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舌之祸》 作品相关 关于作品名 近日来作者和旁人交流时,常有人对我的作品名字有多番浮想,劝我直接将名字改成《龙根之祸》,此名写出来颇为露骨,想必能吸引不少暗暗骚情的少年。 至于这等玩笑,我虽可一笑置之,但这也使我留心。显然我的作品名并没有那么容易理解,甚至于会产生误会,这是我不愿看到的。尤其我的作品还没有写到与作品名相关的部分,所以这作品名理解起来必是颇为艰辛,令人不知所云。 所以我不得不冒着剧透的风险,粗略地解释一波有关于《龙舌之祸》这四字的意思。 作者的整本书构思在一幅壁画上,正如作品介绍写得那样:“一幅壁画,是和平的终结,也是异变的开端。” 这一幅壁画是现实存在的东西,现藏于河南博物院,是出土于河南永城芒砀山梁国王陵区柿园墓的“四神云气图”。 在这四神云气图的左上角处,龙头探出舌去,勾住了一个小小怪兽,这怪兽被专家解读为玄武,但并不与寻常玄武相似,所以作者在这里加入了自己的构想,形成了《龙舌之祸》的故事。 说到此处,想必读者朋友应该知道了,这龙舌说的正是龙的舌头,它探出舌去勾住了怪兽,天地于是有了莫名的灾祸。 灾祸如何?灾祸怎样?还待您往下看去,作者挚挚诚诚,一字一句,全都在释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上架感言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今天是2019年的第一天,是我更新这本书的第150天,今天的一章更新,是第160章,十分的凑巧。 上架,意味着往后的章节将是收费的了。而这时候,我也就能清晰看到,我到底有几个真实的读者,我很忐忑,也很兴奋。 这本书写来不易,没有其他巨著那样为其数载的思索,却也倾注了我不少的心血。 我每每想起自己的故事,总要自恋地赞叹我怎么想得那么好;每每写起自己的故事,总是无奈地叹惋似乎差了些意思;每每看到自己的故事,总是忧心地长叹好像并没有读者来看。 这大概是必然的遭遇,我在渐渐熟练这样的情况,所以我没有被打败,我会一直写下去,直到故事顺利完结。这是人生的一次历练,我希望这一份答卷可以完美。等我和别人提起时,我可是完好地写完了一本小说的人。 让他们去赞叹吧! 而您的一个订阅,一个收藏,一个评论,一个点击,都是锦上添花。 我努力着,期待着,花团锦簇的那一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东来阁变 春夏之交,在长白山完屏息凝神闭目苦思,良久,他睁开两眼,眼中有神光一闪而过。趁此时机,他手中结诀口中念咒,虚空指在桌上的算筹上,算筹依着他的手颤巍巍悬浮空中,来回变化,在空中组成一个个卦象。 待算筹推演完了最后一个卦象,“啪啦啦”,三支算筹就掉落在了桌上,青年依照算筹作解,许久,青年才抬起头来,目中满是了然,“弱水,彭城!” 也正在此时,屋外传来敲门声,青年收拾起算筹,站起了身来,道:“请进。” 随着门开,走进来一位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这男子一身儒雅气质,超凡脱俗,似乎不食人间烟火,他就是大长老之子沈尚。 他进门躬身行礼,“代家主。”明明面对的只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他也没有半分不愿。 “表叔。”丹歌连忙回礼,随后开门见山,“我决定出天池下长白。” “啊?!”沈尚被这孩子头一句话就惊到了,他连连摆手,“不行!你虽是代家主,但也是一时的家主,你不能耍你的小性子,要担起这个重任。” “刚才三缄其口的侍卫管家是我派去的,东来阁紫气异变,变作一三足之鼎,鼎上有烟云,云内有五爪之龙穿梭其间吞云吐雾。这等异变,一定预兆着某样重要的事情。我刚才卜卦,已经定下了去向。”青年一下子将下长白的理由说清。 沈尚恍然,原来如此,他问道:“去向哪里?”他想问出青年去向,再派个别人去,这样就留下了代家主,也不误事。 青年心说我好容易得来出去的机会,焉能轻与了旁人!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我自己知道就好了。” 沈尚苦笑不已,眼前人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心思缜密,早已猜透了自己的心机,“你是下定心思要走,可你走了群龙无首……”他说着脸色忽变,此时方才了然了青年的意思,他直直地盯着青年,“你知道我自由散漫……” “正因如此,你是不二人选,你有大长老之子的身份在,又不贪图名利,做家主自是无奈之选。他们各家有什么怨言,若有一个敢摆在明处的,都不免被别人讥讽。你这家主最是安稳了!”青年说着,伸手在脑后一拂,长发被斩断,被他握在手中。 “一切拜托了。”青年递过长发,“等家主回来,一定让他明白我的心意,此一去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绝不回沈家。” 青年把长发一递,身形已经掠出,屋内白光未尽,而青年的踪迹已经全无。 “他已经修行到这么厉害的境界了,如果他的玩心没有这么大,必是沈家之福。”沈尚说着转而低头看着手中的长发,“如此倒也未必是祸。” …… 沈家光幕之外,青年捻着避水咒来到了承载沈家的老龟的头顶,道:“老龟!帮个忙!送我一程!” “嗡。”那老龟的黑白双目看一眼头顶水中的娃娃,它自是认识的。这娃娃可是沈家的精细鬼伶俐虫,它个老朽已经被他折腾了好多次了,一人一龟相处之下,倒是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哪里?”老龟沉闷厚重的声音响起,激荡出一阵阵的水波,长久平静的天池水面卷起了轩然波浪。然而此时已是傍晚,倒是没有旅人能有幸看到。 “江浙,彭城!”青年语言非常简练。 老龟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沈家的顽皮要做正事去了。”老龟很是欣慰,它一吸气,水中出现一道巨大的旋涡,青年被卷入其中。然后老龟闷声一擤,把那一道旋涡连同青年一下子打出水面,飞入高空,径直向彭城飞去。 “谢啦老龟!回来给你带纸巾擦鼻涕。” “滚!”这一夜,天山的水如沸腾了一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先生说书定后情 而青年则随着这天池的一旋之水,飞快地前往彭城。一夜之间,就跨越两千五百里路程从长白山赶到彭城,还赶上了彭城境内的第一缕日光。 彭城,就是徐州,是华夏九州之一,是有名的帝王之乡,两汉文化正发源于此。紫气异变化鼎化龙,指向此处,倒是颇为契合,青年并没有丝毫的怀疑。 青年随着天池水落在市中一个暗处,自暗处出来是一个公园。此时正是清晨,公园中晨练的人委实不少:远处传来一阵阵丝弦管乐,近处响动一声声生旦净丑,有人抖空竹耍宝剑,还有人逐棋对弈阔论高谈。 这个地方倒是很合青年的心意,他依照卦象来到徐州,就没有更精确的信息了。紫气化鼎化龙,他就很有必要去一一探查徐州境内与龙相关的地方,而这公园里大多是上了年岁的人,他们知道的东西肯定多。也许青年能从他们的闲聊之中,找一些有关龙的蛛丝马迹。 青年也佯装是来晨练的,懒散着步伐,缓缓地靠近了一个凉亭。这凉亭是八角凉亭,在立柱之间离地一尺处,架设着石条,形成了长长的石凳。现在石凳上已经坐满了人,凉亭外还有人倚在立柱上,细听着亭内声音。 亭内并不嘈杂,只有一个人在说话,其余的人都安静而认真地听着。青年来到凉亭旁,一眼就看到了此时说话的这一个人,是一个慈祥的老人,他精神矍铄,但双目之中却满是叹惋。 青年细细聆听着老人的话语,才察觉了这叹惋的缘由和自己来徐州的目的不谋而合。它们都相关于一样东西,正是国之图腾——龙。 老人说到的,是这徐州的龙脉。徐州素有“千古飞龙地”之称,在这里出过许多为皇帝,这与此地的龙脉不无关系。而据考证,那龙脉就在徐州此地的云龙山,这等风水宝地,自然被诸多风水师津津乐道。 但正因为如此,徐州地云龙山招惹了明初刘伯温的关注。他探查之后发现云龙果有龙脉,十分吃惊,禀报给了皇帝,皇帝为保朱氏江山安稳,自然让他破掉。 刘伯温道行不浅,破龙脉的事情手到擒来。他在云龙山的第一节即龙头上打了深井,打陷了龙脑。之后在此地的北边半山腰处分左右盖了两处亭子,盖上了龙目。如此,就致使龙脉中神龙难活,龙脉也就被破掉了。 老人叹惋的正是徐州的好风水被破,不然徐州的发展,一定更加辉煌。 这一条消息对青年不无用处,虽不能让他立刻找到龙,却也让他排除了一个去处。偌大的徐州他一个人要找遍,是要花费不少功夫的,现在排除了一个地方,就能节省下这一份精力。 青年离开了公园,走出了市区。钢筋水泥堆砌的都市巨兽之下,怎么会有神龙潜藏?!龙一定是藏在山水之中的! 青年往徐州东部,见到的是丘陵山地,低矮的山丘连绵,又有沂水、沭水和骆马湖。丘陵起伏之间,如龙微弓其背,丽水浩瀚之下,如龙澄澈双眸。青年看哪里都感觉像龙,他以亘古苍远的古音呼唤着龙,山水悠悠回荡着他的声音,却没有龙的回应。 待青年沮丧抬头望天,发觉明日高悬,日光刺眼,已经是晌午了!他收敛的心情,折回了徐州城内,来到一个颇为古朴而典雅的饭馆中就坐。 说是饭馆,不如说是个茶馆,馆内设有一处舞台,台上一张桌子,桌上一把折扇,一个抚尺,显然是有先生在那上面说书的。台下宾客满座,桌上仅有一些点心瓜果,各人都有一盏茶,果然大多是来品茶听书的。 而像青年这样真的进来吃饭的,并没有几个,他点餐时服务员反应都是有些诧异。他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落座,离开人群较远,并不愿自己吃饭的声音影响到听书的宾客。 在服务员端来饭的同时,台上也走上了一位身穿大褂的先生。这先生四十多岁的样子,面带笑容,目光深邃,看上去颇具智慧。 这先生站在桌后,“啪”得一拍抚尺。应声而起,是青年吃下第一口面发出的声音,“吸溜溜”。 这响动本该是全被那抚尺的声响盖过了,但那台上的先生却为之一顿,扫视了台下一周,最后目光定格在角落吃面的青年身上。这先生双眸一亮,暗暗点头。 “上回书咱们讲到:截教三霄摆下九曲黄河阵,太上老君破阵,用乾坤图把云霄裹了,命令黄巾力士把云霄压在了麒麟崖下。” 青年一听,原来这先生说的是《封神榜》,他早就读过,于是对这先生的书失去了兴致,专心吃起饭来。 那先生接着说道:“这一次咱不往后讲,就单单论一论这黄巾力士,按流行的话说,我们搞一个番外篇。” 说道此处,台下听众都是会心一笑,听在青年耳中就是哄堂大笑,他再一次将注意力放在了台上。 先生道:“黄巾力士在这一部《封神榜》中出场很多。第一次出场,就是纣王的儿子殷郊殷洪要被纣王所杀时,广成子和赤精子云游四海,到这里算出两位王子命不该绝,广成子叫出了黄巾力士,救下了两位王子。 “自此开始黄巾力士出场不计其数,但从没有介绍过他们的身份地位。这一伙人有什么特点呢?关于他们的形容,不在这一部书中,而是在《水浒传》中,说他们:‘面如红玉,须似皂绒。仿佛有一丈身材,纵横有千斤气力。黄巾侧畔,金环日耀喷霞光;绣袄中间,铁甲霜铺吞月影。常在坛前护法,每来世上降魔。’ “这样的一些人,被许多的神仙都呼来喝去,就是典型神仙家的保镖护院。这位您说他就是个喽啰,但您看这描述,黄巾身上有金环日耀霞光,这说明人家修为不弱。而能够给大神仙当保镖的,他也就不比大神仙差了多少,不然人家雇他干啥?! “这样的一伙人,就是空有才干而没有地位的神仙。既然是神仙,寿命何其久长,所以像他们这种没有五险一金的,退休之后的再就业很成问题。” “哗”,台下又是一阵哄堂大笑,那青年此时听得也感觉有些趣味,索性停下了筷子,静候着下文。 先生等到笑声落下,继续道:“我讲的这一位黄巾力士,就是一位退休之后再就业颇为成功的黄巾力士。他姓张,我们姑且叫他张力士。张力士和别的黄巾力士不同,他面容消瘦,身子看起来很是柔弱,呐……”先生一拍胸脯,“就和我这模样一样。” “您各位看我,我说我有千钧的力量,您肯定是不信,换我我也不信。而这一位张力士就和我的遭遇一样,受到了许多的质疑,所以他早早地就退休了,也没有许多的事情来证明自己的力量。但后来的一件事,他证明的自己的实力。” 这先生顿了一顿,“在天上的火云洞内居住着三皇,而在火云洞外,就有一样宝贝,是三皇之首的伏羲发明的乐器,名叫瑟,五十弦的瑟。这一位张力士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某一日悄声来到火云洞外,拨弄瑟弦,拨到这瑟的第九根弦,就听‘嘣’的一声,这一根弦被拨断了。 “这弦断的声音响彻三界,天上斗转星移,地上江河逆流,地府群鬼哭嚎。这一声惊动了洞内的三皇,出来看,就见这张力士拨断了第九根弦,他自己则被震晕了过去。 “这力士一晕,就是九九八十一天,人间就是九九八十一年啊!近百年之后,这力士才苏醒。三皇告诉他,实力呢你也证明了,但大祸呢你也闯下了,这一把瑟不是普通的瑟,是伏羲合天地大道制作而成的瑟,瑟上五十弦代表大道五十。 “《易经》云:‘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现如今瑟上一根弦断,正合了《易经》的人遁其一之说。尤其断的这一根弦是第九弦,九是极数啊,这一根弦断,说明是危及三界的大难。三皇对张力士说了:‘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下凡去吧,这事情啊和我们无关,你自己解决吧! “看看这做领导的样子!但他们也没有完全不管,而是给了这张力士一根丝弦,让他把琴弦补齐,再让他背着这瑟去人间。哪一个能再将这一根弦弄断的,哪一个就是应劫之人,只要尽心帮主他,这一场劫难就能化解。 “于是,这张力士脱去了仙籍,背着瑟,下到人间,住在了一座高山上。他住在山的阴面,防止过去的同事们来找他。为什么怕他们找到他呢?因为他虽然惹下的是大祸,但是这个再就业太成功了,他闯了祸但肩负起了事关三界的大事,所以三界都有求于他,想让他尽快解决事情。 “怎么让他快些解决呢?拿钱呀!所以三界都给他发粮饷,那一年的收入可就十分可观了!但是这件事情完全要看命,有缘人不到来,那他就没法解决。到了如今,三皇忽然发话,说应劫的人出现了!张力士也终于在一千年以后,有了正事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无意得龙踪 “哗”,台下的观众笑得更欢了,敢情自闯祸到如今有一千年了,一千年平安无事,那还算什么祸啊。 青年听到这里反而是点了点头,地下一千年,天上也就过了近三年而已,这祸端还是来得很快的。 人群安静之后,先生纸扇轻摇,笑道:“在这千年之后,如果宋明两朝的历代帝王泉下有知,一定要被活活气醒——每年送上供奉,却原来这一桩灾祸根本与自己朝代没有任何相干。 “我们说回这张力士,这张力士居住在山阴,在他的住所之下,有一片密林,密林之中,有一条白蛇。而这一条白蛇十分的奇异,自张力士脱下仙籍来到这里,这白蛇就在了,而到如今经历了千年之久,这白蛇一直一动不动,显然是陷入了沉睡。 “张力士在这山上把这白蛇看了千年,却一直没有看清这白蛇的头部。直到三皇发话,应劫人出现,这白蛇终于苏醒,张力士也终于看清了这白蛇的样子。原来并不是张力士看不清白蛇的头,而是这白蛇本就是一条无头之蛇! “这一天……,这一天是哪一天呢?我们姑且认为就是今天吧!也许您各位当中的一人,就要牵连进这一件事情里去,他是谁呢?他一定和其他人有所不同!”这先生说到这里就不再说话,而是往观众席看去。 台下的观众也都颇有兴致地左顾右盼地找寻与众不同之人。最后,全场的目光都落在了角落里,那一个角落之中的青年,唯有在他的桌上,摆的不是茶水,而是一碗面。 青年心说真是无妄之灾啊,怎么吃一碗饭都引来全场的注目呢!他只当是那台上说书先生的一个玩笑,并没有真把自己和那先生的书联系在一起。 先生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这一天,也就是今天了吧,在这密林的西面,走进来了一个小孩。这小孩有个称号,叫做神龙见首……” 青年何其聪明的人物,这会儿听到这里,就有了想法。小孩称号神龙见首,神龙见首不见尾啊,而那白蛇见尾不见头,这小孩和那白蛇…… 青年正想着,台上的先生也有一时的停顿没有说话。此时就在这饭馆之外,吵吵嚷嚷地快步走过了一群人,把饭馆里宾客们的注意都吸引过去了。这群人经过饭馆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妇女,迈步走进了饭馆。 这妇女进了店门就高声喊道,“当家的!隔壁的老孙头回去了!” 馆中站起来一个男人,“哦!怎么样?” “好好的!”妇女答道。那男人离席,连同妇人一起离开了饭馆。 这下子饭馆里的宾客找到了话题,嚷嚷开了,显然都知道一些细情。 “从那里面出来的哪一个不是活蹦乱跳的,一到家就蔫儿了!” “是啊,明明那儿的事情传得神乎其神,就该远远的避开,谁知道成了这一伙莽夫的练胆之地。” “等哪一天出了人命,就消停了!” 宾客们议论纷纷,并没有注意到台上的先生。那先生扬了扬手中的抚尺,沉声说道:“前尘早定,终究难逃!” “啪!”随之抚尺一落,等宾客们回神看向台上,台上的先生已经没有了踪影。 青年刚才也在出神地细听宾客们的谈论,一时没有注意台上,这会儿回神,那先生已经不见,唯有那先生的话犹言在耳,“前尘早定,终究难逃”。这一句话似乎意有所指,但却不知道所指的是什么事情。 青年将这一句话记在心头,再回神听宾客们的谈论,却发觉宾客们早已转移了话题。他于是埋头吃了饭,离开了饭馆,随后出了市区,赶往这徐州的西面,继续追寻此地龙的踪迹。 青年在徐州之西自南向北巡游,一直没有收获,但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徐州的西北,发现了一个湖泊,名为:微山湖。 这湖水清澈见底,又一望无垠,真是仙灵居住的圣地。青年正要欣喜,却发现在这微山湖最窄的湖腰处,建成了一座拦湖大坝,将一湖之水一分为二,大煞风景。 青年素知龙性好悠游,这拦湖坝宛若枷锁,他料定龙必是不会居住在此了。 于是青年在徐州西部半日的巡游,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青年也知道紫气异变所预示的事情并不小,他才来徐州一天就找到讯息是并不可能的,所以他也不急躁,在徐州西部一直待到了黄昏时分,就打算返回市里。 整整一天青年都以神行之法巡游徐州,到此时已经非常疲倦,索性不再神行。他双臂一展,往高处一跳,随之两臂一摇,就变化成了一只鸟儿。 这鸟儿通体大多为白色,喉、颈、脚和尾部的飞羽都是黑色,在其头昨个我们都一股脑地讲给您了,如今可一点存货都没有了!” “再想想嘛!”巩先生低下头来,笔尖点在本子上记录的善恶二字上,陷入了思索。 …… 此时的青年已经在密林中变回了人形,他来到密林边缘,远远瞧着那边一袭黑衣的巩先生,神情凝重。 这里的众人谈及的事情和饭馆中人们谈及的似乎是一件事情,显然这件事情已经人尽皆知,而且这事情听起来奇异而恐怖。 再从这巩先生的反应来看,人们提及的事情和这个巩先生一定脱不了干系!那冲天的煞气果然不是作假,这巩先生道貌岸然,而其实暗地里做着不可告人的坏事。 除却那冲天的煞气,青年还从这巩先生身上察觉到了一股阴气,再看这先生奇异的面貌:扁鼻宽吻,额头窄小,双眸如墨,面有长须。 以青年的经验断定,这巩先生必是一条龙变化而成,一条浑身具备阴气的阴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无奈争斗 他本该高兴无比,他在徐州一日奔波就是为了找龙,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在他打算休息的时候遇到了这条龙,真是意外之喜! 但他根本高兴不起来,这阴龙煞气冲天,现在对那周围的人们构成无形的威胁,他首先要解救这些凡人,之后才能思虑这阴龙和紫气异变之间有怎样的联系。 “怎样解救这些人呢?”青年陷入了踌躇。 但他沉吟一会儿,还是决定走到那先生的近处去,“识相的话,应该知道在凡人面前显露神威有怎样的代价,我只要把它驱赶走,那这一些人,就保全下来了! “虽然它始终没有流露出要杀人害命的意思,但也许有更大的图谋呢。” 青年定下计策,三两步走到了人群外围站定,正对着那里面的巩先生。也没见青年的动作,忽而天空一亮,就好像这西斜的太阳又要升起一般。 那日光就好似千万的利刃,透过树木,狠狠地扎在地上,也刺在那巩先生的身上。这日光化作的利刃至阳至刚,对阴物最为克制。 “唔!”那巩先生猝不及防地挨了几下,猛然吃痛才发觉有大敌来临。但这巩先生显然也是非凡,那疼痛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他不急不慢地站起身来,低垂的眉目缓缓抬起,隔着人群,看向那青年的双眸。 仅仅是两人的眼神交汇,就携带着巨大的威能。此时忽有狂风骤起,凌冽在二人之间,一边是寒风刺骨,一边是热风灼人。但这样的对峙却只有那么一个刹那,在下一秒,二人就不约而同地收回了目光,那还没有起势的狂风顿时消弭于无形。 围坐在巩先生周围的人,衣袂漂浮,好似翩然于九天,而其实众人都是忽然浑身冷颤,却不知道这寒意从何而来。 “来者不善,看来一场对决无可避免了。” 巩先生心中暗暗想着,他可知道在凡人面前显露神威的代价不小,所以战场决不能设在这里。他站起身来扫视一眼众人,笑道:“唔,看来你们果然没有存货了,我改日再来吧。” 他“砰”地一声,将手中的本子合上,激荡起微不可察的力量,天地随之就恢复了之前的颜色,日光也缓和了下来。 巩先生穿过人群,眉目中带有笑意,与青年擦肩而过,走入青年之前所站的密林。 “存货?这里的传说?它搜罗这些做什么?”青年扭头,急忙追向那巩先生。 密林之中早已没了巩先生的踪迹,青年倒不慌张,他抬头一望,就见远处漂浮的云彩被一道冲天黑光冲散,那里就是那所谓巩先生的踪迹了。 他施展起诡谲的身法,在丛林中画下一道曲折跳跃的白影,已经飞快地追向阴龙。 而巩先生此时却在山腹中驻足,感受着那青年正义凛然的气息正在快速靠近,而且依照之前的交锋来看,这青年对自己颇有敌意——正邪从来都不两立,所以自己哪怕不情愿,也被当做了邪恶。 巩先生的双眸满是不甘,“来了,所谓正义。于是我就是邪恶?”他眼神中藏在这不甘之后,是更多的落寞和无奈。 他想起了当初自鸣得意,如今看来却大错特错的“善事”,“徐州大旱,我罔顾天规而降下甘霖,被天庭判为恶龙。又因此引来天罚,致使徐州大水,被百姓唾为恶龙。 “我本是善意的初衷,却酿造了恶果,二千年来被编纂成了恶龙传说……” 此地传说其一:此山本为一条恶龙所变。恶龙长期把持黄河,危害徐州百姓,常汲黄河之水,吐水为灾。后被徐州一见义勇为青年用剑刺死,化为此山。 恶龙的下场,就是人们一致期盼的巩先生的死法,“……我本该如传说一般,死在见义勇为的青年剑下……” 此时那追击的青年正好赶来,一袭白衣,正义凛然。 传说势必要在这片森林中沦落为真实了吗?巩先生心中想着,再抬起双眸,眼中是严苛的质问,“所以你来了,要演绎那荒谬的传说?” 没等青年回答,阴龙继续喝道:“那就拔剑吧!”他决不轻易就范,他还有清白! 巩先生说着将手中的物件抛在了空中,“哗啦啦”,本子在风中翻飞,纸页被翻动,随之飞来的笔穿透了纸页,将纸页上那用心写下的“善”字,正正好地戳破。 他的身体随之开始变化,迎风暴涨,变作一条丈许的黑龙。这龙龙身俱黑,而鳞片闪耀幽光,双目通红,背后飘带杂有血色,腹生五爪,利爪反射金属之光。这龙双目尽显威严之态,通体俱是雷霆之威。这正是巩先生的本体——阴龙! 阴龙浮在半空,身周有黑气弥漫,这黑气遮天蔽日,一时间将上天落日余晖尽数阻挡。阴龙宛若阎君临凡,丛林好似森罗宝殿,那青年身处其中,霎时处在下风。 丛林内的树木沾染这黑气,顿时生机全无,树叶纷纷飘散,飘落的叶上覆盖一层白霜,随着这阴龙的黑气涌动,形成攻击——覆霜的树叶成为无数的飞镖,朝那青年疾射而去。 青年明明处在下风,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慌张,甚至于应对都颇为潇洒。他足尖点地,身形已经暴退,手中不知何时拿着数根洁白的羽毛。他的手手轻轻挥动,即见羽毛上的无数羽枝纷纷脱落,化作铺天盖地的羽针,将全部的树叶飞镖挡了下来。 但阴龙的攻击哪有这么简单,那青年还没来得及反击,忽然周身一寒,气息一窒,原来那阴龙一时处于上风,趁此时机攻击连绵而至。 它早在发出飞镖之时,就已随同飞镖一起袭来,羽枝抵挡树叶尚有余力,却根本抵挡不住这阴龙钢铁身躯。阴龙近身,面部两根龙须急动,陡然如指头粗细的钢鞭袭来,目标即是青年的上身。同一时身周黑气化为实质,结成镣铐,绑向青年的双脚。 这还不算,阴龙口中还喷出黑焰,奇寒如玄冰,直奔这青年的面门。 这阴龙连续出手就对青年形成了自上至下全面覆盖的杀机! 青年这边,双目大睁,面部的惊异尚未散去,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似乎是吓到了他。他的手中那发出羽枝的数根羽轴也没有攥稳,从手中脱离。这青年整个人都和定格一样,完全在坐以待毙了。 阴龙不疑有诈,趁此良机,他出手反而更加迅猛,势必要一击必杀。 它却不知道,在其身后,那漫天的羽针此时已汇聚一团,在它将要得手的刹那,砰然炸开,那青年的身影,也随之在其中出现。 同时,那阴龙三样手段齐至,眼看就要得手,眼前人却忽然虚幻,似有若无。 “不好!”阴龙心中一紧,这会儿才明了那青年施展了一招金蝉脱壳!它攻击戛然而止,同时急切地摆动龙尾,四周席卷起凛冽的狂风护住自身,趁着这会儿,它已锁定了身后那青年的气息,急忙转身应敌。 青年手中此时已祭起符箓,发出火来。火借风势,威力大增,灼热气息席卷向阴龙。 同一时在阴龙身后,方才掉落的数根羽轴,此时在狂风中竟佁然不动,悬浮在半空,根根如同钢针。在这青年引导之下,破风扎向阴龙。 阴龙见风涨火威,急忙止住狂风,口中喷出黑焰,二火相遇,一燥一寒,在空中嗤嗤作响,一时难分高下。 “叮叮叮”,那数根羽轴钢针此时也击在了那阴龙身上,但这阴龙钢铁身躯,这一攻击半点效用也没有起到,青年不免遗憾地摇了摇头。 阴龙倒是诧异不已,原来自己身后还有这等攻击早就部署,不过感受到这细微的伤害,不由哂笑起来。他周身黑气一卷,就将那些羽轴绞成了粉碎。 “就这么点能量?既然没有屠龙之刃,还妄想当屠龙之人?!”阴龙大笑,信心倍增,身子直接窜出,径直穿过尚在相互抵抗的一燥一寒二火,直扑那青年而去。 穿过这二火,它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它冲散二火,属于自己的黑焰自然被吸收,只留那青年释放的火焰。这火却并未在它的冲击之中熄灭,反而附着在它的身上,如跗骨之蛆。 更为奇特的是,这火在这阴龙周身黑气的寒意侵袭之下竟然保持不灭,而且对黑气好似有所克制,阴龙几番驱动,黑气竟是不敢近前。 “小小花样,不值一提!”阴龙不再顾及这火焰,这点威能还不够造成掣肘,现在的首要任务自是先斩杀这青年,青年一死,想必这火焰就迎刃而解! 阴龙此时去势猛减,在空中陡然停滞,头不动,尾携带巨大威能,破风鞭向青年——它正是要凭借其强悍身躯,硬创青年。 “咔啦!”天地之间仿佛叱咤出一道雷霆,那龙尾横扫而过,随之树木齐齐斩断,宛如雷霆劈过,断面被烧灼成一片漆黑,可见威力恐怖至极。 那青年自然不敢正对,他脚下一点,身子忽然拔升,窜至树顶,轻巧地躲过了这样一击。 他躲避之时不忘反击,他在树顶强稳身形,手掌虚空向下狠狠一拍,“咕!”发出的声音就像是水中鼓入了空气,而在空气之中,就是鼓入了虚无。 这一掌之威,在空中形成一片真空,黑气遮蔽之下就见一道球形的明光飞快地往下窜去,直奔阴龙的身躯。这明光虽仅有拳头大小,但威力却不容小觑。 这明光在黑暗之中十分显眼,阴龙眼看着明光接近自己,更体味到其中蕴藏的恐怖力量,它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不打算硬抗。它避开这真空的路径,施展一招盘龙绕柱,环绕而上。 阴龙盘旋上升之时,目中生出不屑,“这青年有些算计,可终究是慌不择路,天空,是我龙族战场!” 眼看着这青年就在不远,又身在高空,只有一根树枝作为凭借。它腹部收缩,两腮鼓起,口中已经蕴含了最强一击,只待更近一些,就可以将青年立即斩杀,避无可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初遇子规 这阴龙接近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依附在高枝之上的青年却毫不慌乱,显然有所依仗而有恃无恐。他的右手半握,掌控着一样机关,那可是逆转生死的法门。 阴龙只以为自己占得先机,在它眼中,这青年已是死尸一具了,它并未察觉这青年明亮的双眸——洞察一切的双眸。 阴龙更近了些,它口中的能量已喷薄欲出,它面目上已经出现狰狞的笑容了。 “要更近一点。”青年则是将脸涨得通红,汗水沿两鬓成股流下,右手颤颤。在这仅有数秒的时光里,他几次想握拳,却始终控制着没有握紧,他要更精确的时机! 阴龙又近了一些,它的巨口张开一道缝,透过缝隙已经能看到它口中浑浊而庞大的能量,等再张大一些,它就会将其中全部的力量无差别地倾泻,这个时机就在下一秒了。它目中闪过一丝明光,心中默默:“小子,你的黑暗要来临了!” 却在此时,只听高空出清脆的指节响动,青年的右手终于握拳! 随之阴龙眼前一花,天空出现一张细密的网,布在青年的脚底,遮蔽了这一小片的天空。而在网上,还遍布雷霆,滋滋作响,竟是无数携有火灼之力的神雷!如果阴龙撞上,这神雷决计会在下一刻把它做成烤肉! “唔!咕咚!”阴龙一下子被骇得傻了眼,他在这一惊之下,把口中的攻击给咽到腹中了! 它立刻停止身形,但之前求胜心切,飞得过快,此时又要急停,一急一止,使它气血翻涌,难以平复。加上之前吞攻击入腹,使得他腹胀如鼓,肠胃之中满是绞痛之感,它身子一下子虚弱下来。同时它身体表面附着的火焰开始发作,灼热痛感从体表袭来。 阴龙虽侥幸没有成为烤肉,但这会儿的感受却不比烤肉好上多少。 高空中的青年此时眉头舒展,畅快地长吐一口气,轻轻挥了挥衣袖,把遮蔽天空的黑气扫去。他终于逆转了弱势,占据了上风,于是趁此时机连忙质问阴龙:“恶龙!你在打听什么传说?” 他说着将那紧握得发白的右手慢慢舒展开来,随手一挥,那天空的细网变作万千羽针,十几个为一簇,扎向阴龙,他可也知道乘胜追击的道理。 阴龙并不言语,强忍着疼痛让身周黑气一卷,搅碎了大多数的羽针,但也有几簇漏网之鱼,穿过了黑气,还成功地扎在了阴龙身上,这也得益于这羽针实在细小,几乎无孔不入。 而在羽针四周还有原先附着的火焰,二者倒是相安无事,毕竟都来自青年。青年见此情景,更是心下大定,又伸出右手来,还是半握不握,掌控着某样机关,两目一瞪,“恶龙,你有什么目的?说!” 阴龙这会儿落在了地上,它瞥一眼身上的羽针,感叹这微小之物真是妙用无穷。因其微小,在空中停滞自己竟没有察觉,它们首尾相连就变作了一张细密的网,此时又钻透了自己的钢铁鳞肤。 再看那青年,这羽针的操纵者,就更为非凡了,阴龙冥冥有感,这青年的那只手若是握紧,只怕自己会受到进一步的重创。 青年只看到阴龙打量的目光,却并没有听到阴龙回答的声音,有些不耐,“恶龙!你既然是阴龙,不在阴曹,为何在阳世?” 阴龙靠在一株树下,依然没有张口,它此时不仅战意全无,而且被浑身上下的疼痛掣得难以张口。这些伤害都不是来自光明的较量,而是来自这青年阴险的手段,而且阴了它有三波之多! 第一波那羽轴的攻击没有得逞,让它轻视了对手,第二波那火焰虽然难除,可也没有什么威力,这第三波一下使自己措手不及,攻击难以收势,受了内创。 “人类呀,说好的正义凛然呢?怎么我看他手段一点都不光明,全是诡计,我倒更像是正义的一方。”阴龙输的憋屈,内心更是牢骚不断,它此刻不能言语,不然一定要大骂眼前这无耻之徒! 而此时那“无耻之徒”的青年高高地站在树梢,扁着嘴颇为不耐,他的三次询问都没有等到回答。 阴龙瞧了一眼,“我还不能束手就擒,我还有一些真相要去追寻,也许这人能为我所用?嗯,我尚有脱身之计……”阴龙想着暗自点了点头。 “恶龙,你……”青年又要相问,忽然眼前景色一变,阴龙已经失去了踪迹。 “啊!”青年顿时醒悟,急忙从高处窜到方才那阴龙倚靠的树下,可那阴龙的气息已经没有了。他再抬头望天,天空之上白云朵朵,也不见黑气踪迹。 “唉!”青年恨恨握拳,千算万算,终究失算。 此时,却听有轰隆之声,自东北方向传来,青年一怔,“哈!是我在它身上留下的那一道攻击!” 那羽针十几个一簇,本与火焰泾渭分明,他一握拳,就使那羽针破碎,化作细微的粉尘,遇明火而爆,威力可是不小。 青年连忙依据爆炸声向东北追去,一路上丛林的景色都已改变,明明此时是初夏,在阴龙消失之时发生巨变,现在的景致已是深秋,萧索肃杀,亦幻亦真。 青年在金辉之中一路往东北追赶,走了许久终于看到丛林尽头,“想必前方就是那阴龙巢穴了!”他压下兴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谨慎地踏出丛林! “咕!” 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忽然在青年耳畔响起,这声音直击灵魂,使青年头晕目眩,随之心生悲悯,心头平添苦楚:寡妇携儿泣,将军被擒时,失恩宫女面,下第举人心。诸多悲事,俱在心头。他心力交瘁,忽感人事无常,不如身死来的畅快。 青年这想法一出,随即立刻湮灭——幸亏他之前一直有所提防,在这临危之际急忙振作了精神,他心中默念清心咒,将这入脑魔音屏蔽在了脑外。 “哦?”一声轻笑,在一旁的树上,飞下一只浑身浅灰的小鸟,落在地上,随之一变,竟化为人形。这人和青年一样,也是个约莫二十四五的男子,文质彬彬,书生气概。 “有些实力!魔头,快把我学生交出来!”这鸟变作人形,就横眉竖目,急切向青年要人。 “子规?”青年猜测道。变换成这男子的那灰色小鸟应该就是鸟类子规,尤其联系其之前那叫声,悲悲切切的。 “哦?你知道我的名姓?”那男子诧异地看着青年,随后这男子一脸傲娇地说道:“那就快将我学生交出来,否则让你见识我可不是徒有虚名!” “你还是个人物?”青年轻笑一声,瞪一眼眼前这叫做子规的男子,用手一指自己,“在下丹歌,我也是名副其实。” 丹歌说罢,抬手就要打,掌中运转风雷,雷火将狂风染就紫光,风啸将雷鸣合成天音,声威并重,气势骇人。 丹歌见到这子规就明白过来了,他在那丛林里兜兜转转,本以为是找到了阴龙巢穴,其实却是从这丛林西面出来了。出来倒也不要紧,可出来就受袭,甚至险些丧命。他越想越是后怕,若不是自己一直精神振作,只怕已经被这子规的入脑魔音给害死了! 不辨青红皂白,出手就致人死地,魔头二字真是更适合这子规!丹歌愤愤难平,张口骂道:“不给你些教训,你就认识不到你的浅薄,凭自己所谓正义立场,就能随意编纂旁人的恶毒么?!” 子规感受到丹歌语言之中蕴藏的愤怒,也更是感受到丹歌掌中那恐怖的风雷能量。他素知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他往前重踏一步,口中又发出“怖”的声响,其中好似蕴藏金戈铁马,众将士皆一往无前。 “铮!”这子规音化实质,在空中凝结一柄长剑。 这剑长有三尺,宽一寸二,两刃吐露幽光,锋利无比,震慑得四周落叶纷纷。落叶自知不能躲避刀锋,落下之时自动解体,好似被利剑搅碎,创口齐齐整整。纷纷扬扬的碎叶飘散四周,天地仿佛降下一场萧索的枯雨,于是世界也随之凄凉下来。 子规长剑遥指丹歌,“编纂?我自有凭据!徐州此地,近期流传着一件云龙奇事:在云龙山之西,有片丛林,叫养龙林,其中藏有鬼魅,布下迷阵。人类进入,当日在里面兜兜转转不能离开,第二日一早,就会出现在丛林之外。 “出来的人看似安然无恙,可回家之后立刻卧床不起,第二天就气息奄奄,药石无医。现在,你就在这养龙林的入口,你刚才才从里面出来。你……” “你是说,这里是云龙山?!”丹歌不可置信地问道。 子规瞪了丹歌一眼,“别装蒜!你会不知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嫌疑 “呃……”丹歌端详了半天子规,见到对方并不似作假,心中有些无语。他刚来这里就通过公园里老人所讲的传说否定了云龙山,所以他除了云龙山把徐州跑了个遍。最终他误打误撞遇到龙,正是在被他否定了数次的云龙山!“我真是自己把自己坑了一道啊……” 这会儿他又把他自己坑了第二遭了,他好死不死地这会儿从养龙林出来,就把自己置于云龙奇事幕后黑手的地位了。因为如果他是进这丛林内试胆的莽夫,一定会在大清早从林内出来,这会儿黄昏时候他从林内出来,他百口莫辩,是说不清的。 但其实丹歌清楚,云龙奇事幕后真正的黑手,正是阴龙无疑。在云龙山脚密林之外,那一群凡人围坐在阴龙周围的时候,就曾提到云龙奇事,阴龙对于那些人的猜测反应十分异常。 子规见丹歌磨磨唧唧地没有下文,执剑追问道:“受害者都是一大早从养龙林出来,你在这会儿出来,怎么解释?” “也许我是第一个破解了迷阵的人呢?”丹歌苦笑着说道,他难以洗脱嫌疑,姑且就不费这心思了,他将更多的心思关注到了这件事情背后——那条阴龙的企图。 他现在所知的东西比子规要多,他知道养龙林里的迷阵就是刚才阴龙借助逃脱的幻境,所谓的鬼魅就是阴龙无疑。“这阴龙借助幻境困住凡人,然后加害,是什么阴谋呢?” 子规听到丹歌的辩驳,轻蔑一笑,“人们都认为那些人患病是因为吓破了胆,可我仔细调查过那些从迷阵里走出来的人,他们都是气血两亏,无一例外。 “我认为他们之所以出来之后能看似无恙地走回家里,就是因为绝地逢生的喜悦。等他们一回家,绷紧的弦一松,身体上的伤害就显露出来了。这确实和受到惊吓有几分相像。” 忽而子规话锋一转,看着丹歌道:“可你不同,你血气方刚,没有气血两亏的症状,就算你真的破解了迷阵,但你气血没有任何损耗,这依然是不合理的!” 丹歌闻言翻了个白眼,果然自己浑身上下都是破绽,各种迹象都要把自己打成云龙奇事的幕后黑手。可偏偏自己就不是,这真是冤死也没有办法沉冤得雪。 不过他的关注点并不仅限于此,他注意到了所有人都气血两亏的现象。他据此可以断定,那阴龙在吸取人们的血气来强大自身,于是这阴龙的企图也有些眉目了。 那子规见丹歌若有所思,似乎已经无从辩驳,他道:“承认了吧!魔头!你打的一手好算盘,吸取了血气还不算,还抹除了受害者的这一段痛苦遭遇,没有让恐怖蔓延,反而激发了许多人的好奇。” “抹除记忆?这确实会让人们对这里更加好奇,这阴龙不是为解一时的燃眉之急,而是想得到源源不断的血气?!”丹歌想到这里脸色变得阴沉,这阴龙竟然这般嗜血,它难道在修炼什么邪法? 那子规见到丹歌脸色阴沉,只以为是被自己识破了阴谋,而想要杀自己灭口。 他身前的宝剑幽光渐渐内敛,看上去平平无奇,而其实威力更加强劲,“魔头!你一定没想到,那些受害者们都挺了过来,没有死掉,你……” “啥?!”丹歌忽然高声问道,险些破了音:“都没死?” 丹歌这样的反应让子规更加笃定了丹歌就是魔头。“这魔头想到自己所害的人没有死去,一定是气死了。”于是子规显得得意洋洋,说道:“哼,是不是很失落?!” 丹歌表情古怪地看一眼子规,陷入了思索。据他所知,法诀的使用,生死一线,则差别悬殊。他所学的法诀之中,就有这类夺取气血的法诀,此类法诀有生死两道可取。 取生之道,即保全被夺取人的性命。那么血气只可抽取一丝,多一丝则身体过于虚弱,一点微弱的病症就能导致身死。 取死之道,即杀死一个人夺取血气,则抽取的血气可以有十数丝之多。 在这死生两道的抉择关头,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善恶。 所以在丹歌看来,受害者如果都还活着,说明这阴龙本着良善之心,每一人都只取了一丝血气为自己所用。那这阴龙瞬间反转,可算得上是善龙了。 而阴龙抹除受害者记忆也说得通了。因为是取生之道,所以效果微乎其微,就需要诱导更多的人前来,量变而产生质变,达到预期效果。 那这善龙吸取血气有什么目的呢?一个心怀善意的龙除非迫不得已,不然绝不会随意做出伤人的举动,又是什么样的处境让一条善意的龙迫不得已呢? 丹歌轻笑,因为答案已经呼之欲出,那龙身上一定具有伤势,那阴龙一定是在吸取人的血气来恢复自己。而依据就是,他自己学到的那夺取气血的法诀就是这个用途。 丹歌想通了这一点,心情从之前愤怒至极变作了欣慰不已。短时间内心情的巨大变化,让他又气又笑。他就像是被子规抛了个欲扬先抑的梗耍了一样。但他再看子规时,却发现子规一本正经,暗忖:“这家伙却又不像是在拿我找乐子……” 他转念一想,也就释然,这类夺取人血气而痊愈自身的法诀因其狠辣早被列为了禁术,鲜有人知。所以子规不知道就很正常,他不知道,也就无从判断他口中口口声声的魔头,其实本有善意,所作所为只是迫不得已。 “可如果现在的阴龙需要夺取气血来维持的话,那巅峰的阴龙,是何等厉害的存在啊?!”丹歌不敢想,那或将是他穷此一生追求的境界。 “至少它是有善意的,所以还有商量的余地。”这一句话,丹歌思索着讲出了声。 子规忽听此言,双目大睁,目中怒火熊熊,他以为丹歌的“它”指的是自己,“善意?是我的得意给了你错误的判断吗?余地?妄想!” “铮!”猝然发作的剑裂空而出,本没有剑鞘,却有出鞘的惊鸣,出鞘之剑是饱含威力的一剑。 这一剑朴实无华,却也处处都是非凡:子规刺出如同慢放,每一点峥嵘都尽收眼底,每一处锋芒都毕露于外。 而其实这样一剑,形态后滞,意夺先声,早已飞快地刺向丹歌。那可见的剑身,不过是剑的残影。 无形剑意的凌厉杀机,让丹歌如堕冰窖,但他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渐渐露出了笑容。他体味到了这凌厉的杀机对自己毫无威胁,也就是说眼前的子规,修为至少比他低一个等级。 剑意转眼即至,丹歌已经能感受到那锋利之刃下一刻就能轻易地割破自己的皮肤,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丹歌脸上的笑容一僵,蕴藏的手段立刻发动! “嘭”的一声,打那柄剑上,骤然升起无数的白光,如同绚烂而起的烟火,它们似乎庆贺着丹歌轻而易举的胜利。等白光收敛,天地间顿时多了许多小小的蒲公英,随风飘荡,。 定睛细看,原来那蒲公英其实是三五个微小的羽针,带起一根细长的光亮。 子规诧异不已,那光亮他可认得,正是他用以凝结剑身的天地气息! 丹歌在这关键时刻,运用那微弱柔软的羽针霎时间夺取了子规宝剑的气机,这一剑终究还未发威就已被瓦解。 “呃……”,子规忽然感受到了来自喉头的寒意,正是敌方出其不意的羽针已经瞄准了他的喉头,同样轻易地制服了他。 丹歌这会儿考虑清楚了阴龙的目的,就有功夫解释自己了,“你断定我是魔头不过因为两点,其一是从林中出来的人都气血两亏,而我并没有这样的状态,因此断定我是魔头,我也就成了那个夺取血气的人。 “可夺取血气,要么是魔道,以气血提升实力,此类人浑身具有血腥气。要么是濒死,以气血延长性命,此类人身体虚弱。你看我,可有以上的状态?所以夺取血气与我并无相干,我绝不是住在这养龙林内的魔头。 “其二是误闯养龙林的人都会在早上出来,我这会儿出来,时间上却是并不符合。可我既然能够制服你,你对我的力量还有什么怀疑吗?你既不能以常人的尺度度量我的力量,就更不能用常人的结局来带入我,我完全有能力安然出来。” 子规若有所思,感觉丹歌说得在理,丹歌并不虚弱,身上也没有血腥气,夺取血气的显然另有他人。子规暗暗地点了点头,对丹歌的怀疑稍减。 丹歌扭头看着这养龙林,道:“你之前要我交出你的学生,也就是你的学生进了林中?我出来的途中并没有遇到,也许是错过了。你曾说进入丛林的人会在里面停留,第二天一早就会出来。我很愿意陪你在外面等到明早,来证明我的清白。” 此时夜幕降临虫鸣声起,天空上没有明月和星辰,一望无际的黑暗笼罩着世界。微凉的阴风吹拂,送来夜的凄凉,夜晚既然来临,天明也是不远。 “万物有灵,我感受到林中的树木传来的无尽哀切。”子规走到那入口,又往前踏出一步,就要踏入养龙林,却见两旁的树忽而轻摇,随之落叶纷纷,宛若瀑布,在子规面前将这入口遮盖。 子规——他本是一个幻化为人形的杜鹃,千年来生存在丛林里,世界丛林都是他亲密的朋友。丛林一度对他们杜鹃朋友的决定都是支持的,此时却不愿让他再进一步,因为那里面哀切的源头,来自于巨大的恐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金笑身死 丹歌看着眼前惊奇的一幕,这会儿才识破了子规的真实身份,他也应和着丛林,“你是要现在就进去吗?可丛林都在阻挠你。” “但我还是要去……”子规决绝地伸出一只手,触向这落叶的瀑布。 “歘”的一声,柔弱的嫩叶却刹那割破了他的手指,丛林不惜伤害,只为了更大的保全。随后从子规的伤口处有一滴鲜血落在地面上,“咚”的一声,好像滴入了水潭。 这声音在子规耳畔响起,他一怔,慌忙地看向地面。那一滴鲜血在地上溅开,好似绘画而成的烈日,可转眼间鲜血变黑,烈日忽而就如同熄灭一般变作了黑色。 子规从这变化中预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他浑身一颤,鼻头一酸,伸出的那只手急切地向前抓去,似要抓住什么、可是此时连那落叶也停了,收回手来,手中满是汗水,再无其他。 子规慌乱的双眼在眼眶中摇摆难以稳定下来,“如果说烈日代表着生命,那烈日的熄灭……”他的心脏猛地一缩,那强烈的预感,涌现心头,“金笑……死了?” “不!”子规高喝一声,猛地冲入了丛林之中。 “哎!”丹歌高喊一声没有把子规喊住,他往前紧走两步想要紧随,却看到子规已经冲了出来。 子规抬头,看到丹歌在自己眼前,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扭头,就看到那丛林的入口出现在了自己身后,他记得他一直是直直地往前冲的呀!他转身又喝了一声,冲入了林中,在下一刻,又从入口冲了出来。 “嗯?”子规疑惑地看着丹歌,“是你的把戏吗?” 丹歌耸了耸肩,“不是。你不是曾说里面有迷阵吗?我之前就迷失在里面,我想前往东北方,最终从这西面出来了,你现在的遭遇和当时的我一样。” 子规端详了丹歌一会儿,显然不太相信,但他从丹歌的脸上也没有瞧出任何的破绽。他姑且信了丹歌所言,即便是迷阵,他也想闯上一闯,他又一次转身,这一次则是慢慢地走进了林中。 不久之后,子规不出所料的出现在了丛林的入口。他看到丹歌的时候,就决绝地转过了身子,决心再来一次。 丹歌长叹一声,他这会儿放下了对于子规的成见,他从子规不知所措却又不愿放弃的动作中感受到了子规的焦急。那个让他心焦的人,或仅仅是他的学生。这是一个好人,他之前的一些无礼是值得原谅的。 丹歌不愿意看着这好人心焦地继续跑下去,这好人这样跑下去,终究要被失望淹没的,“你的学生明天一早就会出来了,你这么焦急,你到底在怕什么?” 子规沉默了很久,“因为预感,作为一个修行者的预感,我预感到他的死亡。”子规背对着丹歌,默默说道,声音颤颤的,有无限的悲伤。 丹歌对此嗤之以鼻,“预感?呵,修行者预感那么准确,那还发明占卜做什么?你说你预感准确,你倒是说说杀死你学生的,是什么东西?” 子规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呵,你……” “是一条浑身黑色的长长的东西,它有一张长着长须子的血盆大口,它身周围绕着黑气。”子规沉声道,他从这莫名的预感中,感受到了恐怖。 丹歌闻言微微眯了一下双眼,悄悄地咽了口唾沫,暗暗压下心中的震惊。子规描述的特征和阴龙极为契合,他的预感竟准确如斯?! 可如果子规的预感正确,也就是说他预感的他的学生确实会死去。那么之前丹歌对于阴龙的推断就要被推翻,难道那阴龙并没有善意?它真的想要杀人?之前的人只是出于巧合所以安然无恙吗?还是说…… 还是说阴龙遭遇丹歌之后性情大变,开始杀人?丹歌想到这里心脏漏跳了一拍,这个猜测在他的头脑中被无限放大,他恍惚间感觉这就是事实。 “难道是我害死了他的学生吗?”丹歌抿着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那孩子如果身死,确实发生在丹歌和阴龙遭遇之后,而之前从没有发生过任何一起命案,那么事实显而易见,真相呼之欲出,丹歌难辞其咎。 “那我等下去还证明什么清白,只怕是要把罪名坐实了!”丹歌心中暗忖,但他心中尚存留一丝侥幸,“但愿这人的预感并不全对。” 无论如何,丹歌选择极力地否认子规学生已经身死的这个事实,因为子规再跑下去也是无用功,他破不了迷阵,就救不了他的学生。 让好人心存希望吧,他需要安然地度过夜晚,在天明时进行复仇。这一句话同样适用于丹歌以自我慰藉。 于是丹歌说道,“天底下所有的邪恶都被描述成这个样子,而所有从那林中出来的人,也都还活着。” 子规再一次沉默。良久,他僵硬地转过身来,慢慢走了出来,“好吧。” 丹歌点了点头,建议到,“我们离远一些,在这里恐怕那鬼魅不会放人。”丹歌环视四周,在南面看到一块不小的石头,他指向那石头,“我们就去那里等吧。” “好。”两人走向那石头,藏在石头之南,探头就能看到养龙林的出口。 夜冷风冽气幽寒,不见星月暗神伤。 子规缩在石头后,眉目全然死寂,恍如失去了生机。 丹歌坐在他的旁边,感受到他身上弥漫如实质一般的悲伤。 “进入森林的那个孩子,真的只是你的学生吗?”丹歌试探着问道。 “嗯。”子规鼻子当中哼出一声作答。 “你对他这么关切,他却仅仅只是你的学生?” 子规摇了摇头,鼻子中哼出的却还是一声,“嗯。” “额……”丹歌扁了扁嘴,“那他一定是个好学生了,让你这么紧张。” 子规又摇了摇头,轻哼了一声,颇为不屑,“哼。” 丹歌感觉天被聊死了,他索性不再言语。 “他不是好学生,相反,他完全是个坏学生。”子规却忽然间说话,“唉——!”他说着长叹一口气。 丹歌觉得有些奇怪,“坏学生你还……” “坏学生就应该被遗忘吗?坏学生就该去死吗?”子规目光灼灼地直视着丹歌的双眼,审视着丹歌双眼透露出来的讯息。如果那讯息是嗤之以鼻或者满不在乎,那么子规对于丹歌的怀疑就又有了确凿的实证,丹歌会再次被子规列入魔头的行列。 然而子规从丹歌眼中感受到的讯息让他又失落又欣喜,失落于丹歌并非无情的人,同样惊喜于丹歌并非无情的人。 “他叫金笑。” 冷夜的狂风呜咽着,全无笑意,那孩子曾带来多少欢乐,如今就带来了多少悲伤。丹歌子规陷入了沉默之中,狂风传递着倾诉,也许能在其中捕捉到金笑的遗衷。 长夜就在沉默之中飞快地渡过了,一些预感在这一夜之间沉淀得如此扎实,金笑在两人心中已经宣判死去。 天明,毫无悬念的悬念,要被揭开了。 光明开始渲染世界,却照不到丹歌子规所处的地方,在他们头顶之上,是遮天蔽日的乌云。乌云翻滚,如同倒挂在天空的墨海,墨海之中翻出一滴墨水,倒飞着滴入墨海之中。 子规看着这场面,不自禁地脑补了那一声响动,“咚”——那是昨日他站在养龙林入口处听到的,鲜血滴入水潭的声音。 “终究要面对。”子规手一颤,已经站起身来,没有声响,却在空中凝结一柄宝剑,握在手中。他目光清冷地瞥一眼一旁的丹歌,紧了紧手中的剑。 “扑簌簌”,衣袂轻响,他已急速地掠向那养龙林的入口处。 “恩?”丹歌探头望去,仅看到那子规挥剑劈开了拦在身前的树枝,闯入了养龙林中。 “这一次只剩树干了……”丹歌望着那几株两次拦截子规的老树,头一次抖擞了浑身的树叶,这一次则被斩断了许多的树枝。“千年老树两次舍身相阻,这倒是反映出这子规的品性,必是正人君子。” 他也不怠慢,急速往养龙林掠去。越往那入口走,那乌云就压得越低,这乌云几乎触手可及,丹歌也把它感受了个真切。 这乌云有着不小的威压,而且发出逼人的寒意。丹歌终于醒悟:“这是那阴龙身周的黑气!一夜不见已经如此磅礴!” 据此他完全可以断定金笑已死,那阴龙利用金笑全身的血气恢复了不少实力。丹歌却搞不懂,为什么之前一样秉持善的阴龙会在遭遇自己之后性情大变,对金笑痛下杀手。 林内,金黄的落叶铺满了地面,在一片空地处,一片黑色的小水坑边上,子规蹲在地上。在他的怀中,横着一个小孩,直挺挺的,早已死去多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难辞其咎 小孩的脸色煞白,浑身毫无破损,唯有七窍尚有凝结的血渍。这正是被人抽干了血气的模样。 在小孩的嘴角,尚有一滴未凝结的血液,滑过腮边,滴入一旁的水潭。 “咚。”对子规而言,这是一声何其熟悉的轻响,昨夜他听到的那一声,果真是这孩子生命的了结。 子规浑身一颤,看向那水潭,那一滴血滴入之后又完好的浮出,如同嵌在水表的血色宝石。这水潭中的血色宝石,此时已有两滴了。 一滴在生前,一滴在死后;一滴是死刑的初唱,一滴是终焉的绝响。 “如果……”子规的面颊两行清泪流淌,“如果我昨夜决然地在这迷阵中徘徊下去,也许能勘破迷阵,将他搭救!都是你!” “铮!” 子规手中那一柄剑忽然刺出,并威偶势,毫无保留地刺向刚刚到来的丹歌。但依然在半途中就化作纷纷的蒲公英。 “你醒醒!”丹歌喝道。 二剑出! 三剑又出! 第三次丹歌将子规的剑化解,道:“纵使你勘破了迷阵,不过是枉送性命!它力量和我不相上下,绝不是你能抵抗!” “怖!”连出剑气不奏效,子规声出如同雷震,天地果然有惊雷忽现。 “咔啦啦!”迅雷不及掩耳,劈向丹歌的所在,而丹歌阴沉着脸色,避都不避,任凭那雷电劈在其身,却毫发无损。 子规道:“魔头!看来你知道这林中的鬼魅了,显然你就是它的同伙!你在外牵制我,它在内加害我的学生!” “荒谬!你手段迭出都难以伤我分毫,我若是真想要杀害这小孩,就是当着你的面,你又能如何?!” “你!”子规的脸色变了又变,沉默下来。 是啊……,丹歌要想杀死金笑,以他的威能,何必大费周折,哪怕自己使出浑身解数,也难以阻止……。是这丛林中传言的鬼魅?!可看光景,早已人去楼空…… 子规颓然地坐倒在地,呆呆地看着怀中的金笑,“那你的仇,我该找谁去报?” 气氛压抑下来,在子规四周,悲伤开始蔓延,满地的落叶发出嗤嗤的声响,化作了灰烬。四周的树木开始枯槁,被风一吹,也化作了灰烬,纷扬在空中,如同飘雪。 丹歌长叹一声,一指那漫天的黑气,“如你预感的一样,所谓的鬼魅就是一条长须大口浑身黑气的阴龙,这就是它身上的黑气。”再一指子规身旁那一坑黑水,“这是那阴龙的龙涎。” “一条……”子规抬起头来,目中是晦暗的愤怒和无情,“……龙?”这最后一字蕴藏着何其巨大的悲伤,讲出口来竟响彻云霄。 “呼!” 自子规所在之处,扩散出一道巨大的力量,将他头顶的黑气,一层层地拨开,终见明日。 “拨云见日!”丹歌感知子规的气息在攀升,这诉说悲伤的鸟儿,此时因为悲伤,竟然精进了道行,提升了境界。 “呵。”子规却苦笑不已,“我一度追求的道行精进,得之竟如此容易。”他看一眼怀中的尸首,“可又如此艰难。” 忽然子规转头瞪向丹歌,“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否则你我不死不休。” “唔。”丹歌无奈,突然间这子规提升境界,就变得和自己有一战之力了。 他只好接续之前所言,讲那阴龙来历,他道:“我初见那阴龙时,它浑身煞气,想必恶业极深。它见到我,似乎应证了这云龙山的某个恶龙传说,为了不让传说落实,于是想要杀我灭口。 “他却又敌不过我,于是借这幻境迷阵遁走,我找不到这当中的门道,兜兜转转走出了幻境,就遇到了你。那时它打不过我,如今再看这漫天黑气,看来这阴龙借着这小孩的血气恢复了许多,收获颇丰。” “恶业极深?!看来是害死了不少人了。”子规沉吟。 丹歌摇了摇头,道:“这倒未必,也许这孩子是被杀死的第一人。” “哦?为什么?” 丹歌就将那夺取气血续命的秘法有取生取死之道解释一通,由此断定那阴龙算是善类。 子规双眸又闪烁光亮,“失传的禁术?那你又怎么会知道?” “呃!”丹歌被这问题问得愣神,一时无从作答,内心疑窦丛生,“家传的。可我的家人又为什么会呢?” 丹歌一直认为这理所应当的事情,在旁人看来却极为不合常理,甚至于可以作为他“恶”的论据。 空气中此时有微风轻拂,飘动的蒲公英在空中盘旋成一道旋涡,蒲公英底部的光亮开始汇集,在子规的手中重新凝聚成一柄剑。子规拿剑一抖,搅碎了那粘连在剑身上的诸多羽针。 那羽针粉末在空中汇集成一道白色的烟云,被风吹入了密林的深处。 子规用手一抹这长剑的剑身,顺手一指,第五次,指向的依然是丹歌。这个人亦正亦邪,善恶难辨,子规一直不敢轻易信任他,现在这人张口结舌,更是加重了子规对他的怀疑。 “那阴龙见你一面之后,就性情大改,杀了第一个人。或许是巧合,但不是没有可能,你的出现,促使我学生金笑的死!你或许不是主犯,但你也休想摆脱干系!”子规虽是这样说,但手中的剑沉吟再三,依然在刺与不刺之间踌躇不定。 丹歌不由赞叹一声眼前的人果然聪明,立刻想到了这样的可能,这也是他完全无法解释的,这很有可能就是事实。 丹歌此时细细思索,忽然有了一个猜测,他道:“那阴龙逃遁之后,我引爆了一样埋伏在它身上的机关,或许让它受到重创,那时一丝血气无法治愈伤势,它无奈之下,杀了你的学生,也不无可能。” “好好好!那你也明白,死在我剑下,不冤!”子规的剑再次光华收敛,蓄势待发。 “不冤。”丹歌道,此时他心头恰好收到了从远端传来的消息,心头一喜,默默点头,“找到了。” “那你就……”子规长剑刺出。 “那你就在此处等待,我去那阴龙巢穴一探,如果那小孩当真因我而死,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忽而丹歌的声音开始变得渺茫,好似从四面八方响起,而他的身形也开始闪烁不定。 子规行剑更急,眼看着就要刺中,但丹歌最后的残影也消散了。他的剑刺在空中,发出猛烈的爆炸声音,使这秋景的幻境都颤了一颤。 子规眼睁睁看着丹歌在自己眼前用了不知什么手法轻易逃走,却无法阻止,他有些气馁。这是他不知道第几次吃瘪了,他每一次的攻势都被丹歌轻易化解,之前或许是因为境界的差距,但如今他的境界已经追上,可对阵丹歌依然感觉是小孩子在和大人角力。 但他是个聪明的人,他很快调整了心态,他的当务之急是破除幻境,那样才能去追寻那丹歌或是杀害了金笑的阴龙。 “幻境……?”子规沉吟,随即双目一亮,长剑又在空中刺出一剑,爆炸的轰隆声使得幻境有一次颤动。 “哼。”子规抿着嘴,打鼻头得意地轻哼出一声,随后收起长剑,身子一敛,变作一只灰色小鸟。鸟儿飞在枝头,口中不绝地发出“布谷布谷”的声音。随着这声音发出的巨大威能,幻境开始不停地颤动起来。 …… 在密林深处,幻境千回万转,最终在最深处的一棵树上呈现出两样不同的姿态,一边是生机勃勃,一边是垂垂老矣,一道清晰的界限上下贯穿了这一棵树——这就是幻境的边缘了。 丹歌此时就站在这树衰败的一边,他旁边的地上,散落着一地白色的粉末,正是来自于丹歌的羽针。在子规用剑搅碎它们的时候,丹歌就让它们寻找这幻境边缘了,并通过他们来到了这里。 丹歌的身后有悠悠传来的哀切鸟语,伴着那鸟语声声,四周的景色微微颤动着。丹歌据此就知道那子规在试图破解幻境了,按照这样的趋势,幻境被破除只是早晚的事情。 丹歌有些无奈,这子规真是聪明,三翻四次地找出了自己的破绽最终让自己无从辩驳,只能溜走从别处寻找线索来证明自己,自己刚离开,他就又有了对策追击。丹歌头一次遇到如此旗鼓相当的对手,这对手步步紧逼,让他毫无喘息的机会。 丹歌的注意力回到眼前,只见他身前是一片绿意盎然的密林,和他身处的萧瑟肃杀的景色有着天壤之别,那边是初夏,这边是深秋。丹歌几乎确定这二者之间分明的界限就是幻境的边界,那边初夏的景色才是森林本来的面目,那是幻境之外的现实。 丹歌只相信要踏入现实,那么阴龙的巢穴就可以随意追寻了。 “恩。”丹歌顾自点了点头,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然后抬脚,往那边迈去。但他脸上的表情忽然凝重起来,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妥的事情。 与此同时,他还感知到夏季那一边,暑气升腾,地表看似无恙,却让人感觉到有潜伏在深处的不明骚动,蓄势待发。如果他这一足落下,或许下一个瞬间就将尸骨无存。 想到这里,丹歌依然保持着迈步的姿势,眼看就要落地,却在这时丹歌忽然一个转身,扭头又踏回了这秋景幻境之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又见阴龙 随着丹歌的这个动作,他眼前换上了新的景象:秋景褪去了,取而代之袭来了无尽的寒意。眼前百树枯槁,地上铺满了树叶,树叶表面都覆盖着一层白霜,踩上去立刻粉碎,发出“哗哗”的声音,就好似踩碎了无数堆叠平铺的薄冰。 原来阴龙的巢穴和秋景的幻境竟是同一个地方!丹歌在夏季中的一个徘徊,碰巧就打开了这二者的通路。 丹歌庆幸地点了点头,俯身拾起一片覆盖着白霜的树叶,他当时意识到不妥,就源于此,“如果那边真的有阴龙巢穴,那么即便是夏季,树木的树叶也不会安然无恙,那阴龙黑气的威力,我可是见识过的。” 那夏季必定是另一个骗局,那里的树木完好,倘若阴龙在其中,以它身周黑气的威力,那样完好的景致是断不可能存在的。 丹歌转身将这一片树叶掷入了那边的夏季景象里,树叶落在地上,霎时从那地面窜出数只十分微小的白色虫子,把那树叶一下子就吞噬掉了。 丹歌大睁着眼睛长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去,才将气呼出,“嘶……,九死一生啊!险些就栽了。” 丹歌镇定心神,正色起来,向前走去。随着深入,丛林内有黑气慢慢出现在了眼前。 而在这黑气凝集的云雾之上,那一条阴龙正盘旋在空际,身子扭来扭去,在云雾中钻来钻去,似乎在挣扎。它形体的动作都快将自己打成了死结,龙口龙吟声不断,凄凄惨惨,显然备受折磨。 丹歌看着眼前的画面,恍惚间感觉阴龙的动作和东来阁中紫气化成的龙的动作有些相似,但仅仅是相似,丹歌却没有从中体味到二者和谐的部分。丹歌暗忖:“看来这很有可能并不是紫气异变所指示的事件,我也许还有许多路要走。” 天上的阴龙此时正处在一个魔化的过程中,但因为它心底有足够的善意抗衡,所以迟迟没有魔化。但善意和魔力在它的体内相互较量消磨,使它备受摧残。阴龙几次不受控制想冲出去杀戮,却被另一种无形的力量阻隔,而这个力量,竟然是那哀转久绝的子规声声。 丹歌不由感叹造化弄人,也许子规声声本意是想破除幻境,没成想还顺带困住了心生屠戮的阴龙,“本着善意的人,无意之间也在做善事啊。” 正在这时,天上的阴龙发现了丹歌,它龙尾一扫,身下的黑气被扫开,阴龙陡然冲出,直奔丹歌而去。 丹歌立刻就发现了来袭的阴龙,那阴龙来势汹汹,而且心生屠戮,恐怕是要拿自己开刀了!丹歌自然不能坐以待毙,他立刻勾动他的羽针想到逃离,却失望地发现他的五感被全部封闭,这脱身之术根本不能使用了! 同时那阴龙来临携带着巨大的威压,竟压得他不能移动分毫。那阴龙吸取了金笑的血气,已不可同日而语,昨天丹歌还能压制阴龙,今日丹歌在阴龙面前被全然镇压。丹歌心底危机感瞬间蔓延,但他不能进行任何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死神来临。 “要死了吗?”丹歌没想到死亡来的这么快,他知道紫气异变预示的事情非小,但他没有想到自己都没有触及到那异变所预示的事情的内核,就已经要嗝屁了。丹歌对此倒是坦然,修行者的第一课,就是要看清生死。他缓缓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的来临。 而那阴龙气势汹汹地冲到丹歌面前,却忽然一个急刹车听了下来,他就浮丹歌面前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个视死如归的美貌少年。好一阵,阴龙都没有后续的动作,而这多出来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丹歌都足够煎熬。 阴龙终究是动了,它悄悄地吸足了一口气,然后从鼻孔重重地喷出来,笼罩了丹歌全身,在下一刻这气流在丹歌浑身结下了冰霜。丹歌被冻得浑身一激灵,立刻睁开了双眼。 在丹歌的眼前,那阴龙饱受折磨的狰狞脸上,硬生生咧出一个笑容,竟有奸计得逞的意味。但这个笑容刚刚成型,就收敛起来,它眉头紧皱,面部又痛苦狰狞了。 阴龙意味深长地看一眼丹歌,转而飞回空际,又无比痛苦地扭曲着身体。 丹歌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个呆,良久,他才收敛起自己视死如归的心。 “恩……”丹歌立在原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若有所思,“看它的样子,似乎是我落入他的圈套了。” 想到这里,丹歌很快就意识到阴龙遭遇他之后杀死金笑并不是什么巧合,而是阴龙故意杀死了金笑。它目的也很明显,就是让丹歌背负杀死金笑的罪名,即便不是主犯也是从犯。就像丹歌之前面对子规时的处境,他数次的解释,金笑之死或多或少总会牵扯到他。 “这阴龙是主犯,我也在它的陷害之下被认为是从犯,我们就算是一伙的了。它把我强行和它拴在一起,势必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丹歌细细思索,感觉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但他却因此更为疑惑,“它现在这么强大,是什么事情需要让我去做而不自己出手呢?” 丹歌困顿在这这个疑问之中,思索了很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了,但他很快有了办法,“我既然生命无忧,不如激一激他,探一探他的目的。”他全然忘却了刚才的恐惧,选择在死亡的边缘来一波试探,他显然迷上了作死这营生了。 丹歌思忖再三,算定计策,随后便大嚷起来:“恶龙!我之前还当是错怪了你,取人血气而留人一命,想来还有善心。但你终究魔性未除,最终还是犯下杀业!你看此物!” 丹歌身旁变幻出一个石台,台高十丈,镜大十围,台上横七字:“孽镜台前无好人”。 丹歌指着这高大的石台镜面,道:“我这一物,名唤孽镜台!我有诗为证:魂登孽镜现原形,减字偷文暗补经。阴律无私实判断,阳人作恶受严刑。” 随着这诗文出口,石台明镜上演绎出一则画面:一条阴龙大张其口,正对一个小童,口中有黑涎滴下,小童七窍涌出血液,尽入阴龙巨口。 这正是那阴龙杀死子规学生金笑时的图像! 丹歌暗放符箓,身周渐渐有阴气围绕,气息神秘起来。“我精通阴阳道。今日我代行地府一殿秦广王之责,孽镜台照,明镜台明,前孽看尽,诸事尽除。配你二殿受难,洗脱罪身,当世之事,莫再执误!” “吟!”一声龙吟咆哮! 天上的阴龙通红着双目,它道:“当世之事若不穷究,我罪名永世难除!”这双目看向丹歌和他旁边的孽镜台,无形威压迫得丹歌慌忙闪身,一旁的石台在这威压下化作了无物。 “孽镜台!我杀那小童不假!我吸取血气不假!我的罪恶就止于此吗?你可敢照见两千年前的我?我降下甘霖滋润徐州旱地,却触怒天,天罚降下,雷霆万钧! “可这苍天为何不收手?又使我甘霖化作暴雨,一夜之间枯地变作水城!” 阴龙讲到此处显然愤怒至极,可又无从发泄,利爪恨恨地在空中挥舞,荡起狂风呼啸,掀起地上那一层层结霜的树叶,在空中搅碎,随风飘飞,宛若冬雪。 这情景,就是那时阴龙的心境,数万乡民死在洪涝之中,它肝肠寸断,意冷心灰。 “数万黎民惨死,这罪孽全算在我的身上。孽镜台!”孽镜台已经不见,于是阴龙通红的双眸看着丹歌,满是严苛的责问,“你可敢照见那时?!” “你不敢!”阴龙满是嘲笑,“因为那里有着……” 阴龙的一爪滕然往天空一指,“天!”它再一指,“他!他的杀人明证!” “嘶。”丹歌缩着脖子,悄悄望向上天,还好,老天没有异动。 “我本以为这阴龙纠结今世之事,变化孽镜台让他忘却前尘,一定能套出他的目的所在。可如今它的目的还不明朗,反而知道了一则古时通天的秘辛。” 丹歌无奈叹气,因果循环,自己偷鸡不成,反而要牵连在这千年的迷案中了。 “这阴龙也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孽镜台乃是地府一殿至宝,哪怕一丝分身幻像,也颇为珍贵,更何况一个十丈全身的分身幻像!这等宝物,又怎么会落在我手。那不过是我的障眼法而已呀! “而且而且!那上面的图像也是我根据那小孩遇害的情况还原的,难道就和实际没有差别吗?” 可偏偏阴龙就信了,甚至激得它指天痛骂,丹歌心中不无忧虑,“嘶,这老天该不会记恨我吧?” 丹歌悄悄望天,那漫天翻滚的黑气有两个旋涡,好似上天愤怒的双眼。 “前途呀!渺茫。” 正在这时,天空有“呼”的一声,丹歌浑身一激灵,“啊哟!报应来啦?!” 他缩头细看,却并不是报应。 那声音却是来自阴龙身周黑气的猛然膨胀。 黑气膨胀了一圈,之后又快速紧缩,分作三股打阴龙的尾部源源不断地汇入。随之龙身自尾部开始渐渐变换为黑紫色,颇显妖异。 “不好!”丹歌惊呼出声,这阴龙心中的魔障占据上风,开始魔化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千年往事 丹歌不敢怠慢,手中一抖,数百火符箓甩出,浮在空中。他一心多用,片刻将全部的符箓引发,生出的火焰汇成一只巨大的火鹤。 此时阴龙之前引发的狂风尚在,丹歌结指发功,将狂乱的风理顺,自丹歌所在处吹向高空的阴龙。 “走!”丹歌将火鹤放出,火鹤借风扶摇,顷刻间来到阴龙身旁。 先前阴龙丹歌一战,这火焰就初露锋芒,它有极强的附着性,且对阴龙黑气天生克制,此时应对这阴龙黑气入体,最是对症。 火鹤来到阴龙身旁后,阴龙尾部那三股黑气汇入速度已大大减缓。火鹤大展双翼,猛然一震,打两翼末端开始,飘零下一片片形似羽毛的火焰,飞到阴龙身上,附着在阴龙之尾。 一片片的火羽排列有序,到最后一片火羽覆盖上去,刚刚好将异变为黑紫色的部分全部覆盖,也将那黑气汇入的通路堵死,这危机看似消除了。 可随之阴龙的身子又开始扭动起来,不过相比之前,却平复了不少,显然那尾部附着的火焰也削弱了阴龙内心的魔障。 丹歌提起的心放了下来,长舒一口气。 好半天,阴龙憋出三个字来,“多谢了。”显然它这感谢之语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我仅有应急之策,并无根除之法。”丹歌倒没有挖苦阴龙,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此时他黔驴技穷,已无计可施,能做的事情只有等待,等待阴龙把魔障完全压制。 “阴龙,你之前所讲的事情,是真的吗”丹歌倒也不是全然在等待,他尚可和阴龙聊天对话。 “人类让我敬佩的就是文化的沿袭,当然,让我厌恶的,就是不辨深浅的添油加醋。云龙山,有一个有关善龙的传说,可以证明我当时的所为。” 云龙山传说其二:云龙山为一善龙所变。徐州干旱,一龙未经允许,行水救民,被玉皇大帝惩罚,奄奄一息。当地一个姑娘,救活此龙。此龙化为一山,永远留在徐州,后人便将此山命名云龙山。 “哦?一个姑娘?”丹歌饶有兴致地问道。 “这完全属于添油加醋,救了我的,是一株卷柏,也叫还魂草。它的……,它就在那沟壑的一头。” 阴龙一指,在不远处,是一处蜿蜒的沟壑。沟壑长有十余丈,宽有近二尺,深有一丈,沟旁是新翻出来的泥土。 “它的?它?”丹歌盘算,这阴龙似在迟疑什么。 他没再多想,选择实地做个验证。他三两步来到沟壑旁,点了点头,猜测这沟壑就是这阴龙之前的藏身之所了。 而在沟壑的一头,有着一滩黑色的物质,是许多微小的颗粒。 “这是还魂草的……?呃……,还魂草?”丹歌忽然理解阴龙了。这满地的颗粒每一个都方方正正十分规整,十分奇特,不像是还魂草的东西,偏偏来自于还魂草,更说不出它是还魂草的什么部分了。 丹歌抓起一把,用心感受,发觉其中竟有着微弱的力量,这一股力量与阴龙的黑气颇为相似,却更为柔和。 “唔,奇了怪了,一株植物竟和一条龙有着相近的本源?”丹歌一时摸不着头脑。 丹歌试着以法力催动其中一颗,一股力量被催发出来,汇入他的体内,滋养了他的灵魂。 “唔!”丹歌讶异不已,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无比雀跃,“好东西呀!” 这一种力量极为微弱,但是气息浓郁,天上五感灵验的阴龙在那力量被催发出来的一个瞬间,就已经飞快地来到了丹歌的身旁。 它大张其口,呼出一股龙气,催发了全部的颗粒,将催发而出的力量一股脑吸入体内。随着它一声舒畅的龙吟,心内的魔障,已经完全被镇压了。 丹歌抿着嘴,不着痕迹默不作声地将手揣进了兜里,保留了最后那一把还魂颗粒。随后他假意轻松地吹着口哨,离开了沟壑。 “小子,你既然知道了这千年前的秘辛,你就卷进这件事里来了,你打算怎么办?”阴龙说道。 丹歌忽而扭头,双目明亮地看着阴龙,“这颗粒真是好东西,让我脑子清明了不少。” “唔!”阴龙一脸的莫名其妙,“哦?想通了什么?”它心底却在暗想,“被发现啦?” “想通了你的计策,大概是这样的。”丹歌转身,背着手往前踱步。 “我,我的计策?” 丹歌眯着眼睛笑了笑,“你刚才装作义愤填膺的样子把千年前的秘辛透露给了我,就是想拉我下水。没想到你说得太过真情,控制不住怒气,蒙蔽了你内心的善念,给了那魔障可乘之机。若非我出手,你就真的堕入魔道了。” 丹歌在地上坐了下来,阴龙龙也变作了人形坐了下来,听丹歌接下来的猜测。 丹歌说道:“而其实我之前就已经想通,你在与我相遇之后故意杀死了那个孩子,就是为了嫁祸我,把我和你拴在一起,想必你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求我去做。现在我可以确定是和你透露的这个秘辛有关了,具体一点,也许就是要为你平反?” 阴龙听得大睁起了双眼,眼前人竟然如此聪明!既然它的心思已经被点透,它也就不做隐瞒,说道,“其实你算是救了我两次。如你所言我为了嫁祸你故意杀死了那孩子,可这吸取血气的禁术最易让人堕入魔道,我又是头一次杀人,心里还有着存在了两千年的不忿。 “所以我失算了,我内心产生了魔障想要侵占我的躯体。如果不是你赶巧到来,我最终会堕入魔道,那时天地间就是多了一个祸害,而会少了一桩冤案。” 阴龙流露出了诚恳的感激,它继续说道,“你猜的不错,我正是想让你为我平反,不过我的手段卑劣了一些。可现在我决定,只要你需要,我会出面证明你的清白,不会再胁迫你。同样,我也有办法让你完全置身在那千年秘辛之外不受牵连。但我会和你谈一桩生意……” 阴龙说着一张口,将一团黑气吐在了手中,“这小孩的魂灵我还完好的保有着,我想凭你的手段,也许能为他做许多的事情。这一个魂灵,换取你为我做一件事情。” 丹歌苦笑一声,“你知道我无法拒绝对吗?我或多或少还是导致了他的死亡,所以我愿意为他做一些事情来补救。”丹歌长出一口气,站起身来,“好吧,我愿意和你交易,我们击掌为誓,绝不反悔!” “好!”阴龙站起身来,伸手和丹歌作三击掌,若有人反悔,则数历轮回之苦!“我的清白,全在你了!” 他站起身来踱步,思索两千年之前的往事,既然丹歌已经答应下来,他自然要把自己的所知全部托付,以便丹歌分析探查。他缓缓道:“平帝元年,岁在辛酉……” “那一年按照如今的历法,恰巧是公元元年。徐州大旱,我前往救灾,一路风雷雨电相阻,历时一年有余,在平帝二年秋才来到徐州。那时我也意识到,我这前往徐州,必有人生一大劫难。我暗暗立下规矩,不到万不得已,绝不逆天而行。 “可徐州之地已宛如炼狱,百姓颗粒无收,折骨而炊,易子而食。我见那情景,内心竟升起愧疚之情。” 阴龙讲到此处,眉头皱了起来,他到现在也搞不懂,为何会有愧疚,明明他是赶来救灾的,却感觉是来赎罪的。何罪之有? “是因为你在途中耽搁了,所以来迟,心有愧疚?”丹歌给了个颇为勉强的解释。 “大概如此吧。”两千年前的事情,其他的事情阴龙越想越不真切,就恍若梦境一般。唯有这愧疚之情,仿佛是镌刻在了灵魂深处,一丝一毫都不曾抹除。“这愧疚让我再也不顾什么人生劫难,我施下了一场连阴的甘霖之雨。 “然而我不曾料到,就在我降下雨水的那一天,忽而一个传说在人们口中广为传播。” 云龙山传说其三:一个名叫云龙的小伙子与鲤鱼精变化的大凤姑娘恋爱。而海中九小龙王看上了大凤,准备施法水淹徐州城,胁迫大凤嫁给他。大凤不忍百姓受难,假意答应了九小龙王。后来洪水退去,大凤贞洁烈女,撞死于山石之上。后来云龙死后,两人合葬山上,故名云龙山。 “好巧不巧的,一城之内真有这叫云龙和大凤的一对情侣。这本来是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这两人本应该受到人们的祝福,但关于这个传说的一个奇怪解释却不胫而走:依据传说,大凤的出现会引发洪水,大凤的死亡会让洪水退去。这解释多么荒谬,但偏偏人们信了。 “于是人们生生将云龙大凤两人拆散,把他们都幽禁起来。人们相信老天看不到大凤,徐州就不会发生洪水。” 阴龙讲到这里,长叹一口气,“这个传说出现的太不是时候,以至于后来事情超乎我的控制后,把一城的百姓都葬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组队成行 “我因为逆天而行,终究引来天罚,有雷霆万钧劈得我奄奄一息。同时上天判定徐州地天灾未完,所以顺着我布下的雨势又加雨三道,于是甘霖变作了瓢泼大雨,至于洪涝。这洪涝的出现和大凤并不相关,但事情就是这么凑巧,所以这二者就被人们牵扯到了一起。 “大凤的出现引发了洪水,人们对于那奇怪的解释更加信任了。所以他们把大凤送上祭坛,以白石凿大凤头颅祭海,想应证那解释的后半句,让洪水退去。但老天没有让他们如愿。” 阴龙说着神情凝重起来,后面的事情变得有些可怖。 “那大凤一腔之血染红了一城之水,我明白,那是大凤的怨气,但我从未想过那怨气有那么厉害。那被染红的水,人触之立刻会化作白骨,所以满城无一人生还,但知枯骨,不知来处。虽说人们是咎由自取,但满城无一人生还,还是让我惋惜不已。” 丹歌点点头,他可以想见那样一座城池化作了一片炼狱,血红之沼,累累白骨,让人不由扼腕叹息。 阴龙继续说道:“我奄奄一息就藏在这里,自知维持不了几年就会身死。在五年后,徐州城洪涝退去,我敛集了一城的白骨,葬在我的身下。又过五年,就在靠近我头部的土地上,已经生长成了一株卷柏。我吸食它的生机维持自己,如此五年后卷柏死去,我也就沉睡了过去。 “到如今,又过了整整两千年了。一桩两千零一十八年的悬案,如今全靠你了。”阴龙转头诚挚地看着丹歌,“我希望你能查清,徐州自平帝元年起,旱两年涝五年的原因所在,这必是得罪了上天,否则绝不会有这等绝户的天灾降下。” “可是,我该从何处查起?”丹歌之前是为救那子规的学生,所以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听完了阴龙的故事,他也有心要追寻一下这千年来的秘辛了。 “人间的事,都与人有关。云龙山,有一个与人相关的传说,这个人还真实存在。所以也许这就是突破口。” 云龙山传说其四:刘邦在芒砀山斩白蛇起义,但当时势单力薄,便南下徐州,来到云龙山。为安全计,刘邦每天换一个地方,可吕雉每次从沛县来,都能很快就找到他。 刘邦问其故,吕雉说:山上某个地方的上空,总有一片祥云,形状如龙。我就直奔过去,果然你就在那里。 刘邦后来当了汉朝的开国皇帝,皇帝是“龙”,他藏过身的山,也就称为云龙山了。 “你又如何确定,这传说不是后人的附会和杜撰呢?”丹歌问道。 “就像这地方的第三个传说,人们会因为传说,做一些玄妙的事情。反之,一些玄妙的事情,也会被人写成传说。而且,我已经找不到更多的线索,这是你唯一可以追寻的。” “好吧。”丹歌只能无奈接受。 就在此时,之前一直作为背景音乐的“布谷布谷”声忽然越来越响,四周凭空出现了许多的光亮。 “哟,那娃娃要把我的幻境破掉了,有些本事!”阴龙颇为诧异,“不过哪有那么容易,再让我加上几道,够他破一阵子了。” “不!”丹歌笑言,“我此行,正缺少一个同伴。放他进来,你我要演一场好戏。” 丹歌说着,往地上一趴,身周变换绳索,霎时间将自己五花大绑。 “啊哟!抖m啊!” 丹歌无奈白一眼阴龙,“去你的,两千多年的老鬼知道的还不少!” “嗤,我现在的所知,穿越回去,大概能做到王莽那样!”阴龙笑道。 言者无心,殊不知一语成谶。 阴龙说完,抖擞身体,又化作了三丈巨龙,身周黑气围绕,目中红光闪烁,阴森无比,煞气逼人。但他其实外强中干,之前抵抗内心的魔障消耗了许多,他这会儿敌不过丹歌,与子规胜负也只是五五之数。 “哗啦啦!”幻境破碎就如同是击碎了一块玻璃,在子规眼中,眼前的秋景顷刻间崩碎,露出后面的阴森世界。 在他所站不远,一条巨龙身周翻滚着黑气,而一爪之上,也捧着一团黑气。就在这巨龙身旁,是被五花大绑的丹歌,丹歌脸色铁青,身上密布创伤,显然受了不少苦头。 丹歌见子规来到,暗暗压下笑意,沙哑着嗓子高喊:“快!快逃!”说着暗自结下法诀,将自身法力暗送给阴龙。 阴龙察觉这法力,暗赞不已,丹歌完全信任自己,这对它有莫大的宽慰。它自是知道丹歌传来这法力的用意何在,是让它在子规逃离之时释放压力形成阻碍。 然而子规出乎二人的预料,他并没有转身就逃,反而变成人形,执剑就刺! 刺向的,还是躺在地上的丹歌。 “……” “这这这……”阴龙暗中传音,“你确定不曾伤了他的心,怎么三番五次刺你,看上去就像是在不择手段追杀他的负心郎。” “少调笑!”丹歌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既然演戏,就要演的彻底,现在这戏成与不成,全在阴龙。 而阴龙两千年的老货,岂会无策? “你确定要杀他?”阴龙慢悠悠地问道。 子规不理,径直刺去,他这一剑早已留有后手,总是能脱身而出。他相信不必真刺到那丹歌身前,就能试出一些东西:这二人联手与否?阴龙实力几何?总能试出一样。 “你那学生的魂灵,在我的手中。”阴龙捧着黑气的那一只爪晃了晃。 子规轻蔑一瞥,身子并未停顿,他还在试探,如果这阴龙以这灵魂的生死威胁让自己停手,那眼前这一幕就断定是表演了。 “可据说你刺向的这人,就有着凭借一道灵魂让人起死回生的术法。”阴龙又悠悠一句,全然打乱了子规的心。 子规的急剑猛转,已刺向阴龙。 “你怎么知道我会这种法术?”丹歌问。 “我瞎诌的,敢情你还真会,这上哪儿说理去?”阴龙无语,这小娃娃会的不少啊! “嗤。小心了。”丹歌提醒道,子规离阴龙已近在咫尺了。 “不慌~”阴龙伸出一爪,直奔那子规一剑而去。它身体本就强悍,再加持法力,只需一弹,就可将子规这一击粉碎,这看起来轻描淡写的,就会让子规以为它深不可测了。 果不出所料,阴龙轻弹一指,就粉碎了子规手中的剑,子规也被扫到了远处。 “好厉害的人物!”子规看似鲁莽的一击蕴藏心思不少,但一样都没有试出来,反而关心则乱,落了个把柄给那阴龙。 “果然你二人对这个魂灵宝贝得紧啊!你们没有选择,需要为我做一件事。”阴龙讲到此处,顿了下来。 “你答应了?”子规问向丹歌。 “答应了。” 子规双眸一闪,“那你为什么还被捆着?!”他还在试探。 丹歌心说在这儿等着我呢!我要被你难住了我是粑粑! 他扬头点了点阴龙,“他说给我找个伙伴,待会儿有个蠢货会来送。” “你!”子规被噎了好大一口气,半天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阴龙暗暗憋着笑意,却因为体内有伤,喉头忽然发痒,只好强装镇定地咳出声来,“咳咳。” 子规只以为是阴龙正色起来了,倒没有瞧出破绽。 阴龙爪上幽光一闪,丹歌会意,将身上的绳索收回,站起了身来。 “去吧,你们的目的这个娃娃都知道。我给你们一周时间,一周之内,若不能查出究竟,那么你们也就见不到这个魂灵了。”阴龙说着,召回浮在空际的黑气,黑气汇集在阴龙身周然后扩散开来,将丹歌子规二人和那金笑的尸体推出了养龙林。 …… 养龙林外,子规第不知几次用剑指向丹歌。“说吧,我们去查什么?” 丹歌无奈皱眉,“去查一查你这逼问的宝剑在哪里能配一个举不起的剑鞘。” “咳咳。”子规尴尬地挥手,散去了手中的剑。他这纯粹是因为他知道丹歌的手段多端,不拿剑指着丹歌他心里总是没底。 而其实通过刚才的连番试探,子规已经断定丹歌和那阴龙并非一伙,他对丹歌的敌意已经完全消除了,还有了一些好感。他们现在是同一阵营的了,而且他还指望着丹歌让金笑复生呢。 “我们要去查刘邦的行踪,从中找寻与云龙山相关的东西。揭开西汉末年徐州天灾的因由。” “无聊透过了吗?他是我班上最淘气的,就是你说的那所谓的坏学生,不过历史成绩特别好。”子规看着地上的孩子,别的老师怎么说他不好他不管,他可是对这孩子喜欢得很呢。 “他叫金笑……,他不再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送还尸首 “我一直以为你昨晚是在搪塞我,没想到他真是你的学生。我一度认定你和他是有着什么血缘关系呢。”丹歌道。 “学生怎么了?我作为老师当然要对我的学生负责,他们就是我的孩子!”子规义正辞严,“当,当然,他们出了事我不是要担责任嘛……”后面这一句话子规说着说着就声若蚊蝇,几乎听不到了。 “那尊敬的历史老师,你和我去找线索不去上课,没有关系吗?” “性命关天,这一边要紧,如果救不回这孩子,我肯定要被免职。如果救回了这孩子,我这旷课罚钱挨批通告又算得了什么?!”子规早已下定了决心。 “好!”丹歌点了点头,“不过我们首要任务,是将这个孩子的尸首安顿,至少要保证七日之内安然无恙。” “让那龙保管不行么?你看他自带冰箱体质……” “你见过那片林子里的树叶吧?接触到阴龙的黑气不光覆盖一层冰霜,内部的生机也全部都断绝了,这孩子凡人躯体,耐不住的。”丹歌否定了子规的提议。 “那么,就只能送他回家!”子规讲出一个大胆的提议。 丹歌被这个大胆的提议惊呆了,送回家去?怎么说?“你要知道,你面对的是一群凡人,他们绝不会信起死回生这种荒谬的事情,说不准等我们查清事情的始末赎回金笑的灵魂,金笑都已经入土了。” 子规摇着手指,“nonono。那是没有发生在他们身上,发生在他们身上时,他们再不信也会信,那可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定千恩万谢。哪怕百分百不能成功也会试一试,因为不会更糟糕了。” “唔,好吧。”丹歌找不到反驳的话语,他也不想反驳,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把尸体托付了。 两人随即行动,施展幻术将金笑的尸体隐藏,前往金笑家。 走下山来就是学校,穿过学校,向西,过浮桥,经蜿蜒小路,在小路的尽头,两侧桑梓桃李罗列,掩着一个幽静的小院。 栅栏围墙,平房三间,土狗护门,柴扉半掩。院内鸡鸭成群,堂前两人闲坐。 这就是金笑家了。 “叔,婶子!”子规叫道。 “呦,杜老师来啦!” “杜,杜老师?”丹歌莫名其妙。 “子规,杜鹃。”子规道。 “那你全名叫……” 子规立刻白了丹歌一眼,“多难听呀,就叫子规多好。你,丹歌也不是全名吧。” “沈,丹歌。” 子规咧起一个假笑,“还不错。”换来丹歌一个全力的白眼。 “杜老师,还有这个孩子,来!快请坐!喝茶!”金笑的母亲搬来了两个竹椅,请两人坐下。 子规往竹椅上重重一座,竹椅发出“吱扭”的声响,丹歌就站在一旁,神色凝重下来。 “杜老师……,金笑他……” “金笑啊,在学校表现很好,各门功课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子规强颜欢笑。 “哦!这就好啊!” “他……,在学校的表现很活跃,和同学们相处很好。” “是嘛!快周末了,就能见到他了吧?” “额。他……,哦,这几天班里还办了主题班会,讲了讲自己的梦想,他说自己想要当个冒险家呢!” “呵。是,是嘛?!杜老师,我听……” “哦!他……,他还亲自实践,跑到山里去探险了。” “他……,他到今天,出……来了吗?” “呃……”丹歌子规一愣,原来金笑的父母,早就知道了。 子规长叹一声,僵硬地摇了摇头。 “那,他是不是……”金笑的母亲话没讲完,就见那边站着的小伙子如同变戏法一样,一个直挺挺的小孩,渐渐显出形状。 “啊!”金笑的父亲站起身来,将自己的妻子护在身后,戒备地看着眼前这小伙子和他双臂之中的那具尸体。 丹歌往前一捧,要将金笑的尸体奉还,可无人敢接。 踌躇再三,金笑的父亲还是伸出手来,又在空中顿了半天,然后出手迅捷地将尸体夺回。夺回之后,他一臂端着这尸体,伸手慢慢抚摸在这孩子苍白的脸上,霎时间老泪纵横。 金笑的母亲则瘫软地挂在丈夫身上,仅仅动了动手指点在金笑的身上,随即泣不成声。 “我们赶到时他已经进了养龙林,我们不敢乱闯,在外面等了一夜。今天早上,他出现在了养龙林外,已经死去。”子规道。 “那,那他……”金笑的父母指向丹歌,他们可是亲眼见到了刚才那样奇异的一幕。 这也是丹歌子规商议好的,施展这样的一点小把戏,之后再说能救活金笑,金笑的父母更易相信。 “他……,能人异士,他能救活金笑。”子规道。 “啊!”金笑的父母双目忽而又有了光彩,刚才那神仙手段,眼前人必是非凡呀! 他两人也不惧怕了,两人各抓住丹歌一只手哀求个不停,“大师!请您出手啊!您要我们为您做什么?我们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好说。”丹歌好容易挣脱了两人的拉扯,“我要你们好好保护金笑的尸首,七天之内不能有任何损伤。” 丹歌说着在手中变出一发符箓,上面笔走龙蛇,绘的是净身神咒: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 他将符箓贴身放在金笑的胸口,对金笑父母道:“说是保护,其实也不须做什么,只要保证别人不碰到金笑就行了,尤其不能碰到他身上的符箓。听明白了?” 金笑父母连忙点头,拭去泪水,咧出了笑容,“您,您请坐,我们还没来的及招待您。” 子规摇头,道:“不必了,时间紧迫,耽搁不得。” 丹歌则在那竹椅上抽下三根等长的竹片,“这就算作招待了。” 两人告辞,金笑父母将二人一路送到浮桥才折返。 两人沿来路返回,子规就提到了刘邦的一生,诸多大事,都决定着历史的走向,两人一路合计,总结出三个地方来。 其一,是徐州丰县,古称凤城,乃是刘邦的的家乡,“千古龙飞地,一代帝王乡。” 其二,是徐州沛县。年事已高的刘邦御驾亲征,平定淮南王叛乱,衣锦还乡,在此地著《大风歌》,建歌风台。 这两地就在徐州境内,距云龙山不远,丹歌子规怀疑这三者也许有些联系。 其三,是汉兴之地,河南永城市。按照传说所言,刘邦斩白蛇起义后来到徐州云龙山,所以永城市芒砀山最是有必要一探。 “我们不如由近到远,先从徐州这两地开始。”子规提议。 丹歌点点头,“恩,好。我们要不就从这帝王的出生之地查起。古神人出世,天地都有异像,刘邦出生时,他的母亲梦见和神仙相遇,待临产的时候雷电交加、风雨大作,天地为之昏暗。有蛟龙从天外破窗而入,盘旋于产床之上。之后,刘邦降生。 “这里面和云龙山唯一的联系,就是曾出现了一条龙,一条能行云布雨的蛟龙。如果这蛟龙是此地的雨师,到是能和徐州天灾扯上一些联系。” 丹歌讲说一通,勉强找了个去探寻一遭的理由。显然二人都认为这一处并不会有什么线索,但又不敢轻易错过,毕竟一条人命在他们手里把握。 两人也不耽搁,乘车前往。一路上两人倒也不无聊,丹歌将那阴龙的事迹添油加醋地讲给子规,引得一车的人都竖耳细听,当然这些人都是当做玄幻故事来听的。 “啧啧啧,这是条善龙啊!”人群之中开始有人发表看法。 “不不不,这是条恶龙啊!”截然相反的声音出现了。 善恶之辨?丹歌抿着嘴,没有作声。他其实清楚,阴龙这么执着与千年的事情,就是在追求自己的善恶,它一定彷徨了千年,就在等待一个肯定的答复。 可其实善恶之事,哪里有那么清晰呢。 “你觉得呢?”丹歌问向子规。 “金笑这件事上,你我又是善是恶呢?”子规反问。子规的失责致使金笑跑进山林探险,丹歌的出现间接导致了金笑的死亡,他们算不得善,却也并非有意为恶。 “我们都困惑在自己的善恶了,别人的事,怎么会有正确的判断呢?善恶的事,只能扪心自问而已。” …… 到丰县时天色稍黑,已是傍晚。 两人却并不行动,他们决定一直等到夜深人静,才去一探。探的不是别处,乃是汉皇祖陵园,既然曾有蛟龙落在此处,想必蛛丝马迹,总有存留。 深夜,天空忽然下起了雨,风雨大作,雷电交加,天地一片黑暗。 “这个景象,真和那描述刘邦降生的景象一模一样啊。” “我想,有什么答案,都在今夜的祖陵园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丰沛之行 两人相视一眼,施展神行,不一会儿就来了到这祖陵园的陵门之外,一条空旷的千米神道之前。 神道两侧本有石刻,应是颇为壮观。但此时天地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两人虽然可以夜视,但石刻到底还是灰蒙蒙的,就失去白日的荣光。 “这可真是月黑风高杀……”子规悄声感叹,但人字没有出口,就被丹歌捂住了嘴。“……唔!” “咱俩可不能就……”丹歌一斜嘴,“……咔……”演示了个死的模样,“……在这儿。”说着,丹歌就松开了手。 “……夜!” “耶什么耶!走吧!”丹歌没好气的白一眼子规。 两人齐齐迈步,踏上神道。“咔”,他们脚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嗯?”两人听着这声脆响,都是心里一惊,连忙戒备起来。 此时忽然有一道闪电在天际一亮,把这神道照亮,只见神道两侧罗列的各样石刻,有石人石马还有石丞相,在这亮光照下颇具威严。 “轰”,不久炸雷声响,仿佛就响在两人的耳畔,震耳欲聋。 就在这雷声消去的时刻,“咴儿咴儿”,有一声马嘶声起,响在远处,回荡在两人四周。 之后,“咯咯”,有数十石像移动之声。 第二道闪电闪过,天地又一亮,只见神道两侧,马皆扬蹄,人皆俯首。 有一深沉男子声音响起,“惶惶!” 之后是数个声音,随后有千百人声,都不住地重复“惶惶”,天地肃穆,一片威严。 随之又有炸雷响起,却被完全淹没在这“惶惶”之声中。 丹歌子规两人被这“惶惶”之声催起了热血,他们兴奋难当,又紧张不已,好似要踏过这神道面见神君。 子规被这阵势所震撼,然后心生疑问,“难道这里的主人知道我们要来?” “阴龙的事情虽然是千年的悬念,甚至是通天的秘辛,但天地以万物为刍狗,几年天灾死一城百姓,不该有这样的阵仗。”丹歌答道,他也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 “所以阴龙之事并没有那么简单,还有许多潜藏的东西等待我们的发掘。”子规猜测。 “进去一探就知道了!” 两人平复了心情,压下心头的诸多疑问,向陵门走去,一路除“惶惶”之音外,倒是再无异样。 过了陵门,正面见汉皇大殿,殿门敞开,二十四帝画像熠熠闪光。帝皇皆不怒自威,双目仿佛藏有浩瀚,可以窥见星月,这画像竟宛若真人! 丹歌子规作揖行礼,却并无异象。两人又施一礼,转身离去。 “嗤,我还当有哪位帝王发话,给我讲一讲这当中的奥妙,白瞎了一个个道貌岸然的睿智模样。”子规不由吐槽。 丹歌听闻心里一紧,“你还真是百无禁忌啊。”说着转回身去又作了一揖。 “哐当”一声,大殿之门狠狠关闭。回响在耳畔的“惶惶”之声也忽而刺耳起来。 “看看,得罪神灵了。”丹歌苦笑。 “得罪?未来神得罪了过去神吗?”子规叉腰问道,一脸的有恃无恐。 “咴儿咴儿”,又一声马嘶,随之“惶惶”之声,渐渐消失。大殿之门轻轻开启,当中二十四帝像光辉收敛,荣光不再。 子规一语,似是得到认可。 “未来神?”丹歌心里默默反思,“指的是我和他?”他忽然响起一位大师的所言,“不自重者,取辱;不自畏者,招祸。” “哦——!”丹歌此时对子规暗赞不已,刚才还以为他是个愣头青,莽撞行事不计后果,这会儿看来,原来他的心境早在自己之上。 子规见到丹歌若有所思,更是称赞不已。他数千年修炼成人形,道行比不上丹歌,但心境一般人可是比不得的,而丹歌因为几句话就有所感悟,又可见资质上佳。 丹歌子规两人暗自进行了一波商业互吹,然后就此离开汉皇大殿。现在他们得到了皇陵的认可,应是通行无阻了。 两人绕过大殿,来到后院。入眼是刘邦曾祖父刘清的墓地,刘清墓前有积水,积水当中却有无水之处,形成一字:“西”! “西?这就是我们此行的谜底吗?”子规道,“这里和云龙山的联系在于一条行云布雨的蛟龙,可现在我们连一片龙鳞也没有见到啊。” 丹歌抬头,看到天际的乌云渐去,明月渐渐露出,而在一旁,一条龙尾鳍一样的云彩滕然消失,隐在了乌云之中。 “哼。还真是藏头露尾。”丹歌道。 月光照下,地上积水波光粼粼,丹歌指着那地上的积水,“没有见到龙鳞,可又见到了龙涎,这就是那龙的指引了。” “又是龙涎?”子规往后避了避,“龙族是不是对自己的口水有什么误解?” “大概是爱吃酸的东西,口水比较多吧。” “轰隆隆”,天空干干地打了个雷,是那藏在乌云中的龙在埋怨了。 丹歌子规毫不理会,他们陷入了沉思,“西?什么意思呢?” 就在两人思考之际,月光正倒映在那龙涎上,反射一道幽光,指向远方。 “哦?”敢情这个解密游戏还有加载时间。 两人不怠慢,立刻沿幽光追寻,行走不远,来到一个平台,平台上一座头重脚轻的四方建筑,上写三个大字:“大汉坛”。 “哦?大汉坛?那说来这‘西’字,是谜面了?”丹歌道。 “那就去看看这大汉坛之西。”子规说着,身形已经急动,三两下窜到了这坛的西面,抬头而望,乃是四字之语:“赤霄成业”。 “赤霄?刘邦在秦三十四年南山所得之剑,就名为‘赤霄剑’。”子规道。 “那成业作何解释?”丹歌问道。 子规思索片刻,答道:“这赤霄剑有名的故事,就是曾被用以斩白蛇,之后刘邦起义,一生之业也由此开始。斩白蛇之地,就在河南永城芒砀山。是我们议定的第三个去处。看来我们的答案很大几率就是在芒砀山了,那么沛县是否还要去呢?” “哼哼!”丹歌怪笑一声,从兜里掏出了在金笑家拿来的三根竹片,“我有办法。” “哦?算卦?”子规猜到丹歌的想法了,没想着这人算卦也会。 “我有一个外号,”丹歌左右打量了一下,确定四周没人了,才讲到,“叫做:‘十卦九不验’。” “呃!那你算个什么劲啊?”子规不由翻了个白眼。 “我的卦,一般反着看,都极为灵验。”丹歌竟然得意洋洋。 子规皱眉,道:“你确定不是你解卦有问题?” “不是,就是算出来要反着看而已。” “而,而已?你太不把奇门遁甲当回事了……” “不不不,我这是太乙神数,可比那奇门遁甲高明多了去了。”奇门、六壬、太乙是三大占卜之术,太乙为首,奇门最次。 “可十卦九不验也太不精确了。” “嘿,反过来就有九成,你可敢说不精确?”丹歌说着,手中掐诀,随之将这手中的三个竹片抛往空中,三个竹片在空中连翻翻滚,好一会儿才落在地上。 丹歌看着竹片一片盘算,讲到“不去。” “卦面不去,还是你反解不去?” 丹歌道:“卦面不去。” “那就是要去了。”子规虽说对这人的占卜半点都不相信,却又不愿就否定了他,姑且就去沛县走上一遭。他两人神行而去,不消一刻钟就能到沛县了。 说走就走,两人即刻启程。 子规在途中,又问道:“你这挂,以前对过吗?” “我最近的一卦,就把我算到了云龙山。” 子规一想,那天这家伙被阴龙五花大绑,遍体鳞伤,“那你这九成的准确度还是有待商榷呀。” “聒噪!” 两人神行之下,还不到一刻钟,就已是来到了沛县。 两人也不耽搁,径直来到歌风台,此时明月照下,歌风台楼阁古朴威严。 然而,两人等了几刻,却并未见歌风台的异样。 子规不怀好意地看着丹歌,“咳咳。果然有待商榷呀。” “呃。”丹歌无从辩驳,连连往前踱步,空中高唱起了《大风歌》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忽然天空晦暗,恍如旌旗蔽空,之后狂风呼啸,恍如壮士齐呼。 晦暗之中,有幻像丛生。将军兵士行伍整齐,鳞甲长戟寒光耀眼,大风歌声想衬,无限杀意冲天。在士兵之前,有一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跨马执戟,西南而望。 “啊哟哟!你看有东西的!”丹歌欢喜极了,证明自己这卦象果然很准啊! “是啊。不白来,还看了场幻灯片。”子规无语道。 “什么意思,难道这幻像没什么指示吗?”丹歌气哼哼的。 “有,有!你看着大将军的眼神,看向的是西南方,西南方是那儿啊,就是永城芒砀山啊。我们,现在,确信无疑,是要前往,芒!砀!山!啦!” “呃,嘿嘿。”丹歌笑嘻嘻,“你看看,要是不来这一趟,我们怎么能完!全!确定是去芒砀山呢?不虚此行,不虚此行。” 丹歌说着已经展开神行,全速赶往芒砀山,他要快速离开这使人丢面儿的地方。 子规撇了撇嘴,也极速追了上去。 他们却不知道,在他们走后不久,歌风台前的幻像变化,变作了一人。 这人头部戴着高帽,脸上有一张大嘴,下巴前突,眼大而赤红,身高有七尺五寸,脚穿高底鞋,衣服下面衬垫着硬硬的马毛,身躯格外庞大。 这人坐在高位,颐指气使,好不得意。 倘若子规在此,一定能识得这人物。丹歌在此,也一定会发现和阴龙人形的相貌有相似之处。 这人是谁?不得而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芒砀之行 “嗯?”神行在前的丹歌有所感应,连忙停驻了步伐,扭头回望歌风台,但他已经离得太远,不见歌风台上的异样了。 “怎么了?”子规在几个呼吸间已经追至,看到丹歌若有所思地回望,他也扭头看了一看,却什么重要的东西也没有看到。 “我们好像错过了什么东西。”丹歌道。 “你感受到了什么?”子规自己是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一个目光,一种注视,穿越了时光而来的古老注视,所以这目光格外苍老,气息微弱得如同米粒之光。可仅凭这一点微光,传递给我的是难以泯灭其中的上位者气息。” “要回去吗?”子规问。 “不必了,我们也许是逃过了一劫呢?可不能赶回去送死。”丹歌摇了摇头,转身又神行直奔西南永城,“那目光里潜藏着他的心路,包含着诅咒、怨毒和隐忍。” “哦……”子规点累点头,心中暗暗想到:“一个怨毒隐忍的上位者,那这皇位,想来得之不易,或是守之艰难。这汉朝之时符合这点的帝王,一是受尽吕后刺激的汉惠帝刘盈,二是…… “啊!”子规猛然击掌,已是恍然大悟,“哈哈。丹歌,这一趟来沛县,并未白来!尤其你这回眸一望,可真是价值千金!” “哦?你分析出了什么?说来听听。”丹歌问道。 “容我卖个关子,我这仅是猜想,到了芒砀山一看,就能判断我这猜想的真假,那时再讲可也不迟。” “你这个有九成的准确率吗?”丹歌笑着问道。 “大概有吧……”子规不知丹歌为何有这一问。 “正着来反着来?” “嗨!”子规恍然大悟,敢情这家伙还在纠结他的卦数!子规没好气地白一眼丹歌,“好好好,阁下的太乙神数真是厉害的很,准确度也是极其得高啊!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哎!受用了受用了!”丹歌背起了手,子规一言让他真是无比舒畅。 “嗤!”子规表示嫌弃,加快速度,超越了丹歌,化作流光一道直奔那芒砀山而去。 “哎!等一等本神算大师呐!”丹歌也不落后,变作第二道流光紧追子规之后。 沛县到芒砀山约有百十多里的路程,两人神行之下,三刻钟就赶到了。他们就落在芒砀山景区内的斩蛇碑前。 一座三层八角亭台被五色的灯光打亮,绚丽夺目色彩纷呈。亭台之内,有龙之六子赑屃石刻,身上所驮即是斩蛇碑。 光照之下,在斩蛇碑上,会展现刘邦威武幻影,这等奇妙,早被广为报道,已经人尽皆知。但此刻近看,子规丹歌也不无感叹,这等奇异景象凡人无法解释,在他们看来也同样难以清晰其中的奥秘。 “这应该是这个地方我们唯一能找到的线索了——一个刘邦的幻像。此刻你快说说你的猜测吧,我们好验证一番。”丹歌不怀好意地说道。 “验证个屁呀!一个刘邦的幻像?从一开始我们不就知道是有关于他的吗?具体的事件哪!这幻想是不是也有怎样的机关?是诵大风歌还是别的什么?他在这里说过什么名言吗?” “我们曾在丰县被引导到了大汉坛,西面之字是:赤霄成业!”丹歌缓缓道出“赤霄成业”四字,而幻像并无异动。 子规在这碑前来回踱步,陷入了沉思,半晌,他眼中亮光一闪,有了猜测,“《史记》记载,刘邦起义遇白蛇拦路,探者回报前有大蛇拦路,希望能折返。刘邦道……” “壮士行何畏!”子规缓缓讲出,声音饱含热血,一往无前。 “噗!”四周灯光在子规最后一字出口的瞬间齐齐熄灭,但斩蛇碑上,那刘邦幻像犹在。 此时幻像刘邦手中执剑,威风凛凛,面向一条巨大白蛇,举剑欲斩蛇首,而蛇张口,似有所语,之后刘邦举剑斩蛇尾,蛇又张口,又有所语,刘邦第三次举剑不再停留,将白蛇自中间斩断,一分为二。 “不错!”子规兴奋地击掌,“我猜测的不错!” “厉害厉害,古文记得也如此清楚,让你蒙对也对得起你了。”丹歌“称赞”道。 “去去去,我说的是我离开沛县时的那个猜测,如今得证了!” “哦?说一说。” 子规调理了一下思绪,没有继续讲,而是问道,“你可知西?” “西?”这基础的东西丹歌自然信手拈来,“西属金,西方上帝为白帝少昊,司秋。四灵西为白虎。问这干什么?你快说你的猜测呀!” “‘西’字,我们在丰县见过,传言拦路刘邦的白蛇即为白帝子,刚好对应那‘西’字。而丰县后来的线索‘赤霄成业’四字,说的也正是刘邦斩白蛇的事情。 “所以我猜测,你在沛县感受到的那个有着诅咒怨毒和隐忍目光的人就是王莽,他正是我们此行的最终线索! “我这猜测最终证实是正确的,就是因为这永城斩蛇碑幻像演绎的故事。这是一个刘邦斩白蛇的传说:刘邦起义芒砀,遇白蛇拦路,欲斩其首,白蛇说:你斩我的头,我就祸害你朝代的开头。刘邦又欲斩其尾,白蛇就说要祸害刘邦朝代之末,刘邦于是自白蛇当中斩断。刘邦却不知,这白蛇将祸害汉朝的中间。” “恩,这祸乱汉中的就是王莽,这确实应证了你的猜测是正确的。”丹歌道。 子规打了个响指,“不错!谋朝篡位的人隐忍势必会有,而这诅咒怨毒,对于王莽,大概来自于对刘氏骨子里的痛恨,因为他们是刘邦的后代,刘邦是他的杀身仇敌!” 丹歌摸着下巴,说:“我们三地串联起来的线索,最终指向的都是王莽,或者是王莽的前身,白蛇。但这王莽白蛇与徐州之地天灾到底有怎样的联系呢?” “哼哼!”子规颇为得意的看一眼丹歌,“这就又要提到我的猜测了!” 丹歌撇了撇嘴,只能任凭子规得意。 “你猜我在沛县为什么就猜到了我们此行的最终线索就是王莽?” 丹歌面无表情,心头暗骂,“我猜个什么,你直接说不就好了!”于是他就面无表情的看着子规,并不接话。 “你问呀!”子规心说我这正是卖弄的好机会,你这不问我多尴尬。 “好好好!”丹歌无奈,强行提起了兴趣,强咧个笑容,“我尊敬的杜老师,为什么呀?” “因为呀,新朝建立那一年,在公元八年。”子规说完,转身慢慢朝着东北方向走去,目的地是徐州云龙山。 “完啦?公元八……”丹歌说着一愣神,“八年?!”后两个字丹歌高喊出来,已是惊讶不已。 “嗖”得一声,丹歌已经追上了子规,“确定无疑?” “无疑。” “哦~”丹歌边是长叹边是领悟,“原来如此。” 平帝元年也就是公元零年,徐州天灾旱两年涝五年一共七年,在第八年天灾消失。公元八年,那时王莽恰好即位!这令人惊异的巧合,现在是徐州天灾和王莽相关最有力的证明。 “好好好!我们这就回去告诉那阴龙去,至于之后它如何追寻后续的事情,都是与我们无关了。我们只需救回金笑的魂灵就好,我们回去要做好预备,我这复生之术,可是要历时三十六天之久!”丹歌道。 “呵——呼。”子规长吸一口气,又紧着短叹一声,他感慨不已,丹歌现在随意提起,就是要救活金笑,可见他对此何等上心。 “谢谢你。”子规压低声音,闷闷地说道,他倒不是不情愿,却是有些难为情。 纵使再低的声音,哪怕是蚊子叫,丹歌也能听得分明,但此时这一句致谢,丹歌却权当没有听见,“可,你说那王莽对徐州做了什么,能使上天连续七年降下天灾而全然不顾及百姓的生死。” “……啊?呃……。不清楚,或许是王莽藏匿徐州的怎样逆天之物,以前镇不住,到他当上帝王,这东西就镇住了,天罚也就撤去了。”子规也顺着话题猜测,全然没有了尴尬,他确定丹歌是听到了他的致谢的,也就不纠结了。 “不对不对!我们追寻这些东西,起初是以刘邦为线索的,也就是说,不是王莽对徐州做了什么,而是白蛇对徐州做了什么!” “白蛇一直盘踞在芒砀山,它可不曾到过云龙山,而刘邦到过云龙山,嘶……”子规想到这里,感觉有一些东西呼之欲出了。 “还有斩杀了白蛇的赤霄剑,帝道之剑。恩……”丹歌也感觉自己就差那么一丝就捕捉到真相了。 此事就只有那么一层窗户纸横在当前,他们朦朦胧胧的有些想法,却看不真切,也出不了手把这事情清晰呈现在眼前。 “算了算了,我们回去找阴龙吧,他在那里盘踞了两千年,想必感知了一些异样的东西,这层窗户纸,就交由它来捅破吧!” 两人商议定了,却不急行,身上沉重的担子已经放下,两人慢慢悠悠地回转云龙山。 到这一日清晨,两人才返回了云龙山,两人自养龙林入口进入,却并未看到那铺天盖地的黑气,地上的树叶冰霜消去,湿润土地,此地变得泥泞不堪。 阴龙,不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骨虫 “这!他不会是去……”子规忽然紧张起来,不会是找人吸取血气去了吧? 丹歌也是眉头紧皱,子规不了解阴龙的情况,丹歌可是了解的,那阴龙镇压心头的魔障可是消耗了不少的力量,它比初见丹歌时还要虚弱,如果要维持自己,一定需要更多的血气! 虽然那阴龙吸收血气是取生之道,但它这一次要的量可是不少,它如果不尽力克制,只怕这许多人都要遭难! 那会儿一时之间,恍若瘟疫一般许多人都卧床不起身子羸弱,反复查验还并无异样,势必会引发社会的广泛关注乃至于引起恐慌。 往后推断下去,社会的密切关注之下最后找到根源在阴龙这里,那这阴龙面临的必定是天罗地网,必定是十死无生。 “那千年老鬼不会这么不明智吧,他真做了可是相当于要把自己送到人前了!” 丹歌一时间手足无措,早知道丰沛两县加永城芒砀这一路的追寻如此简单,就应该留一个人在这里看着那阴龙的! 就在两人迫切地四面找寻阴龙踪迹的时候,丛林中忽然响起了“沙沙”的声音。在泥沼之下,钻出许多森白的小虫,每一只虫微小得只有砂糖颗粒那般大小,但当这小虫连绵成片,甚至层层堆叠,地上就有了这厚达寸许的白色“地毯”,目之所及,全部铺就。 丹歌看着这虫子的出现,感到十分的熟悉,他立刻就想到了他在勘破阴龙幻境的时候,曾经把一片叶子扔到了夏季的骗局之中,那时的叶子就被一群微小的白色小虫快速吞噬了。他那是只是一瞥,所以并没有确定虫子的身份,这会儿细看,丹歌就认出了小虫。 “骨虫!”丹歌高呼,已腾身跃起,来到树梢,站在树枝上,随后他扭头叫向子规,“快上来!” 子规也即刻飞起,双臂一摆,已经稳稳立在枝头。 “骨虫?从未见过。”子规凝重地看着那微小的虫子,他的双目已是能明察秋毫,这小虫虽小,子规依然能将它看得清清楚楚。 先看这小虫的全身,浑身森白不透明,身下有四指,如同鸡爪一样三指在前,一指在后,可以抓握,又与鸡爪不同的是,这四指皆可独立行动,一窜就有几十公分,动作十分迅捷。 在其背部,有一处黑点。子规掷出一片树叶试探,猝然出手,沿途打了那小虫有百余,被击中的小虫背后黑点霎时变作红色,显然小虫已被激怒。 激怒的小虫大张其口器,子规恰好趁此时机观察,顿时了然,这小虫的口器乃是“咽头”,能由内向外反转,在这口器末端,是锋利如刀的下颚,这口器张开,就全然不见身子,徒剩一张嘴了。 “乖乖!你可惹祸咯!”丹歌苦笑着点一点子规。 “哦?”子规只见自他袭击的那一处小虫开始,愤怒迅速蔓延,全部的虫子背上的黑点全部变作了红色,红色光芒大盛,地上好似密集地生满了麻疹。 子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唔,我才发觉自己有密集恐惧症。” 这些小虫俨然一个整体,小虫们有的又把红色消去,地上的红色排布出一张森然的鬼脸,鬼脸的嘴角渐渐上翘,不是笑容,而是邪恶和残忍。 随后小虫堆叠起来,从地下往上垒砌一座小丘,渐渐爬高,直奔子规而去。 “啊?!丹歌,快想办法呀!”子规慌了,他汇集天地气息凝结宝剑,全力挥砍之下,却仅能伤那小虫万千而已,不是他的攻击不惧威力,实在是那小虫太小了!他又唤风唤雷唤火唤冰,都不好使。 而丹歌并无身处险境的危机感,正饶有兴趣地看向远处的一片蓝天,他之前心中的焦虑尽去,默默自语,“那里是……,那老鬼忽然有了情怀了?!” 随即他听闻子规的呼唤,回过神来。笑道:“这些小虫是骨骼成精,奇不奇异?水火风雷对他全然无用的。” “那怎么办,你看它们那口器!这分分钟就把我吞噬了。它们怎么不找你呀?” “我又没惹它们……”丹歌无所谓地笑言,换来子规恶狠狠地怒视,“不要急,立刻就有解决之法啦。” 子规只好等待,“什么解决之法啊?”他疑惑不已,但眼看骨虫越近,他也不敢分心再问丹歌,只是挥剑将爬到高处的骨虫扫落。 “哦,你最好别忍着。”丹歌补了一句话。 “忍着?忍着什么?”子规不想还好,这一想,只觉自己头昏眼花,腹中翻腾,恶心欲呕,“啊!是那红虫身上的红点,竟能扰人神志!” “呕!”子规也听劝,根本不忍着,就呕吐了出来。 “唔唔唔!消化不良啊,隔夜饭还在,还吃得生猛海鲜!啧啧啧!”丹歌嘴上说着,手中不怠慢,一道法诀打出,引出那子规吐出的酸水,强打几个法诀,大喝一声,“着!” 那一道酸水打在骨虫身上,骨虫瞬间溶解不见。自那一处开始,由上至下,蚀处一个洞来,沿途则有数以千万计的骨虫身死。 “沙沙”,骨虫们开始撤退了。 “逃?哼!”丹歌猛然从树上跃下,以酸水在地上蚀出一片空地,落地立刻将手中的一张符箓压在地面,“庚辛金,固若金汤!” 地面随之一亮,已经变得坚硬无比,骨虫们再想钻入地下可就要费一番功夫。 但对于骨虫来说在,这一番功夫可也费得,只见骨虫们口器咬在地上,硬生生将坚硬如金铁的地面掀起一小块来。 一个小虫就有如此威力,那数以千亿计的小虫,霎时间就咬出一个大洞来。 “啧啧啧!土生金,生生不息。”丹歌讲道,只见那大洞猝然合拢,将钻入其中的骨虫也夹成了粉碎。 “好手段!”子规已经是恢复过来,这会儿他滕然飞起,顿在半空,两手绿光一闪,一道龙卷风霎时成型,这风翠绿翠绿,还带有着酸腐之味。他也明白了,这钙就是惧酸! “看看看!你们惹谁不好,偏偏惹上这酸腐文人!人家最是克你们呢!” “去!”子规才不理丹歌,将那酸风刮入了骨虫之中,骨虫只要碰到那酸风,立刻就化作了无物。 见这情形,骨虫显然转变策略,开始四散而走。 “快,别让他们逃了!”子规忙道。 丹歌早有预备,手中有八张金符箓,抖向八方,“庚辛金,金瓯无缺!” 声落,四面八方的土地立刻拔升,彼此连城一片,形成一口巨碗,随后八方土地向中间汇集,又彼此相连,最终完全封闭,形成一倒扣金瓯!将酸风和骨虫都封闭在里面。 “等上一些时间吧。”丹歌坐在了这金瓯上,子规也落了下来。 “这骨虫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种极为罕见的虫子,说阴不阴,说阳也不阳。形成条件极为苛刻。”丹歌顿了顿,继续说道,“需是白骨为材,这白骨有讲究,需要猝然成型。也就是活人被刹那间腐蚀了皮肉脏器,只留白骨,多待哪怕一秒都不算达标。” “人死之后都有阴气,白骨之上也有附着,长年也难以消去。而化作骨虫的白骨,需要不具阴气。但又需以阴气相镇,这样历经千年,才能成形。” “那看来这骨虫,必是有人刻意培养!”子规道。 “倒也不算刻意,这个培养之人,你我都认识。” “你是说,阴龙?” “对。徐州大雨倾盆,大凤被百姓以白石凿穿头颅祭海而死,血水染红一城之水,触之霎时化作白骨,这些白骨,就是那时的徐州百姓。 “阴龙有情,才把他们的都敛在这养龙林内。至于那骨头为何会化作骨虫,我也不清楚。”丹歌道。 “哼,他会不会是刻意放出这虫子阻挡你我,这会儿正不知在哪里祸害人类呢!”子规受了委屈,对阴龙可是不满。 “不会!你看那里的天空。”丹歌指向远处的一片天空。 “什么?什么也没有啊,一堆碎云散霞而已。” “对,碎云散霞。阴龙身上有着冲天的煞气,能够击碎云霞,我观察许久,阴龙就在那片天空之下停留了很久了,他也许在等我们。”丹歌道。 “哦?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子规好奇。 “我站在树枝上时偶然发……”丹歌说着,突然住口,已经来不及了。 “哈呀!怪不得你不帮我,原来那么危急时刻,你竟还神游天外?!” “你自己招惹的小虫,怪我咯。”丹歌嘟囔道。 “啥?!”子规两手叉腰,俨然一类怨妇了。 “咳……,”丹歌连忙顾左右而言他,“我说这虫该死绝了吧?” 他随之伸手往身下土地一拍,金瓯随之瓦解。 正在这时!“嗖!”一个白球瞬间窜出,不作停留,径直向一个方向滚去! “啊不好,快追!”两人齐齐喊道,立刻神行追击,“好聪颖的骨虫,他们围城一球,牺牲外围保全中间的,使我们这好长时间,都没有将他们化尽!” 丹歌子规全力追赶,三两下已经追到白球。丹歌正欲出手将白球捣碎,却被子规拦下。 丹歌疑惑不已,“怎么?” 子规默不作声地指了指前方的天空。 一片碎云散霞。 “呃。这白球奔向的是……” 阴龙?! 果真这些小虫是它豢养的?那它的善恶,就要斟酌了,甚至于那个大凤云龙传说的真假,也有待商榷。 “去看看吧。”丹歌悻悻收了掌。 远处,一袭黑衣的阴龙巩先生,立在一间屋前,伸手接住了奔来的白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骨虫认主 “哦?你们已经回来了!”阴龙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深沉的声音悠悠传来,无忧无喜,平平淡淡。 如丹歌子规所见,阴龙此时的状态和之前已经完全不同了,它现在的气质风度,俨然一个温文尔雅饱读诗书的文人墨客,又好似超凡脱俗仙风道骨的隐士高人。 它行为举止之间都好像暗合天数,一静一动都似乎有所名堂——它现在捧着那一颗白球,就好似奉着珍宝,玄机暗藏。 “嗯,回来了。”丹歌子规心底凭空产生敬畏,但想到那惊人的祸害骨虫是这阴龙豢养的,就依然满怀戒备地问向阴龙。 阴龙察觉到了这暗暗的敌意,它瞥一眼手中闪烁着红光的白球,又看一眼眼前的两人。 “你们见过了。”它确定地说道。 “见过了!你……” 不待子规发问,阴龙已经知道子规的心中所想,“不是。它们不是我有意豢养的,但它们的形成,我脱不了干系。” 丹歌默默点头,“哦。”他轻易就信了。 “哦什么哦!”子规却不会轻信,训斥一声丹歌,转回头来又继续质问阴龙,“事情原委你都要给我交代清楚!这东西逃脱之后直奔你而来,你必是其主!” 阴龙摇头,道:“我不是其主,确切的说,我应该是它们的弟兄。” “啊?”丹歌子规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惊呼,一条巨龙和一堆小虫是弟兄,可太匪夷所思了! 阴龙见两人不信,整理了思绪,要解释一番。 “行云布雨的龙,会是一条阴龙,确切的说,会是一条尸龙吗?”阴龙忽然问了一个和当前的事情八竿子也打不着的问题,让丹歌子规两人都是一脸的迷惑。 “答案是不会。”阴龙自问自答,“所以我在徐州降下甘霖时,本是一条五爪白龙。 “我被天罚重创,倒在养龙林内奄奄一息,我眼见着全城的百姓在一片血红之泽中化作累累白骨。五年后,终于洪水退去,我就将全城的白骨敛在身下,又过了五年,在我头。”子规问道。 “听过,王莽正是白蛇转世。”阴龙答道。 “那就不需再解释一通了,直接说结论吧。”子规对丹歌道。 丹歌点点头,“恩!我们经过三地查访,都指向了白蛇或是王莽。 “因为王莽登基在公元八年,那一年刚好徐州天灾消去,所以我们查访的结论就得到了证实,徐州天灾必是与白蛇王莽相关! “而我们最初是从刘邦开始探寻的,刘邦又到过云龙山,所以断定徐州天灾是从刘邦斩白蛇时就已经埋下伏笔了。 “于是徐州七年天灾的起因一定就是某样东西,这东西能隐匿身形而跟随刘邦来到云龙山,一直养精蓄锐,在平帝元年发作,又在王莽篡位得逞之后立刻消解。” 阴龙听完,一脸古怪地看着子规丹歌,“这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你们愣是想不到?” “呃……,我们也朦朦胧胧,已经能看到这答案的全貌了,但是看不清晰,我觉得不是我们想不透,而是天机蒙蔽,不让我们知道。”子规答道。 “既然如此,你们就不必要再卷进来了。我也不说,你们也莫问就好。”他们已经帮助阴龙很多,阴龙也不想他们再牵扯进来了。 “这……,也好。”丹歌了解阴龙的心意,也不强求,“我们回去吧。” “好。”阴龙应下,和丹歌并肩而走,而子规走在两人之前。 “按照你们的推测,这个答案我已经知道,我们姑且称它为‘劫’。按照这‘劫’的特性来讲,即便是王莽登基,也只是使‘劫’的力量消减大半,便得不足为患,使天罚撤去,却并不能使它完全消失。那之后数百年的休养生息,这‘劫’应该会再次为祸,再次引发天罚才对。” “你说的,是这个吗?”走在前面的子规指向一处石碑。 “这么巧?!”丹歌阴龙对视一眼。 他们急忙赶了过去,石碑上写的是《放鹤亭记》。 “放鹤亭?”丹歌疑问,转头望去,之前阴龙所站的屋子,就是放鹤亭。 《放鹤亭记》第一句:熙宁十年秋,彭城大水。 “嘶……”丹歌颇有深意地看一眼阴龙,“果然身处局中,每一步无心,都变成了有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阴龙幻蛇 “这是什么好事吗?”阴龙苦笑。 “对你来说是好事啊,我们两个又莫名其妙地踏入局中了,你又多了两个伙伴,我们也就可以知道那‘劫’到底是什么东西了,不过保险起见,你还是先别告诉我们的好。”丹歌苦笑。 “我忽然感觉我纵使身死也并不凄凉了。”阴龙调笑道。 “我这一卦把自己算到徐州,到底给自己挖了多大一个坑啊?”丹歌满是质疑。 “你那二把刀的算卦之术,也就只能让自己信服。”子规调侃,忽而看到《放鹤亭记》当中的一句话,连忙念出,“听这一句:彭城之山,冈岭四合,隐然如大环,独缺其西一面,而山人之亭,适当其缺。” “又是西?这个方位透露的信息就很多啊!这里面机关暗藏,也许那个‘劫’的踪迹,就在这里面了。”丹歌感叹,“继续念吧,我和阴龙到放鹤亭上看一看。” “鹤飞去兮西山之缺,高翔而下览兮择所适。这一句何解?”子规念完后,又问道。 “这是说我脱不了干系!”丹歌恨恨地白一眼阴龙。 “怎,怎么说?”子规纳闷。 丹歌苦笑着转向子规,道:“你可知道‘丹歌’一词?本就是鹤的别称。” 丹歌讲完双臂一展,已变作一只飘逸俊美的丹道。 “难道那黄影是魔道,投个小孩进去,要迫使阴龙嗜血魔化?还有那虚影,难道这是一个针对阴龙的局?”丹歌想着,越想越像真的。 “你的卦术都不准,你的想法,更不能信。”子规道,他其实心里已经有些认可丹歌的猜测了,但他宁愿这永远只是个错误的猜测。 “或许吧。” 天上的黑气翻滚得更剧烈了,但是肉眼可见的,那黑气翻滚的同时也在慢慢变稀薄。黑气之后,已经隐约可以见到一道长蛇般的黑影在扭动,而黑影之后,似乎多了个旋涡。 “还活着!”子规雀跃不已。 “可它的飘带和龙鳍呢?龙爪呢?怎么都不见了?”丹歌观察得更为仔细,之前阴龙可是威武霸气的黑色之龙,现在所见的黑影只是光滑溜溜的一条虫。 此时那个隐约可见的旋涡开始动了,其中传来了巨大的吸力,黑气和黑影一同被吸入其中。倏忽之间,黑气被全然吸尽,黑影尚露在外的部分显现真面目,是一条白色的蛇尾! “啊!”子规丹歌异口同声地惊呼起来,一条白色蛇尾! 换作是别的,哪怕阴龙是变成了一只苍蝇,他们也没有这么大的反应,可偏偏变成了一条白蛇之尾! 白蛇,他们这两天接触的最多的就是这东西了,阴龙委托去查探徐州天灾缘由,最后就是查到白蛇身上,现如今阴龙却变作了白蛇! 难道千年冤屈只是儿戏?千年迷案不过是贼喊捉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黄冠道人 天空中旋涡渐渐缩小,一如丹歌子规的希望,也在渐渐渺茫。这真相怕是没有机会知道了。 但就在旋涡将完全消失的时候,自漩涡中远远传来了一个声音,“壮士行何畏!” “这……”两人完全沉默了下来,他们心烦意乱,不知道从何处来整理思绪了。 “你看,那是啥?”子规忽然看到从高处飘落了一页纸,纸张黄色,上面似乎写着字迹。 丹歌抬头一望,浮躁的心更叫难以平静,“那!那!那是!” 子规凭着强壮的身体,一跃高有丈许,把那一页纸抓在手中,空中翻看,入目的几字让他霎时间脸色巨变。 “咚!”他落地站立未稳,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他苦笑着拿出那一页纸,递给丹歌,“这……” “不必给我,我知道是什么。” 那纸上所写,乃是: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 丹歌确实不必看,他只是瞥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符纸正出自他手,是他贴在金笑死尸胸口用以护卫的净身神咒,现如今它从天而落,一个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当时的子规没有看错,那道黄影抛入阴龙口中的东西,就是一个小孩,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小孩竟是死去的金笑。 “所以我们努力了半天,换来了什么?之前尚有一具尸骨,到如今却尸骨无存!”子规将那一页符纸往地上一掷,破口大骂。 他恨恨指天,“那阴龙!他!你我都蒙蔽在他编造的故事里了!” 他们在听取了那阴龙的故事之后,就决心站在了阴龙一方了,那时他们以为阴龙是有着自己的骄傲,不愿低头恳求,所以用一个魂灵作为威胁,他们相信那只是一个必要的借口,它一定会把那魂灵保藏的极好。 但如今揭示了,它不仅要魂灵,连躯体也不放过。徐州因为白蛇而承受八年天灾劫难,而它竟就是白蛇!它所谓的冤屈是假,它曾经为害一方才是真! “连你也被利用了!你险些死在那山涧下,不过是给它开了个还原真身的法门,白石上飘起的那道虚影,一定是他早就布置好了!”子规对着丹歌吼道。 “可……”丹歌思索着,似要反驳。 “可什么可?难道让它也要了你的命,你才能不为它辩驳?!” “不,我只是从没有听过哪一种法门,以某一道虚影,一道孩童的肉身和一道孩童的灵魂,结合阴龙那种有意志的死尸,就能变回真身的。”丹歌道。 “你没听过却不代表没有!就像我没遇到你之前,从不知道还有吸人血气愈合自身的‘正道’禁术!” “你懂得本就比我少!千年化形的小鸟,你顶多知道什么叶子不好吃吧?!” “胡说!我尚知道什么果子不好吃!” 两人的斗嘴渐渐偏离了本意,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良久,两人才冷静了下来。 “走吧,我们总要给那金笑的父母一个交代的。”丹歌说道。 子规应承下来。 两人并肩前行了数步,丹歌就停驻了脚步,返回之前的位置,将那一页净身神咒的符箓拾起。 “那东西还留着做什么?”子规嫌弃地问道。 “留个念想。这……”丹歌轻轻一扬,奔向揣会兜里,却不经意间瞥到上面的字迹已经大变。 “怎么了?”子规无奈缓缓踱步,返回丹歌身旁。 “你接到这符箓,上面所写是什么?”丹歌问道。 “我哪里记得全。什么灵宝天尊,什么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可你如今再看!”丹歌将那符箓递给了子规,“上面那一句话,出自何处?” 子规接过符箓,上面一不是什么灵宝天尊之类的话语,变成了:“有人兮,黄冠草屦,葛衣而鼓琴。躬耕而食兮,其馀以汝饱。” “嗯?这一句你……”子规一拍脑袋,“对了,那时你在山涧下的白石上昏昏沉沉,百呼不应,大概是没有听到。” 子规三两步窜到了《放鹤亭记》的碑前,“这符箓上写的不全。正文是这两句话呀!”他伸手一指,在文章快末尾处,有一句话:鹤归来兮,东山之阴。其下有人兮,黄冠草屦,葛衣而鼓琴。躬耕而食兮,其馀以汝饱。 丹歌看个仔细,“那这当中深意……” 符箓上的文字摘自原文,刻意隐去的几字又恰是交代了地点,那这修改符箓文字的人,本意不是让他们略去被隐去的部分,反而是在强调这一部分。 “我有一个猜测。这人恐就是刚才的那一道黄影。”子规道。 “哦?为什么这么想?” “葛衣由葛布制作,本色的葛衣也是黄色,比正黄稍淡一些。这人黄冠葛衣,不正是一身黄?”子规道。 “好!我们就去这东山之阴看一看吧!” 东山之阴,即东山的北面,云龙山的东山之北,乃是张山人旧居。 此时清晨不久,日光斜照,而山阴之面,并不见日。两人刚来到东山山麓,就有歌声悠悠而来,伴有古琴声声。 “感怀,感怀,思君十二时辰,谁相因,谁相因,谁可相因日驰神……” “是《阳关三叠》。”子规丹歌驻足,不再登山,只等声歇。 “旨酒,旨酒,未饮心先已醇。载驰,载驰,何日言旋辚,能酌几多巡?千巡有尽,寸衷难泯。无穷的伤悲!楚天湘水隔远滨,期早托鸿鳞。尺素申,尺素申,尺素频申如相亲,如相亲。噫!从今一别,两地相思入梦频,闻雁来宾。” 琴已停奏,但余音未歇,响穷山林之内,震起山林群鸟,盘旋于空,久久不肯落下。 丹歌子规此时已来到屋前,此处有八间房颇有宋时风格,院内清幽雅致,有一人头戴黄冠,身穿淡黄色葛衣,盘坐园中,腿上放着一张五十弦锦瑟,他两手按在琴弦之上,佁然不动。 “张先生,晚辈有礼了。”丹歌作揖行礼道。 “阴龙已不再时空,因果难成,你们已经脱离此局,何必徒增烦恼。请退去吧。”这人说完,扣出一声琴音,“宫!” 丹歌子规只觉天旋地转,回神时已在院外,距院门尚有数丈。 两人齐齐跨出一步,“踏”,又是天旋地转,再回神,他们却已在院中。 “晚辈将信任轻许了旁人,如今一定要知道这事情的真相,才稍有慰藉。”丹歌道。 “宫!”两人又在院外。“踏!”两人又在院中。 “晚辈学生魂飞魄散,尸骨无存,我要一样说法,也给他的父母一个交代。”子规道 “宫!踏!” “徐州千年来数发洪水,害死无数百姓,必至于枉死城满,祸患无穷,正义人间也需要一个解释。”丹歌道。 “宫!” “为一己私心而来,何必牵扯天下。不需多言,但能使我琴弦出声,这事情的原委,我就讲给你们。” “好!”丹歌子规应承下来,向前一踏,又返回了院中。 两人并不迟延,双双出手,子规汇天地气息成剑,汇集风雷在剑身上,使出一招风雷破,这一招风驰电掣,速度极快,所过之处一道白光,若打到人的身上,风卷在外,雷窜在内,相合之下,威力非凡。 子规挥出风雷破,又欺身而上,以剑连刺,威力也是不小。 丹歌有木系符箓,虽是毫无伤害,但只要贴身,则在皮肤表面生长出小叶,丹歌意欲取巧,以绿叶拨弄丝弦出声。 但这许多技能招呼而上,那黄冠道人佁然不动,身周似有一层守护,水泼不进,丹歌子规的攻击全部被阻隔在外。 两人又多番尝试,依然不能破防。 两人收回手来,相互对视一眼,子规悄然努了努嘴。 丹歌连连点头,从衣领摘下一片羽毛捏在手中。 “咕!”忽然子规一声轻啸,瞬间诸多哀愁思绪一股脑地就灌入了黄冠道人脑中。这精神层面的攻击着实难防,看那黄冠道人已是满脸忧伤,显然中招。 丹歌趁机出手,飞快地镖出白羽,眼看着就要打在琴弦上。 但那人已经回神,脸上正色,轻抬双手,将那一根白羽捏在了手中。 “哼,好……”黄冠道人正要得意。 “崩!”却有声响 黄冠道人错愕地往下看去,恰恰就是那锦瑟上的一根新弦断了,而在其下的琴身上,有一粒白灰。 “这是……”黄冠道人还待细看,手中的羽毛也动了起来,变作无数的白灰颗粒,涌过琴身,直奔丹歌而去。 “这……,新弦断,天下乱……”黄冠道人喃喃自语,“这太平日子,终究到头了。” “前辈……”丹歌笑面如花 黄冠道人回过神来,手一挥,变出两把椅子,“请坐吧。” “多谢!晚辈没有下手失了分寸,坏了前辈心爱之物,我过后一定给你换一根琴弦。”丹歌道。 “改弦更张?这是大局么?”黄冠道人又喃喃,之后回神摇头,“不必了,它只是做个应兆之物。” “应兆之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往事如云 黄冠道人欲言又止,“咳!我们还是提阴龙的事吧。 “秦末,刘邦芒砀山起义,被白蛇所阻,自白蛇当中斩断,受诅咒白蛇转世祸乱汉朝之中。而其实当时白蛇被一分为三,白蛇之首遁入轮回,全当日之誓愿诅咒。白蛇之尾化作白龙,白蛇之怨附在赤霄剑上。” “白蛇之怨!”子规丹歌连连点头,这一层窗户纸终于捅破,原来那所谓的“劫”,是白蛇的怨气!这样的答案,他们当初硬是想不出来,也怪不得阴龙又那样古怪的表情,这答案应该是不用想都能猜到的。 “不错,白蛇之怨,这一股怨气被刘邦带到了云龙山,就在那里常驻,积蓄力量等待爆发。到平帝元年,怨气修炼成人,名唤:‘大凤’!” “大凤?!”丹歌子规齐呼。 “对,就是你们了解的那个大凤。怨气化为大凤,而赤霄剑意怎化作一男子,名为:‘云龙’。云龙与大凤之前为宿敌,此番云龙与大凤成为情侣,其实是云龙别有用心。 “大凤的出现致使徐州劫难来临,白龙闻讯前往,一路上各路仙神布下千难万险风雷雨电阻止,却全然无用,历时一年有余,在平帝二年秋,白龙来到徐州。初到此地,它就心生愧疚,因为天灾所罚之人,就是大凤,大凤是白蛇怨气,和它同源! “云龙那时携老幼在祭台祈天,白龙自然不忍,拼死为徐州旱地降下甘霖。云龙又趁机散布谣言,编纂一道鲤鱼传说。” 丹歌一惊,“等等!鲤鱼传说?是不是害死了大凤的那个传说?这云龙的别有用心就是要置大凤于死地?” “不错。大凤作为怨恨本是恶的本身,却对爱情看得十分纯洁,云龙虽是正的本身,却利用爱情来杀死宿敌。正义为达目的出招阴损,显然与恶并无二致。所以那一次,正义酿造了恶果。” 黄冠道人看着丹歌子规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才继续说道。“大凤因为传说被云龙恶意曲解,就被百姓认为大凤在则洪水生,大凤死则洪水落。人们最初尚有人性,只将大凤幽禁,认为瞒过上天就不至于引来洪水。 “但因为徐州天灾未完,所以天加雨三道,引发了洪水,而其实洪水与大凤并不相干,但事发凑巧,不容人不信。 “后来雨水越来越大,城池被淹,人们慌忙不顾及人形,他们将大凤推上祭坛,以白石凿死。大凤本是怨恨所化,死前又知道了那传说全是云龙授意,情意也全然化作恨意,怨恨之力大增,一腔之血染红一城之水,水中满是怨憎,人触之霎时化作白骨。” “那云龙呢?”丹歌问道。 “那云龙被幽静处是一地窖,他又是剑意修行成人,不具神威,全城最浊最沉的水都灌进其中,把他肉身捣碎,魂魄也无处逃亡,被蚀尽了。” “这倒是个让人欣喜的结局。”子规感叹。 “呃……”子规和那黄冠道人都是愕然,不知如何应答。 子规笑了笑,解释道:“满城皆死,幸而始作俑者也得到相应惩处,没有逍遥在外,足以让人欣喜了。” “倒也合理。”黄冠道人点了点头,“之后白龙遭遇,你们应当清楚,我就不赘述了。但其中一些紧要,我却要提一提。白龙敛全城之骨埋于身下,而有一人的尸骨,被埋在他头回阴龙的故事,“你变作仙鹤踩的那块石头,就是当年凿穿大凤头颅的白石,上面的黑色,是大凤怨憎之血。” “哦……”两人显得颇为平静,这等奇异在三界大劫面前都显得不够惊奇艰险了。 “那一点点的怨憎也不容小觑,熙宁十年又曾为祸,使徐州大水,被我镇下了。”张力士指着丹歌,“你激发出白石上的怨憎,就让阴龙的使命开始了,阴龙为白蛇尾,身藏白蛇怨憎,最后的怨憎也被你激发,也进入了阴龙体内。阴龙还掌握金笑的魂灵,我又把金笑的肉体抛入其口。白蛇首尾兼具,怨憎归体,三合为一。于是重生为了白蛇。它的使命……” “回到过去?继续重复白蛇的一生,轮回往复,永无穷尽。”子规猜测道。 “……,对,那是它的使命。”张力士长叹一声,“成为仙神是什么好事吗?白蛇可是五方上帝白帝之子,但他自今日起,就永远没有未来了。” “如果它不这样做呢?”丹歌问道。 “那么历史就会崩塌,没人知道崩塌之后的未来,乃至于是否有未来,都不确定。它是历史传动的链条,和它一样使命的还有许多,他们在维持时间的稳定,他们不可或缺。”张力士点了点自己和丹歌,“你我,或许也是如此。” 丹歌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它是个不错的龙。”他其实还不愿正视自己的新身份。 “绝对的正义才能担当重任……”张力士道,却并未讲完,他或许还没有想好后半句,或许他只是为了宽慰丹歌。 “虚伪的正义只会蚀尽在地窖的血水中。”子规接到。 丹歌被子规这一句话弄笑了,“你怎么对那个云龙那么不待见呢?” “你没看到?那白石上出来的虚影身材多好啊,大凤一定漂亮极了,他怎么下得去手!”子规搓了搓手。 “去你的吧!老色鬼!” 黄冠道人抚摸在琴上,那里有一根弦断了,丝弦之间多了个较大的空隙,手下应兆之琴,眼前应兆之人,他不免心里嘀咕:“这俩人好像不怎么靠谱啊。” 黄冠道人正色起来:“大凤、金笑、阴龙或是白蛇,他们都走不到未来了,记下他们的人也寥寥无几,我希望你们能一直铭记他们的名字。” “名字?那阴龙的名字,是什么?” “名巩。”黄冠道人说着,徒手在地上写起来,指头入石三分,缓缓起笔,并未写就。 丹歌猜到,“是不是工凡巩,巩先生?” “不,同音不同字,应该这样写。”黄冠手指在地上写下,一横一撇一竖,“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赌约 “廾?” “对,单名廾,无姓,或者可随白帝姓,白帝少昊金天,阴龙也可叫做金廾。”黄冠道人解释。 “这会儿我想起来,那金笑虽说是转世,可也有父母,这怎么和金笑的父母交代。”子规忽然问道。 “嗯。”黄冠道人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你们也离去吧,有些东西,你们还是自己去看一看的才好。” 说着他将手中古琴丝弦波动,丹歌子规忽然眼前一黑,再睁眼,两人就站在《放鹤亭记》的石碑旁,丹歌手中正举着那一张符箓,而符箓上的字,已经变回了净身神咒。 “这……”丹歌连忙打量了一下四周,“我们刚才是做了场梦吗?”他多希望只是梦啊。 “是某种神技吧。那人千载之事讲起来如数家珍,是个存在了几千年的人物了,威能不是我等可以忖度的。” “然而那样一人,却败在我一粒骨虫之下。”丹歌拿起领上的一根羽毛,“你们可以吹很久了。……然后你们就要和我扛起一场千载蕴藏的大难。” “窸窸窣窣,沙沙啦啦。”丹歌的骨虫们应和着。 子规哆嗦一下身子,“哎哟哟哟,快把它收起来!” …… 两人沿山路下山,绕回山的西面,准备穿过学校,前往金笑家一探。 但两人刚从侧门进入学校,就有一大群人围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大腹便便满面油光的中年男子,两侧都是拿着课本档案的的领导和老师。 “哟。这什么阵仗。”丹歌悄声问向子规。 “那是校长,大概找我问罪来了。” “那你咋办?” “随机应变。” 那校长过来了,立在子规深浅沉声问道:“杜老师,你是不是找到金笑了?怎么也不先和学校联系呀!” 四周的领导和老师们随之搭话。 “就是就是啊,我们这干着急,一点消息也不告诉我们。” “你就算是先把金笑送回家去,回来也应该立刻汇报啊!” “找到金笑还是蛮好的,他没什么大碍吧?” “以后可不能这么放纵学生,这就是你作为班主任失职。怎么随意就给他假呢?!” “多亏是个差等生,这要是优等生有个好歹,我们心血不白费了吗?!” “就是就是。” …… 子规听得一脸诧异,慌忙挥手,“各位老师!我并没有找到金笑啊!” “啊?没找到?嘶……那是自己跑回家去了?这学生家长也不厚道,都不给通个电话。”校长道。 “哎哟校长,这不通电话是好事啊,金笑一定是没有异常跑回去的,那咱学校就没有管理不严这过失啦。” “那跑回去啦是好事啊,害我们这里瞎担心!” 子规又挥了挥手,“昨天我去金笑家了,金笑并没有回家……” 忽而人群一阵沉默。 “那个杜老师……,你管理失误是吧……,咱……”校长忽然有些低声下气。 “这确实是我管理失误。”子规点头认可。 “是啊,这个也有商量的余地,但你决不能威胁人家家长啊!咱们学校可以不怕名声损失,请警察介入帮忙找,你可不能走上犯罪的道……” “啊?”子规都懵了,“校长您说啥呢?我没有威胁人家家长啊!” “嗯?”校长忽而强硬起来,“杜子规!你知道今天星期几吗?” “星期呃……”子规还真是不知道今天星期几。 “六!昨天晚上我们的学生就该离校返回家中!今天已经是星期六,现在都中午了!金笑的家长连个电话都没有往学校打过!他们家孩子当是气球呐?说撒手就撒手不管啦?!” 校长说着提了一把裤子,继续道:“你没有威胁人家家长?孩子呢?又没有找到!家长呢?又不闻不问!天下哪有这样的事?!” “哟!这家长不会也出事了吧?”当中一位老师说道。 子规心说接得好,他装作恍然地一拍手,“是有这个可能啊!不行,我要立刻赶去金笑家一趟。” 子规说着拨开人群,和丹歌一道,小跑着出了学校。 两人远远还听到校长的声音,“那个杜老师啊!我可不是为你出谋划策啊!你真的可别威胁人家!” “嗤。”子规斜眼瞥一眼云龙山,“见不见得到,都两说呢。” “你是觉得见不到了?”丹歌问道。 “嗯。金笑的父母昨天一天没有打电话到学校问情况,是因为我们把尸体奉还了,而且留下了能救命的许诺。可今天那黄冠人把金笑的尸体都抛入阴龙嘴里了,这金笑的父母依然不闻不问…… “要么是那黄冠人劝说了两人奉献出金笑尸体,要么他们两人也不平凡,也在阴龙变回白蛇的这个计划之内。”子规讲道。 丹歌又并不完全苟同,说:“试问一个正常的家庭,孩子有复生的希望,谁会甘愿把尸体捐出,为了所谓的摸不着痕迹的‘大事’呢?这大事相比复生,更加虚无缥缈。况且我们还露了一些手段,复生可不是荒诞无稽的。” 他于是猜测道,“所以,这金笑的父母,也应该是牵涉到计划之内的仙人。” “仙人倒也未必,总之并不普通了。”子规道,“王莽称帝虽不久,但能当一日,就有着一日的天子命格,虽然历经十几世,到金笑这里也不会差的太多。而能生下金笑的人,绝非常人。” “说起了王莽,我忽然想起了阴龙。”丹歌忽而笑了起来,“那阴龙曾和我吹嘘,他的学识放到古代,必是做成王莽那样的帝王。谁料竟一语成谶。” “他每一次轮回都要说一次的,等哪一次他说腻了,就挣脱这命了吧。”子规道。 “他每一次轮回都要面对你我,等哪一次他看腻了,就摆脱这束缚了。”丹歌道,“这一趟徐州,我真不该来……”说着却耸了耸肩,“却又不得不来。” “不得不来?是有怎样的苦衷吗?”子规问道。 “哼。”丹歌抿着笑,“这不能说。” “嗤,谁稀罕知道!”子规翻了个白眼,傲娇地扬起了头。 “这样吧!”丹歌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他一指眼前的浮桥,“我们打个赌!自踏上浮桥开始,向前行三百步,我想那就到了金笑家门口了,他家门前有桑梓桃李列在路旁,我们三百步后,若在桑梓,则我胜,若在桃李,则你胜。” “哦?你胜我胜,有什么好处?”子规有了兴致。 “你胜,我则将我此来徐州机密告诉你,但有个条件,你听了之后,要帮助我完成重任。若我胜,则机密我就不予告知,但我可许你一件力所能及之事。可好?”丹歌道。 子规一拍手,说:“好!这个赌输赢都不亏,但咱说好,走起路来,三百步一样长短,可不许耍赖!” “那是自然!”丹歌欣然答应。 “好,咱们击掌为证!” “啪!”“啪!”“啪!” 两人于是开始走步,每一步确确实都是一般长度。 “一十……二十……三十……” 子规走着走着,忽而眉头紧皱起来,“哎不对,我细想一下,好似你哪怕胜了也是亏的呀。” “哼!你以为我会赢?!”丹歌露了个邪邪的笑容。 “什么意思?”子规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想输?那……” 他这仔细一咂么滋味,就恍然了,“哎哎哎,不比了。你这就是在给我挖坑呢!” 丹歌扭回头来一脸无辜,“我只是挖坑,可是你自己把自己埋了的。” “我哪里把自己埋了!”子规无语。 “三声击掌为证。你可当真要违背,也不怕走火入魔?”丹歌猥琐地问道。 “比比比,胜利天平未必就在我的这边,衰神会眷顾我的。”子规恨恨道。 “不不不,我已经感受到衰神的幽寒的怀抱了!恶鬼阴气俱在我身,无常小鬼皆是亲朋!”丹歌道。 子规狠狠地白了丹歌一眼,“让他们拘你走吧!” 两人相互调侃着往前走,前一刻那金笑家还遥遥在望,后一刻已经相距不远了。 眼看着前面桑梓桃李在列,而两人也仅余十步可走。 丹歌此时瞥一眼一脸不爽的子规,猜测子规已经算到了,这十步下去,必定走在桃李之侧,他耸了耸肩,“前头阴了你一道,这后头就还你一道。这最后十步任凭你去迈,是直走是转弯都可,是大步是小步都行,十步之后,我们定胜负。” “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要后悔!”子规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丹歌道。 “我呸你个伪君子!”子规笑骂一声,毅然迈步。 而丹歌却在此时全然转过了身去,不看了。 他这赌约看似突发奇想,但他也借此表达一些东西。他和子规相识不久,但他看人通透,子规此人值得深交,更值得托付。 他这一次来到徐州,是有使命在身的,其中必定牵连甚大。而他越靠近这事情,就越发觉一个人实在是力量不足,所以他有意想让子规来作为同伴,但两人相识不久,求助之语难以启齿。 他借这赌约,将话语暗中点透,他想要输,也就是想让子规赢,让子规知道他此行的目的,并帮助他。 但他也不蛮横,就有这最后十步,是给子规的选择,帮与不帮,全在他自己的心意。是输是赢,丹歌也并不强求。 “哈哈!”丹歌忽听身后子规大笑起来,心中“咯噔”一下,缓缓转过身来,心中暗想,“不愿帮我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往事成空 丹歌转头细看,果然,子规站在桑梓之侧。 “看清楚啦!我输了!哈哈哈!”子规笑道。 “世道真是变了,头一回见人输了这么开心的。”丹歌强打精神,笑道。 “因为是避开了某人的阴谋。” “如果按正常走,你一定会赢的,而我才会是输家!” 子规对此确实纳闷,问道:“这就奇了,难道这一段路你已经算过了?怎么如此精确呢?三百步必到桃李树旁。” 丹歌嘻嘻一笑,也不隐瞒,“因为我说出赌约时曾暗中算了一卦,算到我在这一赌约中鸿运当头。” “呃……反解来看,就是霉运缠身?所以你一定会输?” “哼!不错!”丹歌洋洋得意。 “世道是大变了,输了得意尚且不算,占卜反看也在其次,反看之下十卦九灵才是让人匪夷所思。” “雕虫小技,雕虫小技。”丹歌谦虚道。 “当我是夸你呢?!”子规撇了撇嘴,“咱说回这赌约,既然输了,我愿赌服输,你不需告诉我来此的机密,却要答应我一样力所能及的事。” 丹歌对此倒不以为意,“哦?已经想好让我做什么了?!说吧!”他的目的其实没有达到,这个赌约的意义就不是很大了。 “我要你……”子规邪邪一笑。 “你要我?”丹歌双目大睁,“公子,咱们说好,我可是卖艺不卖身的。” “嗤,谁稀罕你是怎的!我要你……,把来到徐州此行的机密告诉我!” “啊?你输了,我不是不必告诉你了吗?”丹歌连忙说道。 “是啊,是你不必主动告诉我了,但我让你做的那一件力所能及之事,就是我让你告诉我你此行的机密!不矛盾呐!” “哎哟,敢情我这输赢都要说?”丹歌颇为无奈,随意往四周一瞥,却立刻正色起来。 “是了,自己挖坑自己跳。” “好好好!等咱俩忙完了眼前的事,再找个小吃摊子,边吃边唠。”丹歌说着,已经窜出,三两下来到了金笑家的院中。 “恩?怎么了?”子规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好紧随丹歌脚步,也踏入金笑家院中。 只见院中的鸡鸭已经死去,看门的土狗倒在一旁,也已身亡。但院落之内并无猛兽气息,鸡鸭狗身上也并无血渍,这情形好似这一院的鸡鸭狗,全都是安然死去的。 “只顾说笑,对这边浑不在意,我直到这会而才察觉这里有了异样。”子规自嘲地摇了摇头。 “我也是才发现,不过早些看到也于事无补,它们死去应是很久了。”丹歌摸在狗的身上,“躯体已经僵硬了。” 子规环视四周,“不是野兽,也不是人为残杀。那……”他说着从地上抱起了一只鸡来,“欻拉”一声,就把鸡的皮倒扒了下来。随后从嗉囊中取出了当中的几粒小石子和几粒玉米粒。 “呼”,子规以法力炙烤了玉米粒,玉米化作了粉末,子规细细地查看粉末,摇了摇头,“也并不是下毒。” “你们对待同类都这般残忍的吗?”丹歌满目惊奇地看着子规手中被扒了皮了鸡。 “你们人类吃它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处理的?而且你们法医验尸不也要解剖的?” 丹歌吃瘪,“我多此一问。” 他说着又婆娑在那一条狗的身上,忽然就触及了一片柔软。 “恩?”他回神细看,这一处柔软,竟在这狗头之上! “狗虽不及狼的铜头铁骨,但头部也是很硬的,那这柔软……”丹歌再一摸这柔软的位置,有了明悟,“这地方是,天灵盖!” 丹歌忽然就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立刻叫上子规,“快,我们到正屋里看看。” 两人来到正屋推门而入,屋内有一片红幕挂在墙上,前方一张高桌,桌上供有两个牌位,齐齐放着,不分主次。牌位之前摆有各色瓜果,猪头三牲,在之前是香炉,两侧为红烛。 香炉上插有三根白檀香,屋内青烟袅袅,恍如仙境。 丹歌细看牌位的文字,念到:“百世先考彭城金公讳什么太府君之灵位?哎,那是个什么字?” 丹歌噘嘴点了点那个字,那字上面是个草字头,下面是个犬。 “那是个‘笑’字,同音同意,却不同形。”子规答道,“金笑初来学校,就是这样写自己名字的,说了百十遍,愣是不该,我们后来一查,确有此字,也就不追究了,不过档案上还是写‘笑’字,因为这个字连打都打不出来。” “哦!”丹歌点了点头,看向旁边的另一个牌位,“西方上帝敕轮转神王金公讳笑正神之位。” 丹歌点了点头,自己的猜测果然不错。他默默转过身来,看着院内满地的鸡鸭犬尸,“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呐。古人诚不欺我。” 子规点了点头,心道原来如此,那狗的天灵盖不见,魂灵就不会守在身内,而其主修成正果,位列仙班,这狗儿也必是升天去了。 他转身看着眼前这香堂,说:“而在这里摆下香堂,也不是别人,看来就是那金笑的父母了。” 丹歌听言转回身来,摇了摇头,“并不是。你看那左面的排位,上写为先考,先考一般是指自己的父亲或是没有子孙后辈的先祖。如果是金笑的父母,必不会如此自降身份。” “恩——!”子规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那这说明,那所谓的金笑父母,只是旁人假扮的了。” “哦?为什么这么说?”丹歌问道。 子规道:“我们来的时候就推测那金笑的父母是在这计划之内的,现在他们已经不见,功成身退,证明了我们的推测是正确的。 “这牌位一定是他们离开时设下的,上写先考,与其身份不符,所以那金笑的父母是假扮的。” 丹歌听了不由撇了撇嘴,“你这推理也太扯了,这牌位若不是他们设下的呢?” 子规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脸讥笑的丹歌,缓缓问道:“那你说会是谁设下的。” 丹歌皱眉一想,“啊!那云龙山上的张力士!” “他连白蛇怎么死的,被剁成了几段,又化成了几份都了如指掌,你说他是白蛇的儿子辈孙子辈?”这次换作子规讥笑了。 “呃,那许是另派了人来。” “这样跨越了几千年的计划,一步失误就是满盘皆输,这计划的发起人会为了个牌匾给自己加一份风险?” “呃……,那那那,这计划你我就知道了啊!加两份风险了!”丹歌辩道。 子规略一沉吟,惋惜地一拍手,“是呀,失误呀……” 丹歌得意地应和道:“可不是嘛!” “……让我知道这计划可也算了,怎么让你这不靠谱的也知道呢?!”子规痛心疾首。 “哎哎哎!够了啊!我们可是串联这些线索的关键!”丹歌忙讲道。 “那这风险……”他们两是串联线索的关键,这个风险是必要承担的,而那摆设牌位的风险,显然是可以避免的。 “好好好,你的推理完全正确!”丹歌无奈只能承认子规确实厉害。 他却又是心急,“这样的人,作为我的伙伴该多好,我这一路行事必定事半功倍啊!” 可人家看得透彻,偏偏不淌他这一池浑水。丹歌只能叹惋了。 两人随后关闭了屋舍,填埋了院内的死尸,紧闭了院门。立在院门外很久,终究回首一拜,潇洒远去了。 而在二人走后,正堂门忽然敞开,一阵凉风吹出,吹向院门外一路桃李桑梓,桑梓枯槁,桃李死去,枝叶枯萎,繁花落尽。 正堂内香堂上两块牌位,左边一块自当中一分为二,跌落高桌,右边一块字迹隐去,倒在桌上。小院忽有一震,随后一阵清风,坍倒为一地黄土。 云龙高山上,黄冠之人手按琴弦,抬头望天,喃喃自语,“还未到明日,你们在这世界留下的一切,都消去了。” …… 另一边,丹歌子规又回到了学校。 “你想好怎么说了吗?”丹歌道。 子规不假思索,“瞎编呗。我就说金笑自己回去了,家属稳下情绪来,决心搬出这个城市,已经离开了。” “啊哟,撒谎小能手!” 丹歌调侃着,只见又是校长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就冲了过来。 校长走过来,立在子规身前沉声说道:“杜老师,刚才还见你,这一会儿你又跑哪儿去了?” 子规纳闷,“啊?校长,我不是……” “你不要给我狡辩!前天下午开始,你连着三天没有来签到,也没有给学生上课,你是有急事吗?再急的事一句请假都不知道说吗?”校长问道。 