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哦!晚安。”

第二天清晨,金善岭早早地醒了,他从地上有些生硬地爬了起来,双眼无神,只是麻木地跪在床边,像个奴仆。床上,钱欲还在沉沉地睡着,被柔软的被褥和枕头包裹的他,睡得很舒服。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已经在天上站岗了,钱欲也终于醒了。他抬眼瞥了瞥一直跪着的金善岭,笑道:“不错,帮我找件合身的衣服,然后带上你的所有资产,跟我走。”

金善岭没有说话,而是迅速起身,按钱欲说得准备好一切。在众多仆人奇怪的眼光中,金善岭跟在钱欲的身后,坐上了金善岭的爱车保时捷,一骑绝尘,留下他们满心的疑问无人可以回答。

两人驱车前往钱欲最熟悉的公司——黄金甲制药有限公司。那里是l唯一的药品g一ng yg公司,也是钱欲最大的成就,只可惜现在的主人是余儒海,不再是钱欲。

站在熟悉的门前,钱欲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家,轻松自在,金善岭站在他身后,沉默得有些诡异。“金先生,谢谢你送我回家。你的钱我也不客气地收下了哦。”

说完,钱欲便毫无预兆地消失了,待得他再次出现时,已经坐在了董事长办公室的椅子上。他看了看桌子上摆放着的余儒海的zhà一 piàn,嘴角微微勾起,而后静静地开始翻阅文件,时不时还评点几句u,就像他平时在办公室里做的一样。

不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开了,余儒海正搂着一个身段窈窕的女子进来,那女子便是钱欲的前妻,花妙杨。两人此时都愣在了门口,看着钱欲,一时茫然。

钱欲倒是伸手,指了指一边的待客席,笑道:“哟,两位,请坐。”

听到这话,余儒海俊逸的脸庞立刻垮了下来,面沉如水:“钱欲,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还以为你是黄金甲的主人吗?”

钱欲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看不出一丝老态,反倒是那股子沉稳的气势,让余儒海心里一紧。“我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会是。我从来都是这里的主人。”钱欲淡淡地道。

余儒海冷笑:“少在那里装腔作势了,黄金甲早就被我收购了,现在我才是黄金甲的主人,我才是l市的首富,你算什么?”

“哦?首富?那敢不敢和我来赌一把?”钱欲十指交叉,笑道。

花妙杨看着眼前的钱欲,愈发觉得不妥,赶在余儒海回答之前,她连忙低声道:“儒海,小心有诈,这老头有点奇怪。”

余儒海点了点头,他也不会傻到被钱欲几句话就激得失去理智:“赌?你拿什么和我赌?拿你的老命吗?我可没有兴趣,我劝你早点离开,不然我可要报警了。”

“唉,年轻人,怎么这么和我长辈说话呢?既然说了要赌,我当然也有资本的啦,来吧,配老头子我玩几把。先赌十万,如何?”说完,钱欲拿出从金善岭那儿要来的钱,丢出一沓钞票。

余儒海看着那钱,脸色变了变,旋即又冷笑起来:“钱老头,我不知道你这钱是哪儿来的,但我想你肯定是疯了。我看,还是我给你二十万,送你去精神病院吧。”

钱欲没有动怒,风度依旧:“这都是真金白银,你又何必拒绝呢?还是说,你觉得你赌不赢我?”

“放屁!我看你简直是无药可救了。”说完,余儒海拿起sh一u ji,就打算报警。钱欲并没有阻止,而是静静地看着。余儒海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可当他拨打完号码后,却根本没有办法打通。

花妙杨看到余儒海渐渐沉凝的脸色,也是暗感不妙,连忙开门,打算离开去叫人过来帮忙。可是无论花妙杨如何扭动门把,门像是镶嵌在墙上一样,无法打开。

两rén iàn面相觑,最后都是震惊地看向钱欲。

“哈哈哈,看来,你们没得选择啊!怎么样?还是赌几把吧,赢了钱是你的,还可以离开,多好?”钱欲笑道。

余儒海冷声道:“怎么赌?”

“简单,翻牌赌大小。如何?”钱欲拿出一副pu kè牌,洗了洗,放到桌上:“来,检查一下,不要说我出老千哦。”

余儒海深吸一口气,上前拿起pu kè牌翻了翻,确认无误后,说道:“来吧。我倒要看看你耍什么把戏?”

钱欲笑道:“公平竞争。你是客,你先吧。”

余儒海也不拖沓,随意翻开面上的第一张牌:“呵,看来我运气不错,大王。”

“啧,是呢,那我们继续吧。”钱欲将钞票推到余儒海面前。

几分钟后,余儒海面前已经堆了一百万的xiàn j,反观钱欲这边空空如也。

“方块5。”余儒海将pu kè牌丢在一边,已经准备掏钱了。钱欲却是阻止道:“急什么,我还没翻呢!”说完,他便从牌堆里抽出一张牌,翻开一看:“诶呀,黑桃4,真是尴尬。”

余儒海笑道:“这还有什么好赌的?你是给我来送钱的吗?真是谢谢你了。”

钱欲丢出十万,苦笑道:“这就有些糟糕了,xiàn j已经完了,接下来该赌点什么呢?”

余儒海没有接钱,而是不耐烦地打开钱欲的手,说道:“够了,你到底要做什么?事到如今,你也该清醒过来了吧!”

“别急嘛,还没结束呢,我没有xiàn j,但我有这个啊!你觉得金善岭先生的金阁连锁酒店的全部股份,能赌吗?”钱欲笑道,拿出一份股份证明放在余儒海面前:“我用金阁换回我的黄金甲,如何?”

余儒海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份证明,冷冷道:“你和金善岭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这场豪赌,我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话 盛会之前 这是一场豪赌,其中涉及的资产何止是个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但余儒海还是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这场豪赌,不得不说,余儒海是有魄力,更有智慧的。黄金甲对他来说固然重要,但失去了不至于伤及根本,毕竟他有自己的企业,黄金甲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收购的大型企业而已。除此之外,他有自信,能从钱欲手中夺走黄金甲一次,就可以夺走第二次。

相反,如果余儒海真的赌赢了,他相当于无偿得到了一笔无法估量的资产,金阁是l市餐饮fu u业中的龙头老大,即便是拥有小小的股份,都足以让一个身无分文的人一夜暴富,更何况是金善岭这个金阁董事长手中的全部股份。这样的y一u hu一,余儒海没有道理不拼一把,反正至今为止他的手气可是好得没天理。

余儒海搓了搓手,指尖在pu kè牌上轻轻点着,似乎这样他就可以看透牌的大小,纠结了好一会儿,余儒海还是直接翻开了最上面的牌。“小王,看来你压力会很大啊!”余儒海扬了扬手中的pu kè牌,上面一直灰扑扑的小丑在龇牙咧嘴地笑着,像极了现在的余儒海。

钱欲自始至终,保持着绅士的风度,嘴角的微笑依旧温和:“是啊,不知道上天会眷顾谁呢?”

钱欲没有想太多,随意抽出一张牌,翻开一看,忍不住笑出了声:“诶哟,终于赢了。”

余儒海看着钱欲手里的那张pu kè牌,牌面上金色的小丑裂开嘴,夸张地笑着,余儒海仿佛能听到那刺耳的嘲笑。钱欲默默地收回桌上的股份转让文件,笑道:“现在我就是黄金甲的主人了,两位,请回吧。”

说完,原本紧闭的门突然打开了,吓得余儒海和花妙杨都是脸色微变。余儒海阴沉着脸,想镇定下来,但看着钱欲的眼神愈发不安:“哼,别开玩笑了,股份转让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儿戏?更何况,这场赌局只是口头之说而已,谁会承认?”

钱欲眉毛轻佻,浑浊的老眸突然变得明亮起来,他饶有兴趣地笑道:“怎么?想反悔?”

余儒海冷笑道:“钱老头,我劝你现在赶紧离开,要不然待会儿保安来了,你可不好走。”在他身边,花妙杨得意地扬了扬自己的sh一u ji,那娇媚的容颜染满了风尘俗气。

钱欲瞪了花妙杨一眼:“你倒是很爱他啊!被我做过的女人,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花妙杨气得说不出话,只能挣着那精心打扮的大眼睛,向余儒海求助。“钱老头,我看你能嘚瑟到什么时候?”余儒海并不害怕,他已经听到门外急促的脚步声了,而且他也有信心独自应付钱欲,毕竟对方只是个一个老头子,叫保安只是为了彰显自己对黄金甲的绝对控制力而已。

钱欲摇了摇头,叹道:“如果你遵守承诺,承认赌局,我还能留你一条命,但你既然不讲道理,就不要怪我了。”钱欲隔空挥了挥手,原本打开的门再次关上,那些刚刚在门口闪过的身影通通被堵在门外。

余儒海和花妙杨被那砰的关门声惊出一身冷汗,两人回头看着那紧闭上的门,面面相觑。啪的一声!钱欲不知何时出现在余儒海和花妙杨两人后面,他手在两人肩膀上轻轻拍了一拍,笑道:“呐,出尔反尔,罪加一等,除了黄金甲,你们的一切我也不客气地收下了哦。”

不待两人有何声响,钱欲落在他们肩膀上的手已经微微用力,诡异的力量透过他们的皮肤,渗入体内,停止了他们的心跳。两具尸体软绵绵地倒在钱欲怀里:“唉,何苦呢?做人要学会珍惜,特别是自己的命。”

说完,钱欲在两人胸口轻轻一按,已经断了呼吸的两人又神奇地站了起来,那无神的瞳孔与死去的金善岭颇为相似。钱欲拍拍两人的肩膀,笑道:“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你们知道了吧。”

近段时间,l市翻涌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前一个大新闻霸占头条,热度还没过去,另一个新闻就立刻刷了上去,刺激得l市市民已经有点麻木了。他们看着那一个个重磅新闻,都不知道作何评价。

前不久,钱欲刚被拉下神坛,现如今又再一次登临巅峰,甚至比以往更胜,不仅重新夺回了黄金甲,连金善岭的金阁酒店,余儒海的龙巡通信,这两个各自领域的龙头企业,都成了钱欲的囊中之物。钱欲再一次成为l市当之无愧的首富。

除了之外,钱欲以庆祝企业联合为民而举办的大型盛会,也引起了l市的轰动。这一场盛会,将由三大企业合力举办,所耗资金是一个谁都不敢想象的天文数字,被邀请参加这场庆功会的,自然也是社会的顶尖名流,非富即贵。

钱欲坐在办公椅上,品了一口刚沏好的红茶,随后照了照镜子。镜子里,另一个钱欲正用一种十分奇怪的表情看着自己,惨杂着兴奋,惊讶,还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忧伤。

“你心情似乎不太好。”钱欲笑道。

“我从来没想过有这一刻,你真是一个怪物。”镜子里的钱欲喃喃道。

钱欲继续品着茶,神情十分享受,笑道:“我本来就是怪物,我说了,我是一个妖仙,对于你们人来说,和怪物没有区别。”

“现在的你,已经功成名就了,但你还是不满足,对吧?我能感受到,你你还想要什么?”镜子里的钱欲微微皱眉,问道。

钱欲撑着脑袋,笑道:“要什么?我什么都想要啊!财富,权力,美色,这个世界上所拥有的,都应该是我的。现在这点财富对我来说,算得了什么?我要更多,比如掌控这个城市!然后掌控这个国家,直至世界,宇宙!”

说着说着,钱欲的表情渐渐变了,金光在他脸上一闪一闪的,隐隐约约透露出一个巨大的蟾蜍身影。那只蟾蜍张着大嘴,就如同一个黑洞,多少东西都无法填满。

“人类,这不也是你的愿望吗?你穷尽一生,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我身为妖仙将要替你实现,这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你还闷闷不乐的呢?”钱欲看着镜子,神情少有的认真。

镜子里,那个钱欲默默低下了头,然后摇了摇,叹道:“是啊,但是我总觉得少了什么。”

“哈哈哈哈,原来是因为这个吗?当然会少,是无尽的,是不可能满足的,无论得到多少,都会觉得不够,这才有意思,不是吗?人类,开心点吧,你就好好地看着我,一点点地填充我们的吧!”钱欲在镜面上轻轻一抹,所有影像烟消云散,他看着窗外,那一片黑夜被他尽收眼底。

他轻笑道:“今年的月亮真圆啊!”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是一个令人怀念的日子,但与人们度过许许多多个平日,没什么不同,一样24个小时,一样走得悄无声息。张月一觉醒来,就已经是农历八月十六了。虽然俗话常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但再圆的月亮不是在八月十五那天,多少黯淡一些。

张月撑着浑身酸疼的身体,慢慢地挪下床,有些迟钝地hu一 d一nghu一 d一ng身子,让自己尽快适应这个大伤初愈的身体。好一会儿,酸麻僵硬的肌肉才渐渐放松下来,关节hu一 d一ng也更加灵活,待到完全恢复后,张月才长舒一口气,准备迎接这新的一天。

一番洗漱后,张月如同平日那样,准备去竹林里训练,刚下楼经过一楼的客厅,见到镜司的大伙儿竟然齐刷刷地聚集在餐桌上,都是一脸严肃的表情。这阵仗,让张月有些疑惑,但没有表现在脸上,他想了想,最终放弃了训练,走到餐桌旁坐下。

众人都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气氛也随之愈发沉凝。大家都在等待,等待一个吃螃蟹的人。张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很乖巧地坐着,保持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撑不住了。奶妈双手抱胸,翘着二郎腿,瞪着兔子,沉声道:“我绝对不穿短裙!”

一句话,打破了沉默,甚至瞬间点燃了这压抑许久的气氛。兔子立马回应道:“女孩子穿短裙有什么的?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们要去的地方可是名流聚集地,你总不能跟平时一样t桖加牛仔裤,就去吧?人家门都不让你进!”

奶妈撇撇嘴:“呵,顶死长裙!”

兔子摇摇头:“不行,你不适合?”

“瞧不起矮啊!”奶妈额上青筋bà一 d一ng,怒声道。

兔子也是吓了一跳,缩到颜夕身后,委屈地说道:“不是啊矮也有矮的打扮嘛,你这样就是适合萝莉啊我给你挑的那件洛丽塔真的不错的,考虑一下吧。”

“我拒绝!”

听着两人的争吵,张月依旧一头雾水,只好询问身边和他一样在看戏的小姨:“什么情况?”

小姨笑道:“你刚醒还不知道吧?我们有任务,要去参加一场庆功会,应邀的人都是社会名流,所以我们一大早就起来讨论穿扮咯。毕竟去那种地方,还是得穿得正式一点,然后她们两个就出现矛盾了。”

“大概懂了不过这事儿不是很简单吗?奶妈不喜欢穿裙子,就穿西装啊!”张月说道。

此话一出,原本还在争吵的两人都是停住了,纷纷望向张月,思索着。

“女生?穿西装去那种地方,不太适合吧?”老黑有些怀疑。

“女扮男装不行吗?”

“一米六都没有的男生穿西装?”

“那叫正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话 换装大作战 “正太?”奶妈抚了抚自己的长发,然后看向兔子,眼神中带着询问。

兔子也是定睛凝视着奶妈那张并不出彩的脸,许久后,笑道:“可以,正太就正太吧!就这么定了。现在大家开始去试衣服,看看效果,今天晚上我们要惊艳全场!”

张月摊了摊手:“我穿什么?”

“男生穿西装就好了。”兔子丢下一句话,就拉着女生们往房间里跑了,留下一干男生们面面相觑。刚跑上楼,颜夕回头突然喊道:“男生们,要不要我给你们拍几张yàn zhà一啊?”

“够了,小夕!”奶妈揪着颜夕直接拖上楼,而后回头瞪了一眼男生们,冷冷地说道:“敢偷看,就死。”

老黑连忙正襟危坐,严肃地点了点头。张月和老庄两人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静静地看着女生们急匆匆地上楼。老黑耸耸了衣领,笑道:“诶,呆月,你的黑白瞳,可不可以视野共享的?”

张月点点头:“可以啊,黑白瞳本来就是辅助类的瞳术。”

“诶嘿嘿嘿,那要不?”老黑一个劲儿地给张月使眼色,不怀好意地笑着。

张月没有理他,而是转向老庄,问道:“我们的衣服呢?”

老庄说道:“衣服都在兔子房间,我们先等等吧。”

“嗯。”

老黑看着沉默的两人,依旧不屈不挠地怂恿道:“诶,不是,她们换衣服能换一天,你们真的就”

话没说完,张月就开口打断道:“老庄,你上回给我看的那本《时间简史》已经看完了,不过,有些地方,我不是很懂,你能给我讲解一下吗?”

“嗯。”

看着张月一脸严肃的模样,老黑冷笑道:“我就不信你还真的看了。”

张月笑了笑,默默地从阴阳戒里拿出了《时间简史》放在桌上,然后轻轻放开,指着某一页,然后就和老庄愉悦地讨论起来了。

老黑在一旁看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一个人躲在一边玩sh一u ji。

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太阳已经升上了最高点。老黑打了个哈欠,他都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把王者了,一个早上的时间,他生生地升了个段位,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王者。

他看了看sh一u ji上显示的时间,仰天长叹:“有没搞错,都十二点了,她们到底在干嘛?呆月,要不你去问问?”

“嗯?呆月?”

老黑又叫了一声,却没有反应,他偏头一看,发现呆月和老庄两人已经趴在一起,呼呼大睡了。老黑看了两人,又看了自己的sh一u ji,略显崩溃。

“骑士们,来迎接你们的公主吧!”兔子有些兴奋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老黑差点把sh一u ji给扔了,老庄和张月也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嗒嗒嗒!高跟鞋和红木地板撞击发出的声响,从楼上一声声地传来,像是迎接公主的鼓点,敲打着神秘的节拍。男生们都在期待着美丽的到来,侧耳倾听这清脆的声音,一句话很不适时宜地传来。

“诶哟,等等快快快,扶我一下。”

“小心小心,不是吧,小姨,你第一次穿高跟鞋?”

“不是,可你这双太高啦!”

老庄耳朵微动,捕捉到熟悉的声音,沉着脸,快步走上楼梯。小姨此时正尝试着向楼梯踏出第一步,但穿着十五厘米恨天高高跟鞋的她着实狼狈。

这时,一只手悄然伸出,稳稳地抓住了小姨的手。

小姨抬头一看,老庄那有些痴痴的表情吓到了她:“你怎么上来了?你怎么了?”

老庄低下头,小声道:“我扶你。”

“嗯。”

兔子和颜夕此时正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这对男女相依相偎地走下楼去,喃喃道:“这狗粮撒的,我吃了。”

老庄小心地搂住小姨的腰,紧握住她的手,一步一步扶着小姨走下楼梯,生怕碰碎怀里这仿佛从画里出来的美丽。小姨在老庄耳边,轻声问道:“好看吗?”

老庄坚定地点点头,说道:“好看。”

当两人从楼梯上走下来,小姨站立在男生们面前时,她成了这一刻的主角。小姨一袭紫色抹胸纱裙,上身紧束,将胸前的丰满完美地展露出来,下身的裙摆相对宽松但依旧贴身,既不会遮掩小姨身材的xg gǎn,又为她平添了一份优雅的大家闺秀的落落大方的气质,脚上踩着一双十五厘米高的高跟鞋,让她本就修长的身形再往上拔高,流露出一丝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清高。

小姨并着脚,有些害羞地站在老庄身边,那化了淡妆的面容显得愈发可爱,她看着那三个看呆的男生们,埋怨道:“别只看我,还有其他人呢!小夕,兔子,你们倒是快点啊!”

楼上传来小夕不耐烦的声音:“来了,催什么,小月子,上来扶本xiǎ一 jiě!”

张月应了一声:“来了。”言罢,便慢慢走上楼梯。

“快点!”

张月耸耸肩,只好加快脚步,当他看到颜夕时,脸上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样。看到这样的表情,颜夕有些不买账,嘟囔道:“你就这表情?”

“因为知道你肯定会很美。”张月扶住颜夕,笑道,笑容虽然很浅,就像他的赞美也很淡,但颜夕还是在轻轻挽住了张月的手臂:“哼,那当然。”

不多一会儿,换装后的颜夕也出现在众rén iàn前。小姨识趣地拉着老庄给张月和颜夕腾出一个位置。颜夕长发飘散,斜分的发型透露出女王的霸气,一件束身黑色旗袍更是将这种霸气提升到极致。哪怕是身高有优势的小姨站在她身边,也在气势上稍逊一些。

颜夕右手轻挥,手中折扇刷的一声打开,扇面上一株牡丹傲立花群中,就像此时的颜夕,艳压群芳。她已经不是张月平日眼里的那一杯清茶,而是一杯烈酒,让人痴,让人醉,所有人都知道这杯酒喝不得,但所有人都逃不过酒的芬芳与醇香,都逃不过颜夕的xg gǎn妖冶。

颜夕轻摇折扇,笑道:“行了,别看了,到下一个吧!”

老黑试探地问道:“下一个谁?”

“不知道哦,奶妈吧。”颜夕不确定地说道。

老黑眼睛一亮,搓了搓手,就准备上楼,突然楼上传来一句怒斥“杨斌!不许上来!”。老黑吓得身子一缩,刚起来的屁股立刻坐回了椅子上,一脸的委屈。

奶妈冷冷道:“我又不是小女孩,谁要你扶。”一边说着,奶妈已经走下了楼梯。她一身酒红色小西装,搭配纯黑色领带,及腰的黑色长发换成了粉色短发,简单的一些改变,就几乎遮掩去了她所有的女性特质,原本没有特色的脸经过简单的妆容修饰也焕然一新。细长眉毛被加粗,多了一份英气,鼻尖的鼻影加深,使得鼻梁更加高挺,整一个看上去就是一俊俏小生,还带着点傲娇。

老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奶妈,视线渐渐往下移到胸口,喃喃道:“这我有点怀疑你的性别了。”

奶妈黑着脸,抬脚就是一个鞭腿,甩在老黑脸上:“滚!”

张月看着老黑的惨状,叹道:“人家贴了胶布的,别乱说。”

“嗯?”奶妈拍了拍张月的肩膀,微微一笑:“任务完了之后,所有训练翻三倍,不要问我原因,不然五倍哦!”

张月一脸茫然地看向身边的颜夕,后者无奈地低下头,轻声道:“真的没贴。”

“”

“好啦,终于轮到我啦!本妆娘辛苦了那么久,也要亮相啦!”楼上,兔子清脆的笑声响起,伴随着笑声而来的,是兔子的盛世美颜。作为妆娘的她,自己的打扮也没有落下,重新烫过的大波浪卷长发随性地披散,潇洒不羁,但是身上那件粉色的洋装小裙子却是满满的可爱风。完全不一样的气质相互碰撞,形成一种lg lèi的美。一个看似可爱,内心却隐藏着狂野的小萝莉形象跃然于众人眼前。

四位女生站在众男生面前,各有不同,但却都是美丽的代言人。

兔子笑道:“好啦,接下来就轮到你们男生了。去试衣服吧。衣服就放在我房间的书桌上,自己去拿。”男生们也终于舍得移开自己的目光,也要给自己打扮一番了。

不过十分钟,四位女生都还在讨论自己的打扮,楼上就已经响起了脚步声。颜夕皱了皱眉,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什么鬼?这么快?才过了几分钟?”

奶妈翘着二郎腿:“我介意你们保护好眼睛。”

众女生依旧茫然。

不一会儿,老黑叼着烟从楼上走了下来,身上披着黑色的西装外套,白衬衫只扣了几个口子,露出黝黑色的肌肉,领带也歪歪斜斜地挂在脖子上,皮带露出一截挂在蜕变,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黑帮小混混。

老黑摸了一把自己引以为傲的胡子,笑道:“怎么样?”

兔子深呼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翻涌的怒火,笑道:“杨斌!给你十秒钟消失在我眼前,然后再给你一个小时,刮掉你的胡子,扭好你的扣子,穿好你的皮带,否则我会让奶妈拧断你的脖子!”

奶妈附和地点点头。

老黑只感到脖子一凉,一溜烟儿跑了没影。众女生看到这样的老黑,都是无奈地长叹。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楼上又响起了脚步声。

有了阴影的兔子紧张地望了望楼上,说道:“不会又来吧?”

小姨笑道:“不会的啦,这个时间还算比较正常。”

正笑谈着,张月和老庄两人已经并肩走下楼。张月一身白色西装,内搭白衬黑马甲和黑色领带,平日垂下的刘海被他用发胶梳到一边,露出了一部分的额头,整个人看上去阳光了不少,终于改变了那压抑沉闷的作风。只是镜框下的眯眯眼还是毁了所有。

老庄则是达到了完美的效果,紫色的西装搭配他高冷的气质,起到了一种完美的化学效应,而且小姨的紫色长裙更是相得益彰。

兔子看着老庄,笑道:“很好,全司也就你可以配得上这个紫色,够骚够妖艳!”

“嘿嘿,重点不是这个吧,这件衣服和小姨的可是情侣装呢!”颜夕笑道。

老庄面不改色,小姨却娇羞地低下了头。

兔子略过两人之间的狗粮,看向张月,说道:“呆月,过来。”

张月虽然疑惑,但还是走了过去。然后就被奶妈一脚撂倒,轻松zhi fu。兔子掏出化妆盒,凝视着张月的眼睛:“对不起了,我真的看你的眼睛,非常的不爽!让我来改造一下吧!”

这时,消失已久的老黑也出来了。众人都是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帅哥,除了奶妈一脸淡然。兔子问道:“帅哥你谁?”

老黑理了理领带,说道:“老黑啊!咋的啦?”

现在的老黑刮去了胡渣,厚厚的刘海也梳了上去,那张一直痞子样的脸少了这些繁杂的东西后,变得干净整洁。直到这时,大家才发现原来杨斌这么帅,那种硬朗中透着英气的帅气着实惊艳到了镜司一干人。

兔子从震惊回过神来,长叹道:“明明颜值这么高,却一定要糟蹋自己,真是作践。好了,呆月,现在轮到你的改变了!”

“等等不,不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话 出征 机场内,镜司成员刚下飞机,踏足在了l市这一座暗潮汹涌的城市。他们现在还像往常一样,漫不经心地,闪烁着独属于自己的光芒,但硬要说不同的话,便只有张月和老黑这两个人了。

刮了胡子的老黑,更加俊朗,哪怕打扮邋邋遢遢,比起平日也好看了不少。张月则是摘下了眼镜,戴上了兔子准备的褐色美瞳,那总是眯着的眼睛被撑开了,而且有着不一样的光芒。

其实一开始,兔子只打算让张月戴y xg眼镜的,但当大家看到张月的眼睛时,都从心底里感到失望。也许是因为始终被隐藏着,大家都下意识地认为那一定是一双特别的眼睛,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这就好像,一直期待的宝藏挖开来一看,竟然只是一xiāng zi的枯枝烂叶那种失落。

所以,兔子决定自己去润色了一下,为张月戴上了褐色美瞳。此时张月睁着一双褐色眼睛,默然地看着这个世界。

众人叫了两辆出租车,前往预定的酒店。张月坐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道和人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他身边的兔子看着他安静的侧脸,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呆月,你是不是不乐意戴美瞳啊?”

张月有些意外,但还是认真地回答道:“不是。”

兔子说道:“是吗?我看你到了l市之后,好像就很不开心的样子。”

张月解释道:“我不喜欢这个城市,这里的人好像都好忙。”

“嗯?”兔子疑惑地看着张月,但后者却选择了沉默,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

开车的司机听到了张月的话,有些不爽地说道:“你个外来人懂什么?忙?你当我们愿意啊?你也不看看我们这里的物价。”

“哦?物价?怎么了吗?”兔子问道。

“唉,小妹啊,我跟你说,自从我们这边的那个什么首富收购了三大公司之后,就开始疯狂吞并各大企业,现在整个城市经济产业链几乎都被他垄断了。简单点来说就是我们这些老百姓的吃喝穿住行都被他一手操控着,你想想,这样物价能不能上去吗?我们都是为了生存,待会儿我跟你要钱,你们可别惊讶。”司机絮絮叨叨地说道。

车上的张月和颜夕都是皱了皱眉,察觉到了不妙。兔子是个直白的人,不懂自然就会问:“怎么可能?这种事情,市政府不管吗?完全没有道理,经济没有竞争,如何发展?”

“天晓得哦!呗,反正我们是没好日子可过了。”司机哀叹道。

颜夕拉住还想发问的兔子,给兔子使了个眼色,兔子只好吞下了到嘴边的问题。颜夕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这个城市看来不简单,有什么事到了宾馆再说。”

车很快就到了酒店,下车前,司机毫不客气地伸出手,说道:“一百,盛惠。”

“一百?这才走了多久?”兔子惊道。

张月没有多说,掏出一张一百元钞票放到司机手里,说道:“我们得快点去老黑那边,他那暴脾气,估计会把车给砸了。”

司机听到这话,吓了一跳,问道:“你不会也?”

颜夕冷声道:“我劝你赶紧把车门给我开了,不然不仅你朋友会出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司机听到这话,吓得连忙把车门打开,待得三人下车,狂踩油门,一溜烟跑了。而在另一边,老黑等人坐上的出租车已经停在酒店门口多时,里边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老黑坐在副驾驶位上,瞪着司机,如果不是两人之间隔着铁栏,他估计早就把司机就过来揍一顿了。

“一百?你他妈怎么不去抢啊?我们才开了多久?我最多给你三十。”老黑甩出三张十元,大骂道。

司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说道:“嘿,我说了一百就一百,干嘛?想坐霸王车啊?我告诉你,在我们这地头,你坐什么车都是这个价,说不定更高。三十?能干吗?打发乞丐都嫌少!”

老黑拽着拳,就欲爆发,突然窗边响起急促的敲窗声。老黑回头一望,便看到颜夕严肃的表情。小姨在后座丢给司机一百元,然后对老黑说道:“先下车吧。”

奶妈也是伸手按在老黑的肩膀上,安抚着老黑的怒火。老黑冷冷说道:“还不开门?”

司机毫不客气地回敬道:“切!老子还不想理你呢!”

一车四人都是带着些许不悦走下车,尤其是老黑,到现在还是乌云密布的。奶妈跳起来,在老黑头上狠狠地敲了一记,骂道:“黑着脸有什么用?谁看得出来?”

老黑吃痛,捂着头,抱怨道:“每次都要跳起来敲我头,你就不能换个地方?”

“哦?给我蹲下!”奶妈喝道。

老黑犹豫了一会儿,但看到奶妈的微笑,还是乖乖地蹲了下来。奶妈挽起袖子,手刀自上而下,痛痛快快地劈落下来:“我就敲你头!”

看着耍宝的两人,颜夕只能强行喊停,将两人分开,数道:“好啦,先进酒店吧,半个小时整顿,之后到我房间集合。”

众人看到颜夕这严肃的表情,都是收起了玩闹的心思,进了酒店。不过半个小时,大家已经齐聚到颜夕的房间了,都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

“同伴们,我们遇到了大问题。”颜夕坐在床上,沉重地说道。

小姨扶了扶镜框,问道:“怎么了?目标很棘手?”

众人都忍不住往前倾了倾身子,生怕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颜夕摇摇头,丢出一份菜单,说道:“不是那啥,经费可能不足。”

“啊?!”

颜夕指了指菜单,说道:“自己看。我不想说话。”

老黑一把拿过菜单,翻了翻,脸立刻吓白了:“卧槽??这这他们是不是打多了几个零?”

众人凑过去一看那天文数字,都是怔住了。张月和老庄两个面瘫,都是蹙了蹙眉。张月说道:“组织那边没有赞助?”

颜夕摊摊手,说道:“有啊,不然你以为你们怎么住进这个酒店的?别看这个酒店不怎么样,但那价钱已经让组织够呛的了,所以组织那边说了,除了住宿费和机票,其他的一切要我们自费。一开始我还在想这是为什么,看到这里的物价,我懂了”

老黑拿起菜单,躲在了角落里,默默地画着圈圈:“我们不是要去参加名流聚会就我们这样?穷到连饭都吃不起”

众人不禁都感到心里有些失落。

作为司长,颜夕这个时候还是站了出来,替成员们找回点信心:“别方别方!我已经打听过那个聚会的事儿了,据说只要有邀请函,是可以完全免费享受里面的东西的。大家想想,名流的聚会!名流的免费自助餐,啧,那可是饕餮盛宴啊!”

小姨叹道:“聚会后天才开始所以我们要饿到后天?”

刚提起一些心情的众人,瞬间又滴落下来了。兔子摸着肚皮,委屈地说道:“我现在就饿了”

颜夕抚了抚额头,厉声道:“啊啊!够了,重点不是这个啦!钱还是有的,大家省着点用,撑到后天就解放了,顺便把那个始作俑者揪出来,暴揍一顿!现在我和你们说一说任务的事情,都听好了。”

众人坐直了身子,还在找吃的兔子被奶妈一敲,也乖乖地坐好了。

颜夕说道:“这个城市已经畸形了,不只是经济这方面。就连政治都很有问题,但是市政府对这种畸形经济的发展不闻不问,就很是问题了。这里的事情,早就引起了中央的注意,但是中央那边派来的人却完全没有办法涉足这里的事情,因为他们都离奇失踪了。

据我所知,在几个月前,l市发生了几件大事情。综合起来倒是一个奇怪的励志故事。l市首富钱欲破产,但不到一个星期之后,他不仅夺回了自己的产业,还顺便收购了两大产业,瞬间回到巅峰,甚至更强,然后这个钱欲就开始在l市肆无忌惮地发展自己的商业,促成了这里经济被垄断的局面。”

老黑愤然地捶了下地板,骂道:“原来就是这家伙在搞事情!”说完,狠狠地吸了口烟,吐出一大团烟雾弥漫在房间。

颜夕一甩手,扔掉老黑抽了一半的烟,骂道:“别再纠结这事儿,认真听我说。目前,可以基本断定这个钱欲很有问题,这些事情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可以做到的,但他的目的还有待调查。然后就是这次聚会的事情了。据小道消息,这次聚会不只是吃喝玩乐跳跳舞那么简单,还有一场比赛。”

“嗯?比什么?”奶妈问道。

“斗地主”

众人又一次感到自己的被提起来的心被狠狠摔下,这种大起大落的感觉真是刺激。小姨无法理解这奇怪的比赛,问道:“斗地主?钱欲是个这么没品的人?”

颜夕说道:“谁知道呢?说不定他只会玩这个游戏。而且比赛只是个guān fāng说法,实际上是赌博。至于赌注,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那么,我要说的就这么多,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都是淡然地摇了摇头。

颜夕笑了笑:“很好!后天,就是我们出征的时间,记住,这个任务,我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

“吃!”

“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话 欲之花 酒店里,众人聚集在颜夕的房间内,眼巴巴地看着那被“供奉”在正中央的一小块面包,偷偷地咽口水。老黑轻咳几声,说道:“你们女生自己分吧,我们男生不担心。”

对于这个提议,老庄和张月都没有意见,点了点头表示赞成。奶妈见状,很是淡然地说道:“那你们回房吧,留在这里,我们看着不安全。”

兔子,小姨和颜夕也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甚至做出请的手势。当男生们被赶出房间,站在房门外时,才从身体和内心里感到真正的饥饿。

老黑说道:“这跟我想的不一样!”

张月说道:“你不会还想着她们听你这么一说,会心软,会分点给你?”

“不应该吗?我可是主动做出牺牲的。”老黑茫然地看着张月。

“对啊,所以她们高度赞扬了你的精神,然后我们都没得吃了。”张月摊摊手,和老庄回房,留下老黑一个正在感慨世态炎凉。

在l市住了不到三天,镜司一干人带来的资产就被宰得一点不剩,唯一能吃的就只剩下方才那一块面包,现在也将被女生们瓜分了。而男生们只能饿着肚子,在房间里消磨时间,只要等到晚上聚会开始,他们就可以大饱口福了。

男生们听着肚子的敲鼓声,进入了梦乡,也许是真的饿坏了,三人一睡就从早上睡到了下午。女生们早已换装完毕,端坐在床上等着男生们过来接驾,结果左等右等不见一个人影。

颜夕二话不说,带领着女生们决定去找那群男生们算账,结果一推开门,她们都懵了。张月躺在正中央,蜷着身子,睡得香甜。老黑和老庄侧着身,两手相握,正将张月搂着。

“庄泽禅!”

“杨斌!”

啪!啪!啪!三声脆响,生生拍碎这美好温馨的画面。

一个小时后,三男整顿完毕,顶着脸上红红的手掌印,来到颜夕房间集合。颜夕看着狼狈的三人,也是叹了口气,但很快正了正脸色说道:“这次任务,我们要分组进行,而且要牢记组织给你们安排的身份。老庄和小姨是一对夫妻,这没问题吧,本色出演。老黑,你和奶妈是兄弟嗯,加油。然后,呆月,你和我还有兔子是一家人。好了,全司出征!”

一干人浩浩荡荡地走下楼,酒店门口正停着三辆豪车,三位司机站在车旁恭恭敬敬地等候着。老庄牵着小姨,率先坐进了一辆布加迪威龙,绝尘而去。

老黑和奶妈有些别扭地并肩而行,随便挑了一辆法拉利坐了上去。两人坐在后座,都是感到莫名的尴尬。“要不你叫声哥哥来听一下?”老黑试探地问道。

“呵!”奶妈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理会一脸尴尬的老黑。

另一边,张月和颜夕领着娇俏可爱的兔子,坐上了一辆兰博基尼。三人站在一起,还真有一种国王王后领着公主出游的感觉,

三辆豪车,一一离开,留下酒店里那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招待。

钱欲坐在雕花沉香木椅上,悠然地品着茶,旁边燃着一只檀木香,茶香与檀香相融,在钱欲鼻尖萦绕,真是神仙一样的享受。

他吹了吹茶上热气,准备再仔细品一口这杯普洱,却赫然发现茶杯里映着一张心事重重的脸,那绝不是他的,只能是另一个钱欲。

“你最近很喜欢这样跑出来嘛!”钱欲笑道。

另一个钱欲说道:“出来见证一下你盛会的开始,不好吗?”

“哈哈哈,当然欢迎,但我希望你能高兴一点,开心一点。我知道的,我们是一类的,都不会满足的人,这无法避免,但即便如此,也不要摆出那一副臭脸嘛!尽情享受掠夺的快感吧!”钱欲撑着脑袋,嘴角微翘,那玩世不恭的模样没有一丝老态。

“这个城市已经在你的掌控了吧?这场盛会,你还有什么打算?展示自己的富有吗?”另一个钱欲却不是如此,迟暮的死气萦绕在他脸上,让他看上去就像无用的朽木。

钱欲伸出食指,轻轻摇了摇:“不够哦,完全不够哦!我掌控了这个城市的硬件,却还没有掌控ruǎn jiàn。这一次盛会之后,我要夺得这个城市所有人的心,我要他们心甘情愿地臣服于我。”

“人心吗?你怕是要栽了,妖力无穷,但是,人心难测啊!”

“哼!”

平静的海面上,在月光的照耀下,如同一张银色的画卷,不知是谁在上边倾洒了一片银灿灿的星光,零零星星,美得醉人。突然间,一层又一层波浪翻涌而起,一朵巨大的花骨朵从海水中升起,将这张美丽的画卷生生地撕碎了。

花骨朵是透明的,折射着天上的月光与星光,还有城市的灯光,各种各样的光芒在它表面上流转,交织成彩色的世界。不一会儿,花骨朵缓缓绽放了,那巨大的花瓣在轰鸣声中盛开,一座宫殿从花蕊中升起,瞬间成了这个黑夜的唯一光点。

宫殿升起的那一瞬间,世界都黯淡了,在这一个光华流转的夜晚,它盖过了所有的光芒,成了黑夜的太阳,照耀了这片海域。

一艘艘轮船向这花中宫殿驶去,船上的人非富即贵,但在此时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眼里只有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这一刻,他们就像赶去朝拜的臣子,将要向宫殿的主人跪拜。就连混杂在人群中的镜司等人,心里都是翻涌起了狂涛骇浪。

兔子看得目瞪口呆,俏脸在金光的映射下,泛起了红晕:“这也太闪了吧!”

颜夕揉了揉眼睛,苦笑道:“眼都要瞎了。这什么人啊?这么大阵仗!”

张月摸了摸早就饿憋的肚子,说道:“感觉能填饱肚子了。”

两女同时甩了一个白眼,懒得于这样庸俗的人交流,都是沉醉在这绚烂中。张月站在一旁,默默地勒了勒皮带,心里有点委屈:我是真的饿了嘛!

老庄和小姨相互依偎着,站在甲板上,沐浴着金光,宛若一对璧人,但他们的神色是肃穆的,沉凝的。“那应该不是普通的金属。”老庄凝视着那绽放的透明花瓣和金色宫殿,说道。

小姨点点头,说道:“如果我们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天玲晶和太阳石。都是远古流传下来宝贝,现在剩下的几乎都是一些残渣了吧。”

老庄摇摇头,说道:“你忘了?我们以前去考古的时候,曾经挖到过一个墓,墓室下方就是两条矿脉,还残余着灵气,但找不到一点灵金。还记得那两条是什么矿脉吗?”

小姨美目微凝:“天玲晶和太阳石难道他就是?”

“不然,谁有这样的本钱,敢这么奢侈。”老庄说道。

老黑和奶妈这对兄弟,此刻早已经沉醉在对财富的幻想中无法自拔了,只是呆呆地看着,仿佛可以看一个世纪。

一干人,乘着船,一点一点地接近那神迹一般的宫殿。当所有人下了船,真正登临这座宫殿,站在殿门前那天梯一般的阶梯时,人们更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奢华还有沉重的威压。

放眼望去一片金色,却不显得单调,因为这些金色共同构筑了一个生动丰富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有异兽奔腾,仙草芬芳,更有仙人飞舞,九天十地尽数描绘在金光中。

钱欲站在殿门前,居高临下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朗声笑道:“欢迎各位参加我的欲之花盛会,在这里,就请各位尽情地释放自己的,让自己的之花盛放!”

听到这声音,众人都是有些兴奋,哪怕他们大多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却也被这里的奢华气氛所感染,一个个兴奋地涨红了脸。

张月向上看了看,说道:“九千九百九十九级,这是什么意思?以为自己是九五至尊的帝皇吗?”

奶妈看了看周围,撇撇嘴,说道:“这里的布置整一个封建皇朝,被人看扁,这些人还这么高兴,真是无药可救。”

颜夕摆摆手,止住大家的交谈,说道:“管它呢,上就是了。”

镜司成员也不再多说,按照先前所说,分头融入人群之中,跟随者大众的脚步登上了这天梯。令他们想不到的是,这天梯竟然还是自动扶梯。人们怔怔地站在阶梯上,不疾不徐地往上攀升着,那充满神秘色彩的殿门在眼瞳中逐渐放大,让他们心跳加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话 赌上一切 钱欲站在殿门前,背负双手,脸带微笑地看着眼前这些所谓的名流,只是那笑容里有着怎样的打算无从可知,反正镜司一干人看到那勾起的嘴角,都禁不住背脊一阵发凉。

“欢迎各位了,请进吧。”钱欲自始至终,都没有把背负的双手松开,不管他的话语多么客气,那姿态却永远将自己放在最高位。这些平时心高气傲的名流们却并未在意,很是习惯地跟随着钱欲的脚步。

走进宫殿,大家更能感受到这座黄金堡垒的奢华,前来接待的人无一不是俊男ěi nu,用无可挑剔的fu u态度对待每一个人。殿内的布置也是豪华大气,雕花柱子耸立,支撑着整个殿堂,一盏盏水晶雕花灯流转着迷人彩光,令人迷醉。

不过这些是大多数人所关注的,镜司等人只将目光定格在每张餐桌上琳琅满目的佳肴,嘴里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兔子擦了擦嘴角,说道:“那个不会是澳洲大龙虾吧?还有那个,那牛排,那色泽”

颜夕在他腰间上狠狠一掐,骂道:“别说了,再忍忍。”

另一边,张月的手已经情不自禁抓向距他不远的大闸蟹了。颜夕眼疾手快拍掉张月准备犯罪的手,低声骂道:“老黑都没动手,有点自制力,可以吗?”

张月无奈地收回手,说道:“可是你看老庄和小姨。”

两人闻言,纷纷望向那个地方,却见到老庄和小姨正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一块切好的虾肉放进嘴里,不带嚼地吞进肚子了,然后迅速转移战场,速度之快,让人咂舌。

兔子挠挠头,说道:“不应该啊?画风不对吧,这两对灵魂互换了?”颜夕和张月也是大跌眼镜,平日里最有涵养的老庄和小姨竟然禁不住美食的y一u hu一,率先败阵,最不着调的老黑和奶妈却是风度翩翩地漠视一切y一u hu一。

三人还在迷惑中,那宫殿的主人开口打断了他们的思绪:“今日邀请各位,就是希望各位能玩得开心,所以大家不要拘束。今晚放开身心,放开你的,尽情地享受吧。这次的欲之花盛会,正式开始。”

雷鸣般的掌声中,镜司众人只想到一件事情“妈的,终于可以开吃了!”

老庄和小姨终于停止了游击战,开始专攻一个区域。两人拿着刀叉,看着眼前的七分熟牛排却愣住了。小姨问道:“庄庄啊,你知道这玩意儿怎么用吗?”

小姨比划了一下手中刀叉,满脸的疑惑和为难。老庄沉思了一会儿,默默地摇了摇头,随后一皱眉,右手持刀对准牛排挥刀劈下,刷刷刷几声,刀光闪烁,牛排和碟子被整齐地切成小块。

老庄说道:“好了,可以吃了。”说着,放下刀,拿起叉子叉起一块,温柔地喂进小姨嘴里。“嗯,好吃!”小姨抹了抹嘴角的肉汁,赞道。

不远处的老黑看到这一幕,有些无语地摇摇头,而后熟练地使用刀叉,在牛排上割下不大不小的一块肉,送进自己的嘴里,慢条斯理地吃着。旁边的奶妈则是品着一杯醇厚的拉菲红酒,那模样甚是享受。

躲在一旁,边吃边观察的张月,颜夕和兔子,都对这画风完全不一样的两对人,表示震惊。兔子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说道:“你说,老黑和奶妈是不是以前经常参加这样的聚会啊?”

张月摇摇头,表示无法评价这个有点不可思议的想法。颜夕却是笑道:“说不定呢,还真有可能。”

“嗯?”

一顿酒足饭饱后,就是舞会了。能来参加的自然都是名流,不会缺少舞伴。很快,舞池里,人们都牵起自己舞伴的手,迈起了轻快的舞步。

张月和颜夕曾经一起跳过宅舞,有过一些舞蹈基础,跳一跳基本舞步还是不难的,至少不至于尴尬。兔子凭借自己的美貌,随随便便邀请了一个小帅哥,也跃入了舞池。

倒是老庄和小姨只能尴尬地搂着,在人群中随风摇摆,姿势动作僵硬不说,就连嘴边的笑容都是勉强的。老黑和奶妈一开始还一筹莫展,最后只好采取就近原则。老黑轻轻牵起奶妈的手,搂着她纤纤细腰,奶妈则是搭在他宽厚的肩膀上。两人都是一身笔挺西装,齐齐迈开脚步,加入了舞动人群之中。

随后,他们便变成了焦点。老黑跳着男步,奶妈跳着女步,两人配合默契,舞步自然流畅,每一步都完美地踩在节拍上。他们就像在音乐上舞动的精灵,飘逸灵动,音乐为他们润色,他们也将音乐升华。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人都停了下来,齐齐将目光定格在舞动的他们。这一刻,灯光只为他们而闪烁,音乐只为他们而演奏,这是一场美的盛宴。

当最后一个舞步落下,音乐也戛然而止。奶妈倒在老黑的怀里,两人四目相对,眼里仿佛只有对方。这时,掌声代替了音乐,作为对他们的舞步最高的赞许。

两人也迅速清醒过来,连忙推开对方,尴尬地接受众人火热的目光。

兔子茫然地拍着手,止不住地摇头:“这绝对是假的老黑和奶妈,还我的三观!太毁了。”

张月扶着额头,沉默不语。颜夕只能苦笑:“这下麻烦了,说好的隐蔽行动呢?”

老庄和小姨除了震惊,就再也流露不出其他情绪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老黑和奶妈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这让另外五人直接成为了边缘人物,更加方便他们暗中行动。这种情况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颜夕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要晃着手中的红酒杯,透过酒液颜夕看到的整个世界都是血红色的:“看出来了吗?”

张月眨了眨被美瞳撑大的眼睛,说道:“戴美瞳真的一点都不舒服。”

“谁问你这个了?”颜夕翻了个白眼,说道。

张月叹道:“看到了,整个宫殿都充满了奇怪气息。除了我们,这些普通人一个个都是肾上腺素飙升,待会儿打斗地主,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兔子问道:“什么气息?兴奋剂吗?”

“不确定,从来没见过,不过效用上来说,应该和兴奋剂差不多吧。”张月说道。

老庄和小姨两人,都是紧张地皱着眉,时不时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他们正在心里疯狂地演算,凭借着张月与他们共享的视野,试图解析出这种气息的成分,越是解析他们越是感到震惊。

“呆月,能更精细一点吗?”老庄在脑海里说道。

张月叹了口气:“真是为难我。”说着,黑白瞳悄然运转,灵魂探测收束在一点,那些充斥在宫殿的气息被分解成各种各样的微粒,甚至更小。

小姨笑道:“真是谢谢你了,给我们点时间,我们很快就能破解了。”

老庄却是沉凝这脸色,说道:“怕是来不及了。尽快吧,我们拖不了多长时间。”

就在这时,钱欲站在舞池中央,拿起麦克风,笑道:“想必大家都听说了,这次欲之花盛会,还有个有趣的比赛作为消遣。游戏很简单,相信大家都会,就是斗地主。大家可以自由分队,输得下场,胜利者之间继续比赛,坚持到最后的人,有惊喜哦。”

颜夕摊了摊手,无奈地笑道:“好了,看来麻烦还是开始了。”

“打牌吧。”张月说道。

“你看出那个钱欲有什么问题吗?”颜夕突然问道。

张月摇摇头:“看不清,也不敢看得太认真,会被发现。”

“啧,看来真的很棘手。”颜夕皱眉道。

两人一边说着话,也一边去寻找自己的对手。在接待人员的招呼下,很快这场盛大的斗地主比赛就开始了。镜司一干人为了避免内斗,七人都自行分开配队。

第一轮很快结束了,兔子身为农民,稀里糊涂地被炸了三次,迅速输掉了比赛。其余人倒是顺利晋级了,开始了更为激烈的第二轮。

张月撑着脑袋,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黑白瞳运转着,轻轻一扫另外两人的牌,便心知肚明,在运气不差的情况下,这种相当于让对手直接明牌的ài guà,让张月轻松赢得比赛。

颜夕和奶妈倒是认认真真地进行,她们虽然并不擅长,但好在运气不错。老庄和小姨两个书呆子,在第一轮运气耗完后,非常果断地卖了队友,让地主顺利晋级。

老黑玩遍各种游戏,斗地主自然也包括在内,作为老手熟知各种套路,但奈何运气实在不行,队友实在“给力”,最终惨败。

“唉,带不动啊!”老黑趴在桌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仅仅第二轮,镜司七人就被刷下了四人,只剩下三人在死撑。好在只是前两轮,两人输掉的赌注都不大,只是一笔xiàn j,但也让镜司整个司的财产缩水了一半,让颜夕这个司长看他们的眼神都燃起了火。

第三轮开始,张月脸色有些不好看,坐在他对面的人更加兴奋了,这甚至不需要用黑白瞳来观察都能看出来,那闪烁着疯狂光芒的眼神,让人发毛,到了这个地步,赌注怕就不是钱可以决定的了。

“这一场,我们的赌注就玩大一点吧,如何?”一个精瘦的男子,不怀好意地笑道。他的眼睛直直地凝视着眼前那个穿着华丽的女子。

那女子根本没有理会这男子狂热的眼神:“哦?你想要什么?”

“嘿嘿嘿,我不要钱,钱我已经赢得够多了,我要你这个人。这场你输了,你就要听我差遣,一辈子,不管我让你做什么。”精瘦男子冷笑道,那双戴满金戒指的手已经悄悄向女人伸了过去。

女人冷笑一声:“可以啊,不过你输了,我要你的命。像你这样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惨死才是你最好的归宿。”美丽的眼睛,已经被血丝布满,引导出来的黑暗,渐渐侵蚀了这些人的内心。

在其他场,已经有姿色不错的女人沦为男人的玩物,正在发出一声接一声悲惨的娇喘,但这些都被男人的疯狂淫欲所盖过了。也有男人献出了自己作为人的尊严,跪在女rén iàn前,用舌头妄想擦干净她们的鞋底,以满足她们扭曲的。

张月传音道:“现在输了,有点麻烦,这里不仅有这些诡异的气息,似乎还有某种规则,让人没办法抵抗只是口头定下的赌注,要小心。”

颜夕看了看自己的牌,笑道:“当然。”

奶妈轻轻地放下手中最后一张牌,说道:“废话。”

张月笑了笑,黑白瞳扫过两人的牌,说道:“如果我赢了比赛,我只有一个赌注,就是这一场除我之外的赌注全部作废。”

最后,女人保住了贞洁,精瘦男子也留下了一条命。

张月起身,却没有去进行下一轮的比赛,而是把目光投向高座在黄金椅子上的钱欲,笑道:“钱先生,没必要赌下去了吧。”

这突如其来的展开,让正处于兴奋中的众人都是一愣,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年。唯有镜司的众人淡然地看着这一切。

张月笑道:“我和你赌一把吧,赌上一切,如何?”

钱欲笑了笑:“那你想要什么?”

“停止这个愚蠢的赌局。”c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话 显身 钱欲靠坐在椅背上,捂着肚子大笑,笑得浑身乱颤,浑浊的老眸变得明亮,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好啊,那就来赌个简单点的吧,猜猜我到底是什么,如何?”

张月面无表情,只是摘下兔子为他精心准备的美瞳,仔细地收好。做完这些,他揉了揉眼睛,松了口气说道:“终于舒服了。”张月松开手,褐色的大眼睛已经不见了,显露出来的是一双眯着的小眼睛。

就是这样一双眼睛,藏匿了张月无数心绪,让人看不透看不穿。而钱欲看着这双眼睛,禁不住心里一紧,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

张月将目光投向钱欲,然后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黑与白交织,阴与阳相融,两种极端的碰撞,却没有擦出多少火花,一切都是那样平平淡淡,一如那双黑眼白瞳。

钱欲的眼睛一点点地睁大,目光里的火热几乎要迸射出来:“真是一双美丽的眼睛啊!就这么大刺刺地暴露在我的面前,你真的很有胆量嘛!”

张月笑了笑:“谢谢夸奖,那在开始之前,就先让无关人员休息一下吧。”说完,老庄伸出骨节分明的食指在虚空中轻轻勾勒起来,他画得很快,晃出一道道残影,但他每一笔每一划,都画得特别认真。

钱欲看着空中那一道道划动的轨迹,脸色微变,但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因为老庄已经划下了最后一笔。宫殿中突然响起一阵碎裂声,噼里啪啦,连绵不绝。

当最后一道响声消失时,那些原本一个个兴奋得涨红脸的人,纷纷晕倒在地面上,不省人事。钱欲皱了皱眉,笑道:“不错啊,破解了我的阵法,还催眠了我的客人。”

张月笑道:“接下来,还要看穿你的真身。”

“哈哈哈,有胆气,请!”钱欲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大大方方地坐着,丝毫不惧。

见钱欲这副作态,张月也不客气了,灵魂力全力释放,收束在一个点上,向钱欲无声无息地蔓延而去,可当灵魂力接近钱欲时,却消散了,毫无预兆。

张月面不改色,只是默默地加大了灵魂力的输出,黑白瞳幻化成黑白色火焰在眼睛里燃烧。在他的视野里,前方的一切都在被一点点剖析,唯独钱欲依旧是那副模样。

“还不够吗?还是有别的原因。”张月心里暗暗猜测,灵魂力还在持续输出,寻找着钱欲身上的蛛丝马迹。但钱欲仿佛与他隔绝了一个时空,他的目光再怎么犀利,也无法到达他隐藏的深处。

虽然时间的消逝,镜司其他人看着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也不禁有些紧张。

老黑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有些焦急地问道:“呆月会不会有事啊?那个老家伙看上去很淡定啊!”

兔子这次也没有再嫌弃老黑吐出来的漫天云雾了,而是揪着颜夕的衣服,问道:“呆月不是有真魂吗?灵魂力的探测效果应该是很强的啊!怎么会这么久?”

颜夕拍开兔子的手,说道:“现在担心这个有什么用,灵魂力的争斗,我们这里谁都不擅长,千万别想着去帮,弄巧成拙就麻烦了。现在与其担心,还不如想好怎么应付最坏的结果。”

小姨叹道:“还有什么办法,呆月不行,我们顶上。这一次,本来就只是让他观战而已,不是吗?”

奶妈却是摇摇头,说道:“别这么看不起我小弟好不好?好歹是我教出来的。放心吧,黑白瞳可是最适合感知的瞳术。”

张月似乎听到了奶妈的话,一直没有动作的他,往前走了一步。张月一步一步地走着,坚定而自信,直到他走到钱欲面前才停了下来。

对于这个举动,众人都表示疑惑,就连当事人钱欲都是搞不明白。张月与钱欲两人,一老一少,四目相对,外人看来还颇有几分意境,但其间的凶险却是不得而知。

张月的灵魂力不断消耗,却依旧没能在钱欲身上看出什么。他感到自己与钱欲的距离很远很远,所以他觉得应该走近些,于是他走了第一步,不行,还是太远,于是他走了第二步直到他走到了钱欲的面前。

“啊,终于能看到你了。”张月笑了笑,黑白瞳轻轻颤动。在精神世界里,张月的小娃娃穿着黑白道袍,骑着黑白阴阳鱼正在那一方小池塘里翻腾,他小脸皱成一团,带着些许不喜。

“黑白阴阳,望穿九幽,通世界之道,又怎么会看不到你呢?”张月笑道,他的灵魂力陡然发力,一刹那间跨越了那一直横亘在他与钱欲之间的阻碍。

一只巨大的黄金三足蟾蜍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在蟾蜍的体内还有一个和钱欲长得一模一样的灵魂。

“三足金蟾,对吗?”张月笑道,

钱欲闻言,却是朗声笑道:“抱歉,不是。”

“哦?想赖账?”张月并不意外,神色没有丝毫变化,那双黑白瞳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钱欲。

“两仪式之阳仪,唤魂,醒!”张月低吟,灵魂世界里,小娃娃一把拍开黑色的阴鱼,然后催促着阳鱼向前飞去。充满光明气息的灵魂力发出一声呼唤,自心而起,向心而去。

钱欲神色一变,身体猛颤,一道模糊的虚影逐渐从他眉心里脱离出来,而随着虚影的躁动,那一只被他隐藏的秘密也开始暴露了。

“还不醒来?”张月断喝一声,灵魂力的呼唤就像洪钟大吕,将那沉睡的灵魂激醒。虚影脱离了钱欲的身体,而钱欲则是化作了一团金光向后倒飞而去。

虚影一开始还有些模糊,但渐渐变得凝实,就像真人一样。张月一挥手,将他推到自己身后,独自面对那团璀璨的金光。金光里,有一道模糊的影子,像一只蟾蜍。

“你很好啊!我记住你了。”金光开口说话了,那声音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还有不可冒犯的威严。但对此,张月一律报以冷漠。

轰!金光炸开,一个身穿金袍的俊逸男子从光芒中走出,他金发飘飘,如谪仙降世,一身珠光宝气,又似财神下饭。但他脸上的表情,可一点都不友好,金色的瞳孔里闪烁着猩红的光芒,那是煞气在汹涌。在他背后,冲天的妖气形成一只巨大的三足金蟾蜍。

老黑见到这光景,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搞了半天,原来是只癞蛤蟆,还是残疾的!”

奶妈一手刀就劈在老黑头上,骂道:“你给我闭嘴。”

老黑满脸的疑惑,转头看看周围,才发现大家都是一副凝重的表情,瞬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便跟随着这气氛摆出一副大事不好的表情,然后低声地问道:“什么情况?”

颜夕冷笑:“你还真敢说,癞蛤蟆喂喂喂,这可是三足金蟾啊!上古妖仙啊!”

小姨苦笑道:“我们最好想想怎么或者离开吧,小夕,你还真是接了个好任务。”

张月听到伙伴们的谈话,也是暗感不妙,护着从金蟾体内逃脱出来的钱欲的灵魂,飞速后退。

金蟾瞥了一眼,笑道:“想跑?我允许了吗?”他扬手一挥,一道鞭影迅速追向张月。奇怪的是,鞭影看似凶猛,却感觉不到杀气,甚至一点冲力都察觉不到。

老庄眼尖,只是瞥了一眼,便认出那鞭影,惊道:“打神鞭!救人!”

在他旁边的小姨,没有丝毫犹豫,挥手撕裂空间,将张月强行扯了回来,可当她接住张月时,张月已经眉心开裂,双眼渗血,奄奄一息了。

张月咬着牙,忍着脑海里的剧痛,方才他只觉得自己的灵魂被一条毒蛇盯上,他想尽一切办法逃离,却终究逃不脱那致命的毒牙。他的灵魂世界出血了一道道狰狞的裂痕,小娃娃脸上有一条鲜红的鞭痕,黑白阴阳鱼沉溺在阴阳池里,失去了活力。

奶妈快步上前,只是瞥了一眼张月的情况,平日总是漫不经心的俏脸攀上一抹怒色。

小姨擦去张月脸上的血迹,歉然地说道:“怪我,晚了一步。”

老庄摇摇头,说道:“打神鞭,打得是灵魂,离得太远,灵魂也逃不了。”

老黑惊声道:“这么厉害?”

“当然厉害,上古神物,哪怕现在历经岁月,神力散失大半,也不能小看。”颜夕说道。

奶妈看着金蟾,面沉如水,杀意不露,却依然让金蟾心里一阵发毛。“动我的学生,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了吗?”奶妈冷声道。

金蟾笑道:“我从来不向别人付出代价,真是不好意思。”

“对面很嚣张啊,各位,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办?”颜夕闻言,没有理会金蟾的挑衅,而是看向众人,说道。

“干!”异口同声的一个字。镜司的人不需要思考,dá àn一直在心里。

颜夕将张月抱起,让他躺好,笑道:“呆月,你还没见过镜司的团战吧,那现在就好好看一下,不要走神哦,回去要写份报告给我。”

张月闭着眼睛,血液顺着脸划如嘴角,有点腥,他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道:“好。”然后,张月张开了眼睛,虽然只有一条缝,但足以他去欣赏这一场大战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话 镜司的实力 海面上,一朵水晶之花盛开,花蕊处托着一座如同黄金雕铸的宫殿。在这片夜色下,这样的绚烂华丽是唯一的焦点,所有人都以为在宫殿内应该是纸醉金迷的奢华,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宫殿内,那正在酝酿的无形战火,即将点燃。

金蟾是一代妖仙,此刻一人独对镜司全员,全然没有一点劣势,反是隐隐压过一头。颜夕站在最前面,对于那沉重的妖气威压感受得最深,正常人也许会以为作为司长的她,会带头冲上去,结果她第一时间退了下来,躲在了后边,振振有词地说道:“我打射手,肉盾顶上!”

其余人听到这话,都很识相地往后退了一步,留下老黑一个无奈地站在了最前方。

“每次都是我!”老黑摇了摇头,顶着那山海一般磅礴的压力,向前重重地踏出一步,暗红色火焰自他体内窜出,将他全身笼罩,一双火焰双翼轻轻扇动,将那压力尽数抵御下来。

老黑hu一 d一nghu一 d一ng身子,骨头撞击,噼里啪啦地乱响:“癞蛤蟆,爸爸来教你做人了!”老黑嚣张地大笑,动作上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全力爆发下,他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身化火光,凶悍地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奶妈极不显眼的身影悄悄跟了上去,无声无息。只一瞬间,老黑的拳头已经落下,炽热的拳风包裹着火焰,将金蟾的满头金发吹得乱飞。

金蟾不紧不慢,负手而立,眉头都未动一动,但老黑的拳头却被挡在了他面前三寸之外,难进半点。“凭你?伤不了我。”金蟾淡然地笑道。

“你确定?”老黑笑了笑,拳头握得更紧,一股更为强猛的拳劲爆发,将金蟾浓缩的妖气护罩轰然打碎。无形的碎片乱舞,蛮横的拳风冲散碎片,落在了金蟾的脸上,在他脸上留下浅浅的几道伤痕。

“找死!”金蟾金眸远征,这二重拳劲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也让他恼怒不休。负在背后的双手终于还是动了,只是他终究错过了最后的出sh一u ji会。

一只白如雪的手掌轻飘飘地从老黑背后拍来,手掌穿透了老黑的身体,将他拍成一片碎裂的火花。金蟾刚伸出来的手停在了半空,因为那手掌更快更准,一把揪住了他的手。

金蟾只感到整条手臂一软,一股并不大但却无法反抗的力量扯着他的手臂,将他整个身体带偏,然后他只能顺着这股力量无力地被甩了出去,甩进了那团碎裂的火花之中,然后他便被火光吞没了。

待得火光熄灭,老黑那强壮的身影出现在上空,冷笑地看着狼狈不堪的金蟾。不待金蟾有什么动作,方才将他甩出去的奶妈,已经贴了上去,拳头紧贴他的腹部只是轻轻一震,便将他震得浑身酸麻,无法动弹,只能任由奶妈抓住。

“很好的人肉盾牌!”颜夕扛着她最钟爱的机枪,对准金蟾,纯粹的异灵源源不断地涌入,经过压缩升华,再通过枪口喷射而出。突突突火花在枪口处绽放,金灿灿的,无数道金光射出,尽数落在金蟾的后背。

老庄没有多言,紧随颜夕其后,掌心中酝酿已久的雷霆被他拍出,打在金蟾身上,闪烁出无尽雷光。兔子这次也没有再掉线了,跟住了大家的脚步,高举手中的毛笔法杖,一挥笔便是一条彩虹,绚烂得让人移不开眼睛,但那蕴藏的破坏力每个人都不想体验。

各色光芒将金蟾淹没,却没有伤及奶妈丝毫,奶妈甚至硬撑着那冲击力,揪着金蟾往前冲了几米。

光芒褪尽,金蟾身上的金袍已经破破烂烂,皮肉也是焦黑一片,隐隐有鲜血渗出。金蟾盯着奶妈那面无表情的脸,嘴微微咧开,最后越咧越大,露出一抹冷冽狰狞的笑容:“小èi èi,你很好哦,做我女人吧。”

奶妈脸一寒,揪住金蟾的手立刻松开,迅速远离。金蟾看着如此果断的奶妈,不由得愣了愣,但已经发动的招式已经收不回去,他只好任由体内狂暴的妖气爆发出来。

金蟾身体迅速暴涨,眨眼间便长到了四五米高,每一寸肌肉都仿佛鎏金浇灌,流转着金光,俨然一尊黄金巨人。

“哟哟哟,金蟾大人发火了,法相天地都用出来了。”颜夕放下机枪,一边赞叹,一边向后退离。其余人也是纷纷散开,给金蟾留下一个足够的空间。

“逃哪里去啊!小èi èi。”谁知道,金蟾压根儿没有理会其他人,铁了心地去追奶妈。原本在退离的老黑看到这一幕,无名火瞬间涌起,骂道:“卧槽!你个变态。”正欲冲上去拦,被颜夕一枪打了回去。

这时,一道黑光毫无预兆地亮起,将金蟾巨大的身体捅了个对穿。这一道光之后,便来了连锁反应,无数道黑光闪烁。刹那间,金蟾巨人般的身体支离破碎,散成漫天光点洒落,他的本体也是无力地跌落下来。

小姨隐于虚空之中,掌指尖闪烁着黑光,能撕裂空间,随意遁形。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小姨那飒爽英姿还是深深地映入金蟾的眼帘,落在地上的他,又是大笑:“好,好,好,很好,你也是我的了,成为我的所有物吧!”

“喂,老庄,这家伙想给你带绿帽诶。”老黑说道。

老庄没有说话,只是原本伺机而动的他,瞬间出手,扬手便是一方雷印,正气磅礴,自云海中而来,携带着万丈雷霆,毫不留情地向金蟾镇压而去。

轰轰轰老庄冷着脸,手持雷印,对金蟾一顿乱砸,砸的整个宫殿雷蛇飞舞,轰鸣不断,直到老庄砸到自己缓不过气来,才无奈收手。金蟾已经被深深地砸进了一个深坑,浑身布满雷霆,时不时还抽搐一下。

金蟾从深坑中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身上还冒着黑烟,有一股焦糊味儿:“怎么停下来了?继续啊?让我看看你们的价值,我可不会要废物。”

“废物?”老黑拳头紧握,红炎缭绕,将他整个人包裹住,炽热的温度炙烤着脚下的金色地面,他一跃而起,身上火光炸开,显露出他熔岩般的肌肉,脚下一团金色水花绽放。下一瞬,他身上缭绕的火焰,已经吞吐着火舌,要将金蟾吞没了。

金蟾身体轻震,金光流转,神圣而不可侵犯,硬生生将冲上去的老黑震退了半尺。老黑咬一脚重重地踏在地面,稳住身子,硬撑着着那金光向前。

“滚!”金蟾低喝,五指齐张,抬手就是一掌。轰!遮天的手掌落在老黑身上,只拍散了一些火花,却没有将他击退半步。老黑挺着胸膛,无视攻击,往前又是一步,将距离拉到最近。

这恐怖的防御力让金蟾脸色微变,迅速挥出第二掌,巨大的掌影如托日月,金光弥漫,带着神圣的力量,要将老黑镇压。然而,老黑用最liu áng的方法面对,凶悍对攻,你打我一掌,我就还你一拳。

轰轰!两声轰鸣几乎同时响起,老黑中掌,纹丝不动,金蟾中拳,迅速倒退。并非老黑的破坏力比妖仙金蟾还要强,而是因为再不走,金蟾将要落得和先前同样的局面,短短几招来回的纠缠,已经给其他人太多准备的时间。

一想到这,金蟾毫不犹豫退离,拉开距离,先保证自身安全。可他低估开了炎身的老黑,他刚后退不过一步,老黑已经紧随而上,那充满爆炸性力量的身体紧紧贴着他,让他压力倍增。

老黑的压力也不小,炎身状态下,他的速度,力量等等全面提升,而且还有几秒时间的霸体。炎身本就是他目前能用出来最强的辅助道法,但他全力的一拳都破不了金蟾那看似不值一提的金身,让他倍感失落。而且要跟上金蟾的速度,紧追着这一代妖仙,也是很不容易的。好在,老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在他的身后,他的伙伴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一抹黑光突然划过金蟾的脖颈,那狠辣刁钻的角度让金蟾感到背脊发凉,若不是他反应快,怕已经人头落地了。而另一边,老黑双手张开将一直躲避的金蟾紧紧搂住,两人身体相撞,发出剧烈的轰鸣,就像陨石相撞一般。

金蟾暗道不妙,内劲爆发要将老黑的双手震开,后者却丝毫不惧,和金蟾比起了力气。

“喝啊!”老黑喉咙间发出低吼,肌肉呈暗红色,有着恐怖的温度,一点一点地炙烤着金蟾的金身。

这场景,看起来有些微妙,两个男人抱在一起嘶吼,让人禁不住浮想联翩。

颜夕已经将一开始的机枪换成巨炮,炮口处此刻已经金光四射,像是含着一颗小太阳,恐怖的能量酝酿到极点。她扣动扳机,像是打开了泄洪的闸门,那充斥在炮口的能量尽数宣泄出去,在宫殿内划过一道金虹。

金蟾看着直射而来的金虹,脸色剧变,骂道:“疯了吗?你们是要杀了这个家伙。”

老黑冷笑:“你想多了。”

金虹将老黑和金蟾一同笼罩,却没有再往前前进半分,而是生生地被止住了冲势。一朵朵金色火莲在虚空中绽放,一片片金色羽毛随风飘落,金蟾身处在花海鸦羽之中,一脸茫然,看着那金虹被火莲和鸦羽吞没。

颜夕的开炮,就像发射了号令枪,其余人的攻击也紧随而至。

兔子挥笔作画,九条怒龙自笔尖下飞出,活灵活现,不同颜色代表着不一样的元素。怒龙张牙舞爪,撕裂空气,冲进花海鸦羽之中,自身携带的恐怖力量轰然炸开,然后尽数被花海鸦羽吸收,花开得更盛,那一声声鸦鸣也更加嘹亮。

待在花海鸦羽之中,金蟾只感到心跳骤停,那种恐怖的危机感无时无刻围绕着他,但他脱逃不得,他的身体依旧被老黑的力量禁锢着。

轰隆隆!老庄矗立在乌云之上,漠视着金蟾,那样子就像君皇俯视着自己臣民。老庄随手一挥,扔下一个令牌。“斩!”当令牌坠下,一道充满威严的声音自云层之中响起,冰冷而无情。轰隆!轰鸣中,无数道雷霆落下,化作一柄雷霆铡刀,要审判金蟾这个罪子。

然而,纵使雷光万丈,也未能突破花海鸦羽,铡刀消散,只留下花海鸦羽中时不时闪烁的雷光。金蟾感到自己身上的禁锢松了,他毫不犹豫立即脱身,但不知什么时候那只让他之前甚是喜欢的雪白玉手,又一次出现了。

奶妈一掌拍在金蟾的脸上,将他整个人按在地面上,巨大的力道将地面砸出一个人形小坑。奶妈笑了笑:“做好上天的准备了吗?”

周围的气流bà一 d一ng起来了,卷风冲天而起,掀翻了宫殿的金色屋顶,将天空与大海连在了一起。那原本浮在空中的花瓣和鸦羽顺着这龙卷风一起旋转,将这龙卷渲染成金色,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要将身处其中的所有事物摧毁。

奶妈在小姨的搀扶下从一道空间裂缝中走出,嘴角淌血。奶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说道:“最后一击交给你了。”

小姨闻言点了点头,松开奶妈,美目投向那道连接天海的龙卷,掌指间空间之力在酝酿,微微闪烁的黑光,让周围的空间都在颤抖。

龙卷持续足足一分钟,才渐渐消散,一道鲜红的身影坠落下来,在半空中艰难地稳住身子。另一道同样鲜红的身影却没有这个力气,只能感受耳边呼啸的风声。

奶妈长出一口气,一闪身,出现在老黑身下,稳稳地将他接住,落在地面上。

金蟾在空中喘着粗气,已经被血染成血人也没有力气说什么话了,只能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些人,这些让他差点没命的人。看着看着,他突然一惊,暗道:还有一个呢?

“在找我吗?”小姨的手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金蟾的心脏,凝聚到极致的空间之力,切开金蟾现在破破烂烂的身体易如反掌。

“你!什么时候?”金蟾嘴里大口大口地呕血,生命力在迅速流失。

小姨叹道:“何必多问。”她五指轻轻一握,自金蟾心脏处开始,空间逐渐扭曲,一个空间黑洞渐渐成形,将金蟾整个人吞进其中。

“结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话 危机 老黑躺在地上,喘着气,血与汗混着,染湿他的衣衫。奶妈将他抱起,让他的头倒在自己的膝盖上,一脸埋怨地看着他,问道:“死了没?”

老黑摸了摸自己的左胸,笑道:“没死,还有心跳。”

天边,小姨捂着手掌,踩着虚空,缓缓落下,脸色有些苍白,但嘴角依旧噙着笑容。老庄见状,快步走上前,扶住摇摇晃晃的小姨,仔细看了看小姨的手心,眉头微皱。在手心上,一个通透的血洞正在往外涌血。

小姨连忙将右手负在背后,笑道:“我没事儿。”

颜夕楼主身边的兔子,说道:“兔子啊,你看人家受伤了,都有人关心,我也受伤了,你也关心下我呗。”

兔子看着她,上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问道:“哪儿伤了?”

“额我受的是内伤,全身都是伤,快来抚慰我!”颜夕说着,却一把扑倒兔子,在她丰满的身体上肆意地蹭来蹭去,娇滴滴地说道。

兔子惊得俏脸通红,奋力挣扎,却依旧被狠狠地揩了一把油,好不容易推开如狼似虎的颜夕,脸上已经多了几个鲜红的唇印。

不远处,张月还在休养生息,他看着眼前这些玩闹的人,心里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感动。他疑惑人与人之间为什么可以这样亲密无间,可以这样默契相连。感动的是,他身处在镜司,成为这些人的同伴,真是太好了。

他撑着伤痛,想要走上前去,与他们一起,但刚直起身子的他突然僵住了。他不顾灵魂创伤,强行睁开黑白瞳,灵魂力释放,世界变得一片清明,周围的所有信息尽数反映在脑海里。他看见了一个金色的身影,金袍金发,金光闪闪,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全部撤退!金蟾没死!”张月扯着嗓子,放声大喊,向来平静的脸庞流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张月从来不轻易将内心所想展现在脸上,但并非无情,此刻的他,真的急了。他害怕眼前这些让他疑惑,让他感动的人会因为那道身影而灰飞烟灭。

众人听到这呼喊,都是一惊,但很快都回过神来了,惊疑地看了看四周。颜夕却想也没有想,大喝道:“小姨!”

小姨也没有去思考这声大喝是要自己做什么,她的手已经挥出了。掌指黑光闪烁,抚过虚空,瞬间空间撕裂,一道并不算特别稳定的空间通道成型。没有任何人怀疑这个通道的安全,任由那空间之力将自己吸扯进去。

噗噗噗数个空间裂缝分散在各个位置,就像一张张嘴,把颜夕等人一一吐了出来。与此同时,方才颜夕等人待的地方,一团璀璨的金光突然炸开,毫无预兆,所有事物在那金光中都化成了湮粉,消散在这个世界中。

金光照亮了夜,也照亮了镜司一干人震惊的脸庞。

老黑抱着老庄浮出海面,抹了一把猩红的海水,却还未从那恐怖的金光中回过神来,海面上那一片血红正在不断蔓延。奶妈吐出一口血水,撑着伤体,在张月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站着,俏脸也是少有的凝重。

颜夕跌坐在另一边,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紧了两柄ak47,但她却没有力气把枪提起来,双手的骨头不知道碎成了什么样子。兔子和小姨距离那金光最近,两人相互搀扶,靠着毛笔法杖做支撑,才勉强地站立着,金光闪耀,将她们苍白的面庞渲染成一片金色。,最后她们在金光中无力地倒下。

金光褪尽,金蟾本应四分五裂的身影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众rén iàn前,他嘴角噙笑,俊得不像话,只是那冷意让人如坠地狱。

“竟然都活着,真是顽强。”金蟾看着惨烈的众人,拍了拍手,笑道。

众人都没有回话,他们都没有这个力气了,即便逃离了死劫,但他们也受了重伤,在空间通道里,被追上来的金光扫中,六人几乎全部伤残,现在躺在这里,也已经奄奄一息了。

张月擦了擦眼角淌出的血,吞了吞口水,稍稍湿润了一下干燥的喉咙,说道:“当然活着,谁都不会死,不会。”

金蟾饶有兴趣地看着张月,笑道:“你除了有一双漂亮的眼睛,还有什么?”

张月抬起头,黑白瞳闪着异光,平静地看着金蟾:“这双眼睛,就足够了。”

“哼!看穿我一次真身,就让你这么自信吗?”金蟾冷笑道。

张月笑道:“我还看见我的伙伴们跳动的心脏,这就足够了!”说完,张月双眼轻颤,燃起两团黑白色的火焰,他轻轻放下奶妈,双手平举,面容平静,似一潭幽井,山崩于前亦不惊。

“阴阳两仪。”滴答,仿佛是水珠落地的声音,而后滴答声逐渐密集,变成哗哗啦啦的声音。黑白色的液体从张月脚下涌起,形成一方小池塘,一对黑白阴阳鱼跃出水面,相撞在一起,溅起一朵水花,落入池塘中,玄奥异常。

“八卦周天。”一道道光线以黑白池塘为中心向四周延伸,形成复杂的符文,铭刻在地面上,八个符号分布在八个方向,闪烁着银光。

“阳极而生!”张月轻吟,仿佛是在说着最寻常不过的一句话,但那分布八个方位的符号却是一一升起,最后破碎开来,化成满天光雨倾洒而下。

张月矗立在中央,微笑着看着这场光雨,白光在他脸上闪烁,他就像一个圣洁的天使,为世界降下甘霖。

光雨中,老黑煽动火翼,从一团气雾中升起,浑身缭绕着红炎,散发着炽热的温度,将一片海水烧得滚烫。在他身旁,老庄踩着雷云,脱去了已经破破烂烂的西装,只穿着白衬,脊梁挺得笔直。

奶妈轻咳几声,从地上爬了起来,手搭在张月肩膀上,笑道:“干得不错。”

颜夕依旧坐着,但双手却已经抬起那两柄ak47,将枪口对准了那所谓的妖仙。

小姨握了握自己的右手,那个血洞已经消失,只留下一个淡淡的伤疤,她微微用力,黑光凝聚,有空间之力在流转。“好了?”兔子捡起法杖,凑上前去仔细瞧了瞧,惊喜道。

“呵,是啊,你呢?”小姨笑道。

“没事了。”兔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只是可惜这件衣服,好贵的。”

看着一一苏醒过来的伙伴,张月如释重负地笑了,不再死撑着,直接倒在了奶妈的怀里。“接下来,就好好休息吧。”奶妈扶住张月,说道。

“逃。”

“嗯?”

“趁现在,逃。”

奶妈在张月脑袋上敲了一记,骂道:“傻?辅助都开大了,让我们逃?你不要人头,我要!”

“呵加油。”

六人并肩站在一起,将张月挡在身后,重新面对眼前这个复活的妖仙,没有选择逃避,而是再次宣战。

金蟾再次拍起了手掌,笑道:“很好很好,真是一双厉害的眼睛,真是一群厉害的人。”

颜夕笑了笑:“谢谢夸奖,那就让我们再打一场吧。”

“哈哈哈,很有自信啊!难道你们真的以为自己有力量挑战我吗?说实话,刚才的一战,我不得不承认,你们真的很强,单凭我个人实力的确无法抗衡。但是,很抱歉,我啊,从来不喜欢自己动手。”金蟾笑道。

老黑比了个中指,骂道:“你想说刚才和我们打的那个不是你,是你的双胞胎兄弟吗?”

“一个草人罢了。”金蟾笑道。

小姨却是一惊,半信半疑地问道:“替身草人?”

金蟾故作惊讶,向小姨竖起了大拇指,笑道:“不错,见识很广嘛!”

颜夕皱眉,看向小姨,问道:“那是什么?”

小姨说道:“远古巫术制作出来的秘宝,可以化身为自己,完全复制自己的一切,除了身外物,相当于一个完美的替身。”

“那现在这个呢?”奶妈问道。

“放心吧,替身草人这种东西,流传到现在,全世界不会超过一个。现在唯一的一个也在我的空间黑洞里化成灰了。”小姨说道。

金蟾笑道:“是啊,那可是我压箱底的宝贝,你们打算怎么赔?”

“赔?我建议你自己下地狱去陪他吧!”老黑冷笑,浑身红炎炸开,炎身开启,气息暴涨,率先冲了出去。他的冲锋就像进攻的号令,所有人都是自然而然地跟着动了起来。

在这支团队里,颜夕是队长,但却不是阵前冲锋的人,她永远都在后方策应,掌控大局。而拥有最强防御力的老黑,是最强之盾,却像矛一样,总是第一个冲上去,为身后的伙伴们创造最佳的出sh一u ji会,他是一面像矛一样的盾牌,隐藏于他身后的大家,会给予他撕裂所有防御或攻势的力量,但这次受阻了。

咚!

一声低沉钟吟从天边而来,深入人心,让所有人都是一愣,就连那气势汹汹的老黑的冲势也是停滞了一会儿。当他回过神来时,一道阴影已经笼罩。

老黑怔怔地看着自天而降的阴影,已经没有办法躲避了。

金蟾朗声大笑:“我说了,我从来不喜欢自己动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话 绝望 灿金色的大钟重重地砸在地面上,钟吟不绝,在众人耳边萦绕,沉闷扰人。咚!一声巨响从钟内传出,原本沉闷的钟吟变得嘹亮激昂,震得人心神不稳。

咚咚!又是两声巨响,金钟纹丝不动,只有钟吟悠悠。黑暗中,老黑喘着粗气,他不能就这么被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他必须出去,可是当他的拳头轰击在金钟上时,他感到了绝望。

“我就不信了!”老黑大骂道,双拳不住地轰击着,一拳,两拳,他的力量倾泻在金钟上,却不能撼动它半分,这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单纯是力量上不可逾越的差距。正是因为这样,老黑才会感到绝望。他的攻击,根本打不破金钟。

那一声声钟吟,听起来就像老黑无力地挣扎,呼救。

金蟾似是很享受这钟吟声,他笑道:“没有了别人的帮助,你的攻击和挠痒没什么区别。所以还是好好地待着吧!那么接下来,又是谁要来挑战我呢?还是一起上?”

奶妈眉毛微挑,周遭的气流开始躁动,在她身边急速旋转。刺啦!兔子精心为她准备的小西装和假毛,在这股狂风中被撕裂成碎片。一头黑色长发在风中飞舞,与她娇小白嫩的身躯形成对比。

气流渐渐安静下来,狂风也平息了,奶妈将垂落下的黑发扎成马尾,长出一口气,笑道:“好了,舒坦了,这样才适合战斗嘛。”

看到这一幕,兔子默默地低下了头,委屈地说道:“都是钱啊!”

颜夕拍了拍她肩膀,笑道:“放心吧,搞定这个癞蛤蟆,会赚回来的。”一边说着,颜夕已经将脚下的高跟鞋甩掉了,赤足站在地面上,身高矮了一截,气势却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兔子见状,咬咬牙,也是脱掉高跟鞋,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去把颜夕踢掉的高跟鞋捡了回来,嘟囔道:“妈的,你们不心疼,我心疼的要死,全是我花钱买的啊!小姨,你要脱吗?要脱也给我吧。”

看着这样的兔子,小姨也是无语了,只好把自己的高跟鞋递了过去,然后问道:“这裙子真的不方便,介意我改造一下吗?”

兔子脸一黑,但还是点了点头。

小姨笑了笑,手轻划,黑光闪过,那件兔子引以为傲的裙子就这么四分五裂了,露出了里面的黑色抹胸和贴身运动短裤。

“你这是改造一下?”兔子哑然。

颜夕和奶妈也是震惊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小姨却是颇为得意地说道:“嘿,这就是长裙的好处。”

颜夕看了看自己的高开叉旗袍,突然有种想撕了它的冲动,奶妈也特别嫌弃地看了看自己的西装裤。看到两女这眼神,兔子连忙喊道:“行啦!赶紧上吧,老黑那家伙要是怕黑怎么办?”

奶妈笑道:“没事的,他干嘛要怕自己。”奶妈脚步轻动,身形飘忽,已经消失在原地,向金蟾冲去。

同时,颜夕的炮火紧随而至,一个个金色光弹跟随者奶妈的脚步,向前飞射而去,乍一看就像是奶妈领着这些炮火前进。

奶妈速度很快,只一下已经欺近金蟾身前,身后的炮火闪耀着金光,几乎要将他们吞没。但金蟾依旧很平静,负手而立,看也不看奶妈和那些来势汹汹的炮火。因为他不需要看。

一道急促的破风声在奶妈耳边响彻,吹动了她的头发。那是一支金色的光箭,只是一支,却带着无匹的力量,惊得奶妈都是愣在了原地。待她回过神来,光箭已经穿透了那些密集的炮火,然后去势不减,射向颜夕。

“喂喂喂,这开玩笑吧!”看着那光箭,颜夕也是吓得连连后退,她第一次感到自己脱掉高跟鞋是那么正确的选择,飞退的同时,她也没有停止开枪,无数光弹接二连三地射出,与那光箭相撞在一起,然后接二连三地破碎。

“我去,你当我没脾气啊!”颜夕怒喝,扔掉ak,扬手便是扛起两柄巨炮。轰!轰!两道光芒交织在一起,合成一道,犹如擎天之柱一般,划破空气,撕裂大地,向那光箭射去。

那恐怖的后坐力,将身在空中的颜夕整个人掀飞,身子摔在地上,将地面犁出一条条长长的沟壑。尘土中,颜夕喘着粗气,看着前方正在肆虐的冲击波,心有余悸。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镜司的攻势就被破解,甚至是反压,当所有人反应过来时,只能匆匆躲避那冲击波的余波。

“继续吗?”金蟾笑了笑,在他头顶上,一把如弯月般的黄金大弓静静地悬浮着,弓弦正在拉动,一支新的黄金箭已经对准了颜夕。

“这是什么鬼东西?”颜夕扛起巨炮,沉声道。

金蟾笑道:“后羿射日的弓箭而已,没什么的。再接一箭试试?”

“接你个头!”奶妈回身一脚甩出,刮起一阵旋风,锋锐如刀。一根晶莹的发丝坠落,带着一丝血色,金蟾定睛看着奶妈那略带一些疯狂的面庞,笑道:“我一定要得到你。”

“做梦!”奶妈骂道,踢出去的脚加大了力度,那刮起的旋风愈发狂暴,隐隐间似要形成一个小龙卷。金蟾动手了,从开战至今,他第一次动手,然后穿过龙卷,抓住了奶妈的脚。

金蟾笑道:“我抓到你了哦。”

奶妈怔了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刚才她突然失去了对气流的控制,周遭的气流就像死寂了一般,无论她如何催动,都没有半点效果。

“没有风的你,能做什么?”金蟾掏出一颗青色的珠子,笑道。

“别告诉我,你还有定风珠?”奶妈看着那珠子,冷声道。

“哈哈哈,这就是啊!”金蟾大笑道,抓住奶妈脚的手掌微微用力,将奶妈整个人倒提起来,然后狠狠地摔下。轰!地面被砸出一个深坑,奶妈深陷其中,断了不知道多少根肋骨。

金蟾伏下身子,仔细打量着奶妈那瘦小的身体,笑道:“你逃不掉了。”

话音刚落,一道光柱已经射来,颜夕双脚深陷地面,顶着后坐力向他开了第二炮。金蟾没有理会,他头顶上的射日弓早已经拉满了弓弦,光箭射出,将那光柱撕裂。

“你个死变态!放开奶妈!”兔子挥动法杖,从未如此认真的她,第一次描绘了这样一幅画卷,那是一卷山河,一卷天下,世界万物在她的笔下成型。兔子轻轻一抖,画卷舒展,一整个世界向金蟾轰去。

金蟾淡漠地瞥了一眼,甩手扔出一块黑色的石头,喷薄着死气,不一会儿便将那画卷吞噬。山河破碎,生灵凋零,画卷里仿佛出现了世界末日,兔子耗费心血绘出的世界变成一片死寂的地狱。

“这不可能!”兔子无法相信,这打击甚至让她没有察觉到自己受的内伤,任由那死气侵蚀着自己的身体。

“醒来!”一声雷鸣炸响,将兔子迷茫的心神拉了回来。老庄喝道:“小心点,那是黄泉石,相传是铸造鬼门关的材料,死气很重,一旦被侵蚀了,会尸化的。”

兔子闻言,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后退,远离那黑色的,粘稠的死气,但是因为刚才的愣神,兔子已经吸入大量的死气,在她身上形成一块块黑色的印记。

老庄手握雷霆,瞬间来到兔子身边,一掌拍出,狂暴的雷霆涌入兔子身体,电的她浑身抽搐。一缕缕死气被逼出,在雷光中消散。

兔子跌在地面,有些艰难地挥动法杖,阻挡那不断涌过来的死气。

老庄没有多做逗留,他需要撑住现在这个场面。金蟾层出不穷的法宝,已经彻底压制了他们,他如果不能找出突破口。那这次,他们真的凶多吉少了。

雷光闪烁,老庄宛若雷神降临,就欲冲向金蟾。但是,他还未能从地面上升起,一根翠绿色的藤蔓就将他缠住,他一惊,连忙挣扎,毫不吝惜自己的异灵,无数雷霆自他体内迸发出来,却无法对那藤蔓造成任何伤害。

“这”老庄还未来的说出口,无数藤蔓从地底钻出,将他缠了个结结实实,还顺手在他俊逸的脸上抽了一鞭,将他的话硬生生地堵住。

看着狼狈的老庄,金蟾很是痛快地笑道:“哈哈哈,怎么样?感受到绝望了吗?这株常青藤,可不是你那下三流的雷电可以对付的哦。好了,现在没人打扰了,小èi èi,我们好好玩吧。”

金蟾伏在奶妈身上,勾起她的下巴,舌头轻轻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眼神中毫不遮掩自己内心的。

“谁告诉你!我没有风,就不能揍人了?”奶妈被抓住的手突然一缩,从金蟾的手掌里收回,而后一拳打在金蟾的胸口,拳劲紧贴着他一收一吐,震得金蟾口吐鲜血,差点没晕过去。

奶妈冷笑,抬腿一个膝顶将金蟾顶飞,而后双手撑着地面,将自己撑起,双脚缠住刚飞起来的金蟾,回身旋转将他狠狠砸在地上。

奶妈翻身而起,笑道:“赤手空拳,一样打爆你!”

金蟾从碎石堆里跃起,想要升上半空,和奶妈拉开距离。奶妈早有预料,不给他丝毫机会,紧贴着金蟾,拳脚并用,竟然纠缠到金蟾无法脱身。

但这并不能解决这场已经落入劣势的战局,金蟾尽管体术不如奶妈,但凭借妖天赋异禀的肉身,也不会输。而他的法宝充分压制了镜司众人,让他们自身难保。

最让镜司绝望的是,那个隐于虚空的小姨,似乎真的消失了踪影,生死未卜。而实际上,小姨正在不断地进行空间跳跃,却始终跳不出去,她仿佛落入了一个迷宫,一个空间迷宫。

张月躺在地面上,想要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却没有力气,试了几次也只是让自己摔得更痛。他突然感到很失落,他该怎么办?眼前那些不断闪烁的火光,让他眼睛有些花,恍惚间,那些个身影有些模糊了。

“我想我可以帮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话 反击 一道模糊的虚影一直躲在角落,他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大战,火光闪烁,占满了他的视线,爆炸的余波摧毁了他四周的金色墙壁,在碎石群中,他依旧注视着战斗。

他是钱欲,真正的钱欲,被张月从金蟾体内救出后,就一直躲在不远处,成为这场战斗的唯一的观众。一开始他以为这场赌局,依旧会在金蟾的掌控中,顺利地进行,那些前来参加的名流大咖会堕入的深渊,最后埋葬自己,成就那个真正坐在王座的妖。

可是事情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从没有想过有人能阻止金蟾。那个少年赢得了赌局,将他解救了出来,然后和他的伙伴们一直奋战到现在。

他一直在看,看着这些人在战火中挣扎。当他看到黑洞吞没了金蟾的身影,他感到震惊,原来这样不可一世的妖仙也会死,也会失败。

但很快,他又陷入了绝望。金蟾复活了,负手而立,金光为他加冕,那一刻,他就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王,主宰着一切。哪怕那个少年耗尽了心血,救活了重伤的伙伴,也改变不了战局。

钱欲在想,他说不定很快就又要回到金蟾的体内,看着这个妖仙统治这座城市,统治这个国家,直至整个世界。金蟾经常说,他们是同类的,一生都在追求,都在渴望,永远也无法满足。和金蟾在一起,钱欲可以去享受这个追求,渴望的过程,还能品味永远无法满足的刺激。

但是

钱欲不知道为何,此刻的他不想要那样的生活。特别是,当他看到身处危机中那几个少男少女,还不忘和伙伴开开玩笑。

那个穿着洋装的姑娘,肯定很在意那华美的衣裳吧,才会看到裙子,西装四分五裂的时候,那么着急地大喊大叫,才会急急忙忙地收回高跟鞋,那模样真是没有一点战斗中该有的紧张。

其他人也是啊,肯定都是故意的吧,战斗中tu一 yi服这种事情,恐怕只有他们这样的奇葩才做得出来了。钱欲心里这样想着,不知不觉,竟被逗乐了。

他听到了自己的笑声,纯粹的,自然的,不假雕饰,异常的动听。他摸了摸自己虚幻的脸庞,想要触摸到自己那勾起的嘴角,但他感觉不到,他只是一缕孤魂,随时都有可能消散,去往极乐世界。

为什么我会笑呢?明明这是场关乎生死的战斗啊!钱欲很疑惑,火光一闪,连带着他的思绪也乱了。一张的温柔的脸庞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那是李玲。

李玲穿着粗布麻衣,双手用力搓洗着一件衣服,汗水顺着脸庞淌落,汇聚在下巴尖上就要坠落。这时,钱欲那双粗大的手伸来,将那第一滴汗珠接住,然后递到李玲面前,笑道:“阿玲,你看,我给你带珍珠来啦!”

水珠在钱欲的指尖上轻轻摇晃,反射着彩色的光。李玲忍俊不禁:“傻瓜,尽说些不实际的。”

钱欲摇摇头,说道:“怎么不实际了,我以后一定给你买大颗大颗的珍珠,然后串成项链,亲手给你戴上。”

许多年后,钱欲兑现了诺言,他给李玲买了一条珍珠项链,戴在李玲脖子上,很美。但不知道为何,现在想来,钱欲还是觉得那滴汗珠更有味道。

思绪还在继续飘远,他却鬼使神差地飘到了张月的身边,低声说道:“说不定我能帮你。”

张月惊讶了,钱欲也惊讶了。这句话的出现,谁都没有预料到,哪怕是那个说出这句话的人。钱欲说完后,没有理会张月疑惑的眼神,他还在看着不远处的战斗,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很想这些人能够像方才那样,无厘头地嬉闹。

“你是钱欲?”张月问道。

钱欲点点头:“是的。”

“你怎么帮我?”张月问道。

“我想我大概知道那个短发姑娘在哪里。”钱欲皱了皱眉,说道。

“嗯?”

钱欲说道:“那个小姑娘现在应该被困在一个空间迷宫里,金蟾曾经给我展示过他的宝库,其中有一面镜子,可以把人困在空间里。”

张月虽然完全不知道那镜子是什么,但还是很认真地听了进去,然后问道:“怎么救?”

钱欲说道:“生命体没有办法看到那个空间,但是灵魂可以,如果有足够强大的灵魂力帮助我,我可以为她指路。”

“灵魂力,我有,麻烦你带她出来。”张月说道。

钱欲愣了愣:“你相信我?”

张月笑道:“为什么不信?”

为什么这么简单地就可以相信别人呢?信任什么时候可以这么随意就钱欲想不明白,他愣愣地看着张月,不知该如何回答。

张月有些急了:“你愿意帮我吗?还是你需要报酬?”

报酬?钱欲惊了一下,这个熟悉的词陪伴了他一生。他是一个商人,经商就是交易,交易自然有报酬,这对他来说,真是再熟悉不过的事情了,但是,他茫然了。现在的他,需要什么报酬呢?钱?权力?名声?还是美色?这些,只要跟着金蟾,他都可以拥有。

钱欲想了想,说道:“事成之后,能帮我照顾好我的家人吗?”

张月没有犹豫,说道:“没问题。”说完,他已经睁开了眼睛,黑白瞳不比以往时那样明亮,但终归是运转着,那所剩不多的灵魂力尽数涌向钱欲这一缕残魂,同时像正在苦战的颜夕传话。

“小夕,你们再坚持一会儿,我有办法找到小姨。”

“嗯?找到小姨,先让她不急着出来。继续在里边待着。”

“那你们?”

“不要太小看我们了。”

张月躺在地面上,彻底没了力气,他看向被黑白光芒包裹着的钱欲,说道:“拜托你了。找到她。”

钱欲点点头,缓缓地闭上眼睛,强大的灵魂力在他灵魂内流淌,轻轻一扫,便穿透虚空,看到了那个诡异的空间,准确地来说,是一面镜子,而小姨正在镜子里面着急地穿来穿去,却永远无法穿过镜面。

小姨胸口微微起伏,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衣衫,但周围那从不变化的风景让她有些绝望。她该怎么办?

“你好,接下来请按我的指示做,我带你走出这个迷宫。”

“嗯?好!”

颜夕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的巨炮喷射出的光芒推动着她往后倒退,半个身子陷入地里,土浪在身边两侧翻涌,刮得她身上伤痕累累。战斗到现在,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抵抗着强大的后坐力了,只能稍微调整自己的落地姿势,不至于摔得太狼狈,但这次她连站都站不稳。

光芒与飞射而来的光箭相互湮灭,但不过一会儿,又一支光箭射来,速度更快,威力更大!

颜夕看着这光箭,长出一口气,苦笑道:“看你的了。”她双目紧盯那飞射而来的光箭,双手有些吃力扛起巨炮,体内的异灵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运转着,一股灼热感传遍全身,让颜夕精神一振。

一缕缕金色火苗自体表燃起,绚烂璀璨。颜夕原本颓废的气势陡然提升,脚下的地面四分五裂,竟是直接轰穿了,底下的海水被震得返佣而起,形成一层层水浪升起,将颜夕围住。

这突如其来的气势让正在和奶妈缠斗的金蟾都是为之一惊,偏头看了一眼,还未从惊讶中缓过神来,奶妈一拳已经将他砸翻在地。

“小青蛙!和我打架,还敢走神?有胆啊!”奶妈上前,抬脚就踩,紧绷的小腿肌肉极具爆发力,这一脚下去让金蟾都一阵心惊。

轰!奶妈的脚踩在金蟾的脑边,直接踩出一个小洞,震起的碎石刮伤了金蟾的脸。

紧接着,又是一声轰鸣。一道金色的光芒穿透了水幕,直射而去。那是颜夕开出的炮弹,却不是射向那已经近在咫尺的光箭,而是另一个方向的金钟。

金蟾见状,惊道:“她,疯了吗?”