两边的老实也跟着应和。 “是啊杜老师,你这有事请个假啊,实在来不及,你口头告诉我们一声,我们代你办啊!” “是啊,杜老师!本来我这数学课就多,你这搞得,我又去占两节,现在学生见到我就和见了鬼一样。” “唉,王老师,你不想占给我啊。” “去去去,关键时期,你就给我老实病着吧,有我在一天,你体育课就全是我的!” …… 子规望向校长,说道:“校长,您忘啦?!我是去查金笑的事去了?” “金笑?”校长一愣神,扭头看向周围的老师,“咱学校有这学生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演戏 “这……没有吧?” “杜老师你是不撒癔症呢?” “啊?”子规挠了挠头,“王老师,金笑啊!就那个您最不待见的学生。” “你别污蔑啊!为人师表的,我对学生都一视同仁的,哪……哪里不待见学生了。您和我教的同样的班级,我可从没听过什么金笑银笑的。” “……”子规听到这里也就明白了,悄声对着丹歌道:“有关金笑的东西,全部消失了?” 丹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在云龙山上时那张力士让我们记下阴龙他们的名姓,恐怕早已经料定了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嗯。”子规表示认同,他心下盘算如果没有金笑这档子事,这两天就相当于什么都没干,这要是和校长解释起来,猴年马月也说不清楚。 于是他扭头对校长道:“校长这几天我确实有事,忘了请假,我愿意受罚。明天,明天我一定就正常上班了。那我们先走了!” 子规说着拽起丹歌就跑,两人只听身后传来,校长“哎哎哎!”的呼喊,想叫住两人再训斥两句,但丹歌子规已经跑出老远了。 两人出了校门沿着大路往前走,路两侧屋舍俨然,路边有一个个小贩摆摊,却不叫卖,坐在一旁和边上的人唠着家常,有人买东西,也不吱声,端坐着看,买的人问一言,尚言简意赅答一语。 “铃铃”,几声铃响,悠悠飘过一辆自行车去,这铃声报着夜幕,扯动了夜的微凉。 两人沿路走过了清雅,踏入了繁华。 “就在那里吧!”丹歌指了一处烧烤的摊子,子规点头同意。 两人相对而坐。点了凉菜斟上了酒,子规把桌子上酒满的杯子往前一推,离自己稍远一些,问向丹歌:“说吧,你来这徐州做什么。” 丹歌沉吟了一会儿,手指沾了酒,在桌上花了个什么,滕然一擦,燃起火来,是跃然于桌上的一条火龙。 “龙?”子规问道。 丹歌将酒杯往那龙身下一摆,缓缓说起了故事,“我的家中,奉养着一团紫气,得之已有十数年,一团紫气,毫无异变。 “大前天的清晨,日光初升,紫气东来,我家中那一团紫气忽然异变,变作一口鼎,三足之鼎,上面似乎描龙画凤,但看不真切,鼎上有紫气喷薄,形成云雾。云雾之内,就有一龙,龙通身为紫,十分凝实,在云雾之内穿梭游动,吞云吐雾。 “我发觉这变化,想通报家中管事,却恰好家中无人,我于是卜卦,算定的方位是弱水之畔。于是我反解此卦,解为彭城之中,我就独自赶来了。” “你从那异变领会了什么?你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子规问道。 “撇去老天强加的所谓三界大劫不说。我仅从那异变中看不通透其中深意,但既然有龙,我就奔龙而来。”丹歌答道,“我来到前天清晨来到徐州,就听人讲起了徐州此地龙脉被破的传说。 “这一处龙脉,偏偏就在云龙山,刘伯温在龙脉龙脑打井,龙目镇亭,龙脉已死,所以我四方探查,就刻意不去这一处。而四下并无异样,我灰心丧气,准备返回市中休息,却恰好飞到云龙山,见一道煞气冲天,击破云霞,我于是落下,在云龙山脚,见到了阴龙。” “你见到了龙,如今你又帮助这龙也完成了使命,你还有什么要追寻的?”子规问。 “家中传来话语,他们算出天机蒙蔽,所窥天机尚不及我,而紫气异变依然在持续,他们让我继续自己的方向。接下来,我就要关注一切异常之事,或许其中就有龙的线索,这也是我唯一能追寻的线索。”丹歌道。 子规暗暗点头,却又问道:“一点紫气异变,何至于如此紧张?最终给自己招惹这么多的是非。” “异变为阿猫阿狗我理都不理,可却是龙,龙是国之图腾。” 子规听闻点头,将酒端在手中,“我做你的伙伴,伴你走此一程,可好?” 丹歌悄悄地抓了一下自己,痛感袭来,思索清晰!心中暗呼:“不是假的!” 他一把抓过桌上的酒,满饮一杯,但还是提醒道,“这之后,却还有什么大劫。” 子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其实之前子规在两人赌约之时,就已然听出丹歌的意思,他那时还心有疑虑,尚不知道做什么就答应,坑了自己也没地方哭去。而且丹歌一提,自己就答应,或许会被轻看。 所以他晾了丹歌一手,到此时打听清楚了事情,再一手毛遂自荐,这合作就尤为稳固了。 他说道:“大劫无需再提,但行眼前之事!” “好!”丹歌又满饮一杯。 “但你的打算呢?你接下来就一味地等待线索上门吗?”子规问道。 “无策之策,事情当真到了急切的时候,非你我不行的时候,他线索就自动跑上门了。现在只能碰运气,每一点小事都要关注,也许哪个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里,就有着玄机呢。”丹歌无奈耸肩。 “我这里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你要不要?” “哦?” 丹歌微眯着双目,又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子规,暗想道:“莫不是我看走了眼?这家伙有备而来,为的就是参与到我这件事里来?他有什么目的?” 子规只见丹歌那样一个眼神,也就明白了,自己这事说得早了,刚刚确立合作关系,自己就抛出这样一个事情来,那这最初合作的动机,不免让人心疑。 他想到这里,就打算着开个玩笑糊弄过去,不再提这茬了,但这样做只怕是会加重自己的嫌疑。他又转念一想,也就释然,“我自己心里没鬼,说出来任他猜疑去。要是他无端猜疑以至于耿耿于怀,那这人也不值得相与,我就寻个路数脱身离开。” 子规这一些想法仅在刹那之间,回神就讲到:“偶然的发现,你坐到我这边来。” “好。”丹歌提着凳子,坐到了子规的旁边。 子规悄悄用手一指,“看那边,面对着我们的那个人。” 丹歌顺着子规的手指望去,是四个和丹歌他们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三男一女,围坐在旁边那一桌吃着烧烤,彼此言笑晏晏,气氛很是活跃。 面对着丹歌他们的,是一个男生,三人隐隐以他为首,这人的头发紧紧贴在头皮,额前的刘海被随意地扫在一侧,也紧贴着皮肤,显然疏于打理。面容白皙,但双目稍垂,显得无精打采。眉目清秀,双目时有清明,但更多时候恍若神飞天外。 周边三人谈笑风生,叫到他时,他总有一个愣怔,然后咧出笑容,说道几句,再一个不注意,就又失神了。 “怎么了?”丹歌问道。 “他看起来只是心不在焉,和人说话好似神色如常。而其实他是强颜欢笑。”子规道,“我最精通悲哀之声,这人讲话之时,透露出了他内心的哀伤。” 丹歌闻言,再次往看遍看去,刚刚好那人在何同伴说笑,并未感到有丝毫的做作。丹歌又看一眼周围,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四周行人络绎不绝,喧闹之声不绝于耳。“哀伤?哀伤的小孩不该是蜷在阴暗的角落里默默哭泣的吗?” “不,大概他读懂了坚强。” “你觉得这样一件和龙莫说八竿子,就是八辈子都挂不上关系的事情里,有我们追寻的玄机?”丹歌问道。 子规耸了耸肩,“我不知道,这地方是你带我来的,我也是刚才偶然发觉他的异样,追不追查,你做决定。” “嗯——!”丹歌略略沉吟,原来这果真是子规偶然发觉的异常,现在看来这事确实和龙八竿子也打不着,显然这件事情并不是子规精心准备下的,只是事情赶寸了,所以方才对子规的怀疑也就不成立了。 丹歌想到这里,欣慰的点了点头,这子规还是可托付之人。想完,他从兜里摸出了三个竹片,说:“有没有关系,我们算一算。” “哦?怎么算?”子规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们就算一算这人的家世。”丹歌答道,随后摆出竹片,暗送法力,依照先天八卦推演起来。 未久,就有了结论。 “这人名叫俞述,是家中独子,父母俱在。一家和睦一向安好,但在前天早上,他的父亲肋下生出一团囊肿之物,最初米粒大小,后来越来越大,行动起来颇为不便,于是想前往医院割掉。 “但刚出了院门,就立刻昏厥当场,不省人事,而肋下囊肿又打了一圈。家人连忙搀扶回家,后来又尝试着出门一次,依然昏厥,囊肿变大,于是不敢再外出。 “后来家人从外面请来的医生……” 子规听到此处摆了摆手,让丹歌不必往下讲了,“不需多言,这奇异的病症,医生一定束手无策。” “还真有胆大的医生给一刀割掉了,但不久就和吹气球似的又长起来,比之前的更大。” 子规听到此处有了结论,“想必这就是那俞述哀伤的来源了。而他的父亲这样奇怪的病症,显然有玄妙存在,你就没有算出些端倪?而且这么长的故事,你怎么反解出来的?” “算这种鸡毛蒜皮,不必反解,一般百验百灵。至于这其中是妖怪作祟,还是仇人施法,我却并没有算出来。我现在的疑惑是,这件事和我们的关系到底有多大,我们虽说每件事都要在意,却也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错过了大事。” “你之前说那俞述的父亲发病在几时?”子规早有了决断,明知故问道。 “前日清晨。” “那时你在哪里?” “我……”丹歌想着,忽而猛然一拍桌子,恍然大悟,“我刚来徐州!” 世间的事情就怕巧合,明面看起来似是无关的勾连,或许暗地里就是精密的安排,尤其对他们修真之人来看,最是因缘际会,最是息息相关。 “既然如此,我们要想办法要接近他们。”丹歌悄声道。 “你有什么招数?”子规问道,他可知道丹歌见多识广手段繁多,想来心思也颇为活泛。 “想接近他们,就要从他父亲的病症里下功夫,现在他已经是请过了各大医院的医生,中西医都请过了。那我们就来个……” “跳大神?”子规脑洞大开,猜测到。 “江湖郎中!什么跳大神!” “哦?怎么来?” 你我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丹歌在子规耳边叮咛一通,只听得子规连连赞叹,“真是有不少歪脑筋!” 两人悄悄以法力加持,使两人正常的声音能让在坐的所有人都能听见,又不显得突兀,声音之中还具有引诱性,让听了的人会颇感兴趣地一直往下听。 两人做了这番功夫,默契相视一眼,正戏就开始了。 子规端着酒杯,恭敬地说道:“听沈先生这么一说,我就豁然开朗了,我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病症呢,原来是我自己瞎操心了。” 丹歌摆了摆手,“雕虫小技。杜先生四处奔波,见多识广,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拿出来开开眼?” “说来也巧,我新得的这样东西,还和沈先生有些相关。” 丹歌听闻立刻端坐了身子,满目期待,饶有兴致地看向子规,“哦?和我相关?难道是什么珍奇的药草?” “差不多!”子规说着伸手去掏自己的兜,却并未抽出手来,使得周遭竖耳细听的人都引颈企待。子规微眯着双眼,左右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山海经里,有柢山之鱼,名叫鯥鱼!” “鯥鱼!”丹歌听闻大叫出了声,随后又后知后觉地遮住了嘴,悄声问,“鯥鱼?就是那种像牛一样但生有蛇尾的鱼?据说吃了能治痈肿之症!” 子规依然压低着声音,说道,“对!这鯥鱼对痈肿之症都有奇效!就是癌症也有治疗的功效!” “你,你有鯥鱼?”丹歌悄声问道,动作神情左右查探,生怕这消息被别人听了去,其实两人知道,他俩声再小,在坐的也能听得明明白白。 “鯥鱼夏生冬死,又生活在深海,我没见到,但它产卵还要回到浅水,我得了一颗鯥鱼之卵!” “啊!那功效应该更强劲啊!快快快,拿来我看!”丹歌迫不及待。 子规自兜中掏出一个水袋,水袋密封,当中有一颗白色球状的东西,表面竟然有五彩光华。 “啊!这这这,真是鯥鱼之卵!”丹歌伸手接过,伸手欲摸,却被子规一把夺回,子规夺回后恍若安慰一个宝宝一样捧在怀中。 “你看一眼得了,这等至宝,可受不得损伤!” 丹歌白了一眼,“嗤!早晚是我的!现在给我有什么区别!你出价吧!” 子规伸出一根手指来。 “一百万?一千万?”丹歌问道。 子规摇了摇头。 “一亿?!”丹歌道。 子规点了点头,有摇了摇头,“美金。” 丹歌脸忽然塌了下来,“这东西我就买个玩意儿,赏玩而已,不值这么些吧?!” “您说的轻巧,这玩意儿只为了看好看啊?能治癌症!而且世间少有!”子规道。 “嗤,癌症是国际难题,能不能治愈还在两可之间,你一个彩蛋就能治愈也得有人信啊?至于它别的什么治疗痈肿,我随意一剂药就能治愈,也用不上它。您呀,还是留着自己玩儿蛋去吧!”丹歌说着站起身来,掏出几张票子往桌上一拍,径直走了。 他走还没有别处,就从那俞述身后绕了过去,顺手搞到了俞述身上的一根发丝。 子规边摇着头边把那装着鯥鱼卵的袋子放回兜里,口中喃喃,“你能医治痈肿是不假,但癌症在这颗蛋上就有答案,这是多大的前景啊!见识短浅!” 他也站起身来,离开了。 留下了静寂无声瞠目结舌的吃瓜群众。 而在俞述那一桌,也开始悄悄讨论起来,“俞述,你听见了吗?那蛋咱买不起,可那个郎中会治痈肿啊!咱大医院中西医都试过,那种野郎中也许有什么偏方呢?” 俞述摇了摇头,“我爸的病都见报了,现在人尽皆知,他们给我演这一出,当我瞧不出来呢?” “啊?假的?” “假的!动辄上亿的生意找个路边摊谈?蒙谁呢?” “哦——!是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造梦 就在俞述他们交谈过后,高枝上一只杜鹃鸟儿扑闪着翅膀飞到了一个幽暗的角落里。 小鸟摇身一变,变作了子规。 子规变回人形就顿足捶胸,“演的似乎有些过了!上亿的生意在路边摊谈,而且毫不避讳展示在所有人面前,人家一点都不信呐!” 丹歌皱了皱眉眉头,“是了,确实不合情理。哎!是不是你出价太高了?说个万数来块,可信度也许更高。” 子规一挑眉,“啥?”他又从兜里掏出了装着那所谓“鯥鱼的卵”的水袋,在丹歌面前晃了晃,“上古记载的神物,千载难遇,功效强劲,只此一颗。竟然不值上亿?” 丹歌撇了撇嘴,“你说的也得有人信呐!” “让人信……”子规一拍脑门,“对!你少了一个鉴宝的过程!哎呀呀,到底是临时的主意,真是破绽百出!” “嗤,怎么鉴定,我难道说你这‘鯥鱼之卵’可一点都不像骨虫?!”丹歌笑着说道,伸指一弹那水袋,“别装了!动起来吧,别是醉死在里面了吧?” 原来那水袋里装的不是水,是两人暗自转移的白酒,其中的卵也不是卵,是子规的骨虫所变,上面的彩光来自于子规的法诀。 此时丹歌一弹,那里面的骨虫骨碌碌地动了起来,各自张开小口,几个呼吸之间,将一袋白酒吞了个干干净净。子规丹歌两人看得仔细,这些小虫吞完了酒,竟不胜酒力,四仰八叉地倒在袋子底部,沉沉睡去了。 “我还以为这些个骨虫和小貔貅似的能吞天地万物百毒不侵,可竟然能醉。”子规笑道,他双目看得仔细,这骨虫醉倒后四足朝天,咽头巨口两侧那利如刀刃的下颚也有蜷缩,恍若被火燎的猫胡须,此时子规只感觉这小虫儿憨态可掬,没有之前的可怖了。 他默默将那一袋的骨虫放回兜里,心中暗暗想到:“这也许是和这些小家伙相处的一个好的开端。” 而其实他也清楚,这些骨虫既然已经认主,必定对他很是亲近,对他也是言听计从,而横亘在他们友谊之间的巨壑,就是他自己对于这些小虫的忌惮,当这忌惮消除,想必彼此的配合将更为默契。 丹歌看着子规满目柔情,不由心底一阵恶寒,双眼往上一翻,连忙避得远远的,同时挥手在脸前扇了扇,扇走子规散发的母系爱意的芬芳,心底吐槽:“真是以貌取虫的世界哟。” 子规回过神来,问向丹歌:“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做?” 丹歌摸在衣领上,若有所思,“我打算也给我的骨虫一些酒喝,却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 子规闻听上眼皮一垂,满脸的生无可恋,暗叹丹歌这个家伙好似从未有过正形,他神色一正,“我说!俞述的事情,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哦~!”丹歌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其中尚有埋怨,似在说“原来你是说这个!早说嘛!”,他也正色起来,“我离开时经过他的身侧,暗中取下了他身上的一根头发。我们主动送上门他没有理睬,今夜就让他来求我们?” 子规忽然忌惮地看一眼丹歌,“你还会这种邪术?!使活人泯灭思想而驱使可颇为不人道!” “这话你应该去告诫什么大集团的老板。和我可没什么相干。”丹歌撇了撇嘴,“我要施展的是入梦之术,以神灵的模样在梦里指点他,让他来找我们。” “哦!这倒还行。”子规放心下来。 “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找一个休息的地方!”丹歌道。 子规握拳在嘴前,随之轻轻一咳,“咳咳,我回学校宿舍了,你……”他摊着手耸了耸肩,“爱莫能助。” 说罢,子规不待丹歌回话,已变回原形杜鹃,离弦之箭一般飞速地逃离了。 “你!”丹歌的手指在半空,又悻悻收回。 “看来只能自己找住处了!” 丹歌从黑暗里钻出,又步入了繁华夜市之中。 高空明月朗照,四周有繁星点点,在天际架起一座星桥,万里无云的晴夜,宛若墨黑的宝镜,映照了人间的灯火。丹歌此时漫步在一座桥梁之上,两侧河水平静,恍然之间,只以为自己走入了高空,漫步在繁星里。 丹歌好久都没有这种状态了,他宁静平和,这是自他修行以来少见的状态,修行之路如逆水行舟,每一时都在拼搏,这一刻的平和,却让他忽而有升仙的感觉。他有所明悟,“也许修行一路,只为了多一些宁静。” 向河中轻抛一粒沙尘,却在落下后激起巨大的波浪,繁华寂处,也是繁华。“而宁静得之,何其不易。” 他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一所酒店,高高的大楼伫立当前,门前霓虹闪烁,门楣上写就四个大字,“繁星酒店”。 “正应景啊!”丹歌笑着感叹一声,踏入其中。酒店内金碧辉煌,三两对情侣携手比肩,正在办理手续,丹歌噘了噘嘴,满不情愿地排在了他们身后。 他很快也办理了手续,拿着房卡来到了酒店四层的第三个房间里。 “房间403,正应入梦术乃道术第四十三道法门。”丹歌自言自语着,将窗帘拉住,屋门反锁,四周又感应了一番,才端坐在了床上。 从兜中掏出一张符箓,将从俞述身上得来的头发放在上面,右手两指夹住二者,心中默念入梦咒语,手一晃,符箓忽然起火,滕然间连同那一根头发一齐烧尽,丹歌立时收手,点在自己眉心上,随着一声轻震,他就进入了梦镜。 丹歌在梦境中睁眼,此时他的形象已经变化。之前丹歌一袭白衣,此时却变作一身紫衣,紫衣形制恍若汉服,交领右衽,衣袂宽长,紫色之上点有繁星,形如北斗,暗合卦象,身后两道飘带,为幽蓝之色,浮于身后,悠然飘动。 头紫金之冠,面容白皙,双目之上有暗金之色,双目炯炯,暗蕴神光。 足蹬翘头履,为暗紫色,鞋翘呈云形,绣有云纹图样。 除却自身的打扮,身后有光影摇动,呈亮金之色,脑后有明日照影,脚下踏五彩祥云。凡可以显露仙府之能事,尽皆呈现。 丹歌打量这梦境,却发觉空无一物,“这小子睡得倒是死沉死沉,连个梦也不做!想必是照顾病人,劳累得很。” 既然无梦,就不能入梦,只能造梦。而入梦和造梦的区别在于,入梦术里,被入梦者一般都在梦中,而造梦,并不能将那被入梦者唤入,只能演绎与之无关的故事。 “却也不难!”丹歌笑着点头。 他扬手一挥,则梦中万物显露,繁星之夜,地下芳草萋萋,连接碧水,远处,天水相接。丹歌踏着祥云浮在草地上,脑后明日照影的光辉将世界点亮。 他一指前方,“仙府道门,蕴百千丹方,可解忧疾。”丹歌说完,将繁星酒店的房卡变出,渐渐变大,扩散到整个梦境空间。 他如此演绎三回,就从梦境中退了出来。 丹歌收回神来,眼也不睁,倒在床上就沉沉睡去。造梦之术的消耗实在是大。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丹歌醒来时已经是快晌午了,朦胧中听到有杜鹃叫,听到这声音,他立刻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了些,来到窗口,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对着窗外学叫出一声鹤唳。 只见很远处的高空飞速飞来一个黑点,“噗啦啦啦”,小鸟转眼间就飞到了窗前,立在了窗台上,摇身一变,就变作的子规坐在了窗台。 子规看着睡眼朦胧的丹歌,“怎么才起来?” “昨天晚上消耗巨大。”丹歌道,“那小子连个梦也不做,让我耗费精神给他造了个梦境,演绎了三遍,险些累死我哟。” “哦?这可都中午了,他找来了吗?” “嘶……中午啦?对呀,怎么没有来找我呢?”丹歌一想,连忙走到屋前,“也许守在门口?”他一把把门拉开,却并没有人。 子规想了想,问向丹歌,“你在梦里怎么做的?” 丹歌于是就把昨夜在梦中做的叙说了一边。 “嘶,扮相倒是很好,可是,怎么我感觉台词像是打广告呢?”子规皱着眉头说道。 “不,不会吧……” “是有些像呢,越想越像呢!” 丹歌显然不认为自己的造梦树没有效果,“额……会不会在大厅等我?走走走,我们去大厅看看!” 他说着就穿上了鞋子,拉着子规就出了门。 一会儿之后,子规指着空无一人的酒店大厅,对着丹歌说道:“你就不能接受自己失败的事实是吧?” “邪了门了,我连演了三遍呢!”丹歌喃喃自语,协同子规出了酒店,来到了街上,“仙家赐药都爱答不理,看来是受的罪还不够!” 他说着恨恨挥了挥拳。 而就在这时,迎面奔来了三个人,这三人远远地就高喊,“沈先生!沈先生!” 这三人丹歌子规都认识,就是和俞述昨夜一起吃烧烤的那两男一女。 这三人来到丹歌子规近前,却欲言又止,皱着眉头点向二人,“你,你们不是谈掰了吗?怎么又在一起?”莫非俞述猜测是正确的,这两人果然在联合行骗? “呵,生意场上,只要有利益在,我们就能亲如一家,但凡没了利益,相见也不相识。”丹歌轻蔑道。 子规白一眼丹歌,“是呵,这人对我们商行还有些用处。”说着两人都是别过了头去。 “啊!沈先生,我们听说您能治疗痈肿!想请您帮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相邀 佯装彼此一脸不待见的丹歌子规歪着头,听到此处,双目滴溜溜地一转,“生意上门了?他们却怎么又信了我们?” 这一丝机会丹歌子规自是想紧紧抓牢,两人其实恨不能连连答应下来,但那样难免激发这三人的怀疑,所以还需要装腔作势、欲擒故纵,循序渐进地拿下他们。 而丹歌所知,真正有本事的江湖郎中,颇有自己的骄傲,一定要让人给足尊敬,才舍得出手。 “哦?”丹歌傲娇的一抬首,全部面孔已经是看不见了,仅余鼻孔“打量”着眼前三人,“你们竟然知道我?!”丹歌那语气,似是在说,遇见我你们可真是了不起。 “额……”三人顿时面面相觑,昨夜他们听到丹歌子规的谈话,其实是通过了两人施展的法诀,在他们意识里,他们是刻意偷听到的。 “总不能说是偷听到的吧?”三个人暗想。 自然不能,三人从这“郎中”的趾高气昂中看出,如果自己说是偷听到的,无异于贬低了他的身份,那只会招惹到这一根救命的稻草。 这三人其中自有反应快的,三人当中那一漂亮的姑娘已是快速接话:“您的名声根本不需要我们刻意打听,已是人们交口相传了,听说您对痈肿的治疗很是拿手,仅需一剂药就能药到病除。” “嗯!”丹歌听得极是舒坦,心里暗赞果然拍马屁是个好东西,他的头仰得更高了,他却还是要装一装,“我们江湖游历的,可从来没闯过这么大的名号。你们说的一定不是我了。” 三人听着刹那愣神,连忙摇手,“不不不……,沈先生……” 子规看着手足无措的三人,斜一眼丹歌,“这家伙装过了吧?” 虽然如此,他倒有补救之法,他神色一变,变成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对三人招了招手,引到了一边,他刻意将手放在口袋,恍若手中攥着至宝。 他瞥了一眼那边的丹歌,继续神秘地对三人说道,“那家伙高傲的很,没有像样的礼物从来不出手!” 他边从口袋中缓缓地掏出东西,边说道:“我这里有专门医治痈肿的药物哦!管保药到病除,你们……” “不不不!”三人打子规从口袋中掏东西时就一直摇头,眼看要掏出来了,他们四肢乱颤,浑身乱摇,之后三两步又折回原处,他们可是见过那焕发五彩的鯥鱼之卵,那会儿还是偷眼瞧见的。开口要价就是数亿的东西,那看一眼要是也收费他们哪儿说理去,所以慌忙拒绝了。 三人立在丹歌身前,“沈先生,您一定出手吧!” “都说了,他不会出手的!”子规悻悻地走回来,随后神色一变,又变得颇为神秘,“我这里,有那位沈先生喜爱的东西,你们从我这里买了,送给他,他也许就答应了!”他说着,就伸进刚才的兜里。 那三人齐齐翻了个白眼,他们可知道,那可以治愈痈肿的奇物就是这沈先生颇为喜爱的东西。颠来倒去,这家伙推销的还是那要价上亿的鱼卵。他们连连向丹歌拱手,已是求爷爷告奶奶了。 “哈哈哈!吃瘪吧!”丹歌瞄一眼子规,转向眼前的三人,“我今天心情不错,我今天偏偏要破例一回!就不收礼和你们走一趟!诊金也分文不取,治不好,我还倒贴钱!”丹歌这番话明明是对俞述那三个伙伴说的,但说时却一直瞧着子规,明显就是要气一气他。 “你!”子规一脸气鼓鼓,撇过了头,不再瞧丹歌。 不得不说这两人演技了得,使那三人已确信不移两人这争锋相对的关系。 “那,沈先生,我们走吧!”三人伸手一请,眼前这人明明和自己年纪相仿,但三人一口一个沈先生半点也不迟疑,他们只觉得眼前这人老气横秋,满是算计,叫一声沈先生都是贬低了。 丹歌若是知道他现在在这一群人心目中的形象,必是撞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他这样的状态也让人理解,毕竟肩负着莫名的重担,每一步都要精细算计,才不会陨落在解开谜题之前。 丹歌依着三人所请往前走了两步,转头又调笑地问向子规,“要不要跟来呀?” 子规阴恻恻地,又伸手到了兜里,“自然!我倒要见识见识沈先生的神技!如果失手,我也有的补救!” 三人见状,两位男生连忙把丹歌架起就跑,女孩子紧随其后推着丹歌的背,慌忙喊道:“不不不!沈先生一定药到病除。” 子规眼看着那四人跑远,终于放声狂笑起来,他一拍衣兜,“小醉鬼们,有人对你们怕的紧呢!” “沙沙沙沙!”打子规兜内,窜出了许多骨虫,在他的腕上又形成了手镯。子规上手摸了一摸,这是他消除了对这些小虫的忌惮,头一次上手抚摸,入手竟十分光滑,根本不似一堆小虫组合而成的,“奇异的东西。” 子规收回目光,抬头望去,那几人架着丹歌,已在很远处了,他一拍手镯,“抓稳了!”他身形陡快,只在途中留下一道虚影,两个呼吸之间,已经距前面的几人不远,就慢下来缓步而行。 在前面的丹歌笑着让两人把他放下来,“我们慢些走,等一等那个奸商。” “啊?我们应该已经甩掉他啦!”三人笑靥如花。 “哦?怎么会呢?!”丹歌笑着摇了摇头。 “你看……”三人转身而指,就见后面不远那“奸商”正缓缓跟进着,相距不是很远。 三人手指一颤,他们面目忽而狰狞起来,两旁的男生又欲架起丹歌逃离,被丹歌一个小小的走位避开,“让他来吧,不会碍事的。” 几人无奈只能点有应允,毕竟脚长在人家自己腿上,他们既然甩不掉,就没有对策了。 …… 几人走过了长桥,又走回了昨夜相遇的那个烧烤摊的位置。 丹歌指着烧烤摊的位置,“看来你们常在这里相会了。” 女孩子噘起了嘴,“嗯。”忽然一愣,问道,“您怎么知道?” “昨夜你们就在我们旁边,我打眼一看,就看到了我面对的那一个男生,强颜欢笑,却难以掩饰悲哀神情,想必你们就是带我去他家了。” “哇!”那女孩已是满目星光,“沈先生您真是料事如神。” “嗤。”远处的子规听在耳中,骂在心里,“我的说辞竟然用来撩妹可还行?!”他一想到自己是个猥琐的奸商,心头一阵郁闷,“果然选角很重要啊!” “是啊,我们总在这里聚会的。”星光恍惚间就不见了,“我们有一阵子没有联系了,要不是昨天我们三个聚在一起约会俞述,哦,俞述就是您看的那个男生,我们要是没有约他,还不知道他家出了这档子事呢。” 旁边的一个男孩应和,“是啊,他父亲前天长了个囊肿,刚开始据说医生都束手无策,后来据说是病情稳定了。但是今天早上又发病了,我们去看的时候,那囊肿又大了许多。而且他父亲口中还默默念着什么什么繁星。真是古怪。” “繁星!”丹歌一思忖,忽然心中一紧,“繁星酒店?!难道……”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顿时有些懊恼。 几人交谈着,一路向东走,走了不久,就转入了一条小巷,小巷内左侧第三户的一个独门独院,就是那俞述的家了。 丹歌站在院门,皱眉瞧了瞧天空,方才在桥上时,虽在河上,却时有和风吹来,和煦温柔,宛若晚春离别的春姑娘,那身后漂浮的长发扫面。 而在这里,四周的空气恍若凝固,天空高处虽无云彩,但日光照下,全无生气。丹歌好似步入了一个凝滞的时空,以他敏锐的感觉,只感觉步履维艰,呼吸困难。 而这样的情况出现,不外乎几种可能:这里是另一个时空,或者这里是某个仙神道场,再或者这里居住着怎样的神明,他已经步入了神明领域。 丹歌立刻仔细地分析一遍:时空之境必不是凡人可以轻易僭越的,俞述的那伙伴三人可以任意出入,显然此处不是时空境。 “是仙神道场?谁这么没排面把道场设在一户人家里,是最近广为传播的全能之神邪教?”他想到这里把自己都逗乐了,“世间若有全能之神,要漫天神道又有何用?!” 那结果不言而喻了,必是此处有一个神明在,他此时身处在神明领域,但依照这神明领域来看,“是个微末的小小小神罢了。” “难道就是这所谓的神明在作祟?”丹歌想到此处,感觉事情有趣了,“神明作祟?!多么矛盾而有趣的话题。” 子规此时也赶了过来,从第二户迈向这一户,忽然一顿,“嗯?”子规询问的眼神看向丹歌,“这里,怎么回事。” “我猜测是一个微末神明在这里驻足,大概那俞述父亲的发病也与之有关。”丹歌回答。 子规不须多做判断,这些方面显然丹歌更懂,根本无需质疑,他完全信任的点了点头,“你怎么不进去?那三个人呢?” 丹歌傲娇地一仰头,“他们进去通报去了,我这等身份,可都是要主人家亲自来请的。” “嗤,还装上隐了。” 子规正说着,院内刚好有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你们添什么乱!去去去,把他撵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医治 院内影壁后灰溜溜地转过来之前邀请丹歌的俞述伙伴三人,这三人半缩着身子仓皇来到院门,见到丹歌子规,腰更蜷了,三人连连打着拱手,“沈先生,和您说了实话吧。” 女孩一指子规,说:“昨天夜里我们就坐在您旁边那桌,把您和这位先生的谈话都听到了,俞述一直认为您是骗子,今天他的父亲病情恶化,我们路上又恰巧遇见您,就死马当做活马医,把您请来了,但我们好说歹说,他就是不让您进去一看啊。” 丹歌听着的同时往院内望去,那主人家甚至不愿出现,此时正隐在那影壁之后呢!他的眉头继而就皱了起来。 子规也察觉了那俞述就隐在影壁之后,他细细思索,也就了然了,忽然插话道:“然后呢?你们根本没有据理力争,俞述坚决不见之后你们也迅速妥协……” “你胡说什……” “不要打断我!”子规阴沉的眉目一转,目中杀意尽露,三人顿时感觉如堕冰窖,生命虽在己手,却能被眼前人任意拿捏,他们被骇得寒蝉若禁。 子规见状满意地稍降辞色,“如果直接驱赶,我们沈先生这般骄傲的人被你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必定大发雷霆,于是就配合着演了这么一出戏来,博得同情而使我们不至于埋怨你们,是不是?!” 那三人被刚才的杀意吓到,自不敢有丝毫隐瞒,点头如捣蒜般痛快地承认了。 丹歌紧皱的眉头舒展,原来这事情的关窍在这里,他颇有深意地看一眼那影壁,收回目光看向面前三人,道:“我不妨也点明了,我们两人也是演戏。” “呼!”刚才颔首低眉的三人忽而把头抬起,一个个都是果然如此的神情。丹歌翻了个白眼,这三个人似是对那俞述言听计从啊,前一刻求爷爷告奶奶把自己邀来,信任得紧,可进去这一会儿就已经在心底认定他和子规是骗子了。 “俞述的情形我们早就知晓,昨夜一场演戏,就为了能搭救他的父亲,但是那个蠢材自以为聪明绝的那俞述面红耳赤,“两位先生,我有眼不识泰山,您一定见谅。” “那个……,什么繁星403是什么意思啊?”那一旁俞述的三位伙伴问道。 俞述则把询问的目光看向了丹歌,意思是“说不说?” “不多说了,瞧病要紧。”丹歌摇了摇头,径直在头里走入院中。俞述对那三人到了声抱歉,紧随在丹歌之后,子规则在最后。 那三人也打算进去,却被子规一把拦下。 “没听到刚才沈先生的话?除俞述自家人外,无关人等一律回避!”子规道。 那三人噘着嘴低声道,“您不也是无关人等吗?” “呃……”子规一愣,顿时感觉自己竟无从辩驳。 “杜先生,磨蹭什么呢?快来呀!”丹歌在内院高叫。 “咳咳咳。不好意思。”子规飘然一个转身,背着一只手傲娇地缓缓踱步进去。 三人相视一眼,“我们怎么办?” “等呗,待会俞述会喊我们的吧?”三人大睁双目,满目希冀。 “嗖!”从影壁处弹出个头来,正是俞述,“你们……” “啊!”三人迈步欲进。 “不不不!麻烦你们……在外面多等一会儿了。哦,你们先回去也可以,我之后再联系你们!”“嗖!”那头又缩了回去。 “真·娶了媳妇忘了娘!走走走,不理他了!”三人只好就此灰心丧气的离开了。 …… 另一边,丹歌子规进入院中,才发觉这一户人家的大院别有洞天。 转过了影壁是一个月洞,跨过月洞是条幽静的小路,路旁草丛翠绿欲滴,繁花星星点缀,道边为樟木与古松,落叶碎枝未及清扫,铺就一路,只觉曲径通幽。 走未久,见路分三条,正向走则至正堂,两侧为东西厢房,厢房各有别苑,房屋两侧种植绿竹,映照屋前一片绿荫。 几人沿正向来到正堂,堂前有一圆形花坛,不是平放,而是内高外低,坛上也并非全是当令之花,唯有在这花坛下部偏右处,有繁花斗艳,花有月季、玫瑰、木香、紫藤、锦带、芍药、鸢尾、海棠各*之花。 丹歌子规也就明了,此时正值五月,晷上五点之处繁华盛开,这花坛原来是个百花年晷。 绕过花坛,却在正堂之前,横过一道流水,流水上架有一道桥梁,通利财气,导引百花之机,原来这一院之风水,早有高人设下,不期盛发横财,唯盼有源源流水,使家族安宁。 丹歌因此皱眉,“这样心性状态的人家,怎么会有神明伤害?” 他因为所知有限,哪怕有无限遐思也只是揣测,于是放下此念,径直步入正堂,堂内置有八仙桌,两侧配太师椅,两侧设有暗间,此时左侧挂起帷幔,想必那俞述的父亲就在里面。丹歌也没有贸然进去,就在正堂明间等待俞述到来。 两三秒后俞述就已经赶来,他走到帷幔前说一声,“爸妈,我带着医生进来啦。” “哦!”隔着帷幔就有虚弱的女人声音,音落,帷幔狭开一道缝,里面有人探了一眼,低沉沉那女声喃喃自语,“这么年轻……”她虽这样说,还是撩大了口子,“请进来吧。” 丹歌子规两人躬身钻入,入目就见到了上半身*的俞述其父。 俞述这父亲身材消瘦,面庞也如俞述一般白皙,脸庞棱角分明,弯眉细目,尖颌薄唇,若非此时憔悴,换作往日神采,必是个貌美的男人。在其左肋之下,长有一个肉气囊般的囊肿,足有篮球大小,扯得他身上的皮肤也都跑到了那一侧。 这男人此时尚醒着,丹歌子规进来时,他就睁开了双目,眉目间闪烁光亮,仔细打量了他们二人。 丹歌默默与之对视,心里暗暗猜测,“这人放在往昔,或是个文人,却有着武将之风。不容小觑。” 那俞述的父亲紧紧在和丹歌对视一眼之后,也有一种感觉,就是自己的病或许终于有了转机。 丹歌子规不需主人家招待就落了座,丹歌不把脉不询问,仅瞥一眼那囊肿,从领口摸下一根羽毛,抽下一根羽枝,顿时手中就有了一根像样的骨针。 用针?“沈先生……”俞述正要说话。 丹歌已经甩手一扔,那骨针霎时飞出。 “啊!”俞述先察觉丹歌进来没有诊断就擅自出针,他早已有预备要拦一拦,但没有料到丹歌会飞针,他眼睛都看不到飞针,更不说阻拦,只能大叫一声,转而紧紧盯着父亲的脸庞,只要稍有痛苦的情形,他就立刻求助丹歌。 “笃”,那针扎在了囊肿之上,随之“嗤”地一声,一股子黄气从那囊肿之中喷出,浮在屋中,子规立刻拉开了帷幔,那黄气似有了宣泄之口,立刻钻出了屋外。 俞述只见其父面容竟有畅快感觉,才发现这飞针泄气竟然有效。 再看那黄烟的行动,不由啧啧称奇,那黄气的行动就好似是有思想一样。 待那囊肿之中的气泄完,丹歌手中恰木灵诀,伸手往病人腹上一放,往右侧一划,木主愈,病人的皮肤立刻跟随引导各归其位,那形成囊肿的一大片皮肤也恢复原本,再看不出那左肋下曾有那般偌大的囊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五鱼 随着丹歌收手,躺在床上的俞述的父亲腾地坐起身来,目中满是欣喜地抚在自己的腹上,那样臃肿的鼓包去了,那被囊肿扯开的皮肤也愈了,再上手也不似之前那样像摸在一层纸上,也不再有刺痛了! 他可以动了,他感觉自己可以一个鲤鱼挺身跃起,可以在空中翻腾三周半再稳稳落地。他“嗖”地坐起身来,从床沿上拽下自己的外套,扬手一披,人已经三两步穿过了明堂,来到了屋外,大伸一个懒腰,轻盈漫步到那花晷一侧,“哈哈,我还当我这一病,就要错过这鸢尾花开!” 在那花晷五点出,“几只蝴蝶”格外醒目,停在细细的枝上,佁然不动,尽展芳菲,蓝得清洁,蓝得宁静,这些个蓝色的蝴蝶就是那美丽的鸢尾花。它们刚刚舒展了花瓣,从那病茧中脱身,就和站在他们跟前神采奕奕的俞述的父亲一样。 俞述的母亲,一个看上去温文尔雅、颇为贤惠的漂亮女人,她此时立在门前,看她的丈夫凑过鼻子,竟闻起了花香,似已沉醉了! 她瞥一眼一旁那两个年纪尚小却不容小觑的丹歌子规,出声嗔怪道:“俞仁!你可真是个愚人!你病好了不感谢这两位小先生,跑出来看的什么花?!” “啊!”那俞仁立刻回过了神来,又连忙绕过花晷,走上桥梁,欲前往丹歌面前致谢,此时一阵幽风拂来,带起许多水汽,朦胧了他的双眼,他只见自己所看的丹歌状若神人一般,眼眸中有神光蕴藏,脑后似有明日照影,身后隐约有金光摇动。 “啊!”他讶异地叫出一声,这情形和自己梦中所见,颇有相似!难道是那梦中的神仙微服来访?! 他暗暗压下心底的冲动,稳稳地站在丹歌身前,丹歌站在台阶之上,他立在台阶之下,仰头才能看到丹歌,他就站在那里,却感觉还是失了分寸,又往后退了一步,才向上伸出手来,“先生,谢谢您了!” 丹歌诧异得看一眼俞仁,心想:“难道他认出我就是那梦里的神人了?不简单呐!” 他牵上了伸来的手,随后一步跨下台阶,站在了俞仁身旁,才说道,“雕虫小技,雕虫小技。”说完才将手紧紧相握。 “能得到两位的相救,我真是三生有幸啊!”俞仁受宠若惊,又退后了半步,客气了一句,转过来问向俞述,“小述,你是从哪里请得两位先生啊?” “呃……”俞述顿时哑口无言,就在不久之前,他尚是驱赶这二人来着! “哦!俞先生,我们是毛遂自荐来的。”子规立刻给俞述解围。 “要说来处么……”丹歌想了想,笑眯眯地看着俞仁,“就来自繁星酒店403号房。” “啊!”如果说昨夜的梦境,只是俞仁急切想得到神仙眷顾而产生的凭空妄想的话,那刚才的在桥上的一丝恍惚,就是似幻似真,而现在,那梦就变作了现实。 俞仁浑身发抖,双目大睁,屈膝欲跪,却被眼疾手快的子规一把拦住,子规迷惘地看向丹歌,“怎么回事?” 丹歌对此是子规的状态倒是颇为惊奇,少有的子规也有迷惘的时候,他就饶有兴趣的端详这子规,要把他现在的神情牢牢地记在心里,往后受了他的气,还能想起来宽慰自己。 待到子规脸上浮现不耐的时候,丹歌才讲到,“还不明白?从俞述身上取到的头发是他父亲俞仁的,我施展造梦也是出现在了俞仁的梦境里。他以为得到了神仙点拨,所以大早上一醒就赶去繁星酒店,但刚一出门就昏倒在地,囊肿也跟着大了一圈。” 丹歌说着看向俞仁,“是不是?” “是……”俞仁还在思索丹歌话语当中的词汇,头发?造梦?好像摆在自己面前的,是自己从未接触过的世界。 丹歌看着苦思冥想地俞仁,撇着嘴摇了摇手,“不要想了,这世界不是你们眼前看到的那么简单。上天入地移山倒海的仙人只是不现身人前,却并不是没有。” 他说着一正色,“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不为人知甚至于穷你们一生探究也不会有任何收获的这个隐藏的世界,是因为你所患的囊肿,并不是简单的病症! “其中涉及到一位神明,这个神明对你施加了诅咒,而我现在只治了标,而并没有解开神明和你的恩怨,所以即便你不再身患囊肿,但也许会有其他的烦恼找上门来!” 俞仁讷讷地点头应和着,他却因为丹歌的话开始对眼前的两人有怀疑了,让他相信一些奇异的事情不难,但彻底推翻他的世界观,告诉他一个真实的世界,他却感觉是虚妄的。 所以他开始感觉这两个人是早有预谋的了,他皱了皱眉,眼角散出余光看一眼那边“道貌岸然”的丹歌子规,“据说有催眠这种东西的……” 子规何其谨慎的人,那一丝余光的查看他一下子就发觉了,他就已经嗅出眼前这一家,除却了俞述,尚有这俞仁,也是自作聪明的蠢材,必是又生嫌疑了。 他悄悄伸手捅了捅丹歌,微微一努嘴,点向那俞仁,丹歌顺着一瞧那俞仁的状态,就知道他必是心有疑窦,“嗤。俞先生,看来烦恼已经上门了。” 丹歌说着,和子规并排就往院门走,“不过应当庆幸此刻能自寻烦恼,过不久,就恐怕应付不来了。” 两人走出了院门,转出小巷,沿街而走,不必往身后看,必是没有人追出来的。“啧,最好他们家的事情能有一些有关于龙之类的线索,否则,我不介意好好地整整他们。” “是你草率了,刚刚又一点神奇的东西显现,就给他们强加那样大的一个世界观,他们能信才怪呢!” 丹歌一摆手,“等着瞧吧,那不知什么神明,很有可能是修行的妖怪混了个神格,报复之心一定不小,我如今破了它的诅咒,接下来应该会是更麻烦的报复。那一家不是难以接受这样的世界么?那就让他们好好体味体味!” “修行者不应该守卫在暗处吗?我们告诉他们这样的世界,没有问题吗?” “如果我们守护的是这样的蠢材,我不介意告诉他们,让他们每日都生存在无限的恐惧中。” “如果他们麻木了呢?” “那就给他们来点新鲜的。”丹歌说着,在虚空一抓,手中就多了五尾尚在活蹦乱跳的新鲜小鱼。 原来他们此时已经走到了昨夜来过的烧烤摊。那三个俞述的伙伴,此时正没精打采地倚在位子上,桌上摆着各样美食,却仅有两三根签字,各自手中拿着一串,狠劲咬下一口,在口中嚼半天,才堪堪下咽。 “哎!师傅,把这五尾鱼烤一烤。”丹歌一甩手,“啪啪啪”,那五尾鱼就整整齐齐地列在烤架上了。 “哎,小伙子,自带材料啊!这五尾鱼够肥的,不要处理下嘛?”丹歌摇了摇头。 “不必了!” “好,那要多等上一会儿了!” 丹歌点头应着,和子规走到俞述的伙伴们那一桌,自顾坐了下来,拿起一串就吃,边吃边道,“化悲愤为食欲呐?看来悲愤不怎么够哟。” “吱扭!” 那三人立刻坐正了身子,“沈先生还有杜先生,你们瞧完病啦?治好了吗?” 子规想了想,正色道:“治是治好了,但是还有隐患,所以我们特地来通知你们。” “通知我们?” “对,在最近的一段时间里,你们最好不要去俞述家。这是忠告。”丹歌严肃说道。 “那……”那漂亮的姑娘,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说,“我们可以答应呀,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们,在俞述家门前,你们说的那个地方,繁星酒店403,是怎么回事呀。” “哦!”丹歌如无其事地摆出了身上携带的那张繁星酒店403的房卡,“这个是证据,我们找到的俞述在好几天前和女孩子幽会的证据,所以我一说这个,他立马就出来迎我了。现在我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你们,以后你可以用这个制服他。” “啊!?”女孩子顿时气鼓鼓,“原来那俞述是这样的人,我一定好好利用这个东西!” 丹歌听闻顿时笑靥如花,子规则皱起了眉头,暗想丹歌这家伙够损的,之后只要稍稍给这繁星403附加个意义,那以后这个东西就要成为俞述一家的紧箍咒了。 他再端详一眼丹歌,暗叹自己的第一面就没有看错,此人亦正亦邪,并不纯粹,不过他虽然行事佻达,但尚是有原则的。往后日子,或许会越来越有趣了。 此时就听一声高呼,“哎!慢转身!”那烧烤的师父自己端着一个盘子过来了,盘子当中就有丹歌的五尾烤鱼,“小伙子,你的烤鱼得了!” “哦!那这手工费……” “不提手工费了,要不,你送我一尾?!” “呀,识货呀老叔!好!你挑上一尾!” “那当然,他们没闻到,我可闻到了,这烤起来不加料就是香气扑鼻,不一般的鱼呀,那我就挑这一尾了!”说罢这师父一指,指的是当中稍瘦小的一条! 丹歌抿着笑意偷偷看了子规一眼,“得,您拿走吧!” “哎,谢谢啦!”这师傅也不顾烫手,两手倒着这鱼,就站在边上啃了一口,然后偷偷地藏到角落里去了。 “现在这里还有四尾,我一尾,他们三个各一尾,委屈你了子规。” 子规不乐意了,把眼一横,“啥?没我的?”他可看到那师傅狼吞虎咽的,明明这鱼好吃的紧! “是啊,你把这鱼翻个面,就明白了。”丹歌笑道。 子规轻轻瞥一眼丹歌,把鱼一个个翻身,头一条,鱼鳞竟有次序,循着次序看,竟是一字,为“歌”,第二条,是“规”。 “恩?”丹歌一皱眉头,“好像不对……” 第三条,是“标”,第四条,是“征”。 “这歌是你,规就是我,怎会无我?”子规笑着问道。 “那第五条……”丹歌神目一瞥,就见到那老师傅吃的那条鱼,上写为,“勿”。 丹歌立即问向面前的俞述伙伴,“你们名字里,有没有标、征和勿的?” 只见三人齐齐摇头,丹歌顿时陷入了困惑之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烦恼开始了 子规见到这情况,结合鱼身上鱼鳞成字,也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此时丹歌皱着眉头满脸的困惑,看来哪怕是这些鱼的主人丹歌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当前的情况。 丹歌心思沉重地摇了摇头,扭头对着那边的三人道:“对不起几位,本来我还想请你们吃条烤鱼呢,但事关重大,这些烤鱼就不能请你们了,我们若有下回,一定补过。” 不待那三人讲话,丹歌已站起身来,到那摊前要了个袋子将这几尾鱼装了,顺带给俞述伙伴那一桌结了账。 子规也起身告罪,之后和丹歌一道离开了那烧烤摊。 “说一说吧。怎么回事?”两人慢慢走着,就来到了繁星酒店旁的那大桥上,子规靠在栏杆上,问向丹歌。 丹歌倚在栏杆上,望着眼前一河之水,缓缓说道:“在东海之滨驾舴艋舟向东独行,有万里之远,深海之中有一泡浅水,谓之东泽。浅水内有鱼,名叫东泽鱼,天生鱼鳞纹路为先天八卦形,最配太乙神数。 “但这些鱼虽说能昭示天道,但却不能为人的思想左右,它并不会依照你的思索去占卜,算出来的东西一般无头无尾,就是一个谜团,等到事情发生的时刻,才会恍然原来这鱼身的卦象说的就是此刻,所以它一般并无作用,我族人都是用来玩乐的。 “但今天的卦象,就有不同,上面丹规二字就表明那些个字都是人的名字,所以也许我们此行的关键,就落在后面几个字上。” “‘标’,‘征’和‘勿’?”子规道。 丹歌点了点头,“是啊,真是徒增烦恼,我还以为此行解决了俞述家的事情就会告一段落,此时却跑出三个名来,还是你我从未见过的人。”他揭下桥上一块铁锈,抛进了河里,“这俞家的事情,看来只是开端,之后可还有的忙活呢!” 子规轻轻敲了敲铁栏杆,“谁说不是,某人明明是想找点欢乐,没想到把欢乐全然抹杀了。” “嗤。”丹歌摆了摆手,“这事情如果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结的,你又要跟着我,你的工作怎么办?” 子规一拍额头,“我今天找你就为了这事,忙活起来就被我抛之脑后了,还好你提起。” 子规说着扶上栏杆,身子沉沉的,“昨晚我翻了金笑的档案,无论是网络还是纸质的,只有一片空白了。在前天他失踪后,校方就曾有人在报上发布寻人启事,极小的版面,寥寥几字的介绍,昨天再看时,也一并消失了。” 他忽而紧闭了双眼,“我现在哪怕是刻意去想,一个孩子的音容笑貌,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许多。金笑在你我的脑海里已经变得颇为模糊了,而这个他维系的世界,除了有限的几人,其他的所有人,都丢失关于他的任何信息,他就是从这个世界死去了。 “我,一个修行了千载的杜鹃,唱尽了无数岁月,唱遍了冬春夏秋,从未有人驻足感叹我的歌喉,因为我声音里满是哀伤。而当我踏上讲台,听到的第一声喝彩,就来自于他,一个顽童…… “一个知音。 “你一定不理解为什么我把他引为知音,当你度过漫漫千载时,就会知道那一声喝彩,就如同漫长黑暗中迎来的第一缕曙光,格外明亮,格外耀眼。” 子规长出一口气,“所以我如今已经递交了辞呈,决心再不会踏上讲台。 “现在我们眼前的事,就是我的正事、我的工作。” 丹歌听得忽而有些动容,他第一次见到子规对金笑的那种关心,那种急切,绝不是一个老师对于一个学生的感情能比拟的,原来他还把金笑当做了知音。 如今子规永远告别讲台,伯牙摔琴以谢知音,这对丹歌来说倒是好事,子规就可以完全投入到当前的事情里来,这样聪颖机敏的人,真是不可或缺的。 丹歌想了想,说道:“那你学校的宿舍应该也退了,就搬来酒店住吧,我们还要等上漫长的几日,而我希望那个俞家的神明,是我们的知音,能早些把俞家一家老小折磨够呛。我们也早些出场。” …… 而在俞家一边,正如丹歌所期盼的那样,俞家的烦恼开始了。 这俞家人在俞仁恢复之后就前往大酒庆贺了一番,邀请好友亲朋无数,大排宴宴,席上共筹敲错,一旁有鼓瑟吹笙,好不热闹。 席上有人提及俞仁的病怎样治好的,俞仁还神秘一笑,编纂了个仙女梦中救命的故事来。 “我就在昨天夜里,梦到了一位仙女,这仙女身穿白裙,头戴金冠,脚踩白云,身后有粉白的飘带,赤着双脚,她手中提有一个篮子,满目柔情地看着我……” 这俞仁讲着,一看自家夫人的脸色不好,立刻收口,“……就救好了我!” 周围的人真当回事情,依据这俞仁随意描写的面貌,竟要猜测这是天上的哪位神仙,“哎哟,听这描述啊,我真想起来,就像是电视剧里的观音菩萨。” “啧!菩萨哪有手提篮子的,菩萨是手端玉净瓶啊!” “哎!你不懂!记不得西游记里?抓鲤鱼精那一回!披头散发,手提竹篮。” 俞仁得意地摇了摇头,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随便编的神仙是哪一个,但就这种云里雾里的让人去猜,最是能让人感觉自己的神秘,“不是不是!那菩萨披头散发,我这仙女可是头戴紫金冠!” “紫金冠?哎?我怎么听的是金冠?” “是哎,我也听得金冠!俞仁你这编故事前后都照应不了,一点诚心都没有。” 旁人本就不信,只是依着那俞仁的话往下讲,这会儿他自个儿把自己谎言戳破,却也没有人帮着圆场,照着这一点一个劲地挖苦。 这场合里都是身家百万的主,这俞仁病愈,必是得到了如何厉害的神医相助,不引荐也就罢了,偏偏编个荒谬的故事在这里一本正经地胡说,真当这些人是傻子了。这些人要是不找补点回来,就白养了这大老板脾气! 这酒宴最后宾客们酒足饭饱纷纷离去,唯独东道主俞家三口愁眉苦脸,憋下了一肚子的气。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俞家的烦恼自此时开始,之后更多的烦恼就接踵而至了。 俞仁在席上喝的本是闷酒,没喝多少,就已是醉了,眼前恍惚还看得个貌美的仙女,一如自己所言,一身粉红,手提竹篮,满目柔情。这家伙借着酒劲,一把甩开扶着自己的俞夫人的手,踉踉跄跄就欲把这美妙抱个满怀。 “唰!等冷,啪!”一连串的声音随之响起,这位愚人踩空一个台阶,折了个跟头了,扑到了一株植在酒店前此时正值花开、满树粉红的古泡桐树上。 俞夫人看一眼那粉红色就生气,“怎么的,想你梦中的姑娘了?!”俞夫人白了一眼,才不管那俞仁摔成什么死相,竟甩手而去。 多亏有俞述在旁边,扶起了他,爷俩就蹒跚着往家里走。 那酒店是一处高档的会所,四周密植着高大的乔木,一条小小的羊肠道,布在丛林里,约有百米长,穿过了这小道,才能走上大路。 父子两个走在这丛林里,四周静谧无声,眼前看不到出口,身后也看不到来路,低头看不到道路,抬头更望不见星空。他们好似困顿在无边际的黑暗里,但在两边随手乱摸,尚能触及两旁的树木,稍稍能有些安心。 两人初时慢慢的踱步,之后变作了快走,之后变作了疾走,最后变作了飞奔,他们的心情由开始的心安,慢慢变得胆怯,随后变作了急躁,终于成为了恐惧。 “救命啊!有人吗?”俞述紧张的呼喊起来。 声音的恐惧有两种,一种是四周回声阵阵,那代表着一个幽闭的空间,一种是出声仅仅自己听得到,好似自己与世界失去了勾连。 俞述的声音就属于后者,他发出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太真切,他的高呼没有传播出去的感受,他扭脸看着父亲,俞仁同样嘴在不停地动,但没有任何意思声音传出。 俞述战战地伸出了手,抵在父亲的身上,“是实物”,他一把抓住了俞仁的手臂,再不愿松开。 两人仅仅用眼神交流,他们此刻已经分不清西东,或东或西其实对于他们,根本没有分别。俞仁看准了一个方位,带着俞述就猛地冲了过去,可不管前路如何了。 “砰!”就听一声金属声响,俞仁已经磕倒在了地上,头部的疼痛让他紧闭着双目,鼻子一酸泪流满面。 “等等!光明!”俞述隔着眼皮发觉了眼前的光亮,他立刻睁开了双眼,入目是满天星斗,两侧,一面是车水马龙,一面是闹市繁华!“出来了!” 他兴奋地起身,“砰”,又一头撞在了电线杆子上。 四周围观的人本想看个笑话,见到他又撞一次,不忍心地别过了头去。 “孩子,这是你爸?”旁边一个小摊贩问道。 俞述点了点头。 “孩子带着他往那边走。”这小贩指了一个方位,东南。俞述刚从西东的抉择中走出来,此时有人指点方向,立刻深信不疑,言听计从,拉起俞仁就往东南走。 穿过了马路,绕过了公园,在这城市的东南,一栋白色五层楼高的建筑修建在这里。 楼顶上有巨大的金字,上面写着:精神病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连遭四劫 俞仁一路都是蒙圈的,他那两下撞实了,一路上的颠簸他就感觉是自己的脑子在脑海里荡来荡去,他强意梗着脖子,使脑袋不动,生怕那脑子会一下子颠覆。 而这梗着脖子不动,最是像极了精神病人。 随着俞述刚刚立足在精神病院门前,院内立刻冲出了三五个医生来,边跑来边冲着俞述大喊,“快离开他!孩子!” 俞述现在的智商几乎为0,他从那无边黑暗里走出来,他感觉这个光明世界上所有人的都能信,他们对于他都是希望,唯一不可信的人,或许就是和自己同患难的父亲。 他义无反顾地撒开了抓着父亲胳膊的手,三两步退在一旁,忌惮地站立着。 这时那些医生已经来到近处,把俞仁围在了当间。 俞仁感觉自己被围得密不透风,忙高声问道:“啊!你们做什么?”回应他的只有周围人满脸的漠然。 “让你一个人来送?你知道多危险吗?”那医生当中有一个对俞述申斥道。 俞述满目茫然,喏喏点头。 而被围起来的俞仁此时在恍惚中镇定下来,“俞述!你在干什么?你要把老子搞到哪儿去?!” 俞述闻听,默然地抬起了头来,看看他们是在哪里,但见高楼上四个硕大的金字映入眼帘,他忽而缓过劲来,智商又上线了。 “啊!不不不,我不是,啊不!他不是!他不是精神病!”俞述连忙解释,他说话急切,舌头捋不顺,听着好似歇斯底里。 俞述旁边的医生对着俞仁边上的医生一使眼色,那边就有个医生默不作声地靠近俞述。俞述知道,这是要来控制自己的。 “我们真不是精神病,我们如果是,我们会携手自己来到精神病院门前吗?”俞述赶忙说道。 “你们如果不是,正常人谁大晚上的来精神病院门口,还梗着个脖子装精神病?”这医生问道,说着往俞仁那里一瞥,却发现那俞仁不再梗脖子了。 他再细一观察俞家父子的精神状况,发觉好似真没有什么问题,了然得点点头,缓缓说道:“是,你们没有病……” 俞述连忙点头,“对对对,我们没病。” “你们他娘的是来捣乱的!”这医生说着就来了气,提脚就踢在了俞述屁股上,倒是没有使劲,随之大喝一声,“滚!” 俞仁得到了解放,连同俞述一起灰溜溜地离开了精神病院。 返回的路上俞仁好好地把俞述教训了一番,说得俞述简直一无是处。 “平日里宠着你惯着你!看来是错了,老子还没到时候呢!你不把我送养老院就算了,把我送精神病院?!难道在院子里我给你点过多少回那影壁上的忠孝二字,你就没有记下么?!” 他今天本就火大,这会儿教训起俞述根本不留口。 “老子的万贯家财以后你别想继承了!我就是给了街边的乞丐……” “磕”,一声碗磕在地上的声音,从暗处匍匐过来一个破衣烂衫的乞丐,此刻爬到了亮处,正露出满口黑牙冲着俞述乐。 “呃……”俞述连忙紧走几步,“老子就是把钱给了……”他说着四下看一下,“就是给了小姐……” “踏!”一声鞋跟磕地的声音,在远处路灯之下,一位衣着暴露搔首弄姿的小姐舞弄着手中的头发,目中含情地看着俞仁。 “……”,俞仁又快步走过,继续说道,“老子就是把钱都孝敬给那些个贪官污吏,也不给你留一分!” 俞述吸取刚才的经验,连忙四下打探,却未见所谓官吏的身影。 俞仁满是失望地看着俞述,“说你笨,你还就不聪明!贪官是那么容易在人前显形的?你呀……” 俞仁自此开始的一路上大概把半辈子的话都在这一夜讲了,举足轻重的大事,鸡毛蒜皮的小事,全都抽丝剥茧一般给俞述细细分析,也不管俞述能接收多少,全部一股脑地灌输到了他脑子里。 他说得正来劲,忽然脚一崴,就要往前扑去,还好脚下连跑几步,最终并没有被绊倒。他往回看去,路灯照下平整的柏油路上连个石子都没有。 他不以为然继续走继续说,又没多久,又是脚下一绊,反应不如上回,却也不慢,他是伸手拖住了自己。他再回头看,依然是平整干净的路面。 “嘶,奇了怪了。”他这一次谨慎起来,先是脚不离地地往前蹭,却并未发觉有什么东西阻隔,随后开始慢走,最后正常起来,他提起的疑心又放下来。 “大概是赶巧了。哎呦!”他话音未落,脚下又是一绊,这一会可就没有那么快的反应,“砰”,他就重重地磕在了地上,来了个狗啃泥。而俞述在一旁也没有幸免,父子俩齐双双地一头扎在地上,俩人动作一致,摔倒地过程中一度想要站起于是硬硬地直着腿,结果于事无补,此时看起来就像是两只把头扎入沙中的鸵鸟。 “见鬼了。”俞仁脑门支着身体,从嘴里蹦出这几个字来。 俞述忽然一激灵,“爸!你记不记得中午的时候,那个沈先生说的话,他说会有其他的麻烦找上门来……” “别他娘信他胡诌!还什么这个世界有仙人,我的囊肿又是被神明所害!编也编得真一点,我他娘的什么身份得到了神明青睐,还来暗害我?我是灭绝世界的妖魔啊?这只是赶巧了!” 俞仁站起身来搓了搓脸,“嘶,这回咱父子俩慢点走,哪有那邪门事一路摔跟头的?!” 于是两人相互携手,慢慢悠悠地往回走,但是凡人在神力面前真是太弱小了,想让你摔岂有不摔之理?但见这俞家父子两一路上齐齐地走上几步,就颇为一致地跌倒,如果有一个能稳住身子,却因为拉着手,总会被另一个带倒。 如此往复,这一条路他们走了千遍万遍,第一次走得这么陌生,这么“亲热”,他们的唇印深深地印在土地上。 终于,他们来到颇为熟悉的地方——那个万年不变的烧烤摊。 “我们到根据地了,歇一歇吧!”俞述一下子就蹲在那里,那里的摊子已经收起,他就蹲在空地上,此刻哪怕蹲着也比站着心安。 “不行,我们一路都摔到这里了,再坚持摔回家去!养他半年门都不出了!你这会儿蹲在这儿,待会就不敢走了!”俞仁忙上前去拽俞述,但俞述蹲着气力很足,一拽,就把俞仁也拽蹲下来了。 “唔哟!”俞仁蹲下瞬时间感觉自己头不晕了,心也不慌了,“高处不胜寒啊!这重心低就是好啊!”他说着躺倒在地,“明天起早,咱再摔回去。” “噗啦啦啦!”天上飞过一只小鸟,落在远处一高高立在树木枝头的人肩上,口吐人言,“不出你所料,那俞家的神明开始新一轮的报复了,他们一路摔到了烧烤摊,这会儿一个蹲着一个躺着都不敢走了。” 站立在高枝上一袭白衣的丹歌抬头望了望月亮,“那我们就帮一帮这神明嘛,这会儿饭点过了吧。你的伙伴们没有上厕所的冲动吗?” “嗤。我懂了。”说着子规扑闪着翅膀离开了,飞入了路旁的一片丛林中,口中鸣唱几声:“喂,我发现公厕啦!起来上厕所啦!”随之整个丛林都被惊动了,高空飞翔起数以千计的鸟儿来。 子规打头,高高得飞在烧烤摊的上空,鸟儿们会意,纷纷集合在此。 而躺在地上的俞仁此时真有些困了,正好打了个哈欠,“啊!” “啪!”一坨鸟粪正中嗓子眼! “咕咚!”俞仁直接给咽下去了,因为没有经过舌头,也没有品出个咸淡来。 “啥?”俞仁睁眼看到,眼见铺天盖地的一坨坨白色物质从天而落,“哎哟哟!” 漫天粪雨劈头盖脸地砸在了俞仁俞述的身上,两人连忙躲闪。 子规又鸣唱一声:“伙计们,小便入池,大便入坑。瞄准了呀,坑都挪了!” 鸟儿们根本没有回应,都一门心思瞄准去了。待到这上千的鸟儿都解决完,地下的俞家父子已是改头换面,焕然一新。 原先两人都穿的是蓝黑的西装,此时已是一身灰白色的西服了,上面还打着旋儿,还有隆起,是颇为珍惜的“刺绣”工艺。 “爸!”俞述都快哭出来了,他满脸都是鸟粪呢。 “哭什么,你妈在就好了,能高兴死。美容呢!快涂匀了。”俞仁说着往前迈步,“唰!啪!” 他正好踩在鸟粪上,把自己摔了个四脚朝天。 “哎哟!我说述儿,明早,你就去请一请沈先生吧。我服了,这都不如我得个囊肿安生呢!哎呦我的腰。” …… “这家人倒是有趣。”丹歌笑道。这一家人本就不是坏人,是他们多疑了些,又自信固执了些,当然,换做是谁,听闻丹歌那样荒谬的世界观,都不认为是真的。 但事实胜于雄辩,此时俞家人显然已经开始信了。 “你可不知道他们的惨,他们那西装,嘿,就和你这一身似的。” “去去去。”丹歌一把扫开了子规,不让他立在自己肩上了,俞家遭遇的那一幕着实让人触目惊心,丹歌心有余悸。 “他们说要去请你,你怎么看?” 丹歌摇了摇头,“这事情还没有告一段落。这是他们的第几个灾难了?” “第四个,算上我们的。” “那就还有五场灾难,再小的神明怨气也是要发泄的嘛,我们总要给足了面子!等他们受完了,就对我的话深信不移了,那时我们再出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又遭四劫 那一边丹歌两人明显没有出手搭救的意思,而这边的两人也明显没有求救的意思。他们现在的模样根本见不得人,只要立在当场一动不动,那就是两尊白石塑像。 这两人本想在烧烤摊那里休憩,但这一会儿没机会了,且不说那里已经没有落足的地方了,就这天上尚有“扑棱棱”的声音,大概这些鸟儿盘旋空际,虎视眈眈的,憋着第二泡呢! 而且被这些个鸟儿一折腾,他们俩也没什么劳累了,索性就往家里赶。 但他们开始走就有些后悔了。 之前的灾难都是一次过后又一次,而这一次因为丹歌子规插手,前者摔跌的灾难没有过,又来了丹歌子规的“锦上添花”,这摔跌之劫就不好过了。 两人走了没两步,“啪嗒”就是一跌,身前着地,衣服上全是鸟粪,光溜溜的,“欻拉”一声就往前滑老远,再起身脚下一滑,“啪”得一声就仰面摔在了地上,背后也全是粪,就又出溜溜地滑回了原点。 爷俩一左一右,摔了两跤站起来还在烧烤摊。 “爸呀,咱家到底是得罪什么神明了,遭这个罪,咱要说不清楚保不准请来沈先生也没有办法,咱一家早晚得淹死在这粪堆里。”俞述战战巍巍地立在原地,已是不敢迈步了。 “谁知道是不是你小子在外面惹下什么事了!害得咱家不得安宁!” “您这是嫁祸。您得病的前一天晚上,您喝的伶仃大醉不省人事,准是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神明,第二天一早您就长出那囊肿来。这会儿咱遭的罪,准是因为您的病好了,人家变着法儿得折磨咱呢!” 俞仁听罢也不能否认,确实他们遭的罪应该就是他引起的,但是他何时得罪了神明,却根本不知道。“那……,那我都喝醉了还知道个什么东西,我倒还记得我在哪儿撒过尿,那和神明有什么关系?!” “您在哪儿撒尿啦?” “打听这个……,正堂屋后,怎么啦?!” “您这倒是和神明没什么关系……,可正堂旁边不远就是厕所,您这去屋后是怕别人把咱家偷了,在那儿留记号呢?” “贫嘴!你个小兔崽子!”说着俞仁佯装要打,刚扬起手来,脚下一个不稳,“啪嗒”一声跌在地上,随后滑远,之后站起又摔倒,最后又乖乖地滑回了俞述的脚边。 “儿砸,下来吧,爸看你站着有些头晕。” 俞述乖乖地蹲下来,然后慢慢地坐在了地上,“爸呀,咱就这样出溜着往回滑吧,可别站起来了。” 虽说有些不雅,但对于俞仁,这性命攸关的时刻,他还是选择了妥协——他感觉自己再摔一套身子骨准就散架了。倒也幸亏是在夜里,这街上也并没有好事的大晚上出来散步。 两人匍匐前进,一路上再没有遭遇过灾难,安然无恙地爬到了院门前,只是在路上画出两道白色的痕迹,一直从烧烤摊延伸到俞家所在的小巷。 两人爬进院门,感觉身周一轻,心意清明了许多,他们冥冥有感地站起身来,尝试着在原地跳了跳,感觉自己并不会摔倒了!这两人高兴地一跃三尺高,钻进小路旁的林中脱了个精光,蹦蹦跳跳地奔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在密林中,丹歌已经在了,子规也变作人形陪在一旁。 “似乎这戏散场了。”子规道。 “这只是上半场,下半场尚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之中呢。”丹歌说话间,目光不由得看向这院子的正北,那里是正堂,暗暗想到,“一个酒醉伶仃的人偏偏记得自己在哪里撒了一泡尿,他难道真的没有遇到什么其他的东西么?” “那我们拭目以待吧。” …… 而在某个隐秘的洞里,一声声愤怒的声音在洞中回响:“我为什么是个神明?我的孩子为什么也是神明,我们都被身负的神格所累,我的孩子因为神格将要死去,我又因为神格在身,竟然不能为他们复仇! “俞仁!我多希望这是你最后的一夜安眠!啊,我的儿……” 长夜中的星辰闪烁,彷徨在醒与睡之间,一眨一眨,月光把他们拦在怀中,不知何时他们或将全然熄灭,再不复存,而月光只能守卫着一方土地,却不能为了星辰的失去,而向大地陨下哪怕一颗米粒般的流星。 长夜又有风起,呼啸入林,呜咽的声音响穷天地上下,然而唤不醒自认无罪的恶人。 “睡吧,我的儿,你们尚懂得珍惜,这可怜的一夜安眠。” …… 俞家一夜无事,等到第二天明日高悬,耀眼夺目的光辉几乎遍及各处的时候,俞家人全都安然地醒来了。 “啊~,还是黑夜吗,我感觉我已经睡了很久了。”俞仁从床上坐起,看了看表,“十一点?难道我睡了一天一夜?” 此时俞夫人从门外进来了,“不,现在是中午。” “中午,那这天可够阴的!”俞仁望着外面。 俞夫人低头顿了顿,长叹一声,说道:“呵,今天可是个大晴天。”,说着扭头走出了房门。 “什么?”俞仁连忙起身出了房屋。 往天上看去,天空蔚蓝一片,万里无云,而唯独俞家,拢在一片黑暗之中,日光忽略了他们这一户人家。 俞夫人看着天色,皱着眉头,转目正色地问道:“俞仁,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咱家陷入这种境地?!” 俞仁满目的茫然,“现在看来,就是我得罪了神明,但我根本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事得罪了神啊!” “你不知道没关系,我们去赎罪,我们为他建祠堂修庙宇塑金身,你难道要让咱家永远都承受神明的报复吗?!” 俞仁连连点头,“我现在就去,去请沈先生来!”他昨夜就有请沈先生的意思了,他说着转回屋中准备穿衣,刚拿起一件衣服,就闻到了一股子臭味。 “唔,这衣服你没洗吗?”俞仁问向俞夫人。 “洗了的呀?怎么了?”俞夫人刚准备迈步进屋,迎面就有好一股子臭味袭来,“嚯!你是多久没洗澡了?” “不是我!这是狐臭,是这衣服上,啊不,这裤子上也有,不不不,整个屋子都有。”俞仁在面前不住地用手扇着,三两步退出了屋子。 俞夫人一把抓住了俞仁,“是了,昨个你就总是色眯眯的,这会儿又满屋子狐臭,你是不是负了哪个狐狸精了?” 俞仁没好气地甩开了她的手,“你怎么那么能异想天开呢?!” 这会儿,恰好俞述跑来了,“爸!不好了!我在东厢听到北边有响动,准是祠堂……嚯,您这儿什么味儿啊!” “祠堂怎么啦?走,和我过去看看,”俞仁说完又转向俞夫人,不忘嘲讽一句,“你就在这儿守着,待会儿许是真要窜出个狐狸精来呢?” 俞家父子两人赶赴院内东北角的祠堂,只见祠堂的大门洞开,里面供奉的祖宗牌位无一例外,皆一分为二,散落在桌上,桌前香灰洒落一地,桌上铺就的红布被撕碎,一片片地散落在地上各处。 祖宗祠堂都不得安宁,看来那神明气性不小,这事情也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了,俞仁立刻对俞述下达命令:“儿啊,你快去繁星酒店403请沈先生,无论如何都要请到,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快去!” 俞述立刻就从祠堂离开,前往寻找丹歌子规。 而俞仁这边,既然祠堂被折腾成了这样,他索性也不收拾了,转身就奔正堂跑。 来到正堂前,俞夫人正在抹眼泪,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心伤。 俞仁看得一阵心酸,缓缓走过来,搂住了俞夫人,“委屈你了……” 俞夫人一把把俞仁推开,白一眼,说:“什么时候了你跟我玩浪漫,老娘这是被那臭味呛得!” 俞仁扁着嘴走进屋里,拿出了衣服裤子在外面抖了抖,转向俞夫人,“香水呢?什么名牌拿什么,拿出来呀,我现在出去请人,穿这一身老子得有多骚气!” 俞夫人撇了撇嘴,进屋取出来香水,喷在俞仁的衣服上,然而这香味和臭味一结合,变作了另一股子怪味。 “得,刚才像是在胳肢窝里夹过的,这会儿像是从裆里掏出来的了。”俞仁把那衣服往地上一扔,顺脚踢得老远,“老实呆着吧,等你儿子回来。” 他话音未落,只听耳畔“嗡”的一声,由外至里,一阵鸣响钻入了脑中,“媳妇儿!”他喊道,但在他听来,自己的声音好似自很远的地方遥遥传来一般。 “啥?”俞夫人看向俞仁,只见他一脸痛苦,“你怎么啦?” 而在俞仁的世界里,俞夫人仅仅只是张口,并没有声音,或者说是被他脑中的鸣响完全覆盖了。 鸣响的音调开始渐渐提高,俞仁只感觉自己的灵魂要随着这声响渐渐升高,将要透体而出。也就在这个临界点时,那鸣响陡然消失,变作了无数人的声音。 “俞仁你这编故事前后都照应不了,一点诚心都没有。” “快离开他!” “他不是精神病!” “您这是嫁祸!” “你难道要让咱家永远都承受神明的报复吗?!” “我的儿!我的儿!” …… 无数嘈杂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回荡,全都在说着他的不好。 “不!”俞仁抱着头痛苦地跌在了地上,“救,救救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寻找沈先生 “俞仁!你怎么啦?”俞夫人已立刻蹲下身来,将俞仁的头揽在怀中,关切地问道。然而俞仁只是捂着双耳瑟缩着,口中求救的声音越来越轻,随后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俞仁俞仁!”俞夫人推了推俞仁,已经完全没有回应了,她又探了探鼻息,鼻息尚存,才安下心来。 但这可苦了俞夫人,这俞仁昏过去之后死沉死沉的,她又蹲在地上抱着他,她一介女流,没有坚持多久,就已经手酸腿麻,她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把俞仁的头部放在腿上。 她这一边俞仁压着腿动弹不得,那一边又从屋内不住地往外跑臭气,一时间把她熏得头晕目眩,涕泪交流,“我这哪辈子修来的孽啊?!” 她泪水奔涌,也不全然是被熏出来的,也有心内的感伤。 而另一边,俞述则被困在自家的大门口,门前本是九尺宽的巷子,此时已经全然变了样,变成了空旷无际的荒野。 这荒野底色为黄,绿色点在遥遥的天际,仅有一线,余下的土地全都是一片枯黄,荒野上有着一个个鼓包,就好似癞蛤蟆那恶心的背。 近处目光所见,全都是枯槁的草木,光秃秃的树枝枝丫扭曲盘旋,显得诡异无常,枝丫上面,托着那一轮嫩黄的烈阳,本该耀眼的日光,在这土地中全然沉沦,感受不到温暖,反而满是消沉和死寂。 这荒野无风,却草木轻摇,发出“沙沙”的声音,似有毒蛇在窜动,而这“沙沙”生真正的来源,就是那枯黄的草木,自上而下,恍若风化一样一点点化作沙尘,倾泻而下,降下一场身归厚土的沙雨。。 在更近处,是让人作呕的腐臭,那来自于一具尸体,庞然大物,应该是牛马一类,此时已经开肠破肚,血水横流,上面有无数的蛆虫在蠕动,。 有秃鹫立在尸骨上正在大快朵颐,咀嚼时好似无意地打量一下俞述,那锐利而悚人的目光,仅仅一眼就把俞述看得心里发毛,战战地立在当场,一点不敢动弹。 “嘎。”比乌鸦叫声更尖锐、更阴森、更不祥的声音从那秃鹫空中发出,丑陋的身体张开双翅飞向远处,路过了一个个小小的鼓包,双足划破那插在旁边的一道白幡,带起一片白纸,利爪抓着那一片白,伴着白纸发出的“咔啦啦啦”的声音,飞向远方。 这是一处乱葬岗,俞述就站立在它的开端或是尽头,乱葬岗,本是孤魂的归宿,它与死亡永远断不开联系。而死亡的开端或是尽头,都能让人陷入完全的恐惧。 所以俞述久久未敢迈步,他不知道踏在上面是否还能回头,他不知道在这里该往何处走,他不知道如何得心应手地在死亡中漫步。 可他如果不迈出这一步呢?或者他再停驻的久一些,是否家里要承受更大的灾难? 前有狼后有虎,他的抉择不过在于如何死的体面一点。 “拼了。”俞述狠了狠心,抬起右脚,半天不敢落地。 “可如果家里的灾难不足以致命呢?也许我们能一起扛过呢?” “可如果抗不过呢?单一的抉择不就是把命全部交给了命运吗?” “可如果……” “砰!”俞述已经重重地把脚踏在了荒野上,他已经不允许自己有太多了如果了。 但一时的决绝不能掩盖他内心的胆怯,他踏出这一步,就紧闭着双眼,听着耳边细雨变作倾盆的比之前狂暴百倍的“沙沙”声。 而在俞述不敢见的这片荒野中,所有的草木快速地风华,落在地上,有条不紊地排序,渐渐在荒原上垒出了现实。 最后一粒沙子落在房檐上,标志着现实完全回归了。 而也就在这一刻,饱受煎熬的俞述悄悄地将眼睛狭开一道缝,他看到了熟悉的一切,他回来了! 他还活着! 他强压下心头的欣喜,极速地跑往繁星酒店。 他奔跑在烈日下、在桥梁上,“烈日高照啊,清风拂面啊,沈先生,他就是带来这些的人呀!” 不知何时,俞述已经对丹歌完全的信奉,并明誓永远是他的信徒。 而此时的丹歌却早已不在繁星403,他清早算了一卦,挂曰:萧何追韩信,于是他们早早地出来离开了酒店。 “我说,你这卦这次是不是完全不准了,怎么这么久了也没见你那萧何来。”子规打着哈欠问道。 丹歌胸有成竹,“我料定这萧何不外乎是俞家的父子之一,他们尚有五难未过,等到什么时候过了,许就去繁星酒店找我们了。” “那我们怎么不在繁星等?” “都说了要追,我在自己的住所哪里叫追?而且我欲借这里一样东西,能破这追来‘萧何’体内的诅咒之力,只要破除,则俞家的劫难就迎刃而解了。” 子规往靠背上一靠,“那我拭目以待好了。” …… “出去了,去哪儿了?”俞述急切地问道,他来到酒店后就直奔到403门前,结果敲了半天门都不开,下来一问原来那两位一大早就出去了。 “我哪儿知道。不过那位沈先生说,如果有人来找他,就问这门外花坛西南角的那个卖花女孩。”那服务员用手一指,在那花坛西南,真有个女孩在卖花,手中尚余一枝玫瑰,过往行人也有问的,却并不卖出。 “啊!谢谢你了!”俞述道谢,连忙往那女孩那边跑去。 “你好,姑娘,请问你认识一个沈先生吗?”俞述问道。 “认识,那位先生说了,他让你用五百二十元买下我这一枝花,并且送给那边站在楼下的那个男孩。”女孩指向那一旁楼下徘徊的一个男孩。 “好,那你快告诉我沈先生在哪儿!”俞述立刻掏钱买花,并问道。 “我送你纸笔,你让那个男孩给你画一张没有耳朵的猫。之后从小区出来的时候,有两个老大爷下象棋,你要注意他们在你经过时被吃掉的棋子,那棋子上的字和你的画结合起来,就是你要沈先生的位置。” 俞述嘴角抽搐了几下,还有谜语?这沈先生心真大,他可都快急死了!他挠了挠头,“呃,我再给你五百二,你直接告诉我答案好不好?” “我也想要,但是我并不知道答案。”女孩歉意地弯了弯身子,蹦蹦跳跳地走开了。 “这位沈先生在这时刻还有心消遣我!”俞述叹了口气,消遣又怎样,就是人家拳打脚踢,也是要笑脸相迎,毕竟有求于人家啊! 俞述进入花坛一旁的小区,果然门口有两位老大爷在下象棋,眼看已是残局,再过几手大概就结束了。俞述倒是不慌,这两人完了这盘总归有下一盘的。 俞述正这样想呢,这两位大爷就开口了,“就这一局了啊!晌午了,回去吃了饭歇一歇,下午继续!” “嘿!”俞述心说果然没有容易的事情,他立刻跑了起来,极速地去找那男孩。 俞述见到那个男孩时,那男孩还在楼底下踱步呢,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给你!”俞述一把把花递给男孩,然后拿出纸笔,“快给我画!” “啥呀?你疯了吧?你一大男生送我玫瑰啥意思,画啥画?有毛病!”那男孩避开俞述,一脸嫌弃地退了几步。 “这,难道不是安排好的吗?”俞述不得不接受当前的事实,他长吸一口气,使自己沉下心来,暗暗告诫自己不要急。 “一个女孩让我送给你这一枝玫瑰。”俞述说着递给男孩。 “谁呀,我已经心有所属了!”男孩又一次避过,他抬头一望,脸上霎时变作了惊喜,“看,就是她!” 俞述抬头一望,在四楼的阳台处,一个女孩正在给花儿浇水。俞述看着这女孩已是目瞪口呆,那不就是卖自己玫瑰的女孩子嘛? 俞述长叹一声,正色道:“就是她托我送给你的。你是暗恋她吧,她现在通过玫瑰表达了心意,你快去表白啊!” 男孩讶异地看着俞述,俞述一脸严肃,根本没在开玩笑。欣喜渐渐蔓延在男孩的脸上,却随后又沮丧起来,“可我什么也没有准备。” “你有这一枝玫瑰呀。”俞述说着递给了男孩。 爱情的剧本早就被那个沈先生安排好了。 多么有意思的事情啊,这个女孩卖了花送给男孩,男孩再拿着花去和女孩表白,花又回到了女孩的手中。 俞述不禁暗叹,“所以你们的爱情就是我那五百二十块钱维持了运转你们知道吗?而且你这男孩也是死心眼,那女孩站在花坛老半天他愣是没看到!果然爱情是盲目的啊喂!” “这,真的?!太好了!”男孩接过了鲜花就跑向了单元门。 “哎!你给我画个画,一个没有耳朵的猫。”俞述立刻说道。 “哎哟你很烦呐!爱情要争分夺秒懂不懂啊!”男孩奔回来在纸上“啪啪啪”点了几下,快速地跑开了。 俞述拿起来一看,上面画得何其粗糙,不仔细看就和一个“火”字似的,“也许就是要这个效果,一个火字?” 他不及往后细细思索,急忙往小区门口跑,刚到门口,就听啪的一声,一位老大爷吃掉了对面一子,是个“車”! “火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元阳真火 俞述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不仅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更加急切了,沈先生和那个杜先生,很有可能就要离开徐州了!如果错过了他们,还有人能拯救俞家吗?! 俞述心里的答案是:不能!一定不能!哪怕这世界真如同沈先生所说,仙人隐遁在尘世当中,数不胜数,可真正愿意出手的人,又了解他们家患此灾难奥秘的人,一定只有沈先生。寻找沈先生已经刻不容缓! 俞述连忙在小区门口招了一辆出租,赶往火车站,他一路上眉头紧锁,心心念念希望沈先生的车还没有发,或者是误点晚到也好,一定要让他赶上。 而出租司机最善意察言观色,见他眉头紧皱,又是去火车站,只以为是他赶火车,也不询问,默默升高了车速,而且此时似也有老天相助,这车一路绿灯畅通无阻,预计不到一刻钟,就能到达火车站。 在另一边,那被念叨了无数次的丹歌子规二人,根本就没有买票,只是懒懒地坐在售票厅内的长椅上,等着寻他们而来的人。 他们一大清早就来到这里坐着了,到如今十一点多钟快十二点了,还在这里坐着,那售票厅门口的安检人员总是时不时地往他们这边瞟一眼,他们已经在那里坐了漫长的四五个小时,没有买票的动作,于是安检人员已经把他们列入有不轨图谋的盗贼一类了。 然而丹歌子规并没有察觉自己有什么地方招致了人的怀疑——这对于常人来说漫长的等待,对于像丹歌子规这样的修行者只是光阴一瞬,修行的人生太漫长了,他们已经习惯了等待,这样的等待在他们的生命里并不少见,而且这样的等待远不及他们所经历的等待漫长。 子规在枝头鸣唱了千年,等待了千年,才有变成人身的一天。阴龙在养龙林内沉睡了两千年,只为了寻找一个徐州天灾的劫难。年月只是凡人的计量,在修行者眼中,一个世纪也不过是转眼之间。 终于差一分钟十二点的时候,丹歌终于动了,他忽然站起了身子,推了一下子规,说道:“走,出去吧,‘萧何’该来了。” 子规一瞥墙上的钟表,近十二点整,“哦?这么准时?” “如果不够准时,那么就错过了。错过之后,想救俞家人也有方法,但是费时费力,我们费时费力也不要紧,俞家人受不受得住,就不好说了。” 子规心里也是了然的:如果那所谓的“萧何”不能及时赶到,不能在此借助这里的那样东西清理了深埋在他内的怨憎诅咒,俞家三口就还在那神明掌控之中,那么他们之后和那神明打交道必定束手束脚。 不仅如此,清理不了诅咒,俞家人就会一直沉溺在灾难之中,这些灾难也许不算致命,但完全可以把人折磨得精疲力竭萎靡不振,负面情绪越来越重,就可能生起自杀的心思。 也许那神明正是想用这般手段,杀死仇人而不会悖了自己的神格,真是好算计呀! 至于这火车站里的那一样东西是什么,子规其实也不知晓,丹歌也没有透露的意思,而这个谜题揭晓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子规带着疑问和好奇站起身来,偕同丹歌一起,两人就在安检人员的目送之下,离开了售票厅,来到了车站前的空地。 丹歌的心不由紧张起来,那“萧何”能不能准时到呢? “还有半分钟了。” …… “啪!”俞述关闭了车门,“谢谢师傅!哦!现在几点了。” “12点整。”那出租司机说道,但莫名地补充了一句,“还差15秒。” “十五秒!”司机不说还好,说了这15秒,就在俞述心底有了一层暗示,他现在可正是争分多秒的时候,这会儿有了个明确的数字,他就要搏一搏了。 “13……”俞述心底默念,“嗖”的一声已经飞快地奔向车站,边跑边数,“11,10,9,8……” “5,4,3……”数数的可不止是俞述,还有丹歌子规,但数到此刻已经心灰,不禁疑问:“来不了了吗?” “1!不,他来了!”只见远处一个矫健的身影在一处花坛之后显露,一个优雅的滑步转过了弯道,朝着丹歌子规直直地奔了过来,这俞述转过花坛看到子规丹歌,立刻面带笑容。 丹歌眉头一皱,“快,去迎他!”说着已抢先跑去。 也就在这时,“当!” 一声火车站整点报时的钟声响起,响如金声玉振,一种常人不可察觉的力量忽然从车站内呼啸而出,如果人眼可见,就和车站爆炸掀起的气浪一样,磅礴而燥热,竟可以与天上的烈日一较高下。 四周的景象竟在这力量经过时有瞬间的扭曲,就像要被溶蚀了一样,但再回神细看,却与原来一般无二。 子规见丹歌跑起来也立刻跟上,他的五感自然不是常人能比拟的,他感受到了身后逐来的气浪,这股力量他认识,这力量在人多的地方最为磅礴,这力量能贮存于货币之中,道士因此制造了铜钱宝剑,这力量就是:人气! 人气,在道家眼中,叫做元阳真火,天没有此火不能生物,人没有此火不能生存,它既然作为创造一切的材料,就有着勘破一切的力量,它是本初的物质,它知道万物的形制,所以它能排斥掉人身内不属于自身的部分。 而在俞述体内,不属于他本身的部分,就是他身上的疾病和那神明种下的诅咒,丹歌正是利用此法,破除他神内的诅咒,顺带以点破面,俞家其余被种下诅咒的人也将随之解除。 “赶上……”俞述正要高兴得欢呼,但此时那一声钟声响起,立刻有一股气浪卷来,它如同海中浮萍一般随波而动,悠悠荡荡难以平静,只激地他一阵恶心。 “当!”一声未消,一声又起,第二道气浪卷来,如同高高卷起的浪头,一下子拍在了俞述的脸上,俞述一懵又一醒,好似的海中沉浮,呼吸时有时无,难以安定。 “当——当——当……!”一声声钟声袭来,一道道气浪打来,一次次把俞述压入幻海之中,在最后一道气浪之后,俞述终于完全沉溺,昏迷过去。 而丹歌早已在他的身后,在他倒下的瞬间,把他接住,不顾旁边人讶异而惊奇的眼神,丹歌就像夹一个公文包一样夹着俞述就跑,,而子规紧随其后。 两人跑到一个犄角旮旯,全力运起脚力神行,赶回俞家。 “失算失算,我还当你藏得那样紧,是什么厉害的宝贝,却原来是这随处可见的元阳真火。”子规在途中越想越有意思,丹歌对于各种力量的运用这么纯熟,这价格低廉的人气却原来能有这样的威力。 丹歌笑了笑,“这类廉价的东西才要藏起来,我如果早早说出只怕你会嗤之以鼻,唯有当它发挥了威力,你才会见识到它的强大。” 子规点点头,“怪不得是火车站呢!别的地方哪有这般人来人往!” 两人谈论着,没有三五分钟,就已经来到了俞家院门外。 两人不约而同都往天上一看,这俞家的上空明明又太阳,偏偏这坐北朝南的院子见不到一点阳光。 子规喃喃,“剩余五难之一,蔽天。” 丹歌在院门前拾起一个砂砾,“五难之二,秽荒。”,拾起砂砾的这一处,正是俞述下定决下踏下那一脚的位置所在,唯有这里,尚没有完全回归现实。 两人迈步而入,沿着小路一直往正堂走去,他们走过的部分,天上的阴暗被抹去,日光终于能够照入院中。 他们两人就像是光明的使者,走过的一路,就是光明重临,俞家的阴霾渐渐被理去了。 两人来到正堂的花晷前,没有见到人,于是穿过桥梁进入正堂,此时如同两人头一次来俞家一样,明堂内没有人,而左侧的帷幔紧紧拉着。 丹歌把俞述放在地上,一拍他的额头,俞述就已缓缓转醒过来。 “沈先生!”俞述醒来就要喊,却被丹歌一个眼神止住。 俞述从地上站起来,看了看这情景,也恍然如同是沈先生第一次来一样,那时的帷幔也如现在一样紧紧地拉着。 “是梦吗?”他忽然有些恍惚。 他还记得隔着帷幔和父母喊过的话,“爸妈,我带着医生进来啦。” “唰!”这一次整个帷幔霎时间被拉开,里面的美妇人正睁着美目看着,看到果然是沈先生,连忙走上前来,“沈先生,可把您盼来了。” 俞夫人背后转出来了俞仁,俞仁这会儿面容憔悴,但硬打着精神,“沈先生,我知错了,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说的一切我都信了!我们家果然在之后遭受了许多劫难。屋子里莫名全是狐臭,祠堂也被人破坏了,我还耳鸣好像有无数人在念叨……” 丹歌摆了摆手,“不必说了,你的遭遇我全都知道。”他心中有些纳闷了,“除了那耳鸣的一难叫做惑心,剩下这狐臭和破坏人家祠堂是什么灾难?莫不是……” 丹歌碰了碰子规,悄声问道,“……莫不是强凑的九灾?” “这强凑怎么个说法?” “就是神力不到末等,不能完全九灾,强凑了两灾,这狐臭和破坏祠堂,从不在灾难其列。神力不到末等,那说明这神明并不在神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等待时机 子规闻听此言,若有所思地抚在下巴上,神色凝重道:“那也就是说……” 丹歌脸上肃然,沉着声音说道:“也就是说,如果这所谓神明居心叵测,图谋不轨,我们完全可以不顾及他的神明身份,以雷霆手段将他……” 讲到此处丹歌眼中焕然冷冽的狠意,“……斩杀!” 俞家三口忽然浑身凉意,三人凑在一起,颇为忌惮地看着丹歌,此时他们才意识到眼前人是这么厉害的角色,这一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啊!之前得罪他是多么不明智,他一直没有计较真是谢天谢地啊! 子规轻咳一声,提醒丹歌收敛气息,道:“这倒在其次,当务之急,是要查明这神明的身份和洞府所在,见面之后再判断那神明的正邪,那时再决定是杀是留。” 丹歌和煦一笑,“这倒也在其次,我们吃完了午饭,再行动不迟。”丹歌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座钟,提示一下时间,此时时值正午,他们从清早出门,已经好久没有进餐了。 俞述顺着丹歌那手指望去,时钟上的钟表指在十二点零五分。 “十二点零五?”他不敢置信,又揉了揉眼,看着那时钟,眼睛从模糊渐渐清明,依旧是那样的时刻。 “我醒来到这一会恐怕有一两分钟了……”俞述算计着,他还记得他到火车站时是近12点整,他还听到了12声钟响,那之后他就失去了意识,那十二声钟响,就响了足有近一分钟。 也就是说,眼前的沈先生和杜先生带着自己,从火车站回到家里,不过用了将三人斩杀。” 丹歌听到此处,双目一睁,急忙甩脱了子规拽着他的手,转身就往回走,子规却又说道:“那神明如果真的杀了俞家三口,他就会堕落为魔,我们在出手斩杀,以三条人命换一个魔的性命,不是赔本生意呀。” 丹歌突然停住,扭头对着子规怒目而视,“杜子规,生命不是生意。饲魔而杀之,亏你想的出来。” 他从未想过子规会有这么无情的一面。 子规脸上反而洋溢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可那神明绝对不会杀他们,他在布置劫难时步步试探,未敢下重手,生怕造下杀业。但他心里恨不得能杀死他们,所以每一样劫难都十分冗长,让俞家人经历无数次地折磨,想击溃他们的心理防线,让他们自裁。 “显然,那个神明对于神格格外珍惜,哪怕这神格实属末流,说明他依赖着神格,那神格一定守护着某一样被他视为珍宝的东西。” 丹歌听到这儿歪了歪头,好像是自己被耍了。他苦笑着看着子规,心想这家伙早已想得这么周全,这脑袋是肉长的吗?不会是芯片吧?! 他压下心头这没有答案的疑问,道:“所以,我们根本不用守卫在这里,而是安安心心地等待夜晚,在晚上打怪还百分百爆宝箱?” 子规耸了耸肩,不可置否,“视为珍宝的东西,未必就是一样蒙尘的重宝。也有可能是其他的东西,例如一个……,知音?” 是了,一个知音就足以证明,子规怎么会是无情的人呢? 丹歌长叹一口气,“好好好,我们安安心心吃个饭睡个觉,晚上上线打怪。” 丹歌走回了子规身边,“不过不过!刚才你一个人叨叨叨叨什么意思?嗯?你好歹让我说完我的想法啊!你知不知道老幼尊卑啊!你一个千年的老鸟为什么有这么利索的口舌?!你……” 丹歌一点没落下,把刚才憋了打话一股脑地又还回去了。 …… 时光在昏睡之中悄然流去了,夜幕降临,城市里华灯初上,星星点点的,是落在人间的银河。天空中的明月有缺,但依然光芒四散地护卫着四周闪耀的群星,他们一同瑟瑟在浓密的云层之后,明月时不时地探出头来,看看静谧的世界。 “危险就要来临了。”从某处洞口钻出个头来,看看不见星月的夜晚,听听死寂一般的院落,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忽然有些懊悔,“我非但没有为你们复仇,反而招致了强大的敌人。我不仅没有为你们延命,反而是在催命。” 他忽然虔诚地看着上天,“九天玄女啊,作为您的臣子,请给我一点指示吧。” 天地静谧,并没有回应。 他朝天随意地拱了拱手,“我这不在册的小神,僭越了。” …… 此时的丹歌和子规躺在酒店里,好不惬意。 “马上要出发了,你对这神明的身份和洞府所在,可有眉目?”子规问。 “不,没有。”丹歌很决绝,他现在已经有了合适的定位了,他现在就是个打手,谋士军师就是子规,子规说他做就好了,根本不必耗那闲心猜来猜去,猜了半天人家都想到了,白耗精力还受打击。 丹歌现在想着以后要扩大自己的队伍,丹歌做谋士,自己就做打手,再招个副手,再找个扫尾,那建设就完整了!“那以后杀人越货……,不是,行侠仗义,岂不是所向披靡?!” “我倒有些猜测。”子规道。 丹歌心说你直接说,我知道你知道。 “不在册的神仙必不是人类,最可能是妖物,那妖物能放狐臭,又捣毁祠堂,必是尖牙厉爪的狐类。至于洞府,我就不知道了……”子规言简意赅。 丹歌瞄一眼子规,有心让你显摆你还就卡壳了。 “这个我倒有个猜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身份确认 “哦?”子规坐起了身子,看着丹歌,心中已经把自己和丹歌在一起时注意到的俞家所有细节又仔细理了一遍,他想找到他忽略掉的东西,却并没有什么发现任何指向那神明洞府所在的线索。 他有那么一个瞬间感觉丹歌是在忽悠自己,但被他急忙摇头否定掉了,他还没有自负到认为自己的发现就是全部。 “可到底在哪儿呢?”子规一直等待着丹歌的下文,他对此有着强大执念,他自己没能发现的事情,一定要知道其中的细情。 丹歌顿了顿,说到:“我不如先卖个关子,等到了俞家问一问俞仁,穷究一些细节,就能判断我的猜测对不对,如果判定我的猜测错误,也就不必要说出口了。” 子规满怀希冀的眼神瞬间一冷,脸上的微笑也僵了下来,胸口就感觉是吃东西噎到了一样,暗自嘲笑自己,“遭报应了吧,人家吊你胃口你怎么办?!” 没有办法,子规干干地坐在床上,心里气鼓鼓的,他真有心大刑伺候审一审丹歌,但越是和丹歌相处的久,可就越知道这家伙手段层出不穷,轻易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头一回,子规的时间过得如此漫长,他盯着那墙上的时钟,分针扫过那样一圈,就好似历经了一世轮转,感觉自己已经苍髯白发。 “不行,我不能在这儿把自己耗死了!”子规一拍丹歌,“走吧走吧!去俞家,去判断你那猜测,如果是错的,我们还要另想办法找到这神明洞府。” 丹歌噘了噘嘴,“好吧。”丹歌其实对于自己的猜测有足够的信心,但子规这样说,也是出于谨慎考虑,他不好反驳,只好答应下来。 两人说罢就起身行动,走出繁星酒店直奔俞家,这一条路在这几天里来来回回跑了数次,他俩几乎闭着眼睛都能安好地走到俞家。 途经那烧烤摊,今天那烧烤摊没有开张,此时正有人全副武装拿着水管子冲地,明明地上的鸟粪已经被清理干净,但是还是有一股股的臭味。 这会儿刚巧有个行人路过,见有水管子冲地已经避得远远的,但躲过了水攻,却没有躲过毒攻,他被突如其来的臭味吓了一跳,连着往远离烧烤摊的地方跳了几跳,扭回头来就大声问道:“我说!你们老板不干烧烤卖臭豆腐啦?” 那冲地的还抬起头来笑着应答:“是啊,鸡屎味臭豆腐,您是首位,给您打八折您买不买?” “吼哟?!鸡屎味?” “是啊,国际知名,人家咖啡有雀巢,我们臭豆腐就有鸡屎。” 丹歌子规就站在一旁,丹歌问向子规,“你就不打算做些什么吗?” “哦?你说投资?臭豆腐的商业前景很堪忧啊……” 丹歌两眼一翻,一指弹在子规头上,“我说让你施法收了这一股臭味!” “这……”子规摇了摇头,“这可不是鸟群的法术,这可是鸟类正常的排泄,没有办法。”他指了指天,“这天气,烈阳高照的,过不了一会儿这鸟粪就陈了。” 丹歌听得很新奇,急忙追问:“陈了?” 子规用力地点着头,“恩,陈了。那时候你再一闻,嘿!酱香扑鼻!”说着赞叹地竖起了大拇指。 “去你的吧!”丹歌已经完全无法正视这一股股的臭味,立刻紧走两步,赶往俞家。子规则一脸坏笑地紧随其后,他忽而有些舒畅,那个神明洞府的事情在他心里也不那么紧要了。 这家伙争强好胜的性子原来完完全全就是针对丹歌的。 两人赶到俞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俞家人一个个在正堂上正襟危坐,如坐针毡。三人看到丹歌子规出现,提起的气终于泄出,一个个倚靠在位子上,享受来之不易的安全感,竟是忘了起身迎接。 丹歌看着这三人的状态,有些懊恼了,真是应该坚持留在俞家才对,确实如子规所言,这三人性命无忧,但这三人时时刻刻担忧自己的性命,一定都没有睡着,这一会儿三人已经眯着双眸,昏昏欲睡了。 他扭头看一眼子规,子规噘着嘴,低头数指头,不敢和丹歌对视。 丹歌倒也不埋怨,伸出一根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度过今夜,任你们睡到天昏地暗,现在你们还不能睡。”他手指只是简单地敲在桌上,但那“笃笃”的声音却把俞家三人全然惊醒,在他们耳中,那声音震耳欲聋。 “俞仁,你得囊肿的前一夜,曾经醉酒,醉酒之后,你做了什么?”丹歌问向俞仁,声音很轻,但听在俞仁耳中却是严肃的质询。 俞仁站起身来,两足并齐,两臂垂肩,两手紧紧贴在裤缝上,紧张得很,“那……那天,我喝多了,真什么也不记得了。” 丹歌面露严肃地看着俞仁,宛若一个长官在审问一个士兵,“哦?我提醒你一点,你曾在屋后撒了一泡尿。那时,你看到了什么?” “我……”俞仁说话间悄悄地瞪了一眼俞述,满是责怪,心说:“臭小子你怎么什么也往出说啊!” 俞述接收到这一个眼神也是满脸的委屈,他并没有告诉过丹歌。 “那会儿,我看到……”俞仁陷入了沉思。 丹歌就立在原地,看着周围的人手在空中压了压,示意他们安静,让俞仁去想。 子规则立在那里,这俞仁醉酒屋后撒尿他是知道的,就在昨夜俞家父子两个曾经提到,但在他看来是无用的线索,反而却引起了丹歌的注意。“难道从这里真的就能知道那神明洞府的位置吗?”他表示怀疑。 “噌!”俞仁忽然抬起头来,此时他已经满头大汗,双目这儿看看那儿看看,显得六神无主。他看向丹歌,有了一些镇定,“沈先生!我……,我绝对不是有意冒犯啊!” 丹歌兴奋起来,“说说吧!” 俞仁顿了一下,先打了个寒颤,才说道,“那天是四月初七,刚好是小满,也是先父的生日。我全家到祠堂简单地上了柱香,就回来了。当天傍晚我喝的多了些,恍恍惚惚地就走到了这正堂屋后。 “我长打算解手,从那一边……”俞仁往东面一指,“……窜出来一只黄鼠狼。” “黄鼠狼!”丹歌子规心中一惊,黄鼠狼也就是黄仙,这一类颇具灵性,修炼做了末流的神明不是什么难事,而且这东西最是记仇,既然俞家招惹了,那自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这黄鼠狼直立地站着,脸上……,脸上带着一副眼镜。那一副眼镜我那会儿没有仔细瞧,就感觉很熟悉,昨天去祠堂,我就感觉少了啥,这会儿我想起来了,那副眼镜,就是先父的,被我放在先父牌位旁边的。 “我那会儿喝了酒,天不怕地不怕,黄鼠狼成精我也不怕,我拾起砖头就扔,那东西就窜着跑了。后来我解完手就回来了。那东西也太记仇了,我就那砖头扔了他一下,也……,也没有扔着啊!况且他还偷了先父的眼镜。” 丹歌等了一阵,却发觉俞仁没有了后文,“没了?” 俞仁慌忙摇了摇头,又仔细思索了一番,最后还是无奈点了点头,“没……没了。” 子规沉沉出了一口气,“我们反而是把这神明的身份完全确定下来了,可这洞府……,嘶,他没理由无缘无故跑去祠堂偷眼镜啊……” 丹歌说道:“两种可能?一是那黄仙的洞府就在祠堂内,这眼镜可算作他平常的玩物,二是那黄仙投了眼镜另有他用,至于什么用处暂且不知,他偷这眼镜一定是要回家,而他出现在正堂屋后,也许是路过,也许它的洞就在那后面的某处。” 子规点了点头,“所以我们探查的地方就在祠堂和屋后,也不必舍近求远,我们就先在这屋后看一看吧!” 丹歌看一眼那三个又缩在一起的俞家三口,显然这三人不打算和他们一起到屋后看了。外面没有月光,漆黑一片,平常出去都提心吊胆的,更何况这时候了。 丹歌无奈摇了摇头,风水呀风水,这家人重风水将一道水横在堂前,不期盛发横财,唯盼有源源流水。可人是屋的胆,屋又反馈其主,这门前水流着流着,却把这家人的胆量都流没了。 “那你们就在这里等吧。”丹歌说着转身和子规出了屋门,却听后面磨磨蹭蹭的,那三个人缩着又跟来了。 “恩?怎么?” “跟着你们,安全。” 丹歌子规无奈长吸一口气又长长吐出,丹歌没好脸色地瞪一眼三人,“呆着吧,我们没死你们就死不了!” 三人听到了保证连连点头,正要返回。 “顶多重度伤残。”子规悠悠补了一句。 骇得那一家人立刻站在了原地哆嗦着,前面看了看,后面看了看,还是呆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了。 丹歌摇头笑着,对于子规做法很是无奈,“你总要吓死他们。” “总比自己把自己吓死要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金印银量之神 丹歌对此倒是颇为认同。 两人心里把这些琐碎全部放下,沉默下来,自正堂门向西绕到这屋子背后,这一条路也正是那也俞仁醉酒时走的路。 转过了前墙,两人自西墙伸出头去向屋后一望,入目唯有一片漆黑,今天的天气也巧,完全是乌云密布,日月星斗全部埋藏,真是月黑风高。 这俞家偌大的院落前院密植樟木古松,两侧为丈许的院墙,这家人似是在显摆阔气,却打造了个巨大的牢笼,牢笼之类中总有不详滋生,也难怪这家人总是寒蝉若禁,想必夜晚的气氛幽静而诡异,他们必是蜷在屋中不敢出去。 而且这么大的庭院里,仅仅只有这三人一户,也是离奇。这院落东西各有两个独立的小院,就是四间屋子,北面为正堂,正堂两边有耳房,耳房再往边上走,一边是厕所,一边是厨房,庭院东北角又有不小的祠堂。 “这偌大的院子十余个房子,唯有这一家三口居住,嘶……”丹歌越想越不对劲,就待转身往回走。 子规却突然指着这屋子西北角的墙根,“你看那里!” 丹歌连忙扭头,只见到在子规所指的一个地方,有一张笑脸,一个强颜欢笑的笑脸,脸上的皮肤褶皱着,在头部还有个破洞,满脸紫青之色,笑得诡异而瘆人。这笑脸没有躯体,仅仅只有一个头! 丹歌强行镇定下来,再仔细地看上一眼。 “呃……”原来是一个被戳破的紫色气球,气球上有一个笑脸的图案。丹歌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些。他刚才的心思完全在这俞家人的身份上,又联想到了鬼魅,所以头一眼看那气球,只以为是一张诡异的笑脸。 “你怎么了?你状态不对。”子规关心地问向丹歌。 丹歌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你我也许走进了一个局中尚不自知。” “一个局?”子规皱起了眉头,“是从哪里开始的?” “从开始的地方开始的。”丹歌喃喃了一句颇有哲理而毫无讯息可言的话。 他说着蹲下身来,仔细打量眼前所见的气球,“我们还是解决了眼前的事情,也许就知道这个局是从哪里结束了。” 子规点点头,又长吸一口气长长地呼出,纵使他是修行者,也无法完全主导自己的思想。他蹲下身来,强行让自己关注眼前的事情,却总是会跑偏,“什么样的局?是不是我们一踏入俞家,这个局就开始了?” “你看这个气球……”丹歌的话语打断了子规的思索,又让他关注到眼前的事情上来。 “这个气球被放在这样一个小坑里,民间有云:西北有凹坑,不利父亲。这凹坑就是专门用来对付俞仁的,这一个气球中鼓入青黄之气,催生了俞仁身上的囊肿,气球上这个破洞,就是我刺下的。 “气球下部栓有绳子,绳子又被钉子钉在坑边,则这俞仁患病,就难以走出家门。设置这个的,应是那黄仙无疑了。至于那洞府……” 丹歌说着探头就看向屋子的后墙,就在这后墙靠近丹歌一侧,有一道明显白色的痕迹。 丹歌示意子规跟上,自己先行走近,仔细一观察,这白色痕迹竟是纸浆,纸浆从高处一路倾泻,抵达墙根。 丹歌忽而问道:“子规,你对着墙撒尿,是不也这么高?” 子规一愣,“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而且是个紧要的问题。”丹歌看着这一道纸浆,“我几乎能断定我的猜测了。”他说着轻抚在墙壁上,“所以这深宅大院,本是断壁残垣?” “断壁残垣?”子规捕捉到了一个重要的讯息,“断壁残垣?纸浆和尿?”子规想到这里一个愣怔,好似被雷劈了似的,浑身麻痹,难以行动。他被一种真相带来的恐惧压抑了动作。他数次张口,却忘却了如何发声。 “恩……”丹歌循着这墙根上的纸浆再往下找,竟是个不小的洞穴。这天色黑洞洞的,他要不是看得仔细,大概就把这洞穴当做平地了。 这洞穴边缘的草木都是倾倒,显然有东西时长出没。 “黄仙?”丹歌试探着叫了一声。 洞内没有应答,但对丹歌来说就是最好的应答,因为他听到了一声几乎微不可察的屏气声。 “黄二大爷请出来一见?”丹歌对着洞口道。 洞内没有动静,丹歌等待良久也不见又东西出来。 “黄大仙君?”丹歌又问了一声。 依然毫无动静,唯有夜半的冷风呼啸,竟携带着腐朽的气味。 丹歌又等了一会儿,不耐烦了,“我没有时间和你在这儿磨蹭。”他说着在手中汇集了一道雷电,蓝色的幽光把这一片地方照亮,地上是一片片黑迹,是草木腐朽之后的残余,这正堂的后墙,是青砖堆砌,此时已经风化严重,微风一吹,就吹下不少粉末。 “这个局要揭开了。”子规长出一口气,他有些感慨,他和丹歌自认为聪明的人,来回这俞家大院数趟,一点端倪都没有看出。“如果这是针对你我的杀招……” “那他们就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丹歌声音之中满是寒意,“而眼前,这洞里面就有一个不知道自己处境的小小神明。” 丹歌手中的蓝光越来越亮,雷电滋滋作响,随时就要脱手而出。 “嗖!”从那洞口探出个头来,正是一只狡黠的黄鼬,它黑亮的眼睛看了一眼那雷霆,“噌”的一声,它身形迅捷地从洞中窜出,窜向远处。 “嘁。”丹歌轻蔑一笑,他就还蹲在原处,他才不会被引跑,他还记得子规的分析,这黄仙凭借神格守卫着某样东西,此时这黄鼬两手空空的跑,说明那样东西还在洞中,他只要守在此处,就不怕那黄鼬不回来。 “沙沙”,远处传来了声音,果然那黄鼬探头探脑地,又回来了。 这黄鼬满不情愿地来到洞口,如人一般躬身下拜,竟能口吐人声,而且是女人的声音,“小神拜见上仙。” 子规听闻都颇感惊奇,也凑过来蹲在丹歌一旁。 “拜见两位上仙。”它见主动凑过来一个,也不敢怠慢,又拜了一遍。 “你,果真是神?”丹歌问道。 “确实是神,是祖辈世代传袭的末流之神。”那黄仙答道。 子规对这家伙很有兴趣,问道:“可有仙名?” “没有仙名,凡号黄岚。”这黄仙凡名叫做黄岚,颇为中听的名字,而一般人如其名,丹歌子规仅仅因为这个名字就对这黄仙好感大增。 “你快起来,我们坐着聊。”丹歌伸手托了一下黄岚,随后伸手在地上一拂,抹出一片干净的空地来。丹歌子规最在一侧,黄岚则卧在两人对面。 “你既然是神,那俞家这一类凡……”丹歌本想说是俞家人是凡人,可现在他们获知的消息推测,恐不是凡人了。 “这么一家凡人,却有非凡之处。”黄仙顾自回答起来,“那俞仁不知是哪个将军或是兵士的转世,身上杀业极重,他前几天的夜晚一泡尿液毁了我子女的神格。” “啊?这么厉害?!”丹歌子规有意无意地瞥一眼那正堂后墙上的那一道白色痕迹。 “您说作为神明有什么好,我的子孙若是平常的黄鼬,一泡尿有什么打不了。偏偏他们体内有神格,神格被污,到这会儿半死不活的。可也不知是福是祸,这神格倒还勉强维持着他们的性命。却不知道能维持多久。”黄岚说着,鼻子耸动,显然是快要哭了。 “你把它们抱来我看看?”丹歌带着疑问的语气,并不强求。 “这自然好,也许您有法子。”黄岚没有迟疑地答应下来,一溜烟钻进了洞里,不一会儿嘴里叼着两只弱小的黄鼬放在了丹歌子规身前。“您没有法子也不要紧的,反正不会更糟了。” “你要有这心力准……”丹歌说着抱起一只,看了一眼,说这半天的话戛然而止。 他脸上扬起了一个笑容,“说实话,你这子女的神格也忒简陋了些。” 黄岚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不过正因如此,我反而有个续命之法。”丹歌说完扬天大笑了几声。 “哦?”黄岚霎时抬起头来,目中满是希冀。 “嗯……,在他讲方法之前,我想知道你祖辈的神格是如何得来的,我看这神格简陋得,就像是窃来的。”子规在那边一直沉默,此时却忽而插话。 “这……”黄岚犹豫了一下,脸上人性化的一个苦笑的表情,“确实可以算是偷来的。” 它仰望天空整理了一下思绪,“我祖上本不居在此处,而是居住在白帝山。白帝有五山,为五龙所化,五龙夺宝,被子阳城那一座山中的紫龙夺到,就形成了如今的白帝城地势。飞龙不服,于是又欲强夺,但地势已成,飞龙身一动,就使得那一座山脉移形,两山就要相接,那时必将大水漫灌,百姓身死。 “于是百姓群起挖山,但每日挖,山却每日涨,眼看着两山合拢,百姓生存无望。那一夜,有天女托梦,告知百姓,要挖的土需以金斗印,银斗量,然后再倒在一侧,则山就不会再涨了。百姓晨起试验,果真如此。 “我祖上黄鼬刚具灵性,藏在土中,被金斗印,银斗量,就有了神格。它那时神威不小,但因为取巧所得,不敢上报,不在神册。世袭罔替之下,神格渐弱,到我的子女,连一泡尿也抗不过了。” 丹歌赞叹地看向子规,他这一个打断看似无理,却因为如此,有了一条龙的所在,这不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俞家的真实 千回百转,那紫气异变的事情,丹歌此来的初衷,终于有了下文! 但这两人只顾着欣喜,完全忘了眼前的黄岚还在等待一个答复。 黄岚讲完先祖往事,眼看着眼前的两人喜笑颜开,却并不没有搭理自己,之前允诺搭救它子女的事情也没了下文,它心忧自己奄奄一息的儿女,于是试探地问道:“刚才上仙说有续命之法……” 丹歌立马回过了神来,一拍脑袋,“哦!是有的!我观察这一泡尿中业力不小,它在慢慢侵蚀你子女的神格,神格尽毁的时候,也就是你子女殒命的时候。” 黄岚听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它稳稳地把两个小黄鼬抱在怀里,把头轻轻地贴在小黄鼬的身体上,它这样感知着它们微弱的心脉跃动,感知着那灼人的体温,泪水滴下,落在那小黄鼬的身上,竟滋滋作响,陡然就化作了水汽。 丹歌子规都惊奇了,刚才他们抱起那小黄鼬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烫,现在看来已经如同一块烧红的碳了!丹歌再仔细的看一眼那小黄鼬的神格,只见那神格在被快速地消耗,照那速度,神格完全维持不了一刻钟! “快,把它们放在地上!”丹歌命令道。 黄岚不敢怠慢,立刻把子女放在地上,眼看着丹歌子规整齐划一地往子女体内打入数道彩光,情况似乎稳定了下来。“怎么会这样,它们在洞里从来没有这种状况。” 丹歌双眸一闪,“对!你的洞里,是否有什么奇珍异宝!” 这句话问得黄岚都是一愣,它洞里空空如也,哪里来的什么奇珍异宝,如果有,那它早就利用起来了,也不至于自己的子女落到这步田地。 子规看着黄岚一脸迷惘,开口提醒道,“例如,一副眼镜。” “唰!”黄岚的双目一睁!脸上忽然有了敌意,恶狠狠地看向子规丹歌,他们怎么知道自己的洞中有一副眼镜,难道这两人就是为此而来?眼前所谓的搭救,不过是假殷勤?! 它做了最坏的打算,“不论那一副眼镜多重要,但如果这两人敢害我子女性命,那我就……” 子规早就把这黄岚的心思猜透了,“你尽管去取,等你走到洞口前,你就知道我们的好坏了。” 黄岚没有选择,它此时已经把丹歌子规归为恶类,它一心想着用那一副眼镜换回子女的性命, 它不敢怠慢,但也不敢立刻扭头而去。如果它扭头时受到袭击,那它一家三口,就都葬送在这儿了。 它其实想的多余,丹歌子规如果动手,它就是正面应对,也是难逃一死。 他谨小慎微,后身撅着,头压得低低的,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两个人类和他们身前被虏为“人质”的两只小黄鼬,一步步地往后退。 它退到后腿猛然蹬空,就是到了自家洞穴门前,它后腿紧紧抓地,一个极为迅捷的转身,就欲钻入洞中,却在扭头之后,一片白色迎上了它。 它以为是敌袭,着急忙慌地扑腾着爪子,一下子掉进了洞里。 “噗嗤,哈哈哈哈哈!”远处看着黄岚动作的丹歌子规见此情景不由放声大笑了起来,严肃的开始最后却是个滑稽的收场。 不一会儿,黄岚叼着那副眼镜来到了洞口,它的双耳紧紧贴在额头,先是伸出鼻子在空中嗅了嗅,然后才伸出头来,看向这正堂的后墙,就在这后墙正对着自家洞口,有着一道白色的痕迹,有二尺来高。 它仅仅仔细地端详了这白色痕迹一次,就完完全全回想起了那一个夜晚,那一个醉酒的男人,就在这里,撒了一泡尿,而此时那一泡尿竟是成为了纸浆。 但它虽然看到了这纸浆,仅仅是多了一些疑问,却并未像子规说的那样,能从这洞口痕迹中辨明丹歌子规的好坏,它依然谨慎地靠近两人,就叼着那眼镜立在丹歌子规的对面。 “该是谈条件的时候了吧?!”黄岚想。 丹歌看它完全愣在那里,没好气地说道:“愣着干什么?!快把那眼镜放在你孩子身上啊!” “唔——!”黄岚摇了摇头,头还往后缩了缩,它自以为聪明,“你们控制着我孩子,我把眼镜放它们身上和直接交给你们有什么区别?!这个在就有谈判的资本!” “唉!”子规无奈扶额,真是没法交流,一片真心全被当做了祸心,他扶额之际忽然张口,“咕!” 这一声的威力不消多说,尤其这种出其不意的,丹歌都险些死在这声音之下,更遑论这小小黄仙。当然这一声没有那么许多的效用,完全就是让黄岚一个愣怔,然后子规就轻而易举地从黄岚口中夺下了眼镜,放在了那小黄鼬的身上。 丹歌子规收回了术法,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一大步,示意黄岚可以看一看它的子女了。他们这一退给黄岚让出了空间。 两人都是同样的想法,“既然你不信我,我自给你让出空间来,让你看清我们的善意。等到你了解了,再要和我们亲近,抱歉,不高兴!” 黄岚小心地靠近,感受着孩子们恢复了正常的体温,它欣喜不已,它把眼镜放在一旁,想将两只黄鼬抱起,却感觉他们的体温陡然升高。它一下子慌了神,再抬头看向子规丹歌,两人却隐在黑暗里,看不清面貌神色,也没有出言指导。 它左右寻觅,看到了那眼镜,它一把抓起眼镜放在小黄鼬身上,霎时间,它们身上的高温就褪了。 它这会儿分辨出好坏来了,原来人家早就知道这眼镜有这奇效,开始要眼镜就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现在自己知道了,可却把人家给得罪下了。 “黄岚,你在这里多久了?”丹歌忽然发问,解决了黄鼬的问题,他们现在棘手的事情,变成是这俞家一家了。 “来了有一年多了。”黄岚说着扭回头去,它刚才一门心思在孩子身上,关心则乱脑子全然不够用,这会儿稳下神来,也知道丹歌的发问指向的就是这俞家。 它答着这句话,看向了洞口的那一道白痕。 “这一家三口,一早就在这里居住了?”子规紧接着追问。 “不。”黄岚一指那墙上的白痕,“那妇人早就在了,其余的两人……” “……都出现在当夜。”当夜,它偷窃祠堂内眼镜的那一夜,也是自己子女被一泡尿教坏了人格的那一夜。 现在有一个事实昭然若揭——新出现的那两个男的当中,那一个年长的,并不是人,至于那一个小的,也有着不小的嫌疑。 风声呜咽起来,如同嚎啕的鬼音,携带着腐朽的气味,这个院落,大抵早就衰败了。 “我们到前边去。”丹歌说着和子规一同从黑暗中走出来,丹歌抱起了地上的小黄鼬,不容黄岚反驳,已经径自走向院中。黄岚只好紧随其后。 入目的院落果然照应着那腐朽的气息,之前如何气派,如今就有如何破败,房屋全部颓圮,那正堂前流过的清泉,早已干涸,唯有底部凝结成块的泥土,寸寸破碎,宛若皲裂。 透过月门往前院看,什么樟木松柏,哪里野草鲜花,唯有一片空旷,空旷上覆盖黑色的泥土,黑得吸尽了光辉,好似一处无底的深壑。 那正堂里的摆设都已腐朽,丹歌子规被两次相隔在外的那个红色帷帐,此时千疮百孔地落在地上,上面满是灰尘,早已不见之前的鲜艳。 黄岚看着这一切吸了一口气,“我还给人家布置灾难,竟不知道我自己就在灾难里。” 丹歌子规深有同感,他们本以为尽在掌握,原来自己仅仅是在一道幻梦里。 这院子里还有一个人,就在正堂前流水上的小桥上,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她蓬头垢面,倚靠在栏杆上,就是丹歌子规曾见过的俞夫人。 “你来了。”俞夫人忽然看着丹歌,从桥上飘然而起,径直飞向他。 她也不是人! 丹歌就立在那里,一动未动,他想知道这女人要做什么。 那俞夫人来到丹歌面前,一把夺过了丹歌捧着的小黄鼬身上的眼镜。 “哼哼。”这是那女人的哭声,“你来了,他们却走了。你再也不要离开了。”她把那眼镜埋在怀中,手中发着狠意,似要揉入道自己的皮肉之中,只听“滋滋”的恶心声音响起,待她收回手来,那眼镜已经不见了 丹歌张了张口,没有呕吐出来,他皱着眉,含着气,问道,“他们去哪里了。” “他们没有走,他们一直在。”女人说着,灼灼的目光望着院中的东北方。 那里,是祠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六殿之人 “好!”丹歌说着就迈步前往那祠堂,刚一抬脚,那女人已经飘在了他的身前,挡住了他的去向。 这女人褴褛的衣衫已经遮盖不住躯体,露出其内灰黑的肌肤,她的双足踩在地上,竟如踩在水面上一样,四周的土地随着荡起涟漪。她披散着长发,双眸通红,嘴唇在不住地抖动,似有浑身的寒意笼罩。 她就这样站在丹歌面前,不肯让步。 丹歌看着这女人的颈部,清晰可见其内驳杂的血液,黑红混合,时红时黑,她自站立在丹歌身前,血液的涌动就一直在加速,她是在酝酿杀招,还是在恐惧紧张? 丹歌不知道,他也不需知道,他伸手一挥,有一阵风来,吹走了这轻飘飘的女人。 丹歌随后继续迈步,快速前往祠堂。 空中那女人怯怯的声音传来,“不要去。”是恐惧,还是挽留? 丹歌也不知道,他唯独知道,一切真相,大概就在祠堂里了。 悠悠的夜空上,忽然开始出现的光亮,乌云开始褪去了,月亮开始播撒光辉。那光辉就紧随在丹歌子规之后,照遍了整个庭院,唯独那一座祠堂,还笼在一片黑暗之中。 丹歌子规站在祠堂门前,这里是他们从进院落以来一直不曾见过的地方,它是否一直是眼前这般模样,他们也不清晰。 这祠堂的完仰头看着天,陷入沉思,显然她准备要讲一讲她的故事了。 “我本是地府六殿卞城王下辖第七小地狱碓捣肉浆地狱所生灵智,爱上一道来我地狱受难的男子魂灵,他受难离去,进入轮回,我就私自裹挟地狱全身,也遁入轮回,去寻他。历三世,终于与他相遇,我们相爱结婚生子,天伦乐事,全部享尽。” 她灰白的面庞隐隐有血色,似是回味起了当时的亲昵,但那血色一闪而逝,随即更暗了下来。 “但他终究变心,爱上一位颇有姿色的年轻女子。我为唤回他的真心,解封了他前世记忆,告诉他他曾经罹苦的地狱,就是我。他竟然以为我前来索命,把我溺死在堂前的流水之中。” 她脸上挂起了一个轻蔑的笑,是在嘲笑自己,那么天真。 “但好巧不巧的,我隶属卞城王,卞城王司掌大海之底,小小流水不能奈何我,但却让我脱去凡身,重归地狱。 “我就以这祠堂为底,修建地狱,把他拘来,行使罪罚,碓捣肉浆地狱,正如其名。脂作纸,血为墨,发作毫,骨作杆,脊作架,皮装裱。如今他身虽死,却依然栩栩如生。” 她说着让开了大门,只见祠堂内一侧挂着一幅画,画上就是那个男人俞仁,而这幅画,就是那男人本身。 “嘶!”丹歌子规缩了缩脖子,原来一个小地狱的刑罚,就这么严重。 “可,那俞述呢?”子规问道。 “我永远都脱离不了我的地狱本质,这就是矛盾的地方,俞述被我生出,又含有人间气息,它本身,就是能矗立在人间的地狱。这一座祠堂……” “唔!”丹歌子规黄岚猛然一颤,果然和地府有牵连都是一些可怖的东西,那样活生生的人,竟然成为了一座地狱祠堂。 “俞述生性好吃,如果你们刚才进入,大概已经被他果腹了。”这女人轻笑着说出,她完全看惯了生死,眼前这两个人类三个黄鼬,五条命也不过在谈笑之间,消去就消去了。 但她谈及刑罚处死她的丈夫时,满目的懊悔之意,也不是作假。感情让她重视起了生死,但这感情俨然比生死还要磨人。 “我们牵连进这件事情里来,是你的用意?”子规问道。 “不是,起因是这一只小黄仙的无意之举。”俞夫人指向了黄岚,“它偷窃了那一副眼镜,唤醒了俞仁俞述的魂灵。他们的魂灵一直徘徊在这祠堂里,但那眼镜的失去,唤回了他们的理智。” “他们出来之后,我以幻术为他们附上身躯,却不愿帮他们完成心愿——我以幻术维持着这诺大的院子数载时光,就是还不愿意从过往的幸福里挣脱出来,他们的重现让我渐渐消散的心又振作起来,而我知道,这一次他们再离开,就带着我最后的念想一起去了,所以我不想帮他们完成心愿,想让他们多多滞留片刻。” 女人残然一笑:“不知该夸你们,还是该怨你们,你们的进展神速,他们去了,我的心也死了。现在我唯一的念想,就是深藏在这里的,俞仁曾经戴过的眼镜。”她把手放在胸口,闭着眼睛感受着。 她闭目放出一缕阴气,缠在丹歌捧着的两个小黄鼬身上,“我能保证它们的神格不再被消耗,至于恢复神格的办法,就由你们去寻找了。” “你们走吧。”她似乎费劲了全部的力气,她知道她又要陷入孤独了。 黄岚耳朵前后摆了摆,踌躇了一阵,走上了前去,两只爪子抓住了俞夫人的手,“你要回去了吗?你……,如果有值得的人,不要想曾经的伤痛,再逃离一次,要把自己嫁给爱情。你要保重,我的好邻居。” “我会的!”女人抓了抓那爪子,“我会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俞述尚在 几人告辞了俞夫人,转回正堂,准备离开这里。 此时明月朗照,已经能清晰地看到这一庭院的情形了,入目全是废墟一片,没有草木生长,没有鸟兽甚至于虫豸都没有,这只是一处还没有完全泯灭人迹的死寂之地。 “过去的一年,我就是这荒芜之地唯一的生机吧,所以她待我颇为仁慈。”黄岚看着眼前的一切,颇为感慨地说道。 丹歌瞥了一眼黄岚,“你是唯一敢居住在这里的生命了,你的神格,似乎让你对于危机感没有那么警醒了,这是你作为神明的弊端,你进入那祠堂……呃!” 丹歌讲到这里一顿,询问的眼神看向了子规,那俞夫人曾说,俞述所化地狱祠堂生性好吃,这黄岚进去走了一遭,怎么没有被生吞,反而还偷取了眼镜,安然出来了。 子规单凭丹歌这一顿,就已经知道丹歌的疑问在哪里,而他其实有着更多的疑问,“今日正午,十二声钟响,人气磅礴之下,那俞述尚安然无恙。你可敢说,那时的俞述,不过是鬼魂外套着那女人幻化的身躯?” 丹歌陷入了沉思,人气又名元阳真火,它的本质被利用制作铜钱宝剑,有着辟邪驱鬼之用,而元阳真火本身,对于鬼魂就有着巨大的杀伤,况且还有那十二声金声玉振,这两样东西都至阳至刚,又加上当时时至正午,哪怕是厉鬼处在当时俞述的位置,都是被瞬间绞杀的结局。 但俞述只是昏过去,这是正常人被震碎体内诅咒的正常表现,所以,那时的俞述,一定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真真正正的人类! 可到了那女人的口中,就成为了一座地狱祠堂,显然,那个女人在说谎。 子规顾自行去,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流连的了,“我猜想,俞夫人生出的一定是一个确确实实的人类,而也许是为了保护她的孩子,才编了这么一个谎言。” 丹歌和黄岚走在后面,越过了花晷,而不经意间,瞥到了花晷上尚有一枝花儿盛开,一枝蓝色的蝴蝶花,俞仁最爱的鸢尾。丹歌不由瞥一眼看不到的院子东北方,至少,她对于俞仁的情谊,并不是作假。 “你看。”子规翻过月门的废墟来到前院,忽然指向一处,哪里有一堆灰白的东西。 那是一套衣服,灰白色之中,有残缺的部分,露出之下的蓝黑色,那是鸟粪干燥之后脱落,才显露了这衣服的本色,那是穿在俞仁俞述父子二人身上的那套西装。 现如今只有一套了,而在这一套衣服旁边,有一团白纸,上面也密集这鸟粪。 “我们几乎能断定我们的猜测,那一团白纸,就是作为俞仁的衣服,另一套西装,就是俞述的衣服。俞仁确实是鬼魂,而俞述确实还活着。”子规推测道。 丹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们父子两个的身材几乎一样,我没法断定,也许恰恰相反,俞述是鬼魂,俞仁是活人呢?” 子规伸指点向丹歌,“终于你这家伙也有犯懵的时候。你可还记得黄岚家洞口前那一道白色痕迹,现在目击证人就在这里,黄岚,你那一夜,看到的是俞仁还是俞述?” 黄岚肯定地作答:“是俞仁无疑。”她又一想,脸上人性化地显示出嫌弃和不满,“也就是说,那家伙醉酒之后撒尿没解裤子?所以冲烂了纸裤,留在了墙上。” 子规称赞地点了点头,“看看,近朱者赤,这一会儿你的智商见涨。那之后你看不到那白痕,大概是那女人的幻境覆盖住了,直到我们到屋后去寻你,她的幻境自那时开始瓦解,白色才显露出来。” 丹歌从这些线索确定了俞述尚还活着的事实,“如你之前所言,那女人说谎是为了保护俞述,而俞述是做了什么需要被保护呢?或者在他的身上,有什么秘密?” 秘密?子规摇了摇头,这也许涉及到地府的秘辛,他一个阳间人,怎么会知道呢。 他所知道的,是人性。 “处置一个鬼魂,在一个小地狱的灵智面前,不过是小菜一碟,修改记忆也不是难事,那俞仁一定不记得自己如何死的,他的记忆应当停留在未死之前。他的记忆就和这个故事的开头一样,是在一片醉意朦胧之中,渐渐清晰的。 “而俞述,一个活得好好的人类,一定具有完全的记忆。可我在昨夜,看到共同面对灾难的,是一对颇为默契的亲密父子。我只能说,俞述装得太像了。正因为如此,所以他应该知道有关俞仁死亡的一切。换句话说……” 子规讲到这里一顿,他们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地走到了大院的门口,他扭回头来,看向这眼前坍塌的影壁,忠孝影壁,现在那一个“孝”字,已经化作了一地碎石。 “……他可能就是杀害他父亲的从犯。这是我能想到的俞夫人保护他的原因。” 丧失了孝道的人死后一定也会在地狱受难,也许俞夫人不愿见到亲自审判自己儿子的那一天,所以她编纂了俞述化作地狱的故事,也许俞述死后,就能少承担这一样罪责。 “但天道昭昭,岂会这般容易被蒙蔽呢。”子规望着天空,连这被阴云遮蔽的天空,不也放晴了吗?疑案的阴云,终究遮不住正义昭然。 “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黄岚。”丹歌把怀中的两个小黄鼬放在了地上,这两个小家伙此刻已经是醒了,活蹦乱跳的,显然果真如同俞夫人所言,它们的神格不再被侵蚀了。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黄岚肯定地说道。 丹歌笑着摇了摇头,“我们要去很远的地方。” “我也要去。”黄岚目中满是爱意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为了它们,它也许要走遍山河。 找寻神格恢复的方法?太难了。丹歌不愿打击黄岚,却也劝道:“它们的神格,就这样就很好。你的后代终有神格消散的一天,那时它们就能回归野性,享受自然的美好。” “神格,既是我祖辈的传承,也是护佑我这一脉的根本。自我的先祖开始,我们学会了凭借神力供养自己,我们完全褪去了野性。大自然,我们已经远离了。等到神格全然消散,也许就是我这一脉的终点了。” 黄岚说话斩钉截铁,“所以我要去找寻,我要找到恢复神格的方法,甚至于壮大神格的方法、编入神册的方法。既然不是平凡的开始,我的子孙也必不会是庸碌的结局!” 丹歌叹了叹气,“那祝你顺利,再见吧。”说完丹歌和子规就扭头离去了。 黄岚忽而踌躇起来,“你们……”你们是否愿意带上我?它没有说完,只是怔怔地立在原处,它感觉这个要求有些无理了。 忽然,远处的丹歌子规有话语传来。“我们去白帝城。” “唔!”黄岚听到这一声,高兴地在原地打了个转,直立起身来摆着耳朵,心中暗暗道:“那我们路上见。” …… 月明星稀,街市上也是灯火通明,好多个夜晚了,丹歌子规每每关切起四周的景象,都是黑夜中明媚着璀璨灯火,这似乎昭示着他们的路途:他们处在黑暗里,但不乏光明的指引。 “白帝城,说起来,还是在王莽时期修建的呢。那里的飞龙和阴龙,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子规说道。 “不如我来占卜一卦!”丹歌说着就要从兜里掏竹片。 子规立刻伸出手来,比了个“停”的手势。“停!打住!别掏了!以后,你还是少用这东西吧!” 丹歌不服气了,他眼睛一瞪,“怎么,信不过啊?!” “你可记得初次见面俞仁,你给俞仁测下的卦象么?什么是家中独子,父母俱在,一家人和睦一向安好。你说说哪一点对了!”子规没好气地问向丹歌。 “呃……”丹歌思索,“啊!家中独子。” 子规不由翻了个白眼,“除此之外,竟是全错!信你,都不如凭着感觉走。” 丹歌噘着嘴,难以反驳,这确实是他的弱项。 “那你说,我这一卦把自己算到徐州,是算对了,还是算错了。”丹歌忽然发问,他双眼直直地盯着子规,把子规看得心里发毛。 子规叹了口气,“这也许是你平生最成功的的一卦。我们遇到的这两件事情,都围绕在一个龙字上,和你家‘紫气异变为龙’的异象尚能对上一字,围绕在这事情上,就不会离真相太远。” 丹歌也正经起来,“是啊,白帝城,飞龙,金印银量,那是个神秘的地方,我有些迫不及待要去看一看了。” 他们望了望前路,两侧路灯明亮,却依然看不到路的尽头,白帝城,还远远没到结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同往 两人默默地走回家去,当明天的事情还未到来,眼前的事情就浮上了心头。他们一路唉声叹气,再不言语。 这终究是最为难熬的夜晚,比前几日的苦思冥想还要煎熬,一种知道了真相之后的煎熬。 之前的三天两夜他们的心思都牵挂在这俞家的事情上,最初思忖着所谓神明的身份,思忖着俞家和神明之间有怎样的矛盾。之后他们好不容易要解开神明的面纱,就有了俞家的新变化。 那新变化就在今夜,它就是俞家的真相,它带给了丹歌子规巨大的打击,那是人伦丧尽的一家,父不忠,子不孝,那女人又仗着自己在地府的背景,在人间滥用私刑,剥皮拆骨,捣肉作画,何其残忍! 子规丹歌其实有着一腔愤懑无处发泄,他们敌不过那女人,合当时在场的子规丹歌黄岚三人之力,也敌不过,他们站在她面前,魂灵深处就感受到了寒意。 强大的力量使他们无法做出正确的抉择,唯妥协而已。 丹歌此刻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回想着今夜的事情,“这件事情还不能结束,那女人虽说在凡间为人时被丈夫所杀,但她回归地狱身份之后,以正职动私刑,越阎罗十殿行事,已经僭越,而且手段歹毒,必须要严惩。” 一旁的子规倒是赞同,但以他们的力量,还动不了那女人,“这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我们能在她耳目之下,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院门来,就已经不易了。” 他说着望了望窗外,明月朗照,正义昭然?只但愿这正义不会来的太晚。 丹歌又道:“还有俞述逃离在外,如果遇到,我必不客气,直接送他到地狱见他的亲娘。” 子规闻言神色一正,扭回头来,伸手一指弹在丹歌头上,“铛”的一声,显然用了不小的气力,“你这么做,不也是动用私刑?和那女人有什么分别?” “唔!”丹歌捂着头,这一下可是真疼了,他不在理,就不能还手,只好是忍下了。他瓮声瓮气地说,“那我现在倒是能理解那女人一分了,愤怒之下,还真是毫不顾及后果。” “呼。”子规应道。 “哎,你说……”丹歌辗转身子面向子规。 只见子规合着双目,微微打鼾,已经睡着了。 “嘿!刚才还那么大气力打我呢?!”丹歌以为子规是装睡,扬手佯装要打,在子规眼前晃了又晃,子规却毫无反应。 “这家伙……,说好的难熬夜晚呢。”丹歌未再打搅,悻悻地收回了手。子规这家伙用脑频繁,必是累极了。 想到累字,丹歌也觉得身子乏累,双目一合,不一时就鼾声大作,睡得死沉死沉。 随着丹歌入睡,子规却又睁开了双眼,他直直地盯着天花板,“还真是,难熬的夜啊。”他刚才只是装睡,就是想让丹歌去睡觉,他其实了无睡意。 但有些人偏偏,就违了好意。 “所以我们不如,现在就出发。”鼾声忽止,丹歌坐起身来,明眸看着子规,哪里有半分睡意,分明也是装的。 子规歪着头看着丹歌,“刚才还义愤填膺的批驳俞家呢,这一会儿又迫不及待想去白帝城了。” 丹歌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已经起身穿衣,“走吧!” “真……”子规长叹一声,“喜新厌旧的家伙。你就不怕白帝城也会发生这样的事?” “那就把他们凑齐了。”丹歌的目光清冷,“然后一同审判。” “啪!”子规双手一击,随即右手竖起了大拇指,“不错!” 此一去离别,想必数日十数日都再难回返,但两人皆无牵挂,说走就走。 深夜里,只听一声窗棂声响,两只鸟儿翱翔空际,比翼齐飞,一只是浑身雪白,满溢仙气的仙鹤,一只是一身灰黑,玲珑精致的杜鹃。 两鸟居高临下,看着身下的都市,不见高楼形貌,唯见灯火点缀,他们飞在这天地之间,竟恍然不知上下了,底下也是星斗,上面也是星斗,他们恍若置身银河之间,下面是牛郎遥盼,上面是织女望穿。 恍惚间他们就好比是架在银河之间的鹊桥,上下飞舞,身影隔断了整道银河。 他们不由得放声叫了起来。 但这可苦了沿途的百姓。 杜鹃啼血,风声鹤唳,这两鸟一路叫得凄凄惨惨,破碎了许多人的美妙梦境,一霎时铁马冰河,皆入梦来。 这一路上也不知惊醒了多少睡梦中人,凡人难懂,这凄惨叫声之下,其实是两鸟难以掩盖的喜悦心情。 “大煞风景!星夜兼程还要听这两只怪鸟的怪叫。儿啊,咱黄鼬以后偷鸡摸狗的,可不能发出声音来啊,别像天上这俩鸟似的,哭天抢地。” 在地上,那黄岚叼着两个小黄鼬星夜赶路,她自知比不上那两位上仙的速度,所以笨鸟先飞,早早地叼着两个孩子就出发了。虽说她只是个微末的神明,但手段也是非凡,只见她奔走起来,一步数丈,竟懂得缩地成寸之法,如此速度,和天上的那两个鸟儿堪堪比肩。 所以它一路走来,那鸟儿一直在它的头顶,直叫得它心烦。它却不知道那两鸟就是丹歌子规,不然必不会说出这番话来。 他们不知情地上下相互呼应着,上头一只鸟叫上一句,另一只鸟就应和一句,下面就抱怨一句,这样行路竟忘却了乏累,行动颇为迅捷。 但徐州距白帝城一千六百余里,岂是一夜之间就能到达的。 当东面的太阳刚刚露头,红色覆盖世界,如同血液迸发,世界活了起来的时候。丹歌子规也就在这时,停下了双翼,落下高空,来到地上。 这是一片小小的丛林,植被皆为柳树,柳枝新芽,仙子长发,婀娜姿态,拂动妖娆。这里稍显静谧,他们在这里变形,也不会被发现。 而也就在同一时刻,一个劳累的母亲,口中叼着两个儿女,也赶到了丹歌子规的位置。它呼哧带喘的,把两孩子往地上一放,自己个儿趴在地上重重地喘着粗气。 它明明不需这么累的,它本可以在路上歇一歇,但偏偏就遇上了这两只怪鸟,这俩怪鸟把它折磨疯了,它一路追赶,早就忘了初衷只是为了能赶上丹歌子规的脚步到达白帝,反而是和这俩怪鸟赛跑起来了。 它一个走兽和飞禽比速度,必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我……,我们要好好谈一谈了!”黄岚站起身来,黄岚走到那两只鸟的身前,“你们一路怪叫个什么劲啊,不知道有多难听吗?” “哦?”仙鹤伸展双翼随之一阵,羽毛纷飞,遮盖了形体,等到羽毛落尽,就从中走出了那一身白衣的青年,丹歌。而杜鹃鸟儿的身躯忽然拔升变大,等到形态稳固,就是一袭灰衣文质彬彬的子规。 “呃……”黄岚站在当场,它先是震惊于这两只怪鸟就是那两位它追寻的上仙,震惊之余,心里就有一万只草泥马崩腾而过,暗想着:“枉我以为这俩是什么厉害的上仙,形象尽毁啊,一晚上发情似的嚎叫就没断过,关键还两个男人!” “果然你的声音很难听啊!我都叫你不要叫了。”丹歌先下手为强。 “你什么时候叫我不要叫了的?”子规问道。 “我一路上不停地叫啊!” “语言不通好吧!而且你叫声太难听了,我光顾着嫌弃来着。”子规答道。 黄岚不由扶额,“你们俩半斤八两。” “啥?!”丹歌子规没好气地质问向黄岚。 黄岚之前出于敬畏,对他俩还毕恭毕敬的,这一会儿他俩形象尽毁,才不惧呢! “儿砸,给他们叫一个,让他们听听什么是!”黄岚对着自家的两个小黄鼬说道。 只听得,尖锐而响亮的声音,“咔咔!” “得得得!”丹歌连连摆手,“咱谁也别说谁!” 子规正经下来,意识到这黄岚可不简单,“你听了我们叫声跟了一路?你的速度可以呀!” 黄岚笑了笑,“我这是金印银量的神仙,最知方寸,一步数丈不是难事。” “哦!”丹歌子规齐齐感叹,哪怕是末流的神明,能量也不容小觑啊! 丹歌看着黄岚的子女,这俩小家伙除了长得丑点,浑身骚气,叫声难听以外,还是……,就一无是处啊! 他转眼不看那俩小家伙,“你还真是执着,我们的机缘也好不到哪里去,神格这等大事,华佗再世,恐也难救。” “华佗如果在世,必可以救。”一声瓮声瓮气的女声响起,从那丛林出,缓缓地踱出一只栗色的狗儿来,这狗儿骨瘦嶙峋,身上也肮脏不堪,狗双目通红,两耳低垂,鼻子干燥,眼看是一只病狗,听声却是健强。 “这狗有古怪。”丹歌子规黄岚都在心中暗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跛足亭前柳林中 这古怪之处他们并不能描绘具体,但却有最为切实的感受,好似眼前的狗是行尸走肉,与那声音并不和谐,换句话说这狗的身子和它身内的灵魂并不匹配。 难道是借尸还魂?几人不由得都想到了此处。 不过世间每日有无数人死去,男女老少俱有,哪一样不比一具狗身好。 哪怕是偏爱狗身,每日死去的狗也不在少数,大的小的名贵的平庸的,哪一样不比眼前这一条好。 想到此处,三人都否了这借尸还魂的猜测。 只能是生来如此,生就一身烂皮囊,却保有其内一个饱满的灵魂。 三人思索万千,也仅在刹那,丹歌脸上的古怪表情还没有展开就已经收敛,他接着那栗色狗的话茬,问道:“哦?你这么肯定?” 那狗儿做不出许多表情,但它讲话时站在原地绷直了四足,高昂着头颅,眉目之间传递出的是坚信不疑,它俨然一个护卫一般,它脱口而出的事情,不容侵犯,“那是自然!” 丹歌不由感叹,相隔一千八百余年,华佗尚有着这样的信徒。 “姑且信你,但斯人已逝,他纵使真有那么厉害的手段,也埋进黄土之下了。”丹歌摆了摆手,前人移山倒海改天换日,再怎么厉害也是前人的往事,救不了今人。 “什么叫姑且!华佗就医治过本姑娘的病啊!他本就是医术超神!”这一回这狗儿的声音忽然并不瓮声瓮气了,说话声音就如同悦耳银铃一般。 如果闭上双眼听,就恍惚自己面前站着一位貌美绝伦的女孩子一般。但此时入眼的不过一条丑陋的狗,狗身和那银铃般的声音本该毫无相干,现在却结合密切,让人更是感觉到十分古怪。 “你,把嘴张开我看看?”丹歌忽然提了一个无理的要求。 “啊!”那狗儿倒是配合,一下子张大了口,露出其中枯白的舌头和腐烂的牙床,这么一张口,那狗儿不由得打了个长长的嗝。 “嗝——!” 随之从这狗的腹中涌上来,顺着狗嘴喷薄出一阵阵的恶臭,这臭味竟如同是发酵了千载,如果有人有幸闻上一下,真会如同刘伶醉酒,这一醉就是三年不省人事了。 “快闭嘴!”丹歌立刻喊道,而其实在丹歌喊的时候狗嘴已经在闭合了。 但那一股臭气却难以收回了。 丹歌对这类情况还是有些准备的,他在那栗狗张嘴的刹那就看到了那腐烂成黑色的牙床,他就有所准备,屏住了呼吸, 但他低估了这一股恶臭的威力,那恶臭袭来在其眼前竟然呈现实质,是一股子黑烟,可见这臭味有多么毒! 丹歌明察秋毫,看出这黑烟如果扩散,完全不亚于一场瘟疫。 丹歌伸手摸出一张火符箓在手,砰然引燃,朝着那黑烟一掷,“呼!”瞬间那黑烟就燃烧起来,期间还夹杂着小型的爆炸,“噗噗”之声不绝于耳。 那火焰在丹歌手上的时候还是橙红色的,遇上这黑烟,就变成了一股苍白色的火焰,越烧越旺,许久都没见断绝。丹歌又加了两道符箓,苍白火焰又染上了橙红,燃烧速度才加快,过了半刻钟,终于把那一股黑烟烧尽了。 随之“啪啦啦啦”,掉下许多细小的白色颗粒,落在了其下的草丛中。 “你这就是个病毒仓库啊!”丹歌满是后怕地看着这狗的肚子,得亏它骨瘦嶙峋,如果胖些,那还得了! “嗤!这本就是你提出来的要求!你满意了?”狗儿嗔怪道。 丹歌子规黄岚听闻只是一阵恶寒,这家伙讲话声音之中有些撒娇的语气,但偏偏它外形是个丑陋的狗,这就好似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在你怀里忸怩着撒娇一样,除了恶心就没有旁的感受了。 “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姑娘外头套了个狗型出来扮狗,如今看来显然不是。”丹歌耸了耸肩,他本意想看看那狗嘴里是不是能找出个大姑娘来,没料找了个麻烦。 “倒是……可以这么说。”栗狗的声音低沉下来,本就苦相的面孔,更苦了。 “你刚才说华佗曾治过你的病,你可知道华佗生活在多少年前?”子规道。 “一千八百三十七年前。一千八百年了啊……”栗狗的声音更为低沉了,它声音里满是迷惘。 苦难,一眼望不到头。 “你存活了一千八百余年了?那么刚才那一股黑烟也是老古董了?”丹歌忽而躬下身来,“哎哟哟,暴殄天物啊!”他就开始在草丛里仔细地寻找方才黑烟烧尽之后落下的那许多白色颗粒。 子规嫌弃地白一眼丹歌,“嗤,不正经!”他一脚把丹歌踹到了一边,自己走到了那栗狗的正面,“华佗医术高超,原来还懂兽医啊?” 栗狗摇了摇头,“他在医治我的时候,我还是个人。” “噌!”丹歌站起了身来,神情严肃,“你果然是借尸还魂?” 栗狗翻了个白眼,“你可听说过借尸还魂在一具丑陋狗尸上的?我不过是业力未竟。”它说的话语轻巧,但语气沉重,显然这业力并不轻松。 “唔。”丹歌子规都品出了这栗狗有着难言之隐,他们不好追问,就此终结了话题。 气氛忽然凝固了,他们似已无话可说,几人怔怔地站着,宛若泥塑一般,都各自想着心事,而他们所有心事的焦点,无疑是栗狗的身世。 “咔咔!”两个小黄鼬打破了宁静,这两个小家伙不愧是神明后裔,虽说身上的神格更加残缺,但残缺的神格依然具有着不弱的神力,这两个小家伙前几日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一夜之间,就已经完全恢复,生龙活虎了。 它们两个围绕在黄岚的身边,彼此追逐,亲密无间。 这是一种活力,它很快就传递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尤其是那个栗狗。 “啊!你们应该是初来此地吧。”栗狗振奋了一些精神,“我在这里居住了近千年了,这里还有着一座我的庙宇。” 栗狗扭回身去,探出长嘴指了指远处,就在这丛林深处,一个简陋的棚子下,摆着一只威严的黑色石刻,这石刻不是旁的,就是一只狗。但这一只石刻狗体型健硕,和栗狗的身形并不像。 但在场的人每一个都知道这个石刻就雕的是栗狗,因为那一个石刻的神情,与眼前的栗狗一般无二,说是严肃,却有些落寞,说是威严,却难掩哀苦,只能说雕刻之人巧夺天工,将栗狗刻得惟妙惟肖。 石刻周围,有各样花篮围绕,显然这栗狗被此地的人们所信奉。 在这石刻身后,是一座八角亭,在亭旁,竖着一块碑,碑上以正楷写就三字:跛足亭。 “跛足亭?”丹歌古怪地回过神来,打量栗狗的四足,并未发觉又残疾的病症。 “咳……”栗狗咳一声,他察觉了丹歌的目光,这一声目光就使得丹歌警醒,未敢再肆无忌惮地打量。 栗狗说道:“我说我是这里的东道主,应该不为过了。这里,是沈丘县,古称秣陵,远处,是槐店镇,那一条河,就是沙颍河……” “呃……”丹歌等人一概不知这些个地名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也从不曾听过这些个地方有过什么传说。 “在沙颍河畔,就是华佗冢。” “华佗冢?!”听到这里反应最大的,莫过是黄岚了,眼前这狗活了千年还深深记挂华佗的恩德,那华佗必是何等厉害的人物啊,虽然没遇到华佗在世之时,但这样的大能,死后留下些什么,都足够后人从中受益了。 如果有什么手稿之类的,其中或许就有这神格恢复之法呢?! 黄岚满目希冀,只等着栗狗后面的话。 而反应不弱于黄岚的,就是丹歌了,他这类人,既然信卦,岂会不信命?他来到此地,相劝黄岚时恰巧提及的,就是华佗,偏偏沈丘此地就有华佗冢,他如果不去走一遭祭拜祭拜,心里难安。 丹歌也满目希冀,只等着栗狗后面的话了。 “你们如果有心祭拜,我倒可以领你们去。”栗狗说着,紧紧地盯着眼前两人一兽的面部表情,它要确定这些人的诚意,因为那里有着一样秘密,它要看这些人的反应来断定是否告诉他们。 但栗狗随后就傻了眼,眼前几人,除了那一个文质彬彬的反应并不算大,余下的一人一兽,听到它的话瞬间喜笑颜开,满目的期盼呼之欲出。 “哎哟!”栗狗惊了,“这两人的表现比我这华佗铁粉还夸张,不会是脑残粉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华佗冢 栗狗倒是放下心来,这几个显然并不会对华佗冢有什么图谋了。 它头前带路前往华佗冢,丹歌子规黄岚等都紧随其后。 他们下了山来,绕着乡镇走,避开晨起的行人,一路往北而去。 那狗儿在前面带路,一路慢慢悠悠,抬腿落足都是缓慢,宛若前往朝圣一般。后面的几人不能紧跟,只待那狗儿走了三五步,他们迈一步,就赶上了。这也得亏不是走在乡镇里,他们这一步一顿的,就如同在以步丈量一般。 走了不久,子规趁着顿下来的片刻,拽了拽丹歌,悄悄指了一下那栗狗的右前足。 丹歌立即仔细观察,也就看出了端倪,粗看只以为是这狗儿走的慢,细看之下,原来这狗的右前足有疾,那一足落下,脚掌全然没有受力,就摆在那里,随后又抬起迈向前方,这狗儿为了不让他们瞧出破绽,所以才走的很慢,佯装无恙。 “跛足亭。”丹歌想起了那柳林深处的亭子,原来那亭子的命名果然和眼前的栗狗相关。 这狗这样隐瞒,显然并不愿让他们知道它的残疾,而跛足的成因,他们更不必相问,一定是没有答案的。 于是丹歌就佯装不知,跟随在栗狗之后,继续缓缓而行。 又走了约有三刻钟,他们就来到一条马路上,这马路有名,就名叫华佗路。 沿马路而行,在就见前方不远处有几棵繁茂的大树挺拔地站立,越过了屋道:“既然你有经验,就让这三只黄鼬跟着你,你为它们制定计划,它们身具神力,你和他们常在,应该能减轻你的业力。” 他说着转向黄岚,“你也算福缘深厚,才发下宏愿,就看到了希望。我们就此分别,我和丹歌要一刻不停地继续赶往白帝城,而你待在此处,我们一旦完事,就返回来看你。” 黄岚立起身来,伸出了手,子规也蹲身伸手,握了一下。黄岚问道:“你们……这么急?” “嗯!事情不容耽搁。”子规说着站起身来,扭身就走,丹歌一脸懵懂地亦步亦趋跟随在他身后。 两人沿着来路,又返回了来时降落的柳林,那里人烟稀少,适宜他们变形起飞。 丹歌歪着头看着丹歌,“你这可太快了,我都没反应过来,咱就告辞了?” “怎么,你有什么未了的事情吗?”子规笑眯眯地问道。 “多了去了!首先说我们打了华佗冢前,既然见到了那么神奇的香灰,都没有用一用,就离开了!” “呐!”子规一伸手,往丹歌手里放了一小撮香灰。 “哦?”丹歌接过细看,果真是那香灰。“你怎么得的?”他再一想,立刻恍然,必是那黄岚和子规握手之时递给的,“你什么时候和这一只母黄鼬这么默契了的?” “我们鸟兽通灵,自然默契。我和你这人类就没有什么灵感交通。”子规嫌弃地看了一眼丹歌。 “嗤。”丹歌不屑得撇了撇嘴,随后大睁双目,兴趣全部都放在了手中的香灰之上。他轻轻用指尖捏起香灰,往自己的上方一扬。 随之香灰漂浮,日光又分作七彩之虹,照在丹歌的双臂上。 “哦?”子规见这情况不由讶异,“你修行的力量,都存储在双臂的吗?” 丹歌摇了摇头,“这香灰果真是秘药,昨夜一夜疾飞,两臂酸痛不已,这会儿被这虹光一照,就好了。啧啧啧。” 子规的嘴角不由一阵抽搐,“真是暴殄天物。人家用来精进修行,你却用来治疗一时酸痛。” 丹歌兴致颇好地扬了扬双臂,“好吧,这香灰我用到了,可还有那栗狗身上的谜团,也许也能追究到什么龙身上去,我们怎么不去细究,这会儿这么急着要走。” “那栗狗明显不想让你知道许多,你要想知道,岂是一朝一夕的,少则半月,多则数年,你要和它套近乎,然后慢慢让它敞开心扉。你等得起?况且你心里一直牵挂着白帝城的龙,你能沉下心来和它搞关系?” 丹歌一时语塞,“这……,倒是不能。” “所以,我们此刻就去白帝城看所谓飞龙,而留下来黄岚和它套近乎,两边都不耽误。”子规说着,已经变作了杜鹃,立在丹歌的肩头。 “那还等什么,出发呀!”丹歌两臂一扬,霎时变作了白鹤升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兔子游戏 两鸟颇为默契的,并没有直接往西南方飞去,而是先飞向北方,飞到能看到华佗冢的地方盘旋一阵,就见到栗狗此时正面对着华佗冢方向,叫了几声,随后静默下来,和一旁的三只黄鼬一道,往柳林走去。 “那香灰如此神奇,你说它怎么不用。”丹歌问道。 “你怎么知道它没用,也许是用了呢。”子规急急地扑扇着翅膀,它这类鸟儿悬停可不是易事,它又试了一下,果断放弃了,就立在了丹歌的背上,“而且这香灰应是首次用效果最好,它未必不用,但也许收效甚微了。它那叫声似有埋怨,大概就在埋怨这个吧。” “恩,这里就交给黄岚了,但愿我们回来时黄岚已经有不小收获。走吧!”丹歌说着倏忽一个翻身,把子规抛落,两翼一摆,转向西南极速而去。 “小气!”子规紧紧跟上。 两鸟从清晨六七点钟,一直飞到了中午十一二点,他们保持着恒定的速度,途中从未停歇。但眼看着太阳越来越毒,两人也有些倦意,就落了下来,落在了泌阳县的一处丛林之中。 此时正值正午,丛林在山的高处,山脚下一个小小的村庄,村庄里炊烟袅袅,浓郁的各样香味相互偕同,飞临高空,被风一吹,直扑进了丹歌子规所在的这一片密林。 “咕咚。”两人重重的咽了口口水,他俩人自是饿极了,从昨夜开始,就没有再吃过饭了。他们修行还没有高深到辟谷的境界,所以这会儿一闻这香味,立刻就饥肠辘辘起来。 “走走走,我们下去买一些食物去。”丹歌说着头前带路,循着一条下山的小路,来到村庄里。 这村庄当间一条五马并行的道路,以一个个的半头砖铺就,密密实实,倒显得有别样的美感,道路两侧一家家的房屋各具特色参差不齐,但白墙黑瓦,宛若水墨画一般让人赏心悦目。 房屋之间有时相隔个三尺来宽,有一条小巷,小巷相连的是成长正是茁壮的各样庄稼。 这村庄虽不及桃源,却也有着超脱的感觉。 丹歌来到村庄见到这样的情景,都不由放慢了脚步,但细细体味一阵,就察觉的不对。 “怎么回事?”子规悄声问道。这村庄静谧得可怕,换作是平常人,就大概什么声响也听不到了,这村庄抛却了美感,就是一座死寂之城,看似完好的村庄却好似没有人烟,人们的遐想一定会让自己陷入恐惧的。 丹歌子规没有这样的恐惧,他们能听到碗筷轻响和“吸溜吸溜”的吃面声音。 按照中国人的习惯,饭桌之上最是热闹,此时任凭丹歌子规何其厉害的听觉,却听不到有人交谈的声音,这真是太奇怪了。 丹歌子规两人悄悄地走在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他们靠近了一间有着碗筷响动的屋子,伸出手来,在门上敲了几下,“笃,笃笃。”很礼貌的敲门方法,显示了来客颇具礼节,丹歌子规是想证明自己不是坏人。 但屋内在门响的刹那就有筷子轻放的声音,随后是蹑手蹑脚的移动声音,是三个人,这三人没有往门这边走,反而是往远离门的屋角走,随后就听“吱”的一声,似乎掀开了什么机关,然后是衣服摩擦的声音,在之后轻轻的“哐”声,显然那机关合上,三人逃了。 两人无需亲眼看,仅凭声音,就能模拟出屋内的画面,他们的反应迅捷,行动迅速,配合默契,操控熟练,显然是常做这种事。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们如此惧怕呢? 丹歌子规都想不出其中的奥妙来,但他们却有探寻的方法。子规手腕一抖,手上结成手镯的骨虫开始行动,它们分散成一个个个体,钻入各家各户,细细探查其中的人们有什么异样。 而答案让人更加惊奇,以这一间他们敲门的屋子为中心,方圆三十多米内的所有房屋内,全部人去屋空,唯有桌上的饭菜尚证明着曾有人在屋中用餐。 而在三十多米之外的房内,都有人在,一个个轻手轻脚地吃着碗中的饭菜,一声碗筷声音,就能让那一家人全部停下来,侧耳细听良久,察觉无恙,才会继续吃饭。 “他们一个个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门外到底有怎样的灾难啊。”子规陷入了迷惑,他的骨虫各处探查,也没有找到这恐怖的源头。 丹歌噘了噘嘴,“你不都说了,风声鹤唳,我这不来了么……”他是鹤。 “去去去!”子规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丹歌,这家伙仗着手段多,任何时候都显得没有个正形。 正在这时,子规的骨虫忽然在没有子规命令的情况下返回,子规立刻有了反应,“有东西出现了。” 两人立刻躲在了一条通往庄稼的小巷内,一人贴着一面墙,观察着街上,这样他们合起来的视野就笼罩了整条路。 “噗噗”,是什么东西蹦着来了,听声音并不是什么庞然大物。 突然,那“噗噗”的声音消失了,随之就有敲门声响起,“笃,笃笃”。 “呃……”丹歌子规满脸的诧异,怪不得听到这声响屋内的人要躲呢,他们敲的节奏和这个东西敲得一模一样。 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笃,笃笃。”又有敲门声响起,就在耳畔,很近了,但丹歌子规什么也没有看到。 正在这时,“噗!” 一道白色闪过,落在了丹歌子规所站的小巷内,这白色猝然出现,都惊了丹歌子规一下,两人正要发动攻击,却看到了来物的面貌,是一只毛茸茸的可爱兔子。 “兔子?”丹歌子规戒备地打量这这兔子,和寻常的兔子别无二致。 “你们,不是本地人?”兔子忽然开口,是稚嫩的童声。 子规丹歌相视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哦!”兔子点头,随后原地一跃,“噗!”它沉沉落地,地下形成一道繁复的法阵,这法阵猝然一亮,从其中突然衍生出一栋房子,白墙黑瓦,升入高空,忽然变作正常的房子大小,然后就落了下来。 “呼!”丹歌子规身后的墙壁忽然撤去,两人连忙稳住身子往身后看去,他们之前依靠的房子竟在远离,这一条小巷也一下子变得很宽,刚好能容下那兔子召出的房子。 “咚!”房子此时已经落地,把丹歌子规兔子都笼在了屋里。 “现在,你们是本地人了。”兔子答道。 丹歌大睁着双眼,“这么好,管落户还分配房子。” 兔子看着丹歌完全没有一丝恐惧的意思,它的目光中充满了怜悯,“我希望你能紧张起来,足够的紧张,就能让你保住性命,如果你错过了警示,迎接你的只有无限的恐怖,然后是死亡。” “说一说吧。”子规坐了下来,“你的游戏规则。”他们有着足够的依仗,他们根本不惧要到来的所谓恐怖和死亡。 “你很坦然,这也许会让你死前少受点折磨。”兔子说道,它句句提到死亡,却没有狠意,不是它不够狠,反而像是麻木了。 “说吧,不要啰嗦。” 兔子的双眼看着子规,看不出情感,也许是愠怒,但它的眼睛本就是红色了。 “这里的故事,有关一个童谣: 大兔子病了, 二兔子瞧, 三兔子买药, 四兔子熬, 五兔子死了, 六兔子抬, 七兔子挖坑, 八兔子埋, 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来, 十兔子问它为什么哭 九兔子说: 五兔子一去不回来!” 丹歌子规听完都沉吟起来,这个童谣他们听过,有很多的解释,都足够恐怖,不知道这兔子嘴里的兔子童谣,有什么不同。 “这是一个解谜题,从今天开始后的每一天,都将有一只兔子来到你的门前敲门,每十天一轮。来的兔子就是从一到十的任意兔子之一,你需要判断它的身份,然后给予它正确的东西,如果错了,就会被它杀死,如果对了它就会道谢离开。 “有一只兔子是确定的,就是十兔子,它只会在第十天上门。你需要完全答对十只兔子的问题,就可以离开这里。如果你并没有把握,完全可以选择避而不见,方法就是从那个通道出去,在荒野里渡过一夜,至于第二天回不回的来,就要看你的运气了。” 那兔子指向了屋子床边的一道隔板,那里就是通道了,想必丹歌子规之前听到的那一户人家,也是进入了那里面。 “不过你们人类确实有着很厉害的野外生存之法,火,是夜晚荒野里生存的保障。但你们人类也足够胆怯,你们宁愿选择每天在荒野里过,也不愿意判断兔子的身份。 “你们的前辈,只是每十天迎接十兔子,这样一百天后,他们就离开了。你们也可以这样,如果你们也如此胆怯。” 兔子看着满脸无所谓的两人,有些懊恼,却有无可奈何,“我交代完了。哦还有,在一个月内完成十问的,我们会恭敬地送你到附近的城镇,而超过一个月完成的,我们会给你指明出路。祝你们幸运。” 出路却不代表着活路,在途中遇到什么,却没有保证了,所以能离开,却不意味着能活命。 说完,兔子蹦跳着走到了门口,拉开了门。 “哎!没有吃的吗?”丹歌忽然问道。 “哐”一声巨响,那兔子被门狠狠地夹了一下,它显然没有料到这屋内的两人如此心大,这般处境还惦念着吃的,它被惊得忘了扶门。 “食材都有你们自己做,哦对了,我们并不愿听到你们人类在吃饭时吵闹的声音,如果你吃饭时响动太大,兔子就会来临,无论当天是否来过。嘶……” 兔子慢慢挪着身子离开了,头一次,它拜访人类反而负了伤,“也许这两个人会给我们一些惊喜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逃向荒野 就在房门关闭的刹那,丹歌子规瞬间移动到了门前,狭开一道缝往外看去,那兔子已经不见踪影,但此时却有“噗噗”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有敲门声传来,已经离这里很远了。 “这真是个有趣的地方。”丹歌偷眼看着外面静谧的一切,“虽然我很急切想赶往白帝,但现在有了更有趣的事情了。” 子规翻了个白眼,皱起了眉头,“这事情无头无尾的,我们根本无法确定这群兔子的用心,而且即便解谜,一个个都能答对,也需要十天的时间。十天时间,我们能干很多事情你知道么?!” 丹歌摇着头,“no,no,no!你是够聪明,但是却有些死板。我们如果有绝对的信心把所有兔子都猜对,我们只需要一天时间,就能回答十个问题。” “为什么?” 丹歌傲娇地笑了笑,“你还记得那兔子的话吗,吃饭时的吵闹声会引来兔子,我们故意做出声响,就不断的有兔子来了。” 子规点了点头,但紧皱的眉头并没有展开,“但这只是后话,当务之急,是如何分辨来的兔子的身份,每一只兔子对应着需要怎样的东西,我们知道了这些答案,才会有回答问题的机会。否则我们也只有逃入荒野的选择。” 丹歌闻言攥了攥拳,指节发出“嘣嘣”的声响,“哪里需要逃,就是来十个,我们也打得过。” 子规脸上忽然出现一抹坏笑,“你这样说就好,走走走,我们现在就杀出去。”子规说着上前,一把攥住丹歌的手腕,就欲开门冲出。 “哎哎哎!我们要答题呀,多有趣呀!”丹歌不干了,他反手把子规手腕攥住,往回一扯,把子规拽了回来,按在了屋内的凳子上。 子规耸了耸肩,“那兔子来了你把它打回去,你就破坏了游戏规则,那这个游戏玩不玩的有什么要紧。” “嘶。”丹歌挠了挠头,“那这几乎是个无解的局,如果有兔子来,我们既然不能判断,就一定会躲进通道里,也就错过了分辨兔子特征的机会,我们没有特征讯息,就无法判断任何一只兔子的身份,所以离开此处的方法,还真是只有每十天回答一个确定的十兔子。” 子规补充道:“这敲门有早有晚,兔子有可能先出现在别的人家门前,但在兔子进入屋子之前,都是不可见的,所以我们也无法观察别人家来判断兔子的讯息。” 丹歌表示赞同,“所以我们要不然就是碰运气,要不然就是逃入荒野。如你所言,碰运气的话如果答错对方一定杀不死我们,那样我们就破坏了规则,既然一定会破坏规则,不如现在就闯出去。而如果我们要正常游戏,荒野,才是我们最终的归宿。” “荒野,这个无解的局一定会把我们推向荒野,也许答案就在荒野之中呢?”子规猜测道。 “那只有我们进入荒野的时候,再来判断了。现在……”丹歌从一旁的橱柜上那下了一把刀,递给了子规,“该是你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子规忽然抱着双臂,把双手掩在腋下,扭过身去避开了递过来的刀,“你怎么确定我会做饭……” “你能变形成人多少年了?”丹歌摇着手中的刀,问道。 “二十……唔。”子规说着捂住了嘴。 “哼哼,二十多年变化成人,无父无母的,自己养活自己,难道不会做饭。”丹歌把刀往桌上一放,洋洋得意地坐在了一边,翘起了二郎腿。 “是是是,我的大少爷。”子规无奈拿起了刀,走到屋内一边的案板旁,放下刀抄起了几样菜蔬,择了起来。 这一间屋子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样的家具一样不少,屋子当间是一张方桌,四周围了四把长凳,桌子右面是橱柜灶台操作台,左面是一张大炕,炕上被褥崭新。正对着门的那面墙,则有个小小的博物架,上面放置着一些饰品和精致的玩意儿。如果丹歌子规不是有任务在身,若有闲暇,这小小屋子却是个不错的归宿。 “说起来,我的大少爷,你的家族,在哪里,叫什么?”子规边择菜边问道。 “长白山道:“他们憋了一天不累吗?在这外面正是说话的好时机啊!” “这正说明他们对于这个游戏的重视,他们在保持一种安全的常态,使自己减少犯错的失误。”子规叹道。 “而且那兔子的耳目应该仅仅限于那个村庄,他们在这荒野里,完全可以一起行动,找一条出路逃离这里。” 子规耸了耸肩,“这就需要有足够魄力的人振臂高呼,而且要有足够的威信,不然就会被众人打倒,泯然众人。穷则生变,他们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们能看得到百日后的一线生机,所以他们并没有心思逃离。” 丹歌表示深深的赞同,人类就是如此,“你们鸟儿呢?” 子规笑了笑,“我举一个例子,候鸟。无论今年的收获如何丰饶,到了一定时候,它们都会迁徙,它们一直让自己处在适当的危机感下。借用一句名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恶妖统领 丹歌笑着摇着头,“这鸟又太刻板了。” 子规点头,“是啊,人类太过安逸,鸟儿又太过刻板,如果二者相结合就完美了。” 丹歌闻言正待点头认可,却忽然一怔,回过神来十分嫌弃地看着子规,“敢情这是拐着弯儿地夸你自己呢?!” 子规挠挠头,“见笑了见笑了……” 两人闲聊着在这森林中拾柴,此处不愧荒野之名,这森林土壤肥沃,高大的树木枝繁叶茂,偏偏并没有什么动物,地上的蛇虫鼠蚁,天上的鸟雀鹰隼,一概没有见到。 就在他们疑惑的时候,终于有一丝生命的踪迹,出现在了眼前。 “你来看。”丹歌忽然在一处地方驻足,在他的面前,有许多新折的树枝,而在这些树枝之下,有着十分明显的一个脚印,是一个蹄印,来自于牛羊一类。 “嗯?”子规来到丹歌身旁,看着这仅有的一个蹄印,往四处搜寻,却并没有其他的蹄印了,“仅有一个?” 他俯下身来,拿出一根树枝戳在地上,却只听“啪”的一声,树枝折断,而地上并没有留下很重的痕迹。这里的地面,竟然硬如钢板。 而偏偏这里有一个蹄印,蹄印还不浅,深度足有一寸之深。 丹歌此时则仰着头,看着木的高处,“这些个新折的树枝,都是从这两边的树上折落下来的,最高的断处在这树的树梢。” 两人的观察一结合,子规几乎可以断定,蹄印的主人是一类可以腾空的鸟兽,从树木的高处落下,沿途折断了树枝,然后落在了地上,还玩了一招金鸡独立。 “金鸡独立?这么骚的吗?”丹歌挠着头,不得不佩服子规的脑洞。 “不然呢?”子规指着眼前的森林,“这里几乎出现生命绝迹的现象,这现象只能来自于自带气场领域的猛兽,而这气场领域能辐射整片森林,这个蹄印之主强悍如斯,它做出什么我也不觉得奇怪。” 丹歌收罗起了地上的新柴,“所以它贱气啷当在自家林子里蹦个高,做个金鸡独立……倒是不过分。但这一类二货是怎么做到还有气场领域,拥有气场的猛兽不该是那种霸气侧漏的吗?” 子规翻了个白眼,这他哪儿知道去,“许是太二了,把小伙伴们都吓跑了。” 两人没有分析出确切的答案,他们只知道了这森林里有着强悍的猛兽,而这只猛兽会不会是兔子游戏的解题关键,他们还不得而知。 两人拾回了足够多的柴火,得到了人们一致的赞扬,但这赞扬不过是竖起的拇指,依然没有人出声。 丹歌子规在之前还厌弃这些人不敢作声的胆怯,但自从森林里回来,他们倒是赞同了这样的做法,森林中强大的猛兽神出鬼没,这些人默不作声,就降低了惊扰到猛兽的几率。 如果猛兽来袭,他们可未必能顾及到所有人,所以这默不作声倒是最好。 人群围坐,静谧的时光一点一点地流逝,夜幕降临,草丛上燃起了火焰,火焰映照着,四周的景色渐渐模糊了,远处的森林也隐在了黑暗里。 丹歌子规背靠背坐在人群的最外围,与远处的森林相平,他们全神贯注地侧耳聆听着暗处的风吹草动,“那个猛兽,会来么?” 这样的全神关注直到夜半更深,两人都有些疲倦,就放弃了聆听,倒是也没有什么大碍,毕竟以他们的反应,来敌再快他们也能做出判断。 丹歌回首,人群东倒西歪的,一个个都睡去了,只有丹歌子规来时指点他们收集柴火的那个老人,这老人还守在火边,手中拿着一根树枝,看着眼前的火焰,火种的柴火发出“噼啪”的响声。 这老人身披着羊毛皮衣,虽说已到初夏,但夜晚还是较冷,尤其在这荒野,苍凉的不只是旷野,还有内心,所以丹歌也没有怀疑,他扭回了头去。 就在丹歌转头的之后,丹歌所看的老人,自背后的羊毛皮衣里伸出了一张羊脸,羊脸的双眸细致地打量了一番丹歌子规,眼中洋溢着异样的光彩。 老人“呼”地起身,下一刻已经来到了丹歌的身旁,伸出一臂正打算碰触丹歌,丹歌却忽然反应,大喝,“谁!” 这一声大喝在旷野中不过刹那就消逝了,但听在睡梦中的人们耳中,是急促的警铃,下一秒,满地歪倒的人们一个个猛然激灵地坐起身来,都大睁着双眼,警惕地四下打量。 丹歌立刻出手拽住了这老人的衣角,但这老人此时周身一抖,“哗”的一声,就褪下了那一身衣服,露出之下浑身羊毛的身躯。 它再伸展出来的双臂已经变作了双翼,自那羊毛之中,又一次探出羊头,身下仅有一根腿踩在地上,这腿一绷一弹,这东西已经高高跃起,两翼翩然扇动,已经飞到了森林,隐没在黑暗之中。 丹歌子规大张着嘴看着那东西飞远,没有继续的动作。 丹歌搡了一下子规,“嘿,人家可不二,人家就在我们眼皮底下待到了刚才。” 子规尴尬地笑了一下,“人家也不是什么金鸡独立,是只有一根腿,还长着翅膀。你见多识广,你可认得这是什么物种?” 丹歌脸色凝重下来,“臭名昭著的恶妖界统领之一,业膻根。它怎么会在这儿。” 子规听闻也是诧异不已,“恶妖界?不是被封闭在妖门之后了吗?” 恶妖界,在女娲补天之后,妖族式微,人类开始主导人界,人类将妖族分别善恶,善妖留在世间,而恶妖则被人们一路驱逐到雍梁之地,也就是当今甘肃省境内,人们意欲赶尽杀绝,恶妖的鲜血横流,染成丹霞。 恶妖当中有极恶者,以同伴死尸为食,实力日益强大,在丹霞之内辟恶妖界,恶妖遁逃其中,人类在恶妖界与人界处放置仓古石碑,即妖门,隔绝两界。 妖门的钥匙,就是天上明月,明月月满,加以道家五术,就可以开启妖门一刻。 “我怎么记得业膻根是在三殿刖足地狱内被杀死了呢。”丹歌紧皱着眉头,收神看一眼手中从那业膻根身上拽下的东西,“啊哟?!”他被吓了一跳,手上一个哆嗦,把那东西抛给了子规。 “啥?啊!”子规接到也惊了一下,一把把那东西扔在了地上,他望着地上打量了片刻,又强忍着恶心将这东西捡起,两指捏着离得脸远远地慢慢打量这眼前的东西,待他打量完了,“嗨”了一声,随手就扔给了丹歌,“吓我一跳,假的。” “哦?”丹歌接过细看,果真,是假的。这一样东西是一个缝在一片布上的人皮面具,但细观察,却并非人皮,只是橡胶所制,不过是工艺非常精细罢了。 “这家伙扮人可是费了一番心思的,也怪不得我们没注意到。”子规尽可能地给自己的疏忽大意找了个颇为牵强的理由。 丹歌压着嘴角摇着头,“不对不对,我这会儿才反应过来,那家伙扮演老头可是漏洞百出啊,它扮演的老头身上可是披着羊皮皮衣,这大晚上的御寒看起来是正确的,但这老头如果是无意中闯入游戏的,那就不合理,春夏之交出门在外哪有带皮衣的。漏洞百出……” 子规别过了头,“马后炮!” “不过,那业膻根在你我来的时候就在了,那会儿也聚集了不少的人,它既然没有动手,难道并没有杀人的心思?即便是刚才,他就站在我的身旁,我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杀气,似是要和我打招呼一样。业膻根可是对人类恨之入骨,绝不会这么仁慈。”丹歌思索着说道。 子规一挑眉,没好气地看着丹歌,“那你大呼小叫个什么劲啊!我们都说了兔子游戏的解题关键也许就在这荒野中,人家也许是想告诉你答案,你非但不领情,还把人家给撵走了。” 丹歌也是委屈,“我这个是正常反应啊……,看来只有等明天晚上了。这么说它有可能并不是业膻根,如果不是业膻根,那会是什么?鸵鸟和绵羊杂交的异种?” 子规憋着笑,手指点着丹歌,“你这脑洞,丝毫不亚于我那‘金鸡独立’。” …… 人们就在全神戒备之下,度过了这一个难熬的夜晚。 丹歌子规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就沿来路准备返回屋中,但此时他们才发觉隔板之下多了一道铁网,将整个通道口封死了。 一直等到太阳完完全全升起,阳光普照的时候,那一道铁网才自动收回。 “原来还有这种措施,也就是说我们如果选择逃遁到通道里,直到第二天开启之前,都无法返回到屋里了。”丹歌道。 “这是必要的措施,要不然这通道能无数次利用,哪儿是兔子游戏,就变成捉迷藏了。”子规道,他打量着屋内的一切,“昨天因为发出声响,所以在屋里什么也没做就逃出去了。 “虽然我们大概率确定线索在那个荒原的鸟羊杂交体上,但屋内的细节也不能放过,也许在这屋内也有着一些蛛丝马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白高兴一场 随之丹歌子规颇为默契地将屋内仔细扫视一周,最终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靠在正对门这面墙壁的博物架上,上面放着不少东西。 首先引人注目的是这博物架上发亮的几样东西,是一个方印,一个罗盘和一个八卦镜。丹歌走到旁边,拿起方印细细打量,这方印为通体绿色的一块蓝田玉石制作而成。 方印上部刻的是一只精细灵动的兔子,这兔子头部高抬,两耳竖在脑后,与其背相接,双目正视上天,鼻头好似耸动,如同轻嗅天地气息,而奇异的是,这兔子鼻头处的玉石恰为鲜红之色,绿兔鼻头一点红色,却丝毫不使人感到突兀,看来其中必有玄机奥妙。 这兔子雕刻以下直到印面之间,再无点缀,哪怕是印面,也不过刻了一个简简单单的“七”字,但这简单处理,却让人感觉更不简单。 “七?”子规若有所思,“这事情会不会简单到这东西就是要给予七兔的东西。” 丹歌立刻回想着兔子童谣,“七兔子挖坑,我倒觉得给七兔子个铁锹不是更好。”他一扫视,就在这博物架的旁边,正倚靠着一把铁锹。 丹歌拿起铁锹,示以子规,“哎,你看看,真有啊!” 子规摇了摇头,“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照此来看,八兔子也应该有把铁锹。” “那七兔子用铁锹挖完给再八兔子呗。”丹歌嘟囔着。 子规一指就敲在了丹歌的头上,“那童谣运用了互文懂不懂啊!修辞手法啊喂!他俩肯定是一块挖一块埋!换作咱俩,俩人拿一把铁锹,我挖坑你看着,你埋坑我看着,一个人干好不好哇?!” 丹歌“当啷”一声把手中的铁锹往墙上一磕,又把手中的方印“砰”的一声放回原位,“嘿,你最近很暴躁啊!是不欠打了?!” 丹歌说着,气势暴涨,一层莹莹的光辉护在身周,正面的光辉如同蛇吐信一般吞吐着能量。 “怕你啊!”子规不甘示弱,也在下一时气势高涨,七彩的天地气息凝集在身前,不断变幻着形状。 光辉和七彩下一刻同时出击,相遇在一处,之后如同两个相扑选手一样扑在了一起,两道光彩你推我搡的,哪里是什么战斗,分明只是一场无聊游戏——这俩人在正经时刻也总是会做一些不正经的事来。 而就在光辉和七彩推搡消耗时,有一些法力分子逃逸了束缚,溅在了博物架上,落在了博物架的物品上,竟误打误撞地激发了这些物品的神性。 丹歌子规忽然感觉眼中多了一丝明亮,他们齐齐往博物架是一看,原来是博物架上的几样东西在法力激发之下,放出了微弱的光芒。 两人默契地同时收手,收敛了气息就慌忙看向博物架,发光的是第二排第一格、第三排第二格中和第三排第三格中的几样东西。 “哦?这些东西……”子规正要仔细观察,就听得屋外急切的“噗噗”之声接连不断的响起,而且距他们的屋子越来越近。 “啊?”丹歌子规相视一眼,显然是他们无意间激发了博物架上的宝物,引来了一群兔子。 “走不走?”丹歌问向子规。 子规却搓着手,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笃笃笃笃笃笃!”此时急切密集的敲门声传来,来人似乎并不友好。 “走!”丹歌等不及子规做出决定,一把拉过他,眨眼之间掀起隔板钻入通道,又一次逃向了荒野。 就在隔板落下的时候,屋门“砰”的一声被大力推开,屋外蹦进来三只兔子,它们打量了一番屋内,“他们逃了,真快。” “他们是有大法力的人。他们激发了我们的法器。” 三只兔子伸手一招,博物架上发光的几样东西就落在了他们手中,就在这一刻,三个兔子的背后有三个巨大的兔影一闪而逝,兔影神采奕奕,宝相庄重威严。 三只兔子的眼中似乎有泪水在打转,“我们,是不是快要成功了?” “这样的激发只是短暂的,我们还是要等待他们破除这个局,他们一定能做得到的。” 兔子们手中的东西慢慢收敛的光辉,从他们的手中飞起,又落回了博物架上。三只兔子依依不舍地望着它们各自的法器,流连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开门离去。 在另一边,自打丹歌子规出现在荒原开始,所有的人们都络绎不绝地出现了,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慌张,刚才那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遍了整个村庄,让他们意识到了不妙,所以他们未加分辨就都赶来了。 而此时距他们回到屋里,才过了半个钟头而已。 人们又一次围坐,昨夜没有烧了许多的柴火,所以人们都没有去收集的意思,但这对丹歌子规是个好消息,其一是他们可以借此避开人群,大胆的说话,昨夜他们俩怯怯地压低声音讲话,委实不好受,其二是他们想趁此机会寻找一下昨夜的那个异兽。 丹歌对着人群打着手势,“我们,森林,柴火”,得到的回应却是集体的摇头。 每个人做着手势,手舞足蹈,但丹歌并不能理解他们传递的意思。 当中有聪明的拿起树枝在地上写起字来,“明天,第十。” “哦!”丹歌恍然,他的手扫过人群,“你们”,再点了点地上的字,“明天都是第十天?”人们都是齐齐点头。 丹歌指了指自己和子规,“我们”,点了点地上的字又摇了摇手,“明天不是第十天。”人们点头表示理解,于是丹歌和子规就转身走向了森林。 丹歌离开人群很远,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他们都是明天是第十天,这也太奇怪了吧。” 子规摇了摇头,“并不奇怪,你没有注意写字的那个人头上戴的帽子吗?上面写着某某旅行社的字样,这一群人大概是同一个旅行团的。” “这倒是个合理的解释。” 子规并没不想这些人上多纠结,他的心思全放在了他们在屋中所见的那几样放光的东西身上,“我们还是说回屋子里那几样发光的东西吧。” 子规说着思索了片刻,“我看的匆忙,只注意到了我这一侧,在那个博物架的第二行第一格有一摞发光的书,大概是三四本的样子,最上面的一本,叫做《玄典》。” “三四本,《玄典》?!”丹歌细细一盘算,就有了答案。 “那应该是有三本,分别为《玄典》、《养生》和《修密》,记载的是修身养性的秘术。我看到发光的东西在第三行的第二第三格,第二格中也是一摞书,大概有个七八本,最上面一本是《梅花易数》,是记载占卜一类的书。” 子规点点头,果然丹歌很是博学,他们因此能省下不少事,“那第三格的呢?” 丹歌从兜里掏出了他的三个竹片,“和我这个功能类似,但是更加精致,叫做算筹。” “哦——!”子规了然地点点头,“也是和占卜相关的。而在第二行的第三格,你从那里拿起的那个兔子方印,那个格子里就还有罗盘和八卦镜,这些东西,要不然是修行的,更多的是有关占卜的。这些东西在表明什么呢?” 子规陷入了沉思,而凭借这一些东西,并不能得出任何结论。 丹歌此时却提及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细节,“你还记的第二行的第三格里塞得满满当当是那个兔子方印、罗盘和八卦镜,而在这一格的前一个格子和之后的第三行第一个格子,都是空的。 “宁愿把一个塞满,也不愿意分开摆放,是否这些格子本身具有着某些含义,或者放在同一个格子内的东西,都有着某些相关? “嘶!”丹歌想着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井”字,再在“井”字外面一围,就是个三乘三的博物架简图,“九个格子和十只兔子?很相近了啊。” 子规明眸一闪,“不,是十个!在博物架的顶上,还放着一摞书!”子规用手中的树枝点在这简图的上方,“那么数字要怎么对应呢?如果博物架的顶上为一……” 丹歌手中树枝指在第二行的第三格,“这里有兔子方印,印面写的数字是七……” “一,二,三,四,五,六……哈哈!”子规不由大笑出来。 以博物架顶为一,从第一行第一格为二开始,往后走第二格为三,第三格为四,翻下来第二行第一格为五,以此类推。 “我们应该是找到了十只兔子和物品的对应关系。”丹歌高兴地雀跃。 但还不容丹歌高兴一阵,问题就又来了。 子规忽然说道:“可是如果结合童谣,五兔子死了,却要给它《玄典》等书,六兔子抬,竟什么也不给它,七兔子挖坑,给他罗盘八卦镜,这是要相地点穴啊?八兔子埋,又是什么也不给,这对不上啊!” “唉!敢情是白高兴了。”丹歌瞬间又沮丧下来,但他并不死心,“也许有其他的数字排列方法?”他坐在地上,就研究起来这十个数字在博物架上的填法。 两人一直从早晨研究到了明日西斜,却依然毫无进展,因为他们所知的东西和任何一只兔子都对不上,唯一有一把铁锹能和七兔子八兔子对上,偏偏那一把铁锹又不在博物架上。 “啪”,丹歌把手中的树枝往地上一摔,“不对,我们也许还要推翻前面的一步,这博物架上的格子和兔子也许并没有什么对应关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博物架五术 他们今天得出的结论,就这样又被推翻了,他们白白耗费了一个白天,又回到了。 “是了是了,我们白白被扰乱了思绪,就当是打发时间了。”子规也把手中的树枝扔在了一边,“我们还是要找那个异兽,经过这一场无用功,我们至少断定了线索一定在那个异兽身上,我们一定要等到它,今夜不成就明天,明天其他人不在荒原,我们可以施展各种手段来找它!” “他喵的,老子的耐心已经耗尽了,如果等不到这异兽,我就等那兔子来,逮住它问个明白了!” 丹歌喧嚷着和子规一起走出密林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他们已经消失了整整一天,他们可不想让那些人们担心——如果那些人还有些情谊的话。 但事实证明这不过是他们两人的妄想,人群围坐在那里,和他们离开时一样,连位置都没有变化,也许他们都没有站起身来张望过他们两人。当他们两人出现在人群的视野之中,人们都看向了他们,却并没有人表现出欣喜,反而是疑惑和埋怨。 因为他们俩两手空空的出现了,没有带回一根柴火。 丹歌心情本就不好,此时更加气恼了,“你说如果我们完成了兔子游戏,是不是这一群人也会得到解脱?”他想到这里,忽然就对兔子游戏失去了兴致。 子规笑眯眯地看着丹歌,“你难道想破坏游戏规则离开这里,留他们在这里受罪?” 丹歌重重点了点头,“不错的提议。” “可你做的到吗?作为隐遁世外家族的一员?”子规问道。 丹歌听到这里不由得泄了气,隐遁世外的家族作为世界的守卫者,搭救人类是并不会辨别良莠的,他想到这里连连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不提这些,我们还是等待那个异兽吧,它那羊身独腿双翼的形象还比这一群人恼人的面庞更有趣些。” “就在这里吧。”子规突然在距离人群尚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他其实对那一群人也很失望,出于善心他依然不会放弃他们,但这不代表愿意和他们亲近,他在这里,已经感受到那群人的冷漠,冷意拂过他的心头,让他这个修心者心里都是一片冰凉。 “好。”丹歌答应一声,就在原地盘坐下来。子规则坐在了对面。 此时晚风拂过了远处的森林,“刷啦啦啦”,宛若众鬼拍手,天际的光彩隐去,最后的光亮闪过高空密布的云彩上,映下余晖。 夜来了。 没有明月星斗的夜,荒原的一切都消失在完全的黑暗里,不再是荒原,而是荒芜一片。 丹歌子规端坐在草地上,收敛声息,渐渐和周围的黑暗融为了一体,以至于他们两人这样对面而坐,也感受不到彼此。他们这样无我的状态,能察觉远处森林之中最轻微的动作,无论是树叶脱落树干摇曳,还是树根汲水树木抽枝。 他们的精神和荒野连成一片,织成一张细密的情报网,只要那个异兽显形,他们就能第一时间捕捉到踪迹。 但这一夜和之前的白天一样,他们尽心竭力的行动之下,随风而逝的不只时光,随风而来的却只有荒凉——他们依然一无所获。 一夜过去了,衣袂窸窸窣窣的响动惊吵了丹歌子规,两人不约而同地睁开了双眼,人群正在离去,天色已经大亮,而他们苦等一夜,一根羊毛也没有见到。 两人相视苦笑,在这个游戏里,他们总感觉自己有着十足把握,但最后想法全部落空。 丹歌站起来扭动着腰身,“这是个值得好好对待的游戏,但我的耐心不是很足了,我想要逮住兔子问一个明白。” 子规也站起来活动身体,“你猜这个游戏会怎么对你?也许今天一天,都不会有兔子来了。” 丹歌对于子规的猜测在心底竟是赞同,他姑且把这些烦恼都抛之脑后,“走吧,回去吧,我们又好久没有吃东西了。这游戏既然没有捷径可走,那我们就等一个水到渠成。” 两人返回了屋中,子规抓紧做饭,而丹歌本想躺上一会儿,却听到整个村庄沸腾了一般,谈话声此起彼伏,呼喊声潮涨潮落,丹歌坐起了身来,“这群人憋屈了十天,终于逮到机会好好发泄了。” “你就不要想睡了,这群人今天一天肯定是要把之前九天憋的话一股脑儿地说完,我猜他们能说到明早。” “我忽然感觉荒野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寂静之所,荒凉之所……”丹歌顿了顿,想到这群人在那里原形毕露,冷漠伪善,“……真实之所。” 丹歌说着不舍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好几天,他看着这温暖的床,就是睡不上。他站起来在屋里漫步,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博物架前。 经过昨天一个白天的推断,他们几乎认为博物架上的东西和那十只兔子并没有什么联系,所以丹歌也没抱什么希望能找到线索,反而是抱着鉴赏的心思来查看博物架上的东西的。 首先看的是博物架顶,如子规昨日所言,这里确实还放着一摞书,有三本,分别名为:《紫微斗数》、《子平推命》和《星平会海》。 丹歌博览群书,这三本他自是知道的,其中记载的都是推定人的命运,进而达到趋吉避凶的学问。 他再往下看,第一行的第一格,其中放着一个针灸包,一叠方剂,还有一本小册子,册子上歪歪斜斜写有四字:“灵疗典籍”。这一格中,都是医生治病所用的东西。 第二格中,是一杆药杵;第三格中,是一个药炉,一把蒲扇。 这第一行中,放的都是些医生所用的各样物事。 第二行第一格中,就是昨日子规看到的发光的书,和丹歌猜测的一样,有三本,最上为《玄典》,之下是《养生》和《修密》。这一格中,放的都是记录人修身养性秘术的著作。 之后的第二格是空的。 再之后的第三格,放着那个兔子方印还有罗盘八卦镜,这一格的几样物品,都和相术有关,方印为印相,这相术就是观看人的印章来断定印章主人的命运,印在华夏多为权力象征,凡执印者一般都是达官贵人,从印章就可以算定印章主人的官路命途。 另外的两样东西,罗盘为墓相,八卦镜为家相。 “这格为相,相术,‘山医命相卜‘五术之一,那这架子上是不是五术齐全呢?”丹歌想到这里,又扭头往前看去。 那博物架顶的三本书推定人命运进而趋吉避凶,是五术之一的命。 下来的第一行的三格都放的是医用物品,是五术之一的医。 再到第二行的第一格,放的是修身养性著作《玄典》等,是五术之一的山。 二行三格就是刚刚提到的五术之一的相。 往下看去,第三行第一格为空,第二格放有数本著作,头一本为《梅花易数》,之下的几本为《纳甲断易》、《奇门遁甲》、《六壬神课》、《太乙神数》和《易经》。 第三格放的是数根算筹 这些东西都是昨日放光的东西,它们都和占卜相关,是五术之一的卜。 “山医命相卜!细究之下,才发觉这小小的博物架把玄学五术轻易囊括。这五术之物是否和十只兔子相关呢?”丹歌喃喃自语,但没有答案,因为昨日他们已经试过,始终找不到博物架上物品和兔子们的对应关系。 “你太高看他们了。”子规此时端过了饭菜,刚刚好接上丹歌的自语,“如果十兔和五术相关,那这十只兔子就必不是凡物了,而会是仙神一类的,神仙哪儿有空闲在这儿编游戏戏弄我们?” “倒也是。”丹歌放下心头的猜疑,从第三行第二格中那一摞书中抽出一本来,捂在了胸口,神秘兮兮地挪向饭桌。 子规眼尖,那书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他还是看到了两个字:“太乙”。 “太乙?”子规盘算着往饭桌走,刚一坐下,就如触电一般地站了起来,对着丹歌没好气地大喝:“贼心不死!你还要学你那《太乙神数》!” “嘿嘿……”丹歌尴尬赔笑,“小声小声,招来了兔子可就不好了。” “啪!”子规一拍桌子,“我觉得蛮好!快叫兔子来早早结束这个游戏,趁早让你离那本书远一点。”子规急急地又在桌上拍了三下,“啪啪啪”。 但任凭这般响动,偏偏并没有兔子上门。 子规忽然就响起了他回来之前说的话:“也许今天一天,都不会有兔子来了。”他玩笑之语,竟一语成谶。 他无奈地看着丹歌视若珍宝一般抱着那一本《太乙神数》,一挥手拍在自己的嘴巴上,“我这乌鸦嘴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业膻根的善面 子规看着那《太乙神数》就好似看着怎样祸国殃民的禁书一样,这书如果在别人手中,他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偏偏是在丹歌手中。丹歌曾研习其中的占卜秘术,几次占卜都不算是灵验,尤其是俞家事件,险些把他们算入死局。 所以子规心底认定丹歌不该再学《太乙神数》,但丹歌显然对之爱不释手,君子不夺人所爱,于是子规嘴上说着要阻挠,却真没有下手去抢。 丹歌见状更肆无忌惮了,刚才还要捂一捂,这会儿既然被发现,姑且就展在桌上,仔细端详起来。 子规就坐在丹歌对面,他夹起一片菜叶,放在嘴边,如同吃咸菜似的稍稍咬下一点,在嘴里嚼着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他两眼下视,眉头紧皱,鼻子缩着,嘴巴扁着,好好一个俊俏的小生,此时五官都拧在了一起,一脸嫌弃到无以复加的模样。 他看了好一阵,那一片菜叶已经一点点地吃完,这一下他就咬在了筷子上,“嘎嘣嘣”,把那一双竹筷一下子就咬断了,他因此回过神来,嘴中含着咬下的筷子头,伸手又往桌上啪地一敲,接着含混不清地说道:“快点吃饭!” “啊?哦!哦!”丹歌回神,急急看了几行,才将书合上。 他拿起筷子正要夹菜,就听到门外忽然想起了“噗噗”的声音。 丹歌子规忽然正色,彼此对视一眼,坐在原处一动不动,细细聆听门外的“噗噗”声音。 显然是兔子来了,而且如果这只兔子敲别人家的门,那就一定是十兔子无疑。 门外的“噗噗”声音很小,村庄内吵嚷的谈话声盖过了它,那些人们肆意放松,还不知道危险已经来临了。 “噗。”声音一顿,随后就是熟悉的敲门节奏,“笃,笃笃”,这声音响起的时候,就好似有人按了暂停键一样,突然间村庄就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吱扭”,是门开启的声音,这声音在寂静之中显得那么尖锐,那么苍凉。 那屋里是一个男人,他声音战战的,“你是十兔。” 回应它的是一个男声,“当然我是十兔,你准备好给我的东西了吗?” “是……是不是这个……”那屋里的男人掏出了某样东西。 “嗯——”那十兔并不是对这个答案表示确认,而是在沉吟。 “沉吟?”丹歌子规忽然感觉不好,连忙起身来到屋门,贴着门缝往外望去,入目却发现所有的房门都紧闭着。 丹歌此时才领会到他们所能看到的门外的一切都只是幻像,“我确定那个门开着并没有关上!”他并没有听到门关闭的声音,但是他看不到那扇开着的门。 子规走回了桌旁一屁股坐下,“屋外的一切都是幻像,我们不要白费心思了。这也是那兔子走出房门我们就再也看不到的原因,它能够走入现实,而我们不能。这个你能破解吗?” 丹歌点了点头,他伸出手来放在门缝之间,却猝然扭头看着子规,“你确定我要破解吗?” 屋子里顿时陷入了安静,子规没有回答,而是紧闭双目,将听力发挥到了极致,他要听一听那个男人的下场,显然那个男人回答错了,他真的会死吗? 如果他不会死,那么这一场游戏他们就还能继续下去,而如果会死人,那么越早破坏越好。 “噗”的一声轻响,有人倒在了床上,轻缓而有节奏的呼吸声音传来,子规可以确定,这是属于刚才那个屋中的男人的。 他并没有死。 子规得意洋洋,自以为识破了这所谓的游戏规则不过是吓唬人的。却在这时,那十兔的声音忽然传来,声音奇大,扩散到了村庄的每一个角落。 “你们很幸运,第一个人就给予了我正确的东西,你们拜他所赐,都可以直接通过我今天的测试。” 说完,那兔子伴随着村庄发出的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远去了 “答对了?”丹歌迷惘地扭回头来看着子规。 明明那一声沉吟可以看出,那十兔已经是在思索处置方法了,显然是那男人答错了,但十兔却偏偏说男人答对了,而且让所有人都免测通过,它的目的是什么? 子规摸了摸下巴,“我感觉今夜,我们一定可以在荒原见到那个异兽了。” “哦?”丹歌想了想,“你是说,这兔子在为今夜出现在荒原的人创造和异兽见面的条件。” 子规点了点自己和丹歌,“会是别人吗?”不会,因为只有他们不是第十天,他们一定会去荒原。 “那我们只好拭目以待了。”丹歌子规对现在的情况也只是猜测,如果今天没有兔子来敲他们的屋门,那么他们的猜测就是错的,他们和其他人一样是免测通过一次测试,而在这背后,兔子故意让所有人通过测试的深意,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而如果有兔子来,他们就可以顺势逃往荒原,那么他们的猜测就是对的,兔子在有意促成他们两人和异兽的见面。 而这个猜测的验证要等到黑夜来临,如果从今夜直到明早兔子一直没有来,那么基本上他们的猜测就是错误的了。 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白天对于丹歌来说,很快就在废寝忘食的读书中过去了,而子规也加入了此列,他看的书,是《玄典》、《养生》和《修密》三册,他在鸟儿和人类修行秘术的对比中,找到了提升自身的方法,受益匪浅。 两人遨游书海,浑然不知外面夜沉似水,村庄都陷入了沉睡,凉风习习中,明月高升,已是夜半更深。 直到一声期盼已久的轻响响起,在这深夜里,“噗噗”的声响,牵动了两人的心弦。 “来了。好晚,不过无论如何是来了。”子规扭头,望着屋门,他什么也看不到,但他却完全臆想出了一只兔子睁着满怀希冀的双眼,他的感觉一向很准,“它们其实也困顿在这游戏中吧。” “噗”,非常清晰的一声,太近了,那兔子已经跳到了门前。 但它只是站在门外,并没有敲门,深夜的敲门声,应该会惊醒所有的人吧。 “怎么办?”子规又踌躇了。 丹歌此时合上了书,对着门外随意应了一声,“知道了。” “拜托了。”门外传来的,是个姑娘的声音。她说完,却并未离开。 丹歌饶有兴致地站起身来,一手叉腰,另一手比在耳边做出聆听的样子,嬉笑地看向子规,“那家伙,一定是听我们的动静呢。” 子规抿着笑意,指了指通道隔板,“走吧。” 两人掀开隔板,钻了进去,遁向了荒原。 荒原被明月照得明亮,远处森林的形貌还依稀可辨,树边仿佛勾勒了一条黑线,世界如同国画,丹歌子规漫步月下,总有错觉踩在浓墨上,足尖轻舞也许就能将墨色晕染,一个腾跃,也许就在脚下绽开一朵墨莲。 而此时,远处的森林里,出现一抹黯淡的白色,它一跃一跃地,快速接近丹歌子规,正是那异兽。 “你们来了。”那异兽接近的时候说话,是沙哑而阴森的语调。 丹歌子规听声心中猛然一凛,缓下步伐,戒备来者。 “我不是坏人。”那异兽停止了靠近,就站在远处,它知道如果对面的人放不下戒心,它再靠近就无异于送死。 “你的名字。”丹歌发问。 异兽看两人还算讲理,能说话就能把自己的身份交代清楚,于是他连忙回答到,“业膻根。” 丹歌手中雷霆出现,子规手中流光急转化作宝剑,“果然是你!” “不不不!我是它,但又不完全是它!” “哦?”两人手中的法术并没有消失,他们站在那里,等待着异兽下文。 “我是业膻根的善面,它善念极弱,所以我也极弱。它从恶妖界逃出被月宫之主太阴星君镇压,送到地府三殿刖足地狱受刑,被伐去腿,它仅有一腿,腿即是它的命,腿断而命丧。 “但却有一缕残魂,锁在断腿内。这一根断腿,被太阴星君带回月宫,送给玉兔做了捣药杵。 “你们和我还有那些个兔子经历的这么许多,都是这一缕残魂所害。” 丹歌对着异兽的话半信半疑,问道:“业膻根身死,仅有一缕残魂,你又从哪儿来?” 异兽抬头望了望明月,“因为当今的月宫之主,就是业膻根。” “什么?”丹歌子规霎时讶异不已。 “月为镜,阴阳别,善恶分,于是业膻根之恶在月宫,我就在月下。”异兽不理丹歌子规的惊讶,顾自说道。 丹歌子规陷入了深思,这些信息够他们消化一阵了。 异兽却没给他们时间消化,“你们现在主导着这件事的方向,这个游戏赢了,那月宫的庄家,就倒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月宫之变 “你们玩的挺大啊?!”丹歌子规齐声讽道。 恶占据高天之上的月宫,月光照耀到的地方,就是被这恶侵袭的地方,人们不知不觉间已经置身险地,而能挽救他们的,仅仅被认为是一场游戏。人命岂能儿戏?! 异兽长叹一声,“这不是我们能左右的,这个游戏就是业膻根设下的。它成为了太阴星君,是会受到天庭的监察的,所以它不敢下狠手杀人,只能布下这个游戏,把兔子们困顿其中,只要兔子们不能齐聚,它就能一直高枕无忧。” “那这个游戏完成的条件是什么?”丹歌子规讲到了正题上。 “在七日之内,将博物架上的物品正确地交给困在这游戏里的三只兔子。”异兽答道。 “三只?”子规疑惑不已,“不是十只吗?” 异兽摇了摇头,“只有三只,它们也是这游戏的参与者,它们只能告诉你们有十只兔子。事实上确实有十只兔子不假,但是落入游戏之内的,仅有这三只。” 丹歌点了点头,信心大增,“那这样说来这个游戏就简单了不少。” 异兽此时却不屑地一笑,“简单?如果我不出现,你们能在七日之内想到这游戏里仅有三只兔子吗?” 子规忽然想起了他们那日法力外泄激发博物架上的物品神性,正是有三个格子上的物品是亮起来的,那会儿其实就已经在告诉他们这游戏里的兔子仅有三只了! 他想到这里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得到过这游戏中兔子数量的线索,但我们却没有从线索里分析出这样的答案。” 异兽点了点头,丹歌子规的表现理所当然,“你们经历了几天,也看出来了,这个游戏七天之内绝无可能破解,业膻根在这游戏上颇为自负,也仰仗于它的智慧确实不低。但它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我的存在,我可以把这个游戏的所有都和盘托出,你们只需要如法炮制就好了。” “可在我们之前,应该有不少人都参与到这游戏里,你为什么没有交代给其他人呢?” 异兽叹了口气,“都试过了,因为我作为业膻根的善面,和它的形象一模一样,认识的就把我当做它,要杀死我,不认识的把我当做怪兽,也要杀死我,我都没有机会交代一切,而且一般旁边都有凡人在,我就不好摆明身份。 “这次不同,你们无意间触发了兔子们的法器,他们看到希望,所以才会不计后果为你们和我创造单独见面的条件,代价就是,要承受乱剑穿心之苦。所以你们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觉得以十兔的修为,第二次破坏游戏规则,就无异于自寻死路了。” 子规丹歌点了点头,原来十兔要承受这样大的痛苦为他们创造条件,他们的担子很重。 异兽继续说道:“这个游戏的完成方法很简单,只要给予三只兔子对应的物品就可以了,而我告诉你们这游戏里仅有三只兔子之后,想必你们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了。” 异兽说的不错,子规丹歌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那三格发光的物品,每一格应该对应着一只兔子,他们只要找到对应的关系就好了。 “那个博物架上,每一格内的所有东西都对应着一只兔子的法器,从博物架顶开始算,为一,下来的第一行第一格为二……” 子规忽然插话,“第一行二格为三,三格为四,翻下来第二行第一格为五,以此类推?” 异兽颇为惊异地看着眼前的两人,“不错,你们早就想到了?” 丹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们想到了,然后又推翻了。” 异兽大睁双目,“为什么又推翻了?” “因为我们发觉,这博物架上的物品都是相关玄学五术山医命相卜的各样东西,和童谣中兔子的描述并不相关。”子规答道。 “你们连这五术也察觉到了。”异兽又吃了一惊,摇头赞叹这眼前的二人,“你们不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但却是最聪颖的,你们发现的一切,都是对的。至于那童谣,它其实不是关于兔子的描述,而是记载了一场发生在月宫内业膻根在幕后主导的一场叛变。 “业膻根好大喜功,月宫之变是它很为骄傲的事情,所以它编成了童谣,被人们广为传唱,听在它耳中就好似人们在对他歌功颂德一样。” 丹歌子规一言不发,静静等待着下文。 “太阴星君座下有十兔,统管五术。 “大兔掌‘命’,《紫微斗数》、《子平推命》和《星平会海》为其法器。 “二兔掌‘医’,精通针灸、方剂和灵疗之法,尤精灵疗,自己纂书,名为‘灵疗典籍’。三兔四兔为二兔副手,三兔主配药,握有捣药杵,四兔主煎药,掌握药炉和蒲扇。 “五兔掌‘山’,修为最高,有《玄典》、《养生》和《修密》为其法器,六兔是它的副手,并无任何法器随身。 “七兔掌‘相’,有方印、罗盘和八卦镜为其法器,八兔为其副手,手握一杆精金铁锹。 “九兔掌‘卜’,有《梅花易数》、《纳甲断易》、《太乙神数》、《六壬神课》、《奇门遁甲》和《易经》为其法器,占卜之术天下独绝,十兔作为它的副手,掌握象牙算筹。” 丹歌子规听着,和他们记忆中的博物架物品一一对应,大致无差,只有一处有些差别,在博物架上第三行第一格对应八兔的格子是空的,而八兔子是掌握精金铁锹的,看来是博物家里铁锹放不下,就被竖在了一侧。 他俩又一想,那被他们激发神性而发光的物品所在的格子,对应的就是五兔、九兔和十兔了,这三兔就是落入这游戏内的兔子了。 “这月宫之变,自是发生在太阴真君带回业膻根断腿之后了,天上也不过十数日之前,人间就是十数年前了。也正因为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所以我们还算是能等得起,过个十载二十载,天上也不过过去半月多而已。” 异兽先是调侃了一句,之后就讲入了正题,“太阴星君前往地府观礼的事情被九兔占卜有害,观礼自然观的是业膻根的刖足仪式了,九兔百般劝阻,更提醒绝不可以带回地府一丝一毫,太阴星君颇为不爽,拂袖而去,之后还带了一大根血淋淋的骨头回来。 “九兔算定后事,日后太阴正星归位,它自己尤为关键,于是自请下凡,太阴本就不爽,立刻应允并不挽留。于是九兔十兔下凡而来。 “而那一根被带回的业膻根腿骨,则被太阴打磨,送与三兔作为药杵,那腿骨晶莹透亮,宛如白玉,此药杵即被命名捣药玉杵。 “玉杵每日与天界珍奇药材接触,那玉杵内留下的一丝业膻根残魂日益强大,到某日终于发难,借机控制了大兔二兔三兔。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和童谣一一对应了。 “大兔子已被业膻根控制,前往太阴面前进言,说它算定太阴将有大病,因大兔子精通‘命’,可以推定人的命运,太阴自然不疑有他。他就请来二兔子诊治,二兔子确诊太阴有隐疾,安排下三兔子抓药四兔子熬。 “果然,过几日之后,太阴大病不起,他只以为是大兔子算定的大病来临,殊不知是二兔三兔下的毒。又过几天,大兔又进言,说或许是太阴修行入了歧路,不如请五兔前来看看。这业膻根其实是想借此机会探一探五兔的心思。 “以五兔的修为,一眼就能看出太阴并非修行误入歧途,略一深究就能知道是大兔二兔三兔联合要害太阴,它此时觐见太阴,若是闭口不说,则是与业膻根同流,若是说了,则是与业膻根相悖。” 异兽讲到此处,叹了口气。 丹歌子规回想童谣,“五兔子死了,也就是说,它告诉了太阴事实,然后被大兔二兔等杀害了。” 异兽点了点头,“当日,我在地上,忽闻九兔啼哭,十兔问它为什么啼哭,它说五兔一去太阴殿,再难回来。果不出九兔所料,五兔一去难回,出来的只有六兔和八兔抬着的它的尸首,而月宫对天庭的交代是,太阴病重,五兔趁此时机欲杀太阴夺位,被二兔毒药药死了。” 子规忽然问道:“太阴既然知道了真相,为何不救下五兔?而且六兔是五兔的副手,想必是一同去的,它还活着,是叛变了?” 异兽摇头,“太阴奄奄一息,根本做不了任何事,五兔死后不久他也死了,被业膻根夺了身体。而六兔只是明哲保身而已,它紧握《玄典》按在五兔的胸腹,让五兔灵魂依附,防止被二兔的毒药抹杀。七兔勘定五兔葬身之所,在月宫背面的月阴之地,让业膻根放下心来。” 丹歌打断道:“月阴之地,那纵使保有灵魂,也难以转生啊!这七兔让业膻根放心,他是叛变了吧?” 异兽又摇摇头,“七兔善‘相’,它找到了个好地方,在这月阴之地的中心,有一处大环山,隔绝外界,内部呈现阳性,七兔把五兔的墓地选在大环山山顶的阴阳均衡之处,促进五兔的转生。六兔七兔八兔都是表面依附,暗地里正与业膻根为敌。 “到去年,九兔有感而孕,诞下一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分辨三兔的方法 “有感而孕?”丹歌听到这种诞生的方式,十分吃惊。这几乎是圣人出生才有的规格,伏羲、后稷、炎帝、黄帝等,他们的出生,都是他们各自的生母有感而孕,天地为父,日月亲近。 九兔竟然是有感而孕,那它生下的虽然是兔子,但这兔子的未来,必是不可限量。 异兽道:“对,有感而孕,生下的这兔子,就是月宫五兔的转世,它未来无可限量。” “五兔?!它竟然有这样的造化。”丹歌子规都吃惊不已。 “他的前世,在月宫当值的时候就已经崭露头角了,它的修为早已超过了太阴,想必在灵霄殿前也能排在前列。他转世轮回渡过那生死一劫,此后必大道通途,前程似锦。”异兽显然对于五兔的未来毫不怀疑。 异兽说完瞧着丹歌子规,这两人面前可是摆着一桩好事,“而他现如今龙游浅滩,虎落平阳,你们如果能救它脱困,那可是个不小的恩情。” “呵。”丹歌望了子规一眼,后者与他对视,两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屑,“说起来,我们也是颇为自负的人,还不需什么人帮衬。” 异兽听言立刻满目的担忧,“这么说,你们不打算帮我们破解这局游戏了?你可知道十兔它……” 丹歌摇头打断了异兽的话,“不不不!你理解错了,我们会帮忙破解,但有关五兔的身世,你就当做没有提起过,我们不是为了给五兔这一点恩情而破解游戏的,我们是为了……,所谓正义。” 异兽放下心来,“无论你们初衷如何,只要能帮我们就好。”它顿了顿,继续说道:“业膻根借太阴的尸首还魂,成为名副其实的月宫之主后,他渐渐利用各样借口,收走了所有兔子的法器,都放在了这游戏之中。 “业膻根也解除了大兔二兔的控制,大兔二兔对自己的行为自是懊悔不已。所有的兔子都因为法宝不在手中而能力大降,被禁足在各自的屋中。你们只需给予五兔九兔十兔它们的法器,就能破开游戏,那时余下的五只兔自然就能感应到它们的法器,来到这里汇合。” “等等!五只?游戏里有三只,天上应该还有七只啊?”丹歌问道。 “你忘了,六兔并没有法器随身,但既然五兔在这里,那召唤六兔并不是难事。”说道这里异兽的语气变得无奈,“还有一只,是三兔,它已经完全堕落,沦为了业膻根的走狗。” 子规眯着眼睛,手摸在下巴上思索着,随后对着异兽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曾说过只要兔子们不能齐聚,那业膻根就可以高枕无忧。那么兔子齐聚,三兔不在此列吗?” 异兽叹息一声,“在的。这三兔也正是业膻根最后一张保牌。” 丹歌紧皱着眉头,这一群忙活了半天,到头来其实不过是在做无用功啊!“那既然兔子无法齐聚,我们破解这游戏之后,有九只兔子和没有兔子有什么区别呢?依然无法击败业膻根。” 异兽解释道:“齐聚十只兔子并不是要击败业膻根,而是合众兔之力,唤回游荡在空间外的太阴星君残魂。只要……,只要三兔子有一刹那对自己身份的正确认知,兔子们就能勾连上太阴星君的残魂。太阴正星归位,拿下业膻根就易如反掌。” 丹歌心中满是疑窦:九个兔子,他们可不是黄岚那样微末的神,他们甚至于掌管着玄学五术,是载入神册的正位之神,这样九个正神,难道打不过一个业膻根吗?于是他问道:“你们为什么不试着直接击垮业膻根呢?” 异兽摇了摇头,“如果五兔还活着,我是说五兔的前世还活着,那么仅凭他一人就能拿下业膻根。但它死了,转世的它很弱小,现在合除三兔之外的九只兔的全部实力,也不及五兔前世的一半力量。 “所以我们只能唤回太阴,他的力量稍逊于五兔的前世,但比业膻根要强。这可真就像九兔说的,命运注定,太阴星君的位置,只能由太阴来坐,无论他多么昏庸。” 子规叹着气摇头,“你们这是在搏命,仅仅搏那一丝生机,三兔子如果没有正确认知呢?哪怕你们成功勾连到太阴残魂,如何让残魂归位你们想到了吗?” 异兽有些不耐,“这个我们倒是有办法,你们不要多问了,你们只需破开游戏,之后的一切你们都无需插手。” 丹歌子规耸了耸肩,“好吧,等到天亮,我们就返回屋中,破了这个游戏。”既然对方已经不耐烦,他们也就不问了。 “拜托了。”那异兽一绷腿,高跃而起,又隐入了黑暗中。 等到那看不见那异兽的身影,丹歌才坐在地上发起了牢骚,“往后这种无头无尾的事情还是少遇到一些为好,我们这里答应下,等天亮再破解了游戏,就再没我们事情了,他们之间胜负如何,我们也未必能知晓,我们在这桩事中种下了什么因果,我们也不清楚。 “等日后有了麻烦找上门,说当年你们帮了一群兔子,现如今善恶到头终有报,你们当年种下的因,今日就要偿还!去死吧!然后就把咱俩杀了,落得个死不瞑目,去哪儿说理去?” 子规却反问道,“你今天不帮这一群兔子,到日后某天,说当年你们没有帮一群兔子,现如今善恶有报,你们当年的因,今日的果。去死吧!然后也把咱俩杀了,你难道有地方说理?” 丹歌听着无奈地笑了,“我们卷进这事里,就注定怎么做都是错的。” 子规忽然说道,“哎!那个五兔不是什么前途不可限量?我们这一次帮他,也许真能落下个小恩情,也算是好处。” 丹歌一脸嫌弃,“圣人无父,有感而孕,孙猴儿不仅没父亲,母亲都没有呢,最后也就是个和尚。身世要能决定一切,那地府转轮司的工作应该是肥差了,可也没几人愿意的。” 丹歌这一番话似乎有些道理,子规一时无以反驳,“这些都不要紧了。我们在这里已经耽搁了几天了,前往白帝城才是要事,这里应付过去,我们就立刻启程,这桩事有人负责,你那紫气异变的事情,可是没人负责,全凭我们了。” 丹歌一拍脑袋,“对对对!贪玩误了大事啊,我们当日被困游戏,就该立刻强闯出去,能省下好些功夫,也就没有如今这伤神费力还不讨好的事情了!” “回到屋里是在早晨,我们做早饭,制造动静,应该能把兔子招来。然后把对应的法器……”子规说道这里一个愣神,“话说我们怎么判断兔子的身份啊?” “嗨!”丹歌心说这是什么事儿啊,“你挺聪明的人怎么这时候犯傻,听声儿啊!五兔去年新生,还是小兔子,声音是稚嫩的啊,来时接待我们的那个兔子就是五兔了。五兔它妈是九兔,女人声音,十兔我们也听过了,是男人声音嘛!” “这些我知道,可如果它们不能先开口呢?你还记得今天白天的时候,十兔推门进了那个男人的家,是那个男人先说话猜测了来兔的身份,那十兔才开口承认的。如果游戏规则就是这样的话,我们就不能依照声音判断,而是要先进行判断,也就是根据外貌。” “外貌?嘶……,你还记不记得接待我们的那个兔子,应该是五兔了,它长什么样啊?”丹歌问道。 “什么样?兔样啊……”子规摊手说道。 “废话!仨兔子都兔样!什么特征呢?” “红眼睛?三瓣嘴?长耳朵?”子规说了一系列兔子都有的特征,说得丹歌都急着想要打人了,随后子规一拍脑袋,“对!你记不记得?!它被门夹了一下!大概行动不便!” 丹歌听着一拍手,“对呀!被门挤了!嗯——所谓圣人被门挤了,这前途……,是不还不如孙猴儿呢?” 子规挥了挥手,“你管他去!快想其他的两只!” 丹歌立刻正色,“剩下的两只,一公一母……,要不我们见到它们的时候,把它们抱起来看看公母?” 子规听言避得丹歌远远的,“你作死不要带上我!它们是正神,虽然是兔子的身体,但却是有人格的,你抱起来看,和让人脱了裤子验明正身有什么区别?” 丹歌腾一下地脸就红了,“那你快想法儿啊!” 子规想了一下,“人家都说:‘雌兔眼迷离,雄兔脚扑朔’……” 丹歌轻蔑一笑,摇着头道:“后头还有两句,‘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分不清的!” “它们不能傍地走,就一只兔子!雌兔眼迷离,迷离什么样?”子规盘算着。 “这样。”丹歌给子规演示了一个销魂的眯眼姿态,一霎时惊得子规险些把饭吐出来。 “收了吧!”子规喝止丹歌,“敢情迷离就是高度近视还有点白内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兔子来啦 “去,不懂风情。”丹歌收了姿态,换做了嫌弃的面孔看着子规。 “恩,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分辨了,进来兔子如果一瘸一拐的,显然就是五兔,不然就是九兔十兔;九兔十兔中,眼神迷离的是九兔,不然就是十兔。”子规总结道。 “对。”丹歌给与肯定。 此时天色微白,已经距离天明不远了,丹歌子规就起身返回了通道内。隔着铁网隔板,就能听到村庄内嘈杂的声音,这些人在进行最后的狂欢,一个人呛着一个人,那边说话,这边也不停嘴,两人如同吵架一样,但其实是对话而已。 有人嘴笨得说不出几句话来,就一个劲儿地重复着一句话。 “不要不要不要……” 听得丹歌子规一阵狂汗,“这是谁侮辱他了?” 丹歌玩心乍起,他咳了咳嗓子,“恩!”然后将法力送入口中,发音声如雷震:“兔子来啦!” 这声音一霎时飘进村庄内所有人的耳朵,声音未落,村庄已经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已经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他们倒还没逃,大概是等待着敲门声响起。 良久,都没有敲门声,人群中就有人试探着悄声说话,见依然没有敲门声,一声粗犷的男声突然传来,“谁呀?这么缺德?!” 这一声就好似引燃了爆竹的引线,下一刻,全部人的声音在村庄上空炸响,听在子规丹歌的耳中,就是“嗡”的一声,惊得两人都有些发懵,这些凡人们的一合之力,竟不下于子规修行的叫声。 丹歌揉了揉耳朵,拍了拍子规的肩膀,“说吧,你那个叫声,是不是也是这样练得,和一群小鸟叽叽喳喳地吵架?哎呦喂,这力量可真是能把屋道:“子规童鞋!我们的合作确实要重新谈一谈了!” 子规看着他的狼狈相,也知道自己玩得有些过了,他歉然一笑,“得,我做饭行了吧?!”说着起身就往灶台边跑。 “那还差不多!”丹歌立刻转变成了喜悦,站起身来,往前踏上一步,浑身的土却滞留在了原地,仿佛是丹歌分出来的影像一般,等丹歌踏第二步,那土就如同重有千斤一般,落在了地上,没有荡起任何的浮浮尘。 此时再看丹歌,和以前一样,一身的衣物一尘不染,哪还有半点狼狈的模样。 子规掌刀扭头,再看丹歌干干净净地躺在床上一脸的惬意,他立刻就知道自己上当了,“嘿,还真是技多不压身啊?!这会儿一个小伎俩,又坑了我一道!哎!我采访您一句,您这些个伎俩都是哪里学来的?有什么窍门吗?” 丹歌坐起身来,满脸严肃地看着子规,“少做饭,多读书。” “啊呸!”子规说着就攥起了案板上的胡萝卜,瞄了个准,正要打丹歌,就听,“笃,笃笃”的敲门声。 “哦?”丹歌子规对视一眼,“这些兔子们很急呀!” 既然他们已经有了判别方法,也知道对应的法器,所以子规不怠慢,一把就拉开了门。 在门外站定了一只兔子,它艰难地走进了屋中。 “五兔?”子规心想着,还没有开口,就见到眼前这兔子摇着长耳,两前足相握摆在胸前,托着兔脸,大眼睛满目的希冀,直勾勾地盯着子规手中的胡萝卜。 “啊?哦!送你的!”子规反应迅速,把手中的胡萝卜递给了兔子,兔子拿着嗅了嗅,利齿急动,机械一般快速地张合,下一刻,胡萝卜就吃掉了。 而吃掉了这根萝卜,这兔子的状态似乎好了一些。 “你还要吗?”子规端过了案板,上面摆着各样的蔬菜。 兔子摇了摇头,这一次它希冀的眼神,看向了子规,它是在问,“我是几兔?” 丹歌从床上来到了门口,“你是……” 子规猛然拽了一下丹歌,顾自说道:“你是……” 丹歌又急忙拽一下子规,就听得两人异口同声,“十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烙印 听到彼此的答案一致,两人紧张的神情才缓和下来,他们相互争夺,就是害怕对方答成五兔。 从一开始这兔子进门的情况,两人都以为是五兔,但之后情况又出现了差别,这只兔子讨要了那一根胡萝卜,吃到腹中,萎靡的状态竟有些好转,这就和五兔的情况不符合了。 五兔那一天被门夹到,受的是外伤,就算严重到几日不愈,也不会因为一根胡萝卜而产生肉眼可见的改观,正因为如此,他们都一致断定这兔子并不是五兔了。 排除了五兔之后,他们就想起了十兔,十兔为了给他们创造和异兽见面条件,是违背了游戏规则,要受乱剑穿心之苦的,遭受乱剑穿心之后,一定是步履维艰,这也符合兔子进门时的神态。 另一方面,对于修行者来说,抵御乱剑穿心的方法,就是将周身的生机汇集在心房,消磨乱剑之意,不至于被乱剑斩杀,所以吃下一些食物之后,生机恢复,身体状况就会有显著的起色。 两人都是十分聪颖,在短短的时光里就断定了来兔的真实身份,这也让十兔松了口气,它脸上挂起了欣慰的表情,但脱口而出的却是程式化的语句:“当然我是十兔,你准备好给我的东西了吗?” 两人满目奇异地打量着眼前的兔子,这个兔子看起来弱不禁风,可爱的外貌之下,却是一颗何其强大的心脏——它们十数年如一日地在这游戏里,已经养成了程式化的语言,却并没有消磨掉它们推翻业膻根的初心,这需要多么大的毅力啊! 丹歌回身,从博物架上,拿起了第三行第三格中的象牙算筹,子规则站在原处,悄悄地打量十兔的神情,只见十兔的神情有那么一个刹那的喜悦,随后就变作了难以掩盖的忧愁。 子规其实了然,从昨夜他和丹歌与异兽的谈话之中,他就已经获知,这些兔子们并没有完全的把握,他们就是在搏那仅有一线的生机——如果三兔有刹那的回神,想起了它作为太阴手下三兔的往事,那么兔子们就能勾连到太阴的残魂。 之后它们再通过某种手段让残魂夺回太阴身体,太阴正星归位,那么消灭业膻根就易如反掌。 而如果三兔没有回神,或者太阴残魂无法夺回身体,那么它们就功亏一篑,反而因为计划暴露在业膻根眼下,大概就是难逃被追杀的命运了。 子规眼看着十兔欣慰地从丹歌手中接过了算筹,这时,在十兔背后,一个巨大的兔影出现,兔影的周身有红黄的神力环绕,兔影如人一般站立,左手捧起法器,正是三个象牙算筹悬浮,它双目神采奕奕,顾盼生辉,满面庄重威严,不怒自危。 “啊!”丹歌子规可算是见识到了神的威力,在册的正神,果然手段非常! 子规渐渐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又跌入了之前的担忧之中,他终究耐不住好奇,多问了一句,“你们得到了法器,为什么不借此勾连天庭求助呢?” “您该知道这凡界的网络吧?”十兔消散了身后的兔影,抬头问道,见到子规点头,它就接着说:“我们的法器无法连上天庭的互联网,只能呆在月宫的局域网里,如果要越级传输,也会先经过月宫的总部。 “总部完全可以实施拦截,而现在总部掌握在业膻根手里,我们求助天庭,就是给业膻根传达消息。” 丹歌摊了摊手,“说白了就是天庭建设机构的时候,就没有想到会有一个部门经理出现叛变,而他的手下还会保持着初心的情况出现。” 十兔笑着点了点头,“对,一般的反叛都是一黑一窝黑。这也是我们不打算上报天庭的原因之一,上报了天庭,我们无论胜负,都一定会接受调查,我们会被安上潜在威胁的名号,日后再有什么上进,也不会得到重用了。” “你们,真的不需要我们的帮助吗?”丹歌诚挚地问道。它们得不到天庭的帮助,它们要肩负起整件事情,如果能尽一些微薄之力,丹歌子规自然十分乐意。 十兔却坚定地摇头,“你们帮我们破解游戏,就是对我们莫大的帮助了,你们一定要保证在接下来的事情里绝不插手,甚至于看都不能看,否则你们招致的祸患,比我们更加凶险!” 丹歌子规一时摸不着头脑,但他们猜测大概是因果的关系,他们如果帮了兔子们,也许会是种下一个巨大的因由,在未来会出现难以抵挡的结果。 子规试探着问道:“是不是九兔,算出了什么?” 十兔的朱眸一时满目神采,眼前的两人一个比一个聪明,“告诉你们也无妨,不会更糟了。”十兔微摇着双耳,显然是在沉思,它还在斟酌是否要把这一桩事情说出。 “你们……,这样吧,你伸出手来。”十兔看向子规,子规依言伸出了手,“我给你一个烙印,是我们十只兔子彼此的联系方法。” 十兔将一个毛茸茸的爪子按在子规的左臂上,就听“哧”的声音,屋中弥漫了烤肉的清香。 “咕咚”,丹歌看着子规的手臂重重地咽了一口口水,遭到子规一个大大的白眼。 而子规的感受却是不痛不痒的,明显他的肉都被烤熟了,他的左臂却并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这可就是神仙手段的奇异之处了。 一会儿,十兔收回了爪子,再看子规的左臂上,郄门穴附近印下了一个可爱的足印,比肤色稍深,看不出是灼烧出来的,就好像是与生俱来的胎记一般。 “我们会在适当的时候,通过它,将九兔算定的那一桩事情告诉你们,嗯……”十兔说着看了看丹歌,“但愿你们那会儿还在一起……,要不我也给你印一个吧。” 丹歌把手臂背在了身后,噘着嘴问道:“有别的样式吗?蜡笔小新或者小猪佩奇?” 十兔暗叹这家伙这么不正经的啊?!九兔没有算错吗?这个样子竟然肩负着重任?!它耸了耸鼻子,“没有!” “那算了!”丹歌摇着头,瞥一眼子规,“好不容易他才答应我做我的伙伴,我可不会轻易就放他离开的,放心吧,那会儿我们一定在一块儿。” 十兔点着头,“那样最好。那我也不用耽搁了,我去换下一个兔子来。”它说着,转身就跃出了房门,消失在丹歌子规的眼前。 丹歌子规合上了门,坐在凳子上,等待着下一个兔子的到来。 子规抚摸在左臂上,看着那兔子足印,“我猜想我们破解这一游戏,就已经是造下了较大的因果,所以之后我们再插手,这因果更厉害些,往后我们可能就抵挡不住了,所以它一直劝说我们决不能插手。” 丹歌赞同,“九兔算出了什么它未必不能说,或许是不敢说。它错估了我们的勇气,它也许认为如果说出了口,我们也许会临阵脱逃,连游戏也不帮他们破解了。显然单单是破解游戏造下的因果,就够我们受的了。” “那你打算呢?要不我们真的就此脱逃?” “你觉得紫气异变的事情,就是小事了吗?我们一直在做大事,就要准备着随时为之肝脑涂地,这会儿也是一样。”丹歌平平淡淡地讲出这些话来,却激得子规热血沸腾。 “丹歌……”但子规感动还不到一刻,就被丹歌一句话彻底击碎。 “而且还有你做垫背的,不亏啊……” 子规抽动着嘴角,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真想一拳呼到丹歌脸上。 也在这时,门外三生轻响,第二只兔子到了。 两人打开了门,果然蹦进来了一只兔子。它立在那里,睁着双目看着丹歌子规。 “嗯……”丹歌站在兔子的面前,来回摆着脑袋,看一眼这边,再看一眼那边,陷入了沉思。 首先这兔子一步跃进来,可没有看出身上是否有什么残疾,所以他只能通过这兔子的双眼是否迷离来判断,但兔子因为天生的天敌众多,所以两眼是长在头的两侧便于警惕四周的,所以他只能摇着头来回看,却也没有察觉出什么迷离的神态来。 子规也看不出来,他突发奇想,连忙从案板上拿下了一根胡萝卜,退到博物架前,蹲下身来,摇着手中的萝卜,口中念念有声,“啧啧啧……”,他是要逗这兔子,让它走两步。 这一只兔子都惊呆了,它可听十兔说了,十兔刚一进门屋里的人类就送了萝卜给它吃的,敢情是这么样子送的?它不由就联想出了十兔子蹒跚着身体屁颠屁颠地过去接萝卜,神仙的脸呐!都让它丢尽了! 丹歌站在一边还给这兔子加油鼓劲呢,“走两步!走两步?有病没病走两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话痨圣人 这兔子真想破口大骂了,但碍于游戏规则,它并不能首先开口,它恨恨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人,一赌气,闭上了双眼。 “哎哎哎!”子规一看兔子闭上了眼,站起了身来,“你动一动啊,不然我们怎么判断你的身份。” 兔子闻言立刻睁开了双眼,“啥?我动一动他们才能判断我的身份?”它一想,心中升起了明悟,“这两人一定是记得我被门夹了一次,认为我受了外伤,我如果一瘸一拐,他们就能确定我是那一天接应他们的兔子了。” 它想到这里不由气闷,暗下决心一定要在能张口说话之后将这两人痛骂一顿,不然显示不了它的圣人尊严。 但那却是后话,为了让这两人猜出自己的身份,它只能装作步路蹒跚——它沉沉地呼了一口气,颇为“艰难”地挪动了一步。 “啊!”丹歌子规眼中一亮,“你是五兔!” “对。”五兔点了点头,满脸的威严,“你们两个到我面前来!”五兔以命令的语气说道。 换作平常,丹歌子规两人心高气傲的,敢在他俩面前耍横,他俩早就大耳刮子抽上去了。但是这个时候却不同以往,他两人心知肚明眼前的这兔子是天生圣人。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布衣之怒,流血五步,天下缟素。眼前这圣人一怒,两人就感觉天翻地覆,世界将要生灵涂炭,灵魂都为这声音之中蕴涵天下的气魄所臣服。 “果真是圣人!”两人心中暗叹。 两人一时之间被圣人的怒气唬住了,他俩怯怯地走到五兔身前,低眉垂首,就如同两个犯错的孩子。 “错在哪里啦?!”五兔恨恨问道。 “错在……”丹歌说着缩了缩头,看向了子规。 子规挠了挠头,“错在不该调戏您。” 五兔叉起了腰,“哼!我既然能口吐人言,必是听得懂人话!你们要求我走路,直接说就好,为什么要用胡萝卜做引诱!你难道不知,我前世就是吃萝卜死的吗?! “而且你们判断的方式,也有大问题!你们竟通过我的走路姿势来判断我的身份!你们知不知道我那天回去伤就已经好了?!你们明知我们几个兔子是神仙,就不该以凡兔的眼光看待我们,那一点外伤,对于神仙不是须臾之间就好了吗?” 这兔子似乎是憋了好久,这会儿终于得到机会说话,自开口就没有听过。从神仙讲到修行,又从修行讲到三界,从天地人神鬼讲到蠃鳞毛羽昆,从金木水火土讲到阴阳八卦形,俨然把这一次会话当做修行知识的普及讲堂了。 渐渐地丹歌子规从噤若寒蝉的状态中缓了出来,眼看着这一只小小的兔子对着自己大呼小叫,评头论足,之乎者也,颇为不爽。但他们两人做错在先,虽然心头郁闷,可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又等了一会儿,丹歌趁着五兔换气的功夫,麻溜儿地跑到博物架旁,拿过属于五兔的法器《玄典》、《养生》和《修密》三册,极速返回递给了五兔,心心念念这一位大爷可快些走吧! 五兔可不听,这会儿说得更起劲了,不知何时又讲回了兔子的判断问题,“你们怎么能这样分辨兔子呢?就例如我和十兔,我的眼睛就和它的不一样,我的可是红中带金!而且它的嘴大!牙齿也比我长啊!耳朵的毛还比我多!” “是是是!”丹歌子规陪笑着,心里其实不满地发着牢骚:亚洲人看欧洲人感觉都长一个样,同种族尚且如此,跨种族让我们人类看你们兔子的分别,是我们疯了还是你疯了? 子规轻咳一声,满脸堆笑地向着五兔说道:“您看这天色不早……” “哼!”五兔显然意犹未尽,它哼了一声,不舍地扭头跃出了屋门离开了。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啊!子规关上了门,咬牙切齿地指着门,最后无奈收手,长叹了一声,他真是不知说什么好。 丹歌却如泼妇一样,站在屋里头叉着腰就开骂了:“我们知道你前世是神仙,敢情神仙一口贪吃葬送了性命,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修行本应迎难而上,你如此避讳,往后这一个小小的胡萝卜就是拿你的命门,你这番作为,还妄想成圣? “而且这一世你已不是神仙,不管你出身如何匪夷所思,哪怕前世修行记忆犹在,你就是一只凡兔。常理论,你一只小不点儿的凡兔挨这足有两米高的大门一夹,能活着就不易,谁能想到你安然无恙?! “修行慢慢长路,空有一肚子的大道理顶什么用?!德不配位,枉费天命!”丹歌说道此处一抬脚,恨恨地跺在了地上。 “对!”子规这会儿听得可舒畅了,“骂人还是你会骂呀!不行,我一定要做几个拿手菜来犒劳你,我听得贼他娘痛快!” 子规说着撸胳膊挽袖子,就准备好好操作一番,却在这时敲门声传来,第三只兔子上门了。这一只兔子不须分辨,一定是刚才那个话痨圣人的生母,九兔。 “啊哟!”丹歌子规都是一个激灵,他们对于刚才的五兔没什么好感,但是对于这个九兔却是十分尊敬的,这可是圣人的母亲! 虽说那圣人还不是个玩意儿,但是这位圣人的母亲,它的德行却早就有所体现:它为了大局自请来到凡间,统筹一切只为了太阴正星归位,斩除业膻根,这可堪比圣人德行了。 “不会被听去了吧?”丹歌来到门口,悄声问向子规。 “啊?我没听到啊!”子规连忙把摘了个干净,接着在丹歌幽怨的眼神中,打开了屋门。 屋外站着一只兔子,和前面两只不同,它天生就有着一种华贵的气质,它的目光深邃得一望无际,却又凌厉得直透人心。它就是九兔了。 “九兔。”两人把九兔迎进门,直接说出了它的身份。 九兔出音,是雍容的女声,它笑着看向丹歌,问道:“骂得可舒畅了?” “我……”丹歌骂的时候一套一套的,这会儿却不知该如何给自己辩驳了。 “它虽是由我生的,但天地不过是借了我的肚子而已,我俩并没有真如母子一般密切的感情。它保有着前世的记忆,所以它更多时候,还愿意把我当它的小妹。所以我并不能摆出母亲的架子,对它有什么训诫。但它确实有太多的毛病了。 “如果你刚才的一席话,能当着它的面说,我会感激你,等他真的要斩三尸成圣的时候,也会感激你的。不过没有机会了。你们要在破解游戏之后,立刻离开这里,绝不要停留哪怕片刻,圣人参与之下的因果业力,你们承受不起。懂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离开村庄 丹歌子规点了点头,如他们的猜测一样,这件事包含的因果业力,他们难以承受。 “拿来吧。”九兔一伸手,向两人索要它的法器。 “啊!”丹歌颠颠儿地跑到博物架旁,拿起了在第三行第二格中的那一摞六本书,他恭恭敬敬地捧着六本书来到九兔身前,奉还给九兔。 旁边的子规一瞧丹歌这架势,就猜测丹歌是有事相求了,“这九兔是天上地下数一数二的占卜高手,他丹歌又对《太乙神数》贼心不死,哼哼。”子规略一想,就知道丹歌要问什么了。 和子规一样,九兔也看出丹歌似乎另有他求,它接过了书来,就等待着丹歌的询问。 半晌,丹歌立在那里并没有任何后续的动作,子规和九兔直勾勾看着丹歌,最终只等来许久的沉默。 “额,您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终于丹歌开了口,却是询问九兔是否还有托付。难道这人并没有打算问问题?子规和九兔一时摸不着头脑。 而其实只有丹歌清楚,他有着许多的疑问,刚才他递书的时候是有提问的心思的,但他转念一想,眼前的兔子在占卜上已经登峰造极,而自己不过初学入门,问的问题太过浅薄,不免惹人耻笑,于是他就作罢了。 九兔听到丹歌的话则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嘱咐的了。”它说着转身,两下跃到门前,它扭头说道,“等我跳出这一步,游戏就被破解,我们无论成功与否,和你们都绝不会再见面了……”九兔说着颇有深意的眼神瞧了丹歌一眼。 丹歌眼观鼻,鼻观心,压抑住自己想开口的冲动,他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不要说!露怯! 九兔收回了目光,“《太乙神数》是三式之首,相当于天,它推演天灾人祸气数命途,颇为精确,若大材小用,则少有建树。”九兔讲话时看着门外,似是自言自语,而其实正是点拨了子规。它说完,就跃出了门去。 丹歌自九兔一言之赐当中领悟了许多要领,想要感谢,但那兔子已经离开,想要沉思,却听闻耳畔“哗啦啦”的如同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这个游戏在此刻终于崩塌了。 丹歌子规所在的房屋,从屋道:“我可以把鸟身变得大一点。” “你这人!”丹歌气鼓鼓,“我今天一连说了五次‘兔子来了’,他们对我这声音太敏感了,我一喊,肯定不等我跑上去他们就迎上来了,把我一顿胖揍,耽误事儿是小,毁容了可怎么办?!” 子规闻言直翻白眼,敢情相貌比生死还重要,他却也知道丹歌说得不错,丹歌的声音那一些人已经非常熟悉,无奈只能答应下来。 丹歌施展一个小小的幻术,在子规脸上身上,弄出一些血迹来,这幻术在业膻根那种化腐朽为美餐的幻术面前自然是不值一提了,但糊弄一些凡人,还是绰绰有余。 “好!走!”丹歌已变作白鹤,振翅高飞,而子规也钻入地道,酝酿着情绪。不得不说到底是千年的鸟儿,几乎无不知百行通,演戏对他也是小菜一碟。 子规从通道里出来时蓬头垢面,血迹和灰尘混杂,几乎看不清容貌,身上的衣服也有基础泥垢,宛然一个摔倒在泥地上挣扎起来的着急忙慌的人——他显然在通道里特意打扮过。 他跑着时不时地往身后望,在看到前面有人时,目中出现了一丝明亮,却陡然又被完全的恐惧覆盖,他带着哭腔喊道,“兔……兔子来了!它杀了我兄弟!” 他跑到人群近处,故意一个踉跄,一抬头,把自己脸上那鲜红的血迹展现在众人之前,然后搡开人群,往森林跑去。 子规卓绝的演技把恐惧瞬间传递给了这一群人,它们往子规的来路看去,还没有兔子的影子,但正因为没有看到,却让他们更加恐惧,它们料想这如果看到了兔子,大概就没命了! 当中的几人看着看着,心里发慌,忽然一个寒颤,就不打算观望下去,扭头跟着子规就跑了起来。有人动就是好事,一个人动了,其他的几个人跟着就动了起来。 余下了几个还在观望的,他们也不是胆大,而是惦念着留在村里的行囊,里面是他们的钱珠宝首饰。这些个爱财如命的人还真是壮着胆量往村子那边跑了几步,然后一个急转,扭头就跟着大部队逃往了森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变作传说 丹歌在天上看得仔细,那几十余人一个不落,全都跟在了子规后面,他们要前往的,是据此最近的城镇。 最近的城镇其实并不远,离兔子游戏的村庄不过有两公里左右而已,丹歌子规他们来到泌阳县的时候,就是选择了离城镇较近的地方落足的。 这么近的距离,才会产生出凡人误闯兔子游戏村庄的结果,就例如如今森林中紧随在子规之后的这一群人,根据子规的推断,这一群人很有可能是同一个旅行社的,他们旅行也许是想在城镇周边找一个农家乐的村子玩,最终误闯了兔子游戏村庄。 这群人只以为是陷入了噩梦里,百日之后,才有的解脱,而其实距离梦醒只有两公里这么远,他们却真如在梦里一样,从来不敢试图清醒。 现在子规扮演着在噩梦里挣扎的人,带着这一群凡人逃出生天,在他们面前的路,尚不足一公里了。但子规渐渐缓速,显得体力不支,从奔跑变作了慢走,好像是精疲力竭了,而他身后的人,也都如此。 天上的丹歌暗暗赞叹,子规原来对这样的事情也把握得这样精准,按说修行之人发足狂奔,轻而易举就能跑下数百里路,所以把自己的状态把控到和凡人一致,是很不简单的。 而地上的子规却在心中暗骂了,他这疲劳可不是作假,可是真的很累了,他为了把自己作为凡人的状态体现淋漓尽致,可是自我封闭了法力涌动的,现在的他就是个普通人。 他是杜鹃化形成人,一个是用了千余年的鸟身,一个是用了二十多年的人身,哪一个使起来顺手不言而喻,尤其这是他做人以来头一次完完全全当作一个凡人进行长跑,所以他现在可真是累瘫了。 “众妖修行就为的一个化形成人,原以为做人千般好,现在我看出来了,这人类真是世界上最不协调的动物。”子规心里面嘟囔着,说着抬头恶狠狠地看了看天上的白鹤,“还是最阴险的动物,怪不得让我来演呢,这可真是体力活。” 子规完全没有力气了,他的两腿现在不自主地发颤,他姑且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背靠着一棵树,头也靠在树上,正好能看到天上盘旋的丹歌,“我现在完全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和我打那个无聊的赌约的时候,就已经把这后面的事情盘算好了?!” 子规没有答案。 而子规思索着的丹歌盘桓在天际还纳闷呢,怎么就完全停下了?难道是要等凑齐了人一起走?丹歌同样没答案。 但确如丹歌所言,森林中的人们慢慢开始凑齐,后面的人也慢慢赶上了,见到领头的队伍都靠在树下休息,也就都歇了下来。 在子规的一个,是一个虬髯大汉,长得五大三粗,这会儿喘着粗气,哼哧哼哧的,就像一头老猪,他是头一个跟着子规跑的。 子规望着他心里头合计,如果这大汉是因为怕而跟着他跑的,那么和他的形象真是不相称,这样看起来的一个横主,原来也如此胆怯;如果这大汉是因为识时务而跟着他跑的,那么和他的形象就还是不符,这样不修边幅的人,原来也如此心思细腻。 总之,眼前的大汉有着和他相貌并不匹配的一面,让子规由衷感叹真是人不可貌相。 子规打量大汉,大汉也打量着子规。 眼前的子规浑身邋里邋遢,一脸的泥垢血迹,但这大汉还是看出来了子规原来的相貌不凡,浑身一种莫名的气质格外吸引人。他对子规又这莫名的好感,思虑了良久,打算和子规聊上两句。 大汉开口问道:“小兄弟,你的兄弟被兔子杀死了?是和你一起捡柴火的那个小兄弟吗?” 子规听到发问,没有回神,看着天上那一只白鹤,心中暗想,“丹歌这家伙在天上听得到的吧?!”他心里有了主意,要使一使坏。 “是啊。”子规依然看着丹歌变幻的白鹤,“他死得可惨了,他被兔子用牙齿咬烂了脸,他对着水缸照自己,然后气得吐了血,不巧吐了兔子一身,兔子发了狠,一脚把他踹死了。”他说的时候满脸的悲伤,而其实心里笑开了话。 他可还记得丹歌之前所说,那家伙似乎在意相貌更甚于生命,他这会儿就莫须有地毁他一把,让他难受难受。 天上呢,丹歌盘旋着,听到子规的话语不怒反笑,“这家伙损人越来越有我的样子了。” “那兔子之后说要杀了我们全部吗?”大汉问向子规。 “是啊,那个兔子被吐了一身血,暴跳如雷,直扑向了我,幸亏我反应快,一下子就钻进了通道里跑了出来。”子规说着话,一脸的心有余悸。 大汉接着问道:“它钻进通道里追你了?” 子规这会儿品出来了,这大汉虽然跟着自己跑,但其实对兔子是否会袭击他们还有些怀疑,子规于是答道,“是啊!多亏通道里地上有泥,那兔子不好追我,我也因为跑得太急,还摔了一跤呢!那兔子追不上我,嘴里就说狠话……” “啊!”大汉终于是听到关键地方了,大睁着双眼看着子规,全神贯注地等待着下文。 子规却并不往下说了,反而问向大汉,“兔子能说话你们就没有惊讶吗?” 大汉答道:“惊讶啊,但是我们那时候很快意识到我们先要活着,才敢想别的事。” “对啊,先要活着。”子规站起了身来,指着前面,“等我们到达了城镇,活了下来,再想别的事情吧。” 子规并不打算把谎言编全,兔子们如今赌上性命在铲除业膻根,而他最不应该在这时候编纂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来诬陷兔子,他只需要给眼前的这些人一些猜测,让他们在兔子是否想杀他们这个问题上反复,把兔子们的形象虚幻起来。 等他把这些人引导城镇,他就悄然消失,留给人们一个缥缈的故事,让兔子的故事,全部变成传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神农架 子规说完站起身来,继续往前赶路,现在他变作了行走,较之前的奔跑,自然慢上很多,他也不怕人们多想,人们很可能会像那个大汉有一样的猜疑:在荒原内,兔子是否会袭击他们呢? 现在他们再纠结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无论身后是否还有追兵,他们离开那一座兔子游戏的村庄已经很远,哪怕此时子规突然消失,这些人没有了追寻的头领,也决计不会回头了。 到此时,其实丹歌子规不负兔子们的重托,已经做到了搭救这一伙人了。 一群人从他们休息的地方开始,又行走了千米,所有人心中都有感觉,就是城镇近了。密密层层的森林没有传递给他们有关城镇的声音和热度,但土地传递给了他们一些信息,这森林地面已经是实地了——显然这里常有人在这里行走,他们已经到了人烟近处。 又走了片刻,城镇的气息已经渲染在这森林边缘的每一个角落,忙碌又浮躁。人们飞奔到了森林的出口,看着熟悉的擎天烟囱,熟悉的灰暗天空,熟悉的异味空气,这是他们期盼的家。 而等他们再回神,找寻子规的身影的时候,却已经找不到了。 地上少了一个人,天上多了一只鸟,天上那一白一黑一大一小的两只鸟儿,盘旋在森林上空,远远地看着那一群人汇入人流,丢失了踪迹,他们才放心地离开。他们要去的地方,自然还是白帝城。 他们悠然地飞着,心事重重,兔子们是否已经集合,他们用什么来唤醒三兔曾是太阴三兔的记忆,业膻根知道兔子们的计划,会有什么行动呢?他们忧虑地飞过了一个白天,速度却也不慢,在傍晚时分,飞抵了神农架林区。 神农架相传是华夏始祖神农氏炎帝在这里教会了人们“架木为屋,以避凶险”,又教会了人们“架木为梯,以助攀援”,他在这里采集四百余种的良药,写就了《神农本草经》,他于是向天帝复命,在高山顶“架木为坛,跨鹤而去”。 两人正落在这神农架的紫竹河谷,相传这一片紫竹河谷,就是写就《神农本草经》的竹简所化,两人一路飞行也有些劳累,就在这竹林内打坐行宫,竟然感觉思绪顺畅,修行速度倍增,才感叹传说并非作假。 丹歌细细打量,紫竹中尚有幼小的,大体还是绿色,但上面已经有许多紫色的斑点,斑点似乎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但几个点连起来,就构成了某种和谐的韵律,一个繁复的蕴含着道的声音似乎呼之欲出。 丹歌渐渐沉溺其中了,他试着体味,却在霎时见感觉自己头痛难忍,显然以他的修行,还理解不了这样高深的道。 子规看到了丹歌痛苦的表情,连忙关切道:“你怎么了?不要紧吧?” 丹歌摇了摇头,“是我不自量力了,我感觉这竹上有炎帝留下来的道,我尝试着去理解,但这道太深奥了,我白白耗费了心神,最终一无所获。” 子规笑了笑,抚摸在竹上,“你能感受到道,已经很了不得了。这竹子清幽淡雅高洁挺拔,真不愧是神物,能承载天言。” 丹歌听到这里眼中一亮,“你是说,这竹子能承载天言?” 子规觉得丹歌的疑问莫名其妙,“它是写就了《神农本草经》的竹简所化,它本就承载着天言啊。” 丹歌兴奋地搓了搓手,“那你说,这一片竹叶呢?它是否能承载天言?” “大概能把。”子规道,这个他还真不好说。 “那……”丹歌伸手,从紫竹上,摘下一片嫩绿的竹叶来,“我有问天之法,如今既然有承载天言的介质,那么也许这紫气异变之事,能从天上打听一些消息。” “啊!”子规怎么也没有想到丹歌还会有这样厉害的本事,“既然如此,你何不顺便问问月宫之变的事情,也许能寻求天庭帮助!” 丹歌伸手拽着另一片竹叶,猛然一使劲,竹叶没有被拽下,反而是与之相连的那一根紫竹顺势弯曲,显露出了无限的柔韧,“看到了吧,万事皆有缘法,我就能得到这一片竹叶,所以我只能问一个问题。” 子规伸手,捏在竹叶上,“那我摘一片呢?”轻一使劲,摘下了一片竹叶。 丹歌笑着,“我倒是能传你问天之法,但是你要想一想,十兔曾说过他们并不想让天庭知道,你问天,很有可能就会让天庭知道了,你很有可能会帮倒忙。当然我这么一说,决定权在你。” 子规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收起了竹叶,“算了,我如果再插一手干涉到兔子们的事情,大概会在未来给我们引来更多的麻烦,算了算了。” 好多时候,修行者也是如此,因为承受不起更重的结果,所以只能选择冷漠。 子规放下了这一桩,却惦念上了丹歌那一桩,“那么你准备如何施展问天之法呢?是否要摆设猪头三牲,先请神一番。” 丹歌的手指指向斜上边,“不用,神农架,神农在这里‘架木为坛,跨鹤而去’,正有很厉害的法坛可以使用。” 在这紫竹河谷之上,是燕子垭,而与燕子垭南北相望的另一边,是天门垭。天门垭的西侧山脊线如同梯形,顶端高耸入云,那里就是神农架“架木为坛”的旧址所在,丹歌正欲用这古旧的上古神坛,问一问上天。 两人变作鸟儿,高高飞起,来到了天门垭西侧梯形的最低端,变作人形,朝圣一般缓步而上。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两人站立在古神坛上,环视四面天空,漫天星斗闪耀,在南面,天蝎座熠熠闪光。 在天蝎东南方的尾部,是一颗明亮的橙黄色的明星,它是心宿二,是全天最孤独的一等星,中国古代称之为“大火”。它还是东方七宿其一,象征着东方青龙的龙心。 “它本该是火红色的。”丹歌随意提了一句,扭头转向了东面,遥遥往高天施了一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白帝城内无白帝 上天没有任何的回应,唯有凉夜的清风习习,丹歌双手捧起了那一片竹叶,凉风足以将它轻易吹走,但它稳稳地留在丹歌的手中,它沉重得就和它将要承载的语言一样重要。 天言,那是来自于上天的应答,有资格作出应答的都是天上颇有名望的仙神,来自于他们的应答,都颇为权威,足以让人信任。 丹歌捧着竹叶心中默默念着咒语,竹叶渐渐升起,树立着浮在丹歌手心,渐渐开始旋转,越转越快,那旋转的一团开始还是绿色,渐渐变浅,最终没有了踪迹。 子规在后面看着眼前这神奇的一幕,有些讶异,“消失了?” 而相应的,在东面的天空中,隐匿的群星都一一浮现了踪迹,由南至北,东天之上仿佛拉开了帷幕,群星颇有韵律的闪烁,其中的意思冗杂而繁复。 丹歌瞧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这星斗传递的信息比那紫竹河谷中新竹身上紫斑传递的信息更复杂更深奥,他只怕多看一眼,就要晕倒过去,那么他的问天之法就前功尽弃了。 而子规站在身后,他也体悟到了天空中那群星传递的有关大道的部分,玄而又玄,让他也有一些头晕目眩,也是立刻收回了目光。丹歌看了都要晕倒,而子规只是头晕,这并不是子规比丹歌要强,恰恰相反,正因为丹歌懂得多,才能确切体会其中的深意,所以就有更深切的感受。 等到丹歌把咒语念完,东天的群星再一次隐匿了踪迹,在丹歌捧着的双手上,落下了一片透明的竹叶,竹叶轮廓还算清晰,丝丝缕缕的叶脉倒也依稀可见。 丹歌轻轻地捏着这一片透明的竹叶,刚才它只是一片竹叶,哪怕生长在《神农本草经》变化的紫竹之上,也是神物的一缕气息,现如今,它是完完全全的宝物了。 “我还以为是消失了呢?”子规从丹歌身后闪出,细端详着丹歌手中的透明竹叶,“怎么样?天通过它传递了什么答案?” 丹歌凑近竹叶,细细地看了半天,又把竹叶遮在眼前,看着四周的世界,透过竹叶,世界也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丹歌不由苦笑,“老天给我打了个哑谜。” “啊?”子规捏起了竹叶,也是端详了一番,也是遮在眼前看了看,他失望地看向丹歌,“你想天问了什么问题?” “我问天紫气异变牵扯到什么事情?如何解决?”丹歌答道,“但老天给我的答案就是……”他说着一摊手,老天的答案全在这一摊手之中了。 “老天这意思是没有还是妄想?”子规一摊手,琢磨了起来,“如果是没有,那么这样一件紫气异变的事情,是否牵动了三界,天也在劫难之中?如果是妄想,就是天不愿意告诉,那么这紫气异变又牵涉了怎样的秘辛?” 子规是在猜测,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两个猜测都有一界参与了进来,就是天界。这猜测之中,隐隐把紫气异变这件事的性质分辨了出来,这紫气异变是一件足以通天的难事。 丹歌长出了一口气,“总之这是一件极难的事情,我真是庆幸我打一开始就颇为认真地对待着这件事,还联合了你作为我的伙伴,不然我真不敢想之后的路一个人走会有多么艰辛!” 子规闻言却是摇头,“我们两个还不够,我们还要和更多的人联合起来。” “对对对,我们要找一个小弟,你我欺负起来并不是很得心应手。”丹歌很是正经地说道。 “哎?!”子规叉腰,“敢情你所谓的伙伴就是用来欺负的?!你你你,你别走,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子规嚷着变作飞鸟紧追着了早已变成白鹤逃走的丹歌,势必要讨个说法。 两鸟一逃一追,在当夜的凌晨时分,就飞来了白帝城,落在白帝城中,白帝城内尚有灯火,但并无人迹。 子规之前叫嚷着是必要讨要说法的事情此时不了了之,两人在白帝城内游览了一边,最终却并没有找到有关于白帝的一切,他们见到了许多蜀汉人物的庙宇和塑像,但偏偏在这白帝城内,找不到任何一间哪怕巴掌大小的白帝庙。 “建立白帝城的人名叫公孙述,据传是城内古井白雾升腾,宛若白龙,公孙述以为祥瑞,于是自命天子,称为白帝,后被汉武帝刘秀平叛,公孙氏被全部杀尽。”子规发挥了其历史老师的作用。 “白帝城是王莽时期建的,王莽本是白蛇的头,是白帝子,那会儿和王莽分庭抗礼,建立白帝城,我还以为是和白帝有什么关联。原来只是因为一点白雾就自命白帝。那我站在黑夜里,身处白帝城,就叫黑白帝好了。”丹歌吐槽道。 “不不不,多难听,应该叫斑点帝,或者花帝。”子规及时地损了一句。 “去你的吧!这公孙述既然相信玄幻,以古井白雾像白龙为祥瑞之兆而称帝,却偏偏在起帝名的时候不好好斟酌斟酌,以五方上帝的名号为帝号,能长久就怪了。”丹歌说道此处,指向东面,“走,我们去这曾经被百姓们金印银量的飞龙之山上看一看吧。” 丹歌已经完全放弃从白帝城当中找到线索了,他们倒也不是冲着这个来的,他们是冲着这白帝传说中被金印银量的这一座飞龙之山来的。两人又化作了鸟,飞到了白帝城以东的这一座山,两人目力全开,仔仔细细地探查了一番,却并没有找到任何一座像样的寺庙。 他们曾了解到,在飞龙被百姓金印银量之后,百姓还在这飞龙的七寸之处,修建了一座寺庙,名叫飞龙寺,就为了镇住飞龙,不让它再起贪心夺取宝珠。但如今他们已经完全找不到那寺庙了。 而他们发现,这山上树木郁郁葱葱,比别处都更要茂盛许多,两人细细查探,在这丛林之间,竟有一个直径丈许的大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千丈洞深一汪血 这大洞在这深夜看来就是通往地狱的大门一般,里面似乎潜藏着无穷的恐怖。又犹如洪荒巨兽的血盆大口,总有着一种莫名的吸引,而落入其中大概就再也无法挣脱。 在这大洞的四周,树木尤为密集,一棵挨着一棵,彼此的树干相并着,树枝相连着,显得颇为怪异,而如果把这个大洞填平,将大洞周围密集的树木分散开来,密度大概就和这山上的植被相当了。 所以当丹歌子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们心底就有一个猜测油然而生了——这个大洞唯有在这夜深人静的夜晚,才会悄然出现。也许这洞里住着某样夜间行动的怪兽,每到夜晚就开启洞门出外游走觅食,在清晨就闭合府门隐藏地下。 而如果他们的猜测正确,是否意味着现在大洞的主人已经遁走,他们可以趁此机会下去探查一番。 但子规很快意识到了这一块地方并不是普通的所在,“不对,这里的土经过金印银量,称之为神土也不为过,在这神土之下,怎么会有怪兽藏匿呢?” 一般的精怪根本无法抵御这神土的,即便是厉害的精怪,也犯不上和自己过不去选择这一片和自己气息想冲的土地作为自己的洞府,而这一座山之所以金印银量,就是因为其内觊觎重宝的飞龙,所以答案几乎已经呼之欲出。 子规有些激动地说道:“这一个洞,很有可能就是飞龙的洞府入口!” “对。”丹歌强装镇定,而其实依然难掩他颤抖的声音,“龙啊。” 阴龙轮回到了过去,证明了阴龙和紫气异变并无关系,在彷徨之际,徐州黄岚的身世,又给于了他们新的线索,最终把他们引到了这里来。 是否紫气异变和这其中的龙有关,是否紫气异变预兆的大事就在这里揭开序幕?他们心中惴惴不安,这是真相即临时候的急切和激动。数日以来他们经历了许多的事情,这一次,是他们感觉离真相最近的一次。 两人相对一眼,“下去吗?”“下去啊!” “扑簌簌”,两人急急地震动双翼,来到的洞口,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一人注意一边,缓缓地往洞内落去。借着月光,他们尚能看到这洞口附近的洞壁,壁上十分光滑如同被打磨过一般,四面的洞壁没有相接的痕迹,这洞浑然如同是在一块巨石上钻出来的。 再往下些,月光就照射不到了,两人陷入了黑暗,但两人皆不是凡人,更不是凡鸟,发挥目力,夜晚和白昼并没有很大差别,他们依然能看清四周。 这一落,就很久没有穷尽,两人最初是缓缓而落,最后也加速起来,落下了足有百丈,这洞依然没有到底,甚至于四周的景物都没有变幻,说明他们落了这上百丈,还处于这深洞的上层。 “这不会真是通往地狱的吧?”子规道。 “很有可能啊!”丹歌故作轻松,但并不能抹掉渐渐压抑的气氛。 两人心情沉重起来,天地万物对于土地都是眷恋的,他们踩在地面上,就会有莫名的心安,而现在他们已经离开土地很久,心中有了越来越多的忧虑。 而就在他们落到八百余丈的时候,情况发生的变化,他们四周的环境并没有改变,但是一股悠悠的腥臭味钻入了两人的鼻子——情况开始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发展了。 在闻到腥臭的时候,丹歌子规就可以断定,这洞府之内绝不是飞龙,而更有可能是个嗜血的猛兽,但他们没有选择退却,既然到了这里,他们就打算无论如何都要一探究竟了。 又下落了百丈,腥臭气息浓郁得几乎沦为实质一般,空气都黏稠起来,他们仿佛就是置身血海之中一样了。 两人不得不关闭了呼吸,其实他们早就没有氧气可供呼吸了,但他们依然可以在无氧环境中带上很久,但这会儿,他们完全紧闭呼吸,只是为了避开这几乎已经浓郁到沦为毒素的血腥气。 “按照这血腥气的浓郁程度,我们大概要到底了,而我猜测,下面很可能是一汪血水。”子规说道。 “血液是最干净又最肮脏的东西,它可以用以除晦,却又有人借以修行邪术,所以这一汪血水其中蕴藏的是生机还是死气,我们还不能分辨。”丹歌往下面看了看,似乎依稀可辨洞底有粼粼波光,“提高警惕了。” 两人陡然加速,风驰电掣一般极速地接近洞底,因为他们作为修行者最清楚,如果下面的有什么厉害的怪物,那么这百丈之内他们就可能遭受袭击,所以他们要极速地通过,到达洞底之后,如果遭受袭击,他们可以快速判断施术者的位置做出反制。 待到两人来到洞底,入目果真是一汪血水,两人悬在血水之上,但意料之中的攻击却并没有来临。 “没有袭击?这难道只是一汪单纯的血水?”丹歌有些纳闷。 “但我们的处境也不会太好,在这千丈的地下有一汪血水,这就足以令人深思了。”子规说道,他心中有许多的疑问:这一汪血水从何而来?它如何存在于千丈的洞底?它如何保持着血水的状态没有丝毫凝结? 丹歌的鸟喙从自己身上拔下一根羽毛,咬在口中,“如果有什么东西沉睡在血水之中,我不介意把它弄醒。”说着鸟喙一张,那一根羽毛被喷出,羽毛飞出在半空砰然展开,化作细小的一根根羽针,浮在半空,只待丹歌一声令下,这羽针就会扑入血水中,产生爆炸。 丹歌迟迟没有下令,子规更没有催促,他们在等,等血水之中的东西先显形——如果有的话。 良久,那血水没有任何的异动,血水完全静止,让丹歌子规有刹那的错觉以为他们处在一个完全静止的空间。这一个错觉让他们警醒,这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之前血水尚有波光的,此时却完全静止,说明血水之中果然有着某样东西,它完全安静下来,不敢轻举妄动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血水蝙蝠龙吟声 丹歌驱动羽针护在身周,他身子一抖,从颈部两片独特的羽毛上,掉下一个微小的颗粒,落入水中,这颗粒微小到落入血水之中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响动,仅仅给血水带来了一丝丝十分轻微的波澜,这波澜几乎在传动的瞬间就被抚平了。 但这并没有逃脱水中的眼睛,就在这微粒落入血水的刹那血水如同烧开了一样沸腾起来,那一个小小的颗粒被剧烈涌动的血水抛在高空,落回丹歌的身上,又汇入了他颈部的那两片羽毛。这小颗粒正是骨虫,但就是这样微小的试探,依然被血水之中的生命察觉了。 剧烈涌动的血水真如烧开一样从水底不住地往外冒气泡,而在每一个气泡来到血水表面爆开的时候,就从这气泡之中,窜出一只小小的蝙蝠来。这出现的小小蝙蝠并没有轻举妄动地袭击丹歌子规,而是摆列在血水表面,严阵以待,显然它们只是喽啰,重头戏还在后头。 丹歌子规也没有妄动,他们并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但在没有完全成为敌人的时候,他们愿意保持足够的善意,他们还没有蠢到要盲目地给自己树敌。但他们又不能不防,如果对方在积蓄力量呢?!所以两人暗运法诀,已经预备了足够的杀招。 这是个盛大的出场,先出现的是那小小的蝙蝠喽啰,之后出现的稍大些,再之后更大些,然后是四只足有一人之巨的大蝙蝠,而在四人当中,还有一个巨大的空间。 “咕咕”,两声巨响,丹歌子规透过血水,看到那四只巨大蝙蝠当中的空间正下方,一个巨大的泡泡缓缓浮起,丹歌子规霎时大睁双目,如果所料不错,这泡泡里必定是更为巨大的一个蝙蝠了,合四人之巨,应该是早已显露身形的这些蝙蝠的老祖了。 那泡泡浮起地十分缓慢,这缓慢的过程给予了丹歌子规无限的压力,他们感受到恐怖在逼近,他们只但愿这来者并没有怀着全然的恶意,否则他们就注定是十死无生了。 丹歌悄然望了望头顶,上面是无限的黑暗,他们早已看不到出路,而在完全的黑暗之中,有一汪血水涌动,浮起的会是什么善类吗?答案不言而喻。 那泡泡终于还是来到了血水表面,炸开之后,从里面飞出一只四人之巨的大蝙蝠来,而就在丹歌子规看到这蝙蝠样貌的刹那,他们几乎死寂的心,又燃起了生的希望。 这一只蝙蝠和其他的蝙蝠一样都是浑身赤色,它们终究来自于血中,就叫他们血蝠吧。最大的这一只血蝠,又和其他的蝙蝠有许多的不同,它的头顶生有小小的一对鹿角,它的脸上有两道长须,颈部有金色的鬃毛,身上布满了鳞片,在它背后有一条飘带,它的尾部就像是龙鳍。 这一只血蝠如果抻长了身子收敛了两翼,就完完全全像一条龙了,血龙蝠!它必然和这山脉之中的飞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都说龙生性好淫,也许那飞龙和不知何处的蝙蝠,就生出了这么个玩意儿来! 丹歌看向这血龙蝠,他已经把什么生死存亡抛之脑后了,他现在要急切地从这血龙蝠口中打听一些有关紫气异变的消息,或者是飞龙的消息。 好在这血龙蝠也确实是善意的,蝠本就代表着祥瑞,更别说是浑身赤色还有龙形的蝠,那真是具有鸿运的祥瑞了。 血龙蝠在水面站定,抬头看向丹歌子规,沉声开口,是苍老的声音:“你们来到这里也算艰辛,但未经允许就私闯此地,须破我蝠龙阵法,否则立刻离开。” 血龙蝠话音刚落,“扑啦啦”,那许多小小的血蝠喽啰都振翅起飞,直奔丹歌子规而来,不给丹歌子规任何辩驳解释的机会。 两人翻了翻白眼,终究逃不过要动手,可这样动手又和直接动手不同,他们只为破阵,又不能伤害了两方情谊,所以要处处留手,找破绽破阵,这就让两人有些无奈。 在两人翻白眼的时候,那些血蝠喽啰已经飞到两人周围,张口发出超声波,彼此传递,积累原有的,附加后来的,这声波就越来越强力,等到积蓄到足够强力,甚至能造成一击必杀的局面。 这些血蝠喽啰就这样传递着声波,也不怕丹歌子规伤害它们,它们早就预料这两人想要留在这里,顾及情面就要留手,它们性命自然无虞;他们也不防备两人逃走,这显然就是给破阵者留下了生机,如果你自知难以破阵,那你逃遁就好了。 本来丹歌子规看着四周的血蝠没有动作还有些纳闷,但血蝠们渐渐积攒声波力量,让两人察觉到了一丝极为刺耳的鸣响,两人就瞬间就明白了这蝠龙阵法的玄奥之处。这两人也就在明白这玄奥的刹那,就有了破解之法。 丹歌子规对视一眼,要说声音,他二人中子规就是一位用声音的高手,他们决定以声破声,子规的声音具有震慑作用,他可以提高他声音的频率让这一伙血蝠接收,使它们陷入短暂的迷惘。而在这个时候,就要把血蝠们积攒许久的声波倾泻出去,这阵就算是破了。 子规飞到丹歌近前,“它们陷入迷惘的时候积攒的声波会不受控制地向前传递,我会在那一道声波交接的刹那震慑它们,你要做的是立刻到这一个交接的血蝠旁边,调转它的位置,让它的嘴不对着任何一只血蝠。” “好!”丹歌神色一正,已经集中起十二分的注意听着那一道声波传递,就在那一道声波刚刚传入一只血蝠喽啰的口中时,“咕!”子规极为尖锐的一声鸣叫响起,丹歌随之急动,来到那一只血蝠身旁,伸脚一踹,让那血蝠的口刚刚好久对准了洞底的血水,而且不偏不倚,正正好瞄准的是那下面的血龙蝠。 刹那之后,所有的血蝠都从迷惘中惊醒,那一道声波不出意料地传出,并威偶势地袭向血龙蝠,只见血龙蝠血口一张。 “吟!” 竟发出了一声龙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飞龙临刑金银斗 这会儿轮到丹歌子规迷惘了,那一声他们没有听错,从这血龙蝠口中传出的,正是一声龙吟! 这太不可思议了!也许眼前这血龙蝠当真是龙的子嗣?可是龙的子嗣怎么会呆在一汪血水里面了,它们浑身血色显然是从血水中生成的! 丹歌子规没有思忖出任何的答案,但他们破去了蝠龙阵,他们就能留在这里,也许他们悄悄试探,就能知道原委。两人滴溜溜地转着双眼,已经在思考怎样提问了。 然而还没有等他们发问,那血龙蝠洒然一笑,说道:“既然你们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破除了蝠龙阵法,你们可以留在这里,你们可以提出任何问题,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它说着一顿,“但在你们提问之前,我们也许需要彼此认识一下。” 丹歌子规听得连连点头,正好,也省得他们费尽心思去打听了。 丹歌首先说道:“在下沈丹歌,长白沈家家主的长子。” 之后是子规自我介绍:“在下杜子规,武当山上修行千余年的杜鹃化形。” 血龙蝠闻言点了点头,轮到它自我介绍,但它并没有直接说出身份,而是讲起了往事,“昔日,这白帝山有五条龙,当今的白帝城所在之处,为山水环绕的宝地,于是五龙夺宝,宝地被子阳城那座山脉的龙夺到了,形成了当今你们所见的格局。” 丹歌子规点点头,其实他们已经在黄岚口中知道了这五龙夺宝的事情,更知道之后飞龙争宝的事情,他们静默地听着,不好打断血龙蝠,如果惹了它不高兴,那询问的事情就泡汤了。 血龙蝠很满意看着眼前的两人,这两人听得“津津有味”,很给它面子啊,它想到这里就生气地看了看四周,这些小血蝠们,一到自己讲这个故事,总是会找个理由避开,明明自己一天也就讲个十多遍,怎么就不耐烦呢?! 血龙蝠压下心里的埋怨,继续说道:“格局形成,但是却有龙不满,正是这一座山的飞龙,飞龙想要夺宝,就前去争夺,这一争,整座山都随之移形,眼看着两山合拢封闭水路,势必造成大水漫灌,百姓危难。于是百姓群起挖山,但每天挖,山却每日涨,两山就要合拢。 “此时上天有神女给百姓托梦,让百姓们把挖出的土用金斗印银斗量,然后倒在一边,山就不长了,百姓依言实践,果然灵验,数日之后,山被挖回原位。 “而其实百姓不知,神女正是借百姓之手,以金银斗为刑具,对争夺宝物的飞龙处以极刑。” “恩?!”丹歌子规闻言一怔,原来这神女托梦还有这一层深意!他们立刻问道:“为什么处以极刑?又是什么极刑呢?” 血龙蝠答道:“曾有泾河龙王擅自改动降水点数而被斩首,那飞龙意欲夺宝而置百姓生命不顾,所以被判处凌迟。金银斗就是刑具,飞龙偌大的身躯,被金银斗剐了三千六百余刀,才终于死去。躯体脏器化作沃土,血液汇集在此,生出我等。” 丹歌子规都大睁双目,这飞龙竟是这样死了,上天也这样卑鄙,借以百姓之手杀飞龙,飞龙若是反抗,伤了百姓,那罪名就坐实了,若是不反抗,却只能挨宰! 他们又立刻想到了阴龙的前身白蛇,白蛇死后可是有怨气的,按照飞龙这样的死法,那怨气岂不弥天?“飞龙死后可有怨气?” 血龙蝠苦笑一声,“百姓挖完了山,就在飞龙七寸处修了一座飞龙寺,寺内每日念经诵佛,把飞龙的怨气尽数化去了。飞龙其实不坏,只是一时意气用事,谁知竟然酿成杀身之祸!但它虽说身死,善意却存留,他的血液就衍生出了我等。” 这血龙蝠好不容易终于是介绍到了自己,它一抬头,露出它空洞的双眸,有眼而无睛,“我等是祥瑞之物,却缺少点睛之笔,待到点睛,我等就化作赤蝠,将祥瑞洒满人间!” 丹歌子规点了点头,都有些惋惜,“你们还被困在这里,那有没有已经离开的祥瑞?” “有的,飞龙的龙筋化作了两条赤蛇,两条赤蛇早就离开,去造福人间了。龙筋到底是飞龙精华所在,产生的赤蛇祥瑞天生圆满,而我们还缺少点睛之笔,而这一笔在哪里,还是个未知数。”血龙蝠说道这里不由长叹一声。 它长叹之后又立刻回过神来,“现在我们彼此的身份已经了解。你们有什么疑问需要解答,尽可以问,我存活了上千年,还是知道一些的。” 丹歌子规立刻将他们此行的目的讲出,第一件事是询问血龙蝠紫气异变所昭示的是什么事情。而他们来到这里本想在飞龙身上找到线索,但飞龙早已死去,他们就失去了线索,所以第二件事是询问血龙蝠推荐一个去向。 血龙蝠听完,陷入了长久的沉思,最终它抬起头了,无睛之目中显露出全然的迷惘,“这些事我还真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紫气变成鼎龙之象,是有大德降世?” 血龙蝠说着自己就否认了,外面的世界已经不可能产生什么大德之人了。它只能给丹歌子规一些建议,“既然这等异象选定你们,你们走的每一步都会在异象的计算之中,我建议你们全凭心意去走,最终你们会被引导到这异象托付你们的事情上来的。” 子规点了点头,“那我们下一步该往哪里走呢?飞龙死了,我们现在心思里完全是空白了。” 血龙蝠想了片刻,“顺流而下吧,千年之前,曾有一青莲上仙循江而下,还作了一首七绝,你们可以追寻,前人的路途中总是对后世有着无限的启迪。” 它说到此时正要合眼,却又猛然睁开,“就如此吧!马上就要天亮了,这洞口就要关闭,你们迅速离开吧!” “啊!”丹歌子规一惊,不知不觉间一夜已经过去了!他们连忙向血龙蝠道谢,振翅而起,飞快地往上窜去。 眼看着那一白一黑两年飞远,血龙蝠怅然若失,它连忙喊道:“天地存亡之秋,我们就有大用场,那时你们若有点睛之法,一定记得前来!” “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巴东石柱血秃鹫 丹歌子规应了一声,速度不减,极速地冲往洞外。来时因为谨小慎微,耗费了许多时间,这会儿再无顾忌,他们速度全开,千丈之深眨眼之间就飞过了一半,再一眨眼,就已经飞出了洞外。 他们在外面没有停留许久,天边的太阳就升起了,天地的第一抹光辉来到,似乎给了这土地一个信号,那个洞穴如同巨口一样,南北相合,最终消失了踪迹,洞边紧密的树木也随之铺展开,看上去再没有任何异常了。 丹歌子规飞在高处,对照着远处山脉上的树林,这座山脉上的树林更挺拔更茂密,这全拜飞龙的肉身所赐。在这山下那涛涛的江水,充满着生命的生息,它在两山间涌动的波澜曾经带来死亡的气息,它或情愿或不情愿地促使了飞龙的死,如今飞龙去了,而它犹在,天地何曾有过全然的公平? 丹歌望着这多情而无情的江水,它流向的地方,正是他们的前路,“千年前的青莲上仙,是谁?” 子规心中已有答案,“青莲居士,李白,他曾写了一首《早发白帝城》。” “哦!”丹歌心中默念着诗句,有感地望着上天,此时正是白帝城的清早,明日初升,光辉透过朦胧的雾气,跨过巍峨的群山,斜照在天空的白云上,白云因此染上橙黄,是橘味的棉花糖。高山修长的影子遮在江上,直到遥远的平旷处,江水终于邂逅了日光,粼粼闪动,是重逢的泪。 “重逢?”丹歌想到这里,不由又往下看去,那已经消失的洞穴中,有着一群期待重逢的血蝠,它们领悟了自己的使命,它们出世的时候,天地必定遭受了无边的劫难,那时的重逢,天地就没有这般的好光景了。 “走吧。”子规体味到了丹歌内心的沉重,也不愿多说,带头循着江流飞去,口中吟诵起李白的早发白帝城来,“朝辞白帝彩云间……” 声音响动在江渚之畔,回响在群山之间,晨起的鸟儿呼应着,叽叽喳喳的轻快跃然天地百般的美好。 “千里江陵一日还……”子规诵到第二句,猛然噎了一下,扭头看着丹歌,丹歌此时也正满目光彩地看着他。 他们响起了那血龙蝠的话:“前人的路途中总是对后世有着无限的启迪。”他们的下一站,是江陵无疑了。 “江陵啊。”两人找到了方向,心中的迷惘霎时抹去,有了目标,他们瞬间干劲十足,不再怠慢,乘着江风,沿着江流极速而下。 飞了约有两三个时辰,途经巴东县,就见到在江畔立着一根硕大的石柱,这石柱有三丈多高,有十人合抱那么粗,在这石柱的顶端,立着一只秃鹫。 这秃鹫浑身浴血一般,通体都是红色,羽毛也不例外,丹歌子规看到这样不由得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 “我眼睛是不是坏掉了,从洞穴里出来,看那边那一只秃鹫也是一身红色。”丹歌道。 “我看到的也是一身红。”子规道。 既然两人都看得是红色,那很有可能那一只秃鹫就是浑身红色的。 丹歌不由吐槽,“现在动物界流行这种喜庆的颜色了吗?!”他虽然嘴上开着玩笑,但心中已经警惕起来,这种颜色绝对不正常,那一只秃鹫一定有猫腻。 两人虽然关注到了秃鹫,却并没有轻举妄动,它们准备再观察观察,所以它们不着痕迹地放缓了速度,悄然注视着那只秃鹫。 就在两人靠近那石柱有一定距离,那一只秃鹫却先动了。这秃鹫猛然振翅而起,忽然化作一股红风袭向丹歌子规,随之还有一声阴森而诡谲的叫声响起,“嘎!” 这秃鹫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它猝然袭来,在天空划下一道红色的残影,但丹歌子规比它更快,两人比翼而起,在天空画了一道弧线,黑白演绎出一道太极,在红风抵达的瞬间将它吸住,然后有力地排开。 转瞬之间高下立判,而高手过招,瞬息万变,秃鹫被排开时顺势倒飞,在空中划下一道弧线,划到江面,再凌水而起,天际画了一道正圆,从丹歌子规的下方狠厉突来。 日光之下,这秃鹫的红喙闪过亮色,可见硬度非常,堪比铁石,这一击鼓噪着空气,荡起刺耳的轰鸣。 而天空中的丹歌子规此时并不好受,他们俩第一次联手,彼此照应着就忘记了顾及自己,那么一演绎太极,把两人搞了个晕头转向,正要平复,就听耳畔“嗡”地一声,秃鹫的第二击已来到面前。 “沙沙”主人来不及应变,两人的骨虫就行动起来,它们从丹歌的颈部子规的左翼上窜起,准确地跃到了袭来的秃鹫的脸上。 “刷”地一声,就把那秃鹫的喙啃了个干干净净。 “嘎?!”那秃鹫一脸懵,强行停驻了前进,立刻倒飞回石柱上,两眼呈斗鸡眼盯在原先喙所在的位置,此时已经空空如也,而它的脸上,正遍布着骨虫。 这些个骨虫明白丹歌子规的心思,知道留着这秃鹫还要问话,所以仅仅是咬去了它的喙阻止了它的攻击,要不然就这片刻,这秃鹫早已经毫毛不存了。 秃鹫两翼一扇,在身周扇动气凌冽的狂风,把它身上的骨虫都扇飞了出去。 此时丹歌子规已经平复,它们也扇动清风,将各自的骨虫接回身边。 这会儿那秃鹫犯了难了,它的攻击这么一断,再要袭击面对的就是两个全神戒备的鸟,那样得手就更困难了,而且它地喙被啃掉,攻击力大大削减。它有意向放了面前这两只鸟,却不料那两只鸟此时竟主动袭来。 秃鹫双目微眯,开口口吐人言,“我还说我没了喙吃不了东西放你们一马,你们趁鸟之危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也好,就将你们拿下,等养肥了,我喙长出来再吃!” 丹歌子规对于这秃鹫能开口说话已经不惊奇了,他们这一路以来遇到的动物,各个都身怀绝技,都能口吐人言。 两人飞快袭去,丹歌口中衔着羽毛,迎风化作万千羽针,细密如雨快速向秃鹫袭去,子规疾飞之下,光晕汇集喙尖,剑意喷薄,竟以身化剑,刺向秃鹫! 秃鹫目中神光一闪,两翼上出现星罗棋布,闪出两道柔弱之风,竟欲以柔克刚。 丹歌子规奖状却不屑,他们攻击之凌冽,寻常的柔劲根本不能奈何。但见两人的攻击轻易地穿过了柔风,柔风却并未消散,在抵达两人身体的时候陡然停驻,一下子钻入了两人的体内。 这会儿,丹歌子规才大呼上当,但为时已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风扫气运灾祸来 那风钻入两人体内,意料之中的肆虐却并未到来,那柔风似乎并不具备强力的攻击性。而此时丹歌子规的攻击并没有被这变故吓到,依然凌厉地袭向那秃鹫。 眼看着两人的攻击就要齐齐打到秃鹫身上,就见这秃鹫身形忽然开始晃动,就好像那里的光影被扭曲了一样,看起来秃鹫就好像是变作了液体,下一刻,这秃鹫果真变成了液体,在石柱着,那流行星到近前,“咔嚓”一声裂成了两半,一半飞向丹歌,另一半飞向了子规。 丹歌无语地看着这一幕,“这……,过分了吧?!精确制导啊喂!” 子规运转法力在身周,挥了挥翅膀,“还真是一视同仁。” 这流星坠落的轨道是有迹可循的,所以两人急转着身子,避开了这一击,那流星被避过之后,大概出于“生气”,“咔咔”地各自解体成了七块,有次序地落入江中。 丹歌子规还没来的及喘一口气,“哗”的一声,那落在江中的陨石溅起滔天的浪头,正盖向两人,两人神经紧绷,听到这“哗”的一声就已经料到不好,盲目躲闪,幸运地避过了那高飞而起的浪头,陨石下落的这一击何其厉害,那浪头超过了两人,还往上飞了很高。 两人这会儿在空中疯了似的地不停地飞动,他们可还知道,那陨石后面崩碎成了七块之多,也就是他们各自还要躲六道类似的浪头。所以他们一直飞动,天道固然是天道,打移动靶总不会很厉害吧。 果然后面的六道浪头接踵而至,“二,三,四……六,七!”两人心中默默数着,一一避开了浪头,等到避开了第七道浪头,才缓下身形。 正在这时,高空一道江水猛然倾泻而下,“哗!”不偏不倚,正砸在两个稍有放松的倒霉蛋身上,原来之前的第一道浪头飞得过高,等之后的六道浪头都打过了,它才姗姗来迟,原本上升的阶段被两人躲过,这下落两人却疏于防备,正正好就砸在两人身上。 两人一时猝不及防,连忙振作,在快落入江中地时候稳定了身子,振翅飞起。就在两人停在江面将升未升的时机,江中猛然跃处两只鱼来,一下子咬在两人的腿上,让两人又是一沉。 丹歌还好,仗着鸟身庞大,连忙扇动翅膀,硬是带着那一条鱼飞离了江面,他可不知道多呆一会儿会不会跳出什么大螃蟹小虾米,那他就甭打算飞起来了。 而子规的情况就并不乐观,他本是一只仅有两个成人拳头大小的鸟儿啊,这会儿被一个和自己体格差不多的鱼咬着,没落到水里就算不错了。子规到底是要强的孩子,他急急地扑扇着双翼,频率快得都看不到形状了,这样才堪堪从江面飞起,脱离了险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各显神通破霉运 这会儿在石柱之上,那秃鹫已经乐不可支,笑得前仰后合,它也是头一遭施展这等秘术,这会儿才发觉这扫尽气运的奇风有多么厉害,它这里笑着,可就恼了遭受霉运的子规丹歌。 两人飞起,狠狠地将腿一甩,把各自脚上的鱼甩出,正冲着那秃鹫而去,秃鹫立刻有所反应,轻巧一跃,就躲过了第一条。而丹歌子规这两条鱼也有所算计,秃鹫头一条躲过,就刚好到了第二条的打击范围,它半空中一时发愣,等到挥动翅膀要飞起,却为时已晚。 那第二条鱼不偏不倚,正向秃鹫的面庞,这会儿秃鹫脸上可没有喙,那鱼头就稳稳地嵌入到了那无喙之口中。这鱼尚还未死,顿时身躯扭动起来,带着秃鹫长长的脖子一齐扭动,险些扭断了它。 可惜的是丹歌子规并没有机会看到这大快人心的一幕,他们新的灾难又来临了。 顺着那江水,自这江的上游,吹来一阵风,这风所过之处,江水立刻凝固成冰,自这江的下游,同时吹来一股风,这风所过之处,江水立刻蒸腾成气。自这江的东岸,空间陡然一空,袭来一片虚无,自这江的西岸,同时空间霎时一紧,袭来一股威压。 方才两人首尾难顾,这会儿两人就腹背受敌,左右为难,冰火同至,虚实偕来,这凌厉的杀机皆由他们两人的气运丧尽而起,显然天地并不能容忍完全没有气运的人物。丹歌子规一改之前的冷静,变得慌张起来,他们所处的局面实在不容乐观。 江面此时形成了奇景,江的上游是一条冰河,凝固着翻滚的浪花和飞跃的江鱼,江的下游是蒸腾的雾气,日光之下,呈现七彩虹光。这一番景致十分怡人,而在美妙之下,其实是阴森的杀机。 丹歌子规无暇欣赏,更看不出这景致有什么动人之处,他们的性命才更要紧。 值得庆幸的是四面袭来的冰火虚实来得并不快,给了两人很多的思考时间,他们两人很快就有了一个应对之法。 两人决定往高处窜,那江风几乎紧贴江面而起,顶多有十数丈高,他们只要飞得更高一些,就完全能够避开,而虚实他们就可以往南北飞从而躲避。 两人定下方案,正要拔升,就听头顶上一股柔风拂来。这柔风他们再熟悉不过,就是那秃鹫放出的可以吹散气运的奇风,两人的一切遭遇都因之而起。他们已经见识过这风的厉害,这会儿见到这一股风,都颇为忌惮。 那柔风没有向之前一样径直袭向二人,而是盘旋在上空不动,显然那秃鹫也看出了他们的处境唯有拔升才能脱险,所以安排下这柔风,逼迫两人停留在原地,那么就将两人至于死局之中了。 两人身处所谓死局之中,就逼迫得两人脑筋快速运转,思索脱身之法。这会儿两人没了交流,他们来不及了。眼看着四面的灾祸越来越近,此时两人的双眸都是一闪,各自有了对策。 子规猝然飞起,直冲柔风而过,然后往高处飞去,飞到数十丈之高,转而沿江往北飞去。他十分明了,他现在已经没有气运,那柔风阻而不攻,就是因为那风已经发挥不出任何效用了,仅仅是秃鹫的心理战术而已,而子规轻易地想通了此事,所以冲出柔风没有半点犹豫。 事实也确如子规所想,那柔风一击即碎,根本没有任何威胁,子规因此飞到高空,避开了南北两面的冰火奇风,他又转而往北飞去,避开了东西两面的虚实之威。子规于是成功脱险。 同一时刻,丹歌没有往上,而是猝然往西飞去,面对着来临的威压,猛力地拍出数掌,这掌法曾在对抗阴龙的时候用过,这每一掌的威能,就是在空气中震处一片真空。 那威压来自于密集的空气,而这数掌之下,密集空气被击碎,变作和空气一样的密度,丹歌再身处其中,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丹歌这一步就解决了威压,也避开了其余的所有攻击,也成功脱险。 两人成功脱险,霉运前运未歇后运未至,丹歌子规有了短暂的喘息机会,两人利用这一点时间,立刻思索起恢复气运的方法来。 丹歌到底身处隐遁世外的家族,底蕴非凡,只见他骤起眉头,默念咒语,跨越半个华夏勾连了长白天池,自沈家东来阁中,抽取到了一丝紫气。未久,只见丹歌的丹顶紫气升腾,印堂黑气尽去,气运已有所恢复,虽不及之前,却也不弱,至少再没有霉运了。 而子规在脱险之后,盯着那石柱上的秃鹫看了许久,他知道:凡毒蛇出没处,七步之内必有解药;珍奇侧畔,必有猛兽。所以他料定这恢复气运之法,必定在那秃鹫之上。 那秃鹫之前曾为了躲避两人的袭击,化作一滩血液,子规于是猜测,那血液很有可能才是秃鹫的本身,这等奇血或许就蕴藏着大气运。他想到这里,就扬了扬左臂,对着附着其上的骨虫说道:“你们把刚才吞下的那秃鹫的喙吐出一些来。” 骨虫依言,各自吐出一点红色,最终汇集成珍珠大小的一滴奇血。 “果然如此!”子规点了点头,指挥骨虫将那奇血运送到它的印堂,那奇血刚到子规的印堂,立刻就发出“嗤嗤”的声音,随之蒸腾起缕缕黑气,那一滴奇血没有用尽,子规印堂的黑气就已经消失,余下的奇血自然融入到子规皮肤之中,化作了子规的气运。 片刻之间,丹歌子规都从险境之中脱身而出,气运也恢复,那秃鹫的攻击就此消解了。这会儿该着秃鹫着急了,它还以为十拿九稳呢!它尚没有从虚弱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现在丹歌子规无恙,它就成了待宰羔羊。 丹歌子规来到近前,丹歌甩出一根羽毛,羽毛上的羽针分离,如同一个个细小的钉子,沿着秃鹫身周,把这秃鹫钉在了石柱之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祸害欲遗万古长 丹歌子规有些狼狈地站在石柱之上,看着被钉住无法动弹的秃鹫,深深地运气。他俩因为低估对手,所以付出了代价,刚才真是险象环生,他们倒也不怨,毕竟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轻视带来的后果,但多多少少有些不忿。 尤其刚才他们遭罪的那一会儿,这家伙笑得最是开心,俨然把他们当做马戏团了,他们想到刚才小丑一样的表现,那真是一生的污点。 两人变回了人形,整理着装,这让那秃鹫大睁起了双目,他始终没有想到他对付的是两个人类。 “你会死的很惨。”丹歌在石柱顶捡起被秃鹫甩在一边的那条鱼,捏着鱼头,“啪”地一声抽在秃鹫的脸上,“说吧,你为什么袭击我们?” 秃鹫生存了这么久,第一次遇到眼前这两人这种硬茬,它于是有些怂,它可不想吃苦头,所以它并没打算有丝毫的隐瞒,“我以祥瑞为食,所以袭击你们。” “我们不是祥瑞。”丹歌摇了摇头。 秃鹫审视了一下眼前的两人,有些疑惑,“确实是淡了些,但那龙血的气息依然存在,你们还是祥瑞无疑。” 丹歌子规对视一眼,他们都明了,他们呆在那洞穴很久,沾染了龙血的气息,所以被这秃鹫误判了。它袭击他们大概是个误会,但是它以祥瑞为食,这显示出它并不是什么善类,所以两人并不打算个人的误会就放过秃鹫。 两人神色一正,审判一下子上升到了正邪判定的高度,子规问道:“你的真身应该你之前躲避我们攻击时化作的那一滩血,这血具有大气运想必就是因为你进食祥瑞的关系,这血的来历是什么?为什么以祥瑞为食?” 秃鹫闻言傻了眼,说话这人竟在不知何时已经看透自己的真身,更是知道自己真身具有的力量,那么它就危险了,具有大气运的血是人们视若珍宝的东西,这类东西对于修行遇到瓶颈的人有大作用,它可以为修行者带来一丝气运加持,让修行者有机会触碰到修行障壁。 之前迫于形势秃鹫要回答问题,就会给一些半真半假模棱两可的回答应付,此时它的处境不妙了,它决定全部说实话来换取生机。 秃鹫于是答道:“我的本身确实是一滩血,产生自这石柱之上,因为我含有一国之运,是大气运本身,所以要以祥瑞为食,保证我的气运焕然。” “恩……”丹歌子规也判断不出真假,就低头打量脚下的石柱,大气运的血产生自石柱,那这石柱本身就是奇异之物才对,可两人端详了良久,并没有发现任何奇特的地方。“你是在说谎吧?” “不不不!句句是实!”秃鹫立刻答道,“南朝宋时《荆州记》有载:‘巴东有一折柱,孤直,高三丈,大十围。传云是公孙述楼柱破之,血出枯而不朽。’柱在白帝在,柱崩白帝死,柱血含公孙述一国之运,历一千九百八十年,就化成了我现在的样子!” “哦……!”丹歌点了点头,眼前这秃鹫引经据典,不似作假,“没想到那公孙述还真有当皇帝的命,但是这皇帝命并不长久,白白便宜了你。” 子规端详着秃鹫,“按我所想,你应该早有神智,只不过是最近才变成了秃鹫模样。”子规说完看向秃鹫。 秃鹫知道眼前的人聪明得很,根本不敢有丝毫隐瞒,“没错,我化作秃鹫两年而已,但我自公孙述楼柱破时就有神智了。” 子规明眸一闪,“那么,你在这楼柱上,可曾见过其余的祥瑞?” “今日不同往昔,过去的祥瑞数不胜数,我却只能远观而已,到我变作秃鹫,除却你们就再没有遇见过祥瑞了。”秃鹫答道,它也是点儿背,它日日夜夜期盼着能杀死祥瑞,等到变作秃鹫可以行动的时候,天地的祥瑞却没有了,好容易盼到两个,还不是对手。 子规微微眯眼,“见过许多?那么,例如,浑身赤色的蛇?” “唔。”丹歌扬了扬眉头,他还以为子规只是漫无目的地发问,原来子规是想借此时机打听飞龙龙筋所化赤蛇的下落,这是他们一路循着紫气异变而来,最后可以追寻的一丝线索。 秃鹫以祥瑞为食,所以这类东西它还真是刻意在意过的,所以还真知道,“隋朝的时候,曾经有一条赤蛇沿着江流而下。它的去向也很明了,记载在唐代《独异志》中,‘唐惠卿,荆州庭中有橘树,其末有一实甚大,独异之。由是会宾客,摘而将食,乃剖之,有一赤蛇蟠于其中矣。’” “你说哪里?!”子规忽然高声问道。 这一声喝的秃鹫有些心虚,难道他所说的地名有什么避讳吗?它弱弱地说道:“荆……荆州。” “荆州的古称是……”子规有些兴奋。 秃鹫长舒一口气,看来这人没有生气,它答道:“是江陵。” “对!江陵!”子规眉目中满是喜悦,看向丹歌,丹歌此时也已明了。 他们遵照血龙蝠的指示,依照青莲居士李白的诗句,正是要从白帝城出发去往江陵的,此时他们又从这秃鹫口中得知,那飞龙龙筋所化赤蛇就曾在江陵出现过,这样一来,他们不仅是目的地有了,追寻的事情也明了了。 他们就是去江陵是要追寻赤蛇踪迹的!这让两人足够欣喜了,他们又有了确切的目标了! 丹歌心情大好,转头问向秃鹫,“如果放了你,你是否可以保证不吃祥瑞之物?” 秃鹫不假思索,立刻答道,“可以的!” “那就好!”丹歌说着从兜里掏出一片透明的竹叶,正是他用以问天的那一片竹叶,他们还没有参透上天借这竹叶传递的奥妙,但是它本是已经是神物,所以丹歌能用它完成一些事情。 丹歌指着竹叶,道:“这个,是天问之物,它勾连着上天某位具名的大神,你向它许愿发誓,决计不以祥瑞为食,否则罡风搅动,业火焚尽,尸首不能全具,真身永难轮回。” “呃……”秃鹫呆滞的眼神看着竹叶,暗叹眼前的两人真是不简单啊,竟然有这种神物,它本想应付过去,等到恢复自由这两人离去,谁还在意他是否吃祥瑞?!它根本没有打算放弃以祥瑞为食这种本性。 秃鹫愣了一会儿,“我本就是气运之身,没有祥瑞,我很快就会死去的!” “很快?是多快?”子规问道。 “六千到八千年以后!”秃鹫说得十分委屈,仿佛这六千多年真如过眼云烟一般。 子规抽死它的心都有了,“那你如果以祥瑞为食呢?可以不死不灭?” 秃鹫连连点头,“是啊!” 丹歌扁着嘴,思索一番,确实六千多年对于永生来说真是不够看,但是加上之前它已经活了的近两千年,它能安稳活八千年到一万年,如此竟然还不满足!这让他这种活不了它十分之一的人恨得牙痒痒。 丹歌指着秃鹫,“你可知道,凡人一般只能活你百分之一而已。纵然是我等,也不过活你十分之一而已,你不要贪得无厌!” 秃鹫对此却颇为执着,“可如果有长生之法,谁会放弃?!” 丹歌冷眼看向秃鹫,“可如果你不放弃,那你连之后的六千年也别想了。” 现在他们的矛盾顿时上升到道的高度了,秃鹫的长生之道受阻,又有生命危险,这完全激发了它潜藏身内的凶性。 秃鹫一瞪眼,“不可能!你可知道我乃气运之物!你若杀我,就是违逆天命!你是要遭天谴的!” 丹歌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气运本该归于凡尘,近两千载来都是尽揽在你自身,你本就是违天之物,我杀了你虽然有违天命,但也有释放气运到凡尘的大功一件,功过相偿,真有报应我也顶得住。” 秃鹫一下子被驳得哑口无言,但牵涉它的道,它绝不认输,“那你杀我啊!我本就是气运所化,你斩不断气运,就杀不死我,你此时杀了我的秃鹫之身,过九百九十年,我还能复生!那会儿你恐怕是死掉了,我带着祥瑞到你墓前生吞活剥好不好?!” “呼!”丹歌子规两人的双目同时燃起了熊熊怒火,他们两人因为秃鹫这一席话语真是怒了,他们下定决心要把这秃鹫置于死地! 丹歌伸手入兜,他还真有一件神物,能把这秃鹫的意志摧毁,能让它永不再生,甚至于可以把秃鹫浑身的气运分散给过路亡灵,让气运尽数还于尘世。但这样东西的使用,需要一个夜晚,或者是完全漆黑的阴天。 丹歌悄然给子规使了个心安的眼神,然后装作赌气一般盘坐在了石柱顶上,怒目监视这秃鹫。 秃鹫冷眼看着,这会儿眼前的两人没有动作,显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们的每一丝迟疑,都是秃鹫全身而退的转机,它暗自运转力量,渐渐恢复自身,等到力量足够,它就可以再次回到初始形态,从而轻松逃离。 “轰隆隆。”此时四面的天空悠悠飘来了黑云彩,就聚集在这石柱的上空,丹歌明眸一亮,偷瞧一眼秃鹫,暗自感叹,“天命所归!今日早就注定你在劫难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遍分气运幽魂间 乌云聚集得很快,四面的乌云聚集在此处,堆积成高耸的乌云之峰,随之这云峰坍塌,铺展开来,以那石柱之上的天空为中心,方圆数十公里全部铺满,入目的整个天地都陷入了黑暗之中,它还没有全然透亮,就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远远地望去,在遥遥的天际,这乌云的尽头,尚能见到日光的斑斓,而这乌云看似薄薄一层,却完全将日光遮挡,没有使日光透射下哪怕丝毫。这乌云之下的天地,黑暗得如同深夜,仿佛末日一般,迥异在整个明媚的世界之中。 被钉在石柱道:“去吧,从往生之门前往地府,赎尽罪孽之后,那一丝气运可以保你们再世为人,轮回无阻。” 漫天的幽魂显形,对着丹歌遥遥一拜,随后转身前往往生之门。 等到幽魂全部进入往生之门,在这石柱顶端的乌云忽然破开一个小孔,阳光照射,正照在丹歌身上,丹歌眉宇之间,有异变陡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嫉妒 此时有一道红光闪烁在丹歌的眉宇之间,等到光芒褪去,天地在丹歌眉宇之间镌刻下一道奇怪的图形,这图形似有若无并不能看不清具体的样子。而作为其主,丹歌也是迷茫地感受,他看向子规,“我额头上是什么图形?” 子规摇了摇头,“我看不清,似乎是一团火焰的样子。” 丹歌伸手触摸在那图形所在的地方,没有任何的感触,他完全的迷惘了,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有怎样的后果,似乎是好事,这图形散发的红光将丹歌浑身都笼罩在一片红色之中,显示出它具有着非凡的力量,这让丹歌也有些欣喜,也许日后揣摩之下,就能掌控更为强悍的力量! 在他思索之时,天地在黑暗之下,唯一的光明就照射到了丹歌身上,于是丹歌周身的红色更加熠熠生辉,他就宛若这天地中高贵的神明,举手投足都牵动着天地的脉搏,似乎应证着丹歌的猜想。 那图形在丹歌眉宇之间停留了有一刻钟之久,随后红光内敛,消失了踪迹。同时在这方圆几十公里的黑暗中,结束了在丹歌身上的光明独照,天上的那一个孔洞渐渐扩大,乌云被压向四面八方,分崩离析。 此时子规看着丹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似乎丹歌就是一座山,就像是那奇异而秀美,宛若鸟飞的高峰,他立足之地,撑起高天,保守厚土,宛如擎天之柱。 子规有些迷惘丹歌这些变化,立刻问道:“怎么回事?你身上这是什么变化?” 丹歌从讶异中惊醒,他吐了吐舌头,“我也没有想到,我把那一滩血液蕴藏的气运分给了每一个过路幽魂,使他们可以往生轮回,没想到这是巨大的功德,天地就奖励给我这个莫名的东西。” 子规嘟起了嘴,冷眼看一眼丹歌,冷冷地问道:“有什么作用啊?” 丹歌挠了挠头,“似乎只是逢凶化吉的作用,没有什么主动使用的方法。” “真的?”子规还是不信。 “唔。”丹歌也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 子规神色缓和下来,“那就还好。” 丹歌闻言一挑眉,“什么意思?你似乎不想我好!” 子规傲然撇了撇嘴,“你个家伙吃独食,还妄想我盼你好?!” 丹歌耸了耸肩,“我也没有想到啊!”他心下却感觉这图形的力量不止于此,日后渐渐挖掘,一定收获颇丰,但无论如何,再有任何变化,都不能告诉子规这家伙了,要不然他一定能嫉妒死。 子规虽然嘴上说着嫉妒,但其实心里却已经坦然,换作是他,他可没有这样的本事将那一滩气运之血分散给过往幽魂,所以丹歌在这件事上的所为能赚得天地馈赠一点也不奇怪。 “当然能分我一份儿就跟好了。”子规心底暗暗耍笑一句,回过神来变作杜鹃鸟,说道:“走吧,此间事了,我们目标确定,就前往江陵。” “好。”丹歌应着,也变作鸟身,而他猛然发觉,在他的尾部,有一根羽毛完全变作了红色,一根赤羽。 子规也发觉了这样的变化,他立刻就联想到了之前丹歌额头的红色图形,他飞起落在丹歌之尾,伸爪抓在那一根赤羽之上,“哼,大概并不是逢凶化吉那么简单,你要有方法,一定好好研习一下其中的奥秘了。” “唔。”丹歌对子规的态度有些惊奇,方才还赌气地不盼自己好呢!“你不怪了?” 子规飞至丹歌的头顶,“笃”,利喙敲在丹歌的头上,“都是你的了,我怪你有什么用啊?!” 他说完振翅飞起,沿江而下,他刚刚放下的嫉妒此时又浮上心头了,他要离得丹歌远远的以防再看到那一根赤羽,他得花费点时间劝服自己,虽说他是理智的,但是嫉妒的产生完全不由理智控制,只能由理智渐渐压下。 丹歌识趣地遥遥飞在子规之后,他无意间尽揽功德,这是他全没有想到的,没有子规也许他现在和那秃鹫还在对峙之中,这期间任何变故都可能使事情功败垂成,所以子规不可或缺。 现在丹歌只能期盼子规能放下这件事,要不然这将成为两人的隔阂,他想着日后也许能在其他事情上给予子规一些补偿。 而此时的子规已经完全想通了,他清楚自己的嫉妒因何而生,是因为天地的不平等对待,天地的偏向性让自己感觉受到了忽视,于是受宠的一方就被他嫉妒,那奖励越重要,他感受到的悬殊就越明显,嫉妒就越强烈。 而当子规单单地看那奖励本身时,他和丹歌作为一个团队,那奖励的出现提高的是他们团队的力量,于是他对那奖励就释然了。他又想到天地本从没有存在过的公平,所以对丹歌的嫉妒全都变作了对于天地的冷眼。子规在这一刻,就将心中的嫉妒全然放下了。 所以在两人还没有飞出很远,在前方的子规就忽然掉头,飞回丹歌身边,丹歌顿时惊奇不已,一个人处理自我情绪的速度,就足以应证他的智慧高强。此时丹歌就看出子规的智慧,完全是十分高级的等级。 丹歌紧张的心放缓下来,子规也飞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一言不发,继续沿江而下。飞了约有一个半钟头,来到了宜昌。 忽然两人异口同声,“你看!”他们相互提醒对方,而其实同时发觉了江中的异样。 在他们所看的江中,有一具浮尸,这浮尸已经浑身炭黑之色,显然是被火焰烧焦了,他面目全非,形状看起来有些像人类,但是却有一条尾巴,同时口中还含有一个黑球,这浮尸正逆着江流而上,十分异常。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江上有船只,江畔有闲人,这样一具浮尸悠然逆流漂动,但所有人都不曾看见,说明这浮尸必不是人间之物! 一系列的疑问由此产生了,这浮尸如何导致成这番模样?他既然不是人间之物,为什么出现人间?他逆流而上,要去往何处? 这些疑问的线索自然只能在浮尸之上,于是丹歌子规立刻飞向他,想近处看个明白,却在两人快要接近那浮尸时候,浮尸咕咚一声,潜入了水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梦中红羽幻赤符 “啊!”这突然的变故丹歌子规始料未及,两人立刻加快速度一头扎入水中,追寻那一句焦尸的踪迹,但他们在浑浊的水中并没有看到那焦尸的一点痕迹,那焦尸就在他们的目光睽睽之下消失了。 两人交换眼神,达成默契,丹歌沿江流往下追寻,子规逆江流溯洄追寻,仔细搜寻那焦尸的踪迹。 两人追出有数里之远又返回到原处,都是一无所获,那焦尸仅仅在两人眼前出现了不到半分钟,甚至让两人都有些怀疑是否是他们的眼中出现了幻觉。但两人各自将自己看到的那具焦尸描述一番,发现并没有差别,这样至少说明这具焦尸是他们两人共同见证的。 “这焦尸虽然昙花一现,也没有给予任何确切的讯息,但我有一种感觉,它的出现是一种警示,也许我们的江陵之行,并不会简单。”丹歌思索着说道。 子规粗声出了一口气,“紫气异变征兆的事情也不是简单的事,如果这两件不简单的事情能重合……”他有这最美好的设想,“也就意味着我们在江陵遇到的事情会和紫气异变有所关联。如果这焦尸预示的事和紫气异变没有关系,可就代表着我们在江陵也要耽误很久了。” “我们从没有耽误过,我们的每一次寻觅,都在渐渐走近真相。” 两人继续沿江而下,走走停停,并不着急,最终在当日的傍晚时分,抵达了江陵县。 他们一日一夜没有休息,一天之内连遭三事:千丈深井井底探查,巴东石柱秃鹫争斗,宜昌浮尸追寻踪迹,尤其在巴东石柱和秃鹫相斗,两人丧失气运之后耗费了很多力量去抗衡天地的恶意,所以在抵达江陵之后,他们立刻找了一处酒店入住。 两人进入酒店房间,一步奔到床上,就沉沉睡去。 沉睡使他们全部身心都放松下来,也代表着更容易去接纳和吸收外来的东西,丹歌也因此在睡梦中渐渐地完全融合了那一道天地所赐的莫名之物。 丹歌入睡不久之后,神智就进入了梦的世界,在一片绚烂之中醒来。这个梦是个奇特的梦,梦有着鲜明的色彩:在这梦境的深处前方,是玄黑的色彩,在这梦境的中央,是明黄之色,在梦境的近处,是朱红颜色,梦境的左面是洁白一片,梦境的右面则是青绿色的。 梦境鲜明的色彩上,各自站立着神兽,在黑色上,站着一只身负鳞甲的巨龟,在龟身上,盘旋一条长蛇,《经稗》曰:“斗牛女虚危室璧七宿有龟蛇体,故曰玄武。”这站在黑色中的,正是玄武,玄武上的龟首和蛇首相视,雕塑一般,并无灵动之意。 在白色上,站着一只通体白色没有杂毛的勇猛白色老虎,正是白虎,这白虎张口呼啸,本应由雷音发狂风作,此时空有其形,并无其神。 在当中黄色上站着一条通体黄色的龙,正是黄龙,黄龙有目无睛,不具神韵。 在绿色上站着一条通体青色之龙,正是青龙,青龙也有目无睛,只是一具死物。 唯有近处的朱红色上,一只朱雀正扇动翅膀,双目中有精火重重,梦中的丹歌目光停留在朱雀身上,随之朱雀飞起,拂散梦境中的其余四色,将梦境全部染成朱红。对应的青龙白虎黄龙玄武四兽也都退下,唯留朱雀身躯化作之前千百之巨,占据了整个梦境。 朱雀忽然出声,飘飘忽忽,渺渺茫茫,响穷天地,荡涤百骸,其声雌雄不辨,善恶难明:“南宫赤帝,其精朱鸟,司夏、司火、司南岳。” 这声音久久回荡在丹歌脑海,也深深烙印其中。 随后朱雀抖擞身躯,在它的身上落下一根赤红的羽毛,随着这羽毛的落下,那朱雀款款飞离了梦境,携带着布满梦境的朱红色一并消失无踪。梦境空白一片,唯有那一根赤羽,刺眼而熟稔。 梦中的丹歌看着这一根羽毛,这羽毛在他的视野里渐渐变大,最终遮天蔽日,朱红染遍了眼眶,最终这红色褪去,空间之中仅仅存留着一个徽印。 这徽印宛若火焰,又如同大头乌贼,细细体味,还能从中捕捉到飞鸟的灵动之意,丹歌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了这徽印的来历,“五岳真形图,南岳衡山!” 丹歌在这一梦之中,明了了天地所馈赠的莫名之物原来是五岳真形图的南岳之图,据传这五岳真形图有免灾致福的作用,但他在如今掌握了这一幅图之后,却发觉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图不仅能逢凶化吉,还能够勾连夏季、火力和南岳,每勾连一样东西都能得到一股力量加持,使自己的能力在短时间内有较大的提升,但每天只能勾连一次,用过之后南岳之图变为黯淡,需要一夜的修养才能恢复。 这会儿丹歌尚在梦中,却已经感觉到了莫大的愧疚之意,这会儿他感受到自己所得的东西十分不凡,他所得到的东西越好,就显得对子规越不公平,所以他的歉疚就越深了。 “找个机会给他一些补偿吧。”丹歌想着,霎时困意袭来,黑暗淹没了梦境,他陷入了沉睡。 而此时的子规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打了个喷嚏,“谁想我了?!” 他昨夜安安稳稳地睡了一个晚上,这会儿已经是早上九点多钟了,按理说他本该叫醒丹歌,但他看着丹歌的样子,似乎才沉沉睡去,他不好惊扰,起身洗漱就出了房门。 因为丹歌还在睡觉,所以他难得没有事做,能好好地悠闲一会儿,而其实他直到中午,才从万千思绪当中解脱出来——他已经习惯的连日以来的紧张状态,忽然的清闲一时让他无所适从。 他在中午返回了屋里,却发现丹歌依然睡得死沉死沉的,让他颇感奇异,“这家伙不是这么贪睡的人啊?!” 他端详着丹歌,显然眼前的家伙活得好好的。他想起了之前丹歌的收获,“也许在睡梦中在融汇贯通他那额头出现的散着红光的东西。”他并没有许多的思索,就一猜即中。 “看来我要悠闲整整一个白天了。”子规化作小鸟,飞出了房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六章 三力加持算往事 悠闲的下午也很快过去了,丹歌醒来时,窗外橙黄一片,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唔,睡了这么久。”丹歌看着窗外,猛然有些失神,他似乎和傍晚总有着不解之缘,傍晚也如同它的色彩一样,神秘而高贵。等到他回神,才发觉子规并不在屋中,他也没有在意,而是盘坐在了床上。 他昨夜的梦境依然清晰地留存在梦中,所有的细节都没有失去,他从这梦中体悟到的所有的东西,也仍然深刻地留在脑海之中,那是关于南岳之图的运用之法。 丹歌屏息凝神,口中轻诵道:“南宫赤帝,其精朱鸟,司夏、司火、司南岳。” 随着声落,屋内滕然一亮,是赤红之色,这颜色一闪而逝,随之在丹歌的额头,出现那一道红色的印记,昨天子规都不能看清,此时却已经完全具形,这是一道如飞鸟一般的徽印,正是南岳之图。 在这徽印完全在丹歌的额头呈现,他随之就感受到了三股力量传递到了他身上,让他实力大增,其中一股是巍峨挺拔的高山之力,来自于遥远的南方,这一道力量大概相距很远,所以十分微弱。 第二股是炎热的夏季之力,来自于天南海北,天上地下,但因为此时没到夏至,夏季也没有传递全部的实力,相比前一股强上不少,但并不是巅峰。 第三股是灼烧的星星火力,来自于每一处火焰之中,它们在近处汇集成庞大的一股,而在远处则分成了成千上万股。其中有熊熊燃烧的火焰,丹歌顺着这一股品味,是腐烂的酸臭,这一股火焰来自于垃圾焚烧;还有猝然而逝的火焰,丹歌顺着查探,是来自于打火机。 这一股力量的源头很多,每一个源头都不算强大,但是他们汇集在一起,形成了比之前两股都强大的力量加持。 这三股力量同一时加持在丹歌身上,让他的实力瞬间有了巨大的拔升。丹歌知道这加持时光有限,他自然不愿意浪费,就思索这用这会儿的实力做些之前不能做的事。 他现在没有战斗,所能做的事情,也就唯有算卦而已了。而什么事是他不明了的呢?这一路以来,他已经积攒了许多的疑问,例如宜昌所遇浮尸来处和去向,飞龙龙筋所化的赤蛇去向,十只兔子们的计划是否成功,沈丘县那栗狗的前世今生。 这些问题都在等待一个答案,而丹歌的能力有限,他仅能推断其中之一,所以他就要好好地斟酌一番了。 “嗯……”丹歌陷入了沉思,其实所有的问题他都想知道答案,每一个问题存留在心中都让他很不舒服,如鲠在喉。而要说最重要的,自然是和紫气异变关系最近的事情了。 和紫气异变关系最近的,要数飞龙龙筋变作的赤蛇了,但他们此时已经来到的江陵,根据那巴东石柱上的秃鹫所言,江陵县就有赤蛇的踪迹,所以他们要追寻的踪迹就在身畔,于是为此算一卦的话并不划算。 丹歌的心思转移到剩余的三件事中,剩下的这三件事和紫气异变的关系都不明确,所以他选择就更依赖于自己的兴趣,哪一件他更有兴趣知道,他就算哪一件了。 过了良久,丹歌终于敲定了主意。 他摆弄竹片,起卦算了起来,在丹歌实力拔升之后,他算命的结果呈现都有所不同,丹歌此刻紧闭双目,卦象竟然呈现了图像,演绎在了丹歌的眼前: 黑白的画面当中,是一片森林,而在这林内,有着一块像竹笋一样通体黑色的石头。卦象交代,这个画面的时间地点,是汉豫州汝南郡项县南。 这石头经风经雨,遭受磨炼,而且总是有雷劈在这石头上,岁月如梭,黑石头就这样子过去了很久,突然有一天,它砰然裂开了一道缝,从这缝当中流出了白色的乳汁。卦象交代,石头开裂的这一年,是建初五年。 也就在这一年,一只栗色的狗来到了这里,它和丹歌子规在沈丘见过的狗很相似,但是它体格健壮,满面神采,身上更是十分干净,它兴奋地把从裂缝中流出的乳汁舔舐干净了。这时天地间风雷大作,天地中出现三道雷霆,一道道劈在了这栗狗的身上。 栗狗被雷劈得奄奄一息,却并没有死去,这样过了几天,栗狗体内结出了妖丹,它从一只凡狗变成了妖犬,它的创伤渐渐恢复,同时它获得了千载的寿命。 之后栗狗离开了这里,那黑色的石头没有再涌出乳汁,也没有再遭受过雷劈,天地一片祥和,这里是风雨不会来临的福地。 过了百余年的时间,这里没有丝毫的变化,而就在当中的某一天,那只栗狗又出现了,它一身灰尘,它面目上是难以掩饰的悲伤。它一瘸一拐的,它的右前足被截下了,被它叼在了嘴里,它来到石头近处,把它的右足吐在地上,那犬足竟被切开分成了两半。 它用头撞在那竹笋一样黑色的石头上,把石头撞碎了,露出那石头中藏匿的乳汁。栗狗把那两半犬足放在乳汁中,犬足吸干了乳汁,两半犬足合二为一了,它又把那犬足接回了它的腿上,看上去没有区别了。 但当它踏出一步时,它却跌倒在了地上,它的右足看去来安然无恙,其实却软塌塌的不能使力。 栗狗瘫在地上扬天长吠,声音凄凉,它的双目流出泪水,双眸映照着天上的一轮明月。 至此,卦象结束了。 “嘶……”丹歌被那卦象感染,心中此时也满是凄凉的感觉,他算得正是沈丘县栗狗的前世今生,但他看到的卦象画面没有给他带来完整的解答,反而让他陷入了更多的困惑之中。 丹歌长出一口气,平复悲凄的心情,转头望向对面的墙壁,墙壁上的时钟显示,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十点了,子规怎么还没有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奇异的武器 而此时,在江陵县某处,皎洁月色之下,是一片银杏树林,如同扇子一般的树叶数以万计,却不能扇走这树林之中的丝毫燥热——这树林里对峙的两伙人目光交锋点燃了整个空间,难以拂去。 其中一伙是单独一人,正是子规,另一伙有两人,这两人西装革履,手中拿着别致的武器,其中一人手拿一截木棒,那木棒一头是尖的,尖端上还布满了黑色,显然是被烧灼而成,这木棒看起来平平无奇,那人却好似有了巨大的倚仗一样,紧紧地攥着。 另一人手中拿着一根长绳,看得出是树皮制作而成的,在这长绳之上打了五个结,这五个绳结均匀地分布在绳上,将绳分作了六段,而在每一个结上,还涂有不同的颜色,颜色虽然并不鲜艳,但依稀可辨,为青白朱玄黄。 拿长绳的这人也和拿木棒的人一样显得有恃无恐,他甩动着长绳,目光颇有不屑地看着子规。 子规看到了这不屑,但他没有被挑衅到,反而因此更加警惕起来。眼前的人明显只是凡人,但是却并不平凡,他们知道修行者的存在,他们虽然不懂运用手中的武器,但他们知道他们手中武器本身的神威就足以对修行者造成巨大的威胁。 子规遭遇他们的时候早就识破了他们的凡人身份,所以他刚才冒然出手了,这两人毫无章法的出招被子规轻易化解,就当他要制服他们的时候,他们手中的武器发挥了神威,两股力量猝然笼罩了子规的身周,让他感觉到极其危险,所以就错失了机会。 此时子规和这两人对峙着,心中则暗暗思索着刚才的那两股力量,其中一股是无限的灼热,那一瞬间子规就仿佛置身在太阳一样,感觉他如果不逃,下一刻就会被烧成灰烬。另一股是无限浩瀚的时空,那一瞬子规险些错过了自己,他的神智险些被时空带走。 这二者的任何一者都让子规后怕不已,他如果不是反应快,迅速后撤了身形,只怕他已经被这两股力量侵袭成一道枯骨了。 尤其这两股力量的攻击似乎直接作用于心神,所以子规不能冒险,心神的任何一丝损失都会带来极大的创伤,这也正是子规和这两人对峙的原因,他只能防守,并没有制敌取胜的机会 三人对峙了很久,对于子规来说不过是生命当中的一瞬,但对于这两个凡人而言,却十分漫长。过了很久,他们终于耐不住性子了。 子规对面那一个手拿木棒的男人皱着眉说道:“小兄弟!你和我们远日无缘近日无仇的,怎么挡我们的去路,你修行不易,何必自找麻烦。我们虽然不能修炼,但凭着我们手上的家伙,你也讨不了好!” 子规闻言撇了撇嘴,他确实和这两人没有什么仇恨,他出现在这里和他们对峙完全是多管闲事,但是隐隐的直觉告诉他,这一件闲事,与他和丹歌来到江陵追寻的目标——飞龙龙筋所化的赤蛇有关。 而且这两人的打扮,显然是小弟级别的,那么他们很有可能把这宝物献给他们的老大,这样强悍的武器去向成谜是极为可怕的,如果落在图谋不轨的人手里,那结果可就不可预料了。所以子规于公于私,都不好甩手不管。 子规轻笑一声,说道:“交出你们手中的武器,你们就可以离去,我绝不阻拦。” 腾地那两人把手中的武器护在了胸前,大呼,“妄想!” …… 酒店中的丹歌一直等到了十一点,依然不见子规回来,他就感觉有些不妙了,他们初到江陵县,一切的事情都还没有开展,这种情况下子规很晚都没有出现,说明是遇到麻烦了! 丹歌摆出了竹片,进行卜卦,这会儿他南岳之图的加持早就消失,所以卜卦的准确性就有待商榷,但如此危机的时候,就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丹歌坐在地上,将一系列的占卜操作施展完毕,随手一掷,把三根竹片抛在地上,丹歌正要盘卦,地上的三个竹片竟然和活过来似的开始动了起来! 三个竹片相互移动,相会在一起,然后彼此缠绕纠缠,最终形成了一个难以解开的死结,丹歌大睁着双眼看着这奇异的一幕,一时无法理解,他从来也没有遇到过用来算卦的算筹自己会动的,更不用说是形成一个死结了。 他好奇地伸手去捡那一道竹结,此时那竹结却滕然冒出火来,吓得丹歌慌忙收手。那那冒出的火焰把竹结烧得劈啪作响,不一会就把竹结烧成了灰,而那灰落地之后竟然呈现五色,是青白朱玄黄! 也许这样的变化在暗示什么,丹歌一时却并没有办法搞明白,但他非常清楚的是,显然有一股力量在阻挠丹歌解开卦象,庆幸的是丹歌早已将刚才竹片呈现的卦象牢牢地记下了,他完全可以凭着记忆中的卦象解卦。 但这样一解,却让丹歌更困惑了,因为从卦象上只解出来一片虚无,就好似刚才的一场火,把卦象上蕴藏的讯息烧光了一样。 “无解?”丹歌面色阴沉,紧皱起了眉头,虽然他从卦象中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却正因为如此,他知道子规一定是身处险境了!“我要立刻去找他!” 丹歌从兜内掏出了一个随身携带的罗盘,放在床上子规的枕头上,他施展法诀,引动起枕头上残留的子规的气息,那气息汇入罗盘之中,就制作成了临时的寻踪罗盘,依照罗盘的指示,就可以找到气息的主人,也就是子规位置。 只见罗盘的指针在气息汇入之后一直转圈,最后忽然一停,稳稳地指向了西南方向,无论丹歌如何摆弄罗盘,那指针一直牢牢地指在那个方向。 “一动不动?”丹歌见罗盘指针不动,就断定子规并没有进行移动,“是被困住了吗?” 丹歌暗道不好,化身仙鹤,口叼罗盘,从房间窗户飞出,往江陵县的西南向飞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失误 而这会儿在银杏林中,子规和那两个人已经交手了,一个修行者对抗两个凡人,差距显而易见,修行者占据着完全的上风。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子规已经节节败退,此时正在林中不停地躲避着。 子规之前忌惮着这西装革履的两人手中的武器,所以他打算防守,他很期待这两人主动发起攻击,那样两人会暴露许多的破绽,让他有足够的机会去反手制服他们。 但是他低估了这两人的智力,更是低估了他们手中武器的威力。 这两人知道的东西竟然不仅限于对修行者身份的判断,他们对于修行者掌控的力量也是有所了解的。所以这两人如子规所愿主动发起攻击之后,就一直全神贯注地掌握着手中的武器,没有让子规的任何招式得逞,甚至于他们还寻找机会想创伤子规。 因此子规不仅没有找到制服的办法,而且比刚才防守时的处境更加堪忧。 这两个凡人能够成功还是仰仗他们手中威力不凡的武器,他们仅仅是将武器握在手中,就把他们身周护得密不透风,子规所有的招式在那武器面前都失去了作用,无论是子规颇为得意的哀鸣之声,还是得心应手的天地气息所化宝剑。 子规手段迭出,却越打越心惊,那武器形成的保护针扎不透水泼不进。作为武器,显然主要是用作攻击的,但它们形成的防御就已经这么厉害,那它们的攻击会厉害到什么程度啊!而且这两个凡人没有办法催动这宝物,如果催动起来,这两个武器的防御和攻击就更加恐怖了。 子规就像是大人和小孩子做游戏一样,他的浑身解数落在那两人身上就泥牛入海没有了踪迹,而那两人随意的一招就足够将他置于死地。 他如同过街老鼠一般被两人追着打,他如果真想逃脱,自是有办法脱身的,但是他并不愿服输,尤其在受尽这等屈辱之后,他如果不能找回场子,就真是白修行了千年!而且这两样武器威力实在强大,落在图谋不轨的人手中不堪设想,所以子规并不能轻言放弃。 两个凡人追了几遭,就停了下来,子规不得已也停了下来,他们都没有打破僵局的能力,所以就又陷入了对峙之中。 “丹歌那家伙不会还在睡觉吧?”子规遇到这样的阻碍就想起了鬼点子颇多的丹歌了,他这会儿吃了瘪,所以这会儿的领悟最深,“怪不得他负责起紫气异变这件事呢,他显然比我要灵动多了。” 可他忽然想起丹歌不再身边,不由气鼓鼓的,“却也比我懒多了!” 子规正抱怨着,他灵敏的听力就听到有喧嚷的声音正缓缓靠近他们,声音有男有女,说话大都含混不清,子规稍加判断,就明白来者是一群宿醉的男女。 子规和两个西装革履的人就处在这银杏林的小路上,如果这一伙人前来,势必沿着小路而来,他们都未必走到这里,只要他们的声音出现在子规面前这两人耳中,就会吸引这两人的注意力,他们只要有一刹那的分神,子规完全就可以趁机动作,制服他们! 子规有了对策,脸上依然保持着对峙的样子,注意力却全然放在了这两人的眼中,等待他们刹那的失神。 那一伙男女已经不远了,渐渐走入了子规面前这两人的听力范围之内。 “咕!”子规忽然出声,他紧紧抓住了眼前两人失神的刹那发声,激荡他们的脑袋让他们陷入短暂的迷惘,然后他迅速动作,凌空飞跃快速接近两人,就要夺取他们手中的武器。 但子规得意的表情在下一秒变作了恐慌,这两个凡人迷惘的时间十分短暂,在子规的手刚要触碰到他们手中武器的时候,他们已经恢复了神智,随之挥动起了武器。 “啊!”子规这会儿后悔莫及,他失算了一步,这两人手中握着那不凡的武器,他们完全能借助武器的力量更快地从迷惘中走出来,这紧紧是毫秒的差别,但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这毫秒之差,让子规完全陷入了险地。 那两人挥动的武器同一时袭向子规,子规有感受到了那两股强大的力量,一个是无限灼热,一个是浩瀚时空。子规现在停滞空中,他能做的动作很少,他仅仅可以强扭身体,避开其中的一道力量,然后另一道力量他虽不至于全吃,但总是要受到一些伤害。 子规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要做出他最正确的选择,这对于他并不难,但难的是这两股力量的强弱判断,也就是他根本不知道正确的选项是哪一个! 灼热,如果他避开了浩瀚的时空而遭受灼热,那透骨的热力是否会把他烧穿?他感觉他承受哪怕是一点灼热,都会变得极为恐怖,也许这热力只作用于他的手臂,那也很有可能等他反应过来时,他的手臂已经被烤作了鸡翅!要知道他本来就是一只鸟! 时空,也许遭受时空是个不会更坏的选择,子规没有时间想更多了,他选定了遭受时空。 只见子规身子一转,避开了袭来的木棒,头一仰,也堪堪避过了扫来的五色结绳,那结绳贴着子规的面门扫过,子规只听耳边“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就摔在地上,陷入了昏迷。 “哼!”那拿木棒的人见状知道子规已经被制服,手握木棒就要往他的心口凿去。却被一旁拿五彩结绳的人制止了,“别!我们还要赶回去,而且有人来了,你杀了他尸体没法处理。”这人说着拽起拿木棒的人,钻进银杏林里逃离了现场。 这会儿那一伙宿醉的男女果然出现在了远处,正朝着子规缓缓走来,同一时,天上一只仙鹤口中叼着罗盘,急急扇动着翅膀来临——子规盼了很久的丹歌,终于姗姗来迟。 丹歌在这小路旁落了下来,瞥一眼远处渐渐走近的人群,这一伙人既然是宿醉,所以见到什么奇异的东西根本辨不出真假,于是丹歌明目张胆地就变回了人形。他没有耽搁,背起子规就钻入了林中,前往他们的酒店房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九章 玩物而已 幸好此时已经是很晚了,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一只大白鹤驮着一个人类钻入了一个酒店的房间。 子规在回到酒店不久,就从昏迷状态醒来了,但他醒来之后又险些被难以忍受的疼痛打入昏迷,最终他挺住了。 “啊!”子规紧紧皱着眉头,克制着自己想要呼喊的冲动,他头痛欲裂,这头痛让他五官都扭曲了,而他没有任何办法。 “你还好么?”丹歌坐在床边关切地问道。 子规忍痛给了丹歌一个白眼,却因此险些真的翻了白眼,他强镇定下来,有气无力地说道:“盼你的时候,你偏偏就不在,我这会儿头疼了半天,也没见你给了治疗的方案。” 丹歌后知后觉,“哦!你头疼吗?!”他马上翻找自己的兜子,子规从昏迷状态醒来后竟然头痛,那么这头痛一定不简单,必不是普通药物可以治愈的,他需要找到可以发挥奇效的宝物。 然而他浑身上下的宝物仅有两件,一个是还魂草死后所化的黑色颗粒,有养魂之效,一个是问天所得的透明竹叶,具体功效不明,但因为这竹叶本来生长在神农架紫竹河谷,紫竹河谷又是《神农本草经》所化,所以大概有医治的作用。 天命所归,子规注定不受头痛欲裂之苦,这两样宝物,恰好对症! 丹歌捏出一粒黑色颗粒送到子规口中让他服下,又把那一个透明竹叶贴在了子规的额头,子规的头痛状况立刻有所好转,只见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头还在隐隐作痛,但相比之前,就是天壤之别,现在的疼痛完全可以忽略了。 “我好了太多,果然你的办法多。”子规十分欣慰,撑着身子在床上坐起,把贴在头上的透明竹叶揭下,这类宝贝还是要妥善安置为妙。 他正待讲话,却眼前一黑,耳边又是“嗡”的一声,身子猛然倒在了床上。丹歌眼疾手快地将子规手中的透明竹叶拿回,又贴在了子规的额头。 过了半晌,子规才悠悠地转醒,“我还当是根治了,原来只是压制。” 丹歌面目凝重地点了点头,“你还需要针对于此的宝物,在我没有找到之前,你只能贴着透明竹叶躺在这里了,你倒是可以顶着它出去,但它不容有失。委屈你了。” 子规摆了摆手,“那倒没有什么。” “伤你的武器,来历不小啊。”丹歌叹道。 “我曾在和他们对峙的时候套出一些讯息,那武器来自于商丘,风家。”子规答道,他头上这一丝疼痛十分致命,当他在深入思考的时候,这疼痛就会来袭,所以子规仅仅只是表述所知,不愿再思索了,幸好丹歌的智慧并不比他差。 丹歌默默把风家在心里念了几遍,却根本想不到风家的来历,似乎和沈家一样是隐遁尘世外的家族,但丹歌却并没有什么映象,他只好暗暗把这家族记在了心里。 他说道:“这风家很有可能是个庞然大物。你我都清楚,竹叶来自于《神农本草经》所化的紫竹,是神农的研究,用这竹叶问天,我们默认回答我们的就是三皇之一的神农,这也是我们对此物颇为珍惜的原因。 “而现在神农的力量仅仅能压制住这武器带来的伤害而不能抹除,可见这武器曾经的主人,必不逊于三皇,那这风家,底蕴一定十分深厚。” 子规皱了皱眉头,“那武器曾经的主人或许比三皇更厉害,因为我当时并没有承受那武器的全力一击,那武器仅仅是在我的面前扫过而已,都不曾碰到我。” 丹歌闻言一惊,“嘶——!我们和这样厉害的家族结下了梁子?你怎么也会有这么莽撞的时候!” 子规笑了笑,他很欣慰于丹歌说的是“我们”,丹歌没有把他自己择出去,而是选择站在自己一方共同承担,当然他更欣慰的是结果并没有那么糟糕,“我套出来的话表明,那两样武器是被那两个人偷出来的,所以我们不仅没有结下梁子,也许能因此而结识这个厉害的家族。” “哦?!”丹歌兴致勃勃,“你具体讲一讲吧!” “嗯。”子规皱了皱眉头,他翻动脑海中记忆的时候,还是会引发疼痛,这真是匪夷所思,那么五彩结绳只是一扫而过,却像把疼痛镌刻在了他脑海中似的。 “你睡了一夜又一天,我就闲了一个白天。下午我变回原形遨游江陵想找一些有关赤蛇的踪迹,当然是一无所获,所以我在傍晚的时候就飞回来了,我飞到这附近,就被出现在这附近的那两人吸引了目光。 “他们一个人拿着木棒,另一个人拿着绳子,但他们却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精心打扮的人手中却拿着破烂,这太不合情理了,所以他们被我注意,我就一路紧跟着他们。他们走了两个多小时,出了市区,走到郊外,沿着小路钻入了那一片银杏林中。 “他们进入银杏林左顾右盼瞻前顾后,显得鬼鬼祟祟,显然防备着什么。我本想暗中继续观察,但我没料到我以鸟身出现引起了银杏林中鸟类的轰动,它们可以感知到我的气息,于是全部飞起,来到我的身周盘桓,并且高声鸣唱着表达欢迎。” 丹歌扁了扁嘴,修行千年的鸟绝对是鸟群中的领袖,群鸟欢迎也没有什么好惊奇的,但因此暴露却让人无语,当然这无可避免,毕竟鸟群也不会想到他们的领袖在偷摸追踪人类。 子规继续说道:“那两个人显然很懂修行者的事情,他们立刻立在了原地,不再前走,我猜想他们如果见不到我,大概是不会迈步的了,我等下去没有意义,我就现身了。我出现在他们面前,立刻就发动了攻击,他们随便地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武器,我就怂了。 “那武器散发出来的力量,根本让我提不起勇气去对抗。我们对峙了很久,我想着他们主动攻击我,他们暴露更多的破绽我绝对有机可乘,所以我就言语上激他们,因此得到了许多的讯息:那二人受人指派潜伏风家偷盗,今日终于得逞,盗得风家两少爷手中玩物。” “玩物?”丹歌闻言大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章 象 “不错,那两样东西是被风家两位少爷弃置在角落的玩具。”子规肯定地说道,“那两个盗贼再高明也不过是凡人而已,我猜他们偷不到更珍贵的东西,所以为了交差就拿了被遗弃的玩具。” 丹歌闻言忽而一笑,“这样我倒是知道为什么我没听说过风家了,那么厉害的宝物被扔在角落,要么是这风家有更多更强的宝物,家族强大,封锁了自己家族的消息;要么是这风家没能慧眼识珠,导致宝物蒙尘,于是日趋衰落,更鲜有消息。” 子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同时提问道:“那你觉得这风家是前者还是后者呢?” “后者。这两个凡人盗贼的得手说明一切。”丹歌言语十分地确定,推断到此处,之前他们认为的厉害家族被推翻,没落的家族摆在了他们的面前。这个家族一定曾经强盛过,但他们在强盛之后忘却了带给他们强盛的宝物,他们丢失了命运的眷顾,所以命运也就不再眷顾他们。 子规又点了点头,他现在很享受这种不需思考就能得到结论的状态,“我也有同感,这样的家族还值得我们交好吗?我们大可不必在这件事上再费心了。” 丹歌摇了摇头,“我们做事什么时候这么功利了?我们是有目的的。因为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医治你头疼的办法,也许还在那两样武器身上,所以这武器的踪迹就一定要追寻。” 丹歌说完,却发觉子规蛮有深意的笑容,子规不需细细思考,就能明了丹歌的心思。丹歌翻了个白眼,轻咳一声,“当然我们借此机会能扶起一个没落的家族,多一个势力的帮扶,没什么不好的。” 子规一脸的嫌弃,“我还记得就在不久之前,我们得知五兔身份是准圣人的时候,那善面的业膻根曾经让我们帮忙换得五兔恩情,日后有座大靠山。你那时曾大言不惭地说过:‘说起来,我们也是颇为自负的人,还不需什么人帮衬。’这种豪言壮语的。” “啊?”丹歌装作一脸懵懂的样子,“有这回事情吗?” 子规斜一眼丹歌,“啊哟小伙子你可真是健忘哎,那事情过去不久,好恍如昨日呢!”他说着一伸手臂,露出左臂上十兔留下的足印,“呐,想起来了没有!” 丹歌颇为“惊讶”地捧着子规的手臂端详了半天,嫌弃地摇了摇头,“没想到你看起来真么男人的一个人,竟然纹了这么一个萌萌的纹身!” 子规扁了扁嘴,从丹歌手中抽回了自己的胳膊,“去去去,去死。” 丹歌笑着,最终还是无奈承认,“这些天看下来,我们遭遇的东西都不弱小,我们需要更多的帮手,这样刻意的经营并不出于本心,但形势所迫,高傲也要低头。而且我们如果能让着家族再次起势,我们的地位是很高的,并不会显得低声下气。” 子规转过头来点了点头,“你的选择和我一致。” 两人又交谈了许久,定下了目标,他们虽说来到江陵要追寻赤蛇的踪迹,但他们,确切的说是丹歌一人要更留心于那两样宝物的下落,甚至于它们的下落比赤蛇的下落更为重要,因为找不到这两样宝物,子规就一直要卧病在床,二人小组的实力就要削减一半之多。 渡过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丹歌就出发前往昨夜找到子规的地方,也就是子规和那两个西装革履的人发生冲突的地方,寻找那两人和那两样武器的踪迹。 这银杏林在郊外,距离城市并不远,所以林中常有人前来,但这许多的人里,并没有西装革履的人,倒是有不少看上起不太健康的人,这也不足为奇,因为在这银杏林外不远,就有一个医院,这里是那医院中病人们说散步的所在。 丹歌在这林中呆了一天,再没有遇到过任何西装革履的人,也没有看起来怪异的人,所以在傍晚时候,丹歌就放弃了等待,离开了银杏林。 他其实也想过如果那些西装革履的人另有目的,不可告人,也许就出没在夜晚呢?但他依然选择了放弃,因为他有了一个更好的办法,那就是算卦。他如今的算卦今时不同往日了,他每天可以发挥南岳之图的威力勾连三股力量加持,在这状态之下算卦,得到的结果十分可靠。 他随意折了三根差不多的树枝,找个没人的地方就算起来了——他之前的竹片,都交代在昨天晚上了。 “唔,说起来昨夜那一卦真是奇异。这会儿想起来,却正好对应了那两件宝物,那木棒蕴藏灼热,就把那三个竹片烧成了灰。而那三个竹片纠缠在一起形成结,被烧作灰之后灰呈现的五彩色正对应那绳上结的五彩,这两样都映照着那五彩结绳。” 那卦象早就昭示了子规的处境,只是当初的丹歌并没有看懂。 丹歌很快结束了算卦,在三股力量加持之下丹歌算卦算出的卦象不仅准确而且内容详细,但正因如此,却让丹歌摸不着头脑,“这要求我做的事情和我所求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丹歌算的是子规头痛的解决之法,而卦象中呈现的是一系列要求丹歌做的事情,说做完了这些事情,子规的头痛就能迎刃而解。这其中的事情都是善事一类,和头痛完全没有关系,所以他想不清其中的道理,“难道是子规作恶多端?要借此时机赎罪?” 丹歌挠了挠头,他这样说也仅仅是调侃,毕竟相处了许久,他还是知道一些子规的为人的。既然卦象上这样说,而且这卦象是在有力量加持的情况下得出的,所以丹歌还是很相信的。 丹歌决定就按着卦象走。 象曰:足驻之地,面北而南。前桃李芳,后柳丝长。 西北十里,竖井天然。清水涤神,柑橘魂涨。 步往正南,行过五里。盈门宾客,艳丽新裳。 父母高堂,新郎新娘。女儿痴傻,男儿泪淌。 赠女清水,拂男清泪。悠悠天地,情安一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报应来了 那卦象一共说了三件事,这只是其中之一,丹歌准备循序渐进,一个一个地来。 他按照卦象,回到了酒店,也就是卦象的足驻之地,这酒店坐北朝南,门前又桃树李树,屋后有榆树柳树,正对应卦象的描述。 既然回到酒店,丹歌就返回房间看了看子规的状况,子规依然躺在床上,他的状态比之前还要稍差,他作为修行者对于细微的变化非常敏感,他感觉到竹叶的压制效果在逐渐减弱,他的头痛在渐渐变强。。 丹歌忧心忡忡的,“我们的方向是正确的,你的病情耽误不得,但我在那银杏林里呆了一整天,没有任何的收获。你感觉竹叶还能坚持多久?” “大概一周,一周之后竹叶就会完全失去效果,我猜测我的头痛会在那时加剧,那股力量会变本加厉地反扑回来,我可能就……”子规笑了笑,他这种命运的人,才不会迎来那一天呢。 丹歌本想把他算卦的事情告诉子规,但想到子规并不信任他的占卜,所以他欲言又止,最终没说,“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所以那一伙人会按下自己的急躁蛰伏一段时间,等到他们感觉没有危险了,就会出现了,这个蛰伏时间很有可能不止七天。” 子规满含深意地看一眼丹歌,“所以你已经有了别的办法,我支持你,但是并不是今夜。”子规扭头看向窗外,“我预感到如果你今夜有所行动,你必将先我而去。” 腾地丹歌脸色一变,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再扭头看着子规,等待着他的解释。 子规却没有解释,而是说道:“你知道我的感觉一向很准的。”他说着,右手有意无意地摸在自己的左臂上,指尖划过的,是那小小可爱的兔脚印迹。 “哦。”丹歌沉吟着站起身来,走到了窗前,窗外的世界唯有昏黄的路灯还在证明着世界的存在,如果泯灭了这路灯,隔窗的世界全然是一片漆黑,他探手就会被完全侵蚀掉了。 丹歌盯着一盏路灯,忽然眼前一阵明灭,是有什么东西经过了,丹歌的心跳随着那一阵明灭开始了剧烈的跳动,显然刚才经过的东西就是觊觎他和子规性命的东西了。 这东西就是那子规所传达的意思了。在泌阳县他们遭遇了那个兔子游戏,参与到了兔子们的计划中,他和子规做了最为关键的第一步。如今虽然不知道兔子们推倒业膻根的计划成功与否,但是他们帮助十只兔子解开那个游戏所带来的报应,已经来到了。 从刚才那一下明灭之中,丹歌已经感受到了他完全无法抵抗的力量,显然这个东西他一个人或者子规一个人都是无法应对的,我想起了十兔再三的嘱咐,希望他和子规不会分开,现而今他们确实没有分开,就是因为合他们两人之力,才能应付这即将到来的东西。但是子规却卧病在床,完全没有战斗力了。 正恍惚间,路灯又有一下子的明灭——那东西徘徊在外面,只等着丹歌子规送上门去。庆幸于丹歌回到酒店看望了子规,如果他回到酒店就按照卦象去走,他恐怕早已死在这长夜里了。 丹歌噌得拉上了窗帘,转身走回床前。而他不知道,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窗外掠过了十二双明亮的红眼。 他回到床边,问道:“那是否从此刻开始,我们就一定要形影不离?” 子规笑了笑,“现在我完全无用,它为什么不趁此时机进来杀死你我呢?想必它一定惧怕强光,白天你随便行动,晚上一定回来就是了。” “那就还好。”丹歌点了点头。 这一夜两人都没有睡稳,想到窗外有东西随时准备着发起攻击,他们的紧张心情根本难以安定下来,但屋内的灯光还算是稍稍给了他们一些安慰。 一夜过去,明日升起,世界的明灯亮起,带给了两人最大的安慰,子规终于安稳地睡去,而丹歌等到太阳高高升起,振奋了精神,去依照卦象行事。 他从酒店大门出发,往西北方向走了五公里的路程,来到了一个院落,这院落十分别致,四面的围墙都是土墙,在这院落的正南是大门,门的两侧有高有数尺的门柱,竟是由泥土夯成的,木质的大门就装在这门柱上。 这院落的大门敞开着,露出门内院落的样子,院内青石铺地,正对门的北边是两件瓦房,在院落东北角,有一片荒芜的土地,在院落东南角,是木栅栏围成的猪圈或是马厩一类的处所。而在这院落的西南叫,就有着一眼深井。 丹歌将扫视一眼就盯上了那一眼深井,显然这就是那卦象描述的竖井天然了。他没有作声,悄然踏入院中,进得院门就听到右侧有人运气的声音,丹歌往过一瞧,在那猪圈或是马厩里,此刻正蹲着个人,丹歌仅仅能看到那人的头,那人显然在方便。 丹歌这会儿更不好出声了,他悄然走到井边,只见井台上放着一个装满清水的塑料瓶和一个小小的橘子,这两样东西显然就是卦象中描述的清水河柑橘了!丹歌把这两样东西拿起,静悄悄地走出了院子,离开了。 按照卦象,丹歌往正南方走了五里路,来到了一个村庄,村子入口处此时有一个巨大的彩虹门,上面写着:热烈祝贺“新郎:栗沛,新娘:石笋”喜结良缘。 从此处起,每隔数步都有红纸或压在路边,或贴在墙上,丹歌照着红纸走,最终找到了办喜事的这一个院落,这院落此时胜友如云,高朋满座,两对老人坐在堂上,一对璧人立在堂下。 丹歌走进院中,立在一边,看着这一对新人礼成。那卦象中说女儿痴傻,想必说的就是新娘了,但看起来这新娘亭亭玉立美貌无双,丝毫没有半点痴傻的样子,于是丹歌就有些疑惑,“难道不是指的新娘?” 他正想着,就看到那新娘端着一杯酒忽然一饮而尽,却并没有咽下,然后一扭头,“噗”地一声把嘴中的酒水喷出,正喷在桌案的红烛上,“呼”地火起,燎着了一旁的帘子。 “啊!”那新娘忽然受惊,“火!火!”她大喊两声,跑到一旁的桌上夺过一个酒瓶,朝着那着火的帘子撒了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二章 成事 这一系列操作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火焰燃起时,宾客们脸上的笑容还没有落下,等到宾客们的脸上换上惊愕,新娘已经拿着酒瓶把酒浇在了火上。 一霎时这婚礼就乱了套,就近的宾客都起身救火,远处的也闻声站了起来,方才安静的典礼立刻嘈杂起来。那发疯的新娘被新郎紧紧攥住了双手,而在新郎新娘之外,还有几人紧紧围住,双重保障防止那新娘再有动作。 刚才新娘把酒浇在了墙上和桌上,救火的人就地取材,把摆在一旁的两盏茶水用作灭火,等反应过来那茶水是用作婚礼仪式的,却为时已晚。 主人家一言不发,这会儿堂内的半面墙被火燎黑,媳妇要奉给公婆的茶水被用作灭火,这婚礼一再错漏,无法进行下去了。 宾客们都站着,也怔怔地看着,他们都是栗氏本家,所以并没有趁机搅事,这婚礼办砸他们也不好受,都一言不发地等待着这婚礼的继续。 新娘被交给了娘家人,新郎腾出手来,脸上挂着泪痕,闷着声音招待宾客。宾客依言落坐,碗箸轻响,觥筹交错,却没有人声。 新娘的父母抱着女儿,三人都泣不成声,新娘的母亲更是浑身瑟瑟,歉疚地看一眼亲家公亲家母,目中满是询问的眼神,而回应的眼神则更为复杂——新郎的父母显然也陷入了抉择。 天空的明日被彩云半掩,清风正吹拂揭去太阳的面纱,而面纱未揭去的部分遮下阴暗,笼罩了整个庭院。那本是热闹非凡的婚礼此时死寂如同祭祀,丹歌宛若祭祀一般直地站在原地,这会儿宾客都已落座,就显出了他的不同,新郎招呼了一圈,扭回头来就看到了丹歌。 新郎有些纳闷,参加他婚礼的都是本村的栗氏本家,他都是认识的,而此时站在那边与众不同的这一位他却从未见过,这一人和自己年纪大概相仿,但神态气质,都强于自己,尤其此时有一束日光不偏不倚地打在这人身上,这人一身白衣就翩翩欲仙一般。 新郎虽然心情不好,但眼前的情形让他莫名地心生敬畏,他默默压下心头的不满,走了过去。 “这位兄弟有些面生啊。”新郎皱着眉头问道,他的不解和愤怒,都藏在这皱起的眉中了。 丹歌笑了一下,伸手点在了新郎的眉间,随之新郎的眉头被抚平,“新婚时候你皱起的眉头,就是你们日后要翻过的大山。” 新郎苦笑,长呼了一口气,“还没有请教您是……” 丹歌指了指那一边还抱在一起的新娘和其父母三人,“我是您夫人石笋的朋友,闻听今天是你们大喜之日,我特意赶来给你们敬一杯酒。” “可,您也看到了,石笋她……”新郎又长叹了一声。 丹歌不知何时已经在手中拿着三个盛满酒的酒盅,抵了一杯给新郎,“我没有看到,所以什么也没有发生。”丹歌说着走向新娘。 就像呼应着丹歌的到来,那新娘自己挣脱了父母的双臂,转过身来,看着丹歌走来,她的眼睛空前澄澈,她的头脑空前清明。 远处的新郎看到了这一幕,他的妻子显得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完全没有任何痴傻的状态,他眼睛猛地一亮,心中无比地惊讶和雀跃,他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到新娘跟前,此时,正好丹歌把一杯酒递给了新娘。 丹歌举杯,道:“恭祝你们新婚大吉,愿你们夫妻和睦,举案齐眉,心心相印,白头偕老。”他说着一饮而尽。 那新婚夫妇也都举杯,一饮而尽,然而清酒入腹却产生了疑惑,“怎么?是水?” “甘醇似酒,清淡如水。”丹歌说着往院外走去。 就在丹歌踏出院子的刹那,天空中日光全然照亮了庭院,也就在这时,新娘轰然倒地。 “石笋!石笋!快捉住他!” …… 丹歌没有走远,他就隐在这屋子背后,而参加婚礼的那一堆宾客简直一群憨憨,他们早已追出村外去了。 从中午到现在有三四个小时了,屋子里没有任何动静,丹歌有些忐忑不安,他完全是按照卦象行事,所以他也估计不到后果如何。 他以敬酒的名义把他从井台上得到的清水当酒骗新娘和新郎喝下,新郎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新娘却昏厥了,难道那清水里当真有针对痴傻一类人的奇特效果?丹歌因为从没有听说过,所以不敢笃定。 “清水涤神,清水涤神……”丹歌琢磨着那卦象中的文字,如果照着卦象的描述,那清水应该能洗涤灵魂,所以丹歌推测那新娘喝下清水之后,大概会摆脱痴傻的状态。 但是三四个小时过去了,丹歌也开始对自己的猜测有些动摇了。 “栗郎……”一声微弱的声音响起,缓缓地传入了丹歌的耳中,让丹歌一个激灵,然后发展为了浑身的恶寒。 “嘶。什么年代了?栗郎?!”丹歌打了个哆嗦,不敢再偷听屋内的甜言蜜语。 现在他卦象的第一件事已经完美解决,接下来就是第二件事了。 接着之前的卦象,象曰: 又向东南,二十余里,柴扉半掩,有女初啼,阴阳交替,多有忧疾。 赠之柑橘,百日为期,赐之名怡,不可更易,诸赏推辞,莫做停息。 “嗯,阴阳交替……”丹歌沉吟,“看来我要在黄昏时分到达那里。”这会儿已经近下午五点钟,马上就要黄昏了,丹歌于是变作白鹤连忙往东南方赶去,飞到半途却忽然想起了报应之事。 他处理完这件事情显然就入夜了,那会儿如果蛰伏在黑暗中的东西袭击他,他绝对是敌不过的。可如果他放弃这件事回去酒店避难,那么子规的头痛疾病就永没有康复的希望了,子规最终会被头痛完全折磨死,而他最终也难逃一死。 丹歌斟酌再三,既然早晚是死,唯有此时搏一搏,才有活下去的可能。不过他也不是毫无准备,他在就近的超市买了个强光手电,然后才继续上路,“子规推断那家伙怕强光,希望这玩意儿顶一点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卦中第二事 丹歌鹤嘴叼着这强光手电继续向东南飞去,一路上就在思索卦象所展现的东西,从这简简单单的描写之中,就能抓住许多细节。 柴扉半掩,有女初啼,阴阳交替,多有忧疾,这也就是说这一家的门是较为古旧的木门,而且女儿出生都是在家中,就可见这一家多么贫困,而且贫贱夫妻百事哀,他们的女儿降生在阴阳交替的时刻,生下来就羸弱甚至有先天的疾病。 而之后卦象的言语,丹歌却并不能看懂了,“百日为期,我要和这一家人约定什么事情呢?” 丹歌本想细细钻研,但此时他已经接近目的地,索性就放下了思索,他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就见机行事吧。 丹歌很快到达了目的地,这里又是一个村庄,这村庄可是不小,村里房屋依山而建,鳞次栉比,井然有序,房屋形制也都颇为相似,都是二层的瓦房,而唯有当中的一户,是低矮的平房。 如果把这村庄比作一口牙,别的地方都整齐坚固,却在这口牙的门牙上,缺了一块,别提多难看了。而这一处不仅难看,更是引人注意,丹歌来到这里,一眼就瞧到了那个缺口,显然,这一户就是他的目的地。 丹歌飞到这一户的屋顶,变回人形,悄声埋伏着,而他从声音判断,果然屋中有一个孕妇待产。 此时远处明日西斜,日光半隐,黑夜自东方席卷而来,天地的余晖是光明的末途,却也是黑暗的前路。 丹歌忧心忡忡地看着世界的东方,攥了攥手中的手电,他既等待着新生儿的一声哭泣,却又忧心着报应者的一声叩问,生机将在他脚下绽放,可死亡又将在他面前侵袭,这真是两难的处境。 “这真是背运,偏偏这报应来的这么快,这么及时,这么不是时候。”丹歌发着牢骚,如果子规此时安好,他也就不用费劲心机追寻解决头痛的办法了,他们能全然不惧地走来夜里,和这报应来一场正面的对抗。 他们从一开始愿意答应兔子们解开游戏的委托,就已经选择把天地担在了肩上,所以这重担落肩,就是天地的重量,这重量不过区区,他们从不放在心上,但他们恼火于这报应来的时机,正是他们最难承受的时光。 “但好在这事情没那么糟糕。”丹歌把手放在了手电的开关上。 倏忽之间,天地最后的光亮隐去,黑暗笼罩了整个世界,就在这时,一声高亢的啼哭声音响彻云霄,孩子诞生了,这一声带着世界最初的力量,给丹歌以振奋,丹歌也在这时候,把手中的手电开关拨动。 “啪!” 酒店里,子规打开了房间里的灯,他手扶着额头的竹叶,走到了窗口,看着漆黑的屋外,若有所思,“今晚我还真没有他会死去的那种感觉,可这不是他不回来的理由啊!他所得到的治愈我头痛的方法,一定要在夜里行动吗?” 子规紧皱着眉头,他的头痛比之前强烈了不少,他因此不敢进行深度地思考,那样会让头痛加剧,但他却不得不试图思考,他必须要做些什么,以减轻丹歌那边的压力,“例如吸引它。” 它,就是指报应了。 子规微微地探出一根手指,将一身的气息全都埋在指尖,然后散了出去,他要用这种方法吸引那报应,那报应一定距离这酒店不远,它闻到气息,一定不会舍近求远,一定会来找自己。 “只但愿丹歌比我远。”子规心中默默,却在这时,窗外闪过一排红色的光点,随后子规手指吃痛,有什么东西划破了他的手指,子规猝然收手,不及关窗,只见一道身形裹挟着黑暗从窗外探头,把子规顺着窗口往外扯去。 子规的手指上,一滴鲜血滴落下来。 “咚!” 丹歌把手中的柑橘捏碎,汁液滴在孩子的口中,这孩子眼神还是空洞的,但是生命体征已渐渐正常。 “啊!”在这破旧的房屋内,那一对不算年轻的老夫妻看着眼前神奇的一幕,喜极而泣。丹歌把孩子递给那女人,女人满含热泪抱着孩子,把头靠在孩子身上,听到了强劲有力的心跳,她的泪水更加汹涌,“活了,活了!” “仙长!”男人搬来了凳子,让丹歌坐下,而自己站在一旁,显得恭敬而感激,“感谢您。” 丹歌拿着手电,手电依然开着,看起来很怪异,但屋内没有人质疑。 丹歌并没有应声,他陷入了思索,“挂上说:赠之柑橘,百日为期,赐之名怡,不可更易,诸赏推辞,莫做停息。从这孩子的情况看来,这孩子患的是先天失魂之症,本该生来就夭折,却被这柑橘强行吊住了命,这简直不可思议。 “但结合卦象之前描述的柑橘的作用:柑橘魂涨。所以我推测这柑橘在这孩子体内建立了一道假魂,这假魂的存在时间,必是百日期限了,百日之后如果没有真魂入住,那么这孩子就会真的死去。 “而卦象让我赐给这孩子姓名,很有可能就是为真魂预定了房间,到时真魂依照这个名字投下,就不会出错。显然是这样了,而至于诸赏推辞……”丹歌环视四周,“他们恐怕也给不出来什么赏。” 丹歌想完,面容严肃地站起身来,对着面前的老夫妻两人说道:“你的孩子患的是失魂之症,一百天内就会痊愈,那会儿孩子的聪明机灵就显出来了,你们要保证你们决不能在此期间放弃掉她。” 两人急急点头,“疼都来不及呢!不会放弃的。” “但愿你们能做到,毕竟她这症状除了本能的吃喝拉撒睡之外没有任何活人的动作,你们不仅要适应这种怪异,更要克服这种莫名的恐惧。”这个歌孩子在没有得到真魂之前,就是一个有着生命的洋娃娃,那样子其实是十分可怖的。 “还有,我要给这个孩子起名,你们要保证绝不会改掉她的名字,至少这百日之内不会改掉。”丹歌声音笃定,不由争辩。 “好!”那男人连连点头,这对于他来说是莫大的恩赐,他不识一丁,如此正好不必为起名发愁了。 “请问贵姓?”丹歌问道。 “免贵,姓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另一个俞仁 “俞?!”丹歌闻言心中一沉,这个姓真是他最不愿听到的姓氏了,他在徐州参与到俞家的事情之中,虽然因此结识了神明黄岚,却也从其中将恶毒的人心被一览无余,生平首次感受到了恐怖。 现如今再遭遇这样一个姓氏,让他忽然有些不安,是否眼前这憨厚老实的人还隐藏着另一副面孔?难道他和俞家之间的瓜葛并没有了结? 丹歌凌厉的目光审视着面前的男人,这男人面黄肌瘦,相貌也并不好看,看起来和之前俞家的俞仁俞述父子二人没有什么联系,但丹歌还是谨慎地打听道:“那么你叫……?” 男人被丹歌的眼神看得心里慌慌的,听到发问,赶忙答道:“俞仁。” “谁?!” 丹歌猛然一惊,不待对方回答,眼中一闪而过一道明光,他立刻伸手扣住了俞仁的颈部,身形暴退,眨眼间退出房屋来到了院中,“你叫俞仁?”丹歌言语中透着狠厉,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给俞仁的感受就是如果他不说实话,那基本就要丧命了。 丹歌本身到并没有杀死他的心思,但是如果眼前人和徐州俞家有什么瓜葛,他绝不让他好过就是了。 这俞仁踮着脚,脸往后仰着,他的手不停地颤动着,“我……,我……” “说!”丹歌手上一紧,几乎要将俞仁的脖子锁死。 俞仁已经感觉到自己有窒息的感觉了,他如果不能给出答案,恐怕就要被掐死了,他知道是自己的名字使眼前的仙长如此紧张,但是他就叫俞仁,这无可争辩,他如果乱编一个,只会让仙长更加起疑,于是俞仁硬着头皮说道:“我真叫俞仁。” “哦?”这样说丹歌反倒没那么紧张了,他就怕眼前这人再编个别的名字,那时欲盖弥彰,也许就这和徐州俞家有些关系了。 丹歌松手放开了俞仁,俞仁终于得救,他坐在地上止不住地咳嗽着,急促地喘着。他现在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他的眉目低垂,不敢抬头去瞧丹歌。 这仙长亦正亦邪,他救过自己女儿的命,却又险些害死自己的命,而既然这仙长显现杀心,之前再大的恩惠也化作了烟云,现在丹歌在他的眼中就是完全的恶魔,之前搭救自己女儿的命也许是出于某一种虐童的变态心理呢?俞仁战战兢兢,默默期盼着家里能安然躲过这一劫。 此时恶魔丹歌并没有完全放心,他在院中扫视一周,看到一盆水放在院中,忽然有了主意,曾记得那徐州的俞仁是被他老婆碓捣肉浆作成了画作,他从画中走出,是惧水的,水会冲烂他的形体。因此判断此俞仁是否为彼俞仁,也仅需要这一盆水就行了! 丹歌走过去端起水来,一扬手,“哗”的一声那水就泼到了俞仁身上,随之那俞仁一个激灵,噌地站了起来,目中满是讶异和愤怒,但碍于形势,只能憋在心中,隐而不发。 看到俞仁安然无恙,丹歌放心了九成,但还有一成不安让他继续盘问道:“你是否去过徐州,或者你的祖上是否到过徐州?” 俞仁连连摇头,“没没没,从来没有。” 丹歌冷冷地扫了俞仁一眼,“你最好说实话。” “真没有!我祖上世代贫农,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没有走远过!更不说跑那么远!”俞仁说着一拍脑袋,一指屋中,“我家里有族谱!” 丹歌一挑眉,“去拿。” “哎!”俞仁飞快地跑进屋中,搬开叠在墙角的被褥,露出其下一个黑漆漆的木柜,在木柜的底层,翻出来一本保存完好的古朴书籍,正是俞氏族谱。 丹歌根据俞仁的指点找到俞仁这一枝,往上查去,俞仁的祖辈生卒年居住地等等一应记录齐全,果真如俞仁所说,世代都居住在江陵,从没有远迁。 丹歌现在终于完完全全地放下了心,他扭头递书,才注意到行动小心浑身湿漉漉的俞仁,眼前人因为自己一时猜疑,收了多大的罪啊! 丹歌恭敬地奉还族谱,站起身来鞠了一躬,“抱歉,是我思虑不周,让您受委屈了。” “啊!不不不!”俞仁受宠若惊,慌忙伸手搀扶,来到近前却停住了手,他发觉眼前仙长一身白衣,自己浑身湿透,上手搀扶恐怕要弄脏了他的衣服,俞仁虚空摆了摆手,“您,快直起身来吧。” 丹歌蒙赦,直起身来,“因为我曾受骗于一个叫俞仁的人,而恰巧你也叫俞仁是,所以我反应有些过激了,您多多包涵。”丹歌说着一挥手,拂出一道热风,把俞仁瞬间吹干。 俞仁一脸的讶异,他这会儿就想起来之前这仙长掐着自己的脖子,是眨眼间就把自己带到了院子里,啊那会儿受到惊吓没有注意,这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原来眼前的仙长当真有真法力啊! 丹歌巧手立威,让俞仁一定言听计从,“我们言归正传,我要赐予您女儿性命,这个非常关键,如果不用此名,百日之内您的女儿病情不会好转,百日之后会立刻死去。” 俞仁抱拳连连拱手,“一定用!一定用!请您赐名。” “怡。”丹歌伸指在砖墙上写下“俞怡”两字,“她以后就叫俞怡。” 俞仁更惊讶了,这仙长仅凭肉指头就在砖墙上刻出了字,法力真是高深!他点了点头,转身从妻子怀中抱过女儿,“俞怡,快拜谢仙长赐名。” “不必……”丹歌笑着摆手,笑容却忽然一僵,那女孩空洞的双眼忽然展现一丝笑意,显得极其诡异,丹歌浑身哆嗦一下,扭过了头,“好,此间事了,我告辞了。” 说着丹歌不作逗留,夺门而去。 “嘶……”丹歌在路上搓着胳膊,“看来那女孩未来的真魂一定是经我手才成功归位的了,她那一笑真是瘆人,让我心脏都漏了一拍,险些恩将仇报把我吓死了。” 他嘴上发着牢骚,心中已经在盘算接下来的事情了,卦象显示的第三件事,完成这一件,就能得到治疗子规头痛的办法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五章 玄猫惊变 象曰: 再往东北,百步之遥,日落西山,夫子横尸,尸陈东巷,摆设香堂, 天为衾被,地作温床,玄猫惊变,陈尸遁走,阴阳摆卦,所测无疑。 形如猎犬,神如虎狼,狺狺狂吠,长久不息,忽而月照,戛然而止。 诸事不吉,就地埋葬,坟茔之所,西南百步,清酒一樽,诸念清除。 丹歌于是依照卦象而动。 他自俞仁家门口开始,向东北走了一百步,来到了一条小路上,在他立足的地方,横着一条水沟,这水沟两侧的泥土也颇为湿滑,此时在这水沟的一侧,有一道明显的人踩过滑到的痕迹。 丹歌在俞仁家耽搁很久,来到这里并没有见到什么夫子横尸,却可以通过这一道痕迹看出,曾几何时,这里有一个人摔倒,而如果是一个老夫子,那么很有可能就如卦象所言已经殒命。 于是丹歌跨过水沟,继续往里,寻找东巷所在,然而虽然此时刚入夜不久,但各家各户院门紧闭,房屋一片黑暗,整个村庄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光明,让丹歌有一刹那的错觉是这一村的人都在躲避什么,“难道他们村有高人算到今夜有陈尸遁走吗?” 丹歌正思索着,忽然就听到身后有人快步接近,他还没来得及扭头,就见前面从黑暗中跑出来一个男人,这两拨人好巧不巧的刚好在丹歌身旁碰面。 “张大师,劳您大驾了,您所料不错,我父亲果然今天命中有劫,我们兄弟姐妹四个轮流看守,不让他外出,谁知道他憋得厉害,假装睡觉诓骗我们,我们刚有一丝懈怠,扭头他就不见了,等……,等找到他,他就滑到在那路上的水沟边,断气了。”那男人说着声音呜咽,抽泣起来。 “请居士节哀,我们一路赶来,看到村上的人都闭户熄灯,看来您确实依照我们的嘱咐行事,这省下我们不少功夫,请将老居士的尸首陈在您院外拐角的东巷,我们在那里摆设香堂,守护尸身,以防老居士尸首受惊遁走。”回答的是一伙道士之首,一位苍髯老者。 这老道身穿米黄色道袍,头戴黄冠,手拄威灵拔度之幡,身背桃木剑,仙风道骨气态悠然,讲话时言语温和如润物细雨,但丹歌却能听出其中饱有雷霆,此真大道士。 “哦!依您所言,您这边请。”那男人伸手引道。 老道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立即出行,反而扭过身来,对着丹歌抱手行礼,他这抱手里十分罕见,他的右手握着左手拇指,形成抱手,乃是抱阴负阳之意,是正规的道士礼节。丹歌见到此礼目光一闪,连忙回礼,原来老道好眼力,已经看出他同为修行者。 “小友今夜,是走是留?”老道借此暗问,看一看丹歌是敌是友,老道问的并不是丹歌的行踪,而是问的那尸首的情况,他们几人一心要守,如果丹歌出来捣乱,他们就要多加提防。 “我去留皆可,恐天不准留。”丹歌悄然指了指上天。 老道心说这小娃娃竟在我面前妄言天数,真是不知好歹,但他又恐怕丹歌作乱,于是邀请道:“小友与我等同守,如何?” “诺。”丹歌答应下来,这样那陈尸有什么反应他都能第一时间得到,不会错过。 老道见丹歌应下,依着一旁那位居士的指引走去,后面的小道士们紧紧跟随,丹歌则在小道士们走过之后才遥遥地坠在末尾。他这一自谦的举动倒是换来那老道的不少好感,然而丹歌本意只是不愿和这一伙人为伍罢了。 队伍往前走了数百米,来到一座高大而恢弘的院落,在这院落外的东面,有一点点微光透出,那里就是东巷了,丹歌走到东巷,只见小道士们已经忙活着摆设香堂,在这香堂之中,有一座三尺的南北高台,高台之上陈有那老居士的尸首,头在北,尸首被白布完全覆盖。 在这老居士尸首之南,道士们摆设法坛,摆设完毕之后,小道士在法坛东西盘坐,老道盘在法坛南侧,丹歌自如平常,倚靠在院墙外,那老道抬眼看了三遭,终究没有言语。 晚夜幽凉,四周虫鸣阵起,长夜没有明月和星光,唯有一片黑暗,这东巷处有风灌入,吹得法坛上香烛幽光扇动,而哪怕那火苗跳动得再剧烈,也从没有熄灭的意思,这就是老道的法力所致了。 这样过了很久,直到夜半更深,方才的狂风戛然而止,那老道感受到四周狂风熄灭,悠悠地出了一口气,他显然认为一道难关已经度过了。 然而丹歌却并不认为如此,这风息得极其诡异,显然并不是好事,果然不久之后,虫鸣声也忽然停止,天地间寂静一片,甚至于小道士们的呼吸都能听清。 丹歌隐隐不安起来,他感觉到那陈尸很快就会受惊而异变,他本能地想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但他按下了冲动,陈尸遁走他才能依照卦象得到那清酒一樽,那个应该就是治疗子规头痛的良药了。 “噗。”一声轻响。 这一声响在丹歌的心里,他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踩在了他的心房,如果丹歌所料不错,在他眼前,虽然他不能看见,但其实已经有东西在了,这东西很有可能就是那卦象所说的玄猫。 距在法坛之南的老道也若有所思地睁开了双眼,但是眼前一无所有,让他疑惑不已,他又扫视了丹歌几眼,丹歌已经装作沉睡的样子,避开了他的目光。 “噗噗。”丹歌又感受到了那脚步,那东西一直在动,它无形无影,果真不是凡界的东西。 “呼。”一阵风声起,那东西跃到了高台上。 “喵!”一声就好似猫被踩到尾巴一样发出的凄惨而凌厉的叫声忽然响起,让丹歌这个有准备的人都是一惊,更不用说那老道和那一种小道士了,全部都是一个激灵从地上窜了起来,再往高台上看,那尸首已经不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 道童殊迁 “师父!”小道士们齐齐喊道,他们都指向高台,示意老道那陈尸已经遁走。老道听着翻了个白眼,扫了一眼法坛上熄灭的蜡烛,心说还用你们指示,我自己布置的法坛被破,我难道不知道那陈尸遁走吗? 老道沉下泛到心头的怒气,转过身来斜了丹歌一眼,暗暗想到:“难道这小子真的懂得天命?还是说就是他蓄意破坏?可也不对,这小子才多大,能有什么修为。”这老道思索着,就自动将丹歌的嫌疑排除了。 就在这时,这东巷旁边那居士的院落大门轻响,跑出来了之前迎接老道的那个男人,他自然是被那一声凄厉的猫叫吸引来的。他奔过来,就见到众人都站在地上,若有所思地看着高台,他也就顺着望去,不看不打紧,这一看,就把他吓尿了。 入目不见白色的被单,尸首也不见了,唯有两道幽光打量着他。那是一双眼睛,这眼睛放出幽幽绿光,极致妖异却清冷无情,男人被这一双眼打量,就如同赤身站在这双眼面前一样,所有的心思所有的所知都被这眼看穿。男人瑟瑟的一言不发,已经被吓傻了。 挨着这男人最近的就是靠在前边的丹歌了,丹歌立刻察觉到了男人的异样,他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去,高台上并没有任何东西,但丹歌也感觉到了一道打量的目光存在,结合陈尸遁走之前发生的异样和那时丹歌的感知,他断定这高台上有一只他看不见的猫。 依照卦象所言,这就是那一只惊变的玄猫了,这一只玄猫可以避开这一众修行者的耳目,却可以在凡人面前显形,显然它也并不简单,玄猫本就是可以辟邪消灾的,而这个玄猫又具有异能,很可能是地府的贡差。 丹歌也不往深处思索,这都是无意义的事情,他只为那一樽清酒而来,才不管玄猫来自何处。他打了个响指,清脆的声音让所有人的思绪都回到了现实。 男人也清醒过来,在往高台看去,那一双眼睛已经消失了,他拍了拍心脏,按下心头的恐惧,问道,“张大师……” 老道一脸歉疚,“居士,老道思虑不周,老居士的尸首终究还是被猫叫惊扰,遁走了。” “那……”男人却并无责怪之意,只是更为恭谨地询问解决之法。 老道不等那男人相问,就急忙说道:“居士莫慌,老道还会奇门遁甲,一定测出老施主逃遁的方位。” 丹歌暗暗点了点头,这事情还是在按照卦象所言发展,他往后把卦象思虑了几句,发觉那遁走的尸体因为不祥会被就地埋葬,于是对着那男人说道:“等张大师测出了方位,你家全部老小也都要跟随前往。” “额……”男人先是因为丹歌插话吃了一惊,随后听了丹歌的话语又有了疑惑,他拿不定主意,自然就看向了老道。 老道也是一时半会儿根本捉摸不透丹歌的用意,但他强撑着面子,给那男人干干地咧了个笑容,随后严肃地看向丹歌,“小友不可胡言,我等追到尸体一定带回,居士一家不必跟随。” 丹歌侧着脸撇了撇嘴,他懒得解释许多,所以他满脸笑容地扭回了头来,说道:“是我妄言了。” 那男人闻言,不爽地斜了丹歌一眼,离开了东巷。丹歌这下子不爽了,我为你好你却不领情,你全然信这老头,到最后还鄙视我一眼,这我要是不整一整你,你就猖狂得没边了!于是丹歌走到老道身前,恭敬道:“不过最好还是带上那位居士,做个见证。” 老道颇为受用,欣然采纳了丹歌的提议。随后老道摆定奇门遁甲盘,内为阴阳,有生休伤杜景死惊开,外有乾坎艮震巽离坤兑,老道依照法诀引导法力到奇门遁甲盘,法盘亮起,老道口中按诵咒语,良久,法盘熄灭,老道猛然睁眼,眼中闪耀一道精光。 老道站起身来,“我已测出,老居士尸体遁向西北十三里之外!”他看向丹歌和众小道,“你们收拾家伙,我们即刻启程。” “诺!”众人应道,好巧不巧的这一声把那男人惊了出来,老道一瞧正好,省得叫了,对那男人说道,“请居士与我们同往,做个见证。”男人扁了扁嘴,应了下来。 没容丹歌高兴,就见那男人开了一辆轿车来,还顺便带了老道和三个小道,留下了一个小道童和他只能步行前往。 丹歌看着远去的车,气不打一处来,虽说他并不在意走路或是坐车,但是这样的待遇让他很不爽。 “师兄。”这一个小道童清亮的声音怯生生地唤着丹歌。丹歌一听这声音,就并不厌恶,再看这小童的相貌,两道弯眉稍淡,两轮明眸含星,一弯薄唇浅笑,两颊白服红晕,丹歌就更感觉这小童十分亲切。 “你叫什么名字呀?多大啦?”丹歌说着就欲往兜里面找糖,似乎打定了要拐走这小道童的心思了。 “小道道号殊迁,已经十六岁了。”小童道。 “他们把你落下,你就没有怨言吗?”丹歌问道。 小童不假思索地道:“小道谨遵师尊安排。” “你师尊的洗脑很成功啊!”丹歌撇了撇嘴,“把你落下和我呆在一起,他就不怕我把你拐走?” 小道童傲然一笑,“小道虽然才疏学浅,却胜于不学无术。” 丹歌被这一语惊得抽了抽嘴角,“敢情我就是那个不学无术的人?你从哪里断定的?” 小道童道:“师尊与你相见,以抱阴负阳拱手相礼,你不予回礼,此为其一。师尊摆下法坛,你倚在墙边并未护法,此为其二。你劝说居士一家前往追寻后被师尊驳回,此为其三。” 丹歌失笑,“有理有理!”他笑着往前走去。 那小道童只以为丹歌生了气,疾跑两步追上了丹歌,又怯生生地道:“师兄。” “哦?”丹歌挑了挑眉,“你确定要和我这不学无术之人同行?”说着又疾走两步,落下了小道童。 小道童有疾跑几步,追上了丹歌,“师兄。” 丹歌心里发笑,脸上还是装着严肃,“你怎么还跟着?” “我怕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七章 露怯 丹歌闻言不由一个踉跄,这小道童奉着满身骄傲作为面具,其实掩饰着这样自认丢脸的一个弱点,丹歌饶有兴致地看一眼那小道童,道童现在满脸的忸怩,其实已经很难为情了,丹歌调笑道:“你既然比我有才学,想必你有许多办法对付夜行的魑魅,那你怎么还怕黑呢?” “师尊曾说,我的双眸中包藏祸心,黑夜中有夜行的地府贡差,会抓瞎我的眼睛。”小道瑟瑟地说道。 丹歌端详了一下那小道童的双眼,那双眼仿佛包含着整个星空,丹歌能在这双眼中看到自己美好的脸,这一双眼具有无与伦比的纯净和安宁。 “地府贡差?”丹歌说道,似在相问,又是自语。也就在小道童听到这言语的时候,眼中悄然蒙上了一层阴翳,这样一幕被丹歌捕捉到。 丹歌到此就理解那老道为何会诓骗小道会有贡差抓瞎他的眼睛了,因为这样一双无害的眼睛,在日后的交际中,一定会为这小道童带去极大的便利,这反而对于小道童的修行极为不利,修行本是清苦的,便利的修行就难以深刻。 所以小道童的恐惧会缓缓坚实他的内心,也会抹去他眼中的那抹光彩,所有的纯真敛于内心不发于外,在艰苦外界之内追寻本真,那样的修行就会刻骨铭心。丹歌对那老道的看法稍有好转,他或许并不是个了得的道士,但确实是个合格的老师。 “走吧。我们要尽快赶过去。”丹歌说着拉起了小道童的手,一兜,就把小道童打了个旋儿用一臂夹了起来。 “师兄,你干嘛?”小道童刚发问,耳畔一阵风向,他急忙把目光移到丹歌之外,入目只见两侧的景色飞速地倒退着,他又往下看去,只见脚下并没有实地,而是一片黑暗——他们在空中飞行! 丹歌低眉一扫那一脸精彩的小道童,悄悄抿了个笑容,调笑地说道:“师弟,我这神行之术用得不怎么安稳,让你受苦了。” 那小道童悄然抬眼看了看丹歌,嘟了嘟嘴,“师兄,是小道看低你了。你比我师尊还厉害,太不可思议了!” “嗤……”丹歌发笑,再抬眼,就看到前面正是载着小道童师尊和三位师兄的车,“哦,我们已经追上了,就在这里歇下来慢慢走吧,等他们再把我们拉开……” “不!”小道童握了握丹歌的手臂,“师兄,求求你,超过他们,我们在他们之前赶到好吗?!” “我……”丹歌本想拒绝,但他想起了那卦象的第三句话,那尸体的各种异变,显然有一些讯息要透露给他,如果他这里慢慢吞吞的,也许就错过了,“好吧。” 丹歌渐缓速度,落下身子,不偏不倚正是瞄准的下方行进的汽车,丹歌鞋底碰到车顶,悄然使了个沉身的诀窍,“哐”,他在车顶踩下一个小坑,然后又提身而起,速度是之前数倍,化为一道黑影极速地赶往老道预测的目的地。 “哧——!”黑夜中一声急刹,那车停了下来,车里钻出来那五个人,三个小道士在四方防备,老道一个轻跃飞到车顶,细细地婆娑着这车顶的坑,眉目凝重起来,“有高手路过!不好!殊迁!”老道这会儿懊悔不已,他真不该丢下殊迁,美其名曰历练,可这会儿只怕是凶多吉少! “师父,殊迁身旁不是还有那个人吗?”小道士们说道,那个人指的自然就是丹歌。 “哼!那个人如果有本事我最初就不会生出历练殊迁的心思,那人草包一个,殊迁都能随便处置他!”老道一跃从车顶上下来,“危险了危险了!快拿我奇门遁甲盘!” 这一次老道飞快地发挥法盘的力量,马上就断出了殊迁的位置,老道一收法盘,“快!西北七里!” 四周静谧一片,鸦雀无声,尤其三个小道士,都羞得不敢站在一旁的居士。那就是提着眉紧着嘴,也连连避开老道的目光。 “怎么了?”老道问道。 “师父,我们刚从居士家往西北走了六里。”言外之意殊迁的位置和他们追寻的尸体在同一个地方。 “啊,啊——!”老道尴尬不已,随之眉头却更拧得紧了,他自认这等占卜不会出错,但这二者重叠在一处,要么是尸体位置算错了,要么是殊迁的位置算错了,前者算错了丢人,后者算错了丢一条命,这两样他都不想要。 那居士倒是识相,立刻为老道解围,“想必是大师心系家父的尸体,刚才匆忙错算,又把家父算了一次。” “啊……”老道强颜欢笑,心说我那宝贝徒弟比你一具死尸可重要多了,怎么会算错。但他还是点点头接受了居士的说法,“是是,待我再算过!”说着老道又执掌法盘,算了起来,这一次沉下心来,算的慢了些。 居士低下了头,暗暗在那边甩了甩手,“完喽,这一回你再算错我可怎么编?!” 不一会儿,老居士腾地抬起了头,目中的精光收敛,露出了之后满目的疑惑,扫了一眼四面的土地和客户,没好意思说,只能在心中暗暗思忖,“他怎么还在那儿!” 那居士看老道一个表情就明白了:“哦,还在那儿,你徒弟能耐啊,走着比我们开车快,我也不帮你圆了,看你自己怎么圆了。” 老道轻咳一声,长叹一口气,“只怕凶多吉少!我不是有意冒犯,我猜测很有可能殊迁被老施主的尸首虏去,被带到了那个地方。” 居士嘴角抽了抽,敢情最后还能找补到我家老爷子的身上?!他十分不悦,好在老道这样说,他们就可以启程了,让这老道完了事,然后就趁早把他们打发走得了,留着真是碍眼添堵。 居士和一众道士重现上了车,继续前往目的地。 而殊迁其实正如老道的占卜所言,早已经被丹歌带着来到了目的地。 在他们眼前,一句老朽的尸首,正撕咬着曾盖在他身上的白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八章 异眸 这就是那个老居士的尸体,他此时正如同动物一样伏在地上,口中咬着那一块白布摇动这头部,如同在撕扯一块肉,不可名状的液体从他的嘴角流入,将接触的地方染成了黑绿之色。 “唔。”小道童殊迁被眼前这样的景象惊呆了,他想惊叫出声,却很迅速地捂上了自己的嘴,他知道这会儿如果惊扰到那疯狂的东西,大概会落得和那白布一样的命运。他捂着嘴,往旁边的丹歌身上靠了靠,紧紧地贴上,才稍稍心安。 但这细微的声响还是被那尸体捕捉到了,那尸体具有了犬狼之态,也具有了犬狼的机敏,那犬狼一下子转过头来,让小道士和丹歌都吓了一跳。 这尸体侧面时还看不出较多的异样,等他转过身来,尤其是吐掉了嘴里已经被染成黑绿的布之后,就可以看到他已经完全不具有人类的面部特征了。 这尸体的眉毛连成一线,然后完全覆盖了额头,双眼的外眼角提起,眼睛大块的眼白之中是一块暗灰而微小的瞳仁,鼻头皱起,嘴部大张,嘴角直抵耳根,嘴中的牙齿犬牙明显,他龇牙咧嘴,露出全无血色的惨白牙龈。 这尸体此时凶神恶煞一般凶恶地盯着丹歌和小道童,前身稍伏,后身拱起,如同犬狼一般跃跃欲试想要发动攻击。 小道童殊迁看到这一步强忍下心内的恶心,哆嗦了一下身子,他抓住了丹歌的手臂,整个人悄然躲到了丹歌身后,只探出一个头来。 丹歌伸手拍了拍殊迁的手以示安慰,他紧皱着眉头,这具尸体的变化让他摸不着头脑,这情景传递出的意义是什么,暗示着怎样的东西,他并不能了解。 “啊!啊啊!”这尸体面对着丹歌,发出了一种奇异的叫声,就像是声嘶力竭的狂叫,又像是喉头卡了什么东西咳不出来的感觉,他似乎想要发出狗的叫声,但因为其人类的咽喉,所以这声音就诡异了起来。 丹歌若有所思地念起了那卦象的第三句话,“形如猎犬,神如虎狼,狺狺狂吠,长久不息,忽而月照,戛然而止。”现在的情况就和那卦象十分契合。 “月照?”丹歌抬头望天上看了看,天上星月无踪,天地一片黑暗,“难道是还没有到时机?” “啊!”忽然两道声音传来,一声来自于丹歌身后的殊迁,一个来自于丹歌身前的尸体,这两道声音同时传来,一个清亮一个嘶哑。丹歌立刻回神去看背后的殊迁,也在这瞬间用余光扫到了身前的尸体。 原来那尸体一声高叫之后,已经纵身扑来,而殊迁正是因此,才发出了那一声惊叫,然后殊迁就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丹歌迅速转身一把揽过殊迁,脚下地点已经迅速跃出,刚好躲过那尸体的扑咬,丹歌在空中一转身,看向刚刚落地的尸体,手中有一根羽毛一抖,霎时数千的羽针射出,钉在了那尸体的十指和十趾。 如此,丹歌才带着殊迁飘然落地,把殊迁放下,就看到殊迁还紧紧用手捂着自己的双眼,丹歌有些无语,这小孩怎么有着鸵鸟思想,危机来临时岂是闭眼就可以渡过的。他于是伸指弹在殊迁的手上,“你……” “啊!别抓我的眼!”小道童立刻倒在地上,身子蜷成一团护佑着自己的双目。 丹歌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那老道对着孩子做了什么,这危机感也忒强了些。” “睁开眼吧,它已经被我制住了。”丹歌说道。 “嗯……”小道童试探着指尖狭开一道缝,坐起身来悄然一望,立刻合上了手指又蜷作了一团,“没有!它还在!它还在!” “哦?难道是……”丹歌带着疑惑和猜测往那尸体一望,那尸体正满目恶毒的看着他,而除此之外,他感受到了另外一道目光,这一道目光非常熟悉,和在东巷时高台上目光的感觉一模一样,这道目光就在那尸体的头顶。 丹歌瞧着那边,联系小道童的反应,显然,那里有一只玄猫,正是地府的贡差,也是小道童恐惧的来源。丹歌端详了一会儿,并没有看到对方显形,但那一道目光一直都在,他试探着说道:“你好?” “你好。”一声清冷的女人的声音响起,恍若惊雷一般炸在四面八方,丹歌身体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而那一句尸体也在这声音响起之后,瑟瑟地低头伏在地上。而地上的殊迁两臂一抱,把头整个埋在了双臂当中。 丹歌朝着那边的空白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扭头瞥了一眼殊迁。这孩子双眼不仅是纯净安宁,而且具有神异,竟然能看到丹歌都看不到的东西,这眼睛十分珍贵,也难怪这孩子对自己的眼睛珍惜得这么紧。 这样珍贵的眼镜如果依照老道想法处理,那这一双眼最终会被完全蒙蔽,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之前丹歌很赞同老道的做法,但如今意识到这一双眼睛的珍贵之后,已经对老道的做法不敢苟同了。 “既然天赋异禀,命途必定非凡,即使真纯显露,好过光辉伏藏。” 丹歌想到此处,悄然抱拳内心对老道说了一声抱歉,然后一伸手,把殊迁抱起,“站好!”殊迁十分听话的站好,然后丹歌握住殊迁的双臂,一下子把他的双臂别到身后。 “睁眼。”丹歌道。 殊迁犹豫了一会儿,微微睁眼,立刻就看到了那尸体上一双明亮妖异的双眼,他马上又闭上了眼睛。 丹歌继续道,“睁眼!”殊迁依然紧闭着双眼,他这会儿的感觉就是这位师兄和那个贡差是一伙的,他们想要他的眼镜,他现在无限地埋怨师父把他一个人丢下,又无限地期盼师父的到来。 丹歌眼睛命令不好使,只好使出强硬,他手中出现一道羽毛,往殊迁的眼皮上一扫,殊迁的眼皮就被缓缓地打开了,想合也合不上。 “师兄求求你,别……”小道童眼中已经满是泪水,他哀求着。 丹歌看着尸体上的空白,那个眼神还在,“这一双纯净安宁的漂亮眼睛,您要吗?” “我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兔影 “哦?”丹歌就听到我要两个字就没有了下文,心一沉,难道这贡差当真想要这一双眼睛吗?这可和丹歌的计划不一致啊,丹歌预估着贡差并不会要,这样让殊迁放下心来,日后就不必在夜里忧心双目了。然而目前的情况似乎并没有往丹歌预料的方向发展。 “难道这一双眼睛竟然如此珍贵的吗?”丹歌端详着殊迁的两眼,同时也预防着那边的贡差和尸体。 而站在丹歌身旁一动不敢动的殊迁两眼泪水止不住地流着,在他看来,丹歌这端详,一定是在给自己的双眼估值了,而远处贡差那一双无情的双眼也正打量着自己,他无法闭上双眼,任凭他如何避开那目光,但那一道道的清冷无情总会钻进他的眼眶,一遍遍地告诉他现在的处境有多么危险。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殊迁已经开始思索往后的人生了,这一切的转变,只怪自己错信了一个看起来温柔的师兄。 “你,小道童,你愿意把你的眼睛给我吗?”那贡差清冷的声音突兀地从四周响起,询问殊迁。 “呜——!”殊迁霎时哭出了声来,随之泪水也更汹涌了,他带着哭腔道:“不,我不愿意。”随后他哭着扭头恨恨地看向丹歌,“小道看走了眼,你那么好看,没想到心那么狠毒。” 丹歌闻言挑了挑眉,他的关注点全然在小道童那一句“你那么好看”上,之前和之后的话全部被他略去,他默默伸手理了理鬓角的发丝,一仰头,暗赞自己,“天生丽质难自弃呀。” 这时,仿佛天地也想一窥丹歌的美貌,忽而天地一亮,一片荧光撒下,遍布了整个世界,丹歌和殊迁都抬眼望去,原来是明月出来了。 明月出现之后,隐身的贡差也在尸体的头道。说的人不自在,听的人也不自在,这一声谢谢一下子惊出丹歌一身的鸡皮疙瘩,丹歌一边搓着胳膊一边连连摆手,示意殊迁不必道谢。 丹歌为避免尴尬,又看向了天上的明月,此时审判已经接近尾声,明月之中的孽镜台渐渐隐去,而就在隐去之后,丹歌隐约间看到了月上十只小兔子的身形联袂出现,一闪而逝。 “啊!”丹歌眨了眨眼,再看天上,明月如钩已经不复之前的圆月,也找不到兔子的踪迹了,但丹歌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他细细一想,就确定了,“是啊,孽镜台如果出现业膻根只有抱头鼠窜的份,所以如果业膻根还在月宫,那这明月投影孽镜台一定难以成功,也唯有十兔打败了业膻根让太阴重掌月宫,才能投影成功。 “现在任凭那报应来吧,我和子规身死也死得其所了,我们可是做了一件通天的好事啊!真不知道子规听到这个消息会高兴成什么样子。”丹歌兴奋无比。 此时,远处照来一片亮光,伴着几声鸣笛,他更加振奋了——那一樽清酒,也快要到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章 丹歌压下心中的激动,肃然了表情,和殊迁一同扭向车来的方向,同时趁着车还没来,对殊迁交代道:“你师尊如果问起我们怎么先他们到……” “我绝对不会透露有关你的任何信息的。”小道童对丹歌眨巴这眼睛,尽显他的机灵与可爱。 丹歌还以一个微笑,继续道:“你的师尊看似对你苛刻,而其实十分重视你,他大概不会害你,你如果能和他交代清楚,就告诉他你眼睛的一切,而如果不能,就继续装作惧怕贡差吧。无论如何,你要珍惜你的眼睛,不要让它沾染任何的污浊。” “嗯。我知道了。”小道童点点头答应下来。 汽车在前方停了下来,只见坐在副驾驶的老道一下子打开车门,一下子从车上迈步下来,一下子朝着小道童冲来,但仅仅冲了两步,老道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步伐迅速缓了下来,一背手颇有威仪地向小道童走来。 丹歌看着这小老头儿既觉得好笑却又感到温馨,这老道明明对殊迁担忧得紧,但到了这会儿并不愿表现出来,依然装成一副严厉的样子,可他那快速的碎步,已经透露出老道的心急如焚。 小道童很聪明,他从师尊最开始的动作就可以看出师尊对自己的担心,他于是笑靥如花迎向师尊,“师尊~,哎哟!”他笑容还没有全然展开,就变作了愁眉苦脸。 老道收回拂尘,严肃地看着正揉屁股的殊迁,趁此时机悄然将殊迁的全身打量一边,显然没有任何的创伤,他这才放下心来,厉声说道:“我不是让你历练吗?你耍什么花招,怎么比我们还先到!” “我也想历练啊,但是你们走后不久,那个尸体就出现了。”小道童扭头指向老居士的尸体,那尸体此时还是如同狗一样蹲在那里,他的面目已经恢复成人类的样子,他如同雕塑一样一脸虔诚地望着天空的弯月。他接受完了审判,早已魂归地府,没有动静了。 这尸体奇怪的模样吸引了老道的注意,他听殊迁解释到这里,就猜到了之后殊迁的遭遇,他于是摆摆手示意一众弟子跟上,往尸体方向走去,“所以是他虏了你们是吗?他把你们虏来做了什么?” “他变得像狗一样,大概是想杀了我们。”殊迁答道。 老道闻声一顿,“那你……” “就在他要动手的时候,月亮出来了,他好像是响应什么号召一样,像这样虔诚地拜向月亮,然后就没有动静了。”小道士说着,悄然对着丹歌眨了一下眼睛。丹歌伸指点着殊迁,“你个小鬼头。” “啊……”老道点了点头,信以为真。他偕同弟子们走到了尸体旁,上下打量,发觉尸体已经硬如石刻,肢体也根本无法施展了。往旁边一瞧,原先覆盖在居士身上的白布这会儿一端被撕咬烂了,而且这一端完全看不到白色,完全是墨绿色的。 老道的见识不浅,从这白布的情况就判断出尸体果真是异变成了狗,而在虏走殊迁之前,曾对着这白布撒气,老道越分析越是后怕,如果不是碰巧月出救了殊迁,殊迁的下场一定就和这白布一样了,那会儿自己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祥!不祥!”老道突然高声说道,险些害死他的亲亲徒儿,他自然认为是不祥了,他扭头看向尾随而来的居士,“居士,老居士的尸体不祥啊,不能再回到家中发丧了,那样会给你家带来霉运的。请你返回家里把一家老小都叫来吧,在这里做个简易的法事就地埋葬了。” “额……”居士闻听大睁双眼,扭头看了一眼丹歌,沉沉地点了点头,“好吧。” 老道看到居士的动作,恍然大悟,在东巷的时候丹歌就曾提出把居士家的一家老小全叫上的,老道不可置信地朝着丹歌仔细端详起来,暗忖:“别是这小子真人不露相啊!” 丹歌抚摸在领口,看向老道,“您有什么事吗?” “额……,小友对这尸体变成狗怎么看?”老道这才发觉自己盯着人家有些不妥,但他反应迅速,顺势问向丹歌,试图探一探丹歌的底。 “哦,是狗吗?我怎么觉得是狼呢?”丹歌目中满是真挚。 “狼?” “是啊,您没有看过西方玄幻小说吗?狼人啊!本来是人,但他们会在满月的时……,残月的时候也会吧……,就变身成狼。他变异了!对,变异了!”丹歌一本正经。 老道闻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强咧出一个笑容,“哈,也许吧……”心里对丹歌一点好奇都没有了,他已经认定丹歌是个不学无术的修行者了。 这时候,就听到“哧——”的一声,远处的汽车前胎忽然漏气了,刚刚走到车前掏出钥匙的居士一脸懵,还没等他反应,接二连三的漏气声音传来,等居士再看车时,四个车胎的气都已经漏完了。 “这……”居士绕着车走了两周,“张大师……,这……” 老道都看得一脸懵,连着四个车胎漏气,这根本不像是巧合,反而像是人为的,但明明在这里除了他们并没有其他人了啊! 但老道业务熟练,立刻解释道,“果然这地方也被这尸体染得不祥了,居士您不要停留快赶回去吧!” “可……唉!”居士无奈,走着离开了此地,这地方有些偏僻,他需要走上两三里地才能到了大路上打车,而他别无选择,总不能开着没气的车一路火花闪电回去吧。 丹歌暗叹一声这老道说谎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的本事当真是登峰造极,显然殊迁这小家伙的撒谎技术就是跟这老头儿学的了,他偷眼瞧着那居士走远,摸了摸衣领上骨虫变化的羽毛,心中舒畅了不少。老道一定想不到他心中认定的不学无术的小子,其实才是罪魁祸首。 此间事了,丹歌不再耽搁,他在殊迁注意到他的时候悄然挥手作别,然后纵身一窜,消失了踪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一章 报应出现 丹歌从尸体的所在,往西南走了百步,就见到在一片平旷的土地上,有一块石头嵌在土中,这石头上部平坦宛若石桌,上面放着一个青铜的酒樽,在酒樽之中盛有满满的清酒。这酒清澈透亮,天上的弯月在酒中不能成影,丹歌伸手拿起,清酒荡漾,带动酒樽嗡嗡地响,仿佛这酒樽之中有生机焕然。 丹歌从这酒的变现就看出这酒颇为不凡,暗赞不愧是神仙的酒,丹歌凑过鼻子轻嗅,一缕微不可察的芬芳钻入鼻中,“似乎,这酒并不醉人。” 然而丹歌话音未落,那芬芳忽然在丹歌的鼻中炸开,一股浓香的酒气从鼻中涌入五脏,随后攀着脊柱往上,一下子钻入了后脑,这酒气来的猝不及防,丹歌毫无防备地感到一阵晕眩,就要倒地,而再等丹歌回神,才发觉自己其实纹丝未动。 “哇,子规得了个大便宜呀!”丹歌这会儿见识到这一樽清酒有多么好了,方才那一霎时的醉意让他感到飘飘欲仙,那可仅仅是问了一下而已,如果品尝一口,那感觉肯定更加奇妙。 然而丹歌并不敢品哪怕一口,他害怕自己品了第一口就停不下来,也许不等回到酒店,就喝完了。而更重要的,是他不能确定子规需要喝多少才能病愈,如果他喝了一口导致子规不能痊愈,那他或许要为这一口贪嘴付出更多更多。 丹歌镇定下心神,将贪酒的心念全部压下,施展神行之法,快速赶回酒店,因为要保证手中的酒不撒一滴,所以他的速度就慢了不少,等他回到酒店大门前,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 丹歌驻足在酒店门前,正准备施展轻身之法往上窜到他们房间的窗户,却见到风中飘飞下无数破碎的落叶,丹歌察觉不对,往上方看去,就见到一排足有二十四道红光正在悄无声息地朝自己扑来,那是十二双通红的双眼! 丹歌这才反应过来,他一夜行事总觉得缺少什么,原来就是这东西,就是他们帮助兔子解开兔子游戏而引来的这个报应,一夜之间他忘却了防备它,而它也竟也不曾找上门来。 “子规在屋中不会出来,它难以得手,怎么不来找我?”丹歌纳闷不已,他将目光移到他们的房间窗口,就见到伸出来的一根手臂,丹歌心一沉,“那傻子不会是……” “吼!” 那十二双眼睛已经扑到丹歌近前,它不再潜藏声息,十二个头一致地发出吼叫,声音激起狂风应和,扫动飞叶如刀,是虎啸之音! 丹歌往后倒去,手中数片羽毛一挥,羽毛在空中连成一线,随后这羽毛在空中竖直方向一个旋转,羽毛的羽针将经过的部分铺就,形成一道圆盾,如此细密地将圆盾布置了十二道,才把这一道声音的威能以及扫动起的飞叶全部抵挡。 丹歌暗暗感受着这一啸之威,竟相当于自己的全力一击,“这东西不知什么怪物,一啸就如此强大,那么它的全力该会何其恐怖啊,虚弱的子规对上他,只怕是凶多吉少。” 丹歌心有些慌乱,他心忧着子规的情况,并不愿和眼前这家伙战斗,而且即便战斗他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他要寻找机会快速窜回屋中,时间紧迫耽误不得,他越早回到屋中,子规生还的几率越大——他在感受到眼前这家伙的威力之后,就已经认定子规凶多吉少。 然而关心则乱,丹歌一时半会难以将心中的慌乱平复,更不要提思索出什么对策了。就在这时,丹歌又嗅到了一道芬芳,依然来自那一樽清酒,那芬芳瞬间将丹歌的百骸通透,同一时也将丹歌的慌乱抚平。 丹歌不由惊异于这酒的厉害,“一樽清酒,诸念清除。果然不凡!”丹歌利用这刹那的平静,已经思索出了方法,他恨恨地看一眼那怪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丹歌一紧左手,攥了攥手中的强光手电,悄然将一根羽毛附着其上,随后丹歌叫到,“嘿!接招!”说着把手中的手电当做暗器向那怪兽的方向掷去。 掷出之后,丹歌紧紧盯着那怪兽的十二双眼,只要他们的目标转移到他掷出的手电上,他就准备跑。但对面的头实在不少,十二个头分出了三个去看那手电,余下的九头依然看着丹歌。丹歌并未怠慢,转身就跑,但头还是观察着那怪兽。 那怪兽忽而动了,朝着丹歌追来,同时望向手电的三个头目中也显现了狠厉似乎打算摧毁手电,丹歌目中精光一闪,就是此刻!他连忙催动附着在手电上的羽毛,羽毛波动开关,霎时强光亮起。 那三个头被这强光一惊,酝酿的攻击没有发动,放过了手电,而手电继续照着丹歌的预料往前飞去,他从一开始手电瞄准的就不是怪兽,而是他们房间的窗户。丹歌放下心来,全力加速奔跑,他却不知,那手电飞到窗口,被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了。 而怪兽的三头错手之后,就和其他九头一道,一门心思追击丹歌了,丹歌扭头洒然一笑,身子忽然不动了,随后身形越来越虚幻,待得怪兽扑至,丹歌的身形已经全部消失。丹歌正是施展金蝉脱壳,借用手电上的那根羽毛逃脱了。 等到丹歌现身,却并不在窗前,而在屋中,他的手被另一只冰凉的手拉住了,耳边响起细弱蚊吟的声音,“回来了。” 丹歌大睁这双目看着靠在床边虚弱不堪的子规,扭头看了看摆在床头柜上的手电,“你……,那之前我看到窗户的手臂是……” 子规惨笑一声,“我是在那里昏过去了,被你的一声‘看招’惊醒的。” “你在做傻事,你这么羸弱,绝不该替我吸引火力,我专门买了强光手电对付它的。”丹歌一脸严肃地看着子规。 “手电?那还是我吸引它靠谱些。其实我仅仅往外探出了一指,我就后悔了,但为时已晚,它把我整个往外扯去。幸好我有朋友。”子规将左臂展示给丹歌,它臂上的那个兔脚印记,已经不见了,“你知道吗?它们成功了。它们还通过这个印记救了我,告诉了我关于这个报应的一切。” 丹歌长出了一口气,“我知道。我看月亮的时候见到他们的影子了。”丹歌把手中的酒樽递给子规,“你的头还疼吗?喝下它,你就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於菟五兔 “唔。”子规皱了皱眉头,从丹歌手中接过那酒樽,“你不提还好,这一提它又开始作祟了。”他将酒樽拿到嘴边,还没有饮用,就感受到丝丝缕缕的香气钻入鼻中,汇集到自己的头部,将他脑中乱麻一般的思绪解开了一些,子规立刻感到头脑的疼痛有了极大的缓解。 “嗯~,这东西好厉害,你一定费了不少周折吧?”子规抬头,却并没有在床边看到丹歌,他环视一周,发觉丹歌正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黑夜,他朝着丹歌说道:“那报应应该是离开了吧?” “离开了。”丹歌扭回头来,“我们挺过了最艰难的时期。你病好之后,我们两人联手,绝对是敌得过它的,他的力量确实强大,但似乎智力并不够。” 子规稍稍抿了一口那清酒,回味片刻之后,说道:“它的成因特殊,所以它的智力增长绝对是一日千里的,也许明天你就发觉它比你我还聪明了。” 丹歌听着皱起了眉头,这绝对是一个糟糕的消息,这个报应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棘手,,他们的处境也将越来越危险。而子规似乎从兔子们那里知道了什么秘辛,也许其中就有对付这报应的方法,“它的成因?” 子规这会儿抿了好几口了,那酒樽当中的酒已经下了一半,“对,它的名字叫廿於菟,二十首妖虎,它的出现和五兔有极大的关系。” “五兔?那个准圣人?”丹歌有些好奇,老虎和兔子竟然相关,而且是极大的相关,任凭他想象力如何天马行空也想不透啊,“它们俩怎么……” 丹歌忽而噤声,那子规不知何时已经把那一樽清酒摆在床头柜上,而他自己躺在床上,已经响起了鼾声。 丹歌嘟了嘟嘴嘴又将身子扭向窗外,看着窗外的黑夜,心中有万千的思绪,“原来它叫廿於菟,於菟就是虎的意思,廿是二十的意思……,二十首妖虎……,二十首?”他想到这里却察觉不对了,子规刚才提到的是二十首妖虎,但是他没有记错的话,今夜他遇到的那怪兽仅有十二双眼睛。 “剩下的八首哪里去了?”丹歌皱起了眉头,他扭头看向子规,那子规睡得死沉死沉的,他也不好惊扰,“明天再问吧。”丹歌也躺到了床上,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一夜无话,等到丹歌醒来时,已经是当天的中午了,子规早已起床,正坐在床边摇着手中的酒樽,在那酒樽当中,还有着约有四分之一的清酒。 “哦?怎么还没有喝完?”丹歌坐起身来,问道。 子规把酒樽递过,“我已经完全好了,这是剩下的,这等佳酿,我可不敢独吞。” 丹歌接过了酒,一饮而尽,“哎哟,觊觎了好久,终于是喝上了!” “这酒有着理清思绪的作用,十分奇特。”子规说道,“我们借此反推,就可以得出那五彩结绳的作用。” “哦?”丹歌喝下这酒之后思维十分敏捷,“你是说那五彩结绳的作用是扰乱你的思绪?” 子规点点头,“对。我清晰地感知到我喝酒之后我的脑中消去了许多东西,所以那结绳是给我强加了什么东西,从而扰乱了我的思绪。” “那你认为强加的东西是什么?” “事,事情的事。”子规沉声答道,“它给我强加了许多不属于我的故事,于是我的脑子就开始甄别这些故事,使这些故事条理,但因为它强加给我的事是一团乱麻,所以我开始头疼。” 丹歌将信将疑,“你这么判断的理由是?” 子规不答,反而问道,“绳子能做什么?” 丹歌手托着下巴,看着屋顶沉思,“能……,啊!能编好看的东西!” “额……”子规端详着丹歌,“没想到你还有个少女的心。好好好,那结绳呢?” 丹歌眨巴眨巴眼睛,“结绳,就是有疙瘩的绳子嘛,也能编啊……” “是结绳记事!”子规没好气地说出了答案,“古人的结绳记事之法,依据绳的材质、粗细、经纬和绳结的大小色彩来记录事情。” “上古无文字,结绳以记事。”丹歌正经地说道,“如果据你的推测,那结绳果真是一件神物无疑了,和它一起的木棒也一定不简单,而曾拥有它们的风家,一定也是传袭万年的庞大家族。” 子规点了点头,“虽然我的头痛已经治好,但那两样宝物的下落反而要更加密切地追寻。” “嗯。说起来,这几日我遇到的宝物可是不少了,除却你喝的那一樽清酒,我还曾得到一瓶井水和一个柑橘,那井水治好了一个痴傻的女人,柑橘救下了一个失魂的新生儿。” “嘶,这两样东西会不会也和那木棒结绳有些关联啊,也许风家失窃的不只那两样东西呢?”子规猜测。 丹歌也不好反驳,他们并不知道风家的信息,所以他们并不能排除子规所说的可能,“好,那我们去那里再探一探。” 两人说走就走,化作鸟儿赶往西北十里处的那个院落。而在这路上,丹歌就问起了昨夜的疑问,“你昨夜曾说那报应是二十首妖虎廿於菟,可我只见到那东西有十二双眼睛,是怎么回事?” “我曾说过那报应和五兔有关系吧?你把它二者念一念。” 丹歌依言,“五兔,廿於菟。五兔,於菟?哦?” “哼哼,对,他们两者其实本是一体。五兔修行迅猛,已经逼出一尸虫,是中尸虫彭质,彭质未死就化作廿於菟。” 人身中有三尸虫,上尸虫名为彭候,在人头内,令人愚痴呆笨,没有智慧;中尸虫名为彭质,在人胸中,令人烦恼妄想,不能清静;下尸虫名为彭矫,在人腹中,令人贪图男女饮食之欲。三尸斩断,就得证道果。 丹歌闻言无语,“所以这报应是五兔给我们找的麻烦?这简直恩将仇报啊!” 子规笑着摇头,“相反,五兔害怕我们招惹的报应过大,所以刻意逼出中尸虫补全我们的报应,让这一切变得可控,他们怕我们难以对付,事先已经斩去了廿於菟的八个头颅,所以你看到的廿於菟仅有十二头。” 丹歌挑了挑眉,“它们还有这番好意。” “其实也不全是为了你我,五兔也是为了自保。”子规道,“五兔逼出中尸虫,中尸虫变化为廿於菟后,恶妖界突然传话,说廿於菟为继业膻根后的妖界统领,显然是想陷害五兔。众兔联合斩去了廿於菟的八首,天庭查不到廿於菟的存在,也就放下了对五兔的怀疑。” “原来如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三章 西装革履 两人说着,已经来到了丹歌获得井水和柑橘的那个院落,此时的门和上次丹歌来时一样,依旧敞开着,两人并未变回人身,而是保持鸟身,落在了院北的瓦房屋顶上,他们把院落扫视一周,并没有见到人的踪迹。 但两人的耳力非常,已听到了他们脚下的屋内有两个人在微微打鼾。 子规望着院落西南角处那一眼寻常不过的井,问道:“就是那一眼井的井水吗?”他见那井和寻常的井一样,没有更多的保护,不由怀疑井中的井水是否真有丹歌所说的奇特功效,如果井水奇异,主人家就应该好好保护起来,好歹大门要时常关闭吧。 “不错,我的卦象上是这么说的。”丹歌确定无疑。 子规一听瞪大了双眼,占卜?你丹歌的占卜?“你的卦象?这……”子规撇了撇嘴,他对丹歌的卦象一如既往地并不信任。 丹歌双眼直视子规,“不然你喝的清酒是从哪里来的?” “你是说,那清酒也是你算来的?”子规感到十分震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什么时候你的占卜这么准了?” 丹歌傲娇地一仰头,“甭管什么时候,曾救了你命的占卜说那井里的水可以涤净精神,你信不信?” “信,我信了。”子规无奈答道,但话音一转,“可既然那井水有这等奇特的功效,也就是与井相通的地下水有这等功效,我们循着这地下水的脉络找到源头,也许就能找到一些相关的线索。你有没有什么手段可以做到这种事情呢?” 丹歌点了点头,“我在巴东应对自己的霉运时,曾从我千里之外的家中引来一缕紫气,借用它消除了我的霉运,它还在我这里并未归还,我可以把它放在水里,引动它沿着地下的水路走,最终就能到达源头了。但我需要到那井口处释放。” 丹歌说着就要起飞。 “等一会儿!”子规立刻叫住丹歌,“我们刻意制造些声响,惊醒那屋里的两人,等他们出来查探,见到一只仙鹤站立在井台上,想必会不经意间透露些讯息。” 丹歌撇了撇嘴,“透露什么?我有仙气?这我一开始就知道啊……” 子规白了一眼,“只管做就是了!”说完和丹歌一起,将屋顶的瓦片击碎,“哗啦啦”的声音响起,就听得屋内有男人喊了一声,声音粗犷,“谁?!” 丹歌也在这时候,飞临了井台,将紫气放入井中,然后站在井边不动,等待着屋内来人。 “怎么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声音含含糊糊柔柔弱弱,显然还有睡意。 “不知道,我出去看看。”那声音粗犷的男人说道,随后就听有开门的声音,接着从屋中走出来了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一身西装被他撑得满满的。 这大汉出门的头一眼,看向的就是院子西南的井,丹歌和子规远远的相视,彼此都有了然,从这大汉的关注来看,果然这井是他们的重点关照之物。 大汉一眼就看到了站立在井台上的仙鹤,他一愣神,扭头对着屋内压着嗓子说道,“快起来看呀,井台上飞来了一只仙鹤,仙气十足!” “啊?!”屋内的男声响起,满是惊疑,随后是鞋子拖沓的声音,然后一个体态中等的男人从屋门走了出来。 这会儿丹歌正傲然地看着子规,挑衅的眼神气得子规牙痒痒,子规真想飞下去呼那大汉一脸,别的不说,偏偏说什么仙气十足,可是趁了丹歌的心意了。 但那体态中等的男人出来之后,子规的神色立刻一正,这个人和那大汉是一样的穿着,大汉把衣服撑得满满的,所以子规一时没有发觉,而这个人体态匀称,再配上一身西装革履,立刻就让子规想到了那银杏林中,手拿五彩结绳和木棒的那两人。 “这么巧啊。”子规眯着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那微眯的眼中,深藏着愤怒的精光。连日的头痛之仇,终有的报了。 男人一看,过着有一只满是仙气的仙鹤站立在井台,探头望着井下,似乎觊觎井中的井水,他点了点头,“哎呀,老大果然没有骗我们啊,这井水可并不普通啊,这都引来仙鹤了。咱么弟兄还涝灾暗地里抱怨老大骗人呢。” 大汉一叉腰,“老子从一开始就信老大的,但是他娘的昨个我拉泡屎的功夫,就丢了我这一个星期的井水和老大赏我的橘子,真是气死老子了。” “哟!”男人同情地看了一眼大汉,“井水经常有丢了就丢了。可橘子丢了不应该啊,你不应该是宝贝得藏在怀里吗?” “老子就是太宝贝它了,所以害怕拉屎时候熏了,就把它和那一瓶井水都搁在了井台上,再一转眼,就他娘的没了!” 丹歌心虚地咂了咂鹤嘴,“其实就是我偷的啊。” 这会儿子规传讯,让丹歌撤离,子规同时也飞到了屋后,不一会儿,丹歌绕了个大圈也飞到了屋后。 “得来全不费工夫。”子规道,“这两人口中的老大那里,就有我们要找的那两件宝物的踪迹了。” 丹歌眼睛一亮,“你是说他们俩,啊——西装革履!原来如此。” “不错。”子规点了点头,“我们分头行动,你已经在井里放下了紫气,你就去追寻紫气的踪迹,我继续留在这里,也许能从他们身上得到他们的窝点。记住,无论进展如何,黄昏时刻必须返回酒店,报应可是在夜晚虽是恭候呢。” “懂了。”丹歌答应下来,引动井中的紫气沿着地下水逆流而行,丹歌就随着紫气向东北而去。他一路往东北走,钻入了一片密林,飞出这密林之后,就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庄园。丹歌霎时间被这庄园门外的情况吸引了目光。 这庄园大门在南,正门不开,有两扇侧门开启,一扇进人,一扇出人,这侧门来往的人络绎不绝,进门的人或是面露痛苦,或是精神不振,都是病态,而出的人,则个个神采奕奕,精神焕发,无一例外。 更要紧的是,两扇侧门处站着看守的人个个西装革履,和丹歌之前在院中看到的那两人的衣着打扮一模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四章 玻璃祸事 丹歌暗暗点头,这里似乎就是这一伙人的大本营了,他和子规心忧的那两样宝物的下落,应该在这里就能获得一些讯息了。“看来我也不必再追寻什么井水的来源了。” 他保持着鸟身,悄然观察着庄园外进出的行人,只见那从庄园侧门进入的人,总会对着门口的守卫暗语几声,然后才被允许入内,而从那庄园另一个侧门出来的人,总会在离开不远之后扭回头来,遥遥作揖拜谢。 丹歌暗暗思索着,“这一伙人似乎算是一个教派的,而他们的信众来往络绎,显然不少,但既然要对暗号,那这信众再多也总是有限的,寻常人恐怕并不能轻易加入。” “这教派能修建如此阔气的庄园,应该很是有钱,然而这么有钱反而避在这么幽深静谧的地方,既然不为弘扬教义,那就一定是另有所图了。恰巧那两样重宝落入他们之手……”丹歌紧皱着眉头,忽然感觉时间匆匆易逝,“刻不容缓呐,趁他们还没有掀起什么风浪……” 丹歌没有暗号,不好进去一探,此时天色不早,他于是决定返回酒店,他高高飞起,沿着来往的人流飞,只见人流穿过一程崎岖蜿蜒且几不可见的小路,然后汇入了一片熟悉的景致之中。 丹歌眼前一亮,“银杏林!”他在见到这银杏林的时候,就笃定了自己之前的所有判断,“山水几程,是非轮转……” “……我们又要见面了!”子规眯着眼睛,在听到回来的丹歌传递的消息之后,捏碎了手中的水杯。 “唔。”丹歌大睁着眼,看着玻璃碎末从子规的手中漏下,悄然叹了口气,那两个人只怕是要倒大霉了。他虽然心里这般想着,但为了化解子规的戾气,急忙将话题岔开,“你呢?你在那个院子听到了什么其他的信息?” 子规弹了弹手,把手中全部的碎末弹去,“只算是你所得的信息的补充,他们讨论到了柑橘的作用,能治愈百病,虽不能活死人肉白骨,但也仅仅是不能活死人肉白骨而已,除此之外,大小病症,一瓣见效。” 丹歌点了点头,“这柑橘原来这么神奇,所有的病症治愈率高达50%,包括癌症吗?” 子规一撇嘴,继而白了一眼,嫌弃二连送给丹歌,解释道,“一瓣儿不是一半!那橘子掰一小瓣儿,就能完全治愈所有病症,所有!” 丹歌听完一下子明了了子规的意思,然后一拍腿,“诶呀!失策啊,我给那个失魂症的女娃娃挤了整个橘子的汁水,早知道我应该有所保留啊!” “那庄园每天来往那么多信徒,显然那橘子并不缺,等我们捉住了他们的贼首和袭击我的那两个人……”子规说着一用劲,手中被他拿起的第二个杯子也成为了粉碎。 “哟!你可不能……”丹歌以为子规起了杀心,连忙劝解。 “……我们把他们的橘子搜集起来,榨汁喝,过滤了果肉就喝汁儿!”子规说着,手一松,把手中的玻璃碴倒在了地上,然后闪动着明眸扭头看向丹歌,“我不能怎么?” 丹歌扶着额头,哭笑不得地说道:“你,你可不能那么浪费呀……” 子规得逞的小眼神一挑,点了点头,“行,瓤给你。” 丹歌白了一眼,气鼓鼓地一指地面,“好,瓤我要了,你把你的玻璃汁儿收拾干净了!”说着一扭头,走到了窗前,他心中其实暗笑自己实在低估了子规的心性,他脸上险些挂不住,就转过了身来。 “唔。”子规一噘嘴,看着地上好一滩的玻璃碎末,无奈耸肩,没有办法,自己造的就得自己处理,他还没有丹歌那么许多的本领,所以收拾这东西就需要完全和常人一般清扫。 而丹歌也并没有闲着,他在思索着如何从那些信徒的口中套取进入庄园的暗语,但他的思绪总被眼前的黑夜扰乱,不时地就会思索起廿於菟的事情来,“唉,我们心忧着天地,而何人心忧着我们?” 丹歌正如诗人一般陷入了哲思,忽听得耳畔有人声传来。 “哟,哥们儿,你这簸箕里面的东西……”一个吊儿郎当的纨绔男子声音。 随后是子规的声音,“啊,是杯子打碎了……” “杯子碎了?”那男子根本没信,“哥们儿你这是把杯子碎石磨上了吧?” “啊,还用磨磨了两圈。”子规显然爱答不理,“你要啊,送你了。” 随之关门声响,子规已经回到屋中。 丹歌扭头看去,手中并没有簸箕,“啊?真送给他了?” “那是什么宝贝吗?他以为我是毒贩我有什么办法,他能从玻璃碴里吸出个新人生也算他的本事。”子规一脸的无所谓。 “我就怕他吸出新的一生来,那样算不算是枉死?”丹歌盘算着。 子规一撇嘴,“那是找死!” 两人沉默下来,未久,子规又拿起一个玻璃杯,“不行,那伙计虽然声音不喜人,但他决不能死我手里。” “那你拿玻璃杯干嘛?” “给他演示一下啊……”子规说道,“嫌我招摇?那你给我变个磨!” 丹歌连连摆手,“得得得,你还是演示去吧,带个磨不成贩毒的成贩药的了。” 子规拿着水杯就出了门,循着自己留在簸箕上的微弱气息一路追寻,竟然走着走着走到了酒店门口,他不由疑惑了,“那人端着那簸箕这是打算去哪儿啊?” 丹歌靠在窗户,他全然思索起了那个廿於菟,“子规说它的智商一日千里,今日不同昨日,那家伙今天的智力到了一个怎样的水平了呢?它会不会想方设法想分散我们两个呢?” 他正想着就看到了子规出现在酒店大门,忙问道,“你怎么到门口去了?” “跟着到这儿来的。”子规道。 丹歌顿时心里一紧,他刚巧想到那廿於菟是否会有什么诡计,现在子规就被引到酒店以外,他不由得担忧,于是他果断地以下令般的口气说道:“回来!” “哦。”子规从丹歌的语气之中意识到眼前的情况并不寻常,他应下来准备返回。 “铛”,一声响动传来,在酒店门不远处的光明与黑暗交接处,一个簸箕落在地上,撒了一地的粉末,在之后,一个男子趴在那里,没有声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五章 挑衅? 丹歌子规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但在一愣之后,两人颇为默契地笑了起来,这实在是十分巧合,就在子规回身的刹那,这男子拿着簸箕摔倒在了地上,如果没有些企图,反而有些说不过去了。 而他们两个初到此地的人会引起谁的觊觎呢?自然就是等待在黑暗之中的报应巨兽了。 丹歌指着那个男子以及之后的黑暗,问向子规,“你曾说过那家伙的智商一日千里,事到如今,你怎么看?” “显然他目前的智商已经达到灯笼鱼的水准了。”子规看着地上的那个男子,这个男子显然就是“灯笼鱼”的诱饵了,而在其后的黑暗之中,一定藏着一头猛兽。 那即便子规可以夜视也无法看透的黑暗之中,藏匿着什么猛兽也不奇怪,但重要的是,在自己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之后,自己的命千年以来头一次显得如此宝贵,他可不能将性命轻付,更何况自己身死还要牵连一个身负三界的人物。 身负三界的丹歌此刻站在窗口看着那个男子,昏黄的路灯之下的那男子依然一动不动,毫无声息,如果他周围的黑暗再浓重一分,他的身形就要被全然淹没了。 丹歌看着越久,心中的怀疑就越重,他已经感到有些惊奇了,“没道理呀……” “怎么了?”子规刚好开门进来,问道。 “你都回来了,显然你没有上钩,可那个男的还趴在那儿一动不动。”丹歌指着那个男子,“难道他并不是廿於菟的诱饵?” 子规若有所思地将那里的现场打量一番,“是我们太紧张了?他也许真是个普通人。”子规转身,拽着丹歌,“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一人不救何以就苍生。走,我们两个下去看看,即便是那什么廿於菟的诱饵,我们两个彼此照应尚能全身而退。” “不。”丹歌拽住子规,把子规拉到了窗户的一侧,指着外面悄声道,“有人来了。” 两人站在窗户侧边往外边望去,打远处渐渐走近了一个男人,那男人老远就看到了摔倒在地上的男子,他三两步奔了过来,蹲了下来,拍了拍那男子的后背,“喂。” 见没有动静,他动作大了起来,推搡了几下,“哥们?” 男子依然没有动静,男人就把男子翻了过来,然后就像看到鬼一样被吓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呐喊起来:“来,来人呀!死人啦!” “啊!”丹歌子规相视一眼,都从眼中看到了震惊,他们此时可以断定之前他们的猜测全是错误的,那男子不是什么诱饵,他就是死在那儿了! 两人匆忙转身就往屋外跑,那男人的喊叫声音不小,此时又并非深夜,所以大多数的人都还醒着,等丹歌子规跑到酒店外,死者附近已经围了一圈人了,这一些人离得死者远远的,脸上满是震惊和厌弃。 等丹歌子规见到死者的面容的时候,立刻就有了同样的表情,但转而他们就陷入了愤怒之中。死者已经面目全非了,他的脸就好似正面迎了一阵刺骨而凌冽的寒风一样,他的面皮被吹得寸寸龟裂,眼睛的眼角裂开三道深深的裂痕,一道将两眼相连,两道从外眼角直抵太阳穴。 眼睛尚且如此,嘴巴更不必说,他们能扣看清他整齐的全部下牙。丹歌鼻子一酸,连忙捂住了嘴,他在看这死者伤势的头一眼,就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了。那样的招数他曾经领教过,而且就在不久之前,确切的说,就是在昨夜。 “龙腾云起,虎啸风生。”丹歌道,他眼眶红红的,但他的眼中不是悲切,而是无穷的愤怒,“它在向我们挑衅!如你之前所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我们就要先把他扫了!” 它自然就是廿於菟了,这招式正是来自于廿於菟,而廿於菟的用意是什么呢?仅仅是为了挑衅吗?它为什么挑这个人下手? 丹歌和子规在愤怒之后,陷入了更多的迷惘之中,“这也是报应的一部分吗?要承受突如其来的负罪感,他的死也许仅仅是因为和我见了一面。”子规抚摸着左臂,那里的兔脚印记已经消失了,他唯有望天,希求兔子们一个答案。 然而天色就正应着这凄凉的世界,零星几点闪烁迷蒙的星光犹在,而天上的月并没有踪迹,那星光迷蒙就宛若希望的渺茫,深藏在星河里,寻寻觅觅,大海捞针。 很快就有警车来了,警方封锁了现场,并从死者的身上找到了身份证明,确定了死者是居住在这所酒店的顾客。所以酒店就成为了重点盘查的地方,所有的住客被要求留在房中等待警方的仔细盘查搜索。死者身旁的簸箕和白色粉末被认定为重要物证。 通过簸箕上标识和酒店监控的双重确认,子规被认定为重点怀疑对象,丹歌作为同伴也被限制,而警方盘问的重点却并不在死者身上,而是在簸箕中散落出的白色粉末上,他们怀疑子规丹歌是毒贩。 “哈哈哈。”子规听到这个猜测的时候都有些无语,“那个死了的恐怕也曾怀疑我是毒贩。” “什么意思?你是在威胁我们吗?”警官们都感觉后背一寒,他们为什么不盘问死者的事情,就是因为那个死法根本不像是人为的。 “不,我是说他大概是想端着那一簸箕的玻璃粉到你们这里报案,但没成想死在了途中。” 警官摇了摇头,“我们查过他的底了,他是纨绔子弟,不务正业,可不是什么好公民。” 子规眯了眯眼,“我曾经有个学生,调皮捣蛋,也不是什么好学生,难道被打上这个所谓‘不怎么好’的标签就可以死得不清不楚吗?” “不,我们会让他们死得明明白白的。” “恩?他们该死咯?” “不,不,他们如果死了的话,我们会调查的明明白白的,我们的法医正在做尸检,这需要时间。同样,那些毒品……” “那不是毒品!那是玻璃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六章 摔杯 “是否是玻璃粉末还需要我们的进一步验证。在结果出来之前,你必须要呆在这里。” 子规无奈耸了耸肩,除了答应,还能怎么办呢。 而丹歌在丹歌子规他们所在的房间里接受了另一拨警官的审讯,在丹歌一口咬定那白色粉末就是玻璃之后,警官们就变换思路,询问起其他的东西来。 “从酒店大堂的监控中看到,你的同伴在走出大门口在门口停留了一段时间,然后返回了这个房间,而在之后不久,死者的尸体在酒店门不远处被路人鲁先生发现。你是否知道你同伴站在酒店大门的用意?” 丹歌点了点头,“我的同伴他把撒在地上的玻璃粉末清理之后,到走廊去倒垃圾,恰巧遇到死者,死者的言语显然是在怀疑我同伴簸箕当中的白色粉末是毒品,我同伴看出了他的心思,为了证明清白,随手就把那簸箕给了死者。 “回来之后,他回想起死者纨绔的样子,生怕死者把玻璃粉末作为毒品误食,所以出去寻找,他回屋时的最后一眼看到死者在往外走,所以我的同伴就追到酒店大门。然而不巧的是,我和我的同伴都怕黑……” 丹歌说道这里,就得到了屋中所有警官的集体注目,他们一脸的不可思议。丹歌白了他们一眼,冷眼问道:“这是什么缺点吗?” “不,不是。”警官们连连否认。 丹歌扭身一指房间的窗户,继续说道:“所以我就在那个窗户那里叫住了他,让他别追了,他就返了回来。” “不。”一位警官此时站了起来,看着丹歌的眼睛,他眼中是玄奥的眼神,就好像拿着丹歌的把柄一样,他沉着声音,“在你的同伴回头之后,却又忽然扭头,往酒店的一个方向看去,我猜测,那个方向就是死者的方向,你的同伴看了半晌,就又往回走了,这里……” 这警官的声音更低了,“你,怎么解释?” 丹歌心中暗暗吐槽,你这是诈唬谁啊?当我是个二憨憨啊?他一指那警官,“你们的这位警官是不是气短啊?怎么这么一句话就快憋死了?!” “额……”那“气短”的警官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总不能说就是为了唬你的吧,他也知道硬生生收下这嫌弃。 “你们猜想的不错,我和我的同伴都听到的响动,那是那铁簸箕磕在地上的响声,我同伴也就因此扭头,你说他本来就怕黑,这会儿又一惊,再回头又是一具伏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人,他能镇定走回来就不容易了!”丹歌显得义愤填膺。 “也就是你们其实才是最先发现死者的人,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丹歌斜了这问话的人一眼,道:“我们隔那么老远,被吓得都没过去看一眼,我们哪知道死的活的!” 警官们非常郁闷,对于丹歌的这一番问话,他们唯一的收获就是,这个房间里的这两个人并不是杀人者,现在他们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那么,我们接下来要问,你们的毒品……” “得得得!”丹歌立刻打断,“警官你这不是接下来的问题,你这是又翻回头里去了,你之前问过了,我也说了,那个是玻璃粉末!” “好好好!玻璃粉末,这粉末……” 丹歌立刻强调,“玻璃粉末!” “恩,它你们怎么是得来的,从谁接手,中间人是谁,要销往哪里?”警官们有些不耐。 “您这还是把它当毒品了,玻璃粉末怎么得的,那!”丹歌一指茶几上的玻璃杯,“那玩意儿摔碎的呗!” 警察不干了,“不要妄想糊弄人,玻璃杯摔成粉末?你这是摔碎了在磨里又过了一道吧。” 丹歌耸了耸肩,忽而假作正经,模仿着之前那个“气短”警官的声音说道,“上一个这样说的,已经死了,而且你们见过他的死相,嘶——!” “气短”警官嗤之以鼻地笑了笑,“怕黑夜的小孩也会讲鬼故事……”他说着从茶几上拿起一个玻璃杯,“来,你给我摔一个,要能摔成毒品那样的。” 丹歌摇了摇头,“这你为难我了,你吸毒不要找我。” “好好好!玻璃粉末!行了吧,你给我摔个粉末!” “哼哼!那你就……”丹歌咬牙切齿地说着把手扬到了高处,看了一眼四周急忙避开的警官们,“怎么,怕溅着啊?嗤,原来警官不怕黑,反而怕耍贱……” 丹歌说着,又一次将手扬了起来,他的两指捏着玻璃杯,而在手心之中,已经有了一道攻击,这道攻击如果以掌拍出,将在空中打出一道真空,这一掌之威,曾经强悍如阴龙的体魄都不敢硬扛,丹歌这将是第三次使用它。 他给它起了个响亮的名号,同样也是为了纪念过去的阴龙,“曾经阴龙为避它,盘龙绕柱,盘桓三匝,就叫它……‘伏龙三道’!” 想到这里,丹歌已经发力,把玻璃杯摔往地上,顺手放出了伏龙三道,这一摔,玻璃杯几乎是瞬间就要落地,而伏龙三道则比这速度更快,它后发先至,两样东西在同一刻抵达到地面,伏龙三道的威力触碰到玻璃杯,立刻找到了倾泻点,将全部的威力都打在了玻璃杯上。 而在所有人看来,就和寻常的摔杯子一样,没有任何的差别,而最大的差别,就在于成品了,他们眼睁睁看着玻璃杯在触地的刹那玻璃杯自下而上立刻化作了齑粉。 “这……”屋中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面面相觑,一时无法形容心中的震撼,更无法在言语上去表达。 丹歌蹲下从地上捏起一小撮粉末,“趁新鲜,气短警官要不要吸两口?” “额……”那“气短”警官没有接话,而是扭头又从茶几上拿起一个玻璃杯。 丹歌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不给我们扣上这顶毒贩的帽子你们不甘心啊?” “不是。”警官说道,“我们录一个视频作为证据。”他说着就拿出了手机。 “你先保证,我配合你录完之后立刻放掉我的同伴,然后马上滚出我们的房间,否则我不介意把你也摔成粉!”丹歌恶狠狠地说道。 “好,好。” “放心,你们其他有什么不清楚的还可以来找我们,我们还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我说的是,其他!”丹歌说着,又一次扬起了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七章 酒店楼空 这会儿子规安静的坐在屋中,四周的警官们对他的审问没有询问出任何新鲜的东西,一个个都是一言不发地郁闷地看着子规,仿佛如同和他置气一般。 屋子里安静如斯,但在子规的世界之中却并不是这样的,他的听觉可以轻易听到墙的另一边,隔壁屋子里丹歌的全部谈话,包括丹歌答应下的在手机录像面前把一个杯子摔成碎末的事情,他全部都听在了耳中。“还是他的法子多。”子规不由得暗赞丹歌。 不久之后,一位警官拿着一部手机推门进来了,他进来显示满不情愿地看了一眼子规,随后往两边招了招手,把警官们都聚集在他的身旁,给他们播放他录下的视频。 “啊!”警官们讶异了一声,一个个的脸上带着错愕,哪怕是那个拿手机的警官,再次看到手机中的画面,依然是被震撼了一番。警官们没有任何的讨论,他们彼此眼神相对,又悄然瞥了一眼子规,他们合作很久,这一瞥已经把他们的意图传递——他们还要验一验子规。 子规岂会没有注意到这样的一瞥,他很快就明了了这些警官的用意,心里暗骂,“要不是我的听力卓绝,恐怕那边丹歌帮着我脱罪,我这边赶忙着就伏法了。” 子规正想着那几个警官已经走过来了,那个刚进来的拿着手机的警官沉声问道,“你说那簸箕里的是玻璃粉末,那你就说说那粉末是……,怎么来的?”他这语调在刚才对付丹歌的时候就被丹歌损了一顿了,这会儿又用这语调来唬子规。 子规心中暗道既然你不知悔改,那就别怪我照搬着丹歌那样再损你一回了。子规一皱眉,颇为嫌弃地说道:“你们的这位警官是不是气短啊?怎么这么一句话就快憋死了?!”这句话原封不动,原版照抄,把这“气短”警官气了个原来面目,他浑身耸动着似要现出原形。 旁边的另一位警官悄然瞥了一眼“气短”,拍一下子规的肩头,“你快说。” “你们不是都见识到了吗?不然这位‘气短’警官给你们看的什么?难道不是我同伴摔玻璃杯的视频吗?”子规抱着胳膊冷冷地问道。 警官们面面相觑,无法作答,他们当警察头一次遇上这么厉害的人,无论是隔壁那个可以空手将玻璃杯摔成碎末的高手,还是这边这个嘴巴狠毒的毒舌。 很快,警察局的检验报告就送来了,那一堆白色粉末的成分是硅酸盐,确实是玻璃粉末没错,丹歌子规得以释放。而尸检的报告则被定为绝密,送来的仅有尸体的伤势成因分析,仅有两字:寒风。 这件事情变得玄妙起来,所有人都知道在这短短的数分钟内,一个人从生龙活虎到面目全非,仅仅是因为寒冷的风。这风从何而起,这寒又从何而起,初夏时节,这两样致死的东西都不好找,所以每个人心中都有了无数的揣测,而这些揣测的大多数都归在举头三尺。 “为人莫作亏心事,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丹歌说这句话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坐在窗前,看着酒店门口一个个提行李拿包裹,拖家带口地离开,他扭头说道,“这句话一夜之间忽然传开,然后他们就都跑掉了。” “他们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嘴上说的死者之死是善恶有报,心里却总觉得这里并不安稳。”子规从窗户探出头去,看着远处的行人对着酒店指指点点地说着故事,无奈摇了摇图,“这酒店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有人入住了。” “我们要不要也转移阵地?”丹歌问道。 “你不是应了那伙警察一段时间之内都住在这里吗?而且你我心里清楚,那个死者的死亡就是廿於菟造成的,这里人去楼空就我们两个,他也难就难以犯案了。”子规道。 丹歌伸手在阳光里,“今天晚上,我们要去黑夜里,主动找廿於菟谈一谈,或者探一探它的深浅,争取能尽早除掉它,不然我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将落在它手中丧生。” 子规摇了摇头,“不会了,这是我们能容忍的第一例死亡也是最后一例,我们绝对不允许有第二个人被他害死。我已经完全恢复,兔子们曾说这个报应合你我二人之力完全是可以对付的,哪怕杀不死它,也要牵制住它,不让它再有功夫去伤害凡人。” “好。”丹歌点了点头,“不过我们要解决的事情可是不少,现在我们把老虎放下,把心思收回来,想想办法搞到进入那座庄园的暗语。” “办法你来想。”子规说着变化成了鸟形,“我身形微小,适宜到那庄园内打探打探,如果能有什么重要的发现,对我们行事多有裨益。” 丹歌无奈点了点头,“好吧。”他应下来,送走了子规,却不由自言自语地发起了牢骚,“自从这家伙的头疼病好之后,他却并不愿意动脑子了,是什么后遗症吗?”他思索着沉沉地坐了下来。 而在另一端,子规在空中稳稳地飞着,避开日光,专走阴凉的地方,其实初夏的日光一点都不耀眼,它是和煦温柔的,宛若这初夏的风光,亭亭芳草,徐徐清风,天地是冷漠寒冬之后,热烈暑夏之前的温婉宁静,是静如处子般的悠然世界。 尽管如此,子规依然回避着,“我最近更喜好夜晚了,这白天的太阳燥得我脑壳疼,难道是我的判断失误?”他又飞了一会儿,“不会有错,等我把存留的思索之结全部解开,我的思考就能达到一个新的高度。一周,一周之内如果不能成功,我就把那一点也喝了。” 子规想着,已经飞抵了银杏林,然后依着丹歌的说法,找寻到了一条肉眼几乎并不可见的小路,又飞行好一会,忽然眼前一片豁然,一座巨大的庄园呈现在了他的眼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巨大的柑橘 这庄园面南坐北,正面形貌宛若神龙大张其口,东西两侧有高阁宛若龙角,高阁之间连接一道通路,这路上不接天下不挨地,横架如一座高桥,在高桥之下,悬挂两盏彩灯,分列左右,震慑东西,宛若神龙彩目流转。墙壁之角垒砌飞檐,飞檐数个行走高低,形成这神龙之鬃。 在之下,是大门,正门如同神龙其口,倘若洞开将吞天噬地,两侧为两道侧门,衔接两道小路,宛若龙须,顺从龙须之道,则可以向神龙朝拜。 飞过这龙首正面,往内而去,龙面之后,一座座桂殿兰宫位于正门所在的这一条南北向的直线上,宫殿墙壁为赤色,顶也为赤色,且在这各个宫殿顶部的正当中,摇曳一道红旗。由南至北,宫殿构成龙身,宫殿高矮不同,宛若龙背起伏,红旗连缀,便是神龙飘带。 此时微风吹拂,红旗飘然,庄园似乎要飘飘而起一般。而阻止这庄园升起的,是垒砌在庄园东西两面墙内的五座矮亭,这五座矮亭形制特殊,并非八角亭也非六角亭,而是五角亭,且五角并不分布整齐,有四角距离稍近,在南一侧,在北一侧,则仅有一角,这亭宛若龙爪,将土地紧紧抓牢。上下制衡,则这宫殿才依然矗立人间。 子规再往后飞,在这庭院的末尾,是一座扇形的果园,这里就是龙的尾鳍所在了。这果园里栽种着的仅有一种果树,就是橘树。这些橘树十分独特,在这初夏时分,就已经结满了果子,一个个饱满的果实挂在树上,而在树下,却并没有见到哪怕一片落叶。 “四季结果的橘树?包治百病的柑橘?再加上这一座具有飞龙风水的庄园?”子规盘算着,“这里的一切都太不简单了,正是这不简单,所以那两样重宝落在他们手中,他们很有可能知道如何使用,那么我们就有些危险了。” 子规眉头紧皱,再扫视这果园一眼,立刻被一个特殊的东西吸引了注意。 在这果园的最北处,有一样一人多高的橙黄色的东西,不细看只以为是一块巨石,但细看,却发觉这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橘子,这橘子似乎是因为好容易长这么大,身形也有些走样,上下更长,左右微瘦,倒不再像橘子,而有些像芒果了。 但它表皮上一个个的大坑,正证明着自己的身份,它是名副其实的橘子。而在这橘子之后,有一个低矮的树干连接着橘子和地面,它就是结下这橘子的橘树了。 子规看着眼前的橘子,颇为震撼,这橘子的大小,足以容纳下三个成人了,而这当中还会是橘肉吗?显然不是了,他想到了途经巴东时那秃鹫所言,《独异志》当中的记载:“唐惠卿,荆州庭中有橘树,其末有一实甚大,独异之。由是会宾客,摘而将食,乃剖之,有一赤蛇蟠于其中矣。” “赤蛇?!”子规想到这里眼中一亮,他和丹歌为了追寻两样重宝暂时搁置了寻找赤蛇的事情,而此时,眼前的一切告诉子规,他们的选择没有错,两样重宝和赤蛇的事情,其实在同一件事里。 子规却并没有高兴很久,他很快意识到了眼前的事情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这里面真的是一条赤蛇,再结合这一座飞龙风水的布置,这祥瑞之物似乎已经背离了初衷,在寻找飞升为龙的办法了。” 赤蛇如何飞升为龙呢?仅凭子规有限的所知就能判断了,它正是借用这一座飞龙风水之地,再吸收重宝的威能为己用,或许再加一些其他的辅助,使它强行拔升境界,进而形成飞升。这样的赤蛇背天而行,显然和丹歌子规他们是敌而非友了。 正子规惋惜之时,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道凌厉的风声,子规回神一看,只见一道绿叶飞速地向自己打来,他立刻飞起回避,然后装作受惊一般飞离了这果园,而其实他并没有走远,他躲在了墙外,发挥自己的全部听力,就还能听到园内的声音。 “踏踏踏。”脚步声传来,随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怎么了?” “没事,有个小鸟看上我这个大橘子了,被我赶走了。”这声音闷闷的,显然是那橘子当中的东西在说话。 声音落下就没有其余的声音响起了,子规又稍微等了一会儿,确定确实没有动静了,就展翅飞起,返回酒店。 而在子规走后不久,男人声音再次响起了,“走了?” “走了。”闷闷的声音道,“有人觊觎上我,我要尽快完成了。我托你寻找的两样宝物呢?” “还……,还在找,还在找,快了。” “不是有放出去的人回来了吗?” “他们……,带回来了一个烧火棍子和麻绳,根本不是什么宝物!” “你手下吃我那么多柑橘,就没能挽救他们的脑子?” “这……,脑残也不是病啊……” …… 正午时分,子规回到了酒店。 在酒店房间,丹歌猛地站起,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子规,“你说的是真的?”看到子规肯定的答复,他微微点着头望向窗外,“这可就有意思了,我们能从敌人的口中打听出紫气异变的线索吗?” “其实从敌人手中打探线索更简单一些,我们可以毫无顾虑地来硬的。”子规道。 丹歌摇了摇头,“可如果那会儿廿於菟横插一脚呢?” “那我们只能是在白天迅速解决掉那赤蛇……”子规说得并没有什么底气,他也知道那赤蛇是存活了上千年的祥瑞之物,无论是它的身份还是它的修行,都让他们无处下手。 丹歌同样知道和赤蛇为敌很不明智,他还有一线的希望,寄托在秃鹫身上,“那秃鹫是否在扯谎呢?这所谓赤蛇也只是你的猜测,这个事情亟待我们确定,在所谓的《独异志》当中,是否真有这样一段记载呢?” “还,真有。”子规并不愿打击丹歌,但是事实如此。他掏出了手机,展示给丹歌看。果真在《独异志》中有着这么一段记载,而且就和秃鹫所说的一样,一个字也不差。 丹歌长叹一声,既然避不开,就只能硬头皮上了。 他摆弄了一会儿手机,“接下来……” 子规严肃认真起来,“怎么做?” “……逛街,给我也买个这玩意儿。”丹歌眨巴着眼睛,摇了摇手中的手机。 子规闻言一惊,然后同情地看一眼丹歌,“辛苦了,你们世外家族的生活一定是很乏味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九章 父与子 “堪天观月,遍历牛斗,占阴卜阳,算尽乾坤。身处世外却将俗尘把握,心向天门仍把凡嗔执掌。往幽深中穷尽光明,处光明下隐遁幽深。天地未见星月影,自有枯烛耀光明。世间欢笑中,自在随风游。”丹歌说着,把手机往子规手中一递,“可比这一个小盒中的世界精彩真实多了。” “那你……”子规听得云里雾里。 丹歌吐了吐舌头,“还是买一部吧,它确实好像用处不小。” 子规听完无语,白了丹歌一眼,还以为这家伙一套说辞,就不打算买了呢。 两人吃了午饭,就近找到一个商场,在里面挑了个喜欢的样式,就把手机置办了下来,顺路办了一张卡,彼此加了个联系人,相关手机的事情就全部完成了。 在此之后,丹歌告知了子规自己接下来的计划,这个计划正是用来套取进入那庄园的暗语的。丹歌打算伙同子规在银杏林设下一道迷局,就是一场表演,一人伴作老人,一人伴作一个中年。 中年搀扶着老人走入银杏林中,忽然老人昏迷在地,倒地不起,中年就在林中呼救,这林中来往的大多是那庄园的信众,如果有人停下来询问,中年就说要搀着他的父亲沿着银杏林的某一条小路前往一座庄园求医。 如果那人有所指点,中年即面露难色,就说:据说进入庄园需要暗语,而暗语只有老人知道,如今老人昏迷,恳求那人告知。如此一来,就诓到暗语了。 丹歌说完,满是自信,他已经想到了之后,“到时你在外接应,我凭着暗语进去,一探究竟!” 子规问道,“可如果一个个都以为你是碰瓷的避得远远的呢?又或者告诉你庄园方位,而并不愿透露暗语呢?怎么处置?” 丹歌摸了摸下巴,“那样的话,戏要演足,中年背着老人离开就好了。不过你这么一说,那我就必须演老人。” “哦?”子规忽然不解,“为什么?” 丹歌不怀好意地看一眼子规,“如果诓不到暗语,白赚个儿子也是好的呀。” “去你的吧!”子规把丹歌一推,“快说正经的!” 丹歌一耸肩,“只好故技重施,拔那人一根头发施展入梦之术了!” 子规闻言一愣,“这一回,我们不会又卷进那么糟糕的事情里去吧?”他所指的就是徐州俞家的事情了,那一件事给他和丹歌留下的阴影不小,他们对那一件事情的处理,也并没有站在正义的地位上,所以他并不愿再遇到那样的事情了。 “可惜……”丹歌叹了一口气,“我们正处在一件糟糕的事情里,如果那赤蛇的力量过强,也许我们要第二次妥协了。” 他抬手给自己遮下阴影,让自己的眼睛能够看清远处的景物,“眼睛在暗处,才能发觉明媚的世界,那就是正义,就是我们的追寻。如果我们早已置身光明,也许阴暗就对我们产生了诱惑。现在的我们,至少在正确的方向上。” “那么我希望我们能在这次,妥协得不要太早。”子规道。 “好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先返回酒店,等我描绘好了易形咒,我们就出发去演这一场戏。”丹歌说着拽起子规钻入一个无人的角落,下一刻,两只鸟儿飞出,直奔酒店而去。 …… 微风轻拂的初夏里,银杏林的树叶偶尔作响,一两声的点缀,显得这丛林悠然而宁静,这会儿在这银杏林中已经有不少人在来往了,他们彼此擦肩,频频点头,但也仅此而已。 在这银杏林之东,一个中年搀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缓缓而来,这老人骨瘦嶙峋,满面风霜,皱纹堆累,步履蹒跚,他一步一顿,沉沉的苍老的声音一遍遍地呼唤着身边的儿子,“儿啊,你慢一些,我跟不上你了。” “儿啊,你快瞅瞅,有没有一条并不明显的岔路。” “儿啊,唔!”他说着忽然吃痛,但他紧咬牙关,并没有喊出声来。 旁边的中年在这老人的左边,他的右臂揽住老人的腰,右手抵在老人的右侧,这会儿他的手两指之间,正不着痕迹地捏着一块肉,他悄然地咬牙切齿对着老人道:“孙贼!”他的手又紧了一圈,“你他娘占便宜占够了没?” “唔!”老人疼得脸色都有些变了,他赶忙点头,等到那中年的手松开,他才悄然长出一口气,“真狠呐!” 中年左右打量一下,说道:“还有时间占便宜,你不是说这易形咒只能维持三刻钟吗?” “是啊!” “那你还不快死?!” “哦!好!”老人一应,就见中年一个不稳,手上一松,那老人顺势就倒,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霎时没了声息。 中年沉着一口气,蹲下身来,暗暗地戳在老人的软肉,悄然道,“老子还得上赶子给你送便宜,这账我可记下了!”他搡着老人,高叫道,“爸!爸!你怎么了?爸,你说话呀!” 他见老人不应,四面张望,“救人呐!救命啊!”应着这一声呼唤,走在路上的人一霎时全都围上来了,但一个个离得远远的,并不靠近。 中年抬头四面一看,人群黑咕隆咚围了一圈,但一个吱声的支招的都没有,“你们有没有办法?救救我爸呀!” “小伙子你这干等着干什么,立刻送医呀!”人群中一个老大娘说道。 中年心说我就等这句呢,“对!对!我爸本来就是来求医的,他说让我扶他去什么庄园,我要带他去那个庄园,你们谁知道路吗?” “沿着那儿走。”人群忽然开出一条道来,人群里有个人指点着不远处一个微不可见的小路入口。 “哦!”中年一伸手把老父抱在了身前,“我听我爸说进那庄园要什么……” “哎!我说兄弟!”忽然一个人插话,这人从人群里出来,是个看上去吊儿郎当的男人,大约三十来岁,精瘦精瘦的,他一下打断了中年的话,往中年身前一凑,扁着嘴摇了摇头,“兄弟,别白费心思啦!” 中年心中一激灵,难道他的企图被这人发现了,“咋了?” “别去什么庄园了。”那人摇着头,往东面一指,“出了这林子不远就是医院,直接送太平间吧。” “啥?!”中年一吼,四面的人也都应和,一个个骂着这男人的狠毒。 “不是,不是!”那男人一指中年抱着的老人,“你们看呀,这老头儿都没气儿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章 手机 “唰”的一声,四面围拢的人们口中的谩骂之语忽然停止,然后一致地往后急退了数步,如此就和老人撇清关系,不想让老人的死和自己有任何的瓜葛。 中年闻言也是一愣,他仔细一感受,可不是,确实已经没有气息了。他心里暗骂一声,手捧着老人摇了摇,咬牙切齿地悄然传音道:“你出气呀!” “呼——”老人立刻有了气息,他呼吸平稳,但是并没有醒来。这气息虽然微弱,但是因为此时四周一片安静,所以这呼吸声停在周围人的耳中也格外清楚,众人放心下来,原来老人并没有死去。 四周的人又打算围拢上来,中年人趁此时机,说道:“我要带我爸去庄园,可他告诉我说进入那里面要什么暗语,我不知道。现在他昏迷不醒,你们能不能告诉我?” 话音未落,正准备围拢上来的人脚步都是一停,脸上的关切立刻变作了冷漠,然后一个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四散走开,再也没有瞧中年一眼,即便是有看中年的,那眼神却并没有在中年身上聚焦,仿佛将中年视若无物了。 “哎!哎!”中年方寸大乱,他根本不知道是哪句话说错了,让这些人一下子变得冷漠,他伸手去扒拉人,被他碰到的人却对他的动作置若罔闻,从他身边毫不停留地走过。中年眼中精光一闪,趁机一扽,将一根发丝拿在了手中,然后精光立刻隐去,换上满目的疑惑,“真是奇了怪了。” “兄弟。”那精瘦的男人倒是没有走远,他左右瞥了一眼,见那一些人都走远,才开口道,“你先去医院救醒了你爸,再带他去庄园也不迟啊!” 中年懵懂地看着这男人,“是我说错啥了吗?”他心里其实也在盘算,难道说这这个教派已经不需要新成员的加入了吗?可这些人拒绝我也好啊,他们冷漠地走开,这其中的因由似乎并不是那么简答。 “你不要问了,这是神的指示。你快去救你的父亲吧。”那男人说完,也扭头离开了。 中年托着老人走出银杏林,走入一旁的医院,然后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把老人放了下来。然后一下子戳在老人身上,“你怎么回事,装个晕还死过去了!” “这不是紧张了嘛!”老人在胸口一掏,掏出一张黄纸来,随着这黄纸的出现,老人的容貌开始变幻,正是丹歌。他甩着手中的易形咒,“真如你所言,他们并不愿意告诉我们那暗语,甚至于因为你这个发问,而将你冷漠了,这可真是奇怪。” 中年人也把易形咒揭下,现出子规的本来面貌。对于那一些人的奇怪做法,他一路上已经想了老半天了,但其中的因由却没有丝毫的头绪,“奇怪的教派,那男人说是神的指示,难道他们的神在刚才我提问的时候传音给他们啦?” 丹歌摇了摇头,对子规的想法并不认可,“那他们的神迹可就太随便了。” “算了,我们两个也想不出什么结果,不如做正经事吧。”子规一伸手,把刚才拽下的一根头发递给丹歌,“头发也有了,等到天黑,你就施展入梦问出那暗语吧。” 丹歌用两指将这头发顺了一遍,然后两指相互摸了摸,又凑近鼻子闻了闻,脸色骤变,一脸欲呕的表情,“一头的油,这恐怕是个爱熬夜的主,施展入梦就要晚一些了。” 子规嫌弃地看着丹歌把那油头揣进兜里,“我就说那头怎么那么滑,害得我险些失手。”他甩了甩当时扽头发用的那只手,“走走走,回去吧。” “什么时候你也有洁癖了?” “就刚才……” 两人走出医院,又钻入林中,变幻成飞鸟返回了酒店,一番洗漱之后,就来到了黄昏时分。 丹歌躺在床上摆弄着手机,忽然就大呼起来,“啊!” “哟!怎么了?”子规被这一声下了一跳,赶忙问道,扭头看去丹歌正在玩手机,不由撇了撇嘴,“玩的什么游戏呀?死了就死了嘛,大呼小叫的。” “啊?这上面还能玩游戏?什么游戏?”丹歌一脸的懵懂,“这个不是查资料的吗?” “呃。”子规被生生噎了一下,“这不只能查资料,它最初设计出来也不是为了查资料的,是为了通话。” “通话?哦。”丹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子规长叹一口气,拨通了丹歌的手机。随之丹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握手机的手一颤,“什么情况?” “点这个,然后放耳朵边上。”子规指点着,等丹歌按下接听把手机放在了耳边,他道:“喂?!” “哦?!” 丹歌的表情让子规觉得这一切一点都不现实,“你真的不知道吗?你真是不比原始人强多少啊……” “哦哟?!”丹歌才不管子规的嘲讽,他对这手机的新功能有了兴致,他拿着手机下了床,两手捧着手机,把耳朵凑在手机旁,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这么远呢?” “听得到的。”子规的声音从手机的听筒中传出。 “吱扭”,丹歌拉开了门,站在门边,“这么远呢?”“能!” “哐”丹歌出了门把门带上,“这样呢?”“能!” 丹歌满脸兴奋地又走进屋里来,找鞋子穿上,“你等着,我飞去长白山你再和我说话试试看!” 子规扶额,“别闹了,长白山上没信号!” “哦。”丹歌消停下来,这会儿看着手中的手机,更喜欢了。 “你们的家族隐遁世外,就是真的脱离俗世了啊?”子规道。 “并不是,只有我长白沈家是这样的,但我不知道原因。”丹歌摇着头,不无感慨,“我原以为哪怕脱离俗世并不会有什么分别,只是冷清一些而已。如今看来,世界已经变成了一个我们完全预料不到的样子了。” 子规有些同情丹歌了,“这是你第一次离开沈家?” “不,曾经我奉家族的命令来到过俗世,处理了一个将成气候的山精,然后没有逗留,就返回了,那会儿我已经了解到这俗世远比在家族里精彩多了。”丹歌此时庆幸有那一场紫气异变,虽然让他身负重担,但也让他见识到了世界繁华和新奇。 “那种精彩的认知浮于表面,这次我来到俗世,一件事接着一件事,都是关于修行者的,凡人这类科技的东西,我还真没有注意,直到此刻……”他说着,低头一瞅手机,又惊呼起来,“啊!说正事,我刚才用手机查《独异志》,在其中发现了一道记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一章 记载 “哦?”子规看着丹歌忽然正经起来,他也将精神集中,问道,“什么记载?” 丹歌指着手机,“你看,在这里。” 《独异志》:魏国有女子,极美丽,逾时不嫁,以右膝上常患一疮,肿,脓水不绝。遇华佗过,其父问之,佗曰:使人乘马,牵一栗色犬,走三十里。归而截犬右足挂之。俄顷,一赤蛇从疮而出入犬足中,其疾遂愈。 “哦?”子规头一眼还不知道丹歌指点的这段文字在说明什么,但当他看到栗色犬时就有些眉目,再到截犬右足就立刻变成了骇然。他不曾记错的话,他和丹歌在沈丘县境内遇到的那之栗色的狗,正是右前足有毛病。 这还不算,他分明记得那栗狗发出的声音正是女性的声音,它曾说在它为人时受恩于华佗,那么是否可以据此推测,那栗色犬身体内的女子,正是这魏国女子的灵魂?! 子规虽然想到了这些,却并不能想通这其中的关节,“一个人类女子的灵魂,为什么会出现在一条狗身上呢?这个无法确定的话,那这个记载是否真的和沈丘的栗狗有关也就成了疑问了。” 丹歌看着子规的眼神,显然子规也认为眼前的记载和沈丘的事情是有关联的,但子规并不能确定,于是他给子规提供了一条线索,“我这里有一条线索,我在巴东得到赤色羽毛之后,可以暂时借助夏、火和南岳给我加持力量,使我的力量提升,我就趁着提升,把栗狗算了一道。” 丹歌说完顿了顿,他等待着子规的反应,这一道赤羽的得到本也有子规的功劳,是他们两人合力击败了秃鹫,才使得那气运重归自然的。但是天将功劳都算给了他,最初丹歌不了解赤羽奥妙时,只是敷衍子规说有逢凶化吉的作用,而其实这赤羽带来的力量不小,如果子规有一些抱怨,也是应当的。 于是丹歌趁此时机就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这一切摆在表面还好说,如果子规把怨气隐忍,这日后他们一定会因此产生嫌隙,并且越来越大。 子规笑了笑,满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就知道不会那么简单,但是那时候我就已经想清楚了,你我既然是彼此信任的伙伴,这股力量在谁身上都好。相必你就是有这等加持,才算出了解决我头痛的方法吧?!这不就证明了在你手中是正确的吗?这件事就此揭过,你还是说你的线索。” “好。”丹歌点了点头,他不能确定子规是否真的如他所言的那么想,但他知道继续的追问没有丝毫意义,姑且就把这事放在了一边,说起那一日他算到的栗狗的事情,“我算出一个石笋……” 丹歌说着一顿,自问道:“石笋?好熟悉啊,我除了在这卦中,似乎在其他地方也遇到过这个名字。”他一时半会想不起来,索性不想,继续说道,“这石笋通体为黑,常年受风吹雨拂天打雷劈,它裂开了一道缝,从其中流出了乳汁,这一年是建初五年。 “然后栗狗来了,舔舐了乳汁,天劫降下,栗狗不死,由凡狗成为了妖犬,享千载之寿。之后栗狗离去,石笋再无变换,过百余年,栗狗出现,它的右前足被截下,足也被斩成两半,栗狗用头撞石笋,石笋破碎,露出藏匿的乳汁,栗狗用乳汁修复了它的脚,但是不能用劲。” 子规听完,陷入了沉思,这里的故事如果穿插在《独异志》的记载当中,倒是颇为契合,那么有什么东西能证明这两件事情是有关联的呢?同样的栗色之狗,同样的右足被截?显然这些并不够,“啊!对,还有时间!这就是你这卦象强大的地方,竟然具体的时间也交代得这么仔细。” 子规拿起手机查了起来,“建初五年是……,公元八十年,百余年为期,那么栗狗的右足被截就在公元一百八十年后不久。而华佗……,生于约145年,死于208年!哈哈!如此我们就可以断定,这记载果真说的是沈丘栗狗的事情。” 丹歌赞赏地给子规竖了个大拇指,这么一会,子规就解决了两个线索的相关性问题,而既然已经断定他的卦象和这记载指的是同一件事情,那么他和子规想问题的方式就反过来了。他们本想确定栗狗身内的灵魂是魏国女子,然后以之判定《独异志》和沈丘栗狗是有关联的。 现在他们已经证明了二者有关联,那么他们本想确定的东西就成了他们的疑问:栗狗身内的灵魂是魏国女子吗?如果是,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状况呢? “这些疑问以我们现在的所知,恐怕是无法解决了,我们还需要更多的线索,我们必须要追寻,因为这记载里面,提到了赤蛇,让那魏国女子腿部流脓的就是一条赤蛇,而那条赤蛇被华佗用妙法引到了狗足之中,狗足又被一斩为二……”丹歌说着说着就有些不好的预感。 子规听到这里和丹歌默契地对视,两人都想到了一种可能,是否那狗足中的赤蛇,已经被斩死了?“不会吧?” “不会吧……”两人都没有底,但在他们未确定之前,一切都是未知,他们就要继续探寻下去。 “那洞穴中的祥瑞血龙蝠曾说龙筋变作了两条赤蛇,现在它们的下落在我们的机缘巧合之下都找到了。”丹歌欣慰地搓着手。 子规摊了摊手,“不是我打击你,可我总感觉我们的路程还有很远,查清了赤蛇,却未必能知道有关紫气异变的一星半点。” “好歹我们在努力嘛,八竿子打不着,就再多搂他几杆子。”丹歌倒是颇为乐观,他说着往外一瞅,外面华灯初上,已是夜晚时分了,“而且还有东西陪着我们嘛。” “它?它会给我们添不少麻烦的。而我们心里没底,不知道是否能和它抗衡乃至于斩杀,这也是让我们的行动惊醒艰难的原因。”子规也看着窗外,那报应的廿於菟,是不是已经潜伏着等候他们了呢? 丹歌脱下了他一直穿着的白色一身,换上了黑色夜行衣。“我预料我们和那庄园里裹在橘子当中的赤蛇必有一战,这是道的争斗,在所难免。而那时候我们不能有后顾之忧,所以今晚,我们就要把这个廿於菟先安排了。我们要在完全不损伤自己的情况下,尽可能给它最大的创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二章 再度犯案 子规点了点头应了下来,他本来就穿的是一身灰,此刻倒是省了不少时间去换衣服。 两人准备就绪,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夜里,当然这悄无声息只针对凡人,而那报应,一定是有什么方法能感知到他们的。所以两人在探入黑暗的第一时间就让自己对四周提防起来,以防被廿於菟偷袭。 这夜里明月皎洁星光璀璨,蓝空万里无云,天地是一片清明,这无疑让丹歌子规两人有些心安。他们两人一路往外,来到了一处鲜有人迹的空旷之地,这里如果发生什么争斗,他们也能施展得开手脚,而且这里距离酒店也并不算远,他们若是败退,也能很快安全下来。 两人在这空地的中心站定,背靠着背,悄然将自己的气息放出,他们来到这里就是打算和那廿於菟过一过招的。然而在气息放出之后,并没有任何的动静,四面一片虫声四起,倒更显得此夜的宁静幽深。 丹歌看着四周,犹疑起来,“难道这家伙今儿个休息?它本是二十首妖虎,按道理他如果出没,这一片应该是风声阵阵。怎么这会儿一丝风都没有?” “也许它还没有来。”子规并没有更好的解释了,“我们表面上放松一些,它即便到来看我们这么严防死守,一定不会轻举妄动,我们要给它一个可乘之机。” “也好。”丹歌说完,两人的动作都放松下来,他们四面散漫地游走,显得就像是这暗夜之下在空地上吸取月光的游魂野鬼,确实给人以放松的感觉。 而其实两人的距离相隔从没有超过十丈,他们完全可以在一人受袭之后另一人在电光火石之间到达前者身边。 两人这样散漫了有两刻钟,预想之中的廿於菟却并没有出现,两人疑惑地又凑在了一起,“这家伙难道是知道了我们的用意,所以藏起来不出战了?” “它昨夜才杀了人挑衅了我们,今夜我们如愿出现,它反而不出现了!” 这会儿,一道风声忽起,细细微微,传递到丹歌子规的耳中,已仅剩一丝的风意,但这就足够了。 丹歌眼眸中精光一闪,立刻通过这讯息确定了位置,“在西北!很远!” “这不是它出没的风声,这股风声有被寒意冻结的意味……”子规说着脸色一变,“不好,它又在杀人!” 两人此刻才明白为什么廿於菟没有出现,原来那东西竟然是去找人下手了!而既然这风声传来,说明它已经得手,凡人绝不可能扛得住它的一击! “两条命!它不是我们的报应吗?!它难道想成为天下的报应吗?!”丹歌和子规迅速往回神行,丹歌有些抓狂。 子规叹了口气,“它还是我们的报应,他本是中尸虫彭质,令人烦恼妄想,不能清净。它现在在用它最擅长的方式来对付我们。” 丹歌闻言稍加思索,“你是说他要把我们烦死?”丹歌扯了扯嘴角,“那还真是个奇特的死法。”他说着往西北一偏,要前往案发现场,却被子规拽下。 子规解释道:“我们返回酒店,毫无疑问这个死者和前一个的死状一模一样,警察们见到现场首先想到的就会是我们,我们必须要安生的在酒店里带着,防备他们的上门。” 丹歌头一歪,“我忽然感觉我们不会死在廿於菟的手里,这样长久下去,我们一定是死在凡人的枪口之下。这也许就是廿於菟的计策,它制造杀戮,陷我们于重重嫌疑之中。” 子规点了点头,“幸亏是酒店的人搬走了,如果还有人在,今夜死的一定不会是别处的,而会是酒店的房客,到最后酒店死人无数,偏偏你我独活,那……”子规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办法虽然笨了些,但以廿於菟的身份做,真是最适合不过。 “凡人想八辈子也想不到一头……,不,十二头的老虎身上去。”丹歌道。 两人说着,已经返回了酒店的房间之中,丹歌立刻开始换衣服。 也就在这时,酒店之下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出现。子规往外面忘了一眼,不由惊呼一声,“嚯!好大的阵仗!武警出动,我们就那么像不法分子吗?!” 这会儿门外传来了密集而整齐的脚步声,然后在丹歌子规的房间之前站定,随后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这敲门声是人用手掌拍的,拍得十分得急促,“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子规看丹歌已经穿戴整齐,悄悄吐槽了一句,“这敲门声,报丧呢!” 丹歌一扁嘴,“可不就是来报丧的嘛。”说着走到门前,打开了门,而他有意无意地在开门之后退开了门可以扫到的区域。 果不其然,就听“哐”的一声,在开门的刹那那门就被甩到了墙上,然后在门口探进来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接着才有人从侧面出现,这些人武装精良,本来以为屋中的人已经原地站定举起了双手,但进来之后却发觉并不是如此。 丹歌子规两人坐在床的两侧,瞧着二郎腿玩手机呢。丹歌还好,面对着门,而子规坐在那一侧只给了这些人一个背影,他们甚至看不见子规手中把玩着什么。 这些人对屋里两人的表现都惊异了,但他们没有出声,而是进到屋里站在了门的两侧。丹歌一看,暗忖:“看来大头在后头。” 果然,门口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位警官,男人有五十多岁的样子,看上去十分威严,而一旁的女子丹歌见过,正是昨夜带走子规去隔壁审讯的那些警官当中的一个,而这个女子此时通红着双眼缩在背后,眼中满是恐惧。 丹歌看着状况,心里有些怀疑,“难道死去的人是一个警官?” 不等丹歌细想,那男人发话了,“是谁开的门?” “是我。”丹歌答道。 “你?那你怎么坐在那里!”他指着丹歌恶狠狠地说道。 丹歌一耸肩,“不然呢?我应该和门一样被拍在墙上?”他说着看向了头一个进来的武警,不用说就是他开的门了。 那男警官瞥了一眼这武警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和丹歌说话,而是指向床另一侧的子规,“那个,你背着身子干什么?!你转过来!放下你手中的武器!” 子规站起来转过身,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摊了摊手,满脸笑意地看着那男人,所谓的武器不过是一个手机而已。 这警官也意识到自己紧张过头了,兼之他的三板斧并没有取得任何应有的效果,于是他的气势立刻就弱了下来。 他只能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儿子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兴师问罪 丹歌心中暗暗思索,从这警官的话中可以断定今夜死在廿於菟手中的是一个警察,而且是这个警官的儿子。但他不能表现出了然的神色,甚至他还要装作全然不知道有新的命案发生,这样才能摆脱嫌疑。“有时候知道的多只是给自己平添苦恼啊。” 丹歌这思索仅仅刹那之间,也就在这警官话音刚落,他就接上了,“哦!”他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昨天夜里死掉的是您的儿子!这还望您节哀啊……” “什么昨晚!今晚!”这老警官老来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自然是无限伤感,这一会儿一强调今晚二字,他就能想起今晚他见到的他儿子那凄惨死状。他说完眼睛倏忽一红,张了张嘴,再没有说出之后的话来。 “哦……”丹歌声音细弱蚊吟地应了一声,他和子规的脸上都是震惊和恍然,而心中其实充满了自责和无奈。 他们自责于前后两人的身死,虽说并未死在他们手里,但他们脱不了干系,这两人都是被他们所累,这是那报应报还他们的方式。可又无奈,他们当初如果不帮助兔子们,就不会有这报应上门,但那样的话,也许在未来,业膻根成事,死去的就绝不仅仅是两人而已。 “今晚……,又有人死了?还是……令郎?”丹歌试探着问道。 这老警官、老父亲,点了点头,“对,你们见过他……” “我们见过?是当时审讯我们的警官吗?是谁?” 老警官往侧面一站,露出了身后缩着的那个双眼通红的女警官,“你来说吧。” “额……”子规瞧着那女警官,“我认得你……” 这一句话听在女孩的耳中,她心中全部的武装霎时间就崩坏了,她近乎歇斯底里地说:“你不要认识我,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呜呜呜……” 子规有些不知所措,“放过你,为什么要放过你?”他说完那女孩浑身抖得都成筛子了,哭声更叫急切,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 子规也感觉不妥,立刻更正道:“不,我是说……”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无论回答放过还是不放过,都像是要坐实自己是杀人犯。再看这女子的情况,他又不能不理。 子规一时手足无措,思索良久,不由苦笑起来,他看着那老警官,指着那女警官,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老警官先是轻轻地拍了拍那女警官的头,女孩子就镇定了一些,然后他才解释道,“据当时审讯你们的警官反馈,在昨天夜里我儿子审讯你们的时候,收到了威胁,而在那威胁不久也就是今夜,就死去了。而且那一句威胁的话语,十分的蹊跷。那句话是……” 老警官说着看向女警官,女子低着头抬着眼看向丹歌,“他说:‘上一个这样说的,已经死了,而且你们见过他的死相。’然,然后……,呜呜呜……” “然后我儿子在今夜死去,死状和昨夜的那个人一模一样。”老警官看着丹歌,“你当时所说的上一个,指的就是昨天夜里死去的那个纨绔子弟吧。” 丹歌心一沉,悄然扫了一眼子规,两人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目光之中都有惊骇之意,他们惊骇的不是什么死状,而是这一切反映出来的幕后主使廿於菟的心机,这廿於菟利用丹歌当时一语威胁,造就这样一桩凶杀。 看上去仿佛是先有威胁之因于是就有了杀身之果,这其中端倪,不由让人浮想联翩,丹歌自然成为了那老警官儿子之死的重点怀疑对象。丹歌暗暗咬牙,“真如我所说,这廿於菟的算计,是真的想让我们死在凡人的枪下了。它智商一日千里,如今还真有些门道了!” 他又一想,这句“威胁”的话他正是对那个“气短”警官说的,也就是说,那个“气短”警官,就是今夜死去的这位老警官的儿子了?! “你是说死去的那个警官是……”丹歌说着看向那女子。 “就,就是薛警官,你叫他‘命短’警官。”那女警官道。 “什么‘命短’!我说的是‘气短’!”丹歌连忙更正。 “‘气短’?!”那老警官几步窜到丹歌的身前,脸凑到丹歌的眼前,沉着声音,“你是想暗示我儿子他气数已尽吧?!嗯?!”他目光之中带着狠厉,最后那一声“嗯”咬牙切齿的,恨不能生啖丹歌其肉。 丹歌撇了撇嘴,原来那薛警官的臭毛病都是从他老子这里学过去的。丹歌学着老警官的语气,“你儿子和你一样,这腔调,不穿警服我还以为是个混混儿呢!说话阴阳怪气的,咋呼谁呢?!”他说着抬起一指往那老警官胸口一点,轻轻一推,那老头儿就被推了个踉跄。 老头并没有惊疑,他已经看过了那个摔杯子的视频,知道这青年有些功夫,这会儿仅仅只是一推,也能从中感受到这青年力量的强悍。 “可你呢?”一旁沉默许久的子规忽然问向那女警官,“你哭个什么劲儿啊?” “我……”女警官瞧了一眼子规,缩了缩脖子,“我和薛警官一样。你曾经威胁我说:‘那个死了的恐怕也曾怀疑我是毒贩。’我,我还不想死……” 子规大眼一瞪,“这叫威胁?那是不是所有怀疑我是毒贩的都要……”子规说着忽然捂住了嘴,心中暗骂自己一声蠢货,暗自祈祷,“我这话可千万别让那廿於菟听了去啊!” “死?”那老警官接到,他忧伤地看一眼旁边的女警官,“这娃娃……” 丹歌立刻打断道:“老爷子,当心一语成谶呐。”他说着悄然指了指窗外的黑夜。 老头儿一下子无言了,屋子的气氛顿时玄妙起来。就这样静谧了许久,老头儿试探地问了一句,“这世界上,真的有……” “不然呢?昨天夜里那个纨绔的死状,不就被你们列为机密了吗?” 老头儿狐疑地问道:“难道不是你们……” 丹歌点了点屋子四周,“我们浑身的家当都在这个屋里,你们对死因的分析给了我们两个字:寒风,你说我们用什么来制造寒风?拿屁呲啊?!” 子规也应和道:“我们根本做不到杀人,更不要说用这种不可思议的致死手法杀人了。我们所谓的威胁对于我们根本是不可能实现的,那只是调侃而已,你们用那一两句话当做我们的动机,就太浅薄了。” 老警官思索片刻,最终泄了气,他其实在见到儿子尸首的一刻,就已经明了那绝对不是人为,但他不甘心,他想碰碰运气,结果就是他只碰了一鼻子灰而已。 他又待了一会儿,带领着人马走了,留给了丹歌子规一句话,“如果之后还有这样的命案,我还会来拜访。”诸多的蹊跷让他根本无法完全信任子规丹歌,而子规丹歌知道,廿於菟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等到这怀疑日益积累,最终爆发的时候,他们也许寻个莫须有,就把我们强办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入梦盘暗语 子规沉着气点了点头,“我料想怀疑很快会接踵而至,那廿於菟一定蓄势待发,等待着再一个深夜,故技重施,再酿杀案。而我们捕捉不到他的踪迹,只会让它再泼一次污水。要怎么办呢……”他说着扶着额头,紧皱起了眉头。 丹歌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思考牵动了头痛,他问道,“难道你的头疼一直没好?” “嗯。”子规点了点头。 丹歌有些奇怪,“难道是那清酒不管事,或者说是量不够?”他说道这里忽然想起子规不曾将那清酒喝完,而是留了个底给自己解馋,“啊!难道是……” 子规摇了摇头,“你不要自责,是我故意这么做的。” “啊?”丹歌有些迷茫,“你自己给自己找这份罪做什么?” “我曾分析过,那结绳是上古之物,其中记载着诸多的故事,结绳的攻击就是把这些事情强加在我的脑中,我的脑子因为分析不过来而头痛难忍。喝下清酒之后,许多强加的事情被抹除,所以我的头痛减弱,而我并没有全部喝下清酒,也就给我的脑中留下了许多结绳的记忆。 “这些记忆存在带来的头痛在我的可承受范围内,不至于损伤我的性命,我可以借助它们锻炼我的脑袋,渐渐把这些过往解开,等到这些事情解开之后,我的脑中就有了上古一段重要到需要记下的事情,我也许就能从其中参悟出重要的讯息,更或者能追寻到过去道的模样。” 子规侃侃而谈,说出了他的想法,而其实他能对丹歌说出这些,就可见子规对丹歌的信任了,子规现在的脑子里,正储藏着一件上古的大事,它也许能带来新世界的旧变革,它或许会是一场修行世界的古道复兴运动,而丹歌知道了这些,就无疑于把控着子规的软肋。 丹歌苦笑了,“你的世界沉甸甸的,藏在心里不好吗?告诉我做什么。” “一个人担着很累啊,你已经把三界被在肩上了,我不过是给你的三界加了一个格局罢了。”子规笑吟吟的。 丹歌深深地望了子规一眼,“仅仅是你从那结绳之上获知的一段记忆就有这么重要的价值,那结绳就更不必说了。那边有赤蛇和如此重要的结绳,这边有廿於菟和它可憎的计划,我们两头都放不下,但并不能做到兼得。” “嗯。”子规扶着额头,他需要忍痛去想出一个方法。 丹歌此时倒不阻拦了,子规忍痛去想的过程,无疑也是锻炼自己思维的机会,他拍了拍子规的肩头,“你想着,我到那边入梦,套取进入庄园的暗语。” “好。” 丹歌在地上盘坐下来,手上两指接着入梦的符箓和子规悄然取得的那一根油头,口中默念入梦咒语,手上的符箓和头发滕然火起,霎时间被烧了个一干二净,丹歌立刻将两指点在自己的眉心处,神魂激荡,顿时遁入了那头发主人的梦中。 丹歌在这梦中睁眼,入目是一座富丽的厅堂,厅堂四角有红漆立柱,有两人合抱粗细,厅堂有一面墙上有门三扇,当中一扇有两丈多高,左右两扇则仅有丈许,在这一面墙的对面,也有两扇门,那两扇门也分列左右,当中却不是门,而是墙壁,墙壁之前,有一座极为高大的塑像。 这塑像站在枯枝之上,身躯冗长,头顶到天花板处,浑身无足,身子在枯枝上盘绕,尾部接在地上,竟是一副顶天立地的威严模样。 这其实乃是一浑身赤色的蛇类,这蛇头生双角,身上铺满鳞片,在其背上,有一条飘带,而在其与地相接的尾部,则是颇像龙鳍的尾。丹歌看着眼前塑像的面貌颇感熟悉,“它和那洞穴之中的血龙蝠倒是颇为相像,难道……” 丹歌想到这里四周忽然哗然起来,不知何时这大厅里已经是人满为患,但人们井然有序的排列在塑像两边的门前,而所有人的目光都一致地注视在那塑像之前。丹歌也随着望去,原来在塑像前有一个巨大的香鼎,在香鼎之前,正有一个女人,她一头长发黝黑锃亮。 丹歌一看这头发,就干呕一声,“不用说,这就是这梦的主人公了。” 这女人把三根燃着的香捏在手里拜了又拜,然后闭目严肃地在鼎前站了很久,随后两眼一睁,“噗”地把香杵进了香鼎之中,随后她颤颤收手,那香稳稳地立在香鼎之中。 她一下子兴奋地高跃起来,“耶!” 不仅如此,四周全部的人看到这一幕,一个个面面相觑,都深感不可思议。他们彼此窃窃私语,大厅更嘈杂了。 丹歌更是不可思议,这群人和那女人的反应太奇怪了,“上一柱香很难吗?”丹歌知道这是女人的梦境,这女人梦里面大概是进入了那庄园以内,丹歌从那三扇门就可以断定,而这女人在梦中梦到自己上香成功,就欢呼雀跃,那说明在现实之中,这所供的塑像之前,从没有人能成功上香。 “这就有些玄妙了。”丹歌思索着,这是什么把戏吗?它的用途在哪里呢? 他不得而知,但他忽然意识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还是先做正事。”他摇身一变,变作一西装革履的大汉,一脸横肉,一身的衣服也被撑得鼓鼓囊囊的,是个壮汉。他“踏踏踏”地走到了那女人身前。 “你!在这里捣什么乱?”丹歌扮作的守卫问道。 四周的景象腾的一变,大厅消失,四面是茂密的树丛,天色漆黑,淅淅沥沥着小雨,好一番凄凉的景象。丹歌霎时明白自己的一句话让着女人的心境变作了这样。 “你,不知道规矩吗?说明你的身份!”丹歌才不理什么凄凉,只是严肃地问道。 “我……” 丹歌身上肌肉一拧,凶相的脸往过一凑,“暗语!” 这女人慌了,连忙道:“蟠然伏赤龙。” “赤龙?”丹歌冷冷地看一眼女人,悄然离开了她的梦境。 “果然,他的野心,就是要飞升成为赤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再次相见 子规听到丹歌的话语目光由窗外拉回到了屋中,此时已是清晨,在远处是红红的朝霞,嵌在天边,仿佛天衣的云纹,此时的天地似乎也有了界限。天地大道书就的虹彩,此处照映在人间,彼端,则镌刻着天道昭彰。 他看向丹歌,“你怎么得知的?” “它直白的把野心放在了它的暗语里,它的暗语就叫做蟠然伏赤龙。”丹歌道。 子规拖着下巴,边思索边道:“蟠然?这不就是《独异志》中有关赤蛇记载时用到的词语吗?它显然是知道那《独异志》当中的记载,而《独异志》写成于唐朝,据此是否可以推断,它的野心至少持续了千年?” “千年?”丹歌皱起了眉头,“你可还记得云龙山阴的黄冠道人张力士?据我在徐州饭馆听到的书来看,那张力士拨断瑟弦,也就在千年之前。这赤蛇酝酿千年终于要在如今有些大动作,它的这件事是否可以拢在三界大劫之中呢?” 子规默默地摇了摇头。 是巧合吧? 不是吧? 屋子里安静下来,没有人说出自己的猜测,是或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根本不必为之劳心费神。 子规又扭头看着窗外,悠悠地说道:“早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我们不要出去了吧?” 丹歌点点头,“也好。我们虽然得到了暗语,但我想我们对暗号进去,一定要招惹不少的事情,也许会发展到和赤蛇对峙的地步,所以我们必须要做万全的准备。” 他看向子规,“你想出什么应对廿於菟的方法了吗?