奶妈笑了笑:“本来就是个疯子。”

光芒吞没了金钟,那固若金汤的金钟应声破碎,一道身影矗立在光芒中,犹如神袛,他背生双翼,沐浴着金光。

“哼,疯子!”老黑在金光中支离破碎,散成漫天鸦羽。

颜夕跌倒在地上,看了一眼那金色的箭尖,长舒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一片鸦羽坠落下来,稍稍阻挡了一下那光箭的去势,然后越来越多的鸦羽坠落,生生地将光箭挡住。在前一秒,那箭尖距离颜夕的眉心不过一寸。

鸦羽偏偏,金光熠熠。那光箭在鸦羽中,逐渐湮灭,仿佛被同化。

金蟾看着这一幕,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甚至连奶妈挥过来的拳头都没有发现。轰!金蟾应声倒地,还未能回过神来。

那鸦羽群中,响彻起一声嘹亮的鸦鸣,只见金光舒展,一双宽大的双翼展开,散发着灼热的温度。那是一只金鸦,它煽动双翼向那空中悬浮着的定风珠和射日金弓飞去。

咔擦咔擦细密的碎裂声在轰鸣过后的安静气氛中,显得格外清晰。直到这时,金蟾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但他也只能看着那定风珠和射日金弓破碎成漫天光点,被风吹散了。

风?金蟾一惊,他转头看向奶妈,脸色渐渐沉凝。奶妈握了握手,感受着空气的流动,笑道:“反击开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话 落幕 天边的云悄然散开,露出点点星光,为黑夜增添了几分亮色。星光倒映在海面上,还未来得及让人欣赏,就被涌起的海浪打碎了。风起,吹得云散,浪涌。

奶妈矗立在风中,长发飞舞,衣袂飘飘,如风之君王,身边的气流就是她的臣民,此刻正在欢呼她的重生。风越来越大,越来越狂,但对于奶妈来说依旧乖巧得如同绵羊。

“反击开始了。”奶妈微笑地看着金蟾,右手却往老庄方向拍去,那狂暴的风瞬间凝聚在奶妈掌心,形成一个小型旋风。奶妈屈指一弹,旋风应声飞出,随着它的旋转,越来越多的气流被吸引过来,旋风不断变大,刮得地面碎裂。当它临至老庄面前时,那呼啸的风声,让老庄也是心里紧张了一下。

风过,没有伤及老庄丝毫,倒是那株常青藤在旋风中,被切得粉碎。重获自由的老庄一闪身,银色的雷霆加持在身上,让他的速度和力量瞬间飙升。

听到越来越近的雷鸣,被死气缠身的兔子来了精神,手握法杖在地上狠狠一敲,彩色的光芒绽放,就像洒下一滩彩色的颜料,将最后一波死气的攻击抵挡下来。

下一刻,雷光降临,淹没了她,也淹没了前方那块阴森森的石头。轰轰轰!雷鸣不断,原本汹涌的死气开始败退,那块黄泉石也在雷光中,生生地被打碎了。雷光过处,一片清明。

兔子如释重负,抱着法杖一屁股坐在地上,笑道:“终于完了。”

老庄上前将不情不愿的兔子扶起,指了指金蟾,一言不发,但兔子知道他的意思,真正的主角还没解决,一切都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老黑也是背起力竭的颜夕,走向金蟾,眸子深处红炎升腾,那蓬勃的杀意根本掩饰不住。颜夕双手双腿几乎残废,被巨炮的后坐力震得皮肉翻卷,骨头碎裂,在血泊中还隐约能看见白色的碎骨,即便如此,她嘴里还咬着一个手雷,准备找个机会吐金蟾脸上,炸他个脸开花。

奶妈站在金蟾面前,双手抱胸,四周风声呼啸,紧盯着金蟾,沉默不语,但那压迫力却让金蟾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当他一退,老庄就动了,化作一道雷光,堵住了他的退路,那轰鸣的雷声震得金蟾心里不安,转身欲远离那雷声,却看到兔子抖出一幅万兽图,各种各样的异兽在兔子身边咆哮着,那气势比之雷鸣更加恐怖。

老黑背着颜夕,先堵住了金蟾最后一条退路,冷声道:“你逃不了的。”

金蟾被包围了,四个方向都有人,任他上天入地,也逃不出他们的包围。金蟾已经没有战意了。原本胜券在握的局势,突然逆转,让他手足无措,除了逃,他想不到更好的路了。

金蟾寻找着退路,在脑海里无数次地演算,但无论他怎么选择,最后的结果都会被镜司的人追上,然后被轰杀至渣。替身草人已经用过了,他已经没有拿得出手的逃命法宝,这次一死,就不会有复活的机会了。

一想到这,金蟾愈发得紧张,他渐渐有些喘不过气来了,这种沉重的压力没有压在他身上,却压在了他的心上,让他的心里防线摇摇欲坠,而他的注意力也完全放在了眼前这个在不断缩紧的包围圈。

嗤啦!金蟾的目光还停留在老黑和颜夕身上,他在盘算着从这个方向突破,成功的几率会不会更高?他渐渐已经形成了一个相对可行的想法,但这个想法还差最后一点的完善,就戛然而止。

金蟾感到自己的心脏突然很痛很痛,而且那心跳声迅速变得微弱,他的视野变得模糊,好像有一片黑幕将要遮住他眼前的世界。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胸,却看到了一只白皙的玉手,上面还滴着血。

金蟾抽了抽鼻子,感到很奇怪,这血的味道怎么这么像自己的?

“结束了。”

冰冷的声音在金蟾耳边响起,他猛地一回头,看到了一张脸,平静得有些让人心寒。金蟾想到,他的替身草人好像也是这样死在这个女人手里,接下来他应该就要被吸入黑洞中,彻底消亡了吧。

“不!”金蟾想到那样的场景,突然一阵恐慌,体内的妖气因为这恐惧突然汹涌起来,竟是将小姨震飞。一只巨大的黄金蟾蜍发出难听的声音,跃上高空,在它身上有一个巨大的伤口,红色的血液洒下,如同下了一场血雨。

“想我死,你们也要付出代价!”金蟾歇斯底里地嘶吼着,长长的舌头吐出,卷住了耗尽灵魂力的张月。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是一愣,来不及反应,张月已经被那猩红的舌头缠住,扯向半空。

金蟾张开大嘴,准备迎接这并不美味的食物。

张月自己也没想到,会在最后关头,成为金蟾的目标。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大嘴,他甚至都可以闻到那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令他作呕。

“唉,真是时运不济啊!”张月长叹一口气,苦笑道。

啪!一声脆响,张月脸上多了一个红红的手掌印。

“你这什么表情,能不能有点志气?”

张月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自己正在往下掉,他怔怔地看着眼前,奶妈的手还保持着划出的姿势,气流缠绕在她的手上还没有消散,而那从舌头断裂处喷出来的鲜血都洒在了奶妈的身上。

“呵,谢”话刚说出口,奶妈的皮鞋就踩在了张月的脸上。

“借我跳一下!”奶妈毫不客气地说道,将张月的脸当做跳板,一跃而起,冲向那已经奄奄一息的金蟾。风在她身边呼啸,她五指微握,无数气流凝聚在拳头之上,一股狂猛的力量在酝酿,但却看不出丝毫,在众人看来,奶妈只是简单地的握拳,然后简单地轰出。

但是,当她的拳头落在金蟾的身上,那恐怖的杀伤力让所有人都感到心脏骤停。一直隐而不发,含而不露的拳劲,爆发了。砰!一声闷响,拳头之下,金蟾的皮肉开始旋转,然后碎裂,血液顺着那伤口喷出,如同升起一道血柱,喷的奶妈一身都是。

金蟾那巨大的身体在空中被搅碎了,血雨伴随着肉块落下,有些掉在了那已经残破的水晶花上,有些沉入海底彻底消失了踪影。

“结束了。”

所有人都在欢呼,欢庆这个来之不易的胜利,就连天边初升的太阳都为他们庆贺。阳光照耀下,那遍地的血色显得更加清晰,镜司等人站在这血色中欢笑着,不免觉得有些诡异。

张月靠在一面残破的墙壁上,浑身是血,有些是自己的,但更多的是金蟾的。他没有参加狂欢,他在看着大家欢呼,血色与阳光在他眼里形成强烈的对比,他莫名地感到悲伤,却不知道伤从何来。劫后余生,不应该快乐吗?

他摇了摇头,抛却这些繁杂的思绪,他不想让伙伴们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兔子整个人挂在奶妈身上,任由奶妈怎么挣扎,也不肯下来。“奶妈,你真是太帅了!我爱死你啦!”兔子大笑道。

趴在老黑背上的颜夕,立刻不干了,揪着老黑的头发,骂道:“老黑!赶紧放我下来,我要和奶妈单挑,她竟然和我抢女人!”

老黑吃疼,却没有真的把颜夕扔下:“诶哟,卧槽,你够了,赶紧撒手,要打等回去养好伤了,你们爱怎么打怎么打。”

奶妈却是拨开兔子黏上来的脸,说道:“打个屁,关我什么事啊!兔子,你赶紧下来,要压死我啊!”

“哇啊啊啊,不能忍啊,拔刀吧!”看着打闹的兔子和奶妈,颜夕气不打一处来,尽数撒在了老黑身上。

老庄和小姨看着这场景,只是在一旁偷偷地笑着,相互搀扶着,安安静静地看戏。

“行啦,赶紧走吧。”奶妈甩开兔子,叹了口气,说道。

众人也不再浪费时间,停下了玩闹。老庄上前背起了张月,其余人也是相互搀扶着离开。张月趴在老庄背上,突然想到了钱欲,那一缕即将消失的灵魂,他四处张望了一圈,却没有见到他的踪影。

察觉到背上的动静,老庄问道:“怎么了?”

张月摇摇头:“没事儿。”

一个多月后,张月终于可以从病床上下来了,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但只要再正常调养几天就可以痊愈,比起刚回到镜司时,那昏迷不醒的状态好多了。

这次任务,镜司虽然九死一生,但最后的收获也是十分丰厚的。三足金蟾可是传说中的大妖,天生财运,从出生开始就有各种奇遇,身怀各种异宝,虽然本体实力不强,但凭借各种各样的奇宝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对付的。

能够猎杀一只三足金蟾,这在灵道盟里可不是a级任务那么简单,至少也是s级任务。所以这一次任务结束后,灵道盟决定给镜司翻倍的报酬。

挣得盆满钵满的镜司,全员一致决定放一个大长假,这一个月来,大家都在镜司里休养生息,很是逍遥自在。

但今天,张月打算做第一个出门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话 珍惜 风有些冷,怕是快入冬了。李玲坐在窗边,听着雨滴落在窗台上的声音,滴滴答答,沉闷枯燥,反复地重复着一个节拍,但李玲听得很入神。

风轻吹,有雨点打在李玲脸上,她浑身颤了颤,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大红衣裳。她很怕冷,这样的天气她通常是躲在屋子里,靠电视机消磨时光,而不是在窗边吹冷风。

自钱欲离开之后,她就喜欢这样坐在窗边发呆,窗外的风景很单调,她也没心情看,但她就是要往窗外望一望,望什么?望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罢了。

雨中,张月撑着伞,看向窗边那个老太太,脑海里想起了那一缕虚幻的身影,还有他最后的念想“照顾好我的家人。”

张月随意找了辆qi chē,对着满是水珠的车窗稍稍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便走进眼前这个有些老旧的楼房。不一会儿,他敲开了李玲的门。

“你是?”

李玲被惊醒了,有些匆忙地跑到门边,眯着一只眼睛凑到猫眼前,仔细地瞅着外边的情况,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温和的笑脸,只是那双眯眯眼让她有些怀疑。

张月微微弯下身子,笑着说道:“您好,我是钱老先生的朋友。”

“钱老先生?钱欲?”李玲一惊,就欲打开门锁,但还是犹豫了,想了想问道。

张月点点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是的,钱欲,钱老先生。我受他之托,想找一下他的前妻,李玲女士,请问李xiǎ一 jiě在家吗?”

李玲皱了皱眉,忍住眼睛里打转的泪水,说道:“我就是李玲,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有什么证明,证明你是我前夫的朋友吗?”

张月苦笑道:“抱歉,没有,如果李xiǎ一 jiě您不相信我,我大可不进去。我可以站在门外和您说。”

“进来吧。”李玲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打开了门,看着张月的眼神,有警惕也被泪水冲淡,只有一份渴望。张月依旧保持着笑容,但看到那晶莹的泪花,他觉得自己笑容有点僵硬。

李玲一边斟茶,一边招呼道:“随意坐,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张月笑着接过茶杯,说道:“谢谢李xiǎ一 jiě,您客气了。”

“好了,既然是老钱的朋友,不介意的叫我李姨就好,李xiǎ一 jiě李xiǎ一 jiě的叫,多见外啊!你和老钱是怎么认识的?”李玲笑道,只是笑声背后的哽咽,已经掩藏不住了。

张月放下茶杯,看着那水雾飘散,沉吟道:“李姨,您想问得不是这个吧!我们都知道,欲之花那一晚之后,钱老先生就失踪了,现在也多有人传言,他已经死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等张月说完,李玲就打断道。她说得很急,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坚定一些,但那淌落的泪水欺骗不了其他人,张月知道在李玲心里怕也是认为钱欲已经走了。

张月叹了口气,说道:“抱歉,钱老先生临死前让我照顾好你们。”

“你你说什么?”李玲怔怔地看着张月,嘴巴一张一合,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只剩下一声凄厉的哭喊。

“你骗人,你骗人!这不是真的,你有什么证据?尸体呢?死亡证明?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为什么?”李玲哭喊着,她揪着张月的衣服,犹如一个疯子。

张月没有反抗,任由李玲发泄。不知过了多久,李玲才稍稍冷静了下来,只是那眼神里的绝望让人揪心。张月沉声道:“请节哀。还有,这里是一百万的支票和我的名片,如果还需要什么帮助,请随时找我。我答应过钱老先生,会照顾好你们的。”

李玲捂着脸,没有理会那支票和明信片,泪水从她指缝间掉落,晶莹剔透,像一颗颗珍珠,轻易就破碎了。张月叹了口气,就欲起身离开,李玲却突然抓住了张月,冷冷地说道:“钱和明信片,请拿走,我不需要。”

张月皱了皱眉,说道:“恕难从命,这是钱老先生的遗愿,我说到做到。”

李玲抬起头,那双已经哭肿的眼睛,已经失去了色彩,像夜一般死寂黑暗。张月只好重新坐下,却没有拿走钱和名片,而是说道:“钱老先生临死前说了几句话,我想转告给你。”

“嗯?”

“钱老先生说,他很后悔。”

“后悔?后悔什么?”

“后悔没有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后悔没有看着自己的儿女上学,恋爱,工作,后悔没有一家人去一起吃一顿云吞面。他说,他错过了他最想要的爱,却在发了疯地去追寻财富,美色,名声。他变得贪婪,变得欲求不满,他说他始终觉得自己缺了什么。直到临死前,他才知道,他缺的就是他当初眼睁睁丢弃的你们。”张月想了许久,才缓缓说道。

李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开什么玩笑?那老家伙,哪里说得出这么感人的话?你自己想的吧。”

张月一愣,原本准备好的话生生地卡在了脑海里,不免有些尴尬:“不好意思,让李姨见笑了。不过,钱老先生一定是这么想的吧。毕竟,最后那一刻,他想的还是你们啊!”

李玲看了看那支票和名片,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吧,这些钱我们用不上,名片倒是留着吧,你若不嫌弃,愿意陪李姨说说话,聊聊天就很好了。”

张月闻言,也就把支票收回,只留下名片,说道:“好。那李姨,我今天就陪陪您吧。”

“好好好,正好我两个孩子也在忙,家里就我一个,可冷清了。”李玲笑道。

回到镜司,已经深夜了。张月乘着小舟,在湖上飘着,划了一会儿船,感到有些累了,他便直接躺在船上,看着夜空发呆,渐渐地,睡意涌来。

张月准备闭上眼睛,干脆在船上将就一晚,突然感到船身一阵晃荡,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很是无奈,但好歹不像上回那样狼狈了。

“小夕”张月看着眼前的女孩,那有些得意的神情,他已经不知道见了多少次了,但他倒也不会看腻。

“这么晚了?还不睡?”张月问道。

颜夕挥动手中的青伞,将伞尖指向张月的眉心,笑道:“你还好意思说我?自己在外边鬼混到这么晚,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说,又和哪个ěi nu幽会了?”

张月摊了摊手:“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算不算?不过看她样子,年轻时应该也挺美的。”

“你的口味什么时候这么重了?放着我这么一个妙龄少女,你不约,你要去和老太太幽会?”颜夕怒道,举起伞就要敲下去,却被张月一把抓住。

“好了,玩笑开到这里就算了。我只是受人之托去探望一个朋友。瞎扯什么幽会呢?”张月说道。

颜夕挑了挑眉,一屁股坐在张月身边,说道:“好吧,算你过关啦!呆月,除妖,你还习惯吗?”

张月以为可以安心地睡个好觉,没想到颜夕突如其来地又来了一个问题,让他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当他仔细思考这个问题时,却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想了许久,张月才反问道:“你们杀了金蟾的时候,真的感觉很开心吗?”

颜夕笑道:“不然呢?不仅活下来了,而且解决了一只大妖,两全其美。这种事情,不值得高兴吗?”

“哪怕是在血雨中?”

“嗯,哪怕是在血雨腥风中,杀死妖怪,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你那时不开心吗?”

“大概开心吧。”

两人无话,就着这夜色,在船上沉沉地睡去了。第二天天明,张月早早醒了,颜夕还在睡梦中,时不时能听见几句呢喃细语“杀杀”

张月被吓得一身冷汗,朦胧睡意尽消,瞬间清醒过来,看着颜艺,又想起了昨晚颜艺说的那几句话,不禁感到背脊发凉。张月喃喃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杀妖?”

“嗯?”颜艺咂了咂嘴,眼睫毛微微颤动,那双大眼睛在张月有些惊慌眼神中睁了开来。

“醒了?”张月问道。

颜艺点点头,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可以从船上坐起来,但是一番挣扎后,她还是选择躺着。她侧着身子,看向张月,笑道:“你刚才是不是在偷听我说梦话?”

张月点点头,说道:“嗯。”

“我说什么了?”

“你在喊兔子”

“是吗?”

“嗯。”

自那天后,张月除了与奶妈训练之外,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乎与世隔绝。大家也只能在训练时,才能和他搭上几句话。大家都很奇怪,但却没有刻意去戳破,他们相信张月有自己解决困扰的能力,如果需要帮助,张月也不会一个人扛着,

某天,张月完成了奶妈为他定制的最后一项训练,从泥土中钻了出来,血与泥混在一起站在身上,让他看起来宛若一具刚从地底里爬出来的死尸。

奶妈坐在一块青石上,挥手卷起一阵狂风,将张月身上的泥土吹得干净,让他看起来顺眼许多。

张月喘着粗气,摊在地面上,说道:“奶妈,你当初为什么要做异灵人?”

奶妈有些意外,但还是仔细地想了想,说道:“一来,这是我的工作,二来,我只是在守护我要守护的人。”

张月不再说话,而是仰头看天,无数竹叶织成一张大网,阻挡了张月的视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话 我是白梦 寻常的一天,镜司还是一派懒洋洋的气象。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混吃等死的社会毒瘤。

张月今天没有训练,因为剑网三的游戏出了新hu一 d一ng,奶妈已经整个人栽进游戏里,醉生梦死。张月也趁此机会给自己放个小假,修炼也是要张弛有度的。

张月躺在小舟上,随着水波飘荡,这是他最喜欢的放松方式,就这样往船上一躺,可以消磨一天中大半的时光。如果一个人躺着,张月会更开心,因为这样不会太挤。可是,他身边的颜夕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颜夕摆弄着她的小青伞,打算把有些刺眼的阳光给挡住,给自己制造一片完美的阴影,好保护自己好不容易白下来的脸蛋儿。

阴影下,张月说道:“你不去和老黑他们开黑?”

颜夕打了个哈欠,说道:“不去,游戏玩腻了,我要陪你陶冶情操。”

张月瞥了一眼颜夕手里的sh一u ji,说道:“陶冶情操就是玩sh一u ji?”

颜夕冷哼一声:“我这是在关心时事,刷新闻呢!”

“哦”张月准备闭眼好好打个盹,无视身边这个让他无可奈何的女人。可当他刚闭上眼,睡意酝酿得差不多时,一声大笑将他惊醒。

“我去,你快看快看,这个新闻。十四岁高中生酒吧买醉,没钱买单,声称自己要完成一部伟大作品,不能破坏他的灵感。最后父母将其带走,但后来该学生挣脱父母后逃走,就此失踪。天啊,现在的高中生真的是人才。”

“也许是个可怜人”

我是白梦,白色的白,梦想的梦,可不是白日梦的白梦!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以为我只会做白日梦,我也要坚信自己的梦想终有实现的一天,到那时候,我让所有人知道我的强大!

天空一如往常的单调,就像小学课本里说的,天蓝蓝的,云白白的,没有丝毫特色。这个世界的人也是一样,终日沉沦在无聊的物欲之中。男人赚钱为了女人,女人献媚为了钱,倒是形成一个好循环。

我是独一无二的,在我的眼里,天不是蓝的,而是一张画卷,充斥着无限的可能,任由我去描绘。云也不是白的,而是一块块璞玉,斑驳繁杂,只需要我稍加雕琢,一定会成为最珍贵的宝贝。没有人可以理解我,因为天才总是孤独的。

“抱歉,白梦先生,你的作品欠佳,希望你能再接再厉。”这个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充当文艺小书生的人,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准备离开了。他是梦之社的主编,也是当代著名的小说家,好像姓林,不过都无所谓,一个看不起我苦心创作的作品的人,不值得我记住他的名字。

“你确定要放弃我的作品吗?你甚至没有看完。”我叫住了他,不是因为我要巴结他,而是我必须揭穿一个自命不凡的人的ěi zhuāng。

主编大人拨开了我的手,他居高临下俯视着我,眼神中带着不屑还有一丝同情:“一部无法在开头吸引读者的小说,是不可能有看头的。”

我站了起来,虽然依緎hā rén艘桓鐾罚辽伲辽倏梢匀盟拖碌耐仿陨蕴Ц咭坏悖也挪皇悄侵炙嫠姹惚憔颓谒说娜四兀?/p>

“前面只是一些铺垫,正餐都在后头,怎么可以因为开头的一些不足,就放弃后面的精华呢?这部作品,我可是休学了一年写出来了,怎么可能被你说的一无是处?麻烦你看完整部作品,再做评价,好吗?”我握紧拳头,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我希望可以用言语来让这个所谓的主编大人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但显然我高估了他的智商。

主编大人摆了摆手,说道:“你以为你写小说,是写给谁看的?是给大众,给正常人,而不是给你这种满脑子只有幻想的白日梦专家。你的作品,文法晦涩难懂,中心思想也不突出。现在这种快节奏的时代,谁有耐心去斟酌你那些奇奇怪怪的字句?你指望这样的作品有市场,别开玩笑了。我介意你还是回去好好完成学业吧,年轻人!”

我看着主编大人,只感到满腔怒火就要将自己燃烧,如果我面前有面镜子,我也许可以看到自己狰狞的面孔。我想,现在的我一定可以一拳撩倒这个不懂装懂的主编大人。

实际上,我也这么做了,当我的拳头触碰到他粗糙的脸时,我很痛快,他的脸在拳头下开始变形扭曲,甚至有一丝丝血迹从他的鼻尖渗出。这种感觉,真棒!

“你个疯子!保安,快叫保安。”主编大人跌坐在地面上,他捂着青了一块的脸,惊恐地看着我,就像见鬼了一样。难道我现在的样子,很像鬼吗?

我准备上前,再好好地给这个主编大人一些教训,但很无奈,这个世界已经被邪恶占据了,那些五大三粗的保安听从了这个白痴中年大叔的命令,把我赶了出去,我辛苦的稿子还放在那张红木桌上,现在估计已经被扔进垃圾桶了吧。

编辑社外的街道,和其他街道看起来没什么不同。正因如此,让我感到十分的失望。在这条街道上来往的人,不应该迈着匆匆的步伐,带着虚伪的iàn ju,这样和那些为了生存而生活的人有什么不同?他们有什么资格走在这条应该被文学与艺术渲染的街道上?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写字楼。按道理,这里面应该都是一些风雅之人在工作,他们应该承认我的艺术,而不是把我扔在这里,真是让人失落。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因为错过了和一个未来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的人交好的机会而后悔呢?

我离开了这里,带着对世人的同情。乘上公交车,我没有选择回家,因为家里那些自称长辈的人更加愚蠢,他们妄想自己可以用比我们多出几年的经验来掌控一切,他们甚至不如一杯酒更能理解我这个天才的想法。

夜来香榭,这个酒吧的名字我很喜欢,我也是这里的常客。现在是晚上九点整,酒吧里只有零星几个客人,他们喝着各自的酒,品着只属于自己的忧愁或喜悦。但我知道,无论他们有着怎样不同的人生,他们无非在为工作和家庭而烦恼,凡人的心理是很容易参透的。

我如同往常一样,点了一打啤酒,自斟自饮。酒液滚过喉间,涌起一股灼热,烧得我有点晕乎乎的,脚下漂浮的感觉让我如履仙境。买醉,在很多人看来,是一种装忧郁,装深沉的非主流表现,真是愚蠢的想法,他们肯定没办法真正体会到酒的神奇。辛辣的小麦味混合着酒精独有的气息,让你的舌头发麻,胃里发烫,脑子里一片空白,真正地放空自己。

一打啤酒并不多,就着点下酒菜,很快就落肚了。“嗝”我满足地打了个酒嗝,看着旋转的世界,我感到原本空白的脑子里,充斥了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真是太棒了。我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一些,连忙起身就欲离座,这些好不容易涌出来的灵感,我可不能让他们消散,我相信,很快,我又将完成一部大作。

“诶,等等,小兄弟,你还没付账呢!”一个小酒保拦住了我的去路,他脸带着微笑,但是那不容置疑的态度,让那个笑容根本一文不值,我感受不到他的fu u态度有任何一点亲和力。

我摸了摸口袋,,只摸出了几张一元的钞票,我撇了撇嘴,说道:“先欠着,我现在很忙,不要挡我路。”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赊账。如果你没有xiàn j,微信,支付宝都可以。”酒保挡在了我的面前,装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但眼神中的不屑他是遮掩不住的,真是一个连iàn ju都不会带的人。

我怒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阻止一个伟大作品的诞生,你这个白痴,赶紧给我让开。”

“伟大的作品?别开玩笑了,你以为你是韩寒,还是郭敬明?一个连酒钱都付不起的小屁孩,还学人来酒吧买醉?没钱是吧?没钱就让你爸妈拿钱过来赎你,不然别想离开这里。”酒吧彻底撕碎了iàn ju,那副隐藏的嘴脸,真是恶心得令人作呕。

我想要直接无视这个无知的人,但他的无礼超出了我的想象,他竟然强行把我带走了,关进了所谓的办公室。酒吧的主人是一个俄罗斯人,一身让人眼花缭乱的纹身,似乎在彰显着他的强大,可在我看来那不过是鬼画符。

“小朋友,在我这里喝霸王酒可不是什么好选择,你最好现在打diàn huà给你的爸妈,让他们过来把你带走。否则,我可要报警了。以后学乖点,毛都没长齐,就不要学人喝酒。”俄罗斯人按着我的头,竟然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和我说话。

我有点惊讶,但尽量保持镇定:“我已经长大了,喝酒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次先欠着,我下次一定会还上的。”

“我说过了,我们这次不接受赊账,小朋友!”

这群野蛮的人,强行从我身上搜出了sh一u ji,打给了那还在家里焦急等待我的父母。隐隐约约我能听见母亲慌张的语气,还有父亲那暴怒的声音。

我心知不妙,但没有办法做什么,只能摆出一副气呼呼的模样,等待灾难的降临。很快,我的父母到了。不出我所料,我父亲上来就是一耳光,将我打翻在地,母亲拿着钱向那个俄罗斯人不住地弯腰道歉。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不愿意去看父亲那因为生气涨红了的脸,更不愿意去看母亲那卑躬屈膝的模样。我不禁在想,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父母,他们不站在我这边,还要帮着外人,真是岂有此理。

我被父母拽回了家,我可以听见酒吧老板的窃笑,还有那些酒保的附和。我的脸越来越烫,我颜面尽失,都是因为我身边这两个喋喋不休的人,我愤怒,我感到绝望,整个世界都不能理解我!明明我这么努力,这么拼命地去证明自己。

“滚!滚!都给我滚!”我推开了母亲,甩开了父亲的手,那时候的我不知哪里来这么大力气,竟然挣脱了两个成年人,冲向了黑暗中。

我要独立,我要一个人,如果这个世界不能接纳我,那我就改变这个世界,这不难,这一定不难,这就像写小说一样,只要让这个世界按照我的剧情来走,我就可以掌控这个世界了!一定可以的,我可是天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话 遇梦 我逃了,离开了那养育我,也控制着我的父母。我第一次觉得世界原来这么大,大得让我有点兴奋。眼前的街道,仿佛延伸到无尽的极乐世界,足够我走上一辈子。

夜晚的风声是轻柔的,像ěi nu的纤纤玉手,轻抚我的身体,撩动我的头发,我感受着风的舞步,无比的舒爽。我在想,每个晚上都会有这样的风,为什么我以前觉得风是那样沉闷呢?因为那时的我,还被那对夫妇掌控着,得不到自由。他们不仅控制着我的衣食住行,还关上了我发现世界之美的心门。

我第一次觉得,没有家是多么美好的事情。我把先前所有的不快都抛诸脑后,我一边漫步,数着路边的灯光,一边在脑海构思我的世界。有句话说的好,写一部小说,就是创造一个世界,而作为作者的你就是一个创世者。

现在的我,也是一个创世者,我将要创造一个世界,一个接纳我,认可我,理解我,摒弃庸俗杂念,人人都能获得大自由的世界。我越来越兴奋了,只感到自己的大脑在发烫,那应该是因为我的脑神经在急速运转。一个个故事,如喷泉的水花一样从我的脑海里喷涌出来。

夜越来越深,但我没有一点困意,我被脑海里充斥的各种奇思妙想刺激着,让我忘记了睡眠。直到我听到了海浪的声音。一匹匹“白马”从海蓝色的“草原”里奔出,它们的身影时隐时现,踏着一往无前的步伐,向前奔跑。它们矫健的身姿让我迷醉。

我坐在沙滩上,看着白马奔腾,听着它们的嘶鸣。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激动,只觉得内心有股火在燃烧,那呼之欲出的热情让我浑身发痒。

我站了起来,踮起脚尖,在柔软的沙滩上跳起了舞。我没有学过舞蹈,但这种放空自我,由心而发的舞步我相信一定是全世界最美的舞蹈。我的手在黑夜中舞动,脚尖在沙滩跳跃,夜风,海浪,沙滩都是我的观众。这样的舞蹈,世人无法理解,只有最伟大的大自然有资格欣赏。

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无忧无虑,无牵无挂,不被庸俗的物欲所困扰。多么美好,多么令人向往,最让人感动的是,这些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我捧起一抔沙子,向天撒去,看着那些在月光下闪烁着的“金子”,我看见了天堂。

“太美了!”我由衷地赞叹着,任由海风吹拂。伴着那淡淡的海腥味,我躺倒在沙滩上,我想让我自己更彻底地去感受这美好的一切,唯如此,我心里那个美丽的故事才能更加完整,故事里的世界才能更加美丽。

我突然翻身而起,因为我已经要忍不住了,如果我还不把脑海里充斥的那个世界用最美妙的词句描绘出来,我或许会堕入无尽深渊,就此消亡。我的手在疯狂地挥动,指尖划过沙滩,留下一行行字迹,黄沙在我指尖飞舞,像是泼洒的墨水。

一行行字句在描绘着一个瑰丽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我是主角!我掌控一切!我会给予世人一个真正的天堂,真正的极乐。我将成为一个侦探,拥有一双看透所有的眼睛,和无可比拟的智商,我将通过一个个案件揭示世人的愚蠢,教他们真正的智慧,然后改变这个世界!

我写得越来越快,已经进入忘我的境界了,哪怕海风吹拂,将我留下的自己一一磨灭,我也没有理会。因为我相信,我留下的痕迹不会消亡,作为主角的我拥有绝对的掌控力。终有一天,会有人发现我在这里留下的伟大篇章。

不知不觉,夜晚已经过去了,光芒开始夺回了自己的领地,在黑暗完全消亡的那一刻,我停下了笔。故事只有一个开头,但已经足够了,接下来的故事将由我自己亲手执行。我说过,这不止是小说,这是我将要创造的现实。

“你写的真好!”

我一惊,弹身而起,循声望去,已经做好了迎敌的准备,结果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俏生生的女孩,矮我半个头,大眼睛,圆脸蛋,一头黑发有些散乱地披下,穿着一件连衣长裙,那娇弱可爱的样子让我一下子移不开眼睛。

我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我只是一个小女孩啊!”女孩眼珠子转了转,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说道。

我察觉到她的异样,但并不想去揭穿这有些傻乎乎的ěi zhuāng,因为这在我看来,比起其他人自以为是的iàn ju要纯粹得多。我笑道:“是吗?你觉得我写的故事,好吗?”

“很好啊,我一直在看你写。我很想看下去的。”女孩儿激动地说道,她的眼神是清澈的,倒影着我有些发痴的脸。我知道,她没有说谎,她真的喜欢我的故事,我就知道,我的故事一定会被欣赏的。

我抓着她肩膀,有些失态,但还是在尽量压抑内心的欢喜:“谢谢你,你想继续看下去,是吗?那你就跟着我吧,我把接下来的故事,用行动展示给你。然后我会回来这里,继续书写这个伟大的故事,好吗?你愿意陪我吗?”

女孩儿点点头:“当然愿意。”

我牵起了她的手,她没有反抗,任由我牵着。她的手很小,并不光滑,反而有些粗糙,像是起了一层老茧,我有些奇怪,不由得握紧了些:“你的手怎么这么粗糙?”

“平时在家里都是我做家务活的。”女孩儿低着头,细声细气地说道,她似乎在掩饰自己心里的不喜。

我有些心疼:“我以后不会让你做家务的,我会好好照顾你。”

“啊?”

“咳咳,没什么,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白梦。”

“呵呵,我叫梦莹。”

我牵着梦莹在大街上闲逛,看人来人往,我告诉她我的梦想,诉说这个世界的黑暗。她静静地听着,不惊不扰,温婉似一江春水,涤荡我心中的阴霾。

她真的很好,好得让我有点怀疑真实。但我还是坚定了下来,我是将要创造新世界的人,我既是故事的主角,又是故事的作者,我理应拥有美好的一切,不是吗?

“白梦,你相信奇迹吗?”梦莹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相信!因为我不需要奇迹,这是我的故事,我掌控它难道不是常理吗?”

梦莹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是吗?既然如此,那我就陪着你,看你改变这个世界,看你完成这个故事,好吗?你不会丢下我的,是吗?”

“当然不会。看着吧,我会是救世主,也是创世者的!”我看着不知延伸至何方的天际,内心从未像现在这样坚定。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梦莹的出现,是既定的事实,是前因种下的后果。虽然我不知道最后果子成熟后,会发生什么,但无论如何,我都会吃下那颗果子。

很好,游戏将要开始!我将用心作笔,去书写现实。

镜司里,竹林中,张月正在奶妈的追击下逃命,他要利用所能看到的一切来保护自己,这是他每天的必修课。虽说,这样的训练已经进行了无数次,但每次奶妈都会加强追击力度,让张月每次都有新的体验。

他们挥洒着汗水,其余人却蹲在各自的房间里,无所事事。这样的日子,已经成为了镜司的日常。谁也没有想到,一直在领导们里名列第一的阴阳司,竟然是这么过日子的。

颜夕抱着双腿,下巴撑在膝盖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新闻。最近,她不知怎么了,突然对时事感兴趣,有事没事就sh一u ji或电脑,翻看着最近的热门新闻。

颜夕看的很快,大多只是粗略扫过便算了。

“好无聊啊”颜夕抱怨着,在鼠标滑轮上滑动的手指越来越快,突然,手指停住了,她也凑近了电脑,被一条新闻吸引了目光。

“天才神探,屡破奇案,被称为活在三次元的江户川柯南?”颜夕靠在椅背上,一脸不可置信,正打算仔细看看这条新闻时,sh一u ji突然响了。

颜夕嫌弃地接过sh一u ji,说道:“有事快说,没事拜拜。”

“在忙?”

“何主任?怎么了?有任务?”

“嗯,邀请你们去做一次侦探了。x市发生了一起案件,有些奇怪,你派点人手去看看吧。”

颜夕看了看电脑,笑道:“不是有个三次元江户川柯南吗?破案这种事情,找专业的啊,找我们干嘛?我们只负责除妖,好不好?”

diàn huà另一边,何主任正在看着一张zhà一 piàn,zhà一 piàn上一对男女戴着iàn ju,依偎在一起。“这位死神小学生下了挑战书,要比比谁能比他先破案哦。他希望这个世界能有个比较聪明的人,与他抗衡。”何主任笑道。

颜夕没有说话,而是点开了新闻标题,一打开便是一张zhà一 piàn,和何主任看的是同一张。颜夕目光定格在那个穿着连衣裙的女孩上,说道:“这么嚣张啊,那就陪他玩玩咯。”

“你打算叫谁?”

“小事情而已,练新兵吧。再让一个带一下,保证安全就可以啦。”

“好,那这事情就交给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话 命案 x市,一个普通的城市,住在这里的人,也大多是普通的人。在这个平平无奇的城市里,每天都上演着老掉牙的剧情。谁也不会想到,会有那么一天,这座城市也会引起轰动。

寻常的黑色泼向这一片不被人注意的天空。人们又发现时间不经意地溜走了,不知不觉,天黑了。当路灯亮起时,城市的另一面被揭开了,带着些许喧哗与靡烂的夜生活如约而至。

有些人醉在灯红酒绿中,也有人躲进了自己的蜗牛壳里。一切都按照正常的轨道运行着,直到夜深,这个城市真正地沉睡时,命运的列车脱轨了。

黑色的人影几乎要融入黑夜之中,它从二十多层楼高的天台坠落下来,落入了黑色的深渊。砰!一声闷响,血花在黑夜绽放。这座城市,不再平静。

他站在某个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一切,直到警铃响起,他才悄悄地消失在夜色中。

飞机上,张月手撑着头,正在看书。旁边坐着老庄,正在研究一篇关于量子理论的论文。两人从镜司出发,到坐上飞机,已经过了半天时间了。两人依旧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哪怕是对任务的讨论都没有。

两人就像陌生人一样,凑巧上了同一架飞机,坐在了一起,然后同一个目的地。对此,张月并不关心,反是很享受这样的静谧时光。向来高冷的老庄,更是淡定,比起和人交流,他更在乎眼前这篇论文里提出的观点。

下了飞机后,两人终于有了第一句交谈。说话的是张月,他看了看手表,问道:“要不要先去吃饭?”

老庄提了提手里的行李,说道:“先去酒店放行李吧。”

张月也没有反对,和老庄坐上出租车,便直奔酒店去。简单地解决了晚饭,两人便回酒店准备休息。刚躺上床,张月便弹身而起,他推了推身边的老庄,说道:“等等,我们好像忘了什么。”

老庄也是回过神来,说道:“任务。”

“一路上,光顾着做自己的事,差点把任务当旅游了。”张月叹道。老庄也是无奈地摊摊手。

两人匆匆换好衣服,便出了门。路上,张月问道:“老庄,你了解这次任务吗?”

“不清楚。”

张月怔了怔:“那我们现在要去哪?”

老庄想了想,拿出sh一u ji翻看着和颜夕的聊天记录,说道:“去jg chá局,最近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我们要去破案。”

“破案?又是什么灵异事件?”

“大概。”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坐在出租车内,各自看着各自的风景。只有司机时不时搭话,张月才会回几句,缓解这沉默的气氛。

不一会儿,两人便到了jg chá局。在门口,一个穿着警服的小伙子正在来回踱步,显得很焦急,时不时向马路两边张望。当他看到张月和老庄从出租车下来时,连忙迎了上去,说道:“两位就是庄泽婵先生和张月先生吧。”

张月笑道:“是的,我是张月,这位是庄泽婵。”说完,便与这个小伙子握了握手,老庄没有说话,但也不是礼仪地上前握手。

小伙子长出一口气,说道:“终于等到你们了。我叫纪行,是这里的jg chá,也和你们是一类人。”

张月和老庄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便静静地看着纪行,等待他下一步行动。纪行怔了怔,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两人这有些冷漠的反应,呆了一会儿后回过神来,说道:“那两位请,探长已经在等各位了。还有其他参赛者。”

“啊?参赛者?什么参赛者?”张月一脸疑惑地问道,然后看向老庄,后者耸耸肩,表示什么都不知道。无奈,张月只好看向纪行,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纪行说道:“你们不知道吗?颜夕女神没和你们说吗?”

“额女?神?”张月问道。

“当然啊!颜夕大大可是我们灵道盟里公认的女神,xg gǎn,知性,强大,迷人!”提到这个,本在快走的纪行突然停下脚步,双手紧紧抱住胸口,一脸的迷醉。

张月凑到老庄耳边,问道:“他说的和我们小夕,是一个人?”

老庄点点头,说道:“是的,灵道盟里只有一个颜夕。”

见两人突然讨论起颜夕来,纪行也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说道:“错了错了,重点是这次的任务。你们知道活在三次元的江户川柯南吗?”

“啊?”

看到两人同时摆出的疑惑脸,纪行彻底无语了,只好正了正脸色说道:“此柯南非彼柯南,我说的这个柯南是近段时间活跃在全国各地的名侦探。他破解了各种各样的案件,而且一直戴着iàn ju,非常神秘,所以被称为活在三次元的江户川柯南。前段时间,我们市发生了一件命案,一直没办法侦破。然后这个柯南正好光临我们x市。”纪行说道。

“那还要我们破案干嘛?不是有柯南吗?”张月反问道。

纪行不耐烦地说道:“唉,别打断我,听我说完。这个柯南答应帮我们破案,但是他觉得每次都是他成为救世主太无聊了,所以他发起了个比赛,邀请全国各大名探,一起来侦破这个案件,看看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这个案件。所以,你们就成了参赛者。懂吗?”纪行看着张月和老庄两人,眼神带着询问。

“嗯大概懂了。反正我们现在就是要去和别人比赛破案,对吧?”张月笑道。

纪行笑道:“差不多吧,好了,赶紧进去,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纪行一边说着,一边领着他们快步前进。不一会儿,三人便来到一个会议室,里面正做着十来个人,百无聊赖地翻着文件。

对于其他人,张月和老庄都直接无视了,他们的目光直接落在了居中的那两人身上。那是一个男孩,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脸上戴着白色iàn ju,看不清面容。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巧笑嫣然的小姑娘。

张月灵魂力释放,和老庄的神经直接连接,说道:“他就是柯南?”

“所以,旁边那个是小兰?”

“原来你也会吐槽?”

两人保持着联系,走进了会议室。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有些不悦地瞥了他们一眼,说道:“怎么这么晚?你们是什么大牌吗?让这么多人等你们?”

纪行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探长,不好意思啊,他们有些事耽搁了。”

“耽搁了?人命关天啊!这可是命案,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探长怒道,指着纪行的鼻子大骂,那义愤填膺的模样,还真是有点吓人。

张月拉住还想说好话的纪行,看向探长,淡然地说道:“那我们就赶快开始了,不是没有时间了吗?”

“你!”看到张月这云淡风轻的模样,探长还想发作,却想到了自己方才说的话,只能愤愤地闭了嘴。其余人见到这一幕,都掩嘴偷笑,唯独那柯南和那女子一直保持沉默。

纪行连忙倒了杯茶,递给探长,说道:“探长,喝茶,我去和大家说一说案件的情况。”探长接过茶,摆摆手,坐在一边沉默不语。

纪行见状,悄悄地松了口气,从一堆乱糟糟的文件里翻了翻,抽出一个,打开墙上的投影,说道:“大家一起来看看这一段jiān k一ngshi p。”

shi p里,一片黑暗,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两道模糊的身影在扭打。众人眯着眼睛,仔细地观察,突然影子消失了,仿佛被黑暗吞没了一般。

纪行沉声道:“需要再放一遍吗?”

有几人举手示意,纪行见状,只好再放一遍。张月没有再去看,而是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看了起来,老庄则是关注到了几张zhà一 piàn。

纪行一边放着shi p,一边说道:“死者姓王,是一个普通的白领,离家外出打工,一个人居住,据调查,他为人低调,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仇人,也没有过精神病史。但是他在半个月前,从天台坠落身亡。”

“他杀?”有人说道。

“一开始我们也是这么定义的,但是我们找不到任何嫌疑人,jiān k一ngshi p虽然拍到了刚才的一幕,但因为那已经是深夜,光线太暗,再加上那个shè xiàng头已经年久失修,镜头已经花了,所以没有办法判定凶手。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凶手在和死者搏斗时,转入了一个角落,那里是jiān k一ng死角,所以shè xiàng头没有拍到。但是,如果真的有凶手,那么凶手作案完后,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么他一定会被shè xiàng头拍到。但是,没有。那么凶手去哪了?”纪行双手撑在桌案上,看着会议室的每一个人,那锐利的眼神仿佛要直刺人的内心。

“这有没可能通过别的方法,比如用绳索,直接翻下去?”有人带着点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纪行摇摇头,说道:“应该不是,如果是用绳索吊下去的话,应该会留下痕迹,但我们在现场没有找到。”

众人一头雾水,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讨论起来。唯有张月,老庄还有那神秘的柯南保持着沉默。许久,张月看了看时间,说道:“我们可以去现场看看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话 寻找线索 “现场?”纪行笑道:“当然可以。”说着,就要收拾文件,准备出发。

探长轻咳一声,说道:“现在已经晚了,大家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再带大家一起去现场看看吧。”

众人闻言,纷纷低头看了看手表,都惊讶已经这么晚了,然后接二连三地起身离座,向探长和纪行告别离去。张月和老庄见状,也不再留恋,和纪行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走出jg chá局,张月和老庄对视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看着对方的脸,两人都心领神会了。不一会儿两人坐上出租车离开,却并不是回酒店,而是去另一个地方。

车上,张月笑道:“你也等不及明天了,是吧?”

老庄说道:“有些好奇,还是需要现场看看,单靠纪行说没什么用。”

张月不置可否:“不过看来,不止我们有这样的想法呢!”说着,张月往后望了望,一辆出租车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

“柯南和小兰?”老庄问道。

张月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这么称呼他们,我总是会出戏。不过,的确是他们。怎么办?要甩开吗?”

老庄摇摇头:“没必要。”

于是,张月也不再理会,继续在脑海里思索着那个奇怪的案件。毕竟刚才只是匆匆讨论了一会儿,所得的线索十分有限,但张月还是将它们一一罗列了一遍。

在jiān k一ngshè xiàng头前一晃而过的扭打场景;jiān k一ng死角;消失的凶手张月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但无论哪一个都有所欠缺。“果然,还是得到现场看看。”张月心里暗道。

不一会儿,张月和老庄来到了目的地,正是命案发生的地方。站在楼下往上看,二十多层楼的高度还是十分惊人的。两人下车没多久,另一辆车紧随而至,那个所谓的柯南和小兰从车里走出。

张月和老庄瞥了他们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径直走上楼。

“等等”

两人闻声便停了下来,淡然地看着那个叫住他们的人。柯南依旧戴着iàn ju,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但可以看到那露出来的双眼,很清澈,也正因为清澈,所以一眼便能看出喜怒哀乐。

张月问道:“有事?”

“没什么事儿,我对你们有点兴趣。想认识一下,我叫白梦,她是我女友梦莹。”白梦笑着伸出手说道。

张月伸手和白梦握了握,说道:“我叫张月,他是我朋友庄泽婵,很高兴认识你。”

白梦笑道:“你们是要去现场吗?不介意的话,同行如何?还是你们担心输了比赛,不愿意?如果实在不愿意,我们也可以就此离去。你们开心就好。”

张月心里对这个小少年自说自话的态度有些无语,但脸上还是看不出什么表情,依旧保持着微笑:“无所谓的,你们想看就一起来吧。”

“喔?我佩服你的胆量,看来我没有看走眼。梦莹,我们走吧。”白梦搂过梦莹的腰肢,高昂着头,走向那栋楼房。

张月突然有些怀念和老黑出任务的时光了。如果有老黑在,他相信老黑有无数的方法应付这个莫名其妙的毛头小孩。然而,现在他不得不自己去面对,站在他一旁的老庄根本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

张月也不计较太多,和老庄一起跟在后边,也走进了这栋楼房。四人坐电梯,直接上了顶楼,在走上一条小楼梯便来到那个悲剧发生的天台。天台上,有两个值班jg chá正在闲聊,看守着现场。

值班jg chá看到有人,连忙警惕起来,喝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已经被封锁了,不是通知过了吗?”

白梦上前,笑道:“你好,我是白梦,我想过来看看现场,找线索,可以吗?”

两人定睛一看,只见眼前一片白花花的,亮得眼睛有些模糊。这白衣白面的打扮,除了白梦怕也是很难找到第二个了。两人很快认出了白梦,连忙恭敬地微微弯腰,笑道:“当然可以。”

白梦转身看向后边的张月和老庄,笑道:“请吧。”

老庄没有理他,而是在四处张望,张月倒是礼貌地笑了笑,道了声谢。

天台上没有灯,到了晚上,就是一片黑暗。这种环境,凭借普通的jiān k一ngshè xiàng头很难拍清画面,更何况是一部镜头已经花了的shè xiàng头。

在看了第一遍jiān k一ngshi p之后,张月和老庄便放弃了这一所谓的重要线索,所以他们才会直接跑来现场寻找线索。四人在黑暗中摸索,寻找那个案发现场。不一会儿,他们便发现了已经被警方拉上警戒线的现场。

张月抬头望了望,便看到了纪行所说的那个shè xiàng头,说道:“这个shè xiàng头设置得有点奇怪,明明只要稍微挪过来一些,就可以把这一片区域都jiān k一ng到位,不会留下死角了。”

老庄闻言,也有了兴趣,走进了一些仔细观察这个shè xiàng头,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张月见状,便问道:“有什么发现?”老庄皱了皱眉,摇摇头,没有说话。

白梦和梦莹站在一边,没有去观察现场,反是一直在看张月和老庄两人,那裸的目光让张月和老庄都是鸡皮疙瘩掉一地。

张月低声道:“赶紧看赶紧走吧。”

老庄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加快了观察的速度,他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了两根木头上。老庄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但碍于光线实在太暗,他看得也不细致。

“我能看看那木头吗?”老庄问道。

值班jg chá也没阻拦,挥了挥手,说道:“可以,但是请不要弄乱。”

得到许可后,老庄便跨过警戒线,小心翼翼地蹲在一边,几乎要把脸贴上去,仔细地看着那木头。木头看上去很普通,粗细不同,粗的大约有拳头般粗,细的只有一指半。

在木头旁边,还有一捆麻绳,被散乱地扔在地上。老庄凑上去,又仔细地瞧了瞧,才有些不满足地离开。张月看着老庄沉凝的脸色,问道:“如何?”

老庄没有说话,只是给张月使了个眼色。张月见状,轻轻地点了点头,而后转向两位值班jg chá,说道:“感谢你们给我们行方便,那我们今天就先到这了。”

见两人要离开,白梦也跟了上去,说道:“两位,介意同行吗?路上我们还可以交换一下观察到的线索。”

张月摆摆手,笑道:“不了吧,天色不早了,再见。”说完,便跟上已经走远的老庄,匆匆下楼去了。

梦莹挽着白梦的手臂,说道:“他们看起来怪怪的。”

白梦笑道:“而且很没礼貌,如果不是我带着,他们怎么可能可以到现场来?不过,他们倒适合做这个故事的反派。你觉得呢?”

“我相信你,放手去做吧。”梦莹在白梦脸上留下一个淡淡的吻痕,笑道。

两位值班jg chá看到眼前这一对腻歪的,都默默地退到了一边,不好意思出声打扰,只能这么看着他们离开。然后继续守着这不良之地。

回到酒店已经是深夜了,张月和老庄各自洗漱完后,便准备休息了。两个大男人躺在一张床上,却睡不着,脑海里都在回想着在天台上看到的一切。

张月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老庄说道:“shè xiàng头有人动过手脚。”

“嗯?”

“我看了所有的shè xiàng头,按照正常的布局,那个shè xiàng头不应该留下jiān k一ng死角。但是那个shè xiàng头却偏了,虽然只是一点,但刚好就留下了那个死角,断了我们的线索。然后就是那个麻绳和木头。”老庄少有地说了这么长的一大段话,张月自然听得也认真,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话没说完。

“嗯?那麻绳和木头有什么问题?”张月问道。回应张月的不是老庄的回答,而是老庄淡淡的鼻息声。张月起身看了看睡得一脸安详的老庄,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只好睡下了。

时针在慢慢地往前拨,嗒嗒嗒的钟声就像是他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前行。夜越来越深,张月和老庄两人也沉入自己的梦乡里,睡得很安详。

一道倩影,踩着无声的步伐来到了他们的窗边。那是一个女孩儿,生得俏丽,却让人感觉有点模糊,仿佛从梦幻里走出来的一样。

女孩儿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张月的脸庞:“让我看看你都梦到了什么?”

“我?我梦到了一个让我崩溃的女人。不过,她比你可爱多了。”张月抓住了女孩儿的手,漫不经心地说道,一双黑白色的瞳孔平静地看着她。

女孩儿惊了一下,一晃身便消失不见了。张月只感到自己那一瞬间仿佛抓空了,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梦境而已。张月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在身边依旧睡熟的老庄,无奈地耸耸肩,也沉沉地睡去了。

某个街角,女孩儿跌跌撞撞地扶着墙壁在走着,她的右手手腕上有一块红红的手印,正在冒着青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话 名侦探庄泽涵 第二天清晨,张月早早便醒了,看了看窗外的天空,还是蒙蒙亮的,阳光藏在云层之间,只露出点点微光。张月揉了揉眼睛,准备起床,刚翻身下床,原本还在熟睡的老庄也醒了。

“呆月,昨天你说的那个让你崩溃的女人是不是颜夕?”老庄突然问道。

张月有些发怔,回头看着面无表情的老庄,说道:“你昨晚醒了?”

老庄点点头:“我睡得很浅。”

“那你为什么不帮忙?”张月问道。

老庄说道:“太弱。”

“好吧。”

“你还没回答我。”

“嗯,就是颜夕。”

“我录音了。”

张月扶了扶额头,心里暗道:果然,镜司里没有一个正常人。一番洗漱后,两人简单地吃了个早餐,便直接坐车去jg chá局找纪行,虽然昨晚已经看过了一次现场了,但两人都不介意再看多一遍。毕竟白天比晚上更适合观察。

这一次,两人倒是到得最早,让纪行有些惊讶。纪行领着两人来到昨晚的会议室等候,丢下一堆关于案子的文件便匆匆离开了。两人对视一眼,便各自抽了一份文件翻阅。

“嗯?”张月正看着一份验尸报告,被一条信息吸引了目光。坐在他身边的老庄也好奇地凑了过来。张月指了指报告上的一句话,说道:“你看,死者的外套内部被发现有木屑,而且手掌上还有轻微的勒痕。这和你昨晚看的木棍和麻绳,应该有什么关系吧。”

老庄笑道:“我有个很有趣的想法。”

“哦?”

“但我不说。”

张月无奈地笑了笑,继续翻阅着文件,而老庄已经放下文件,玩起sh一u ji来了。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人陆陆续续地来齐了。探长大手一挥,便领着一干名侦探去往案发现场。

第二次踏足这片天台,张月和老庄都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在阳光的照耀下,这个天台更加亮堂,仿佛一切污秽都无所遁形。

“各位,这里就是死者坠楼的地点。就现场来看,我并没有发现什么搏斗留下的痕迹,只有着两根木头和一捆麻绳”纪行说道。

不待纪行说完,侦探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了他们的探索。白梦和梦莹依旧站在一边看戏,没有参与任何行动。但在场的人,谁也没有去质疑,包括那个脾气火爆的探长。

近段时间屡次被破解的奇案,已经让人们对这个活在三次元的江户川柯南有了一种莫名的信任。至于老庄和张月两人,是因为压根儿就不想理会这个人,自然没有质疑不质疑的想法。

老庄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把目光都放在坠楼地点,他一直在整个天台转圈,每看到一个jiān k一ngshè xiàng头,便会停下来观察,有时候甚至会爬上去。

张月虽然不懂老庄这么做的目的,但他相信老庄的能力,所以他也乐得清闲,跟着老庄瞎转悠。比起破案,他更好奇昨晚那个不速之客。在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这场探索维持了一个多小时后,便结束了。侦探们依旧一头雾水,正在激烈地讨论那个消失的凶手到底是怎么离开案发现场的。有人认为麻绳就是他逃离的工具,凶手一定是用麻绳将自己吊下去,再通过翻窗逃离。但是很快又被人质疑,凶手逃离后,又是谁把麻绳收好扔在地上呢?

讨论无果,众人倒是被饥饿感打败了,只好先去解决午饭。人群中,白梦牵着梦莹走向老庄和张月。

“两位,想必已经有想法了吧。”白梦笑道。

张月看了看老庄,眼神带着询问,谁知这一次老庄连眼神示意都没有,直接摆了一副冰山脸。张月只好自己发挥,说道:“有一点吧,但还不完善。”

白梦笑道:“两位真是谦虚,我相信两位已经有所发现,我不会看走眼的。我很期待你们的推理。”说完,故作潇洒地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张月愈发怀念老黑了。

酒足饭饱后,侦探们决定再去现场进行侦查,唯独白梦,梦莹,老庄和张月四人选择留下,纪行只好也跟着留下来陪同。

坐在餐厅的包房里,张月和老庄津津有味地吃着饭后水果,丝毫没有办案该有的ji qg。白梦和梦莹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那样子怎么看都有些生硬。纪行捧着一杯茶,感受到这诡异的气氛,尴尬得不知道这茶该喝还是不该喝。

“几位,饱了吗?要不要再吃一些?”憋了好久的纪行,终于忍不住了,开口打破这沉默。

白梦先是低声询问了身边的梦莹,再礼貌地摆摆手,笑道:“不用了。我们已经吃饱了。”

另一边,老庄却和张月看起了菜单。张月指了指一条清蒸石斑,说道:“这鱼味道不错。”老庄却摇了摇头,说道:“刚吃过了。”

“这样啊,那你选吧。”张月说道。

老庄翻了几页,指了指一份菜。张月说道:“这酱肘子,刚才不也吃过了吗?”

老庄不置可否:“好吃。”

“”

看着这两个吃得满嘴油腻的人,还在认真地讨论菜单,纪行心里除了奔腾的草泥马,再也找不到别的东西了。最后,纪行还是重新点了几份菜。老庄和张月也不客气,淡淡定定地开吃。

“各位,不如说说大家对这个案件有什么想法?”纪行问道。

白梦笑道:“不急,破案就要享受这个抽丝剥茧的过程。张先生,庄先生,你们说是吧?”

老庄抬了抬头,迷茫地看了一眼白梦,低下头继续啃他手中的酱肘子。张月则是一边挑着鱼刺,一边点头,连头都懒得抬起来。

白梦眼神闪过一丝不悦,不再说话。梦莹见状,很是乖巧地抱住白梦,在他耳边小声道:“不要气,反正你是主角,永远都是。”

“嗯。”白梦感受到怀里的温存,所有的不悦都变成了自信。

张月虽然在低头吃鱼,但那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却流露出淡淡的黑白光芒,灵魂力悄无声息地扫过,在梦莹身上留下微不可察的痕迹。

纪行正苦恼着如何调节这尴尬的气氛,老庄突然的一句话让他如蒙大赦。

“今晚再去一次现场吧。”老庄擦了擦嘴,说道。

纪行心里虽然高兴终于有话题,但更多的是疑问,他问道:“现在就可以去啊,为什么还要等到今晚?”

老庄说道:“重演案件。”

白梦眼睛顿时亮了,哪怕是那白色iàn ju也遮掩不住他目光里的火热:“这么说,庄先生,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嗯。”老庄说道。

纪行还在惊讶中没缓过神来,他怎么也没想到只是短短不到两天的时间,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人就已经侦破这个案件,在他的印象中,老庄甚至没有给他一个办案的形象。

留下一句话后,老庄便和张月离开了。走出房间,张月才问道:“你确定你的想法是正确的?”

老庄摇摇头,一言不发,继续往前走着。张月只好在后边紧紧跟着,他突然发现这几天,自己的话好像变多了。

沙滩上,白梦和梦莹牵着手在漫步,脚踩过柔软的沙子,留下两行足迹,但风一吹,一切的痕迹都消失了。

梦莹看着白梦紧皱的眉头,有些担忧地问道:“白梦,你不开心?你今天不写故事了吗?”

“不不不”听到梦莹那略带担忧的语气,白梦连忙舒展了眉头:“不是的,我很好,只是有点兴奋。他们是很好的素材,我的故事缺乏这样的大反派。”

梦莹见到白梦露出了笑容,也跟着笑了:“那就好,你的故事一定会很精彩的。”

“当然,我不会让你失望。”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特别是在玩sh一u ji的时候。当张月提醒老庄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时,老庄还在王者荣耀的世界里奋战着。反复折腾了十多分钟后,老庄才愤懑地放下sh一u ji,和张月出门去了。

“输了?”

“”

两人带上准备好的工具,提前来到了约定的地点,开始准备上演一场好戏。

不多久,深夜已至。黑暗又一次笼罩了这座城市,企图让世界陷入沉眠。但总有人需要在黑夜里寻找光明,就像此时那坐在疾驰的警车上的一行人。

按照约定,纪行领着探长还有一干侦探们来到了命案发生的那栋大楼。刚走到楼下,便听到一声惨叫,只见一道模糊的人影从顶楼天台坠落,惊得他们连忙跑去,想要看看情况。

纪行却大喊了一声:“等等,兵分两路。”说完,众人立刻醒悟过来,分成两队人,一队人去现场,另一队人上楼。

结果不待他们进行下一步行动,就有眼尖的人看到刚才坠落下来的人停在了半空。探长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在适应了黑暗之后,他才发现,原来那人被吊在了半空。

张月揪着绳子,向楼上大喊:“老庄,可以了,快拉绳子!老庄,老庄!”

“等会儿,团着。”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话 推理 黑夜中,一个有些瘦弱的身影悬在半空,静静地享受夜风的吹拂。这个身影便是张月,他很后悔为什么要答应老庄,来演这一场戏。结果,演员很认真,导演却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好在,老庄还算有点良心,趁着自己回城的一段时间,抓起绳子一扬手,便将张月拉了上来,只是因为力度过大,张月也受到了一定的冲击。摔得七荤八素的张月,还没缓过劲儿来,就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突然涌了上来。

纪行等人,急急忙忙地从楼下赶了上来,却看到扶着腰的张月正在向他们打招呼,还听到了老庄sh一u ji里传来的五杀超神音效。面对这一切,所有人的脸上都落下一道道黑线。

张月歉然道:“不好意思啊,你们稍等一会儿。”说完,便解开身上的装备,跑到老庄身边,说道:“观众都来了,你这个解说该上场了。”

待老庄收走水晶的最后一丝血,他才满意地放下sh一u ji,走到众rén iàn前,说道:“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哼,我们等得倒不是很久,不过对于你这种态度,我们非常怀疑你这次推理的准确性。”探长冷冷地说道。内心的不屑与反感已经溢于言表。他的说法还没有来得及获得多数人的认可,就被白梦一句话抹杀了。

“还没听,瞎评价什么?听完再说。”

原本还有些骚动的声音也通通被压了下去。待得完全安静下来后,老庄才说道:“刚才你们应该已经看到了呆月从楼上坠落了吧?那么,我们先去看看jiān k一ng拍到了什么。”

说完,老庄便带着众人来到了保安室。探长拿出证件,和保安大叔协商了几句,很快便调出了刚才的jiān k一ngshi p。shi p里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到有两个人影在搏斗,然后突然消失。

熟悉的画面让众人都有些疑惑,这和一开始看得jiān k一ngshi p完全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纪行问道。

“shi p看完了,我们再上去,让你们看看整个案件的作案过程吧。”老庄说道。于是,一行人不厌其烦地又上了天台。在张月的坠楼地点,一样有一捆麻绳和两根木头。

老庄拍了拍张月的肩膀,递去一个“你懂得”的眼神。张月只好心里无奈,脸上无表情,继续他的戏份。张月拿起地上两根木棍,粗的直立,竖的则是打横,将两跟木棍用麻绳紧紧地捆在一起,因为这些木头都经过打磨,表面光滑,所以在捆木头时,麻绳将张月的手掌勒出一道浅浅的勒痕。

一粗一细的木棍被困成了一个“十字架”。做完这些后,张月又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这个“十字架”上。张月双手抓住“十字架”两端,然后举高过头顶,开始了他在jiān k一ngshè xiàng头前的“扭打”。

不一会儿,张月便抓着“十字架”一闪而过,闪进了死角。张月将外套重新穿上,将麻绳解开,然后和棍子一起扔在地上,最后走到天台边,张开双手做出一副就要往下跳的样子。

老庄说道:“凶手就是死者本人,这从一开始就不是他杀,而是ěi zhuāng成他杀的自杀。就像刚才大家所看到的那样,死者通过用木棍,麻绳还有衣服捏造出一个完全不存在的“凶手”。由于光线太暗,再加上这里的jiān k一ngshè xiàng头年久失修,没有办法拍摄到清晰的画面,所以这简陋的人工木偶可以骗过大多数人的眼睛。在凶手躲到jiān k一ng死角之后,他就有太多的时间去让这个凶手消失了。在这天台上,本身就有许多废弃物,就更不要说两根木头和一捆麻绳了。”

“这也太扯了吧?”

“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

“怎么突然就变成自杀了?”

“”

一个个疑问从这些思考了数天却没有结果的名侦探口中问出,竟让这个本应该属于精英的团体,变得像菜市场的卖菜的。老庄保持着沉默,直到声音渐渐小了,这些躁动的心平静下来后,他才说道:“有些事情本来就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当然,单凭推理无法让你们信服。破案还是要证据的。目前为止,我掌握了三个证据,第一就是死者外套内部的木屑。那应该就是死者从木头人偶上脱外套不小心沾到的;第二就是死者手掌上的勒痕,呆月,过来让大家看一下。”

张月顺从地走了过来,摊开手掌让大家看。果然,在张月两只手掌上还各有一道红色的勒痕。

老庄说道:“这些木头因为经过加工,表面比较光滑,所以为了保证人偶不会突然散架,绑的时候需要用很大的力气,就会留下这样的勒痕。”

“可是这些木屑,勒痕什么的,不一定就是你说的”质疑依旧存在,哪怕有些勉强。

老庄并不惊慌,依旧等这个质疑的人说话,谁知这人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老庄见状,便继续他的推理,说道:“大家没有发现吗?这里并不是死者坠楼的地方。”

众人闻言,四周张望了一圈,才惊讶地发现,这里是天台的另一角。

老庄说道:“对,按道理来说,天台有出现jiān k一ng死角的地方只是死者的坠楼地点,但现在,又多了一个。那是为什么呢?探长先生,我想问下你,你们有检查过shè xiàng头吗?”

“这个我们查过jiān k一ngshi p,但没有对shè xiàng头进行检查,这些shè xiàng头有什么问题吗?”探长问道。

老庄说道:“如果我的推理没错,你们应该能在shè xiàng头上发现死者的指纹。因为shè xiàng头被动过手脚。那天我发现,除了死者坠楼的那个shè xiàng头因为角度问题出现了jiān k一ng死角之外,其他shè xiàng头都不会出现这个问题。这就让我很奇怪了,为什么偏偏那个shè xiàng头有jiān k一ng死角呢?随后我去询问了这里的保安大叔。据我所知,这栋楼自从天台装了jiān k一ng之后,已经遇到过多次调jiān k一ngshi p的情况,但没有一次出现过jiān k一ng死角的问题,唯独这一次。所以我就猜想shè xiàng头被动过手脚,而事实上只要将shè xiàng头的角度稍微纠正一点,死角的问题就解决了。”

张月站在背后,默默地按下了sh一u ji的发送键,心里暗道:“老庄估计把一年的话都说完了吧,发回去让大家惊讶一下。”

最后,经过专业人员的检查,shè xiàng头的确留有死者的指纹。老庄的推理是正确,这一场侦探游戏也到此结束了。但老庄和张月的任务还没有结束,他们可不是真的来破案的。

结案前,纪行拿着一份文件拦住将要离开的老庄和张月,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没搞明白。死者根本没有自杀的动机。这段时间,我打听了许多他的过去。他虽然离家在外一个人打拼,但是和同事相处得还不错,从来没有得罪什么人,经济问题也不大,而且亲人健在,家庭还算幸福美满。他明明只是一个十分普通的上班族,为什么要自杀?”

张月笑道:“现在我们就要去解开这个迷啊!”

纪行连忙道:“我可以同行吗?”

“抱歉,这是我们镜司的任务。不过,事成之后,我会告诉你真相的。”张月说道。

白梦的手指在沙滩上画下最后一个的句号,可当他指尖离开时,沙粒随着风旋旋转,所有的痕迹都消散了。白梦没有理会这些细节,他在欣赏他的大作。在这次的剧情,他加上了两个角色,一个叫张月,还有一个叫庄泽涵。

梦莹陪在他身边,笑道:“他们的结局真好。”

白梦说道:“你喜欢吗?你喜欢就好!他们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反派,他们有智慧,有力量,只有他们才有资格和我抗争。接下来的世界,将会在我和他们的斗争中变得更加丰富多彩。不过和可惜,反派是活不了的,他们最终还是会被我绳之以法,死在正义的裁决之下。在此之前,就让我们好好玩玩吧!”

“玩什么?捉迷藏还是木头人?”张月看着沙滩上的白梦和梦莹,笑道。

“怎么回事?你怎么没有按照剧本来?”看到张月的身影,白梦的脸色瞬间变了,那张青涩的少年流露出了恐慌,将他的心情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张月看着这张根本藏不住心情的脸,笑道:“你不戴iàn ju的样子,还是挺清秀的。”

白梦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拿出iàn ju,匆忙戴上:“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可以不按我的剧情走?你你拿错剧本了吧?”

“谁知道呢?你要问作者啊!”张月摆摆手,满脸的无奈。

一直沉默不语的梦莹,紧紧地凝视着张月,那美丽的大眼睛泛着水雾,不知是泪花还是梦里的珍珠。张月虽然一直看着白梦,但梦莹却感受到了最锐利的目光,这目光仿佛剥光她所有的防备,让她赤条条地站在那个rén iàn前。而那个人就是张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话 梦莹 海风轻轻吹起,匀散了那洒在海面上的灿金色颜料。金色缓缓蔓延,与岸上那柔软的金沙相互交融。放眼望去,这一条金线,分割了海与天,似乎在暗喻着什么。

张月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大自然的神奇造化,对于那愤怒的白梦倒是没有什么兴趣。“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白梦看出了张月的淡然,这让他难以接受,在他的心里,他自己就是这个故事主角,没有人可以违背他的剧情。

“我走过来的啊,不过我倒是没想到,这里原来还有这么棒的海滩。”张月一边欣赏美景,一边不忘回答白梦无聊的问题。

“你!这是什么态度?”白梦喝道。

张月总算舍得把目光从美景中挪开,深深地看了一眼白梦,那佯装出来的愤怒看起来是多么可笑。也许,白梦以为自己的怒火足够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但在张月眼里,他的恐惧被放大了无数倍,至于那所谓的怒火早已如烟花一般幻灭了。

“你是叫梦莹吧?”张月不再理会这个可怜的少女,而是开始正式那一直保持沉默的少女。

“嗯。”

张月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是来找谁的吧?”

白梦一惊,看向身边那向来柔弱的少女,突然感到莫名的不安:“梦莹,你”

“白梦,这是我的一点私事,你先回避一下好吗?我会处理好的。过会儿,我再去找你。”梦莹笑了笑,纤纤玉手抚过白梦的面庞,那份温存渗入白梦的心,让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张月说道:“你有信心吗?”

梦莹理了理自己的长发,昂起头,眉目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恐惧:“在他的故事里,我和他有一个完美的结局。我们会结婚,会生一对可爱的龙凤胎。

兄妹姐弟都无所谓。然后我们会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张月叹道:“你应该比谁都清楚,难道连你都不分不清梦和现实了吗?梦妖。”

“他的梦会实现的,我相信他。不信,你看看他的梦吧!”梦莹双手张开,他脚下的沙滩突然升起一个个金色的光字,在四周漂浮。光字越来越多,那金光也愈发耀眼,最后直接将这一片沙滩吞没。

金光里,梦莹穿着圣洁的婚纱,白梦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两人手挽着手,走在红毯上。神圣的音乐响起,白梦为梦莹带上戒指,温柔地说道:“嫁给我,不论贫富贵贱,不论生老病死,你都愿意爱我,照顾我,一生相守,做我的妻子吗?”

梦莹忍俊不禁:“这不应该是牧师的台词吗?”

白梦笑道:“那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反正刚才说的那些,我都愿意的”

“嗯。我愿意。”

画面再变,梦莹躺在病床上爱怜地搂抱着怀里的两个婴儿,白梦在一边痴痴地看着。但这份温馨画面没有持续多久便生生被打破了。张月挥了挥手,将这些画面通通抚去。

“很美,但我看不到。我看到的是这些。”张月睁着黑白瞳,说道。

一副画面出现在虚空中。梦莹的手轻轻抬起,抚过一张又一张的脸。这些脸或老或少,有男也有女,但不管哪个,都是神情呆滞,像是失了魂一样。画面突然一变,这些人前仆后继地死去,以各种离奇的方法。

张月问道:“滥杀无辜,就是他的梦吗?”

梦莹脸色有些难看:“你懂什么?幸福是需要牺牲的!这是剧情需要,没办法啊!”话刚说完,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震飞数米远,差点没要了她的命,但也将她伤得不清,那苍白的面色与嘴边的血红形成鲜明的对比。

张月生气了,哪怕看脸色看不出来,但方才那突然爆发的灵魂力就足以证明他此刻内心的怒火有多么可怕。“你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吗?什么叫剧情需要?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吗?残害无辜,还妄谈伟大,谁给你的胆子?”张月斥道

梦莹嘴里含着血,神色却淡定了下来:“那又如何,别人的死活与我何干?我只要我们的幸福,就足够了。事到如今,你就动手吧。不过能不能放了他,他只是个可怜的家伙,每天都在做梦,却从没有人认可”

“你口口声声说只要自己的幸福,却在求我放他一天生路?你不觉得自相矛盾吗?你明明知道他错了,还要帮他,为什么?shā rén对你的修炼也没有好处,不是吗?告诉我原因,我说不定会放他一马。”张月冷冷道。

“他其实是个很普通的少年”

我是一个梦妖,靠吸取人类做梦时的精气修炼,可以在梦境里穿梭,甚至改变梦境。我很弱小,最强的能力也只是借助对梦境的控制,催眠人类,让人类按我的暗示去行事。但是,催眠的效果有限,并不能造成真正的杀伤力。所以,我一直渴望能变强。

因此,我每天都在各种各样的梦境里穿梭来往,吸食梦里少量的精气提升自己的修为。但我发现人类的梦越来越糟糕,梦里的场景总是千篇一律的,毫无新意。大千世界的美好对于人类来说,难道只剩下这点乐趣了吗?

我开始观察人类的生活。我发现人类真是可怕的生物,每天机械地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却乐此不彼。上班,下班,赚钱,寻欢,就像机器一样执行着命令。真不知道该赞赏人类的超强纪律性,还是该嘲笑人类无聊。

渐渐地,我对人类失去了兴趣,就连他们做的梦,我也感到腻烦了。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他。那个普通却不甘于平庸的少年。我进入了他的梦,看到了一个瑰丽的世界。一个我从未看过的世界。

他的梦里,有爱恨情仇,有魔幻神话,也有乡村小事,各种各样的世界在他的梦里碰撞,迸发出激烈的火花。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梦,宏大又不失细腻,像宇宙一样浩瀚无垠,又能容纳万千繁星。

那时,我以为他一定是个与众不同的人。但事实并非如此。他长相一般,也不爱打扮,每天都是邋里邋遢得,看上去像一只小丑。我有点难以置信,为什么这样一个人会有这么奇怪有趣的想法?我对他的兴趣更浓了,从那以后,他的梦成了我的永久g一ng yg粮。

我每天除了欣赏他的梦境,便是观察他的生活。某一天,我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白梦。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他是个天生爱做白日梦的家伙。别人嘲笑他,我却喜欢他,对于每一个梦妖来说,爱做梦,会做梦的人都是值得喜欢的。

白梦经常一个人发呆,脑海里开始创造新世界。他想得很多很复杂,时常想着想着,就分不清梦与现实了。还记得有一次,他突然在上课期间抱住一个女孩儿大哭,说着一些听不懂的台词。女孩儿吓得花容失色,一把推开白梦,还在他脸上留下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一开始,他只是要受一个小处分罢了。没想到他竟然在教务主任对他一阵批评后,义正言辞地说道:“不能怪我,我只是思考的太入迷了才会这样的!你们怎么可以处分我,天才才能有这样的痴迷程度!”

还真是敢说啊,这种狂妄自大的话。最后他差点被学校开除,如果不是父母请人出面,花了笔钱才保住他的学位。即便如此,白梦还是被休学了一年。这一年里,白梦还是和以往一样,天天做梦,但他把他的梦写下来了。他希望能用文字让世人了解他的梦,承认他的伟大。

他废寝忘食,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在房间里用电脑敲出了他的第一个故事的开头,那也是梦的开端。他很兴奋,就像孩子一样在房间里大笑,他一遍又一遍地念着故事里的台词,似乎是在吟诵世界上最美好的诗。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父母的赞许,而是母亲一顿谩骂和父亲失望的眼神。白梦很疑惑,他明明在试图寻求突破,这次是他第一次创作故事,这难道不值得骄傲吗?但父母只送了他四个字,不务正业。

我是梦妖,并不清楚人类的思维逻辑。但我大概知道,这对夫妇所说的正业怕只有那个能考上清华北大的分数。白梦很失落,他以内是自己没写好。于是把好不容易写出来的近一万字通通删掉。他重新开始写,最后获得了第二次指责。

他的电脑被砸了,四分五裂的,他的为数不多的几本小说被撕了,书页飞满整个放假,还有些粘在他的脸上。

“为什么?我的梦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我好心疼,我好想告诉他,我很喜欢他的梦,但我不能说。没有人类愿意倾听一个妖的鼓励。他背着他的爸妈,继续他的梦。一年的时间,他完成了他的处女作。他以为,他已经成功了,他的梦一定会被人们所接受,我也是这么希望的。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那个故事,那是一个梦妖和人相爱的故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话 梦化成蝶 “你爱上他了?一个自以为是,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的傻小子。”张月心情很复杂,他有点难以理解这份感情,明明是错误的却还要去纵容,这难道不是一种伤害吗?而且妖也会爱上人类?

梦莹笑道:“你知道吗?我们梦妖是卑微而弱小的,躲在梦境里生存修炼,没人会去关注我们。但他竟然写了梦妖的故事,这简直不可思议。那个故事很美,我很喜欢。至于他,是的,我爱他!不可以吗?”

张月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可不可以,但我知道shā rén是偿命,所以对不起。”白色的光划过,形成一条笔直的线,似乎要将天地分割开来。线穿过梦莹的身体,在她身上留下一缕缕的白色光焰。

“答应我,不要杀他。”梦莹无力地笑了笑,在白焰中消散,化成一只只蝴蝶纷飞。看着这蝴蝶,张月感到莫名的悲凉。两个卑微的生命互相依靠着彼此来寻求认可,这真的是一种孤独的悲哀。世界这么大,却偏偏容不下他们。

张月心情有些沉重,但收回黑白瞳的他看上去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真正的凶手已经抓到了,这次的任务也将告一段落。但他想到那在火焰中起舞的蝴蝶,和那只能在梦里寻找认可的白梦,心里闪过一丝不忍。

“喂,老庄我可能要晚点回去,如果太晚,赶不上航班,那你自己先回去吧。”张月拨通了老庄的号码。

diàn huà那边,老庄正在机场等候,说道:“小夕让我传句话给你,我们只负责除妖。”

张月看了看方才白梦离去的方向,说道:“嗯,我知道了。”

挂掉diàn huà,张月用灵魂力一扫,便看到正在往沙滩飞奔的白梦,那惊慌失措的样子才是他真正的内心吧,说白了,他只是一个渴望被承认的少年而已。当世界上没有人愿意承认一个人的价值时,那这个人也将丧失活下去的意义。

不一会儿,白梦气喘吁吁的身影已经现在张月面前。“梦莹呢?你把她怎么了?你对她做了什么?”白梦甚至来不及缓口气,便冲上来揪住张月的衣领,一通大喊,那双眼睛带着愤怒凝视着张月,只是这怒火是被恐惧点燃的。

“她啊,变成蝴蝶飞走了,你信吗?”张月轻轻拨开白梦的手,理了理衣领,说道。

白梦的瞳孔渐渐放大,愤怒转变成了不可置信。然后内心的恐惧开始爆发,只是一瞬间便占满了他的内心,开始无休止的增长。这个世界还有谁会认可他?还有谁会对他说“我喜欢你的故事”?当梦成蝶,梦便碎了,但人要怎么面对醒来后的现实呢?

“不!你骗我!你骗我!这不是我要的故事啊!!”白梦张着嘴,一声声嘶哑的哭泣吐出,泪水混着汗水淌落,滴在沙滩上。那一滴滴的水渍越积越多,不一会儿,便浸湿了一小片沙地。原本柔软的沙子因为泪水凝成块,变得沉重,就像张月此时的内心,

他想到了方才老庄diàn huà里说的,突然感到自己好傻,自己原本就只是完成任务而已,现在管的太多了吧。心里这般想着,但他依旧没有选择离去,他走上前,伸手擦了擦白梦脸上的泪水,说道:“梦莹变成的蝴蝶很漂亮,在白色的火焰里纷飞起舞”

“我不要,我不要,她还没看完我的故事,是你,是你杀了她!”白梦突然疯了似的,一把推开张月,冲上去就要厮打。张月自然不会就这么被打,右手探出,轻松揪住白梦,脚尖在白梦脚踝上轻轻一点,便将他撂倒在沙滩上。

“不要?轮到你说不要了吗?事到如今,你还在想什么?该醒醒了,梦莹都已经化蝶了,你还要活在自己的梦里吗?你要悲剧到全世界只有一个梦妖来认可你吗?不要再做梦了,白痴!”张月毫不客气地赏了白梦一记耳光,让他冷静了下来。

白梦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还是空落落的,恐惧已经消散了,剩下的自然只有空洞的绝望。“是啊,梦醒了,变成蝴蝶飞走了,再没有人认可我了,再没有人会看我写的故事了。明明我那么努力,但他们永远永远不愿意正视我的成果。只有梦莹不,只有在梦里,我才能获得我应有的尊重啊!都是你,是你这个恶魔毁了我的生活。”白梦歇斯底里地喊着,眼镜通红,好似要渗出血一样。

张月咬咬牙,反手又是一耳光,打的白梦眼冒金星:“那你知道你的故事毁了多少个原本可以幸福美满的家庭。shā rén的是梦莹不是你,但你以为她是为了谁的梦去杀得!你以为那些死去的人还能复活吗?你以为发生过的那一切真的是梦吗?真是够了,睁大眼睛看清楚,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还在这里委屈,悲伤。不如想想怎么在现实世界里弥补自己的过错吧。”

张月轻叹了一口气,不再理会这个可怜的少年,他遵守了承诺没有杀害白梦,但他也无力再去拯救这个少年。他只希望白梦能够自己明白,人要活在现实里,而不是在梦里寻求安慰。为了一己之私,将梦里的悲剧带到现实,这才是恶魔所为。

镜司,张月摊在湖面上,看着那仅剩不多的灵魂力支撑自己不沉入湖底。奶妈训练的强度越来越大,但效果也是非常明显的。张月这还是第一次训练完之后没有耗尽力量的。

奶妈盘腿坐在他身边,看着他一身伤口,笑道:“进步很大,要不要明天给你放个假啊?”

张月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他可不是一个会客气的人,距上回梦妖的事件,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但张月对那个痴情的梦妖和可怜的少年还记忆犹新。直到最后,张月也没能让白梦完全清醒过来,他也不知道白梦现在过得如何,还是想以前那样活在自己的梦里吗?难得的休息时间,张月又想起这个悲剧少年。

奶妈看着沉默不语的张月,猜到了他的心思,说道:“还在想那个任务吗?任务完成的很出色,还纠结那么多做什么。”

张月说道:“终归是有遗憾的。”

“哼,这又不是你做的梦,怎么可能完全按你想的来,有遗憾才是现实啊!你不会也活在梦里吧?”奶妈在张月脱臼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疼得他直冒汗,但是心里的纠结也悄然释怀了。

“你说他会不会成为一个侦探?毕竟他想的那几个案件还是挺巧妙的。”

“谁知道呢?说不定也会加入恐怖组织啊!比起破案,他应该更擅长作案吧。”

“但他更喜欢破案。”

两人还在争论着,突然一份报纸从阁楼的某户窗飞了下来,正好砸在张月的脸上。奶妈抬头顺着那抛物线的方向看去,见到颜夕的身影一闪而过,笑道:“小夕还是很关心下属的,要我帮你看看吗?”

张月说道:“谢谢。”

奶妈捡起那沾了点血迹的报纸,翻过来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羞涩紧张的脸,再往下看则是一篇报道。

“哈哈哈,恭喜你,你又有一本好书可以看了。我们都猜错了,这家伙还是做了自己的老本行。《梦里遇莹》有兴趣买来看看吧,看完也借我欣赏一下。”奶妈笑道。

张月闭上眼睛没有说话,但是脸上那释然的笑已经可以读出他的心情了。

咕噜噜

奶妈还在看着报道,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偏头一看,只见张月已经沉入水底,失去了意识。奶妈连忙扔掉报纸,玉手隔空一握,气流随着她的控制,涌入水底,将吐着小泡泡的张月提了起来。

看着昏迷的张月,奶妈无奈地拍了拍额头。

刚参加完一次记者采访的白梦,躲在了一家咖啡厅内,他戴着帽子墨镜,尽其所能地隐藏着自己,不然怕又会引起一波尖叫浪潮,他可不想再次感受一下那被粉丝包围的窒息感。

确认四周没有情况后,他才心满意足地拿起一本毕淑敏的散文集阅读。他欣赏着书里那并不华丽但却直击内心的文字。同样的字,同样的词,以不一样的方式排列成句,段,文章,就能散发出完全不一样的气质。

这就是写作中经常强调的遣词造句。白梦有着天赋异禀的想象力,却没有深厚的文字功底,所以他以前的作品才会不堪入目。有美好的故事,却没有美丽的词句去表达,自然只能沦为不入流的文章。

这个道理,他直到半年前才懂得。

时间悄然流逝,无声无息,不知不觉,一本并不厚的散文集已经看完了。合上书,白梦拿出用自己稿费买的笔记本电脑,在键盘上敲出了几句话。

“莹,谢谢你,梦里的时光很快乐,谢谢你,梦醒之后的现实虽然残酷但很真实。那个奇怪眯眯眼说你化成蝴蝶飞走了,是真的吗?我想是的吧,真希望你能再飞进我的梦里。我一定会给你看看,我写的新故事《梦里遇莹》,是一个人和梦妖一起破案,相爱相杀的故事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话 志愿者奶妈? 冬天的夜晚凉嗖嗖的,就连天上挂着的月亮也好像披上了银霜。这样的夜晚,人们大多选择躲在床上的被窝里,醉生梦死,而不是在小湖上划船。张月却有这样的闲情雅致。今天他心情很好,不仅获得了一天假期,还了却了上次任务的遗憾。

大厅里,镜司一众成员围在被炉四周,一刻也不愿意离开,那恰到好处的温度让他们有些迷醉。兔子抱着毛绒绒的兔子公仔,把脸埋在那软绵绵的毛里,一脸的满足:“好舒服啊!”

老黑抬起头,撇了一眼兔子那沉醉的模样,笑道:“兔子,你满脸桃红色,闪瞎我眼啦!”

“滚,我这叫白里透红!”

两人的吵闹已是日常,众人都直接忽略过去了。小姨望了一圈,问道:“呆月呢?他不冷吗?房间里可没被炉。”

颜夕指了指门外,说道:“那家伙在外边划船赏月呢,可有情调啦!”

“他脑子被门挤了么?听说今晚会下雪的。”老黑说道。话音刚落,门外突然响起一阵阵呼啸声,好似鬼哭狼嚎,叫的人心里发毛。众人齐齐把眼光对准老黑,后者默默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言。

张月推开门,背后是呼啸的风雪,一大股冰冷气流随着那敞开的大门涌了进来。所有人都是打了个冷颤,冻得众人脸上都飘起两抹红晕。张月更甚,披着一身银装,在门口发颤。

“赶紧进来,开着门好通风吗?”颜夕骂道。张月动作有些僵硬,但还是很快把门给关上,将风雪阻挡在门外。

“呼”张月长处一口气,慢慢地挪到被炉边,去享受那份来之不易的温暖。方才在湖边,那突然刮起的暴风雪差点没把他给埋了,原本的好兴致,也被冻成冰块碎裂了。

奶妈看向有些狼狈的张月,笑道:“怎么样?爽吗?”

“还好,雪停了去堆雪人吗?”张月喝了一口热茶,身体总算是暖和了一些,然后又开始向往门外的世界了。

颜夕给了张月一个大白眼,说道:“我觉得明天,奶妈就不应该放你假。大冷天的,被炉才是真爱好吗?堆什么雪人啊!”

众人以为只是个玩笑,没想到奶妈竟是真的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你明天还是别放假了吧。”

“嗯?”

“有意见?”

“没有”

第二天,清晨,张月翻了个身,按点sh一u ji的闹钟,迷迷糊糊地撇了一眼时间,便蒙头继续睡了。睡得正香,突然感到后背一阵冰凉,刺的他骨头生疼。张月翻身而起,偏头一看便看到颜夕举着一双冷冰冰的手,坐在自己的床上。

“爽吗?冬日寒冰掌,冰凉清爽,你值得拥有!”颜夕毫不客气将双手伸进张月的怀里,那粗糙干裂的皮肤透着冰冷,紧贴着张月的身体。

“嘶”张月倒吸一口凉气,却没有反抗,而是忍着这冰冷,说道:“赶紧把手套戴上吧,你想毁掉你的手吗?”说着,便翻身从床头柜里翻出一双棉手套扔给颜夕。

“切,现在才知道关心我”颜夕一边嘟囔,一边不情不愿地戴上手套,柔软温暖的棉布裹着她干燥脱皮的手,让她脸上泛起丝丝微红,“赶快起来吧,奶妈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好意思让女生等?”

张月看了看外面还灰蒙蒙的天,无奈地叹了口气,翻身下床了。不一会儿,洗漱完毕后的张月便在客厅和奶妈会面了。奶妈一改平日简单利落的运动风,那穿着打扮比起去欲之花的男装还要来得震撼。

奶妈竟然穿裙子,而且是黑色蕾丝小短裙,再搭一条保暖黑si à和一双毛绒短靴,完全是另一个画风。除此之外,奶妈还精心编了一条dà á花辫,脸上画了淡妆稍作修饰。整个人再没有平日大大咧咧的气息,反是显得娇俏可爱,惹人怜惜。

“你确定穿成这样和我训练?”张月问道。

奶妈别扭地扯着裙摆,说道:“谁说今天训练了,陪我去个地方。还有,我今天的装扮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我不希望有第四个,懂?”

“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做志愿者。”

临走前,张月向一直躲在沙发底下,激动落泪的老黑竖了个大拇指。

a市的郊外,是一栋栋高耸的楼房,在这些楼房里有一户普通的人家。说是人家,但住着的只有一个老太。老太姓徐,今年已经80岁高龄了,身子骨却还硬朗,还有气力照顾院子的花花草草和那一棵远近闻名的大树。

今天是徐老太的80大寿,不少街坊邻居都过来送上礼物,但人们发现,徐老太的家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在他们的印象里,徐老太似乎永远只有一个人。他们很好奇,便询问徐老太,但每次都得到一样的回答“娃儿他们忙,没空回来,逢年过节他们才会回来看看我。”

可是逢年过节,人们看到的也只是徐老太一个人的身影。

徐老太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她正在家里张罗她的寿辰。昨晚,她接了两个diàn huà,一个是她的儿子,一个是她的女儿。

“妈,明天是您80大寿,对吧?我和公司请了假,明天去看您,给您贺寿。”

“诶诶,好啊,妈妈在家给你做好吃的,你最喜欢吃红烧鱼了,我回头就托隔壁老李给你钓上一条,好不好?”

“好好好!我还有事儿要忙,那明儿见咯!”

“妈,明儿你80大寿,是吧?姐和我说了。”

“对啊,你姐说要来看我,你呢?”

“姐都去了,我当然也去啦!”

“那好那好,妈给你做糖醋咕噜肉,好不好?你以前可喜欢吃了。”

“行吧,那我先忙,挂了。”

那一句句并不算亲切的问候,对这个80岁老太说已经是天籁之音了。为了这曲天籁之音,徐老太凌晨五点多就起来张罗,给家里贴上了喜庆的红花剪纸,还挂上了彩带,气球,整个家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氛,只是一看到那被汗水浸湿的斑白两鬓,一种异样的悲哀生生地把这气氛破坏了。

叮咚!

徐老太刚把一条彩带,听到这清脆的门铃声,连忙喊道:“诶,来啦!”徐老太直接扔下还没完工的彩带,三步并作两步,一溜小跑跑到门前,打开门,还未见到人,就喜笑颜开地说道:“娃儿们”

奶妈现在门口,看着张开双手就要将自己抱住的徐老太,一脸尴尬。身后的张月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

“徐奶奶,是我韵菡。”奶妈笑道。

徐老太怔了怔,但很快又笑道:“韵菡啊,没事没事,韵菡也可以抱抱的嘛!”说着,徐老太上前一把抱住奶妈,脸上的皱纹堆成一抹笑容,满脸的幸福。

奶妈虽然有些害羞,脸上泛起两抹泛红,但奶妈似乎很开心这么被抱着,那有点小姑娘撒娇的表情,让一直在身后看着的张月着实吃了一惊。两人抱了一会儿,徐老太也发现一直站在身后的张月。

见到徐老太看向自己,张月连忙微微低头,礼貌地笑道:“徐奶奶好。”

“好好好,进屋里说。”徐老太颇有深意地看了两人,便笑嘻嘻地牵着两人进屋了。看到满屋子的剪纸,气球和彩带,奶妈没有赞叹,倒是有些揪心。张月还是老样子,一脸淡然。

奶妈紧紧握住徐老太的手,眉宇间有些怒气,但更多的是担忧:“今天是你80大寿,这些事情怎么能让你做?他们又不来看你?”

徐老太拍了下奶妈的手,说道:“诶,韵菡,这次你可就说错了,他们昨晚说了,今天会来看我的。我正好也让你们认识认识。还有,你实话对奶奶说,这小伙子是谁啊?”

奶妈扯了扯裙摆,想了想笑道:“我表弟,今天带他过来给您贺寿的。还给您准备了礼物。”说着,奶妈就要将刚在路上买好的补品递给徐老太,谁知道徐老太却是盯着奶妈的裙子,看得有些入神。

“诶哟,你还真的穿了裙子啊?你不是说你最讨厌裙子了吗?”徐老太上下打量着奶妈,说不出的喜欢。

奶妈别扭地笑了笑:“您不是喜欢吗?今天就特地穿过来给您贺寿了。好看吗?”

徐老太笑得很开心,只是因为笑容眯起的眼镜里闪烁点点泪光:“好看,好看,可好看了。这才是个姑娘穿扮嘛!我家那姑娘也和你一样,不爱穿裙子,现在出来上班了,知道爱美了,才愿意穿,不知道她今天来会不会穿呢?”

“会的,她穿得肯定比我好看。”奶妈轻轻抹去那藏在皱纹里的眼泪,笑道。

正笑谈着,突然一阵diàn huà铃声响起,徐老太连忙跑去接diàn huà,一边跑一边说道:“诶哟,准是我家那两个娃娃,太久没回,怕是路都忘了。”

徐老太激动地拿起话筒,有些笨拙地说道:“诶,喂”

“啊是吗?这这样啊,可是我已经那好吧,你们忙,忙吧。”

奶妈脸色微变:“徐奶奶”

“他们说临时有事,不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话 80大寿 “他们不来了”

徐老太颤巍巍地说着,嘴角一抽一抽地,似乎想笑,但那已经松弛的皮肤有些无力,没有办法支撑一个微笑。试了几次,那干薄的嘴唇依旧是扁着的。徐老太有些惊慌了,她低着头拨弄着自己额前落下的几缕发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屋里的两个年轻人。

奶妈长长地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愤怒,但更多的是担忧和无奈。她上前轻轻搂住徐老太,动作有些笨拙,但足够温暖。“徐奶奶,我们陪你过寿辰吧。我们也是姐弟,我们做您的孩子。”奶妈摩挲着徐老太的背,似乎要把这个老人心里的郁结通通抹掉。

徐老太悄悄擦了擦眼泪,睁着晶莹的眸子,那是有泪水在打转却忍着不掉下来:“好好好,我去给你们烧菜,来奶奶家就要吃好喝好”说着,徐老太就要起身,谁知道脚一软差点摔倒,还好奶妈及时扶住。

“奶奶,今天是您的寿辰,怎么可以让您干活呢?您在这好好休息,我和呆月会处理好的?”奶妈说道。

张月在上前帮腔道:“是啊,奶奶,姐姐厨艺可好了,交给我们吧。”

徐老太见两人都在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点头,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奶妈和张月对视一眼,除了无奈,也只剩没有叹出的那一口气了。奶妈为徐老太沏了一壶茶,便和张月进厨房一起张罗了。

张月看了看满厨房的菜,说道:“徐奶奶是把菜市场搬回来了?你确定我们三个人能吃完这么多?”

奶妈说道:“如果那对姐弟回来的话,还会带上自己的家人,凑起来也有七八个人了这些菜本来就是为他们准备。现在,便宜我们了。”

“好吧,那看来我们今天可以大吃一顿了。”张月笑道。

“做过饭吗?”

“蛋炒饭算吗?”

“”

“好吧,普通家常菜没问题。”

一边说着,两人已经开始动手处理这些新鲜的菜了。张月抓起一把葱,洗净后就准备切,却见奶妈呆在一旁看着盆里还活生生的鱼,不知道在想什么。张月也不多问,自己手脚麻利就开始切葱了,刚切到一半,奶妈的手突然伸了过来,抓住他的手腕。

“嗯?怎么了?”

奶妈神秘地笑了笑,突然向客厅喊了一声,语气还带着一丝惊慌:“奶奶,这鱼活的,要怎么杀啊?”

“诶哟,闺女啊,别怕,奶奶来弄。”徐奶奶听到喊声,连忙起身赶了过来,有些发胖的身子跑起来却不显笨拙,反而给人一种安全感。见到奶奶正赶来,奶妈玉手轻拍,便将装鱼的盆弄翻,那条活蹦乱跳的鱼落到地上立刻开始闹腾,贱的奶妈一身水。

张月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手里还拿着菜刀。奶妈躲在他的身后,低声道:“惊慌!惊慌的表情,懂不懂?”

“你和小夕以前都是演员出身的吧?”

“废话,赶紧。”

闻言,张月也只好跟着大叫:“奶奶,姐把鱼打翻啦!”

徐奶奶跑进厨房,见到那惨状,哭笑不得:“诶哟,我说你们两个成年人了,老大不小了,一条鱼都怕成这样,真是”徐太太嘴上絮絮叨叨的,动作却麻利得很,三下五除二便将那条大鱼逮住。

“这鱼不会吃人的,不要怕,你们看”徐老太一边笑吟吟地解说,一边将鱼按在砧板上,用刀背对准鱼头重重拍了三下,原本活蹦乱跳的鱼顿时焉了,躺在砧板上一动不动,只剩一张鱼嘴一张一合吐着气。

“接着就在鱼肚开一刀”徐老太动作很利索,说得也很起劲儿,仿佛方才那些郁闷悲伤都被抛得一干二净。张月和奶妈在旁边静静地欣赏徐老太娴熟的刀功,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这个孤独惯的老人,怕是很需要听众听她唠叨吧!

张月搓了搓手,问道:“奶奶,这鱼你打算怎么做啊?”

徐老太想了想,笑道:“看你们吧,红烧,清蒸,糖醋我都会做。”

“那红”

张月话刚出口,便感到腰间一疼。奶妈正揪着那一点软肉三百六十度左右旋转。“清蒸,清蒸,原汁原味,也不热气。”奶妈笑道。

徐老太点点头:“诶好,奶奶给你们露一手哈,这蒸鱼也是有讲究的,最重要就是去腥还有酱料”

厨房里,徐老太的声音时不时传出,和着锅碗瓢盆碰撞的乒乒乓乓声,不成曲调,却独具风格。奶妈和张月踩着这节拍,忙前忙后,步伐有些凌乱,时不时还有些小摩擦,但那舞步是轻快的。

一道道菜,在三个人的忙碌间摆上餐桌。流淌着浓汁的炖猪脚,颜色鲜艳的酿三宝,清香四溢的清蒸鱼看着满桌子的菜,奶妈和张月已经在担心待会儿自己的胃够不够大了。

徐老太却在端出最后一道糖醋排骨后,又折回厨房,在冰箱里搜罗:“你们再等等哈,我再给你们包些饺子。”

两人闻言,连忙拉住兴奋得有些过头的徐老太,说道:“够了够了我们才三个人。”

“是吗?”徐老太看了看摆满餐桌的各色菜式,笑道“是喔,这么多菜了,还有汤,够了够了。那我们赶紧吃吧,吃好喝好啊,在奶奶家千万别客气。”徐老太招呼着。奶妈和张月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徐老太,听着她的唠叨,心里禁不住有些想念那遥远的人。

徐老太坐在餐桌前,突然有些拘谨,端着碗筷却无从下手,只是一个劲儿地让张月和奶妈两人吃菜,这有些生分的热情,显得有些滑稽。徐老太的异样,两人都是有所察觉,却无可奈何,他们毕竟不是徐老太的孩子。他们能做的,永远无法代替那对不知在何处忙碌的姐弟。

奶妈起身给徐老太倒了杯茶,再给自己和张月倒了一杯。青青茶叶在茶水中沉浮,就像徐老太此时的心情,飘忽不定。奶妈端起身前的茶,笑道:“奶奶,今天是您80大寿,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也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说完,奶妈就打算一饮而尽。结果徐老太一把抓住奶妈的手,笑道:“傻姑娘,哪有人祝寿敬茶的,你们等会儿,我去把我珍藏的五粮液拿来。”

张月问道:“奶奶,你这把年纪,还喝五粮液?”

徐老太颇为自豪地笑了笑:“嘿,奶奶年轻的时候,是用碗干的。哪像你们这些年轻人,还拿个小杯子,一点也不豪气。”说完,徐老太已经在翻箱倒柜,找那瓶她珍爱的五粮液了。

见到徐老太那兴奋的模样,张月有些慌,他凑到奶妈耳边,轻声低语:“我以前喝过二锅头。”

“嗯哼?”