在对付赤蛇之前,一定要把它安排了,它现在的心思,看来是不会和我们正面交手了,我们对付赤蛇,很可能会耽搁很久,也许就到了夜里,那时候这家伙如果再以同样的手法犯案,同时我们不在酒店,那罪名就要再次扣到我们头上了。” 子规道:“其实我是想到了一个办法的。我们今夜出现在警察局里,让那些警官看着我们,如果此时廿於菟犯案,那么我们一下子就能洗脱嫌疑,但怕就怕我们一到警局,凶案立刻停止,我们一不在,凶案立刻发生。那样我们的处境就比现在还要不利了。” “嗯……”丹歌听着点了点头,“如果我们每一夜都住在警察局呢?”他说完,自己就摇头否决了,“还是同样的问题,我们总要有对付赤蛇的时候,那时候拖到深夜里,我们不在警局恰好案发,那我们嫌疑就更大了。” 子规接道:“不仅如此,我们即便通过某种方法破了廿於菟的计划,那么它的计划失效,它接下来会怎么做?无论他是正面和我们交战还是暗中潜伏,都将对我们形成掣肘,我们解决赤蛇就又不那么容易了。” 丹歌长叹一声,“我们做不到兼顾,所以就顾此失彼,如此艰难。我们迫切需要新的伙伴的加入了,要像你我一样值得依赖的,又有能力的。” 子规默默翻了个白眼,“猝不及防的让你夸了自己一道。不过我能保证,如果我们解决了赤蛇的事情,那两样宝贝保存如果完好,我们就有可能得到一个新的伙伴。” “你是说……,风家?” 子规点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但愿如此……” 两人陷入了对于新伙伴的向往之中,时间伴着这思索飞逝匆匆。 就在将近晌午的时候,丹歌子规的房间门响了起来。 丹歌拉开了门,站在门前不是别人,他们昨夜才见过,正是穿着一身便服的老薛警官。 “哦?您微服私访?”丹歌讶异地问道。 老薛撇了撇嘴,把头扬得老高,对丹歌理都不理,显然有所依仗。他径直一个跨步走进屋里,露出了身后的两个人来,一老一少,老的须发皆白,小的乳臭未干。 这两人丹歌可是认识,他眼睛微不可察地一亮,看向了那个小娃娃,正是殊迁小道士。殊迁递了个安心的眼神,丹歌才说话,“啊!原来是你们二位。” 老的自然就是殊迁的师父张老道,他抱阴负阳拱了拱手,“原来是小友!” 子规正此时转回身来,看到这老道的拱手姿势,已经对老道的身份有所猜测了,“他们和丹歌竟然相识,丹歌才来不久,我唯一不知道的,只有那一日夜为我清酒奔波的时候了,一定是那时候了。” “张大师,殊迁,你们快请进。”丹歌连忙把两人迎到屋里。 这时候轮到老薛诧异了,他点在丹歌、张老道和殊迁,“你们,认识?” “不错。”殊迁奔过去抱住了丹歌的手臂,“这是我师叔。” 丹歌暗暗掐了殊迁一下,抬眼看了看老道,害怕老道有不满,但老道笑吟吟的,竟然应和着点着头。丹歌只好强装自然地也表示认可。子规则在一旁细致地打量着抱着丹歌手臂的殊迁,有一丝恍然,“这小孩的眼睛……,丹歌和这老道的默契,就是从这娃娃身上来的吧?” 而一旁的老薛听了这个信息更诧异了,他有些失望,“这……” 老道早已琢磨清晰了老薛的心思,连忙道:“薛施主放心,我师弟如果犯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心慈手软的。” 老薛还是有些质疑,一会儿看看丹歌,一会儿看看老道,并不完全相信。 老道见老薛如此,又想要打保证,却在这时子规走到了丹歌身旁,一拍殊迁的肩膀,“殊迁,你告诉他,他就信了。” “哦?”殊迁扭头,并不认得子规,但子规文质彬彬的样子,给他的映象并不坏。他往旁边的丹歌看了看,丹歌则点了点头,还说道,“看着他的眼睛说。” “好。”师叔开口,殊迁就爽快地答应下来。 他们这一席话并没有避开老薛,全被他听在耳中,他顿时嗤之以鼻,“呵,一个小娃娃就……” 殊迁并未开言,仅仅是瞧着老薛,老薛就说不下去了,他心底莫名的已经开始信任这个小孩。殊迁说道,“我师父说的是真的,我师叔如果犯错,我师父一定不会轻饶他的。” “哦!”老薛头上开始冒汗了,“不是……”他想摇摇头,但他心里已经全部当真,“哦,好!” 丹歌笑道:“信了吗?” 老薛揩了揩头上的汗,“信了,这是魅术吗?” “不,这是纯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六章 以爱为薪 “哦。”老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并不在这玄妙的事情上过多纠结,但他从这所谓的纯真也好魅术也好的手段之中,已经相信自己请到的这一老一少果真是有些本事的。而丹歌子规,似乎也在此列,老薛由此,对丹歌子规的怀疑加剧了。 “这两人如果不是平常人,他们也有这样神奇的手段,那么制造寒风杀人这等事情,对他们来说也许并不是什么难事。”他暗暗地想着,瞥向丹歌子规的目光更加不善了。 老薛自穿上便装找张老道和殊迁的那一刻起,或者之前,丹歌指着窗外提醒他当心一语成谶时起,亦或更早,就在他见到自己儿子尸首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开始相信世界上有许多冥冥存在的巨大力量掌握在个别人的手里。 这份相信和他的信仰是相悖的,和主流的思想是相悖的,但和他的初心是一致的,他相信这玄幻,不过是为了打倒它,为了复仇,为了真相。 所以当丹歌子规老道殊迁无意间瞥到这老警官灼灼愤怒的双目时,有那么一个刹那的失神,那是超越了凡人的目光,它其中蕴藏着的火焰,完全可以把玄冰融化。而在这愤怒之下暗藏的,就是他对于他儿子的无限的爱。 丹歌看着这一幕暗暗自语,“以爱为薪的愤怒之火……”他想着眼睛忽而一亮,看了看身旁的殊迁,悄然拍了拍他的肩头,“这两双眼,就是胜负关键了。” “嗯?”殊迁感觉到丹歌的动作,扭脸望去,是丹歌欣慰的笑容,这让他有些疑惑。而同样疑惑的,就是站在一旁的子规,“有对策了?”他想着微微抬眉,把欣喜从脸上隐去,暗暗压在心里,等待着接下来的好戏。 老道从老薛眼神的震撼之中转醒过来,他轻咳一声,继续他的话题,“薛施主既然已经相信,那么就请把你的委托交代出来吧。” “咳。”老薛严肃起来,“这是绝对的机密,我好不容易搞到一份,我希望你们守口如瓶。”他说着从上衣里面一侧的口袋里掏出来两样东西,一张叠着的白纸和一张照片。他把这两样东西拿在手里,右手末端的两指捏着那一张照片不看,两手把那叠着的白纸渐渐展开。 这白纸展开,上面是一片黑色的字迹,而在这白纸的右上方,一个黑色的绝密印章格外扎眼,显然这是老薛偷偷复印下来的绝密文件。 “这个,是在酒店门口不远死去的那个纨绔的尸检报告。这个……”老薛抬起手来就想将他手中的照片快速递出,却不凑巧地那照片的正面让自己看了个正着,他察觉之后滕然闭眼,但已经不及,两行泪水先在闭眼之前,已经流出。 屋子里一片悄然的叹息声,老道殊迁虽然对这件事知道的少,但到底有些耳闻,丹歌子规更不必说,他们一直就卷在这案子里,所以他们都知道老薛手上的这张照片,就是他儿子的了。 “唉。”老薛望着天花板眨巴眨巴眼睛,收回手来,把照片捏在手中,既然已经泪流,何妨更加汹涌。他头一次敢这么细致地打量自己儿子的死状,但他的泪反而止了。 “以爱为薪的愤怒之火……” 老薛平复了心情,“这个,就是我儿子的死状。”他说着把两样东西都递给了老道,“还请您看看,断定一下这是什么手段所为。” “哦!”张老道接过了两眼东西,瞅了一眼那照片,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尸检报告也不看了,就此将两样东西全部递回。 “张大师!您这……”老薛感觉不好,难道这老道不敢接手? “老道不需看那什么尸检报告,手段?归结起来不过寒风二字,可这等寒风谁人见过?只吹人身而不动衣衫,人皮肤寸寸皲裂,而衣衫完好无损,这道行,绝不是老道可以相比的。”张老道摇着头,“之前薛施主怀疑这是我的师弟所为,这简直无稽之谈。我师弟尚不及我,而这精细的伤害我做不到,更别说是他。” “啊。”老薛被一语点醒,只伤及人身而未动衣衫,这细致入微的手段不由让人深思,而且这手段可是寒冷的风,风吹起来一拂一片,一刮一面,那么保有衣衫就更为困难了。这样看来,这手段一下子高级起来。 这样老道自叹不能做到,丹歌子规看起来稚嫩,想必并不如老道修行高深,那么丹歌子规也就难以做到,老薛对他们的怀疑,忽然发现并不能成立。 “老道并非无情之人,但此等高明手段之人,我等追寻他的踪迹,无异于送死,所以老道只能抱歉,实在爱莫能助。”老道说着拱了拱手,避在了一边。 “啊。”老薛也感觉到事情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了。他悻悻甩了甩手中的两样东西,细致地将白纸叠起,连同照片一起揣在衣兜里,转身欲走。 “薛警官。”丹歌忽然出声,“今晚有空,就循声而来。我能给你一个说法。” “呵。”老薛咧嘴轻笑,老道的言语他已经信了七分,所以他想着丹歌的本事绝超不过老道,“你好不容易拜托了嫌疑,就别往回争了。” 他说着开门欲走,就听身后一道风吹,嗖地钻进了他的衣服,让他浑身一冷,他连忙扭头,就见丹歌摆着手势,“这家伙还真有呼风唤雨的能耐!但……”联系那他儿子死在的是那细致入微的控制寒风之下,这小小的冷风,“不够看呐。” 老薛终究走了,而丹歌在屋内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这会儿房间没了外人,全都是修行者,丹歌三两步走过去把房门关闭,扭回头来重新认识张老道和殊迁,他对着张老道同样抱阴负阳地拱手,“张大师。刚才冒犯了。”他指的是认张老道为师兄的事情。 “不不不,你的修行远在老道之上,实是老道高攀。”张老道连连回礼,他客气完,继续说道,“若不是你的帮助,只怕殊迁这一双眼就毁在我的无知之中了。殊迁将事情和盘托出,也包括你们如何先我们到达那尸体逃遁之所,其实有负你的所托,在这里老道代他赔不是了。” “不不不,晚辈担不起。晚辈的实力其实一般,一定被他添油加醋说得神乎其神。”丹歌其实早就想到,殊迁和老道情同爷孙,殊迁一定会把关于他自己眼睛的事情完全地告诉老道,那样不免就会带出丹歌,所以丹歌早已默认老道知道自己的实力。 “我们正不知如何答报,就有幸和你重逢,真是意外之喜。”张老道说道。 “哦?!”丹歌眼睛一亮,“我正有一桩差事,恳求你们相助!就算做你们的报答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差事 “呃!”张老道闻言一愣,他早有话语备在嘴边,却被一丹歌一语噎了回去,他本以为丹歌会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然后自己也客气一句:“日后如有难处,我等必不遗余力相助。”赶得巧,这会儿人家就有难处! 可他自己就要掂量掂量,眼前这样大本事的人,相求的又岂是易事?!他这等本事,一定是奔在最前,死在头里的灰烬人物。他七老八十的,生死看淡,可如果殊迁也难逃此劫,那他怎么忍心。 老道心意千回百转,却不敢往明处说,这眼前人本事厉害,再加上他一个同伴,那同伴和他平起平坐,武力一定是难分伯仲,也许更甚一筹,这样两人,自己和殊迁根本不够看的,“难道说这人在那一夜相遇我等,就已经算计到今日?恐怕施惠是假,相胁才是真啊!” 这老道一段臆想,立时把丹歌子规都安在了自己和殊迁的敌对一方,这会儿再看丹歌子规的站位,心里不由漏了一拍,这两人隐隐把殊迁挟持在中间,势必要逼自己就范了! 但这老道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波动,他也知道自己的猜测还只是猜测,但他有了这许多的思虑,就不由谨慎些,他客气地笑了一声,道:“老道的能耐有限,但老道却并不是贪生怕死之徒,我愿身先士卒,先身填旋。” 子规一抬眉,心说这一老一少和丹歌的关系似乎并不怎么牢靠,这老道一席话语,看不出什么真情,全是试探之意。转念一想他明了了,他们力量巨大,这老道没有依仗,所以步步为营,丝毫没敢怠慢。他悄然戳了戳丹歌,却在丹歌扭头看他时并不理睬。 丹歌心中不由得要多想,收回目光时瞧了瞧身旁的殊迁,再回头看张老道,发觉这老道势单力薄,一人站在三人对面,这巨大的落差使他恍然大悟,“这老道生怕我们仗着实力挟持了他们,如果不给表个真心,就怕之后老道有相助之意,却并不能尽心竭力。” 而他们要面对的对手,可是一位圣人的中尸虫所化,已经被斩去八首尚余十二首的妖虎,老道有猜忌而不能尽全力,或许反而要害了他自己乃至于牵连殊迁,所以这一点的猜疑也必须要快速消除掉。但他也懂这时机他虚虚地掩一句什么必定包你们周全之类的话,老道断然不信。 他一瞥身旁的殊迁,哈哈一笑,道:“哈哈。您老人家愿意身先士卒我们不管,可不能委屈了我们的殊迁,他千年难遇的奇眸,可不能轻易断送在我们手上。就算不为这奇眸,单论我个人,我对他就喜欢得紧呐。”他说着还揽过殊迁,在殊迁脸上轻轻拧了一把。 这喜爱之意溢于言表,丹歌乃是真心,则受者也感受到的是真心,殊迁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脸。 老道看着这一幕,哪里还有什么猜疑,欢喜得都不可自已了,再思索着丹歌体现对殊迁真心的事情,无数事情涌上心头,虽说都是殊迁口头讲述的,但俨然如亲历一般历历在目,他这才发觉是自己是用刻意的恶毒思索了眼前人的品行,不由暗骂自己一声,同时他心中疑虑一扫而空。 老道放下心来,再想丹歌相求的差事,也就不是那么排斥了,他猜测地说道,“刚才你所说的差事,难道和你对那薛警官所说的‘今晚有空,循声而来’是同一件事?” 丹歌点了点头,“对,他才是今夜的主角。”他说着等张老道思索了片刻,“想必大师已经猜测出一些端倪了?” “你们,早就知晓杀害他儿子的凶手?”老道猜测到。 “对。”丹歌点了点头,“我们一直拿它没有办法,合我和子规二人之力,才能勉强与它抗衡,且不明胜负。” “啊!这么厉害!”惊叹过后,老道却他发觉自己并不识得子规,“呃,子规是……”他看向殊迁身旁文质彬彬的青年,“是这一位吗?” “啊!正是!”子规点头应道,他一瞥丹歌,发觉他有些尴尬,恐怕连丹歌他自己都从未在老道面前介绍过,他只好代劳,指着丹歌,“他,名叫丹歌。丹青的丹,歌颂的歌。” “哦!殊迁,如今终于知道你恩人的名讳,还不再次谢过!”老道连忙指点殊迁。 殊迁转过身来面向丹歌一个鞠躬,“丹哥!” 老道一个拂尘甩在殊迁的屁股上,“没大没小的,带上称呼!” “带上了呀!”殊迁一脸的无辜,“我叫的是丹哥,丹青的丹,哥哥的哥!” 丹歌笑吟吟地点了点头,往子规那边一引,“叫这一位,他名子规。” “子规哥!”殊迁同样恭敬地叫到。 丹歌立时不满意了,“怎的不叫他龟哥?” 子规还以一个白眼,这样一对比,殊迁叫的可是十分给面子了,他于是扭头满是欣慰地在殊迁肩上拍了一拍。 老道点了点头,这样一叫,殊迁和这两人更亲昵一分,对殊迁百利而无一害。他继续之前所言,“你既说杀人凶手这么厉害,而你今夜要出手,显然是有所依仗了。” “对!这依仗就在两双眼之中。”丹歌说着往边上一引,让众人坐下,他才继续说道,“头一双眼,就是殊迁这一双,他的双眼具体有什么力量,我并不清楚,但是它一定纯真而辟邪,所以依靠它,我们就能找到廿於菟的具体下落!第二双……” “廿於菟就是那杀人凶手的名字。”子规插言道,“廿为二十,於菟为虎,这曾是一只二十个头的妖虎。” “啊!”老道和殊迁听到这里都是一震,都甚觉不可思议。 子规道:“如今这二十首被月宫高人斩去了八头,尚有十二头存留,它威力早已大不如前,但依然不可小觑,我等修行的凡人到底比不上仙神,所以这每一个头都需我们小心应付。” 老道有些忧心,“那我们到底是有了什么样的法宝,敢于直面这妖怪。” “这就要说这第二双眼。”丹歌答道,“这一双就是那薛警官的双眼,他的目中以爱为薪,燃灼着熊熊的怒火,这类火,乃是天使的审判之火,正对这邪魅有奇效。我们不须将这妖怪一击击杀,而只是要给予它重创即可。如果重创也不可,自然就先保证我们无虞。” 老道听到这最后一句,放心下来,随后好胜心起,“那么!计划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制定计划 “计划?!”丹歌摸了摸下巴,“我们依靠殊迁的能力找到廿於菟,和他进行缠斗,而在那时我埋伏在薛警官身上的伏笔也会显现,他就会循着风声前来,之后我们就利用他目中的火焰重伤廿於菟就好了。” “嗯!”张老道翘首以待,等待着丹歌的下文,却发觉丹歌已经没有话了,“呃……,仅此而已吗?” 丹歌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反问道“不够吗?” 老道微微摇了摇头,“你们仗着强悍的实力或许可以全身而退,但我的力量攻击那廿於菟,无异于蚍蜉撼树,更别说还有殊迁和那薛警官,他们在这样强悍的怪物面前根本难以维持哪怕片刻,我们三人做不到雪中送炭,也做不到锦上添花,却很有可能火上浇油。 “我直说了,我们三个作用微小,你们用那所谓的审判之火重创廿於菟,这重创是否会激发它的暴虐脾气而肆意破坏?这怪物凶性倍增之后,我们是否有全身而退的方法?如果做不到全身而退,你们既要顾及自身,还要兼顾我等,这样下来必损失惨重,那么到底是谁重创了谁?” 丹歌被老道一席话驳的哑口无言,是呀,他们不是妖魔把人利用完就抛弃了,他们将老道等人视为队友,一定是要和他们同生死共患难的。 之前他们没有计划,完全仰仗着他和子规两人强劲的个人实力,但如今要加上三个队友,他们的力量就相当于被削弱了,如果没有周密的计划,他们无异于将这三人推入火坑,甚至连带着自己也要受创。 子规和丹歌在这个认知上很快一致,他也在思虑过后意识到了计划的重要性,他对着老道说道:“大师,您一定已经胸有成竹,这计划方面我们是弱项,我们完全听从安排,我和丹歌实力稍强,许多位置都能胜任,您有什么思虑,就尽管说吧!” 张老道摇了摇头,“老道并没有任何的想法,老道是头一次遭遇如此危机的事情,但老道可以说个方向,我们至少要两个计划,一个攻,一个退。先是攻击那廿於菟,你们曾说你二人合力才能与之抗衡,到时丹歌还要分心去使用审判之火,所以你们必定落于下风。” 丹歌子规点了点头,认同了老道的看法。而其实两人预想,那时的情况一定更糟,很有可能因为丹歌的分心两人迅速败溃,那样他们不说什么重创廿於菟,能保命就不错。此时他们更加意识到,这详尽的计划何其重要! 老道继续说道:“所以,要发挥我们余下几人的力量,那薛警官只是一般人物不算在内,但我尚有三个徒弟,我们力量难以取胜,却可以以人数压制,这不是简单的相加,因为我们几人,联合起来可以施展一套阵法,这套阵法没有什么攻击力,但困顿那妖怪一时半刻就很轻易了。” 丹歌子规相视双眸都是一亮,一套阵法,困顿廿於菟一时半刻,这或许要成为他们致胜不可或缺的环节! 老道沉声一咳,示意接下来的才是重点,“之后是退。我们如果失败,廿於菟很有可能乘胜追击,我们就要立刻退去,以便重整旗鼓,决不能有损伤,以致得不偿失。如果我们成功,我们更要急退,重创后它激发出的凶性一定更强于之前,我们就要最大限度的减少我们的伤亡。” 他说道这里强调道:“尤其老道相助你们,所有的弟子都参与在这里面,如果他们任何一人有个闪失,老道都寝食难安。” 丹歌连忙表态,“我们势必要讨论出一个万全之策,不然就绝不行动!” 老道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先讨论这攻的计划,我们需要借殊迁的双眸找到廿於菟,它昼伏夜出,一定是在深山老林或者奇穴荒地,我们就要迅速勘测地形,找到适宜我们发挥的空旷之地。随后我们需以诱它或激它前来。它来到后,见我们拉开阵势,很有可能选择暂避锋芒。” “嗯,所以我们要先把它留下。”丹歌陷入了沉思。什么样的东西能让廿於菟留下呢?强行阻拦?他们还做不到。布置迷阵?老道和他徒弟们的阵法就是迷阵无疑了,但这一套阵法该用在最紧要的关头。 子规也思索许久,忽然一拍大腿,一下子从座上跃了起来,“哈哈!”他稍有歉疚地看一眼丹歌,先给丹歌打个预防,“待会儿我拿出这样东西来,你可不许说我小气啊!” “哦?”丹歌微微皱眉,“你私藏了什么东西吗?” “嗯。”子规大大方方就承认了,“不错!”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一颗透亮的珠子,随着这珠子的出现,有一阵微不可察的幽香钻入这屋内所有人的鼻孔,随之这幽香猛然炸开,浓郁的香气侵染五脏,再沿着后脊直抵脑后。“正是此物。” 殊迁和老道一闻,只觉四肢通畅活力焕发,这东西竟堪比绝世良药。 而丹歌闻到这味道,微微眯起了双眼,看着子规,“原来你尚有私藏!”这东西丹歌可是认识,这正是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也就在这一路上,认识了张老道和殊迁。这,正是秦广王所赐的那一樽清酒,原来竟有这许多的富余,被这子规凝在薄透的弹丸之中悄然藏匿。 “这是什么异宝?!”老道惊呼道。 “这是地府一殿秦广王所赐的美酒,哦,他的贡差,解除了殊迁的恐惧。”丹歌道。 “哦!”老道不再多问了,殊迁已经从中得到了好处,他再钻营什么也不会有结果了,“我倒想品上这所谓一口美酒,但我亲亲徒儿已经占去了这等福分,这福缘在他身上,倒好过我。” 老道不再多想,问向子规,“那这一颗弹丸美酒能达到什么效果呢?” “我曾得知,廿於菟的每一个头掌握一种力量,而在它被砍去八头之后,相关的力量记忆并不会消失,而是会均摊在剩余的头中,因此我推断它或许也有我前几日的苦恼。”子规道。 丹歌双眸一亮,“你是说,头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九章 显露实力 “对!就是头痛!”子规点了点头,但并未被这忽然的破解之法冲昏头脑,而是依然保持着十分的理智,“但这只是推测,这样的毛病是否会出现在它的身上,却并不能说准。毕竟那记忆本就是属于它本身的,不算外来之物。” 丹歌摸了摸下巴,“如果能够确认它是否具有这样的症状,那么我们接下来的取舍就容易很多了。” 子规猜测是丹歌想要先去探上一探了,他立刻摇了摇头,“你前去打探很有可能打草惊蛇,如果廿於菟有了防备,这接下来的计划就不好实施了。” 丹歌歪着脑袋,一摊手,“我并没有打算前去打探……” 子规这一次莫名的脑筋拧住了,他想不出丹歌还有什么办法得知那廿於菟是否头痛,“难道你要联络月宫?” “傻娃娃!丹歌他……”老道都已经猜出来了,正欲相告,却被丹歌止住了。 “大师,您让他猜。”丹歌眯着眼睛看着子规。 子规摆了摆头,似乎是把脑内的脑仁摆正,但即便如此,也并没有想通丹歌的方法。于是他就仔细地想,想着想着,忽而痛感袭来,让他眉头猛然一皱,稍稍捕捉到的痕迹再次沉溺到脑海的深处,他懵懂而茫然,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丹歌长叹一声,指着子规手中的清酒弹丸,“闻一下。” 子规点头,将弹丸放在鼻前美美地吸了一道,这一道气味的效果并不比喝一口清酒的效果差多少,他的眉头立刻就舒展开来,头痛缓解,而一个他追寻的答案也顺势跃然而出。他一拍脑门,“啊!原来是算卦占卜啊!” “嗯!”大师对子规的答案表示确定,同时沉吟着,“这好厉害的奇物,仅一口轻嗅,就能使思念通达。老道虽然不是贪心之人,见此却不免心动啊!” 丹歌这时候就瞧出了这大师隐在眼底的羡慕之意,再一瞧那殊迁,眼中也有惊讶和好奇,他眼睛滴溜一转,思索了许多,“这老道现在未必有强夺的心,但不保证日后没有,他先是羡慕,羡而不得,不免心痒,有朝一日蒙昧了理智,或许就要做出一些下流的事情。” “我们虽然高强,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丹歌想到这里,有了决策,“就先解一解他们心中的躁动。” 他一指老道殊迁,看着子规,“把那弹丸递给大师和殊迁闻闻,让他们评鉴评鉴,以防明珠投暗。” 子规倒也不迟疑,立刻就近递给了大师,扭回头来,就受到了丹歌的劝告,“如今你也看出来了,你为了解开那一段记忆,原先的思维就有所蒙蔽,你最好能迅速将那记忆解开,否则耽搁日久,就渐渐白痴了。” “这我知道,刚才那一道酒香,帮我理顺了一些思绪,这或许是个法门,我借着这清酒弹丸梳理记忆,应该事半功倍。” 丹歌闻言稍稍放下心来,但还是补了一句,“虽然有这样的妙法,但依然是越快越好。” 而那清酒弹丸,此时已经从老道手递到了殊迁之手,两人都已经闻了一道酒香,但这清酒本也只是仙神们喝的酒,或更醇香,但其实与寻常酒并没有许多的差别,更不用说只是一道酒香气了。 这酒唯一的奇效,正对的是子规的思维紊乱引发的头痛之症,而老道殊迁两人并无此症,所以他们并没有感觉到什么非同寻常之处,不过是异香扑鼻,稍有醉意而已。 不一会儿,两人都从这微醺的状态中恢复,他们的心愿也算了却,而这所谓的奇物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奇异,他们也就不复之前的羡慕和好奇了。殊迁将弹丸递回,老道则道:“这东西我并没有感觉出什么奇特的效果来,你们确定仅仅凭借这一粒弹丸,就能留住廿於菟?” 子规接过弹丸,“如果那廿於菟当真有这思绪紊乱引起的头痛之症,那这就是对症的奇药,仅凭这一物,就可将它从洞府诱出,让它不思后退,乃至于我们在逃脱的时候,也有用处。” “逃脱的时候,这东西怎么用?”老道不解。 “我和丹歌拿着,和你们一伙分开逃离,你猜它会追谁?”子规问道。 老道恍然,“啊!原来如此!这样说来,我们只要能算定廿於菟头痛,我们的计划就算完全了!” 子规摆了摆手,笑道:“您算定它头痛不管事,需是它确实头痛。” 老道捋了捋胡子,“那我们就先祝福它头痛欲裂。”他一顿,继续道,“老道精通奇门遁甲,测算时光方位的吉凶最为灵验,测一妖类的状态,倒是亦可,但灵验与否,就不得而知了。” 丹歌道:“我仅仅入门太乙神数,但强提境界之后,也能做到精通。你我各自占卜,互为验证就好。” 老道应了一声,心中暗暗埋怨,“你只说你精通太乙,我也不会太过惊讶,还强提境界?天底下……” 丹歌此时手结指诀,比在眉心,暗暗念诀:“南宫赤帝,其精朱鸟,司夏、司火、司南岳。”随之丹歌双眸精光一闪,在他的显现出五岳真形图南岳的徽印。他的气势猛然高涨,此时夏季已经更深,于是夏季这一道加持就比之前更强些,再加上遥遥勾连着南岳和四面之火,就有加持三道。 这力量超出了丹歌的控制,所以气势不得收敛,就让老道子规殊迁体悟了个通透。 老道被这气势生生打断了他暗暗的埋怨,“原来真有强提境界之法!”他讶异不已,再感受这磅礴的力量,竟有自己的数倍之多,“这年轻人啊,藏的深呐,哪怕他不强提境界,也足以把我玩弄股掌之间啊!” 子规同样讶异,但他很快就做出了判断,“这就是那赤羽给他带来的福利了?说实话之前没有亲眼见到,还没当回事,这会儿,我果真有些嫉妒了。”他笑着摇了摇头,“日后须有更好的,我定要先下手为强。” 而殊迁此时已经退到了门边,他根本没法在那气势之中站稳,他宛若沧海一粟,随便一个浪头就能把他淹没。所以他自动退到了这里,他蹲着,手托着腮,“我曾说丹哥哥不学无术是吗?”他虚虚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好笑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章 算卦 而此时站在这气势波涛之中的张老道,如同置身于海中,经受着一波一波的海浪侵袭,他的胡子也随之波动着,老道切切实实感受到了这力量的庞大,于是他惊叹丹歌的力量之余,自然地思索起了他们的对手——廿於菟。 丹歌既然有着如此强悍的力量,还有个伙伴子规,子规虽然没有显露什么力量,但料想他的力量应是不逊于未强提境界时的丹歌。这两人如此厉害的实力,却仅仅能在合力时与廿於菟抗衡,那么廿於菟的实力已经呼之欲出了。 张老道不无忧虑地说道:“老道的实力在那廿於菟面前,或如沧海一粟,我的弟子更逊于我,我们当真要对付这样的庞然大物吗?” 丹歌抿了抿嘴,“倒也不必。只需借我殊迁一用,寻到廿於菟的洞府,就可以离去,我和子规两人因为一些缘故,注定与它有一场争斗,所以我们不打算放弃这个机会,那薛警官的儿子刚死不久,他怒火难平,我们借他怒火对付廿於菟,刻不容缓。” 老道好心相劝,“多筹备几天呢?对付这等庞然大物,我们先前潦草的计划一定错漏百出,在正强悍的怪物面前,小小的失误都足以致命。” 丹歌摇头否定,“这筹备起来就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耽搁几天,那薛警官渐渐从悲伤中走出来,他的怒火恐怕就不具威胁了。我细想,你们倘若不参与其中,我和子规可以放手一搏,那些计划也就不作数了,有这清酒弹丸在,你等也确实不必参与其中。” “不不不!”老道连连摇头,“你可记得我们的作用,我们是在你分心使用审判之火的时候帮你困住廿於菟一时半刻。现而今我了解了这廿於菟的实力,你的分心之举原来如此凶险,还是多筹备筹备吧!” 丹歌笑了一声,道:“也不必了,我之前考虑计划的时候,忘却了我有这强提境界的手段,我凭着这手段,一心二用倒也并不是难事。” 张老道感觉丹歌似乎有些埋怨自己有退却的意思,解释道:“老道只是感慨于这廿於菟实力强横,绝没有退缩之意……” “哈哈,是大师您一语点醒梦中人,让我发觉我们根本无需兴师动众,仅仅借殊迁之目找到洞府,再以清酒弹丸引诱作战即可,这样不仅你们不必置身险地,而且也因为仅有我两人与廿於菟对阵,它不会生出逃遁的心思。大师也不算全无用处,还要您动用占卜,测算天机呢。” 张老道还待再说什么,但话到嘴边,终究没有说出。他挥了挥手,对丹歌道:“你先算吧,我在你这气势之内,根本稳不下神来。” “好!”丹歌说着在屋子扫视一圈,然后望向窗外,从窗外的树上截下三片树叶来,他之前的竹片在算子规去向的时候被烧毁了,如今就只能由这树叶凑合当做算筹。丹歌捧着三片树叶正待起卦,忽然就听到一声疾呼,“慢着!” 丹歌回身望去,看向子规,“怎么了?”正是子规喊的那一声。 子规道:“廿於菟的身份你有所了解吧?他近乎于仙神,一定自知天命,你这样推测它,它一定能感知得到,据此它一定会有所防范,我们就未必能得出正确的结果,这样不说,还很有可能错失时机或者是落入骗局。” 丹歌正色,“对呀!这可怎么办?这需要蒙蔽它的感知再来测算,嘶……”丹歌一时无策了。 子规笑吟吟地从丹歌手中拿走一片树叶,然后将一片透明的竹叶放进了丹歌手中,“这样就行了。” “哦。”丹歌恍然大悟,三个算筹之中有一个换做了这竹叶,这竹叶来自于神农架中紫竹河谷,是《神农本草经》所化,又被用以问天,是名副其实的通天神物,以它镇压,料那廿於菟神通广大,也难窥探丝毫。 老道看着这奇怪的东西,不由好奇心又起,“这又是何物?” 子规道,“一道神旨罢了。” “罢,罢了?!”老道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如果拿自己道观之中奉为至宝的东西来比较,既敌不过那弹丸的一缕酒气,也敌不过这竹叶的一条细纹,而这等东西,在它们主人口中,仅作为“罢了”的不堪存在。而这“罢了”,已经是老道眼界的顶层了。 老道感觉自己忽而苍老了,暗叹道:“后生可畏啊。且不说这一个个修为高深,单是这傍身之物,就敌得过我一观财富。再看他们的交际,下可呼应地府,秦广王赐酒,贡差更赏薄面;上直达天界,可以联络月宫,身携神明旨意;甚至他们欲与近乎仙神的怪兽为敌。” “是天下要变了吗?”老道的目光深邃起来,“是天下要变了吧。人间的修行界和眼前人相比,还尚在襁褓啊……” 而恶刃已经临头。 “噗噗”,丹歌睁开了眼,他手中捏着那一片透明竹叶,丝毫无损,而另外的两个平凡树叶,已经如同被乱刀搅碎一般,化作细小的碎片落在了地上。 “失败了?”子规担忧地问道。 “没有,测出来了。这两片树叶只是被这竹叶的力量震碎了。”丹歌道,他手气竹叶,看向老道,“大师,您测上一卦吧,我已经有了结果,我不说,等你测出来我们一同验证。” “好吧。”老道应了下来,对门边的殊迁摆了摆手,“拿我的奇门遁甲盘来。”殊迁从兜里掏出奇门遁甲盘,远远地站在门边给老道展示着。 “你过来呀?!” “我过不去!”殊迁吼着,他以为丹歌的气势仍在,所以他和老道就好比隔着一道江河,他有意无意地就吼着说起了话来,“中间有丹哥哥的力量。” “有就有呗,你吼个什么劲儿啊!”老道往门边走去,同时感受四周,发觉丹歌的气势已经消去,他驻足,“过来吧,气势消了。” “哦!”殊迁轻快地走回老道身边,把奇门遁甲盘递给了老道。 老道接过盘来,双眸霎时一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盘崩 在丹歌子规的感受之中,这老道在接过那奇门遁甲盘的瞬间,一种自信的气质忽然从他身上焕发,仿佛这老道在天地之下,已无可匹敌。丹歌子规知道,这自信从不是轻易装的出来的,而寻常的实力,也绝做不到如此自信。 所以他们几乎可以断定,这老道在奇门遁甲的造诣一定十分高深,两人都感觉,丹歌无论测下什么都不必算数了,老道的测算就是绝对的正确答案。 丹歌搓了搓手,“大师,您这奇门遁甲钻研多久了?” 老道摸着手中的奇门遁甲盘,“它已经陪伴我四十余年了。” “四十余年!”丹歌惊呼,这老道钻研奇门技艺,已经超过了自己活过的岁数。 “是啊,上一个不中用,用了二十九年就坏掉了。”老道捋着胡子说道。 丹歌扁了扁嘴,这老道装腔作势拿捏的十分老辣,自己惊叹竟是惊叹得早了。不过他并不认为老道说谎,因为老道对着有着无比的自信,这自信背后,就是同等的尊重,他一定不会谎报,因为这是他的骄傲。 那么这样说来,老道已经修习奇门遁甲有七十多年了!虽然丹歌不认为老道说谎,此时也有些不可置信,他问道:“大师您高寿?” 老道捋了捋胡子,笑着道:“去年没送走,还能活十年。” “哦!”丹歌点了点头,俗语云:“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这老道去年的坎过了,距下一道坎还有十年,今年已经是七十四岁的高龄了!也就是说,这老道打四岁起就开始研习奇门遁甲了。 丹歌点了点头,“您一定师从名家了。” 大师在自信之外又添了一份自豪,“那是自然,我师父不知法名,却被号为天枢,是精通……,哦,就是你所会的太乙神数,乃是当时数一数二的高手。不过我资质愚钝,师父不让我学天字号的太乙,给我择了个地字号的奇门……” 他说着摇着头看向殊迁,“我的徒弟就更加愚钝了,我只得让他们学人字号的六壬神课,倒是正对风气,六壬历来被奉为皇家绝学,善于人事预测,在这纸醉金迷里,倒是合辙。”他说着苦笑出声,摆了摆手,让殊迁离开了他的视野。 殊迁自知不争气,低着头悄悄地又站回了门边。 “原来如此艰难。”子规此时才了解,他看向丹歌,“你的太乙神数并不算好,怎么就不去学六壬?” 丹歌耸了耸肩,说话时颇有深意地瞧着殊迁,“我从不认为我的资质弱于他人呀。”他说完就收回了目光,至于殊迁如何想的,就是殊迁的事情了。 老道见状也不说什么,而是摆弄着奇门遁甲盘,道,“老道起卦了。” 言毕,老道一指点在奇门遁甲盘上,而丹歌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不着痕迹地将那一片竹叶送到了老道的指尖。老道双目一睁之后缓和下来,暗叹一声好厉害,又责怪自己一时贪功,竟是忘了这蒙蔽廿於菟感知的关键一步,他随后继续发力,法力透过竹叶送到盘上。 盘上内部阴阳亮起,之后传到之外的生休伤杜景死京开,再传到最外侧的乾坎艮震巽离坤兑,法盘全部亮起,老道导引法力,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忽然停止,法盘熄灭,老道眼露精光,这短暂推算已经获知一切。 但还未等老道开口,他神情一凛,匆忙将指尖的竹叶夹起,然后把手中的奇门遁甲盘“嗖”地抛到了窗外。就在那盘飞出窗外不远后,在空中忽然由内而外放出蓝光,然后就听天地震颤的一声“轰隆”声响,那奇门遁甲盘炸成碎片,从空中跌落。 子规从这震惊中立刻回过神来,抢步上前来到窗口,口中发出“咕”的一声,那跌落的碎片被这一声震在空中,静静停滞,然后他又伸手一招,一道清风乍起,吹着全部的碎片全然落到了他的手中。 老道起先屏息,然后长叹一声,抿了抿嘴,摇头摆手,道:“它好歹也坚持了四十余载,是到了崩碎的时候了。”他说着把竹叶递还给丹歌,“这神旨威能果然巨大,损了我的盘倒不要紧,它可不要有什么损伤。你快看一看,应该安然无恙吧。” 丹歌接过竹叶瞧都不瞧放了起来,摇了摇头,“这东西不要紧的,是我考虑不周,把陪伴您四十余年的东西给毁掉了。” 大师摇了摇头,表现得并不在意,他伸出手来,准备接住子规手中的奇门遁甲盘碎片,子规并没有递给的动作,而是道,“请覆法力于掌。” “哦?”大师虽然有些不理解,却还是照做了,待他覆法力在手掌上,子规才将那碎片递给了他。大师接到这碎片,才算了然了子规的善意,这奇门遁甲盘虽然不及神物,甚至于被神物所毁,但到底是宝贝,打造奇门遁甲的木头经数十载大师法力滋养,已经堪比钢铁。 所以这钢铁般的碎片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奇异,而其实被神物捣毁之后,变得十分灼热,有着上千度的高温,大师如果赤手去接,一定会出事。 大师对子规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然后低头端详起手中的碎片,这碎片的温度,就好似那奇门遁甲盘的体温一样,而这个温度在骤降,它的生机在消逝——四十余载,其实它已经是大师的孩子了。 温度的骤降还在继续,片刻之后温度来到三百度左右,忽然这碎片失去了灵性,变作了寻常的木头,滕然就燃起火来。 “啊!”子规丹歌正要动手扑灭火焰,却被大师一个转身避开,大师背着身,有些落寞,道:“尘归尘土归土,也好也好。不然它看我化作一抔黄土时,定比我更是心伤。” “大师……” “啊,我算定那廿於菟确实有头痛之症……”大师走到窗前,把手中奇门遁甲盘碎片烧成的灰烬泼撒,“不知小友的卦象是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返回山门 “啊。”丹歌有些心事重重,他忽然被叫,愣愣地应了一声,之后又敷衍一句,“和您算的一样。”他这一副心不在焉,让那站在窗前的大师心里又难受了几分,“果然这什么验证都是客气的话,其实我的结论无关紧要吧。这盘……碎地也属实冤枉了些。唉!” 大师越想心中越是发闷,这地方又是伤心之地,多待一刻都是煎熬,他立刻扭头,径往门口走去,说话快速而铿锵,不容反驳,“老道就此拜别。”他说着三两步走到门口,朝着站在门前的殊迁一瞪,殊迁立刻灰溜溜地避开门前,大师打开屋门,未做任何停留地踏出了房间。 这动作之快,子规丹歌半空扬着手要挽留,而大师已经开门离去了,两人不由尴尬地面面相觑。 殊迁也正要踏出房间紧随大师离去,却听那一旁的丹歌忽然唤住了他,“殊迁,你等一下。”丹歌说着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殊迁身旁,悄然和殊迁交流起来,“你可知道……” 殊迁听完,他清洁而宁静的双眸闪过欣喜,“丹哥哥您是要……”丹歌点了点头,殊迁示意丹歌蹲下,凑在丹歌的耳边悄然说着自己所知的机密。他把这这机密传递完毕,又和丹歌眨了眨眼睛,跑出了屋门追大师去了。 而子规此时有些懊恼,他这几日脑中那一段古老的记忆作祟,所以反应真是迟钝了不少,在丹歌敷衍的情况下,他没有作出及时的补救,竟是气得大师拂袖而去。他对丹歌也不无埋怨,大师正在伤心时,这家伙的敷衍尽显冷漠,他质问丹歌,“你刚才那敷衍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啊?敷衍吗?”丹歌则更奇怪了,竟然是一副浑然未知的模样。 子规眉毛一竖,“怎么,你脑中也有这解不开的上古往事了?你叫的住殊迁看来反应还是挺机敏的,怎么对待大师没有反应过来,竟以冷漠相待?!” “这……”丹歌无从辩驳,然而他还是一副懵懂模样,似乎还未意识到已经得罪了大师,他低声解释道,“那时我正是在思索给大师重做奇门遁甲盘的事情啊……” “哦?”子规的脸色稍有缓和,但还是有些气在,“哼,到时用这奇门遁甲盘,倒是可以负荆请罪。” “啊……”丹歌这会儿渐渐意识到自己一语之误,竟到了要负荆请罪的地步了,他几步又从房门走到窗口,看到那大师和殊迁正从酒店大门走出,他扬起了手,请罪的话语滞在喉头,却终究没有喊出来。 那大师身后的殊迁此时恰好转头,瞧到扬手的丹歌,对着丹歌眨眼手中做了个“ok”的手势,丹歌也回了个“ok”,殊迁扭过头去,又紧紧地跟在了大师身后。 子规看着丹歌的动作,在屋内无奈扶额,这丹歌比作这样的手势,倘若被大师瞧见,就有着奸计得逞的意味,这样大师不免多想,这就相当于是把大师又得罪了一次。他长叹一声,“我这脑中的记忆解开要刻不容缓。而丹歌这负荆请罪则更有难度了。还望大师不要多虑啊!” “是我多虑了?我怎么感觉身后有人在挑衅?”被子规念及的大师忽然感觉有些不对,他斜着身子往后一瞥,倒是没有看到丹歌和殊迁彼此比手势,只看到两人似乎有刹那的交流,然后丹歌就从那窗口缩回了头去。 这大师气还没消,他冷淡着声音,“怎么,和你的丹哥哥很合得来啊?” 殊迁在后面悄然点着头,口中却说道:“不,那丹歌没把师父的卦象当回事,害师父白白损坏了一个奇门遁甲盘,他坏透了!” 大师扭头看了一眼殊迁,然后灰心地扭回了头去,殊迁的双眸作为奇眸,时时刻刻都保有着纯净和安宁,而眼睛又是心灵的窗户,所以他要从殊迁的眼神中断定殊迁话的真假,那简直痴人说梦。 如果说大师之前对于殊迁奇眸的认识还浮于表面,此时他就有一些切实的感受了,“这难辨真假,胜于尔虞我诈。” 大师也就不猜测殊迁的本来意思了,他仅仅阐述着自己的思索,“虽然他对为师如此,但他对你却是甚好,他保全了你的双眸,这大恩大德,他再对为师这般冷漠数次,为师也甘愿受着。不过虽然如此…… “为师这对待冷漠的做法本来没什么考量,但是此时也有些心得。”大师顿了一下,“哪怕是强者面前,也要对自己足够尊重,势弱却也不许人轻看,也要适宜地表现自己的脾气,不至于任人拿捏。” “诺。”殊迁恭谨地应道。 “我先去找寻一片无人之地,你拿着我的奇……”大师说着一顿,歪了歪头,“罢了,你我一道先回观中吧。” 大师手中一道符箓闪过,他扭头拉着殊迁,以数倍于人类快跑地速度前往这江陵之南,这速度不及丹歌子规的神行之速,但自是胜过常人之速。 大师带着殊迁一路狂奔,废了五张疾行的符箓,赶回了他们所在的道观。 这道观掩在深山,距在高处,山下丛林密布,树木或参天挺拔,或低矮茂密,山脚前一道溪水流过,溪水清澈见底,溪底奇石密布,溪中游鱼无数,溪边野兽无穷。野兽有吊睛白额之虎,有玲珑悦动之兔,有妖娆狡黠之狐,有鸣声呦呦之鹿。 生灵尽显本性,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弱肉强食,丛林法则。 大师和殊迁来到溪边,游鱼沉底,来到山中,野兽避让。这两人对这一切习以为常,并不理会,而是埋头登山而上,不一时就登到了山顶。 这山并不算高,但丛丛的树木自下而上,簇拥这一座道观,宛若神灵捧手,将这一道观扣在了指间。于是天地云雾咸集,竟把这道观隐在了云雾之中,仿佛接通高天。而更奇特的是,在这道观上的云雾由东而西变换着色彩,远处为青,近些为朱,观顶为黄,再往西而去,近处是黑,远处是白。 五色云彩罗列道观上空,由此道观得名,名曰:罗云观。 这道观隐在深山,有丛林相护,有溪水相隔,更有凶猛野兽游动在外,观中绝无可能来往闲人,也无可能来往香客,道观谢绝香火,隐世于外,却并不避世,观中人时时强健身体,刻刻紧密修行,时刻关注着世界动向,在必要时出手拯救。 但观是死的,人是活的,传到这一代的一观之主张老道张大师,他就带领着徒弟们开始踏入现世,结交善缘,除恶务尽。 大师来到观门前,观门紧闭,门分两扇,在每一扇上有一张已经湿透的符纸,而与之迥异的,就是这两扇门竟是干燥的,只有符纸合门相接的地方有一些水渍。这道观隐在云雾,湿气极大,其实整个道观宛若浸在水中,而正因为有着道门法术符箓的支撑,才未至于整座道观都因水烂透。 殊迁看着这观门上的符纸和水渍,扁着嘴低下了头。 大师没有扣门,而是问道:“今天是你的哪位师兄值日?” “啊。”殊迁咧着嘴一个假笑,心道果然问了,他挠了挠头,“我,不……不记得了。” 大师正色,一个拂尘轻轻地扫在殊迁的胳膊,“你这奇眸也有不灵的时候,我可看出你撒谎了!”他其实心里倒是无所谓,甚至是有些欣慰的,他自己的徒弟们一个个相处和睦融洽,胜过这罗云观倒,“人心尚不存,观存有何用?” 正在这时,门内铁链轻响,大门由内而开,站在门内的是一个瘦瘦高高的青年男子,他已经察觉了门外师父和师弟在,所以他也不敢迟疑就打开了门,开门之后抿着嘴探着头,一副情愿挨打的样子。 按说大师今日奇门遁甲盘被毁,又受了气,本该那这些徒弟们撒气,但看着这徒弟,他反而气消了,“后继有人,还有什么遗憾?!” 大师伸出拂尘在这徒儿头上轻轻一点,“还算不迟,饶你一次。”他说着收起拂尘,对殊迁摆了摆手,走进了观中。 殊迁领会师父的意思,让他无需再跟随,他也就自由了。他站在门口看着师兄的动作。 这师兄蹲在门外用指一点地面,然后口中念念有词地自这一点开始在地上划出一道线来,引到了一旁的那一道雨水冲刷出来的沟壑。然后他站起身来,闭上观门,揭下了贴在其中一扇门上的那张已经湿透的符箓。 符箓离门开始胀大,仿佛气球一般,而符纸变得透明,透过符纸见其中竟有源源不断的水在产生,这师兄不怠慢,把符箓往下一掷,不偏不倚正打在方才他点过的地方,这符纸立刻开始萎缩,而顺着这符纸的底部立刻流出水来。 这符纸当中蕴藏的,正是那本该浸入木门中的水分,整座道观都以这样的办法,使木头不至于被湿气侵蚀。 这师兄如法炮制解决了另一边门上的符纸,然后从怀中掏出两张崭新的符纸,往门上一贴,那门上原先有的水渍立时被吸收,而新符纸则湿了一些。 殊迁看着师兄把手里的活计做完,他上去抱住了师兄的手臂,“三师兄,你害的我好苦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下套三师兄 这三师兄一叉腰,仰着头望天,他比殊迁大着七岁,这殊迁还是小不点一个的时候,就腻在他的身边了,或是得益于这家伙人畜无害的眼睛,或是得益于这家伙的油嘴滑舌,他在最叛逆淘气的时候,依然没有欺负过殊迁,这也造成了三师兄是除了师父以外殊迁最亲近的人。 而三师兄作为亲近之人,是看着殊迁一点点成长起来的,于是殊迁的许多伎俩,三师兄完全能如数家珍地一一列出。 就比如此刻,显然这个亲亲师弟是有事相求了,这师弟求人却从不肯说求,他总编许多的理由说你如何负了他,你若不为他做事,那就要被他烦到死。而且你如和他较真,他最是开心不过,他不需说话,仅是眼巴巴地瞅着你,你就心软了,感觉天大的罪过为他而犯总是值得。 正因如此,这三师兄每每都为殊迁犯错,却只能自己承当,日积月累地就养成了三师兄随时随地等待批评挨揍的习惯。就例如方才,他开门头一件事情就是乖乖伸出头去等个教训,而不是事先辩驳一番。 可今天的三师兄不同往日,他随着师父闯荡几日,外面的世界开始占据他的心灵,所以殊迁所占的比重自然下跌。而且今日师父心情好不曾打骂他,他若是今天犯了事恼了师父,一定是数罪并罚,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三师兄有这许多的思虑,所以他抬头不看殊迁的双眸,防止被他的奇眸蛊惑,傲傲地问道:“哦?我怎么害你了?” 殊迁看三师兄这架势,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不好磨了,“啊,刚才师父问我,今天是谁值日,我怕你受罚,谎称不知道,被师父打了一拂尘!” 三师兄摆了摆手,道:“终究是被师父知道了,你撒不撒谎的没什么要紧。” “可我挨打了呀!”殊迁说着撸起自己的袖子,要给三师兄展示伤口。 “吼!那我就看看你的亲亲师父是如何在这种小事上下得去手打你的。”三师兄道,他和众师兄弟们素知师父把殊迁看得比师父他自己的性命都要紧,诸多活计都不给殊迁安排,让殊迁一门心思修行,师父也唯有在殊迁修行的事情上对殊迁动过手,其余的事情可从不责罚。 殊迁慢慢地撸起了袖子,露出了手臂,在他的大臂上,果真有一片青紫色,那青紫色呈丝丝缕缕,真像是被拂尘使劲甩了一道。 三师兄仰着头快速地往下瞥了一眼,这一瞥就让他惊呼起来。“啊哟!”三师兄到底是对殊迁关心得紧,他一看殊迁大臂受此重罚,连忙扭回头来仔细查看殊迁的状况,这一看之下,可真是让人触目惊心,这状况,师父可是用了一些劲力的。 “你可真是忍得住啊,疼吗?”三师兄小心翼翼地将手移到这伤口上,随之脸色却古怪了起来。 “疼啊!”殊迁瘪着嘴,皱着眉,半天也没有憋出一滴泪来。 “疼?疼死你个小鬼!”三师兄一下子就扭在这青紫色上,而随着他的这个动作,青紫色立即褪去了,变作了完好的皮肤,“你个小鬼怪招真多!我险些又被你诓骗了!” “噗。”殊迁笑了起来,然后一脸无辜地说道:“可我为你隐瞒情况本是出于对你的维护,你不应该为我做些什么吗?” “哦。”三师兄脸上生硬地咧出个笑容,“为兄日如果有时机,一定也为你隐瞒一次。” “师兄!”殊迁道:“师父常言:‘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怎么这么计较!” “好好好!日后我为你隐瞒多次。”三师兄说着就要离去。 殊迁一步跨到三师兄身前,抓住了他的胳膊,“好师兄,你帮帮忙呀!”他摇着三师兄的手,“我求你了!” 三师兄此番闻言,他的脸一下子变得十分正经,眉眼犀利地望着殊迁,“你看着我!” 殊迁不明所以,扭头看向了三师兄的双眼。四目相对,三师兄很快败下了阵来,到底这双眸魔力十足,他看得不由就对眼前人笃信不疑。 三师兄道:“是殊迁不错,可你什么时候学会求人了?我被你坑了十几年,从没听过你有求人之语,难道……”三师兄说着往山下探了探,并没有什么异常,“居士家陈尸遁走时,我们不在你的身侧,是被什么人威胁了?啊!是不是那个不学无术的和我年纪相仿的同道?!” “不学无术?”殊迁看着三师兄,心中暗暗摇头,“如果让你知道这不学无术的同道比师父都要强许多,不知道你会作什么感想了。” “不。”殊迁想了想,觉得这奇门遁甲盘崩毁的事情终究会被发觉,所以自己虽然没有经过师父允许,说出来却也无妨,“因为是一件大事,所以我只好相求。” “不不不。”三师兄可劲地摇着头,“你以前的所谓小事就够要人命的了。大事就算了,算了算了。” 他说着又要走,却又被殊迁一把拉住,“是师父的奇门遁甲盘崩毁了!” “呵……,啊?!”三师兄扭头正正经经地看着殊迁,“此话当真?” “当真!” 三师兄一琢磨不对,“不对不对,今天师父回来和颜悦色的,都省去了我的责罚,必是你又骗我!” 殊迁一跺脚,“我骗你这个有什么好处!我难道凭空咒伴了师父四十余年的老盘崩毁吗?!”他一跃而起揪住了三师兄的双耳,三师兄吃痛,随着殊迁落地,他的头也低了下来。 殊迁睁着双眼看着三师兄的双眼,“师兄,你可信我?” 三师兄苦笑一声,他这般看着殊迁的双眼,自然而然地就信了,“我,我信了。” “好!”殊迁点了点头,松开了三师兄,“我受人所托,打听师父奇门遁甲盘的做法……” “哦?”三师兄直起身来,双眼犀利地一扫殊迁,“何人所托?意欲何为?” 殊迁道:“那人修为了得,就是他在不经意间毁了师父的奇门遁甲盘,师父虽然看淡,但那人耿耿于怀,所以想让我打听奇门遁甲盘的做法,为师父重制一新盘。”殊迁并未胡说,这正是在殊迁准备离开时丹歌叫住他,向他透露出的想法。 三师兄眼睛一瞪,“无意之间?毁了师父的奇门遁甲盘?”他轻蔑一笑,“师父不说顶尖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你所说的这种人,怎么会存在?!” “嘿!”殊迁一叉腰,三师兄不信他也是没辙,毕竟这实力唯有眼见为实。但他并不死心,死死地拽着三师兄不让他溜走,自己思考起来。 “好师弟,你没有别的活计,我可有不少呢!你不要纠缠了!你不许费劲心机要自圆其说了,你只说是你想做个奇门遁甲盘玩,为兄的立刻就给你窃来。”三师兄安慰着意欲脱身。 殊迁却是拿起三师兄的手来,自己伸出小指往三师兄的小指上一勾,“好!一言为定!”然后他就得意洋洋地先跨入观门。 三师兄一脸懵懂,“啊?我对你允诺了啥?” 殊迁扭回头来,结指指天,“道家祖师为证,罗云观上黄云为证,青白赤玄作保,三师兄亲口承诺为我窃得相关奇门遁甲盘制作之书,拉勾诺成,不许言悔!” “啊?”三师兄此时反应过来自己应下了一桩大祸,他还待辩驳,殊迁却已经跳走,而他身上忽而一沉,殊迁一语,竟果然成真。他虚虚地招了招手,却发觉已无法挽回,“不知今日藏典阁内的积水符箓是谁更换。” “是大师兄。”忽而那殊迁又探出个头来,丢下了这么一句,又蹦跳着没了踪影。 “哦。”三师兄应了一声,他被这机灵鬼快玩傻了,“往后咱一律说不,再不多言了!” “哦。”在某个无人的角落里,忽而传出一声苍老的长叹,“那娃儿想来不是刻意敷衍了我,而是心事重重,思虑为我重制奇门遁甲盘的事情呢。” 这人正是大师,他自始至终都藏在这里,听全了殊迁和三徒儿的每一句话。 “我本以为我的计划是以德报怨呢……”他说着忽而笑了,他的心比之前更为通畅了些。他悄然隐退,返回了他的屋中,从他的书架上拿下了两本书,一本名叫《式盘》,一本名叫《罗云五彩》。 大师对着立在门外的小道士说:“叫你大师兄来。” “诺。”小道士应下,立时奔了出去,不一会儿,大弟子来到屋中。 “师父。”大弟子行礼。 大师递过《式盘》一书,“你待会儿把这一本书摆在藏典阁显眼处,如果有人想和你换班,你也全都允了。之后召集你二师弟、殊迁、你五师弟和六师弟,到这里来,我给你们排演阵法,今夜下山。” “诺。”大弟子先允诺下来,之后又开言道,“不知师父把这本书摆在显眼处是什么用意?” “家贼作祟。”大师轻笑了捋着胡子。 大弟子一点即通,已经猜测到那和自己换班之人就是所谓家贼,而师父这神色,显然不是什么坏事,而那排演阵法的人里又独缺老三,老三又时常是为老四殊迁背锅…… 所谓家贼,呼之欲出,而其用意么…… 大弟子道:“您预备让殊迁学习奇门遁甲?” “不,是他孝心一片。哦,你不许耽搁许久,今夜此阵为师不能把握。” “诺。”大弟子告退,他细细地思索师父的几句话:殊迁孝心一片;师父不能把握法阵;《式盘》记录多为制作奇门遁甲盘方法。 “师父的奇门遁甲盘……怕是失了亦或是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预备 罗云观那一边被大师兄安排的井然有序,而丹歌子规这一边,同样是有条不紊。 丹歌做了许多的符箓随身,金木水火土样样俱全,还抖擞了许多羽毛下来,把它们织作一把羽扇,这羽扇仅是形象,而其实这许多的羽枝如果让丹歌排布起来,就是布天盖地的一道罗帐,这罗帐盖下,则可以完全罩住数人之众,使他们免于那廿於菟的寒风冷气。 这羽扇正是为今夜出现的薛警官预备的,而丹歌也将殊迁考虑在内了,不过这羽扇变化罗帐罩两个人有些大材小用,它完全可以保佑十来个人在寒风中安然无恙。 最后,丹歌换好夜行的衣服,将一个羽毛插在了杯中,这羽毛算是后手,如果他们需要逃遁,丹歌到达一定距离,就能通过这羽毛传送到这屋中从而脱身。不过这羽毛仅能传送丹歌自己,所以丹歌这羽毛用不用还是两说。 丹歌又细细盘算一遍,确定一切已经预备完全,就扭头看向了子规。 子规此时盘坐在床上,不时地睁眼喝一口摆在床头的水,然后将那清酒弹丸放在鼻前轻嗅,之后就闭目陷入了沉思,如此往复。 丹歌看他一本正经的,也没敢打扰,他随意扫视,就看到了子规喝的那杯水,在那杯中,放着许多类似于杏仁桃核似的东西。丹歌不由好奇,他一想,这备战时刻才冲泡的药品,必是至宝无疑!子规到底是存活了千年,有一些至宝也是应当。 他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悄然端起水杯,偷偷地抿了一口杯中的水。入口只觉有些甘甜,而咽下之后却并没有什么显著的效果,丹歌反而点了点头,“重剑无锋,大道无为。这至宝必是在潜移默化之中带来改变!” 他慢慢得递回水杯,收手时无意往地上一扫,“呲呲”,是塑料袋被风拂动的声音,丹歌循声望去,只见地上有一个空的塑料包装袋,而在这包装袋上,赫然写着三个字。 “胖大海?!”丹歌讶然地叫出了声,他伸手把地上的包装捡起,果真是胖大海三个字,而在这字下面,还陪着胖大海的图画,似桃核又像杏仁一般的东西。丹歌低头瞅一眼图画,抬头看一眼那床头杯中的所谓至宝,二者一般无二。 子规此时被丹歌一语惊醒,问道:“怎么了?” 丹歌一时气结,他指了那水杯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沉了一口气,才开口道:“怎么回事?你泡这个做什么?” 子规一耸肩,理所当然地道:“备战呐。” “啊?” 子规白了一眼丹歌,“我的声音就是我的武器,我养好嗓子,就是备战呀?”他看一眼丹歌一脸不甘的表情,伸手指着床头的水道,“你不会以为这……” “唉。”丹歌一脸的痛心疾首,“我以为你这混了千年的人物,在今夜的危急关头能拿出什么珍藏至宝。可原来是一包胖大海,还是人类卖的,不是你自己采的。” 子规翻个白眼,“我感觉今夜我们处境虽然凶险,但到至险之处必能逢凶化吉,我的感觉一向准确的,所以我倒不是把今夜一战视作生死之战。” 丹歌的心灵稍微安顿,他对于子规的感觉还是十分笃信的,不过他好奇心起,问道:“你可感受得到,今夜我们如何化吉?” “不在你我。”子规摇了摇头,“而在外人。” 丹歌闻言稍放的心又提了起来,“外人?这赫然将我们的性命拱手让与外人,外人如果不能尽心,你我难道赴死?”丹歌说着摇手,“不妥,我们还是要多多预防,把性命捏在自己手里。” 丹歌说到这里看着子规又忽而痛心疾首起来,“可叹你悠悠岁月里,竟不曾保有什么宝物傍身。” 子规叹了一口气,这丹歌纠结于此,看来是要稍稍地透露一些了,“鸟儿在食道的后段有一个器官,名为嗉囊,我作为杜鹃鸟儿,也不例外,我在这嗉囊里,炼了一颗千年的顽石,真到危急关头,这一颗顽石能改变战局。” 丹歌眯着眼睛,咧起了一个不怀好意地笑容,伸手探向子规的脖子,“你说那顽石在你的……” “去!”子规打开丹歌的手,指着床头的杯子,“去给我兑些热水,我本来已经到了解开那上古记忆的关头,被你这一嗓子……”他说着摇摇头,将清酒弹丸放在鼻头一闻,又闭目陷入了苦思。 丹歌依言给子规兑上热水,转身来在了窗边。外面夜幕降临,已经是夜晚了,而丹歌子规定下的作战时间,是在今夜的凌晨之后,那时候丹歌就可以施展南岳之图的威力使他受到加持,在这加持之下,他就能分心一边抵挡廿於菟,一边牵引那薛警官眼内的审判之火攻击廿於菟了。 此刻的世界一片安静,正如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今夜的战斗势必十分艰难,而在这暴风雨未来临之前,这沉寂的世界还笼罩在恐怖之下。 “过了今夜就好了。”丹歌自语道,“廿於菟,今夜将是你最后的放纵,你又要准备杀人了吗?” “不!我不想死!”警局里的这个姑娘已经哭红了眼,哭花了脸,“我不要困在这里,你们放我出去!”她抓住了铁窗上的铁网,“我能跑!我要离开!你们把我关在这里是要害死我!”她哆嗦着,牙齿战战相撞,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小梁!我们是为了你好!”薛警官看着这哭泣的姑娘,眼睛中也有些发红,“叔叔不想让你步叔叔儿子的后尘!” “叔叔!他们会找到我的!那不是这个囚牢可以隔开的!我在他们的名单上了!他们威胁我了!让我走,让我逃!叔叔!”小梁警官歇斯底里地沙哑地哭嚎着。 这小梁警官就是今天早上和薛警官一起去酒店里质问丹歌子规的那个女警官,也正是被子规“威胁”的那个。 薛警官见哄不住,索性不理了,皱着眉头扭头问向身旁的人,“前两个死者是什么时候死掉的?” “那个纨绔在晚上的九点零二分,小薛在晚上的八点四十六分。” “现在几点?” “八点五十五。” “那我们守到十点!”薛警官下达指令,随后扭头看向还在哭泣的梁警官,“孩子,你再坚持一个小时,好吗?” 这女孩摇着铁网,沙哑地喊道:“不!我会死的!求求你放我出去!叔叔!我不想死!” “谁想死呢?”丹歌看着外面的世界,这夜色沉沉的,多少人失落在这黑暗类,再没有见到光明。“他们一定无声哭诉着他们的遭遇,所以这夜才如此凄凉。廿於菟,你准备好迎接自己的凄凉了吗?” “你今夜就想把它除掉吗?”子规不知何时已经转醒。 “随时随地都在想,不过近期是不可能了。”丹歌耸了耸肩,“不过它要提早预备了,那一天不会太远。”他说完打量了子规一番,“你把那记忆解开了?” 子规摇头,“我解开了一道关,然后很快迎来了第二道关,这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后面很可能有第三道、第四道,快不起来,也就急不得。” 丹歌点了点头,“全依着你,我对此无能为力,也就不参合了。” “嗯。”子规点头。 这时,房间响起了敲门声。 子规打开门,站在门外的是殊迁小道士。 “丹哥哥,子规哥。”他迈着方步走进了屋中,一甩手中的拂尘,“小道来晚了。” “哦?!”丹歌眉目中满是笑意地看着殊迁,“小小贼子,是不是常做这样的勾当啊?” “嘿嘿,我这是头一次穿!”他在下巴比了个对勾,“帅不帅?”这小道士此时一身夜行衣从头到脚把自己裹了个严实,仅露出了双眼,而双眼又是那样的黑亮,这小贼子如果隐在夜中,一定就看不到了。 “嗯。”丹歌不吝惜赞赏之意,对小道士竖了个大拇指,但随后一皱眉,问道:“不过你拿个拂尘什么意思?这也不像是你的拂尘。” “这是师父的拂尘。”殊迁道,“通过这个我就能回到师父身边了。” 丹歌点了点头,“你来到不早不晚,我们现在还不出发,需等到午夜之后,在那之前,我要向你交代几条。”他神色一正,“我们带你神行,你需结合黑暗,寻求潜藏在黑暗之中的黑暗,然后为我们指引方向。 “我们到达之后,你就立刻通过拂尘指引回到你的师父身边,一定不要在周边停留,更不要试图观战。如果在返回途中遇到强敌,距离哪边近就往哪边逃,如果奔往我们,我们也势必会保你安全。” “嗯!”殊迁连连点头。 “当然。”子规过去拉过殊迁,让他坐下,点了点他的双眼,“遇到不怎么强的,你只需给个眼神就脱身了。” “嘿嘿。”殊迁会心一笑。 丹歌忽然想起了一桩事情,问向殊迁:“我托你打听的事情,有眉目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殊迁出手 “嗯。”殊迁点了点头,“我托我三师兄去打听了一番,他为我窃来了一本书,名叫《式盘》,这本书我以前在师父的屋中见过,但今天它出现在了观中的藏典阁……”殊迁心中也有疑窦,但他并不能想透这其中的关节,所以他只是感觉此事有些不寻常罢了。 而丹歌子规闻听,也没有多想,他们并不了解《式盘》此书的价值,也就无法估量它出现在藏典阁是否合理。他们也猜测这幕后是不是大师有所布置,但在这想法刚起时他们就立刻否定了,那大师正在气头,听到他们还有觊觎奇门遁甲盘,必是把《式盘》藏得更严。 丹歌子规的推测也算无误,唯一的缺憾就是他们小瞧了大师的境界,他们必不能想到在大师返回山门时,心中的阴霾早已一扫而空了,而也正是这心情的不同,大师做出了与他们设想完全迥异的事。 殊迁接着道:“在这《式盘》中,有一页较其他的都更陈旧破烂些,而这上面绘着的奇门遁甲盘,与师父崩毁的那一个十分相似。于是我找到了这一格奇门遁甲盘的制作,是由千年阴沉木制造,之后以五加皮熏透,再融以七叶一枝花。” “啊。听起来似是不难。”丹歌道,“这五加皮和七叶一枝花在这盘中起什么效用?” 殊迁倒是将这些作用也都看全了,并没有被丹歌难住,他娓娓道来,“书中道,五加皮使施术者筋强骨健,可以稍稍突破界限,算一缕天机。七叶一枝花融于盘中,可使盘不惧蛇虫鼠蚁为祸。” 子规丹歌齐齐点了点头,将三样东西记在心中,“千年阴沉木,五加皮,七叶一枝花。” 丹歌看向殊迁,“你可要守口如瓶,在我们没有制出这奇门遁甲盘之前,你切不可透露消息!” 殊迁点头答应下来。 又啰嗦了一会儿,丹歌只觉得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就问道:“几点了?” 子规看了看表,“十点。” “哐!”子规话音未落,他们的屋门被一脚踹开,进来了两个横眉竖目一脸凶相的男人,其中一个人手中拿着手机,那小巧的手机在他的手中宛若一个玩具一般。 这男人进得门来冷冷地扫了丹歌子规一眼,对着手机道:“他们都在。” “都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满是惊讶,而在背景之中,还有着细细的抽泣声音。 “恩,不过,似乎多了一个人。”那男人看向殊迁,这小童浑身一袭黑衣打扮,头也是裹在黑布之中,单单露了一双眼,这装扮,一定是个贼了。 “多了个人?什么样的?” “一个小孩子,一身夜行衣,手里拿着个掸子。”这男人说着轻笑起来。 “掸子?!”殊迁气鼓鼓地鼓起了两腮,这所谓掸子可是他师父的拂尘,将拂尘辱作掸子,就和侮辱师父是掸子一样严重!他一个箭步就要上前,却被在他身旁的子规悄然按下。 子规摇了摇头,悄悄道:“稍等等。”他拍了拍殊迁的肩头,示意他之后有的是报复的机会。殊迁也就听话地沉下心来,而他死死地盯着这拿手机的男人,心中已经设想了一万种教训的方法。 那拿手机的男人轻蔑地瞧一眼殊迁,然后就被同样打扮的丹歌吸引了注意力,又一个贼。他道:“那两个人之前穿白衣的现在也换了一身黑,看来他们是有行动。”他说着往同伴那边一瞥,那同伴会意地往右边一站,两个壮汉把门堵得严严实实的。 他们已经打算抓捕了。 “行动什么的没关系,小毛贼让他们浪去。可既然他们在,那这案子……就他娘的难了。”电话那头沉沉地叹了口气。 “小毛贼?”丹歌自这两人破门而入就已经不高兴了,他且忍住了,这两人不把他们当回事,他也无所谓,但电话那头一句小毛贼,让他感觉要撒一撒火了。 电话那头沉默一阵,道:“你们回来吧!” “那多不好。”丹歌的声音立时在屋中乍起,清清冷冷的,让屋中的温度都为之一降。丹歌并没有吼叫,但那声音通过手机,依然清晰地传到了警局,警局这边握手机的手都被这声音骇得一颤。“进了贼窝,不留下些什么,可显得我们招待不周。” “喝啊!”丹歌话音刚落,在他惊异的目光所及处,殊迁摆着拂尘,小脚往地下一蹬,从地上窜起,飞到床边借着床架一点,旋着身子把那拂尘扫向了那两名壮汉。丹歌扁了扁嘴,看来这撒气的活计也被这小鬼揽去了。 而那两名壮汉眼见眼前如同拍电影一样,这小孩竟然身怀绝技,向着他们旋来,都是颇为惊讶。但两人惊讶归惊讶,却并不把眼前人当一回事,到底这小孩身体柔弱,他们完全可以以蛮力取胜,两人想着,都是伸手一抓,打算把殊迁围在身畔随着身体转动的那掸子抓住。 这两人瞅准时机,都是陡然出手,但伸手立刻吃痛,比出手更迅捷地收回手来,抬手一看,只见手上细如丝缕密密仄仄的全是血痕,两人不由一惊,那掸子看起来不过毛发,竟然利如钢针。 此时殊迁招式用老已然收势,落地瞬间转过拂尘将前面的白毛一抖,霎时这白毛根根直立,他又往前一送,利针千万俱直奔这拿着手机的这个男人。 这男人上身往后一倾,堪堪欲倒,那边的男人显然和他很有配合,一下将他扶住,那男人自始至终从未言语,料想是个狠角色,而他的出手也果然狠辣,他这边扶着这男人,身上用力把同伴往身后甩去,而他趁着这劲力,扫出一腿,直奔殊迁的腰眼。 殊迁出手不卸,而是拿着那拂尘转手往下一拂,那白毛早已瘫软,似有弹性,拂尘宛若弯弓,殊迁好比箭矢,他虚虚一按,拂尘白毛抖擞,把拂尘的长杆往上一折,殊迁顺之轻身而起,等那一腿扫来,殊迁早已身居高处,那一鞭腿落了个空。 这看来保险,而在那两男人看来却是最好得手,那出招狠辣的男人撇开同伴直起身来,往上一伸手,就抓住了殊迁的脚,他正要往下一甩,却发觉入手的人沉重无比。 此时殊迁把拂尘在面前轻轻挥动,之后摆在臂上,随之千斤坠已经生效,殊迁好似千斤石刻一般猛然压下,那地下的人逃无可逃,跪了下来,随之一个劈叉,上身也及地,就此躺了下来。 而眼见殊迁去势不减,这狠辣之人欲哭无泪,再坚硬的心肠在这将死时刻也化作凄苦,他苦苦一笑,已有死志。 而殊迁倒不是狠辣之辈,他将到这人身上时千斤坠已经解除,但这下落的力道不小,一下子压在这人胸口,这人闷哼一声,晕死了过去。 那边拿着手机的男人眼见同伴昏倒,却并未求饶,赶巧这殊迁正背对着他,他心中狠意陡生,攥着拳头朝着殊迁的背心就夯了过去,但拳到近前,殊迁猝然转身,伸手将拂尘一摆,把那一道拳全然扫开,随之殊迁朝着这男人的眼睛一瞪,这男人霎时失了神。 趁此时机,殊迁伸出拂尘杆往这男人头上一敲,“啪嗒”,这男人也晕了过去。 “啊!”丹歌子规远远看着这一幕,目中满是赞赏,此时结局已定,他们不由地鼓起掌来。 丹歌指着殊迁的拂尘,“你说这是你师父的拂尘?怎么使起来竟然如此顺手,花样迭出?” 殊迁挠了挠头,“是我偷学的。” 子规不由感叹,“偷学的已经如此非凡,如果得空,一定要和你师父好好说说,把这一门教授给你。” 殊迁连连摆手,“不不不,让他知道了我偷学了这个,一定打骂死我了。” “他敢?!”丹歌走到殊迁身旁,“我和他说,一定让你师傅满心欢喜教你!”他给了殊迁这个承诺,之后打算弯腰要捡起地上的手机,但他一眼看到这手机竟然还在通话中。 丹歌轻笑一声,悄然捡起手机,沉着声音道:“薛警官?” “哎!”那边的声音颤颤的,被这忽如其来的问候惊了一跳,而丹歌没有猜错,那边的正是薛警官。 他一直没有发声,但是他听到了全部的过程,这过程里所有的声音他都熟悉,所以他的结论是,他的两名得力手下虎背熊腰的却干不过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而这个孩子有一个师叔还有一个师父,他们会强到什么地步?!他不敢响了。 “他们是你的人,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过他们闯进来是什么意思?”丹歌问道。 “因为,就在他们闯进去之前,警局这边刚刚死了个人,和前两个的死状一模一样。”老薛无奈地说道。 丹歌听言瞳孔一缩,“这个人不会是?”丹歌说着看向子规。 “昨夜你们还见过,审讯你同伴的那个女警官,姓梁。” 丹歌又问道:“昨夜就有这种怀疑,你们就没有采取什么保护措施吗?” “我们把她强行关进了审讯室里,她哭天抢地的,我们根据前两个死者的死亡时间,坚持锁她到十点,我们提前五分钟放了她,她出了审讯室就往警局外面跑,跑出去没多远,就死了。”薛警官说着长叹一声。 丹歌道:“所以你们在她死的第一时间来确定我们的位置,现在我们清白了?” “还没有。”薛警官顿了一下,“有人在针对你们,嫁祸你们。你们的仇人……” 丹歌打断了话语,“我说过了,循声而来。”他说到此处就挂了电话,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如果你想知道答案的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重拾复仇念 “嘟嘟嘟……”薛警官听着手机中传来的声音,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他的心伴着这急促的嘟嘟声一起笃笃地狂跳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中满是不安与焦躁,那循声而来四个字,似乎把这事情更加推往了一个不可名状的方向。 他把手机扣在桌上,想到今夜的某一刻,他也许就能听到莫名的声音,他不由暴躁地抓了抓头,“这世界怎么了?!”他像是猝然间卷入了神话之中,而自己一介凡人,在这神仙面前,就是一粒微尘。 他忽而又有一阵清醒,“那老道说……”他看向手机,想到的是手机那边的丹歌,“他的实力不如老道,而老道自认为不能敌过这幕后的黑手。”他立刻明白自己在惧怕什么了,他在怕死,他对丹歌实力的质疑,让他并不敢贸然地置身在那杀人魔的面前。 搏一下吗?那杀人魔手中可是有着自己儿子的淋漓鲜血。他的眼中有一丝狠意和决绝,他抓起了手机,翻出了刚才的通话号码,手机久久停留在拨号键上,“嗒”,他仿佛用尽了气力按下了拨号键。 “嘟。”却在等待的第一声响起时,他的决绝霎时宣泄一空,他猛然按在了结束键上,这手机如同炙手的烧红的铁,被他立刻扔在地上。 泪水汹涌起来,他伸手往桌子上一拍,沉沉地坐了下来,“我,就是个懦夫!” “吱”,远处一扇门开了,从中走过来一个年轻的警官,他半路捡起了薛警官摔在地上的手机来到桌前,把手机摆在桌上,才道:“头,监控调出来,你,去看一看吧。” “怎么了?”薛警官感觉他的语气不对。 “我也说不上来。”这警官摇了摇头。 薛警官眨了眨眼睛把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止住,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手机,长出一口气,往监控室走去。来到监控室推门而入,他的心情更为压抑了。 监控室中的几位警官死死地盯着屏幕,都屏息凝神一言不发,他们仿佛看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东西,一个个的脸上都挂着讶然和惊恐。 而在他们注视的电脑屏幕上,循环着一段画面:一片漆黑的夜景里,一个女孩奔来,然后忽然毫无预兆地倒下,连抽搐都没有,就已经死去了。 薛警官暗暗摸着手机屏幕上被摔出的裂隙,他发觉自己在这莫名可怖的神秘面前,根本硬气不起来,他也许就是个懦夫,但看过这一幕的人,没谁会不是懦夫。 “还有没有其他的发现?”薛警官强装镇定地问道。 “有。”坐在电脑跟前的警官把那画面稍稍放大,聚焦在了远处漆黑的夜景里。也在此时,屋内所有的警官都悄然吸气。忽然,那画面中一闪而过了一排红点,骤然出现又忽然灭绝,让人只以为是眼花了。薛警官又看了几遍,确定每一次这一排红点都有出现。 “这说明什么?” 那电脑前的警官没有说话,而是又把画面还原,再将画面放慢,他指着屏幕,“那一排红点忽然出现,梁警官随后开始倒下。”结论不言而喻,那一排红点的出现导致了梁警官的死亡。 “能不能把画面停在红点出现的那一帧?”薛警官询问道,而电脑的操作在他话音落时已经完成,“放大,再大,停!” 屋内窃窃私语起来,这一排红点放大之后画面失真,反而看不出什么奇怪之处了。薛警官却不同,他的世界观里混进了一些神异的东西,所以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些红点是否属于那杀人魔,而他认为那杀人魔还是人,所以他就在这红点上找人的特征。 细看之下,他发觉每两个成一对,就像是一对眼睛,而妖人有一双通红发亮的眼睛似乎是标配。“一、二、三……二十三、二十四”他数完一惊,“十二双眼睛吗?难道这是一个庞大的神异犯罪组织?” 虽然有这样的推断,但也仅仅成为了他的臆测,没人能对他的猜测进行肯定,也许他能够在酒店里的那两个人还有那老道小道士的口中知道答案,“可我要去吗?”他忽然有了想要去看一看的心思,在知道敌方面貌的时候,他的恐惧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十二个人,也许能逐个击破呢?” “也许能呢?”这一点点的曙光,再兼之之前他认识到自己本性懦弱,并引为耻辱之后,他想要证明自己的心思越来越强烈,当然再强烈也并不足以让他行动起来,他还缺少一些刺激。 “散了吧。”薛警官说道,然后头一个走出了监控室。“要去吗?也许能呢?”他的脑中盘桓着这两个声音,却迟迟不能拿定主意,即便是在回家的路上,他依然在不停的思索着,但望着这眼前的车水马龙,嘈杂的声音搅浑了他的思索,提起的信念就渐渐迷失了。 等这薛警官回到家,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的十一点钟。 “回来了?”薛夫人道,这女人通红着眼,显然才哭过一场。 “嗯。”薛警官走进屋中,坐在沙发上,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的是那一张现场照片,那照片里的人死状凄惨,那是他的儿子。 这样恐怖的死法任谁看都受不了,唯独他的父母,他可怖的寸寸碎裂的皮囊下,包裹着的是儿子曾经的温情,作为女人也许要远离,但作为母亲她却宁愿更亲近些,那通红着双眼的薛夫人,其实如此强大。 薛警官没有安慰她,他在这压抑的气氛里,渐渐唤醒失去亲子的悲哀。他靠着沙发,瞥着茶几上的照片,他看不真切,但正因为模糊,所以那裂开的皮肤下透出的血红那样显眼,他的胸膛有一股气在萌发,他在褪去警服换成常服之后,他才感受到自己心上原来沉甸甸地托着一样的东西。 胸膛渐生的气名为勇气,心上托着的东西名为复仇。 “爸爸要为你做些什么了。”他说着探出身去拿那茶几上的照片,却在这时,他恍惚听到一阵断裂的声音,随之他的后背如同撕开一样,疼痛席卷了他,但似乎背后并没有伤口,因为他没有感觉到烧灼。 “啊!”薛警官痛的叫出声来,惊来了薛夫人,“老薛,你怎么了?” “我,我的背。”薛警官稍稍抻着劲在沙发上侧过了身,指着自己的背,“你快看看。” 薛夫人把薛警官的衣服撩起,只见这薛警官的背靠腰处的皮肤寸寸碎裂开来,还蒙着一层青白之色。这情况薛夫人熟悉极了,她之前还在端详这样的伤势,她的儿子正因此而死。 她慌了,她颤颤着双手围在这伤势的边上,有些歇斯底里地喊着:“老薛,老薛你别死!你留我一个人可让我怎么过!呜——”她说着说着就哭上了,她不知道的是,她这用手一围,触碰到了薛警官的伤口,薛警官疼得险些背过气去。 她对此浑然不知,只听老薛那边连气息也止了。她也不管伤口了,抱着薛警官嚎啕大哭了起来,“老薛啊!老薛!” “啊。”老薛缓过劲来,道,“亲,亲爱的。” “啊!”薛夫人欣喜地低头,发觉老薛还活着,她紧了紧双臂,把老薛抱得更紧了,“呜——,呵,呜——” 她竟不知道是哭是笑为好了。 而薛警官这边,感受到身后那发痛处在渐渐变的灼热,然后开始发痒,不久之后,就再无痛感了。他伸手拍了拍薛夫人,“快,再看看我的背,是不是好了?” 薛夫人依言望去,只见老薛背上什么也不见了,她不由擦了擦眼睛,然后看着老薛的表情轻轻探出手去点了点,见老薛没有痛苦的表情,她有下手捏了捏,随后直起身来,“没有了,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我明明看见你那伤口和咱儿子的……” 老薛愣了愣神,“我刚才的伤口和儿子一样,怪不得我没有感受到烧灼,是因为我的伤口处大概是寒的。”而这股寒风,就是今早的时候,他自己在离开时那个酒店里那个一身白衣的家伙吹来的。 “他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薛警官默默自语,而巧的是,之前的薛警官正缺少一点刺激让他行动起来,回来之后,儿子的死再次刺激到他,让他重燃了勇气。他此刻已经决定要走一趟了! 他腾地站起身来,看着薛夫人,“我出去一趟。”薛夫人闻言也腾地站起来,“是不是因为……”她点着薛警官的背,她觉得他一定是想找个地方安然死去,不想让她看到他挣扎的模样,她想到这里,又流下泪来。 薛警官并不知道薛夫人有这样想法,他点了点头,“我要去见一位高人,我也许能为儿子复仇。” “复仇……”薛夫人跌坐在沙发上,看着薛警官渐行渐远,她拿着儿子的照片,这凄惨的死状,幕后是恐怖的犯罪,复仇? 还是赴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先下一头 “呜咽”,薛警官站在外面,耳畔传来死枯般的鬼音,这声音传来搅动起一阵阵的风,冷冽得如同死域中的冰寒,半切的月高挂在天空,它黯淡着,所以人间也黯淡着。 远处的一株老树摇曳,鬼魅一般的妖娆,也如鬼魅一般的丑陋。它如老朽一般还存余着一些枝叶,是稀疏的松针,在月光下显得那样锐利,莹莹闪光。 这松针如同扎在薛警官的心头,他如坐针毡,他又被这凄凉的景色吓到了,但他有着允诺,他对逝去亲子的允诺。 “快十二点了。”真是个不吉利的时间,他叹了口气,“走吧。” 循着这鬼影声声,他渐渐没入黑暗之中,凡人步入神域,所以他有着赴死的决绝,他的脚步自踏出,就不曾停止了。 …… “快!”丹歌带着殊迁,扭头急切地喊一声,让子规加快速度跟上脚步。在他们身后,一排十二双眼睛紧紧地追逐着他们,他们成功地通过清酒弹丸引来了它,现在他们要领它到一处空地。 那一处空地距离酒店不远,丹歌子规前些天就曾出现在那里想引出它和它交战,但是它没有出现,而是趁那时杀死了薛警官的儿子。 “耽搁了几天,终于等到这一刻了。”丹歌的目中满是狂热,他倒不是爱争斗的人,他是为了之后去那庄园里探访赤蛇和夺回两样至宝,他们这几日所做的一切,都在为之后铺垫,而眼前的这东西,是横在路前的唯一障碍。 丹歌瞥一眼身后,子规拿着那清酒弹丸悠然悠然地飘着,他之前的催促显然是多虑了,那廿於菟虽然是近乎仙神的存在,但到底是兽类本体,速度方面比之灵动的鸟儿,它拍马不及。丹歌还忧心它会在追逐片刻之后见不能得手而放弃,然而出乎意料,这廿於菟一路追来,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看得出来它迫切需要这东西,也就是说,它的头痛显然折磨得它十分难受。”子规轻笑道,“这个机会十分难得,我们试着把它杀了吧。” 丹歌沉吟了一会儿,“应该是不容易,这强求不得,我们尽力吧。” 两人说话间已经接近空地了,丹歌对着身旁的殊迁道:“等我们和它对峙的时候,你就立刻离开,不要逗留。” “嗯。”殊迁点头答应下来。 丹歌又嘱咐道:“如果你在回去的路上遇到那个薛警官,一定指点给他我们的位置,我们的成败全在他身上呢!” “好!”随着殊迁应声,丹歌带着殊迁和子规一齐落在地上,他们已经到达了空地。那廿於菟见他们停驻,也陡然在空地止步,警惕地打量着丹歌子规,寻找着发动攻击的时机。 “走吧。”丹歌悄然戳了戳殊迁,眼睛却并不敢从廿於菟那边移开,他知道自己一个恍惚就足够致命。 眼前的廿於菟依然看不清全貌,丹歌子规都是如此,他们各自和廿於菟都有交手,但是除了那十二双明亮通红的眼睛,并没有其他的任何认知。也正因如此,丹歌子规不得不分外警惕,这神秘的东西也许有什么奇异的手段呢,他们不做好防备也许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兔子告诉我,这廿於菟每一个头都具有一种能力,现在它失去了八个头,又头痛难忍,显然那八个头的记忆它还没有融汇,那么它就具有十二种能力,或者更少,它的头痛多多少少对它是有些影响的。”子规道。 丹歌的脸色有些凝重,十二种能力,比它强盛时的二十种少了不少,却也足够棘手了,“十二种能力你知道是什么吗?” 子规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也是我们困难的地方,它的招式我们不了解,所以它会有很多出其不意的攻击,一定要小心。” “但愿它的头痛对它的影响巨大。”丹歌说着摸了摸腰后的羽扇,准备就绪。他掏出一张符箓,一抖,往高空一掷,“庚幸金,玉兔金乌。” 符出天上半圆的月亮为之一亮,随之一道幽光打在那符箓上,符箓霎时光芒大放,宛如烈日临凡,这空地立刻亮如白昼,而那廿於菟的身形终于完整地出现在了丹歌子规的眼前。 “嘶!”两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这怪物的名号果真不是随意起的,每一双通红的双目之后,都有一个完整的吊睛白额虎的虎头,十二个并列横着排成一排,而被兔子们砍去的八头此时看来并没有地方安放,既没有留下创口也没有留下伤疤,显然这怪物在头被伐去之后对应的部分立刻退化消失了。 它此时是名副其实的十二头妖虎,这十二个人头共用着一个身躯,这也是丹歌子规为之倒吸冷气的缘故,它身躯十分庞大,粗略描述,就是一个直径足有三米的圆柱,完全可以近似于一个油罐车的油罐,而这油罐般身躯之下还接着四条一人来粗的腿,身后还有一条长有丈许的钢鞭虎尾。 丹歌子规的表情更凝重了,且不说这怪物身负十二样绝技,单是这庞大的身躯他们就不好应付,它身大力不亏,仅是虎尾一扫,就是擦着伤碰着亡的下场。 “我们需打起十分的精神防备它,防备之外的喘息之机,才是仅留的进攻时候。不过,趁现在!”丹歌语速极快,话音未落他已经急速地神行靠近廿於菟,一根羽毛在手,已经酝酿下了攻击。 自那符箓开始作用到丹歌欺身而上,一切的事情都在电光火石之间,那廿於菟还陷在这烈日忽现的愣神之中,丹歌的攻击已经到了。 这一根羽毛在丹歌奔到廿於菟近处时陡然出手,羽毛尾在前盘旋着如同钻头急速地接近廿於菟第一个头的右眼,这羽毛快得在空中只见一道白光一闪而过,眨眼间已经接近目标了。 但那廿於菟不是等闲之辈,这会儿它已经从愣神中回过神来,眼前那羽毛来至近前,这第一头猛然张口,放出一股凛冽的寒风,羽毛在遇到寒风时挣扎了一阵,最终还是寸寸碎裂,化为碎屑。 丹歌皱了皱眉头,“这第一头释放出的力量就是杀死三位凡人的力量,寒风。”他没有接下来的动作,因为子规紧随他动手时就已经动了,子规的手中是天地气息汇集的一柄剑,剑的凌厉锋芒显露,携带着出鞘的鸣响一望无前地刺向廿於菟的第五个头。 廿於菟似乎对这一剑并不看好,因为锋芒在外,大多是花拳绣腿,然而当子规这一剑扫过丹歌的符箓,将那符箓的日光扫成黑暗的时候它才发觉不对,而待它反应时,那剑已来到近前,凌厉的剑意把它的毛发霎时削断,之后切在它皮肤上,形成密集的剑痕。 丹歌抬了抬眉,“唔,剃头剑。” 廿於菟第五头连忙张口,空中一道酸腐的气息喷出,将剑止了止,随之七头目光一闪,一道红光掠过子规的眉头。子规的目光忽有迷茫之意,但好在他早有预防,只见他手中宝剑一旋,一道无形屏障破除,他的目光再次清明起来,但手中宝剑却陷入了与那酸腐气的对抗之中。 丹歌见状手一摆,一道清风忽起,将酸腐气往妖虎的右面一刮,顺手结诀,之前的羽毛碎屑伴在风中,迷入了第一头的眼中。 子规前行的抵抗被丹歌吹散,但他的去势已竭,宝剑已经没有威力,他闪身后退,在他刚刚闪身,他原先所站的地方一道木刺忽而窜起,恰巧让他避开。 子规心里一阵后怕,他连忙观察,只见廿於菟的第十头刚刚手势,显然那木刺就是这一头的能力了。 丹歌此时从背后拿出羽扇,一甩,变作一道宽刃,再一旋,就是外侧锋利的圆盘,他伸指一点,那圆盘渐渐消失。 远处的廿於菟忽然暴躁起来,它感觉有什么危机要降临了,就在丹歌圆盘消失的刹那,廿於菟的暴躁停了下来,就听“铮”的一声,一个头颅忽然飞起,在这头颅之下,正盘旋着方才消失的圆盘。 丹歌这一番出手,首先得功,将这廿於菟最为拿手的寒风第一头斩了下来。 子规有些惊讶,“怎么做到的?” 丹歌挑了挑眉,正待回答,却和子规忽然从地上跃起,那廿於菟被斩了一首,吸取教训已经化守为攻,攻了过来了。 两人的跃起并没有脱离危险,只见这廿於菟的钢鞭虎尾已经袭来,两人再次拔升,但那虎尾来势不减,在靠近两人的时候,虎尾末端忽然长出一节木刺,恰好就能够得着丹歌子规两人。 丹歌子规惊讶于这廿於菟竟然以身施展法术,他们立刻再次攀升,而随之那木刺也忽然升高一节。两人此时了然躲避不是办法,这廿於菟木系法术十分纯熟,可以芝麻开花节节高,他们避是避不开的。 丹歌手一抖,又一张金符箓在手,“金克木,金印如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子规之威 随着丹歌言出法随,金符箓立时变化成了一方虚幻的金印,虽然不具实质,却具有金的性质,对五行之木天然克制。 这金印一出,天空上丹歌之前投掷出玉兔金乌符箓也把光芒投射,金印立刻光辉四溢,如同天玺降世,那挥舞过来的虎尾上生长着的木刺被这浓郁的金元素压制地不复之前的尖锐,隐隐有融化的迹象。 丹歌子规的欣喜还没有展露,下面的廿於菟第二头忽然高抬,猛然吼出一声来,随着声音,那虎尾的木刺忽然恢复之前的凌厉,甚至越变越红,红到鼎盛时砰然燃起了火,这火焰熊熊,随着虎尾摆动往高处一窜,直奔丹歌手中的金印而去。 丹歌瞳孔一缩,连忙将手中的金印抛弃,同一时早已登高而起的子规把丹歌往上一拽,才避过这焰火的燎灼。 丹歌悄然捏了捏手,虽然他果断地抛弃了金印,但他的手还是被那火燎到,火焰匿在他掌心的掌纹上,粗看之下只以为掌上有岩浆流淌,而其实是隐匿了火光的火灼之力。他不由感叹,“木生火,火克金,这家伙对五行运用地如此纯熟。” 两人此时距地面已有两丈来高了,那廿於菟的虎尾长有丈许,再加上它的身高及木刺火焰之高,堪堪能掠到他们的脚底,两人自认为这廿於菟定是不能再拔升了,但倏忽的变化立刻打了他们的脸。 廿於菟尾上的火焰霎时消去,火焰下的木刺露了出来,节节攀升,直扑两人的下身。这木刺袭来,如果转变火焰,就又能燎灼到他们了。丹歌却在慌忙之际眯了眯眼,摸在手心的掌纹上,手上传来阵阵灼烧之感,这个教训给他不少警示,他此时已经识破了这廿於菟的奸计,“想故技重施?” 他一抬眉,“那就配合你。” 他在那木刺来到近前时又抖出一张金符箓,而在暗处,他潜藏了一张水符箓,金符箓幻化金印,金印如斗,立刻把木刺来势止住,在这时机,果然木刺立刻变红,砰然火起。 丹歌轻哼一声,把暗处的水符箓一抖,猛然往下一压,“金生水,水克火,水盛胜火!”顷刻间符箓之中一汪水袭来,在空中悬浮不落,将那燎来的焰火压制。 地上的廿於菟似乎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它只以为故技重施还能取得效果,眼见火焰压制,它第十头摇动,火焰之中的木刺渐渐抬头,丹歌无言地把金印一压,四种元素陷入了对峙之中。 丹歌悄然向子规道:“我在劣势,第五道元素土在我手中对它形不成威胁,反而会因土克水而辖制我的力量,在它手中却不同,它能立刻取得优势。等它土出,我们迅速撤走!” “嗯。”子规点了点头,它在丹歌旁观测着脚下的廿於菟,“土,是它哪个头的能力呢?” 然而这样对峙了约有一刻钟,预料之中的土元素并没有出现,“是随着八头被砍丧失了,还是隐而不发?” 子规得不到答案,但他知道这样的对峙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他要打破这僵局。他伸手一握,天空中灵气毕至,地底下灵息咸集,一柄长剑凝结而出,剑身流光溢彩,光彩夺目,不下于那玉兔金乌符箓放出的光辉。 他执剑一抖,天地气息再次凝聚,剑身流光凝实,有天地威严。再握剑一立,剑尖指向高空,直取半月,星辉消散,明月黯淡,剑身仿佛笼络宇宙光辉,光亮夺目竟难见剑形。 丹歌点了点头,这招式他已经看出,是子规极具威力的五凝之剑,在僵局之时,最易立威,曾经丹歌和巴东石柱上的秃鹫对峙时,正是这一剑打破僵局。但这五凝其间,消耗一定不小,于是丹歌对着子规摇了摇头,“够了,三凝就行,逼它收势就好。接下来可还有战斗呢!” 子规点了点头,把剑身一旋,剑尖朝下,他从高空往下一跃把剑朝着廿於菟猛然扎下,这一剑并威偶势,尤其子规带着剑身而下,显得极为莽撞,和剑身的流光并不相符,但正是这莽撞一剑,让廿於菟不敢不防。 它连忙收回虎尾,四足紧抓地面随时准备躲闪,但见到子规那凶狠的双目,它忽然镇定,虎尾在空中旋了个圈,掉头扫向子规,同时第七头抬起,目中红光一闪,子规霎时失神。 丹歌此时已经靠近,既然子规的逼退效果已经达到,就不必范险了,他立刻来到子规身旁,带起子规往高天一窜,避开虎尾,之后转身急往远离廿於菟的方向飘去,却在转身瞬间,听得身后“铮”的一声,伴之廿於菟暴躁而痛苦的声音响起。 丹歌扭身,只见那虎尾近在咫尺就要扫到自己身上,他一抿嘴,使了一招千斤坠,猝然下沉将那虎尾躲开,落地瞬间往后一蹬,掠到远处。“好快的招,它怎么这么快了?” 子规此时恢复过来,听到丹歌的感叹,他撇了撇嘴,“哼,气急了呗。” “哦?”丹歌抬眼望去,那廿於菟此时也扭过身来,只见它的第七头处鲜血淋漓,头已经不见。 “啊!”丹歌讶异不已,不用想,一定是子规的那一剑了,但子规在空中时就被第七头的目光搅得失神了呀,怎么那一剑还能完好地发挥呢?!他百思不得其解,问向子规,“你怎么做到的?” 子规翻个白眼,“之前我的问题你还没答呢。”他两人各自斩下一头,但彼此却并不了解得手的手段,一些疑问虽然出口,却并没有作答的时机。丹歌呲了个微笑,目光已经和子规一道,看向了来袭的廿於菟,这家伙被连斩两头之后,有些焦躁了。 廿於菟以极快地速度奔来,尾巴炸着毛,拖在地上,一路奔来扫下一道沟壑,它未到丹歌子规身前,前足就猛然往地上一扑,尾巴猛然扬起,尾巴毛中夹杂的许多土砾立刻挥向丹歌子规,同一时刻丹歌子规所站的地方,一阵阵耸动,一根根木刺密密仄仄地极速扎出。 木刺上覆盖一层金色,这廿於菟自削木刺之力强加金元素在木刺上面,只为了这木刺强度更为骇人,此时不是木刺,乃是金木刺,金木刺钻出突来排列整齐,让丹歌子规两人宛若这站立针毡之上难以下足。 两人欲轻身而起,远处的土砾却正好飞到,也都成金黄之色,小如金针,大如金团,劈头盖脸地砸向两人。 两人上下为难,丹歌无奈往地下处掌一拍,“伏龙三道”,真空一击陡然发出,在地上扫出一片平地,他和子规落下,随后丹歌把腰后羽扇一展,羽扇变化一道帷帐,把他们两人护在里面,挡住了那许多的土砾金雨。 然而两人却透过帷帐看得真切,那廿於菟庞大的身躯丝毫不笨重,它前足抓地,后足跃起,巨大的身子在空中一旋倒着身子将虎尾附带着金光破风鞭向他们的帷帐。两人都是一惊,立刻施加发诀,一道白光浮现,他们的脚底出现一个大洞,两人立刻钻入其中,顺着大洞钻到另外一边。 廿於菟的攻击落下,砰然拍碎了帷帐,却发觉帷帐下并没有人,还没等它反应,它身下的土地轰然一踏,它一下子落在巨坑里,它忽觉脸上窸窸窣窣的什么小东西在爬,然后微小的疼痛袭来,而且疼痛在越来越强。 它立马翻身站起,剩余的十头相互打量,只见二头和十头早已被啃噬成了骷髅,一群微小的虫子正从那两头离开,走向旁边的头。它大骇,连忙抖擞身体,却发现根本难以抖下,它五头立刻张口,意欲释放酸腐之气。 “快回来!”子规丹歌齐声道,那小小虫子在两人法力的牵引下极速地离开了廿於菟身上,飞速地窜回了丹歌子规的身上,小虫们相互排列,在丹歌的衣领处形成羽毛装饰,在子规的右手形成手镯。 他两人相互一点,异口同声道:“这一回我知道你怎么得手的!哈哈哈哈。” 这小小的虫子正是他们的骨虫无疑,在见识到这廿於菟有酸腐之气的时候他们就没敢贸然使用,刚才这小虫子们钻洞救了他们,他们也趁乱让虫子们发挥了一阵,而收益比他们两人动手来得快多了。“只可惜一时情急,没让他们先啃了第五头。” 子规摆了摆手,“哪有那么轻易尽善尽美,现在他二头十头没了,火木两道能力丧失,对我们的对战帮助也是不小!” “不错!这两道能力没了,我们大可在空中对他遥遥而击。”之前这怪物借着这火木两样力量相合,他们跑得再高也能追击,现如今没了这两物,这怪物应是再也无能为力了。 子规死死地盯着远处的廿於菟,“现在我们两个没受什么伤,已经取得这样骄人的战果,一鼓作气杀了它也是有可能的,就怕它会逃跑不愿再战呐!”他说着摸了摸兜里的清酒弹丸,到时候这东西还管不管用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陷险 不出子规所料,廿於菟已经有了退却的意思,它伏着身子,第六头目光一闪,子规丹歌的脚下忽然有水冒出,配合沙土已经形成了泥沼,在两人陷入土中时,土地忽然凝固,泛起了金属光泽,廿於菟连用水金两术将子规丹歌困住片刻,它弓着身子后退,渐渐融入到远方的黑暗之中。 子规暗探一声“果然”,立刻将兜中弹丸拿出,随手一阵风扇往廿於菟的方向,借着风把那清酒弹丸的芳香传递,“还管用吗?”子规等待着。 丹歌则把手按在地上,他的掌纹内有着廿於菟的火焰,利用这火焰之力分化金土,“第六头是水能力,它还藏了一手。” 他们两个刚刚脱身,远远地就瞧见那廿於菟去而复返了,它人性化地展现出纠结的表情,似乎在决定去留,但显然后者渐渐占据了上风,清酒弹丸对它而言就是灵丹妙药,之前被砍下八头就头痛得难受,如今又有四头被砍,它的头痛更厉害了。 它自认为绝不会轻易输给这两个人类,但是这两人离奇的手段一次次奏效,让它有些应接不暇,但到此为止了,它想着,它全心全意地应付起来,就是十兔联合,也不能把它杀死。那一粒弹丸,它势在必得。 “似乎是更管用了。”丹歌笑着看着子规手中的弹丸,“它的头痛在加剧,我们的机会在增加。” “可它的耐心在削减。”子规不无忧虑地道,“我们的几次得手全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之下,接下来它对付我们一定步步为营,我们正面和它对敌,还是难以占优。” 丹歌点了点头,“如我们最开始所说,防备之余的喘息之际,才是我们进攻关头。” 说着那廿於菟已经开始动了,它这一次速度极快,飞奔过处荡起滚滚烟尘,它八头齐聚,隐隐成锥,身前金光浮现,宛若子弹一般极快速地射向子规丹歌,这数丈距离眨眼就掠过了,丹歌子规尚能看清它的轨迹,但还未等它奔到近处,衣衫呲呲作响,数缕丝线绷断,它这急奔竟有遥遥的金利之威。 两人立刻反应,脚下一踩就升入高空,两人躲避此招还没有反击,就听下方廿於菟强行停止身躯,划出数丈有余,它利爪过处激起烟尘无数,将它全然笼罩。丹歌子规不见廿於菟全貌,也不敢托大,又往上拔升许多。 这时在烟尘之中一道虎尾袭至,打的却不是空中,而是强悍地打在地上,“啪!”一声震耳欲聋如同巨型炮仗爆炸般的巨大声响传来,随之烟尘之中许多土砾被击打地往高空窜去,丹歌子规就见如扫射一般密集的土砾弹药全面覆盖地朝他们拢来。 土砾闪耀金光,在廿於菟金属性的加持下一粒粒都是锋利坚硬的子弹。 “哎!这金属性才是它得心应手的能力,我们斩了四头怎么就没有斩了控制金的这一头,甚至于连金在哪一头也并不知晓!”丹歌骂骂咧咧地,手上却不怠慢,敛集之前被廿於菟一尾拍碎的帷帐之羽,在脚下一布就又是一张铺天盖地白幕。 他展出一张火符箓,发出火来往白幕上一引,火焰立时扩散到白幕各处形成一道熊熊燃烧久久不息的火幕,那土砾子弹也恰好来袭,碰在火上,金元素被火焚尽,余下的石头穿过火幕,不具威能,子规伸手拂出风来,把它们吹散。 丹歌目中神光一转,伸手一绕,火幕盘旋形成一道火龙,火龙环绕而下,直击向烟尘之中的廿於菟。子规又伸手拂风,风助火势,火借风威,二者相合就是一道不弱的攻击。这风火龙钻入烟尘之中,也将烟尘扫尽,却在显露天地原貌的时候让两人满是讶然。 那廿於菟早已无踪! 两人发觉不好,相击一掌借掌力将彼此快速推开,就在他们离开的刹那,原先的位置一道虎尾自下而上扫过,再看击来处,那廿於菟第五头目眦尽裂般大睁双眼,脚踩青云竟然浮在半空! 廿於菟距在云上,登踏之间走上高天,第五头一声怒吼,之后第六头神目闪动,瓢泼大雨霎时成形,倾盆般灌向子规丹歌。两人立刻躲避,大雨浇在地上,霎时地面遍布白沫,白沫炸开之后,一道道青烟袅袅升起。 丹歌子规连连躲避倾盆之雨,他们看得仔细,那雨落在地面把地蚀了一个个坑洞,其酸强悍无比。避雨同时,两人都挥手作风,将下方升起的青烟吹散,这青烟想来也是强酸之物。 然而不久之后,他们发觉被他们吹散的青烟从四面八方又聚了回来,两人这时候才想起往四面观测,只见借用土地衍生,在廿於菟金能力的控制之下,四面渐渐升起土墙,四面往当中靠拢,眼看就要靠在一起,形成一个倒扣的碗。 子规看着这情景,心头忽然一紧,“丹歌的金瓯无缺?!”他戳了戳丹歌,四面一指,“报应来了,这一幕和你我杀死万千骨虫的那一幕何其相似。” 骨虫死于丹歌金符箓金瓯无缺变化的倒扣金碗和子规放出的一道酸风,而他们此时也正困在一个倒扣的碗里,下有青烟上有酸雨,他们和那是骨虫的遭遇确实如出一辙。 丹歌明眸一暗,摸了摸衣领那一劫幸存下来的骨虫,嘴硬地辩驳道:“既然骨虫尚有存余,则这事情还有转机。”他左右扫视寻找着转机,而其实心底一点辙都没有。 转机还未到来,更大的灾难却先至了,空中的廿於菟又是两声怒吼,它足下的青云伴着怒吼迅速暴涨,覆盖了这土围之上的整片天空,雨水伴着怒吼更为瓢泼地倾泻,这一次是完完全全地将每一处都笼罩了,丹歌子规已无处可逃。 丹歌微微愣神,他有些绝望了,他摸着衣领的骨虫们,“你们遇此灭顶之灾,是如何应付的。”忽而丹歌的指间传来剧痛,将他从愣神中疼醒,正是骨虫咬破了它的食指和中指。 丹歌看着这两指的创口,想起那许多的骨虫围作一团才保留下这些骨虫余生,他眼中一丝明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既然生死关头,还考究什么之后的计划?!”他就将这两指点在眉心处,随之眉心处一道徽印出现,似鸟飞鸟,奇形怪状,乃是南岳之图! 他本想用这南岳之图的加持引动审判之火袭击廿於菟,然而那薛警官还没有来,而他们的处境也到了危机时刻,如果此时不用,往后恐再也没有机会用了。 恐是连往后都不会有了。 丹歌受三道加持在身,力量立刻高涨,再抬头看那廿於菟是已有了然之意——他变作如此高深,已能隐隐看到廿於菟的境界了。 他拂风而出,一道旋风来袭自东南扫到西北,把全部青烟都拢在其中,等新的青烟产生,就都被那旋风吸引,汇集到西北一处。随后他直窜向高天之上,一枝赤羽在手,面上凌冽杀意,使得那廿於菟第五头圆睁之目感到刺痛难忍,终于眨眼。 眨眼而雨歇,廿於菟招式被破解,眼见来人气势逼人杀气腾腾,不敢逗留连忙俯冲而下,丹歌手中赤羽霎时离手,身子转眼间来到这倒扣的金瓯底部,金瓯还有不远就完全相接在一起了。他伸手拿出一张火符箓扣在这金瓯上,金瓯霎时坍塌下来。 奇异的是,他伸手时赤羽仍在手中。 而在地面,随着土块掉落的,还有廿於菟的第六头。 丹歌出手只在眨眼之间,赤羽来去迅捷有如不曾发出,唯有廿於菟的这第六个头,眨眼落下,却不能视同犹在颈上。 “吼!”廿於菟在几乎胜券在握的时候遭此变故,还赔上自己一头,它愤怒至极,第三头发疯似地摇动,所有落下的土块都化作金铁,被导引着砸向尚在土块之下的子规。 丹歌扭回头来一脸无措,他发动那样一击割下廿於菟的头颅后,加持就已经消失了,他已经不具备把子规救下来的能力了。他后悔莫及,“是我立功心切,忘记了他还在险地!” 他攥了攥拳,正要往下窜去,却遥遥地看到了子规一个镇定的眼神。“不去吗?!”丹歌迟疑之际,就已经没有救的机会了。 “呛呛”,金石相互磕碰发出鸣响,一片金粉被激起,这廿於菟的第三首对应着金能力,它做到了极致,哪怕是灰尘都在闪耀金光。金色一片之中没有灰色,一袭灰衣的子规没有出现。 丹歌的心咚咚咚地跳着,他的双目已无法聚焦,但他依然将目光扫过每一寸土地,没有,没有踪迹。 忽然,那边的廿於菟跃在石块之上奔向方才子规所在的位置,它只为了清酒弹丸,它现在要占得先机。 丹歌也已经扑了下来,他只为的子规,子规也许还有的救!他把一兜的符箓都掏了出来,以相生的关系排好,激发了第一张符箓,然后就把那一把符箓全都甩向了廿於菟。 “你给老子起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声与雷 这一把符箓足有百张之多,第一张符箓激发之后,因为相生的关系于是之后的符箓就被持续激发,几乎在刹那之间全部的符箓都被唤醒,符箓本来分作金木水火土五行,彼此既有相克又有相生,但此时一同发动,最后竟演绎得全然不再彼此干涉。 水符箓焕发蓝白之色,有水潺潺,数张水符箓声威浩浩,竟有冲天之巨;木符箓焕发青绿之色,有林森森,数张木符箓郁郁葱葱,有蔽天之袤;火符箓焕发橙红之色,有火炎炎,数张火符箓烈焰熊熊,有弥天之威;土符箓焕发灰黄之色,有土漫漫,数张土符箓烟尘滚滚,有遮天之势;金符箓焕发金黄之色,有金熠熠,数张金符箓寒光闪闪,有裁天之利。 所有的符箓皆协同一致地在丹歌一甩之下奔向廿於菟,彼此相合竟刹那演绎一片险境:水在天上翻作冲天之浪,所及处皆暴雨如瀑,其中金光闪闪,每一滴雨皆是利落尖刀,站在其中顷刻间就能被碎成烂泥。 厚土撑在下部,合水化作池沼深泽,踏落其上则立被吞噬。 土上生长参天之木,木皆利刺冲天,落雨尖刀伐下,木刺遍布池泽,无意踩中则如万千利刃穿身,木刺之中更有熊熊火焰暗藏其中,纵不被利刃穿透,靠近木刺也要被立刻焚尽。 这一招险境不偏不倚,正想将廿於菟庞大身躯全部笼络,如果发出威能,即便廿於菟皮糙肉厚,也要非死即伤。 然而这等险境以其强悍而浩大的气势一下子惊醒了埋头挖石的廿於菟,它仅余的七头齐齐抬起,一看,在它眼中,只见一个世界飞来了,那世界五彩绚烂,然而杀意凛凛,它七头皆是一缩,身子随之暴退。 它此时的危机感比之前失去五个头颅时还要强烈,这一个世界传递给它的是足以湮灭它的恐怖威力,它虽然避开,但那世界依然在朝着它飞来,竟如同有灵性一般决绝地要将它杀死。它不敢正对,急忙又窜远了些。 然而待它回头,那世界已近在咫尺! “嗷!” 这十二头妖虎被吓得发出了奇怪的吼声,如同一只受惊的哈士奇,它又马上动作,往远处极速窜了窜,随之身子往高天一纵,第五头虎目圆睁,脚下青云出现,载着它一刻不停地往高天奔去。 丹歌站在石块之上看着天上那憨憨的巨兽一顿一顿踏着青云奔走,后头紧紧地跟着如同一张巨口的世界,巨口上唇为蓝,下唇为黄,当中瓢泼之雨细密形成蓝白牙齿,齿张齿合间紧随在廿於菟之后,恨不能将这庞然巨兽一口独吞。 二者如同捉迷藏一样一追一躲,而其中艰险,唯有廿於菟自知了。 丹歌挠了挠头,他无意之间似是发出了一个相当厉害的法术,但他心思不在于此,此时廿於菟既然已被吓退,他正好无忧地搜索子规的踪迹。 丹歌往足下一打量,长出一口气,这落石倒是并不大,正因如此,他搬起来也就并不费力,他一块块地将石块掷出,将他所踩的地方清理出一片平地,然而直到此时,他也没有看到任何灰色的东西。 丹歌一叉腰,自语道:“难道他慌乱逃窜,没有死在这里?这可费劲了。”他嘴上虽然说着子规已死,其实心中迫切希望着子规尚还活着,而其实这一遭没有理出任何与子规相关的东西,让他更为相信子规应该是还活着呢。 丹歌从那空地跃出,又找了一处石头堆垒的所在,继续搬起了石块。 这时,就听四周忽然变作静谧无声,丹歌耳内一震耳鸣声起,他忽然站立不稳,身上衣衫发砰砰的声响,诸多黑色丝线纷飞,同时他感觉身躯一抖,一股无形之力猝然钻进他的体内,使他绞痛不已。 丹歌立刻一震身躯将那力量平复,再由石上快速跃起,在他跃起之后,“嗡”的一声一道蕴藏了许久的高声鸣响从他的耳朵窜入,竟直冲他大脑而去,好在他神内有一道紫气蕴藏,这紫气将那声音视若实质一般地猝然一卷,把它轻松化解了。 而丹歌内忧平复,再回首,只见脚下的石块已被震成粉碎,铺就在地面上,丹歌了然,眼前的情景必是刚才那一声之威,他抬手望天,恰巧看到奔在天上的廿於菟第九头正好收口。 丹歌眼睛一眯,“这出其不意的声音攻击来自它的第九头,它这样被连斩五头,都不舍得使用,是并不熟练呢?还是另有图谋?” 而为何此时使用,丹歌倒是不用琢磨,答案正摆在天上,就是那紧追不舍的一张巨口。这廿於菟猝然出手一定想镇住丹歌,让那五行符箓组成的险境失去丹歌的控制而崩毁,但好似那险境并不依从丹歌的指挥。 至于丹歌的疑问则一时难以清晰了,但他见识了这声音的威力之后,让他不由想到了子规。 丹歌低头一望,虽然此时廿於菟把所有的石块震碎,但是石块铺就的地面十分平整,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形的凸起,丹歌不由叉腰问道:“子规呢?莫不是给砸进地里了?” 丹歌决心再下去用脚踩踩,遇到柔软的所在,大抵就是子规的尸首了。他这般想着,目光却灵动地四处闪烁,“那家伙怕是脱险藏了起来了?” 丹歌落在地上,背着手弓着身,惦着右脚在身前点一点,捻一捻,如同一个玩尿泥巴又不舍得脏手的小孩,在没有收获后他又往前迈一步,换成左脚在前,继续踮脚点一点,捻一捻,如此往复不止。 天上廿於菟第五头的眼睛憋得通红,看了看身后穷追不舍的那个恐怖世界,又快速奔了两步,它心里无奈极了,它只能看着丹歌在下头寻找他的同伴,而它被这东西缠着却不能寻找它的弹丸,尤其这东西如此持久,完全没有殆尽的意思。 它趁着间隙往下一探,眼珠子险些蹦了出来,它只见地下的丹歌学着腿脚不灵便的老头子甩着腿蹒跚着,看在它眼里丹歌就是在优哉游哉地等待着它的身死,它怒极了,这也太不把准圣人的中尸虫所化近似仙神般的恶妖界新统领二十首妖虎当回事了! 它的第八头虎目红光一闪,天空之上随之滋滋作响。 丹歌正待换足之时,忽冥冥有感,往上抬头一望,只见一道足有一人合抱之粗的雷霆朝着它极速劈来,丹歌没敢愣神,猝然一个闪身,堪堪将那雷霆避过,而在雷霆所劈的地面之上,出现了一个深有尺余的深坑,坑中泥土焦黑,还尚有白光闪烁。 “好厉害的东西!”丹歌脸色凝重,望着天空上正在收势的第八头,“他竟掌握这样厉害的力量,还有之前的第九头极为厉害的声音能力,它这些能力隐而不发,白白失去五头是什么用意?” 丹歌没有深究,他看着天空狼狈的廿於菟,还有身后那穷追不舍的无数符箓所组成的险境,试着扬了扬手,果然那险境并没有依据他的心意而动,那东西已经脱离他的掌控了。 “哎,如果我能掌控这厉害的险境,把廿於菟除了,那就什么疑问都迎刃而解了!”丹歌耸了耸肩,既然没有捷径可走,那他就要对它加倍小心,它尚有第四头、第十一头和第十二头不曾展露能力呢! 丹歌羡慕地看了看天上那险境,歪打正着的大威力之物啊!奈何不受控。他悄然叹气,扫视一周,“子规这家伙要藏到什么时候,他这出其不意可以理解,关键我装模作样的很累啊!”他方才已经想通了子规的脱逃之法,他断定子规一定尚还活着,正因如此他的搜寻才这么淡然。 “一直小小的鸟雀,寻摸一个缝隙就遁逃了。”丹歌撇了撇嘴,一背手,一弓腰,继续他的探索之旅了。 而天空的廿於菟虽然被追击,尚在洋洋得意呢,它以为方才那雷霆一击,足以让下面那小子战战兢兢了! 它抓紧时机那么一看,入目却还是一副老者蹒跚图,它不由更恼了! 它悄然瞅准时机奔到正对丹歌的天空,早已难受至极的第五头双目一合,眨眼而足下青云消散,廿於菟瞄着丹歌就飞速地落了下来。 也在这时,长夜里一声悠然缥缈哀转久绝的杜鹃鸣唱,“咕”。 丹歌应声而止,浑身佁然不动。 廿於菟心中有些纳闷,却也没有细想,只是瞄了个准,这一身坠下去,必将那丹歌砸成肉泥。 然而廿於菟落得距离丹歌更近些时,发觉丹歌的黑色渐浅,它感觉有些不对,却在这时,猝然一阵鸟翅扇动的声音响起,一道灰影从远处一掠而过,廿於菟还没有看清那灰影已经掠走,廿於菟有些诧异,回身往下看是,落点处的丹歌身影也已没了。 “轰”! 廿於菟落在地上,把四足之下的碎石碾作了齑粉,喷在空中是淡淡的金烟,它往边上一跃,看向落点之处,只见地上有一肉饼被他压得扁而又扁。 “吼!”廿於菟发出了兴奋地吼叫声。 金烟之外有悲戚戚的人声,“丹歌!丹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斗法 “哈哈哈哈,真是现世报应。”丹歌的声音紧随其后响了起来,“我之前还以为你被砸死了,悲从中来,不能自已。这会儿却就换作你来哭我了!” 廿於菟闻声,六脸诧异,他连忙将四周阻碍视线的金烟扫尽,渐渐地,远处两个身影呈现在了它的面前:一个黑衣一个灰衣。这两人神色淡然毫发无损。 廿於菟满是懵懂,这可就奇怪了,不仅石块不曾砸死灰衣之人,而且此时地上明明有一滩肉泥,可那黑衣之人依然站在远处谈笑风生。 廿於菟瞅了瞅地上的肉饼,再看了看远处的丹歌,满是疑问,既然那人尚在,那这肉泥…… “哈哈哈,它一定以为我方才的金蝉脱壳之术是隐身之术,隐身之后还留在原地,被它一屁股墩坐了个粉粉碎,所以它料着那肉泥一定就是我了!”丹歌笑着道,接着摇了摇头,“可惜可惜。” 子规点了点头,点在自己和丹歌的身上,“我们自诩正义,手段却全是阴招,也难怪它防不胜防,终究中招。当然也得益于头痛对它的限制极大,它五头失守,正是头痛相助,至于这头痛的程度么……” 子规扭回头来深深地看了一眼廿於菟,“这头痛厉害到时光已经过了这好一会儿,你竟连自己新失了一头都没有察觉。” 那廿於菟闻言一个愣怔,这六头左右打量,恍然大悟!可不是,它的第八头不知何时已经不在了!它思及八头的去向,低头一瞅,就看到了地上那一滩肉泥。 它立刻明了,那灰衣之人没有被石头砸死,却做成假死的状态,那同伴和他隐隐配合,激怒自己,自己落下之时那一道飞掠而过的黑影,就是那灰衣之人的招数了,它凭借其绝对的速度优势出其不意地将自己八头斩下,而自己由于本身头痛,所以没有发觉! 等自己落至地面,那新斩的头颅不知何时已在自己身下,自己踩了个粉碎认不出来,只以为是黑衣人死了。 廿於菟把诸事理顺,再看这肉泥,就百感交集,愣在了当场。 它一动不动的,全然沉默了,它方才望着这肉泥尚还欣喜呢,到此时再望着哭都哭不出来了。第八头所携带的能力可是雷霆之力,这雷霆霸道而迅捷,是它颇为得意的招式,它预备着用这招式出其不意地重伤丹歌子规,却仅仅放出过一道雷霆,就被斩首了。 丹歌见这情形忽然也有些叹惋之意,“你作为那准圣人的三尸之一,势必难逃一死,如果秉持善意,可也不至于落到如此下场。” 子规闻言却使劲地摇了摇头,并不赞同丹歌的说法,“它生即为恶,天若算定它往后有秉持善意的时候,它就必不会成为三尸之一。”他断然无情地看着廿於菟,“常为恶者有这下场,只不过是咎由自取。” 这些话语,不管是丹歌实意还是虚情,也无论子规时热讽还是冷嘲,听在廿於菟耳中都格外刺耳,天地万物皆有其道,丹歌子规的妄评之语,正是触了它守卫的道。 它的第三头滕然抬起,张口发出一阵金鸣之音,随后竟然吐出并不标准的人言来:“魔道,亦有其道!” 这一句话虽如孩童牙牙学语一般含混不清,却因其异能,出口有金戈铁马的气势,是名副其实的唇枪舌剑。 只见廿於菟身前不远滕然尘土翻动,一个枪头斜斜指出,再往后是马首,又往后是一名兵士,这兵士骑着战马宛若自幽冥奔袭而来,浑身沙土铸就,两粒顽石为眸,顽石溢出血丝,在顽石上留一点血红,其余的滴到眼眶,随着流沙攒到兵士手上的长枪枪尖之后,作为枪尖之后的一绺红缨。 顽石血丝不断,枪身红缨无穷,待到枪上红缨成形,这沙土兵士的顽石之眸也恰好被染红,战马载着它已奔到丹歌子规跟前。 兵士红眸一闪,握枪的手一转,枪尖霎时从流沙变作实质,乃凌厉金尖,随这枪转红缨也是一抖,枪已极速刺出,一点寒芒先到,之后红缨掠出,酸风浮起,猝然随着枪尖所向,皆是所向披靡之势! 丹歌带着子规往后猛然撤去,子规趁此时候鼓气出声,字正腔圆,“正道,才是通途!”随着声音,以那流沙所成战马的马足为开始,一道沟壑出现,宛若长蛇一般在空地上方圆三米的地方游动,最终又汇回马足,也正在这时,沟壑所围的土地开始震动。 伴着一声高亢的鸣叫,一只由泥沙组成的大鸟自土地中翩然而起,两翼扇动刮起尘土阵阵,尘土之中唯见那士兵的血红色双眸,和这大鸟发亮的利喙。 原来这大鸟的成因和那骑兵一样,都是声音所化,骑兵枪尖具有廿於菟第三头的金属性,那鸟喙就是丹歌宝剑所锻。子规廿於菟此番斗法,斗得正是他们的道。 大鸟先下手为强,鸟喙就在战马马足,它叼起马足往上一摆,就待吞之入腹,却发觉口中之物霎时变得柔软,再细看,那骑兵已化作一条流沙之蛇。 这蛇尾在鸟口中,蛇头回转,大张其口,朝着这大鸟的眼睛袭去。 大鸟双翼往上一并,将头一抬,原先的利喙变作了利爪,再往上看,之前大鸟不具其名,此时依然是一只鸟,却是一只傲然的苍鹰,这苍鹰抓着小蛇,对这小蛇的攻击丝毫不惧。 那蛇的攻击之势却并没有因此停止,它的头一转,咬向的不是别处,正是它自己的尾巴。蛇头尾相接,即化作一环,这环往苍鹰爪上一扣,苍鹰的形态立时散落成沙土落下。 丹歌看着暗暗攥拳,远远地瞧一眼廿於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这怪物的智力确实不弱!”那蛇自吞其尾化作环,环扣在鹰爪,示意苍鹰被驯服,则天高海阔难以再得,正道被缚,所以子规败下了阵来。 “不过……”丹歌并不信子规就这点斤两。 果然,沙土落地之后其中有东西耸动,良久钻出头来,乃是一只蚯蚓,这蚯蚓身上有环不足为奇,于是那廿於菟的环就克制不了子规,反而要被他的蚯蚓同化了。 “呜。”那边的廿於菟低吼一声,有些不悦。那蚯蚓身上的环陡然裂开,形成一道弯钩,弯钩一侧具有倒勾,正是鱼钩!在鱼钩面前,蚯蚓只是饵料。 鱼钩微动,眼看着尖头就要刺入蚯蚓,蚯蚓却将身子一抻,变得如同丝线一般粗细,一头往鱼钩另一端的小眼儿一钻,扭回头来就要打结。 这蚯蚓正是变成了鱼线,只要这结打好,鱼钩就为其所用了。 那鱼钩钩身变直,倒钩褪去,化作一根绣花针,而那丝线,在之前为了制服鱼钩时已经穿眼而过。穿针引线,针在前,线穿入针内,则被针所摆布。 子规败了。 他抿着嘴,叹了一口气,他扭回头来看着丹歌,无奈一笑,“说好的邪不胜正呢?” 丹歌见他没有什么大碍,拍了拍他的肩头。却见子规的印堂滕然一暗,丹歌暗呼不好,立刻看向对面的廿於菟,只见那怪物此时神采奕奕,俨然气运大增。两人以声化形进行了一场见招拆招的相关道的争斗,而这输赢的赌注,就是他们本身的气运,子规这一败,那怪物凭空多了一点依仗。 子规懒懒地看着廿於菟,“唉。虽说这变化不足以改变战局,但却是给我添了一些阻碍。” 丹歌安慰道:“不挨得的。” “哦?!”那第三头稚嫩而含混地哦了一声,声音之中满是耻笑之意,似乎从丹歌子规空中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难道它还有什么手段?”丹歌心忧起来。 子规猛然想起,“对!它还有第四头、第十一头和第十二头没有动用。” 子规话音刚落,那边的廿於菟第三头、第四头、第五头、第九头和第十一头竟是齐齐地吼了起来。 滕然间天地一暗,那维持了许久的金乌玉兔符箓光芒消失,一股子黑烟从四面八方凭空产生,将丹歌子规笼罩。这世界霎时变了,宛若是无间地狱一般,黑色填满了他们的眼眶,他们既不知天在何处,也不知地在何处。 他们站立在原地一动都不能动,在黑烟笼罩之下,他们除了站立之处,其他的地方都好似深不见底了。那黑烟涌动着,自上而下,自左而右。丹歌子规感觉自己站在了魔鬼的口中,魔鬼溃烂的魔舌舔舐着牙周,也许不知何时猝然把他们一卷,就生生地咽下了。 也许是这想法起了作用,黑烟弥漫着渐渐潮湿起来,又无比粘稠,伴之酸腐的气味来袭,是腐烂的味道,就仿佛是黑暗之中的不远处陈着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 丹歌子规就像是已经到达了魔鬼的腹中,这魔鬼一定臃肿着,嗝起的腐味也许名为美餐。 不久,呼呼地冷风吹拂了起来,魔鬼酣睡了吗?而他们,或将不久,陷入长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红粉骷髅音 丹歌和子规心中满是不安,这黑烟滚滚,宛如变幻着一张张扭曲而挣扎的脸,虽然两人艺高人胆大并不惧怕,但这气氛诡谲终究在他们心头蒙上了阴翳。除却眼前的所见,在他们目及之外,一定潜藏着可怖丑陋的黑暗之物,那是他们更需要防备的。 丹歌试着摆手拂风,但风吹之下那黑烟开始绕着他们打转,一如他们已经置身在死域漩涡之中,而那阵阵腐臭味也伴着漩涡全部汇集到了他们所站的地方,臭味极其浓郁让两人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们不能坐以待毙,他们需要立刻反击,丹歌想着摸了摸兜,却随后扁起了嘴,他的符箓在之前就挥霍一空了!而那些符箓形成的险境着实厉害,骇得廿於菟只能落荒而逃,但廿於菟从空中急落而下,那险境却并没有追来,丹歌预料着那险境的力量应该是消耗完了。 丹歌手中捏出一根羽毛,轻轻一捻上面细小的羽枝就掉落下来,悬在半空是一根根细微的羽针,他伸指一弹,所有的羽针向着四面八方疾射而出,它们遥遥联系着丹歌,它们所见也就是丹歌的所见。 按照羽针的速度分分钟就能飞出空地的范围,但直到两三分钟后,羽针还陷在一片黑烟蒙蒙之中,丹歌只好无奈放弃这试探的想法。 “黑气蒙蒙。”子规叹了一声,“这廿於菟的不知第四头还是第十一头有着这魑魅魍魉鬼气森森的力量,它一招鬼打墙,就把你的试探轻松化解了。” “可我们,绝不至于没有把握就坐以待毙。”丹歌伸手一握,那飞出去的诸多羽针去而复返,而返回的时间,紧紧用了五六秒钟。这也应证了子规的说法,羽针飞出去遇到鬼打墙而迷失方向了。 羽针飞回到丹歌手中,他两手相握,又并不握紧,宛若两手之间攥着一个小球,而应着动作,那羽针相互排列,就在空中组成了一个小球。小球形成之际,丹歌目中精光一闪,双手一放,那羽针组成的小球保持着姿态立时散开,将丹歌子规围拢在当间。 随后丹歌右手一握拳,噼里啪啦的声音霎时响起,只见羽针上闪起了电光,羽针之间又以电光相连,形成一个巨大的电球,这电球将子规丹歌笼罩,电球之内原先密布在两人身周的黑气和电球之外的黑气立刻被切断联系,于是它们难以为继,渐渐消散了。 这电球上的电光乃是雷,雷克阴,于是那电球之内的就失去了活力,而电球之外的黑气,也和电球相隔了一段距离,不敢靠近。 丹歌看着这电球初具成效,不由一喜。但电球不合时宜地悄然黯淡了下来,让丹歌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作为电球节点的羽针遍布在四周,此时这些羽针有了枯黄的痕迹,很快就要蚀烂了。 丹歌恍然地点了点头,这四周还存在着酸腐之气,这羽针并不能敌过这种力量,而只待这羽针被完全蚀烂,他初步建立的优势立刻就要崩解。丹歌有些担忧,他看向子规,但子规自斗法失败之后,就鲜有动作了,可见之前子规是强颜欢笑,失利的打击委实不小。 也许是丹歌这一个眼神提醒,子规忽然有了动作,他伸手摸了摸左腕上骨虫所化的手镯,手镯立刻还原为一群骨虫,骨虫们爬到了子规的印堂处,各自大张其口突出一点血红,不久后汇成一点鲜血,这鲜血成形之际就在印堂嗤嗤作响,伴之一缕缕黑气蒸腾而起。 骨虫退去,鲜血耗尽,而子规印堂的黑色已经全然无踪,也预示着子规的气运又恢复了正常。此时再看子规,双目炯炯,神采奕奕,已经恢复之前的自信和安然。 丹歌微眯着双目,打量着重新在子规左腕组成手镯的骨虫们,问道:“刚才的鲜血是……” 子规回以一个微笑,并不作答,伸指往地上一点,地上呈现一圈,之后他再伸指一点,以那圈为边界升上来一根土柱。 丹歌望着土柱,眯着的眼睛一睁,这土柱形似巴东之柱,“啊。是那秃鹫的血。” 子规见丹歌一下猜中,耸了耸肩,他这土柱本不是用以提醒丹歌的,只是巧合罢了。他回神正色,对着土柱“咕”地一声,土柱霎时崩碎,尘土往四周扑去,而伴着尘土经过,四周空气陡然清洁,那酸腐之气被这尘土扫走了。 这时机把控得恰到好处,那羽针已被蚀得只剩一点点了,但还是在子规出手后保全了下来,而只要有这一点点在,这电球即便再弱,因为天生克制的关系,黑烟是绝不敢靠近的。 子规自气运恢复后话也多了起来,“还不到欣喜的时候。我们所见那廿於菟是五头齐齐发动,而此时仅有两头的能力显现,一为阴,一为酸。据我们所知,它尚有三头的能力没有显现作用,分别是第三头的金,第四头的声,还有一个不知道能力的。” 话音刚落,悠悠的声音响起了,是妩媚而诱惑的声音,声音展现的应是一个美艳无双的女子,当然,这全然来自于丹歌子规的臆想,这女子似乎捧杯,品了一口杯中美酒,“咕咚”一声咽下,美酒没有尽吞,一滴沿着嘴角滑下,因肤如凝脂,则悄然无声,只待这美女探出了舌,舔在唇上。 粉白的舌上暗红的酒,绘在唇上是晕开的嫣红。 她收回舌去,舌在牙尖一划。一道道声响,听在耳中,却如同跃然纸上,那必是一个明眸皓齿的姑娘。 丹歌子规抿了抿嘴,往眼前一望,提起的兴致霎时就没了,他们抽了抽嘴角,不无抱怨。这本来是一片阴森气氛,却用声音演绎美女,实在违和。 也在这时,那诱惑的声音退去,换上了劳累喘息的声音,随后传来长风入林,伴之枝叶摇摆,哗哗作响,宛若群鬼拍手。“呼”,一道火焰升起的声音,火焰在大风里堪堪维持着,发出“呼呼呼呼”的声音。 丹歌子规完全能通过这声音形成画面:长夜之中一个人迎风爬山,他走进了一片林,燃起了火把。仅仅只是听闻,却也能了解这寂静长夜之中,一定潜藏着邪祟。 “嘎吱”,是踩在落叶之中的清脆响声,之后只听落叶被扫起的声音,除此之外四面的声音都没有了。 是鬼来了。 “铮”,长剑出鞘,“嗒”长剑落地,“嘎”弓箭架起,“崩”弓弦绷断。 他在抵抗,但全无效果。 “咔嚓”,是骨头折断,“咯咯咯”,是血液在喉头颤动的声音,最后的喘息声音被血液淹没,然后喘息也止了。接着传来探手钻入皮肉的声音,这手大概折开了肋骨,从其后捉出一颗心来。 随之这声响又妩媚起来,这手拿着的不是杯子,是一颗尚在跃动的心,“咕咚”一声,她饮尽了心中的血,尚有一滴沿着嘴角滑下,因长饮鲜血,故肤如凝脂,血液流下而无声,她探舌一舔。 苍白的舌,鲜红的血,衬以一脸无情的邪。 她收回舌在牙尖上一划,“吭哧”一口,咬在那心上。 “呃!”丹歌子规被这声音一惊,暗叹果真红粉骷髅。 却也在这时,四周黑气猛然涌动,突破了丹歌的电球将丹歌子规两人包裹,他们又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 “唉。”丹歌一托额头,“抱歉,我刚才心神有霎时的失守。” 子规叹了口气,“我也一样。”果然,酸腐之气也再次袭来了。 而这还不算,四面又传来了骨头摩擦响动的声音,声音此起彼伏,久久未绝。 丹歌子规面色凝重地对视一眼,这是大军到来了。 而随着这大军的到来,四周的黑气开始渐渐变淡,丹歌子规又能看得见四周的情况了,而入目的情况让他们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四面的骷髅无数阵列齐整地将他们围在中间,近处的骷髅身负铠甲,手执长矛,金色的齿间有青绿色的涎,那是饱含尸腐臭味的强蚀酸。 远处的骷髅手握长弓,头戴盔头,身背惨白箭矢无数,这箭无一不是用骨制成的。 所有的骷髅浑身冒着黑气,之前的滚滚黑烟,想必就是被它们吸收了,它们的铠甲盔头长矛长弓牙齿皆呈金色,显然是有廿於菟金属性的加持。 这大军站在空地浩浩荡荡,每个骷髅一缕红眸都足以将天地映亮,这显然是廿於菟的终极手段了。 而那廿於菟…… 丹歌四处望了望,并没有见廿於菟庞大的身影。“跑了?留下这大军作为拦截?” 子规戳了戳丹歌,往天上指了指。 丹歌抬头一望,险些笑出声来,那廿於菟此时正在天上奔跑,在其身后,是一张蓝齿的大嘴,正是丹歌甩出全部符箓造就全部的险境,原来这险境不曾耗尽,而只是在廿於菟和子规斗法时一时没有尽责而已。 “这样我们的压力……”丹歌本想说少了不少,但见这眼前密密仄仄的骷髅们,转了口风,“……还是挺大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陷入算计 “咔”,整齐划一的骨节响动,但见这近处手执长枪的骷髅们皆伸手把枪往天上一指,足有上百之数的长枪全部显露,彼此间隔相当,直直戳天,如同是编织了数围囹圄,牢牢地将子规丹歌锁在当间儿。 枪尖皆是金黄色泽,密布天际,恍若一片金云,金光闪闪,光芒万丈,刹那错觉只以为身处佛国净土,而其实截然相反,丹歌子规正困于炼狱幽冥,枪身黑漆漆的黑气滚滚,任凭金光万丈也难以照穿。 天地间,金光有多亮眼,黑暗就有多浓重。 这些黑暗的骷髅客,长久浸在杀戮里,通红而冷漠的双眼就是明证,还有那骷髅脸上莫名浮现的微笑,狂热而残忍,它们早已迫不及待了。 丹歌和子规冷眼看着,这些个骷髅他们孤身对付五个十个轻而易举,但入目的骷髅却足有上百之巨,他们就有些难以应付了。而不仅如此,这骷髅们一个个展现着残忍的本性,但它们压抑了本性立在队列里,它们的理智使它们更加危险。 它们合力一击,绝非丹歌子规可以正对。 “要逃吗?”子规问道,这也是他们最好的选择,留下来硬抗这么多骷髅的攻击绝对讨不了好,而如果他们想逃,这些骷髅也拦不住。 “逃吗?”丹歌犹豫了,其实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那廿於菟如果在失去四头之后果断逃离,绝不会再失两个头,甚至被逼的底牌尽出。 逃是最好的选择。 但这偏偏不是丹歌期望中的选择,他们应该乘胜而追击,廿於菟已被斩下六头,他们还没有受到什么损伤,也许能一举把它斩杀呢?这可能性给了丹歌无数的迟疑。 子规看着丹歌不甘的眼神,已经了解了丹歌的想法,“不吗?” 丹歌抬头望着天上被险境纠缠着的廿於菟,“多好的时机呀,薛警官如果在这里,我们……” 不待丹歌把话说完,近处的骷髅兵们倏忽枪尖一转,矛头调转,各骷髅齐齐指向身前,所有的枪尖都指向丹歌子规。 随着这动作完成,发起攻击的却不是它们,而是它们身后手拿长弓的骷髅们,它们弯弓搭箭,所有的箭都朝着前上方。 “吱嘎。” 这拉弦时弓身发出的声音,证明着这这一箭,绝对用了千钧的气力,而无需多想,这样放出的一支箭,都绝不会被风阻挡,射出去一定是一条笔直的线,同时箭携带的能量都是巨大的,每一支都足以致命。 可它们箭朝着前上方。 “它们瞄的不是我们?!”子规疑惑地说道。 “那是……”丹歌顺着子规的目光望去,所有的箭矢都朝向的是盘桓在天际的廿於菟,丹歌也随之疑惑起来,“这东西,又搞什么花样?” “崩!崩!”没有谁发号施令,所有的骷髅在同一时间射出了手中的箭,而它们箭的所向,确实是天上的廿於菟。 而廿於菟对此并不诧异,它一步跨到所有箭矢的汇集处,第九头猛然张口高吼,“吼”! 应着吼声,全部的骨箭砰然化作了骨粉,弥漫天际,宛若云雾,之后骨粉在奇异力量的牵引下汇集一处,渐渐聚成形象。 首先是两道倒着的长耳,之后是毛茸茸的脸庞,再之后三瓣嘴大门牙,最后是身体。这个形象无需细辨,一眼就能认出是一只倒着的兔子。 “兔子有什么威力吗?”丹歌子规都怀揣着这样的心思打量这兔子,只见这兔子的手下按着三本书,若将兔子正规来看,就是捧着三本书。 而这三本书因为朝下,上面的字迹丹歌子规看了个清楚,那是…… “《玄典》!这是五兔!”丹歌失声喊道,他扭身一推子规,“避!” 丹歌这慌张不是假装,他领会了廿於菟的用心之后断定这一招一定威力巨大。五兔是谁?是准圣人,一具准圣人的塑像,正放是为正,逆摆则入邪,无论哪一种,冠以准圣之名的攻击,从来都不能轻看,更何况是入邪的攻击,他们如果正对这一招,一定会被无差别地抹杀。 丹歌子规掠在骷髅的头顶,谨防着这骷髅们陡然戳起的长枪和猛然咬出的酸腐之齿,一路跑到了执弓骷髅的外围,也就是这些骷髅的最外围。 回首际,那一道入邪准圣塑像攻击恰好落地。 “噗。” 塑像落在地上变化作了之前的骨粉,沿着地表,自中心漫到了边际,在地面颇为均匀地铺就。而随着尘埃落定,这一道攻击也接近了尾声,在丹歌意料之中的强大威力,并没有显现。 丹歌抽了抽嘴角,“只是,虚张声势吗?” “不,你看!”子规指着远处的眼前的骷髅,那骷髅背对着他们,它身上的黑气化作实质般的浓稠液体正沿着后脊留下,“如果这些黑水滴到地下,再遇到地上早已布好的以入邪准圣雕像所化的骨粉……” 丹歌双目大睁,感觉这两样东西相遇发生的反应一定极其强烈,他将数枝羽毛捏在手中,竖着一刀将眼前这一具骷髅一劈为二,“快,毁了它们!” 子规在丹歌未说话之前已经动作,他的宝剑以天地气息打造,能千变万化,此时宝剑一化为二,子规两手持剑,宝剑借锋芒毕露,他不需出手,凡所过处,所有的骷髅都被这宝剑锋芒搅碎。 丹歌见这子规这手段厉害,也不甘示弱,将手中数枝羽毛一捻,飞出无数的羽针,羽针在丹歌的控制之下直扑骷髅的眉心和后脊这些要害,之间羽针所过之处,一大片一大片的骷髅倒下。 而这样大范围的屠灭,得益于这些骷髅似乎陷入了一个庄重肃穆的仪式之中,它们全无抵抗,任凭子规丹歌把它们毁灭。 也正因如此,两人心中的疑窦越来越重,他们最终汇在一处,同时停手,“似乎有些不对。”他们把仅剩的四个骷髅留了下来,没有毁掉,同时丹歌击出雷电,把这四具骷髅身上正渐渐留下的黑水击碎。 子规打量着天上的廿於菟,“我们似乎落入了这廿於菟层出不穷的算计。” “智商一日千里,果然不假!”丹歌恨恨的,他们方才所做的事情,似乎就是在给自己掘坟!两人再扭头看,苦笑出现在脸上,果然他们亲手把自己送进了更艰难处。 但见地上的骨粉已燃起了熊熊黑焰,整整一片空地都是如此,黑焰之上,是无数破碎的白骨,这情形,宛若炼狱一般。 丹歌子规各带着两个骷髅飞起,让它们避开黑焰的烧灼,也许因为这四具骷髅的残缺,廿於菟部署许久的计划能有一些漏洞存留。 这黑焰在地上一直灼灼着,把所有的白骨都煅成了黑漆漆的颜色,在这黑焰将全部白骨锻成黑色的时候,黑焰无风而动,宛若无根,竟摇摇地飘了起来,然后钻进了黑骨之中,黑骨因此闪耀起了光泽,仿佛这黑色是与生俱来的一半。 丹歌沉沉地出了口气,有些气馁,“这才是那廿於菟的本来计划吧,我们完全被它算计其中……” “崩!” 一道弓弦声音沉闷地袭来,打击在了什么东西上,丹歌随之翻了白眼,从空中跌了下来。 “丹歌!唔!”子规猝然窜去,将丹歌拦在手中,望了望彼此手中的白骨,一狠心,把白骨全部抛向地面,带着丹歌在地上猝然一点,极速飞起。 “丹歌?丹歌!” 丹歌艰难地睁开双眼,脑后钻心的疼痛袭来,让他险些背过气去,他望向子规,只见子规的臂上插着一个金色的枪头,他背手往自己后脑一摸,钻心疼痛再度袭来,他忍痛收回手来,只见满手的鲜血。 “阴沟里翻船啊。”丹歌叹道,他和子规都没有察觉到他们手中的骷髅已经恢复的正常,那弓箭手骷髅将长弓弓弦当做了武器,那弓身有千钧力,弓弦回弹打在他的后脑,险些把他打死,好在他的脑中存在着一缕紫气,那弓弦切入皮肉之后就被紫气挡了下来,才未至于身死。 而子规则是在救丹歌的慌忙之际没有防备,被那执枪的骷髅偷袭成功,好在这一枪只是扎在了子规的手臂上。 丹歌仰天长叹,“我的错,我们真该见好就收。” “而现在,想收却没机会了。”子规看向前方,那许多的黑骨全都浮在地面,渐渐汇向中央,“它们在重新组合,千百的骷髅化作一个,这绝不是简单的相加……” 那诸多的黑骨渐渐拼成一副骨架,高有丈余,骨架之内,黑骨竟形成内脏,心肝脾肺一应俱全,之后在外由黑骨芬全然铺就,构成了外壳。 这一具骨架看似像人,却六头四腿而独臂,完全是廿於菟的畸形翻版,它浑身漆黑,而唯有在心口,有一点白色。 子规看着这威风凛凛的黑货,不无感叹,“这才是廿於菟的绝招,一具魔火煅出来的魔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攻心 这当真是一具魔神无疑,它身长丈余,在丹歌子规眼中看起来真是着和丹歌同时窜起,避开这魔神冲撞,扭头际两人手中道道雷霆结起,全部都奔着魔神胸口空洞之后的心脏而去。 而魔神自知自己的弱点就在心脏,他抖臂一钻,将全部的雷霆接下,一甩臂,那所有的雷霆全被聚在金尖之上,化作己用,它再一甩,道道雷霆凑成一道光刃直劈丹歌子规而去。 两人连忙避开,彼此对视一眼,已经了然计划,攻时两人分列东西各自为战,以雷霆攻击魔神心脏,退时则相聚一处,彼此照应,谨防魔神威力巨大的攻势。 这样多番轮转,两人配合默契,但他们手中的雷霆永远突破不了魔神的防线,而这魔神似乎也仅仅具有这坚不可摧的身躯作为保障,攻击也似乎只有一身蛮力,虽然对付丹歌子规以其蛮力的霸道完全可以占到优势,但此时它需防守自己的心脏,竟是完全没了反击的机会。 “这魔神的手臂真的如同那虎尾一样灵活!”丹歌有些不耐。 “我想到一招!”子规成竹在胸,“你继续从旁骚扰,我要近处作战。” 丹歌皱了皱眉头,“那你一定小心!” 子规点了点头,手中天地气息凝聚,竟不是剑,而是一柄锤。他执锤而上,丹歌同一时引动雷霆攻击魔神心脏。 魔神手臂挡在胸前,金尖却直奔正在靠近的子规而去。 子规目中神光一闪,错身避开金尖,却以手中的锤迎击。 “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报应 这锤在子规的刻意控制之下,正好锤到了这袭来的金尖上。子规手中之锤可不是凡物,那是天地气息凝集的。这天地气息,阴阳共存,五行俱在,敛集天光地晖,存在生机死气,上可成九霄云外之甘露,下可成十八层地狱之罪尘。 这奇妙的气息凝聚一柄锤,又在高手子规手中,虽不说所向披靡,却也是威力非凡。这一锤锤下,那金尖登时就止住了来势,就听“噼啪”声起,那金尖霎时碎裂,露出这金色表皮之下的本来面目,这表皮之下,也是黑骨,呈尖锥状的黑骨。 这一边被子规制住,魔神还不等变招,那一边丹歌的攻击来袭,它注意力往那边一转,子规这里立刻抬起了手中的锤,随着锤起,一道电光突然从锤下窜出,直奔魔神那胸口空洞之后的心脏而去。 丹歌到此时明白了子规的计划,子规这一锤早有预谋,就为了魔神长臂末端的金尖袭来,这一锤打在金尖之上,二者相击产生了一道雷霆,在子规有意的控制下附在锤下,等魔神对子规稍有懈怠,子规这一道电雷霆就立刻放出。 子规这攻击出其不意,而魔神反应也是不慢,它见子规这一边有一道雷霆击出,那一边丹歌的雷霆更为密集,左右一时无从兼顾,它索性完全放弃反击,把那长臂一盘,再往胸前的破口处一塞,堵了个严严实实。 这不算是个好办法,却是情急之下的最好应对了,虽然这魔神丧失了反击的机会,但它躯壳坚固无比,子规和丹歌的攻击只能是徒劳无功。 魔神转成完全的守势之后,目中的红光一灭,就恍然如一座石雕一般没有了任何生机。 丹歌子规见这情况立刻靠在一起,这时天色一暗,忽然间一道道恍惚的身影在四周游荡起来,它们不具形象,漂浮着如同无神的游魂,这一片空地一下子变作了鬼魅齐集的黯然之所。它们萦绕在丹歌子规的四周,抬手呈爪,大张其口,一副要讨命的样子。 同时四周不复静谧,渐渐有声音响起,呜咽着的哭丧声中夹杂着凄厉的惨叫,骨骼劈啪作响的声音掩盖不住一声声低咳,撕咬声下还有着临终最后的绝响,这一片嘈杂之音,无一不是恐怖的。 更要紧的是,这声音响起,每一道都十分清晰,让丹歌子规有霎时错觉这些人全都死在自己的手中。这或许是一道心灵攻击,两人有这样的想法,他们就全然收敛着心神,不让这样的思想萌发。 两人同时四面环视,防备着这惑人的鬼魅之后的猝然攻击。他们猜测这是廿於菟又亲自动手了,它一定完全放弃了魔神的攻击,它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丹歌子规没有斩杀的四具骷髅恰好就是组成魔神胸口躯壳的重要部分。 而也因这一步失算,本来无敌的魔神最终完全陷入了防守,没了用处。 “嗖嗖”,丹歌子规的周围有一道身影在不断地绕着他们打转,随着这身影的不断打转,那所有鬼影也随着转动起来,然后那身影猝然一停,转过方向直奔丹歌子规而来。 这身影渐近,丹歌子规两人也看出了袭来的就是廿於菟,它猝然来袭,似乎并没有酝酿其他的技能,完全是一道莽力的冲击。 而丹歌子规认为这只是虚晃一招,也许那杀机就藏在他们身周这尚在打转鬼影重重之中,廿於菟这一招一定就是要将他们猛然逼退,让他们自动踏入陷阱之中。有这样的考虑,丹歌子规镇定地站在原地,打算和廿於菟硬过此招。 廿於菟愈近了,两人手中无数的手段已经酿成,正待出手,却见廿於菟陡然一停,六个头齐齐地咧了个阴森的微笑,往右一转,快速地窜开了。 丹歌子规还待疑惑,只见密密麻麻的鬼影在廿於菟之后来袭,两人这愣神之际手段未出,鬼影已经撞到了他们的身上,他们所有的手段尚等发力却立刻都化作了虚无,他们的浑身都无法再动作。 他们眼中的一切都变作了黑白,虽然这黑夜里的一切本就是黑白的,但除此之外,他们的眼眶中蒙上了一层阴翳,他们断定即便是白天,他们看到的彩色也全是黑白的了。这是一种玄妙的体验,他们被重重鬼影撞击后,他们就变作了鬼。 眼前的世界在变化,是在倒退呢,还是在移动?他们难以分别,只知道他们眼中的情形不再是空地了,也不再有廿於菟,不再有重重鬼影。 他们趴在了一个高高的石柱上,这石柱是断裂的,这石柱很粗,有十个人合抱那么粗。而在他们的眼前不远,是一条潺潺流动的河。 春去而秋来,月升而日落,四面的草换了一丛又一丛,眼前的河涨了枯枯了涨,唯一不变的只有他们,他们不能动,他们趴在这柱顶,和这石柱看过了三万余个日升日落。 终有一天,他们能动了,他们看着这世界摇了摇双翼,他们答应和草一起枯荣,他们答应河水一起涨落,而余下的,是立在柱顶的期盼。 盼了好久好久,从他们眼前飞过了,两只比翼的鸟儿,一只大白鸟,一只小灰鸟,他们头顶冒着焕然的红光,那是食物的讯息。 “呃。”丹歌闭眼不看眼前的情景,因为他的身体给他传来了将要爆炸的信息,在他不经意的呼唤之下,他眼前的画面又切回了现实,现实中所有的鬼影都不见了,他的身体好好的,但是他的却感觉自己被填得满满的,马上就要爆炸了。 丹歌抬眼望去,廿於菟端坐在远处,魔神在他的驱动下再次行动起来,渐渐走近了他和子规,而他们不能动作,只能坐以待毙。 “它是你我的报应。”子规也已经回到了现实,他看着廿於菟,“它演绎了我们所有应得的报应,倒扣金瓯中的酸雨,是我们杀死无数骨虫的报应。而我们现在经历的这些,是杀死巴东石柱顶上公孙述一国气运所化秃鹫的报应。你可还记得它是怎么死的?” 丹歌心里苦苦的,“它,是被无数的鬼魂钻入体内胀死了。” “是啊。”子规长长地叹了口气,抬眼看看渐渐走近的魔神,“我们正要经历那一遭,而廿於菟似乎又想亲自解决我们,不给我们赎罪前孽的机会。” 丹歌的头不能动,他把眼珠从最左转到最右,把视野中全部的东西览在目中,期盼中的薛警官似乎并没有到来,他绝望了,“横竖是死,倒没什么在乎了。” 薛警官作为丹歌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从来没有出现的心思,那么丹歌所谓的计划也就从来没有完全,这一趟,他们根本不该来。 那魔神来到了近处,蜷在胸前的手臂舒展,向着丹歌子规猛然刺出。 “完了。”丹歌子规齐齐闭眼,百密一疏,终究把命搭在这里了。 这生死关头,许多的往事浮现。 丹歌脑中往事历历,那徐州饭馆的说书人提点了他本就是肩负三界生死的人,他也见到了这一切灾难的始作俑者张力士,他也许还隐在云龙山的山阴,所谓的救世也从不是他这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就可以肩负的。 那时丹歌问张力士是否会相助,他答得很敷衍,也许这世界的灾难早有图谋,丹歌是张力士的棋子,张力士或又是旁人的棋子。 丹歌是救世主,但他要死去了,他仅是这正义道路上可悲的炮灰吧,也许世界早就膏肓到无药可救了,千年的积累,灾难是否已经演变成了不可控的劫难? 丹歌心头乱糟糟的,但唯有一点是清楚的,他将死了。 子规同样确定这样的结局。 而他很坦然,他没有什么不平,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他在选择之处就料想过这样的结局,但他无悔。 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对,是他脑中那尚未解开的上古记忆,那将是一个新的世界吧,也许能为以后带来许多的启迪,给新世界一个崭新的格局,但新世界到来不了了,所以他也带着这对新世界的幻梦死去吧。 “我会记得你的,亭亭的鹤,沈丹歌。” “我也记得你,聪颖杜鹃,杜子规。” “那你们是否记得我张老道?”一道苍老却深沉的声音响起,伴着声音,但见一个身影登踏而上,浮在半空。 “大师?!” 这天上的身影一头白发,面上白色长髯,身上一件蓝灰色的长袍,身周微风轻荡,鼓动衣衫,他负手而立,宛若出尘的上神。他站在那里…… 丹歌子规抽了抽嘴角,“大师你倒是救我们啊!摆什么poss?!” 然而此时大师出手已经不及,那魔神长臂已经来至近前,但丹歌子规两人忽觉身前清风一阵,眼中景物在快速后退,避过了这魔神一击。 “丹哥哥子规哥你们俩好沉啊!”身后传来殊迁的声音,紧接着他们感觉殊迁用拂尘扫在了他们身上,他们身体的胀痛之感霎时消失,眼前重现鬼影重重,殊迁这一拂尘竟是把他们体内的那些鬼影全然扫出了! 而站在天上的大师从背后伸出手来,手中捏着一个冒着紫色气焰的符箓。 “紫府神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罗云针 从丹歌子规惊讶的呼喊声中就可以看出,这紫府神雷是极为厉害的至宝。紫府,乃是修行者的窍门,又名为上丹田或是泥丸宫,位于两眉之间往内三寸处,这紫府方圆一寸二,是虚空之穴,其中藏有先天真一之神。若能施展元神出窍,正是从此处出神。 而紫府神雷顾名思义,就是在这一穴窍之内炼成的雷霆,而能动用紫府的,无一不是已经可以元神出窍的,您收了神雷符箓吧!” 大师连连摇头,“不不不,这玩意儿供了几百年了,趁这时候让它显显威力,也让那些宵小看看,凭他们的斤两,还撼不动我罗云观!”大师说着,将手中神雷符箓向天一甩,这符箓离手霎时开始缓缓旋转,四面一片片紫霞显现。 此处的天地开始晦暗,天上的月被陡生的云彩遮了个严严实实,黑暗之中,唯有紫霞暗暗地放着温和的光亮,而所有人都清楚,这表面温和的背后,是雷霆杀机。 立在地上的魔神此时竟开始战战瑟缩,骨骼因为战栗而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它是无情的魔神,此时它的眼中却满是恐惧,早已不复之前那般凌厉。 而远处操纵魔神的廿於菟则整个匍匐在地了,尾巴插在土中,它耗尽气力艰难维持着这魔神不倒。它猜想如果魔神倒了,那紫府神雷指向的,就是自己了! 大师表面平静地看着这场面,而其实内心也是震撼,这才仅仅将神雷符箓的一点气息放出,就有这样的效果,那如果全然发动,一定就是滔天的威势! 丹歌子规则没有任何压抑的感觉,倒不是他们比廿於菟和魔神还强,而是那紫府神雷的威力并没有针对他们,这正是这神雷除却威力之外的另一厉害之处了,它能够知悉主人的意图进行攻击,不会造成错杀。 子规越是领悟这神雷的厉害,心中就越是不安,他扭头看向丹歌,“这可算是以德报怨了,你毁了他的奇门遁甲盘,又敷衍于他,他还来助你……”他说着长叹一声,“可叹这一番相助怕是要把他的道观门徒乃至于性命也搭进去了。” 丹歌听言心中十分懊恼,大师如果这样放出这一道雷,没了这雷霆的震慑,那罗云观的仇敌一定会趁机袭击啊,又因为没了这依仗,罗云观胜负还在两可之间,那可真有可能就是毁观灭门身死的下场了,他朝着天上喊道:“大师!这东西摆着可比用了强啊!” 那大师听闻,心中暗暗赞叹他没有帮错人,但脸上却一脸不耐地给了丹歌一个白眼,不答一言。 “得,他铁了心了。”丹歌一摊手,他毫无办法。 “嗤。”那一旁的殊迁悄然笑了起来,小声地对着丹歌子规道,“你们不必担心,师父比你们还清楚这神雷的价值,是不会放的。他那里是虚晃一招,真正的招式在我这里呢!”他说着抖了抖手中拿着的大师的拂尘。 “你?”丹歌对殊迁表示质疑,又瞅了瞅殊迁手中的拂尘,“这玩意儿?” 殊迁自信地点了点头。 丹歌笑了笑,“你的拂尘是耍得不错,但你要面对的可是一尊魔神,而不是两个特警。” 殊迁撅起了嘴,把拂尘头伸了过去,“你摸一摸。” “哦?”丹歌歪了歪脑袋,难道这拂尘还有什么玄妙吗?他伸手抚在这拂尘的毛上,察觉不出任何的异常。 “你往里面摸。” 丹歌渐渐深入,就触到了一样小小的玩意儿,这玩意长约有三寸,粗有一指,它似乎嵌在拂尘的杆上,一头粗,一头尖,像是一根大号的针。“针?” “嗯。一根罗云历代观主相传的针,就名为罗云针。”殊迁道,“一针下去,天地罗云。因为这针只有罗云观中人能用,所以待会儿要拜托你们帮我靠近魔神的心口。” “天地罗云?”子规不只这天地罗云是什么样的威力,耸了耸肩,“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 “哈!”天上的大师忽然大喝一声,神雷符箓转动地更快了,四周紫霞更浓,隐隐成云。 “拜托了!”殊迁占到丹歌子规身前,手中将拂尘仅攥,不回头地说道。 “好!”丹歌子规同时应答,两人拂手成风,将殊迁托起,又将数到力量打入殊迁体内,手一摆,“走!”殊迁霎时乘风而起,极快速地直扑魔神的心口。 眨眼间殊迁已经飞临魔神心口,本来那魔神在紫府神雷的威慑之下一动都不敢动,但看到这殊迁来临,竟是开始动了,它从殊迁的打扮就能看出,这小道童是天上这老道士的弟子,而如果能将这小道童把握在手,那么它就有了谈判的资格。 它猝然出手,长臂一围,形成一个能容纳一人的碗,然后它挥碗自下而上袭向殊迁,一如捞鱼一般要将殊迁盛在碗里。殊迁身有丹歌子规两力加持,实力非同寻常,虽然奈何不了这袭来的碗,但是他要想躲,一般人也捉不住。 只见殊迁左窜右窜,如同滑不溜秋的泥鳅一样,躲避之间,已经靠近了魔神的心口。那魔神眼见捕捉人质无望,还是保命要紧,立刻收回长臂,又在胸前一盘,把心口的孔堵得严严实实。 殊迁却没有收手,他把拂尘一戳,把罗云针就戳进了那长臂盘旋着的正当中那一个小孔,随后伸手一拍拂尘杆尾,“噗!”那罗云针迸发,一下子就打进了魔神的胸腔。 魔神神情蓦然呆滞下来。而在魔神之后,远处的廿於菟六头齐吼,第四头更是口吐鲜血,萎靡了下来。显然魔神在这一针之下已经遭受重创,而作为施术者,廿於菟也遭到反噬。 子规看着这一幕恍然地点了点头,“原来这第四头的能力就是召唤这魔神的力量,这能力应该是尸,结合我们之前见识到的廿於菟的手段,可以断定第三头能力为金,第九头为声,剩下第十一头和第十二头,一个是阴,另一个到现在还没有显露。” “它精通五行,我们已经见识到了金木水火,唯独没有见土,它不会土的可能性不大,很有可能那不曾显露的,正是土。”丹歌猜测道。 “很有可能。它不显露,难道这土是它更厉害的手段吗?” “它还在藏招吗?”丹歌眯了眯眼睛,“再不用也许就没机会了。” 子规皱了皱眉,“它曾有藏招吗?” “它之前一度没有用阴和尸这两样,直到你砍了它的……”丹歌的表情古怪起来,“……第八个头。” 第八头是雷。 子规抿了抿嘴,“看来,它并不是藏招,而是不能使用,是我解放了它的阴和尸两个能力?”雷克邪,雷在的时候廿於菟的阴和尸被克制不能使用,而在子规斩了廿於菟的第八头后,雷能力消失,阴和尸才能发动。 子规指了指自己的手臂和丹歌的后脑勺,“敢情我们这险些丧命都是自找的!” “可说呢!”丹歌一拳打在子规的手臂上,知道真相的他可真是恨死子规了,那一弓弦崩得他险些死去,现在想起来脑袋都是嗡嗡的。 “呔!小小魔神!你……”这时远处忽然传来大师正义凌然的声音,他此时站在了魔神的头顶,“……的这头盖骨是纯金的嘛?!”他搓着手,“你死之后我揭一些好不啦?这道观没有香火我们生活很拮据的呀!这六个头盖骨够我们几年的了!” 殊迁满脸的黑线啊,这财迷的师父啊,他也不好说什么,埋头把魔神已经无力的长臂踹开,从那胸口的孔洞探头进去,那罗云针就扎在这胸腔内的骨头心脏上。 “头一回见了名副其实的黑心。”殊迁满是嫌弃地将罗云针从这黑心上拔下,随着这针的拔下,那黑心轰然碎成了粉末。 却在这时,外面响起了破风的声响,殊迁连忙收头看去,只见这魔神回光返照,长臂一探直袭立在魔神头顶的师父而去。 “师父!”殊迁高喊,身子已经窜起,奔向大师所站的骷髅头顶,要救师父于危难。 而其实大师早已察觉了那袭来的长臂,但听得殊迁呐喊,又见殊迁极快地窜来,眸中闪过思考神色,正待挥起的拳被他自己压了下来,“我倒看看你如何救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罗云五彩阵 这大师到了这般危机时候,尚在验证着殊迁的实力,显然他对殊迁的修行看得十分重要,当然,在此时大师敢于验证不仅仅是对于殊迁的关心,更多是因为大师在这魔神的强弩之末面前,有足够的实力能保证自己和殊迁安然无恙,让他敢于如此铤而走险。 而在远处,子规丹歌一直关注着殊迁的动静,自然也就看到了这魔神回光返照的最后一击,他们本也想前去相救,却看到殊迁已经前往,又看到了大师准备抬起却最终放下的手,两人对视一眼,都在眼中闪过了然,于是放下心来。 他们和大师一样期待着这殊迁接下来的应对。 这殊迁蒙在鼓里,他根本没料到这看似誓死的一击其实是魔神强弩之末,好像威势盛大,其实威力平平。他的判断失误,让他以为师父身处险境,而师父含辛茹苦将他养育长大,就是他的亲人,师父如果有个闪失,养育之恩何以回报?!他只愿自己死,也不愿师父死。 小道童视死如归般地攀着这魔神躯壳三两下来到了魔神肩部。 这魔神虽说也是有着丈余的身材,但实际合算下来也不是很高,也就三米五左右,而与之相配的躯体看似庞大,其实也只近于常人的二倍,这样的身躯上安放下六个骷髅头,也就可知这骷髅头并不大,甚至于比常人更小些,大师站在这一个骷髅头斩哪个吧!我还不信你么?!” 子规翻了个白眼,“虽然你信我不假,但是你啥都不想也忒清闲了。”他叹了口气,直叹自己就是这掉头发的命,无奈道:“斩第十一头。” 丹歌却没有斩,“十一头?这是斩了阴还是斩了土?” “阴。” “凭什么认定?” “直觉。” 丹歌嘿嘿一笑,“那就有保障了!”他说着引动审判之火就要出手。 大师一把拦住,“这靠直觉办事……,咱再考虑考虑?” 丹歌摇了摇头,“大师,这一头如果不是阴,我跪下来磕头叫师父!”他又欲斩。 子规连忙拦住,“那那那……那斩十二!” 大师无语摊了摊手,颤着头看着子规,“你怎么说?” 丹歌面色冷峻了,问向子规,“害我还是救我?” “拜大师为师怎是害你?!”子规道。 “就是就是!”大师自己应和着。 “嗤。”那一旁的薛警官笑出声来,“大师们,你们不要逗笑了,我这都怒不出来了!” “严肃点!”丹歌也不迟疑,引火而去,直奔廿於菟的十一头而去。 子规扭头恭喜大师,“恭喜大师喜获弟子。” “啊!同喜同喜。” “信了你才怪!”丹歌才不上当,依然斩向第十一头,火化作火镰,直取廿於菟项上虎头,那廿於菟虽然受困,却不是不能动,正欲躲闪,却忽然罗云五彩阵一亮,它被定在了当场,此时镰来,轻而易举将这一头摘下。 而在这一头被摘下后,廿於菟恰好能动! 丹歌惊奇地望向大师,“这掌阵的高手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勿 大师得意地捋了捋胡子,“你没发现殊迁已经不见了吗?这个阵是由殊迁和他的师兄弟们共同撑起的,在中心的黄云土位,是此阵的阵眼,由殊迁的大师兄殊勿执掌。殊勿他……”但是瞥了瞥身旁的两人,悄然叹气,“也算是一个天才。”当然与丹歌子规相比,似乎是差一些。 “原来是大师的高足!”丹歌子规都是点了点头,看大师对待殊迁的态度就可以看出,大师在修行的教学上是很下苦心的,这样的师父教导出来的弟子,必是不会差劲到哪里,而其中佼佼者,一定是出类拔萃的。 “有这等高手相助,我能轻松不少!”丹歌道。 此时那边的罗云五彩阵中洪亮声音再起,也就是殊勿的话语传来,“请罗云五彩加持,为木!” 