“一杯倒”

奶妈嫌弃地翻了个白眼:“还不如我,我两杯。”

不多久,徐老太便捧着一瓶精装五粮液,还有三个酒杯,美滋滋地摆好在餐桌上。“来来来,今天开心,陪老太喝几杯哈,也不难为你们用碗啦,几杯下肚没问题吧。”徐老太笑着,准备倒酒。

奶妈见状连忙上前抢过酒瓶,说道:“怎么可以让前辈给后辈倒酒呢?不好不好,我来倒。”徐老太见奶妈坚持,也不勉强,便在张月的搀扶下坐回椅子上。奶妈先是给徐老太满上一杯,然后再给自己和张月倒。只是当那酒液流出时,一小股气流渗入酒液,轻轻一扯。酒液落杯,却已经少了七分酒味。

张月心怀忐忑地捧起酒杯,向奶妈递去几个颇有深意的眼神,都没有得到回应,只好硬着头皮干了这杯酒。张月心里微惊,但脸上表情依旧没变,淡然的很,看上去倒有几分豪气。徐老太都忍不住赞道:“小月好酒量啊!不错不错。”

“还好还好,奶奶才是老酒仙。”张月摆摆手,笑道。

“酒也喝了,吃菜吧,再不吃就凉了。”奶妈招呼道,她可不想空腹和徐老太这个老酒鬼拼,赶紧吃点东西垫肚子比较保险。

酒过三巡,这瓶五粮液也快见底了,当然大多都是徐老太一个人搞定的,张月和奶妈喝着过滤过的酒,都有些晕乎乎的。此刻两人都是脸颊泛红,徐老太则是精神抖擞,那样子更像是没喝够。

徐老太倒完最后一滴酒,只斟了半杯不到。“没酒了啊”徐老太叹了口气,喝完这最后半杯酒,看了看满桌的狼藉,笑道:“差不多了,你们两也撑不住了吧,就我来收拾吧!”

张月和奶妈倒是想帮忙,只是酒精对大脑的刺激让他们缴械投降了。两人借着酒精竟是趴在桌上就睡着了。待徐老太收拾好厨房,出来看到两人这囧样,忍俊不禁:“年轻人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话 果婴 冬天是白色的主场,雪是这个季节最伟大的颜料,为世界染上最纯洁的颜色。大雪纷飞,即便在黑夜里,也难掩那白色的寒意。这或许更能衬托这间小房子里的温暖吧!

张月揉着还有些疼痛的太阳穴,迷迷糊糊地接过徐老太的醒酒茶。奶妈还有点神志不清,呆呆地端着醒酒茶,也不喝,只是看着那茶水上冒着的雾气。见到奶妈这样,张月心里也是略感惊奇,不得不说,今天,他真的见识了一个全新的奶妈。

“天色不早了,你们今晚就在这睡吗?”徐老太问道。

张月摊摊手,说道:“不清楚,要问问她。”

徐老太笑了笑,脸色出奇的安详:“你和韵菡,不是姐弟吧!”

张月没有感到意外,毕竟两人的确没有什么姐弟的样子,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所以,张月也没有多说,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徐老太笑道:“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太太,两个孩子在外地工作,衣食无忧,也带着我这个做妈的一起富裕。只可惜啊,我老伴死的早,家里一下子就剩我一个了,冷清清的。多亏了韵菡时常过来看我,我这老太婆还不至于太寂寞。她是个好姑娘,虽然话不多,还有点认生,但心是善良的。今天把你叫来,怕也是要演场戏,让我这老太婆开心开心。”

张月笑道:“奶奶,我们可没有在演戏,今天给您祝寿,很开心。”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心意。不过,说实在的,韵菡还是平时那样好,虽然不温柔,但让人很安心。我姑娘自从会打扮之后,就越来越少回家了。”徐老太打量着奶妈那小施粉黛的脸,有些落寞。

“奶奶,我不会的,我今天打扮是为了给你祝寿的,不是为了漂亮。”一直沉默着的奶妈突然说道。吓得徐老太叫了一声“呀!”见到徐老太这反应,奶妈有些哭笑不得:“我只是有些晕,又不是失去意识,你们说话我一直在听的。”

三人相视一笑,倒真有些一家子的味道。

两人酒醒得差不多了,也不再逗留,便与徐老太告别。走在风雪里,两人的身影有些单薄,肩上头上落满雪花,看上去就像负重前行的苦行僧。但他们步履轻快,看不出丝毫劳累的样子,这么看来,他们的身影瞬间高大了不少。

张月伸了伸懒腰,将睡了一下午的骨头好好地放松了一把:“姐啊。你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志愿者的?”

“一年前吧,她救过我虽然只是给了我点吃的喝的,但我还是知恩图报的。本来只想来给她送点礼物答谢的,结果来了一次就想来第二次,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年了。”奶妈说道。

张月笑道:“原来还有这么一个故事。”

“对了,你刚才叫我啥?”

“姐啊!”

“入戏这么深?”

“不可以吗?”

“可以,但我不希望我弟弟是个废物,以后的训练加油咯!傻叉小弟。”

呼呼呼风声渐大,却单调枯燥,吹得人心烦闷。雪花伴着风飞舞回旋,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瞩目。徐老太端坐在屋内,看着电视里闪烁的雪花,手里拿着按个不停。不论她怎么按,雪花依旧闪烁,那淡淡微光仿佛是一种嘲讽,对孤独的嘲讽。

徐老太无奈地放下,靠坐在椅背上,神色呆滞,看似忘却了思考,实则脑海里闪过无数支离破碎的片段。她的脸皱巴巴的,岁月早已经将她的容颜毁掉,留下得只有那一刀深一刀浅的皱纹,和眸子里装不下的落寞。

咚咚咚!

一声接一声的钟响在屋子里回荡,钟吟悠悠,却没有多少意境,但是一声一声潜在心坎里,似叹息又似悲鸣。徐老太撇了一眼窗外。雪还在下,地上已经扑了厚厚一层白毯。徐老太添了几件衣裳,再裹上一条毛毯,穿上棉靴,步履蹒跚地出了门。

在风雪里,她佝偻的背影随时都有可能被淹没,但她还是走得很坚定,甚至有一些急。漫天雪花在飞舞,风也在咆哮,但奇了,雪落不在她身上,风也吹不起她的苍发。她安然无恙走进了她悉心照料的院子里,走向那颗远近闻名的树。

这是一棵奇树。树干极粗,三四个人都抱不过来,往上延伸的树冠生着一蓬蓬翠绿,无论四季,它仿佛定格时间,亘古不变。传说,这棵树活了千年,已经成精了,可保一家幸福安康。所以以往常有人来拜,但自从这里搞起了开发建设,人们就逐渐淡忘了这棵树,只有在茶余饭后会将其拿来做谈资。

徐老太也不识得这棵树,满树的绿叶却找不到半点鲜花或果子。不过,无所谓啦,她开了花,结了果,然后呢?花落果熟,就再也不回来了。徐老太自嘲地笑了笑,坐在树下,看着风雪,颇为凄凉。

“黄杨扁担嘛软溜溜呀么姐哥呀哈里呀,挑一挑白米下酉州呀,姐呀姐呀下酉州啊,哥呀哈里呀”徐老太轻声唱起了歌儿,回忆顺着歌声逐渐飘远。那时,田野间,她领着两个小娃娃,唱着这首民歌,她开个头,两个小娃娃便跟着和,歌声嘹亮,在青山绿水里回荡。

现在呢,她也是开头的那个,却少了两个和的,唯有风声作她的伴奏。歌声轻轻的,就要消散一样,唱到最后,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只剩下低沉的哽咽。徐老太有些反感自己,她笨拙地抹着眼泪,尽量让自己忍住泪水。在这种天气,流泪可是会致命的。所幸,这几滴清泪没有酿成大祸。

今天是她的80大寿,她过得应是开心的,有两个年轻人陪她度过了大半天的时光。她本可以拉着奶妈和张月,与他们讲她年轻时在山间田野里偷果子,逮黄鼠狼的趣事,可以和他们一起唱黄杨扁担这些事情是她最想与孩子们做的。但是,奶妈和张月再热心,都不是她的孩子,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联系,她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所以她宁愿将故事憋在心里,将黄杨扁担唱给风雪和身后这棵树。

一曲唱罢,徐老太有些累了,但她没有回屋的意思,屋里比屋外更冷。她深呼吸一口气,提起一些精神,又唱道:“黄杨扁担嘛”

“黄杨扁担嘛软妞妞嘿嘿”

徐老太吓了一跳,满脸的皱纹都跟着颤了颤。她循声望去,只见有身影若隐若现,在树下徘徊。徐老太睁大眼睛,但昏花的双眼能看到得只有模糊的影子,她脸色有些苍白,害怕恐惧,却有渴望去触碰这神秘的影子。

“什么人?谁在那里?”徐老太问道。

“哈哈哈”

“嘻嘻嘻”

她的提问引来得只是一连串的笑声,清脆还带着些稚嫩,像婴孩那样天真。徐老太愈发好奇了,这风雪天气哪里来的婴孩?心里想着,徐老太鼓起勇气,决定去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小心翼翼地起身,准备绕到树干后边去看看情况,结果绕到一半,一只胖乎乎的小手突然伸了出来,吓得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奶奶奶奶”稚嫩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伴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两个粉嘟嘟的身影。徐老太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两个走路都走不稳的小婴孩儿,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小婴孩儿一男一女,光着身子,浑身粉扑扑的,闪烁着荧光,还有一股异样的果香缭绕。这粉雕玉琢的模样,实在不像人类可以生养出来的孩子,唯有天地才有这伟力创造出这样完美无瑕的生命。

“奶奶奶奶,我要听黄杨扁担”

“我也要听我也要听,还要唱”

两个小婴孩儿围在徐老太脚边咿呀乱叫,好不热闹。徐老太一时手足无措,但很快反应过来,一把将两婴孩儿抱起,用毛毯裹住,急切地跑回屋里,一边跑一边埋怨:“大冷天的光着身子跑,你们两怎么这么皮呢?不怕着凉啊!”

“我们不怕冷”两婴孩儿看到徐老太那有些生日的脸,当即扁了嘴,有些委屈地说道。

徐老太将他们抱回屋子,再拿了一床大棉被给他们盖上,才安心了一些。徐老太捏了捏两婴孩儿委屈的小脸,笑道:“怎么啦?奶奶抱你们进屋,你们不开心?”

女孩儿连忙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不是,我们让奶奶担心了,是我们不好。”

男孩儿躲在女孩儿后边,低声道:“我想听奶奶唱歌。”

徐老太笑道:“唱什么歌儿啊?”

“那个那个黄杨扁担软妞妞啊”

“哈哈哈,好好,黄杨扁担嘛软溜溜,呀么姐哥呀哈里呀,挑一挑白米下酉州呀,姐呀姐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话 老人与小孩 “喂,奶奶,明天我和呆月去看看您,好吗?”

“明天?额那个,不用了。不用了,奶奶明天要回老家一趟,近段时间可能都不在家。”

“哦那好吧。”

“好好,韵菡,真是有心了。”

奶妈放下diàn huà,神色有些奇怪,原本舒展的秀眉一点一点地皱起,眉头那个疙瘩仿佛是一个大大的问号。她还是第一次被徐老太拒绝呢!而且徐老太在老家早就没什么亲人了,回去做什么?

另一边,徐老太有些歉然地挂掉diàn huà,看着怀里的两婴孩儿,叹了口气,说道:“韵菡和呆月都是好孩子,你们不想认识一下吗?”

男婴将头埋进徐老太的怀里,使劲儿地摇:“不要不要他们会伤害我们的。”

“嗯嗯奶奶有我们就可以了吧,对吧?”女”婴笑嘻嘻地看着徐老太,露出一颗小虎牙,可爱极了。

看着他们粉扑扑的小脸,徐老太的心一下子化了,将他们搂的更紧,说道:“好好好,有你们陪着奶奶,就什么都好了。奶奶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好,好!”

徐老太摸了摸男婴那圆滚滚的小脑袋,又捏了捏女婴那嫩嫩的小脸,一时间,她神情恍惚,深藏在心底里的两道身影突然蹦出,与眼前的这两个婴孩儿渐渐重合在一起。

“男孩叫晨根,徐晨根。女孩叫露花,徐露花,好吗?”徐老太声音有些发颤,当说到最后一个字时,泪水终是没忍住,夺眶而出。晨根,露花,熟悉的名字,但眼前的人不是记忆里的模样。

没有人知道徐老太心里所想,哪怕是此刻最接近她心脏的这对小婴孩。他们只是在为自己的新名字而高兴,他们在徐老太的怀里,又唱又跳,好像得到了天地间最大的馈赠。

“我叫晨根,徐晨根,喔,我有名字咯!我有名字咯!”

“哈哈哈,我也有名字啦,我叫徐露花,是你姐姐,喔!”

两小孩儿打闹在一起,笑得清脆,似银铃叮当,在徐老太心里回响,旋律动听轻快,泛起得却是一点点苦涩和酸楚。徐老太笑着,脸上的皱纹堆在一起,挤出一天天深深的沟壑,特别是眼角那一块,将落下的泪水都遮掩住了。

晨根和露花都没有发现那悄悄落下的泪水,他们正任性地从徐老太身上汲取温暖,贪婪地享受着有些人已经腻烦了的关爱,纯真无邪,让徐老太一刻都舍不得放下他们。

老黑在房间里,拿着放大镜,仔细地搜查,那认真的模样不知道得还以为他是福尔摩斯。张月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他忙上忙下。过了几分钟后,张月拿出了sh一u ji,看起了小说,至于老黑,已经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

过了好一会儿,老黑保证他的房间已经与世隔绝了,他才长出一口,笑眯眯地坐在张月身边:“呆月,我平时对你如何?”

张月没有多想,说道:“还好。”

“我们,是不是兄弟?”老黑坐近了一些,一把搂住张月的肩膀,那献媚的黑眼睛眨啊眨啊得,直直地盯着张月。

“你想干嘛?”张月暗道不妙,想要挣脱老黑的大手,结果却被拉进了怀里。

老黑凝视着张月,正色道:“你开个价!我要奶妈穿裙子的zhà一 piàn!不要钱,我还可以献身。”说着,老黑直接拉开外套拉链,那急切的模样让张月很是无语。张月淡定地握住了老黑,制止他继续发神经。

“不存在的,我还想活着,话说你那天在沙发底下不是都看见了吗?”张月推开老黑,理了理被弄乱的衬衫,说道。

老黑撇撇嘴,不甘心地说道:“看不到整体效果,只看到模糊的下半身,而且没有胖次!差评!”

张月看了看老黑早早关上的木门,说道:“我记得我们的房门都是不隔音的吧?”

“她在门外?”

“她在找我”

砰!一声巨响,那扇看上去很结实的雕花木门应声碎裂,一块块木屑在巨大的力量带动下,变成一把把小刀,与空气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张月翻身一跃,迅速从窗户跳下,安然落地。

待他站稳脚步,老黑的房间已经塌了,纷飞的木屑从空中坠落,边缘那锯齿一样的裂痕触目惊心。镜司一下子热闹起来了,大伙儿都跑出来欣赏空中这一场惨无人道的虐杀。

一分多钟后,奶妈提着只剩半口气的老黑,走到张月身边,冷冷道:“sh一u ji!”

“我保证什么都没有”话没说完,张月刚拿出来的sh一u ji已经被奶妈缴了。奶妈仔细地搜查了一番,才放心地把sh一u ji还了回去,至于老黑,还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奄奄一息。

张月接过sh一u ji,看着奶妈身上熟悉的运动卫衣,笑道:“明天你又要换裙子去吗?”

奶妈瞪了张月一眼,说道:“不换!打死也不穿了,而且徐奶奶回老家了,近段时间不会在家。”说这话时,奶妈眉头微微皱起,显然觉得其中有不对劲的地方,但一时没有想到。

张月也是心里疑惑:“回老家?一个人吗?”

奶妈闻言,心里顿时开朗了,说道:“对啊,奶奶她80岁高龄了,回老家这么远,一个人去不太可能。难道有人陪她?”

“她的孩子良心发现了?”张月问道。这听上去像是勉强找一个可以解释的理由,因为在张月心里,并不认为那对错过自己母亲80寿辰的姐弟会突然赶回来,陪伴已经被他们冷落多年的老母亲。

奶妈想了想,说道:“虽然不是很相信,但就像奶奶说的,我们终归不是她真正的孩子既然奶奶没空接待我们,我们也就不去打扰了。希望,她能重新得到孩子们的陪伴吧。”

说完,奶妈拎着苟延残喘的老黑回屋了。张月没有走,而是现在原地等待。不一会儿,便见奶妈穿着一条长裙,步伐有些别扭地走来。在她身后,大伙儿挤在门后,屏气凝息,透过门缝欣赏奶妈难得一见的淑女风范。

奶妈撇了一眼张月那面无表情的脸,问道:“我后面有几个人?”

张月挠了挠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不多五个而已。”

“哼走!”奶妈甩手一道风刃,向后方扔去,那极速旋转的气流只一瞬间便将楼阁的大门撕得粉碎,躲在门后的众人都是一个不留神,被吹得东倒西歪。颜夕踉踉跄跄地稳住身子,对着即将消失的奶妈和张月,没好气地喊道:“修理费你出吗?”

颜夕的喊声是否传到,不得而知。反正,奶妈和张月已经出了阴阳间,正在马路边滴滴打车。等待期间,张月问道:“你不是说不去打扰徐奶奶吗?”

“那你站那里等谁?现在又打算和我去哪?”奶妈看了看张月,后者面无表情,她却偏偏看出了一丝戏谑的味道,于是毫不客气地回击道。张月闻言也只好无奈地耸耸肩,不再多言。

张月知道奶妈一定会放心不下,奶妈也知道张月能看懂她的心思,一切不需多言,但默契自在其中。

徐老太戴着老花镜,小心翼翼地将一块锥形积木放在好不容易堆起来的塔顶上。晨根和露花,缩在徐老太身边,紧张兮兮地看着徐老太那有些发颤的手。哒。屋里静的出奇,只是积木之间的轻微碰撞,竟然传出了这样清晰的声音。

一座积木堆成的小宝塔成了。晨根,露花两人皱起来的小脸立刻舒展开来了,小嘴咧开,露出几颗陶瓷般的小白牙。徐老太搂着他们,苍老的脸庞开出一朵温暖的花:“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吃饭饭啦!你们想吃什么啊?”

晨根抓着徐老太的手,大声道:“糖醋咕噜肉!”

露花也是急切地要表态,整个人扑在徐老太怀里,嗲声嗲气地央求道:“奶奶,奶奶,我要红烧鱼,红烧鱼!”

“糖醋咕噜肉!”

“红烧鱼!”

徐老太拍开就要扭打在一起的两小屁孩,笑道:“好啦好啦,奶奶都做,都做,好不好?不过,你们这么小,吃得了吗?”

晨根和露花笑了笑,很是得意地点着头,那翘鼻子上天的表情,看上去不仅不讨厌,还有点小可爱。

不过他们的笑容没有持续多久,不一会儿两小孩同时变脸,大眼睛泛着粉光凝视着门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徐老太看着突然变脸的小孩儿,心里顿时紧张了,正想问些什么,两小孩先开口了:“奶奶,有坏人来了。我们要先离开,奶奶要小心。”

说完,两小孩沉入地底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急促的门铃声响起。

门外,奶妈和张月都是一脸沉凝,在刚才他们都感到一股极细微,但却真实存在着的妖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话 杀?不杀? 门铃声依旧急促,响个不停,门里却没有一点动静。徐老太看着眼前的积木小塔,神情有些呆滞,晨根和露花的消失一下子让她心里空落落的,仿佛抽干了她的心力。好一会儿,徐老太才从地毯上慢慢悠悠地爬了起来,向门外大喊:“来啦,来啦!”

听到这声音,奶妈才松了一口气,掌心里旋转的气流也消散去了。门开了,徐老太还是那副神采奕奕的模样,再多的皱纹也遮不住她的精气神。她总是这样,用尽生命去掩饰心中的脆弱,但谁都知道她不是真的坚强。

奶妈上前一把握住徐老太的手,掌指相触,那一层层老茧摩挲着奶妈的心。“奶奶,你刚才怎么了?怎么那么久不开门?”奶妈看上去有些焦急,但她的目光已经穿过徐老太佝偻的身影,落在屋内。

徐老太老眼昏花,自然发现不了其中端倪,只当是自己把奶妈吓着了,忙道:“没事没事,刚才肚子有些不舒服,昨儿天吃得太油腻了。”奶妈看了看徐老太有些不自然的神色,心里自是不信,但也没有揭穿:“呼那还好,肚子不舒服吃点止泻药就好,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吓死我了。”

“诶,你奶奶我身体硬朗着呢!话说,你怎么来了?”徐老太反问道。

奶妈搀扶着徐老太,进了屋,张月在后边慢悠悠地跟上,关门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在白皑皑的冬雪里撑开绿幕的大树。徐老太招呼两人坐下,一人倒了一杯热茶。

捧着热茶,奶妈冷冰冰的手也多了一丝温度,只是那目光里的冷意消散不开,那份淡淡的妖气还残余在这间屋子,让她有些烦躁。“奶奶,您明天就要回老家吗?这雪天,你一个人回去多不方便,要不我和呆月陪你?”

张月也帮着附和道:“对啊,奶奶,我和老姐跟着好照顾您。”

徐老太嘴角笨拙地抽了抽,勾起的笑容是僵硬的:“不不用了,奶奶我没那么老,我一个人可以的,不怕不怕。老家那边是有些族里的事,带外人去不方便,也不合规矩。”

“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奶妈嘟囔道。

徐老太瞪了一眼奶妈,轻声嗔道:“诶!别乱说话,老祖宗的规矩,你们懂什么。”

奶妈无奈地摊摊手:“好好好,我们不懂那我们今天过来陪您,可以吧?您可没说今天没空喔。”

徐老太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和奶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张月坐在一旁静静地喝茶,黑白瞳悄悄运转,顺着那一丝妖气寻找来源,但却无功而返。妖气很淡,而且很杂,他甚至从其中看到一起人的气息,这般混乱的气息,张月还没来得及分析就已经消散了。

无奈之下,张月只好凝神仔细感知这屋子的每一个角落,以至于有些失神,连徐老太的叫唤都没有听到。“呆月,呆月,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徐老太轻轻拍了拍张月的肩膀,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

张月回过神,连忙坐着身子,歉然地笑了笑,说道:“对不起,刚才不小心发呆了。”

“还真是呆月,这孩子午饭在这吃了吧,想吃什么?”徐老太笑问道。

张月瞥了一眼奶妈,两人眼神交汇,心里都有了计较。“那我就不客气啦!”张月有些俏皮地说道。

徐老太在张月头上拍了一下,笑嘻嘻地便去厨房张罗了。看着徐老太的背影,奶妈的眼神有些深邃:“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月摇了摇头,说道:“气息太淡,我也没看出来。不过,奶奶似乎没有大碍。”

奶妈冷声道:“最好以后都不会有事。今天先到这吧。”说完,奶妈身边的气流似乎停滞了一下,然后悄然散开。张月也收回自己的灵魂力,悠哉悠哉地品茶。奶妈见状,起身揪住张月的衣领,说道:“走!去帮忙!”

一顿简单得午饭,稀松平常。也正因为平常,才显得不同寻常。徐老太沉默地收拾着碗筷,脸上挂着机械的笑容,像是画上去似得,没有多少生气。这样的笑容画在心慈面善的徐老太脸上,显得格格不入。

奶妈很想知道在这位可怜的老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但面对老人的隐瞒,她也是无能为力。两人不再多留,和徐老太道了声别,便离开了。

走出门,雪早已经停了,留下一世界的白,阳光落下,泛起一点点银。奶妈有些烦躁地走着,步伐略快,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比起平日深了不少,这不应该是她走出的步子。张月慢悠悠地跟在后边,不急不躁,但谁也不知道他内心的复杂。

坐上出租车,奶妈漠然地瞥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张月,眸子深处黑白光华流转,张月的身心便慢慢淡化成虚无,“无聊。”奶妈别过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不知不觉入了神。

张月站在徐老太的家门口,看着那棵四季常绿的大树。巨大的树冠撑开,一蓬蓬雪铺在上边,白得发亮,但落入张月眼中的只有绿,即便是漫天的雪白也遮掩不了的绿,那种盎然的生机,在这寒冬腊月里显得格外鲜明。

让人奇怪的是,这样蓬勃的生机里,却没有孕育出生命,似乎所有生机都在维持那碧绿色,而没有精力去开一朵花,结一颗果。“真的没有果子吗?”张月喃喃道,在白雪中隐去了身形,仿佛从未出现过,但他的目光还停留在树上,沉凝,平静。

徐老太站在窗边,看着奶妈和张月渐行渐远的背影,默默地低下了头,将她那双不断闪烁的眼睛悄悄地藏了起来,生怕被看到她眸子深处那一抹黯然。

在她身后,两颗粉嫩嫩果子从地面跃起,一跃到窗台,滴溜溜地滚向徐老太。果子呈粉红色,拳头大小,像一个眯着眼睛睡觉的小婴孩。

徐老太看着这两颗果子,眸子里的黯然一扫而光,涌出来的只有渴望和慈祥。

“晨根,露花”

呼唤声中,果子闪烁出一道道粉色的光华,两个粉雕玉琢的婴孩儿从光华中爬出,脸上带着痴痴的笑,憨态可掬。晨根手脚并用,爬到徐老太的怀里,小脸蛋在她的红色棉袄上蹭来蹭去,腮边露出两抹绯红。

露花扁着嘴,有些委屈地看着那个嘚瑟的弟弟,很不是滋味。徐老太看着闹别扭的露花,笑道:“姐姐嘛,总是要让着弟弟的。”一边说着,徐老太抱着晨根上前,将露花也揽在怀里。

两姐弟在徐老太怀里笑闹着,清脆的笑声在徐老太耳边萦绕,渗入她的心里,引得她也是笑个不停。脸上的皱纹随着嘴角勾起的笑都舒展开了,那一瞬间,让人有种错觉,这个80岁的老人一下子年轻了。

三人,像一家子,在这个冬日里,流转着独有的温暖。

张月站在树下,听着风吹树叶回荡起的沙沙声,那是大自然的声音,充满了生机,在这个万物归寂的冬天,当真是天籁之音。张月却听得有些心烦,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就连呼吸都微弱得让人难以察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一具尸体。

但是,他的灵魂力在疯狂地运转,将徐老太这个并不大的屋子和小院完全笼罩,其中的一切都倒映在他的脑海里,包括那幸福的一家。

只是他看到了幸福背后的暗潮,徐老太怀里笑闹的不是婴孩儿,而是两颗闪烁粉光的果子,那每一缕光芒都凝聚着浓郁的妖气。在张月看来,徐老太就像深陷进一个粉色漩涡,在虚幻的幸福中渐渐消亡。

张月拳头为我握紧,有白光在闪烁,但只是淡淡的荧光,忽闪忽闪的,微弱得像风中的烛火。他想冲进去,将将那两颗果子砍得粉碎。

黑白瞳在运转,两仪式的印法也早已结好,他只要从树下走出,站在徐老太的面前挥下那柄有阴仪之力凝聚的刀,那是他唯一的杀招,杀魂之刀。他可以确定,在刀挥下的刀光中,那两颗妖果的灵魂会彻底消散,连遁入轮回的可能都没有。

他拳头欲握欲紧,灵魂世界里,那方黑白池塘翻涌着浪花,惊得小娃娃上蹿下跳。

杀?

不杀?

张月不断地问着自己,却始终得不到dá àn。除妖,是他的工作,是他作为异灵人,作为灵道师的职责。在他打开这扇大门时,他就知道自己一定会面临这个问题,他以为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现在的他,依旧在犹豫。

妖是什么?人类的敌人?吃人的怪物?也许是吧,之前张月遇到的妖都是沾染上鲜血,但是张月从未真正意义上地杀过妖。

更何况,眼前这两颗妖果,到底是图谋不轨,还是在行善呢?身陷粉色漩涡的徐老太,看上去似乎非常快乐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话 回来了 夜很深,看那如墨的黑色就知道,仅靠那几家灯火根本驱散不了这浓重的夜色。这样沉寂的夜,最适合休息了。可颜夕睡不着,她抱着那把从不离身的青伞,呆呆地坐在张月的床上。

窗外,月光洒落,透过纱窗,落在窗台上。这光像是被筛过似得,没有半点杂质,纯粹,干净。颜夕想到了张月,那家伙的灵魂也是像这月光一样纯粹的吧!

想着想着,颜夕终于是睡下了。她横躺在张月的床上,手里还紧紧抱着青伞。

一束光从地平线升起,似一柄利剑,撕破黑夜,为世界斩开一片光明。天亮了,晨曦温和地敲开了颜夕的眼帘,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颜夕一睁眼,看见熟悉的天花板,她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过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有些不悦地睁开眼,看了看身边,并没有那个恬静的睡颜。张月他还没回来。

若换了以前,她总会在张月身边装睡,等着欣赏他醒来时看到自己那无奈的神情。颜夕有些无趣地下床,也没有理会床上那凌乱的被褥和自己留下的几根发丝,便离开了。

简单地洗漱一番后的颜夕,穿着件睡袍便晃晃悠悠地下到楼下大厅。她刚走下楼梯,便闻道一阵浓郁的香味,是她最爱的牛肉汤米丝!

她走快几步,果真看到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奶妈。奶妈利索地往一碗米丝,淋下精心熬制的高汤,再撒上一把葱花,便准备端上桌了。谁知一转身,看到颜夕放光的两眼,差点没把米丝泼她脸上。

颜夕咽了咽口水,笑道:“谢谢奶妈!”

“你不会是闻道味道才起的床吧?”奶妈笑道。

颜夕美滋滋地接过那一大碗米丝,看着碗里那一块块牛肉,眼睛都笑成了张月的眯眯眼了。奶妈看着颜夕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转身给自己盛了一碗。

颜夕享受着美食,却没有忘记心里一直等待的那个回答:“奶妈,呆月什么时候回来?”

奶妈喝了一口浓汤,满足地咂了咂嘴,说道:“谁知道,他那么喜欢t一u kui,就让他偷着吧。”

颜夕脑补了一下张月那躲在角落,猥琐t一u kui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噗嗤果然很猥琐。你说,他会动手吗?”

“不知道。”奶妈沉吟了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颜夕却是斩钉截铁地说道:“他不会,一定不会。所以,到时候还是要麻烦你了。你可是他的好姐姐啊!”

奶妈耸耸肩:“看我心情。”

已经快一个月了,只要过完这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就可以迎接新的一年了。今天的天气依旧很冷,虽然没有下雪,但那刺骨的寒风还是呼呼呼地渗入人们的身体。

即便如此,街道上还是一贯的热闹,总不缺乏来来往往的人流。老人在儿女的搀扶下,慢悠悠地走着,看着周围日新月异的社会,眼神有些懵懂。他们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儿女们反复一遍又一遍的解说,也不知真懂还是装懂,就是木木地点头。

儿女们知道老人不求能懂,只是想多听听孩子们的话,当着面说出来的声音,和经过diàn huà处理的声音是完全不一样的。只有面对面,话语才有温度。儿女们不厌其烦地给老人解释共享单车是什么,为什么现在付钱不用给xiàn j就像当年这些老人告诉他们为什么路上不能随地大小便一样。

还有些孙二辈的顽童,趁着自己的爸爸妈妈在照顾爷爷奶奶,便使劲儿地撒泼,他们穿着厚棉袄,笑脸冻得通红,在街上东跑跑西逛逛,流了一些汗,便嚷嚷着热要tu一 yi服,实在是不把冬天放在眼里了。

在这些人群中,有个老人格外注目。她双手作环抱状,看上去好像抱着什么东西,但实际上在她的怀里只有冷冰冰的空气。老人看着空气,面容慈祥,时不时还会开怀大笑,那认真的模样在路人看来更加奇怪。

不知不觉间,路人纷纷避让,在她四周形成一个空荡荡的圈子,静得出奇,只有时不时吹过的冷风能激荡起一丝生气。老人浑然不觉,她的眼里只有怀里的空气,或者是那两个粉嘟嘟的婴孩儿。

这老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被妖果缠上的徐老太。在她身后,张月一步一步慢慢地跟着,他神色平静,一如往常眯着的眼睛平视着眼前这个有些可悲的老人。

这一个月来,他一直观察着徐老太,还有那两颗妖果。有无数次,他都握紧了阴仪刀,准备冲进去完成他的任务,但每一次他都任由阴仪之力从手中散去。

杀?

不杀?

这个选择还压在他的心头,折磨了他一个月。除妖是他的工作,但杀一个没有恶意的妖,真的是正义吗?他之所以这样坚持不懈地观察了一个月,就是在等,等这两颗妖果展露出恶意,哪怕只有一丝,他手中的刀也会毫不犹豫挥下。

可是他一丝都等不到。妖果化成婴孩儿陪伴在徐老太身边,就像她的孩子一样,撒娇,闹别扭,享受着徐老太慈爱,也在慰藉老人的空虚寂寞。看看徐老太那因笑容一一舒展开的皱纹,张月真的不忍心亲手摧毁这份幸福。

他甚至祈祷,徐老太的亲生儿女能够回家陪陪这个可怜的老人,尽一尽为人儿女的责任,而不是把这份责任扔给两个小妖。

真是讽刺。人惧怕妖的力量,但仔细看看,在人心面前,妖力又算得了什么呢?

徐老太抱着晨根和露花,在街上游荡了一圈,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准备回家过元旦。两个小家伙很乖,知道徐老太提着东西不方便抱他们,他们便一脚深一脚浅,晃悠悠地跟在一旁,绝不会走丢。那笨笨的模样,惹得徐老太笑得合不拢嘴。

三个身影,在冬阳的映射下,拉出三道长长的影子。路人只看到了一道,孤单单的,张月看到了三道,温馨美好。

树,依旧挺立着,撑着绿色的伞,生机勃勃。只是树下的人没有心思去欣赏,他的目光永远停留在那扇小小的窗户,透过这扇窗,他可以看到屋子里发生的一切。一个老人,和两个妖果化成的婴孩儿,竟真的像一个家庭一样,圆满而幸福。

张月想,他或许真的没有办法完成这个任务,甚至没有资格成为一个合格的异灵人。“今晚回去吧,明天就元旦了呢!”张月彻底闭上了眼睛,躺在树下就这么睡去了。

这一觉他睡得很熟,还做了一个梦,虽然记不得梦里发生了什么。当他醒来时,已近黄昏,旁边有奇怪的声音传来,听上去像游戏的语音,还是日语。

张月迷迷糊糊地偏过头,循声望去,朦朦胧胧间见到奶妈正捧着sh一u ji,玩得正嗨。张月揉了揉眼睛,凑上去,问道:“玩得什么?”

“刀剑乱舞。你也想玩?”

“好像不错。”张月笑道。

奶妈抬起头,瞥了他一眼,说道:“那就先回去,今晚教你玩。虽然是回合制游戏,也有很多学问的!”

说到回去,张月又忍不住往那扇窗户望去。奶妈见状,说道:“下不了手,是吗?”

“姐人心,妖力,谁更邪恶?”张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奶妈没有感到意外,反是很认真地回答道:“从来就没有正义和邪恶的说法。异灵人除妖,也不是为了正义,妖shā rén,也不是因为邪恶。只是,种族的差异决定了我们无法hé pg生存”

“可是”张月少有地冲动了,不等奶妈说完,他便开口打断了奶妈的话。奶妈沉默了,静静地看着张月,后者似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默默地低下了头,轻声道:“对不起。”

奶妈闻道:“你觉得奶奶和它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互相依赖?”张月不太确定。

奶妈说道:“奶妈依赖着它们,靠它们来排解寂寞。那它们呢?将徐老太当成自己什么人?”

“亲人?”张月依旧无法确定,只能支支吾吾地回答。

奶妈没有反驳,继续说道:“可是徐老太不是它们的亲人。他们之间甚至不是同一个种族,一个是人,一个是妖。当徐老太真正的亲人回来时,它们会怎么做?”

张月愣住了,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也许会像我们一样,认清事实,而选择离开。但如果不会呢?那奶奶真正的亲人就危险了。”奶妈按着张月的头,那语气似乎在教育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少年。

“那我该怎么办?”张月低下头,问道。

奶妈叹道:“善良没有错,只是很愚蠢。明天是元旦,这两个不孝子再怎么样,也得回来看一眼自己的亲生老母亲。毕竟他们也需要点口碑的。如果你不急着回去,就在这里再等等吧。”

两人正说着,院门外突然响起了动静。一道道人影提着大包小包地走进了这个院子。张月连忙看向徐老太的屋子,他预感到那个好不容易拼起来的“家”,将要碎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话 逝去 张月站在树下,怔怔地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一行人。两对男女,还有四个少年少女,他们面容平静,还带着些许疲惫,其中一个姑娘有些不满地蹬了蹬脚,鞋跟与地板碰撞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他们才是徐老太真正的亲人啊!

奶妈按住张月的肩膀,说道:“看看会发生什么事吧。”

“姐如果它们什么都没做,像我们一样选择离开,那是不是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张月望着那扇小窗,视野里,晨根和露花化作两颗粉色小果子没入地面,毫不留恋。

奶妈叹了口气,说道:“只要能赶上明天的元旦晚会,就随便你待到多久吧。”

张月点点头,说道:“嗯。”

奶妈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张月在冷风中冻得通红的脸,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悄悄隐去。感受到奶妈的离去,张月低下头,低语道:“对不起姐。”

徐老太有些慌乱地整理着桌上的积木,可不待她将这些东西收齐,门铃已经响了,急促得有些粗暴。徐老太听得那铃声,也不敢怠慢,只好将积木丢到一边,匆匆跑去开门了。

“妈!”

“妈!”

两声熟悉的招呼,突然在耳边响起,徐老太一愣,看着眼前的男女,微张着嘴,却说不出话,连邀人进屋子都忘了。徐老太一个人站在门口,发着呆,那模样看上去既悲凉也可笑,在她面前,一行人站在冷风里瑟瑟发抖。

“妈?妈?”男子抓住徐老太的肩膀,使劲儿晃了晃,神色有些埋怨,“你发什么呆啊?赶紧让我们进去啊,外边儿冷死啦。”男子粗声粗气地说道。

徐老太这才反应过来,也来不及看看有谁来了,便退到一边,笑盈盈道:“好好,太久没见着你们了,真是把我吓坏了。你们回来,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女子拖着一个行李箱,说道:“这不是要给您一个惊喜嘛?来来来,快叫外婆。”一少年和一少女怯生生地从女子背后走了出来,例行公事般地说道:“奶奶好。”

方才有些粗鲁的男子,也是挥了挥手,招呼身后的少年少女上前问好。方程式一样机械的笑容,非常标准,只是少了几分生气。

虽如此,徐老太还是照单全收了。等着几声问好,她等了整整一年啊!很久很久,没有试过家里这般热闹了。徐老太抓着男子和女子的手,泣不成声地说道:“娃儿啊,你们终于回来啦。”

男子脸一红,连忙甩开徐老太的手,说道:“什么娃儿娃儿,我都多大了。”女子也是不悦地皱了皱眉,嘟囔道:“孩子们在呢!”

徐老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诶诶,你们都饿了吧,我现在立刻去做饭,好吧?你们等等啊,很快的,我可买了不少菜啊!”

见徐老太心急火燎地就要往厨房里奔,男子连忙拦住她,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您收拾一下,我们出去吃吧。您做那些菜,我早就吃腻了。”

男子的妻子也上前帮腔道:“而且啊,咱们可是订了一家五星级的大酒店,那里的海鲜可棒了。您老也老了,不如和我们出去吃好了,何必在家里做,那么辛苦?”

女子在一旁紧了紧身上的皮草大衣,说道:“你要做饭,我可不会去帮忙哦,今天好不容易做的指甲。”

徐老太还想说什么,却已经被男子和女子一起推推搡搡地推进了卧室,让她换身像样的衣服。砰!门关上了,周围一下子安静了。徐老太搓了搓手,有些茫然地走到镜子前,苦笑道:“我哪有什么好看的衣服啊!这不是为难我吗?”

徐老太打开衣柜,里面只躺着几件款式差不多的棉袄,花花绿绿的,毫无美感。这些衣服,在徐老太眼里都是美丽的,平时都舍不得穿,可是对于门外那两个已经长大chéng rén的姐弟来说,就不一样了。

“妈,你还要多久啊?我们要饿死啦!”

“妈你在里面干嘛呢?”

一声一声的呼唤,不耐,急促,压在徐老太的心里,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无奈之下,徐老太只好随手挑了件灰扑扑的棉袄穿上,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出卧室。

男子和女子瞟了一眼,脸立刻黑了。“你就穿成这样?”女子上前扯了扯徐老太身上的棉袄,脸上满是嫌弃,“这什么年代的衣服啊?我给了你那么多钱,你都用哪去了?”

徐老太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没,没用啊,我都存着呢!”

男子没好气地说道:“存着干哈?还能给你带进棺材里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和姐又不是没钱给你花,你瞎操心什么?”

“我这不是”徐老太还想辩解,却被男子粗暴地打断了。

“行了,赶紧走吧,我们都饿死了。酒店我已经订好了,再去晚点要迟到了。”男子大手一挥,领着众人就往屋外走。

徐老太也不敢多言,默默地跟在背后,低着头打量着自己身上的棉袄,又看看眼前这对亲儿女的装扮,自嘲地笑了笑,心里堵得慌,却怎么也发泄不出来。

张月目送着徐老太一行人上了车,在冷风中疾驰而去。那道佝偻的背影,似乎更弯了,张月心里暗暗地想。他抬头看了看那翠绿的树叶,目光里,隐隐约约有两道粉光闪烁。

五星级酒店的房间很大,灯光将整个房间渲染成金色,就连里边儿陈设的家具都不例外,金灿灿的沙发,饭桌,k台,无一不散发着金钱独有的高贵味道。

享有这一房间的一家子人,也都穿的花枝招展,唯有那个灰扑扑的老人,被淹没在这绚烂多彩的光芒中,瑟瑟发抖。

徐老太畏畏缩缩地被儿女们推上了上位,看着饭桌旁有说有笑的大家,她感到温暖,却又背脊发凉,难道是房间里的暖气不好?怎么会呢?这可是五星级酒店,皇帝级的待遇啊!

男子拿着菜单翻阅着,头也不抬地问道:“妈,你想吃什么?”

“啊我吃清淡点的就好。”徐老太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忙不迭地回答道。

女子白了一眼徐老太,阴阳怪气地说道:“难得我们回来一趟,你就要吃清淡点,怕我们没钱吗?想吃啥就点,我们又不是付不起。”女子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自己手腕上那个碧绿的翡翠玉镯。

徐老太讷讷地笑,低着头沉默不语。

不多会儿,各色的菜式已经端上了桌。鸡鸭鱼肉,海鲜,山珍海味摆满一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但每一道菜上都躺着一层油脂,让徐老太神色有些黯然。她年纪已经大了,吃不得这些油腻的食物,比起这些,她更愿意吃几个白面馒头。

“妈,你愣着干嘛呢,吃啊!不喜欢吗?”男子问道,神色有些不悦。

徐老太不敢再说什么,笑着夹起一块看上去相对清淡一些的牛肉放在碗里,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她承认牛肉很美味,真不愧是五星级酒店厨师的手艺,可是她并不喜欢,那黑椒的辣味刺激得她的喉咙,火辣辣的疼。

“咳咳咳”徐老太剧烈地咳了几声,那股辣味呛得她喉咙如炸膛的枪,不宣泄出来根本受不了。黑色的酱汁混着她的口水洒在干净的桌布上,那点点污渍让人看着厌恶。

徐老太慌慌张张地伸手就要去擦,啪的一声脆响,徐老太吓了一跳,握着疼痛的手,呆呆地看着眼睛冒火的女子,一脸的茫然。

女子骂道:“脏死了,还拿手擦,能不能讲点卫生,不想吃就别吃了,难得带你出来吃一顿好吃,你还挑挑拣拣,下次就不回来了。”

徐老太吓得连忙解释:“不是,这肉太辣了,呛到了。”

女子嫌弃地说道:“唉,不管你了,你爱吃啥吃啥!出来吃个饭都没好气受。”

“怪我,怪我,是我不好”

徐老太垂下头,低声抽泣着,她的声音很弱很弱,几乎要听不见,就好像她的呼吸一样。

这顿饭没有吃多久,便在沉默中结束了。回到家,老人和男子,女子说了一声,便早早回房睡了。她睡得很香,一层层安静地叠在她的脸上,刻满了岁月无情,一头银发梳得很整齐,细数着她的种种悲伤。

她还穿着那件灰扑扑的棉袄,一如她的晚年,灰暗没有色彩,也许曾有过的,但也在今天被尽数抹去了。时钟的秒针不知疲倦地转着,转着,滴答滴答响,原本细不可闻,但渐渐变得越来越大声,最后竟是成了这个房间唯一的声音,压过了老人轻轻的鼻鼾。

屋外,那颗巨大的绿树突然剧烈地颤动,明明没有风,但树叶在狂舞纷飞,就像一场雪,绿色的雪。站在树下的张月猛地睁开了眼睛,黑白色的瞳孔直视前方,神色少有的肃穆。

房间内,某个生命在悄然逝去

房间外,男子,女子在和他们的家人有说有笑,等待着新年钟声的敲响,期待着新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话 暴走 冰冷的空气围绕着这个小屋子,却渗不进丝毫。屋子里依旧暖烘烘的,大人小孩坐在沙发上等候着新年钟声的敲响,两腮因为兴奋泛着红晕,真是可爱极了。

而在某个小角落里,有一间卧房,也是暖烘烘的。一缕生机在温暖中,渐渐消散。新年的钟声也传不进那个安然逝去的老人耳里了。

徐老太,去世了。

两抹粉光穿过纷飞的绿叶,全然不顾张月那强大灵魂力的封锁,冲入房间内。

“奶奶!”

泪花闪烁,在昏暗的灯光里划过淡淡的痕迹,只一霎那却成了永恒。晨根和露花双双扑在徐老太的华丽,一道道粉色光辉涌出,将徐老太的身体包裹住,浓郁的生气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甚至要撑爆这个房间。

张月心里一惊,神色却依旧平静,灵魂力急速运转,不理会晨根和露花是否愿意,直接闯入它们的灵魂世界,低喝道:“停下,没有用的,奶奶已经死了。”

“滚!”

一声震喝,如同雷鸣,却被张月轻松化解了,他毫不客气,同样是一声断喝:“禁!”

晨根和露花都是脸色一变,口鼻喷血,几乎要晕厥过去,原本蓬勃的生气也迅速涣散了。张月身形一动,翻窗跃入房内,有些不忍地看着两个倒在地上喘着粗气的小婴孩儿。

“灵魂已散,神仙也救不回了。”张月冷冷地说道,但心里的柔软只有他自己知道。

床上,粉光散去,徐老太的身体显现出来。张月定睛一看,心里微微一震,那份深藏的柔软几乎要涌现出来,若不是他素来定力惊人,此刻也要变了脸色。

徐老太年轻时原来这么美,圆脸蛋红扑扑的,点缀着精致的五官,那闭着的双眼恰好露出她的长睫毛,相信如果睁开,一定是一双迷人的大眼睛。

张月叹道:“你们的生气可以恢复她的青春,但补充不了她早已流光的生命力,何苦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露花皱着小脸,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悲伤,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我要奶奶,我要奶奶呜哇哇”一旁的晨根也跟着哭了,大滴大滴的泪水滑落,混着鼻涕,脏兮兮得,真的像一个孩子,或者它本身就是个孩子。

张月说道:“你们走吧。”

“走?我们要奶奶我们不走,也不知道走哪里去。”露花不停地擦着眼泪,但那泪水根本止不住,从她白嫩嫩的指尖淌出。

“不走?不走留在这里,等我杀你吗?”张月挥手,阴仪之力凝聚,黑光自掌指间绽放,化作一柄太刀。他握着刀,斜斜指向露花,那锋锐刀尖透着一丝冷意,刺得露花喉间一凉,哭声都发不出了。

晨根见状,也是吓了一跳,手脚并用地爬向他的姐姐,深处肥嘟嘟的手想要将那黑刀拍开。谁知那刀刃轻翻,正好对向自己,瞬间让他的灵魂如坠冰窖,惊得它大气不敢出。

“你们还有时间,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离开吧。”张月睁开黑白瞳,黑色与白色相撞,灵魂力无声无息地潜入晨根和露花两个小妖的灵魂里,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他们的咽喉,随时都有可能让他们命丧于此。

晨根很害怕,腿肚子不住地发颤,小脸惨白,毫无血色,但他还是咬着牙,将目光投向床上那个正在衰老的身体。徐老太已经死了,灵魂逝去的她,根本吸收不了生气,返老还童只是一场梦罢了,梦醒之后,逝去得依旧不会回来。

“我们为什么要走?”晨根咬着牙,声音还有些稚嫩,带着哭腔,但却足够坚定,坚定到张月的心都有些动摇了。

“因为奶奶是人,我是人,客厅里那些也是人,而你们是妖。”张月声音微颤,一句话都说不顺畅了,断断续续地,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还是错。

晨根愣住了,他看了看徐老太,又看了看张月,最后看向面前的露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这哭声,仿佛是悲剧的号角,一种极为不安的预感从张月心中涌出。

“是啊,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们是妖!妖,是吃人的啊!”一直沉默的露花,突然苦笑了一声,原本稚气可爱的小脸瞬间扭曲了,放大的瞳孔黑而亮,闪烁着恶魔的光芒,小嘴咧开,露出一排森森白牙。

张月暗道不妙,刚想动手,却意识到自己正握着阴仪之刀,不由得犹豫了一会儿。而就是这么一会儿,他便错过了阻止悲剧发生的最佳时间。

砰!砰!砰!一声声巨响就像恶魔出征的擂鼓声,震得大地都在颤动。惨绿色的枝条足有一个人的怀抱般粗,从地底钻出,将地面整个掀翻。

“糟了。”张月心里暗道,一脚踹开卧室的门,跑向客厅,只见那几个还处于迎接新年的兴奋状态中的男男女女,根本没有回过神来,在混乱中成了雕塑,震惊得依旧无法动弹身体。

张月低喝一声:“走!”灵魂力犹如一柄巨锤,将他们一一敲醒,顺便还下了一个暗示,让他们醒来第一时间离开。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也许不会发生无法挽回的悲剧。可有些事情总是不能如人愿的。

“妖,吃人”晨根泪眼朦胧,看着眼前妖气失控暴走的姐姐,还有床上静静躺着的徐老太,心里的委屈和不甘像决堤的洪水,一下子冲破了他仅剩的理智,那作为妖最原始的本能开始爆发,野蛮,嗜血。

又是数道沉闷的炸响,惨绿色的枝条破土而出,混着碎石土屑,将这个小小的宅院围住,隔绝了所有的光芒,从外面看就是一个倒扣的绿色的碗。

张月能清晰地看到一切,哪怕是处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但徐老太的亲人们看不见。当最后一丝光芒都遮蔽之后,他们仅剩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也崩溃了,张月下的暗示也被硬生生摧毁。此刻的他们只有恐惧的嘶喊和流了满地的尿液。

张月深吸一口气,黑刀斜指,虽然看不见,但那汹涌的煞气是遮掩不住的。“妖,终归是妖吗?”张月轻叹一声,手起刀落,一道道刀光飞散,刮起一阵狂风,呜呜呜的声响像是哭泣。

嗤啦!

柔和的月光,再一次降临,落在这狼藉一片的宅院里,惨白色的,那是死亡的颜色,和四周溢散出来的生气形成鲜明对比。一根根惨绿色的枝条在刀光中断裂,重重地砸在地面上,砸出一个个深坑,枝条挣扎似地挪动一下,便在寒风中消散了。那株四季常青的大树,也在一瞬间枯萎了不少,大半的树叶变成枯huáng sè,生机不再。

张月举刀,黑白瞳漠然无情,平静地凝视着眼前已经狂暴化的妖果。它们变化成四五米高得小巨人,浑身散发着妖异的粉光,迈着大步,脚步有些摇晃,但气势依旧疯狂。

一声一声巨响在张月耳边接二连三地炸开,震得他耳膜生疼,地面的震动也愈发清晰。张月紧握着刀,却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向前挥刀,力量依旧凝聚到极限,只等宣泄出来的那一刻,可张月却迟迟不打开阀门最后,他终究是犹豫了。

“懦夫!”

凛冽的风吹过,在张月的脸上刮出一道道红色的痕迹,那种疼痛感不一会儿便淡去了,但那一个轻描淡写的字却深深铭刻在张月心里。

懦夫?是的吧,我从来没有强大过啊!张月无力地放下手,那凝聚到极限阴仪之力不受控制地散开了,最后结果就是造成反噬,自己将自己震得七窍流血,灵魂世界里那个小娃娃也是被震了个七荤八素,晕乎乎地坐在黑白池边。

奶妈手里提着两个奄奄一息的婴孩儿,随手一甩,扔在张月面前:“下不了手吗?”

“他们”张月还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话到嘴边只剩下一声轻叹,很长,很长。

“为什么?就因为他们是人,我们是妖?该死的不是他们吗?我们做错了什么?”露花搂着已经失去意识的晨根,哽咽着说道,她看着不远处那些个早已吓晕的徐老太的亲人,泪眼中有掩藏不住的恨。

奶妈说道:“在你对他们起了杀意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他们!难道不该死吗?”露花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扬手打出一道绿色的匹练,却在中途烟消云散了。奶妈甚至动都未动,只是一个心念,便阻止了这最后的拼杀。

一时间,目睹了这一切的张月感到晨根和露花好可怜,心不由得揪紧了疼。

露花惨笑一声,闭上了眼睛,安静地等待死亡。

奶妈也没有心软,屈指一弹,冰冷的气流化作一柄利剑直刺两妖的眉心,这一剑下去,总是它们生机再蓬勃,也难逃一死。

噗嗤!

鲜血飞溅,红色的花在风中摇曳绽放,却不是开在了两妖的眉心,而是张月的手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话 元旦 殷红血迹斑驳点点,顺着张月的手蔓延淌落,“等等先等等。”张月声音发颤,似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难言的悲伤充斥了心脏的每一个角落。

奶妈漠然地放下手,说道:“迟了。”

张月闻言,移开自己那淌血的手,怔怔地看着那两颗倒在血泊里的粉红色果子。一时失声,跪坐在地上,沉默不语。

奶妈无奈地摇了摇头,挥手扬起一阵风,将张月托起,飞向天空。

一抹亮光自天边射来,渐渐发散,愈显得轻薄,就像美人起舞时飘动的轻纱,在这无边夜色中留下淡淡的色彩。

空中,张月和奶妈看着那一弯银月,柔和的月光向他们倾洒而去。奶妈如披银纱,神圣而美丽,张月躲在奶妈的身后,龟缩在光的背面,一个阴暗的角落。

“他们是什么妖?”张月问道。

“人参果,传说吃一颗可以延年益寿,堪比长生不老药。但人参果的成长需要吸取大量的生命力,一颗完全成熟的人参果,至少要吸取千人的生命。”奶妈平淡地说道,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张月微微握紧了拳头,问道:“那他们”

奶妈想了想,说道:“初成型而已,如果真的是成熟的人参果,对我来说,也是很难缠的。”

“是吗”张月低声喃喃了一句,便陷入了沉默,仿佛昏睡了过去。直到回到镜司,张月也是一言不发,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下了。

众人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静静地看着满客厅的彩灯红花,还有桌上那三层的大蛋糕。

老黑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耐不住寂寞的他,点了一支烟,自顾自地吸着。淡淡的烟草味随着缭绕的烟雾散发开来。

兔子厌恶地捂住鼻子,瞪了老黑一眼,想要骂几句,却感到很没趣,话到嘴边也只好草草地咽下去。

小姨双手撑在桌子上,时不时瞥向通往二楼的木楼梯,刚才,张月上楼时萧索的背影还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老庄站在她身后,手搭在她的肩膀,似在安慰,但更多的是无奈。

颜夕看了看众人,打了个呵欠,怕是有些困了,她拿起sh一u ji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了出去。

房间里,张月趴在床上浑身无力,难以言喻的疲惫侵袭着他身上的每个细胞,但他就是无法入眠。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那个小房间里,那蓬勃的生机和两个妖果撕心裂肺地哭喊。

一道熟悉的铃声响起,将他从回忆的泥沼中拉了出来。张月拿起sh一u ji看了一眼,一条短信映入眼帘。

“大家都在等你。”

张月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清醒一些。他想起来了,今天是元旦来着,镜司有一个元旦晚会呢!

约莫十分钟,一道走路有些摇摇晃晃的身影走下楼梯,看着一干茫然的众人,笑道:“元旦快乐!”

“啊?哦哦,元旦快乐。”

简单的祝福,就像一片落叶飘落在湖面,不起波澜,只能激起一圈圈涟漪罢了。张月想调整自己的表情,但他忘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面部表情丰富的人。

到最后,他还是只能用一张疲惫不堪的脸面对大家。

晚会还是开始了,老黑拿着醒好的拉菲,也没有什么祝酒的话,反正就是一杯接一杯地倒满。

“喝!”

也不知道是谁的一声大喊,众人也就顺着那豪气,一口干掉了满满一整杯拉菲。懂酒的人如果看到这情景,估计要气晕过去。八二年的拉菲,被当成老白干一口闷,着实浪费。

但没有人去在意这件事情,因为一个人,大家都提不起那个享受的劲儿,谁都有些敷衍了事。一杯酒下肚,大家的脸有些泛红,不胜酒力的小姨和兔子舌头都有些软了。

老黑擦了把嘴,准备再来一杯,被奶妈一块蛋糕堵住了嘴。老黑怔了怔,傻笑几声,用手把脸上的巧克力奶油抹了下来,舔了个干净,笑道:“吃蛋糕吧。”

奶妈看了看老黑那舔蛋糕的模样,一脸地嫌弃,扬手挥出几道风刃,将那三层蛋糕均匀地切成小块。这把拿着刀正要动手的小姨吓了一跳,哭笑不得地说道:“奶妈,风刃不是你这么用的吧?”

“无所谓啦!”奶妈耸耸肩,自己先上前用叉子撩出一块蛋糕,在一旁吃起来了。其余人见状也一一上来分蛋糕。

张月端着蛋糕,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奶油沾在眼镜上了也浑然不知。颜夕坐在旁边,抓起他手上的蛋糕,二话不说直接糊脸上去。

张月被糊得有些懵了,拿着叉子,怔怔地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模样看上去很是无助,但颜夕升不起半点同情心。

“好玩吗?”颜夕的声音有些冷,让这个冬夜的温度更低了。

张月回道:“味道不错,不过好甜。”

“我看着你很酸。”颜夕漠然地道。

张月没有说话,自己起身去厕所了。老黑见状,叹了口气,连忙跟上。厕所里,张月正在洗脸,冰冷的水泼在脸上,泛起阵阵凉意,还有丝丝甜甜的味道。

张月皱了皱眉,似乎很不喜欢这甜味。他抬头看了看镜子,正好看见一张黝黑,满是胡渣的脸,说实话没什么美感,这么突然跳出来,还有点吓人。

“会抽烟不?”老黑想了想,竟是丢出自己随身带的烟和火机,问道,那模样像足了di piliu áng。

张月瞥了一眼,有些惊讶,这个平时嚷嚷着穷的男人竟然丢出了一盒芙蓉王,还真是大方。“你不怕被他们说教坏小朋友吗?”张月也不客气,掏出一根,熟练地点上。

“哟呵,你这还挺熟练的哈。没有烟瘾吧?”老黑有些诧异。

张月吐出一口烟圈,说道:“没有。”

“嗯,最好不要有,抽烟不是什么好习惯。虽然我没什么资格说你。我一直以为只有我会抽,真是可怕”老黑喋喋不休地说道。

张月冷不防地来了一句,打断了老黑的话:“老庄和小夕也会抽。”

“额到底谁和他们比较熟啊!”

张月抽完一根,正准备出去,老黑手一拦,扬了扬手里的口香糖:“嚼个糖,开心点,哪怕真的不开心,也忍忍。我记得,这方面,你很有天赋的。”

“我尽量。”张月深吸一口气,将心里的纠结疲惫一口气吞进了肚子里。接过老黑的口香糖,嚼了几口便离开了,老黑还在厕所里点燃了第二支烟。

客厅里,大家还在狂欢,只是在模糊的彩灯下,那有说有笑的身影显得十分模糊,就像海市蜃楼一样,不真实。张月想,也许是自己还未走进这个团队吧!

心里这般想着,但他还是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将心里各种情绪隐藏起来,就像一张白纸,重新走进这模糊的灯光下。

张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入眼竟是一片黑暗,他皱了皱眉,心里疑惑:还没天亮吗?待得张月彻底清醒过来,挡住自己的黑暗是一张脸,一张非常熟悉的脸,特别是那被胡渣刮到脸痒痒的感觉,让他一下子就知道这张脸是谁。

“老黑”张月尝试叫醒眼前这个已经睡熟的人,但那一声接一声的鼻鼾,让他选择了放弃。张月用力将老黑雄壮的身躯推开,长长地松了口气,看了看四周,才发现晚上他们到底玩得有多嗨。

两瓶拉菲还有一瓶威士忌的尸体四分五裂地散落在各个角落,蛋糕还剩下大半,但是倒扣在兔子的头上,餐桌上也是狼藉一片,吃了一半的鸡腿在桌子边缘摇摇欲坠,如果掉下去正好可以掉进小姨微张的嘴里。

张月看着可怕的光景,抹了一把嘴,又看了看老黑,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滚,连忙跑去厕所漱口。一抬头,镜子里一张有些俏皮的脸,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为什么又是厕所?”张月说道。

颜夕愣了愣,笑容被脸上的疑惑冲淡了不少:“为什么是又?”

张月擦干净脸,说道:“这不重要,你醒了?”

“呵呵,应该说,我是唯一一个保持清醒,没有睡的人,拍了不少丑照哦!还有,昨天老黑真的和你”

张月眉毛微挑,刚抬起来的头,又低了下去,不断地漱口。

看着张月那紧张的样子,颜夕忍俊不禁:“哈哈哈哈骗你的啦,其实和你亲的是我!”

张月那这漱口杯,正好往嘴里倒水,听到这话犹豫了一下,最后继续漱口,而且擦得更仔细了。

“我!你几个意思!我还不委屈,你还给我漱!?颜夕没好气地说道,一把夺走张月的漱口杯,杯子里的水洒了张月一脸。

张月抹了一把脸,叹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很久没陪我出去玩了。元旦休假三天,约吗?”颜夕说道。

“我可能要回趟家,我妈最近老念叨我。”张月拿过毛巾,把脸上的水擦干净,含糊不清地说道。

“喔?确定只念叨你?”

“她让我带你回去玩。”

“好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话 归家 冬天的太阳依旧尽职尽责地在发光发热,只是耐不住冬天的严寒,没有起到多大作用,街道上,人们还是裹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张冻得通红的脸。

张月喜欢这样的天气,冷总比夏天热出一身汗好。颜夕就不这么想了,本身皮肤有些干燥的她,到了冬天就得面临脱皮的痛苦。

“冷死了,你就不知道给我挡挡风?明知道我的脸不能吹风。”颜夕颤动着已经破皮的嘴唇,小心翼翼地说着话。她不敢张大嘴,不然嘴角边那已经破开的皮肤再被撕扯一下,就要流血了。

张月见到她这副囧样,也是无奈地摇摇头,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草草地将颜夕的半张脸给裹住,说道:“都这样了,还话痨,消停点吧,待会儿上车暖和一点了,我再给你上药。”

“我让你挡风,裹围巾干嘛?是要闷死我,弄松一点。”颜夕没好气地说道。

张月摆弄着围巾,“我不是帮你挡着了吗?风这么大,我也不可能全挡住啊!”

“你能不能再高个十公分?

“五公分可以,”

说完,张月默默地垫起了脚,站在颜夕面前,用他并不宽厚的背阻挡那呼啸的冷风。周围,一道道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投来。隐隐约约,两人似乎还听到几句埋怨。

等了许久,车终于来了。几番辗转,跨越了南北分界线,张月和颜夕终于回到了家乡。走下车的那一瞬间,颜夕就迫不及待地扯掉了那厚厚的围巾,深深地喘了几口气,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张月也是有些不舍地脱掉了风衣。

同样是冬天,对于南北方来说却像是两个季节。颜夕抹了一把汗,一个不慎用力过度,将本来已经裂开的皮肤撕开一道小伤口,她看了看手,那一点鲜红的血迹比天上的太阳还要刺眼。

“看着一脸委屈的颜夕,张月叹了口气,笑道:“你还真是一个不被世界眷顾的少女。”

“你还笑?我要去跟你妈投诉,说你欺负我。”颜夕一脚踢出,狠狠地踩在张月的脚背上,疼得张月都忍不住叫了一声。

“你那可是高跟鞋!”张月瘸着脚,在后边慢悠悠地跟上。

站在门前,张月掏出钥匙,犹豫了一会儿,才打开门,领着颜夕走进去。客厅还是老旧的布置,甚至连杯子的摆放都没有什么变化。这倒不是因为张月的母亲是个有强迫症的人,而是因为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实在没有必要挪动多少东西。

“阿姨不在吗?”颜夕从张月背后露出个脑袋,左右张望了一下,有些失望,“还想给她一个惊喜来着,失算了。都是你,挑的什么时间?”

张月没有理她,脱下鞋子,踩在被拖得可以反光的暗红瓷砖地板,心里突然升起一种熟悉感,这种感觉让他一下子放松了,疲惫瞬间涌了上来。

“你自己找个地儿坐吧,我要休息一下。”张月瘫在并不舒服的红木沙发上,正想要换个姿势躺下。房里突然传来一声大骂,惊得张月立刻坐起身来。

“赶紧给小夕倒水啊,一回家就躺,懒成什么样了?还大学生!待客之道都不懂吗?”

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穿着一件鹅huáng sè的毛衣,身形有些微胖,但从脸上的五官可以看出,妇女年轻时必是很美的。

张月看着这妇女,原本慵懒的气质立刻收敛了回去,正襟危坐:“妈我回来了,那啥,你们聊,我去沏茶。”向来懒散的张月,少有得认真起来,煮水沏茶,动作很是熟练。

颜夕则是一把搂住张母,亲切地说道:“阿姨!想死你啦!”

“哈哈哈,好好,阿姨也想死你们了。诶哟,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没有好好吃饭吗?”张母笑着,抓住颜夕的肩膀,上下打量,说道。

颜夕心里暗爽,笑道:“哪有,我胖了,好吗?对吧,呆月。”

张月正在弄茶包,随口回了一句:“是吧,那天你称重不是重了两斤吗?还发了一通火呢。”

“啊?啊哈哈哈是吧,阿姨,我真的胖了。”颜夕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就连嘴角的笑容都一颤一颤,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喷出火来,把张月烧成灰。

张月似是意识到了什么,默默地低下头,不敢去看颜夕那火焰缭绕的眼睛。“小夕,喝茶。”张月沏好茶,说道。

颜夕笑了笑,坐在张月,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摸到张月后背,狠狠一掐。张月想叫,却被颜夕那和善的眼神,生生地憋回去了。

张母眼尖,自然也看出来,但也没有阻止,只是在心里替这个傻儿子默默哀悼。颜夕狠狠地掐了几分钟后,才心满意足地撒开手,乐滋滋地品起茶来。

张月直了直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随着那疼痛感渐渐逝去,他的脸色才好看一些。张母笑了笑,向张月使了个眼色:“你们也饿了吧,阿姨去做点吃的。”

颜夕捧着茶杯,笑道:“我要吃阿姨做的酿春。”

“好好好。”

张母笑着摆摆手,便往厨房走去。张月见状,也放下茶杯,喊道:“我来帮忙。”说着,不等颜夕说话,便匆匆跟上。

两母子走进厨房,关shàng én,仿佛就与门外的客厅隔绝起来了。颜夕看了看那贴着大吉的木门,撇撇嘴,收回目光,一边喝茶一边玩sh一u ji。

厨房里,张母慢条斯理地洗锅准备做饭,一点没有让张月帮忙的意思。张月傻愣愣地站在一旁,有些尴尬,说道:“妈,我帮你做点什么吧?”

“算了吧,你哪里会弄,每次都弄不好,就在旁边看着吧,妈妈就想和你聊聊。”张母一边说着话,一边已经轻车熟路地把淘好的米放进电饭煲里了。

张月心里暗暗想:这些事情我也可以做啊有什么难的。

张母瞥了张月一眼,似乎洞穿了自己儿子的那点小心思,笑道:“怎么?还不乐意了,是吧?自己做不好就是做不好嘛,还不让人说?”

又是一番训斥,虽然心里不是很乐意,但这种久违的亲切,又让张月有点享受。这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张母见张月不说话,便兀自放下刚洗净的菜心,甩了甩手上的水,上前握住张月的手,脸色有些黯然,“你在大学里都学了什么?”

“额我学的汉语言文学专业嘛,就是一些文学史啊,写作课之类的。”张月看着眼前这张已经年迈的面容,向来淡定的他,有些不安分了。实际上,在他踏进家门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平日里淡然如水的张月了。

张母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叹道:“有些时候,做自己就好,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眼光,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心里要有个底。现在你做的事情,是你自己真想做的吗?”

“我,不知道。”张月沉重地低下了头,那个萦绕在心底的问题又一次占据了他的心房。他开始怀疑了,成为异灵人,除妖,真的是自己想做的吗?

张母放下张月的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头发,说道:“头发长了,该剪了。这些事情,自己想想吧,你也长大了,翅膀硬了,你想飞,妈也拦不住你。妈只希望你能过得开心一点。懂吗?”

张月点点头,也不说话,低着头不敢看母亲的眼睛,仿佛只要看上一眼,他心里所有的阴暗都会被看穿。从小就这样,在母亲眼里,张月隐瞒不了任何事情。

“不过,妈想问问你,你和小夕的事儿啥时候成啊?”

“啊?”

“小夕那孩子不错啊!”

“妈我才刚成年,你想太多了吧?赶紧做饭吧,我来帮忙。”

“诶诶诶,你傻啊,还真来帮忙,快去陪小夕,抓紧点机会,你们认识那么多年,都没点进展,赶紧去。”

“我”

厨房门开了,张月被一只有些粗糙的手推了出来,一脸的无奈。颜夕看着这样的张月,不由得笑道:“果然,在你家里,你的表情要丰富不少。”

张月整了整衣襟,脸色也恢复了淡然。颜夕见状,不悦地冷哼一声,说道:“你妈和你说了什么?她看出来了吧。”

“嗯?”

颜夕无视了张月的疑问,继续说道:“你在你妈面前从来瞒不了事情的,她没有阻止你吗?”

张月摇摇头,说道:“她让我按自己的想法去做。”

“哦?那你的想法是?”颜夕少有的放下了sh一u ji,没有理会还在进行的游戏,而是认真地看着张月,等待着他的回答。

许久

张月却只是无力地叹了口气,神色有些茫然,却没有任何的回答。不过,在颜夕眼里,这声叹气就是张月能给出最好的dá àn的。

“吃完饭,和我去个地方吧!不许拒绝,你说好元旦这几天要陪我的。你这段时间,都是跟着人奶妈混,还认了人家做姐姐,进展挺快啊!想过老黑的感受没?”颜夕说道。

张月无辜地摊了摊手,说道:“老黑他让我找机会多拍一点老姐的美照。”

“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包括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话 出cos啦 u盘一顿简单的午饭后,张月和颜夕便起身告辞了。张母乐得自己儿子能和眼前这个漂亮姑娘多多交流,自然没有阻止。

张月穿好鞋,准备出门。张母突然小跑过来,一把抓住张月的手,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今晚别回来了,这些钱,你先拿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晚上回来,也不给你们留门,知道没?今晚别回来,千万别回来。”

说完,张母笑吟吟地往张月裤袋里塞了几百块,然后将一脸无奈的张月推向颜夕,说道:“玩得开心点哈,不用理我这个老太婆的。”不待两人说什么,张母已经将他们推出门口,满脸的笑意,默默地关shàng én。

看着那被关上的铁门,张月心里五味陈杂,他摸出在裤袋里被压得皱巴巴的几张一百元,笑道:“今晚回不了家了。”

颜夕也是苦笑了一声:“你妈最近是越来越过分了。要不我们从了她吧?”

“呵。”

“你好像不乐意?”

“你知道我对这个没兴趣。我们到底要去哪?”张月不想再纠缠这个话题,直接跳过,抛出了一个新问题。

颜夕虽然心里不是很开心,但还是回答道:“拍片!”

“啊?”

白湖公园,坐落在h市北边的一个小公园,谈不上什么名胜古迹,但在h市这一个小城市里,也算一个人尽皆知的休闲场所。

公园里有一面小湖,至于为什么叫白湖就不得而知。沿湖建了一条古色古香的长廊,每隔两百米就建了一座小亭子。走在上边,穿梭于亭台间,还颇有几分古韵,如果无视长廊尽头的广场上跳广场舞的大妈和震天动地的音响。

颜夕一袭huáng sè道袍,一头浅棕色的长发用太极冠竖着,怀里还抱着一柄长剑。这番打扮,正是最近热播的国漫《狐妖小红娘》里的“王权富贵”。颜夕虽然是女生,但s起男生也是有模有样,稍加修饰的脸庞此刻看上去阴柔中带着硬朗,有一种独特的美感。

张月在后边扛着shè xiàng机,对着正在找景的颜夕,咔擦一声,拍下一张zhà一 piàn。听到快门声,颜夕不悦地走了过来,一剑打在张月头上,说道:“还没开始呢,你拍什么?赶紧删掉!”

“留着做花絮,不好吗?”张月说道。

“不好,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帮我找找景,我穿着束胸很不舒服的。”颜夕一边说着,一边扯了扯胸口的衣领,那种胸前一马平川的感觉让她有些不适,哪怕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s男性角色了。

张月闻言,也只好点点头,拿起相机四处张望,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拍照。突然间,镜头里出现了一个身影。瘦削得让人有些心疼,但是这道身影却在挥刀,不知疲倦地,挥刀,挥刀。仿佛对于这个人来说,手里的刀就是一切。

隔着镜头,张月都能感受到那渗入骨子里的专注。张月放下相机,眯着的眼睛望向那个方向,笑道:“要不要找个人跟你来场对手戏?”

“哈?什么对手戏?”颜夕一头雾水。

张月指了指远处那个在挥刀的人。颜夕望去,也是一惊。木刀在空气中一遍遍地挥动,有力,迅速,以一种极为蛮横的姿态一下子占据了颜夕的视野,有那么一瞬间,颜夕感到全世界都刀光。

“厉害,厉害,这个人多半练过的。话说,在h市这种三流城市,有教剑道的地方吗?”颜夕问道。

张月摇摇头,说道:“没听说过,不过看这个人的动作,应该是出自名家。怎么样,要不要请他过来帮帮忙?拍一段打戏应该不错。”

颜夕想了想,又偏头看了看那个在练刀的人,笑道:“好啊,你去请。”说完,她便抱着剑,做到长廊的护栏上,晃着两条腿,那巧笑嫣然的样子,哪有“王权富贵”该有的孤傲。

张月叹了口气,只好扛着相机,向那个身影走去。走近后,他更能感受到那刀风的凌厉,特别是那一声比一声重的气爆音,让他汗毛倒立。他突然有些后悔了,这样一个痴迷剑道的人,会答应自己有些无礼要求吗?

“你好。”张月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脸,尝试着微笑,却只能露出一抹guān fāng气息浓厚的笑容,生硬得有些过分。面对陌生人,他总是这样,不失礼数,却难以让人有亲近的想法。

男人似是没有听到,继续在挥舞着手中的木刀,自上而下,笔直地,讯速地,乍一看仿佛在空气中留下一道细细的线。虽然只是一闪而逝的错觉,但也足够惊艳了。

张月心想:如果是换做成为异灵人之前的他,怕敌不过眼前这个男人三刀。心里这般想,他也没有因此怯场,毕竟他现在是货真价实的异灵人,哪怕不是战斗型的,解决一个普通人还是没问题的。

“你好。”张月提高了声音,但还是被那充满爆炸力的气爆声掩盖过去了。见状,张月只好抬起相机,对着男人打算拍一张。谁知道,当他刚把镜头对准男人,一抹淡huáng sè的光突然刺来,在他眼里迅速放大。

张月似乎早有预料,侧身一闪,收回相机,再往斜后方大退几步,将男人的攻击闪了个干净。那看似迅猛的木刀,愣是一点都没有沾到张月,全部砍在了空处,巨大的力量带得男人脚步都有些踉跄,看上去不免有些滑稽。

“力量再大,如果不能好好控制的话,反而会害了你。”张月说道。

男人皱了皱眉,手握木刀,斜斜指向张月,刀尖正好抵在张月的喉间,只要微微用力,凭他那过人的力气,说不定真的可以洞穿张月的喉咙。

“未经别人同意拍照,是侵犯别人肖像权的。”男人冷冷地说道,他表情冷峻,却不让人讨厌,许是因为他长着一张美人脸吧,这样的容貌真的不好意思用帅来形容。

直视着这样的脸,张月都有些恍然,以为自己在这一个娇滴滴的ěi nu交谈。张月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这就是来征求你意见的,我和我朋友想拍一组s正片,希望你能过来搭搭戏,不难,只要摆几个姿势就可以。我们可以不拍脸,也可以支付你相应的报酬。”

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张月,乍一看还有点含情脉脉的样子,“我不要钱,打赢我或者承认我的武士道。”

“?”张月有些疑惑,甚至有些无语,心里暗想:这怕不是和作者一样的中二病吧!

张月想了想,说道:“ri běn人?”

男人摇了摇头,神色坚定,握住木刀的手肌肉紧绷,就像钢筋一样,“我也希望我是,很可惜,我是一个中国人,我对此感到可耻。所以,我精修ri běn武士道,希望能像ri běn靠拢。”

“我挺想hé pg解决的,不过不能当你的话是耳旁风啊!因为,我是个中国人,而且我很自豪。”

“正合我意,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自豪吧!”男人猛地上前一步,刀尖划破空气,抵着张月的喉咙就要刺穿过去。张月不为所动,哪怕喉咙能真切地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没有丝毫留力,疯狂地涌来。

“啧”

不屑,还带着点埋怨,颜夕的“王权剑”轻轻点在木刀上,并不强大的力量,却差点让男人木刀脱手而出。男人手在发颤,拖着木刀,摇摇晃晃地后退,汗水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渗出,一下子就被冷风吹干,黏在身上,像一层油脂。

“知道这招叫什么吗?这是中国古剑法,天外飞仙!”颜夕手腕翻转,舞出一个灿烂的剑花,晃得男人眼镜都有些花了。

张月笑道:“中二病犯了?”

“要你管!还不是你傻楞地杵在那儿!”颜夕没好气地说道。不过,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急地赶过来救他,其实就算她不来,张月也不会被伤到,但是她还是来了。不只是她,对张月来说,,也是意料之外的。

“中国古剑法?切!软弱无力!”男人怒吼着,提刀就向颜夕斩来,明明手臂还发在发颤,可是依旧崩得笔直,就向手里的刀落下的轨迹一样。看着那刀,张月下意识地以为自己被劈开了,感到身体有种难以言喻的刺痛。

刀风凌厉,迎上去的剑影却飘忽不定,像风浪里的扁舟,随时都有可能翻倒。但那又如何?

叮!

刀剑相撞!刀顿住了,方才狂猛的气势荡然无存,不管是刀还是持刀的人,那一瞬间,所有力量都宣泄出去了,却莫名其妙的消散。剑也顿住了,但却在不安分地震动着。

颜夕微微一笑,握剑轻轻一挑,挑开那不可一世的木刀,然后慢悠悠地将剑尖抵在男人的喉咙,一如方才男人对张月一样。

“按照约定,你是不是可以答应我的请求了?”张月拿起相机,退到一边,“保持这个姿势,对,别动,就是这个表情,小夕不要笑,要孤傲!要高冷!”

咔嚓一声。

张月看了看拍出来的效果,比了个大拇指:“不错,我们换个地方,继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话 假期提前结束? 一团厚厚的云层,缓缓地移动着,悄无声息地遮掩住太阳的光芒。原本霸占天空的太阳,开始退隐,只是零星的金光洒落,照亮某处,也留下了一片片黑影。光与影交织,昼与夜的交替,在天空划下模糊的分界线。

白湖公园在黄昏夕阳下,也披上了这一层光影纱衣,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园与大自然融在一起,也多了几分美丽。颜夕持剑站在夕阳下,将所有的光芒都挡在了背后,只留下一个模糊的黑影,仿佛是活在夕阳下的黑影。张月扛着shè xiàng机,将这颇有意境的画面收入镜头。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张月收好相机,向那一直抱着木刀,闷闷不乐的男人递去一瓶热咖啡,“今天谢谢你,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我请客。”

男人瞥了张月一眼,然后直接掠过,也没有接张月的咖啡,而是盯着捧着热奶茶取暖的颜夕。张月感到有些尴尬,但也没有发作,而是轻咳了一声,把男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说道:“你其实很强,真的。”

“但我输了。”

“没有谁总是会赢,也没有谁总是会输。期待你的下一次挑战,不过下一次你再说出那种话,她或许就不只是指着你的喉咙了。做人不要忘本,中国,很强大!”

男人怔了怔,没有多言,抱着木刀就欲离去。

张月拿着热咖啡,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打开盖子喝了一口,驱散了体内的寒冷。颜夕抱着“王权剑”,凑了上来,打着牙颤,说道:“赶紧走啊,冷死了。”说完一阵冷风吹过,吹得颜夕的道袍猎猎作响,寒意无视衣服,体表一切阻碍,蛮横地刺进颜夕的体内。

“啊啊啊!好冷啊!”

张月脱下外套,披在颜夕身上,问道:“去吃麻辣烫,怎么样?”

“我不能吃辣的!”

“可以要不辣的啊,现在的麻辣烫很人性化的。”

“哦随便啦,你请客。”

“”

直心道馆,一个个穿着道服的年轻人踩着木屐,或捂着淌血的伤口,或瘸着脚带着各种各样的伤,摇摇晃晃地走出道馆的大门。在道馆内,一个中年男子,正襟危坐,膝盖上摆着一把木刀,冷酷地看着眼前挣扎着起身的弟子。

“你还有三十秒。”中年男子沉声说道,操着一口有些蹩脚的中文。

那个弟子鼻青脸肿,右腿更是以一个恐怖的角度扭曲了,很明显,他的腿已经骨折了。这样的重伤,要想凭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几乎不可能。最后,这个弟子没有站起来,而是晕在了中年男子的面前,面无血色。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说道:“你再没有资格向我请教神圣的武士道了。直心流,不需要废物。”

话音落下,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两个高大的身影。这弟子被蛮横地驾了起来,伤腿还在半空中摇晃,隐约好像有骨骼摩擦的声音,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砰!

弟子被砸在道馆门口,激起一阵尘土。其他的离去的弟子们,看都不敢看一眼,不由得加快脚步,也顾不上自己的伤体了。

不远处,一个抱着木刀的男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神色没有丝毫波动。他慢慢地走着,经过那个被痛醒的弟子,冷着脸,看也不看,径直走了过去。那弟子伸出手,想要抓住这个男人的衣摆,求他救一救自己,但在最后,他抓到的也只飞扬着尘土的空气。

“老师。”男人长着一张美人脸,看上去比谁都温柔,但内心也比谁都要冷酷。他是这个道馆最强大的弟子,是那个中年男人最得意的门生,他叫剑牙。

剑牙双腿并拢,跪坐在中年男rén iàn前,毕恭毕敬,只是脸上的冷意没有丝毫减少。中念男人很满意,他唯独对剑牙才会露出笑容,“来了?练得如何?”

剑牙低下了头,说道:“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女人,她用中国古剑法,打败了我,只用了一剑。”

“你再说一遍。”

“我败了!”

砰!

木刀横挥,与空气撞击,那沉重的气爆声,只有一声,却似雷电在轰鸣,震得人精神恍惚,这根本不是人力可以做到的。木刀停在剑牙的耳边,但仅仅是方才的气爆声,已经将他震得七窍流血,如果这刀挥下去,他的头会当场爆成碎肉。

“你说,她用中国古剑法,挡住了我教你的剑?”中年男人质问道。

剑牙摇摇头,说道:“对不起,师傅,是我公里不精,我一定会再次挑战那个女人,夺回属于我的武士道的尊严。”

“身为一个武士,是不可以接受失败,哪怕一次都不可以。但你这不算是真正的失败,因为你还有机会,你还有成长的空间。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下一次,我要听到你的捷报!做得到吗?”中年男人沉声道,声音轰轰地响,带着莫名的魔力。

剑牙点点头,说道:“是!”腰杆挺得笔直,那充满肌肉的胸膛,哪怕是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得一清二楚,只是这年轻的胸膛里燃烧着一团被污染的火焰,不纯粹。

某街某巷某家不知名的麻辣烫,在元旦假期的夜晚,依旧坚守着岗位,适时散发着浓香,吸引着过路的客人前来拜访。其中,一对男女格外引人注目。男人一身黑色长风衣,一条黑色长裤,踩着一双黑色长筒靴,还属于正常的潮流风范。但是女方却是披着一头黑发,一身huáng sè道袍,腰间还挂着一把长剑。这打扮,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一个刚下山的道姑。

实际上,麻辣烫的老板娘正在纠结着要不要找个小道姑算上一卦。这对男女便是刚拍完正片的张月和颜夕。

颜夕左手一个小篮子,右手夹子,一边跺着脚,一边使劲儿往篮子里夹菜。鱼丸,牛肉丸,鱼片,肥牛肉,蟹柳,香肠,鸡翅各种各样,但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都是肉类。至于那些绿色的蔬菜,她瞥都懒得瞥一眼。

张月在旁边看着,问道:“确定不吃点青菜?你不是要减肥吗?”

颜夕没有说话,回应张月的是一记重踢。虽然这次,她没有穿高跟鞋,但这一脚,也让张月一个踉跄,差点没人和菜都倒在地上。张月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最后,两个篮子放在老板娘面前。一个满满当当,都是肉类,另一个只装了一半,而且是半蔬半肉。老板娘一度以为,这两人是在给对方夹菜,直到她看到餐桌上大快朵颐的颜夕时,她有些嫉妒,凭什么自己平时注意这个注意那个,却还是水桶腰,而这个姑娘吃得那么多,还有小蛮腰?

世界从来都是不公平的。

张月夹起一块牛肉,蘸了蘸着自己调的酱料,正打算送到自己的嘴里。突然,一双筷子横空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走那块肉。待得张月反应过来,那块肥嫩的牛肉已经落入颜夕的嘴里了。

“你的牛肉有点特别。”颜夕舔了舔嘴唇,笑道。

张月将自己的碗推到颜夕面前,说道:“多少留点给我。”

“好的,没问题。”

不过半分钟,张月碗里的肉被清空,一些正在被颜夕的银牙嚼着,一些静静地躺在颜夕的碗里。张月看着被推回的碗里,只剩下几片生菜,和一些菌类在红彤彤的辣汤里沉浮,叹道:“这就是留点给我?”

颜夕嚼着刚从张月碗里打劫过来的鸡翅,含糊不清地说道:“对啊!有问题吗?不是留了青菜吗?”

张月抚了抚额头,他唯独对颜夕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乖乖认栽。一顿酒足饭饱,颜夕满足地摸了摸肚子,长出一口气,好像把一天下来的疲惫尽数吐了个干净。

“时间不早了,我们找家宾馆住吧。”张月说道。

颜夕怔了怔,说道:“回你家啊?为什么住宾馆?”

张月晃了晃sh一u ji,说道:“我妈说家里换了锁,她在亲戚家暂时回不来。”

“这我们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真是服了你妈了。”颜夕撑着额头,说不出的无奈,这副神情还是很少光顾她的脸的,张月不由得看多了几眼。

“看看看!还看,赶紧想办法解决啊,不然你想今晚洗完澡和我一起裸睡吗?我不介意的哦,你把持得住吗?”颜夕冷声道。

张月撇撇嘴:“又不是没见过。”

“你绝对不是个男人。今晚我就要撕烂你的衣服,让你明天出任务裸奔。”颜夕骂道。

张月倒没在意裸奔不裸奔的问题,他更在意任务这个字眼,“任务?什么任务?说好的三天假呢?”

颜夕瞪了张月一眼,说道:“今天那个中二病花美男,你真的看不出端倪?还是你看出了,不想理会?”

“”张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只是想享受我的假期。”

“张月,记住,你是一个异灵人,隶属于灵道盟,职责是除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话 剑牙 哗啦啦。

清澈的水划过青色的石头,在下方汇聚在一起,滋养着几条金鱼。这是一方人造小池塘,四周有灯光照耀,忽闪忽闪的。金鱼在光中穿梭,在池水中划下一道道光线。

颜夕抿了一口咖啡,撑着脑袋看着正专注看书的张月,笑问道:“如果你妈知道你把我带到24小时书吧看书,她会不会被你气吐血?”

张月淡然地回答道:“总比在宾馆里裸睡好。你要是困,就睡一会儿吧,明天不是要出任务吗?”

“呵呵”

凌晨两点,张月趴在桌上睡着了,看到一半的《罗生门》放在一旁,还夹着书签。颜夕嗤笑一声,捋了捋张月额前的乱发,拿笔在他眉心画了一个爱心,笑道:“该睡的是你啊,呆子。”

一个月后,镜司里别一种喜庆的颜色霸占,随处可见的大红色,成了镜司的主色调。过年了,大伙儿在回家之前,打算给这个第二个家也好好整修一番。

兔子和老黑又吵上了,兔子鄙视老黑挂一些奇奇怪怪,少儿不宜的挂画,老黑不爽兔子摆某些莫名其妙的暧昧海报,毕竟主角是两个花美男。

一番争执后,两个人的提议都被无情地否决了。于是整个布置还是按照最传统的来,对联,剪纸,一切从简,却不减温馨。忙完后,大家都摊在客厅,仰头看着红木天花板发呆。

“大家回家的时候,小心点哦。”小姨没来由地说道。

大家都轻轻点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分别的时候,原本欢脱的一伙人,此时显得有些尴尬。张月左右看了看,问道:“小夕呢?一天没看到她了。”

兔子翻了个身,眨了眨眼睛,说道:“她好像一大早就出去了。呆月,你和小夕什么关系啊?透露一下呗?”

张月想了想,说道:“亲密到不可能在一起的好朋友。”

“啊?”

众人懵逼。

而张月已经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笑道:“不要猜想了,我和她只是好朋友,我去找她,会尽量赶在晚饭前回来。”

奶妈伸脚轻轻踢了踢张月,说道:“不是尽量,是一定。”

“好。”

白湖公园,一如既往的冷清,哪怕现在临近过年,也看不到什么人影。往年,花市在这里开,还带动了一下人气,但可惜今年换了个地方,这个小公园就只能落了个冷宫的悲惨遭遇了。

颜夕站在长廊边,看着湖面泛起的微波,裹着一件毛绒长风衣,下身是一条黑色紧身搭一双黑色高跟长靴,这么一看还有一种成shu nu人的知性美,但腰间别着的那一把长剑,着实有点毁气氛。

而在她右边,剑牙握着木刀,穿着武士服,正在向她走来。美人的脸,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人们根本感受不到他的可怕,因为这看起来更像ěi nu撒娇。

“哟呵,美人儿,来找你姐姐玩了?”

“这一次,我不会输!”

剑牙举刀了,手与刀仿佛融合在一起了,仿佛那么一瞬间,手的概念已经从这个世界清除掉了,只有自上而下斩落的刀。嗤啦!明明只是木刀,但刀刃与空气接触时,却听到了皮肉被撕裂开的声音。

这一刀,已经超越了正常人所理解的范畴。恰好,面对它的夜也不是一个正常人。颜夕握住剑柄,猛地往后一压,原本向下的剑鞘随之翘起,那被藏于剑鞘中的剑尖与斩落下来的木刀相撞。

砰!

一声闷响。剑牙退后了,还是那熟悉的感觉,自己使出全身的力量,可以碎金裂石,却不能让眼前这个女人退后一步。仿佛所有的力量,都落尽了无底的深渊,空荡荡的,根本没有打到实体的手感。但那种反震回来的巨力,却又那样真实。

剑牙蹬蹬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看了看颜夕腰间甚至还未出鞘的剑,他感到无比的屈辱,一种难言的烦躁在心里汹涌,然后变成了一种诡异的疯狂,只一瞬间就吞噬了他的理性。

“吼”

不似人的嘶鸣,从他的口中发出。他再一次冲上来了,同样的动作,一样是最简单的劈砍。但这次,颜夕的脸色不一样,她出剑了,同时向右后方退了一步。

叮!

一把木刀,一把塑料剑,硬是碰撞出了金铁相撞的声音。这一声,仿佛拧开了战斗的水龙头,一下子,刀影剑光倾泻出来,在这一条并不宽的长廊里翻涌。

颜夕挺剑直刺,迅猛的剑光划出,然后迅速绽放开来,像一朵迎风吹散的蒲公英。剑光由点到面,只为笼罩住那势不可挡的一条线,应该说是一把刀,但这把刀真的太直了。

剑光雨点般地落在刀身上,将那沉重的力量一一卸去。然后从剑雨中冲出的一抹光,直接将已经无力的刀击退。颜夕弓步向前,想要乘胜追击,但剑牙就像不知疲倦的永动机,刚刚差点脱手的刀瞬间被他握紧,然后又以更加具有压迫力的力量砍了过来。

面对这样连绵不断地重砍,颜夕也不得不退步了。咔擦一声,颜夕一惊,她这才发现脚下这条长廊,正在他们的狂猛对攻中逐渐破碎,或许再又一次刚才的对撞,这条长廊就要崩溃了。

一想到收尾所需的维修费,颜夕心里就一阵疼。她轻轻跃起,四所有力量集中在上半身,下半身完全放松。刷!长剑上挑,这一次只是一点,却是会心的一击。颜夕也少有的露出了认真的神情。

血花四溅,一截碎木从血沫中飞出,落入湖中,晕开一片淡淡的红色。剑牙倒在地上,翻着白眼,胸口有一道长约半尺的伤口,正在往外淌血,将他的黑色武士服染成暗红色。

颜夕轻盈落地,满意地收回长剑,笑道:“成功省下一次经费!”话刚说完,脚下长廊突然一阵剧烈震动,无数道裂痕蔓延开来。颜夕愣了,骂道:“搞什么鬼?豆腐渣工程吗?这么水?”

颜夕四处张望,到底是哪里出问题,突然间,她看到剑牙身下那一块凹陷下去的地方,顿时明白了,仰天长叹道:“我竟然忘了他!”说着,颜夕飞奔到剑牙身边,揪住他的衣领将其整个人提起来。而这时,她脚下的这一段长廊,已经宣告坍塌了。

“我去!”

颜夕骂了一句,身体不由得随着下落的木屑倒去。眼看就要落入冰凉的水中了,颜夕却迅速站稳身体,稳当当地站在水面上,但被她揪住的剑牙就没那么xg 了,下半身浸泡在水里,冰冷刺骨的寒意刺激得他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都是你!该减肥了,辣鸡!”颜夕揪着他,一跃落入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小亭。颜夕把剑牙扔到一边,气急败坏地说道:“大哥!赔钱!知道弄这条长廊要多少经费吗?下次约架换个地方好吗?这种一动就塌的地方禁不住我们这么闹的啊!”

“下次,我不会输!”剑牙咬着牙,语气更凶恶了,只是那美人脸看上去怎么像是要哭了呢?

对着这样一张脸,颜夕的脾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撒了,嘀咕道:“你怎么长这么好看?犯规啊!”

正郁闷着,一个熟悉的人影从不远处跑来。张月看着那坍塌的长廊,心里也是无奈,想到后续的经费,更是心痛,要知道每次维修,都是每个成员分摊的。

“你搞什么?”张月跑到颜夕面前,指了指断廊,问道。

颜夕耸耸肩,说道:“不关我事,都是他,太胖了。”颜夕指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剑牙,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看颜夕这模样,张月都懒得再说什么了,俯身扶起剑牙,让他平躺在地上,然后扯开他的衣服,检查伤口。

不得不说,剑牙的身材很好,一块块恰到好处的肌肉紧绷在一起,充满了力量美学。这样的身材,还胖?这种话估计也只有颜夕这样的女生才说得出来。

张月简单地替剑牙包扎了伤口,说道:“伤口太深了,还是要叫救护车。你先坚持一下。”张月正准备拿出sh一u ji,剑牙却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张月,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发白嘴唇在微微颤动。

张月怔怔地看着剑牙,这场景让人想到了恋人临死前的依依惜别,可问题是,张月是男的,剑牙也是男的。接下来的话,也彻底打破了这奇怪的幻觉。

“我不需要!身为武士,我不能放弃。”剑牙艰难地坐起身来,因为动作过大,原本止住血的伤口又一次撕裂开来,鲜血染红了张月为他包扎的纱布。

剑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任由鲜血淌落,踩着带血的足迹离开。张月想称赞他的毅力,但是一看到他灵魂深处那一团暗红色的火焰,剩下的就只有同情与怜悯。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张月喊道。

“剑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话 妖刀 直心道馆,剑牙靠在馆门口,死死捂住伤口,但鲜血就是不听话,止不住地流淌。在他身后,是一条红色的路,在黑夜里依旧触目惊心。

伤势如何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两次失败才是最大的打击,这让他一直坚持的道有些动摇了,他不得不承认颜夕太强了,强到让他绝望,下一次能赢吗?他没有信心了,所以他也没有胆量踏进眼前这个门槛。

许久,他才忍着伤痛走了进去。当他跨出第一步的瞬间,心脏骤停,仿佛有一把锋锐的刀的插进了他的心脏,那一瞬间,他以为已经死了。直到他迷迷糊糊踏出第二步时,他才从那种死亡的感觉走出来。

扑通!

剑牙直接脱力,昏死在地上。在他身边,他的师父冷冷地看着他,脸上面无表情,喃喃道:“下一回,带上这把刀,去杀了她。只有这样,才能够洗刷你的耻辱。用那个女人的鲜血!”

一柄长约三尺的静静地躺在剑牙身边,黑色的刀鞘如同这夜一般,又好似躲在光的背后的影子,阴暗邪恶。

“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哪怕是你们,异灵人!”

第二天清晨,剑牙从噩梦中醒来。浑身上下湿透了,像是刚淋了一场雨,狼狈不堪,但是剑牙感到浑身舒畅,昨天的伤也好了,连疤都看不见。剑牙摸着自己的胸口,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他张望四周,没有看到一个人,他的师父也不在,只有一把离他最近。

剑牙打量着这把刀,神色愈发的惊讶。他知道这把刀,自他跟随师父学习后,他就经常能看到这把刀。但是他从未见过这把刀出鞘,师父也曾说过,只有真正领悟了直心流的人,才有资格抽出这把刀。

他有些颤抖地拿起刀,握住刀柄,犹豫着要不要抽出。他领悟了直心流吗?如果领悟了,又怎么会两次输给那个女人呢?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准备放下这把刀。可是他发现他的手,不受自己的控制,仿佛黏在了刀鞘上,一种强烈的促使着他要抽出这把刀。

“啊啊啊啊啊!”剑牙紧咬着牙,强忍着心里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抽出这把刀,一定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可为什么就这么想抽出这把刀呢?

“老师!老师!”

剑牙嘶吼着,他希望这个时候,那个无所不能的老师可以出来拯救他。但是他的喊声没有任何回音。

“抽出这把刀!拿着这把刀!杀了那个女人!洗刷你的耻辱!就像你当初,杀了那个人一样!杀!杀!杀!”

突如其来的话,剑牙毫无防备,满脑子都被这声音和那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占满。恐怖,催生,蚕食理性c周遭的世界,开始颠覆,黑夜吞没阳光,却亮起了一盏盏惨白色的灯光。一道黑影张牙舞爪,拿着鞭子抽打着前方,黑影看不清脸,但能听见他魔鬼般的笑声。

噼里啪啦!

鞭子击打皮肉的声音富有节奏,仿佛是一段重金属的摇滚乐。黑影也踩着这节奏,舞动起来,唯有手中的鞭子不知疲倦地抽打着。黑影在狂舞,鞭子也在狂舞,不知道过了多久,黑影倦了,他甩掉了鞭子,冲向前方。

灯光跟随着他移动,映射出另一幅景象。大黑影抓着小黑影,撕扯着他的衣服,仿佛在端详着一个珍宝。但是下一刻,大黑影生生摧毁了这个珍宝。任由小黑影如何挣扎,都逃脱不了大黑影的魔爪。撕心裂肺的惨叫,奏响了。

小黑影逐渐长大,他开始反扑,他拳打脚踢,将大黑影推倒在地,然后拿起一把,疯狂地砍,刺,砍,刺。鲜血四溅,然后汇成将和大海将所有淹没。最后的无声,是让你窒息的结尾。

剑牙抽出了那把刀,刀光鲜亮澄澈,就像被洗过一样。握着刀,剑牙浑身是汗,仿佛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一场比昨天还激烈的战斗。他凝视着刀,或者说,凝视着刀身上反射出来的影像,那是自己的眼睛,狰狞恐怖,不像人更像是嗜血的怪兽。

“这是?是我?”剑牙疲惫地放下刀,躺在地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镜司,颜夕正在房间里收拾衣物,快过年了,就算是颜夕这个不恋家的人,也得回趟家了。好不容易把衣服塞满了一个行李箱,颜夕转过头一看,发现衣柜里还有一大堆的衣服等待着她。她绝望地叹了口气,直接无视了,干脆地躺在床上滚了起来,把头埋在枕头里,委屈地嘀咕:“平时总是没衣服穿,怎么一到收拾就蹦出来这么多啊!”

“谁要你买衣服的时候,从来不想想自己的库存?而且,你不是有阴阳戒吗?”张月扬了扬右手,小拇指上带着黑白尾戒闪烁着淡淡的微光。

颜夕扁了扁嘴,说道:“用不了了。”

“昨天用了传送了,能量都给你耗尽了,当然用不了了。阴阳戒的远距离传送是用来进行紧急支援,你倒好,拿来去和人约架。”张月说道。

颜夕扭过脸去,不服气地说道:“你不也用了吗?”

“我那是去找你!如果我没去,你止不住闹出什么烂摊子!夏天的时候,就跟咸鱼一样,任务也不出。到了冬天就蹦跶,你什么体质啊!”张月一边说着,一边把颜夕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整齐地叠放好。

颜夕抱着抱枕,睁着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竟然还有些可爱。张月瞥了一眼,便淡然地收回目光,说道:“那个剑牙,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很确定,他是人。”

“哦?你觉得一个正常人可以逼我把长廊给毁了?”颜夕笑道。

张月摘下眼镜,黑白瞳睁开,盯着颜夕,声音淡然得有些冰冷,说道:“你不相信我?”