丹歌看向子规,子规早已定下策略,成竹在胸,话语脱口而出,道:“斩第九头,声。” 丹歌依言出手,引动薛警官目中怒火化作火镰扑入阵中,斩向第九头,镰落时罗云五彩闪动,廿於菟顷刻停滞不能动作,摘下头后,廿於菟恰好可动。 丹歌子规和阵中不曾谋面的殊勿三人配合默契,照此方法将廿於菟的头一一地斩了下来,罗云五彩加持为水,斩下廿於菟第四头,能力为尸;加持为火,斩下第三头,能力为金;加持为土,斩下第五头,能力为酸腐气。 这是丹歌做过做清闲的事情了,这边有人告诉目标,那边有人帮衬着稳定待宰妖虎,自己只需手起镰落,一个个虎头轻易就收割了,这爽利的体验,让他起了想要加殊勿入伙的心思。但他也有些疑虑,这样的宝才,大师未必愿意放手啊。 “如果打着修行的目的呢?”丹歌想着,这大师看中修行,“可这也许能劝了大师,却未必能劝了殊勿。和我们在一起有益修行,这有些我们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嫌疑。而这殊勿天才傲气,必是不会轻诺的。” 丹歌自个儿想不出办法,就看向子规,子规也正瞅向他,两人相视,子规就把丹歌拉进自己身旁,“你是否还记得你在徐州时曾拿出来的那五条东泽鱼?分别为歌、规、标、征、勿,你曾推断这几个字代表着名字,歌是你,规是我,标征不知,此刻,勿或许出现了。” 丹歌双眸一亮,“你是说殊勿?!”丹歌暗探不愧是长久以来的伙伴,他们虽然出发点不一样,但目标却是十分一致,正是这殊勿,“你说,怎么办?” 子规瞥一眼身旁的大师,又把丹歌拉近了些,“那东泽鱼只说标、征和勿这三个名字,却不知是好是坏,无论好坏,把他拉入我们,好则共谋大业,坏则扼杀于摇篮。” 丹歌连连点头,“你有什么办法?” 子规犯了难,他屏着气思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长叹一声,“怎么办,问过大师和他本人呗,难道我们还能把他掳走?” “也是。”丹歌扭头看向大师。那大师瞥了一眼丹歌,“小伙子,打老道什么主意呢?老大的奇门遁甲盘可已经毁了。” “咳咳。”丹歌正待说出的话堵在了口中,让他难受得咳了起来,他平复下来,才道,“大师您的大徒弟他……” “老道虽然尚挂着观主的职,但大小事宜事无巨细全是由殊勿操办的。”大师深深地看一眼丹歌,“老道清楚你的意思,老道也算过你等的天数,虽然看不透彻,但想来事关重大,殊勿也许巧合之下和你们的线索重叠,但他绝非你们寻找之人。 “他常在罗云观中,罗云观天上一如现在的罗云五彩阵一般排列着五色祥云,天地难窥,他肩上必无大任,你也不必费尽心思了。直等得……” 大师说道此处却住了口,天地悠悠,有些话一出口,就将一语而成谶。 子规点了点头,了然大师的顾虑,“若要殊勿出,直等得罗云五彩散?” “嗯。”大师满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罗云五彩,散!”远处洪亮的声音恰好响起,砰然间罗云五彩阵破碎散落,这也就意味着廿於菟重获自由了。丹歌已经率先冲了出去。 而大师陷入了呆滞,他被这突如其来的语言震惊了,殊勿一声罗云五彩散说得真是时候,这是否昭示着以后罗云观的命运呢?“这是命吗?” 子规叹一声,“大师,不远了。” 不远了,罗云五彩祥云散去的日子不远了。大师看着飞奔远去追逐廿於菟的子规,他们到底肩负着怎样的使命,竟至于他们的出现就搅动了罗云观数百年的基业。“对,廿於菟,这庞然大物也出现了,世界在步入幽深的黑暗吗?” 另一边,丹歌子规紧追着逃离的廿於菟,这廿於菟此时已经不比之前了,它在这一夜之间生生被斩掉了十一个头,加上之前被斩的八头,总共十九个头的记忆齐齐都涌进了它这仅存的一个脑袋里,它的头痛一定已经到达了一个无以复加的恐怖地步。 而这廿於菟如此坚韧,竟硬受着这头痛,跑得还挺快。 “廿於菟,乖乖束手吧!”丹歌紧随在廿於菟之后,“你已是强弩之末,你放弃抵抗,我答应给你个痛快。” “吼!”这单头的妖虎才不愿就此死去,它大吼一声,愤愤地往右边一瞥,它这身躯此时空出了十一个位置,只因拖托着这一坨废肉,它才不能全速奔逃。它又大吼一声,落地的脚步忽而沉重起来。 丹歌在其后感受着这大地震颤,宛若巨神降临,看来这廿於菟的力量还不是很弱啊!他紧走几步,只见地上廿於菟的脚印也深了起来,他皱起了眉头,“这家伙在酝酿什么技能吗?” “吼!”那妖虎又高叫,声音传递出的是痛苦之意,丹歌紧随之后看到一路上开始出现淋漓的鲜血,还听得到吱吱嘎嘎的骨骼声音,“痛苦?他在做什么?”丹歌能看到这妖虎的身躯,它的身躯并没有那里流血,这说明这鲜血完全来自于妖虎的头,很有可能出自口中。 “口中流血,且骨头吱嘎乱响?”丹歌冥冥中掌握了一丝真意,“它在变化吗?” 正想着,眼前的妖虎猛然往上一窜,跃在了空中,然后这身躯忽然就没了把控,宛若死尸一般跌落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丹歌手捏羽毛快速接近,全身戒备地来到这妖虎边,一望,就知道是上了当了。入目的这身躯只有十一个碗大的切口,在本是第十二头的地方,竟是一个深陷的凹洞,这凹洞内完全可以蜷下一只正常的老虎。 且在这洞内,肉眼可见累累白骨,丹歌已经了然,这廿於菟借用原身重塑了一个虎身,抛却了这一坨废肉的累赘,快速逃离了。 此时子规极速窜来,看地上一坨肉,丹歌又停在肉前,忙问:“怎么了?” 丹歌言简意赅,“金蝉脱壳。” 子规点头,不作停留,继续往下追逐了下去,丹歌不敌子规的全力速度,但也弃下了废肉,遥遥跟在子规之后。 子规速度确实飞快,不一时已经看到了前方的一道身影,乃是一只浑身通红的猛兽,这必是那廿於菟无疑了,“廿於菟,束手吧,你逃不了的,这不过是垂死挣扎!” 这妖虎可不甘心,猝然又提了些速度,飞奔了一阵,但在子规面前它的速度委实不够看的,它回头一瞥,子规不仅没被它落下,反而是追得更近了。 它猛地一听然后转身,虎视眈眈地瞅着子规,目中满是恼恨之意,眼前人在将它往绝路上逼。 报应的绝路是什么?还是报应,应践在报应身上的报应!可报应自诞生起,只愿作别人的报应,看别人的下场,从不愿看自己的结局。它还不想死! 此时丹歌也很快到来,两人一虎陷入了对峙之中,廿於菟丧失十一头,肯定是元气大伤,但子规也耗费了不少力量,所以子规丹歌也不敢贸然出手,这老虎对力量的把控还是很到位的。 对峙良久,廿於菟忽然伏着身,后足划在土上,扬起一片片的灰尘,一副跃跃欲试准备袭击的模样,而伴着这动作,它的身子开始肉眼可见的消瘦起来,从之前的浑圆变得已能瞧见肋骨。 “它在耗费生命力。”丹歌道。 下一刻猛虎的动作戛然而止,它纵身往前一扑,直激得丹歌子规立刻全神防备,它却落地立刻转身,往灰尘当中一跃,突兀地泯灭了踪迹。 “土遁术!”两人这才明了廿於菟的意图,讶异之余同样懊悔不已,丹歌看着那灰尘渐渐落下,廿於菟的踪迹已经无从找寻了,“我们早该料到,它隐而不发的招数既然不是凌厉杀招,就是保命的手段,它可真忍得住啊!” “看架势这土遁它施展起来要耗费生机,这也是它迟迟不用的原因,这会儿被我们逼到绝路,才不得不施展,这代价且不说大与小,它终究是逃了。”子规无奈长叹,“功亏一篑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悲 此时明月晦暗,一如丹歌子规的心情,心仿佛是被腻死在泥土中了,可以出气,可以挣扎,但唯独失去了光明,这光明刚才就在眼前,未经意捕捉,于是悄然错过了。 眼前尘埃落定,唯有地上那廿於菟后足蹬出的痕迹尚在,其中尚有余温,那狡黠的妖虎,终究在夹缝中挣扎出了一道生存余地。 “这就是现实中的养虎为患吧。”丹歌叹了口气,“它虽然元气大伤,但到底不是凡物,在凡间再掀起什么风浪,可就是我们的过失了。” “你起初的目的,不正是为了重伤它吗?”大师的声音传来,他带着薛警官和一众弟子赶来了。 丹歌扭回头来,望着大师,“但除掉是更好啊,明明有机会,在我们的犹疑之下错失了。而且如果是为了重伤它,我们会把握一个度,让他保有和我们再次相战的能力,那样它势必殚精竭虑算计我们以报此仇,也就损伤不了凡人。 “现在它仅余一个头,实力大不如前,或许苟且偷生就不再找我们报复了,它现在又变得和寻常虎类相似,我们哪怕站它当面也未必认得,有如此伪装,如果安于现状,时不时地杀个人解馋可怎么办?这等大恶难道逍遥法外吗?” 大师扬了扬手中的拂尘,安慰道:“这等怪兽,因何而生,必因何而灭。” 子规苦笑一声,瞥了那薛警官一眼,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大师,这怪兽就是因为我们而出现的。” “什么?!”大师和薛警官都高叫出了声音,而殊迁捂着嘴一脸的不可置信,殊迁的师兄弟们则满是震惊。 子规把这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暗暗有了把握,这些人看来并不是那种刻板的正义,而是有着许多的考虑在的,这样看来,接下来子规的解释至少他们是愿意听的。 丹歌默然,完全没有动静,他其实并不愿把这背后的因由都摆在明面里,因为摆在明面势必要遭人品评,一些污秽的话语正由此而生,他们很有可能被抨击为恶人。 如果人们不知内因,单从表面上看,把他们捧成战退妖魔的大义之士,他们稍稍昧些良心,也就轻松受着了,可这是摆在明面,前因后果尽知,一些人把他们唾为祸害世界的罪因,他们再如何心宽,也会有委屈。 这就是人性,丹歌作为人也有着这样的人性,每个人都是毁誉参半的,但谁不想荣誉更多呢。可子规此时将他们的老底剖出,丹歌并不知子规是什么用意,他是想听到真实的声音吗? 这边丹歌想了许多许多,但他悄然沉默着,而眼神瞥在眼前的大师殊迁薛警官等人的脸上,最后停留在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青年身上,这青年虽然看起来不大,但是十分沉稳,面容严肃,不怒自威,他形貌昳丽,身姿挺拔,是个才貌双全的主。 “这就是那殊勿了吧?”丹歌猜测着,“这家伙加入我们,凭我们的才貌,完全能搞个男团,就叫妖虎队怎么样?”他一时又不正经起来,什么毁誉的,全然抛却了。 而子规此时开言解释起来,“我们经过泌阳县时,卷入了一桩事情之中,关乎于天地,乃是恶妖界妖人占得上天神位,我们帮助义士们破解困难,他们也顺利夺回权位,那妖人因我们而死,于是我们就要有一场报应临头,就是这廿於菟。” 子规眼珠子打了个转,忽然话锋一转,“我们一路以来,所为皆天下事,重任在肩,道家除魔卫道,相必和我们同列,我们……” 薛警官忽然打断,“既然这怪物目标是你们,那我的儿子为什么会死在它的手上?” 子规咬了咬唇,斜了薛警官一眼,这家伙打断得真不是时候,他有心不答,但看自这薛警官问完这一句,对面的人都大睁着眼等着竖耳聆听他的解释呢!他只有作答,“因为这报应的本质是让人不得清净,它害人以嫁祸我等,让我们难以清净,甚至于死在你们手中。” 子规到此时又把话一转,“清净裨益修行,而其实多遭磨难,也有……” 丹歌忽然拉了子规一把,悄然道:“不必了,走吧。”他不管子规的挣扎拽着就走,头也不回地谢过大师,“大师,多谢您今日相助,还烦您请出了观中至宝。” 大师满脸笑意,“不需谢,我罗云观受各方势力耽耽虎视,如今一展这至宝威力,给他们警示,他们能消停不少时日,我罗云观有难得的清净了。” “我们尚有要事在身,我们后会有期。”丹歌拽着子规渐渐远去。 大师看着远去的丹歌子规,扭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前的殊勿,“你难道没动心?” “今天中午得知您式盘崩毁,就已经动心了。”殊勿如实地答道。 “你果真聪明。他们也果真求贤若渴。” 殊勿叹了一声,“可惜我不能在此贤之列。” 大师抬了抬眉,“你算过了?” “是。” “什么时候?” “如您所言,罗云五彩散。” “不远啦。” “弟子尚能在您座前侍奉一些时日。”殊勿垂手低眉,不见面容。 大师听了这话,不知为何脊背有一道寒气,鼻头之中竟有酸意,他瞥了瞥殊迁,殊迁本是掌奇门遁甲盘的,但此时盘已毁,导致他不能分明这忽然的悲伤是什么意思。“惟愿是喜极而泣吧。” …… 此时远处的子规甩开丹歌的手,“怎么了?” 丹歌深深地看了子规一眼,“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呃……”子规眨了眨眼,“那你说,他想吗?会答应吗?” 丹歌从子规的几次转折就听出了子规的心思,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丹歌之列,全部都了然子规的深意,子规在说明他和丹歌肩负的是天下大事,急需一个同伴,而且不是全无好处,是有益修行的,那些人谁不是胸怀大志呢,子规三言两语已经把他们全然说动了。 但他们都没有回应,似乎有着某样重要的事情隔在他们的自由之前。 丹歌针对于子规的问题,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他想,但他不会答应。你在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在注意殊勿,他目光热切,但忽然就冷下来,目中变作了叹惋和无奈,他有着无法走开的事情。” “无法走开的事情,罗云五彩散?”子规叹了一声,“一语成谶吗?” 子规的感觉中,忽然也有些悲伤起来,他的感觉一向很准,“罗云观啊……” 丹歌不知子规在想些什么,自顾说道:“你这一番把我们的老底揭开,虽然没有笼络到伙伴,但不是全无作用,在场的包括薛警官在内,都明了了我们的苦衷。而我们也据此可知,天下尚有这样一群明理的正义之士,是我们的同道中人。” 子规默然,暗暗思忖,“可如果我的感觉正确,罗云五彩散后,悲伤来袭,那时我们还有多少同道?” 未来的末世似乎已经勘定了。 …… 两人返回了酒店里,推门而进,只见一个妇女和几个警官坐在床上,这妇女见丹歌子规进来,腾地站起身来,扑到丹歌子规身前就要下跪,却被丹歌眼疾手快地托住了,“阿姨,您……” “老薛在哪儿?!他不报仇了,你们放了他吧!他如果也……”这妇女说着就闷声哭了起来,“他们父子两个丢下我一个人,可,可让我……” “您是他的妻子?”子规问道。 但这女人只一味地哭着,没有回答。 丹歌看向旁边陪同而来的警官们,这些警官被这一看骇得往后退了数步,他们不明真相,所以认定了丹歌子规就是那杀人狂魔,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而已。 丹歌皱了皱眉,“你们回答呀!她是薛警官的妻子吗?她来这里做什么?我们不是杀人魔!”丹歌一拍腿,往前一步,“要不然你们去问薛警官。” “不不不!”这几个警官吓得立刻腿软了,一个个摇着头,他们见丹歌子规安好地回来,就认定薛警官报仇失败,早已死了,这会儿让他们去问薛警官,去哪里问,不就是让他们死吗?! 丹歌一拍床边,既然这伙人认定自己和子规是杀人魔,他姑且就装一回,“不想死的,就他娘的给老子说话!告诉我,这娘们是谁?你们来这里做什么?”甭说,丹歌这几句话有些气势,加之这些警官的恐惧,所以话说出口就见效了,警官们终于开口作答。 “她确实是薛警官的妻子薛夫人,她说薛警官找害死她儿子的人报仇去了,让我们带她去找薛警官,最好能劝住,再不济也能给收个尸。” 丹歌翻了个白眼,然后他们就来这里了呗,这就是来索尸的。偏偏他们和大师分开了,所以一时半会儿还联系不上薛警官,这不是要了亲命吗? 正无策时,门外响起踏踏踏地快速蹬台阶的声音,伴之一声声呼唤,“大师!大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脑残丹歌 这声音之中满是焦急和惶恐的意思,但在丹歌子规的感觉,却是喜出望外,这声音不是旁人,正是薛警官的声音。 子规轻笑一声,“这薛警官来得真是时候……”但说到这里他变了脸色,想起了之前他自愿揭底的时候,说到最要紧处,正是这薛警官打断的,他气鼓鼓的,“是不是警察们总会在关键时候出现啊?!” 丹歌抬了抬眉,瞥一眼那薛夫人和一众警官们,“这个关键时候出现是最好不过了。” 那薛夫人在听到薛警官那两声呼喊,哭泣声戛然而止,她侧着耳朵,想要捕捉更多的声音,同一时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她两眼通红,满面泪花,缓缓站起,她这么一望,竟像是空付流光的望眼欲穿。 这颇具戏剧性的一幕就在丹歌子规面前上演了:门外未见薛警官其人,已闻其声,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但还抓紧着这时机说着话,“我,我妻子她……”门内的薛夫人忽而走了起来,直奔门口而去,她闷着声,不发一言,笑容咧起,泪水却滑落。 腾地薛警官转至门前,那薛夫人恰巧就扑进了他的怀中,薛警官没有被这突兀出现的人影吓到,反而揽着薛夫人的腰身一扣,他不需细辨,一闪眼,就早已判断明晰,这怀中的女人,正是自己的妻子,“原来你在这儿啊。”他声音低沉而温柔。 丹歌搓了搓手臂的鸡皮疙瘩,扭身看了看陪同薛夫人前来的警官们,“都回去吧。”这警官们如蒙大赦,急忙跑到门口。 薛警官拉着薛夫人站定在门前,看着丹歌子规,他的心里有些复杂,他作为父亲,是自私的,儿子的死,和眼前人有很大的关系;但他作为警察,应该是无私的,他新涉及了一个掩藏在表面之后的世界,而眼前人肩负着一个关乎世界的使命。 儿子,和世界。儿子的死让他和妻子的世界崩塌了,眼前这两人保卫的世界,却让更多人的儿子活了下来。“我会问:为什么死的是我儿子?他们也会问:为什么把世界抗在肩头的是我们?他们也很无奈吧……” 薛警官长出了一口气,深究下去也没有意义,人死不能复生,给尚还存在的人一些心安吧。他到:“我们走了。” “忘了吧,别再来了。”丹歌没有扭头,讶异地看着出现在窗台的一只黑猫,“做个好梦。” 薛警官点了点头,拉着薛夫人带着一众警官们离开了。 丹歌则在脸上浮现了一个谄媚的笑容,“你……” “可以。”这地府贡差清冷的声音响起,“薛缙的魂灵还徘徊在人间,可以安排一场梦。” “有劳了,你……” “我来串个门。” “啊……”丹歌抽了抽嘴角,再看是黑猫已经不见了,这黑猫自始至终都没让自己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它早已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子规来到窗边,四下看了看,已经不见黑猫的踪迹了,“这猫是什么?” 丹歌如实答道:“地府秦广王和转轮王的贡差。” 子规摸了摸下巴,“它会无缘无故地串个门吗?” “不会,只是它不能说,它到来就是一个最直接的提醒,那庄园赤蛇的事情,必是不容耽搁了。”丹歌看着窗外,外面还是漆黑一片,还没有清晨到来的意思,“这一夜还真是漫长啊,无意间让作者水了十几章的文。” “你又知道了?!” …… 这恍惚的夜耽搁了许久,终于慢慢散去了,光明开始照耀的时候,希望也随之来临了,和煦之下,哪还有凌然的寒意余存。 丹歌子规趁夜抓紧着睡了一会儿,这会儿悠悠转醒,他们今天的目的很明确,既然廿於菟被重创,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大展拳脚,去会一会这妄图成龙的赤蛇了。 “我曾经和这庄园里的人对峙过,所以如果被认出,一定会被怀疑,所以进庄园这一趟你只能独行,我在外面呼应。”子规说着把摆在床头的丹歌的手机递过,“有什么情况,一个电话就好。” 丹歌揣好了手机,一扬手,“走!” 两人即化作鸟儿,飞往了庄园所在。 来到庄园,只见庄园门前已经排起长队了,此时天亮不久,这一群人必是早已在等了。丹歌来到队伍的最末,招来一群人审视的目光,丹歌一言不发地排在队尾,悄然观察着这些人群,他想看看自己和这些人的诧异在哪里,为什么会引起这些人的审视。 很快丹歌就发现这些信徒们在林中小路时还行走迅捷,精神抖擞,一出树林,一下子就步伐缓慢下来,低头埋首,显然一副病重的模样。 丹歌点了点头,“敢情是我刚才走得太正常了。”他又联想到那柑橘有治百病的奇特功效,对这些人装作病态的意图也就十分了然,“赤蛇啊赤蛇,你可知你的信徒在诓骗你么?” 丹歌正想着,行进的队伍忽然止了,从这庄园的东侧门处出来了几个西装革履的人,他们走到正门的阶梯上,神情严肃,言语虔诚,“刚才接到我们资深老信众的举报,我们尊敬的神受到了诓骗,有信徒伪装身体有恙来诓骗我神的赏赐,我亲爱的信众们,你们知道是谁吗?” 丹歌扁了扁嘴,“不会这么倒霉吧?” “踏踏踏”,前头的人们都四散开来,把丹歌围在了中间,所有人齐齐一指,都指向了丹歌,“神使大人们,就是他!” 丹歌翻了个白眼很是无奈,但他连连摆手,表示自己是被冤枉的。其实他心里在暗暗吐槽,“神使大人?一身西服,你们的神也太现代化了吧?!” 那所谓的神使们走了过来,“你,为什么诓骗神?” “尊敬的神使大人……”丹歌嘴上奉承着,心里却已经呕吐了千万遍了,“我是被冤枉的,我真的有疾病。” “你有病?什么病?”这为首的神使被丹歌那一声“尊敬的神使大人”叫得太舒服了,他满脸惬意,头仰得老高老高,丹歌只能看到他的鼻孔了。 “尊敬的鼻孔……神使大人,我……”丹歌一时没词,什么病?我这里和傻子一样哄一群男人是神使大人,还能是什么病,中二病呗!他倒没实说,道:“我……”他娘的叫你们一群老大不小的傻子神使大人,我就是个,“……脑残。” “脑残?!”这神使大人听完忽然委屈了,这家伙是脑残,他知道神使什么意思吗?他这叫得一声声的没什么含金量啊!他暗道晦气,一甩手,“哼,看来是要让我神好好治一治你!”说完就带着那一群神使离开了。 丹歌就此逃过一劫,队伍重新排列,站在丹歌身后的一个中年男子悄然拍了拍子规的肩头,“小老弟,你够狠!” 丹歌抽了抽嘴角,瞥了一眼这男子,这中年男人歪着嘴斜着眼,也不是真的嘴歪眼斜,也是装的,他敷衍道:“哈,彼此彼此。” 此时天际一声声杜鹃轻语,“咕咕咕咕咕。”丹歌斜了天上一眼,子规这家伙显然是在笑自己了。丹歌翻了个白眼,“你在笑什么呢?脑残的朋友。” 这插曲没有影响这庄园的正常运作,队伍又如常地开始了行进,丹歌也观察到了进门时的情况,那些人会贴在看门神使……,“呕,看门还神使,是看门狗改不来吃屎。”丹歌吐槽一句。那些人会贴在看门狗的耳边说出暗语,看门狗再依据正误决定是否放行。 按理说丹歌的听力不错,但丹歌并不能听到那些人贴在看门狗耳边说了什么,这就是奇异的地方,这奇异来自于看门狗的那颗耳钉,它能把以耳钉主人为中心方圆半米空间的全部声音吸收,只传导给耳钉主人,“这也是好宝物啊。” 好在丹歌是知道暗语的,“如果我当时想着偷听暗语而不是入梦盘问,这会儿怕是就糟糕了。”丹歌有些庆幸,他冥冥有感的决定,让他省了不少事情。 很快,就轮到丹歌了,这看门狗一指丹歌,“脑残!来!” “嘿!”丹歌憋着气,“尊敬的看门神使大人。” 这看门狗歪了歪嘴,没敢说话,而其实心在流泪,好容易让人叫次神使,偏偏前头加了个看门,他只能应下,然后伸过耳去,听取丹歌的暗号。 丹歌佯装不知,对着这看门狗耳朵悄然说:“尊敬的看门大人。” 看门狗心累啊,这不一会儿,神使都没有了,他纠正道:“神使!” “尊敬的看门神使。” “神使大人!” “看门的神使大人。” 这看门狗张了张口,没有往下较真,一声长叹,“唉,你,你说暗号。” “蟠然伏赤龙,看门的……” “走走走!”这看门狗就要放丹歌走,忽觉丹歌只说了个看门的,“你往下说完。” “啊?没了。”丹歌说完离去。徒留这看门狗风中凌乱,到最后他只落了个“看门的”,神使和大人一个没混上。 丹歌戏弄完了这看门狗,撩帘子走进了门后的大厅之内,入目的景象让他倍感熟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敬香而祸蛇 这情景丹歌在那一夜入梦之时,就已经领略过了,但梦中和现实还是颇有差距,此时站在这大厅内,再看那。你神不是歉疚与我,而是歉疚于世。我自知医不好它,只好就……”丹歌伸手捻在尚在燃烧香的火星上,霎时间整根香碎作了香土,“……毁掉它。” 此时厅内北面,也就是雕像所在这一面强的东侧门中出来一个神使,和这厅内待命兼维持秩序的神使们暗语起来,因为这群人并没有那神奇耳钉,所以丹歌能凭借其敏锐的听觉把他们的话都听在耳中。 刚从东侧门出来的这位神使道:“后院的大橘落了,老大吩咐今晚就要两件宝物,不能耽搁,你们快去搜集。” 另一位神使道:“哦?老九和老幺两个人在什么没落的大户潜伏很久,不是才带回两件宝物吗?” “他俩被罚在柴房劈柴了,去了一趟,带回来一个烧火棍和一节麻绳,老道没狠心把他们弄死就是好的。你看吧,过了今夜,就是重提,这俩人要倒大霉了。你们不想和他们下场一样,就赶快行动!” “哦哦哦!”这一群神使连连答应,着急忙慌地往外头奔去。 丹歌皱起了眉头,“他们这情况紧急,一定是烧杀抢掠无所不用,不知道要遭殃多少百姓。”丹歌在大厅左右徘徊,一时没有主意。他只好摸出手机,打给了子规。他把这里面的情况悄然汇报,向子规寻求主意。 “我还正奇怪呢,这事情简单,让他们相信那烧火棍和麻绳是宝物不就行了!”子规说完就挂了电话。 “……不就行了?”丹歌歪了歪脑袋,“是我秀逗了吗?怎么让他们相信啊?发个宝物鉴定书吗?” 丹歌正想子规的对策呢?忽而打门外传来了有人高喊的声音。 “哎!”是子规的声音,“你们听着,你们不要包庇盗贼!你们园中跑进去了两个贼,他们盗走了我风家两样重宝,你们速速交出盗贼,奉还宝物,风家必有赏赐!不然,休怪我风家铁蹄将你庄园踏为平地!” 丹歌一托额头,“我怎么没想到呢?!真是说什么像什么,说我自己是脑残,这会儿就真变蠢了。” 门外断续传来子规的话语:“哎!你们快把盗贼交出来!” “哎哎哎,你们别打人啊!” “我还会回来的!风家不会放过你们的!” 到此,子规的表演结束,那烧火棍和麻绳一跃成为至宝,一定会被献给在最后关头的赤蛇,丹歌点了点头,“到这会儿,庄园应该不再对外开放,屏退来客。” 果然,从北墙东侧门钻出来了刚才给大厅神使们传信的那个神使,他先是有意无意地瞄了丹歌一眼,接着清了清嗓子,“咳。各位信众,因为庄内有事,今天不再待客了,请各位请回!” 虽然那些人并不情愿,但只是嘴上念叨,一个个地都是离去了。 丹歌点了点头,“还好还好,猜对了,没傻。”他还顾念着自己的智商。 丹歌出了门,和常人一样沿小路走入丛林,然后往深处拐弯,隐在密林处化作鸟儿,飞到天空和子规汇合。 “你出来这一路他们都在注视着你。”子规看着下面的西装革履的所谓神使们。 丹歌并没有惊讶,“我知道,我对着赤蛇的雕像插下一柱香,它本身所受的愿力斑驳不堪,我这满是恶意的愿力就是压迫它的最后一根稻草,它已经从那橘树上落下,代表着它要尽快完成它的飞升计划了。它也知道我对它的威胁很大,所以一定会关注我的下落。” 此时那些刚刚放出去找宝物的神使们也都赶回来了。 子规道:“这些人怕是赶回来护法的,风家这两件至宝刚好填补赤蛇所需的空缺,它很有可能会炼化它们。”子规说着一顿,“但我总感觉这两件至宝炼化起来并没那么容易。” 丹歌闻言满意地点头,“你这一句话,我们就不必为这至宝所累,能好好地和那赤蛇周旋周旋了。”子规的感觉,一向很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赤蛇显真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在这形如巨龙的龙尾,那一座扇形果园的最北端,一颗大橘已经摆在地上,四周围着全部西装革履的神使们,他们将这大橘围在当间,一个个神情严肃,四下打量警戒着,这大橘就是他们的神,是供给他们吃穿用度一切所需的摇钱树。 不一时,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带着两个人来了,他上身短袖花衬衫,下身花纹短裤,足蹬人字拖,这胖子一身花色皆是红粉之色,让他的臃肿又加了五度。他眉目中有些许艳气,一头枯黄色的头发很长,披在脑后,唯前面一绺,沿着脸颊直抵嘴角。 他捏着兰花指踢了趿拉地懒散着走到了人群外围,众神使立刻恭恭敬敬地让出一条路来,这胖子,就是他们头儿。 这胖子走到内圈,一弹兰花,眼睛一闭一睁,抛出个媚态,抿了抿嘴角的发丝,一咬下唇,哼哼地发出艳俗的男声,“那人儿,走了。”这声音如果子规在侧,一定能立刻察觉,这就是他变作鸟儿探索这庄园时,那个和这大橘对话的男人声音。 “照我吩咐做了?”那大橘出声问道,声音清冷无情,俨然与它祥瑞身份再无什么相干了。 “做了。”这娘们儿唧唧的头儿答道,“按照你的吩咐,我们的人装作若无其事,看着他们走进小路离开了。” “嗯。”大橘发出赞赏声音,之后命令道,“把这橘剖开吧!” 这头儿抛了个媚眼给身旁的神使,扭着脖子嘟嘴点向大橘,那神使被这头儿的样子恶心得握刀的手颤了颤,硬硬地稳住了,他一步迈在这头儿的前面,使自己不会再看到这头儿恶心的媚态,然后轻轻将刀插入寸许,缓缓在这大橘上开出一道口子。 “簌簌!” 自那口子里霎时探出一个血红的蛇信子,惊得这握刀的神使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手中的刀也摔在了一边,往后猛退,一头抵在了站在他身后头儿的裆口。 “哟!”这头儿探出兰花,抚在这神使的脖后,“原来你还好这口儿!” “唔!”这神使恍若遇见了更甚于蛇信子的东西,往右一侧,急急地退开。 头儿比着兰花把他的大嘴稍掩,斜斜地看着这神使不露齿地笑了起来,“哼哼哼~”他脸上满堆着的粉因为这一笑马上脱落,经由这胖子鼻息一吹,霎时蒙蒙的在空中起了尘。 那蛇信子之后的蛇头本待探出,被这忽起尘一惊,迅速地连带着蛇信一齐收回,这蛇在橘内闷声问道,“祁骜?!外面怎么了?!敌袭?” 这头儿就是祁骜本人,而其人和这霸气的名字似乎并无半点相干。这会儿祁骜的媚态尽失,抿着嘴翻着眼,伸手把脸前的粉尘扫开,“出来吧,啥都没有。” 蛇信子再度探出,察觉无恙,这蛇一骨碌地就从那橘中钻了出来,这蛇的真形一显现,四周所谓护法的一种神使都是不自觉的退后了数步,因为他们本能地感受到了可怖的危机。 眼前这蛇和那大厅中供奉的雕像又有不同,形象别无二致,但颜色却天差地别,这蛇浑身为灰黑之色,头身腹皆是,哪怕本该是透色的背后飘带,也全然是灰黑一片了,唯有这蛇尾处尚有残红犹在,显然这蛇还唯有完全进化完成。 这蛇危险冷漠的双眼往祁骜一看,“嗖”的一声这蛇伸到祁骜近前,信子出入蛇口不断地探着,“我要的宝物呢?!” 这祁骜之前如何媚态,这会儿在这凶恶面前也做不出了,这媚态的男人似有些软弱,被这蛇一骇,一时半会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蛇急了,以为这祁骜在诓骗自己,它出来橘中,就必须尽快做法炼化吸收两样宝物,不然会前功尽弃,它把蛇头对祁骜伸得更近了些,信子依旧探着,“你这是在害我,你要知道……” 这蛇收回的信子没再探出,蛇脸人性化地出现了惊奇,“呸呸,你脸上裹粉面了?你以为以你的尊容裹上粉面放油锅里炸一炸隔壁小孩会馋哭?” “那是面包糠……”祁骜心里委屈地悄然辩驳着,他今儿个可是出了大丑了,他一手蒙着脸,另一只手则朝着身后勾了勾,身后跟随祁骜而来的那两个人捧着手中的东西颤颤巍巍地站在了这蛇的面前。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自风家盗走宝物又曾和子规在银杏林中对峙的那两个人,在这伙人里一个排名第九,一个排名最后,被叫做老九和老幺。他们手中捧着的东西正是他们窃来的宝贝,一根类似烧火棍,一根就是一节绳。 “虽然相貌粗鄙,但看起来内有乾坤。”蛇看着这两样宝物冥冥感知着发出感叹。 那祁骜只以为是说他,往前一步连连摆手,“不敢当……”他这一步踏在老九老幺之前,又因为身材肥大,一时把那两人就遮没了。 蛇吐了吐信子,“不敢挡你挡这么严实,滚!”这蛇蛇信一出,往祁骜身前一拂,祁骜这足两百多斤的胖子恍若纸片一样被掀起,飘飘悠悠地掉在了人群之外。 祁骜这一摔摔出怨气来了,他冷眼一看那蛇,挥了挥手,带着全部的人马走了,只留下了老九老幺两人。这群人悄然退去,没有多余的声音,以至于专注于那木棍和彩色结绳的蛇并没有发觉。 蛇抬起头来,看着老九老幺,“这是你们盗来的?” 两人齐齐点头,“是。” “你们如何盗来的?” “这是被那家的两位少爷弃在一侧的杂物,我们没有办法深入机密,只好取了这两样。”老九老幺如实作答。 “你们随手拿的两样东西,你们的运气不错,气运应该更好。”这蛇说着蛇信子伸出舐在这老九的脸上,“嘶,味道也不差。”这蛇说着就有要吞二人入腹的意思了。 老九转了转眼珠子,“啊!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阻拦我们的人!”他想传递一些讯息让这蛇感觉自己还有价值,而放弃吞食。 “哦?什么人?”蛇果然有了些兴趣。 “不才,正是在下。”园外子规的声音忽响,一只灰色的小鸟儿飞到了院中。 蛇冷目一斜,“是你!”它自是想起了前几日前来探索的那一只灰鸟儿。 灰色小鸟儿霎时变身,变回子规模样,老九老幺看清子规面貌,也立刻惊呼起来,“是你!” “是我是我。”子规点了点头。 子规眯着眼睛目中满是狠意,“赤蛇,你……”狠意忽去,变作好奇,“褪色了?” 赤蛇一瞪眼,“这是进化!”它忽而轻笑,“你妄图一个人来阻止我吗?” “哦。还有我。”丹歌以人身从园外跃至墙头,三两步轻踏,飘然而落,落在了子规的旁边。 “是你!”赤蛇眼一缩,他感受到丹歌的力量,这力量曾破掉自己的禁制,强加给自己一丝满是恶意的愿力,让自己提前从橘树掉落,飞升才变得如此紧迫,刻不容缓。它知道丹歌有些本事,偷眼一瞥这身前的两人和手中所捧至宝,目中闪过决绝之意。 “是你!”那老九和老幺也随着呼喊起来。 丹歌一摊手,“你们也认识我?” “啊……”他们摇了摇头。 丹歌白了这两人一眼,“倒是当狗的好材料。”老九和老幺立时羞红了脸,他们只是想活命。 却在这时,就听“啊呜”一口,那赤蛇蛇腹浑圆如柱,那想活命的两人连带着他们手中的两样至宝,皆被这蛇吞入了腹中。 “你你你!”子规丹歌讶异不已,“你直接把它们吞了?” “是啊,人类其实并不好吃。”这蛇装了起来,这显得他杀人那么轻易,而且这只是不得已为之,言外之意如果我有意杀你,更是能轻取。 “人吃不吃的无所谓。”子规一摆手,表示并不在意,那俩人害得他那么惨,死了就死了,他千年的鸟儿难道会看不惯生死么?“可你竟连那两样至宝也吞了?!” “我想吞,就吞了!”蛇依然一脸无所谓——它还在装。 丹歌也皱眉问道:“不该是炼化吗?竟就这样吞之入腹?”他很快猜到因为他和子规的出现,打乱了这赤蛇本来的计划,情急之下为了保卫宝物不被抢夺,才出此下策。 丹歌子规齐齐退后一步,盘坐下来,“说起来,我们也想观摩观摩祥瑞之蛇晋为蛟,升作龙的奇妙过程。”他俩竟选择全然不理了! 赤蛇扯了扯嘴角,暗忖:“早知道你们不会瞎参合,我又何苦直接吞噬!” 丹歌子规坐在一侧,他们知道,赤蛇的死亡只是早晚的事情了。这源于炼化和吞噬二者的不同,炼化,就是将至宝奉为己出一般抽丝剥茧,一点点将力量化为己有,如此至宝一度裹在温和之中,必不会发生反噬。 而吞噬则不同,吞噬是强行把至宝化为己用,一般力量强横暴躁。 如果吞噬,至宝的杂质也会被吞入体中,需自行排出,如果这杂质顽固,则会给自己带来不可磨灭的损伤。而且因为吞噬是强行的,所以至宝会自知自己处在险境,会自动发射出保卫自身的攻击,如果至宝过于强大,这攻击对于吞噬者足够致命,那就吞噬不成反而丧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晋蛟 而这两样宝物是何等至宝,这赤蛇不知,丹歌子规可是领略过的,子规被那结绳扫过,头痛欲裂难以自持,丹歌又为救子规做了许多事情,才好不容易得到一杯清酒,使子规康复。这等异宝,如果在这蛇腹内感知到吞噬之力而发动攻击,那威力一定是相当厉害了。 上古奇物的猛然一击,恐怕能把这赤蛇直接撕碎了。 但丹歌忽有想到一些其他的情况,这涉及到先后的问题,他悄然对子规道:“这法宝这么厉害,其中的力量一定十分磅礴,就怕这赤蛇吸收了足够的力量先行晋升为龙,之后法宝才发动攻击,这样的话很有可能它能硬抗这样一击,那形势就对我们不利了。” 子规闻言思虑片刻,点了点头,可不是,如果这样的情况发生,赤蛇化龙,一击之下未至于死,他们却很难在化龙赤蛇面前存活了。他悄悄回话,“我们先以语言分散它的注意力,让它难以集中,如果不能奏效,就不要犹豫,立刻动手!” 两人相互点了点头。 这一幕被那边强运吞噬之法吸收两样至宝威力的赤蛇看在眼里,它目中闪过一道明光,“这两人虽然嘴上说着观摩,而其实正是为了阻我晋升而来的。他们很有可能在我关键时刻出手,我如果不加防备,只怕不待成龙先行成鬼!” 它口中蛇信探了探,蛇身立起,前身一拗,把蛇头放在蛇腹,摆出一副随时出击的架势,这算是给丹歌子规提个醒,告诉他们它早已防备上了他们的阴招。 丹歌子规不怒反喜,但是喜怒不行于色,不让赤蛇看出端倪,“这蛇分心防守,我们再辅以询问,它这吞噬减慢,则给予至宝自我防卫更多的反应时间,使这至宝在蛇晋升之前反击的几率大大增加,我们胜算也就有更大把握了。” 两人神色镇定,如同唠家常似的和这赤蛇说了起来。 子规问道:“赤蛇,你既然是祥瑞,常行善事,常庇善人,造福苍生,功德累计后,自然有可能晋升为龙,怎么偏偏要暴殄天物,炼化吞噬奇珍异宝呢?” 赤蛇没有怀疑这话语中其他的心思,答道:“我虽然没有行走世间,但这里的柑橘即便不能活死人肉白骨,也能包治百病,这全都算是我的功德,我依然在行使我的祥瑞本分。” 丹歌白了这赤蛇一眼,这家伙没脸没皮的,说起谎来也不羞臊,他一指赤蛇那灰黑的身子,“凭你这一身灰黑色就可以看出,你本性之中已经没有那善良本分了。而且你会不知道你的这些所谓信徒全都怀着别样的心思?从他们身体安健,却依然装病来此领取柑橘,就可以看出,你不但没能助人,反而助长了他们的贪婪恶习。” 赤蛇不屑一哼,“人类欲望如此,我哪怕作为祥瑞,到哪一家不会是让我在他家里多待些时日?有时还悄然进言,这一家品德败坏,那一家十足恶人,不让我去那些家里降下运气,之后打听,这点出来的几家,都是那头一家的仇敌。我祥瑞到头来,不过是你们损人利己的工具。” “唔。”丹歌被驳得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了,他瞥了瞥子规。 子规担起解围重任,对赤蛇道:“既然二者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你就继续当祥瑞不好么?为什么要毁坏无数宝物,平白给自己多加了许多罪责。” 赤蛇摇了摇头,颇显无奈,“我若是寻常的祥瑞也罢,偏偏不是,我是罪龙的龙筋所化,飞龙夺宝而受天判以凌迟之刑,受金印银量而死,我也不能逃脱此运,我身中尚有金印银量的烙印,修行极为缓慢,如果不以这法子强提自身,到我陨落,也不过一条长虫而已。 “我以此法晋升赤蛟,飞升天龙,那时再广施法术,岂不能造福更多人?” 子规摇头,“飞龙一时贪图重宝,置百姓于不顾,这才葬送了性命。你如今又为贪图境界,毁灭无数奇珍异宝,你一定会重蹈飞龙覆辙的!而且你心思不纯,有强提境界,根基不稳,到时福缘驳杂,再不是什么祥瑞,必是一条祸患!” 赤蛇咧笑,“那时我逍遥自在,哪还管你百姓死活?!”它面色冷峻,目露凶光,它和丹歌子规虚与委蛇良久,终于暴露本性! 也随着这赤蛇一语声落,它浑身的气势忽然开始猛涨,浩瀚磅礴的力量一下子就将丹歌子规席卷,丹歌子规堪堪稳定神行,两人的脸上都是惊讶神情。他们感受到这赤蛇的力量,竟然比之强盛时期十二头的妖虎廿於菟还要厉害! 丹歌强行稳住身子,心头思索起来,“这家伙这么强力,怎么在见到我二人时慌慌张张地就把宝物吞到肚子里了?!” 丹歌还没有机会释疑,因为眼前的赤蛇开始变化了。 它尾部残留的红色渐渐褪去,此时已经是通体灰黑一色了,这只是变化的开始,之后,蛇头渐渐变尖,呈现三角,打这吻前鼻孔边上,慢慢长出两道长须,头上的双角稍稍增长,在其脑后,环生一圈圈的赤色鬃毛,身上更是长出四只爪来,爪的指间有薄膜相连。 此时看来,已经很像龙了,但头上双角并未分叉,鬃毛呈现赤红,身上仅有四爪,爪的指间薄膜还未退化,所以并不是龙,而是与龙颇为亲近的蛟。 这形态完全后,鳞片颜色也开始变化,蛇身通体又变回了红色,但隔一段距离就环生一道黑色条纹,又隔一段距离环生一道金色条纹,看起来颇为怪异,竟像是小孩子的随意涂鸦。 虽然形象滑稽,但力量确实厉害,丹歌子规屏气凝神,不敢松懈。 丹歌问道:“赤蛇……” 这赤蛇已晋升为蛟,它自然不满还叫自己赤蛇,它摇了摇头,“啧啧啧,现在你要叫我……”它说着一瞥自己的身上,脸色忽然难看起来。 丹歌挠了挠头,“花……花蛟?” 花椒?! “还八角呢!”这蛟摇了摇面上长须,“叫我环蛟吧?” 环礁?! 丹歌摇了摇头,瞥了一眼这蛟还没有消化完依然胀着的肚子,“叫你大宝蛟吧!” 大堡礁?! 子规翻了个白眼,正经地问道:“蛟,你力量这么强,怎么见到我们之后你就急忙把这两人连带着宝贝立刻吞入腹中呢?”丹歌点了点头,他也正有此疑问。 蛟傲然地扬了扬长须,“这个庄园全然由我督造,它就是我,这庄园里发生的所有事,都逃不过我的眼睛。”蛟深深地看一眼子规,然后头就朝向了丹歌。 “你谎称脑残躲过了那些喽啰的为难进入大厅,又蛮力破了我不在香鼎内的禁制,之后你通话给他……”蛟瞧了一眼子规,“他接着就在门外喧嚷着……,什么家?” “风家。”子规道。 “嗯,风家的……”这蛟说道这里忽然意识到了恐怖的东西,双目大睁,“什么家?!” “风,家。”丹歌缓缓地说道。 “啊!”蛟忽然意识到不好了,他那时没有留意,此时再次听闻,才发现这个家可是寻常的人家,“风家……,商丘风家?” 丹歌子规齐齐点头,“不错,商丘风家。”显然这蛟知道一些关于风家的事情,看这蛟慌张的样子,显然商丘风家果如他们猜测一样是一个庞然大物,他们把好奇藏在心底,静等着蛟爆更多的料。 蛟看着丹歌子规,“你,你们是燧人氏后裔?!”看来这蛟以为他们是风家人了,他们姑且就先假装是风家弟子,而蛟这一句也点出,风家是燧人氏的后人。 “不错。”两人面上平静,内心早已翻江倒海,燧人氏后裔,风家原来是燧人氏后裔!燧人氏是谁?!那可是发明了钻木取火,结绳记事等等的开创华夏文明的始祖啊!火云洞中三皇之首的伏羲正是他的儿子! 蛟看着丹歌道:“怪不得你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修行。我见你通话给他,对他发号施令……”这个“他”自然是子规,“你应该是比他高一级别,你很有可能掌握着启动这两样至宝的窍门,所以我才不敢怠慢,立刻把这宝贝吞了。我的鳞片如同精钢,你的号令透不过我的鳞片,于是我就无虞了。” 蛟说道这里摇着头,满是惋惜之意,“可惜可惜,你们年少有为,但我也不想日后被许多的麻烦缠身,只好委屈你们带着你们知道的一切秘密一起死去了!”它说到最后杀意尽显,一抖蛟身,猝然大张其口,它口中一道散出青雾快速地笼向丹歌子规。 丹歌子规站得较远,身前和那蛟尚还隔着几株橘树,这青雾扫过,橘树立时枯萎,化作灰烬,那一树橘子则随之摔落在了地上。 子规见状却眼睛一亮,从身边的橘树上摘下几个橘子,放在口中“咔哧咔哧”地嚼了起来。 丹歌抽了抽嘴角,“你倒是不挑食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揭,驳 子规也不理他,只是极快速地咀嚼着,眨眼间这橘子都被嚼了个粉粉碎,这会儿回神那青雾也恰好飘来了,子规以嘴作喷枪,往外头呲那柑橘的汁水,霎时间这汁水所过处的青雾全部被扑散,未久青雾就全部消散了。 子规啐出嘴里剩下的橘子,才对丹歌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正好以它的橘子灭它的口臭。” “那不是口臭,那是老子的毒!”蛟更正道,同时身躯摇动起来,脑后的赤色鬃毛炸开,长须敛在两侧,蛟头蜿蜒着向前伸出,柔骨媚意,蛟目中婉然风骚卖弄,这蛟本是雄性,却极尽妖娆,牵动得丹歌子规不由自主地扭动起来。 “飒!” 忽然蛟身一停,目中转变杀意凌然,蛟口大张,露出其上下锐利的獠牙,刚才千娇百媚如今丑陋凶恶,这忽然的变故霎时让丹歌子规立时僵立当场,原来正是这蛟出其不意的一招夺神之术。 丹歌子规呆立当场,目中空洞直视前方,浑身僵硬不能动,就连呼吸也因出神而停止了,可见这一招何其了得。 这蛟见丹歌子规中招,蛟腹磨地缓缓挪动向丹歌子规,却发觉哪里不对劲,侧头一望,原来它自己习惯了蛇行之法,此时平添四只足,竟是忘却了使用。 这行走之法对于蛟不是难事,待它用起四足,就已能行走,它走向丹歌子规,来到近前猝然一跃,蛟身一蜷,把背后飘带显露于外,撑起飘带的软骨一抻,这飘带立刻被完全展开,就是十分锋利的利刃尖刀。 这蛟身一卷,就奔着丹歌子规两人的颈部划去,欲将两人的头斩下来,这一击如果得手,那丹歌子规就再没有生机可言,复活也是无望了。 这飘带透亮,里面骨骼晶莹,在日光照下闪闪放光,而放光的不止这骨,还有子规的双眼。子规眼中神光一闪,手中不止捏着何物,伸手往这利刃尖刀般的飘带上一托,这飘带没有划开子规的手,反而被子规压弯。两侧软骨立刻又一抻,把飘带拉展,这回弹之力可是不小。 子规悄然一笑,施展轻身之法,他正打算借这回弹之力往后退去,但扭头一看竟发觉丹歌还没有转醒,连忙伸手拽向丹歌。可丹歌中了这夺神之咒,根本不能自如使用身体,于是他这身体竟如脚下生根般的,不能被子规拉动。 此时回弹之力袭来,子规不愿放弃丹歌,紧拉着不松手,于是他被飘带一弹本应往后,却因为手中有丹歌而不能往后,多力作用之下,他带着丹歌轰隆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子规自知此时凶险,倒地瞬间足蹬地,倒飞着窜起,同时收回刚才放在手中抵挡飘带利刃的透明之物,原来是那透明竹叶。随后手中宝剑结出,在那蛟收招之时已经刺出,这剑携风而下,剑身密布裂纹,竟像是不堪一击的碎剑。 蛟身摆正,扭身际见到子规碎剑袭来,看样子不堪一击,蛟口大张,探出信子,信子宛若蛇矛,直取子规碎剑。 二人差距甚大,蛟此时比全盛时的廿於菟更要强上几分,但多亏这蛟自大,口出信子蛇矛威力倒也一般,而那边的子规却是全力一剑。可虽然如此,二者力量也只是彼此不分高下。 矛与剑相击一处,子规手中宝剑果真沿着裂纹寸寸碎裂,但虽然碎掉,却并没有脱落,依然被子规强力的牵引在一起,还具有剑的模样。 两武器相错,剑尖和蛇矛依然顶在一起,而子规已经带着碎剑往前而去了,这剑碎裂,竟给了子规手中剑无与伦比的柔韧属性,子规一直往前,则这碎剑就一路在这蛟舌上铺就,只待把全部剑身都铺在舌上,这才露出暗藏的杀招。 在这剑柄前端,正有一根长有三寸,冒着寒光的针! 蛟察觉不妙,意欲收舌,却发现蛟舌一时竟不能动,回神望去舌上哪里还有什么剑的碎块,此时舌已经被一层层灰蒙蒙的气息包裹,正是从天地气息中剥离而出的地府死气! 眼见着一针就要扎下,蛟看这针似乎仅有针形,它受一针自是可以忍受的,但想起这人剑身变化巧妙,自然认为这一针也不寻常,它哪里还敢托大,晃了晃头,头顶双角忽然闪耀荧光,一道光芒打出直抵子规眉心。 这一招是蛟的幻术,可使受术着蒙蔽在一道梦魇之中,无法解脱,无数次折磨后心神难以承受,脑袋爆裂而死。 但落在子规身上子规仅有刹那失神,随后目光立刻清明如初,手中速度加快一分,把针往蛟的舌根处一扎,猝然闪身,已经离开这蛟的攻击范围之内,返回了丹歌身边。 子规通过刚才的忽然回神已经明白自己转醒的缘故,他伸手往兜里一伸,摸索了一阵,然后伸出手来把手放在丹歌的鼻前。果然丹歌眼中又焕发神采,转醒过来。 那蛟此时又退回了原处,它刚才把视作底牌的幻像手段对着子规放出,但没有起到效用,它之前以为子规只是丹歌的手下仆人,此时却意识到子规或许比丹歌还要强力,它面对二人联手自是要斟酌斟酌。 “看来在成事之前是除不掉这两个小鬼了。”它退在远处,打算谈判谈判,同时拖一拖时间,如果能拖到飞升成龙,那情况就不一样了,“你们总也跑不掉的。”它目中依然满是凶光。 丹歌此时从地上坐起身来,急急地喘了好几口,情况才缓和过来,他目中虽有神采,但难掩疑惑,他对于眼前的情况还很懵懂。 子规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 丹歌瞥了瞥那一边的蛟,“我好了,它没有趁我们这个情况偷袭?” “偷袭了,被我战退了。”子规笑着道。 丹歌大睁双眼,“你打得过他?是了,你是鸟,专克他蛇类。” 子规摇了摇头,“我是小鸟儿,吃蛇的是鹰。我敌不过他,但它也没能奈何我,它多为幻术攻击,而我身上带着……”子规往后瞥了瞥,不往下说,而是朝着丹歌挥了挥刚才揣进兜里的手。 丹歌闻到了淡淡的酒气,立刻就明白了,正是那清酒无疑了。他了然之后,又瞧了瞧没有动作的蛟,“它怎么沉得住气呢?不想把我们赶尽杀绝了?” “它在等,等力量足够飞升为龙。”子规看着那蛟,早已捉摸透了它的心思,“我们也在等,等那两样宝贝发动自卫攻击的时间比它成龙早。”他歪着头,“你说,谁会赢?” 丹歌眯了眯眼,“我们没有把握,但愿是我们。”这是他们尴尬的地方,他们既想夺回宝物,可又打不过蛟,所以他们只能看着,这是一场赌博,以命为代价的赌博,要不然人财两空,要不然杀蛟得宝。 蛟看了看他们,它自己也知道自己身处的这场赌博,自他明晰了这宝物来自风家,它就知道有这样一场赌博了,吞入腹中的宝物应该不次,但它莫名有着一些自信,风家被少爷们弃置在杂物堆的宝贝,强又能强到哪儿去呢?最多也只是把它重伤而已。 哪怕这宝贝自卫攻击早于它成龙,但只要它不死,这宝物自动攻击放出,就变成了完全任它采撷的一团能量了,紧接着它就能很快飞升为龙,那时伤势也会随之修复的。 “压力从不在我这边。”它轻笑着,然后朝丹歌子规道:“聊聊吧,还没到开奖的时候。” 丹歌子规盘坐下来,“聊呗。” 蛟饶有兴趣地提议道:“我们不如来揭一揭彼此的老底,然后再驳一驳这老底可好?” “好啊。”子规答应,“我先来揭,你的七寸在你飘带第一根软骨处,藏在那赤色鬃毛里。” 蛟不由惊叹于这人厉害的观察里,点了点头,“不错。不过我驳一下,我这软骨已嵌入身内,鬃毛也有非凡处,没人碰得到我的七寸。” 丹歌点了点头,“确实有些难度,换你来揭。” 蛟道:“我腹中这两样至宝来自风家,但其实被弃置在杂物堆里,并不珍贵。” 子规深深看一眼蛟,显然这蛟也在恐惧,它想借机探探风。子规点头道:“不错。但你知道风家来自燧人氏,燧人氏以发明钻木取火和结绳记事而闻名,吞入你腹中的两宝,一个形似烧火棍,一个就是一节麻绳,这二者的作用么……” 子规这样说,蛟反而更不信了,它摇了摇头,笑道:“恰好就是钻木和结绳?你们不用吓我,这必是后人攀附的着做的假冒产品。轮你们揭吧。” 子规于是到道:“自你晋升为蛟后,有一样保命手段,名为自断舌,遇到强悍的伤害,你只需自断舌头,你可以借断舌附魂,等身上伤害消散,再借尸还魂,你就可无恙。” 蛟大睁双目,“你连这个也知道,不简单呐!放心,还没有人伤我到那种地步!” 子规耸了耸肩,“谁说得准呢?!”他瞅一眼丹歌,“你可要明白自己的力量啊。” “我的力量?”丹歌猜测子规是在和自己打哑谜,告诉自己一些不容蛟知悉的讯息,他立刻发散心神感悟自己的力量,然后他恍然大悟,满脸笑意地看着那蛟,轻轻地叹了一声。 “什么玩意儿?装神弄鬼的。”蛟满不在意,“到我揭了。”它眯着眼,“你们两个身负天地,与龙相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重创恶蛟 丹歌子规闻听双目登时一亮,彼此对视一番,心中都颇为震撼,这蛟竟然知道他们的目的,那是否说明,这蛟就是他们的追寻的,这个可能性非常大。往前推,这蛟曾是赤蛇,赤蛇又是飞龙龙筋所化,是与龙相关的;往后推,这蛟或能晋升为龙,又是与龙相关的。 这蛟正处在这样一个奇特的点上,前后皆与龙相关,那紫气异变化龙化鼎,是否正应在这里? 丹歌摸着下巴思索着,“龙是否就是这蛟?而鼎么……,那大厅里恰有一口香鼎,论起形制,和那紫气异变而成的鼎颇为相似。” 那蛟悄然看着丹歌子规一脸疑窦转而有些确定的意思,它的眼睛滴溜溜地一转,蛟身绕着圈在原地一盘,脑后赤鬃炸开,吻前长须摇曳,它伸展四爪,形成庄重宝相,声音神秘又深沉地道:“我,就是你们一度追寻的龙!” 这样一番卖弄,让子规眉头微皱,心下的笃定又开始犹疑起来,又一想这蛟的身世,转而连连摇头,几乎否定了此蛟就是他们追寻之龙。他向着蛟摆了摆手,“你不必这样,我打算驳一驳你。” “这可是正事!”蛟大睁眼睛强调着。 “那我就正经地驳一驳你了。”子规面上严肃,真是一副说正事的架势,“我们虽然一直寻龙,但我们从不知道我们寻龙之后的目的是什么,现在见到你,你能点明我们的使命,而且你的命往前推往后退,皆和龙脱不开关系。” 蛟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它目中隐隐有得意神色,信子不时地探着,它在借此拖延时间,它的力量积累马上就要到达峰值,飞升为龙的时刻不远了。至于它一语点出的什么身负天地,与龙相关,不过是它这千年老狐狸断命的小小把戏罢了。 “可你的身世也不假,你为了飞升为龙,毁坏珍奇无数,假意布施,实则敛集愿力,你罪孽不小,如果你真是我们追寻的东西,那使命的目的,必是杀你!”子规说着手中五色变幻,天地气息聚集为锋利宝剑,扬手际就要攻上。 “飒!” 这蛟故技重施,又施展出那一招夺神之术,但因为没有之前摇摆娇媚的动作,威力大打折扣,只是让丹歌子规有顷刻的失神。 蛟看着子规,“小子,我从一开始就小看了你,你很厉害,但你没有机会了。我的力量已经集满,接下来就是化龙了!”蛟身一摇,砰然间浑身的鳞片都自它身上脱离,如同炸开一般,所有鳞片飞到空中,被牵引着汇在一处,密集地铺就一面鳞墙。 “啊!”蛟享受地长叹一声,“脱胎换骨的感觉真好。”它从鳞墙后探出个头来,“不要紧,待会儿你们也能尝到这种滋味,不过……”蛟头大大地咧出一个邪恶残忍的微笑,“是抽筋断骨!” 丹歌沉沉地粗声出了一口气,一指点在自己的眉心处,“开奖了吗?”他的周身起风,四面气息敛集,引得旁边的子规侧目,“你这手势是……,啊?你不是才……” 鳞墙之后的蛟探出头来,目中满是讶异神情,它感受着这四面气息如此强力,它眯了眯双目,“你,也很不错。” 然而正在这时聚集的气息滕然一止,以比来时快百倍的速度飞快地散去了,丹歌把手指从眉心上撤下来,对着那蛟耸了耸肩,“还不错是吧?谢谢观看……” 子规翻了个白眼,一戳丹歌,“什么时候了耍什么宝啊?” 丹歌苦笑着,“我忘了凌晨对阵廿於菟的时候已经用过这南岳之图了。” 子规无奈长叹一声,不敢再怠慢,手中宝剑脱手而出,直飞向那鳞墙,身子随着宝剑窜出,速度比那宝剑不慢,二者齐齐奔向鳞墙。 丹歌手中捏起羽毛,正色起来,一蹬地,身子往上窜出,旋身一甩,无数羽针密密麻麻如同倾盆之雨直落鳞墙后的蛟身上。 “廿於菟?那个二十首妖虎?”蛟不紧不慢地以鳞墙为护盾躲避攻击,“曾听闻前几日被恶妖界推为新的恶妖统领,你们和那等怪物交过战?” “不错。”丹歌点头,扬手际把被鳞墙挡下的羽针回收,旋作疾风摇摆着袭向鳞墙,“它被月宫斩掉了八头,又被我们斩去十一头,仅余一头奄奄一息了。” “嗯。”子规表示确认,此时它和剑已经被鳞墙弹回,即便他追上了宝剑又给宝剑加了一道力量,却依然不能破开鳞墙,他只好带着宝剑借着鳞墙,遥遥飞临高空,也预备居高临下对这蛟发动攻击。 “哈。”蛟闻言嗤之以鼻,“你们撒起谎来也是行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它将鳞片一展,再一横,密密实实地把它自己封在了鳞墙和地面之中,形成了全面防御的堡垒,它已经到此关键时刻,不容有失了。 “你信不信事实就摆在那里。”丹歌吹出的羽针旋风袭去,但鳞墙铺就得十分密实,竟然没有任何的缝隙可供钻入。 不过这鳞墙防守严密,但缺点就是被庇护在里面的蛟也看不到外面了。 “想来我不比那廿於菟弱,你们倒是击破我呀?”蛟不屑地说道。 子规知道蛟不能看到外面,于是对丹歌吐了吐舌头,这不是卖萌,而是子规给丹歌出的计策。 丹歌点了点头,眼睛转了一圈,忽然对蛟道:“我曾听闻飞龙龙筋化为了两道赤蛇,你是其一,那其二在哪里呢?” 蛟忽然对丹歌不着边际的体温搞得摸不着头脑,但它还是如实作答了,“《后汉书》载:桓帝时,陇西太守冯绲始拜郡,开绶笥,有两赤蛇分南北走。绲令曼筮之。卦成,曼曰:‘三岁之后,君当为边将。’” 蛟对于当初作为祥瑞之事还很傲然,“那时我们两人给了冯绲一段造化,也就此分道扬镳了,彼此再没有过联系。” 丹歌点了点头,有些失望,这蛟也不知道它的同伴去了哪里,那他也就不好断定在《独异志》中记载的那个赤蛇是否就是他的同伴,沈丘这一趟,看来还是非走不可了,“好,既如此,我不需要再从你口中探听什么消息了。” “什么意思?”蛟的声音有疑问又略显慌张。 “你不是要我们击破你吗?那就让你见识见识。”丹歌树根羽毛在手编成羽扇,一甩化作一道宽刃,再一旋,是一个边缘为利刃的圆盘,但因为仓促,这羽扇很小,圆盘也就不大,可以在手把玩的大小而已。丹歌伸指一点,圆盘缓缓消失。 “嗯?”蛟忽然有了危机感,“你做什么了?” “唰!” 那圆盘突兀地在蛟口中出现,一出现,也就意味着那蛟的舌头已经自舌根处被截断了。 丹歌笑道:“这是我斩下廿於菟第一头的手段,此时恰好毁你还魂之法。” “飒!” 那蛟已经不能出言,只是从喉中吼出音来恐吓着,当然这对见过些场面的丹歌子规没有什么作用。 而丹歌的得手自然要归功于子规,子规在第一次从赤蛇的夺神之术中转醒后就有过一战,那一战子规没有伤到赤蛇,而只是在蛇的舌根处种下这个隐患,那一根冒着寒光的针,正是丹歌的一根羽针。 子规重重一握手中宝剑,再一抖,一立,三凝其剑,然后调转剑身向下,冷冷地对着蛟龙道:“我这是斩断廿於菟第二个头的办法,你要预备了。”他说完往丹歌那边瞥了一眼,示意丹歌也仔细看。 丹歌早有领会,他当时不明白子规如何斩下廿於菟的头,这会儿自然要看个明白,他的目光全神贯注在子规和他手中的剑上。 而那蛟在经历之前的挫败后,也认真地防御起来,它紧紧地控制着覆盖全身的鳞墙,同时分心试着突破境界,“只待我飞升成龙,这一切都要报偿!” 空中的子规放弃轻身之术,从高空猛然跃下,这一剑一如对阵廿於菟时一般的决绝,只觉得是一身蛮力,而其实从结果来看,莽的背后,是极为细致地操纵。 子规落到半空,猛然一顿,骤然收手,从那半空处闲庭信步地走回高空。虽然子规这样动作,丹歌可知道这剑的厉害,立刻往那剑本该继续下去的地方看去,隐隐捕捉道了一道身影的末端,丹歌急转神目,却根本跟不上这身影,他索性不跟,直接往覆盖蛟全身的鳞墙看去。 刹那之后,那身影来了,丹歌终于看了个究竟,这身影就是那宝剑,更确切的说,这是一道威力十足的剑意,因为丹歌捕捉到它后,眼睛竟隐隐被刺痛了。 “那这样的一击……”丹歌看向鳞墙,“韧如精铁的鳞甲,能破开吗?” “砰!” 随着一道巨响,一片片鳞甲忽而飞起,韧如精铁的鳞甲没有被斩出任何痕迹,但这一道鳞墙,却破出一个巨大的口子,这剑意一击,切断了蛟对于鳞墙的控制,使得这鳞墙后段分崩离析。 “飒飒飒!”那蛟只能这样发泄愤怒,而其实这声音中不止愤怒,还有痛楚,因为那剑意在击破鳞墙后,把这蛟那长有龙鳍的一段尾也顺便截了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似如龙 子规站在高空摊了摊手,“我本意只想击破鳞墙的……”他摆了摆手,“事到如今,这一段尾就权当奉送了。” 丹歌满脸笑意,“这脱胎换骨的滋味可是不错么?秃尾蛟?” “飒!” 那秃尾蛟气得一下子震开了所有的覆盖在身上的鳞片,露出它全部的身躯了,只见它身上一身黑乎乎的肉,其中还有颇多的褶皱,肉上嫩嫩滑滑的似乎还包覆着一层粘液,四爪也没有鳞片,宛若乌鸡爪子一般。 丹歌抚了抚肚子,压下肚子中的翻腾之意,“我说为什么把自己遮得那么严实,原来是自知自己是个丑八怪。虽说我早有预备,可还是被你恶心到了,你此时非蛟非蛇亦非龙,倒像是一只老泥鳅了。” 老泥鳅闭目不答,它刚才气急地掀去了盖在身上的鳞片,却借着这一怒,一下子达到了可以突破成龙的地步!只能说造化弄人,这怒极之后正有这惊喜。 子规从丹歌那里接棒,继续挖苦道:“老泥鳅也有成龙的心,做梦去吧!”但只见这老泥鳅一直闭目,他立刻反应过来这泥鳅到了紧要时候,很有可能要开始化龙了,他手中剑一扬,就像趁此机会了结这泥鳅,也断了它成龙的心思。 丹歌却一把拉住了子规,指着那泥鳅,道:“你看。” 子规只好先收势,顺着丹歌的手指望去,只见这泥鳅的头前吻开始变宽,隐隐有龙头形状,头上双角更长,也开始分叉,腹部正中间新生了细密的鳞片,鳞片初为白色,渐渐金黄起来。 “啊!”这泥鳅已经开始化龙了!子规一扬剑,“等什么?出手啊!”他就待出手,却又被丹歌拦住了。 丹歌指着泥鳅的腹部,“你再看。” 子规翻了白眼,“我他娘的是眼瞎是怎么的?那玩意儿快成龙了我看不出?!”他心里埋怨着,却因为挣不脱丹歌,只好又一次顺着指点望去,但见丹歌所指处,那泥鳅腹部新生的鳞片已经变得全部金黄,但这个变化没有终止,金黄色渐渐加深,变作赤金,正往血红之色发展了。 子规虽然不知这变化是什么道理,但看丹歌不急不忙,想来必不是什么坏事了。而也就在此时,从那下面悠悠地有飘上来了一股烤肉的香气。 子规闻了闻,这香气颇为有人,使得他重重地咽了一口口水,“这,好香!” 丹歌笑着点了点子规,有低头看向泥鳅,声音之中不仅有幸灾乐祸之意,更有庆幸的心思,“我们的赌博,开奖了。几乎同时,但似乎我们稍快一步。” 这稍快一步,也就是那至宝的自卫攻击先于这恶蛟化龙,那么恶蛟势必会被至宝杀死,省了丹歌子规的出手。这稍快一步,也使得丹歌子规免去了被杀死的命运,确实该庆幸一番。 而立在地上的那泥鳅,其实就是那恶蛟,它还有些不明所以,明明自己在化龙的过程之中,但为什么天空上的这两人认为自己已经末路了呢? 不说它还没有感受到那至宝的攻击,就算是那至宝攻击到了,以它身体的强度,硬扛一道攻击根本不至于死,自己只要化龙所有的伤势就全部恢复了,它怎么会到了末路呢? “飒飒。”它发出的声音虽然不能被丹歌子规明白其中意思,但声势之中全部是对于自己末路的否定和丹歌子规的愤怒。 “显然你还存有这侥幸。”子规摇着头,“或者你对于被你吞在肚子里的两样宝贝有着错误的估计。”子规指着自己,“我全力一剑能斩破你的防御,截下你的尾巴,我并不弱,但我自知在被你吞入腹中的宝物面前,挺不过一个回合,而且那宝物还不需全力一击。” 丹歌伸手在鼻前扇了扇,“你没有闻到那股子烤肉的香气吗?你没有吃过蛇肉吗?” 蛟摇了摇头,伸头在空中闻了闻,并没有嗅到什么香气,它只感觉到它的力量在渐渐壮大,“这两人在编故事骗我吧?!” 丹歌一指蛟的肚子,那肚子上赤金色的鳞片此时已经完全血红然后渐渐转黑了,“没吃过,你现在扭头就能尝到了。” 蛟果真扭头,入目只见自己腹部的鳞片黑黢黢一片,然后忽然一塌,整个腹部成了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蛟探头过去一望,它腹中的脏器已经全部变成碳色,没有任何的生机了,可它自己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没有任何的不适,甚至于它还活着! “我还活着!”蛟的目光一阵慌乱后镇定下来,“对我还活着,我只要飞升成龙!我……” “咔啪啪”,灼开这个大洞后,这碳色俨然成了一种瘟疫终于得到了释放,自这大洞开始肉眼可见地向蛟身两边蔓延而去,而其实这所谓瘟疫,就是那形似木棍的钻木的自卫攻击,一如子规猜测,这钻木应是用以钻木取火的工具,它产生的火是最原始的火,它最为纯净,威力也非同小可。 蛟的目光黯淡下来,“来不及了……” 丹歌看着这一幕没有丝毫的同情,他也不下去,毕竟蛟还曾是祥瑞之物,他下去补一刀,也许给自己招惹什么祸端,让这蛟自生自灭,最是好了。他不理那一边,就和子规攀谈起来,“我还当你之前是胡说,原来这木棒还真是钻木取火的钻木。” 子规摇了摇头,“那结绳的猜测我是有底的,这钻木是我和它揭驳论战的时候,随意编的,听起来符合实情,没料想还真是如此。”他笑着,这有些出乎意料,“倒是你,你阻止我杀它应是看出了它已经末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日你和那老九老幺在银杏林对峙,我算你下落,大概是算到了这钻木上,一道火起把我那三根竹片烧没了,那会儿我感受到了一股纯净的火焰之力。如今我又从那蛟腹中感受到了这纯净火焰,于是就由此判断。”丹歌答道。 “哦!”子规恍然大悟,他思索这转头,看到了下面目中满是茫然的蛟,“它似乎没有痛觉,它眼睁睁看着自己要死了,却毫无办法,也做不到感同身受,这怪异足以令人崩溃。可它为什么感受不到痛觉呢?” 丹歌摇了摇头,并不知晓答案。 子规伸手揣兜意欲细想,却在兜中摸到了那清酒弹丸,忽而眉头一挑,有了猜测,“我猜,很有可能是那结绳也同一时发挥了作用,蒙蔽了它的感知。”那结绳又怎样的效用子规也不会感到惊讶,以为按结绳里记录着过往,而过往的里什么样的力量都有可能出现。 上古,那才是修行的全盛时代。 丹歌看一眼下面的蛟,此时钻木灼火烧至两侧,渐近蛟颈,蛟是不会有更多的反击了,“我们不如试验一下。” “哦?”子规眯了眯眼,默默地同意了。 两人从高空落下,来到这蛟的身畔,子规从兜中掏出清酒弹丸,引着香气涌入蛟的鼻中,他猜测这结绳的攻击还是属于思维层面的,所以这清酒应该能解。 而一如子规所料,待这蛟吸入这口酒香,呼吸立刻急促起来,口中“飒飒”地发音,显然那纯净之火落在这样厉害的蛟身上,依然十分痛楚。但这蛟很快平复了,它自知难逃一死,在临死际还能体味一遭痛楚,也是一件了乐事了。 麻木之中的忽然痛楚,让它清醒了它曾在这世界上鲜活地走过一遭,回首往事如烟,长久的盼望虽然功亏一篑,但临死的惬意,让它忽如升仙。它流下一滴浊泪,心中苦闷消解,眼前幻像丛丛,恍惚间看到了那志气夺宝的飞龙风姿,“飞龙老爹,我似如龙啦。飒!” 丹歌子规看得也忽然有些不忍心,但这一切都是蛟自取灭亡。 那蛟自知自己不能苟活了,也没有祈求,只看了一眼丹歌子规,紧紧地盯在了落在地上的那一颗颗柑橘上,在它被摒弃的恍惚记忆之中,这曾是它的初心,它曾用以真正的救人而不是敛集愿力,直到它的野心将它的良心蒙蔽。 “你要这个吗?”子规从地上捡了起来,“你知道这东西对你的伤势已经无用了,烧你的可不是凡火。”子规虽然这样说,但橘子捏在手中还是犹疑不决,看见蛟死他不忍,让蛟活他可又不肯。这橘子如果有用,那可就是自找麻烦了,虽然有用的几率不大。 “递给它吧。”丹歌劝道,“火已经烧到脑后了。”即便这橘子真有效果,也来不及了。 子规把这橘塞进了蛟口,也就在这时,那碳色忽然加快蔓延,一霎时就掠过了蛟头,这橘入口,蛟就死去了。而柑橘也被烧成漆黑的一颗小球。 “嗒!” 这蛟尸侧着倒了下去。 “结束了。”子规叹了一声,“该怎么处理它呢?” “等一等贡差吧。”丹歌抬头看了看,时间才到中午,距离夜晚还为时尚早,“等入夜了吧。” “而这庄园里……”丹歌跃到墙头往南面的庄园内一望,没有看到人,一回头,看着那蛟尸,惊疑一声,“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蛟尸浮尸 子规在下面不明所以,不知道丹歌这一声惊疑为何而来。他只是顺着丹歌的目光,看向了这其实刚刚倒下,却仿佛早已陈尸许久的蛟。之前因为蛟给予的巨大压力,所以子规一度盼着蛟死,所以在蛟死后,他长出一口气,感叹终于是解决了祸患。 然而当着胜利的喜悦渐渐沉淀,忽而就被眼前这凄凉景象压抑了心情。对蛟来说,它死也无憾,这是寻道途中的死亡,为了追求而死。修行哪有通途,难如登天,而在这登天之路上,修行人前赴后继,争前恐后,踏着别人的尸体,把自己步步抬升。 这蛟,只是被踩在脚下的又一具。 它目中满溢拳拳之念,眼中看着的是蒙蒙前路,口中咬着的是赤诚初心,腹中裹着的是艰辛险阻,尾后折去的是自保妥协。 它死了,前一刻活生生的,后一刻硬邦邦的,仿佛死去多时,之前的音容犹在,然而子规恍惚之中却不敢明晰那是否真的存在过了。他有些兔死狐悲,至少在这寻道的路上,他们可算作临时的盟友。 “刷啦啦啦。” 子规回神时,整个院中全部的柑橘都落地了,没有一个完整的,全部摔烂在了地上。这蛟,确实是再无转机了。 “子规,你快上来。”丹歌依旧站在墙头,对着子规叫道。 子规点了点头,紧走两步一下子跃到了墙头,“怎么了?” 丹歌一指那蛟的尸体,“你看!” 子规依言顺着丹歌所指一望而去,入目的蛟尸形貌奇特,似曾相识,他眉头微皱,“咦?!” “你想到了?” “嗯!”子规点了点头,又看向这蛟尸仔细打量起来。 这蛟尸一身被那钻木自卫攻击烧成炭黑之色自不用多说,又因为这蛟之前将飞升为龙,要脱胎换骨,所以全部的鳞片都从体表剥离,所以浑身是皮肉肌肤。 这蛟还因为化龙,吻变宽了不少,又因为那钻木之火烧到脑后时陡然烧完了整个蛟头,所以这蛟头有些扭曲变形,竟有些浑圆,不细看只以为是一个人头。 火还烧尽了这蛟背后的飘带、脑后的赤鬃、头明他并不蠢,这会儿他哪还不明白这些人的小心思,把他顶在前面,那什么刑罚他不得先受着了?!那两人虽然看着年轻,但心肠狠毒啊,蛟那么可怕的人物被他们都烧成炭了!他落在他们手里可不得把他榨成干了啊?! “地位?”这些个神使满脸的不屑甚至于厌恶,他们在那些信徒面前是什么尊敬的神使,可在这祁骜面前,依然只是哈巴狗!要论起地位,他们自当给那些信徒们一些报答,而并非是祁骜。 祁骜一看这话和放屁似的一点作用没有,他连忙承诺起来,“你,你们放了我,我给你们发奖金,我把庄园卖了,咱们开公司,一人一份原始股!” 旁人许就信了,这一伙人可不,他们可是跟着这家伙几年了,允诺的奖金都从没有发过,更不谈什么原始股份了。 这承诺也不见奏效,祁骜知道此时只有自救,妄图收买这些人是没可能了。 别无他法,他被架着硬是折腾起来,他这二百斤的胖子一动,两边架他的人压力倍增,一副摇摇欲坠的架势。这时忽然祁骜身子一沉,他只以为是这群人放弃了,却发觉他又被架了起来,左右一看明白了,原来是之前那两个撑不住,换人了! 祁骜失落不已,这里西装革履的少说有二三十号人,他们倒倒手,就把自己递到那俩年轻人面前了!可他不许自己就这样放弃,他眼睛一转,有了主意。 他面部忽而做出无数的表情来,这让远边的丹歌子规看得纳闷不已,这家伙祸到临头还怎么放肆地给自己做鬼脸?!而且这胖子本是奇丑,再加上这表情,让丹歌子规一阵阵地犯恶心。 胖子可不管这些,这紧要关头形象分文不值,他做表情的目的就是让他脸上那厚厚的粉脱落下来,以备他之后的动作。 很快粉都脱落了,他沉着气猛然往外一呼,那脱落的粉被吹起,在祁骜面前形成一道烟,这门道正是他在赤蛇面前出丑时悟到的。 而随着粉烟出现,他立刻高声呼喊,“啊!有毒!”说完猛然闭眼,一沉身子就向后倒去。 这真是个不错的法子,祁骜演得逼真,关键的道具也恰好作用,那粉被吹起红粉一片,接着祁骜就倒地而死,神使们不待细辨就信了,扔下祁骜扭头就跑,他们也不怕丹歌子规了,留下必被毒死,跑了也许能活! 丹歌和子规轻笑,那些神使说实话只是这胖子的马前卒,根本没必要追究他们什么。而这胖子才是罪魁祸首,现在胖子这一招弄巧成拙,把他自己个儿一个人留下来了,倒是省得丹歌子规多费口舌遣散那一群西装革履的神使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下一步 祁骜这会儿可不好受,他为了装得像是死掉的,整个身子用力往后倒去,他料着以他的体重,压住一两个人没什么问题,那样他就不必摔在地面上了,但不曾想那一伙人一个个都是人高马大膀大腰圆的,情急之下把他还往直地一推,然后就从他四周撤走了。 所以他倒下的距离比开始的时候还要高些,这一摔下去,头磕在实地上,“咚”,这一声听着都疼,直接把他摔得眼冒金星,浑如脑袋里灌满了水,冲着他的七窍猛冲,他是眼憋、鼻酸、口噎、耳鸣,一口气险些没提起,堪堪就差点丧命。 祁骜那里把自己摔得七荤八素的,丹歌子规远远看着,见他落地之后好生痛苦,也并没有帮忙,而是悄悄地挪到了这祁骜的身旁,只待这胖子转醒,就要对他发落。 胖子好半晌才缓过劲来,再一听,四周一片静谧,似乎没有人了,他心头雀跃,暗祝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悄悄地睁开一条缝,往上看去,入目是旁边楼阁的挑檐,挑檐旁露出半面明日来,这日头浑如羞涩的名伶,揽着挑檐作琵琶,犹抱琵琶而半遮面,羞答答地耀在他眼中。 换作旁人此时大难未死,重获新生,又有如此体悟的情境,必是遥遥远观,将日头比作倾国红颜,沉溺其中苏生暧昧情愫;却此时是个娘们唧唧的肥胖之物,自个儿涂脂抹粉还爱不够,让他去赞赏旁人,那是绝没可能的事情。 他撇了撇嘴,往边上一个翻身,避开日光不看。 但刚避过日光,就迎上了两双脚。 胖子微睁的双目全然睁开了,再一看,果真有两双脚,而且装扮并不是西裤皮鞋。他扁了扁嘴,知道完了,这两双脚既然不是西裤皮鞋,不是那些神使们的,那么这两双脚的主人不言而喻,自然是那两个年轻人了!这哪里什么大难不死,分明是祸到临头。 他这会儿再装死也为时已晚,他只好缓缓地从地上坐了起来,比了个兰花擦在鼻头,脸上刮起笑意,“嘿。咱有话好商量!”他说着出手去拽丹歌子规的裤子,出手却仿佛碰在了一层玻璃上,并不能穿过,更别说够到两人的裤子了。 他脸上笑容一僵,知道这两人确实就是那蛟口中所说的修行者了,据说他们能洞察人心,而且手段很多,能移山倒海,改天换地,他如果在这样厉害的人物面前或是撒谎或是矫情,那许是连苟活都不行了。 胖子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抬头看着大哥子规,目中满是诚挚悔意,道:“我,我知错了。” “那你可是愿意认罪?”丹歌声音严肃而冷漠地问道。 “愿意愿意!”胖子连连点头。 子规挑了挑眉,“往后不要做涉及这些方面的事情了,你一个凡人搅在修行世界中,到某天牵扯到旁人的利益,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子规言语中蕴藏金声玉振之音,把话语中的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有分量,让胖子不由自主地就全然奉作了准绳。 子规继续以金声玉振说道:“遣散你的员工,解散你的组织,向我保证你绝不会再涉入修行世界!” “我,我保证!”胖子立刻原地立正大声地喊道。 此刻天地忽然一变,天上四散的云彩聚集在一起,形成一朵祥云,祥云中雷霆闪动真形,那是一道紫色天罚神雷,随即雷霆消失,祥云也渐渐四散而开,似乎完成了一道仪式。 丹歌指了指天上的云,对着胖子说道:“你这可不是普通的誓愿,它可是要受到上天监察的,如果你有所违逆,天地就会降下神雷,把你劈碎。”那云彩的仪式,正是把胖子的誓愿汇入上天监察了。 “咕咚。”这胖子重重地咽了口口水,这虽然听起来玄幻,但这由不得他不信,他可瞧见了那云快速地凝聚又快速地散开,“我,我知道了。” “好,你去给我们安排些饭菜来带到这里,我们会在你这儿待到晚上。” “就,就这样吗?”胖子不由悄然问道,他还以为会有什么责罚呢,他这询问倒不是犯贱,而是考虑到如果丹歌子规有责罚,他还能有个准备。 “你是凡人,我们只能引导你回归正途,并没有权利审判你的过失。”子规说道,随后他一指那边的蛟尸,“应该也没人会来追究你,你的罪责全部由它代你承担了。” 胖子看一眼那蛟尸,点了点头,叹了一声,“唉,我知道了。”说着就离开了此处,去给丹歌子规安排饭菜了。 “这里的事情只等那贡差来临,看它怎么发落了。而既然这里的事情基本了解,我们就要计划好我们的下一步。”子规说道这里叹了叹,“我们一同走到这里,已经感觉力量有所欠缺了,我们势必需要一个新的伙伴入伙。” 子规接着说道:“殊勿应在那东泽鱼所示的‘勿’字上,总感觉他就应该是我们的伙伴,但他显然被罗云观的俗物缠身,不能离开。 “而大师曾说罗云五彩散,才是殊勿出山的时候,这罗云五彩散应该不远了,但并没有准日子,所以这殊勿,我们只能是想想,完全指望不上了。这罗云五彩散的含义我不懂,但总听得不是什么好事,既然殊勿指望不上,我就盼着能散得迟一些。” 丹歌目视前方,似有思索,“大师自有分寸,我们就不要参合了。” 子规点头,说:“可伙伴我们确实急需,如今恰好我们解决了蛟,两样至宝落到我们手中,我们携宝拜访风家,也许能找到一个伙伴。风家既然是燧人氏后裔,底蕴必然深厚,一个和我们相当的伙伴,必不是什么难事。” “嗯。”丹歌还在思索,有些心不在焉。 “你在想什么?” 丹歌收回远眺的目光,看着子规道:“我想我们去商丘风家之前,需先去一趟沈丘,我们推断《独异志》记载之事和沈丘栗狗脱不开关系,我们不如去把这个谜团解开,而且这其中很有可能有关乎另一条赤蛇的踪迹。” “沈丘的事情啊……”子规捏了捏太阳穴,“你不提我险些就忘掉了。确实我们应该去解开这个谜团了,我们的线索已经够多的了。” 这一趟江陵,丹歌算卦算出了栗狗是如何成妖的,又发现了《独异志》中有关魏国女子被华佗用栗狗狗足所医的记载,这些事情前后联系,已经把真相铺就了大半,只待他们去沈丘再仔细询问一番,就能了解全部了。 而从这真相里,他们也许就能知道最初钻入魏国女子膝盖内使其流脓,之后钻入狗足的赤蛇是死是活,去向了哪里。这才是他们最想知道的事情,也许这赤蛇的讯息里就有着沈家紫气异变的真实因由。 “好吧。那我们就先去沈丘。”子规说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哦对了,我们这一路上还要注意五加和七叶一枝花,以备给大师重制奇门遁甲盘。” 丹歌笑着点点头,“你有心了,还惦记着。” 两人的话题渐渐不再正经,变作了闲聊,而那祁骜很快再次出现在此处,给丹歌子规带来了看起来还不错的饭菜,还带了一些糕点水果,供在了蛟尸的旁边。这个举动让丹歌子规对胖子刮目相看,不由好感大增,留了胖子呆在他们身边和他们一起闲聊。 很快这一个下午也过去了,天色渐暗,夜幕降临了。天色沉沉,不见星斗,也不见明月,四周黑漆漆的,这庄园隐在密林之中,更显冷寂,庄园外围传来阵阵风初入林中的声音,听在耳中是一声声鬼哭。 “噗噗噗噗!” 是那立在庄园楼阁顶端的红旗在随风摆动,这声音和着那鬼哭,就仿佛是鬼魅衣袂轻摆,上门来索命一般。 胖子眼珠子滴溜溜的四面看着,更多的时候停留在丹歌子规身上,看到他们,他才有些许的安心,他也渐渐开始熟悉这样的声音,把恐惧从自己的心中慢慢抹去。 然而这状况没有持续多久,忽然,世界按下了静音键,一切的声音戛然而止,这让本来适应了的胖子心跳漏了一拍,他只以为是自己耳聋了,直到他听到了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他才明白这就是世界的声音消失了。他悄悄地往丹歌子规旁边挪了挪,提着气四面打量着。 这是新的恐怖。 “是它来了吗?”子规问道。 丹歌也不确定,对着四周说道:“是你吗?贡差大人。” 没有回应,但此时响起了什么东西挪动的声音,然后挪动的声音一止,接着就传来了,“咕咚”的声音,是有什么东西在吞咽。 “在北面。”丹歌道,往北一看,正是那橘园,他一挑眉,“走,过去看看!”丹歌子规和祁骜一同往橘园走去,他们越靠近蛟尸,那声音就越响。 直到他们来到蛟尸旁,那声音立刻停止了,而此时他们发现,地上祁骜摆下的供品竟是消失了。祁骜大惊失色,指着本来拜访供品的地方,“是什么东西偷吃了供品?” 丹歌子规齐齐皱眉,看着蛟尸,他们想到了一种可能。 恰此时,“咕咚”一声,远处又传来了吞咽的声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玄猫到来 这声音在这完全的寂静之中显得尤为明显,一声声“咕咚”从四面八方响起,好似有无数的生物在吞咽,又仿佛丹歌子规等人就处在这生物的喉头,所以这吞咽的声音才这么清楚。 丹歌子规两人对这生物都有所猜测,所以并没有慌张,但祁骜不同,他长久居住在这庄园里,头一次听闻这橘园中有这样的响声,这就由不得他胡想:“是不是每天入夜都会有这样的响动?那我的房间是不是已经被这可怕的东西造访过?前几日心神不宁是不是来源于此?” 他越想越不安,浑身瑟瑟发抖,扶着额头叨念起了过去日子里自己房间里的异样情况。丹歌看他这架势可是被吓得不轻,劝慰道:“有我们在,你慌什么。” 祁骜苦了脸,道:“现在我倒没什么怕的,可关键是我过去也住在这里啊。我就好比一个少女……”他说着比起了招牌的兰花,“这声音就好比是流氓,我作为少女在自己家才发现了一个流氓,保不齐这流氓早就在了,而且可能早就把我给……”他一拍大腿,“给糟践了!” 子规险些笑喷,道:“放心,流氓也长眼睛的。”你那么丑,当真是少女流氓见了也不会动心的。 这一回祁骜不因说自己丑而郁闷,反而开心起来,“你是说这东西看着我丑,不会来害我?!” 丹歌否定,摇了摇头,道:“可这东西并不是流氓,未必挑姿色的。”丹歌说完,那脸色刚有好转的祁骜又苦闷起来,方才稍有放下的心也再次提起了。 这时,“咕咚”一声,毫无预兆地就响在这祁骜的脚边,而其实并没有任何东西出现。 “啊!”祁骜被这突如其来近在咫尺的响声吓得三魂失了两魄,又因为并没有看到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他心里更慌了,身手颇为敏捷地窜到丹歌子规的身后,再也未敢探头查看。 丹歌伸手拽了一把,这家伙才从两人身后走了出来,但他贼眉鼠眼地四面张望,抬脚落脚都分外轻盈,显然心还没落到实处。 丹歌也不多解释,只是一指地上,就在祁骜刚才站立的位置旁边,有一个摔烂的柑橘,他指着柑橘对祁骜道:“你把那个拾起来尝尝。” “啊?”胖子这会儿的脸色更难看了,他两眼注视着丹歌,“您不说您不审判我吗?可这……”他指着那烂柑橘,他猜测那橘子一定有毒,所以这两人才让他去尝,他如果被毒死了,那也是罪有应得,可这两人不是说无权审判他吗? 他死了可就是受了他们的审判,刑罚就是被罚吃毒橘而死啊! 丹歌子规扯了扯嘴角,这胖子倒是精明,尤其在自己的性命上,算得尤为清晰。可他们实属冤枉,他们可并没有害这胖子的心思,只是让胖子尝一尝柑橘的味道。 而如今胖子既有这样的怀疑,有心解释却要多费口舌又耽搁许多时光。索性,两人不发一言,各自拾起一些橘子,送入了口中。 “呃。”胖子看着两人的动作,才知道自己多虑了,这会儿他想要表达诚心,已是晚了,他呆愣愣看着丹歌子规,看着他俩吃得津津有味。 吃货未必是胖子,胖子大抵是吃货,祁骜正在吃货之列。他这会儿看着丹歌子规两人一脸享受的样子,已是吞咽了几次口水,前一刻的毒物,如今已变成佳肴。不要看那柑橘摔得稀烂,品相不好,可兴许就是美味呢!他以前没少吃这柑橘,可如今摔在地上也许又有不同呢! 胖子犹疑了一阵,捉住丹歌子规相视的功夫,迅捷地从地上拾起一瓣柑橘,扔在嘴里就“咔哧咔哧”地嚼了起来,嚼了两三口,他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古怪起来。 “哈哈哈哈。”丹歌子规得逞地大笑起来,齐齐吐了口中的橘子,饶有兴趣地看着胖子,“说说,滋味如何?” “唔。”胖子有点犯恶心,“味同嚼蜡。” 丹歌点了点头,“不错。是它回来了。” “呸。”胖子一口吐掉口中没有丝毫味道的橘子,忙问道:“它?谁?” 子规指着这扇形的橘园,“这一片地本来的主人,蟠然藏在橘中的赤蛇。” “啊!”胖子惊叫一声。 “蹬蹬!” 他连退两步,退到了丹歌子规的身旁,“它不是死了吗?” 丹歌点了点头,“是啊,它死了,所以回来的是它的幽魂,也因此,它只能吃掉你的供果而不能吃掉这些柑橘,单单吸收了柑橘的精华,所以这柑橘你尝起来是没有滋味的。” 胖子头一次听说这新奇的事情,挠了挠头问道:“它怎么能吃掉供果?” 丹歌解释道:“那是你供给它的啊,它就有权吃。当然,这是因为在野外,所以它贸然吃了,如果供在堂内,为避免凡人看出异样,也是只吸收精华的。” 他说完眼睛往四面一扫,高声喊道:“赤蛇?你还在吗?” “它不在了。”忽而清冷无情的女人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在这橘园的北墙上,赫然闪着两道明光。 “这,这……”胖子感受到了这声音之中无限的冷意,他裹了裹身子,哆嗦着手指着墙那边两道明光,支支吾吾地不知怎样形容这令人惊骇的一幕。 忽然,那明光消失了,胖子的心随之一紧,他环视四周,看看那明光是否还会出现,会出现在哪里。 “喵!”一声凄厉。 两道明光霎时打在了胖子的面前,这明光幽绿幽绿的,他还能从中看到自己色变的脸,宛若厉鬼一般丑陋的样子,胖子被这一惊一乍下了两跳,嘴一抽,直直地晕倒在地。 但听得“咚”的一声,震得丹歌子规都缩了缩身子,有一阵的心疼。“哎哟。”这一磕又生生把胖子给疼醒了,他刚叫唤一声,一道猫爪就招呼在了他的左脸上。 “啪!”可怜的胖子又生生被扇晕了过去。 丹歌子规齐齐扶额遮眼,已经没眼见胖子那惨兮兮的样子了,“真是苦了他了。” 清冷的声音响起,正是这玄猫,地府的贡差大人,“我行走两界,可有着审判的权责,如果不是念在他是初犯,我早拘他走了。你们俩不冷漠了他也就算了,怎么还有同情之意?” 丹歌子规也不好辩驳什么,连连称是,接受了这个批评。 丹歌则道:“不知道贡差来这里是……” 玄猫人性化地白了丹歌一眼,“我先是为拘赤蛇的幽魂而来,之后照一殿王的意思,给你们一些东西,同时也给你们解开一些困惑。你们不正盼着我来呢么?!”玄猫早已看穿丹歌子规的心思了。 “嘿嘿。”丹歌挠头一笑。 玄猫走到那蛟尸旁边,叹道:“真黑啊。” “是啊。”丹歌点头,“烧的……” “黑还不给点亮啊?!这黑得我都找不见它在哪儿!” “啊?哦!”丹歌打兜中掏了掏,苦笑着挠了挠头,“那个,我符箓都用完了,即便有……”他一指一片漆黑的天上,“即便有也没法照亮啊。”他的金符箓施展玉兔金乌,首要是有月亮在才行的。 “我!我去!”腾地,本在地上挺尸的胖子高叫着一跃而起,起来就奔他的房间而去,去取灯了。 玄猫的两眸一眯,“有点意思。”丹歌子规也有些困惑,这胖子似乎没那么简单啊,他挨了玄猫一巴掌没晕,让玄猫都吃惊了。 不一时,那胖子拿着一个高亮的手电筒回来了,这一照,整个橘园都亮如白昼。胖子来到的丹歌身旁,本想递过手电,却被玄猫制止,“你就提着吧,给我们照亮。” 胖子连连答应,“好。” 玄猫来到这蛟尸身畔,默默摇了摇头,“可惜了,本一条少有的祥瑞之蛇。”它说着目中神光一闪,纵身一扑,四爪闪耀幽光,隐隐肃杀暗藏,去势汹汹如潮,落地重有千钧。 “噗!” 那被烧成炭的尸体在这一扑之下,砰然化作了纷纷扬扬的黑烟。这黑烟还没有四散而开,就听这玄猫猛然一吸,黑烟霎时聚集在玄猫前爪之下,汇成一个方形小块。 良久,方形小块完全成型,竟是形成了一方墨锭,那偌大身躯的蛟被烧成炭,最终却只汇成这小小的一方墨锭,如此可见这墨锭必定非同寻常,必有无穷妙用! 而随着这墨锭成型,那本在蛟尸腹中的风家两样至宝——钻木和结绳也都出现了,它们完好地躺在地上,隐隐有一层幽光闪烁。 丹歌子规对此惊奇不已,它们指着这两样至宝,看着玄猫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可是两件至宝,它们在自卫生效杀死蛟后,吸尽了蛟全身的修为,包括蛟从它们身上夺走的,和蛟本身的,所以它们熠熠生辉,正是力量太多,有些外泄。” 丹歌子规了然地点了点头。 玄猫把墨锭叼着放在丹歌的手心,“至于这一方墨锭,就是一殿王让我赠给你们的礼物,日后你们一定会派上大用场的。” 丹歌端详了一会,看不出什么奇异之处,但还是客气道:“有劳秦广王惦念。” 玄猫摇了摇头,道:“你不必如此,好听些是礼物,不如说是报偿,这是你们和我们等值的交易。” “哦?”丹歌有些疑惑。而玄猫似乎并不愿给丹歌一番分析,并没有应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释疑 丹歌也没有追问,将这疑惑暗暗地放在了心上。 玄猫蹲坐在蛟尸的位置上,隐隐护卫着那两件至宝,它看着子规,也同时将胖子祁骜看在眼中,时刻注意着。它道:“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就问吧。” 子规点了点头,道:“我们数日前在来江陵的路上,经过宜昌时,在江中发现了一具浮尸,那浮尸的形貌和蛟死后的形貌十分相似,这二者有什么样的关系?” 玄猫答道:“那一具浮尸确实就是蛟尸,因为一殿王催得紧,蛟又迟迟不死,我们只好先行遣送它的尸体返回阴曹,占下位置,一殿王也就可以降下审判。等蛟死后,就直接魂归二殿,接受惩处。” 丹歌有些明白,那浮尸就是代蛟尸去受审的,等蛟死后就直接发配接受惩罚了,这应当是一殿王的小伎俩,可以避免案件的积压。 他转而问道:“我们见到那浮尸时,它似在逆流而行,被我们发现后陡然消失,它要去向哪里?又为何突然消失?” 玄猫赞赏不已,这两个问题提得很有见地,它道:“有一句话叫落叶归根,它逆流而行,正是要返回它的故里,白帝山。而这一路,你们恰好从白帝城来江陵,你们或早或晚,总会遇到它。 “这也就预示着这将来蛟的死,和你们脱不开关系。而如果它不突然消失,让你们端详仔细了,让你们确定了这尸体本是一条恶蛟,那这之后的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子规丹歌点了点头,正如之前丹歌的猜测一样,玄猫和地府也在担忧让他们看清了这浮尸的面貌后,他们会在应对蛟时变得有恃无恐,那样结局有可能就会产生计划之外的偏差了。 玄猫点了点头,认为丹歌子规没什么好问的了,它从地上站起来,“没有疑问了吧,那么我……” “不!”丹歌立刻打断道,“还有一个疑问,我们在宜昌看到的浮尸,和这里被你扑碎炼成墨锭的蛟尸,哪一具是真的?” 玄猫从没想到丹歌会问这样的问题,它大睁着眼睛看着丹歌,目中似乎有些怒气,这让丹歌不由皱了皱眉,难道他是问到什么关键地方了吗? 玄猫的目中其实并没有怒气,只是它大睁着眼睛,在重新仔细地打量丹歌,丹歌的给了它一个新的映象:刨根问底,紧抓关键。 玄猫目光渐渐柔和起来,“两个都是真的,炼成墨锭的称为体,逆流而上的称为相。这算是较为困难一点的分身之术,日后你如果遇到此类的术法,就能从这蛟尸浮尸上找到一些感悟了。”它说到最后轻笑起来,如悦耳的银铃,“哼哼,你没有别的问题了吧?” 丹歌摇了摇头,看向子规,子规也摇了摇头,丹歌就对玄猫道:“没……” 他耸了耸肩,不知何时这玄猫已经遁走了。 丹歌子规的所有疑问都有了答案,而仅剩一个答案没有解除了。 “呼呼!” 两道风声响起,丹歌子规一前一后把胖子祁骜夹在了当间,丹歌站在胖子身前,压着嗓音问道:“说说吧,你是不是隐藏了什么?为什么你能在玄猫的一击之下依然清醒?” 胖子老老实实地往他倒下时头的位置一指,在那儿,有一滩被砸成汁的橘子,“这橘子虽然没了味道,可是效用还在。” “这玩意儿不是吃的吗?” 胖子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不只是内服,还可以外用,当做贴剂,一贴见效。” “哦?那刚好,给我们用用。”丹歌从地上拾起两颗橘子,来到子规的身边,子规很默契地脱掉上衣,露出了他的左臂,在他的左上臂,赫然一个大孔从后至前将手臂贯穿。 在这大孔边缘,肌肤坏死,隐隐黑气缭绕,大孔之内,骨骼内的骨髓显露在外,似乎只有少许依然相连,使得子规的臂依然能够活动。 这伤口触目惊心,让一旁的胖子失了声,他看了一眼,低着头再不敢看了。 丹歌拿着这橘子,捏出汁水来滴到子规的伤口处,却因为他的手不知为何难以维持稳定,许多的汁水都滴偏了。子规抬头,一度镇定的丹歌头上覆了细细密密一层汗。 子规一把夺过丹歌手中的橘子,对丹歌笑道:“他受不了,你又怎么了?!”他自己拿起橘子一下子扣在了自己的伤口处,但听“嗤嗤”声响,一股子黑烟蒸起,橘子也萎缩变质。 子规扔掉这一个,又把那一个扣在伤口上,黑气被前一个蒸完,这个一就开始治愈伤势了。很快,这一个橘子也萎缩掉,子规拿下这个,见骨骼已经有重生的意思了。他继续换橘子,反正这一园的橘子呢,他又接连换了五个橘子,伤口才全部愈合。 伤口那一片全是新生的嫩肉,和周围的皮肤可不一致,更白嫩更细滑,子规拽过丹歌的手放在自己新生的皮肤上,“摸摸,摸摸!摸摸这个,往后就不想找老婆了。” “去你的!” 胖子这会儿也凑了过来,伸出兰花戳了戳子规新生的皮肉,“啧啧啧,还真是细皮嫩肉。”这会儿他能好生端详了,细皮嫩肉可是比那深入骨髓的伤势好看多了。 丹歌蹲了下来,“来胖子,照我这里。” “啊?”胖子一照,见丹歌背对他蹲着,不明所以,“怎么了?” 丹歌的伤势就在脑后,有头发挡着,看不出什么。但接着丹歌背回手来,往开一扒,血痂被扯开,其后的骨骼也露出来了,骨骼上头那一道弓弦打下的黑色痕迹尤为扎眼。 胖子浑身一颤,又扭过了头去,“你们什么修行界,都这么狠毒的吗?” 子规捏着橘子,屏气凝神,把汁液滴到丹歌的伤口处先是把痕迹中的黑色蒸出,然后才开始修复,他因为全神贯注,没理睬胖子的问题。 丹歌则有闲,说道:“不是。” “哦!”胖子庆幸地长出一口气。 丹歌继续说道:“我们是较为幸运的,还能在这里医治伤势。真正遭遇狠辣手段的人,早已尸骨无存了。” 胖子闻听,长长出的气又被急急地吸了回去。 “修行界,远比你看到的还要残酷。而你一介凡夫俗子,想在这里面分一杯羹,就有如虎口夺食,只有丧命而已。”丹歌苦口婆心地劝告着。 胖子摇了摇头,“我盟了誓愿,不会再涉入了。” “那样最好!”丹歌收回手来,子规往他头上又滴了几滴,头皮也完全修复无恙了。 丹歌站起身来,就听四面“嗉——”的一声,所有落在地上的柑橘齐齐萎缩,显然再没有治愈的效果了。他紧皱眉头,“怎么回事?!” 此刻,在庄园南端传来了轰隆的声响,这声响很有可能和柑橘的萎缩有关。丹歌带起胖子,子规收起风家至宝紧随在后面,三人一起赶往庄园之南。 在这庄园的最南端,就是那个待客的大厅了,而这里,也确实就是轰隆声音发出的地方。在他们赶到时,这里已经是一片狼藉了。 在他们的眼前,那个威严的顶天立地的赤蛇雕像已经倒塌,而此时可以看出,赤蛇的鳞片全然是以金片铺成的。这一倒,赤蛇全部的鳞片剥离,里面的一切却都完好。 丹歌看着这一幕长长地叹了一声,“赤蛇已经下放二殿受难了。” “啊?”胖子有些怀疑,“你怎么知道?通过这个雕像倒塌吗?” 丹歌点了点头,“对。这雕像倒塌而只有鳞片剥离,说明它去了二殿受难,二殿的地狱叫做:剥衣亭寒冰大地狱,如今已经剥衣,接下来寒冰来袭,这雕像会寸寸碎裂。” 丹歌话音未落,就听“哗啦”一声,那雕像果真寸寸碎裂,碎成了一地的小石块。 胖子大气都不敢喘,他又见识到了神异的一幕,原来哪怕赤蛇身死,它在地府的行动也会反映到人间啊!他望着丹歌,道:“然,然后呢?”声音细弱蚊吟,生怕惊扰了天地的神明也把他给剥衣冻死。 “然后?”丹歌摇摇头,“赤蛇留在人间的意象已毁,它不会再有什么表现了,柑橘虽然是造福的东西,但也属于赤蛇的意象,可叹它们并没有逃过此劫。” 子规拍了拍胖子,“天助你,不让你再将你的组织办下去了,去做些正事吧。” “嗯。”胖子呆愣愣地看着这赤蛇雕像的模样,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他沉溺在思索之中,连丹歌子规的离开都没有发觉。 丹歌子规两人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又去了一趟橘园,那里蛟的脱下鳞甲已经不见了。 丹歌不无遗憾,“唉!迟了一步啊,我们早该把那鳞甲炼化成我们的,那样它们就不会随着这剥衣之刑消失了。那玩意儿多坚韧啊!可惜了!” 子规倒是看得开,道:“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走吧。”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懂了。”胖子站在橘园的入口处,往高空的黑暗处招手,“再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梦 丹歌子规趁着夜色一路以鸟儿的姿态回到酒店之中,两人也有些劳累,就此睡去了。这后半夜里,明月终于从云彩之后挣脱了出来,把迟来的光亮重新洒向世界,蒙蒙的幽光拂去了最浓重的黑暗,沉沉的夜就此变得轻浮。 微风扫过,夜在轻摇,抚慰着尚未安睡的人们,人们就像是襁褓里的孩子,终于在这清风吹唱的摇篮曲和世界摇篮的轻晃之中,悄然睡去了。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如是,这忽然的轻浮,让有些人睡得不那么安稳了。 “呼!” 殊迁从深睡中猛然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他打了个哈欠,“这个梦,好奇怪。”他怔怔地坐了一阵,望了望窗外,窗外一片银白,宛若霜降一般,这月儿悄然爬了出来,而殊迁也恰好这会儿醒来,没有错过这景致。 他起了床,一丝不苟地穿上了衣服,然后把床头摆着的一个崭新的拂尘捏在了手中,悄然一挥,屋中落下一阵五彩的新雪,而在这雪后,是殊迁满含笑意的脸庞。 昨天师父承认了他在拂尘法术上的非凡领悟力,以后他可以光明正大地修习这一门课程,而师父也将倾囊相授,绝不藏私。这都要感谢丹歌哥和子规哥给他的展示机会。 殊迁想到丹歌这里,脸上的笑意忽然收敛,变作了不解,“这个梦,什么意思呢?”他又站在原地想了一阵,摇了摇头,“不想了!”他看向外面的明月如霜,“出去玩玩吧!” “吱扭。” 这古色古香的罗云观里,这开门声仿佛穿梭了悠悠岁月,响动在耳畔混杂着亘古的苍凉。 那明月穿梭过罗云观上空的五色祥云落在地上,依然是银白一片,殊迁抬脚踩在这银白之中,宛若从现实步入了诗画之中,殊迁挥动拂尘,天空碎叶飘忽,忽如秋至。 此时恰有苍老而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叶声落如雨,月色白似霜。夜深方独卧,谁为拂尘床。” 殊迁眼睛忽然一亮,“踏踏踏”地奔向这观的北面,跨过潺潺的溪流,绕过遍布的假山,是一片竹林。竹林深处有一座凉亭,凉亭内一个方桌,四个石凳分东南西北摆放。在东西两侧石凳上,两个人正对面而坐,一个正是大师,另一个,就是大师兄殊勿。 “师父!师兄!”殊迁喊一声,三两步跑到了亭前,恭恭敬敬地站在西侧大师兄一边。 大师看一眼殊迁,笑道:“坐吧。” “哎。”殊迁这才落座,自觉地坐在了北面的石凳上。 但见大师和殊勿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齐齐一拍石桌,石桌连带着石凳忽然旋转,旋转半圈后停了下来,殊迁此时居在的北侧,大师在西,大师兄在东。 殊迁从旋转的恍惚之中恢复过来,看着这座位情况嘟了嘟嘴,他可知道他现在坐的是上首的位置,这两位又比自己都大,他坐在这里于礼不合,就要起身,却忽然被大师按住,大师道:“这月亮爬出来把你惊醒了,有没有做什么梦啊?” 殊迁见大师都阻止他站起,也就不纠结了,而是回答起了大师的提问,“师父您说的没错,我确实做了个梦。我刚才还思索了好一阵呢!” 殊迁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道:“我梦到我站在一个高山上,高山的远端有一片巨大的湖泽,我站在一片绚烂的山花里,而在那湖泽的彼端,却是一片白雪皑皑的景象。梦的镜头渐渐拉近,我看到了我的全身,然后只能看到我的双眼,我在我的双眼中看到了一片明亮。” 大师和殊勿都全神贯注地听着,他们眉头皱起,不知是陷入了思索,还是陷入了迷蒙。 殊迁的梦还没有说完,他接着道:“忽然,我眼中的色彩消失了,变成了一片黑暗,梦的镜头拉远,还是那双眼睛……,我是说我自认为那还是我的眼睛,但镜头更远些时,那个人却并不是我,而是丹歌哥哥,四周的景色也变了,他站在一片雪地上。 “远处还是一个巨大的湖泽,在湖泽的彼端,是遍地的山花,但没有色彩,只有死气沉沉的黑白一片。然后我就醒来了。” 梦说完了,亭内却雅雀无声了,大师和殊勿都屏着气,紧皱着眉头,目中黯淡一片,他们似乎在思索,但一开始就陷入了迷途,根本解不开这梦境中的任何讯息。 良久,他们叹了一口气,都是摇了摇头。大师看向殊迁,道:“你要记住这个梦,绝不与任何人提起。我才疏学浅,还解不开这梦的真意。”殊勿也苦笑,“我更不能。” 殊迁重重点头承诺下来,他此刻知道,他的这个梦,绝不是那种平常而简单的梦了。 “这明月升起,传达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大师看着殊迁道,“刚才我让你大师兄算过了,如果算得不错,明天中午,丹歌和子规就要离开江陵了。” “啊……”殊迁听闻眼睛大睁,看一眼殊勿,有些丧气,他对大师兄的六壬神课一度很有信心,大师兄的占卜几乎百试百灵,少有失误的时候。这个结论既然由大师兄算出,说明就是确凿事实了。 “要走了啊……”殊迁有些失落,他和丹歌子规虽然相处并没有多久,但他觉得很亲近,此刻听说他们要走,也就意味着往后他少有见到他们的机会,自然有些怅然若失。 殊勿安慰道:“你不要忧心,你不是做了那个梦吗?这就是你们的约定,照着这梦,你们将来一定有见面的时候,那时候如果你的修行没有大的长进,一定会被他申斥的哦。” “我知道了!”殊迁腾地站起身来,他没有在意什么修行长进申斥之类的话语,只在意了那以后还有得重逢,“我要去给丹歌哥和子规哥准备送别的礼物。”他轻身一跃,跨过石桌就往竹林外跑,却在快到竹林尽头时猛然转身,“一定会相见的吧?” “嗯。一定会。”殊勿答道。 “踏踏踏”,殊迁跑远了。 “却只怕是生死离别。” 大师和殊勿齐齐将这句话说出口,齐齐一声长叹,看着天上尚未正圆的明月,没了声音。 …… “爸妈,我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酒店的那两个人明天中午也要走了,他们帮我报了仇,你帮我去送送他们吧。” “儿子!” “呼!” 薛警官和薛夫人一块儿地喊着儿子,然后一块儿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清风一阵拂开了纱窗,月光从这缝隙钻了进来,投下一地的银白。 两人相视一眼,长叹一声,薛警官往后挪了挪靠在了床头,而薛夫人则有气无力地直直倒在了床上。 “我算是知道这好梦是什么意思了。”薛夫人躺在床上,气呼呼的。那天丹歌在薛警官薛夫人临走时祝了一句:“做个好梦”,这会儿薛夫人就见识到这好梦了,正是这两夜来和儿子在梦中重逢,“不见着还好,见着了才感叹他如果活着,就会和梦里一样,那么活蹦乱跳的。 “梦里面高兴一阵子,梦醒的时候反而更舍不得了,人死不能复生,这两夜的梦,让我白白多了一些妄想,他能复活该有多好啊!”她说着说着,眼泪顺着眼角啪嗒啪嗒地就滴落在枕头上。 薛警官摇了摇头,“往后你就算梦里,也见不着他了。这是那两位大师的神仙手段……” “那他们能复活咱儿子吗?倾家荡产都行!”薛夫人忽而坐起来,满目希冀地看着薛警官。 薛警官没有答话,捏了一根烟在手中点着,猛得一吸,足足吸了这烟半根有余,然后长长地吐了一口。 薛夫人一摇薛警官,“你说话呀!” “问问吧。”薛警官把烟杵在烟灰缸里,烟没有完全的灭掉,尚有一点在发亮,一如这两人的期盼,还不曾全然泯灭。 “呼。” 一阵清风起,把那点光亮也吹熄了。月光投在地板上的那片银白里,有极淡的薄影,一个近乎透明的身体循着月光,从屋内钻了出去。 在屋外,一只全身黑色的猫已经在等候了。 “唉。”清冷的叹息,“你想复活吗?” “不想了。”那薄影正是死去的薛警官的儿子薛缙。 “为什么?” “不知道,但不想了。” 黑猫深深地看一眼薛缙,“你懂事了,但太迟了。”黑猫尾部引入一根丝绦,系在小薛的左手手腕处,“走吧。” “嗯。”小薛任由黑白拖着,而他的双目,未曾离开过那扇窗。 一滴清泪飘然而出,摇曳在明月下,清风中。 “哒。” 滴落在玻璃上的声音,这声音极小,但立刻惊醒了尚在沉睡的丹歌子规。两人都望去,窗外站着一只玄猫。 玄猫道:“薛缙魂归地府,不能死而复生了。”它说完,一个纵身,消失了踪迹。 丹歌扭头看着子规,他睡眼朦胧的,“啥意思?” 子规打了声哈欠,道:“有人想让你复活薛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临别 “薛缙……”丹歌念叨着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他一时对不上号,“……是谁?” 子规闻言翻了个白眼,“薛缙,就是薛警官的儿子,那天晚上审讯你的那个。” “哦!”丹歌恍然大悟,继而眉头紧皱,喃喃自语,“有人想要我复活他?不用说,这必然是那薛警官或是薛夫人了。薛缙回归地府,复活我是难以做到了,可这该如何说呢?” 子规道:“你就说你不会复活法术不就好了?” “倒是个办法……”丹歌点点头,这也是无策之策,直接说自己不会,就抹掉了那薛警官薛夫人两口子的心思,“可算起来薛缙是因你我而死,如今你我不能与之抵命,又无法还命,再诓骗这对夫妻,这可是平添了一笔俗债,日后到了关键时刻,总会搬弄出一些是非来的。” 薛警官一家有了复活薛缙的心思,说明他们又将薛缙之死摆在心头,不能放下,这很快就会就演变成一场报应,报应会先反映到杀死薛缙的廿於菟身上,接着会反映到引来廿於菟的子规丹歌身上。 而子规丹歌背负着许多的事情:天地大劫、上古记忆。他们行事一直要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才能保全自己,而这一道报应如果来临,足以引发蝴蝶效应,给丹歌子规带来不小的阻碍。 “廿於菟啊廿於菟,你这一招用的好啊。”丹歌叹了一声,“不愧为报应本体,前面的报应刚刚了结,新的报应已经上门了。” 丹歌无奈之余,瞧着窗外明月下的黑夜,扭头和子规道:“要不,我们逃吧!”他说着就待起身。 此刻的窗外又传来了清冷的声音,是那地府贡差玄猫去而复返,“薛缙自知自己有复活机会,但他不愿复活,自愿随我返回地府。当事者已经看透,你不用背负这报应了。” “啊。”子规丹歌长出一口气。庆幸之余,丹歌瞥着窗外,喊道:“还在吗?进来喝杯茶?不然咖啡?纯正的猫屎咖啡哦!” 子规抽出枕头打在丹歌头上,“不在了!你别作了!”让一只猫喝猫屎咖啡,这家伙也敢讲出来! “不在了?”丹歌说着探耳朝着窗那边细听,没有动静了,“不在了好,不然我总以为我请了个窗神呢。” 子规闻言也是一笑,他将枕头重新放好,躺了下来,笑容渐渐收敛,眉头缓缓皱起,陷入了思索之中。 良久,他问向丹歌:“这薛缙既然有复活的机会,为什么不愿意复活呢?难道年纪轻轻,就已经放下了生死,窥破了红尘?” 丹歌躺正,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和这天花板一样,丹歌的思绪也是一片空白,“不知道。” 子规不能明了这其中的原因,他虽然聪颖,但还做不到世事洞明、人情练达。这当中的原因,也唯有最了解薛缙的薛警官薛夫人能给予一个答案了。 两人满怀心事地睡去了。窗外伴着明月的星辰闪烁着,是一只只迷蒙的眼。 约到了早上十点多钟,丹歌子规才悠悠转醒,两人起床洗漱完毕,把一身的物品检查一通,就到了酒店前台办理退房。 这酒店自打发生命案之后,门可罗雀,偌大的酒店除了丹歌子规两人居住外,全然空着,满满的凄凉。此时在这酒店前台接待是一个小姑娘,她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她知道即便她沉沉地睡个三天两夜,也不会错过一个顾客,因为并不会有任何人来。 “笃笃。” 丹歌轻轻地敲在这前台桌面上,那小姑娘心里咯噔一下,忽地一下子站得笔直笔直,她还以为是老板来了,已经预备好了接受申斥,口中出声要叫老板,但老字刚出口,却发现面前站着两个分外帅气的男孩。 “老……,老铁,开房吗?”姑娘眨巴着眼睛,喜爱之一溢于言表。这喜爱除却对两人外貌的欣赏,更是因为这是她工作以来迎接的第一位客人。至于之前的前台接待,在命案发生后就已经辞职了。 丹歌抽了抽嘴角,看向子规,笑道:“现在的小姑娘这么直接的吗?” “不不不!”姑娘伸着玉手扇在嘴前,恍如要将之前说的错话扇走,她歉意地说道:“我是说,您两位要开个房间吗?” “不,退房。”子规说着把门卡拍在了前台桌上。 “哦!”姑娘拿过房卡,暗暗思忖:“不是说我们酒店里就只有一个房间还有人住吗?据说是杀人犯,碍于警察找不到证据,所以一直没有抓捕。那这……”她想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不用说,眼前这两个帅气的男孩就是那俩杀人犯吗?! 这姑娘再看丹歌子规是,脸上笑意全无,额头出现密密的一层汗,但她知道她不够麻利也许会引起这两人的反感,她把房卡放在一边,迅速地退还押金,然后直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哦。”丹歌收回钱,看一眼反常的小姑娘,那姑娘被他这一眼瞅得浑身一哆嗦,然后硬生生地咧出一个笑容,笑容也僵在脸上了。 丹歌扁了扁嘴,不用说,这姑娘的言行说明了一切,他和子规依然被当做了杀人犯看待。他也不好解释什么,扭头和子规一起走出了酒店。 “呼!”小姑娘见到丹歌子规出了酒店门,拍了拍胸口,从桌上又拾起了那张房卡,脸色古怪起来,“大床房?!杀人犯也搞基啊?!”她八卦之心显露,自语着还探头往酒店外一望。 丹歌子规正到酒店之外,不知为何他两个齐齐地打了个喷嚏,两人相视一眼,疑惑不已,“谁骂咱俩了?”他俩想着会不会是刚才的那个小姑娘在说他们。 但偏巧此时远处有人招手,高喊着:“丹歌哥,子规哥!”正是殊迁,陪同他来的,还有大师和殊勿。 丹歌子规又对视一眼,斜眼一瞥那殊迁小道童,“一定是他了。”“嗯!” 两人装作无事也朝着殊迁招了招手,慢跑着奔向殊迁,却在到了殊迁身旁时一左一右把殊迁一夹,各自伸出一手,手的食指蜷起,食指指节着拉上子规扭身就走。 却在这时远处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两位大师留步啊!” 丹歌抽了抽嘴角,看一眼子规,“到了没躲过啊……”他咧着一个假笑,和子规缓缓转身,在大师殊勿之后,那薛警官和薛夫人来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复活无望 这薛警官和薛夫人两人几乎是一路飞奔而来的,见到丹歌子规转身,他们才渐渐把速度缓了下来,两人来到大师的身旁,手托膝盖放肆地喘了起来。好半天,两人才直起身来,面色都有潮红,显然这一段运动是许久以来的头一次。 子规看着这两人的状态,又想起了之前的疑问,那疑问他自昨夜起到现在一直没有放下,到底为什么薛缙会选择不复活呢?现在这两个人努着劲腆着脸要来给薛缙一条生路,可薛缙却简简单单几字就放弃了和父母的尘世重逢,这之后可就是阴阳永隔,再无相见之期了。 他为这对父母不值,他们长夜期盼的、飞奔来求的,是一个被弃置的选择,他们想救的人,是个宁愿死去的人。 丹歌则没有这么多的心思,既然这对夫妻将他拦下了,他就只能直言相告,这两人信不信他也不会在意,因为薛缙本人已经看透,他和子规并不会背负报应,这就够了。 “儿女情长的事情,让儿女情长的人去纠结吧。”丹歌暗暗对自己说道,“我们应兆之人,就该做应兆之事。” 这七个人皆一言不发各怀心事,气氛十分古怪,大师和他的两位弟子都是极聪明的人,知道这薛警官薛夫人两人急匆匆赶来,一定是有要是相求的,所以他们识相地站在了一边。 薛警官其实早已不喘了,但他装着休息依然手托着膝盖,几次悄然抬头看了看丹歌子规的脸色,但见两人脸色不悲不喜的,根本难以察觉这两人怎样的心情,这让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这请求该怎样说出口。 但他知道,如果再耽搁下去,这两人一定就不悦了。他也不敢拖延,手一撑膝盖,直起身来,同时暗暗嘱咐自己,“先说点客套话吧。” 薛警官看着丹歌子规,道:“听说两位大师是要离开了?” “嗯。”子规点了点头。 丹歌则一挑眉,“哦?听谁说的?” 薛警官没想到丹歌有此一问,眨巴了几下眼睛,斜着一瞥看到了那张大师和殊迁以及另一个道士,他不好推在这张大师身上,这张大师现在就在眼前,可他要说是从他儿子薛缙那里得知的,那之后自己说到请求复活薛缙时,两位大师一定会认为自己送别之意不诚,所谓的送别就是奔着复活薛缙来的。 虽然他们送别的本意也确实就是为了请求两位大师复活薛缙,可这面子活要做够了,人家答应起来才爽快啊。这是关乎性命的大事,惹得这大师们不高兴了,他儿子的命可就再也没了! 这边薛警官不知如何是好,他久在衙门里,见惯了尔虞我诈,所以到了此时习惯性的思虑颇多,竟是一时无言。 其实丹歌子规清清楚楚地知道这薛警官就是奔薛缙命来的,而且丹歌问这一句,也是想让薛警官能直奔主题,省得在这里瞎客套,但见他有这般犹疑,他们又不好戳破,只好无奈地等着。 这会儿倒看出了薛夫人的决然来,她噌得直起身来,看着薛警官无奈一叹,显然薛警官这种踌躇不决的状态她已经屡见不鲜了。她再扭头看向丹歌,“是我儿子在梦中告诉我俩的,他告诉我们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又说今天中午你要走,让我们送你一程。” 丹歌点点头,接着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他……”薛夫人陷入了思索,然后她又瞥了一眼薛警官,显然接下来的话换做薛警官一定又要犹疑,一定不会说。但她这会儿迫切想知道结果,她也就不顾薛警官的想法了,她说道:“我们曾和他说:‘你要是能复活该多好啊!’” 果然薛警官听言脸色大变,死死瞪了薛夫人一眼,这女人一点周旋都不懂,直奔主题,显得和催债似的,可这话已出口,再难收回,就只好让这女人继续发挥下去了。 子规眼睛忽然一亮,急急追问:“他怎么说?”薛缙选择不复活的理由,一定就在接下来薛缙的话语之中了。 “哈……”薛警官看这子规咄咄逼人,只以为薛夫人哪里触怒了他,连忙圆场,“我夫人她……” “你闭嘴!”子规脸色一变,冷冷地话语直接呛住薛警官,然后转向薛夫人,浅笑如春风拂面,低声有柔情无限,“你说。” 丹歌抽了抽嘴角,子规这家伙是很聪明,但有时候遇到无解之处,求知欲就变得极其强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伙道貌岸然,看上了这有妇之夫、半老徐娘。 薛夫人听闻子规让她说,她点了点头,说道:“他回答说,他的尸体已经陈在太平间了,整个城市都知道他已经死了,而且那样的死状,绝对没有复活的可能。如果他能复活,一定要隐姓埋名才能生存,如果我们家人要长在一起,就要连累我和他爸也要隐居。” “哦……”子规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那薛缙不是为了一己私念,不是轻生,而是为了父母生活安定,不让父母因他复活而生活艰辛。 “我说我们可以给他整容,他爸给他搞个假身份,他依然能活在我们周围。他说他的尸体,不在普通的太平间,已经送往了一个秘密的研究机构,他身体逃不出来。即便逃出来了,首要接受调查的,就是他爸,所以他不能那么做。” 薛夫人说完了,一滴眼泪也没有流,眼眶也没有红,她认为这只是薛缙在梦里劝慰他们的话,告诉他们复活后有多么艰难,让他们明白他不复活是好事情。她没有当真,要不然她今天不会出现在这里,她出现在这里,就是奔着薛缙的复活来的。而这两位大师在,她的儿子就有复活可能! 但接下来丹歌的一句话,击破了她全部的幻梦。 丹歌道:“既然你听到了这些话,也就能够理解薛缙最后放弃复活的初衷了,你们珍重吧。”他说完和子规齐齐转身欲走。 “等一下!”薛警官和薛夫人齐齐喊道。丹歌子规并未扭头,只是停下了脚步,他们扭头望去的场景,又是一番伤心欲绝吧。 “薛缙放弃了复活是什么意思?”这薛夫人刚才保有着希望一度连眼眶都没红,这会儿她说着话,泪水已经悄然滑落了。 “复活,需要死者的魂灵尚在阳间徘徊,先修复或者再造身体,然后帮助魂灵回归身体,即可复活。”丹歌解释道,“薛缙本有七日时间在阳间徘徊,但因他放弃复活之念,甘愿跟随指引,提前前往了阴间。如今阳间已经没有薛缙魂灵,复活也就没有可能了。” 子规轻叹一声,道:“好好活着吧。接下来你们安稳的时光,都可算是薛缙以命换来的。” 子规讲完,和丹歌一起向旁边的大师等人使了个眼色,是最后的道别。两人就此正是踏上路程,不一时身影就消失在远端了。 薛警官刚才几乎一言未发,但他复活儿子的心和薛夫人是一样的,他此刻虽然没有泪流满面,但悲伤之意爬在脸上,无法抹去。他扭脸看向大师,恳求道:“大师,求您帮帮忙吧!” 大师轻抚白髯,也是无奈,“施主当日应该看得清楚,老道的修行,并不及那两位啊。” “呜呜呜呜……”这会儿知悉这个答案,刚才还无声哭泣的薛夫人哭出声来,昨夜才盎然的希望一时之间凉得透透的了。 “生人作死别,恨恨那可论。”殊勿叹息不已。 …… 而丹歌和子规这边,他们飞离了江陵县境,也就代表着江陵之行就此结束了,虽然并不圆满,但其实是可以圆满的,这缺憾来自于个人的抉择,他们也束手无策。 至于前路,他们已经规划好了,就是沈丘,从徐州出来的第一站是沈丘,如今就又要回到沈丘。离开沈丘的时候,带走了疑惑,返回沈丘的时候,带回了解答。 这个解答之中有多少东西和紫气异变相关呢?他们还没有答案。他们早有防备了,虽说望山跑死马,但只要他们还看得见线索,那这谜题揭开只是早晚的事情了。 沈丘在江陵的东北方,于是两人一路向着东北方向,正午从江陵出发,一路而去,经京山市,傍晚就到了随州境内。 随州,素有“汉襄咽喉”、“鄂北明珠”的美称,古称“汉东之国”,是闻名全国的历史文化城市。在随州境内,有楚北天空第一峰的荆楚名胜大洪山,有先祖炎帝的神农故里。如果不是丹歌子规想迫切回到沈丘,一定会在这里停留几日,好好地看一看此处风光。 两人心意不在随州,所以一到随州境内,子规的速度陡然加快,丹歌只以为是子规害怕这城市的吸引力,不敢停留,于是他也只好紧追不舍。但很快子规的速度快得丹歌几乎撵不住了,丹歌连忙呼唤,“喂!你慢些!” “啊?”子规这会儿发觉自己速度飞快,想慢下来,却发现身体根本不由自己控制,不慢不说,而且变得越来越快。 他诧异不已,“我不受控制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来人 子规不仅飞行得更快,而且飞行的高度也渐渐降低,显然要落入随州境内了。 丹歌见状翻了个白眼,不无嘲讽地朝着子规喊道:“好厉害哦,这城市的吸引力竟使杜鹃跌落。”都说人的美貌有落雁之容,此刻这城市的美景竟有落杜鹃的魅力,多么强力啊! 丹歌这嘲讽显然认为子规只是想到随州一观,于是找了这么个拙劣的借口来敷衍自己。 子规欲辨忘言,他这会儿的速度完全可以用风驰电掣来形容了,他还没有体会过这等极速,小心脏突突地跳着,哪还有机会和丹歌辩驳。 而丹歌全力追赶之下见到子规越落越快,而且不答自己的话,眉头皱了起来,他渐渐相信子规的话了,“看来是真的不受控制了!” 这不受控制虽然简单四字,却透露讯息不少,能控制子规而让子规难以反抗,那需要的是何其强大的力量,这说明子规陷入了一个极为强悍的对手手中。而这不受控制的子规很可能被牵引着落入这强悍敌人手中,如果不能把子规解救,显然凶多吉少! 他心中霎时急切起来,但急归急,他不能自乱方寸,“先拦截下子规,也许有脱身之法!”他立刻神目一转,丹顶上浮起一个似鸟飞鸟的图形,正是南岳之图,同时在其尾部生长出一根赤红色的羽毛。 南岳之图发动! 夏季力量、四周火力和遥遥远端的南岳之力三道力量全部加持在丹歌身上,他修为猛涨,然后丹歌挥动羽翼,霎时如同离弦之箭飞快了窜出,在其尾后,画下一道红色的踪迹。 子规飞得更快,虽说丹歌思虑和发动南岳之图时并没有停下飞行,但速度到底慢了些,于是子规在眨眼间就完全瞧不见了,这也因为一只杜鹃鸟儿身子很小,兼之此时将近黄昏,天色渐暗。所幸子规保藏着丹歌一根羽毛,所以丹歌还能通过那羽毛追寻到子规的踪迹。 丹歌全力飞行了一阵,忽然停了下来,那子规飞得太快,已经飞出他能监测羽毛的范围之外了。 “唉。”丹歌叹了一声,“但愿是福不是祸。”他追不上,也就拦截不了,那么子规落在这么强悍的人手里,是福是祸可真是全凭天意了。 丹歌单停留这一下,下一刻又全力飞行起来,他还是要尽快找到子规,真遇到强敌还能并肩战斗,挣扎一下。 而此刻的子规满是失重的感觉,他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而地面也越来越近,照着这个速度,任凭他身体再硬,摔下去也是一片肉饼了。他毫无办法,他用了一切力量都不能抗衡这厉害的吸力,哪怕是拿出了那两样风家至宝,也没有丝毫用处。 地面渐近了,子规的眼睛因为身体落得太快,所以被风刮得难以大睁,只是稍眯着一条缝往下打量,一个黑黑的洞渐渐变大,显然他正落向洞中。“这吸力来自那个洞里吗?里面是什么怪兽?” 子规猜测那洞里面一定是个格外强力的家伙,此时丹歌不在身边,他只能全凭自己的。他的喙渐渐附上了一层彩光,这是他作为鸟身在当前处境下唯一的手段了。 这力量控制着他,他不能变回人形,他本来还能口吐金声玉振用以震慑,但现在他张嘴,下一刻一定会被吹成个气球。 子规全神贯注,他千年来遇到的危机可不少,他的经验就是即便对面是强敌,也要先有震敌一招,让敌方不敢轻看了你…… 然后你就可以死得比较有尊严。 这是经验之谈,子规面对过很多弱小的家伙,它们的头一招出手都非常厉害,让子规在杀死它们之后还会对它们有莫名的敬意。 子规双目沿着鸟喙瞧向前方,就和瞄准似的渐渐落向那黑洞,而黑洞渐近后,子规也就看清楚了,这显然是一口古井,古井内深不见底,所以看到漆黑一片。 在这古井的边缘,是一个围栏,这围栏十分奇特,是铜铸的,浑然一体,位于正东、正西、正南、正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向的地方各有一个尖,这尖寒光熠熠,格外刺眼,好似有千年之久从不曾黯淡过! 子规看着这东面的尖,这尖锐利无比,虽然不动却有冲天之势,仿佛单单把它擎起,它就扎破苍天。 子规看着看着,发现自己好像就往这个尖上偏离了,“不,不会吧?” 那尖有多锋利,他的喙就有多脆弱,他和这尖硬碰硬,完全是以卵击石,不须多想,一定是一秒都坚持不了就被击碎了。 “这可不行!”子规心中高喊着,他连忙往别处看,想偏到别处,但显然他的眼睛并不是这吸力的导航,这吸力一开始就是让子规朝着这儿来的。子规欲哭无泪,“这是要把我串起来烤了?” 他可不想就此赴死,连连挣扎起来,想摆脱这控制,忽而他寻到一丝契机,连忙一转,然后他就在空中掉了个个儿,屁股朝下,却依然是往下落去。 “额……”他心都凉了,“死前难道连贞节都守不住了吗?!” 渐近,那尖就在不远了,寒光闪闪,能破开万物。 眨眼间,子规已经快落到尖上了,子规无奈闭目,暗想到之后丹歌的来临,感慨万千,“他看到我被活活插死,不知道烤我的时候是放孜然还是撒细盐。最好留我个全尸吧。”这极速之下,他已经不指望能活着了,要在这极速下忽然停驻,难如登天。 却此时忽然一停!正是难如登天的急停! 急落而忽停,巨大的冲击使得子规头晕目眩,胃中翻江倒海,他全然不顾这些,一心担忧着他的屁股,强振精神往下一望,长出一口气,那尖尖就差那么一丢丢,就要扎到他了。他放下心来,任由那晕眩再起,“活着的感觉……,可也不太好啊。” 子规此时身上的控制解除,他在恢复之余发觉到身内的某样东西似被定住一样,任凭他怎么摇动,那东西也佁然不动,他立刻明白,这就是他被控制的那症结所在了! 他正待幻化人形把这东西取出,此时四面八方却传来风吹草动。 有人来了! 子规停下了口诀,他这会儿变回人形,一个俊俏男儿坐在尖上,也忒羞耻了! 这会儿八个男孩从八个地方齐齐出现了,这八个人都身着汉服,汉服边绘就火焰纹饰,十分漂亮,汉服胸前处,纹了一个“炎”字,焕焕金光,隐有神意。 他们头挽发髻,一个个眉目清秀,相貌堂堂。目光淡然,却分明焦躁之意;神采奕奕,正难掩愤怒之情。 在这八人中,来自于正东、正西、正南、正北的四人手中都拿着一个古色古香的五弦之琴,琴长有三尺,宽有一尺,琴上琴弦为五彩,分青、白、朱、玄、黄。 这八人来到此处一看,竟是一只杜鹃小鸟浮在铜尖之上,他们的忧心稍放,东面走来的这男孩踏前一步,指着子规,“畜生!竟敢用你的腌臜通路对准神物!” 子规抽了抽嘴角,“我也不想啊,我只是想挣扎一下,谁知道掉了个个儿啊!不过如果我不转那一下,拿喙顶着这尖儿他会怎么说?‘畜生!竟敢和神物接吻!’这样吗?” 那男孩自然不认为这杜鹃鸟儿会说话了,殊不知子规已经暗地里把他调笑好一阵子了。 这男孩将那五弦琴往臂上一摆,伸指拨弄,发出“弥”的音来,正是五音之中的角音,这音出离五弦琴霎时化作实质,乃是一片绿色,绿色变幻,是一刀利刃之叶。这叶形如柳叶,两面锋利无比,在空中划出一道绿光,直奔子规的喉头而去。 子规修行千年,阵仗见了不少了,这男孩一出手,子规就断出了他的斤两,能耐和殊迁差不离,他就有了把握。 他口内暗将天地气息覆盖,口中轻轻出声,“布谷”一声,稍稍消解那飞来叶子的力量,然后等那叶子来到近处,伸嘴一叼,牢牢地接住了这叶子。 然后就在那八人的震惊目光之下,吃进嘴里,咽入腹中。吃完还颇为嘲讽地打了个嗝。 “嗝——!” 东面那男孩眉头微皱,脸上稍浮红光,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他再次拨动琴弦,立时叶有三条,悄然叠在一起,浑如一叶,更快速地斩向子规。 子规本想故技重施,细看之下却发觉这一招并不简单,这三片叶子隐隐相合,但当中一片却紧紧绷着,显然被刻意抻长。而在外边的叶子,边缘则是锯齿状的,这到了子规这边,如果被他轻易吞下,那当中一片叶子猛然一缩,两边的叶子随之一动,锯齿就能发挥作用,把他的内脏割破。 子规暗暗点头,这男孩似要比殊迁强些,殊迁对法术的控制还没有达到这么细微的地步,而这人还能利用这种细微将放出的法诀制成机关,这一点殊迁更难以做到。 不过看这男孩得意的样子,他的手段应该到此为止了。 而子规决定小小地使个坏,打击一下这个男孩。 子规又张嘴“布谷”一声,稍稍削弱这叶子力量,然后又一次叼在嘴中,囫囵地咽了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丹歌来到 霎时间笑意就在这男孩的脸上绽放开来,他看向子规的眼神中满是轻蔑,显然在哂笑这小鸟的愚蠢,转而目中还有些许怜悯——这懵懂的鸟儿一定到死都不明白它自己是怎么死的。男孩又摇了摇头,颇为叹息,似乎在显示他本是个仁慈的人,但他被逼无奈,只好下此毒手。 子规那边看着这男孩忽而这样忽而那样,暗暗吐槽,“这小子内心戏可真多!还是我们殊迁纯净安宁招人喜欢。”他这会儿浮在那青铜尖上,虽然没有抵着那尖,但到底凌空在尖上,隐隐还能感受到那寒意,他只打算打击下这个男孩就变回人形,却谁知这男孩十分墨迹。 这会儿,那男孩终于动了,他伸手一抚琴弦,一道虚无的力量传导而出,显然是要激发那三片叶子中间那被抻长的一叶,使其恢复正常状态。 这力量传出之后,立时从子规身上传来“嗦”的一声,那抻长的一叶已经激发了。 男孩双目微眯,打量子规的全身,等待着那树叶锯齿透体而出的一幕,但良久之后,子规安然无恙地还在那里,并没有任何的创口产生。而子规还颇为贱气地装起鸟儿的特征,杜鹃鸟儿左右歪头端详着这男孩,极尽嘲讽之意。 这男孩知道自己颇有把握的一招依旧被化解了,他这会儿到了气头上,可不管这眼前的鸟儿多么神奇,竟能他的攻击悄然化解,而只是一心要把这鸟儿杀死!他暗暗咬牙,再次伸手按在弦上。 “慢着。”这会儿处在南面的另一个男孩说话了,声音颇具威严,显然是这八人之首,他向冷冷看了一眼,道:“焦离,你难道没有发觉这小鸟不是凡物吗?我们不如……” “怎的?”此时忽然远端传来一声大喝,高空处一只丹顶鹤快速飞临,身后划下一道红色,浑身仙气飘飘,它张口之间,竟能口吐人言,“你还想把他给饲养起来么?”这一声责问炸响耳畔,引得这八人耳中一阵轰鸣。 这正是丹歌到了,子规欣慰之余不忘调侃,“不知这家伙什么时候也有了月事,在天上还画下这一道红彩。”那红彩其实是丹歌尾后那一道赤羽留下的踪迹,到了子规口中忽然就变得不能正视了。 丹歌不知这子规还有心耍笑,他只见子规被围在八人之中,这八人着装又整齐划一,只以为这八人结下阵法困住了子规。 丹歌虽然没有感受到阵法的气势,但看着子规的状态,自以为了然,“这阵法何其厉害!竟迫得子规难以幻化人形,甚至于一动不能动!” 子规倒是能动,但他只怕一动之下那尖扎着了屁股,清白尽毁。他其实到此时打击了那个名为焦离的男孩,目的达到,这会儿就能变幻人形了,但丹歌此来,让他看得出神,一时却忘了。 但见这鹤来得何其快,说话时尚在高空,仅仅能一窥全貌而已,再转眼间它就已经来到近前,羽翼猛然一扇,霎时诸多羽毛纷乱飘飞,这羽翼又一扇,羽毛立刻飞出,一道道皆是利刃尖刀,比之那男孩焦离的利刃之叶,不知强悍多少倍。 子规见状立刻出言相劝,他认为丹歌这一出手就下手颇重,这些男孩只有相当殊迁修行,一定难以阻挡,“别!丹歌,他们仅如……” 话未说完,子规就愣神了。 那八个男孩不知何时汇在一处,执琴的四人在前,无琴的四人在后,后四人伸双掌抵在前四人背后。后四人面色潮红,似在传到法力,而前四人目中神光熠熠,手中五弦琴未被轻抚而微微震颤,显然力量达到了饱和。 在前执琴的四人是东南西北方的四个男孩,他们伸手在琴上,皆拨弄琴弦,彼此拨弄的琴弦并不相同,且都仅有一根,自左向右,东南西北,发角徵商羽四音,四音皆音化实质,为青红白黑四色。 这四色相融,化作赤玄之色,这色从琴发出后快速抵至琴前地面,然后往后倒扣,化作赤玄的光幕,将这八人牢牢保护起来。 这说起来麻烦,看起来炫彩,而其实不过顷刻间,这八人就完全了这个光幕,而在光幕完成之时,丹歌的攻击也是到了。 丹歌的攻击不弱,但八人联手的防御更强,那利刃尖刀的羽毛飞临,碰在这光幕之上,霎时被染成赤玄,羽毛随之跌落在地,失去了威力。而这赤玄色的羽毛丹歌再想驱动也是不能了,显然这赤玄之色涂染,还能切断这丹歌与羽毛的联系。 丹歌乃战场老手,他见第一根羽毛如此,连忙发令,余下还未被涂染的羽毛立刻炸开,化作根根羽针,这羽针之上暗暗藏匿雷霆威力,然后射向了那光幕,羽针如劈天盖地的雨,一霎时齐齐碰到光幕之上,然后瞬间被光幕涂染,再无威力。 但这羽针威力虽然失效,却因为无孔不入,就嵌在了这光幕之上,远观这光幕,就如同一刺猬一般。羽针失效后,其中雷霆于是显露,羽针彼此传递雷霆,形成密布在光幕之上的一层电网,这电网嗤嗤作响,在雷霆威力之下,光幕的色彩渐渐变淡,显然离崩碎已是不远。 男孩们自不会就此坐以待毙,头前四人手放琴上,已准备变招。在这头前一排左边数第二位此人,也就是阻止焦离的那个男孩忽然发话,“卷!” 随之执琴四人齐齐而动,抚在弦上,赤玄光幕猛然旋动,如同拧毛巾一样狠狠一拧,几声噗噗乱想,光幕放开时一滴羽针跌落,都碎成了粉末,而雷霆也因此消失。 “击!” 那男孩又发令。四琴急动,赤玄光幕崩碎,重化为分明的青红白黑四色,青色中数遭利刃如叶,片片不息,汇成一场叶刀之雨;红色中萌发火焰,盘旋间是一条火龙,通身火焰熊熊,热气逼人。 白色中唤出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糖棍铄棒、鞭锏锤抓、拐子流星,十八般兵刃齐备,一股威势勇往无前;黑色中流动混沌之水,粘稠而酸腐强力,涌动间威力磅礴,汹涌如潮。 这虽然四力,却是八人之功,丹歌虽然厉害,面对一力两力都还能应付,但这四力齐至,让他心生退却。 而此时子规也察觉不好,连忙幻化人形,然后避开那铜尖拽着裤子往下一扽,一道透明无色的竹叶从裤兜中冒出头来,正是这东西佁然不动,让子规晾在尖上好一会儿。 那边的八人一脸的不可置信,原来那鸟儿竟是一个人类所变,而且这人之前曾轻易化解焦离的攻势,显然也很厉害。这一人一鸟携手攻击他们,即便他们有八人之多也吃不消啊!他们来回打量,也有了退却的心思。 他们其实不知,丹歌只是没有变回人形,他才是人类,而幻化为人的子规,其实是千年鸟儿成精。不过子规的行事已经是人类无疑,鸟儿倒更像是他的变化了。 子规扭头一打量这竹叶,想到这竹叶曾是从神农架紫竹河谷寻来的,而神农就是炎帝,这眼前八人衣服上都绣着一个“炎”字,他有所猜测:是否就是炎帝后裔? 子规想到此处,看这眼前八人,很有可能是友而非敌!他连忙道:“不知几位是不是炎帝后裔子孙?” 这句话问出,答案立刻就能揭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在牵涉到上古大能的事情里,从不有人敢妄言。果然,那为首的男孩十分诚挚又有些骄傲地道:“不错,我们正是炎帝后裔。” “既然如此,你们停下手来,过来看一看这竹叶的异常吧!”子规说着错开身子,露出了他身后悬在那东面铜尖之上的透明竹叶,此时那竹叶已不再完全透明,隐隐泛出了绿意。 那四人并未停手,但出手的四样攻击变慢,八人齐齐看着丹歌所化的丹顶鹤,如果丹顶鹤没有停手之意,他们就绝不敢停手,因为他们的联合一取消,就绝对不是丹顶鹤的对手了。 丹歌点了点头,既然眼前人是炎帝后裔,他们未必同道,但显然非敌,再加上丹歌本为救子规而来,现在子规无恙,这争斗大可避免。 于是丹歌摇身一变,变回了人形。 形貌给人的感觉是最为直观的,那八个一个个相貌堂堂不死坏人,这两个形貌昳丽更显和善。八个男孩也不追问丹歌是否停手,就齐齐收手了。但虽然如此,八人齐齐地站在远处,并没有走上前来的意思,他们的戒心仍在。 子规向他们招了招手,见他们不动,只好出言打消他们的疑虑,“这竹叶我们得之于神农架紫竹河谷内,我们用之以问天,天作答后,竹叶化作透明一片,其中深意我们一直不能知悉。今天我们来到随州境内,它一路带着我飞快地来到这里。” 丹歌恍然,他直到刚才还以为是面前这八个男孩齐齐做法把子规拘来的,却原来是这竹叶带子规来的。 子规继续道:“此时这竹叶也不再透明,隐有绿意,显然这里有我们所求答案的可应验之处。你们恰好是神农炎帝后裔,也许你们能给我们一个解答。请上前来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交代细情 这八个男孩依然犹疑不决,按理说他们才是此地的主人啊,他们该盘问这两人来此的意图啊,怎么反倒这两人反客为主,问起他们问题来了。他们纠结于此,感觉十分别扭。修行者对事情的将来都是有所感知的,此时这别扭横在心头,他们不由得就要多想,所以依然不敢近前。 子规一时无策,只能兴叹。 忽然一阵清风徐来,那立在铜尖上的竹叶随之旋动起来,伴着这旋动,这竹叶上渐渐蒙上了一层宝光,如同一个透明的泡泡将这竹叶包裹。宝光之上气息流转,五彩缤纷,宛若这泡泡在日光下的映照。 气息流转散出一抹悠悠茶香香味,弥漫在天地之间。丹歌子规身上有殊迁赠送的香囊,其中也是茶香味,但那茶香味比之当前的茶香,拍马不及。 他们俩不约而同地眨巴眨巴眼睛,他们可清清楚楚地记得他们在紫竹河谷摘的是一片竹叶,怎么到这会儿成茶叶了? 还不等两人细想,那边八个男孩在闻到这股茶香之后满目肃然,也不管什么丹歌子规的敌意了,他们“踏踏踏”地跑了过来,跪倒在这一片叶子之前,行稽首大礼。 丹歌子规一愣,急急从这井边退开,他们可受不得这等礼数,而且这礼数本也不是对他们做的。他们对当前的状况不明所以,但他们还是清楚,能受得起这等大礼的,一定是一方人王地主,或者是这些男孩们的先祖先辈。 而神农炎帝,两点都符合。 不用说,这些男孩们已经完全确定这竹叶的来历,那他们也就该明白,子规刚才所言句句是实。 未久,八人皆抬起头来,但依然跪在这一叶之前,那为首的男孩朝向子规,展现了一个和煦笑意,“请见谅,此时竹叶证明来历,我们也就确信您刚才的所言。我们对之前的粗鲁表示抱歉。” 子规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不过,你们如何判断这竹叶的来历?是通过这竹叶的宝光流转?” 这男孩摇了摇头,“不,我们是通过这悠悠的茶香断定的。这茶香来自于一种自上古时传下来的先祖茶叶,除却我神农后裔的随州焦家有这茶叶,别的地方并不具有。” 子规恍然大悟,上古传下的茶,显然又和神农脱不开关系,神农所食之茶可是能解百毒的茶,当今的茶叶不过其子孙而已,效用差距可远了去了。“那这焦家的茶,可称之为祖茶了,这茶如果有幸相见,可是不渝此生啊。” 当然子规也只是想想,那等重宝,必是不会让他们这路过之人轻易品尝到的。 此时,那竹叶的旋转渐渐变慢,而从这竹叶之中,传出了悦耳的音乐来,音乐似只有五音,但谱奏之下,悦耳动听。伴着这乐音,井内的泉水随之泠泠作响,仿佛这井内有溪流奔涌,蜿蜒曲折,颇为艰险。 同一时四面八方也有响声传来,丹歌子规和那八个男孩恍若置身海潮之中,浮起随意,任凭颠簸。 和着这渐渐消弭的乐音泉响,竹叶也伴之缓缓而停,最终竹叶停下,乐音泉响消失。此刻再看这竹叶,四面还是透明,只是稍有绿意而已。但在正当中,却是全然的绿色,这绿色可不是随意的绿色,而是绿意写就了一字,这个字正是刚才还提到的:“茶”! 丹歌子规不明就里,根本不知道这一个字想表达什么意思。丹歌抬了抬眉,“难道天上上神让我和子规去焦家喝茶?” 与丹歌子规的迷蒙不同,那八个男孩个个欣喜若狂,显然知悉其中真意。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眉飞色舞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好一会儿他们安定下来,齐齐又是一个稽首,声音中也满是激动,他们道:“谢过先祖赐字!” 男孩们站起身来,为首的那个人踏步上前,显然想摘下竹叶。 这举动让丹歌子规皱了皱眉头,虽说这玩意儿和这群人算是一家,但说到底它是丹歌子规的东西,这男孩这般顾自去摘,因为这竹叶来历的关系,丹歌子规还真不好说什么,可心里却总感觉吃了亏。 这男孩伸出手来,竹叶随之而落,他脸上一喜,连忙伸手去接,那竹叶却忽然飘动,随风悠悠而飞,落在了丹歌的头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男孩们面面相觑,而那边丹歌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并没有抢夺,是这玩意儿自动飞到他头顶的。 为首的男孩这会儿反应过来,这本是人家的东西,他刚才那样动作十分不妥,有着抢夺之意。他连忙拱手,“是我立功心切,冒昧了。不知道您是否愿意携带此宝,和我们前往焦家一趟。”他一瞥有看到了子规,连忙补充,“啊,带上您的同伴一起。” 丹歌看一眼子规,子规瞧一眼丹歌,两人齐齐踌躇起来,并有随之前去的意思。 为首这男孩看一看天色,此时天色已晚,马上就是漆黑一片了,这夜里寻人可就不好找到了,所以必须尽快打消眼前这两人的顾虑,让他们跟这自己回到焦家,那竹叶对焦家可是有大用处啊! 他连忙道,“您看我们的穿着也看出来了,我们绣着这个‘炎’字,正代表我们是随州焦家的人,我们焦家都是神农炎帝后代子孙。我们八个是焦家的八井祭司,我名焦乾,这是焦兑、焦离、焦震、焦巽、焦坎、焦艮和焦坤。” 这焦乾报出名字,已经能表明一些诚意了,因为有能力的人,可以以名字而施法相害,这焦乾此番报出性命,无异于将性命托付。 但丹歌子规还是没有跟着前去焦家的心思。丹歌想了想,道:“八名八井祭司出现在这里,显然有所目的,这应该和你们求取我们的竹叶是同一件事,你们如果愿意告知其中缘故,我们就情愿前往。” 焦乾低头思索一阵,猛地抬起头来,已经下了决定。他给那七个人一个眼神,七人立刻窜出,把丹歌子规和焦乾围在当中,这七人仔细探查着外头,显然怕有人偷听。 焦乾见七人传回神色,断定四周无恙,才道:“十日前的晚上七时正,忽然此方天地有猛然颤动的意思。焦家人个个忧心忡忡,感觉大祸临头,家主召集焦家上下无论老少妇幼,全部到家族祠堂前叩拜,祈求上天三皇祖先炎帝庇佑。 “忽然,祠堂里面有东西跌落下来,打碎了杯盏,倾覆了香烛,家主忙进内观看,原来是被家族供奉的《神农本草经》掉了下来。家主连忙召集长老查验,却发现《神农本草经》中有突兀地消失了一个茶字。 “家主对此事诧异不已,又害怕引发族内恐慌,于是对此事秘而不宣。仅仅告诉了我们八位祭司,他七人被执三缄其口,不能对此事说一个字。我……” 焦乾说到这里拍了拍自己的脸,满是羞愧,“我因为是家主幼子,平常也颇为老实,他们就没有对我执三缄其口,偏偏就在我这里把这事露给你们了。其实即便我们都不说,族内一些人的眼神已经变得奇怪了,焦家暗潮汹涌,等掌握了证据,势必有人要打破平静。” 丹歌子规点了点头,他们到此时才了解到这焦家此时是生死存亡之秋,也怪不得这焦乾对这竹叶如此看重。而既然他们了解,势必要担上一分责任了,相必这也是竹叶携子规而来的真实意图,这其中很可能是天上那位上神的私心,和丹歌子规问天的所求并无相干。 丹歌暗忖:“看来紫气异变之事还不到急切的时候,这上神还有心思让我们管他的家事。我们也只好既来之,则安之了。” 焦乾则继续说道:“为此事,家主和长老们联手卜卦,希望能推出一个结论来,而不负众望,他们推测出,在今晚六时,可以命八井祭司到神农九井请祖上上神的指引。 “今晚六时我们准时在这里起卦,但法阵刚起,耳畔就有传来一阵阵呼啸之音。我们八人相互联络,我们所处八井并没有异常,所以我们料定是这中央之井,于是就跑到这边来查看,就见到这位大师变成鸟类浮在井边上。” 子规扁着嘴,心头暗暗吐槽:“还不是你们先祖的神物带我来的?!自家的私事也要往我们身上安排,我们不是身负天下的吗?不过这十日前……”他陷入了算计,“杀了赤蛇是昨天上午,杀了廿於菟是前天晚上,大前天晚上薛缙死了,我们可真是扫把星,大大前天……” 丹歌不知道子规叨念什么,他自己心中有另外的疑问,“中央之井一动其余的八井都竟能听到?而且这八井在哪里?我从天上来,也不曾见到什么八井啊!” 焦乾答道:“九井是祖上的神农井。先祖神农出生时,九口井自然就随之出现了,在一口井打水,其余的八口井都会动,这是先祖出世时产生的异象。并非传说,而是确有其事。 “现在除了这当中的一口井,其余八口井都已经找不到了。但我焦家历代有八井祭司,也就是我等,一直传承八井方位,随之八井祭司的名字也传承下来了,历代都叫乾兑离震巽坎艮坤。” 忽然子规问道:“你们确定是在十日前的晚上七时,《神农本草经》上茶字消失了?” 焦乾点了点头。 丹歌不知道子规为什么有这样的一问,子规看出了他的疑惑,他来到丹歌耳边悄悄说道:“十日前的晚七点,我们正在神农架问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月夜来敌 丹歌闻言一愣,神色颇为严肃地看着子规,而子规也是一本正经地望着他,并没有任何开玩笑的痕迹,此时此刻,子规也不会开这种玩笑。 “啊……”丹歌表示知道了,他转向焦乾,悄然轻出一口气,面上咧起笑意,“好,我们就和你们去一趟焦家,有劳你带路了。” 焦乾闻言大喜,急忙召集伙伴,他在头前带路,子规丹歌紧随其后。而在他们二人的两侧,每一侧分别有两个男孩,在他们二人的身后,则有三个男孩。这七人将丹歌子规护在当间,显然把他们当作了贵客。 也许这护卫是本意,但因为子规丹歌的心事重重,反倒认为这像是把他们羁押了,正押送他们奔赴刑场。这罪名,就是无心之失祸害了焦家圣物,使焦家《神农本草经》丢却一字。 这罪名成立与否,其实丹歌子规心里也没有数。 这二者凑巧地发生在一起,有许多的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这件事就是由他们而起的,他们摘取竹叶,破坏了紫竹河谷。紫竹河谷是神农升天时《神农本草经》所化,一草一木都有灵性,也许他们偏巧摘取的这一叶,正对应在焦家《神农本草经》失去的那个“茶”字上。 第二种可能,就是回答他们问天的那个上神,其实这个神的名讳呼之欲出,就是炎帝神农。神农或为了一个目的,给焦家《神农本草经》中抹去一“茶”字,又给丹歌所得竹叶中暗藏一“茶”字,这二者相互弥补,到相遇时,必能产生联系。 据此,神农以一片竹叶将丹歌子规二人引入焦家,或能为焦家所用,抹除焦家大患。 第三种可能,就是这一切都只是巧合,丹歌子规和这焦家萍水相逢,阴差阳错谱就了一段无奈的因缘。 当前情形来看,丹歌子规都极其怀疑是第一种可能,甚至于他们已经相信就是第一种可能引起的祸端。问天和失字在时间上的完全重叠就足以作为十分有力的证据了,这一点足以证明他们手中竹叶和焦家失去“茶”字脱不开干系。 还有之前竹叶变化,在叶片正当中显露出一个茶字来,散出了焦家祖茶的香气,显然在说明着它和焦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综以上两点,那第三种可能就被否定了。 第二种可能倒是不可否认,子规丹歌一开始也以为是神农引他们来此,为了消灭焦家的祸患。但细想之下,上古大能留下的福泽深厚,哪怕是那衰落的风家都有那样两件极为厉害的至宝,更何况这尚在繁荣的焦家,这等底蕴的家族,什么危难不能踏平,哪还需要他们外人出手。 如今他们才是焦家的祸患,他们倒没有选择逃避,他们坐得端行得正,这事情既然已经闯下,毫不畏惧就跟着这一伙人前往焦家。 前往焦家自是要找出个对策来解决问题的,但思虑起补救的办法,两人都是一点头绪没有,哪怕是丹歌这等涉猎广泛的,也是一摸黑。 正因此,把他们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头烂额却也只能望而兴叹。丹歌轻叹,“看来一切补救之法,都要到焦家去寻了。” 子规闷闷走着,他一筹莫展,要说办法,提笔添字是个办法,但那《神农本草经》是圣典,那每一页纸都是站了万年的纸灵,修行不够,哪里能在那纸上留下字迹。而且,这主意是个人都能想到,或许焦家已经实践过了,看如今状况是没有成功。 另一个办法是他们返回神农架重新接上竹叶,但接不接得上,又是个问题,此处《神农本草经》是圣典,彼处的《神农本草经》所化紫竹也不是凡品啊。 他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旁边一人凑近了他,子规抬眼一看,是那个焦离。子规不怎么喜欢他,因为这家伙太能装了,他第二道攻击被子规吞入腹中时他那精彩的表情依然浮现在子规脑海,那或喜或悲,或恨或悯,一时把七情六欲全然展现了。 但要说不喜欢,子规也是违心之言,这些男孩十五六岁,和殊迁一般大小。殊迁得天独厚有天生奇眸,眸中清澈宁静,这些男孩没那条件,但也尽力做得眸中淡然,肯定修行也分外艰苦。男孩们又长得格外帅气,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即便真有厌恶,也因此缓和许多。 “大哥。”这焦离怯生生地叫着,一改之前的面对鸟形态的子规时那般气势凌人,话语中满是敬畏。 子规有心不理,但不知为何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大哥,请原谅我刚才的冒犯。”焦离说着瞅了子规一眼,子规扁着嘴,还在懊恼自己莫名其妙那一声应答毁了自己的清净。焦离瞧着子规并没有厌烦之意,就继续道:“您能告诉我,您怎么化解得我的那两招吗?” “哦?”子规眼神一变,看向这焦离的目光没有那么冷了,暗道一声这孩子还是个武痴。那边的丹歌早已听到这许多的话语,这会儿他也把焦家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凑近子规想听个究竟。 其余的七个男孩没有妄动,但看那神情,显然也在侧耳倾听。这一群人忽而就全然静谧了,除了行走的脚步声,再没有了其他的声音。 子规见丹歌都凑了过来,不说是不行了,他只好道:“你我差距太大,头一招我只是吞之入腹,就轻易化解了。第二招你的技艺十分巧妙,用两长一短三片额……” “我称之为柳刃。”焦离格外聪明,从子规这一顿之中听出子规不知道怎么称呼自己的那个利刃之叶,他就立刻接上了这一句。 “柳刃,不错的名字。”子规赞了一句,接着道,“两长一短的柳刃,外侧长柳刃是锯齿形,当中短柳刃被抻长,只待当中一缩,外侧长柳刃就动。这是个不错的法术机关,但威力也就那样……” 焦离刚展起的笑容又霎时不见,刚得了一句夸奖,紧接着就迎来了打击。 “因为你柳刃的韧性十足,当中那柳刃一缩,两边的刃只能弯曲,而这弯曲所能造成的伤害,十分有限。”子规说着向丹歌那边一伸手,丹歌早有预备的递上了一枝羽毛,子规将这羽毛两端靠近,当中就高高拱起,这变化就和长柳刃的变化一致。 焦离自是从这羽毛当中理解了长柳刃的变化,他自己也有些不满意了,看着确实不怎么样,还显得多此一举,或都没有单个柳刃的威力强大呢! 子规一抚这羽毛的羽枝,“你的锯齿要有这些羽枝细弱钢针,威力倒也不小。奈何你的锯齿就像是被蚀烂的虫牙,哪有这等威力。”子规说着摇头,然后把这羽毛伸直,给丹歌一个眼色,“如果……” 他又将羽毛往当中一压,这羽毛竟硬若钢铁般难以弯曲,好容易有个弧度,就听“砰”的一声,这羽毛寸寸断裂,碎屑都往下飞出,诸多羽枝也随之而出,向下扎去。 子规停步,碎屑打在子规的脚前,羽枝也是一样,当中有几根还插入了土中。 焦离一声不吭,他已经了然这前后的差距在哪里了。 “至于你的那道攻击,因为威力有限,我就那它吞到了嗉囊之中,被我碾碎了。”子规说完,就示意焦离离开了,他虽然没有说出焦离要改进方向,但那个演示,胜于他许多的口舌。 焦离心满意足地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在这对话之时众人都不曾停止脚步,远远的一座高山在望了。 此时月在东侧,山在西面,月光照在山上,于是这山的景致就可见了,这山上郁郁葱葱的全是高大的乔木,乔木之下是低矮的灌木,灌木之下是野草铺就。这山生机尽显,却唯独少了一股子人气。 丹歌问道,“焦家是隐在这密林之中?” 焦乾摇了摇头,“焦家在密林之后。” “之后?”子规看一眼那茂密的丛林,“那么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虽说他们作为修行者可以做到飞跃此山,但绝不是这焦家人该有的迎客之道啊。 焦乾道:“车道山前必有路。” “人到刃前必无生!” 这一声自暗中传出,不知何处,只觉是四面八方,这声音包含杀戮之心、嗜血之意,竟然使得身经百战的丹歌子规都陡然一惊。 八位八井祭司都面朝外,各自护着一方,显然这八人配合默契。 但丹歌子规清楚,这来人可不是简单货色,并不是一群人配合默契就能打败的。 子规的感官最为灵敏,他调用法力催动,隐隐有些掌握,忽而他目光一亮,霎时转身朝着身后那一轮明月看去。 丹歌随之转身看去,但见月亮之中一个斑点渐渐变大,正是个渐渐临近的人! “厉害货色。”丹歌面色凝重起来,这人远在极高之处,传来的声音却如同响在近处,可见这人能力非凡。 “崩!”一声弦动,忽然那天上刮起一道大风,竟吹得那人稍稍一斜,风中绿意盎然,有无数柳刃崩坏,密集地凌乱成一场刀雨,夜色映照之下,寒光闪烁,似照出那来人愤懑的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局 丹歌子规诧异不已,这焦离的学习能力这样强横,竟在这么一会就理解了窍门,并且付诸实践了! 他们扭头看去,只见弦音传来的那边不止焦离,还有之前并没有执琴的一个男孩站在焦离身旁,两人的手指都尚在琴弦上轻抚着。忽而焦离身旁这男孩指法一变,琴声之中多了许多的让人心中倍感难受的音色,恍若是用锯子拉在琴上,几重琴音都让人紧皱眉头,浑身发冷打颤。 伴着这难听的琴音,那天上的风随之变了,斜斜地吹得十分凛冽,但将吹到这来人身上,就戛然而止,下一刻越过这人出现在这人的另一侧。风继续凛冽,与来时相反,反身就吹向这人,但在触及身体时又戛然而止。 如此反复,仿佛成了这人的护体神风。 丹歌子规不解其意,皱起了眉头。而那人却似乎因为这道风的出现而变得畏手畏脚,下路速度明显减慢,只是伸手抵挡着柳刃崩碎溅来的碎片,一步多余的动作也不敢做。 “这是什么道理?”丹歌歪着头,琢磨不通。这人全然不敢做任何的动作,他不敢放一句狠话,也不敢在防御碎片空当发出遥遥一击,他专心致志地防御着那并不算厉害的碎片,同一时似还在观察着什么。 两人又看向焦离那边,只见焦离已经撤后了一步,剩下这个男孩背着左手,仅以右手捏弦,那弦带着琴身,整个悬在空中,这已是不简单的力量了。 这男孩的眉头也是紧皱,显然天上这来人的应对让他难以发挥。而此时因为焦离的收手,天上的柳刃碎片已经不见了,这来人开始全神贯注地注意起他身周来回的风。 子规丹歌都不由猜测,“难道这风不打在这来人身上,其实是在反复酝酿至强一击?” 正此时,就听琴声“崩——”,一道长音,丹歌子规回首看去,那琴身落地,而琴弦还在这男孩右手指间,那琴弦被扽得很长很长,却依然未断。 丹歌不由称赞一句,“好手段。” 那男孩不见喜色,扭头向焦离抬了个眼,焦离猛然往前迈步欲到琴前,这时男孩双指松开,那琴弦霎时紧缩,就如同拉长的皮筋迅速回击。 此时天上随着那男孩捏弦的手指松开,酝酿许久的攻击顷刻发动,那风刚好消失,再现时,正是一道浑如实质的风锥。这风锥出现的刹那,那来人脸上忽现笑意,五指附有幽光,伸出这幽光之手在这风锥上一按,身子陡然拔升而起。 这动作只在电光火石之间,那人拔升而起时,弦才刚好紧缩成原长,此时立在琴前的焦离手中金光一闪,在这琴弦缩成正常将要击在琴身上时陡然出指,稳稳地弹出一音来。 “弥——嗡——” 天上的风锥“簌噜噜”旋转起来,宛若一个梭子,随着这梭子旋动,自这风锥尖上窜出来一根绿色的风来,宛若绳索形状,极快速地窜向那人的脚。 那人已经发觉这前来的绳索,但他在天上无依无靠一时不能动作,只见他头猛然一沉,上窜立刻变作了下坠,伸掌间手中幽光重现,伸手就欲揽下绳索。 