“这个世界上,小草小花可以成妖,一块石头可以成妖,人也可以成妖。他现在是人,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变成妖?更何况,他还不是一个正常人。”颜夕换了个姿势,趴在了床上,单手撑着脑袋,两条小白腿一晃一晃地,颇有y一u hu一力。

张月没有心思看,在黑白瞳的视野里,颜夕就是一团行走的能量。

“你到底想说什么?”张月问道,语气少有得有些不耐,他的淡然一次又一次地开始崩塌,自从那次任务之后。为了掩饰自己的神情,他竟然不得不收回目光,埋头继续收拾衣服。

颜夕笑了笑:“如果这次要你杀了剑牙,你又打算收手吗?明明昨天是那么好的机会。我都帮你打到残血,就等你收人头了,你竟然帮他包扎伤口。”

张月正在叠颜夕的一件小短裙,听到这话,动作不由得停了下来,神色也变得沉凝,“他是人,我在他身上感到的妖气不是他的。他是一个受害者。”

“受害者?当他被那妖气同化的时候,他就不是受害者,而是加害者,是妖。”颜夕嘴角的笑容是可爱甜美的,但是说出每一句话,却是毋容置疑,不容反抗的。

张月沉默了许久,冷冷道:“那就消除那妖气就可以了,不必伤他。”

“这样吗?那好吧,如果你硬要选择这种费时费体力的方式,我也不勉强你。不过,你有这个能力吗?有的话,就证明给我看啊!温柔善良的勇士。”颜夕走下床,从身后搂紧张月,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六话 除夕 除夕夜,华灯点点,装饰着寂静的夜。这一天,是张月唯一觉得街道上亮起的霓虹彩灯不会浮华,而是带着暖意。也许是因为处处都能见到团圆的影子,这个夜晚,喧闹着,狂欢着,也有温馨和安详。很多时候,张月都选择后者,和家人一起,安静地等待新的一年到来。

今年的除夕也是一样,一大早就起床的他,仿佛已经能看到晚上的盛世繁华了。

他错过元旦的新年倒计时,这次,他不想再错过了。所以张月打算一整天都待在家里,他一起床就陪着张母张罗年夜饭。颜夕也过来帮忙,她正在客厅颇有兴致地张贴剪纸,对联。

张月一手抓住一只大阉鸡的翅膀和头颅,将它喉咙完全暴露在明晃晃的刀光下。大阉鸡在奋力挣扎着,被绑住的双腿疯狂地伸缩,踢蹬,想要挣脱。但张月没有给它多少时间,手中的菜刀轻轻一划。

噗嗤!

血管破裂,鲜血喷射出来,正好落在下方的白瓷碗上。随着鲜血越流越多,鸡的挣扎也逐渐减弱,最后只能软软绵绵地摊在地上,时不时蹬蹬腿,还有微弱的气息。

“妈,这鸡挺顽强的,放完血还能动。”张月笑道。

张母凑前来看了看,笑道:“那当然,这只鸡我可是挑了很久的。眼光不错吧?”

张月点点头,正准备继续下一步。颜夕突然小跑进厨房,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阿姨,我刚贴对联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呆月在大学学了书法哦,要不,对联让他来写好了。”说着,颜夕还扬了扬手里的毛笔。

张月愣了愣,不知道颜夕搞什么鬼。张母倒是兴致很高,给张月使了个眼色,说道:“去去去,这里妈妈来就可以了,写好一点哦,给咱们家长长脸。”

张月笑着答应了,但心里还是充满了疑惑。出了厨房后,张月脸上的笑意就淡去了,变成往日的平淡,他看着兴高采烈的颜夕,说道:“你想干嘛?”

“嗯?让你写对联啊!”颜夕在桌上摆好笔墨纸砚,脸上带着些无辜。

这种神情,张月从小见到大,早就了然颜夕的想法,也不再绕圈子,说道:“今天除夕,我想陪陪我妈。剑牙,你能对付的,对吧?何况,现在的天气也挺适合你战斗的。”

颜夕神情渐渐变了,多了几分冷意,她有点生气,生眼前这个男人的气,“我已经帮你顶了两次。最后一次,你来收尾吧。”

张月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眼厨房,说道:“剑牙要找的人不是我,是你。”

“但我需要你。”颜夕轻声道,声音带着莫名的力量,明明是温和轻柔的,却偏偏让人提不起拒绝的力量。张月咬了咬牙,说道:“今天不行,至少也要等守岁之后。”

颜夕叹了口气,拿起sh一u ji拨了个diàn huà,说道:“今天没空,大过年的,打什么架。明天打,地点你定,好了就这样,拜拜。”

张月问道:“你这是在和”

“剑牙?不然你以为他上次怎么联系我的?”颜夕收回sh一u ji,指了指桌上的红纸,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写对联啊!”

直心道馆,冷冷清清,与道馆外的喜庆,完全不一样。一扇门,仿佛就是分隔开了两个世界。一个生机勃勃,一个煞气腾腾;一个人间天堂,一个鬼中地狱。在外人看来,这个道馆就是一片废墟,不应该出现生命,但偏偏有一个美丽的男人在里面,抱着刀,让女人都羡慕的脸庞此刻冰冷得比起这寒冬还要可怕。

剑牙放下sh一u ji,继续看着手中的刀,目不转睛,仿佛这刀成了他的一切。昨晚,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一片片黑影,一滩滩血迹。现在,他还在那个梦中。这是一种极为诡异的情况,意识沉浸与梦里苏醒不过来,但身体的一切却依照被释放的本能而行动着。

不远处,有几道身影似乎是约好似的,都用同一种步伐,在人流中穿梭,不多一会儿,几乎同时聚在直心道馆的门前。其中,一位老头子,弓着腰,背负双手,瘦瘦小小,看上去十分精明。他捏着一只圆镜片,放在自己那只昏花老眼,往道馆里看。

“妖气很重啊!一起动手吧!”老头子声音出乎意料的清澈动听,和他的面容完全不像。

“好啊,那老人家打头阵吧。”一个面容慈祥的小和尚,对他深鞠一躬,不失礼数地笑道。老头子瞥了他一眼,很是失望地摇了摇头,但也没有反驳他的话,而是拄着拐杖,慢悠悠地向道馆走去。

在他身后,除了那个小和尚,还有一对年轻男女,牵着手,饶有兴致地看着。

走到门前,老头子正要跨过门槛,一道喑哑的声音从道馆里传来。

“一步,死!”

老头子刚踏出的脚顿住了,浑身都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人都说,活得越老,越舍不得死。所以,老人对死亡总是特别敏感。就在刚才,老头子感到自己如果真的踏出这一步,下一刻,他多半就身首分离了。

许久,老头子才找回勇气,将自己的脚收回,然后二话不说,掉头就跑。丝毫不顾自己身为长者的风度。

小和尚和年轻男女都面露惊讶,一时间对眼前这个道馆都心生敬畏。但他们是年轻人,年轻人总是有血性,到了门口,却不敢进,这种事他们可做不出来。在他们看来,方才老头子的作为十分可耻。

小和尚又鞠了一躬,这一次是对着那对年轻男女的,他笑道:“那这次,就小僧先行了,还希望两位施主在后边多担待。”

言罢,小和尚大踏步上前,看上去潇洒至极,但明眼人却能看出他的小心。因为当他每踏一步,他的气势就会上升一些,相信等他踏进道馆时,将是他气势的巅峰。

“一步,死!”

还是那句话,面对是不一样的人。可结果呢?是一样的。小和尚怔住了,他好不容易提起来的气势,只消一句话就被灭了个干净。他突然很佩服方才那个老头子,面对这样的恐怖气势,他竟然没有跪下去,而自己早已经跪在门前不能动弹了。

小和尚哆哆嗦嗦地想说些什么,最后脱口而出的竟然是一声无助的哭喊。

年轻男女见状,也是打消了心中所谓的血性,悄然离去,留下那个精神崩溃的小和尚。

忙碌了一天,张母趁着中午的闲暇时间,决定小憩片刻。关上卧室门前,张母特地对张月交代了一句“宝贝儿子,我们家的房门隔音效果很好,你们可以放开来。”

张月苦笑着点点头,替张母关上卧室门。

颜夕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笑嘻嘻地看着满脸苦笑的张月,说道:“怎么样?”

张月问道:“什么怎么样?”

颜夕对着张母的卧室努了努嘴,笑道:“你妈让你把我怎么样啊?我今天安全期哦,你要不要听你妈一会儿,做个乖宝宝?”说完颜夕还轻轻地撩了撩裙摆。

“我要去睡午觉,你自便吧。”张月瞥了一眼,便走向房间,脸上平静,没有一点神情。

颜夕冷着脸,抽出青伞,打向张月的腰,嗔道:“我也是个正常女人,给点反应好不好?”

张月好像背后长眼睛一样,轻松避过,说道:“我没时间陪你闹。早点睡吧,晚上吃年夜饭。”

颜夕笑道:“你看得到我的攻击,那你应该看得到那股妖气吧?哪怕,你没有开黑白瞳。”

“我说过,今天”

“刚才有四股气息去了那里,都是我们的人。三个被吓跑了,一个被吓疯了。庆幸那疯子还沉得住气,那几个人也不是二愣子,否则就要见血了。接下来还会有更多人去,这次不见血,下一次就不一定了。你觉得,在这个城市,除了我们,还有别的异灵人可以对付他?”颜夕抱着伞,说道。

张月眉头皱了皱,欲言又止。

颜夕从沙发上坐起身来,手里还抓着青伞,“今天我可不算拿剑,你不会指望我拿这把伞跟他打吧。”

“我”

“如果你真的可以解决那股妖气的话,他可以不杀。”

“年夜饭前得赶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七话 张月的剑道 这个冬天有点冷,按道理,在南方,冬天应该只有刺骨的冷风,但是这一片片从天上落下的雪花,很反常。新闻报道说这是百年难遇的反常气象,紧接着就扯出了一大堆关于环境保护的问题。

张月不知道这场雪是不是因为环境破坏的问题,但他可以确定直心道馆里飘的雪不是。最后,张月还是过来应战了,代替颜夕。站在门前,那股沸腾的煞气让人窒息,张月睁开黑白瞳,视野里只有血色。他还以为自己面对的是地狱里的恶魔。

深吸一口气,张月压下心中复杂的心绪,向道馆走去,阴阳两仪之力运转,黑白色光芒在手中汇聚,形成两柄长剑。张月有点怪异,因为他学得也是ri běn剑道,这种长剑,他用得并不习惯。。

走到门前,张月抬起了脚。恶魔的声音响起了。“一步,死!”简单粗暴,这是宣告死亡的宣言。

张月没有理会,淡然地踏了进去。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视野所及之处,尽是血色。张月舔了舔干燥的舌头,说道:“打赢我,才轮到她。”随着他话音响起,一直抱着刀的剑牙也动了。

锵!

刀光乍现,澄澈通透,如同被春雨洗过,在飘零的白雪中显得格外瞩目。这是正常人所看到的。但对于张月的黑白瞳来说,一切都完全不一样。剑牙拔出的刀,根本就是一把妖刀,哪有什么春雨,分明是血雨。

张月摇头轻叹,双腿微弯,中心压在双脚,横剑一挡。叮!叮叮叮第一声巨响,张月纹丝不动,紧接着密集的雨点齐齐袭来,将张月笼罩。可张月胸前白剑横卧,就如同竖了一面盾牌,可挡千军万马。

一场血雨刚过,又刮起一阵腥风,将地面上厚厚的白雪吹开,将张月淹没,他矗立在其中,面无表情,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目标,陷入呆滞。刀刃从侧面刺出,破开雪幕,直取张月的太阳穴。刀很直,这一点从头到尾都没有变,所以剑牙刺出的每一刀都有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那种坚决,让人难以躲开。

张月也从未想过躲开,刀刃出现的那一刻,他手中的剑已经到位了。还是阳剑,依旧横档。简单利落,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刀剑相撞,气浪翻腾,地面瞬间被清出一片空地,不见丝毫白雪,就连烟尘都没有。

张月和剑牙站在场中,还保持着进攻防守的姿势。片刻后,张月收剑而立,剑牙则迅速后退,杀气不减,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撕咬。

剑牙冷声道:“为什么不攻击?”

张月想了想,挥了挥手,干脆把右手的阴剑收回,两仪式也只用了阳仪,原本的黑眼白瞳完全白光笼罩。“我本来就是个打辅助的,不会输出,你看着打就好。”张月放弃了攻击,这个状态的他,只有净魂和守护的能力。

“你看不起我?”剑牙咬牙,有血腥气飘出。他斜握着刀,迅速冲来,身影在途中渐渐分开。一个,两个,三个当剑牙欺近张月的身前时,已经有九个剑牙,从九个不同的方向将张月围了起来。

张月随意一撇,扭身转向后侧,阳剑下压,正好迎向这个剑牙自下而上的攻击。轰!一声巨响,张月仿佛不堪重负,手中的剑向上扬起,他整个人也好似失衡了一样,倒向一边。但是这个方向太巧了。因为他的剑再一次迎向了剑牙自上而下的劈砍。

在剑牙的包围圈,张月东倒西歪地摇来晃去,手中的剑几次要脱手,却偏偏到最后都被他握住,而且九个剑牙的攻击,都一一挡下。当张月站稳脚跟,他阳剑直立,和剑牙横砍而来的刀撞在一起,这一次张月再没有摇晃,而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任由那杀气倾泻而来,他沉稳如山,巍然不动。

“知道为什么我能挡下来吗?”张月收回剑,随意地垂下,说道。

剑牙喘着粗气,却根本不休息,举刀就砍,速度之快,以至于连刀光都看不见,仿佛在那一刹那,刀消失了。但张月看得见,而且看的很清楚。所以他的剑永远都是等着攻击到,而不是主动去迎接。

叮叮当当

密集的撞击声在道馆内响个不停。张月脚步轻晃,像是踩着鼓点在起舞,手中的剑每一次挥动,都会激起一串火花。他的动作很慢,却偏偏能跟上全速攻击的剑牙。

剑牙的速度渐渐慢了,握刀的手在颤抖,以至于他的攻击不再那么直了,而发生了偏差。剑牙尽力砍出一刀,本来应是直刺张月心脏的,却生生停在了张月胸前,只刺破了张月的黑色风衣。

“啧,这衣服我还挺喜欢的,可惜了。”张月连防守的姿态都没有,握着剑的手自然下垂,就这么站着。可是剑牙的刀尖偏偏没有伤到他。张月说道:“连自己的刀有多长都忘了,依靠本能的攻击,不可能伤到我的,你该醒醒了吧。”

剑牙怔了怔,一时间竟然僵住了身子。

张月手一抖,长剑一震,化作一团白色的光焰,散发着柔和的力量。“阳仪式,渡魂,净!”张月握住那把被煞气缭绕的刀。光焰与煞气碰撞,仿佛是两种完全对立的力量在互相冲击。

噗嗤!

张月的手被撕裂了,血从崩裂的伤口洒出,然后迅速在光焰中湮灭。

“我这算不算自残行为啊!”张月心里暗暗苦笑,但握紧刀的手,没有半点松懈,反是越握越紧,那白色光焰也变得汹涌起来,顺着刀身向剑牙席卷而去。

颜夕坐在道馆门口的门槛上,sh一u ji开着shi p,将shè xiàng头对着眼前这两个正在僵持的人,说道:“呆月是不是有自虐倾向啊?”

另一个城市,奶妈撑着脑袋看着电脑屏幕,颜夕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来,伴随着一些杂音。奶妈挠了挠头,说道:“谁知道呢?刀的煞气已经和这个不知道什么牙的家伙的灵魂融合在一起了,想要不伤人的将杀气清除掉的话,也只有用阳仪式了。”

“如果用阴仪式会怎么样?”

“嗯?重则魂飞魄散,轻则变成植物人。不管那个,张月都不想看到。”

颜夕点了点头,不再多言,继续看着这场战斗。

白色光焰已经将剑牙整个人笼罩住,而且愈发汹涌,仿佛要将剑牙烧成灰烬,但实际上,这光焰对剑牙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真正在承受伤害的张月自己。

煞气如同洪流一般,一波接一波地涌向张月,要摧毁他的身体,侵蚀他的灵魂。伤口从张月的手开始蔓延,渐渐到整个手臂,血管崩裂,鲜血疯了一样地往外淌。手开始痉挛,麻木,疼痛感对他来说,已经不再那么明显。这个时候,张月反倒开始渴望疼痛,因为至少这不会让他失去知觉。

张月不自觉地又握紧了一些,白焰燃烧得愈发旺盛,渐渐地渗入剑牙的体内,像是一只手要深入他的灵魂,将一些本不应该属于他的东西,抽出来。

“给我放手!”张月脸色有些狰狞,脸上突然攀爬上一条条红色的小虫,仔细看那其实是根根暴起的血管。“放手啊!!”张月抬脚,一脚揣在剑牙小腹上,那股劲儿将剑牙的肚子都踢凹进去。

砰的一声闷响,剑牙整个人往后倒飞出去,轰到道馆的一面墙,狼狈地被埋在碎石堆里,不知道断了几根骨头。而在他原本所站立的地方,白焰还在燃烧。

一团血色的虚影在白焰中挣扎,嘶吼,最后仓皇逃入那把中。张月咳出一口血,猛地一甩,想要将这把刀甩开,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这手似乎有点舍不得这刀啊!

张月咽了一口唾沫,神色有些不自然,就连原本熊熊燃烧的白焰,都开始变得微弱。

颜夕拿着sh一u ji,少有得严肃起来了,沉声道:“奶妈,灵魂这方面,我不太在行,麻烦你告诉我,张月现在是在妖化?”

奶妈也不再是一副懒散的样子,而是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说道:“不完全的妖化,简单来讲,就是还有救。但是,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为什么?你不是也学过黑白瞳吗?”颜夕有些急切。

奶妈叹道:“你忘了?他可是真魂。最纯粹的灵魂,也就是一张白纸。如果纤尘不染,那自然拥有强大的力量。但如果整张纸都被涂成了黑色,我可没有本事,把这张纸洗白。所以,他只能自救了。这也是他向我们证明他自己的剑道的机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话 村雨 杀!杀!杀!

数不清的杀,在张月耳边响起,一声接一声,就像那血红色的煞气,一浪接一浪向他涌来。白色光焰被浇灭了,眼睛里的白光也逐渐淡去,黑白瞳竟然被强行破解了。这是张月学会黑白瞳之后,第一次被破。

当白色光焰熄灭的那一刻。颜夕以为可以看看张月的情况如何,可出现在他眼前的也是一个被鲜血淹没的血人,根本看不出张月的样子。颜夕神色微变,苦笑道:“这是张月?”

电脑屏幕前,奶妈撑着脑袋的手突然一松,整颗头轰然砸在电脑桌上,“这小夕,你们遇到的是什么刀啊?黑白瞳都被破了?你不会玩大了吧?”

颜夕撇了撇嘴,说道:“谁玩了?放心吧,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大概吧。”

“大概?”

张月矗立在漫天飞雪中,sh一u ji还紧握着那把被诅咒的刀。他的黑白瞳失效了,就连灵魂力都龟缩在精神世界力,动都不敢动。张月一下子什么都看不见了,像一个瞎子在黑暗中摸索。

“这是哪儿?”

“娃娃,你在哪儿?”

张月在心里呼喊,但没有人回应他。就连他的真魂,那个他经历了无数个轮回人生才找到的小娃娃,竟然也杳无音信。张月开始慌了,摸索的脚步也停了,他不敢走,他总觉得再走下去,或许会遇到他一辈子都不想遇到的场景。

张月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不动了,他看着四周的黑暗,出奇地平静。耳边还在回荡着那个充满y一u hu一力的声音,“杀!杀!杀!”这让张月很烦躁。他感觉就像有一只手,不断地在敲他的心门,想要把里面隐藏的阴影统统掏出来。

张月一直是个善于藏匿情绪的人,在外人看来,他就像枯叶堆里一片平平无奇的落叶,没有过去,没有情绪,没有表情。但实际上,他不是没有,只是从来都不显露出来。他的心门始终关闭着,从未完全打开。也许有的人可以从门缝中,窥探他过去的一点不咸不淡的经历,但也只有一点。

煞气不绝,“杀”也没有停下来的声音。张月掏了掏耳朵,有些不耐烦:“你在这么说下去,我要睡着啦。”

话音落下,四周突然安静了。张月饶有玩味地笑了笑,伸了个懒腰,竟然干干脆脆地在黑暗中坐了下来,看这样子,如果他觉得累了,或许会直接躺下来,然后美美地睡一觉。这种淡定从容,让人难以理解,但在某些时候,却出奇地好用。

张月双腿盘在一起,笑道:“我曾经经历过更崩溃的幻境,这里也就黑了点,给我感觉还不错。”

嗤!

突如其来的声音,黑暗划破,迎面而来的一道澄澈通透的光,那是刀的光芒,斩人头颅,夺人性命。那种真实存在的杀气不作假,是真正的杀戮之刀。但是这道光并不快,相反有点慢。

张月看着这光,没有丝毫的动作,仿佛是在等待这光,这刀来杀了自己。在他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他只要稍稍伸手,就可以捡起这把刀,然后砍向那迎面而来的刀光,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做这些,但他还是没有动,神色平静,甚至看上去有些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刀光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快,陡然间,仿佛空间的距离瞬间缩短了,刀光临近眼前。张月动了,他伸出了手,不是去捡刀,而去抓向那刀光。就像当时,他毫不犹豫握住剑牙的刀一样。

黑暗融化了,一滴滴春雨落下,洗净了这暗无天日的世界。淅淅沥沥的雨声,带着一点冰凉,还有一丝血腥味。张月看了看脚下,是一滩血泊,被雨水冲刷着,渐渐淡化。

哪来的血?

张月心里正疑惑,突然小腹一疼。一柄,从他体内抽出,带来的还有一蓬鲜血,刀刃划过他的手掌,差点将他的手也一并切断。张月身体一阵摇晃,意识有点飘忽,就连视线都无法集中,他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仿佛雨大了,雨幕厚了。

“这么直接?”张月苦笑,无力地倒在地上。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但他的手几乎被刀刃割开了,哪里还有力气张开。他倒在血泊里,闻着浓郁的血腥味。这味道很呛鼻,但闻久了,好像有点甘甜。

一个武士拖着,走在雨中,神色冰冷,手中的刀自然下垂,不断在淌血。雨越来越大,在洗刷着刀身上的血液,但不论怎么洗,血一直在流,在地面上汇成一条血路。武士就好像走在血路上的恶魔,路旁尽是尸体。武士记不清他们的名字,但他知道,这些都是他杀的。

颜夕坐在门槛上,玩着sh一u ji,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张月,然后默默地低下,继续游戏。突然间,一个shi p聊天的邀请跳了出来,中止了她的游戏。换做以往, 她会大骂一句再直接关掉,然后继续游戏,但这一次,她接受了邀请。

shi p的另一边是奶妈沉凝的面色。

“查到了?”颜夕问道。

奶妈点点头,说道:“我看了你发过来的zhà一 piàn,这刀好像是村雨。”

“村雨?那不只是个传说吗?”颜夕抬头看了一眼张月握住的那把刀,澄澈透亮的刀身反射着光芒,还真像春雨洗过一样。

“传说中,村雨是一把妖刀,斩杀过百人,刀上留下了那些死者的怨念,这些怨念汇聚成的杀气,没把张月变成shā rén魔,你就该庆幸了,现在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渡过去了。小夕,问你一个严肃的问题,如果张月真的”奶妈语气凝重,甚至带着一些质问的意思。

颜夕笑道:“那家伙不是崇尚hé pg主义吗?又怎么可能变成一个shā rén魔呢?如果他真的做不到,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有意见?”

电脑前,奶妈陷入了沉默。

张月感到很疼很疼,一开始只是小腹和手掌的伤口在发疼,但随着时间推移,疼痛开始蔓延全身,侵蚀他身上每个细胞。不仅如此,死亡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他觉得自己距离鬼门关只剩下临门一脚,随时都有可能踏进去。

“我要死了?这么快?”张月心底苦笑,脸上却是凝固的表情,眼珠突出,泪水鼻涕流了满脸,嘴边还残余着红色的血迹,而且那张脸不是他的脸。雨水在地上汇聚成一个个小水滩,张月的脸就躺在水滩里,在水面上还倒映出一个影子,这个影子长着张月的模样。

影子抬头看着那张死状奇惨的脸,神色间闪过一丝疑惑,然后很快恢复了平静。张月心想:我就算死了,怎么可能死得这么难看?这个人根本不是我。不是我。

自我催眠一样的想法竟然真的起了作用,疼痛感在消失,就连那不断靠近的鬼门关在轰然倒塌了。张月从水面中爬了出来,浑身湿漉漉地,应该是雨水,但弥漫着血腥味。

张月踩着血路,往前飞奔,在他意识飘忽是,他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背影,萧索绝望,让人怜悯。

刀光伴随着飞溅的血液,在狱中跳跃着,不知疲倦,漫无目的,反正就是要在人脆弱的身体上绽放一下,像是一现的双色昙花。这朵花的盛开,也意味着某多生命之花的凋零。不知道开了多少的双色花,才能留下这一路的尸体。

张月赶上了,但也只是看了一场花开花落的凄艳场景。他握拳,冲了上去,没有犹豫,举拳就打。迎接他的是刀刃,锋锐犀利,没有丝毫留手。刀风划破了张月脖子,差点让他人头落地。

关键时刻,他退后了,躲开了这个致命的攻击,在身体不平衡的情况下硬是踢出了一脚。武士轻松跳开,然后迅速上前,又是一刀劈出,追上还未能站好身体的张月。

嗤啦!

黑色的风衣被劈出一道口子,布屑飞舞。张月干脆不去调整身形,直接跌倒在地上,这样就减少了自己可攻击的面积。落地的他,有些狼狈地在水里滚了几圈,和那个已经杀红了眼的武士拉开了距离。

张月弹身而起,做好了防御的姿态。武士也提着刀杀了上来,猩红的眼睛凝视着他,让他背脊泛起一丝凉意。即便如此,张月依旧保持冷静,没有了黑白瞳和真魂的他,只能靠自己了。

他想起了训练时,奶妈和自己说过的一句话“战场上最重要的不是人头,不是助攻,而是活下来。现实没有复活币,死了一次你的所有战绩都将失去意义,所以活下去最重要。为了这个,你甚至可以不择手段”。

那么现在最佳的保命手段是什么呢?

逃!

有了主意的张月,也不作任何思考,调头就跑,刀光追着他,在他的风衣背后也开了道口子,一股凉风从身后涌了进来,连他里边穿着的毛衣都拦不住,直接渗入他的肌肤。

“嘶”张月深吸一口气,跑得更快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九话 不杀之刃 雨,持续不停地下着,飘飘洒洒,想要洗刷世界的污秽,却让满地的鲜血无限制的蔓延,反而染红了这个世界。

张月狼狈地在雨中奔逃,背后是紧追不舍的刀光,每每都是擦着他的后背划过,在他的衣服上留下一道道口子。张月纵身一扑,抓起一把刀回身奋力一扔,身体就着这股力向后摔去,在地上连滚了几圈。

扔出去的刀没有多大的威胁,但武士还是把攻击的方向调转了。刀光闪过,张月飞出去的刀断成两半,断口整齐光滑,像一面镜子。张月没有去看后面发生了什么,他一门心思只想逃跑,在断刀落地时,他人早已跑出老远。

张月速度不算快,但控制得很好,跑了这么久呼吸都没乱,身后的刀光追得很紧,但就是砍不着他。

武士面无表情,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他刀法精准,迅猛,但也耐不住张月这个背后长眼睛的家伙,任由他砍得欢乐,却只能砍下几点黑布屑。但他似乎也不急,就这样死追着,双眼被猩红的血色占满,却看不到神采。

张月一边跑一边想着对策,他总不能一直这么跑下去,身后的哥们儿明显不是人,看上去跑得比自己还轻松,正想着,突然感到身后一寒,张月向前跳了一步,堪堪避过一刀。他暗松一口气,心里却多了一丝警惕,武士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

这一跳没有任何准备,仓促之间,张月也没有办法完全站稳身子,索性就往地上倒去,迎面正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张月双手伸出,一把抱住身体在地上滚了一圈,正好将尸体当成了盾牌举了起来。

武士的刀落下了,刀刃划过,带着雨滴在空中留下一道水线。一开始,水线还是透明,可当刀刃穿过尸体时,水线瞬间变成了红色,洒落下来,贱了张月一身。张月没有心思去在意自己的形象,得到了缓冲,他立刻从地上跃起,拔腿就跑。

奶妈坐在电脑前,打开了一个灵道盟的专属网站,正在一遍遍翻阅着资料。她正在查找“直心道馆”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道馆的事情。但她看上去似乎有些烦躁,划动鼠标滑轮时,也是时上时下,整个页面都随着她的操作晃来晃去。

奶妈压根儿没有心思看,哪怕她知道这个或许会是一个重要的线索,也是颜夕亲口布置下的任务。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她都没有理由怠工,可她就是静不下心来看。比起在这里用电脑查资料,她更想像颜夕那样,在现场随时准备出手。

不仅如此,颜夕那句“该怎么办怎么办”,就像一个魔咒,让她原本有条有理的大脑一下子乱了。对于张月叫自己姐姐,她并不在乎,纯粹当成是一个比较亲密的昵称,可是一想到这个所谓的“弟弟”有一天也许不在了,她感到有些难过。

“奶妈?怎么样了?有线索吗?”

是颜夕的声音,温柔大方,总是充满着自信。也正因如此,才有那么多人愿意为她付出,其中,包括奶妈。

“不好意思,再等等。”奶妈轻声道了个歉,重新开始查看这份资料。

不多久,颜夕sh一u ji上收到了一份文件。颜夕并不意外,点开文件夹看了看,脸上闪过一丝疲惫的神色。她抽出青伞,正准备把伞扔出去,突然又来了几条消息。

“留在那里,縞hun èng业艿堋!?/p>

简短的一句话,没有过多的描述,但颜夕却看到了奶妈那故作冰冷的俏脸。颜夕笑道:“现在的御姐难道都是傲娇吗?”她抱着伞,继续坐在门槛上,继续等待那个熟悉的张月放下刀,擦干净身上的血,眯着眼睛看着自己。

张月很狼狈,身上的衣服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只剩下一件被血染红的白衬。逃跑可以保命,但可不能保证不受伤,更何况是面对那样一个杀红眼的武士。他正在靠在一睹墙上,喘息着,想要借此恢复一点体力。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他一路上换了无数个方向,借助了各种天然的,非天然的掩护,好不容易才和那武士拉开了距离,有了这么一个喘息的机会,他可得好好珍惜。

刚喘了几口气,一股恶寒从肋下传来。张月条件反射般弹了起来,但刀尖还是追着他洞穿了墙壁,在它身上又添了一个新的伤口。张月咬牙,一声不吭,借力飞奔出几米,踩着对面人家竖起的篱笆,一跃而起,直接跳上了屋顶。

刀光升起,如同白龙出海,气势凶猛,追着他砍来。张月双脚用力一踩,瓦片噼里啪啦碎了一大片,张月也顺势掉了下去。刀光再一次扑了一个空。身在空中的武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月的身影消失在烟尘之中。

这一次,张月还没来得及找到一个可以躲的地方,那种恶寒又从背脊上传来了。张月一脚撩起地上一把刀,握住刀回身砍去。张月想跑,可是这次,他跑不了了,刀越来越快,再跑下去,他要么力竭而死,要么中途就被砍成碎肉。所以,他不得不选择面对了。

“逃跑是躲避死亡最直接的方法,但当你逃不了时,你要做就是面对。至于是攻还是守,就看你自己了。”

奶妈的话再一次在张月耳边回荡,攻?守?这个选择早在之前他就已经做出决定。一如那个训练,张月被奶妈逼得走投无路时,转身做出的动作是双手交叉在眼前,挡住奶妈的一拳。最后的结果是,张月双手骨折,在床上躺了一天。

张月横刀在前,迎着那明晃晃的刀光,不退不避,正面硬挡,还颇有几分硬气。

轰!

一声巨响,张月应声飞出,在空中飞出了十几米,才重重地落在地上,身上传来密集的骨骼碎裂声。张月只觉得整个身体都要裂开了,仿佛下一刻他就会四分五裂,成为地上的一滩碎肉。

张月撑着刀,从地上坐了起来,想要hu一 d一nghu一 d一ng身子,却发现自己的神经好像跟肌肉完全没有了关系,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他瞥了瞥手里的刀,笑道:“没有断?看来真的和我想的一样。”

张月想起了前不久被武士一刀砍断的那把刀,那整齐光滑的切口到现在他还记忆犹新。

武士看着张月,愣了一愣,瞳孔上的猩红色似是有些波动,但只是一闪即逝。武士提着刀,又冲了上来,刀刃划着地面,激荡起一阵水花,足有半人高。

张月深吸一口气,握刀猛地从地上站起,竟是迎了上去。前一刻,他还奄奄一息,坐起来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这一刻,他却像个不惧危险的勇士迎向了那shā rén的刀光。

刀身一横,静如止水,这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界限, 隔绝了一切,哪怕是武士手中shā rén无数的刀。两把刀相撞,没有刚才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清脆如玲的轻响。

铛!

武士的瞳孔渐渐放大,猩红色悄然退去,露出了黑色的瞳孔,惊讶,迷惑,各种各样情绪蕴含在其中。张月笑道:“这才是人的眼睛。”说着,张月握刀轻轻一划,几片细小的铁屑顺着划动的轨迹飞起,而在空中一柄断刃无力地翻转几圈后,掉向地面。

这把充斥了煞气的刀,竟然就这么断了,被张月随便捡来的一把刀断了。

没有了刀的武士,又有什么呢?武士看着自己手中的断刃,自嘲地笑了笑,一把推开张月,举刀就要刺向自己的腹部。张月上前一把抓住那刀刃,手掌立刻迸射出鲜血,他没有理会,而是笑道:“你们ri běn人这么喜欢切腹自尽吗?”

被张月握住的刀,就像被固定在空气中一样,动不得丝毫,任由武士如何用力,也是徒劳无功。

“放弃吧,不如坐下来,和我说说,为什么要shā rén。”张月夺过刀,直接扔到一边。

武士退了几步,有些不敢直视张月的眼睛,因为那是一双黑白瞳,看不出神采,却总能让你有种被掌控了一切的感觉。在这种感觉支配下,武士不自觉地弯下了腰,选择了仰视张月。

“还在疑惑吗?这个世界终究只是个幻境,对付一个有真魂的人,幻境本来就没多大的效果。而且,只要坚定自己的想法,不被你蛊惑,这个幻境终究会被破的。”张月扬扬手,这个尸横遍野的村庄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渐渐褪去。

张月站在一方黑白相间的小池塘上,一个穿着黑白色道袍的小娃娃拽着他裤脚,五官皱在一起,想要摆出一个凶恶的表情,可惜碍于那稚气未脱的脸,所谓的凶恶变成了撒娇闹别扭。而在张月前面,是一把刀,不断在淌血的刀。

“现在明白了吗?从一开始,我就没觉得我会输给你。不过,我倒是没想到,跟你打一架,我能更加肯定我这些年以来一直坚定的信念。你的剑道也许就是这个道馆的名字“直心”。直击人心,用杀生,来斩灭人心的黑暗。但是我的剑,是“不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话 过去 雨停了,血腥味也淡了,这个人间炼狱般的村庄正在消散,武士也跟随着一起消失了。最后剩下的只有一把刀,悬浮在空中。刀身澄澈通透,如沐春雨,看上去真的不像一把shā rén的刀。可谁能想到,这把刀饮不下百人的血。

张月双手摊开,久违的灵魂力涌出,将他与那把刀一同拉近灵魂世界里。黑白色池塘上,娃娃坐在张月的肩上,正好奇地抚摸着张月的头发,时不时会摸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他或许在想,张月头上长得这一根根黑色的毛是什么?为什么自己没有?

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张月自然没有心思理会,他更在意眼前这把刀。或许,这就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

“我知道你已经通灵,不打算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吗?”张月问道。

刀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地浮在那,像是一柄凡刀。张月见状,只好耸耸肩,笑道:“那好吧,你先在这里待着,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说完,他将娃娃从肩膀上抱了下来,指了指刀,又说道:“看好刀,我先走了,以后有空再来看你。”

张月站起身,松了松肩膀,身影渐渐淡去。灵魂世界,又重新归于平静。娃娃跳入池水中,抓着黑白阴阳鱼在嬉闹,池水飞溅,他却不沾丝毫,一个人两条鱼玩得不亦乐乎。

突然间,一声凄厉的刀鸣,打破了和谐。血色又一次弥漫开来,欲再次吞没这个世界。那柄一直没有动静的刀,挥动起来了,明晃晃的刀光划破黑白水池,砍向那惊怒的娃娃。

“呜哇!”

娃娃大叫,抓着阴阳鱼就甩了出去,平静的黑白水池也因此翻涌起来。刚刚还气势汹汹的血色顿时焉了,迅速褪去,刀光也被阴阳鱼直接撞碎。一个道道黑白水柱冲起,将刀淹没,任由那刀如何挣扎劈砍,都不起作用。

片刻,刀安静下来了。娃娃坐在平静下来的水面上,双手抱着胸,小鼻子翘得老高,嘴边噙着得意的笑容。他挥了挥胖乎乎的小手,将阴阳鱼招了回来,然后一脚踩着一条,威风八面地游向那把刀。

就在他准备臭屁地显摆时,一只手将他整个提了起来。娃娃回头一看,发现张月正微笑地看着他,说道:“好啦,知道你厉害,接下来交给我吧。”娃娃虽然不是很情愿,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爬上张月肩膀,继续研究头发去了。

张月任由他摆弄自己的头发,只要不把自己的头发拔下来,他都不介意。“如何?打算自己说,还是我来让你说?”张月的眼瞳渐渐变化,黑眼白瞳,透着一丝诡异。

刀身剧震,却被亮起的黑白色符文镇住了,挣扎了好一会儿,刀才彻底安静下来。张月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不言不语,反而给人更大的压力。

“吾,刀名村雨,自锻造那一刻开始,我的使命就是杀戮。”

伴随着一道沧桑低沉的声音,一个故事的序幕被缓缓拉开。

ri běn,江户川时代末期,幕府将军统治着这个岛国。封建主享受着荣华富贵,混迹在社会底层的百姓们,不择手段地维持生计,巨大的贫富差距让这个国家风雨飘摇,黑暗笼罩着这个国家,让百姓们都看不到希望。这个时候,总会有人站出来想要打破黑暗,于是有了起义。这并没有让国家富强起来,反而是雪上加霜。

在这么一个时代里,催生出许多道德无法理解事情,也不奇怪。在一座小村庄里,村民揭竿而起,这些平时低声下气的小百姓在走投无路的时候,竟然也拿起了,成为了一名所谓的“武士”,打算寻找光明的出路。所谓的光明又是什么呢?不过是活下去的利益而已。

起义军声称要反对封建,要带给人们自由,可在这支军队里,依旧是负责兵器锻造的春雨家说了算,和现在的封建并没有实质的不同。他们并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自由。比起什么自由,他们更希望可以吃饱穿暖。

春雨太治,春雨家的最年轻的传人,也是这支起义军里最厉害的锻造师。按照道理,他应该在军队享受最好的待遇。但是实际上呢?

“太治,军队马上就要去迎击政府军,我需要换一把刀。”

太治跪坐着,穿着一身灰扑扑的武士服,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霉味。在他面前,则是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一双斜长的眼睛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气,他时不时地抽一抽鼻子,想要那霉味少一点钻进自己的鼻孔。

男子见太治没反应,便自顾自地继续说:“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为我锻造一把只为杀戮的刀。它不仅锋利到可以轻易穿透铠甲,砍碎巨石,还有足够坚硬,耐久,能够永远保持锋利,甚至越来越锋利。如果有一把这样的刀,那接下来的战争我一定可以杀敌无数,真正地统领这支军队。”

“父亲我,做不到。”太治低着头,细声细气地说道。

男子眉头一皱,扬手就是一记耳光,将太治扇倒在地,骂道:“太治!我是你的父亲,是这支军队的领导者,你敢违抗我?你是天才锻造师,我相信你可以的,对不对?记住,你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我要在战争开始前见到那把刀。”

太治擦了擦嘴角和鼻尖的血,唯唯诺诺地从地上爬起,向自己的父亲鞠了一躬,匆匆离去。

他是天才锻造师,从起义开始,他锻造的u qi无数次救了这支孱弱的军队,特别是他锻造的,简直是为shā rén而生。这些u qi救了军队,却没有给他带来荣华富贵,真正获得财富和权力的是他的父亲,那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春雨次郎。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住处只剩下一个无时无刻都燃烧者火焰的锻造炉。每天都会有钢铁,木材送进来,他要做的就是举起锤子,锻造出一把把,供他的父亲使用。

他喜欢锻造,但并不喜欢锻造兵器。当他看到他的父亲,拿着他锻造的,砍下一个大名的头颅时,那飞溅的鲜血和凸出的瞳孔,至今还会在他脑海里浮现。自那之后,他再也不敢吃生肉,见血就晕。他成了军队里最懦弱的人,就连妇孺孩童都有可能举刀shā rén,而他不敢踏上战场。因为这样,他只能龟缩在自己的房子里,整日与火焰和钢铁为伍。

“只为杀戮的刀?刀,从锻造出来那一刻开始,不就是为了shā rén吗?”太治拿着一把刚锻好不久的,凝视着那白亮的刀身,苦笑道。刀身上,反射着自己的眼睛,布满血丝,瞳孔涣散,好像下一刻就会彻底失去神采。

太治再看了一会儿,便举起刀猛地向身边的一堆钢铁砍去。铛铛铛!接连不断的撞击声,在太治的房子里响起,透着凄凉和不甘。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锻造炉旁堆满了断刃。这是太治一个月来的成果,他选用了各种金属,尝试了各种方法,却始终无法锻造出他父亲所说的那种完美的刀。

“开什么玩笑!既要锋利,又要坚硬,而且还要永远不会朽坏!怎么可能存在这样的刀!”太治从火焰中抽出心锻造的刀胚,被烧得通红的刀身就像太治此刻的心情,滚烫火热,怒火几乎要烧毁他的理智。

两个月了,他送出去的刀,最后都变成断刀被扔了回来。这些刀,哪怕比肩不了g dā一,也绝对不是凡刀,上阵杀敌绝对没有问题,但是他的父亲追求极致的完美,为了这个,甚至不惜压榨自己亲生儿子的才能。

砰!

一声巨响,惊得太治差点没抓稳刀胚,砸到自己的脚。“什么人?”太治睁着血色密布的瞳孔,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去,眼角处甚至渗出一些鲜血。踹门的是他的父亲,那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

“是我,有问题吗?”男子冷着脸,背负双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太治手一颤,手中的刀胚脱落,倒在地上,溅起的火星烧着了他的衣服。突然燃起的火焰,吓得太治脸色大变,慌乱地扯掉衣服,扔进锻造炉里的火焰中。太治跌坐在地上,余惊未消,他看着那通红的刀胚,一时间不知所措,甚至忘了招呼自己一手遮天的父亲。

“废物!你除了锻造,已经一无是处了!现在连锻造,都不会了吗?两个月了,你锻出来的,都是什么废刀!根本禁不住战争的考验,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活着?”男人愈说愈激动,竟是踏前一步,抽出自己随身佩戴的,将刀尖对准太治的喉咙。

太治张着嘴,想要说话,可当他看到父亲那已经丧失人性的瞳孔时,他沉默了,因为在那双眼睛中,他真的看到了杀意。一把刀,一把只是用来shā rén的刀,难道比自己亲生儿子的命还重要吗?

太治打量着父亲手里的刀,熟悉的刀身,熟悉的味道,这是他的作品,他最自豪也最厌恶的作品。

“你还剩一个月的时间,明白吗?”

“明明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一话 村雨的来历 太治看着眼前的钢铁,茫然失措。这些都是上乘的钢铁,但对于现在的太治来说,无异于废铁。因为他没有办法锻造出那样的刀。

“刀,生来就是为了杀戮的,那什么刀不都一样吗?锋利,坚硬,耐久,完美的shā rén刀,怎么可能会存在这种刀?”太治长长地叹了口气,靠在因为潮湿已经发霉的墙上,那一股子霉味缭绕着他,仿佛他也变成了一面发霉的墙。

房外,下起了雨,让这间本来就不大的房子更加潮湿了,沉重的湿气压得太治喘不过气来。他感到身上的每个细胞都承受了一座山的重力,身体的力气都被一点点地挤走了,就连意识都渐渐沉沦下去。

这一睡,太治睡了半个月,他得了重病,身上似火烧一样,本就消瘦的他,现在看上去就像一副包着皮的骷髅。他每天的呼吸都在减弱,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阵风,就会吹灭他仅剩的生命之火。

再没有人找过他了,就连他的父亲在确认他已经没有力气拿起锤子捶打钢铁后,也没有来催他锻刀了,就连粮食也断了。太治被抛弃了。他并不感到悲哀,他甚至觉得有些庆幸,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混乱的世界了。

他闭着眼睛,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流逝,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他笑了,自开始为父亲锻刀一来,这是他第二次笑。第一次,是在他锻造成那把帮助父亲成为军队领袖的刀时候。那时,他还未曾想过,这把刀会让他的父亲彻底迷上杀戮,从此成为一个被权力,财富所支配的shā rén狂魔。

那把刀,是至今为止他最好的作品,却给他带来了最大的噩梦。有时候,他会搞不清楚,自己在锻造的天赋,究竟是上帝的恩赐,还是魔鬼的恶作剧。他想,如果他生在另一个时代,他肯定不会锻造兵器,而是锻造一些生活用具,赚点小钱,过上富足的生活。

可惜,这些都只是幻想而已,现在的他,正在步入生命的最后一刻,如果一切正常的话。

太治静静地躺着,身上还穿着那件灰扑扑的衣服,那股子霉味愈发的浓郁,他已经在腐烂了。窗外,响起一阵烦杂的说话声,比那淅淅沥沥的雨声还要烦人。

“听说了,将军要娶自己的儿媳妇。”

“这有什么的,那个女人这么漂亮,就应该配将军那样的人,嫁给那个胆小的家伙,才是糟蹋了。”

“”

将军要娶自己的儿媳妇儿?

嫁给那个胆小如鼠的家伙,才是糟蹋了?

太治没有听进去多少,单单是这两句话,已经让他将踏进鬼门关的一只脚,硬生生地收回来了。

儿媳妇?那不就是自己的妻子吗?那个貌美如花,自己却从未碰过的女人。他一直以为他的妻子是个保守的女人,所以才拒绝与他发生关系,原来不是的,只是自己太弱小了,那个女人根本看不上自己。

那,为什么要嫁给我?太治很疑惑,他在心里反复地问自己,但是没有人告诉他dá àn。仿佛这一切就该是他的命运,他就应该去承受这样的灾难。太治苦笑了一声,泪水从他裂开的眼角里渗出,还掺杂着红色的血液。

他不想再管了,他想就这么睡过去,一直睡过去。太治再次闭上了眼睛,他以为这一闭就会是永远,可是他偏偏在最后关头开始计较自己的得失。他在计算,计算自己还拥有什么?

出神入化的锻造技术?不,随着他病情的家中,他早就没有行动能力了。

自己流传下来的作品?不,那早就是他父亲权力的象征,没有人为记住他的名字。

ài rén?不,过不久他就是自己父亲的妻子了。

喔!原来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这句话像一个魔咒,刹那间将他所剩无几的生命潜能统统榨了出来。力量,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词的意义。传说,人在临死前,是有可能回光返照,短时间恢复体力。

现在太治大概就处于这个状态,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他的四肢百骸流淌,但那股死亡的气息并没有减少,反而更加浓郁。他知道他时间不多了,他还可以做点什么,为他死前留下些东西。

做什么呢?

这个问题只在太治心里闪过那么一秒钟。还能做什么?除了锻造,我什么都不会。太治在心里自嘲道。他燃起了锻造炉,将一块钢铁丢进熊熊火焰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把粗糙的刀被他握在手中,刀身坑坑洼洼,刀刃也根本不够锋利,甚至有些钝。这应该是他锻造过最烂的刀,但他却很喜欢这把刀,拿在手中,让他也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太治拿着刀,推开了锻造房的门。雨,还在下,灰蒙蒙的一片,让他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模糊,到最后只剩下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我死了?”

太治喃喃自语,他的耳朵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像是把喉咙撕裂开来才发出的声音,沙哑得让人感到恐怖。太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层干枯的皮,皱巴巴的。

“我还活着。但我看不见了。”

太治的眼睛已经闭不上了,眼珠子掉了下来,只剩下一个空空的黑洞。他懒得理会,他还有力量,他想去做些更要紧的事。这样想着,他仿佛感受不到黑暗的可怕,毫不犹豫地向雨里奔去,两个眼球被他踩扁。

他一路小跑,奔到了他父亲的卧房。刚走近,他就听到了房内传来的shēn y声,还有粗重的喘息声。太治笑了笑,握紧了刀,一脚把门踹开,大踏步走了进去。

“父亲。”他笑着叫到,睁着没有眼珠的眼睛。

留着小胡子的男人回头一看,吓得冷汗狂冒,刚刚还生猛如虎的某器官立刻软了。那个被他抱在怀里肆意抚摸的美丽女子也吓得花容失色,胡乱地扯着衣服,遮挡自己诱人的身体。

“打扰到你们了吗?真的不好意思。父亲,我是来给你送刀的,接住哦!”太治大笑着走上前去,手里那把粗糙的刀高高举起,坑坑洼洼的刀身看上去十分诡异。

小胡子男人毕竟也是上过战场杀敌的人,很快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迅速抽出放在身边的刀迎了上去。他有信心,自己手里的这把刀可是眼前这个宝贝儿子最好的作品,shā rén无数,肯定不会输给那把粗制滥造的刀。

铛!

清脆的金铁交错声!太治听了无数遍,早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他看着飞起的断刃,在狞笑,手中那把钝刀斩进了自己亲生父亲的血肉里,他看到那飞溅出来的血液还带着一些白色的骨头碎片。

他赢了!

第一次举刀shā rén,便获得压倒性的胜利。刀刃看中血肉,血液飞溅,那种冲击刺激了他的野性,那不知道压抑了多少年的怨恨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爆发了。

这种畅快淋漓的感觉,一下子让他着迷了。他似乎明白shā rén的乐趣,明白战争的乐趣。这种掌控一切的痛快,真的会让人痴迷。

太治握刀狠狠往下一压,并不锋锐的刀刃轻松地将血肉划开。他的父亲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劈成了两半。那张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嘴脸,现在被分开两半,瘫在地面上,中间是一条血液汇成的分界线。

这模样看上去颇为滑稽。太治看着看着,都不由得笑了,放声大笑,喉咙完完全全地崩开了,滚滚声浪直上九霄。他提着刀,反身又是一记再普通不过的劈砍,直直的,像他手中的刀一样。

嗤啦!

那副诱人的娇躯,被拦腰砍断,血液混着肠子流了满地。女人惊愕的嘴脸面向着他,正睁着一双怨毒的眼睛盯着他。

那一晚,这个向往着未来自由生活的村子成了人间炼狱,一个瞎子武士提着一把被血染红的刀走在遍地的尸体中。雨下了很久,一直没有停,仿佛是在试图洗刷刀身上的血液。可是流的血太多了,根本洗不净。

待到天明,武士死在了尸体堆中,身体放着一把刀,刀身澄澈通透,还沾着晶莹的露珠。刀的旁边,有一行字“刀名,村雨”。

张月望着眼前这把刀,沉重地叹了口气:“这些是你主人死前留下的记忆吧!”

“我继承了他的遗志,用杀戮洗净这个世界的污秽。”村雨说道。

张月现在才知道,传说中村雨的刀身会渗出雨水洗净血液,是为什么。那渗出的根本不是雨水,而是村雨沉淀了百年的杀气。这是一把被诅咒的刀。

“你有没有想过,你误解了你主人的意思?”张月问道。

“不可能!”

“也许太治一开始把你锻造成一把钝刀是故意的,他根本不想shā rén,他只是想用你打一打那个嗜血的父亲,发泄自己这么多年的怨恨。他或许一开始真的没想到那么多。”

“可是”

“你忘了,你的主人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战争的家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二话 收尾 村雨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对于他的主人太治,他只记得最后那时那个双目失明,狞笑着迈步在血液,断肢,尸体之间的恶魔,至于之前那个瘦骨嶙峋,含着泪将它锻造出来的男人,它记不太清了。

一人一刀的交谈没有持续多久,在沉默中,村雨渐渐化为一缕烟消散了。张月并没有感到意外,这本来就只是一道分身,耗尽力量自然要回归本体。

张月摸了摸娃娃的小光头笑道:“等娃娃长大,你就有头发了,”

娃娃听了,很开心,他摸着自己的脑袋,痴痴地笑着,露出两颗精致的小银牙。张月宠溺地在娃娃脸上亲了一口,便离开了。

直心道观的雪停了,地面上的白雪也神奇地消融,只在地上留下了水渍。察觉到了变化的颜夕,笑了,她抬起头,准备迎接她的武士,她以为她会看到一张平静的面容,谁知道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张血红色的脸。

“哇去!”

颜夕吓了一跳,毫不客气地抬腿就踹。张月闪得及时,才避免了一场悲剧。颜夕现在穿的可是高跟靴,被正面一脚踢中,饶是张月身体素质好,也吃不消的。

“你要死啊?就不会把身上的血擦擦干净?”颜夕气急败坏地骂道。

张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状况,刚才从灵魂世界出来时,他还在想村雨的事,不自觉地就把自己忽视了。

张月抱歉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忘了。”说完,丢下刀,就匆匆跑开,去找个可以洗澡的地方。

颜夕嫌弃地看了一眼张月红色的背影,便收回目光,饶有兴致地打量起那把名为村雨的刀。她蹲下身子,凑前观察,脸色顿时精彩了,坑坑洼洼的刀身,粗钝的刀刃,这看起来更想是一根铁棍。

“这就是传说中的妖刀?这能kǎn rén吗?”颜夕捡起来,仔细打量,还用手挥了挥,最后毫无兴趣地把它给丢到一边去了。这和她心里所想的妖刀,差距太大了,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不多久,张月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出来了。他捡起村雨,有些怜惜地抚摸着那并不美观的刀身。颜夕见状,说道:“喜欢就拿去用呗,正好有件趁手的兵器。”

“嗯,谢谢。”张月收好村雨,少有地笑了。不是那种guān fāng客套的笑,而是真的笑了。

颜夕知道张月为什么会笑,但她真的不希望张月在这个时候露出笑容。因为她不喜欢那把刀,也许它真的是传说中的妖刀村雨,但是没有杀气的村雨,也仅仅是一把粗制滥造的刀或者是比较结实的铁棍。

颜夕站起身来,拍了拍裙摆上的尘土,说道:“走吧,现在回去还能赶上年夜饭呢!”

张月指了指还在昏迷的剑牙,说道:“他呢?”

颜夕瞥了他一眼,说道:“他就是一个中二病少年,有家庭有父母,不用我们担心。我们赶紧走吧,我要饿死了。”

“小夕,事情还没有结束,刚才和我战斗的只是”

“我知道,奶妈的假期也结束了。”

“嗯,好。”

h市郊区,还是保有着一座没有被开发的荒山。不过,据说,过不久这座山也将要被填平,某富商打算在这里建一所造纸厂。

这些都是后话,平日里,无人问津的荒山,今天却十分的热闹。一中年男子领着一群少男少女,在山里打坐。每个人的腿上都横放着一把刀,不是训练时的木刀,而是能shā rén的刀。

一行人很安静,按照独特的规律,一呼一吸,仿佛与天地融合在一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气氛并不祥和,反而有些诡异,有种暗潮汹涌的味道。

中年男子睁开了眼,他抬头看向天空,在厚厚的云层之间,有一道娇俏的倩影矗立着。一身连体咸鱼睡衣,一张因为困而写满不耐的脸,一双精致小巧的玉足奶妈的登场总是这样随性。

奶妈打了个呵欠,说道:“抱歉,我只是过来收下尾,弄完我还得回去补觉,所以麻烦快点。”

“来都来了,不下来谈谈?”中年男子微微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奶妈耸耸肩,从空中落下,但却没有踩在地上,而是悬空大约三寸的距离,她可不想把脚弄脏了,回去还得洗。按照她的计划,解决完这里的事情,她就立刻飞回家,上床睡觉,中间不做任何停顿。

中年男子笑道:“证明你们的机会到了,醒来吧。”

男子笑声朗朗,带着一种魔力,惑人心神,让人不自觉地就被吸引了。奶妈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倒不是因为男子的声音,而是因为那些睁开眼睛的少男少女们。

“美丽的女士,祝你好运。”中年男子拿起腿上的刀,起身离开。而那些醒过来少男少女们则是愤怒地嘶吼了一声,双眼布满血色,像是饿极的凶兽。

“啧,麻烦。”

奶妈瞥了一眼将她团团围住的少男少女们,眉头紧锁,神色愈发不耐。这些人都是人类,只是心智被操控,打不得,更加杀不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起那些强大的大妖还要棘手。

“啊啊!”

奶妈正思考着对策,一声鬼叫突然从后边传来。只见一个瘦瘦小小竟然第一个举刀冲了过来,那血色的瞳孔看着还颇有几分恐怖的气息。但在奶妈看来,只是一个张牙舞爪的小丑而已,没什么作用,但是真的很恶心人。

奶妈侧身一闪,轻松躲开这粗糙的劈砍。这个少年的冲击,就像一个导火索,一瞬间一串炮仗都响了起来。少男少女嘶吼着冲了上去,很有一种不良青年聚众斗殴时的豪气。

“奶妈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密集的刀光中跳跃腾挪,愣是没有沾到半点的攻击。这风骚的走位,真是一场漂亮的舞蹈。能把闪避做出艺术的效果,放眼整个镜司,也就奶妈一个人了。

不过要想从这包围突出去,还真有些麻烦。刚才说过了,奶妈可不能对人类动手,这在灵道盟里是明令禁止的。而奶妈要想闪过刀光,再从这人潮中挤出去,愣是她也失败了几次。眼看那个中年男子已经走没影了,奶妈有些急了。

这一急,奶妈就习惯性地飞上了高空,将那些刀光和疯狂的少男少女远远地抛在脚下。站在空中,奶妈恍然,心里暗道:对哦,我可以飞

一边吐槽自己突然短路的愚蠢行为,奶妈一边开足马力,追向那个离去的中年男子。不一会儿,奶妈便在山脚下捕捉他的身影。

奶妈冷着脸,一个加速,降落在男子面前,堵住了他的去路。

“你怎么会这么快。”男子有些惊讶。

奶妈摇了摇头,说道:“傻了吧?姐姐我会飞!”说完,奶妈还特地飞上天空,再降落下来,重复了这个动作三遍。

中年男子看着一脸平静的奶妈,问道:“那你怎么花了那么久?”

“你完了。”

“未必吧。”

男子微微侧身,双手握刀举高至眉峰,右脚弓步向前,视线顺着刀尖定格在奶妈身上。被那样的目光的盯着,仿佛喉间放了一把刀,随时都有可能取你性命。

奶妈也觉得浑身不舒服,但那是因为这种目光她看腻了。而且这种明显需要蓄力的招式,太浪费时间了。她向来都喜欢瞬发。

在她胡思乱想时,男子终于动了。

第一瞬,刀出,人动。第二瞬,刀已临至。第三瞬,刀与人从奶妈眼前飞过,所有的力量尽数落在空气中,溢散出来的杀气将地面撕裂出一条粗大的裂缝。

“这是怎么回事我应该”男子怔怔地看着刀尖前那一片空气。出刀前,他明明已经看到刀刃穿过了奶妈的头颅,可是下一刻,奶妈的身形就消失了,剩下的就只有空气。

奶妈站在他身侧,说道:“杀气太重,容易暴露攻击意图。这个道理连我那个傻弟弟都知道。你自诩为剑道宗师,竟然不知道?”

“就因为这个?”男子说道,握刀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奶妈说道:“不然呢?敌人都知道你往哪里砍,自然有大把时间做出反应,甚至给你挖坑,就像现在。”说完,奶妈的手搭在男子脖子上,轻轻一捏,一道清脆的碎裂声响起,男子应声倒下,表情痛苦。

看着动弹不得的男子,奶妈叹道:“不过这也不能怪你,杀气是你赖以生存的东西,自然是越重越好。可很抱歉,这次,你的杀气要害了你自己了。”

“要下手就尽快吧。只可惜,我没能继承我主人的遗志!”男子咬了咬牙,不甘地低下了头,仿佛要将头颅深深地埋在泥土里。

奶妈并指点在男子的后脑,说道:“你就这么确定,你这些年来做对了?或许,你的主人根本不是这么想的。下去之后,好好问清楚他吧。”

噗!

男子浑身一震,在奶妈的指下缓缓消散。山上,那群茫然失措的少男少女纷纷倒下,一缕血色的气息从他们的眉心处飘走。

“搞定收工,回家睡觉。妈耶,困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三话 坚定的道路 今年的冬天,可能是h市近百年来遇到最冷的冬天了,看窗外飘起的雨夹雪就知道。这种天气,让这个年都少了几分热闹,多了一丝清冷。

颜夕裹着被子,坐在卧室的窗边,对着窗户轻轻呵了一口热气。气体遇冷在窗上凝结成水雾,纤纤玉指在轻轻勾勒,在水雾上画了一个大哭脸。就像此时颜夕委屈的表情。

今天是年初三,张母一大早便借着串门的理由跑出去了,留下张月和颜夕两个人在家里,为他们创造了一个完美的温馨环境。

可惜张月这个不解风情的呆子,自从带了村雨回来之后,就时常窝在房间里不出来。今天也是,颜夕在房门外敲了大半天,只得到一个“忙着”的仓促回应。

颜夕鼓着腮帮子,将脸埋进被窝里,嘟囔道:“辣鸡,注孤生!”

正埋怨着,门外突然响起了张月那懒懒的声音,“要出来一起做下午茶吗?”

颜夕听得很清楚,但是她没有从这话中听出来道歉的诚意,所以她决定无视,裹着被子跳到床上,一声不吭。

张月站在门外,仔细听里边儿的动静,只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就没有下文了。张月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在他忙完自己的事情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惹了麻烦,颜夕可不是那么好哄的女生。

“那我做好了,你出来吃,好不好?蒸年糕怎么样?很好吃的,又应景。”张月继续吆喝,语气多了几分认真,只可惜依旧石沉大海。

张月叹了口气,想想还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能无奈放弃,他实在不擅长这些事。既然言语无法打动,那就只能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真心了。

不多久,张月捧着一碗甜滋滋的蒸年糕,来到颜夕房门外。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更加温柔一些:“小夕,年糕做好了,出来趁热吃吧。我糖放得刚刚好,不会很甜。”

房内,安静得让人窒息。

张月一手端着碗,腾出一只手尝试着扭把手,结果竟然轻松扭开了。没锁?张月心里暗道。他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看到颜夕正缩在被窝里,一动不动。

“睡了?”张月问道。

谁知道,颜夕一下子翻身从床上坐起,枕头被子就一个劲儿地扔,边扔还边骂:“我让你忙,让你忙,还不理我,能耐了,现在!啊!你不知道我减肥吗?还下午茶!你就会欺负我”

张月陪着笑,手里还端着年糕,在枕头雨中狼狈地闪躲。

颜夕在床上一摸,发现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扔了,气急败坏地说道:“我让你躲了吗?给我放回来 ,然后站那不许动。”

张月苦笑地点点头,放好年糕,然后把地上的枕头被子捡起来,递给颜夕。后者瞥了他一眼,抓起枕头作势欲砸,张月也不闪,乖乖地站好。

看着他这副样子,颜夕也没心情砸了,没好气地说道:“年糕!喂我吃,我要玩游戏。”

“不是减肥”

“滚!”

年糕软糯却不粘牙,表面沾着的白糖一部分已经融化成糖水,渗进年糕,一口咬下去,唇齿留香。颜夕嚼着年糕,含糊不清地说道:“我都胖了这么多,你还给我做热量这么高的东西。”

“我特地用蒸的,没有煎。”张月夹起一块准备往嘴里送,想着自己也尝一尝。谁知道颜夕很自觉地张开了嘴。

张月愣了一会儿,只好转变方向,把年糕送进那张沾着白糖的嘴。一碗年糕很快就吃完了,颜夕嘴上说着不愿意,吃得还是挺欢乐的。而且,颜夕真的一点都不胖。

吃饱喝足,游戏也玩腻了,颜夕才算原谅了张月之前的所作所为。

“如实招来,在房间里干什么了?连我叫你都不理。看片?”颜夕恶狠狠地问道。

张月没有生气,反倒是笑了,他在阴阳戒上一抹,抽出一把刀。刀长三尺,刀身呈白色,光滑如玉,看着十分美丽。但是这把刀并不锋利,甚至可以说是一把钝刀。

“这是?”颜夕瞅着这刀感到有些眼熟,但又不敢确定。

张月笑道:“这是村雨。”他低头凝视着这刀,手在刀身上轻轻抚摸,动作轻柔地好似在抚摸qg rén的脸庞。

颜夕弯下腰,看着张月的脸,她竟然从那张脸上看到了表情,还是痴迷的表情。

“呆月,我问你哦,如果有一天,你要想别人介绍我,你会怎么做?”颜夕突然严肃起来,坐直了身子,问道。

张月抬起头,有些疑惑,但还是认真地说道:“要演示一遍?”

“嗯!”颜夕郑重地点点头。

张月想了想,便尝试着代入到那种情景,说道:“这是我的朋友,颜夕。

“没?了?”颜夕等了一会儿,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她紧紧地凝视着张月的脸,希望能从中找到方才她看到的表情。但很可惜,张月眯着眼睛,面无表情,一如往常。

颜夕黯然地低下头,说道:“我要和你妈投诉,说你欺负我!”

“啊?”

“你看刀的表情,比看我的表情都要丰富!你几个意思,你下半辈子跟刀过吧!别来找我了!”颜夕举起枕头就是一阵乱砸,硬生生把张月给赶出了房间,然后重重地关上房门。

张月拿着刀,站在门外,茫然了许久,才说道:“那个,碗,放那里不洗,惹蚊子。”

不一会儿,房门开了,一个碗飞了出去。张月连忙接住,暗松了口气,要是把碗砸碎了,他又得忙活了。

张月看着紧闭的房门,无奈地叹了口气,跑去洗碗了。

晚上,张母气呼呼地从外面赶了回来,衣服都来不及脱,就揪着张月一顿痛骂。内容无非是说张月不懂得体贴女生,没有点男子气概之类的。张月虽然心里郁闷,但表面功夫还是做得很足的。这场闹剧,最后在张母的调和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夜渐渐深了,张母也许是被张月这个呆子气到了,早早地便回房睡下了。

张月在房间里,打量着新生的村雨。这几天,他一直在修补这锻造到一半的刀,经过一番努力,总算成功了。现在的村雨比起之前坑坑洼洼的样子,要好看不少,虽然依旧没有多少杀伤力,但好歹有了刀的样子。

张月睁开黑白瞳,手在刀身上一抹,一缕缕白色的光焰燃起,将村雨包裹住,散发着一股温和的气息。从一开始,张月就没打算用村雨杀生。昔日以杀戮为命的刀,在张月手中竟没有了杀生的能力,不得不说是造化弄人啊!

“无法理解你的品味,这刀真是丑爆了。”一道慵懒的声音从张月的笔记本电脑里传出。电脑屏幕上,是奶妈那张藏在咸鱼睡衣里的脸。

张月笑道:“我觉得挺好的。”

“呵”

张月看向电脑,直视着奶妈的眼睛,问道:“那逃走的刀魂怎么样了?”

隔着屏幕,奶妈也感受到了张月那认真的目光,说道:“杀了。”

“这样啊”

“不服吗?”

“没有,只是在想会不会有更好的方法。”

“你或许有,但,我没有。”

张月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而是发了一个再见的表情,就关掉了shi p对话。他看着手中的村雨,黑白相间的瞳孔流露出一丝坚定。

他曾犹豫过,自己始终坚持的道路是不是正确的。当那一根根碧绿色藤蔓摧毁了徐老太的家时,他对自己的怀疑到了极点。那时,他真的想亲手杀了那两个并不强大的果婴。还好,还好,他没有动手,不论原因是什么,他还走在那条路上,这就足够了。

张月在心里庆幸地说道,那看着村雨的黑白瞳,愈发痴迷。他很喜欢这把刀,不仅趁手,而且不能杀生。一把钝刀,在他的控制下,最多伤人。

“喂!我说你真的够了!你不会真的打算和这把刀过下半辈子吧?”颜夕坐在张月背后,冷声道。

张月叹道:“犯得着跟一把刀吃醋吗?而且,难道你打算和我过下半辈子?”

“说不定的呢?”

“你不会。”

颜夕冷哼一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知道为什么,最后我让你去打吗?”

张月皱了皱眉,说道:“我希望和我想的不一样。”

颜夕笑了笑:“就是你想得那样。第二次战斗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剑牙身上不寻常的杀气。我还想着,第三次让你去面对那杀气,可以领悟到一点什么,让你不至于畏畏缩缩,连妖都不敢杀。没想到,适得其反,你竟然把村雨这把妖刀,变成了烂铁棍。”

张月依旧看着刀,沉默着,没有去理会颜夕的冷笑。

“你不是一直在怀疑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坚持的道路是错的。你迟早会为此付出代价。爱信不信,爱听不听。”颜夕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便离开了。

深夜里,只剩下张月和手中的村雨,一人一刀,一条不知何去何从的道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四话 衰老的妻子 新年是一种新生,也有可能是你步入坟墓的预言。年轻人向往着新生的成长,他们很开心,自己能够有更蓬勃的朝气,去迎接新的挑战风浪。老人卧在病床上,瑟瑟发抖,他们似乎看到了不久以后的墓碑,看到了自己离鬼门关更近了。

有些人说,人越老越不想死。听上去似乎没什么科学证明,但又不无道理。当人见过太多太多形形色色的y一u hu一时,就舍不得放手,人会留恋,留恋活着时拥有的东西。那种临死前看淡红尘,看破名利的话,谁知道是被死亡逼迫着说出来的呢?

常生是个奇人,四十多岁的年龄,长着一副二十岁的脸。在他的脸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仿佛时间定格在了他青涩的少年时代。他的妻子叶挽虹又爱又恨,爱的是他清秀帅气的容貌,恨得是那些春心泛滥却比自己年轻好几倍的花花美少女。

许多时候,叶挽虹都会拿出自己年轻时的zhà一 piàn,偷偷地抹眼泪。二十年前,她也是一朵芬芳初露的桃花,多少蜂蝶迷恋她的甜美。那时的她也是高傲得,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快感。

再大一些,桃花俞显成熟,原本还有些羞涩的美开始成长,变得知性美丽,一种由内而外的魅力散发出来,让蜂蝶迷醉,让万花惭愧。那时,她遇到了常生,那个帅得一塌糊涂的男人。之后,她一袭婚纱,常生西装革履,他们就像一对璧人,在众多羡艳的目光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红色的毛毯,飘落的雪白羽毛,经久不息的掌声伴随着起伏的婚礼交响曲,一切都那么完美。她戴上了私定终身的戒指,戒指上镶嵌着一颗钻石,闪耀着最夺目的光芒,一如她与常生。他们接吻了,在毛毯上,在羽毛中,有掌声和交响曲在欢呼。

她还记得,舌尖缠绕得那种甜蜜。瞧,zhà一 piàn上,自己脸颊上的绯红是多么动人,惹人怜惜,就像熟透的苹果,谁都想要咬上一口。还有,常生看着自己的眼神是多么迷离。

一切都那么美好。

别开玩笑了,是梦就会有醒的那一天。

时间回到现实,该遗失在已经在过往的路上风化,走到今天,又剩下了什么?

叶挽虹不喜欢照镜子,可却按捺不住自己想了解岁月的心。坐在镜子前,她看着自己的脸,欲哭无泪。

枯huáng sè的肌肤,就像落在草地上无人问津的枯叶,说不定还时不时会被路过的猫猫狗狗踩上一脚。松弛的皮肤挤出一条条皱纹,那分明是岁月在她脸上划下的伤痕,硬生生地将她曾经出水芙蓉般的容貌摧毁得一干二净。她的眼睛也不再明亮,变得黯淡无光,倒映在瞳孔里的世界都是灰色的。

她不想承认,但她真的老了。二十年,相夫教子,她尽了一个妻子该有的义务。二十年,她操持家务,也耗去了她最珍贵的宝贝——青春。

常生还陪伴在她左右,忠贞不二。婚戒还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钻石依旧闪耀着光芒。唯独,她变了。有时候,她很嫉妒常生,嫉妒这个对她不离不弃的男人。为什么,他可以不老?

为什么,人,一定会老去?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是常识。

叶挽虹翻了翻日历,长长地松了口气,她在庆幸,自己的生日还在几个月后。她捧着日历,有些惆怅,自己什么时候对生日恐惧到这个地步了?

“妈,你在吗?”嘎吱一声,叶挽虹的房门被推开了,一个脑袋探了进来。叶挽虹瞪了一眼连门都不会敲的女儿,说道:“做什么呢?门都不敲,一点礼貌都没有。”

女孩儿叫常欣,约莫十七八岁,正值花季,一头棕色的波浪卷潇洒地披散下来,落在肩上,让她少了几分稚气,多了一丝成熟与xg gǎn。

每每看着自己的女儿,叶挽虹都会感到自豪。这是遗传了她与常生的基因,才能生出这样美丽的女儿。这精致的五官和凹凸有致的身材,比起现在的当红女星都不遑多让了。而实际上,她的女儿也是小有名气的平面模特。

只是,自豪的同时,还有一种别样的情绪,怎样都挥不去。

常欣献媚地笑了笑,上前一把抱住叶挽虹,笑道:“妈,明天你生日哦,想要什么礼物?”

叶挽虹一怔,神色有些惶恐,她在常欣的怀里挣扎着翻看着日历,说道:“怎么会,我的生日不是还要过几个月吗?”

常欣疑惑地放开叶挽虹,看了看她手里的日历,说道:“妈,你没事吧?这日历都好几个月没有撕过了。我们年都过完了,怎么可能还是8月份啊?”

叶挽虹愣住了,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样子可把常欣吓坏了,她搂着叶挽虹,焦急地问道:“妈,妈,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妈,妈”

“诶诶诶我,我,我没事,没事儿。”叶挽虹被常欣的叫声惊醒,连忙道,只是苍白的脸色并没有说服力。常欣还是担忧地问道:“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叶挽虹笑着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放心吧,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妈才四十来岁,还没老呢!”最后两个字,叶挽虹说的很没底气。

常欣半信半疑,说道:“实在不舒服,千万别憋着哦。”

“诶,好好。”

“那妈,明天的生日,你打算”

“你们看着弄吧,我都无所谓的。只要你们开开心心,妈妈就开心。”

“可是”

“好了,妈累了,你先出去吧。”

常欣撇撇嘴,只好先行离开。叶挽虹抬头瞥了一眼女儿窈窕的背影,默然地躺下,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傍晚,常生下班回家,神色带着疲惫。推开家门,常生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饭桌,有些奇怪。现在已经是七点半多了,一般这个时候,饭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老婆女儿正等着他回家开饭。

然而今天,安静得出奇。

正疑惑着,常欣从房间里猫手猫脚地走了出来,看见常生,连忙一阵小跑跑了过去。

“爸!你总算回来了。”常欣如释重负地说道。

常生一脸疑惑,问道:“怎么了?你妈呢?”

“我也不知道,明天是妈妈生日,我就过去问她想要什么礼物。可她好像不是很开心,下午的时候就睡了,现在还没醒。好饿啊”常欣一边摸着瘪瘪的肚子,说道

常生眉头微皱,说道:“妈妈身体不舒服,你就不会自己先做点吃的吗?就干等到现在?”

常欣委屈地说道:“我我不会做啊”

“常生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你都是18了,一点家务都不会,以后看你怎么嫁出去。”

“什么逻辑,谁说女生就一定要会做家务,我以后就找一个会做家务男生养我。而且现在重点不是我妈好吗?妈妈还在房间里呢!”常欣毫不客气地还嘴道。

常生无奈地摇摇头,说道:“煲饭总会吧?先去淘米煲饭,我看看妈妈怎么回事,就出来给你做饭。”

常欣笑道:“老爸,万岁!”然后,在常生严厉的目光下,跑去淘米煲饭了。

常生走进叶挽虹房间,后者还闷在被窝里不做声。

“挽虹?还在睡吗?”常生坐到床边,温和地问道。那声音依旧像年轻时那样,似四月天的春风,让人沐浴在温暖中。

叶挽虹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天啊!多么帅气的脸!谁会想到这样一个帅哥已经四十多岁了呢?他和自己的女儿走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夫妻相啊!

叶挽虹在心里呐喊,却没办法表现在脸上。她很快低下了头,说道:“老公,你回来啦!”

“是啊,女儿说你不舒服,是吗?要不要紧?”常生亲切地问道,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流露出温柔,可以融化无数女人的心。

但越是这样,叶挽虹的心越疼。蜜糖再甜,滴到伤口上,也不会让人喜欢。

叶挽虹笑道:“没事儿,就是有点累了。今天就麻烦你做饭了,真是不好意思。我过会儿就出去吃饭。”

常生摸了摸她的脸庞,说道:“没事,我说你也是,之前让你教教欣儿那妮子做家务,你老是护着她,养出了这么个懒女儿。看,把自己累坏了,是吧?你好好休息吧,今天我给你做好吃的。”

“爸!我听到了!不带你这么在背后说人坏话的!”门外,常欣气呼呼地说道。

常生摆了摆手,说道:“这么厉害,去给我择菜。少在这里给我贫嘴。”

“哦”

常生的手还放在叶挽虹的脸颊上,那光滑细腻的感触,还泛着丝丝暖意,很舒服。但叶挽虹没心情感受这些,她在想,常生一定觉得自己的脸又粗糙,又松弛在没有年轻时充满弹性了。

“那你继续休息,做好饭,我再来叫你。放心吧,我会打理好一切,有些时候别让自己太操劳了。”常生说道。

叶挽虹点点头:“嗯,我没事,你去忙吧。”

常生看着妻子憔悴的模样,神色有些不忍,他搂住叶挽虹,说道:“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让你过上好日子,还让你这么累。真的抱歉,亲爱的。”

“我没事大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五话 崩溃 今天是叶挽虹的生日。

窗外,太阳高悬,高温将云层都驱散开了,夺目的光将世界照亮,一种若隐若现的燥热开始升起。现在还只是二月份,是冬末时期,可寒意已经在渐渐消退了。南方的太阳总是有着莫大的威能。

叶挽虹眯着眼,想去直视那灼目的,散发着无尽的光与热的太阳。那种火热的生命力,不正是她所追求的吗?然而,她生命力的太阳早已不再年轻,充其量只算是黑暗前的那一轮落日,洒下得是枯huáng sè的余晖。

这感觉真差啊!

叶挽虹走出卧房,神色疲惫。她最近感到越来越累,岁月带走的不只是美貌,还有她的精力。她提不起一点精神,呆呆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千篇一律的肥皂剧。

咣当!

厨房里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得叶挽虹猛地坐直身子。她轻抚剧烈跳动的胸口,暗暗想:难道人老了,连胆子也小了吗?

叶挽虹心里一边苦笑着,一边起身走向厨房。今天,常生和常欣两父女一大早就笑眯眯地说要给自己做一个大蛋糕庆祝一下,让她又是温馨,又是惆怅。

常生是个好丈夫,烧得一手好菜,做蛋糕自然没有问题。但常欣不是,她是个专业的厨房破坏户,哪怕有常生看着,叶挽虹也不太放心。听到突如其来的异响,她只能感叹自己的预言还真是准。

推开厨房门,入眼先是白蒙蒙的一片,好似北方冬天的飞雪。叶挽虹挥了挥手,吹开那些漂浮在空气中的白色粉末。视野清晰了,只见常生捧着一袋破了的面粉,无奈地看着常欣。后者缩在角落,白花花的俏脸上带着些许歉意,但那从嘴里吐出的香舌和挂在嘴边的窃笑,显露出来得,更多的是她的娇俏可爱。

常生没好气地说道:“瞧到没,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十指不沾阳春水,让你拿袋面粉出来,都能弄破,真的是服了你了。”

常欣低着头,不敢说话。

叶挽虹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于心不忍,只好上前帮腔,说道:“好了,好了,一袋面粉而已,没事的没事的。欣儿是模特,要注意保养,不做家务也能理解啊。”

常生想要反驳,但看到自己妻子带着恳求的神情,只好作罢,说道:“唉,你就是要护着她,迟早被你宠坏”

见有人打圆场,原本还沉默的不语常欣,立刻打开了话匣子,上前一把搂住常生,笑道:“爸!我这次一定好好弄,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拗不过常欣这牛皮糖似的撒娇,常生也被逗笑了,无奈道:“好好好,真是输给你了。挽虹,你先去外边等着吧,今天你是寿星,就不用忙这些了,好好休息吧,有事随时叫我们。”

“我们是您最忠诚的仆人,我美丽的母后大人。”常欣顺势弯腰,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使劲儿地向常生打眼神。

常生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也跟着弯下腰,开口竟是一句:“喳!”

叶挽虹和常欣都被突如其来的清宫台词给逗乐了。

又回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叶挽虹的笑容渐渐收敛。她不开心,常欣和常生的笑话对她来说也不好笑。她不知道自己刚才的笑声,是有多僵硬,但是心中的悲伤抑制了她抑制喜悦的神经。

当常欣抱住常生,在常生怀里撒娇的时候,她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自己与常生。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的,就连常生无可奈何的神情,都如出一辙。她突然有种诡异的感觉,仿佛常生和常欣两父女才是真正的夫妻,她只是多余出来那个电灯泡。

她竟然在吃自己女儿的醋,她感到可耻,可怕,却没办法抑制住这种扭曲的情绪。理性,正在走向崩溃的悬崖,往前踏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可是,谁能在她背后拉她 一把呢?

叶挽虹保有着最后一点理性,强行把扭曲的心给摆正回来。她松了口气,想着自己肯定是想得太多,思绪乱了,才会出现那样可怕的想法。

休息一下就好了。叶挽虹闭上眼睛,尝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多久,她便睡下了,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一切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因为一切事情都是假的。梦里,时间倒转,岁月河里遗漏的金子被一一捡起。

叶挽虹回到了当年青春靓丽的样子。她穿着素色旗袍,贴合着她窈窕的身材,更显xg gǎn,长发盘成一个燕尾髻,用一根玉簪固定,修饰着她俏丽的面容。她就像山间流淌的清泉,灵动而不失温婉。

在她身边,常生梳着偏分头,带着点潇洒的豪气,一身简单的西装又衬托起他成熟男人的魅力。

两个人并肩而行,郎才女貌,宛若一对璧人。他们走在岁月的路上,看着时光荏苒,自己却独立在外,依旧停留在人生最美好的年华。

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叶挽虹笑得很开心,岁月走得越快,她笑得越忘我。她觉得自己是神仙,不受岁月的束缚,自由自在。

越美好的东西,往往越容易让人痴迷。可上帝最喜欢玩一个游戏,当人沉迷在幸福之中时,它就会无情地降临下灾难。

梦里,叶挽虹和常生走过了很长很长一段路。但是,走着走着,叶挽虹感觉有些不对,她的步伐变得有些奇怪,感觉像在走模特步。她惊住了,她一介农民出身,哪里会走什么模特步啊!

叶挽虹急了,她四处张望,想要找一面镜子看到自己的模样。最后,她只找到了一双眼睛,一双深情的,温柔的,清澈的眼睛。那是她丈夫的眼睛,这双眼睛曾经轻易地俘虏了她的心。她以为从他们私定终生那一刻开始,这双眼睛里就只会有她的影子。

然而灾难降临了。

叶挽虹怔怔地看着常生的眼睛,看着眼睛里倒映出来的容貌。那不是自己,即便和自己很像,但依旧不是,那是她的女儿,常欣。

“啊!”

叶挽虹被这可怕的场景吓醒了,她张着嘴,那一声惊叫生生地卡在喉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这时,厨房门开了,常生和常欣笑吟吟地走了出来。常欣在向常生邀功,正侧着脸和常生说话。后者板着脸,侧过脸去,盯着常欣得意的眼睛,正准备数落几句。

天啊!

叶挽虹脑海里闪过刚才那个画面,一对男女站在岁月的路上,相互对视,时间在他们身上宛若停止了,将一切最美好的东西都完美地保存下来,不曾遗漏半点。男人是她的丈夫,那个不老的男人,常生。女人不是她,是她的女儿,那个正值花季的女人,常欣。

他们是父女!是吗?也许不是,他们也有可能是qg rén!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啊!那声卡在喉咙里的“啊!”终于是发出来了,但那种凄厉却瞬间让这个本来温馨美好的家庭染上一层灰色。

常生和常欣都吓了一跳,他们呆滞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突然痛哭起来的叶挽虹。她捂着自己枯黄的脸,想将自己的丑恶遮掩起来,但当她发出第一声哭喊时,那份扭曲的阴暗情绪已经按捺不住了,终有一天,理性会落下万丈深渊,她也会变成恶魔。

两道惊讶,无措,担忧各种情绪交织的目光落在叶挽虹身上,让她如遭凌迟。她奋力一扫,讲桌上的茶杯,茶壶通通扫落在地上。乒乒乓乓接二连三的脆响,地面上盛开了一朵朵陶瓷花,色彩纷呈,美丽得有些滑稽。

叶挽虹冲进自己的卧房,她想通过这样的方式,逃避内心的阴暗。

一时间,客厅里安静得可怕。常欣环抱双手,身体微微颤抖,她感到有些冷,不是低温形成的,浮于表面的冷,而是深入内心,直刺脊梁骨的阴冷。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那个平日里温婉慈祥的母亲会发这么大火。

印象里,母亲一直是个老好人,嘴角总是淡淡的笑,处事不温不火,总能照顾到大家的感受。人家说,女人三十烂残渣。可是,母亲四十了,反而有种让她羡艳的魅力,那是一种经过岁月沉淀才能散发的芬芳。要她说,女人应该是一杯酒,越久越醇厚,越值得一品。

可是,她心目中醇厚的酒,今天翻了,浓烈的酒香熏得她不知所措,这一刻,她无比渴望有个人可以搂住她,告诉她,一切都会好的。

“放心吧,一切都会好的。”

对!就是这种感觉。常欣靠在父亲的怀里,汲取那一点难得的温暖。她有一个美丽的母亲,英俊的父亲,她有一个温馨的家庭,今天她也应该有一个快乐的生日会,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谁能给她dá àn?

也许只有,那个将她紧紧搂住的男人。

常生安抚好常欣,便去处理那满地的陶瓷碎片。他弯下身子,一片一片捡起这些碎片,神情认真,就好像这些碎片是世间异宝一般。

“到头来,依旧是这样吗?长生,或许只是个诅咒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六话 我要长生!我要不老! 常生收拾完陶瓷片,将厨房清理了一遍,那个还在烤箱里的蛋糕也被他拿出来扔掉了。所有的一切,仿佛都从未发生过,他悄悄地将痕迹抹去,这个生日会,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常欣窝在房间里,裹着被窝,百无聊赖地翻看着sh一u ji。她不明白,事情的发展完全不在她的预料之中。也许,母亲只是身体不舒服,只是累了她这样安慰自己,但谁都知道,这仅仅是自我欺骗。

指尖在sh一u ji屏幕上烦躁地划动,各种各样的app在眼前闪过,常欣却不知道该点那个。她根本没有心情玩sh一u ji,只是想办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罢了。划着划着,竟鬼使神差地点开了相册。

第一张zhà一 piàn,常欣搂着母亲的肩膀,坐在草丛上,笑得很开心。母亲也笑了,只是眼神有些迷离,似乎在看着其他地方。她还记得,拍完后,她嫌弃母亲没有看镜头,现在重新在看,她忽然觉得,也许母亲压根儿就不想看吧。

母亲不喜欢我吗?常欣将脸埋进枕头里,低声哭泣。

常生经过常欣的房间,听到了那若隐若现的哭声,他站在门外,想要扭动把手推门进去,但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收手了,径直走向自己和妻子的卧房。

推开房门,叶挽虹正坐在梳妆镜前发呆,常生进来,她都毫无察觉。。枯黄的脸上还带着泪痕,无神的瞳孔只剩下斑斑点点的血色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的行尸走肉,,只剩下一具腐朽的肉身。c

“亲爱的,你到底怎么了?”常生从后面抱住她,紧紧地,紧紧地,片刻都舍不得松手。可是那双有力的手臂正在颤抖,让人感觉下一刻就会被挣脱。

叶挽虹愣了愣,低头看了看挽住她脖子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摇头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可以,我不可以!为什么?”

常生伏下身子,将脸紧贴在常欣的脸上,说道:“什么为什么?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不要在憋着了,好吗?告诉我,我会帮你的。不只是我,我们的女儿,欣儿也会帮你的,好吗?”

叶挽虹苦笑,干裂的嘴唇涂着有些劣质的口红,与那有些泛黄的牙齿相互映衬,看着有些吓人,“可以什么?你能帮我吗?怎么帮?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不,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想”

“我想?”

“你想长生!你想不老!对吗?”

叶挽虹如遭雷劈,心脏骤停,身体在那一瞬间好似痉挛了一下,意识仿佛一下子被撕裂成碎片,根本没有办法拼合起来。她混乱了,大脑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思想,却没有任何的逻辑性,她只能张张嘴,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常生摸着她的头,温和地说道:“不用说的,我知道的,我是你的丈夫,是你最爱的人,也是最爱你的人。我为你做任何事情,听清楚了,是任何。所以,你的愿望,我会帮你实现。只要你告诉我,你真的想,你非常想,你非这么做不可。”

叶挽虹说不出话来,常生的话仿佛被注入了魔力,将她本就被侵蚀得所剩无几的理性搅得一塌糊涂,内心最原始的喷薄而出。她点了点头,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想”

常生笑了笑,说道:“亲爱的,你将会收到全世界最宝贵的生日礼物。现在先好好睡一觉,等待惊喜的来临。”

话已经说出口了,就不再有回头路。可是叶挽虹觉得自己做了她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内心深处,她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喊“不是,你不想,你一点也不想,快点告诉他,他会听你的,只要你说,你不想。”

她张嘴了,话就要脱口而出。可是有一个声音跳了出来,“你就是这么想的,对吧?这是你的愿望,这个男人说会帮你,就一定会帮你。你的美梦就要成真,为什么要毁灭它?就按他说的,睡一觉,等待惊喜的降临吧!”

两个声音在叶挽虹的脑子里同时响起,最后混合在一起,变成嗡嗡嗡的乱叫。就像耳边飞舞的苍蝇,让人烦躁。叶挽虹咬咬牙,突然大吼:“对!我想!我想长生!我想不老!”

突如其来的嘶吼,让常生吓了一跳,但旋即,只有浓浓的悲伤从他的眉宇间流露出来。而叶挽虹却释然了,这一吼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感到很满足,哪怕疲惫抽干了她最后的一点精力。

她睡下了,在常生的照顾下,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常生坐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的脸,笑道:“最浪漫的事情,就是和你一起变老。可惜了,我做不到,但我可以看着你回到年轻。”

常生换了件干净衣服,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叶挽虹的房间,他打算出门,但是在到家门要经过常欣的房间。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敲开了常欣的房门。

哭声变得清晰了,但是断断续续的,这更让人揪心。常生看着躲在被窝里的女儿,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面对女儿,他一直是唱黑脸的角色,突然间让他唱个白脸,竟然说不出话来。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放心吧,爸爸会处理好一切的,在家乖乖等我,知道吗?”

没有回答,只有渐渐平息下来的哭声。

常生欣慰地笑了笑,悄悄关shàng én离开了。

街道上,人来人往。人们或悠闲,或焦急地在行走着。常生在他们之间,显得格格不入。他神色平静,古板,沧桑,风尘仆仆,像是被岁月的风沙洗礼过一样。明明这么年轻,但此时此刻,却溢出了岁月的气息。

这条街上,人们看到的是此时此刻的世界。常生看到的,是一段过去的岁月。

不知过了多久,常生来到了郊外。工人们正在忙碌,钢筋水泥占据了大片的地方。这里原本是一片小树林,密集的绿色让人们敬畏。但此刻,原本成片的绿色被分割开了,一条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就像一道道伤痕,触目惊心。

这就是岁月的力量,人类从敬畏自然到征服自然,仿佛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常生没有理会这些工人,他径直走了进去,所有人都自然而然地给他让路,就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回避开了。

常生越走越慢,原本挺直的腰板也渐渐佝偻,背脊处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骨骼在体内撞击。腰越来越弯了,到最后几乎弯成了九十度,常生像背负着一座山。

最后,常生趴伏在地上,用四肢在爬行。他变成了一只巨大的乌龟,坚硬的龟甲平整光滑,拱起一个优美的弧度,青褐色的头颅高高举起,一双金色的兽瞳平静而悠远。

常生不是人,是一只陆龟精。

龟,一直是动物中长寿的代表,传说中的“千年王八万年龟”并非子虚乌有。常生就是一只活了千年的鬼精。自他成妖那天开始,他的寿命就被无限延长,生命力旺盛得如天上的太阳,仿佛永远不会有熄灭的那一天。

所以,他可以永葆青春,历经千年不死,还能保持着年轻的状态。这千年里,他大多时候都在睡觉,就在脚下的土地。睡觉时,他会幻化成一座山,本体埋在地底,一睡就是五百年。

五百年前,他醒了,然后人世间少了一座山。他幻化chéng rén形,走进了红尘。然后他像人类一样,爱上了一个女人,娶了她,养育孩子,再一起慢慢老去。这或许会是一段平淡却幸福的人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人与妖不能生育,常生只能瞒着妻子收养了一个女儿。女儿渐渐长大,愈发得出水玲珑,妻子渐渐老去风华不再,他呢?他永远那样年轻英俊。

常生很爱妻子,也很爱自己的女儿,他畅想着这样的美好生活能永远延续下去。但在某一天,噩耗降临了。

妻子举起了刀,看向女儿,一刀,一刀,一刀每一刀都看向那张年轻貌美的脸。知道那张脸变成一滩碎肉,妻子才心满意足地犯下屠刀,然后痴笑着等待丈夫的归来。

常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疯狂占据了他的内心,他一掌劈死了那个拿着刀痴笑的女人,那个他深爱的女人。

两具冰冷的尸体,静静地躺在他面前,幸福美好的拼图在那一刻支离破碎,所有的向往就像泡沫一样,一碰即碎,脆弱得让人心疼。

那以后,世间又多了一座山。还是那个地方。唯一不同的是,曾经的山普普通通,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但这座山,会吃人,任何年轻的少年或少女进去,都有去无回,连尸体都不知道。

一时间,人心惶惶,这座山被列为禁地,被遗弃在红尘之外,然后随着岁月逐渐从人们的记忆中抹去。

待得它重新被踏足时,已经是五百年后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七话 磨甲 一个女孩儿,剪着齐耳的短发,穿着白衬加一条水洗牛仔裤,如同一朵盛开的白莲,纯美得不像话。女孩儿背着一个登山包,登上了这座五百年未曾有人踏足的山。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步履有些缓慢,但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山不高,女孩儿不多久便登上了山顶,她随意地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歇脚。山顶上,微风轻抚,撩起她额前的刘海,将她美丽的容貌更多地展现出来,虽然此时此刻并没有人欣赏。

女孩儿坐了一会儿,感到有些无聊了,干脆躺了下来,也不担心弄脏自己的白衬衫。她的睡姿并不优美,双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

“不是说这座山会吃人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女孩儿晃着翘起的小腿,自言自语道。风很舒服,带着丝丝清凉,吹得女孩儿有些困了。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儿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她手一抹,嘴角沾着黏糊糊的口水。女孩儿尴尬地用手胡乱擦了擦,正打算坐起身来,发现身体怎么这么暖?

女孩儿惊讶地拿起盖在自己身上的西装,有些惶恐看向四周,却看不到任何人影。“不会真的有鬼神吧?”女孩儿看了看西装,“还是个穿西装的鬼神?”

女孩儿倒腾着西装,在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虽然知道偷看不厚道,但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翻看纸条,上面写着一行苍劲有力的小字“姑娘,睡姿太难看了,而且在山顶上睡觉容易着凉,西装就送给你了,有缘再见。”

“什么人啊!还叫人姑娘,都什么世纪了?而且,本xiǎ一 jiě的睡姿那是自由主义美!哪里难看了?”女孩儿忿忿不平,但脸上的绯红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真正想法。

这山里,哪有什么吃人的鬼神?只有一个神秘的好人,或者是男神?

回忆到这里的便结束了,接下来的故事一如一部没有起伏的言情剧。女孩儿找到了那个神秘的男人,相爱,相恋

女孩儿叫叶挽虹,男人叫常生。

伴随着回忆,常生也走进了这片森林的深处。这是一片荒地,几乎看不到什么植被,除了零星的几根小草。除此之外,还有那一块矗立着的巨大的石头。石头呈黑色,足有一丈高,上面布满了乱糟糟的纹理,乍一看没什么出奇,但仔细看,却让人头晕目眩。

常生走向这块巨石,侧过身,龟甲与石头轻轻一碰,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让人感觉皮肉再被利刃割开,一种莫名的痛楚从心中涌上来。

然而这种痛楚,是常生此刻切身感受到的。

嗤嗤嗤

声音持续着,在这片安静的森林,持续不绝地响着,那种痛楚愈发的深,仿佛一把刀子不断地在划,将血肉一点一点地划开,越划越深,血顺着伤口从渗出,变成喷出,最后直接流淌下来,瞬间染红了眼前的世界。

这不过是脑子里所想的幻觉,但那种感觉却真实得让人如临其境。而这,仅仅是声音。常生感受到得是真实的剧痛,那是一种生命被剥夺的痛楚。

他正在磨甲,青褐色的粉末沾在石块上,变成血红色,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常生很疼,每磨一下,他都能感到自己生命力的流失。他是长寿的,甚至可以说长生,但是并非不死。他也会死,如果受到致命的伤害,比如龟甲破损。

血色粉末越来越多,从青褐色的龟甲脱离,沾在黑色的石头上,最后变成了血色。不知道过了多久,血色逐渐蔓延,覆盖了整块石头。

常生长长叹一口气,庞大的身躯无力地倒下,头颅和四肢缓缓缩回,只剩下一副青褐色的龟甲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风轻吹,只卷起一阵尘埃,几根零星小草随风摆动,呆头呆脑的,没有多少生气,就像躺在地面上的那个男人,常生。苍白的面孔,毫无血色,再怎么英俊也让人看得心里发怵。

也许是风的缘故,躺了许久的常生醒了,他挣扎着从地上坐起,看了一眼那块又重新变回黑色的石头,苦涩地笑了笑。他在地上摸索着,终于摸到一颗温润如玉的圆石。

常生轻轻揉了揉眼睛,视野渐渐变得清晰,那颗圆石他也终于看清了。那一刻血红色的石头,圆润得像颗珠子,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常生那无力的微笑。

“等我回来。”

常生踉踉跄跄地起身,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待他回到家门,已经夜幕降临了。他的视野比夜色还黑,就像一层墨染黑了他的视野。常生身体重重地撞在门口,剧痛侵袭着他的身体,他的意识在漂浮,随时都有可能散去。

常生在门上胡乱地摸索,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钥匙孔,却没有力气扭动钥匙,他跌坐在门前,身体软绵绵的,跟没有骨头支撑的一摊烂肉一样。

不多会儿,门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方才那一声重重的撞击,惊醒了在卧房里发呆的常欣,听到响声的她,突然感到心里漏跳一拍,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起。再想到不在家的父亲,她吓得直接从床上跳起,风急火燎地跑出房间。

刚跑到客厅,家门便打开了。常生擦了擦额上的汗,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勉强地笑了笑,说道:“我回来了。”

常欣长长地松了口气,忍着眼里的泪水,冲上去紧紧地抱住常生,低声抽泣:“爸!你是要吓死你的宝贝女儿?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常生笑了笑,说道:“给你妈去买礼物了。放心吧,一切都会好的。你跟我来,爸爸让你见证奇迹。”

常欣一头雾水,“爸,你要变魔术?这是刘谦的台词。”

常生白了一眼贫嘴的常欣,说道:“这不是魔术,这是奇迹。”

常欣跟在后边,吐了吐舌头。

两父女一起来到叶挽虹的卧房。她已经醒了,正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的容貌发呆,全然没有注意身后多了两个大活人。

看着母亲这个样子,常欣心紧紧地揪在一起,复杂的心绪千丝万缕,担忧,疑惑,恐惧织成一张复杂的网,让她无处可逃。这种无助的感觉,让她心底发寒。

常生走向前,双手搭在叶挽虹的肩上,说道:“你老了。”

叶挽虹神色一变,双眼睁得陡圆,紧绷的面部肌肉仿佛要把眼珠子给瞪出来。她知道自己老了,但是当自己最爱的男人说出这句话时,对她来说就是晴天霹雳,伤害更甚,足以摧毁她所有的理性。

叶挽虹声嘶力竭地尖啸,抓起梳妆台上的发簪就像后方扎去,那布满血丝的瞳孔里哪里还有常生的面容,只有一片的血红。

“但我能让你回到年轻。”

平淡的一句话,却堪比上帝的造化。疯狂的母狮子瞬间平静下来了,瞳孔里的血丝渐渐褪去,紧绷的面部肌肉也松弛了,常生掰开叶挽虹的手,抢过那支发簪扔到一边,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过。

叶挽虹倒在常生的怀里,喃喃道:“你说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

常生温柔地抚摸着叶挽虹那有些油腻的长发,笑道:“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挽虹,你看着我,告诉我,年轻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叶挽虹握住常生的手,瞪大双眼,泪水在打转,“重要!非常重要!为什么你可以一直这么年轻,为什么我却要变老?瞧,我们的女儿多美丽。如果我能像她这么年轻,那该多好啊!”

说着说着,叶挽虹突然一把推开常生,缓步走向一脸惶恐的常欣,她伸出双手想要抚摸的常欣的脸。换了平日,常欣不会躲开,母亲默默女儿的脸而已,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是,今天,常欣躲开了。

叶挽虹有些失落,苦笑着说道:“你们都这么年轻,就像初升的太阳,散发着光与热,拥有无穷无尽的能量。而我却在衰老,在步入黄昏,再也没有能量可以供我燃烧。终有一天,我的白头发会越来越多,我的皱纹会越来越多,我会老年痴呆,会因为风湿骨病疼得下不了床,会变成一副朽木投进熊熊燃烧的火焰我”

叶挽虹哽咽了,泪水终还是滚落下来,那种对未来的恐惧占据了她的内心。

“我想回到我年轻的时候,那个意气风发的我啊,是多么美丽啊!我不仅拥有傲人的美貌,更有灵活的大脑和健康的身体,我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而不是终日只能在家里相夫教子,消磨我的时光。我老了,我真的老了我只是想活得久一点,能更加珍惜现今拥有的一切,我只是舍不得你们啊!!”

常生点点头,拿出那颗血红色的珠子,笑道:“那我送你一个礼物,一个你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生日礼物。答应我,当你回到年轻的时候,我们就像以前那样,三个人幸福地生活下去,好吗?”

叶挽虹看着那血色的珠子,痴迷地点点头,眼里的渴望根本掩饰不住,几乎要喷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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