但他刚握住绳索,风锥旋转不停,几匝绳子把他的手捆了个密密实实,那人想用另一手扯开,却发觉这绳索十分强韧,这就是最后焦离那一指的威力,给这风绳加了一道绿彩,同时使这绳子变得十分强韧。 那绳子顺之一缠,把这人的两只手都绑住了,然后绳子往上一兜,将他两只手绕在了他的背后,风锥又绕了几匝,就把这人通身上下给绑了,看起来浑如一蛹。 丹歌子规却感觉有些诧异,“这人从那么高远的地方而来,说话声音却如同在耳边,显然颇有修行,怎么被这样的手段轻易擒拿了?”两人苦思也没有答案,但事实摆在眼前,也就说明这人修行其实不怎么样。而那声音的问题,却还是个不解之谜。 此时风锥恰好全然变成绳索,焦离身旁的男孩猛然往地下一指,那高挂天上的“蛹”立时快速坠落,这坠落下来,那人又是头着地,必死无疑。 焦乾忽然出声喊道:“焦巽!别杀他!” 站在焦离旁边这男孩原来叫焦巽,焦巽闻言也立刻收手,那“蛹”下落的速度陡然一缓。 将落地时,丹歌子规都齐齐抬眉,丹歌欲出手,却被子规拦下,他们眼睁睁看着一道很是隐秘的幽针从西面而来,疾射到那“蛹”的下部,那个位置,正是被绑的这人眉心。 “走,两位也和我们过去看看吧。”焦乾抬手请到。 丹歌子规点了点头,但悄然扁嘴,暗暗思忖,“看什么?不过死尸一具罢了。” 十个人齐齐都向东面那“蛹”走去。忽然,子规早早地扭了个头往那西面的上望去,随之丹歌也扭头,接着几道风声来袭,八井祭司们齐齐扭头看去,只见三个人落在了山前。一人在前,两人在后。 头前这人上身穿着紫色各自衬衫,下身是蓝色破洞的牛仔裤,脚上一双老布鞋。陈旧与新颖,端庄与嘻哈,全然一身。 他头顶两边剃光,当间绿色的头发许有一尺多长,前面一绺耷拉着遮了一只眼,后头编了个小辫,其余的被抹了发胶,朝天直愣愣地扎着。 这人五官还算凑合,但再丹歌子规他们十人面前算是丑的了,尤其他那模样又被头发遮了一半儿,半边脸看不到,这半边脸似乎长用于表情,龇牙咧嘴的。 后头的两人倒是规规矩矩的,没有这人这么多的花样。 “焦岩?他怎么来了,跟着他的不总有三个人的吗?少的那……”焦乾暗暗说到这里,心里猛然咯噔一下,他悄悄地瞥了一眼身后那个“蛹”,“莫不是……,他布局都算计到我身上来了。”焦乾说着目中闪过一丝不屑和狠意。 这风格独特的焦岩带着后头两人往前走了几步,操着吊儿郎当的声音说到:“哟,这不八井嘛?回到家门前往后倒腾什么?当间儿那俩孙子谁呀?又tm贵客?” 焦乾扭头向丹歌子规传递了个歉意的眼神,扭回头来对着焦岩道:“焦岩表哥。你不在族里待着怎么天黑了要往外头跑。” 焦岩一拗头,把披挂脸上的绿毛捋顺,“今天一天没见焦芽了,听人说是出来玩了,我们出来找找。” 焦乾闻言闷声出气,他已经猜测到他们身后被绑的人就是焦芽,他眼睛微微一眯,“绑架同族,这罪名我倒还扛得起,我看你焦岩能玩多大!” 丹歌忽然问向焦乾,“这焦芽修行如何?” “修行不怎么的,但他常常听从焦岩的话来挑衅我们,对我们各自的手段倒是尽知。”焦乾随意答道,他还沉思在这焦岩的布局之中。 而丹歌却因为这焦乾一语心中明朗了许多,“看来这被绑之人就是焦芽了,他之前面对焦巽的攻击全神贯注,就是因为熟悉那样一招,而之后焦离焦巽的协作必是焦芽没有想到的,所以才被捆了个严实。 “这焦芽刚刚落地,就被自西面暗处出现的幽针杀死,然后这几人立刻从西面山上窜出,目的是寻找焦芽。这答案不言而喻,这焦岩策划一出杀害现场,意欲嫁祸给八井祭司。不过焦芽常常听焦岩的话,就算和焦岩不是手足,也应该是焦岩的得力助手。这焦岩怎么能狠心……” 此时焦乾对着焦岩道:“刚巧,我们遭遇了一个敌人,这会儿被绑在那边,你随我们一道看看,也许就是你那喽啰跟班。”焦乾这一句话出口,就将绑架同门变作了一场误会,可谓真是机敏。然而这误会成立的前提是:焦芽还活着。 焦乾自以为化解了危机,扭头带着一群人往过走,却在扭头际看到焦岩那半边脸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他的心又再次不安起来,“这家伙的计划不止于此吗?” 几人很快走到了这“蛹”的旁边,等所有人站定,焦乾使个眼色,焦巽点头,一挥手,那绿色的绳索立刻消解,散在空中化作无物。 这当中包裹着的人也显露出来,和焦岩身后那两人打扮有些类似,规规矩矩的样子,显然正是焦芽。 这焦芽此时面色惨白,双目大睁,气息已绝,显然死去了。 “蹬蹬”,焦乾后退了两步,大睁着眼直愣愣地看着地上这死尸,他想质问焦岩怎么下得去手,“焦岩……” “焦乾!”那焦岩怒吼着打断了他,“你让我看的就是这个?!一具死尸?焦芽虽然惹你们八井不喜,但都是我唆使的,他到底是你们的同门,你们怎么下此毒手?!” “你……”焦乾无法辩驳,这些人明明是刚从西面的山上出现的,他们和这焦芽相距很远,他们做不到杀害焦芽,除非是靠厉害的暗器,或者是焦芽情愿为了焦岩的布局而自断。无论哪一种,八井祭司们都无法解释自己,这杀害同门的罪名,一定会扣在八井头上。 丹歌子规此时却有了新发现,他们看到了那眉心处极为细弱的一丝明光。 子规看着丹歌,丹歌对他悄悄地说道:“留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力敢当 “留针?”子规并不明白,看向丹歌的神情很是疑惑,他头一次听说这名字的暗器。 丹歌给了子规一个眼神,示意此时并不适合告诉他这留针是什么东西,等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他再告诉子规。子规了解地点了点头。 那焦岩见焦乾无法辩驳,一甩手,“哼,八井祭司是族内何其重要的职位,据说所选之人都秉性忠纯,可到头来看看你们干的好事!焦芽与我情同手足,他的死我势必要为他讨个公道!”他朝着身后两人一甩手,这两人走过来将焦芽的尸体抬起。 “焦乾,你最好乖乖回来,否则执法堂弟子可不管你什么地位,哪怕你是家主之子,你犯下的罪过家主也保不住你,如果家主也参与这当中,就连他一块儿拿下!”这焦岩领着那两人,那两人抬着焦芽的尸首紧随其后,沿来路返回,必是回去焦家了。 “最后这一句话值得研究啊。”“这三人可是来去匆匆啊。” 丹歌子规齐齐感叹,却并非一件事情。他两人相视一眼,感悟起彼此话语中的意思来。 “两位贵客,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并非杀害焦芽的凶手啊!”焦乾皱着眉头,“可你们作为外人,也不能为我们作证,反而会因为我们遭受连累。你们快走吧。” 丹歌看一眼焦乾,掏出兜中的长有“茶”字的竹叶摇了摇,“那你们的《神农本草经》不修复了?” 焦乾一声苦笑,“如果没有《神农本草经》,家族也不会有这样的明争暗斗。这东西有一点的异样,都被那些钻营上位的家伙们作为抨击家主德行不够的理由,德不配位,将现家主推翻而新立。如果没有这书,家族必定安宁许多。” “这书还是一族象征,又是上古传承,必有威力啊!”子规道。 焦乾执拗地猛然摇头,“我一族足以立世,全是历代先祖一刀一剑砍出来的,和这书何干。这书倒可证明我焦家是神农后裔,可世间的说法都是胜利者定下的,我族本是胜者一方,我族人说我焦家是神农后裔,哪个敢否认?否认者事前必应想到否认会给他带来的灭族之祸。 “可如今族内因为这一本书而内乱,那些藏在暗里的否认者,肯定正偷笑呢。” 焦乾肆意地发了颇多的牢骚,如此一吐心中的不快,心情渐渐平复,那目中的愤懑之意随之渐渐平淡下来。他平淡地说道:“两位,焦家的族内之争,一方起势一方落败,都因为同属焦家,落败者顶多艰苦一些,不会有性命之危。但你二人是外人,焦家可不会留手。好在这焦岩及其背后的势力针对的是我和我父亲,你们这会儿走,没人会追究。快走吧。” 丹歌子规点了点头,暗赞这焦乾是个忠厚的人,他两人就只冲着这样的品格,也要帮一帮焦乾。 丹歌看着焦乾道:“焦乾,你也猜出来了,我们也看出来了,尤其刚才焦岩那最后一句话实在明显,他们就是通过你,冲着你父亲的家主之位去的。你可还记得那焦岩说了一句‘如果家主也参与其中,就连他一块拿下’这句话吗?” 焦乾点了点头。 丹歌猜测道:“很可能那焦芽的死,还会牵扯到你的父亲。”丹歌想着那尸体哪里能涉及焦乾的父亲呢,唯有一个地方,就是射入焦芽眉心的那一枚留针。“你的父亲是否有某种神异的暗器,名叫留针。” “这个……”焦乾皱了皱眉眉头,“我不太清楚。留针是什么?” 丹歌抬了抬眉,显然焦乾对着留针一无所知,即便焦乾的父亲真有留针,可能也从没有告诉过焦乾,毕竟这种东西确实是很宝贵的,虽然焦乾志虑忠纯,但难免有好奇之心,怕他失手而毁了留针。 “留针,就是一种假死的针。” 丹歌只说了这一具,霎时周围围拢的包括子规在内的九人都是齐齐一瞪,“那焦芽……” 丹歌点头,“不错,那焦芽中的就是留针,他其实处于假死的状态,这只需观察他所中招的部位就清楚了,焦芽中的留针在眉心,眉心处有极为难察的一点幽光,那就是留针的踪迹。这留针虽可使人假死,但也可杀人,条件是——三夜。” “三夜?!” “三夜,这留针如果留在这假死之人体内过了三夜,就会发动剧毒,毒死这人,使其真地死亡。按照时间推测,今夜,明夜,后夜。大后天如果留针还没有取出,那么焦芽就真的死了。”丹歌道。 “大后天……”焦乾盘算着什么,忽然猛一抬头,“我父亲和众长老外出寻找修复《神农本草经》之策,也是后天才能返回。可……”他一摊手,“既然我父亲回来时候焦芽已经死了,他直接杀了不好么?” 丹歌道:“虽然你不知道你父亲是否有留针,但我猜测他有,也许这留针就是嫁祸给你父亲的证物。” “是啊……,眼睁睁看着父亲被嫁祸吗?” 焦乾忧愁不已,目光扫了一眼丹歌,连忙道:“既然您认得留针,可会拔除的方法?他们留下了这一手,恰好为我们所用,您去拔了留针,破除焦芽假死,我顶多落个绑架同门,不算重罪,更难以牵连到我父亲身上。” 子规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这天真的孩子,“我刚才就说,这些人来去匆匆,他们快速地将尸体抬走,就是怕你有拔除留针方法。现在尸体不在我们这边,你想回族内讨要,可你觉得他们会给你说话的机会吗?” “这……”焦乾无语凝噎。 对,他回去肯定立刻就被幽禁起来了,只等大后天家主长老们赶回来,判决他的罪行,彼时焦芽已死,他的罪行就落时了,而至于之后如何陷害他父亲,也许就是丹歌所说的用那留针嫁祸。 子规扁了扁嘴,“这留针想来十分稀有,才能使得仅仅一根留针就能把罪名指向焦乾的父亲。” 丹歌闻言摇摇头,“确实稀有,主要是失传了制作方法,可我长白……”他到此处眼睛一亮,扭头看向焦乾,“焦乾,我们和你走一趟吧,我有可能救你们一家。” 焦乾摆手,“你们给我的这些消息已经十分有用了,我感激不已。我不能恩将仇报,你们随我去焦家,万一那些人丧心病狂开地图炮,我们十个人一个也跑不了。你们走吧!” “如果你一力承担呢?”丹歌看着焦乾,“你担负起全部的罪责呢?那一定是焦岩他们最想看到的,因为那样他们就能把全部的火力都将倾泻在你和你父亲身上。我们和这七位祭司不会有恙,而我能给你们带来转机。” 焦乾抿了抿嘴,忽然咧出个笑意,“一力承当也不过牵涉一条人命,有我父亲家主的身份在,我们一家未至于死。可如果你能带来转机……”他歪头看着丹歌,目中满是审视,他现在容不得欺骗,“你能带来转机吗?” “也许能。”丹歌很诚挚地向焦乾答道。 “阿乾。”那其余的七个祭司都唤着焦乾,摇着头,他们明白焦乾一力承当却是不至于死,但会生不如死。那焦岩一伙全都是睚眦必报的人,焦乾会受尽屈辱的。 焦乾展现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意,他鼻头有些酸,但笑意还是洋溢着,他伸手把七名祭司一扫,看着丹歌,“看见了吧,如果我真的落到那步田地,他们会替我报复你的。”他说完朝着丹歌点头,“我信你。” 他扭头走向西面,一招手,“走吧,回……”他一瞪眼一咬牙,仿佛要将最后这一字咬碎,“家!” 那七人越过了丹歌子规,跟在焦乾后面,也不护卫丹歌子规了,他们巴不得他们溜走。但丹歌和子规却大胆地跟了上来。 子规走在丹歌身旁,“没事找事吧,你的魏国丽人和你的栗狗赤蛇都不管了?” 丹歌一撇嘴,“皇上不急太监急,本帅哥都不急你急什么!”他说着刻意斜了子规一眼,快步走了起来。 “嘿哟哟!” 子规连忙追上去,却忽然踩到了什么。“嗯?”他拾起来,是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海绵一类的物质包裹着,仅有一个指节大小。 他连忙喊住前面的人,“你们停一停,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前面的人立刻驻足,子规三两步走过去,展示给大家。 焦乾接过来借这月光一看,道:“这是一个很小型的麦克风。” “麦克风?”子规一挑眉,身形陡然一疾,化作虚影窜往两侧的林中,还窜入了西面的山顶一趟。 那八人大张着嘴,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们此时才了解到子规有这等身法。 不一会儿子规就回来了,手中捧着一堆黑乎乎的方块,这些方块还以线连在一起,他来到人群,把捧着的方块扔在地上,从其中拿起最大的一个,其余的都一样大小,“八个扬声器。”他摇了摇手中这个,“还有那山上找到的一个总控制。” 他从焦乾手中拿过麦克风,打开总控制上的开关,“试一试。” “试一试。”那八个扬声器也传出声来。子规神色一变,先是模仿起焦乾的话,“车到山前必有路。” 然后声音改变,变得极为残忍嗜血,“人到刃前必无生!”很显然,这就是那焦芽从高空落下时为什么子规他们听起来声音却在近处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些扬声器,造成高手来临的错觉。正因此,八井祭司们才没有细辨就匆忙出手,也才有后面焦芽被绑,假死成功。 焦乾一眯眼,目中又有怒意,“他们还真是布置良久了。” 他们的野心也良久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来到焦家 自此,焦乾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了,他从没有想过有这样一群人恨他入骨,费尽心机地编排他和他的父亲,如果不是因为这《神农本草经》的问题,或还只以为那是一群不学无术的纨绔呢。 焦乾领着众人默然来到山脚,丹歌子规的表情随之大变,脸上满是恍然,“原来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啊!” 他们在远处时,只看到这山丛林茂密,应是人迹罕至,但到了这近处他们才发觉,这密林之中,竟然有一条十分宽阔的山路,而这山路也十足奇特,正是由那灌木丛林组成的。 在每一丛灌木丛的底部,都篆有文字,正是“木”字,“木”字催发之下,灌木生生不息,使得灌木坚若磐石硬如钢铁,再加上它们枝叶密集,所以踩上去如履平地。 焦乾依然在前,他踏步到这灌木丛上,那灌木枝叶本该弯曲,但因为其根部有木力加持,所以这枝叶稍有弯曲就立刻回弹。焦乾踩在上面,真如踩在实地上一般的稳定。 焦乾在先,剩余七名祭司在后,最后紧跟这丹歌子规,他们踩着这灌木道路向山上攀登,一直走上了山在这里练功的人,每个人都对发出的力量有着十足的掌控力,无论这力量大小,都是一个人最切实的力量,而每一丝一毫的提升,都是在基础之上最扎实的增长,这样稳定扎实的基础,日后修行到高处,必是一日千里,前途不可限量啊! 从这一个修炼场,焦家的底蕴可见一斑。丹歌内心不无忧虑,这一趟闯进焦家,还潜在戴着一个害死焦家人的名头,他们这一遭可并不算好走啊。子规似是看出了丹歌的心忧,笑道:“皇上似有隐忧?”他还没有忘记丹歌那一句“皇上不急太监”。 丹歌长叹一声,“是啊,杜公公你说……” “去去去。”子规推了丹歌一把,让他住口,“三日,只要焦乾的事情没有定论,那么我们就不会有危机。” 焦乾此时站在远处,见两人望着那草地稍有出神,出言道:“两位,现在退却倒还来得及。” 丹歌一挑眉,踩在草上,他施展身法在草上轻踏,宛若在草海上凌波,翩然之间未惊动任何的波澜,他来到焦乾的身旁,从衣领上摘下一片羽毛扣在焦乾的手腕上,“三天后无论焦芽生死,我都能保证你和你父亲脱离嫌疑。你可要保重你自己三天安好。” 焦乾只觉手腕处有些瘙痒,待丹歌的手撤去时,他的手臂上就有了一个完整的白色镯子,这镯子正是有丹歌的骨虫形成的。 焦乾凑过去端详,骨虫颇为顽皮的猛然张开大口,吓了焦乾一跳,猛然甩动起他的胳膊。丹歌制止了焦乾,指向骨虫,“他们会在危机时救你一命,又因为他们和我心神相连,如果你遇险,我们也会很快知晓,赶去救援。” 焦乾摆了摆手,“您多虑了,他们还不敢那么做。” “但愿如此。”丹歌道。 “那这……”焦乾自然无法忍受一堆微小的虫子爬在他的手臂上了,他示意丹歌收回。 “留着吧。”子规来到,握住焦乾的另一只手臂,松手时又一个白色手镯,“他们在计划难以进行,或者行迹将要败露的时候,一定会破釜沉舟,杀死你以营造出你畏罪自杀的假象,使他们的结论强行站稳脚跟。你的性命,也是胜负关键呐。” 焦乾点了点头,“是我想得简单了,多谢两位!” “走吧。” 焦乾点点头,带着丹歌子规两人向山下走去,一直走到了半山腰,这里是一片空地,来到空地往东面折,空地靠山的一面,有一块巨石,这巨石高有三丈,宽有两丈多,整整的一块岩石,得天地的鬼斧神工,它方方正正,不见人工雕琢痕迹。 焦乾来到这岩石正前方,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璧,这玉璧呈半月形,有半个手掌大小,壁上茵茵幽光,乃是火红的一个炎字。焦乾把这玉璧那这指向巨石,将一股焦家独有的法力送入玉璧,玉璧上炎字陡然一亮,赫然变作绿色,这绿色一闪,岩石上也显出一个绿色炎字,二者相应。 轰隆声起,那岩石自当中狭开一条缝,然后岩石分左右开启,露出其后一个巨大的甬道来。 此时在这甬道内站满了人,近处是一身戎甲的兵士,兵士手拿钢枪,枪头灼气逼人,枪头后的穗儿乃是实形火焰。 这岩石大门开启的刹那,这些兵士立刻冲出,将丹歌子规一行人等围在了当间。 随后这甬道内站着的就是焦家的一些人了,这人仅有十数个,偌大的焦家显然是有大部分都没有来凑热闹。在人群最前,是一个白胡子老头,这老头佁然不动时显得仙风道骨,但只要稍动眼神,则贼眉鼠眼曝露无疑。他出声也是尖锐的,“带下去!” 焦乾闻声一瞪,周围的兵士皆寒蝉若禁,不敢在动,在这焦家,家主长子又是八井首祭,可不是一般人敢于招惹的。焦乾看向那老头,“莫山爷爷……” “莫山?”子规悄声琢磨,“是个外姓的?” “焦莫山。”旁边的焦离道。 “莫山爷爷,那焦芽他的眉头……”焦乾还想趁此机会揭发出那焦芽眉头的异常。 但这莫山老奸巨猾,可没有让他说出口,他急急打断道:“哼!焦芽就算触了你的霉头,也不该下手这么绝,你教训一顿就算了,怎么就轻易杀了他!” 焦乾摇头,“不,我是说他的眉心……” “他确实没心没肺才死在你这精于算计的人手里。带下去!”莫山两次将焦乾的话曲解,顺势化去了他的揭发。 “我是说他的眉心有……啊哟!”焦乾说着却忽然手腕吃痛,原来是丹歌子规所赠的那手镯咬了他。 莫山一挑眉,“妄想狡辩!带下去!”这次那些兵士们上前,准备将全部人都带走。 “不!”焦乾喝道,“此事我愿一力承当!” “啥?”莫山鼠目一亮,小眼睛炯炯有神。 “我一力承当。”焦乾再说一次。 “好!”莫山甭提多愉快了,他朝着后方的人们一使眼色,扭回头来,“好,就把焦乾带下去。这两位……” 焦乾深深看一眼莫山,“这两位是大长老托付我们寻找的贵宾。”莫山闻听扁了扁嘴,“好,既然是大长老所托,我们也不敢为难。”莫山看这丹歌子规只是两个青年,也就放下心来,“倒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众兵士押着焦乾候在一边,莫山摆出请的姿势,请丹歌子规先行,后莫山与一种人等随后,七位祭司尾随众人之后,最后是众士兵带着焦乾。 这甬道长有百米,两侧是一幕接着一幕的壁画,壁画上讲的正是神农的相关事迹,一幅幅壁画简单勾勒,却栩栩如生。 甬道的尽头,就是焦家的建筑了,整个焦家都在这座山中,分为上中下三层。 中层就是甬道出来,丹歌子规所站立的这一层,这一层是居所,以甬道所处的位置为中轴,左右相似,对称修造。泥墙泥瓦泥门泥窗,整个家族建筑正是在这土中抠出来的,但因为有诸多力量加持,这些建筑看起来流光溢彩,颇为不凡。 上层也是泥土造就,有两个个建筑,一座是恢弘的宫殿建筑,殿门上悬一匾额,仅一字:“炎”。在殿右侧,比这宫殿稍小,是一个祠堂,祠堂大门紧闭,威严肃穆。 下层是一汪池水,清澈透亮幽深见底,南测以法力使水虹吸如柱,灌入中层人家。 这焦家景致别样,颇有隐世桃园风味,此处虽在山中,但并没有土腥气,而是又淡淡幽香。两人循这幽香来处,原来这山壁上左一丛右一丛长着许多的茶树,这些茶树倒长在山壁上,郁郁葱葱,全无半点不适应。 子规看着上面这茶树,暗暗自语道:“这就是那所谓焦家的祖茶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侦查 “来呀,送两位贵客到北边找个房间安顿。”那莫山发号施令。因为这焦家坐东而面西,所以南北厢就是居住之所,又因以右为尊,所以北面是上佳之所。丹歌子规闻听此言,心中隐隐的担忧消去,看这接待的规格,显然这老头儿没有怀疑到他们身上,他们暂时是无恙的了。 莫山身后走出一个人来,来到子规丹歌身边,伸手一请,然后走在了头里,带着丹歌子规往北而去,而莫山那一群人则继续前行,焦乾则被带到了南侧。 余下的七位祭司见丹歌子规在扭头打量,齐齐拱了拱手,表达拜托之意,然后也直直地往东而去了。 丹歌子规跟在这带领的人后面,来到了一处别院,这院落则是正常的坐北而向南,大门半掩。那人推门而进,正对着一间明堂,两侧才是厢房,西厢灯火通明,显然有人居住。丹歌子规则被引到东厢,入内也是一个客厅,两侧各有一间卧室。 这人道一声晚安,退了出去,闭上了屋门。 丹歌子规两人皆朝外看去,那人走出院落,随手带上了大门,已是离去了。 “这地方可不太好,这院子不大,那边厢离着我们可不远,我们有什么话也只能压低了声音说。”子规压着声音说道。 丹歌驳道:“难道你我一言不发人家不会起疑吗?不过这人既然住在这里,和我们一样远来是客,不会管这些的。” 子规忧虑抹去,直入主题,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丹歌笑道:“我打算睡觉。但有劳你,去一探究竟。” “这是什么道理?!”子规有些气恼,“这事情你揽下的,道头来跑腿的是我?” 丹歌耸耸肩,“我变作仙鹤身躯太庞大了,容易被发觉,你一只小鸟,侦查方便。” 子规恨恨地一捏丹歌,“可有什么酬劳?我出场费可也不便宜哦。” 丹歌凑到子规的耳边,“你在甬道尽头看到那山壁上倒长的茶树了吗?” “当然,那香味不会有错,就是焦家的祖茶了。什么意思?你不会……”子规看着丹歌,这家伙不会像偷摸采来作为自己的酬劳吧。 丹歌颇有信心地道:“你帮我侦查,我就让你光明正大地在这焦家喝他们亲手奉上的祖茶!而且是坐在上层的那个宫殿里!” “你就吹吧!”子规翻了个白眼,不过转念一想丹歌这家伙鬼点子多,也许哪一刻就把这焦家上下都忽悠一趟,他准备给丹歌增加些难度,“我要求在那个宫殿里用焦家人亲手奉上的祖茶泡脚。” 丹歌点点头,“好呀!” 子规闻言瞪大了眼睛,“你同意了?” 丹歌假意懵懂,“同意啥?不说了,我去侦查了!” “哎!别别别!”子规撇了撇嘴,“成交,就前面你说的那个!” “好!”丹歌道,“你变会原形,我带着你。待会儿我就说去到正厅瞅瞅,你趁机溜走。” 子规点头,道:“好。”说着摇身一变,变回杜鹃,然后落在丹歌的手中,丹歌打开房门,朝着屋里道:“你不出来看看吗?睡这么早。” 子规为鸟身,却连忙吐露人言,“不去,走了这一遭累得很,我先睡了。” “哦。”丹歌应一声,闭上屋门往北边的明堂走,子规早已趁机落在地上,循着黑暗绕到墙根,然后扶摇而起,飞到了院外。 丹歌刚步入明堂,西厢的门轻启,一位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从屋内走了出来。 “你很有兴致啊。” “哈,是啊。” 这是子规最后听到的两人的对话,然后他就飞走了。 他飞得很高,这焦家全部人都是修行者,一个个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他如果被发觉,身份一定立刻就暴露了。他紧紧贴在那上层的底部飞行,这焦家处在这密闭的地方,常年不见日光,所以他们应对黑暗的方法很多,而他们的照明设施也极好,凡是着灯的,都十分明亮。 这光亮聚集起来,映得这上层底部也是明的,子规循着暗处飞,却总有自己已被发现的感觉。他提心吊胆地飞到了中间,然后接着往南面窜去,这南面的灯数量稍少,显然这偌大的焦家,等级森严,在中轴线的两侧,北为高贵,难为下贱。 子规不由感叹,“这等糟粕只要在一天,焦家就不要想有长久的安宁。” 他虽然感叹,此时却不得不谢过这制度给他带来了一片而黑暗供他隐藏。子规正准备放开了速度去找寻焦乾的位置,然后从焦乾口中探听那焦莫山的位置。 但此时忽然传来一声稍显尖锐的轻咳,子规眼睛一亮,忙往声源处看去。只见在那南边的不远处,焦莫山正立在一扇门前,他几声轻咳惊动了屋内的人,门稍稍狭开一道缝,露出半边脸来,这脸似因为长做表情,呲牙咧嘴的。 而这标志性的脸,子规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正是那焦岩! “哎呀呀。”子规轻叹,“省得让我寻找焦乾那一趟。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子规落下身来,站在屋顶,这房屋虽是泥土早就,但有力量加持,流光溢彩,可以隔绝声音。子规将天地气息会在喙上,将这力量轻裁,弄出一个小口,然后整个鸟身躺在瓦上,听取屋内的动静。屋内十分清晰的声音就此传来了。 “他怎么样了?”那焦莫山问道。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无碍,留针依然稳定。” “嗯。现在焦乾已经收监,他似是知道我们焦芽眉心留针的事情。我们是不是把他给……”这里稍有停顿,子规臆想着这老头必是在颈部比了一下,示意干掉焦乾,“可以说他是畏罪自杀。” “不。这样不好,家主回来听到他儿子死了,他一定先行报复,才不管什么杀人不杀人的。我们激怒了他,对我们反而不利。”那男人否认。 焦莫山道:“那怎么办?” “哼。他不是知道有留针吗?那样更好我们的发挥,到时候必让家主百口莫辩!” 这时候焦岩开口了,“那焦芽他……” “蠢材!他不过你一个喽啰,你关心他这么紧!”这男人训斥着焦岩,然后道,“你不是第一时间把焦芽被焦乾所害的消息发给家主了吗?” “不!我是说焦芽被八井所害,但现在焦乾把所有罪责一个人担下来了。” 男人说道:“嗯,只说焦乾倒显得我们会借题发挥。你这样说很好,打消了家主不少疑虑。而既然消息已经送出,他们收到消息应该在明天下午,他们返回就会在后天的下午,比预先的计划早一天。 “那样焦芽就过了两夜,留针不会毒发,长老们回来后必有办法将留针化出,你这喽啰也就死不了了。杀害未遂和杀害概念可不一样啊,这只能推翻家主,可是不能把他打得一蹶不振啊。其实死了更好。” “爸!”焦岩叫道,显然他并不愿焦芽死去。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音,焦岩的爸爸说道:“学着放下你的仁慈。滚!” “是。”焦岩怯怯的声音响起,随后屋门轻启,那焦岩走了出来。 子规遥遥望去,他捂着右半边脸,那半边脸,一度是由长而厚实的头发遮着的。 子规皱了皱眉,“这小孩……”他也不知如何评价了。 “走了?”屋内又传来了声音,是那焦岩的爸爸厉声问道。 莫山答道:“嗯。” “他应该学会狠心如我!”他说得咬牙切齿,同时间屋内有风声流转。子规明白了,这家伙是想杀死焦芽。 “你是要……”屋内的莫山显然也没来到焦岩的爸爸会有这一出。 而屋外,子规看着走远的焦岩哭着跑回来了,他跑到近处,“呜呜呜,爸。”他显然料到了,知子莫若父,同理知父莫若子。 子规颇有感触,他悄然道:“记得谢谢我。”说着猛然击在屋顶的瓦上,然后立刻逃窜。 “有人!”屋内两人皆是一喝,齐齐从屋内出来,恰巧那哭着的焦岩奔到门前,“爸,求求你,别杀他。” “你!”焦岩的爸爸示意莫山去四面巡查,伸出手来又要扇焦岩,焦岩不躲不避。忽而一阵风起,焦岩面前的头发被吹开,露出其后臃肿、扭曲、瘀血、青紫一片的脸。焦岩的爸爸扬起的手停在空中,他不知不觉,已经伤儿子至此,“你回去吧。” 焦岩点点头扭身欲走,走了几步每一步都略显踌躇,他忽地一咬牙扭回身来,他第一次抗争父亲的命令,“不,我留下来守着他吧!” 我怕他难逃一死。 焦岩的爸爸咬了咬牙,瞪着焦岩好生看了一会儿,“好。你留下来。为父也……就回去了。” 焦岩的爸爸不作停留地走了,那焦莫山也很快追了过来。 “找到人了吗?” 焦莫山摇了摇头,道:“没有。” “嗯——。”焦岩的爸爸沉吟着,往之前他们的屋子看了一会儿,扭回头来决绝道,“走,去监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他叫金勿 子规此时贴在上层底部的暗处,他能远远地听到焦岩父亲和那焦莫山的对话,听到这焦岩父亲的一句去监狱,险些让他破口大骂。他本意只觉得那焦岩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想帮他救下焦芽的性命,所以制造出一点动静打断焦岩父亲的施法。 但这焦岩的父亲如此敏感,竟因为这一丝动静,就此怀疑刚才他和焦莫山的对话已经为人所知。而刚才他们所探讨的,多是留针的事情,这留针上的文章如果让家主得知,一定就有所防备,这留针作为证据嫁祸家主的计策似乎并不好使了。 于是他决心用莫山的那招,趁此时机杀死焦乾,造成畏罪自杀的假象,那么等家主回来问个教子无方的罪过,也能把家主推翻。或许在推翻之前先会承受家主怒火,但轻重缓急权衡之下,这是此时的无策之策。 “好狠毒的人!”子规暗骂一声焦岩父亲,然后又骂向自己,“我也真是蠢材,这样一下子让焦乾陷入危机了!” 此时那焦岩的父亲和焦莫山相互对视点了点头,两人正待行动了。 子规需要尽快阻止他们,他一咬牙,“扑啦啦啦”,从这藏身之处飞了下来,悄然落到距焦莫山焦岩父亲两人不远的地方,伸出嘴来,鸟喙敲在瓦片上,发出“哒”的声音,之前子规以喙猛击惊动了这焦岩父亲和焦莫山,此时再发声,就为了吸引两人注意力。 果然不出所料,在这幽静的夜里,这一声响起格外清晰,一下子就吸引了焦岩父亲和那焦莫山的注意。两人抬起的足悄然落下,都无声无息地听取着四周的声音。子规大力将自己全部的气息收敛,于是此时的他身体虽然是鸟雀,但存在感甚至不如蚊蝇。 “哒”,子规又敲一下瓦片,而那焦莫山和焦岩父亲看起来虽然修行不弱,但在一片夜空里找到一只只有蚊子一般存在感的杜鹃鸟,可是非常困难的。 子规这般敲着刮片,故意不露头,这样就能减弱之后他出现时焦岩父亲的怀疑了。 因为在此之前焦莫山就曾找过一遭,没有找到子规。子规现在贸然出现,这样一只鸟儿并不算小,而焦莫山没有找到,焦岩的父亲势必起疑,深究其后的故事,子规和丹歌很可能被牵扯在内。 所以子规这般做法,让焦岩的父亲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就是让焦岩父亲错觉地以为子规是个隐匿高手,等子规以鸟身出现在他面前,他就会恍然原来一切的动静来自于一只颇会藏匿的鸟儿。 这样子规鸟儿的身份就成立,躲藏的手段也成立,再加上鸟儿再次出现,就此否定了鸟儿是侦查鸟的可能性,这样焦岩的父亲就会以为之前的动静其实只是虚惊一场,他们或许会因此放下杀死焦乾的念头。 子规隔一会就敲一下,如此反复几次,却依然没有露头的意思,他不是不想露,只是他此时意识到他自己的身份问题。 “如果我是一只野鸟,我必不可能进入到这里面,如果我是有主之鸟,那我主人在哪里?他们必定会追着我一探究竟的。嘶……”他没有头绪,这一耽搁也有些久了,他索性不去考虑了,且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管了!” 他没有好的应对,又事到临头不得不发,他贸贸然地就振翅飞了出去,很快飞进了焦莫山和焦芽父亲的视野中。然后他堂而皇之地落在了这二人一旁的屋顶上,歪着鸟头打量着下面二人,显现野性好奇,使得那下面的人信以为是属实的鸟雀。 子规探头又点一下瓦片,“哒”,然后他继续飞了起来,奔中轴线而去。而那焦莫山和焦芽父亲果如子规所料,紧随在子规的后面。 “这可怎么办?”子规有些无策,“难道长夜盘桓在这焦家南面吗?这样他们料定我是野鸟,警惕也就随之而生,焦岩父亲那样狠心的主,有这一丝不安,那焦乾就要丧命。” 子规渐渐飞抵了中轴线,而那两人紧随其后,子规也没有办法了,他总不能带着这两个人回到北面他们所在的别院吧。他索性在这城的东北方向选择了一户看起来还算富饶的人家,“这家的势力如果够大,把这两人吓退,我也就脱险了。” 子规落到了院中,而那焦莫山见到这座院子显然是认得,竟半点停留都没有,一跃就来到的墙头。随之焦岩父亲也跃到了墙头,两人对于这院子的主人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 子规心里真是无奈,看来这一家虽然富饶,可似乎在权位方面不敌这焦莫山啊!但他既然已经进入院中,也不好再走,他如果表现得人性化了,那么焦岩父亲就又要怀疑了。他只好佯装在食用草中的草籽。 此时只听“吱扭”一声,正屋的房门洞开,走出来一个模样帅气但稍有稚嫩的男孩子,他朝着墙上人一拱手,“莫山爷爷,焦仕叔叔,您两位到来什么事情?”原来这焦岩的爸爸叫焦仕,倒是人如其名,这般刻苦钻营,正是为了一步仕途。 莫山捋了捋白胡子,鼠目在眶中一绕,狡黠之音传出,“我们奔来送鸟。这鸟儿似是在外面游荡久了,竟不愿回家。”他这一言正是要打探鸟儿子规是否是这一家的。 这男孩又拱手,“焦离谢过两位了。”他扭身朝着子规一招手,“娟儿,过来。” 这男孩正是焦离,他可是认得子规变化鸟儿的模样的。 而子规自看到这出来的人是焦离,心中的喜意就不曾断过,一度在暗赞自己的运气实在不错,直到听到了这一声娟儿。“嘿!”子规振翅飞到焦离肩头,足上用劲,狠狠地抓在焦离肩头,“好家伙,你趁爷不能说话你这般羞辱我?!” 焦离吃痛,却因为墙上的两人未走,依然装作镇定的样子。 “额,好。那我们就离去了。”莫山迟疑一阵,还是出言道别。他一度想让焦离好好确认一番,但他见那鸟儿以喙轻点在焦离的脖子上,看起来十分亲密,他也就没说这话了。 焦离目送两人离去,连忙返回屋中关上了门,一把把子规就从肩上端下,放在了桌上,他抚在自己的脖子,那哪里是什么亲密的轻点,分明是厌憎地杀害。 他摸了脖子又去摸肩膀,有些疼,“嘶,哥呀,您这下手也太狠了。”焦离悄然道,他怕那两人没有走远。 “是你的起名太狠了,娟儿?” “我这不是不知道您的名讳嘛!”焦离道,他瞥一眼子规,正经起来,“您怎么和他们搞一块去了。” “我今夜去探查,得到一些线索,本能功成身退……”子规如此这般地将自己的遭遇讲说一遍。 焦离听完感慨不已,道:“那可太险了!焦乾也是随时都身处险地啊,不行,我要联合其余祭司,将焦乾保护起来。” 子规摇头否认,“你们前去保护更会使那焦仕起疑心啊!他们敢堂而皇之地站在你家院墙,显然并不惧你们。” “嗯,说到底我们八井是一伙的,我们没有被以律连坐,已是因为他们目的在焦乾,所以有这所谓的法外施恩。他们有恃无恐,我们胆敢违逆他们,一定会被执行连坐打入监牢。”焦离道。 但他随后摆手,“但我们八井祭司可是肥差,巴结我们的人也有不少的,我们私下里也有着自己的亲信,撤换一两个守卫,看不出痕迹的。” 子规点头表示了解,继而摇了摇头,来到焦离门前开门,快速地窜了出去。焦离站在门前有些疑惑,“那摇头什么意思?” 他不会知道子规的答案了,而子规在返回的路上依然在思索着有关于他摇头否定的这个事情,“这个世界的格局确实需要革新了,修行界依然沉浸在糟粕里。上古的记忆啊,你那里有打开新世界的钥匙对吗?” …… 焦离化解了子规的困难,子规打焦离家出来就再没有遇到什么异常了,他一路返回他们居住的别院中。 此时,在北面明堂之内,那丹歌和对面的住客两人正在品茶闲聊,子规沿着墙头落在院中,循着黑暗返回到了门边的犄角处。 丹歌这会儿站起身来,“哈,时候不早,这茶喝多了一时半会儿还睡不着,我得先去床上酝酿酝酿了。” “好。”那人也站起身来。 两人拱手作别,分左右返回各自屋中,丹歌来到门边,子规瞅准机会一跃道丹歌脚面,再经由丹歌带着进入屋中。 丹歌扭头闭门,对过却传来的悠悠自语,“这地方怎么会有野鸟呢?” 丹歌手上一颤,但依然神色如常地闭上了屋门,他看向子规,子规此时已化作人形,也看向他,彼此悄然出了口气。 子规道:“这人怕是早已看破,到此时才点破。” “他直接点破多好,害得我和他虚与委蛇好一阵子,喝茶险些喝吐血。”丹歌指了指那边厢,“你可知道他的名字?” 子规摇了摇头。 “他叫金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再起杀心 子规闻言呆立当场,看着丹歌那一本正经的表情,知道这事情看来不是玩笑了。金勿,继殊勿之后又一个单名为“勿”的人,东泽鱼所指的“勿”字,再次出现了,他们在这焦家不期而遇,这是命运感召还是机缘巧合? 子规隐隐觉得这金勿并非他们寻找的人,并非东泽鱼所指的人,或许是因为先入为主,子规心中早已经确定只有殊勿才是他们寻找的、东泽鱼所指的人。哪怕他没有来,他也并不会被代替。 这个话题忽然提起,随之就被两人默契地压下去,不再提及了。他们自见到殊勿时就有了答案,这突然蹦出的金勿,并没有让他们的心意动摇。 跳过此事不提,丹歌就询问子规有关今夜的情况,“你探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嗯。”子规点了点头,他就详细地把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述说一通。 丹歌听完点了点头,“好在你处理得不错,又有好运气遇到了焦离,不然你这可就不好圆场了。你就不该泛起什么同情之心,那焦岩看似可怜,实则可恨。这焦芽眉心的留针说不准就是他父亲焦仕给他,他亲手放的。他如果忧心焦芽身死,一开始就不会做这事。 “做了这事,直到那会儿他才懊悔恳求,这其中的情谊有几分,可就值得思量了。这焦岩对焦芽下手之时那般爽利,一定没有思量过焦芽的死活。而之后他恳求放过焦芽,许是在失去焦芽之后的一段时间内,行事多有不便,才想起这焦芽到底还有些作用。” 丹歌这说法却也偏激,只因为他把焦岩摆在了恶的一方,所以他思索这为恶之人大抵都不近人情,诸多抉择都是利益造定的。 这样偏激的说法子规自然不会认同,但他不愿解释什么,只是摇头。 他还记得在他敲击瓦片闹出动静后,焦莫山出来四处找他,他就躲到了焦家上层的底部,隐在黑暗中。居高临下,一览无余,所以他在那暗中看得仔细,风吹起那焦岩左脸的长发,露出的是几乎已扭曲变形的脸,那都是焦仕无数巴掌扇出来的。 那样强权的父亲,焦岩一定从不敢违背过他的指令,但就在今夜,那孩子竟对着他的父亲说不,所为的,正是焦芽的性命。 “无论如何,既然焦乾不会有恙,我们又得到了这些有用的线索,可以说是收获颇丰了。”丹歌欣慰地笑道。 子规的心去并不安定,“可我总觉得我今夜的应对哪里有着漏洞,心里隐隐有一些不安。” “哦?”丹歌想了想,挠了挠头,“没什么漏洞吧?” “嗯——”子规沉吟着重重跌坐在床上,紧皱眉头思索起来,“没有错漏吗?” “这样看来是没有问题了!”在这焦家中层的西北部,一所老旧的宅子里,焦仕和焦莫山对面而坐,两人思量了许久,得出了一致的结论,“那动静确实就是来自焦离家的鸟儿了,虚惊一场。” “嗯。”焦仕站起身来,走到了过道,这过道的两侧顺着过道各有两只高椅,当间儿夹着一张高桌,正是客人来时落座的地方。在这西面一侧的高桌上,摆着一个架子,在这架子上,陈这一个浑身珠光宝气满是玉石点缀的小弯刀。 焦仕拿起这弯刀来,抚在刀鞘密布的宝石上,目中满是喜爱。他道:“既然我们的计划没有被窃取,就依然按照原计划行动,只待后天家主回来……” “噌!” 宝刀出鞘,竟是青绿色泽的一柄青铜弯刀,刀刃锋利无比,寒意逼人。 焦仕看着这刀,刀身光滑如镜,照着他,那镜子中的他目中满是狠厉,而现实更甚于此,他目中的狠意几乎能夺目而出,将这刀刃翻卷,“……他可就有口难辩!” 那边的焦莫山显然熟悉了这人凶狠的样子,神色如常,但因为焦仕的狠厉之意,这屋内静谧之余竟有些凄凉,他连忙说话暖一暖气氛,“那只鸟儿也是厉害,竟然能在你我的眼皮底下藏匿起来,看来不是凡品啊。” “是啊。”焦仕甚至轻抚在刀刃上,“它恰巧就出现在我们……” 焦仕忽然无言,目光深邃,似是陷入沉思。 “嗯?怎么了?”焦莫山问道,耳畔却听到“哒”的一声,他循声望去,桌上竟滴下一滴血迹,“焦仕?!” 焦仕的目中带有怒气,他收回已经被刀刃割破的手,另一只攥着刀把的手紧了紧,扭头对焦莫山说道:“走,去监狱!” “啊?为什么?” 焦仕没有回答,他已经攥着那青铜刀跑了出去。焦莫山也不敢怠慢,“蹬蹬”跑了两步,纵身一跃而起,伴着衣袂响动快速飞往外面。 很快,他就追上了焦仕。 焦莫山问道:“焦仕,你这是怎么了?这么急?” 焦仕边飞边答道:“我刚才才想通,那鸟惊动我们之后,你四处追寻都找不到它,它或是受惊或是藏匿,许久不曾现身。偏偏就在我们提及要去监狱杀死焦乾的时候出现,它就再次出现了。 “此时再思量之前你找不到它的原因。若是受惊,它再次出现却敢飞到我们身旁的屋顶上打量我们。若是藏匿,它却也主动出现。想来想去,这鸟儿显得颇有意识,必是用意侦查的灵鸟!” “啊!”焦莫山听得皱眉,“这么说来,我们留针嫁祸的计划必是暴露无遗。”他点了点头,“这会儿只好击杀焦乾了!那鸟儿……嘶……” 焦仕一瞪眼,“怎么?”这危急关头他可听不得别人的沉吟思索。 焦莫山道:“我们还有个选择,就是杀了焦离,那鸟儿显然是他的灵鸟。抹掉了他,我们的计划就还能继续!” “不对。”焦仕摇头,“我们紧追着那鸟儿到了他家,表面看起来我们可是识破了灵鸟的,他敢认下鸟儿,恰恰说明那鸟儿不是他的,不过这鸟儿的主人必然和他很亲近。” 焦莫山反而更有了底,“那就好说,焦离此子个性乖张,唯有八井祭司和他玩得开,这鸟儿必是其余六位祭司之一的。” “一夜连杀七个祭司?”焦仕眯了眯眼睛,他不是没有动心,那样只留下焦乾一人,反而会让焦乾的罪名坐得实实的,七位祭司后面的势力也会顺势倒戈,只是八井祭司随便一个都是惊才艳艳的后起之秀,又有历代祭司传承法术,他和焦莫山虽然修行许久,却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焦仕无奈一叹,“可惜你我做不到啊。” “哎!”焦莫山摇头,“何须动手杀他们,以我族连坐律令,将他们也关进监牢就好了。” “那样他们活着,消息就能传达啊!” “不不不。”焦莫山否认道:“今夜他们刚得到我们的计划,势必寒蝉若禁,此刻一定保守机密,观察外面的风吹草动,等天明时分,才会把消息传递。我们连夜将他们逮捕,再派人看守他们的府宅,无论是八井祭司还是他们的亲信,就都在我们的视野之内了。 “后天家主回来,按照我对家主的了解,他必不会直接去看焦乾,而是会先探望焦芽。即便他想直接看焦乾,我们也可以逼迫他先看焦芽。到焦芽处,留针出现,嫁祸家主,我们计划先成,八井知道什么,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焦仕连连点头,他听得心服口服,暗探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贼眉鼠眼,果真是机灵着呢。他心内畅快,“好!”他攥了攥刀,“先杀焦乾,再禁八井!” 焦莫山也是赞同,“焦乾畏罪自杀,依律连坐,代为受罚。正好给我们捕捉八井找了个由头。” 两人这说着,已经来到了这焦家中层的西南角,正是焦家服刑监狱所在。此处漆黑一片,偌大的焦家,唯有此处的建筑不是泥土的,而是乌黑的玄铁,这玄铁自带寒意,使这监狱颇为冷冽,它还能吸取日月之光,化解法力技艺,凡进入此间者,可说是绝无逃离的可能。 焦仕和焦莫山从天上缓缓落下,一瞥,发觉这里的护卫似乎与早先见到的不同了。他们没有多想,这监狱不是他们执掌,护卫轮换自有体系,应是不会出了差错的。 焦莫山走在最前,向着那护卫自报身份,“我,焦家卫队首领莫山。他,焦家西北方焦仕先生,原……” “咳。”焦仕轻咳一声,打断了焦莫山的介绍。 那护卫却接着焦莫山的话道:“原我焦家第十长老。”这护卫轻蔑一笑,声音冷淡起来,“你们大半夜的来做什么?” 焦仕的脸色变了变,压抑着嗓音道:“审讯。” “你们两个,没这个资格吧?”那护卫看着焦仕又一笑,“尤其是你。” “唰!” 焦仕的手一扬,那护卫脸上依然保持着哂笑,来不及转变成错愕,就已经从颈上喷着血柱飞起来了。 “你你你!”焦莫山指着焦仕,见焦仕脸色,又转手点向那身首分离的护卫,轻叹一声,“你惹他干什么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娟儿先生 “咚”这护卫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此时护卫旁边一扇门缓缓洞开,显然是里面的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正要开门查探。这门因是玄铁铸造,动作颇为缓慢,许久才仅能狭出一条缝来。 焦莫山知道这焦仕一时恼怒,已经打乱了今夜的计划,他们绝不可能杀掉焦乾了。此时趁着这门还没有开,他拽一把焦仕,“快,我们快走!” 焦仕冷眼瞥一眼焦莫山,手中弯刀随意而动,划出一刀刀意,“歘”的一声,斩在那本已死去的护卫身上,这一刀削下了他的大半肩头。焦仕的怒意并未消除。 玄铁之门的缝隙稍大,那其后大睁着一只眼,这眼的主人自是看到了这一幕,他大喊起来,“快来人呀!有刺客!” 这门内的人仗着身前有玄铁之门,有恃无恐,他还透过缝隙打量这两个刺客,这两人背对着他,他并不能看到这两人的脸。 忽的,其中一个人竟转身面向他,那是一张满是怒意的脸,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谁的脸,一柄弯刀却陡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没有机会再去打量那脸了,转回目光来欲看刀,他却连打量刀的机会也错失了。 “哚!” 那刀正正好扎进他的眼睛里,随之刀身上绿色的铜锈如同活物一般沿着他的伤口窜入他的体内。“咯咯”,他的喉头发出了最后的挣扎之声,然后他全然就沉入了死寂之中。此时的他,浑身皆是青绿之色,已经是一尊铜像了。 焦莫山见焦仕又杀一人,伸手拽住他,“走!” 此时焦仕的怒气已经消了大半,他指着那尚扎在铜像眼中的弯刀,“刀。” “走吧!”焦莫山猛然拽焦仕一把,带着他翻出监狱之外,向东南潜去。 焦仕任由焦莫山拽着,他淡淡道:“那护卫知道我的过去,显然不是常驻监狱的,而且你我之前见到的不是这一伙人,这一伙护卫必是今夜连夜更换的。那么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八井祭司的亲信,他们果然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才有这个布置,防备我们对焦乾下手。” 焦莫山摇摇头,“你此时倒是清醒得很,刚才发怒时你怎不知你将你我置身在何等的险境?!”他也是无奈,这焦仕随性而为,或某一日就将误下大事。他和这焦仕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焦仕如果出事,他势必会受到牵连。“和这样一个人绑一起,可真是不保险呐。” “无妨,那看到我们的人也死了。”焦仕道,说着却忽然心疼,“可惜了我的刀。”因为那玄铁的门能吸收法术技艺,他才只好将刀甩出,但刀一去而难返。 “刀什么的往后再说。”焦莫山道,“很快这监狱里出现刺客的消息就会传遍焦家上下,我们趁此时机,可以堂而皇之地将那七个祭司捉拿归案,就说是焦乾指控他们。就谎称,焦乾说他自己掌握着七祭司的重大机密,七祭司为避免暴露,所以要来找焦乾灭口。” “好。”焦仕此时没有更好的办法,他知道自己一时意气用事,把自己的计划搞得一塌糊涂,现在还能继续下去,已是实属不易了。 两人落到陈列焦芽“尸体”的那个房子。此时焦岩趴在焦芽身边似是睡着了,但两人的到来吵醒了他,他迅速站起来看向焦仕,目中满是敌意和惶恐。 焦仕一把推在他身上,“老子不杀他。” 他说着坐了下来,“你给老子记住,从晚上把焦芽的尸体抬到这间屋子,我和你莫山爷爷一直陪着你守在这边,从没有离开。只有中途我两人为追一只鸟离开过一段时间,但也很快就返回了。记住了没?” 焦岩点了点头,“记住了。” “无论谁问起此事,都要这样回答!”焦仕强调了一遍。看到焦岩唯唯诺诺地连连点头,他才放下心来。 未久,门外“踏踏踏”的奔跑声传来,接着是急急的敲门声音,“笃笃笃笃”。 “谁?进来。”焦莫山沉着声音道。 “哎!”门自外打开,走进来一个兵士,他朝着焦莫山和焦仕一躬身,道:“首领,十长老。监狱出现了刺客,幸好被提早发现,但依然有两位守卫被杀,现场遗留一柄弯刀凶器。” “啊!”焦莫山腾地站了起来,目中满是震惊,“刺客?这刺客为谁而来?” 那护卫道:“整个监狱在押的犯人仅有八井祭司之首、家主之子焦乾,除了他监狱里全是护卫,我们护卫显然享受不到这等刺杀的待遇。” “刺杀焦乾?!”焦莫山有模有样地在地上背着手来回走着思索,而其实心中早有计较,此时只是做做样子。片刻后他停下脚步,“好,我们先去监狱查看焦乾情况,顺便询问他有什么仇敌!” 说着焦莫山和焦仕一起走出门去,那护卫紧随其后,三人一同赶赴监狱。 …… 而此时在焦离家,也有护卫汇报情形。 这护卫站在焦离面前,眼睛红彤彤的,“咱刚换进去的兄弟,一夜之间就折了两个,好在其他的人没看到那刺客,不然也是惨遭毒手了。” 焦离沉吟一阵,“也就是说,没有人知道刺客的长相?” “没有。”护卫摇了摇头,“幸好没有。” “嗯?”焦离颇具威严的疑问声。 护卫叹气,“知道的都死了,不知道好。” 焦离摆了摆手,让那护卫退下。其实他清楚,这想刺杀焦乾的,必是焦仕和那焦莫山了,好在他们打草惊蛇,所以没有得逞,但既然这两人起了杀心,今夜不成,却很有可能卷土重来。 “家主后天才能回来。”焦离紧皱着眉头,现在自己派去的护卫显然有了退缩之意,如果无人敢保焦乾,那焦乾在接下来的暗杀中几乎必死,“这可怎么办?” “踏踏踏”,脚步声起,那个跑出去的护卫去而复返。 “怎么了?”焦离问道。 护卫指着外面,“莫山首领和那焦仕领着人马把你家围了,说是要逮捕你入狱。” “这是什么情况?”焦离想不出这其中的奥妙来。但他是很机敏的,他一把拉住护卫就往屋里带,进屋伸掌一拍床,轰隆一声,床下显出一个通道来。 “你钻进去,通过这通道就能钻出我家,你出去后往北走,找到那留宿外客的别院,进去找一个人,这个人叫……”焦离挠了挠头,他之前虽和子规变化的鸟儿对话,却是忘记打听子规的名讳了,他忽然灵光一现,“啊,你就说找一位名叫娟儿的先生。” “娟儿的先生?”护卫皱着眉重复一遍,这女性的名字,却是一位先生? 焦离听着屋外的动静越来越大了,“对!快走吧!” 那护卫也没敢怠慢,立刻钻进了通道。焦离又一拍,通道合拢,严丝合缝不见异样。然后他来到门前,看到那外头的兵士们来到门前,他一挑眉,骤然推门。 “啪!” 这狠劲一推,把那首当其冲的兵士拍得鼻子冒血眼冒金星,焦离斜眼看看他,毫无同情之意。这家伙冲在最前,必是焦莫山得力的走狗,他才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他质问道:“你们什么身份,竟敢乱闯祭司家宅?!” “好大的脾气!”从那边转过来了焦莫山,“现在我们进的可不是祭司的家,而是嫌疑犯的家!今夜焦乾险些遇刺,焦乾指控是你们七位祭司蓄意谋害他,因为他掌握着你们的重要机密,你们怕他泄露,于是决定杀人灭口。来人,带走!” …… 焦家东北城颇为热闹,而丹歌子规所在的别院因为与那东北城相距尚远,所以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子规此时坐在屋中,一度在思索自己的缺漏之处,但因为诸多事情在心头缠绕,他一会想想这个,一会想想那个,所以这思索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丹歌躺在自己的床上,本想睡一觉,却因为之前喝茶太多,一点睡意都没有,好不容易有些睡意,却总会被子规忽然的叹息把睡意吹熄。他挣扎了许久,在床上坐了起来, 丹歌道:“你不许再想了,我告诉你,你的应对天衣无缝,让我睡一会儿吧。” “嗯。”子规叹息了最后一声,答应下来。 却此时,院子的大门处传来敲门声音。腾地,丹歌无奈坐起身来,睡意全无。 子规心中那不好的感觉忽然强烈了,“难道……” “吱扭”,大门被打开,是对面屋中的那个金勿开的门。金勿问道:“什么事?” 护卫踌躇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请问,娟儿先生在吗?” “额……”金勿听得哭笑不得,“娟儿?先生?” “哈。”护卫苦着脸搓着手,他也总感觉自己错了,“好像是这样没错。叫娟儿的先生。” 屋内的子规缓缓运气,有些怒意,这分明叫的是自己,而且这人不会是别人派来的,一定是焦离,大半夜来,一定有要事。但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女性化了,他有心不应却怕错过了重要的消息。 无奈,他脸上咧起个微笑,打开房门迎了出去,“哈,你找我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有去无回 “啥?”丹歌一脸不可思议地坐在床上,大睁着双眼,对现在的状况完全不能相信。他掏了掏耳朵,“娟儿?”他歪着头,忽然一个词语打他的脑海深处冒出,渐渐把他的思维也侵染了,“女,女装大佬?” 他从床上迅速下床穿戴整齐,来到了门口,翘首以待。只等子规进屋,他就要询问一番。 而此时的子规已然站在院门,他颇有些忸怩地向金勿点了点头——换哪一个大老爷们取这么个娇气的名字,都会忸怩的。 金勿见状从正面让开,转身往自己的屋子走去。他走着还扭身打量了一眼子规,又看了看丹歌子规所在的屋子,其实他是想打量丹歌。 金勿不由思索起来:一个是行动扭扭捏捏叫着女孩儿名字的男子,这男子长得还颇为帅气,哦不,是漂亮。另一个和他今夜相对而坐品茗论道,虽未深交,但他感觉那人颇有男儿气概,长相也十分帅气。 “莫不是这两人……”金勿扯了扯嘴角,“是一对情侣?” “阿嚏!” 丹歌立在门边,苦笑着拍自己一下,“好娇贵的身子,这天气竟是着凉了。”他可没有想到是有人在背后说他的坏话。 再抬头向外望去,那金勿进了屋门,而子规也已经回转。 “吱扭。”子规自外边打开房门走了进来,丹歌伸手“哐”地一声就合上了门。 金勿在屋内看着这边的动静,见丹歌迫不及待地关上房门,他就不由脑补这一对情侣接下来在屋中必是要发生颇为羞耻的事情了,他虽然并不能看到,但他还是颇为避讳地背过身去。悄然叹道:“这一对情侣可真是如狼似虎。” 而此时丹歌关上门,他迫不及待要问一问子规那娟儿名称的来历,但他刚想开口,却忽然又是一个喷嚏,“阿嚏!” 子规颇为嫌弃地看一眼丹歌,“看你娇贵的,从被窝里钻出来这一会儿就着凉了。”他说着耸了耸鼻子,他鼻中也是发痒,也欲打喷嚏,却被他生生憋住了。他心里暗忖:“怎么的我也这么柔弱了?刚才在门口就险些打出喷嚏来。” 两人都以为是自己一不小心着了凉,可其实夏夜哪有这般致病的凉意,这凉意其实来自于旁人的无畏的猜测和无知的亵渎。他们的喷嚏正是金勿的许多猜测引发的,这猜测本是胡想,在丹歌子规身上就表现为是有人在骂他们了。 丹歌不去理会那喷嚏的事,笑眯眯地看着子规,“娟儿?不知什么时候你竟有这等令人羞赧的称呼了?” 子规白了丹歌一眼,他之前曾告诉丹歌自己变作的鸟儿被焦仕和焦莫山追逐,幸好遇到焦离解围。而因为焦离对他的称呼实在难听,他就没有透露,此时这称呼被丹歌知道,他就要单单讲明这“娟儿”称呼的来历。 他无奈道:“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一并告诉了你。”于是他就将这娟儿称呼出现的前因后果向丹歌讲说一通,讲完却见丹歌满脸的失望,“你怎的了?” 丹歌摇了摇头,“我还以为是怎样振奋人心的女装大佬的故事呢。” 子规无奈扶额,“你倒是想象丰富。”他这一扶额,就像是触动了脑中的什么关窍,他忽然就响起了在院门时那护卫的话语。 他立刻正色起来,满目严肃地看向丹歌,“不说笑了,焦仕和焦莫山两人行动了,他们逮捕了焦离!” “啊?”丹歌还没有完全集中精神。 子规拽着丹歌,道:“走,我们去看一看。”子规拉着丹歌打开屋门就向外头走,子规在头里走得飞快,丹歌一顿一顿地跟在后头。 金勿听到开门的响动朝外望去,就见这“俩情侣”拉拉扯扯地奔院外走,“唔。”他挑挑眉邪邪一笑,颇有我都了然的意味,“必是寻苞米地去了!” 此时丹歌子规两人正走到院外,又是齐齐一个喷嚏。这两人一愣神,恍然大悟,这可不是着凉,是有人在三翻四次地骂他们! 丹歌一叉腰,“他娘的,看来我们不是着凉了,必是焦离小崽子在骂我们。” 子规一皱眉头,心中隐隐有些担忧,“看来他是遇到危机了,我要尽快赶去!”他正待行动,却被丹歌一把拉住。丹歌道:“你去了也无济于事,可不要意气用事把你我暴露了!” 子规轻笑,从丹歌手中抽出手来,旋身变作一只杜鹃鸟儿,“焦仕和焦莫山都识得我,我去焦离那边没什么问题。”他说着振翅而起,极速地朝着西南方飞去。 “可……”丹歌伸出的手尚在半空,子规却已没了踪影,“可他们更识得你就是那只侦查的鸟儿啊……”丹歌见子规没有回转,不敢多作停留,马上施展神行之术,也快速地往西南方向窜去。 那一边的子规很快追上了押解的队伍,他俯瞰之下,竟发现被捕的并非焦离一人,而是七名在外的祭司全部被捕,他有些纳闷,“这焦仕和焦莫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忽然,行进的队伍停了下来,有人发号施令是尖锐刻薄的声音,正是来自于焦莫山,“快!抄家伙,把天上那玩意儿打下来!” 子规一瞪眼,原来是自己急着赶路,此时无意间暴露了行踪!他正待潜藏,却忽然听到焦离的声音。 “哎!别呀,莫山爷爷,你不记得了,那是我养的鸟儿!”焦离朝着天上招手,“娟儿,快下来!” 子规翻了个白眼,暗暗骂道:“我今儿个脑袋发胀,昏昏沉沉的,必是被这一声声娟儿给妨的!”他话虽如此说,还是颇给面子地落了下来,就落在了焦离的手上。 焦莫山悄然推了推身旁的焦仕,“你不说这鸟儿必不是焦离的么?这会儿七个人都在,怎么他还落在焦离的手上。” 焦仕抿了抿嘴,“啊,是不是的不要紧了,反正七个都在这儿了,这鸟也不许放跑了!……啊对呀,监狱里不还有个祭司呢嘛!也许这鸟儿是焦乾的呢!” 焦莫山暗暗地翻了个大白眼。他们却不知道,这鸟儿自成个体,不属于任何一人,这才使他们的判断出错。 队伍重新开始进发,七个祭司被队伍团团围在当中,而这其余六人在焦离的眼色之下,隐隐将焦离护在了当间儿,保证焦离和子规的正常对话。 子规悄悄地问道:“你们怎么全部被捕了?” “你的那些应对似乎还是有纰漏,他们今夜去刺杀焦乾了。幸好你通知到了我,我先一步换了护卫,焦乾保住了,但赔了两位护卫的性命。”焦离尽量让自己的唇齿不动,暗暗对子规说道。 “我就说我今夜一直心神不宁的,果然是有纰漏。他们刺杀焦乾不成,返回头来将你们抓捕,嗯……”丹歌沉吟起来。 焦离道:“他们二度去杀焦乾,显然认定你从他们那里得知了情报,他们后续的计划难以施展,才想杀焦乾造成事实。” “这不假,我既然探听了情报,我又是你家的鸟儿,所以这情报你必定知晓,于是抓捕你。他们猜测你已趁夜将消息传递,所以就把其余的六位祭司也抓了。哦,你的交际如何?”子规问道。 焦离偷笑,“幸好,我这人脾气暴躁善变,只有其余的祭司和我玩,如果我交往广泛,他们抓不干净,说不定又打起焦乾的主意了。”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子规轻轻啄一下焦离,他对此也有些庆幸,他接着道,“既然他们这样抓你们,说明他们放弃了杀死焦乾,而是想将你们关押起来封口,等他们的计划实施完全,你们就能重获自由,那时你们说什么都晚了。” “好算计。”焦离并没什么所谓,“幸好你的那位同伴也知道他们的计划。” 子规点点头,振翅欲走,“嗯,我这就与他会合,商量……” 焦离一把把子规埋在手中,不让他飞走,“既然你是探听情报的鸟儿,你觉得他们会让你走吗?你飞走不要紧,他们就清楚知道他们计划的还有一只鸟儿在外头,他们的计划依然有暴露的风险,所以他们很有可能再次对焦乾下手。” “是啊……”子规恍然大悟,“我一定是被那娟儿一声声地给叫蒙了,做事竟然乱了方寸。” 焦离一笑,“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自然就不叫你娟儿了。” “子规。” “子规哥,很高兴认识你。” “metoo.” 其实子规的分析和焦莫山焦仕的想法有所出入,但殊途同归,他分析出的结论是依然正确的。现在子规也和这七位祭司一样要被关进监狱,外面就仅有丹歌一人应付了。 丹歌就潜在不远处,他知道子规此去显然不会回来了,接下来能不能救到焦乾和焦家家主,就全靠他一个人了,“好在我自告奋勇进焦家时,就对此事颇有把握,不然失却了这智多星,我怕是独木难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金勿的遐想 丹歌悄然在暗中看着子规和七位祭司一起安然无恙地进了监狱,才放下心来,那监狱玄铁铸造,能吸收附近的法术技艺,在里面真要打斗,那真是自找不快。 子规和一众人等被押进监狱,这监狱前还站着一位铜像守卫,这铜像满面惊恐未消,他矮着身子似是从缝隙里向外望去,一只眼闭着,而另一只眼上扎着一柄弯刀。这形态样貌栩栩如生,竟如同刚死不久,余温尚存。 在这铜像之后,是一门洞半开,门洞的一侧还有着并没有完全打开的玄铁重门,而在这重门之上靠近边缘处,还有着有几个指节大小的黑点,在这本是黑色的玄铁门上依然清晰,仿佛是这重门生了癣。 子规和其余七位祭司往门内走,就听到旁边有护卫在禀报,“首领,这就是咱死去的弟兄,就是他给咱们报信的。那刺客好狠毒的手段,把他给变成铜像了,还有一个,直接把脑袋给切下来了!” 焦莫山表现得同仇敌忾,“嗯。那刺客真是……,唉,可惜了咱们的弟兄。”他无奈一叹,显得痛心疾首。 焦离听得仔细,他从不曾来过监狱,只以为那铜像是供奉的什么阎王小鬼,原来那竟然是今夜被焦仕焦莫山杀掉的护卫其一,而另一个护卫的尸身虽没有见到,但被割去了头颅,死状不需亲眼看到,就已能了解那惨状了。 他愤愤地扭身瞪了那焦莫山一眼,暗骂:“猫哭耗子!”他恨恨地咬了咬牙,紧紧地握了握拳头,暗暗地压下心头之火,“这仇恨我记下了!日后必当报还!” 子规此刻的心中也不好受,这两人的死和他有莫大的相关,如果他不曾为了那焦芽的性命暴露身形,也就没有后续这许多事了。他毫厘之失,却至于千里之缪,他那一个暴露,先是焦乾险被杀死,幸好焦离派人保护,却因此造成两位守卫被杀,以及七名祭司被捕,甚至于把他自己也牵连了进去。 “一招棋错,险些满盘皆输啊!”子规长叹,“好在还有丹歌在外面。但我为救一人之命,而毁两人,还是错了。” 思索际几人已被带到了监牢,这监狱仅有一间牢房,此时焦乾已在其中,而子规焦离等众人,也要被关进这里面了。 焦乾之前还没有对这监狱内忽然的喧闹有所在意,但当几位祭司一个个在他的牢前露面,他就察觉了这异样情况,他一看就知道,牢外的祭司也是被捕来的。 他滕然站起身来,跑到牢门前,质问道:“你,你们怎么回事?!” “头,往后咱同为狱友,平起平坐,你不要使这腔调了。”焦离嬉皮笑脸地道,他因为知道外头尚有一线希望,所以他并不着急,还开了个玩笑。 但话一出口,就被子规悄然啄了一下,“装绝望!”他可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在焦仕和焦莫山的观察之中,如果他们表现得不够绝望,焦莫山等一定以为他们还有什么伎俩没有施展,那么他们就有危险了。 焦离倒是个聪明孩子,一点即透,他转而一变神色,忽而凄苦起来,这转变显得分外自然,似是之前他在强颜欢笑,却因为悲伤太大,转眼间就把欢笑覆盖了。“唉,我们来陪陪你。你……”这孩子说到伤心处眼眶通红,明眸闪闪似有泪光,他猛然吸鼻子,唯恐泪水滑落。 焦离表现得有多悲伤,那焦乾就真的有多悲伤,他不明所以,只以为翻盘无望。他扫视一周,目光终落在了焦离手中的子规身上,他存有的侥幸也霎时消失了,他指着子规,“就,就连你也……” “扑啦啦。”子规振翅落在焦乾的肩上,伸喙婆娑在焦乾脸颊,似是在亲昵,而其实暗暗将消息传递,“不要惊慌,且演好你当前的戏,等外人走了再与你详说。” 焦乾目光神色变也未变,提起的心却因这一句落了地,他继续悲伤着,“唉,我们都坐下吧。”众人依次落座,然后低头不语,却保有着悲凄的气氛。 焦仕和焦莫山就在牢外,见到没什么戏看,就离开了。他们从这一个个人绝望的悲伤中知道了他们想要的答案:所有知道他们计划的人已经全部落网了,这些人没有指望了。这正是他们期盼的。 而他们的收获不止于此,还有子规变化鸟儿的归属问题,他们也在刚才得到了答案。焦乾看到子规时的讶然,和子规飞到焦乾肩上那亲昵的神情,让他们确定这一只叫娟儿的鸟就是属于焦乾的,他们之前的猜测得到证实,因此他们对监牢中的人再没有什么怀疑了。 造化弄人,这一次老天也不让他们赢。但这些必输者没有发觉上天对于他们的疏离,反而此时在庆贺。焦仕和焦莫山两人端坐屋内对坐喝酒,焦仕一扬手中杯,道:“忧患解决,接下来,我们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实施我们的嫁祸计划了。干!” “干!” “干我们这一行的,总有些预备的。”监狱内,子规伸翅拍了拍焦乾手中纯白一色仅有一指大小的手机,这手机就是个样子,其实是有诸多的骨虫组成的,这些骨虫正是丹歌留在焦乾手腕上的那一些。 玄铁监狱隔绝了法术,也隔绝了信号,许多的联络手段都不能用,但有一样手段使例外,就是丹歌子规和他们的骨虫建立的感知,这些骨虫将他们认主,骨虫和他们心神想通,交流是不能被阻碍的。 子规正是利用这一点,想通过丹歌的骨虫联系上狱外的丹歌,而骨虫们则颇给面子地变化了个手机模样充充门面。 焦乾问道握着手机细细聆听着,却还是好奇地发问道:“你们干哪一行的?” 子规扬了扬翅膀,道:“拨乱反正。” 焦乾扁嘴,暗暗吐槽这是个什么职业,此时骨虫和丹歌的联系却是建立起来了,“嗯?子规?”那一头声音传来。 “不,我是焦乾。” 丹歌讶异不已,“你竟知道这等联系方式?!” “他哪里知道……”子规吐槽,“是我教给他的,我们关一起了。这一座监狱仅一间牢房。” 焦乾苦苦一笑,“因这监狱造价不菲,故而只有一间,族内犯事的人也少……” “好,改日我一定前去参观,你就不要推销了。”丹歌打断了焦乾的解释,“有此闲心,看来你们安然无恙。子规,说一说你了解到的情况吧。” 子规立刻将他所知的事情讲给丹歌听。 丹歌听完点头,“好,就怕他们不敢照常进行他们的计划,既然你们打消了他们的疑虑,那这计划显然会如期而至,我就让他们嫁祸不成。” 他先前早有决断,焦仕和焦莫山能仅以一根留针嫁祸焦家家主,显然焦家上下,仅有焦家家主有留针,而且这留针不会多,一定是有数的,甚至于仅有一根。如今一根留针险些杀死焦芽,而家主恰巧丢失一根留针,这其中的猫腻不言而喻。 焦仕等人一定会说是焦乾盗窃了家主的留针险些犯下杀孽。这等过失顶多能打家主一个教子无方的罪过,但显然焦仕等人有把握仅以这一条罪名迫得家主引咎退位。 丹歌暗暗摇头,“显然这焦家定是有十分严苛的制度律令啊!” “不过,留针此物之所以稀少,全是因为配方的遗失,但我沈家却有完整的配方。你焦家奉若珍宝的东西,在我沈家不值一文。我仅需造出一根留针来,就破了你们美妙的计划。”丹歌得意洋洋地潜入了黑暗之中。 很快丹歌返回了别院,悄然回到了屋中。 对面的金勿颇为默契地恰巧醒来,或者说他一直对这一对“情侣”很有兴趣,那开门的响动让他立刻坐起身来,趴着窗户往外望去。 “嘶——!就一人回来?那一个莫不是……?”金勿颇为感慨地摇头,“啧啧啧,年轻人不要那么生猛嘛!往后怎么办?这下瞎了吧!”他继续喃喃自语,思虑起子规来,“这附近似是有个医院,肛肠科?明日问一问,也许要去看一看。毕竟做了一日的邻居呢。” “什么呀?”丹歌站在门前看着对面,“我怎么总感觉对面有不坏好意的气息袭来,他是有什么恶趣味吧?!”丹歌顿了顿,“不过我这里一桩买卖正有求于他,他之前曾说是倒腾草药的,不知道这几味草药有没有。” 他扭身看去,桌上已经立下一根银针,这就是那留针的底材了,而这针要成为留针,就需要几味草药炼入。 “阿嚏!” 监狱里的子规打了个喷嚏,这一声喷嚏,险些让这小鸟儿将浑身的羽毛都抖散了。 八位祭司都颇为关心地看着子规,“你不要紧的吧?” 子规摇头,又忽然想起之前他和丹歌齐齐打喷嚏,他们怀疑是焦离咒骂他们。他迅速地看向焦离,“是不是你在骂我?!”他飞身而起,喙闪过金光,就要啄上焦离。 焦离连连摆手,“不是啊!” “阿嚏!”子规又一个喷嚏,那一边焦离手舞足蹈,显然没工夫骂他,“不是你?那是谁?” “是否要买些香蕉?据说通便。”金勿立在屋中自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风雨前的宁静 那一边的金勿颇为热切地“关心”着子规的状况,这一边的丹歌在预备下银针、算计好应用的草药之后,看到外面依然漆黑一片,只以为天明尚早,就安然睡下了。 其实此时山外的天色已经渐白,就要天明了。焦家因为完全封闭在山体之中,四面没有透光处,所以在这山内,即便是白天,也绝没有日光照射,如果在没有照明的情况下,这焦家就将是一片黑暗。 所以焦家为了使族内的时光与外界相似,在焦家的上层,那座宏伟宫殿,还是飞临了这八人的上方,指挥道,“焦乾你抽右手,对,从那个脖子下面绕过去,啊……,那不是你的手……” 他飞下去啄在那手上,“谁疼?” 八个人齐齐喊道:“我!” …… 那边的闹剧上演着,丹歌此时也转醒了,就听得门外虎虎生风,是有人在练功。 “哦?”丹歌会心一笑,“清早起来很勤奋嘛。”他起身穿戴齐整,走出屋去,只见那金勿在院中练功,招式之中无鸟兽之形,但出招狠辣尽显凌厉之意;面眸之中并无凌厉之风,但目光深邃满是玄妙之机。 丹歌站在远处感觉一道道风浪袭来,他身处风浪之中,面如刀割。他拍了拍手,“好厉害的功夫。这大清早的……” 金勿笑了笑,“这会儿可是已经中午了,可不是什么大清早。” 丹歌笑容一滞,“啥?这会儿是中午了?嘶,那我是睡了多久?我记得我睡得时候天还很黑啊!” “你睡得时候已经快要天明了,这焦家处在山体之内,常年见不到外部的光,现在你见到的这光芒来自于焦家上层殿顶上一盏名为羲和的灯,你睡得那会儿虽然外面世界天亮,只是这焦家羲和还没亮。” “已是正午。”丹歌不由皱眉,暗暗思索,“这就耽误了半天的功夫了,留针制作已刻不容缓!” 丹歌想到此处,向着金勿笑了笑,“哦,昨夜和你交流,你曾说你倒腾一些草药,我这里正有所需。” “哦?”金勿一挑眉,猜测丹歌这药必是用在子规身上的了,“是给你的同伴治疗吗?他好像彻夜未归,不要紧吧。” 丹歌笑着摇头,“不要紧。”心里隐有不安,“这人似乎密切关注着我们啊。” 金勿并未意识道自己话语的不妥,问道:“不知道你要什么药材呢?” 丹歌答道:“我要一味断肠草。” 金勿眸中精光一闪,之前练功时产生的风浪忽然成形,凌厉更甚之前,他看着丹歌,“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门道 丹歌对于金勿这忽然的反应不知所措,他并不明白这金勿为什么听到断肠草有这样强烈的反应,但他很快发觉这金勿身周的风浪隐隐护卫着金勿自己,似乎在防止自己对于他的侵害。 他脸上展开笑意,表现出自己的善意,道:“你又不是断肠草,这般护卫是怎么回事?!我要的是断肠草,可不是你这断肠人。我手中也没有断肠草,无法毒害你,你快卸下这防御吧。” 金勿没有立刻卸下防御,他打量了片刻丹歌,发觉丹歌确实没有恶意,才缓缓卸下了防御。随后他惭愧笑道:“是我太敏感了,不过这断肠草之事,你在焦家还是不要轻易提起为好。” “哦?”丹歌不明所以,歪着头问向金勿,“这是为什么?” “你既知道知道焦家,想必是知道这焦家是什么人的后代了。”金勿虽然说的话是陈述语气,并无疑问的意思,但他说完悄然停顿下来,等待着丹歌的接话,他借此正是想探一探这丹歌对焦家的所知是多是少。 丹歌道没有思考太多,道:“那自然,这焦家是三皇神农炎帝的子孙后代。” 见丹歌能答上来,金勿并没有喜色,反而神色一变,目光深邃似乎领悟了什么。这神色只在转眼之间,道下一刻他已换上喜色,道:“不错。既然你知道神农炎帝,那么有关于他的传说想必也十分了解了,其中尤为出名的,就是神农尝百草。” 丹歌点点头,“嗯。这传说确实颇为著名。” “这神农品尝百草,有毒的药草皆能以茶来解毒,直到遇到这断肠草,吃下之后肝肠寸断,神农不及吃茶,就已经毒发而死。茶对于这焦家有何等重要,那这断肠草对于焦家就何等忌讳。”金勿说着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傲然神色。 丹歌只以为这金勿因倒腾草药,想必对于医学颇有研究,他或有治愈断肠草毒的方法,故此才有这等傲然神色。 可丹歌的心思并不在于此,他一心想要寻找断肠草,而此时他知道了这焦家对这草十分忌讳,显然这焦家之内是不会有断肠草了。这金勿既然做客焦家,又明晰焦家的忌讳,他也未必有这草。 “看来还要出外头想想办法……”丹歌自语着扭头就要回屋,却被后面的金勿叫住,“哎!你不是要断肠草么?” 丹歌扭头,道:“我不仅要断肠草,而且要的是断肠草有毒的根,这根也不是普通的根,需是含有大量钩吻碱寅的断肠草根,也就是最毒的断肠草根。你有吗?” 丹歌知道上门的生意绝没有外推的,金勿肯定也是如此,但此时这金勿身处焦家,身上必是不会有这等毒物的。所以他就把他的所需明明白白地说清楚,这翻话说出来虽有挖苦之意,但也借此劝退金勿,以免金勿纠缠耽误时间。 但见金勿并没有丝毫诧异,脸上傲然神色重现,笑容洋溢,向着丹歌微微拱手,道:“不才在下,正有这等剧毒之物!” “哦?!” 丹歌眼睛一亮,他先是喜悦不已,毕竟如果从金勿手中就能得到这等毒物,就不用他乱跑了,随后他又有些疑虑,他道:“你不要逞强,我要的可是实打实的东西。”他随即指向地面,示意他们的所在,“这儿可是焦家,刚才你还提及他们的忌讳。” 金勿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四周这焦家景色,“今时不同往日,焦家此时处在水深火热内忧外患之中,根本无暇他顾。” 丹歌皱眉,反驳道:“可这断肠草事关焦家上下性命,他们会让你携带进来?” 金勿指向这焦家山壁上那一株株茶树,“有焦家祖茶在,断肠草并不能发挥许多效用,除非是被人刻意打入体内。”他说着一瞧丹歌严肃的神色,他耸了耸肩,“当然,我也并没有携带许多,仅仅带了一根根须。” 丹歌此时确定金勿身上确实有这等毒物,心下大喜,已经决定好要和这金勿做一笔交易,他不由又出言确认道:“多少?” 金勿比出一根手指,道:“长有寸许,一根根须。” “啪!”丹歌兴奋地一拍手,“够了,足够了!” “你要这草,不是为了治疗你的同伴,而是要……”金勿眯眼看着丹歌,暗暗思忖,“不想这青年看起来不是狠厉之人,心肠却异常毒辣。” 丹歌连忙摆手,“这草本不是为他准备的,我是要用以炼制一样物品,具体就恕我不能透露了。” 金勿却并不信,“一根断肠草……能炼制什么?” 丹歌笑道:“除却这断肠草,还需几样东西,就不知道你有没有了。” 显然这丹歌轻看了金勿,金勿自然不喜,一仰头,傲然道:“断肠草都有,还有什么我会没有?!” 丹歌先不说是什么,只是又下了一道预防,省得这金勿待会儿尴尬,他道:“这几样东西可比断肠草还要稀有。” “但说无妨!”金勿一摆手,显然成竹在胸。 丹歌点头,道:“我要,五加皮……” “嗤,这是什么稀有之物,我能给你一车皮。” “七叶一枝花……” 金勿有些为难,“这倒是少见,但我能给你指明地点,那个地方一定能采到它。” 丹歌继续道:“三阳茶……” “呃……” “还有仙木和荧光蕈。”丹歌说完看金勿颇为为难的脸色,他也并不开心,他不是为打击金勿而来的,而是迫切需要这些材料,如果都能从金勿这里得到解决,他得高兴死。 “唉。”丹歌叹了口气,扭身又要回屋里,又被金勿的呼喊声音叫住了,“我手上虽没有这些东西,但这些东西我都能给你指点一个去处。你随我来。” 说着金勿滕然跃出院子,奔向西南方向。丹歌也没有怠慢,紧随其后。既然这金勿有些门道,他又对这许多材料求得急切,如果依着金勿的门道省一些事,那是最好不过了。 很快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这焦家中层西面的甬道入口处,这甬道正是丹歌子规昨夜进入焦家的那个通道。 两人来到甬道扭身看向焦家,将焦家三层都尽收眼中。 金勿道:“那七叶一枝花好寻,你只需出了焦家往东北走,道信阳境内,一座鸡公山上,就有这草药了,那里大概也有五加。这两样药材好得,我就不多费口舌,我们只说这后面难得的东西。” 金勿说着指向焦家北边的山壁,“这焦家距在山体,常年不受日光,那边又是山阴面,那边的茶树是长阴之茶,只需摘那长阴茶叶在日光下耀过三道,就是名副其实的三阳茶。虽然只在日下耀过三道,却会在茶上显现三道耀光光泽,需历三夜才能完全消弭,那时茶性也才会随之散去。” 丹歌点头,金勿后面所言,正是三阳茶的特征,既然那长阴茶叶在日光下耀过三道就有如此特性,那说明以长阴茶叶制作三阳茶还是很靠谱的。 金勿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迹,才继续道,“接下来那仙木和荧光蕈的所在,我就不便指给你了,你且看向这焦家的上层。” 丹歌点点头,抬头看向焦家上层的建筑,目光立时被这宏伟宫殿顶部的一盏明灯吸引,昨夜他和子规来时已是天黑,那是明灯没有放光,他只以为那只是一个装饰。此时他才明了这就是这焦家的光源所在,金勿之前曾提及的名为羲和的一盏灯。 金勿悄然道:“你望见那羲和了吧?其实那并非一盏寻常的灯,它外面是法力形成的罩子,将内部放出的光照耀到各处,内部那发光的物质就是羲和本体,那物质,其实就是荧光蕈的异种。” “啊?”丹歌不可置信,“众所周知,荧光蕈放出的光近似于幽幽鬼火,即便是变异,可怎么会这么明亮?” 金勿道:“这是人工选择的,焦家人培育荧光蕈无数,因为它属于真菌,孢子繁殖,所以很好培育。所有的荧光蕈中选择最亮的一株,然后以这一株为母株继续筛选,直到得到这一等级荧光蕈,这一等级的植株是否还是荧光蕈其实已不得而知了,所以他们称之为羲和。 “这羲和最易生长在凤凰木上,凤凰木可算是仙木的一种了吧,你看那大殿屋顶最上方那一根,就是凤凰木。” 丹歌皱了皱眉,“我横不能拆了人家的房,夺了人家的光吧。” 金勿道:“这羲和也是有寿命的,数年之后总有更换,所以在那殿内,一定有预备下的凤凰木和羲和,或还有正在培植的荧光蕈,你只需壮着胆子往里面闯一闯,就什么都有了。” “那建筑距在巍巍高处,显然地位不凡,我擅自闯入,只怕没什么好果子啊。”丹歌言语中虽然在犹疑,但他已然心痒,因为当前并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丹歌眼睛眯了眯,往南面瞧了瞧,“看来势在必行,但还是要先联系联系焦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图谋 丹歌扭回头来朝着金勿一拱手,“多谢指点,此番虽然并没有从您这里购得什么货物,但如有所得,势必要依托于您的指点。这可也算是交易,不知道您出价几何?” 金勿一笑,道:“谈价多伤感情啊,你就应下我一件事情吧。” “哦?”金勿这翻话出口,丹歌不好拒绝,他本意想以金钱买下这等消息,消息易手,等值兑换,这金勿往后在这消息上做什么文章,他也能把自己摘得干净。 可这会儿金勿不要金钱,而要他允诺一件事情,这事情大小不论,如果是什么作奸犯科的勾当,那他轻易应允,无异于将自己推入火坑。 丹歌转念一想,立刻想到自己还有需求,忙道:“啊,除这些指点之外,我还要从你这里购得那一根剧毒的断肠草根须,还有许多的五加皮,这些可是实物,我们还是计算价格吧。” 金勿摆了摆手,“你只需答应我一件事情,这剧毒之物和五加皮全算作饶头送给了你。当然,我知道你的疑虑,我可以保证,这事情并不难为你,或只需你举手之劳而已,而且我也不是让你做什么奸邪的事情。” 丹歌有些无奈,这一番既然要救焦家家主,那么留针是必要之物。制作留针的这些材料算不得珍贵,但也不是常见之物,他如果完全抛却金勿的指点和支持,自己来准备材料,那绝非一日之功。而此时已经过了晌午,再过一日,那家主就回来了。 所以他只有当下这一条路可以选择。 他咬了咬牙,点头道:“好,你说说是什么事情吧。” 金勿有些犹豫,似乎他这事情托付给丹歌也需要巨大的勇气,他望着丹歌,“你,可真能做到诚信?” 丹歌听到这话忽然心中有谱了,“显然这人所托之事对他来说十分紧要,那我就可以放下心来了。他因为事情紧要,他在这事情上必以诚待我,否则我出了什么幺蛾子,最受损伤的必然是他。不过……” 丹歌想到这里心中有了底,望向金勿道:“我可做不到诚信二字,看来我难以为你做事了,既如此,我们不妨还以金钱来做交易吧。” 金勿听言脸色一暗,他自然领悟这丹歌在此时想将他一军,但他也有丹歌把柄,并不慌张,反而无奈道:“可我并不要金钱,既然如此,那我给你的指点全然作废,之后你如果凭着我的指点去犯事,休怪我不念邻居情面把你揭穿。那一根剧毒的断肠草根须么……” “别别别!”丹歌被反将一军,他这时明了自己的需求可比金勿的相求要紧迫多了,金勿能等得,他可等不得。他苦笑着向金勿连连拱手,“好好好,全依了你,你只说是什么事情吧。我必定守信,决不食言。” “呵,这事情说起来么也简单……”他说着往下边一指,那下边是焦家的下层,乃是一汪清泉,“你只需……” “啊!”此时忽而一道声起,从远处快步走来了一人,这人正是焦莫山。他贼眉鼠目的,却一脸谄媚之意,恍若遇到了猫,他来到丹歌和金勿身前,朝着丹歌拱手,“啊贵宾,您竟有雅兴在此观赏啊。”他说着瞥向金勿,神色忽而凝滞起来,他硬硬地咧了个笑意,“哦,您,您也在。” 金勿的话被这厮打断,自是没有好脸色,他翻了个白眼,轻蔑地应了一声,“嗯。” 焦莫山并没有尴尬,扭回头来又看向丹歌,笑意又显得颇为自然,“啊贵宾,昨日听说您是大长老的贵客,不知道您和大长老他……” “哈。”丹歌报以笑意,心中却并不知道如何应付,连忙反问一句,“您看起来颇为敬畏大长老啊?” 焦莫山连连点头,道:“怹是老朽的老师。” 丹歌一想,修行者比常人更为长寿,也老得慢,而这焦莫山既然这焦莫山看起来已经有七八十岁了,那这焦莫山既有白胡子,算起来应有七八十岁了,那大长老既是他的老师,想来有一百多岁了。 丹歌有了谱,道:“我是大长老的远房表亲,怹和我曾祖同辈。我只是顺从家里的意思来此探望,倒还从不曾和大长老有过谋面。听说大长老明日回来,您倒是不妨给我指点指点。” “哦——!”焦莫山满脸恍然之意,旋即摇头,“按照辈分您是大长老的重孙子,必是见面就有亲近之意,我就不瞎掺和了。” 丹歌则撇了撇嘴,心中颇为不愿,“一时间我倒成了这未曾谋面的那大长老的重孙子了。” 那一旁的金勿闻言上下打量了一下丹歌,眼睛转了转,眉头微皱,心中多了一番计较。 “哦!贵客,老朽就不打搅您的雅兴了,待……”那焦莫山纠结了一下,继续道,“待老师回来,您代我问安。” “好。”丹歌爽快地应下来,看着转身离去的焦莫山,想着方才焦莫山那一顿,暗暗摇头,“大长老这所谓徒弟,可也不见得比我这重孙子真。”他猜测焦莫山是以大长老徒弟的身份来套他的话,却被他一个大长老重孙子的名号搪塞过去了。 丹歌扭回头来,歉意地看向金勿,“不巧竟有人打扰,您之前所托之事……”他说着望向下层,按照之前金勿的意思,金勿所托的事情就在这焦家下层了。 “哈。我方才指给你,是想让你看那下层清泉之中闪烁过一尾锦鲤,被那焦莫山一搅和,锦鲤许是匿了,此时已经看不到了。”金勿不无遗憾地望一眼下层的水,继续道,“至于那所托之事,往后再提也不迟。你所需的那些应用之物,我都会为你预备好,今夜你来取就是。” 金勿说完拱了拱手,“准备物品也需要时光,我这就回去预备了。”他颇具深意地一笑,挑眉示意那上层的大殿,“你倒可在此好好参详参详。”他说完,就此离去了。 丹歌咧着笑意,直到那金勿消失在远处,才把脸上僵掉的笑容放下,面色变得冷峻,“我记得清清楚楚,那金勿的指点之意,就说明这金勿所托之事在这焦家的下层。却因为焦莫山的忽然介入,我又因此忽而多了一层大长老远方表亲的身份,他就不愿再说那事情了。” 这其中深意不得而知,但丹歌猜测,这金勿对这焦家,或许有着不轨的企图。 “唉。”丹歌摇了摇头,他忽而有些想念长白沈家,“这社会的人啊,人人精于算计,个个图谋甚多,还是自己家里待得安稳。可如果家中长待,却又被嫌弃胸无大志,虚度光阴,不思进取,挥霍无度。啧啧啧,做人呀……” 他往下一瞅,恰有一条锦鲤闪过,熠熠发光,炫炫夺目,他此时笃定了方才金勿指向下方时,必是没有锦鲤在的。那这金勿隐藏了什么讯息,就值得他好好思量了,“那焦莫山来得真不是时候。” 丹歌心中虽有万千的疑惑不解,他一时也想不出个结果来,索性他就不想了,当务之急,自是去询问焦乾,探听一些讯息,以备他晚上的行动。 他此时身处的地方是很多人都能观察到的所在,他如果贸然前去南面,势必引起怀疑,于是丹歌先优哉游哉地往北而去,似要返回住宅,却在到北面一处隐蔽之所施展神行,奔向南面。 此时的监狱里,除焦乾焦离外的六位祭司一个个舒展着身子,他们刚刚解开彼此缠绕而成的疙瘩,这会儿正舒展身躯。焦离抱着自己的手嘬着,他这只手每个手指的指端,都有一个小小的洞,他红彤彤的眼睛看一眼子规,“您也太狠心了,五个手指啄了个遍。” “你可别怨我,谁知道你们八个缠一块就和长在一起似的,啄你的指头,他们七个也喊疼,我只好多啄几下用以分辨,你怨他们去。”子规说完扭头用喙点了点焦乾,“快,给我叫些水来,指挥你们实在是费嗓子。” “您等我把我发髻挽好,您这也忒能糟蹋了,我都不知道我头发能缠成这鸟巢模样。”焦乾此时正弄着自己的头发,一扭头看到焦离闲着,“去,给大师叫杯水来。” 焦离满是幽怨地看一眼子规,扬了扬自己的手,“我这可是弹琴的手呀!”他虽幽怨,却还是遵照焦乾的反复,去和狱卒要水喝。 焦离朝着外头喊道:“喂,活着的,进来一个。” “你这都进监狱了还使什么大爷,哎哟!”焦乾话说半天忽然惊叫,猛然收手,只见他痛楚的地方,正是由那骨虫要掉了一点点肉。 焦乾不由苦笑,指着手腕上骨虫形成的手镯,“大师,这虫子不会饿了吧?” 子规否认,道:“瞎说,它们可不会饥不择食。” 焦乾摸着自己的细皮嫩肉,噘嘴呢喃,“啊?敢情我的肉都不算美味啊?” “算得美味?好,虫儿们,啃干他!” “哎哟可别!” 子规轻笑一声,“它们不会无缘无故咬你,许是丹歌来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生疑易,释疑难 子规说着伸翅往焦乾的手腕上一拍,那骨虫们立刻动作,化作了一个缩小的手机模样,落在了焦乾手中。焦乾捏着这手机递到子规的耳畔,子规问道:“喂?” “哎,可是焦乾?”丹歌声音传来。 子规不由扶额,“错了,我是子规。你这耳朵必是聋了,头一次错把焦乾听作了我,这一次又错把我听作了焦乾。” 丹歌藏在监狱外的隐蔽之所,他闻言翻了个白眼,也不多解释,只是说道:“叫焦乾来接电话,我有事相问。” 子规点点头,从那小手机旁收回鸟头,看向焦乾,“他找你的。” “找我?!”焦乾心中不由“咯噔”一下,他对丹歌从来也没什么托付,只有一件,是丹歌自告奋勇,说能救他和他父亲脱离险境,他也选择了信任丹歌,依照丹歌的指示独揽罪名进了这监牢。 如今丹歌主动找他,难道是计划受阻?如果真是如此,他和其余的祭司们都在牢中,那决计只有坐以待毙一条门路了。 他想到这里,沉住了气,将那骨虫变幻的手机放到了耳边,“喂?” “啊,焦乾,我的计划受阻了。”丹歌道。 “呃……”焦乾舔了舔嘴唇,单是这丹歌一句话,就使得他嘴唇发干,他从床上下来,立在床边。他心想:这可真是这怕什么来什么啊。他不知如何回应,良久吐出一声,“啊……” 丹歌没有听出焦乾的问题,即便他听出了,也并没有在意,他道:“所以我需要你告诉我一些讯息,以便我能顺利进行接下来的计划。” 焦乾挠了挠头,问道:“计划不是受阻了吗?” “是受到了阻滞而不是阻断。所以你的所知能加快我的行动,不然等你父亲回来,我都还有没预备下,那么焦仕他们就要成功了。” 焦乾希望重燃,干脆地答道,“您只管问,我知无不言。” “好。”丹歌听到这焦乾应得痛快,他问起来也十分干脆,“我需要道你焦家上层去,如何上去?” 焦乾闻言有些迟疑了,这头一个问题就关系他焦家机密,“我可不能为了族内的争斗,把我焦家陷入危难啊!”他这样想着,问向丹歌:“您上上层去做什么?” 丹歌答道:“我要进那大殿,在其中寻找两样珍奇之物。” “珍奇之物是什么?”焦乾又问。 丹歌答:“焦家培植尚在初期的荧光蕈,和荧光蕈依附所需的凤凰木。” “你如何得知这等东西?” “从旁打听。” “旁人是谁?我焦家中人?” “你焦家之客。” “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制造……”丹歌本想说制造留针,可如此一来留针制作的配方就告诉焦乾了,虽然丹歌不算小气的人,但这留针的配方并不是他一人独有,而是属于沈家的,在涉及到家族利益的时候,丹歌就和此刻的焦乾一样,一定是要考虑妥帖的。 丹歌明白,沈家世代所有的妙方,决不能从他口中泄露,所以他忽然一顿,换了个委婉的解释,“呃,救你和你父亲。” 焦乾自是没有被这堂皇的理由说服,他紧抓住了丹歌那没有说完的话,急急追问道:“制造什么?” 丹歌有些不耐了,我没从你口中问出什么,你反倒扭回头来质问我了!我这里争分夺秒想尽办法救你们,你那边推三阻四算尽心思审讯我!或我将你们救了,反而落一个偷窃焦家至宝,损害焦家圣物,觊觎焦家机密的无数罪责。 他黑着脸,沉着声,道:“把骨虫递给子规,让他带你们从出来,我们会就此离开,焦家这忙我不打算帮了。” “呃……”焦乾悻悻地从耳边拿下那小手机,迟疑地看一眼手中手机,又看向子规。 子规自是知道丹歌和焦乾说了些什么的,他的鸟头上表现不出悲喜,只是望着焦乾,既没有出言相劝,也没有恶语相向。他明白,他和丹歌能否获得信任,完全取决于焦乾,焦乾有任何的犹疑,他们在焦家都将步履维艰。 焦乾显然对子规的信任胜于丹歌,他颇有些歉疚地看着子规,道:“子规大师,您看……” “我知道你为了家族。”子规给予肯定,然后他伸翅指了指那骨虫手机,“那一头,他不能告诉你他要制造什么,或许日后你们会猜到,但他决不能说,这是他的原则,他也是为了家族。他的家族和你们一样,隐遁尘世之外的世家,长白沈家。” “长白沈家。”焦乾念叨着这个家族,子规这一言告诉他,丹歌不是什么散兵游勇,而是世家大族的子弟,和他随州焦家是同一战线的。出门在外的世家大族子弟,因为荣誉在肩,从不会轻易许诺,也从不敢图谋别家的机密。 焦乾轻叹一声,他早知道丹歌是世家大族的子弟,哪里还那般多问,白白惹丹歌生气不说,扭回头来还有求于他,如果他在气头上不再相助,那才真是得不偿失。他委屈地看一眼子规,又将那小手机放在耳边,“啊……” “子规?我在外头接应,你带他们闯出监狱……” “我,我是焦乾。”焦乾赔笑,“大师,您消……” “消停?好好好。”丹歌正在气头,后头的话自动脑补了。如此一来他怒气更甚,霎时将通话切断,专心控制起骨虫们来。 在焦乾这边,他还没反应过来,手中捏着的手机就霎时像粉碎一般如沙子似的倾泻下来,那些个骨虫落到地上就奔南面的墙而去。 子规双眼大睁,立刻就领会到这些个骨虫听着丹歌的命令,要将这监狱啃个口子出来,这监狱玄铁虽硬又能吸收法术,但在骨虫面前依然可以只作为果腹之用。 子规急急喊道,“给我拦住它们!”应着子规的喊声,焦乾手腕上形成手镯那子规的骨虫们立时动作,一个个落下地来,同时还有结在子规身上的骨虫也全部冲动,极为迅捷地追赶着丹歌的骨虫。 丹歌隔着整座监狱遥遥控制着骨虫们,而子规就在骨虫身侧,而且丹歌当初为保焦乾只赠予了少许,而子规此时可是全部的骨虫出动。无论是加持的力量还是数量,子规都碾压丹歌,不一时,那丹歌的骨虫们就全然束手就擒了。 丹歌的骨虫们汇成了一团,子规的骨虫们抬着这一团返回到子规的身边,子规向丹歌的骨虫下令,“让我和你们主人取得联系。”他神色威严,声音包含怒意,竟骇得那丹歌的骨虫们不敢反抗,乖乖地又结成了手机,感应向了丹歌。 “喂?!”子规喊道。 丹歌并未示弱,反而阴沉着语气,问道:“怎的,我这边受着屈辱不够,要让你来给我加上一道了?” 子规听这声音丹歌是真生气来,他的声音立刻缓和下来,“他已经知错了。” “我也知错了,现在改还来的及吧。” 子规顺坡下驴,也没有领会这错在何处,他只愿丹歌气消,再继续这焦家的事情,“哈,来得及来得及,你……” 丹歌骂道:“来得及那你就快从那地方滚出来,老子知错就改,立刻从焦家退去,绝不再趟这趟浑水!” “你可还记得我之前所说,我们在神农架……”子规没有说完,他向丹歌暗示,他们在神农架问天和焦家《神农本草经》上“茶”字消失脱不了干系,焦家的事情绝不是轻易可放弃的。 “好。”丹歌点点头,“等他家族内乱完毕,新家主上任,我们再和他们商议此事。明日那家主将回,嫁祸计划也随之将成,新家主上任想必不会耽搁很久。我先回去休憩了,到时你伴着那焦乾或杀或剐,死后我必为你立碑。” 子规无语凝噎,是啊,他们和焦家的关系其实只有那《神农本草经》的问题,焦家的人员变动和他们毫无关系,他们只需和时任的首领们诉说实情就好了。 子规悄然出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这里的百般道理都难以劝服丹歌,他默然抬头,却看到焦乾颇为期待的眼神,他眼睛微眯,有了打算。 他苦笑着看向焦乾,“既然如此,也不怪我绝情了。”他说着指向那骨虫幻化的手机,“我和他本是伙伴,他既然去意已决,我也不好拖了后腿,只好先走了一步了。” 他挥翅命令自己的骨虫们奔向南面,和丹歌之前的想法一样,让骨虫们在这南墙上掏个洞,他就能出去了。而同一时,他悄然地将那丹歌骨虫制成的手机抛在的这单人小床上。 眼看着子规和骨虫们趋近南墙,焦乾慌了,立刻追向子规,“大师,别……” 子规心说:“我给你的预备你都看不见呐!这会儿劝服丹歌才是关键,你找我做什么?!”他暗暗下令,几只骨虫悄然潜藏在这焦乾奔来的路上。 那焦乾奔来,恰踩着这骨虫上,这骨虫千年成形,坚硬非常,没有被踩烂,反而带动着焦乾这一只脚极速地往后移动,这一动焦乾站立未稳,本要向后倒去,却在焦乾挣扎之下,变作了往前倾,这前倾之势不减,眼瞅着就往南墙上撞了去。 “完了。”子规连忙闭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怪 就听“咚”的一声,那焦乾撞在南墙,然后被这玄铁奇异的力量反弹而出,又把焦乾推得往后倒去。 “哐!” 焦乾摔在床上,他一扭头,就看到安安稳稳摆在床上的那个小手机。此时手机中还有声音传来,“喂?你那边什么动静?”焦乾立时将这手机抓在手中,沉沉咽了唾沫。 子规看着摇头,“我早就给你备好了措施,偏偏你就不扭头去看。这会儿吃了苦头,才莫名回头发觉这等门路。当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那边焦乾撞了南墙却比不撞前欣喜多了,不知道的只以为他这一撞这一下必是神经恍惚了,而其实焦乾所喜的,正是这手机尚在,那一边丹歌尚在。 他拿着手机放在嘴边,“上层虽然距在高处,但并无倚仗,我焦家世代居在山体之内,此山就是最强防御,族内倒颇为宽松,你只需施展轻身之法,凌空而起,就能到达三层。你最好夜晚再去,白日里你上去被人看到必会引起怀疑。 “那大殿有三层,头一层为长老阁,二一层为师徒阁,三一层为羲和阁。一层到二层有一道机关,那机关颇为明显,只需将空缺之位挂上,则机关开启。二层道三层也有一道机关,只需将一个位置摘下,机关即可开启,那一位置所挂之人,正是焦莫山。 “三层中,近处即为荧光蕈,它们看似浮在水中,其实正是依托在凤凰木上,凤凰木恰被那水埋没,此我族选择之法,因荧光蕈特质,若凤凰木沉底,此凤凰木上的荧光蕈为不合格植株,荧光蕈随凤凰木沉底,化作肥料滋养其他荧光蕈。 “若凤凰木能在水上浮起,则此荧光蕈为极优异的植株,会顺水而下,进入下一层主要培植,可静待它转变羲和。你如果择选,当选那些浮浮沉沉极不稳定的,那些不日都将下潜,那些植株不合格,正源于他们吸取的养分稍少,所以他们依附的凤凰木,是材料甚好的。 “而不合格的植株,却是最近于原态的荧光蕈。你取得那珍奇后,请迅速离开,羲和有莫名的不稳定形态,你如果耽搁长久,很有可能刺激它,使它重新变亮,那么焦家就将迎来白天,你就很难逃离,而且卫队会立刻包围大殿的。” 焦乾一股脑儿地将这全部的话都说给了丹歌,他说完把手机放在耳畔,听了听声,好似没有动静,他怯怯地问道:“大,大师?” 那边依然宁静,焦乾却并不愿相信丹歌早已不在,他忐忑不安地听着手机那边的声音。 良久,那边传来了声音,正是丹歌,“嗯。”他说着一顿,然后继续道,“我知道了。快把我骨虫儿擦擦,它们必被你的唾沫星子淹没了。” 他说完叹了一声,最后缓缓道:“等我好消息吧。” “好!好!”焦乾高兴地应着,而其实那边的丹歌已经切断了联系。 骨虫们化成了各自成行从焦乾的指间泄了下来,又凝在焦乾的手腕成为一道手镯。焦乾颇有兴致地把这手镯往衣服上蹭了蹭,自语道:“似是白了许多。” 子规抽了抽嘴角,暗暗笑骂,“你当你口水是洗涤剂呐?!”他也不再佯装离去,收回骨虫,飞回了床边,他想起了焦乾之前话语之中的一些讯息,不由好奇地问道:“怎么那第二层要摘下一个位置,而这个位置为什么偏偏是焦莫山?” 在他的理解里,那焦莫山个焦仕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必不是什么好人呐。 这时候焦离过来凑热闹,笑道:“那老头曾是大长老的弟子,被大长老逐出师门了,但因为两人是本家宗室,所以焦莫山还得留在焦家,焦莫山不知羞耻,依然常以大长老弟子自居。 “大长老也不便和小辈争论,就设下这一道机关,二层名师徒阁,挂着诸位长老及其弟子的图像。大长老的这道机关,就是让焦家子弟凡是去往大殿三层的,都需亲手摘下大长老弟子中焦莫山的画像,暗示焦莫山早已不在大长老门下。” 子规点了点头,叹道:“你们这大长老,颇为心机啊。” 焦乾连连向子规摆手,示意他不可胡说。 焦离却摇摇头,道:“不要紧的。我曾祖父自命‘智绝’,就是知道自己心机颇重,精于算计。” “哦!”子规恍然大悟,“原来大长老是你的曾祖。” “低调低调。” …… 牢里面几人说得热闹,牢外面丹歌一人冷清。 他此时正暗暗抽了自己一巴掌,“你呀,冷都冷不起来,那孩子如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把事情和盘托出,你竟就应了下来,你在这外头颠儿颠儿地奔走,人家在里头坐享其成。他那老爹也不知几世修的好命,他浑然不知的情况下,一切的困难就被你料理了。 “如今你是有家不能回,有床不能睡。只待得深夜还要辛劳,知道的你变幻成的是超然物外仙风道骨的丹顶鹤,不知道的只以为你是潜藏暗中偷鸡摸狗的灰老鼠。” 现在时光尚早但他不能回去,如果回去,再出来就没那么轻易,而且会招致那金勿的猜测。如果金勿知道了他今夜去往的正是大殿,要去窃取荧光蕈和凤凰木,他行动这般紧迫,金勿必定生疑,甚至有可能招致金勿的一路尾随,那恐怕就把焦家大殿的机关全都勘透了。 那金勿故意透露这些讯息,也许正有如此想法呢。 想起这金勿,丹歌就想起了自己尚还欠着金勿一件事,心中有些懊恼,“也不知道这一桩允诺,要给我们带来怎样的祸患。” 时光虽尚早,奈何飞似箭。伴着丹歌的百般猜测,那羲和渐渐熄灭,夜晚就此降临了。 丹歌放下心中思索,立刻行动起来。他飞身而起,奔向的却不是上层,而是这焦家的山壁。他很快落在山壁之上,如壁虎攀援,贴在墙上渐渐摸向一株茶树。 三阳茶,是制作留针必不可少的一样材料。 丹歌刚到近处,只觉得浑身奇痒难忍,他浑身查看了一遍,也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小虫之类的东西。但他发现他自己浑身的汗毛竖起,隐隐扯动,这才导致了他通体的奇痒。 丹歌稍稍后退,那奇痒立刻消失无踪了。他立刻有了领悟,“祖茶这等重宝,想来是有灵物在此看守了,刚才我走近这祖茶一丈之内,那奇痒就立刻出现了。以扯动汗毛作为攻击的灵物……” 丹歌歪着头,“拔毛怪?” 丹歌胡乱想出这么一个莫名的怪兽来,确切的怪兽他不知晓,哪怕真的就是拔毛怪,也不容小觑。这茶名为祖茶,万茶之祖,必是上古神农炎帝时期的茶,上古时代距今数万年之久,那周边所生的灵物,不容小觑。若是拔毛挂,必是到了连毛细血管也能拔除的境界了。 丹歌站在那茶树一丈之外,手中捏起一根羽毛,在嘴中一撸,羽毛彻底粘连一起,形若弯刀。丹歌信手一扬,那羽毛陡然而出。 只见那羽毛飞入茶树一丈后,立刻炸起,一根根羽枝分明,浑如烫了头。丹歌不由称赞:“啧,原来我家羽毛还能有这等美态!一根羽毛硬生生活成了松枝。” 那羽毛又过了半丈有余,霎时一个个的羽枝脱落下来,根根分明,唯有正当中的羽轴尚在安然。那被剥离的羽枝被一股力量推着返回到丹歌身前。丹歌又赞,“不错,不愧拔毛怪,下手如此狠毒,又如此稳健。想来那焦家毛发旺盛者,必是常来此处美容。” 他接住飞回的许多羽枝,点头道:“嗯,美容之后还有纪念。” 在丹歌贫嘴际那唯一剩余的羽轴已飞至茶树上,打下一片茶叶,茶叶落下的刹那,那茶叶上无数的绒毛立时飞起,倒扎回了那茶叶原先所在的部位。 丹歌扶额轻叹,“哎,拔毛成瘾,竟至于敌我不分。可惜可惜。”他一挥手,那羽轴去而复返,带着那被拔光了绒毛的茶叶返回了丹歌的手中。 丹歌看着掌中这品相完好熠熠闪光的茶叶,轻轻抚摸,入手丝滑无比,他邪邪一笑,道:“竟如被绞面一般,成了大姑娘的脸蛋儿。” 他一手捏着茶叶,另一手从兜里拿出了他问天时变作透明的紫竹竹叶,将二者微微相碰,二者竟如金石相击,竟引出道道火星来,“看来你们果真有些渊源。” 他正说着,互感浑身奇痒袭来,他眼睛大睁,连忙登踏山壁,纵身飞往焦家上层,而那奇痒竟依然存在,“不巧竟然引起了这些拔毛怪的觊觎。”丹歌立时将竹叶和茶叶分开装入兜中,这兜隔绝外界,竹叶茶叶二者气息消失。随之丹歌身上痒意消失,那拔毛怪似是没有追来了。 丹歌扭身在空中连踩,上层已经在望,但他只有上半身过了上层,他伸手在这上层地面上一拍,身子又拔升稍许,就此稳稳地落在了焦家的上层。 入目,那大殿巍峨,就在不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焦仕往事 丹歌站在原地,仔细地端详着这一座大殿,在下面时既是因为视角的缘故,又因为相距较远,所以只知道这大殿不小,但并没有直观感受,一度不以为意。 此刻站在这大殿之前,丹歌才了解这焦家果然是正鼎盛的世家大族,这大殿尽显奢华和贵气,比之他长白沈家那三层的宫殿还要气派不少。 此时已是深夜,焦家羲和熄灭,换做别处,在黑暗中根本无从分别什么宫殿有怎样的气派。但这焦家不同,恰是这黑暗,将这焦家宫殿的不凡处尽皆显露。 这宫殿全然如同中层的房屋一样,皆由泥土铸就,而且也是被加持无数力量,使泥土具有了钢筋水泥般的硬度,又具有木质结构可以雕龙画凤的美观。中层的房屋,白日里在那羲和光照下,力量隐在光中,并不显露,直到暗夜,那力量稍有显现,有隐隐光泽,可窥见不凡。 而这上层宫殿则更甚,那隐隐光泽竟汇集成符,繁复而古老,低调却强劲。 这宫殿的每一片瓦,都蕴藏有单独的一道符,或阻水或辟火,一片片地将这屋到这里摇摇头,接着说道:“殊不知那焦仕自以为聪明,是骗过了众人,他于是手脚愈发大了起来。而同一时,这药物偷窃的多了,竟在他这里造成了囤积,他正郁闷之际,有人找到了他,出高价买走了他全部的药物。” 焦乾说道这里哂笑,“到第三天,那个人带着数百位强者围堵焦家,那些强者人手两罐我焦家的药。在门外高叫让我焦家应战,那些人,是我焦家的世仇,丹霞之地逃到此处的恶妖魑魅。 “那一战,我焦家虽然胜利,但损失惨重,族中囤积的药物被消耗一空。那日起的小半年里,我们八井祭司和卫队成员整日在山上巡逻,生怕我族内空虚之时有敌人趁虚而来。族内的其余人等皆惴惴不安缩在族内,抓紧制药。好在并没有来敌。 “那焦仕偷利的事情随之被揭穿,但那只算小事,通敌才是大罪过。只是最后的判罚,却被大事化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截木采蕈 子规闻言点头,“那么焦莫山呢?焦莫山曾是大长老的弟子,为什么自毁前程,竟和这焦仕同流合污?” 焦乾答道:“焦莫山的罪名并没有此等通敌的大过,而只是参与了焦仕偷利的事情。曾经他是焦家上下的卫队大头领,家族储藏药物的仓库由他负责,焦仕能够盗得药物,全在于他。 “焦仕被审查时,案件无论大小一并摆在明面上,焦莫山因助力焦仕偷窃药物,被降职罚俸,现如今他虽是卫队首领,但家族的仓库贮藏之所处的卫兵,却并不受他统辖。” 子规听着皱起了眉头,道:“这么说来,这焦莫山的权责并没有巨大的影响啊。” “嗯。”不待焦乾答话,那一旁的焦离点头,出声对子规的结论表示肯定,焦乾见焦离说话,就没再开口,显然焦离在焦莫山的事情上颇有发言权,毕竟他的曾祖曾是焦莫山的师父。 焦离继续道:“据我曾祖说,焦莫山当时似是被焦仕嫁祸,因为证据不足,不能脱罪,所以就受下这等罪名了。这只是一种说法,是不是事实却并不好判断。不过无论如何,罪行确定后,依然因为焦仕十长老的缘故,对他也有轻判,所以他的工作并没有很大变化。 “我曾祖为使他改过自新,将他逐出了师门,期待他意识错误后奋发图强。但事与愿违,这焦莫山因此性格大变,竟自甘堕落,真地和那焦仕混在一块去了。 “我曾祖常常自叹他那时的草率行事,门内除名,将焦莫山推入了如此深渊。他每每在去往三层时会捏着焦莫山的画像自语,‘但凡你能对焦家有少许功德,我便让你一直留在这墙上。’” “啊。”子规不由轻叹一声,“只怕这焦莫山常与焦仕交往,如今的心内浑如焦仕一般黑暗了,哪还能期待他什么功德呢。至于焦仕陷害焦莫山,我倒觉得恐是真的,这嫁祸一法,真像是焦仕的手笔。 “如今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论证,他们从捉拿焦乾,到之后想推翻你焦家家主,用的无一不是嫁祸之法。” 焦乾等人闻言都是点头,对于子规的推测颇为信服。 此时在焦家上层的大殿中,丹歌站在这二层师徒阁的大长老弟子图像处,手中正捏着焦莫山的画像细看,他端详了片刻,目中有些诧异。 “真是相由心生啊,这焦莫山和那焦仕还是有许多的不同呐。那焦仕的画像必是他还是长老时所绘,那时焦仕的模样,已显露出他刻意钻营心思黑暗,彼时那焦仕定已是祸患了。 “而这焦莫山却不同,这人竟真是大长老的弟子,虽然只是曾经,可那时这老头儿竟和他师父一样,哪怕竟是在这黑暗中稍稍打量,也能看出他的仙风道骨,气质颇显正派。 “比对这画像和焦莫山本人,明明这焦莫山数年内并没有许多的变化,但那焦莫山的气质,却再不复当初了,如今他也和那焦仕一样,一眼看去就明白他心内有无数心思,显得十足刻薄。” 丹歌颇为惋惜地将这焦莫山的画像摆在一旁,走向这二层东墙的最北处,那里是他摘下焦莫山图像时开启的通道,那通道自是通往第三层了。 丹歌进入通道拾阶而上,很快就来到了这第三层。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汪池水,这黑暗里这一汪池水分外耀眼,因为这水,竟是如同囊括了天地星辰一般,在莹莹放光,这光绿油油的,绿得发蓝,随波浮动,宛若鬼火飘忽。 这水波是如何产生的呢? 原来这焦家在这东西两侧刻画着符箓,符箓放出光华,这符箓当中有虽微弱却连绵的清风吹拂,这清风的用意很明显,它吹着这浮在池水上长着荧光蕈的凤凰木,如果这木头完全浮在表面,这木头就被这清风吹着往东边飘去,那一边,就有这培植荧光蕈的下一个阶段设施了。 “好简单却不失精妙的选择手段呐。”丹歌赞叹不已,这和焦乾所说的一样,那些凤凰木如果完全浮在水面,则说明其上的荧光蕈十分优质,它们被这清风吹着,游去了更东面。“而劣质的会完全沉底,显然这正是这池水放出莹莹之光的原因了,这池水里,埋葬了多少荧光蕈呐!” 这荧光蕈其实颇为少见,诸多用以假死的暗器都以荧光蕈的光芒作为标记,这等材料得之可是并不简单的,价值也就颇高,但在这焦家,无数的植株在选拔中落败,被沉入水底,成了其余植株的养料。 不说这荧光蕈如何,单是它们依附的这凤凰木,也不是凡品。 凤凰木得名于其形态:“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凡间诸多此类树木,自称不得仙木,唯有像这焦家的凤凰木一般,才算是仙木。这些凤凰仙木当中通红一片,浑如凤凰注血,而且能长久泡在这水中,数千年也不会有被水蚀烂的痕迹。 丹歌只是感叹,这等鼎盛家族的底蕴,不是他们长白沈家可以相比的。他羡慕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将心思镇定,眼睛四处扫动,寻找焦乾指点的那沉浮不定的凤凰木。 很快丹歌就找到了一根凤凰木,这根木直径有一尺左右,而长度却有两丈,“嗯,长了些,我只需截上三尺就足够了。”说着丹歌纵身而起,轻轻踮在水面之上,微步凌波,三两下来到了这株凤凰仙木前,手中幽光一闪,乃是那一叶透明紫竹。 “这凤凰仙木不是凡品,寻常之物恐怕难以削开,我那羽毛可不足以担当这等阵仗。”他小心翼翼地将法力灌注竹叶之上,但见这透明竹叶周遭隐隐有风形成,丹歌捏着它的手被这细弱却凌厉的风刺地生疼,显然这竹叶已是厉害的竹刃了。 丹歌瞅准仙木上距远端三尺一处,猝然舞动竹刃,一道明光切入,一道红光窜出。 “嗤——!” 丹歌一刀下去就将这仙木斩成两截,但从这两个断面处,忽而如血液般的红色液体喷薄而出,这些液体在喷发在空中,忽然化作红云消弭。丹歌陡然急退,那红云散处,竟灼热无比,隐隐有日灼之威。 “好家伙,这木中竟如同真有凤血一般!那羲和的成功,必得益于如此仙木啊!”丹歌赞叹一句,待那仙木中红色的液体喷完,丹歌才返回,一足踩在他截下来的那小段上,猛地一震,那仙木自水中翻起,落在丹歌身前,被丹歌稳稳接住。 那仙木入手,丹歌脸色再变,他携这全然的震撼返回岸边,点头打量着手中这一节凤凰仙木,“好仙木啊,出水不过片刻,竟已经干透,凤凰仙木,不愧其名啊!” 在这仙木上,存留着一株生机勃勃的荧光蕈,丹歌仔细观察之下,发现这荧光蕈是最近乎野生的形态了,“好好好,你比之这凤凰仙木也不次。” 丹歌正称赞着,只听远处“哗”一声,他连忙扭头看去,那被他截取一节,尚有大半的凤凰木竟是全部浮起,随着清风渐渐游向东面。 “呃……”丹歌低头看了看他手中的荧光蕈,“因你一株,竟使得那一大片荧光蕈难以进入下一阶段,他们或可成羲和,但你的分量更不轻啊。”他说着感觉自己的话颇有道理,连连点头,“是啊,你可关系着这焦家一家之主的命运呐。” 丹歌到此这大殿的探索告一段落,他一层层退出来,一层层将机关恢复原样,然后从大殿走了出来。 他扭头看一眼这大殿,就瞥到了大殿瓦片上密密匝匝的符箓,他立刻想起了之前刚来到这上层,从看向殿顶到走到殿前那一段迷蒙的时光里,他的心神完全陷落,如果有什么袭击,他就死了。 他想着要给大殿一个交代,不然这大殿故技重施,自己却未必还能如之前那般侥幸。他向着大殿殿门一拜,又向着门上匾额一拜,后又向着大殿的殿顶一拜,口中喃喃自语,“我此来可是知会了你焦家子弟的,那人正是你焦家家主的孩子,名焦乾。 “我这拿去了你焦家三层的一截凤凰仙木,及其上一株荧光蕈,为炼制留针法宝,以救你焦家家主,使其免于奸人陷害。我虽取走此宝,却也对你焦家有功,不说之后,但说刚才,因我截取此株荧光蕈,无意竟助同木之上其余荧光蕈有幸进入下一阶段,此功过相偿。 “之后若救下你焦家家主,则有功无过,我倒不需其他奖赏,但使你焦家请我和我同伴,在这大殿之内,品一品你家那祖茶,就行啦!” 丹歌说着扭回身去,浑身轻松地迈步走向这上层边缘,似是说动了大殿的禁制,那大殿真的没有难为他。 丹歌展臂跃下,施展轻身之法飘向他的住所所在。 “却不知那金勿把我需要的材料预备下了没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暗斗 丹歌一路无虞地落到了他和子规居住的别院之中,以身掩着凤凰仙木,开门进入了自己的屋中。随后他轻闭屋门,然后将那凤凰木放在一侧,靠着墙朝外打量,那一边金勿所在的屋子并没有动静,或是睡了,或是还没有作声。 丹歌为了保险,将门插上,又将窗帘拉上,然后他脱下鞋子衣服,抱着那凤凰仙木钻入了被中,放到了身侧。他如此做成一派夜晚归来顺理成章要安睡的态势。 而其实丹歌并没有真想睡觉,他只是闭目假寐。他此夜必是不会睡的,他打算趁这夜里将荧光蕈做好。到明日日上三竿,将那焦家祖茶在日光中三耀,制成三阳茶,再加上金勿的断肠草,他就算预备齐全了,之后就可以制作留针了。 他此时先行躺下假寐,而不是炼制荧光蕈,是因为他怕他炼制时金勿出于探查的心思前来打搅,那样很有可能被金勿发觉机密,而且炼制时又不可中断,金勿贸然的出现很有可能使丹歌前功尽弃。 所以丹歌要先假装睡觉,把那金勿的猜疑抹去,之后他才好炼制荧光蕈。 “嗯,我等上半个小时,如果这期间他不曾出来,大概就没有要打搅的意思了。”丹歌这样想着缩在被窝里,听着屋外的动静。过了一会儿,他眼皮竟开始打架了,“啧,我不是要真的睡去了吧?!”他猛然将被子掀开,“清冷些好,那被子里还真是安眠世界。” 这样的等待时光漫长,丹歌耐了很久,终于等了有半个小时,而金勿那一边依然毫无动静。“是当真没有要探查的意思?”丹歌有些不能相信,虽然他和那金勿接触不长,但从其神态言语之中,也可看出是颇有心机而又十分好奇的人,“他会没想法出来一探?还是说他也在等?” 丹歌叹了一声,没有起来,“再等等吧。” 这样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那边依旧没有动静,丹歌这下子心里头有些把握了,“必是睡得太沉了,没有发觉我的归来。”他猜测着刚坐起身来,却忽而外头有声音传来。 “嘎—”那是屋门轻启! “你这块蘑菇,可真能磨啊!”丹歌暗骂一声,又悄然躺下,拉过被子盖在了身上,然后闭上了眼睛,他呼吸渐沉,就像是已经深睡。 “呼!” 就听屋外一道风声即临,那金勿一霎时已站在了丹歌这房间的门前。丹歌暗暗讶异,“这是个厉害货色。” “吱——” 那金勿尝试着推门,门却已被锁住,所以两扇门门依着金勿的劲两边走,于是就把把当间这锁一扯,发出了“当啷”的声音来。 丹歌暗说自己这一次算是赌对了,这金勿竟有贼心,明知屋里有人却屋门都不扣就往里闯。如果此时自己正在炼制那荧光蕈,此刻只怕是被这货撞个正着了。 丹歌这思索仅在电光火石之间,他应着那门锁的响动,立时如被惊醒似的发出了声:“谁?!” 门外的金勿似对这一声有些讶异,他犹疑一下,才答道:“呃,啊!是我,金勿。” “啊!”丹歌长叹一声,表现得自己好似那忽而提起的心落下了,“金勿老哥你这来的好突兀啊,把我吓了好大一跳。” “呵……”金勿颇为应付地轻笑一声,继而问道,“丹歌兄弟你刚才是睡着了?” 丹歌在那床上翻了个白眼,暗骂:“本没想睡,我为了等你,才是险些真睡着了!” 他暗骂完,出声向金勿答道:“可说呢,今天忙活了好一阵子,回来乏得很,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金勿外面尴尬一笑,道:“那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丹歌暗暗摇头,暗中思忖:“你来的太是时候了,再不来我恐就起身炼制荧光蕈了,那时被你撞破,才不是时候呢。” 丹歌出声回复自然不是这心中所想,他道:“哈,想必金老哥是有要事才不得已打搅兄弟我,你稍等,我立刻起来给你开门。”丹歌猜测着他这样一说,这金勿大概编纂个理由,就离开了,他并不需要真得去开门。 但金勿的回复却并非丹歌所想,金勿道:“也好。” “也好?这很不好!”丹歌一撇嘴,从床上起身,把那被子盖好,蒙住了被中的凤凰仙木。随后他打了个哈欠,趿拉着鞋子来到门前,打开了门锁,然后打开了房门。 丹歌客气道:“这虽然夏天了,外头还是很凉那,你快进来坐坐。” “这倒不必了。”金勿摆手拒绝,“我这本来没想打搅你,但怕你要得紧迫,所以就过来了。过来才知道你已睡去,却又不巧把你惊醒了,既然惊醒了你,我就把这物事交代了吧。”金勿说着伸进了衣兜之中。 “哦?”丹歌挠了挠头,“什么东西啊?” 只见金勿的手还未从兜中抽出,那其中的绿光已先行溢出,等金勿完全抽出手来,他手中捏着不知何物,全然被绿光覆盖了,而后这绿光渐隐,露出其中金黄色的一段来。 这一段仅有一指节那么长,粗细仅有牙签粗细,但它不容小觑,因为从它刚才放出的光芒来看,它这微小的身躯内富含巨大的能量。 打个看着这东西,目中满是震惊,“这,这是……”他已被惊得张口结舌。 金勿颇为骄傲地扬了扬这小东西,“富钩吻碱寅的断肠草根须。”那小东西在被扬时靠近门框,只听“嗤啪”一声,那门框霎时被蚀出一片黑印,宛如被火烧了一般 “这纯度、这毒性……”丹歌赞叹着,“这可是价值不菲啊!金勿老哥你快收起,我不需要这么厉害的,只要比这稍次……,不!要比这次上不少的断肠草根须即可!” 金勿摇头笑道:“你不必客气,这正是给你准备下的!”他说着伸手,丹歌手上覆盖了一层法力,才敢接下这根须。 丹歌看着这根须,感受着这根须透过法力燎到他手上的灼热痛感,他知道这一根根须可算是断肠草当中的极品了。 他苦笑着看向金勿,“老哥,你给我透个底儿,你让我做的那件事,是如何可怖的事情啊?” 金勿眼一斜丹歌,“你不要多虑,我今天说的清楚,这个只算饶头,和我所托之事毫无相干!”他说着深深看一眼丹歌,缓缓转身欲要离去,“这东西剧毒无比,你可要好生应对。” “啊。”丹歌点了点头,琢磨起金勿那个眼神来,又忽而想起了金勿提及的饶头,心中咯噔一下!“啊,老哥留步!” “嗯?”金勿没有转身,只是停驻了脚步,因为他此时的脸上写满了疑问和忧心,他不愿让丹歌看到,“还有什么事吗?” “哦呵。”丹歌笑了一声,“那个饶头,您可还记得有五加皮一项?那也是我颇为需求的东西。” “呃……,啊!”金勿恍然,一拍额头,他扭回头来看着丹歌,“瞧我这记性,我只记得那宝贵的根须,忘了给你那五加皮了。我早已预备下了,一麻袋够不够?” 丹歌摇头,浑如听了个大笑话似的,他道:“不不不,只需三钱就够了。” “哦!我这就去给你拿!”金勿连忙迈步往自己屋里奔去,他的脸换上了愉悦,而他不知,丹歌的脸中也深埋了笑意。 不一会儿,金勿端着一个匣子出现了,他来到子规面前,把匣子递给丹歌,“我没有带称,随手抓了一把,我这常抓药的手也有准头的,只多不少!” “啊。”丹歌硬生生咧出一个笑意,显得有些为难,“不是兄弟我不信你,只是这马虎不得,明日我恐要寻个称仔细称量一下了。” 金勿摆手笑道:“哈,我绝未少给你就是了。好,真是多有打搅,早知道你要得不急,我该明日再给你的。快去睡吧。” 丹歌点点头,“还要感谢老哥的帮忙,你也晚安。” “哈,无须客气!”金勿摆了摆手,扭头走回了自己的屋中。 丹歌一手捏着那断肠草根须,一手端着那装着五加皮的匣子,也返回屋中合上了屋门。丹歌把匣子放在桌上,转身锁上了屋门。 然后他一下子跌坐在了凳子上,长叹一声,“好一场暗斗啊,这消耗可不下于一场斗法!” 他冷眼看着屋外,“你的心思,是想要偷得我这里留针的配方吧?我向你报药草时多报了两味,一个五加皮,一个七叶一枝花,这二者做留针根本用不上。我只是借此把给张大师制作奇门遁甲盘的材料也问一问,顺便用它们来迷惑你的视线。却没想到被你识破了。 “我一个外人在这焦家多事之秋,一定被禁止出入,于是我不可能去信阳采七叶一枝花,你必是想通这一点,把我配方中的七叶一枝花除去了。你方才又故意提及饶头,就是要看我反应,如果我反应不过来,就说明这五加皮也是迷惑你的药物,好在你那个眼神提醒了我。 “而我这等财迷的人,对饶头记得可是清晰了。这还不算,你又用这五加皮的分量来试探我,寻常炼制个什么东西,无论什么材料也不过少许而已,如果我这里要下你那一麻袋的五加皮,你就又能把五加皮排除了。好在我料到了这一点,只要三钱。” 丹歌轻哼一声,“哼。你却还不知道我用的是什么柴,什么火,也不知道我要做的是什么。我做的是什么,将会在明天相助家主时揭晓。而即便这些不知道的你都知道了,可你多了一味五加皮,不知道加了五加皮的留针,会有何等‘威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三阳茶成 丹歌渐渐放下心中的这一丝窃喜与庆幸,静静坐在凳子上,听着屋外的动静,他可是怕那金勿会杀个回马枪。 他这样坐着又等了半个小时,对面没有动静,他这才算完全地放下心来,“也是,这家伙自以为从我这里知晓了配方,此时肯定正窃喜着呢,哪还顾得上我。那我只好祝你有个好梦了!” 丹歌抬起捏着断肠草根须的手,细致地将这断肠草打量一番,越打量越是心惊,“好家伙,这根须上的纹路是……,命轮!” 命轮存在于修行成精怪的植物本体上,凡具有命轮的植株,活了少则百年,多则万年。许多的精怪在具有命轮后都能迅速化形,成为人类形貌,裨益日后修行,有望成仙得道。即便它们没有化形成人的能力,但也是生出灵智的个体,它们可以做到脱离土壤,如动物一般奔跑跳跃。 而丹歌此时手中捏着的,是一个活了百载千载的精怪本体上最为紧要的一根根须,它的价值不可估量,它的来历不明,但显然来之不易。这等不易得到又价值不菲的宝物,竟只算作饶头,免费赠送给了丹歌。 丹歌长叹一口气,“要不然是金勿所托事情非易,要不然就是这等至宝对于那金勿不过是不止一条的小玩意儿。我只但愿是后者。” 他明知这东西落在自己手中变得极为棘手,但他并不能奉还,这东西在这焦家纷乱之际起的可是镇定之用,是不可或缺的东西。“我用这东西炼出留针来,救下焦家家主,平定焦家的内乱,焦家到时成为我的依仗,倒也不怕这金勿出什么幺蛾子。” 丹歌说着屈指一弹,那根须立时飞起,丹歌两手传出法诀,霎时将这根须控在两手之间,随后他的两手变幻法诀,一道道法诀在手中形成,然后变作浑如实质的流光打入那根须体内,这正是丹歌已经开始了对着根须的炼制。 而此时在丹歌对面的屋里,躺在床上安睡的金勿脸色忽然大变,似乎感受到了彻骨的疼痛,他腾地从床上坐起身来。他从被中抽出腿来,右腿上还无恙,左腿却已经痉挛。他忍痛猛地将左腿一蹬,克服了痉挛坐在了床边。 “哒。” 鲜血滴在了地上,原来这金勿的左脚处有创口破开,此时开始流血。他的左脚不知为何被生生撕去了一根小趾,那流血的创口,正在这曾经小趾所在的位置。 金勿皱眉看着自己的左脚,注视在那创口处,“他在炼化。哼!”他闷哼一声,猝然两掌击出,随之恍若有一道幻影从他的身躯中随着两掌飞出,直奔对面,丹歌所在的房间而去。 “呼!” 丹歌正炼制时忽然听得一阵微弱的风声,他本不以为意,但他自此时起,忽然感觉如芒在背,似乎有人在偷偷地打量他。 “嗯?” 丹歌环视一遭,没有看到任何的异常,但那种暗暗的打量却依然明显,丹歌将心暗沉,分出一道心意注视四周,其余的心神依然放在炼化断肠草根须上,随着他一道法诀打入,那暗中的窥探忽然也是一震。 丹歌双目一睁,猛然低头看向手中炼化了一半的断肠草根须。他冷眼一看,之后一挑眉,瞬间两道带着磅礴力量的法诀骤然打出,两道法诀骤然相击一处,正炸在这断肠草旁边。 屋内的打量眼神消失了,悬浮在丹歌两手间的断肠草根须那未炼化的一节在刚才两道法诀相击散发出的力量中化作了灰烬,洒落在地上。那被炼化的,已经成为了绿色的液态物质,丹歌以法力在这物质外覆盖,形成了一个弹丸,一如那清酒弹丸一般,这个是毒液弹丸。 丹歌叹了一声,看了看屋外,“到底是被他发现了。” “竟然是被他发现了。”金勿在屋中自语,他的目中充满着懊恼,“也罢,我只好自己琢磨了。”他说着弯下腰去伸手往左脚的创口一抹,“嗤啦”一声,那创口恍若被火灼过一般,通红一片,但那创口却也不再流血了。 这金勿又躺下来钻入了被中,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忽而笑意泛起,“我还有个后招的。” “还有什么后招吗?”丹歌不无忧虑地想着,他扫视屋内,目光落在了桌子上装着五加皮的那个匣子。 丹歌将这匣子中的五加皮倒出,把这匣子放在手中打量了一番,并没有发觉什么端倪,“似是没有异常,不过保险起见,等炼制留针时一并烧了吧。” 丹歌重新回归到了正事上,他从被中拿出凤凰木,将木上的荧光蕈摘下,和炼化那断肠草根须一样,花费了一个多小时,就将这荧光蕈也炼制完毕了。这比起炼制断肠草根须时可是快了不少,同样这产物以法力覆盖封装,就得到了一颗荧光弹丸。 如此今夜的事情算是终于完工,丹歌把两颗弹丸揣进兜里,然后走到床边,抱起凤凰木就待躺下,却忽然屋外一亮,竟已是天明了。 “唉。”丹歌苦笑着摇头,“也唯有这焦家的日出,是突兀地蹦出来的,毫不给人思想的准备。”那羲和说来是神奇之物,但到底不是真正的太阳,它稍亮时就和不亮区别不大,这焦家尚还漆黑,它明亮时已是分外明亮,这焦家就霎时光明。 所以这焦家的早上,定是突兀蹦出来的。 既然天色已亮,那么距离焦家家主赶回焦家的时光也是不远了,丹歌需要尽快准备。他伸手间手化利刃,几斩下去,那凤凰仙木已被劈成柴火。丹歌将这些柴火贴身排在皮肤上,以法力吸住,然后外面套上衣服,看上去也没有任何的异常。 “好,就如此了。”这丹歌直挺挺地直着身子,宛若一名兵士,他被那柴火辖制,以至于无法弯身。丹歌拿着那重新装好五加皮的匣子直挺挺地走出屋门,又直挺挺地转身将屋门锁上,然后直挺挺地跃起,飞出了院子。 金勿歪着头从窗户打量离开的丹歌,自语道:“他这是睡落枕了吧?” 落枕的丹歌直挺挺地落在的监狱外的隐蔽处,沟通了监狱里的焦乾,问道:“我要出你焦家片刻,将我手中的茶叶在日光下照上三下,然后我就会回来。但你焦家此时风声颇紧,必是不会让我出去的,而且我还是个外人。你有办法吗?” 焦乾闻听丹歌的声音自然大喜,他道:“你安全回来啦!你既进过大殿,必定在大殿一层的东北方见过一面镜子,那镜子名作‘窥天镜’,可以通过它看到外面的世界的天空。我焦家长老正以此来断定羲和是否出现异常。” “好!我知道了!”丹歌切断了联系,他这才感叹道,“啧啧啧,真是财大气粗,这等法宝焦家竟也有,而且这等法宝竟只用来看外面的天气明暗来断定羲和的正常与否,真是大材小用!” 他吐槽一声,趁着此时人少,他猝然飞临了上层,并没有被人发觉。 丹歌站在这上层,他似是将大殿当作了人类,竟朝着这大殿无奈一笑,然后道:“我又回来了,我需用你殿中法宝制作三阳茶,而且我也不愿奔走,就在你这殿中炼制留针了。正好你能看着我,我也借此证明我清清白白,可全无害你焦家的心思。” 说完这一番话,丹歌才直挺挺地迈步往大殿走,他其实还是担忧这大殿耍什么花招,让他顿时神志,那样任人拿捏的感觉可委实不太好受,“你看我走得这般正直,必不是什么奸佞之徒啦!” 丹歌安然无恙地走进了大殿,长出一口气扭身合门,却眼珠子一转,刻意将这大门狭开了一道缝隙。然后他浑身一抖,“当啷啷啷”,几根仙木柴火从他身上掉了下来。 他扭了扭身子,道:“可难受死我了。” 他将这仙木柴火拾起,堆在这一层大厅当间,又把手中匣子里的五加皮倒在一边,这匣子就被他扔进了柴火堆上,预备待会儿和凤凰木一齐烧掉。 这边安顿好,丹歌就走到了这大殿的东北角,在这里,确实有一面镜子,这镜子仅有人脸大小,呈椭圆形,如果不是焦乾提及它是窥天镜,丹歌也之把他当做一面寻常的化妆镜,“嘶……,可也不对,九个老头和一个中年男人要这化妆镜做什么?这东西摆在这里并不合理,我之前却并没有注意到!” 丹歌往镜子里看去,入目是一张帅气的脸,“啧啧啧,这是哪家的小哥,长得可……”然后他一顿,“嗯——,说好的窥天呢?” 他一吐“窥天”二字,这镜子中的影像立时变幻起来,等影像稳定,就是晴空万里,“好天气呀,太阳呢?”他端起了镜子照向东面,一个金光灿灿的太阳映入了眼帘,丹歌朝着这太阳眨巴几下眼睛,“你好,好久没见那!” 打完招呼,他然后从兜中掏出了那被“绞面”的祖茶茶叶,在镜光前闪了三下。然后他收回手来,但觉手中热浪逼人,抬手细看,手中那祖茶茶叶已经被镀上了三道耀光光泽,形态是三道金线。 丹歌欣喜地点了点头,“三阳茶也成了,这样万事俱备,只待炼制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炼制留针 他转身回到大殿门口,透过门缝朝外望去,这大殿果然是焦家的肃穆之所,并没有人打量,也并没有人来临。丹歌点点头,“好!这里真是个不错的所在,我炼制留针也不用担忧会有人打扰了!” 他来到这一层大厅当中的柴火堆,捏起了那个匣子,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倒是个精致的匣子,但我可不信这上面会没有什么机关,这里面也许暗藏着偷觑的法门。 “这金勿为了一张不知名的配方这般大费周折,也是个狠厉的人物。偏偏就给他赌对了,我这配方算是天下独绝,可哪能让你轻易得手!” 丹歌说着指间一捻,一道火光在手中出现,这火与丹歌符箓发出的火并不相同,丹歌符箓发出的火威力无穷,不能轻易灭掉,而且还如同跗骨之蛆一般难以摆脱。而丹歌手中捻出的这一道,就没有那么强劲了,它可算是凡火,但威力比凡火稍强,对于邪祟之物最为克制。 丹歌曾在徐州火车站时以车站金声玉振震发此火,祛除过俞述身内黄岚种下的诅咒,此火名为人气,本命叫元阳真火。 这真火燎到那匣子上,那匣子是凡木所致,轻易就被这真火引燃了,丹歌随手一掷,把那燃着火的匣子扔在了凤凰仙木柴火上。 只听“呼”的一声,那凤凰仙木霎时就被点着了,丹歌往后倒退几步,避开这火焰的灼烧。他庆幸地道:“好家伙,我如果是自己上手去点,这会儿我的手怕是已经烧成焦炭了,而且还捏着个比心的手势,那可真是笑煞人了。” 他捻出火来,恰是个比心的手势,如果以手去直接引燃这木头,必是立刻被焚成炭雕了。 而这火的厉害,正得益于木的强力。无论是丹歌截取这一段木时那喷薄的红水化成的灼人云气,还是这木头离水刹那就立刻干透,更还有现在这木头极为易燃,而那元阳真火本温和之火,此时燃在凤凰木上,已变得如此狂暴。这些都显现出这仙木不凡之处,无愧凤凰美名。 这仙木之上生发的火,颜色也和旁的火颜色不一样了,这火成红色,越近底部,则色越浅,但依然呈现粉红。而凡火是橘黄色的,现在那木匣上燃起的火光,就是橘黄,而很快这一点橘黄也被那红色吞没了,木匣的燃烧速度随之加快,眨眼间就化作了灰烬。 丹歌欣慰地点了点头,“好,我还忧心一时半会儿烧不干净这木匣呢!炼制留针,自是要纯净的火焰为好,这木匣烧完,余下的火都来自仙木,可是十分纯净了!而这木匣焚尽,我看你金勿……” 说道此处,但听火中“噼啪”一声,这是木中水分蒸干,纤维断裂发出的声音。而丹歌听到这一声,脸色急变,他忙向火中观察,只见一粒小小的光点从这火中突兀跃出,飞快地打向大殿北面的墙体,似是击碎在了墙体上。 而丹歌清楚,那光点已穿墙而走。 “哎。”丹歌坐在了地上,苦苦地咧出一道笑意,继而长叹一声,“金勿,你果真好手段。” 他从那一声“噼啪”之声就意识到异常了,因为凤凰仙木出水后自我干透,已不具水分了,所以这声音一定不是来自于仙木,而是来自于外物。 这外物是什么?正是那一个匣子。 原来金勿早料到丹歌会有匣子有所疑惑,算定丹歌会烧掉它,所以金勿直接就在匣子上做了一个被烧掉才会激发的机关。丹歌这一烧掉匣子,那匣子中的机关就激发了,正是逃遁了的那一个光点。 “那光点带回去的讯息,必是这火焰的构成了,以凤凰仙木为料,元阳真火引燃。他又知我要三阳茶、荧光蕈、断肠草根须,我这配方,竟是被他完全得去了。” 丹歌捏了捏额头,不知何时,他发觉他无时不刻都处在一种紧张的思虑之中,直到方才,他认定自己输了之后,这紧张传达给他的额头隐隐痛意,这疼痛却是一种别样的释然。他有些思念子规,“斗智这事往后还是交给子规,这勾心斗角我真是受够了。” 他说了些丧气的话,然后振奋精神,“好在那金勿到手的配方里多了一味五加皮,但愿那东西起些作用,最好在他炼制时将他轰趴。” 他沉了沉心神,将自己放空,使自己处在波澜不惊的状态,心思回归到炼制留针这等正是上来。 他从兜中捏出一根针来,这针通体暗色,不见光泽,长有二寸,细若游丝。随着丹歌手的轻挥,这针颤颤,隐隐要折断,却在丹歌手静下时稳稳停驻,从头至尾一条直线,毫无弯曲。可见此针既有韧性又很坚硬。” 丹歌伸手一抛,将这针抛到通红的火焰上,然后以法诀遥遥控制,针缓缓旋转,只听“啪啪”几声轻响,这针上裂开几道细纹,露出其中亮银色的光泽。原来那针体的暗色只是这针外层的包被之物,这包被之物被火烧烂,落进火中,那针的本来面貌出现,是一根银针。 这一根针有包被之物是尚仅有游丝一般粗细,此时脱去这包被之物,已几乎不可看到了。 丹歌从兜中掏出三阳物品,荧光弹丸、毒液弹丸和那新制成的三阳茶叶,他将那毒液弹丸捏碎,毒液被丹歌引向银针,从银针的一端渐渐消失。原来这银针此时虽已经细如纤毫,但它却是中空的,这针的中间,正是用以存储毒液的地方。 那拇指大小的弹丸毒液量委实不少,但在炼化之下,全部钻进了这针的中空部分,只待日后这留针过了三夜,毒性激发,这些浓缩的毒液立刻从针中排出,瞬间就能把一个人杀死。 随后丹歌捏碎了荧光弹丸,荧光液体分成两团,堵在了这银针的两头。此时的这一步骤颇为艰难,因为针内的断肠草毒性强烈,荧光蕈根本不可匹敌,所以丹歌要操控入微,使那断肠草不会杀死荧光蕈。 至于这荧光蕈,它先是有荧光之用,而其中含有的微弱火毒还能起到假死之用。当留针荧光尚在的时候,说明荧光蕈还在作用,那么人就是假死状态。而当断肠草毒发作,荧光蕈首先遭难被毒杀,不再具备荧光,人也就真的死去了。 所以判断中留针之人的生死,仅需看打入留针伤口处是否还有荧光就行了。 丹歌满头大汗,那断肠草毒十分狂暴,他手中捏着三阳茶,看一眼三阳茶,又深深看一眼银针,硬生生咧出一个笑意,“你再狂?!给我安生了!” “去!”丹歌一扬手,将那三阳茶打出,不偏不倚地打在了银针表面,那前一刻还狂暴的毒此时立时没了动静。丹歌立刻将三阳茶炼到了这银针表面,银针表面因此有三道金光,正对应三阳茶的三道光耀。 这三阳茶天然克制断肠草毒,只要三阳茶在,那断肠草毒就不会发作,也就不会杀死荧光蕈,这留针就呈现一派和谐。此时打入人体内的留针,自是只有荧光蕈会作用,致人假死。 三阳茶每过一夜,则茶叶上消失一道光耀,也就是银针上消失一道金光,三夜后三阳茶失效,银针上金光消失,断肠草毒没有了克制,于是就会发作。 这炼制说来简易,但炼制起来却并不简单,丹歌每一步走得十分谨慎,所以这仅仅一根留针,就花去了他一上午的时光。 最后丹歌在这银针之外,封上了一层蜡,有这蜡的阻隔,那么三阳茶就会保持三道光耀的形态,以便于这留针的长久储存。要用时,只需化去封蜡,将留针打出,自打出时起,过三夜后,留针毒性发作,无药可救。 丹歌颠了颠手中的成品,“这么一个小物件儿,炼制起来真是麻烦,又耗费了我一上午的功夫。这东西产出低下,保存和使用也多有不便,也不知是哪个蠢货研制出来的,又不知被哪些蠢货奉若珍宝。” 他说着自己个儿打了个喷嚏,他幡然醒悟,他这一句连同自己也骂了,他一撇嘴,道:“呃,是了,这等垃圾,它的配方我还宝贝个什么劲儿啊?!” 他虽然嘴上如此说着,但因为这配方不属于他个人,而属于沈家,他可不敢不把这配方当回事。既然有人将这留针奉若珍宝,那么沈家作为此针的产出大户,一定会借此牟利。丹歌如果透露了配方,那是自断沈家财路,必要背负判族的骂名。 丹歌摇摇头不想这些,依然坐在地上不曾起身。他还不打算离开大殿,这凤凰仙木还有不少没有燃尽,他不能就此离去。他要边等着这仙木燃尽,边等着那家主回来。 丹歌稍稍狭开门缝的意味正在于此,那焦家家主等人回来一定会先看到这大殿没有关严的门,他们一定会上大殿查看,那时焦仕必不敢阻拦。 这样丹歌就能先在焦仕焦莫山发难前见到家主,将留针交付,挽救家主于危难。 “咕噜噜。”丹歌等着等着,肚子轻响,他忽而就饿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家主归来 丹歌摸了摸饿得扁扁的肚子,“诶哟,可说是什么世道呢?我这作为贵宾,可是前夜的、昨天一天的、今晨的和今天中午的饭一顿都没有吃着!那子规虽在牢里,想必是有牢饭伺候着呢!比我可舒服多了!” 他忽然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哈!我说子规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不知道他前夜找焦离会一去难回?!他必是算计到这翻辛劳,就寻了个法子把自己安排进去了!那监狱才是天堂啊!” 丹歌狠了狠心,“好子规!你待我不仁,可就休怪我不义了!”他恨恨地说道,随之从兜里,掏出了一个袋子,那里面装着四尾鱼,已被烤制过,但鳞片尚在,而且鳞片呈现出奇异的样子,竟恍惚成字。 这些鱼不是别的,正是丹歌子规在处理徐州俞家之事时令烧烤摊烤制的东泽鱼。丹歌没有打开袋子,他先是撇了撇嘴,道:“倒不是我贪恋这鱼的美味,而是我浑身上下就只有这吃食,偏偏此时又饿得紧,只好以此充饥。” 他说着打开袋子,一股子腐臭的气息从这袋子窜出,直扑丹歌面门,丹歌险些就呕了出来,“呃……,我离开徐州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他随便一盘算,他和子规离开徐州应是半月有余了,这半月里,东泽烤鱼已全然臭掉了。 丹歌从袋中取出这四尾鱼来,一一侦查,希望能找到一尾没有完全臭掉的鱼,此时他饿得紧,只要是能食用的,随意填补两口就行啊!然而这四尾一尾不留,全部都臭掉了,“呵,这是要把我给饿死了!” 他颇为丧气地将这四尾鱼扔在了尚在燃烧的火里,而十分巧合,这四尾鱼都是鱼鳞成字的一面朝上。 这凤凰木燃起的仙火厉害,而东泽鱼也不是凡品,凡火烹之则如凡鱼,仙火烹之竟如仙鱼,它们在这火里,全无烧焦的意思。而这仙火火灼之下,鱼身上鱼鳞形成的文字愈发明显,分别为,“歌”、“规”、“标”和“征”,这是丹歌和子规早就知晓的四字了。 “歌规标征……,偏偏少了个‘勿’字,对,那带勿字的一条,送给那个烤鱼的师傅了,我们可是眼见着他吃了个干净的,而唯有这四尾尚存。” 丹歌冥冥之中抓住一些启迪,“是否这些鱼的命运也决定了这字的命运呢?那带勿字的鱼被人吃了,不与这四条鱼同列,所以我们遇到罗云观的殊勿因有使命在身,不能与我们同行,那焦家做客的金勿又显然并不是我等的同道。” “唉。”丹歌摇了摇头,“一时舍得,我凭空失却一大助力啊!” 他摇着头,忽而又振奋起来,双眸放光,道:“可按照我这等推测,将来必是有两位同伴加入了!”他兴奋地看向那火种的四尾鱼,一挑眉,法力化作长筷拨弄在那四条鱼上,一道腐臭又被撩起,他黯然一叹,“只可惜我等皆是臭鱼烂虾。” 而出乎丹歌意料的事情此时恰就出现了,丹歌这法力长筷一拨,竟轻易地将那鱼鳞整个揭下,露出其中鲜嫩欲滴的肉来,腐臭之后竟有芳香扑鼻。“唔哟!”丹歌可没想到这东泽鱼还有这般造化,他急忙舞动筷子,将鱼鳞全然拨开,夹取其中的鱼肉。 这鱼肉浑如蚌中的肉一般,被轻易褪去了外表,它就宛如被人刻意塞入鱼皮中似的,取用随意,毫无粘连。 丹歌对此大为惊奇,可他也不管那么多,筷子夹取了鱼肉就往嘴边送,放到嘴边才发觉这鱼温度适中,在这等烈火炙烤之下仅是温热,但肉已熟透。丹歌三两口就将这鱼肉吞入腹中,这鱼肉浑然一块,也没有鱼刺,他嚼了两口只觉唇齿生香,不能自已地美了起来。 “哎呀呀,我晃入了升仙境,不知人间烦与忧。”他美了一阵,筷子急动,三两下把余下的三个也都吃了个干净,“哎呦呦,可怜子规困囹圄,牢饭苦涩味道无。” “哒哒。”他击了击筷子,下手时发觉火中四尾鱼已经被他全部吃下,而那四尾鱼的鱼鳞,也渐渐被烧烂,变成漆黑一片。他不由埋怨自己,“我当时到底哪根筋抽了把那一尾鱼竟让给了那烤鱼师傅!” 丹歌正抱怨着,就听得“啪啦啦”一声,那仙木烧尽,架起的也倒塌下来。丹歌站起身来,“到了此刻,那家主一行,还没有回来吗?” 话音刚落,一声轰鸣,那焦家甬道的另一端出现了光明,是焦家的岩石大门开启了,随着这大门开启,十位风尘仆仆的男子出现在甬道之中,而在甬道末,焦仕和焦莫山已经站定。 丹歌从门缝看着外面的情况,轻笑着摇头,道:“焦仕焦莫山,你们的名声本该缩在人后苟图衣食,胆敢于站在人前时,谁不知道你们已经谋下了计划?这倒也好,想必家主和这众位长老立刻就有所防范了。” 而不出丹歌所料,焦家家主和众长老踏进甬道,抬眼见到的是焦仕和焦莫山,彼此默不作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四面长老隐隐围在家主四周,显然已经形成了防备。 焦莫山鼠目一斜,咧出个假笑,道:“恭迎家主归来。” 这家主虽然贵为家主,但到底年纪尚小,仅有四十上下,所以在焦莫山面前,依然是个小辈,他未敢耍家主威风,恭敬回礼,道:“谢过山叔迎候,我听闻焦乾他……” “哎,可惜了焦芽的性命啊!”焦莫山长叹一声,“家主,请先随老朽去看一看那孩子吧。” 这家主自看到焦仕那一刻起,就笃定了焦乾是无罪的了,他此时料定自己如果贸然去看焦芽,自己又准备不足,很有可能被这焦仕扣下一顶帽子。他摇摇头,“不!那逆子竟犯下这等错事,我要先去质问于他!他在哪里?监狱吗?” 焦仕轻声一笑,叹息道:“哼。家主这是将自己的孩子当宝贝,把别家的孩子当野种了。焦乾尚在,那焦芽可已死了!” “这……”家主叹息一声,这焦仕言语咄咄逼人,可却点在要紧地方了,焦家虽有家法,但常以道德评判,此时如果非要逆这焦仕的意思,他先落个无德之过啊。 他想着抬头,却被入目的情况猛然一惊,惊讶之后又有暗喜,他猛然指向上层,“那大殿的门,是何人狭开的?” “什么?”焦仕和焦莫山齐齐扭头看向大殿,可不是,那大殿竟是狭开了一道缝。 趁这焦仕焦莫山扭头,这家主对着大长老使了个眼色,示意大长老稳住这两人,他上大殿看看究竟。然后他轻身而起,往上层飘去,同时出声道:“焦仕曾有通敌之过,我疑心此人有窃我殿内机密嫌疑,你等将他看管,待我查探过大殿,再作定论。” 这家主说着话,已经是飞到上层了,他借机逃过了焦仕一波威逼,反而那焦仕陷入了困顿之中。 丹歌透过门缝看着这一幕会心一笑,“哈哈,反将一军。” 而在甬道处,那大长老看一眼两人,那焦莫山看向大长老连连摇头,“师……大长老,我没有……” 大长老摆了摆手,其余八位长老分八个方位将两人围住,“好生看管,莫要放跑了。”他说完也飘身而起,前往大殿。这大长老修为比之家主强悍不少,他在家主入门前,已是赶上了家主。 “唔。”丹歌站在厅内,感觉被门外的两道视线锁定了,他笑道,“快进来吧,我并非恶人。” “呼!” 两道风声袭来,丹歌抬眼间大殿门分左右,殿内黑灰飞扬,丹歌的左右分立两人,两人的指点在他的太阳穴,只需再有寸进,丹歌就将身死。 丹歌不敢动换,但他嘴上还是颇为自然,他道:“你们这也太不讲卫生了,把我刚才烧完的灰烬都扬起来了!” “什么?灰烬?”那家主和大长老异口同声,然后彼此对视一眼,继续不约而同地道:“你烧了什么?” “烧了一截凤凰木。”丹歌道。 “啊!”家主听闻哪还细辨,这人显然贼子无疑,他就要出手,却被另一边的大长老拦住,“你不是我焦家人,你如何上得三层?” “正是家主之子,焦乾告诉我的。” “啊!莫非那同族果真是这逆子杀的?!逆子!他还通外人,他……” 丹歌轻笑一声,“你儿子处处想着你,这此时却句句骂着他。” “你细说!”大长老说道。 丹歌道:“你们既在进入焦家时遇到了焦仕焦莫山,你们必定是有所猜测了。他们杀死焦芽,以嫁祸焦乾,又借焦芽的死因,来嫁祸你,焦家家主。” “我在族外,他们如何嫁祸得了我?” “杀死焦芽的物品,叫做‘留针’。” “留针?!不好!”这家主听闻留针脸色急变,说着就要往殿外跑。 丹歌急忙道:“你跑去也无济于事,留针必已不在了。他们盗了你的留针犯案,你们此去必定能识得留针,于是施法将其化出,救下焦芽性命。却因此留针把矛头指向你自己,责问你个管教不严……” “呵呵。”家主苦笑一声,“管教不严自焦乾被嫁祸杀死焦芽时就已经成立了,而这一根留针指的,是唆使之罪!他们真是想扳倒我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远房表亲 这家主叹息一声,转而看向丹歌,“我不知你这话是真是假,但凭你刚才袒护乾儿,你应该不是那焦仕焦莫山的同伙。可虽然如此,却不能证明你对我焦家就没有图谋之心。”他说道此处低头沉吟,瞥到了尚在纷飞的灰烬,有了主意。 “既然你说是乾儿告诉你如何上的三层,你还取得了我焦家凤凰木,又将它烧尽了。你说出如此做法的理由,我们也好判断你的善恶。”家主如此说道。他想着焦乾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这大殿中有许多焦家机密存在,如果此人对焦家有所图谋,焦乾必是不会泄露大殿二三层开启办法的。 而如果此人寻凤凰木是做对焦家有益的事,焦乾倒是有可能透露。现在只需清楚此人寻得这凤凰木所为何事,也就能清楚此人是否真从焦乾那里得知了消息,进而推断此人的善恶了。 丹歌看一眼家主,道:“我用这凤凰木,正是为了救你啊!为你脱去那唆使焦乾行凶的罪名啊!” 家主一甩衣袖,道:“哼,不要胡言,我从来也没有唆使我儿做过这等事情,我儿也不会做出这残害同门的事情来!” 丹歌轻蔑一笑,“你说给我倒是可以,你倒和他们去看那焦芽啊?!待他们以留针指向你时,你自知清白也辩驳不清!” “他焦仕自己就不干净,还要指点我的是非,真是可笑!” “待会儿你就和他一样不干净了!呵,你……” “不要争了!”那一旁的大长老吼道。这一吼用了威力,丹歌的话被封在嘴中,无法吐露而出。而那一边的家主毕恭毕敬,显然对于大长老发怒而诚惶诚恐。 这大长老那指着丹歌太阳穴的手往边上挪了挪,戳了戳丹歌的头,“你快说清楚,你用这凤凰木如何救他!” 丹歌在这等高手面前不敢造次,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声,“嗯!” 随后他解释道:“这涉及我族机密,所以还请二位保密才好。为保证家主不会因留针被嫁祸,我用那凤凰木,练就了一根留针。” 他说着缓缓抬手,朝大长老看了看,表现诚挚之意。大长老默默点头,表示允许丹歌抬起此手,他清楚丹歌这手中必是捏着什么物事了。 “嗤——!”那家主哂笑着看向丹歌,“小子,你当那留针是寻常的针么?那可不是常人能……” 此时丹歌的手已经抬起,握紧的手已打开,在他的手中,正稳稳地放着一根针。那家主说着就看到了这根针,他话语霎时停止,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那针,再看丹歌,脸上的不可思议换做了全然的震惊。 丹歌轻笑,“你倒继续说呀,我这可头一次听人这么直白地夸奖我。” 那家主看着这根针,心中飘过了猜测,“是不是这小子盗去了我的留针,来到此处诓我?可也不对,那一根留针我把玩许久,那已经有相当的年代,针上的三根金光早就没有如此显耀了。而且这一根针封蜡没有完全凝固,显然是刚炼下不久。” 在这家主思索际,那边的大长老从丹歌手中捏起留针,仔细打量了一下,连连点头,“不错不错,确实是刚刚炼得的留针!这样说来,你用三层凤凰木为炼留针,而这留针,正是为了使家主免于嫁祸。你是和焦乾说通了这些吗?那他告诉你这机关,倒是合理。” 这大长老说着将指在丹歌太阳穴的指头放下了,他已确定丹歌是他焦家之友。 丹歌笑着摇摇头,“我只说我有救家主的法子,他却并不知道我要用留针来救,昨日我问他进入大殿的事项,他为维护焦家机密,不住地询问我,后来得知我是长白沈家之人,才将这机关告诉我。” “哦!”大长老听到长白沈家眼中闪过惊喜,他握住了丹歌的手臂,问道,“你是长白沈家的人?哪一枝的?” 丹歌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答道:“我是沈家家主的儿子。” “啊!原来是沈家的少家主!”他面上喜悦更甚,道,“我的奶奶正是来自你沈家,在你焦家大长老那一枝!你我是远房的表亲啊!你该喊我太爷爷!” 丹歌抽了抽嘴角,暗暗吐槽:“那焦莫山当真是这大长老的徒弟,我此时竟也成了这大长老真正的远方表亲了。” 丹歌迟疑一小会儿,还是叫道:“太爷爷。” “好好好!”大长老连连点头。那家主翻着眼也盘算起来了,“那沈家主似是比我大几岁吧?哎!我说小子你该叫我……” 丹歌心说我能让你得逞?他掐着节骨眼儿打断了焦家家主的话,道:“我说二位,你们两人上来也够久的了,不要等急了下面的人。那焦仕疑心极重,你多待一会儿他们以为生变,就把这计划搁下了。这搁下了,你们也就捏不住他了。” “好!我这就前去!”焦家家主雷厉风行,拿过那留针就往殿外走,但他走了几步却回头道,“小子你不随我们前去么?” 丹歌摇头,“我是随着焦乾一起回来的,如果我出现,那么焦仕势必怀疑我是泄密者,他们的计划就又搁下了。即便他们没有这怀疑,我的出现就给焦乾平添一条引狼入室的罪名,毕竟我作为外客出现在这大殿是不对的。” 大长老点头称赞,“好,你想得周到。那我也就不陪你了,我需和家主齐齐出现,证明这大殿无恙。”大长老拍了拍丹歌的肩,随着家主一起走出大殿,关上了殿门。 丹歌在殿门关上后来到门前,将耳贴在门上听取外头的动静。 家主这边,他和大长老一起从上层下来,面无忧色,未到人前就抱怨起来,“哎,我只当是招了贼了,可我和大长老把那殿中上上下下都查看一遍,并没有人迹,那大门应是无意狭开的了。” 大长老笑道:“我们这大殿岁有万年久远,其中必孕生了灵物,数日殿门紧闭相比把它们憋坏了,就狭出这一道缝来。” 焦仕进言道:“大长老,家族重地可马虎不得啊!” 没待大长老说话,家主立时接道:“家族资源也马虎不得。” 这一句话说完,那焦仕神色一变,低下头来。 这家主心中暗笑,脸朝向焦莫山道:“啊,山叔,方才不是说要去看焦芽吗?大殿之事耽搁了许久,我们这会儿快赶去吧!” 焦仕闻言一挑眉,心中喜悦起来,暗道:“鱼上钩了!”他按住心中喜意,伸右手一引,“家主请!” 家主却横跨一步拦在焦仕身前,伸手拿住了焦仕的手臂,“啊!仕兄!是什么神兵,伤你至此啊?” 原来,在这焦仕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指尖处,有一道贯通两指的伤,似是被刀所切。而以焦仕的修行,这等小伤应是分秒间就痊愈了,但这道伤口并没有,这不由家主心生疑窦。 “这看来是新伤,是何人所为?!”家主显得义愤填膺。 “啊。”焦仕清楚这伤口是他前天夜晚抚摸宝刀时忽然想到了那只鸟儿的破绽,不小心划破了手指。此时被问,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敷衍几句,“啊,是新伤,我不小心,不小心。” “哦!”家主脸色一变,冷漠起来,他把手中捏着的焦仕的胳膊一甩,浑如扔垃圾似的,然后顾自在前走了两步,扭头叫向焦莫山,“山叔,快带路啊!” 焦莫山应了一声,连忙跑到焦仕之前,头前带路。焦仕咬了咬牙,暗暗瞪了家主一眼,跟在之后。 大殿内的丹歌将外面的一切听得清清楚楚,“新伤?”他盘算起来,“这道伤口……” 他想着忽而眼睛一亮,“对,前夜曾有人欲刺杀焦乾!这伤是否正来自那时?这答案要问问牢里的焦乾了!” 丹歌偷偷狭开一道缝,那些人无一例外全部离开了,显然所有人都去看那焦芽去了。但丹歌依然要谨慎行事,他捏了一根羽毛顺着门缝掷出,导引着羽毛飞下上层。 他则沟通着那羽毛,在羽毛将要消失在他感知之中时猝然使出金蝉脱壳之术,他霎时就来到了这羽毛所在处。此处,已是离监狱不远。 …… 焦家家主等人随着焦莫山的带路,来到了焦家南边的一间屋子,在这屋子之外,候着一个杀马特男孩,正是焦岩。 “哦?岩儿有心了,还守着焦芽。”家主称赞道。 焦岩一眼未发,点了点头,退在了门边。家主看一眼焦岩,偷眼看一眼焦仕,暗暗叹息。 焦莫山来到门前打开了门,众人都进入了屋中。屋中陈置颇为简陋,当中的床上,正躺着已经“死”去的焦芽。 家主因为知道焦芽被留针杀死,所以他知道眼前这死人并不是死人。这留针能使人假死,到底不是真死,假死之人日后还要复生生活,所以尸身不会腐烂,器官也不会衰竭,于是这尸体此时看来,哪里像是死了两天的,分明像是刚刚死去的一样。 家主暗道:“我现在有所这根留针依仗,不妨就此把这焦芽体内的留针挑明了,也顺一顺这贼人的心意,让他来个乐极生悲!”他想到此处正待说话,却被旁边之人抢了先。 这人是族内的七长老,他道:“诶?我等接讯在昨日下午,那么事发应在前天下午,这焦芽死了两天了,怎么我看着像是刚死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大长老跳反 焦仕拱拱手,“不瞒七长老,我等心中也有这般疑惑,是不是那焦乾用了什么恶毒的……” “焦仕!”家主喝止了焦仕,“焦乾贵为八井祭司之首,怎么会存心和这孩子过不去,甚至于杀死呢?他许是无心之失,必不是蓄意谋害!” 焦仕一笑,道:“家主此言,可是认定这焦芽死于焦乾之手了?” “哦?”家主也笑了,“你们传讯不是说焦乾杀死了焦芽吗?原来你们也没有把握?那么焦乾何罪之有?焦乾呢?传焦乾!” 焦莫山斜一眼焦仕,想着家主拱手道:“家主,焦乾已被关押狱中。焦乾杀害焦芽是焦岩亲眼所见,不会有假。” “哦?”家主扭头看一眼站在门边的焦岩,微微皱眉,悄然叹息,“这孩子还是被他父亲给污染了。” 焦岩同一时也看向家主,僵着脖子点了点头。 “我们不说这焦芽是谁害的,单说这焦芽尸身的异常,几位长老可有猜测?”大长老问道。他心中清楚这情况正是留针所致,但他不能一下子就点明,那样就显得他像是有备而来了。 七长老捋了捋胡子,道:“古时有保藏尸体秘法,以铅汞之物灌入腹中,历数百年之久尸体依然鲜活。焦仕你素来疑心极重,必是你怕尸体陈置丢失了形貌,不能辨认出焦芽模样,进而不能作证证明焦乾杀害同族的罪名,于是在这尸中添了铅汞用以保藏。是不是?” 焦仕脸色一暗,颇为不悦地说道:“七长老说笑了,你们仅需两日就能返回,我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家主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这焦仕仅否了铅汞保藏尸体之法。而七长老点到的以尸体证明我儿罪名,却正是他的用心!好焦仕,你算计颇深呐!若今日后还容你法外逍遥,我儿总在你的耽耽虎视之下,岂有安宁?!” 这家主到此刻,已下了决心,必要让这焦仕永世不能翻身! 那一边三长老也有所猜测,“人生有三尸,人死后三尸虫会从尸中脱离出来。三尸中上尸虫名彭侯,在人脑内,性好华饰,令人愚笨。这焦芽之尸,或是上尸虫还未脱离,所以使焦芽保有完好身躯,没有变化。” “哦!”大长老“恍然大悟”,他连连点头,“三长老果真博学!我看当前情况,与三长老的描述最为贴切!敢问三长老有何办法驱走上尸虫?” 三长老摆摆手,“大长老谬赞了,驱走上尸虫,仅需以一女子伸手轻拍死者眉心即可!那时必定顺着轻拍,这尸体就如同气球泄气,再无鲜活之貌了!” 大长老暗暗发笑,他既知道留针在焦芽体内,所以他早就有所观察,发觉这焦芽眉心处有一道微不可见的荧光,于是断定留针是在这焦芽眉心。现在焦芽尸身与生前无差,必是处于假死状态。他略作推算,算出这留针已过了两夜,仅再需一夜留针就要发作了。 此时三长老提出以女子之手轻拍眉心,女子属阴,这一拍之下,与过一夜也没什么差别。那时留针就会发作,尸体确会和三长老所说的一样,不复鲜活之貌,因为焦芽就真的死去了。 大长老看一眼家主,眼睛滴溜一转,暗暗想着,“据闻那沈家大长老之子仅做了个祠堂管事,我子若还活着,我那家主之位,必是传于他,不会旁落到这人手中。这人的孩子焦乾为八井之首,我孙儿屈居之下,难有出头之日。等这人退位,想来之后家主的继任,就是焦乾了。 “我无意再做家主,但要为我孙儿考虑考虑了。焦乾正在困难,也休怪我落井下石。只需依照三长老所言,引一女子轻拍焦芽眉心,那么留针发作毒死焦芽,却会被当成是上尸虫遁走,这偷天换日之下,焦乾杀害同族的罪名就坐实了!” 大长老如此想着,他的形貌不再仙风道骨,却和那焦莫山之流一般,有些猥琐而奸邪,他道:“好,就依三长老所言,快请一女子前来,一验究竟!” 那家主和焦仕焦莫山听得都是眼睛微微一瞪,沉吟片刻后却又都没有作声。 家主此刻不能指明这焦芽是留针陷害,因为指明之后所有的敌意都会到他自己身上,他可以拿出丹歌为他备下的留针自证,却无法解释多出来的留针来历。 说白了丹歌为家主制作的留针,只能在家主被焦仕等人嫁祸时用以自证,而且仅能救他自身而已,焦乾根本无法脱罪。 如果家主指明留针,而焦岩认定是焦乾杀了焦芽,那么众人一定认为这所谓多出来的留针出自焦乾之手。而焦家仅有的留针在家主之手,那么这多出来的必是焦乾通敌所购。焦乾又以这留针为祸,他势必背负起通敌而杀害同族的罪名。 即便在他指出留针后将焦芽救活,焦乾去掉杀害同族的罪名,却仍有通敌之罪,这通敌罪名可不是小事,只看焦仕通敌前后的悬殊地位,就明了了。 “我儿日后还要继承我的位子,不能轻易倒在这莫须有的事情上。”他恨恨想着,瞥了一眼大长老,“这老不羞,竟也在凡心发作,做起这落井下石的勾当了!” 他既不能指明,如果任凭事情按照大长老的安排发展下去,焦芽就确实会身死,那么焦乾也要背负起杀害同族的罪名,依然是一项大罪啊! “嘶……”家主左顾右盼,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而大长老已经派了人去找女子了!他正烦躁际,忽而瞥到了焦岩,目中亮起了明光。他笑着对焦岩道,“焦岩,听闻焦芽是你最亲近的伙伴啊?” 焦岩点了点头,比之之前僵着脖子的点头,这一次颇显诚挚,显然这是出于本心态度。 家主悄然长出一口气,“那就好办了。我曾记得焦岩是个凛然正义的人,这一点刺激大抵足够。”他看向焦芽,“只可惜了你,你是孤儿,所以到这关键生死时刻,仅有焦岩是真心念你,却不知你将要死去。等你死后,我会将你和你父母的坟墓修缮一新,奉作我家的恩人。” 家主思虑的时候,那一边的焦仕焦莫山听到大长老的话后脸色变了又变,不发一言。他们知道他们的计划被大家主强行改变了,可他们也不能指明这焦芽体内有留针,如果他们指明,之前他们的话就不成立了。他们打一开始就是装作不懂的。 焦仕阴沉着脸,心中暗骂,“我们设计的舞台,却让这老头儿登场了。” 不一时,一位卫兵领着一个女子走进了屋来,在家主看到这女子的头一眼,他的脸彻底阴了下来。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女儿!他暗骂大长老,“好你个老不羞!你是要把我家里的人全都送进监狱里才安心吗?!” 这家主的女儿看样子有二十来岁,比丹歌子规小,却比焦乾大。她生就一副美貌,一颦一笑皆是风情,她体态匀称,走动之间满含妖娆。她来到家主跟前,娇声叫一声,“爸。” 家主面色严肃,“嗯,怎么是你来了,你女孩子家还未出嫁,怎么能轻率地碰触污浊,快回去。” “好。”这女孩应了一声,径直就走出了门去。这来去仅有半分钟不到,只在这里亮了个相,就离去了。而屋内的众人并没有说什么,大长老虽有些不满,同样没有展露。 但很快他就懊悔了。因为随着女孩的离开,门外进来了一个老妇。 大长老一挑眉,“你怎么来了?”这老妇正是大长老的妻子,九十有六了。 老妇答道:“丫头正在和我说话,见有人叫,我也跟了来了。我去拍他,有没有效用?” “可……”大长老皱了皱眉,点了点头,“唉。” 家主在那边忽而有些幸灾乐祸,“你妻子一掌拍死焦芽,这事情你自己摘不干净了!” 老妇见到点头,行动颇为利索,她上前伸手往这焦芽脑门上就是一拍。 但听“呼”的一声,那焦芽果如气球泄气一般,眉眼塌陷,已是死人一具。 三长老得意洋洋,“哈,果不出我所料。” 家主颇为大声地可以感叹道:“女子一掌,堪比一夜阴力啊。”众人都随声附和,却不知家主这一声感叹是什么用意。 而家主这一声也并非说给他们的,他是说给焦岩的。 那焦岩在听到这话时心中咯噔一下,“我听父亲说,那留针需过三夜,焦芽就死了,如今过了两夜,这女子一掌……”他被大人们挡在身前,所以他并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听到家主这一句话,他立刻往里钻去。等他钻到的人群之前,入目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他没有见过死人,但他知道焦芽本来的样子。如今这脱了相的人,曾是焦芽,那如今这人,显然是死去了。 他的眼睛发红,朝那边看向自己的父亲和莫山爷爷,莫山有些不忍,而父亲的目光也有躲闪。他明白了,这焦芽确确实是死去了! “可知道,我常受父亲打骂,是何人伴在我身边安慰?可知道,我常以挑衅祭司一行,是何人在为我摇旗助威?可知道,我修行不顺难有寸进,是何人在旁一字一句为我释疑?可知道,我与他虽非兄弟,却胜似兄弟,我们年幼天真,却早盟誓,要同生共死?! “无人知道!知道的人,现在也不知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丹歌到来 焦岩这话在心中重复,不知在问谁,更多的是自问。他在谴责自己没有护好焦芽,他在谴责自己后知后觉,在焦芽死了,才知道自己错过了救他的机会。 他这翻自问,说着说着,眼中浑浊不清,已是被泪水填满了。泪水盈满眼眶,猝然流逝,恍如那焦芽的生命一般,覆水难收。 他看着焦芽的尸身,很快想起了那本该躺在床上的,应是自己才对。他看着那焦芽的尸体,默默言语,似是在与焦芽倾诉,“前几日父亲叫我来,让我配合他演一出戏,用意正是嫁祸焦乾。我将这事讲给了你,你百般劝诫,但我不敢不从。 “你思虑良久,终究在第二日毛遂自荐,代我出演。那时你已知道我性命堪忧了吧!我所谓的父亲,那时已有害我的心了吧!” 说道此处,焦岩眸中明光一闪,竟有一分决绝之意,“你放心去了吧!我父终有报应的!” 他扭头看向焦仕,目光灼灼,这平日里在焦仕面前不敢抬头的孩子,此时正以极为愤怒的眼神看着那个曾让自己惧怕的人。 焦仕此时正在思索家主的话语,那一句女子一掌胜过一夜,显然家主已经知道他们的计策了!而既然家主敢来,那他必定有所依仗。他这会儿颇为庆幸,大长老把他的计划改变,无意间救了他。 可他的庆幸之意刚起,就感受到了充满敌意的灼热目光,他抬起头来,是儿子焦岩。他眯了眯眼睛,神色严肃狠狠地瞪了回去。 忽而焦岩笑了,笑得没有往日的温顺,颇显狰狞。他撩开了遮挡自己半边脸的长刘海,露出其下几乎面目全非的半张脸来,这半张脸也笑着,因那青紫肿胀,笑容愈发狰狞。 “爸。”焦岩的声音很大很亮,而且颤颤着声音,或因为愤怒,或因为胆怯。无论如何,这声音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你说一个已经卑微到极点的人,他再犯下谋权篡位、杀害同族的罪名,下场也不会糟糕很多吧,因为他已足够糟糕了。你说呢?” “嗯?!”焦仕脸色木然,但目中那愤怒之意已喷薄欲出。他强装镇定,声音和蔼,但其中隐藏的怒意依然不能就此遮掩,“我的儿,你在说什么呢?焦芽的死我们也很难过,可人死不能复生……” “呼!”焦芽的手指猝然一指,直愣愣地指着焦仕,“这一切都是你的谋划!你才是焦芽死掉的罪魁祸首!” “蠢货!你大放厥词!”焦仕猝然展开神行,眨眼间来到,他手中有暗暗幽光,目中满是狠厉,下手毫无保留。这一击下去,焦岩怕是难免重伤,甚至身死! 焦岩呆立当场,他没料到自己的父亲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竟要对自己下如此重手!众目睽睽下尚敢如此,可见这人对自己早有杀心,这人从不念及自己是他的子嗣!这人以前掌掴自己毫不留手,自己早就应该意识到了,自己一文不值! 焦岩摇头叹息,“焦芽说的没错,焦芽说的没错,他说的没错。” “呼!”一阵风声起,家主拦在了焦岩之前,挥手一击,将焦仕扫退。家主高声骂道:“好个焦仕,数年牢狱之灾,你竟全无悔改。竟不知当初哪个短视之人,将你提携为了十长老!” 大长老暗暗低头,当初提携十长老的可不就是他!家主之一句话骂了大长老和焦仕两人,这两人虽心思各异,但此时殊途同归,都是觊觎家主之位! 焦岩站在家主身后,忽而摇头轻笑,他一度挑衅焦乾,是为的什么?正是因为焦乾有一个好父亲,而他没有。 现在焦乾被他一句话嫁祸,关进了牢里,可即便如此,也没有换来父亲的温和相待。反而此刻,那焦乾的父亲将自己护在了身后,而自已一度要取悦的父亲,竟意欲将自己击杀。 “三日前,我父亲找到我,向我展示了一根针。这针极为怪异,有封蜡包裹,两侧有荧光淡淡,细若游丝,却韧如钢铁,名作留针。他告诉我,让我配合他演一场戏,需要我在前天夜晚八井祭司回来途中袭击,遭祭司束缚后,用留针使我假死,以嫁祸焦乾杀死同族罪名。 “后来我告知了焦芽,焦芽忧心与我,自告奋勇,承担起了我的角色。我则按照指示,成了那个施展留针的人。” “留针?!嫁祸?!”家主愤怒地看着焦仕,“你这些本事,到还是颇为高明啊?!” 焦仕连连摆手,“不!他必是因焦芽的死气疯了!他一个小孩,他说的话你们怎能当真?!” 大长老点点头,“是啊,一个小孩的话,可不容人信任的。” 其余的长老听闻大长老插言这一句话,纷纷审视其大长老来,“这老头儿,似乎别有用心啊!” “呵。”家主点了点头,揽着焦岩的肩头,“是啊,焦岩一个小孩的话不能信,所以他说的什么亲眼见到焦乾杀死焦芽也不可信。既如此,传我号令,即刻将相关人等全部放了!” “不!”大长老立刻打断,“这一条倒是可以信的。” 家主目中满是冷意,这老不羞此刻算是撕破脸了,竟开始胡搅蛮缠了。他道:“哦?大长老对于一个人的话还有两条原则的了?” “焦岩所说焦乾杀死焦芽的事情,焦芽尸首在此,不容抵赖。而焦岩所说焦仕指使,却并无证据。”大长老亲自下场辩驳,正是想让焦乾的罪名坐实。焦岩说的焦乾杀死焦芽这一件事必须是真的,才能让焦乾有罪。焦仕嫁祸之事必须是假的,才能防止焦乾脱罪。 “要证据?”家主一挑眉,扭头指向焦芽,“留针此物我比在场各位都更为清楚,针中之毒正是害死我焦家先祖的断肠草奇毒,我们只需剖开焦芽尸身,若看到他肝肠寸断,则正是断肠草毒发!” “这……”大长老一时不知如何辩驳。 却这时那焦岩挣脱了家主放在他肩上的手,跑到焦芽尸旁展开双臂护卫起来,“不,他已经死了,你们不要再亵渎他了!” 大长老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十分欣喜,忙道:“哼,冠冕堂皇!我看必是这娃娃心虚,不敢让我等验证了!这般说来,焦仕嫁祸只是这小娃娃的片面之词,做不得真!” 家主皱了皱眉,他不好强行剖开焦芽,那样焦岩忌恨自己,或又改口,他就为难了。现在这事情的真相,全在这焦岩一口之中,他绝不能得罪了这孩子。他颇不甘地说道:“那或许有其余的方法证明。” 大长老笑道:“这焦仕出狱以来应是有所收敛。如果你还能找出其他的证明,只要证明这焦仕恶心未改,那焦岩所说焦仕嫁祸的话,我们也就信了。” “嗯。”这一句大长老说得倒还在理,周遭的长老们也应和了一声,但仅是对于理的应和,对于大长老,他们已经不那么心服了。 家主一时犯了难,他刚回族中,哪怕焦仕真犯下了什么事情,他也不知晓啊。他正踌躇际,只听屋顶瓦片轻响,随之在门前落下一个个身影来。 为首的这人正是丹歌,丹歌左手端着一面镜子,一指大长老,“我的……,呵,‘远!房!表!亲!’,我这里倒有一桩焦仕罪证,正好说与你听。”丹歌那远房表亲四字说得极重,显然对这关系已不再认可,对于大长老此人,也不再认可。 大长老脸色不变,道:“哦?你有何罪证?偷盗我族中至宝是何道理?” “你看这镜子。”丹歌将那镜面朝向了大长老,“人都说相由心生。此番我让你看看,你没了之前的仙风道骨,仅余当前的尖嘴猴腮贼眉鼠目,是多么令人生厌!” 大长老一拂,将那镜面扫开,他哪里敢正视自己当前的面容。“你不要瞎说!快说你为何盗走我族中至宝‘窥天镜’?” “我这不算盗,是你族中八井祭司首领借给我的。”丹歌说着让开门口,门外进来了七个人,为首是焦乾,还有其余六位祭司,唯独少了焦离。 “你们!”焦仕讶异不已,“你们如何从狱中出来的?” 丹歌笑道:“你们家族的监狱也不过如此,我给他们掏了个洞,他们就出来了。” 焦仕道:“你们越狱!你们……” 焦乾怡然不惧,正视焦仕,“哼!有罪之人逍遥法外,无罪之人怎就不能出来见见天日?!” “焦乾,焦离呢?你们七人,怎未见焦离?”大长老忧心忡忡,他自是担心他的孙儿。 丹歌笑着摇头,“你那孙儿在屋顶将这屋内全部的话语听见,他此时知道自己有这样钻营的爷爷,不愿进来了。” “这……”大长老看了看门外,似乎确有一道身影,无奈一叹,默默摇头。 “我们回归正题,我等带来了焦仕的一样罪证。”丹歌说着一扬手,右手手中正是一柄青铜尖刀,其上血迹斑斑。他看向焦仕,“焦仕,你可识得此物?” “不,不认识!”焦仕颇为嘴硬。 “不认识不要紧,我这就教你认识认识!”丹歌说着将镜面一转,朝向了西北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焦仕认罪 而在这屋中,那焦仕与焦莫山正站在西北方向。 “哼!盗我族中至宝不说,却连其作用都不曾搞清,就来这里耍宝!”焦仕等着丹歌道,“这是我族窥天镜,你用以照我,是把它当作了照妖镜么?” 丹歌笑着摇头,道:“你也少见,从来也无人把自己称作妖的。”丹歌摸了摸这窥天镜,悄然对着窥天镜道一声“窥天”。镜中影像变化,出现一片蓝天。 焦仕轻蔑一哼,“你窥见天又如何?难道你照的这天上,写就了你编纂下的我的罪名?!” “不不不,天不会自污的。”丹歌摇头笑道,“你焦家虽拥有此宝,却仅用以看天,真是暴殄天物。窥天窥天,它不仅能看天色,更能看天物!” 丹歌保持镜面不动,扭头对门外喊道:“焦离,放!” 门外无人应答,但在丹歌话语出口后,就听“咻”的一声,是什么东西窜到了天上。然后这东西在天上炸开,“啪”!正是一个信号弹。 而随着信号弹发射,这窥天镜中的映象变化,竟是照在一片透明之上,这透明中有许多经络,正是那失去了颜色的紫竹竹叶。 众人凑在一起,看到这等变化,都是一惊,齐齐问道:“这是何物?” “这是天物,于是这窥天镜自可窥见。我们将视角拉远些。”丹歌说着轻抚窥天镜边缘,随之镜中影像缩小,乃是穿着一袭灰衣的子规手中捏着这一天物。 “此人是谁?”家主问道。 焦乾立刻答道:“父亲,那是和这位大师一同前来的他的伙伴。” “哦。”家主点了点头,“可不知小友这番作为是何用意?” 丹歌道:“哈。请依着这竹叶往上看去,看看这是在谁家门前。”随着丹歌说话,那子规拿着竹叶颇为默契地往上伸,很快到达这门楣处,门楣上挂一匾额,上写:“仕府”。 这正是焦仕的家。 “哦?焦仕的家。” “不错!”丹歌又扭头高喊,“焦离,再放!” 第二声信号弹响。 但见镜子里子规纵身而起,轻松翻过院墙,进入了焦仕家院中。子规未作停留,走入屋中,很快在这厅内西面的高桌上,放着一个刀架。在刀架之上,是失却了刀的刀鞘,珠光宝气,格外奢华。 “众位可曾看清楚了?这刀鞘来自这焦仕家中,而我即可让他取来,我们验一验这刀……”他说着举起右手,手中正是那青铜宝刀,“和这刀鞘,是否吻合!” “那也不能说明问题!”焦仕急道,“这定是你们事先在我家安排下的!” 丹歌皱眉,“你这等无赖……” “哎!”家主忽然高喊一声,“看那桌上!有一滴鲜血!” “哦?”丹歌看向镜子,此时子规也正在打量那滴鲜血。丹歌立刻明白了,那焦仕手上的伤,正是此时受的! 他转向焦仕,道:“还请你抬起你的右手,把你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展示出来。” “这……”焦仕的眼睛四面扫视,他知道自己的罪行终要被解开了,但他犹疑着不敢抬手。他还等待这转机,但这转机并不会有了。他将目光看向大长老,这长老之前跳出来对付家主,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渴盼着这“朋友”能为他说句话。 大张老避开了目光,自焦离不愿见他时他就明白,他的争取是错的。既不合乎天地道义,也不符合焦离心意。 那一边家主却忍不得,他猝然滑到焦仕身旁,把焦仕的右手举了起来,“你不必挣扎了,早在我们来此时,我和众长老就注意到你的伤势了。” “嗒。”焦仕的所有谋划全部落空,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跌坐下来。 “焦离,放两声。”丹歌朝外面喊道,他和子规议定,如果第三次炮响一声,那么子规就带着那刀鞘前来,如果炮响两声,就不必带上刀鞘了。此时已经证明这刀是焦仕之物,那刀鞘就不必带了。 家主看向丹歌,道:“不过小友,现在证明了这刀是这焦离之物,可这之上有他怎样的罪名呢?” “焦离?”丹歌向门外喊道。 门外响起了焦离的声音,“等子规大师前来说明吧。”他并不愿进来。 大长老长叹一声,道:“焦离,爷爷这是为了你才……” “爷爷,您往焦家祖上追寻,您的前任,可是我们这一枝的?”焦离道,“焦家世世代代繁荣稳定,就因为家主常是有德者居之,而并非世袭罔替。如今孙儿自知才能德行不如焦乾,即便上位,您就不怕孙儿毁了祖宗基业? “焦乾德才兼备,不说我们几人,就是族中多数,也都钦佩。将来等家主退位,他任家主才是众望所归。孙儿依靠爷爷钻营上位,有何人服我?我焦家如何安稳?况人的才干何至于做了皇上才能发挥,将相王侯,哪一职不能展现孙儿才能?爷爷你何必如此苦心又昧心!” 这几句话说得屋内雅雀无声,十六七岁的小童,说的是大长老生活百年也没有勘破的人生哲理。屋中的大长老慨叹不已,而家主则看向了焦芽尸体,扪心自问,“有德者?” 此时子规已经飞来,他变幻人形走进了屋中,只见屋中气氛压抑。而在床上躺着的焦芽显然死去,在一旁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 他眉头一皱,扭头看向丹歌。丹歌自是看到了子规对焦芽的打量,他此时悄然避开了子规看他的目光。子规见状先按下了心中疑问,没有向丹歌发问。 丹歌整理了心思,道:“我的同伴已经到来,就由他为你们讲讲这焦仕的害人事儿吧。” 见众人回神,子规道:“前天夜里,监狱遭袭,目标很明确,正是当时已被关进狱中的焦乾。刺客被提早发现,那刺客杀死了两人后逃走,这两人是焦离安排下暗暗保护焦乾的人马。一人被枭首,一人被刀扎入眼中,化作青铜雕像。” 他说着指向那丹歌手中的弯刀,“正是此刀,而此刀是属于焦仕的。”子规看向坐在那边一身瘫软的焦仕,“你还有什么辩驳之语?” “没了。”焦仕摇了摇头,“没了。”他看向站在焦芽身旁的焦岩,“你做得好。” 焦岩大睁着眼睛上下好好打量了一番自己的父亲,然后滕然扭过头去,看也不看了。 家主道:“既如此,这等恶人,做出嫁祸之事一点也不奇怪,想来焦岩之语必是真的了。不知大长老……” 大长老摇摇手,道:“我无话可说。” “好。”家主发号施令,“来人呐,将焦仕焦莫山押入监牢,等我与长老议定刑罚,再作判决。” “呃,焦家家主。”丹歌道,“监狱就算了吧,你们的监狱被我弄出一个大洞,一时半会是不能关人了。” 家主一脸的不可置信,“我先前只以为你是夸大其词,果真弄出了个大洞?那可是玄铁!” 子规摆了摆手,“确实搞了个大洞,你就不要细问了。” “呃好,将焦仕焦莫山关押此处,卫队重重包围,不能将他们放跑。众长老随我到大殿议事,判定这二人罪行!”说着家主头一个走了出去,之后二长老三长老等,最后大长老也跟上了。 几人走到屋外,在大长老走出后,焦离一把拽住了大长老,“爷爷,你休息吧。” “什,什么?!”大长老大睁着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家主扭头看一眼大长老,也道:“你休息吧。”其余的长老也应和着,“你休息了吧。” 大长老大睁着眼超前直直地看着,好一会儿他回过神来,咧起一丝苦笑,“好,好。”他猝然扭身,朝北面一顿一顿地走去,那背影苍老,步伐艰难,全然不复之前的轻松。 目送大长老走远,家主与余下的八位长老腾身而起,飞上了上层。焦乾焦离等怎留下来给丹歌子规作陪。 丹歌谢绝了好意,“我这忙活了许久,你们在狱中想必也没有睡个好觉,我们各自回家,安安稳稳地睡一觉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好。”八位祭司答应下来,和丹歌子规一同走到焦家中央,然后分别。祭司各自回家,丹歌子规则返回他们的别院。 “那焦芽之死,是什么情况?”在和祭司们分别后,子规就迫不及待地想丹歌发问。 丹歌道:“哎。我们藏在屋顶,我是知道屋内发生的事情的,那大长老请来女子轻拍焦芽脑门,我也听到了的。但我没有阻止,因为我知道我现身指明,焦芽能得救,家主也能以我给他的留针自救,可焦乾却无法自证了,他会背上通敌罪名无法翻身。” 子规埋怨道:“无法翻身他也不会死啊!如今焦芽可是死了呀!” “我那时不是被大长老气昏了头嘛!大长老就是要让焦乾无法翻身啊,我哪能让他如愿!而且,而且我认得焦乾,却认不得焦芽啊。”丹歌自是知道自己的抉择并不对,但此时他也无从挽回了,“换作是你,你怎么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敢 “哼!”子规轻蔑一笑,但随即无奈摊手道,“我的选择会和你一样,可这和道义是相悖的。” “道义吗?”丹歌笑了,“这就和焦离所说的‘有德者居之’一样可笑!除却焦仕焦莫山,那大长老和家主难道不知道焦芽的体内有留针?一个叫来了女子加害焦芽,一个默不作声,他们在焦芽此事上哪有德行?更何谈道义?” 子规叹了一声,“我们终是在顾及利益,同一时才兼顾道义的。” 丹歌道:“是啊。等焦芽埋葬,我再向他赔罪吧。” “哦对了,那八位祭司,就没有反应?”子规问道。 丹歌摇摇头,道:“他们不知道那女子一拍有这样的效用,我也没有告诉他们,等他们明白过来,人就已经死了。” 子规看着丹歌,“你这样相当于把他们的罪责也揽在自己身上了。” “你是说他们知道了,也会和我一样,不会加以阻止?” 子规耸耸肩,“你猜呢?” “大概吧。”那些祭司虽然仅有十六七,但各个心智成熟,恍若成年人一般。而他们的选择,大概也是利益在先的。 两人说着说着就走到了别院门前,推门而入,之间正对门的明堂里,那金勿正在品茶。这金勿看到子规出现,双眉一挑,端起了茶杯。他又看子规安然的走姿,更是诧异,抿了一口茶,心中暗道:“啧,好得真快嘿!” 子规耸了耸鼻子,止住鼻头的痒意,他斜斜看了一眼金勿,“是此人在悄没声儿地骂我?” “哟,回来了?”金勿放下茶杯道。 丹歌点头回应道:“啊,回来了。一人品茶,你也是好雅兴啊。” “哈,实是无聊之至,过来喝杯茶吧。”金勿端起茶杯往前一递,向丹歌发出了邀请。 “啊不了。”丹歌摇手,“昨夜睡得晚,今早又起得早,这会儿困倦了,我打算补个觉。喝了你的茶恐是又睡不着了。” 金勿了然地点头,“啊,那你快去休息吧。” 丹歌子规进了屋门,将门锁上。丹歌瞧着窗外,道:“这人是个不下于你我的高手,他明着说贩卖药材,可我看他的出手,必不是这一行当的。而且因为我向他购买药材,欠下了他一件事。这事情是大是小还不好说,但在那事他未出口我未完成时,他就能对我形成辖制。” 子规问道:“你既向他求药,他不曾对你的配方生起觊觎?” “哼。你猜的不错。”丹歌眯着眼睛看着坐在明堂的金勿,“他何止觊觎,他百般手段,已把我的配方搞到手了!” “什么?”子规难以置信,丹歌这聪明的人,竟在和金勿的交锋中落了下风! “不过他的所知,多了一味药材,可我不知这一味药材,能对他形成多大的阻碍。” “无论大小,有就好。”子规的心稍稍放下,“我们刚才才讨论过,利益为主,道义兼顾。这人窃取秘方已算不得道义,他若揣测出了秘方,或者以你应他的事辖制你,不妨就抹杀了他。我为鸟时,丛林法则中,可鲜有讲求道义的时机。” “我知道。”丹歌看着那金勿,“他不要自取灭亡才好。” 两人的对话就此截止,各自躺在床上睡了下来,不一时鼾声大作,齐齐睡去了。 “嚯!”那金勿坐在明堂里就听到了那传来的鼾声,“果真是睡着了!今天一天,这一对必是一直在亲昵了。” 他自语刚刚说完,丹歌子规的屋中,两人竟齐齐打了几个喷嚏。 “唔。”金勿捂住了嘴巴,“高手!睡觉时分也这般机敏。”他捂着嘴放下手中茶杯,轻踱着步伐返回了屋中。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羲和忽然亮起,焦家的早晨随之到来了。而丹歌子规,也被这突兀的光明惊醒了。 两人起床,但听得门外有人声传来,“两位贵客,祭司首领安排下小的接两位前去用餐。” “呵。”丹歌笑了,“我前几日饿了肚子,原来是因为管事的都被安排进牢里了。好在我吃了那几条东……” 他说着忽然捂嘴,悄然看一眼子规,见子规没有异样,放下心来。然后他重重咳了一声,朝着门外的来人道:“知道了,稍等片刻。” “哼。”子规坐在床边翘起了二郎腿,“东什么?几条?可是那几条东泽鱼?” 丹歌缩了缩脖子,回身连忙穿衣,一眼不发。 “嗯?”子规见丹歌一眼不发,心中已经了然自己猜测不假,他猛然一拍床,床发出“吱嘎”一声,竟是堪堪欲倒! 子规指着丹歌道:“好哇!你竟敢吃独食!你可知道我在监狱里吃得是发馊了的野菜?!人家狱卒把八个碗在狱前一摆,宛若喂猪似的从一个漆黑油泥的大桶里用勺子往外舀饭,再往那碗中一扣,这可就算一餐了!偏偏我又是鸟身,那八碗泔水却也不是给我的! “人家狱卒朝着我扔了一把白菜根子烂菜叶子就把我打发了!我上千年吃草根树皮也没吃过这么劣质的菜!而你竟悄然吃得是东泽鱼!还,还几条?!” 丹歌搓了搓脸,把自己的笑意压下,换成了一脸的无辜,“唉,你不知道!我们自徐州离开到如今,已经过了半月又有,那东泽鱼都馊了!偏生我又饿得紧,就不管如何,强忍恶心着吃掉了。” “我会不知道你?我的沈家大少爷!”子规见丹歌还编瞎话,更气了,“你那家族虽不及这焦家富贵,却到底不是寻常家族,每日里必是山珍海味无数。你曾说那东泽鱼何等珍惜之物,也不过是你们用以玩乐的!你会吃得下发馊的东西?” 丹歌挠了挠头,“我都说聪明不好了,真是,编个谎也被你立时戳破!”他懊恼着打开房门就走了出去。 “休要转移话题!”子规立时追了出去。 院中哪里还有丹歌的踪迹,就连那叫他们的侍从也不见了。 “啊!贵客!快将我放下来呀!”天空传来了人的呼喊。 子规往上看去,丹歌正拽着那侍从在天上飞呢! 丹歌道:“当真?那我可松手了!” “别别别!您就拽着吧,拽紧喽啊!”那侍从竟是急了,他见自己依然晃荡,心中没底,他一伸手就抱住了丹歌,而后脚也用上,一时竟盘在了丹歌的身上。 子规拍手叫绝,一指空中的丹歌,笑道:“哈哈!我看你如此可怎么逃!” 他说完腾身而起,三两下来到丹歌身旁,伸指一弹丹歌,“你跑啊?!” 丹歌忽然扭头朝着子规邪魅一笑,猝然出手将子规拉住,然后压在身下,他伸手抓住了子规的双肩。然后身子陡然虚幻,立时没了踪影。 那侍从一时没了依靠,落了下来,正落向子规。子规一个侧身,将这侍从拽住。这侍从如法炮制,盘在了子规的身上,却比方才盘得更紧了。 “你松开了!我保你无虞!”子规道。 “不!”这侍从连连摇头,“方才盘着都能脱逃,我若不盘紧些,今日怕是死在你们手里了。” 子规轻蔑一哼,“哼!你当你盘得紧我就没有办法脱逃么?!” 子规到底天生为鸟,这飞行哪怕带着这么个碍事的人,飞得还是比丹歌快。很快他追上了丹歌,一下子就将丹歌拽住了,然后身形变化成鸟,挣脱了那侍从的紧紧盘绕。 那侍从又无依无靠地落下,被丹歌一把拽住,见这侍从没有再盘,丹歌笑道:“安生了?” 侍从没有回应,丹歌再一看,这侍从竟是晕了。 此时远处几人登踏着站在了屋顶,朝着丹歌子规招手,“两位,到这里来!”正是焦乾一行。 子规丹歌依言前往,子规先到,丹歌则拽着侍从,紧随其后落到了院中。 焦乾打量一下侍从,“这不是我派去的人吗?他怎么了?” 丹歌挠了挠头,“我两人在空中斗法,带着他倒了几手,把他吓晕过去了。” “那不要紧的,给他一些补偿就是了。”焦乾看着这晕过去的侍从,“这月月钱翻倍可好?你要不应,那可就没了。” 忽地那侍从从地上站了起来,眉飞色舞,看着焦乾满是谄媚,“甚好!甚好!” 焦乾笑了起来,一指戳在这侍从头顶,“你那点出息吧!再给你一月的假!滚吧!” “哎!”那侍从颠颠儿地就出去了。 焦乾扭回身来,“两位,屋里请,我早备下了早饭。” 两人走进屋来,入目是琳琅满目的各样食物,当间摆着一大盆粥,而在四面各样美食具有,烧麦、汉堡、油条、三文治、馒头、面包,皆是早餐食物,每一样食物热气腾腾,显然出锅未久。 子规看了一眼,坐下身来,拿起筷子,道:“我不客气了!”还不等焦乾答话,子规即狼吞虎咽起来,本是早餐,却生生被他吃出了人生最后一顿的阵仗。 焦乾等人对此没有埋怨,他们昨夜回去可是大补特补了一番的,所以此时吃起来才能典雅。如果昨夜不迟,今早的吃相必是和子规一般。 丹歌舀了一碗粥,问向焦乾:“那长老们商量下什么结果?焦仕焦莫山怎么处置?” 焦乾道:“焦仕被终生软禁在一院中,吃食用度有专人供应。焦莫山再降一级,罚作十户长,管辖焦家西南十户人家。焦岩功过相抵,无赏无罚。” “我爷爷退位,二长老升大长老,之后众长老依次排序。”焦离道,“焦芽葬在山壁,拔毛怪护佑,羲和光明直照,是级别颇高的墓址。” “嗯。”丹歌点了点头,“你们应该清楚,那焦芽的死是我没有加以干预,被家主和大长老等人害死的。现在焦岩痛恨他的父亲也是因为他父亲导致了焦芽身死,日后他渐渐会明白害死焦芽的人里,还有家主和大长老,甚至牵扯到你们头上来。所以你们要做好打算。” “打算?”焦乾皱了皱眉,“你是说……,不!我父亲就说过,焦岩是极富正义感的人,这样的人不该是这样不堪的下场。” 子规忽然停止了吞咽,看着丹歌,“你竟如此狠心?” 丹歌摇了摇头,“你们都猜测这打算是杀了他或者废了他吗?不是的,我是说你们最好能立刻向他说明缘由,然后你们再与他交心成为挚友,渐渐消去他对于焦芽的执念,让他走出来,也就未至于遭受他的盘算报复。” 子规忽而笑了,笑得把他自己噎到了,他连忙喝了一口粥,缓了过来,才道:“你错了,这些人再与他如何交心,也难以替代焦芽。他为了焦芽供出了他的生身父亲,那焦芽已是他的家人!他一生都不会从这仇恨中走出来,所以你们不如趁早把他做掉!” 腾地丹歌站起身来,看着子规,“子规!你就有如此狠心?” 子规道:“这仇恨中,总要有人付出生命的,要不然是家主或大长老更或者焦莫山,要不然就是焦岩。” “你不要说了!”丹歌制止了子规继续言语。 子规看向丹歌,颇为正色地道:“你其实也知道焦芽之死,你敢和他说吗?你敢拿这偌大的焦家赌吗?即便你敢,他们敢吗?” 此时屋门忽然打开,家主和那卸任的大长老站在门外,两人异口同声地道:“我们敢!” “爸!” “爷爷!” 焦乾和焦离站起身来,两人都摇着头,不愿意家主和焦离的爷爷做这等事情。 子规扶额,叹道:“怨不得这焦家历经千年依然鼎盛,握权之人敢于承当,家族岂会不团结一心?!” “好!”丹歌站起身来,“我作先锋,你两人紧紧相随。” “莫山你跟在最后。”焦离爷爷忽而对着一侧说道。 “是,师父。”那焦莫山从一旁走出,朝着焦离爷爷鞠了个礼。此刻那焦莫山的相,就比之前要敦实不少。 丹歌点在焦莫山和焦离爷爷身上,“你二人竟恢复师徒关系了?” “不错。”焦离爷爷点点头,“自我因一己之私将焦芽害死,我就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长老了。我也有糟粕,比之莫山更多。日后我两人同习道义,可亦师亦友。” 丹歌点头,“甚好!愿你们是志同道合,而非沆瀣一气。” 莫山和焦离爷爷一同点头,“那是自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正事 几人就此出焦乾家往焦仕家走去,虽说是焦仕家,但焦仕已被圈禁西南,焦仕家中仅有焦岩居住,当是焦岩家才对。 而丹歌和子规走在之后,就发觉家主手中拿着一个水杯,水杯是玻璃的,在其中装满了水。水色幽绿,水中仅有一叶漂浮。而虽然水杯杯盖紧拧,却依然有芬芳暗浮,闻之竟精神一振。 丹歌出言问道:“家主,你这水杯……” “哈。”那叫住扭回头来一笑,“这既是去致歉,总要奉上一些赔礼的。” 子规道:“想必这一叶就是焦家的祖茶了,不知家主送这等赔礼,是什么用意?按理说焦家盛产祖茶,应是不缺此物,那焦岩家竟没有?” 家主摇了摇头,“我焦家祖茶不少,每年也都要按照功劳分发各家。但焦仕不同,他通敌有罪,长老议定撤了他的祖茶供应,所以焦仕家并无祖茶。若是有,那焦岩也不会……” 家主说到这里住了口,轻笑一声,“哈,我这茶的用意,到时你们就知道了。”这家主此时竟卖起了关子。 几人很快来到焦岩家,丹歌上前轻扣院门,好一会儿,那焦岩才来到门前,打开了门。这焦岩此时的头发又遮在脸前,而这头发沾湿,显然是匆忙处理的。 焦岩将几人让进屋中,几人皆不落座,而是将焦岩按在座上。丹歌为首,家主和焦离爷爷其次,焦莫山最后,向着焦岩将自己的罪行供认。 焦岩陷在座中,一眼不发,他经过一夜,已经接受焦芽死去的事实。而此时几人认罪的话语,又把他压在心底的愤怒和悲伤激发了出来。但他眼看着那认罪一伙人多势众,他自己孤家寡人,这分明不是认罪,却像是逼迫,逼迫自己谅解他们。 子规作为旁观者,对这样的情态最是清晰了。他出言让众人退走,仅留丹歌在屋中和莫山对话,之后丹歌退出换家主,家主退出换焦离爷爷,最后是焦莫山。 如此行动发挥奇效,那焦岩竟敢于吐露真言,面对家主也破口大骂,直骂了家主和焦离爷爷一个狗血淋头。他对于焦莫山的态度稍好,而对丹歌就颇为客气了。 几人在屋外听得仔细,听得连连点头。这焦岩是性情中人,却又分得清主次,更懂得取舍,是个聪明的人物。想来日后这焦岩对焦家,必是成为助力,而不会是潜在的隐患。 等几人挨过了训斥,然后又齐齐地进入屋中,随意坐了下来。焦岩几番痛骂抒发了心中不满和愤怒,此时看上去已是颇为平和。 家主给焦岩递过了他预备下的那一杯祖茶,“焦岩,喝了它,日后就不必用那头发遮盖了。” “哦?!”丹歌子规皆是诧异,这祖茶的效用,原来如此厉害,喝下去就能治愈伤势。这让两人想起了那赤蛇的柑橘,二者有异曲同工之妙。 两人再一想就释然了,一个是存活千年的祥瑞之橘,一个是传承万载的神明之茶,单从时间上看,这二者就高下立判,必是这祖茶的效果更为强劲。而那柑橘能将丹歌子规深入骨髓的伤势治愈,这祖茶治愈个瘀血肿胀,自是不在话下了。 果不其然,那焦岩喝下这祖茶,未遮蔽的这半边脸那种呲牙咧嘴的状态大有好转。此刻单看这半面,竟是个十分俊丽的美少年,比之焦乾的容貌也不次。 家主伸手去拂焦岩那边的头发,却被焦岩阻止,他腾地起身,跑进了屋里。不一时传来了水声,显然是在洗脸。未久,焦岩走了出来,他那本来朝天扎着的绿色头发被剪断,参差不齐,宛若狗啃。那脸前遮脸的刘海也剪断,一样参差,他头发可用乱糟糟来形容了。 但这绝非众人观察的重点,重点在于这焦岩恢复之后绝好的面容,眉目间些许文气,明眸皓齿,恬淡自然。这孩子本是个安静儒雅的男孩,竟被他父逼得沦落那般模样! “好!”丹歌竖起了大拇指,“我曾不止一次说相由心生,我看得出你是个儒雅文士,日后必是这焦家中流砥柱。” 家主也连连点头,“你如今改头换面,定要抛却过往陋习,融入到你的同辈当中去。”家主说着一指焦乾等人,“日后你与他们共同修习,切不可再生嫌隙。” 焦岩抿了抿嘴,任由上前的焦乾握住了手,倏忽通红了眼眶,两道清泪就此流了下来。这一下子搞得焦乾不知所措,连连紧了紧握着的手,给焦岩以力量。 丹歌猜测这焦岩大概是又想到了焦芽,他对着焦岩道:“你是不是又想到了焦芽?此番你命运有如此反转,而他却已经逝去?” 焦岩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不要紧,我们会陪着你慢慢走出来。焦芽的坟墓安置在山壁,我们可以随时祭奠。他处在那等好墓址,将来转生为人,必是安稳一生!”焦乾道。 “嗯。”焦岩虽应了一声,但神情中落寞之意,依然明显。 “我这里给你一个允诺好了。”丹歌道,“我与地府的贡差颇为熟稔,我打点一番,能为焦芽安排下一个好去处……” 焦岩闻听眼睛一亮,看着丹歌,脸上十分讶异和欣喜。丹歌这允诺,才是他确确实实可见的,焦芽的未来才是明朗的。 丹歌见焦岩欣喜,他也笑了,“更或者我能把他继续安排在你焦家,甚至于作为你的儿子。” “额。”焦岩竟搓了搓手,眨巴了几下眼睛,“您是说,我会有妻子的吗?” 丹歌一挑眉,颇为诧异,这儒雅之士,也暗藏色心啊!“啧,还真是有了女人就忘了兄弟啊!” 家主大手一挥,“自是有的,你看上了哪一家的姑娘,家主带着聘礼去给你说媒!” “那个,家主,您看小荇如何?”焦岩道。他竟是已有心上人了! “什,什么?小荇?”家主讶异不已,“她可有二十了!你个小毛头才十七!” “诶!女大三抱金砖嘛!”子规笑道,“可不知道这小荇是谁家的姑娘?” 焦乾一甩焦岩的手,一撇嘴,“正是家姊!”他一指焦岩,“你妄想!” “小舅子你……” “谁你小舅子?!去去去!” “哦——!”丹歌恍然,“是她呀。”他还记得,那大长老请来拍焦芽额头的妙龄女子,正是小荇。 丹歌想到此处忽然对着焦岩问道:“若是当日拍焦芽的是小荇,你怎么办?” 焦岩楞了一下,“小荇不会做那蠢事的,而且即便她做了,她和我一样都不知情,不能怨她的。” 子规看向家主,打趣道:“所以赔礼做什么?还送祖茶!只需你那女儿来此走上一遭,他就什么怨气都没了!” “可说呢!”家主痛心疾首,“多可惜呀,我的茶!” 此番闹剧之后,众人皆离开了焦岩家中,回到焦乾家中。时至晌午,焦乾一家备下丰盛饭菜,算作迟来的宴席给丹歌子规接风洗尘。 下午,丹歌子规与家主、众长老、焦离爷爷及八井祭司在大殿议事。所议内容,正是焦家《神农本草经》失却“茶”字与丹歌子规在神农架问天取得透明竹叶,这二者的关联。这也是丹歌子规来到焦家的目的,到今日才正式提及。 家主坐在首位,道:“焦家《神农本草经》上失却‘茶’字的细节乾儿已经向你们透露,我这里就不做赘述了。而听闻你们怀有一竹叶,其上显现的正是我焦家失却的‘茶’字,不知可否将那竹叶请出来,让我们一观究竟。” 子规拿出茶叶来,“这东西你们是见过的,正是昨日丹歌用窥天镜所照之物。而这天物前几日显现茶字,不知何时茶字已经消失,不能看到了。” “这倒并不要紧。”焦离爷爷道,“既然八位祭司亲眼所见,我们也就相信了。这竹叶上有字无字并不要紧,因为这竹叶是天物,那《神农本草经》更不是凡品。我们还没有办法控制天物,更无法将竹叶之字移到《神农本草经》上。” 家主点了点头,“嗯,确实无策,所以这二者只能给我们以启迪,指示我们追寻‘茶’字还原之法。可不知这二者除了这字的联系,还有其他的什么关联呢?” 丹歌子规对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于是丹歌道:“你们的《神农本草经》上‘茶’字消失于十三日前的晚上七点。而在十三日前的晚上七点左右,我们恰在神农架用紫竹河谷的竹叶问天,得到了这一片透明竹叶。” “啊!”屋内的人都是一惊。焦乾苦笑,“您二位从没有和我说过这件事情啊。” 子规笑道:“我们若说了,只怕就被你们认定是罪犯了。” “确实会是那样。”家主点头道。 丹歌继续道:“我们对这二者的变化有三种猜测。其一,是二者并无任何联系,只是凑巧。但这一种只是理想罢了,是断无可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多种猜测 “哦?我倒觉得不无可能啊。”焦离的爷爷道,他虽已不在长老位上,但因其年纪最长,见识颇多,所以许多焦家权利层并不会将他排在门外。此番会议焦离爷爷多次回话也可看出,他的话颇具分量。 焦离爷爷继续道:“本紫竹河谷中紫竹由《神农本草经》变化而成,其中竹叶,与我焦家《神农本草经》本就同源。所以它到我焦家表现茶香,浮现茶字,不过是因为亲近之意,借此在焦家表现自己,认祖归宗。” 子规摇头,道:“我等自西南而来,一路向东北而走,本不至于在这随州停留。但在我们进入随州地后,这竹叶不受控制,带着我一直飞到了神农九井的中央一井处。若非有冥冥感召,它绝不会有如此动作。而这感召强力,显示出这竹叶并非认祖归宗那般简单。” “嗯。这事情我们可是头一次听闻。因祭司们发觉你时,你已在井上,他们可没想过你是不得已飞天而来的。”家主道,“既如此,这一种猜测的可能性确实很小,不知你们还有什么其他的猜测?” 丹歌道:“第二种猜测,是答我们问天的那位上神,这位上神应是各位的先祖神农炎帝,他以这竹叶和你焦家异变使我们和你焦家相连,借我们之手,为你们焦家做事。我们来至焦家就遭遇焦仕的谋乱,如今此事已经平息,你焦家《神农本草经》可有复原的迹象?” 众长老齐齐摇头,同声道:“并没有。” 丹歌不无失望地道:“那么说来,这第二种猜测,也是不可能的了。” “可还有第三种猜测?”家主忙问道。 “有。”丹歌苦笑,“我们早先就想着这第三个猜测可能性最大,我们也是因为这一种猜测来的焦家,正是为了弥补。如今这第三种猜测几乎成为定论,可叹我们的罪行倒要坐实了。” 家主摆手,“请说。我焦家个个都不是那等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之人,这第三种猜测无论如何说,都是你们远在神农架做事对我焦家形成了困扰,可算是无心之失,并非刻意为祸。 “我焦家世代的传承异变,也不是将罪行都盖在你们身上,我们就能无忧的,毕竟传承不能修复,我焦家就难得安生。” “有您这一番话语,我们放心不少。”丹歌道,“这第三种猜测,就是我们揭下那竹叶,造就了《神农本草经》上‘茶’字之失。或许那紫竹河谷与你家《神农本草经》本是勾连一体,那边异动,这一边就有反馈。” “这是最简易的猜想,想来却最为贴合实际。”焦离爷爷道。 焦乾抬手插言道:“不!这可要分清先后的!” 家主一挑眉,问道:“先后怎么讲?” 焦乾答道:“若是摘叶在前,失字在后,则是丹歌大师的第三种猜测,揭下竹叶而失字。若是失字在前,摘叶在后呢?那就成了先有我焦家之失,而先祖炎帝借竹叶使二位大师为我族传承修复来了!至于二者同时发生,则可以随意处置。” “啊!”众人皆是恍然大悟。 家主看向丹歌子规,“我族中传承失字在那夜七时正,毫秒不差!不知两位摘取竹叶在何时?问天何时?这透明竹叶生成何时?” 子规丹歌摇头,子规答道:“我等那是并没有刻意注意时间,只知道在七点钟左右,却不知道是在七点之前还是之后。” “啊。”家主无奈扶额,“既如此说,我们现在还有两种猜测了。摘叶在前,失字在后,这看似是河谷紫竹与我族传承相连之状,但其实不然。竹子到底是生物,生长繁殖,枯荣有序。 “但我族传承《神农本草经》,却并没有与之相应的景象,无论是随着紫竹增多而添字,或是随着紫竹枯死而失字,都没有。而既没有这相应景象,说明这字并不会随叶而失,这一种猜测也被否决。现在仅有失字在这前一种可能了。” 子规接这家主的话往下说道:“而若是失字在前,摘叶在后,则其中含义颇为明显,正是以这竹叶‘茶’字,来填补你焦家《神农本草经》失却的‘茶’字之缺。若是能填,这竹叶之意仅有补全《神农本草经》的意思;若是不能填,则可以看出炎帝另有天意。” 焦离爷爷紧接着道:“可我方才也提到了,我们无法控制天物,所以应是做不到将竹叶‘茶’字填在《神农本草经》上。” “居临爷在我们这里修行最深,他的话不会有假。但……”家主朝着那焦离的爷爷焦居临笑了一下,“我们不妨合力一试。” 焦居临无奈耸肩,“倒可一试。” 会议于是解散,全部人马出焦家前往神农九井,意欲重唤那竹叶上的“茶”字。 几人绕过石门,往东面走去上山,未到山法,可以解释了。焦离你在东,我在你之上,也在东。当初东面势沉,自我辞位,家族各方势力平均,彼此偕同,又彼此辖制。此实为上佳的结构啊。” 家主点头,道:“当今我焦家诸事顺意,唯有这传承难解了。” 倏忽那竹叶开始旋动,随之弥漫出缕缕祖茶香气,待其停止,又见一“茶”字显在竹叶当间儿。 “哈哈,果真有这一‘茶’字,而且这茶字与那神农本草经上失去的茶字,一模一样啊!诸位长老、家主和居临叔,我们且去祠中一试如何?!”那长老中一人说道。 “好!”这些人全都颇具战意,等家主拿起丹歌递过去的竹叶,围着家主,齐齐地往回走去。 焦乾轻笑一声,“这些老人好久没有这么兴奋了,可不知这事情是成是败。”他的笑容收敛,“不要给他们打击才好。” “可在我看来,这打击是无可避免了。”子规道。 焦离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子规道:“你们族中传言,那传承异变与家主失德有关,你们信么?” “不信。”焦离与其他几人都答道,而焦乾并未回答。 子规摇头道:“由不得你们不信,既然有此传言,未必空穴来风。一边与家主失德有关,而既然有传承异变,那在异变之前,你们家主可曾做过失德之事?” 焦乾笃定地摇头,“不,在异变之前,我父亲正在大殿闭关,直到天地颤动将他惊醒,他才从大殿走出来,带领族人们道祠堂前祈祷。” 子规点头,道:“嗯,我曾说,若是能以竹叶上的字填补《神农本草经》,就可从中看出,竹叶之意仅有补全《神农本草经》的意思。可在家主不曾失德的情况下,《神农本草经》无端失字,上神炎帝也仅有补全之意,这样徒劳地失字又补字,有什么益处呢? “这说明失字当中必定意有所指。它势必不会凭空异变,又由我们带着竹叶就此简单修复。所以家主他们是不可能填上那一字的,因为我们还没有触及到这失字当中蕴藏的真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被逐 丹歌很快明白过来,道:“你是笃定了那竹叶上的‘茶’字难以填到《神农本草经》上了?” 子规点头,“不错,我们完全可以料到结果。我们应该往后考虑,这失却一字的真意,是什么?” 焦乾头前领路,带着众人返回,他道:“我们还是等他们从祠堂出来,成功与否,再作思考吧。”他显然还是觉得长老们成功的几率大。 众人返回焦家,丹歌子规与众人告别,返回了别院之中。待到傍晚时分,有侍从送来简单饭菜,子规吃了就此睡下。 而丹歌还有一件事情要做。他直等到深夜,才听得屋内轻响,一只黑猫突兀地出现在了丹歌的床上。 丹歌谄媚着笑意,“可说是你我颇为默契呢,我这般等,你就来了。” 黑猫人性化地翻了个白眼,清冷的声音传出,“你脑海里一遍遍地念叨我,我听烦了,自要出来。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姑娘盼她那亲亲情郎哥呢!” 丹歌笑答:“我这不是在盼着我亲亲的情……” 说道此处那黑猫一个猫尾打在了丹歌的嘴上,“你我相见几面,怎的如此大胆,竟调戏我地府贡差了?!惹了我,把你拘回阎王殿,送你到拔舌地狱好生受苦!” 丹歌嘟了嘟嘴,又是谄媚一笑,他不敢再放肆,直接说到了正题上,“我在这里应下一桩事,是这里死去的焦芽男孩。你能不能左右他的轮回……” “送至这焦家倒还可以,但成为焦岩的子嗣,却做不到了。”黑猫打断了丹歌的话,她早已知悉一切,“那焦芽从不曾做过坏事,一殿王审判后直接会发往十殿王转轮司,进入轮回。而且此生投胎,将是个焦家一女子。” “女子?”丹歌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会不会这焦芽投胎的女子,嫁给了焦岩呢? “我这可算交代了?”黑猫问道,却不待丹歌回答,继续说道,“我走了。” “好!多谢你了!”丹歌谢道。 黑猫身影渐渐消失,将完全消失时黑猫说道:“焦芽降生会在七日之后。焦岩结婚,会在十八年之后。嘻。” “哦?”丹歌挑眉,“十八年后?那时焦芽……,啊,果真如此啊!” 丹歌恍然地正待躺下,忽然想起什么,坐了起来,“最后那一声‘嘻’,这贡差倒也不那么高冷嘛!”他心满意足地睡下了,只等明日羲和亮起,询问焦家众长老的进展。 此夜之中,羲和黯淡无光,焦家本漆黑一片,但在焦家祠堂,却有阵阵光线遁出,明光形成斗大的字,“茶”。这光久久不息,伴之有声声叹息,这祠堂内的进展,一如子规预料的那般艰难。 第二天,羲和忽亮,丹歌子规默契地被明光惊醒。 等两人穿戴整齐走到院中时,却发现对面大门敞开,金勿端着一杯茶端坐在门后。见到丹歌子规出来,他将茶杯一放,走了出来,开门见山地道:“丹歌老弟,我已想好那件事。” “哦?”丹歌暗暗叹气,他这昨天心中有万千思绪,一时把这茬儿忘了,这会儿被金勿提起,猛然一惊,心生戒备之意。但他还是装作镇定,问道,“不知是怎样的事情?我可先说好,需是我力所能及,且……” 金勿笑着摇手,“哈哈。老弟不需担心,不让你做什么。” “不让我做什么?”丹歌有些诧异,“那是要做什么?” 金勿道:“我看老弟奔波在外,颇多趣事。我整日埋头于药材之间,世界全在药味中了。如今我恰好得闲,不若让老哥我追随在你的左右,也见识见识这大好风光!” 丹歌暗忖:“想必是这家伙对我的配方颇有兴趣,追随我左右好图谋窃取。昨日家主不曾拿出留针,他到现在也不知道那配方药材用意炼制何物,日后追随我左右,正好趁机盘问。可我要是不答应他,他未必想得出别的事来,那他攥着这一事之诺,可以辖制我一辈子。” 丹歌想到这里,一狠心,向着金勿道:“好哇!金勿老哥对药材颇为熟稔,而我空有喜好却一窍未通,正好借此机会请金勿老兄给我开蒙!”丹歌紧咬着牙暗道,“最好告诉我几味剧毒之药,让我悄没声儿将你毒杀了。” “那甚好甚好!”金勿见丹歌答应,脸上满是喜色,“不知道老弟和你的同伴何时启程?” 丹歌笑答,“就在这一两天了。” “好。我趁这一两天收拾收拾行李,我的东西都很齐全,不会碍到你二人的。”金勿颇具深意地看一眼丹歌子规,扭身返回了屋中。 丹歌子规走去院门,子规悄然道:“我怎么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子恶趣味。” “哼。”丹歌道,“他还有一副恶心肠呢。” 两人不再理喻金勿的情况,皆飞身而起,来到焦家的大殿之中。 大殿中几位长老靠在椅子上,一个个灰头土脸垂头丧气,显然遭受了挫败。八位祭司坐在下首,也显得有些失落。 丹歌子规坐下,即问道:“众位昨夜有什么结果啊?字填上了吗?” 家主道:“字,填上了。” “什么?!”子规腾地站起身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焦居临看向子规,因为疲惫,他做不出许多的表情,但目光之中还是有着质问之意,“唔。子规先生似乎并不愿我们把字填上啊?” 焦乾连忙解围,道:“在你们走后,子规大师给我们分析,你们势必难以把字填上的,因为……”焦乾将子规的话语复述一遍。 “啪!”家主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恨恨地瞪了子规一眼,然后跌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道,“你不早说!” “哈哈!唉,子规先生,我们折腾了一夜,和你的预料出入不大呀。”焦居临道,“我们仅是将字填上了,但不具神韵,再其他字的映衬下尤显黯淡,显然不复当初之貌。应是如你所说,要在我们领会了真意之后,神光才能恢复了。” 家主道:“众位集思广益,说一说这‘茶’字当中的真意吧。” “昨夜我回去就多番思索,茶,为我族立足之本,失去它,我族难以维序。是否这失去的茶字,预示着将来我族有根基动摇的危机呢?”焦乾说道。 子规摇手否决,“你族中刚过了动乱,此时上下一心,最是团结。昨日竹叶浮在井的正中,也说明族中权利没有偏颇。这样说来,你族本是稳定之始,怎么会是祸乱开端呢。” 焦离伸手示意,说道:“我曾听闻,‘茶’这个字,本意为‘查’,检查的查。因我祖先神农吃下毒物能以此解毒,查明病害,于是命名为茶。如今失去此字,是否我族内有失察之过?” “如今仅有一人在牢狱之中,正是焦仕,失察于他?他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家主说到此处颇为嫌弃,“嗤,这一条也过了吧!” 丹歌同众人都点了点头,然后他说道:“我居住在你们待客的别院,我的对过也是你焦家之客,他曾和我提及你焦家一样禁忌。”他说着顿了顿,向四面扫视一周,纠结着说与不说。 家主道:“你但说无妨。” 丹歌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许提及一样东西,为断肠草。” “唰”,所有的目光都注视到了丹歌身上,看得丹歌满是不自在,他在身前摆了摆手,“你们不会想凭着目光让我将这出口的三字吞回去吧?” 家主沉吟了好一阵子,对丹歌道:“你继续说。说完。” “虽是神话传说,但神话从来是我们修行者的史料,所以应是真事,这个故事叫‘神农尝百草’。”丹歌说着向周围又是一扫,这些个人的目光凌厉,隐隐可以将丹歌戳成马蜂窝了。丹歌挑眉,蜷起右手猛地一弹,立时在每一指的指端生长出一个羽毛,丹歌舞动手指,羽毛于是随之晃动。 那些盯着丹歌的人被这羽毛吸引走了目光,随着这羽毛晃动,他们的眼睛随之晃动,不一时就恍惚了。 丹歌偷偷抿着笑意,见众人目光撤离,才继续道:“而那故事的结局,就是神农吃下断肠草,没能及时吃下茶叶而死。如今焦家失却‘茶’字,是否预示焦家或将吃下断肠草,亦或断肠草卷土重来?” “吃下断肠草是何意?”家主问道。 丹歌沉声,答:“无解,灭顶之灾。” “嗤!”丹歌右手的羽毛霎时起火,丹歌发出羽毛,那羽毛带着火星戳了在墙上。 丹歌摇头道:“你们不要将怒气发在我身上,我只是据我所知回答,并无诅咒之意。而如果当真有此灾祸,也不是止了我的口就能避免的。” 家主点了点头,“还有人有解这失茶的真意吗?” 殿中人都是没有作答,他们已没有解释,可他们不愿没有解释,因为他们怕丹歌所言成真。一时间所有人七嘴八舌,说的却都是不能立足的解释。 焦居临此时站了起来,按下了聒噪的众人声音,道:“天物所归,即天命所归。丹歌先生你得此竹叶天物,可见上神对你颇为笃信。而上神为我先祖,必不会害我等。你既执掌天物,必能救我焦家于水火。你只管携天物而去,天命归时,我焦家的失茶真意,也就揭开了。” “好!”丹歌子规站起身来拱手行礼,“焦家有如此气度,鼎盛气息不绝,必不至于遭下横祸。” 焦家众人起身还礼,丹歌子规迈出大殿,返回别院之中,收势东西,准备离开。 “他这是逐客令啊!”子规返回的途中道。 “是啊。”丹歌笑道,“我们也确实在这里呆着够久了,刚好就此离开,如果他们将我们羁押,才不是我们想要的。现而今他们应是出于惧怕,怕我祸从口出,给他焦家引来灾祸,于是驱逐我们。但日后,必是我们为他们解开真意,他们扭回头来邀请我们。” 子规笑道:“你有这么大的自信?” 丹歌答道:“他们即信我一语成谶为他们带来灾祸,我自可信他们一语成谶为他们解开真意咯。” 两人说着来至别院门前,子规摇了摇头,指向金勿那边厢,“你当真天命所归吗?” “呃。也许我命中注定由此一劫呢?”丹歌犟着嘴把这话说完,然后立时朝着地面吐痰,“呸呸呸!” 两人进入院中,那金勿正叮了当啷地收拾东西呢!丹歌道:“金勿老哥,快些收拾,我们立刻启程!” “哗啦!”是什么东西散落了。 “啊?这么快!”金勿道,“我这各种物事还没有收拾停当呢!” “哗啦!”又是什么东西散落了。 “得。这会儿相当于什么也没收拾了。”金勿无语的声音传来。 丹歌子规都是笑了,子规问道:“这人简直一个活宝。他当真有那许多的心机吗?” 丹歌眨巴了几下眼睛,“除开配方那一事,似乎并没有什么其他心机。” 子规道:“如此避开配方之事,再观察看看。” 正说着,那边厢忽然“呼”地一声,似是起了火。丹歌子规连忙出门打量,只见那金勿站在门外,屋中全部他的物品裹在一法力罩中,正被火烧灼呢! 丹歌连忙问道:“金勿老兄!你这是干什么?” 金勿解释道:“你们走得急,我这一时半会儿收拾不完,不带走又便宜了别人,不如烧了。” 丹歌皱眉,苦笑道:“你要收拾的东西实在多,我们可多等你一阵子啊。” “啊哟!你不早说!”这金勿说着就扑进了屋里,“这这,我的紫檀木匣啊!那那那,金丝楠的筷子啊!还有这……” 丹歌子规没眼看了,返回了自己屋中,子规道:“土大款啊,吃饭筷子金丝楠的!” 丹歌一耸肩,往外一指。那金勿此时在火中寻找自己值钱的东西,浑身黑灰,“呐!现在付之一炬,成土行孙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离别 两人正调笑际,金勿那边厢忽然“啵”的一声,待丹歌子规望去时,金勿布下的法力罩已经消失,一道绿光此时也恰好泯灭,被丹歌子规捕捉到了最后的踪迹。而那一场熊熊之火,此时已经熄灭了。 子规笑道:“我就说嘛,我还当他不会灭火的法诀呢。” 丹歌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金勿,心中盘算起来,“一道绿光?” 子规向丹歌招了招手,“他既跟我们走,无论时光长短心思如何总是同伴,莫要冷落了他。走,我们过去帮他找一找还有什么东西能用吧!” 丹歌又点头,跟在子规之后来到金勿的家中,但见这屋中一大片烧焦的废墟。这废墟漆黑一色,全无任何幸存下来的物件。子规将外面翻开,里面的却也是如此,全都烧黑了。 子规苦笑,道:“这,你这火可也太奇异了些。” 金勿笑道:“是奇异了些。好在它奇异,于是这些物件唯有这外头一层漆黑而已,剥尽了这焦黑,其内的东西仍是无恙的。这些我处理就好,你们不必相助。” “唔。还是要催一催你,不要耽误太久了。”子规道。 金勿连连点头,怀着歉意道:“一会儿的事,一会儿的事!” 丹歌和子规转回屋中,丹歌一言不发坐在了自己床上,直愣愣往前看着,却并非失神。他目光看向的,是这屋门的门框,在那门框上,有一片黑印,宛若火灼过一般。这黑印是那夜金勿展示断肠草根须时,被那草毒蚀下的。 丹歌暗忖道:“这黑印和金勿器物上烧灼的一层焦黑……” 子规此时站在门前忽道,“丹歌,你别愣着了!查点一下你随身的物品!我看金勿那边快收拾完了。” “哦。”丹歌皱了皱眉头,那许多的思虑已经被子规的话语打断,只好放下。他在身上摸索一阵,对子规道,“我这里都齐全了。” “我这里也收拾完了。”金勿打他屋中走出,手中提着一个小包袱,那么一个小山堆的东西,此时仅有几件存余。 子规见状忍了忍笑意,向金勿点点头,道:“好,那我们即刻出发。” 三人此番别离,对焦家全无眷恋之意,丹歌子规出于家主及众长老的驱逐之意,此时不再是焦家的什么贵客,而成了极不受欢迎的来宾。而金勿虽未至于此,但看他在焦家数日无人问询,显然颇受冷遇。 三人一行来到焦家甬道,焦莫山焦岩二人和八位祭司在此等候。 丹歌子规金勿来到众人前,并无感伤之情,他们解除焦家之祸,却因丹歌一席之言匆匆驱逐,可见人心凉薄。但眼前这十人,目中却有不舍之意,倒使得丹歌子规心生满足,“好在还有人记得我们的辛劳。” 焦莫山先走了出来,对着丹歌行礼,道:“方才得知先生来自西南,才知道焦仕之败命中早定。先生天命所归,此一去必鹏程万里,扶摇九天。” “哦?”丹歌不解,“我们来自西南与焦仕之败有何联系?” 莫山笑了笑,解释道:“大前天的夜晚,我和焦仕用各样理由将除焦乾外的七位祭司缉拿入狱,以为计策无忧,大事可成。于是喝酒庆祝,到二日晌午方醒,醒来时焦仕推倒桌上酒盅,酒盅落地,竟安稳而立,盅中同一时还有一根发丝存在。 “后焦仕告知我,他见此情形,将酒盅比作了家主,将发丝比作了留针。他以此二者为筹,信足而踢,意欲测家主之命。可那酒盅被踢至门柱,竟被盅中纤毫之发救下,没有损伤。然后酒盅落地滚动,直到院之西南,撞在矮墙之上,酒杯就此被扶正。” 焦莫山长叹一声,“到方才祭司们讲到你们来自西南,我才发觉那一场测算,早就定下当日之败啊!你们正是匡扶家主之墙啊!” “哦——!”众人都是恍然大悟。 丹歌也点了点头,朝焦莫山行礼,道:“先生既知命中早定,亦可明白正义为途。望先生与焦岩一起,可痛改前非,匡扶正义,为焦家之墙。” 莫山带着焦岩重重点头,“这是自然。” “焦岩。”丹歌拉过了焦岩,这男孩整理了乱发,此时愈发儒雅了,“我曾答应你给焦芽安排一个好去处,那焦芽一生未曾犯错,进入一殿审讯后直发十殿,所以他进日就会轮回转生,做你的子嗣是不可能了。” “哦。”焦岩目光下视,有些失落。 “七日之后,焦芽就会降生,就降生在你焦家。”丹歌说到这里,等焦岩欣喜地抬起头来,才继续道,“是个女孩。” “哦!”众人都是讶异一声,随后拖着长音变着音调,“哦~!”极尽调笑地看向焦岩。丹歌意思不言而喻,众人也都懂得,做子嗣不可能了,做妻子却是恰好。焦岩抿了抿嘴,看着丹歌歪头一笑,“她还叫焦芽如何?!”他心下已是有主意了。 丹歌咧出笑意,却不发表任何看法。他朝着其余的人拱手,道:“各位,我们就此别过了。” “丹歌子规大师。”焦离此时忙道,“我曾祖也是出于无奈,焦家墨守成规千万年,许多禁忌从无人敢破。大师破了禁忌有可能动摇焦家基业,只好匆匆驱离,这并非他们本意,只是家规如此。” 他说完奉上了两杯茶,“这是家主与众长老命我们奉上的两杯祖茶,可作临别之酒。” 子规嘟了嘟嘴,他此刻忽而想起了丹歌的承诺,他戳了戳丹歌,“那时你说我帮你侦查,你就让我喝道焦家人恭敬奉上的祖茶,而且坐在大殿上。此时临别焦家,你何时兑现承诺啊?” 丹歌结果焦离的茶,悄声道:“大殿你也坐过了,这茶人家此时也奉上了,虽未发生在一起,到底是有了嘛!你不要纠结了!” 子规翻了个白眼,抿了口茶,扭回头来还待和丹歌辩论,却被嘴中猝然的香意侵袭,扭回头一门心思抿起了茶来。 两人不一会儿就喝完了茶,皆是意犹未尽,但想来是不会有二杯了。他们专心感受起身中的状态来,这祖茶入体,幽香沁入心脾,只觉通体舒泰。脑中烦恼尽除,目光随之清明,目光所视,众人皆桃花粉面,分外妖娆。 “这茶,确实堪比美酒。”丹歌点点头道。 “只是堪比?”焦离颇为自信地询问。 子规点点头,“只是堪比。”他们可是尝过秦广王赠与的美酒,那可是仙酒了。 “呃……”焦离扁了扁嘴,心有不服,却并未出言。 焦乾走上前来,手中捏着两片祖茶茶叶,“我从两位身上嗅到茶气,另有暗暗之香,应是有香囊随身。我这里两片茶叶,赠与你们,放入香囊,可保百毒不侵,还能提神醒脑。” 丹歌子规从怀中掏出香囊,递给了焦乾。 焦乾拿着这两个香囊,轻轻裁开一道小口,向内端详,笑了起来,“这外面看起来十分精致,里头的针脚繁乱,且针线紧绷。想必是一男子被赶鸭子上架,勉强所绣。” 丹歌子规对视一眼,料到这必是殊迁逼着他师父绣的,两人连连点头,“不错。” 那边金勿一挑眉,看着丹歌子规邪心又起,“这二人彼此的定情之物?”他心中刚升起这猜测,丹歌子规滕然回头看他一眼,他心中的百般猜测霎时泯灭了。 丹歌子规扭回身来,发觉鼻中痒意消去,笃定了下来,“必是这金勿暗自揣测什么恶趣味了!” 而焦乾这边,从两人的香囊之中拿出了先前由殊迁放进其中的茶叶,子规香囊中的茶叶尚还完好,丹歌香囊中的茶叶在焦乾拿出来后,化作了粉碎。 “啊!”在场众人都是一惊。焦乾看向丹歌,“丹歌大师,你不知何时,已在鬼门关口绕了一遭啊!” 子规拿过自己香囊中的茶叶,“而我的茶叶并没有这种情况。我们两人分开,也不过是这几天的事。” 丹歌皱了皱眉,心中已有猜测。但他没有说出,转而说了另一种推论,“许是我日前炼制时,火灼的。不必放在心上了。”他说着给焦乾递了个眼色,示意焦乾不必再追究。 焦乾不放心,但丹歌又不让说,只补了一句,“大师心中有底就好。”然后埋头将他预备下的祖茶放入香囊,继而缝好,递还给了丹歌子规。 丹歌子规放好香囊,向众人抱拳拱手,“此时当真到了离别时分了,我们后会有期!” “好!”众人让出路来,焦乾将手中玉璧朝着岩石大门一照,轰隆声起,大门洞开,丹歌子规金勿三人走入甬道,而后走出焦家。石门渐渐关闭,两方摆手作最后告别,之后丹歌三人扭头而去。 “莫山,后头跟着的那一个,是我族中之客?” “我族中来客,仅那丹歌子规二人而已,还是焦乾带回来的。” “今日丹歌大师曾说他对过屋中有人告知他我们家族禁忌,客院中除却丹歌子规,尚有一人,就该是此人了。” “可我族中,并无此客。” “命令卫队,彻查客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青竹 丹歌子规等人终于跨过了焦家这道坎,继续之前的征程。至于焦家现在乱做一团,他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个使焦家打乱的罪魁祸首金勿,此时正懒散地跟在他们身后。子规对于这一个人倒是接纳的,而丹歌对于这个人,却有着许多的忧虑。 三人各怀心思,彼此偕同前行。在离开焦家范围后,三人都放开力量,施展出神行之法直奔东北一方。几人离开焦家时在近晌午时分,一路奔驰,在下午三四点钟,就来到的信阳境内。 “停!”金勿先行停了下来,同时喊住了丹歌子规。见丹歌子规二人停下,才指着西南方向道,“两位,西南方约四十里地,是鸡公山,那里有七叶一枝花。丹歌老弟曾向我寻求此药,彼时我在焦家多有不便,就曾指给你此处,不知道此时这花你还要不要?” “哈。”丹歌心下暗思,“这七叶一枝花是为张大师制作奇门遁甲盘不可或缺之物,须是要采一些的。而原本七叶一枝花被这金勿排除在我配方之中,但他未见我成针,所以他并不知道我是否已依方炼制。我要摆明了告诉他我已炼制成功,却又要采这七叶一枝花,虚虚实实之间,将他绕晕!” 丹歌思索只在转瞬之间,他道:“好,这一味不可或缺,绕些远也是值得的。不知这山上可有五加?” 金勿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变化,点头道:“应是有的。我不是曾给过你三钱吗?你若在我们离开焦家时向我讨要,我也可给你,我可有一麻袋之多啊!” 丹歌不无抱怨地道:“那三钱五加皮只够一次之需。焦家时我倒想向你讨要,可老哥你的火比我的嘴可快,我话还未说,你已纵火焚了!那分明是你的物品,我总不能抱怨于你吧!幸好此处就有,多费些功夫,也就是了!” 金勿皱了皱眉头,将信将疑,心头的思绪如丹歌所料已是乱了。但他很快意识到了这其中有丹歌的戒备之意,他转了转眼睛,瞧着丹歌子规离开的背影,目中闪过一丝杀机。 丹歌子规在前,感受到刹那如芒在背的杀机,随之倏忽而逝。两人悄然对视一眼,又装作无恙地扭头呼唤金勿,“金勿老哥,你也跟上了啊!” “哦!来了!”金勿脸上换上笑容,追了上来。 几人神行四十余里地,来到了鸡公山。丹歌子规登山,而金勿却推脱不去,两人也不强求,嘱咐了一番,就登山而上。 子规和丹歌找了一条幽静小路,避开了人群。子规朝四周多番打量,见确实无人,才对丹歌说道:“他那刹那间的杀意,你觉得是如何?” 丹歌道:“往大了说,是要害你我性命,他的心思不只是偷窃配方那般单纯。可我也不知道我们是哪里得罪了他,更不至于有殒命之祸。不过这金勿……” “不过什么?”子规问道。 丹歌沉吟一阵,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倒也没什么……”他说完心头暗暗补了一个字,“……吗?” 子规没有追问,而是接着丹歌的分析,道:“而往小了说,他只是为了偷窃配方,你方才说道五加用尽,又采五加,更采七叶一枝花,必是如此将他绕晕了,他本来确知的配方又扑朔起来。如此他对你心有狠意,甚至心生杀念,倒在情理之中。” 丹歌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的配方,他因不可得而欲杀我,这竟在情理之中?!” 子规轻笑,忽而驻足,伸手拉住丹歌,指向远端一株老树,“若我给你指明,你伐去那树,你即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你伐不伐?” 丹歌一甩手将子规挣脱,“不伐!我不穷!他!也不穷!” 子规摇头,“那是你贪念不够!他,或就有如此贪念!” 丹歌仰头看天,口中喃喃自语,“那杀意决然,竟只是贪念作祟?”他话说出口,不由摇头,哪可能这么简单! 丹歌低下头来,将这思索抛之脑后,之流警惕于心。之后四面张望,找寻气七叶一枝花及五加树来。 “来这边!”子规喊道,在他的身旁,一丛丛五加茂密。他招手际手腕上骨虫游动钻入地表,见丹歌过来,他扭过头来,对着土下的骨虫们道,“每一株只可咬断一根根须带出土来!” 丹歌走到近处,点头称赞,“你这是个好办法!” 他走到另一边,那边有几枝七叶一枝花,他先是将兜中装着的三钱五加皮抛在此处,毕竟他可对金勿说过这五加皮用尽了的。然后他边采边道:“不说他杀念如何?只说现在,他不愿上山,是为什么?” 子规想了想,答道:“这山上有凡人来往,他如果在这山上设下埋伏对付我们,势必危及凡人,这是绝无可能了。他此时不上山避开我们,或是将讯息传递。也可能他只是不愿上山,此时正在山下苦等。” 丹歌道:“传递讯息的可能很大,传递什么信息,就值得思考了。” 子规从钻出来的骨虫口中接过五加根,随意猜测道:“雇杀手?” “啪。”丹歌拽断了一根七叶一枝花,他看向子规,笑容堆垒,点了点头。子规因此皱起了眉来,“真的吗?”他的心中不能相信。 两人采好了东西,装在兜中,往山下走去。 来到山脚,见金勿拿着三瓶饮料站在山下,丹歌子规就此有些了然了。 子规从金勿手中接过饮料,暗道:“他离开过。” 丹歌从金勿手中接过饮料,思忖:“欲盖弥彰。” 几人离开鸡公山,继续往东北赶路,目标依然是沈丘县。三人走累了就歇一会,几乎一刻不停地往沈丘县赶。 到了半夜,三人来到了平舆县,途经东和店镇仙翁庙村。三人在这里停歇,子规忽然有所感应,向着一方走去。丹歌和金勿紧随其后,而随着行走,丹歌也隐隐有了一些感觉。 丹歌问向子规,“嘶!子规你感应到了什么?” “我感觉到了神灵的气息。”子规十分庄重地道。 金勿在一旁听着撇了撇嘴,“神灵?神经。” 丹歌却不疑有假,因为他也感觉到了一股气息,颇为浓郁,但又和子规说的不同。他感受到的并不是什么神灵气息,而是勃勃的生机。 很快,三人走到了一座面前,这庙大门紧闭,匾额上写三字:“仙翁庙” “仙翁庙?”子规皱了皱眉头,“这仙翁是谁?南极仙翁?”子规满是疑问,而他的感知到这庙门前就止了。 丹歌却不同,他的感知还在庙后,他打算绕过庙往前走,却在将要绕过庙时感知忽然磅礴起来,他一路追寻的东西,正在这庙后! 在这庙后,是一丛青竹。 丹歌撇了撇嘴,“又是竹子?这会儿不会取走一叶又牵连起哪个世家世代传承异变吧?”丹歌他既有前车之鉴,此一时不敢鲁莽了。他将指按在眉心,霎时将南岳之图焕发,在三力加持之下掐指而算。 此时庙前的金勿本在打量,忽然感觉庙后有强大的力量出现,他立时戒备起来。子规看他一眼,计上心头,暗道:“这是丹歌唤出了南岳之图,我正好借此透露一些实力给这金勿,让他收起那些心思!” 子规走到金勿旁边,安慰道:“没有事,这是丹歌的力量,不是别人的。放心吧。”他说完浑不在乎地走回了庙前继续打量起庙来。 而金勿知道这力量来自丹歌后,眉头皱起,几乎拧成疙瘩。眼睛四面游离,一时没了主意。 而丹歌此时已经借这南岳之图的加持力量,将这里的事情算出。他得到结论后,兴奋地拍起手来,“哈哈!竟是此青竹!” 他倒不是欣喜这竹与世家没有牵连,而是欣喜于这竹并不寻常。丹歌动手轻挥,轻易将这青竹截下,截下的竹子和他一样高,丹歌指着竹子,道:“你曾代长房一死!有你在,我可以免于一次横祸!哈哈哈哈!” 在《后汉书》记载:“长房遂欲求道,而顾家人为忧。翁乃断一青竹,度与长房身齐,使悬之舍后。家人见之,即长房形也,以为缢死,大小惊号,遂殡葬之。长房立其傍,而莫之见也。 “……长房乘杖,须臾来归,自谓去家适经旬日,而已十余年矣。即以杖投陂,顾视则龙也。家人谓其久死,不信之。长房曰:“往人所葬,但竹杖耳。”乃发冢剖棺,杖犹存焉。” 这庙后的青竹,正是老翁截下代长房一死的青竹竹杖!丹歌得之,也可施展当日老翁的用法!这就是给丹歌依据代死替身,用得好了,就可以救他一命啊! 丹歌从庙后雀跃着奔回了庙前,首先迎上了金勿,不由发问,“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金勿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啊?没有啊!” 丹歌此时正在兴致,不愿深究。他面对子规,一手握着竹杖将之往地上一杵,另一手叉腰,向子规喊道:“子规!” 子规扭过头来,看到那竹杖,顿时兴致全无,“你怎的又惹上竹子了?神农架紫竹为祸,此处青竹难道为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栗狗的往事 “福!大福啊!”丹歌连连点头,他一指竹杖,“它为相。”再一指自己,“我为体。” 子规的眸中立时焕发了光彩,“真的?” 丹歌重重点头,“真的!” “好好好!”子规连呼三声,脸上喜意比之呼喊更甚。 金勿在一旁很是懵懂,“一个体,一个相?”盘算着一歪头,“什么意思?” 他自然不懂,这大概只有丹歌和子规懂,这是他们在处理江陵的赤蛇时,地府贡差黑猫透露的。赤蛇没死的时候子规和丹歌就能在宜昌看到赤蛇的尸体,黑猫解释为尸体先行遣送。尸体为相,赤蛇本身为体,是分身之法。 而如今丹歌对体与相稍有些理解,伐的又是曾经作为“相”的青竹,所以这分身之法用起来,就颇为简便。这相就像当初代长房死一样,如今可以代丹歌死。 “你的收获呢?这仙翁庙中供奉的是费长房,他可是有名的神医,悬壶济世一词正因他而来,你没有感知到什么仙丹妙药?”丹歌问向子规,他是跟着子规来的,所以子规感应在前。此时他已寻得宝物,不知道子规的感应指向何处。 子规一摊手,“自你取下竹来,我的感应就消失了,想必就是指引你来到这里吧。” 丹歌摇头,道:“亦或你感应指向的也是此竹!”丹歌将竹杖向子规一抛,“这本是属于你的,我不好夺人所爱!” 子规接过即抛还给了丹歌,他稳坐在石头上将身子摇了摇,噘嘴道:“我虽不愿承认,可也不得不承认,我到如今也没有领悟那‘体’‘相’法门,这竹杖我也用不了。而且,我也不会耍弄这棍棒家伙。再者说,我也不归丐帮管。” 丹歌满脸黑线,感觉子规的最后一句才是重点,他扬了扬手中竹杖,“横是太丑了!” 这边的事情了结,三人继续启程,连夜赶往沈丘县。跑到后半夜,金勿有些遭不住了。 “哎!”金勿叉着腰喊停了依然精神饱满的丹歌子规二人,“我说二位,这何至于这么急?我们缓缓吧!”他来到路边,一屁股坐在了路边的石头上。 他脸上满是不解,“我也才三十来岁,怎么和你们比,我就像是七老八十的。” 丹歌子规远远地朝金勿招了招手,喊道:“你要不走,我们可就把你丢下了!”这二人说完,一个神行,就没影了。 “靠!”金勿骂了一声,纵起身法连忙追赶,他虽一路和丹歌子规行走,却并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如果被丹歌子规丢下,他可就真的找不到了。 丹歌和子规不作停留是有原因的,因为自信阳开始,他们就发现好一阵子,有一只老鹰盘桓在他们头!”银铃般的声音响起,正是那跛足的栗狗来到了,“它修行长进不少,方才使了缩地成寸的妙法,腾挪到你们脚边,就是想吓你们一跳的!” 那金勿本坐在亭中,听得这银铃的女子声音,立刻认定这声音来自于一个貌美的姑娘。他立刻四下观望,却只见走来了一条栗色的狗,他翘首以待牵狗的主人,却发现狗后面并无人影。“嘶,奇了怪了。总不能是这狗发出来的吧?!” 丹歌子规向着走来的栗狗点头,如今的栗狗不是当时的栗狗样貌了,这栗狗一身毛发颇为滑顺,栗色透亮闪光,是一条高贵之犬。丹歌暗暗点头,“这种样貌,和我测算一致,这正是那舔食了石笋中白乳的妖犬模样。此时更有几分妖犬的仪态了!只是当中之魂,并非妖犬之魂就是了。” 子规此时则看着黄岚,“哦?你修行竟有长进?那你这两个孩子的神格如何了?” 黄岚看着两个小黄鼬道:“这两个小家伙时常到华佗冢前,神格已经完全恢复,而稍有增长。如今华佗冢的嗯哼!” 黄岚说道这里笑着和栗狗对视,栗狗也笑了。丹歌子规也知道黄岚栗狗的用意,那跛足亭里的人,莫说黄岚栗狗不信任,丹歌子规也不信任。所以黄岚用“嗯哼”替代香灰,两人没有任何意见,甚至想点个赞。这香灰机密自是保藏起来比较好。 黄岚继续道:“如今华佗冢的嗯哼对他们几乎没了效用,我和他们就都不去了,总要留下神力,庇佑子孙后代的。这两个小家伙我给他们取名为黄可和黄见,取了你们二位名字中的一部分进来。 “我要让他们一直记得,是二位带我们来此,他们的性命才得以保全的。如果不是二位,我留在徐州,只怕他们难逃一死。” 丹歌子规满是笑意,他们本无心之引,却救了这一家性命。他们想起了一个这几日多次提及的词:“天命所归”。 丹歌暗忖:“确实天命所归吧。” “只是……”黄岚看着一只较小的黄鼬,“这小黄见学步甚慢,你们离开沈丘一半月有余了,它依然没有学会走路。” “哦。这不要紧的,我们恰有药随身。”子规从兜中掏出药来,正是新采的五加树根,“将这树根剥取根皮,随后晾干,即得五加皮。五加皮可治小儿行迟。” “单此一味药?”黄岚问道。 那一边金勿踱步而来,边走边道:“此一味主药,大抵是够了,小黄见既是神明之体,直接使用应能发挥效用。若是有虑,可辅以牛膝、酸木瓜,与五加皮一同研成粉末,每服一钱半,粥饮调服。” 黄岚抬眼向丹歌子规一看。丹歌也有些迟疑,他并不懂医,所以无法判别真假。但想到这金勿虽未必真是倒腾药材的,但此时金勿既然想借此机会证明他自己身份属实,是必不会作假的。丹歌于是点头,道:“这位大师常与药材打交道,精通药理,你信他。” 黄岚点了点头,暗暗将药方记下。 子规左右看了看,轻咳一声,道:“黄岚,你将黄可黄见交给栗狗看管,我和丹歌有事相询。”黄岚朝栗狗点了点头,丹歌向金勿拱了拱手,两人一鼬就此走出丛林,走到了沙颍河畔。 “我知道你们问什么。”黄岚道,但她摇了摇头,“栗狗确实是从过往悲哀之中走了出来,但它依然心扉紧闭不开,我也从不敢轻易提及它的往事,虽有旁敲侧击,但收效甚微。我观它的右足,应是永无痊愈之期了。” 丹歌子规接皱眉,问道:“为何?” 黄岚道:“它每日清晨去往华佗冢,将香灰裹在右前足上,它就可以安然无恙地行动一个上午,等到了下午,他的右前足就恢复成那种难以支持的状态了。我看他每日叹息,就将我的孩子们引到它身边陪伴他,它的心境才日见好转。” “哦对了!”黄岚想到了一件事,“那日我提及小黄见依然没有学会走路,它说不要紧的,幸好不是脓疮,有药石可医,不至于犯下罪行。我不解其意,只是感觉那是它透露的唯一关于它自身的事情,我猜它必是曾患过脓疮的。” 丹歌子规齐齐点头,对黄岚的猜测给以肯定,“黄岚,你猜的不错,它确实患过脓疮,确切地说,是它体内的魂患过脓疮!你这一语,价值千金,我们之前的许多猜测,如今终于知道,全是正确的猜测了!” “它体内的魂?”黄岚挠了挠头,“它不是矢口否认过它并非借尸还魂吗?不是业力未竟?” 丹歌道:“是业力未竟!而正是这业力未竟,才有人类之魂,附在妖犬之躯!” 黄岚有些发懵,问道:“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事情啊?” 丹歌整理了一下思绪,道:“故事应该是这样的……” 在建初五年,也就是公园八十年,一只栗色狗无意间找到了一个石笋,这石笋经过风吹雨打雷劈火烤,其中产生了白色的乳汁,其中蕴藏着天地力量。石笋裂开一道缝,流出了乳汁,栗狗就把乳汁舔尽了,随之栗狗将力量吸收,结丹而成妖。 栗狗经过天劫,依然坚强活了下来,它本是凡犬,所以此生并无大志,且它除了寿命长久,并不会任何的术法。 这样安稳地过了百年后,有一日,它被捕了。 原来,是本地的一个极为美丽的女子膝下生疮,华佗经过,给她治病。而治病的方法很特殊,要用狂奔之后发热的狗足。 而狂奔是多久呢?要跟着马奔走三十里的路程。 去的狗一只只都被马踩死拖死,或者累死了。只剩下它,它不是凡犬,它可以长久狂奔,但它虽非凡犬,却无力反抗。 它坚持着跟着马跑了三十里的路途,它气喘吁吁地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时,它被带到了一处,它见到了一个美丽的姑娘。 正在它望得出神的时候,脚上忽然一痛,它的右前脚,被斩了下来,被按在了这女子膝盖的疮口处。 那冒着热气的狗足,使女子膝盖中作怪的那个祸害心动了,“嗖”地钻进了狗足中,那是一条细小的赤蛇! 那神医走了,它也被弃了,伴着它的是不知被何人劈开成两半的狗足。它衔着足去往那曾使它化妖的地方,庆幸的是,那石笋还在! 它撞开了石笋,其中露出了仅存的白乳,它将乳涂在脚上降两半粘合,之后涂在腿上,将脚接在了腿上,好像一切如初! 它试着用劲,却一个不稳跌在地上,那足虽被粘上,却根本不能用力! 后来的不知某日,它将死去了。它不甘,诅咒着那么美丽的女人,它要让她试一试它的日子!它的诅咒成真了!在它死后,那女人的灵魂钻进了它的躯体内,感受着它的痛苦! 讲到这里丹歌叹了口气,道:“这痛苦一感受,就是一千八百多年。” 黄岚目中通红,“这故事里谁错了呢?谁也没错吧。女子本是患者,华佗本是为了医人,那栗狗遭遇不公而诅咒,他们都没错啊。” 子规摇头,道:“有一样东西错了!” “什么东西?”黄岚问道。 子规肃穆着表情,声音如同是宣判一般,他道:“那条赤蛇!我们猜测,那赤蛇正是白帝城死去的飞龙龙筋所化……” “等等!”黄岚打断道,“白帝城……,飞龙死了?” 丹歌点点头,答道:“你祖先获得神格的那金印银量,其实是针对飞龙的凌迟之刑!你们算是赶了个末班车吧。” 黄岚摇头,“这哪里是末班车,这分明是乘人之危,落井下石。” 丹歌安慰道:“不,你安下心来,你先祖其实算是帮飞龙抵挡了一下凌迟之刑。不是落井下石,而算是相救。这凌迟落在你先祖身上是神格神力,落在飞龙身上可是百姓怨念,钻心之刃!” 黄岚依然长叹一声,“唉。此借他人之祸而助自己登峰啊!但愿我先祖并不知道这其中的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开拓空地 丹歌点头,“应是不知道的,若非我们遇到了它死后龙血所化的祥瑞,那一桩事大概一度埋藏了。” “龙血所化祥瑞是龙蝠,而龙筋所化,正是两条赤蛇。”子规道,“这两条赤蛇桓帝时在陇西分道扬镳,他们离别时的一桩祥瑞,是让当时的陇西太守冯绲在三年之后,升作边关将领。这两条祥瑞陇西分别,一条去往江陵,另一条却不知所踪。” 黄岚道:“而你们猜测,这里本钻在那女子膝下的赤蛇,就是那一条不知所踪的祥瑞?” 子规点了点头,道:“那白帝城飞龙因贪婪而夺宝,夺宝不成,引来杀身之祸。它本是贪婪之体,而他龙筋所化的祥瑞,都依然保存着它的贪婪本性。那江陵的祥瑞赤蛇,贪图境界,吞噬了无数天地宝物使自己强提境界,意欲飞升。 “可其根基不稳,飞升有堕入魔道的隐患,又心思不纯,我们料定它飞升蛟龙必为祸患,我们就把它杀死了。而此地之蛇……” 黄岚思索片刻,有许多明悟,“沈丘此地之蛇,则是贪于血气,竟住在女子膝盖之下。后被奔跑发热血气磅礴的狗足引诱,钻入了狗足之中,它贪婪之心可见一斑!这贪婪与江陵赤蛇相似,必是由贪婪之蛇飞龙的龙筋所化!” 子规点头,“不错!” 黄岚猜测到:“那江陵之赤蛇被你们杀死。而此地之赤蛇钻入狗足之中,那狗足又已被一斩为二,我猜它早已是死了。” “我们猜测也是如此。”丹歌言道,但他话语一转,接着道,“但,它也不是没有逃遁的可能。” 黄岚点点头,那赤蛇确实存在着依然存活的可能,可能性较小就是了。它继而问道:“你们回到这里,是要寻找那赤蛇?” 子规摇了摇头,“有赤蛇自是好的,它与龙相关,龙是我们一直的追寻。可我们认为它存活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并不寄希望于此。我们目的是要解开那赤蛇一时贪念造定的如此结局,也许能在这结局之中看到相关于龙的信息。” “解开这结局?”黄岚歪着头想了想,“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帮助那栗狗中女子的魂魄落入轮回转生吧。” 子规点了点头,又补充道:“其实不止如此,我们还要解开栗狗的怨气。” “帮助魂魄转生,又要解开怨气,这二者,哪一个也不是好做的啊。若是将这问题抛给我,我是毫无头绪,你们可是已经有了办法?”黄岚问道。 子规摊了摊手,“我们也毫无头绪啊。” 丹歌则道:“虽然我们毫无头绪,放在之前我们是一点办法没有,但我们此次在外周游一圈,结识了一个大人物,它应该能帮到我们。” “一个大人物?” “对,大人物!是地府中唯一的贡差!”丹歌道,“一只黑猫!” “唔。”黄岚浑身的毛发由尾到头都炸了起来,似乎这一个黑猫让它颇为忌惮。 丹歌打量一眼黄岚,问道:“你似是见过它?” “我不知它是不是你口中的贡差。”黄岚揉搓着自己的身子,让身上的冷意落下,“它一言未发,但它的眼神,满是冷意。它倒没打量我,而是在打量栗狗。” 丹歌子规齐齐地点了点头,“是它了。看来它已经在关注这里的事情了,我们只需联系上它,这个局就能解开了。” 两人一鼬就此返回了丛林之中,那金勿又坐回了跛足亭中,而栗狗正在和黄可黄见两只小黄鼬嬉戏。 子规看着那不会走路的小黄见,道:“我们需在此停留一阵子了,五加根剥开晒干需要个两三日的时光,这几天恰留给丹歌联系那猫,我们去四处采摘牛膝和酸木瓜。” “嗨,那猫必是随叫随到啊!这五加根的皮晒干又何须两日,只要……”丹歌说着一顿,他本想说只要拿出那风家的至宝钻木一灼,立时就干了,但他忽然意识到这里还有个金勿的存在,这至宝可比那丹歌的配方还要紧要多了!如果拿出来使用,必会被这家伙觊觎了。 丹歌立刻改口,继续道:“只要在旁作风,总要快些的。” “不。”金勿在亭中道,“还是缓缓被日光晒干,药效最佳。” 丹歌连忙应下,“好,听金勿老哥的。只是这需三两日的时光,夜晚也没有居所,委屈老哥了。” “这可不能苦了我们呐!”金勿否定道,随即他望向丹歌,“老弟可会土系的法诀?” 丹歌点了点头,道:“会的。”他并不知道金勿此言有什么用意。 金勿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往亭子一侧的丛林走去,立定在丛林之间。他道:“我们不妨效仿焦家,以泥土造个居所。” 他说着登时抬脚往地上一点,足下一道法阵忽现,为淡青之色,颇为繁复。且随着这法阵凝结,四周的树木纷纷开始摇动,竟是向着四周退去。 “这是什么术法?”子规紧皱眉头,对这术法并没有任何的了解。丹歌也是摇头,即便是他,也没有见识过。 黄岚将爪按在地上,一会儿,它有了了然之意。他向上一跃,落在了丹歌肩头,对着丹歌悄悄道:“他控制的不是土壤,而是树木。树木也不是直接的控制,那树木的移动似乎是出于惧怕,而并非从于命令。” 丹歌点了点头,“好,知道了。”他心中暗暗思忖起来,“看那淡青之色,这金勿施展的是木系的法术,可他却姓金。金克木,金姓对木系修行颇有辖制他难道不知?或者这是他压制修行的手段?”丹歌微微皱眉,此时发觉这金勿更不简单了。 黄岚从丹歌肩上跃了下来,子规扭头看一眼丹歌,又低头看一眼黄岚,问道:“是什么法术?” 丹歌正待回答,恰此时金勿的术法却停止了,以金勿为中心方圆五六米的区域内,所有的树木都退开了,形成了一大片空地。而空地周边的树木一棵挨着一棵,竟封闭地颇为严实,形成了一圈围墙。 丹歌瞥了子规一眼,这时机已不好作答了,黄岚歪了歪头,也没有言语。 金勿向丹歌道:“老弟,来!用你的土系术法,造一间房子出来。” 丹歌腾身而起,翻过了那树木围墙,落在空地中间。他思索起来,“我若用土,他以木克土,我就居于了下风,这于我和丹歌不利,在这屋中他若有所动作,颇占便宜。我不如偷偷地使用金瓯无缺,以金克木,以土生金,倒扣成防御坚固的居所。” 丹歌想定对策,伸手往兜中一掏,随即苦笑起来。他的符箓自打败了廿於菟后,一直没有补充,此时手中一张金符箓也没有,这计策已想成,竟无法实施。 他向着金勿摇了摇头,道:“老哥,我以自身发挥的土系术法颇为有限,大抵不能支持房屋建造,即便成形,很可能睡着半天土落下来,就把我们给蒙了!而我的土系符箓也全然没有了,需给我些时间,绘制一些出来。” 金勿点了点头,“此时还在早上,给你一个白天,到夜晚能将房屋造成就好。”他说着走到树木围墙边,脚下又是那法阵一闪,“哗啦啦”,那树木往两边挤了挤,这围墙于是开出一道门来。 子规笑道:“纵使当中没有房屋,这有天然壁垒,旁人总不敢扰。” 他说着看向丹歌,“你且去购置符纸,绘画符箓。我们也不会闲着,趁此时机洗净五加根,剥皮晾晒,而后采摘牛膝酸木瓜,以及准备午饭。” 金勿闻言点头,扭头看向丹歌,“依子规老弟之言,我们怕是要在此久居一阵了,你势必要将那房屋建好,至少要坚持到我们离开此地。” 丹歌笑了笑,道:“那是自然。” 金勿扭过头来想子规道:“我常与药材打交道,牛膝酸木瓜更是熟悉,我去采集这两样药材,顺便能猎取一些山中野味。你就去清洗五加根剥皮晾晒,顺便准备柴火炉灶,以备午饭。” 子规点点头,问道:“金勿老哥似乎常在野外?这些活计被你安排得井井有条!” 金勿道:“我所得的药材当中,有长出命轮的,它们有的虽不能化形,但能以植物形态奔走跳跃。我们有时为了这样的一株灵药,要在野外长待数月之久,居无定所,可比现在我们的处境苦多了。所以做不到有序,就只能挨饿。” “啊!原来如此。”子规点了点头,“那我就依照吩咐,去清洗五加根。等中午老哥回来,可要为我们讲一讲那野外的奇遇了。” “哈哈哈!好,许多趣事闷在心底,正好一吐为快!”金勿说着就离开了丛林,往山中而去。 丹歌子规二人对视一眼,目中满是疑惑。 “他竟真是倒腾药材的?”丹歌拧着眉,“那我之前的那些猜疑难道都是假的?他那瞬间的杀意,只是因为得不到我的配方?”丹歌自问,却毫无头绪。 他叹了一声,从那空地中走了出来,前往附近的城市购买符纸笔墨等一系列物品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符纸金贵 而在临走前,丹歌和子规互换了一部分的骨虫,这还引起了子规的嘲笑,“你何时这般谨慎了?” 丹歌指了指天空,子规就明白了,丹歌怕的是那鹰。如果他二人所料不错,那鹰是金勿招来的杀手用以刺探情报的,虽然它昨夜在平舆县消失了踪迹,但未必就是杀手放弃了追逐。反而可能是杀手已经掌握了基本的情况,收回刺探的鹰要伺机行动了。 而丹歌子规现在要分开行动,如果一方遭难,还可以借这骨虫传递讯息,另一人或助阵或逃离,都能料敌于先。 “虽是如此安排……”丹歌此刻站在了乡镇的边缘,他摸了摸手上骨虫幻化的手镯,这是子规的骨虫,“可我心里还是没底,如果我再走远些,我和骨虫的感应就十分微弱了。除非有骨虫丧生,不然我这里并不会有强烈的感应。 “可真到了骨虫要丧生的地步,只怕对战已经颇为惨烈,我返回只怕已于事无补了。但愿这金勿还没有如此心急。” 而至于手机这通讯工具,丹歌却并不看好,“修行者对阵起来,一个疏忽就能导致死亡,我不信子规能腾出时间来拨号。” 丹歌虽然忧虑,但此时最好的解决办法是尽快买到符纸和笔墨,然后返回丛林。所以他没有怠慢,就走进了这城镇之中,这镇上文具店倒是不缺,毛笔好买。至于墨,丹歌则在文具店里买了个墨盒,又买了瓶墨汁。 他打开墨汁,一闻,“嗬!我天哪!这么臭!可也只好将就了!”他并非没有好墨,他有那赤蛇身体烧黑后化成的一锭墨,那墨上蕴含千载赤蛇祥瑞之气和修为武功,绘就的符箓必定是威力强悍。但这墨也不能拿出来,和那风家的至宝一个道理,拿了出来,让那金勿瞧见了,可又有歹念了。 “一张配方就要杀我,那一个墨锭或许就愿意把我剥皮拆骨了,再加上两样至宝,呵呵,凌迟怕也是轻了。”丹歌在心中暗道。 “一共十二。”这文具店的老板道。 “好。”丹歌递过了钱,等老板找钱,同时问道,“老板,这附近有没有卖符纸的地方?” “符纸?”老板抬起头来,“那是什么东西?” 丹歌道:“画符的纸啊!” 老板扁了扁嘴,“画符?画符还要专门的纸吗?你买一本绘画本得了呗?要彩铅吗?鬼画符光黑色不好看呐!你学艺术的吧?” “呃……”丹歌不知如何回复。 这老板似乎好容易逮到批判的机会,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你们这学艺术的我搞不懂,怎么弄个鬼画符也叫艺术了,摆点颜料让我家小孩上去一胡噜,也就和你们那差不多嘛!” 丹歌咬了咬嘴唇,猝然伸手从那老板手中拽过了应找给他的钱,转身就跑。 “哼!”这老板搓了搓指间,“熊孩子手劲还挺大,我这抓了半辈子钱的手都没防住他。不过这学艺术的人是长得好看哈。” 丹歌逃离了文具店,就四处走走看看,寻找买符纸的所在,如果实在不行他就打算去花圈店买些黄表纸,裁一裁倒也勉强能用。 此时上午八九点钟,路上行人不少,丹歌这可算是有了指示了,他避开人群,往偏僻处走,那买符纸的至少也是道家的居士,一个个都性好恬静,才不会凑在这热闹当中。 往偏僻中走了许久,来到了一处院落门前,丹歌看着这门前的设置,就了然了,卖符纸的,正在此处。 这院落坐北朝南,门前有两只石虎,一个是白,一个偏灰,白虎口中含一灰球,灰虎口中含一白球。居东一侧的白虎稍前,西一侧的灰虎稍后,正应抱阴负阳。而在这门上,衔着门环的乃是牛首。 丹歌点了点头,“这里应该是有符纸卖了,即便不卖,大概也能讨到几张。” 丹歌上前轻扣门环,“哒,哒哒。” 却在那声音未落之际,门已经由内打开。门开双扇,一个端端正正的人穿着雪青的褂子、水蓝的长裤,裤上近膝盖处有一个大的敞口兜子,他踩着黑布鞋,戴着针织的一是财富,买他几万刀几十万刀加持的纸也没问题,但他不是傻财主啊,这么贵的东西,他才不愿多买,他自己有着主意。 丹歌扬了扬手中的一百块,道:“哼,我在你府上只买一张普通符纸,你再做主多送几张,就够我一时之需了。” 杨管家尴尬地咧出了个笑意,接过那一百,皮笑肉不笑地道:“好,我这就去给你预备。” 见那杨管家走了,丹歌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什么世道?!”他回过神来,又打量上了之前那个似壶非壶的东西,“有这等东西,这府上必有万贯家财啊!莫不是这样卖符纸发家的?是哪里的缺心眼来这里买啊?” 不一时那杨管家回来了,两手空空。他进来道:“小友稍作等待,伙计们弄好了就送过来。” 丹歌眨了眨眼,伸出来一根指头,“我只要一张符纸,难道这也数不清?” “小友说笑了……”杨管家指了指茶,“请喝茶。” 丹歌端起茶来,轻轻抿了一口。 管家无奈道:“不是数不清,是不好揭。” “噗!”丹歌霎时把口中的茶喷了出来,“咳咳。”他暗忖道:“这贵就算了,听起来还很薄!” 他从兜中又掏出一百来,“要不我再买一张吧!”他想着两张合一块当一张用。 杨管家摆了摆手,道:“等待会儿伙计们拿来了纸,您上眼一看,再作决定不迟。” “唉。也好也好。”丹歌摇了摇头,他往外看了看,道,“我看一时半会儿这纸是揭不起来了,趁此时机,杨管家正好给我讲一讲……” 丹歌一指那似壶非壶的东西,“那东西的来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蝎与情 “哦?”杨管家扭头望去,见丹歌指的是那似壶非壶,再扭回头来问向丹歌,“小友可是看出那是什么东西了?” 丹歌点了点头,道:“若我所料不错,这是一只巨大蝎妖的尾针!” 杨管家滕然起身,神色异样地打量了一眼丹歌,落下坐来,“小友好见识!让我疑心我此刻面对的是一个饱经岁月的老道啊。” “哈。”丹歌摆摆手,道,“我不是老道,家师倒是饱读诗书饱经风霜的老道。我随我师父四面游离,可是涨了些见识的。”丹歌这般故意编造了一个自己的师承,因为刚才那杨管家起身,是对他的身份起疑了。 “哦!”杨管家似是信了丹歌的话,没有追问丹歌的师承,而是道,“小友既然识得这是蝎妖的尾针,必是见识过这等巨大的蝎妖了。” 丹歌摇头,脸上颇显遗憾,“那倒没有,我见过比这少了不小的,那蝎妖浑身也仅有这一个尾针大小,但那可也不算小了。我细细观察过那蝎妖的尾针,和这颇为相似,所以我就猜测这许是巨大蝎妖尾针,不料一猜即中!” “哈哈。这么大的蝎妖,确实十分罕见了,小友错过倒无关乎其他,只是运气不够。”杨管家道,“我们可就算是运气足够了,才有今日之获。” 杨管家讲起了他们发现这蝎妖的故事,“这蝎妖啊,发现在华夏西南,一处极为茂密的丛林之中。那里草木丛生,地上全无落足之地,天上皆是枝叶蔽空。那里的空气分外的好,吸一口啊,就能抵在这城镇吸三口。按如今科学的话说,应是氧气浓度颇高。 “我们就在那里遇到的这蝎妖,不,不是蝎妖,确切的说,是一条蝎尾。”杨管家说到这里比划这,指头在空中画了个弧线,“蝎尾你知道,除去了蝎子身体的那一条长长的弯曲的分节的尾巴。” “那那那!”杨管家指向那尾针,“这玩意儿就在那尾的末端!” 丹歌点点头,“这玩意儿都这么大,那条尾巴,得很粗很长了吧?” 杨管家肯定道:“不错,那一条尾有成人大腿……”他说着展示了自己的腿,“我这腿细了些,比这腿还要粗一圈。那尾就有那么粗!” 杨管家胳膊托在桌上,往丹歌那边探身,操着十分玄妙的声音,道:“那尾可是一个蝎妖的尾啊,它竟能讲话!” “嗖!”杨管家扭头一指那尾针针尖处,“就是从哪儿,极细小的嘴巴,宛若针孔般大小,发出的声音既有尖利之声,又辅以沉闷之音。听起来不男不女,不正不邪!” 丹歌皱眉,问道:“它没有袭击你们?” “它没有。”杨管家摇了摇头,“它似乎十分的虚弱,但我们依然不敢轻视,我们没敢轻举妄动,那尾针当中的毒液必是酿酵了千百年之久,或仅一滴,就能让我们全部殒命。它向我们诉说它的遭遇,它是被抛弃了。” 丹歌大睁双眼,“抛弃了?被谁?它的躯体吗?” “你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我们也很聪明,我们也一下子就猜到了。”杨管家道,说着却摇头,“自作聪明。” “什么意思?”丹歌问道。 “我们一行四人,有两人道:‘是被你的躯体吗?’那蝎尾装作懵懂的样子,问道:‘我的躯体怎么了?’”杨管家叹了一声道,“那两人说:‘抛弃了你。’然后那两人口吐白沫就倒下了,再没有爬起来过。” 丹歌连连点头,“从他们口中说出来,戳到了那蝎尾的痛处吧。” “我不知道,总之我和剩下的另一个伙伴不敢说话了,只想听取蝎尾的故事。”杨管家道,“那蝎尾被它的躯体抛弃了。它是一种极为奇异蝎子的尾巴,这种蝎子在生存千余年后,会雌雄分化。蝎尾是雄,而蝎身是雌。” 丹歌按了按额头,问道:“所以这是个爱情故事?” “是爱情吧。”杨管家道,“那蝎身是雌蝎,她千余年和蝎尾一样有了思考。蝎身爱上了到那片丛林探险的男人,名叫祁泽。为了和他在一起,蝎身断去了蝎尾,化身为美女,追随那男人祁泽而去。而蝎尾,被弃置在那里,它没有腿,无法行动,一直等待着,直到遇到了我们。” “你们?帮它?” “我们别无选择,它杀那两个人不费吹灰之力,我们如果不顺它的意愿,我们只怕也难逃一死。”杨管家道,“所以我们依照它的指示,把它的尾针从尾上截下。” “截下?它不会死吗?”丹歌讶异地问道。 “不会,蝎尾离开了蝎身依然可以生存已经超脱我们的认知了。而这蝎尾更为特殊的是,无论把蝎尾截成多少段,蝎尾都能存活,而且受一个意志的操控。” 杨管家解释完,继续讲述故事:“我们截下尾针,那失去了尾针的蝎尾摇身一变,化作蚊蝇一般大小,它命令我们带着尾针和它,去寻找祁泽和葛孑。葛孑就是那个蝎身变化的女人的名字。” “我们找到了他们,然后没有尾针的蝎尾窜入了祁泽的体内,长在了祁泽的左心房与左心室的瓣膜上。”杨管家说道这里猝然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叹道,“多可怕呀!” 丹歌扭了扭身子,让自己身上的难受和冷意消去,他问道:“它进入祁泽体内的目的是什么?” 杨管家道:“它那时已不再是蝎尾了,它成了蛊,一个种在心脏里的*。如果祁泽做出对不起葛孑的事情,他就会发作,把祁泽折磨得生不如死。” “哦?这算是退出了感情,化作*守护起了葛孑的爱情是吗?”丹歌道,“他还挺仗义?” “呵。”杨管家摇了摇头,“他就算不作*,两人也分外相爱,祁泽根本没有变心的意思。这却让*不高兴了。*没有从没有放下爱意,他看不惯祁泽的专一了。它开始在祁泽的体内作祟,他开始折磨祁泽,即便祁泽没有变心。 “祁泽在几次心绞痛之后,去到了医院检查,而那*自是隐匿起来,没有被查出异样。然后也就在当天,*给了我们第二个命令,让我们把当前的事情告诉祁泽。 “告诉他现在有一个*在他的身上,如果除掉*,那么他和葛孑都会死。如果他杀掉葛孑,他就能活下来。并且我们保证,不会有人追查葛孑的下落。因为那本就是一直蝎子嘛。” 丹歌点点头,“那么祁泽的选择呢?” “唉。”杨管家站起身来,渐渐踱步到那尾针旁边,正要开口,却被外头的呼喊打断了。 “杨管家,都准备下了。”门外一个伙计说道。 “好!拿进来吧。”杨管家下令道。 伙计有些为难,“这,不好拿进来啊。” “那就架在外头。”杨管家朝着丹歌一摆手,“小友外面请。” 丹歌起身走出屋来,他并不知道这些人耍得什么花样。但很快他就知道了,然后吃了一大惊。 之间一个伙计架着一张符纸渐渐走来,这一张符纸竟有四尺见方那么大。丹歌指着那符纸,“这,这是一张?” 杨管家点头,“不错!我们这里都是老笨的机器,一张就是这般大小的了。” 丹歌笑道,“好好好,若是你们的一刀是这样的一百张的话,价格倒也公道。”他说着把那本已捏在手中的一百又揣了回去。 杨管家头,“我们府上一度是公道的。赠的那几张呢?” 话音未落,几个伙计出现了,一人都架着一张符纸,和头一张一般大小。 杨管家扭头对丹歌说道:“这后面几张是我答应送你的。” “多谢多谢。”丹歌道,“不过,能粗略裁几下就好了。” “这倒简单,一张裁成几份?”杨管家挽起了袖子,朝后方没有架纸的伙计道,“拿刀来!” “一张裁成十六小份就好。”丹歌道。 “好。”杨管家命伙计们叠好,而一旁的伙计也拿过了刀来。 而在这刀现身的刹那,丹歌眯起了眼睛。 那是一柄青锋短刃,刀背为直,其上若有凿砍痕迹,刀刃锋利,日光照下投射青绿之光,而隐在青绿之中,是一道粉红之意——那是常年浸血的缘故。那刀把上粗略缠绕的皮革,看起来不是牛皮羊皮那般结实,有些柔软,却也不是韧性。 丹歌脑海中跃出的第一个词,就是“人皮”。 丹歌暗忖:“此番我知道他为何不将纸裁小,囫囵叫卖了。只为了此时堂皇地请刀!我该如何呢?”丹歌转了转眼珠了,定了定神,“对,就装作懵懂不知!” 杨管家扬刀扭头,朝着丹歌咧嘴笑了一下,丹歌还以一个更为灿烂的笑容。那杨管家转回身去,脸色就显得不解起来。 丹歌站在原地,趁着管家裁纸的功夫悄没声儿地四下扫视,确定四面并没有许多布防,心下稍安。 “啪!” 那杨管家将青锋短刃排在桌上,拿起那裁好的纸抖一抖,在桌上磕一磕。“啪啦啪啦”,那刃随着这纸磕跳动,然后杨管家猝然转身,向丹歌摇了摇纸,“这样可好?” 丹歌点头,偷眼看了一下这管家水蓝裤子近膝盖处那个大兜子,那短刃在这管家刻意用纸磕动下,已经落下桌子,正被这杨管家转身时用这兜子接住。 “好!”杨管家往边上一伸手,有人递过一个袋子来,他将这符纸装入,走向丹歌,递过了袋子。 丹歌接过袋子,答谢一声,然后装作全然无知地问向杨管家,“管家,您说说,后来那*祁泽和葛孑怎么样了?” 杨管家微微皱眉,又打量了丹歌一番。沉吟一会儿,道:“哦,这事呀待会儿再提,我这里还有一桩要紧事。” 丹歌问道:“哦?什么事?” 杨管家走向屋中,边走边道:“主人家虽然不在家中,可也交代了,往来的宾客,只要是同道之人,一定要留下名姓,来日或有登门之日,以期可以坐而论道。” 丹歌猜测这才是关节之处,“他因为我之前懵懂,此时更无惧地竟问他故事结局,以为我才疏学浅,不知道他暗藏了刀,他开始怀疑我是不是他的目标。此番又是在切实探我身份了!用以完全确定我是不是他们的目标。” 丹歌道:“我才疏学浅,可不能和府上主人坐而论道,但家师道行颇深,倒是可行。” 那杨管家走出屋来,捏着一张白纸,一根毛笔。听到丹歌这般回答,问道:“哦?不知你家师是谁?道观何处?你又是什么法名呢?”他说着递给了丹歌纸笔。 丹歌道:“啊,家师人称张大师,是江陵有名的道士。” “江陵?” 丹歌点头,“是啊,江陵,师父带我们来此修行。我们的道观也在江陵,叫做罗云观。我的法号嘛,叫做殊迁,是师父的四弟子!”他说着同一时写着,将那殊迁二字写得凤舞龙飞,一看就像是时常联系的那种签名。 杨管家笑着接过那纸,脸色越看越阴。 丹歌笑着问道:“杨管家,那个结局……” “tmd。”杨管家一下子将手中的纸团成一团,一指丹歌,“给我把他撵出去!” “哎!杨,杨管家,您这什么意思啊?!” “管家尼玛管家,坏老子好事。你们俩,到附近瞅瞅,那叫什么八哥儿的到底来了没有,就看有谁问符纸的,就抓了来!”这杨管家从那大兜里掏出刀,斜指着,一脸的痞气。 丹歌被赶出了院门,还在院门外高嚷,“杨管家,你说说结局呀!” “哧。”丹歌捂着嘴抿着笑意,纵起轻身之法,迅速地窜回跛足亭,“好个金勿,那一时说是采药,其实却是先行传信去了。我说留针骨虫以防袭击,却原来这或贼人摆下迷魂阵,请我入瓮呢!怪不得我扣这院门,那姓杨的早在门口立定,原是早有预备。” 丹歌想到此处得意洋洋,“我进瓮周游一遭,又出来了,徒留那些个鳖孙,还在里头愤懑呢!哈哈哈哈。” 他很快飞临沙颍河,立刻勾连了骨虫,却借此听到子规那边,似是金勿在将故事,“这个女子,叫做葛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栗狗自荐 “呵。”丹歌笑了起来,而其实笑容之中肆虐磅礴杀意,但这杀意很快就消失了,唯有那假笑挂在脸上,“赶得巧啊,还能听到这故事的后半段。之前我说金勿指使杨管家杀我,是有猜测的成分在。可这会儿,我却借这个故事证实了我的猜测一点没错!” “金勿。”丹歌皱着眉,“你到底为了什么要杀我呢?仅仅为那一纸配方?”他思索着往子规金勿那边走去,却并不打算出现,而选择隐在一处,听完金勿的这个故事。 此时那跛足亭前,金勿随手拾起竹杖撩了撩火,继续说道:“那失去尾针的蝎尾化作了*,钻进了祁泽的心脏,只要祁泽做出对不起葛孑的事情,就会被它折磨。可祁泽并无出轨心思,一心爱着葛孑,*更不愿见到这局面,于是任性地开始折磨祁泽。 “后来这祁泽忍受不了痛苦,去医院查看,但没有查出任何病因。*此时命令我们,让我们告诉祁泽,他的心中有*,杀死*,则他和葛孑都要死去,而杀死葛孑,他就能活下来。我们依言转告。” 子规听到这里点点头,“那祁泽是如何选择的?”他说着若有所感,扭头向林外望去。 “怎么了?”金勿道。 “哦。我是想丹歌怎么这会儿还没有回来。”子规摸着这腕上的骨虫手镯,他已经感应到了自己送给丹歌的骨虫,也就是说丹歌已经在附近了,可他似是隐蔽了起来,不打算现在出现。 “大概是符纸不好购买,在外面耽搁了。”金勿安慰道。 “应该是。”子规点了点头,他猜测着丹歌不出现或许和金勿口中的故事有些关联。他再次问向金勿,“那祁泽怎么选择的呢?” 金勿沉吟一阵,道:“那祁泽在当晚,约会了葛孑,他不愿意告诉他的女友这个心伤的消息,他认为葛孑承受不了。他可不知道葛孑是个千年的蝎妖,有着千万种方法解开他心中的*。祁泽说他要出差一段时间,然后和葛孑做了个极为庄重的告别。” 子规皱眉,“这葛孑就没有意识到不对吗?” 金勿摇头,“她没有意识到,因为祁泽心中的*干扰了她。蝎子你是知道的,它最厉害的部位,就在于它的尾。所以虽同是千年修行,蝎身和蝎尾,孰强孰弱一目了然,即便那蝎尾已经被割去了尾针。葛孑恍惚离去,返回家中才转醒过来,而那时祁泽已经不见。” 子规恍然,“这样说来,那祁泽两个选择都没有选,而是选择了自己独自承受*折磨?” “想法是好的,但他高估了自己,更低估了*。”金勿道,“当天,祁泽就因为承受不了*的折磨,一刀扎进了自己的心口,和*来了个同归于尽。当然,他大概还想带着葛孑给他殉情。” 子规不解地问道:“难道葛孑没死?那*不是说杀了它祁泽和葛孑都要死吗?” 金勿答道:“这是*骗祁泽的,*的目标其实一直都是葛孑。它作为蝎尾遭到蝎身背叛,所以它要的是让葛孑痛苦,让葛孑孤独一生! “在心中*的威胁下,如果祁泽选择了保全自己,挥刀杀向葛孑,葛孑必受被爱人背叛之痛;如果祁泽选择杀死*,这样二人同死,对于相爱双方本是情愿的,但这是个谎言,杀死*只有祁泽会死,葛孑依然会痛失所爱。” 子规叹了口气,“葛孑。孑,孤单的意思。当她起下这个名字的时候,其实已经昭示他的结局了。” “哈,大概是吧。”金勿说着又拿起竹杖准备撩火。 “哎哎哎!”丹歌猝然出现在了远处,疾奔而来,来到金勿身旁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竹杖。“呼呼!”丹歌将那竹杖上的灰吹尽,竹杖绿意显现,并无损伤,他这才放下心来。 丹歌斜眼看着金勿,“我这得来的至宝,你怎么就用来撩火?!” “这是你那竹杖?”金勿打量着丹歌,丹歌毫发无损,“所以你并没有拿着这竹杖进城?” 丹歌翻个白眼,“我拿着这个,还能买到符纸么?大抵能讨要些剩饭回来!” 金勿扭头看向子规,质问道:“可这本是你先用来撩火的呀!” 子规避过丹歌灼灼的目光,悄声道:“我这不是使着顺手嘛!” 丹歌深深看了子规一眼,紧了紧手中竹杖,悄然地出了口气。 子规扭回头来,对丹歌道:“好在竹杖并没有损伤,快坐下来,金勿猎了三只野兔回来,正在这火中焖着呢!” 丹歌撇了撇嘴,道:“你这做法可也怪异,怎么不串起来架在火上烤,而是焖在火中?” 子规道:“黄岚和小黄可两兽送来了一些茶叶,说是入肉能去腥气,而且以此焖出的肉极为甘香。我不好拂了他们的好意,就照做了。” 丹歌看了看火种,正有三个以法力裹好的兔肉。他转向金勿,“老哥你往后要多猎一些,给予黄岚母子和那栗狗,他们也都吃熟食的。” 金勿点头,“那好说,可未必常是兔子,须有几顿素食,可不能将这山上野兔捕绝了。” “哈,这是自然。”丹歌点头。 不一时,兔肉烤熟,丹歌子规叫来了黄岚母子和栗狗,三人四兽分食三兔。而果如黄岚所言,这以茶焖出的兔肉毫无腥气,肉味也确实甘香。 到下午,丹歌也参与到子规黄岚的活计中来,趁着日光尚在,洗剥五加皮根,到傍晚他再建造房屋,也不算迟。而金勿则再次进山,采集牛膝酸木瓜,备下晚饭食材。 两人蹲在沙颍河畔,边上是黄岚,子规四周看了看,并无外人,更无金勿,问道:“你中午回来在外头躲了一阵不肯现身,是什么用意?” “听那金勿的故事。”丹歌答道。 “你现身不一样能听?” 丹歌笑答:“可我现身,他却未必敢讲了。” “这怎么说?”子规皱起了眉头。 丹歌看一眼子规,笑道,“我在城中,也听到了这个故事。这故事只有两位主人公,一个是他,另一个,就是我遇到的那人了。我如果现身,他很可能出于警惕,不敢再讲那故事,就是怕我把他和那城中遭遇的人联系一起。” 子规睁大了眼睛,“城中的人,一样故事,你遇袭了?” “那倒不算。”丹歌指了指放在身后的竹杖,“你无意之举,算是救了我一命。”丹歌于是就将他在城中的遭遇详说一遍。 “啊。”子规点了点头,有了明悟,“那金勿给杀手通报时,提及了你本该拿一根竹杖,但你嫌累赘留在了我这里,我又因为顺手,就将它用以撩火。 “这样做使金勿错以为这竹杖不是你那根,他给杀手的情报无误,没有更改。而杀手又因为你少了竹杖,所以也没敢直接下手,他们旁敲侧击,却又被你化解了。” “不错。”丹歌道,“而这两人讲相同的故事,也能看出,这金勿和那杨管家,应有着过命的交情。所以我们可以猜测,那金勿,也是杀手组织一员!” “可如果这故事有假呢?”子规发问,却在问题出口后自己就摇头否决了,“无论故事真假,这两人关系都可确定无疑了。” “可两位。”此时黄岚说道,“你们既有如此确凿证据,证明那金勿对你们图谋不轨,你们时刻都有性命之忧,为什么不先下手为强,将他杀了?若是敌不过,我黄岚也可助阵!” 子规摇了摇头,“黄岚,你想的简单了。以前我们不知道他是杀手组织的,或还有心杀他。这会儿知道了他属于杀手组织,却不敢动了。杀了他,很有可能引出一大批人马对我们围追堵截。就例如丹歌成语遇见那姓杨的,他们既然在这偏僻乡镇都有据点,可见势力之大。” 丹歌道:“我倒不怕因杀了他引出许多的人,但凡敢出面的,杀净就是了。可这金勿杀我们的用意,我不能琢磨清楚,真的只为了一纸配方?必没有这么简单。我们如果不能清晰他的意图,贸然杀了他,丢失了重要的线索,才是得不偿失。” “唉。”黄岚摇摇头,“那你们这过得可就艰难了,吃个饭,也要用茶叶烹制防止中毒。他如果真搞来了素食,你们总不能还放茶叶吧?” 丹歌问道:“那茶叶不是你送来的?” “是子规叫我弄的,但要以我的名义,不引那金勿怀疑。”黄岚答道。 “唉,这确实不是个办法。”子规抚了抚额头。 “我倒能帮忙。”此时银铃般清脆的女声响起,是那栗狗叼着小黄见带着小黄可来到了河边。 丹歌和子规都有些疑惑,“你?” 栗狗点头,道:“我业力未竟,是不会死去的。如果我吃到什么毒物,我就可以告诉你们。” 子规摇了摇头,“不不不,虽然你不会死,但那毒物会让你痛苦不堪!” 丹歌本也想摇头,心中却有清冷的声音传来,“让它吃,益于业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建屋分房 “好!”丹歌点头,向着栗狗高声道,“那就有劳你了!” “嗯?”子规皱眉,扭过头来看着丹歌,“你竟同意了?你何时成如此贪生怕死之徒!不不不,这不由你一人说了算,我不同意!我们苦一些,麻烦一些,也不能让它多受折磨!” 栗狗摇了摇头,“不妨事,我这折磨已足够长久了,那毒的折磨于这长久岁月折磨不过是米粒之光于皓月,不值一提。” “那也不行!”子规断然否定道,“我们可不做这等火上浇油的事!” 他说着瞪眼看向丹歌,咬牙切齿地道:“是不是?!”他此时横眉竖目,竟是威胁起丹歌来了。 丹歌却并没有碍于子规的威势而服软,反而笑着问道:“若是使它先尝为我们试毒,能让它长久的折磨倏忽而逝呢?” “什么意思?”栗狗提高了声调,急切地问道,声音之中满含激动。 丹歌答道:“方才地府贡差秘法传音给我,说让你试毒,有益于业力。换句话说,这样做能使你的业力加快消解。” 那栗狗重重点头,“我愿试!” 黄岚也庆贺道:“栗狗恭喜你啊,终于找到捷径了,而且只是吃一吃饭,且未必有毒!” “真的?”子规看向丹歌,“何时地府贡差能在早间出没了?” 丹歌颇为鄙夷地看一眼子规,“见识浅薄了吧!地府贡差是在册的神仙,又不是鬼魅,怎么不能在白天出没!” 子规又问:“那它为何总是只在夜晚出没?” “只是便于行事。”丹歌答道。 “好吧。”子规塌下肩来,但他心中是高兴的,因为栗狗能越快消解业力也就意味着他们能越快离解开这局。 两人四兽人定下了之后的行事,就继续处理起那五加树根来,一直忙活到了下午四五点钟,才算是将全部的五加树皮晾下。随后丹歌在跛足亭中弄好墨汁,绘下了无数的符箓。 绘完也就到了傍晚,丹歌走进那金勿开辟的空地之中,将金符箓按在手中,上面覆盖土符箓,以法力催动二者。土凝成房屋之形,金混杂其中,作主要的依靠,很快就做下了四个连在一起的小小房屋。屋中除却能布置一张床,有个落足之地,就再没有空间了。 很快金勿回来了,他手上提着四只野鸡,头上还插着一根长长的野鸡翎毛。他透过那树木围墙的缺口看到了这空地内的情形,连忙走了进来。 他看着这齐齐整整的四间房子,点了点头,道:“丹歌老弟这房子弄得虽没有那焦家那般气派,却也周正,作为短时的休憩之所,倒是足够了。” 丹歌摇了摇头,道:“那气派并非建造之功,待我们选定了房间,稍一加持,立时就显现气派了。” “好!那我们选定房间。”他放下了手中的野鸡,走到了最右边的那一间房子,将头上的翎毛拿下,插在了门边。他沉着声音宣布道:“这一间就是我的了,可有野鸡翎毛为证!四周魑魅魍魉,请一律回避!” 丹歌悄然眯眼,感觉这金勿几句话有所深意。他走到野鸡旁边捏出一根翎毛,走到了紧靠着金勿房间的那一间,将翎毛插在了门边,也照着金勿的话语说道:“那这就是我的房间了。四周魑魅魍魉,也请回避。” 这时候栗狗跑了过来,用鼻子点了点最左边的房屋,丹歌会意,也把一根翎毛插在了门边。栗狗道:“这一间就是我的了。魑魅魍魉,一律回避!” 黄岚歪头看了看栗狗的房子,扭头看向小黄可,同时趁此时机瞥了一眼那金勿。此时本是傍晚,不可见金勿脸色,但在黄岚想来那金勿可不怎么开心。她向着小黄可道:“我儿,待会儿咱娘儿俩就去掏洞,从咱家挖到你栗狗婶婶家中来。也避一避这魑魅魍魉。” 小黄可连连点头答应下来。 金勿站在自己房间门前摇了摇头,道:“我的丹歌老弟,我本意用这翎毛与你们做个区分,怎么你们也用上了翎毛了!” “哦?竟是用以区分的!”丹歌恍然大悟,他挠了挠头,道,“我还以为是有怎样的风俗习惯,插这翎毛用于挡煞呢!所以我们才纷纷效仿起来。” 子规抿着笑意,道:“既不挡煞,也没必要给我插上了。这倒是好分辨,这没有标记的一间,就是我的了。” 他说完又摆弄起手中的炉灶来,这正是丹歌造完屋子之后,子规让他顺手做下的。除此之外,还做一个锅,五个碗,一把勺,这锅碗勺都以金混杂土质打造,也可耐用一时。 子规弄好了炉灶放进了柴火,将野鸡提过,处理起来。子规本是杜鹃鸟儿,但好歹生存千年,做人也有二十余载,所以此刻看到死去的鸟类,他倒没有感到难过。他很快剥了皮,扭头向黄岚问道:“黄岚,今天中午那以茶焖下的兔肉味道不错,这野鸡肉,也可那般烹饪么?” 黄岚看了看子规,扭头看了看栗狗,转回身去朝着子规摇头,“那种做法只吃一时之鲜,二次吃就不觉好吃了。你以正确的做法烹制吧,做完了先让我们栗狗尝尝,她可是美食鉴赏的大家。” 子规笑了笑,“放心吧,我这手艺,让它*!”子规这一个死字不算刻意,但也稍有升调,所以有些扎耳,这扎向的,自是金勿。 但金勿浑如未觉,向丹歌道:“老弟,既已选完了房间,我们就此开始加持吧。” “好!”丹歌金勿两人虽是头回配合,但有几分默契,二人齐齐越上屋顶,以手撑着身体,就此在屋顶上倒着盘坐。随后两人法诀打下,黄泥陋室随之开始焕发绚烂之光。 法诀连下七道,然后二人同时收手,绚烂光泽敛入泥中,本这陋室没有变化,但看起来气势不同,当真是气派了几分。 金勿向丹歌赞道:“老弟颇有门道,所说非假,真是气派了不少!” 丹歌笑着点了点头。从屋顶翻下,就钻入了自己的屋中。 “金勿那翎毛若是标记,话语则像宣告,必是告知暗处的杀手插翎毛者不杀,则今夜我和栗狗无忧。而子规应是刻意而为,就为引那杀手来袭,我须在我二人房间之间透个小洞,用以联络。”丹歌想到此并没有怠慢,将手往墙壁一按,金土避开,形成一个指头粗细的孔洞,勾连向子规的房间。 丹歌走出门来,正看到子规递给了栗狗一块肉。他又悄没声儿地退回了房间,靠在门边,既打量那栗狗子规,更注意金勿动静。 但见栗狗刚咀嚼两口,猝然倒在地上打滚。 “栗狗?!”子规高呼着忙俯下身来。 丹歌瞅准时机,从屋中跑出,同一时金勿也从屋中跑出,脸上满是诧异神色,“怎么了?” 栗狗从地上站了起来,“真好吃!” “嗨!”子规轻手排在狗头上,站起了身来。 丹歌和金勿也都驻足,彼此对视,咧嘴一笑,扭头准备回屋。 “别回了,饭得了,来吃饭!”子规叫道,两人之后再扭身走到锅前吃饭。 既然栗狗试了没事,丹歌子规这一餐吃得倒是没有顾虑,几人吃完了饭,就返回了屋中。 子规一进屋就看到了丹歌弄下的那个洞,他伸手拍了拍墙,对着洞悄然道:“怎么的,凿壁偷光?” “偷光?你那里哪来的光?”丹歌笑答。 “这个。”子规拿出了一结木棍,放在洞口一吹,霎时有灼热的火红亮起。 丹歌大睁双眼,“这是!钻木?!你怎么能催动它的?” 子规道:“我在见识焦家家法弊陋之后,脑中那上古记忆的结稍有松动。对这钻木催动之法,也稍有获知。” 丹歌点头,道:“你就是有了这等依仗,才敢于主动卖下破绽的吧。今夜他们虽然来袭,可你不到紧要关头,切莫随意动用钻木啊!” “不,不会。他们今夜必不会来,你那做法已经告诉他们你有预警了,他们哪会不知道今夜来是自投罗网。”子规道。 “也好。”丹歌道,“我们安稳过了这一段时间是最好了。我今夜看那金勿神情,他确实不曾在那野鸡上下毒,但栗狗却演了这一出,他应该日后也不会下毒了。” 子规点头道:“那为最好。你趁夜联络那地府贡差,最好能在近几日就把栗狗的事情解决。我们出发上路,可比停留在这里要安全。” “嗯。”丹歌答应下来,二人的对话就此结束。 随后子规收起钻木,躺在泥床上,倒未安睡,而是默默护法,以期丹歌能尽快联系上那黑猫。而丹歌此夜也如上次焦家呼唤黑猫一样,在心中一遍遍念叨黑猫,等待黑猫的来临。 而直到旭日东升,丹歌依旧没有联络到黑猫,“这黑猫莫不是把我拉了黑名单?她下午还曾传音给我的啊!” “啊!”子规那边打了个哈欠,“我都睡一觉起来了,你联系上了么?” “没有。啊!”丹歌被传染地打了个哈欠,“我也准备睡一觉,今夜再试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大灰狗 这接下来的两天就是等待,等待五加根皮晒干。因为金勿所说的药要研成粉末,所以酸木瓜和牛膝也需要处理,而这处理就简单些,只需烘干即可。 除了这制药的时光,剩下的时光就完全是闲暇的,丹歌在白天睡觉,晚上彻夜联络黑猫。子规则守在这空地,和黄岚栗狗唠一唠家常打发时光。曾有几次金勿出言邀请子规和他同去打猎,都被子规拒绝了。因为子规清楚,他和丹歌只有待在一起,才能有所保障。 这几天里金勿常带些野味,有时也有野菜。无论哪一种,都是经子规烹饪之后,由栗狗先尝,栗狗无恙,才分发给众人众兽。子规虽美其名曰让栗狗先吃用以鉴赏,但那金勿显然清楚就是为了防自己,他倒也没有辩驳什么。 子规看着他每天出去很久,带回的东西却总是恰好,他知道,这金勿放弃了食物下毒的计划,或者打一开始就没有这个计划,金勿是在酝酿新的招数了。 到了丹歌子规一行来到沈丘的第四天下午,五加皮制成了。子规和黄岚开始研磨舂捣,制作治疗小黄见的药物。而丹歌也加入了此列,他这几日闷闷不乐的,他失去了黑猫的全部消息。他心中空落落的,是在思念着黑猫。 栗狗站在一侧,她不能帮忙,能做的只有陪伴。她看着丹歌的状态,道:“你这个状态,像极了我的当初。” 丹歌呲出个笑来,道:“你的当初?” “是啊。那时我的膝下发脓,本是生得绝妙的人儿,却不能出嫁。我每天守在窗前,窗上遮上两层白纱,然后我贴着那白纱往外望去,那些来往的公子哥个个装饰华丽相貌英俊。”这栗狗说道这里歪着头,将头一拗,显露忸怩之意。 她接着道:“我喜欢的那一个公子,正在其中。每日我都在午时坐在窗前,然后他就会从我窗前的路上走过,明眸皓齿,谈笑风生,羽扇纶巾,行动儒雅。直到后一时,他取了他的妻子,再从我窗前过时,就有了个女子陪伴,言笑晏晏,含情脉脉,交头接耳,眉目传情。 “我那一日之后好久,恍若患病一般,四肢乏力,胸中憋闷,目无神采,但听得有脚步声音,就猝然缩作一团,探出头去细听!” 栗狗说道这里猝然一停,从胸腹涌起一声长长的叹息,“唉——,不是他来,我就缩在那一处痛哭,直到哭累了,或是哭昏了。” 栗狗看着丹歌,“这是相思之苦。” “相思吗?”丹歌摆了摆手,“为了一只仅有三四次谋面的黑猫?有两次子规就在一旁,他怎没有陷入相思。” 子规将舂捣的器材一放,撇嘴道:“她又不为我而来,我思个什么劲儿!” “他是为我而来吗?”丹歌歪了歪头,然后又紧接着问道,“那怎么这几日不见了呢?”丹歌把手中舂捣的器材一方,转身奔自己屋里去了。 子规一摊手,“得,还真是相思。我不懂了,那一只黑猫既没有和他传递过情愫,他又不曾见过那黑猫的人形。只听那黑猫声音,也是高冷的人,他怎么陷入的相思?” 栗狗道:“或有那单赠予他的刹那温情。我相思的那位公子,正是曾对我一笑留情。” 子规一拍手,“还真有!前几日他联系到黑猫,黑猫走时曾对他有嘻声一笑!我虽在睡梦混沌中,那一声可也记得。” “那不结了,你就睡梦之间都记忆尚清,他自是更为明白啊。”黄岚摸着旁边的小黄见,“那黑猫是个清冷的人儿,我只看一眼就了然了。丹歌天命归者,愿那黑猫也有情谊啊。” 子规扁了扁嘴没有说话,他们见黄岚时就只见它们母子,没有见过它的丈夫,这其中恐又是情怨纠葛,他可不敢再说了。 黄岚似是识趣,或是本就不愿提及,所以它没有说自己的往事,而是看了看丹歌舂捣下的粉末,“唔,那丹歌早已研好了五加皮呀,我这里的牛膝也好了,子规你呢?” 子规道,“我这儿也好了,可惜没有称,不能称量啊。” 黄岚摇了摇头,“无妨,小黄见终归具神格的体质,多些少些,都无所谓。” “可……”子规正待辩驳,就见一道灰影窜来,停在了黄岚身侧,摇着尾巴,在它口中,叼着一个小小的杆秤,正是药方用意称量的。 “呼哟!好俊的狗啊!”栗狗道。这窜进来的灰影正是一条灰色的狗,浑身并无杂色,身形强健,颇显温顺。这狗比之栗狗尚还大上不少,立起来应是有子规一般高低。 黄岚点了点栗狗,“俊且俊着,你哆嗦什么劲?发情了?” “胡说,我虽是狗身,却是人魂,怎会发情一说!我……”她一瞅自己,可不是,她正哆嗦得起劲儿呢! 子规伸手按在栗狗背上,传以法力,而栗狗哆嗦的症状并没有好转。子规道:“这并非你的反应,而是这狗身的反应。这惧怕,是铭刻于妖犬本身的惧怕。” 那大灰狗似是听懂了子规的话,放下口中的杆秤凑到栗狗身旁伸舌舔着,借此传递善意,但在大灰狗到来时,那栗狗全然伏在了地上,口中竟哼哼唧唧地叫了起来。 子规皱了皱眉,指向大灰狗,“狗儿啊,你离开她吧。” 那大灰狗识相地退远了,直到退到了那一排泥屋门前,栗狗才完全停止了哆嗦。大灰狗见栗狗不哆嗦了,就要上前。栗狗连忙发音道:“不不不,你且呆在那边吧,最左边那个屋子,进里面去歇息吧。” 大灰狗倒也听话,当真钻了进去。 “刻骨铭心的惧怕?”子规呢喃着。 “难道那个狗也和你一样?”黄岚道。 栗狗否定,道:“不不不,它不能说人话,而且那舔的动作也可看出,那是一只真正的狗。” 子规道:“只可能是这大灰狗的祖先曾欺负了栗狗,所以栗狗嗅到了同宗的气息,而产生害怕。” 栗狗看着自己的身体,道:“可叹这一只妖犬,却除了寿命长久,并无一用。否则怎么会被……,唉。” 子规知道这栗狗中人魂不愿提及往事,也就没有顺着往下说,“只需它离你远一些,也就是了。现在我们还是先治愈我们的小黄见。”子规俯下身去摸了摸小黄见,“可叹你这见字取自我名中‘规’的一半,而你哥哥黄可只取了丹歌‘歌’字的四分之一,你竟不敌它。” 这黄见听言,竟挣扎着要站起来。子规笑了,“哎哟哟,好!我们黄见是个有志气的!待你能行,必可奔走如飞。” 子规直起身来,将三样粉末以比例称量,然后混合,之后熬下稀粥,将粉末混如粥中,送与黄见饮下。 这药做不到立竿见影,只能长久坚持,以期治愈。 此时金勿回来了,又带回了一些野鸡和一些野菜,“哦?黄见服下药了?那正好,趁火做晚饭吧。” 子规道:“今天新来一口,你这恰好的四只野味,恐是不足。” 金勿眨了眨眼睛,“哦?是那丹歌联系到黑猫了?” “黑猫?哪儿呢?”丹歌猝然从屋中跑了出来,四下张望。 金勿抽了抽嘴角,“看来不是黑猫,那是什么?” 子规扶额,“这丹歌怕是病入膏肓啊。”他叹了一声,叫向那大灰狗,“出来,大狗!” “汪!”大灰狗叫了一声,从栗狗的屋中跑了出来。三两步来到了金勿的身前,盯着金勿手中的野鸡摇起了尾巴。 “嚯!这般大的狗!这要吃多少啊?!”金勿将拿着野鸡的手高举,挪往子规身旁。 子规接过了野鸡,道:“这会儿你再猎一只是没机会了,骨头筋腱之类的全给它也就够了。”他说着就处理起来。 丹歌则在院中站立了一阵子,随即往围墙外走。 “哎?你去做什么?” “出去散散步。”丹歌说着就拿着竹杖走了出去,子规却因为手中有活不好陪同。 “我陪你去吧。”金勿说道。 “还有我!”黄岚也道。 “不必了。”丹歌拒绝道。 子规正无策际,那大灰狗就此跟了出去,他点点头,“这也不错。” 栗狗透过树木往外头望去,看得有些疑惑,“这大灰狗一步一回头的,似是有些不舍之意啊。” “哦?”子规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院中忽然一片安静。 “汪!”远处忽然一声大灰狗的叫声,随即是这狗吃痛的声音,而后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气绝。 “不好!”子规将手中野鸡往地上一甩,纵身而起,疾奔那大灰狗声音传来的地方。 子规很快飞临,他远远看到这林中一团粉红烟雾,料是有毒。而那栗狗怡然不惧,已经飞奔进去,然后“啪嗒”一声栽倒在地,摊在地上,“这,迷魂。” “呼!” 猝然一道明火从林中打出,将那粉红的烟雾一焚而尽。子规于是进入,进去却发现丹歌向着一处喃喃自语,似是和人对话。在他的脚边,是那大灰狗,此时大灰狗七窍流血,已经死去了。 丹歌朝着面前空气问道:“你为何这么做?”待片刻后,他又问道,“先祖罪孽?什么罪孽?”又过了好半晌,丹歌点了点头,看一看缓缓从地上起身的栗狗。又问道,“既然你居住阜阳,怎么来到的这里?” 又一会儿,丹歌拱手答谢,“好,你一路保重。” 丹歌回过神来,向众人扫了一眼,俯身抱起大灰狗的尸体,道:“回去吧。” 众人于是返回空地,各怀心思。子规默不作声地做下饭菜,众人吃下,就此回屋。 子规在进屋时悄然对栗狗黄岚道:“今夜黄岚钻透地面,都到我屋里来。” 丹歌回去之后将竹竿往床上一摆,施下一道法诀,使这竹竿变作丹歌之相。然后丹歌本人手按在墙上,将金土化开,然后钻进了子规屋中,之后又将金土补回。 丹歌刚把墙补好,子规就问道:“你今天在那密林中遭遇了什么?虽然刹那,看起来却格外凶险。” “呼”的一声,子规的屋子地面被顶穿,黄岚带着黄见黄可之后跟着栗狗,都来到了。几兽来到屋中一眼不发,静待丹歌下文。 丹歌道:“你们到时看到那粉红的烟雾了吧,栗狗还切身感受了,吸入体内之后浑身无力,头昏脑涨。这是那埋伏在林中的杀手在我进入林中后布下的,而在那烟雾出现的时候,他已拿着一柄淬毒的短刃到我身旁了。 “我那时刚吸入烟雾,正是清醒的时候,但手足已经跟不上脑筋了,那一刀我本是无法避开的了。但那大灰狗猝然跃起,视死如归地扑到刃上,就听一声玻璃声起,杀手刀刃上剧毒被化,杀手无策,只好退走。” 子规皱了皱眉,“那玻璃声响,可是妖丹破碎?” 丹歌点了点头,“那妖丹破碎后,有一个碎片跳到了我的手中,于是我能看到那妖犬的灵魂。它告诉我,它的先祖是沈丘的一只妖犬,到老的时候才得了一个小公妖犬。 “可惜这小妖犬命薄,出声就奄奄一息,就要夭折。老妖犬为了救小妖犬,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一只栗色的妖犬,跛着一只足,活得颇为艰难。” 栗狗大睁着眼睛,看了看自己,“可,可是这一栗狗?” 丹歌点点头,“对,就是这栗狗。那老妖犬见到这是个残疾的妖犬,应该好对付,他又救子心切,就把妖犬的心腹剖开,取出了妖丹。” 子规叹道:“怪不得你见了那大灰狗,浑身瑟瑟,原来症结在这里。” 丹歌继续道:“老妖犬一生头一次做这等事,它知道自己做的是不对,所以它愿意接受惩罚,他告诉栗狗,让栗狗立下诅咒。老妖犬想在这诅咒中慢慢赎罪。” 栗狗摇头,道:“可是它诅咒的是我!” 丹歌点头,“对,可栗狗诅咒的人是你,这是老妖犬没有想到的。老妖犬没有被诅咒,但是它知道自己身怀罪孽,于是自救活小妖犬时起,一蹶不振。随后老妖犬带着小妖犬迁到阜阳,到阜阳后的第三天,就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毒杀 丹歌接着道:“在死之前,老妖犬告诉了小妖犬它为了救下小妖犬而犯下的罪行,让小妖犬常行善事,以期弥补。这大灰狗,是那老妖犬的第九世孙,老妖犬后代遍布各地,这大灰狗是老妖犬直系子孙,尚还留在阜阳境内。 “在数日前,那地府贡差在阜阳找到它,说先祖的罪责到今天有个清算,需以性命相偿,它走过百八十里,来此赴死了。” 栗狗道:“所以它和你出去,就是为了守护你,而它早已知道你在密林必定遇袭。所以它一步一回头,颇为不舍。” 子规横眉竖目,指着丹歌道:“不说是大灰狗,就是我们,也知道你贸然出去,肯定遇袭!” “这是我的错,主要是我当时胸中憋闷啊!”丹歌颇为委屈地辩解道。 “你憋闷什么?不过是见不到你的黑猫罢了。”黄岚撇了撇嘴,“那大灰狗的先祖本是对栗狗犯下罪孽,它代先祖来此赎罪也应该是为栗狗做些什么。可它竟是救了你就算赎罪,必是那黑猫借公事而搞私情,忧心你的安危!那黑猫都如此对你,你还有什么不满?!” “啊!”那颓然的丹歌闻言霎时间精神焕发,歪头瞅一眼栗狗,一拍腿,笑了起来,“可不是嘛!哈哈哈哈!” 这笑声对于栗狗只觉刺耳,她长长叹了一声,道:“这栗狗对我的怨恨,竟是更甚于杀死了它的老妖犬。” 她说完顿了顿,抬起头来看了看丹歌子规还有黄岚。眼前这两人一兽,都是值得信任的!她心中于是下定了决心,要将自己的往事提及了,她道:“那栗狗,可算是为救我而死。事情是这样的……” 丹歌子规和黄岚听到栗狗这一句话,脸上绽放了笑意,连连摆手,道:“你能敞开心扉,向我们吐露往事,这很好啊。但故事就不必讲了,我们比你更清楚你的遭遇。” “你们早已知道了?” 子规点了点头,道:“我们在此停留,可不仅为了小黄见的行迟之症。首要任务,正是要帮你遁入轮回,不再受这等苦楚。” “多谢了。”栗狗俯下身来,算作行了个躬身的礼。但她的声音中并没有激动的意思,她知道这做起来并不简单,“只是这谈何容易啊!” 子规摇了摇头,“倒也不难。我们帮你,只需两步,一是解开栗狗的怨气。虽栗狗死时诅咒于你,他对你必是颇有怨气,但它死时只有老妖犬在身侧,所以这怨气一股脑儿都向着老妖犬去了。如今那大灰狗来此赎罪,它……” 子规说道这里,忽然感觉自己的解释难以通畅了!他皱眉看向丹歌,骂道:“它tm地怎么救的是你?它该给栗狗赎罪啊!” “呃……”丹歌挠了挠头,“这,我也不知道啊。” “因为丹歌解脱了栗狗。”此时清冷的声音在这屋中突然想起,随之丹歌头完拍了拍栗狗,“你,也不许说。” 栗狗点头,答应下来,“好。” “那么我就……”黑猫说着就待消失了。 “请留步!”子规喊住了黑猫,“啊,贡差,我们丹歌为了你可是失魂落魄得……” 黑猫目光清冷,看着子规,道:“你最好直接说你的正事。” 子规讪讪地笑了笑,他的心思原来已被黑猫看穿,“好吧,我们现在要解救栗狗,还需做第二步,帮助栗狗身内的这……,啊,这俞小姐的灵魂遁入轮回,不知该如何做?” 黑猫道:“这俞小姐的灵魂不会遁入轮回,她还要在这世上再活四十六年。” “四十六年?!”栗狗惊了一声,“那正是我死去的年纪啊!” “对。”黑猫拍了拍栗狗狗头,声音有些温情地道,“好好活吧,把岁月都赚回来。” 转而黑猫看向子规,“她经历这长久的苦难折磨,正是因为她死不了,你们只需要找到一味药草,将她毒死即可。” 子规听得更为疑惑了,问道:“嗯?不是还要活四十六年吗?这毒死又是什么意思?” 黑猫并不作答。 丹歌心中此时已有了许多的猜测,却不便说出,只是说道:“不落轮回,也有生存的方式。你不必纠结于此,只想着如何能把栗狗毒死吧。” “毒死?”子规苦笑,“若是能毒死,我们怎么会让她为我们试毒?!” 黑猫笑了笑,渐渐消失踪迹,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曾有剧毒,杀死了上古大神。” 子规看向丹歌,他心中已经知道是什么毒了,“这剧毒你……” 丹歌苦笑,他知道这剧毒正是杀死了上古大神炎帝的断肠草,可是他用断肠草制作的留针给了焦家家主,虽说并没有用上,但他也没有向那家主要回啊! “这,难道只能求助于那金勿了吗?”丹歌无奈一叹,这是他不愿的。之前为了一断肠草根,丹歌答应下让金勿跟随他们,如今这金勿对他们起了杀心,他们的处境一度堪忧。如果此时为了断肠草再应下第二件事,只怕他们的处境会更加艰辛。 栗狗安慰道:“两位不要纠结,我这样活了千余年,再磨个四十六年也不叫难事的。” “不!”丹歌果决地否认道,他是猜测到一些秘辛的,“三月之内,栗狗必须死去,否则你恐怕再难有机会落入轮回!”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子规皱眉看向丹歌,但丹歌并不愿透露,而是以手抚墙化下大洞,返回了自己屋中。 虽然丹歌不透露,但子规依然能有所猜测,这是他聪明的地方。他透过那渐渐消失的洞看着丹歌,暗暗思索,“他知道而我不知道的事情,就唯有他为我求取清酒了,那一天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啊?” 黄岚钻进了洞中,拉了拉栗狗,道:“子规我们回去了。栗狗,走吧,他们会有办法的!” “哦!”栗狗从出神中回过神来,走到洞口又扭头看了看子规,“你们不要太为难。”然后她猝然就钻进了洞中,随后一道黄岚的神力来袭,将洞填平。 “唉。”子规长叹一声,躺在了床上,“那栗狗其实是渴望地紧呐。” 此夜星月黯淡,房屋四面高树围拢,如长身舞爪的鬼魅。 丹歌子规栗狗黄岚,人兽皆不能寐,杀身本是救身法,但本来杀伐简易,此刻却颇显艰难。 “断肠草?”丹歌沉吟着,“如果是不那么厉害的断肠草,应该好搞吧。既不能以质取胜,就大量提炼,大抵也能有用吧。” 这般沉吟着思索着,很快就天亮了。 子规来到了门外,仰天叹道:“不多希望这日光是倏忽而亮啊!”那样他就在焦家,能和焦家家主要了那留针了。 “哦?”金勿此时恰走出门来,“子规老弟还念念不忘焦家的生活?那焦家可是把你们给……” 子规忙摆了摆手,“嗨,都怪丹歌一时最快,把你嘱咐的话给秃噜出来了!” “我的话?什么话?” 丹歌从屋内出来,道:“不能说断肠草,我给秃噜出来了。金勿老哥可还有断肠草?不论成色,我好要讨教讨教,这什么神异竟让焦家惧了千年万年!” 金勿脸上稍显笑意,摇了摇头,“没有,我的家当全付之一炬,仅有一个包袱的东西存留,里面全是珍奇之物,没有凡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寻找黄见 “哦。”丹歌应了一声算是知道了,扭头就欲回屋。 金勿连忙喊住,“哎!这山上似有断肠草,我这几日打猎,似是见过,但在远处,没有瞧真切。你不如和我上山,采些回来?” 丹歌笑着摇了摇手,道:“有劳你今天猎取午饭时,到那近处看看。如果确定是断肠草,我们再去不迟,免得一趟白走。” “也好,也好。”金勿点头,朝着丹歌子规看一眼,道,“那我就此出发了。” “好,一路小心。”丹歌子规道别一声,目送着你金勿离开,直到完全看不到了,才收回目光。 子规道:“他这是否是想伺机拆开我们,好逐个击破。如果他当真寻到了断肠草,要去我们两人就和他同去。” 丹歌摇头否决,“这也不安全,我们此次来沈丘一路不停,正是怕了他们路上设伏。我们跟他出去了,那杀手若在他指引处设伏,或者在我们返回的必经之路上设伏,更可能将栗狗黄岚等兽虏了,在这空地之中设伏。无论哪一种,与我们都颇为危难。” 子规听得皱眉,和这金勿相处,四面危机四伏少有安宁时候啊!他一咬牙,“哎!我们不如就此杀了他!你也说了,那报复我们并不惧怕!” “可他的用心,我们并不知道,这杀了他,我心中总感觉会错失什么啊。”丹歌也很纠结,“若错失的是那紫气异变的线索……” 子规摇了摇头,“唉,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了。” 两人如此静默下来,既不能除了祸患,还要任由那祸患布置杀伐算计他们,这放谁身上,也不好受啊! 这寂静没持续很久,就被忽然而出的急切呼喊打破了。 “黄见?我儿?黄见?!”是黄岚在呼唤小黄见。 “怎么了?”子规扭过头去,见到黄岚从栗狗的房间内跑了出来,四处寻找。听到子规问话,黄岚立刻说道:“小黄见不在屋中,它不见了!” “啊?!”丹歌子规齐齐抛进栗狗房间,细细查探,确实未见黄见。 而栗狗也不见了。 丹歌问道:“黄见不见,那栗狗呢?” 黄岚道:“栗狗每日都在此时去华佗冢前裹香灰啊,你们往日起得迟,故而没有见过。可自从香灰对我儿收效甚微后,我就不许黄可黄见去华佗冢前了。所以栗狗去华佗冢,也从来是不带黄见的呀!” 子规道:“往日或是不带,可昨夜栗狗才受打击,需要陪伴,今日就有可能带着小黄见去往华佗冢呀!你还是去华佗冢前看一看,我们再在这四处找找吧!” “好。”黄岚答应一声,一溜烟儿就奔往了华佗冢。 丹歌子规两人就在四个房间内钻来钻去,寻找着黄见。 子规边找边道:“那栗狗竟是每日都要前去华佗冢,而这几日以来,杀手对我们虎视眈眈,却从不曾对她下手么?” 丹歌点头,道:“肯定不曾下手,否则容易打草惊蛇。我们只惧埋伏,而并不怕正面来袭,那杀手恐也从金勿那里知道我们的实力不弱,所以应是布置下偷袭为主。” “如果我们能应付下一次偷袭,并给那些杀手施以重创呢?”子规思索着将这一种可能说出。 丹歌眼睛一亮,“那他们就会安稳好一阵子了,这偷袭也不会轻易再用了。不能用偷袭,对于一群杀手来说,这无异于自断双臂!” “而除却埋伏偷袭,就只有正面和我们相对。这绝不是杀手本衷,但如果金勿是杀手组织里举足轻重的人物,那这种情况很有可能会出现。多名杀手出动,以数量之优,弥补实力之劣。”子规道,“而如果出现这种局面,你猜金勿是站在哪一头,他是直接跳反呢?还是继续和我们演戏呢?” 丹歌笑了,“他身上有我们未知的线索,我们身上也有他渴求的机密啊。我们还在陪他演,他不会陪着我们演吗?” 子规一拍手,语速渐快,声音渐强,“到时我们装作同仇敌忾,策应在金勿身周,既是挟持,也是借势。那来人就无论多寡,绝不敢妄动!” “好!”丹歌高呼出声。 “好什么好!”黄岚站在树木围墙的缺口处,叉着腰,问道,“你们两个找到小黄见了吗?栗狗并没有带走它!” “额……”丹歌子规两人对视一眼,四下扫视起来,“快找找,快找找!” 子规忽然一拍脑袋,指向黄岚,“昨夜!对,你是不是封闭那挖下的洞口时,把小黄见埋在里面了?” “我是那般缺心眼的吗?” “呃……” 两人于是好生找了起来,一间间房屋搜寻,然后搜到了树木围墙边,最后汇合在了灶台旁。灶台下火烧正旺,子规揭开锅看了看,锅中水汽蒸腾。“没有。” 黄岚一拍身旁的树,气愤难当,“废话!” 而丹歌的目光从灶台离开,看向了他放在灶台边上那一条大灰狗的尸体,那大灰狗胸腹有极长的一道刀口,正是昨日那杀手留下的! “如果这一刀刺在我身上,再配以刃上的剧毒……”丹歌眯了眯眼,他扭头戳了戳子规,“我们刚才所议之事,要尽早办了。今天就是个好时机,那金勿回来引我们去采断肠草,我们将计就计,给他们个厉害。” 子规知道丹歌是瞧到了这灰狗身上的伤,知道昨日的凶险了。他看着这伤口,实在触目惊醒,这不由提醒了他,那杀手的下手,绝对是没想让丹歌活着的!“你看这伤口,那杀手出手就是想致你死地,那金勿果真在乎你的秘密吗?” 子规叹道:“我们一直都想错了!我们相处这几日,金勿何曾言语试探过我们的秘密?那秘密或许就是配方,可他从没有试探过!而他在你买符纸时布下那么大的网,我们忧心的他会在饭中下毒,以及这杀手偷袭,哪一个不是致命的毒计?!他从不在乎你我的秘密,他只是要我们死!” 丹歌吸了口气,心中思索起来,“不在乎我们的秘密,只要我们死?看来是我们的存在,伤及了他的利益了。那这利益在哪里呢?” 子规也思索着,却忽然看到,这灰狗的胸腹似乎在微动!他忙向丹歌道,“你快看看这灰狗的胸腹之内!” “哦?”丹歌回过神来,俯下身去,拨开伤口,见一只小小的红红的东西在耸动。他皱了皱眉头,忍着恶心将这东西抓了出来,正面一瞧,正是黄岚找了好半天的小黄见。 子规一瞧,皱起了眉毛,“小黄见?!”他一揭锅盖,“快进来洗一洗!” “哎哎哎!”那黄岚猝然出手,轻跃而起,来到子规面前踩在锅盖上一点,然后跃至丹歌一边,把小黄见一捞,抱在怀中落在了远处。它远远地踢起一块石头来打在子规的腿上,“想疯了你,想吃我家小黄见的肉!” 然后黄岚往小黄见身上一瞧,之间小黄见眉目通红,满脸嗜杀之色,身如寒冰,神格浑浊,利齿上尚勾挂着一道皮肉。 这模样可把黄岚吓到了,她颤了颤胳膊,还是忍下了抛弃的冲动,“我的儿,你怎么了?!” 子规扭头道:“如我所料不错,小黄见吃了这灰狗破碎的妖丹,此时妖与神二力相冲,需在这沸水里蒸一蒸,将那妖气蒸净,方能存活。” “这……”黄岚也没什么好办法,抱着小黄见走向子规,“可别把它弄熟了……” 丹歌摆了摆手,道:“倒无需如此劳神!”他说着一指小黄见,道一声,“我允了!” 话音刚落,小黄见嗜杀褪去,体温升高,眉目恢复,神格清明,竟全无之前症状了。 子规在一旁看得也是惊奇,问向丹歌,“这是为何?” 丹歌道:“这大灰狗向我赎罪而死,死后其全身皆用以还债,所以这一狗之身从内到外,都是属于我的。小黄见吃了妖丹,是因为主人不允而妖力相冲,我此刻应允,则妖力缓和,被小黄见缓缓吸收了。” “原来如此,只是这小家伙贪婪至此,竟连性命也不顾了。”子规道。 黄岚地下了头,“是,是我疏于管教。” “我忧心的是他吃了大灰狗的什么地方。”子规一指小黄见,看向丹歌,“你看它嘴上挂着的那条东西。” 丹歌瞅了瞅,又探身掀开灰狗的胸腹看了看,道:“它是把灰狗的肺给吃掉了!” 子规点点头,“狼心狗肺?此番失了狗肺,也算是好事一桩吧。” “嗯。”丹歌点点头,“它此番没了狗肺,浑身全是正体。它又为了救我而死,我们就把它埋在跛足亭前的栗狗石刻之下吧,也借此常享受人们的香火供奉,日后转生为人,护佑于世。” “好。”子规和丹歌抬着大灰狗往跛足亭走,黄岚抱着小黄见跟在后面。两人挪开栗狗石刻,把灰狗埋下,再将石刻挪回。 黄岚带着黄见来到石刻之前,命令黄见行了个大礼,才算作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直觉发力 埋葬了灰狗,时间尚早,金勿并未返回,丹歌子规回屋,思考起今天下午将和那金勿上山采摘断肠草之事。明里是采断肠草,暗地里却是为了敲山震虎。 他们去到野外,人生地不熟的,金勿一定会利用这个时机安排人手袭击他们。而他们正要趁此时会一会那些偷袭的杀手,给他们的教训,以换来之后一段时间的安稳。 而这之后,就很可能有杀手大部队来袭。依照子规之前的分析,这金勿对他们并无所图,一心要让他们死。所以他们需要做的,是在大部队到来前,就把金勿挟持,借此来保全自身。 “无论你百般算计,我们只有一个应对。”丹歌的拳头紧了紧,指节发出“嘎嘣嘣”的清脆响声,“那就是用拳头,夯烂你!” 很快到了中午了,金勿回来,带回了野兔和野菜,子规烹饪,栗狗先尝,然后众人食用。 “今天我去看过了,确实有不少的断肠草。”金勿吃完饭后,对着丹歌子规道,“下午,要不要去采些来。” “唔!”丹歌没放下手中的碗,闷声点了点头。 子规也点点头,“我们两个都去,我们需要不少的断肠草,你看着那断肠草长势可好么?” 金勿重重点头,“极为不错!只是你们用这么多的断肠草,做什么?” “啊。自是用以*了。”丹歌笑道。 金勿瞪大了眼睛,“是什么毒药,用以毒谁?” “用以毒我。”栗狗笑道。 金勿笑了,摆了摆手,“休要调笑。既不愿说,我倒也不强求,只要不是我就行了。”他说着往自己的房间走,“稍作休憩,然后出发。” “好。”丹歌子规齐声应下。 子规看着金勿进屋,和丹歌说道:“他连断肠草的一个样本都不曾带回,想来今早是连断肠草都没见过。他回来就这样出言,显然是针对我们已有所布置了。” 他说着扭头看向栗狗黄岚等兽,道:“等我们走后,你们立刻往深处挖,在土地之下一丈以外挖出空间来,供你们一时躲藏。藏进其中之后封闭洞口,不要留下痕迹。相比你们在地下生存一段时间应该不是问题。” 栗狗和黄岚都齐齐点头。 丹歌道:“我们回来后,我会以这竹杖敲击地面。我仅敲一声,你们应能分辨。”丹歌说着将一侧的竹杖拿起往地上一击,“哚!”声音清脆,同有震颤之音,颇为奇妙。 “嗯!”栗狗黄岚又点了点头,“到那时我们再出来就是了。” “如果……”子规沉默一下,“如果我们三日都没有返回,以你们的能力,应能挖离此地。挖出千米之后,再作露头的打算。” 黄岚悄然低声道:“你们这一趟,这么凶险的吗?” 子规摇头,“应该是没有如此凶险,但也不会轻松。这几日来金勿一直都有所布置,到此时看看他暗地里经营到了什么程度,稍加破坏,就是好的。” 正说着,那金勿从屋中又走出来了,见到丹歌子规还在空地,不由惊讶,“咦,你们没有准备一番?” 丹歌笑了起来,摆了摆手,“小题大做,不过是采个药,带着手就够了!” “那可不然。”金勿摇了摇头,“最好准备个鼻塞一类的,断肠草出土时根上的毒性散出,可是能把你们迷倒的。就如那宝剑出鞘,暗蕴的光华可分外刺眼。”他说完就扭身返回了屋中。 丹歌皱了皱眉头,“我怎么觉得他是在挑衅我?” “他是怕我们不去吧,此时出来激我们一下。说明他的预备,已经十分完美,就待我们进去了。”子规道,“那我们就要去会一会了。” 丹歌抿了抿嘴,义愤填膺道:“我们怎么能如了他的意!” 子规目中满是战意,“那我们怎么办?” 丹歌一拍腿,“不去了!” “不去了?!”子规从未想过丹歌会做下这个决定,他皱眉看着丹歌,“你怂了?!” 丹歌抠了抠手指头,“我这,还有着高冷的女孩子容貌未曾见过,她在等着我,我怎么能……”他说到这里一摊手,咧出个笑容,“好吧,我怂了。” 子规眯着眼看着丹歌,伸指点向丹歌,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那……,我们可要好好地握握手,我也怂了。” 丹歌子规伸手一握,齐齐喊了起来:“金勿,我们不去了!” “啥?!”金勿猛然冲了出来,“不去了?” 丹歌点了点头,“嗯。昨日受了惊吓,一夜未睡,甚是乏累,于是就不去了。”他说着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哎哎!”金勿想拦却没拦住。 “我昨日也忧心了一晚,惶恐着到某日我的灾难也会来临,但我没有丹歌那般幸运,要是无人挡枪可怎么办?!想得我呀……,唉,我此时也乏了,有什么事情,改日再说吧。”子规迎上奔来的金勿,顺手一拂,将金勿让开,他就钻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这……”金勿站在院中愣了愣,一拍手,“那可好,我也乏了,我今夜连晚饭都不猎了!让那山里的野兽等着去吧!” 这情形将灶台边的四兽看得一愣一愣的,黄岚回过神来摸着小黄见,道:“我的儿,看到了没有,往后离他们远一点,不然我们怎么被炖的都不知道。” 这一下午,三个人类都没有出屋。到了晚上,子规开门看了看,见灶台旁没有猎来的野兽,就此关上了门,再没有出来。 其实丹歌子规不去是有所考虑的,因为那金勿特意出来的挑衅一句,让他们意识到了这金勿的预备极其充分。如果他们贸然前去,很可能陷入重围,即便逃脱,也必定身受重创。 这样的结果不是他们想要的,他们要做到的是一时威慑,而不是身死搏斗,所以他们很聪明地怂了。 之后两天一切如旧,丹歌子规金勿再没有提到断肠草。金勿的对丹歌子规的计划泡汤,他在那些杀手中的威信必然大跌,而这人心的重新敛集,不是朝夕之间的事情。 到了他们来到沈丘的第七天,小黄见已经能堪堪站起了!这几日来金勿已经开始不耐烦,想让丹歌子规动身,他不想在这里久呆了。可丹歌子规还没有让俞小姐解脱,所以他们不能走。 他们也有带着栗狗走的意思,可是栗狗否决了,因为她右前足,离不开华佗冢的香灰。而且,她也不想客死他乡。 所以丹歌子规没有解释,只是否决了金勿的提议,依然呆在沈丘。而金勿自然也不会离去,只能憋屈地呆着。 在这第七天,沈丘下了一场雨,丛林中坑坑洼洼,已有不少的积水。但这不能阻挡修行者的脚步,所以金勿照例去林中打猎。 而子规一个细微的观察,发觉了金勿的不同。 “黄岚你来。”子规悄然叫到。 黄岚奔到了子规身旁,问道:“怎么了?” 子规凑到黄岚耳边,道:“你的神力因为金印银量,对土的控制最好,你悄然跟在这金勿后面,想尽办法往他的鞋子里灌沙子。” 黄岚一拍子规的脸,笑骂道:“你这缺德了吧?!” 子规的脸色很严肃,“等你回来,就未必这么说了。快去吧,注意安全。” “好。”黄岚见子规一本正经,它也正经起来,它发挥它的机灵,悄然追上了金勿。 丹歌从屋内出来,惊奇地发觉外面下了雨,“哟!下过雨啦!”他又看了一眼远去的黄岚,问道,“怎么了?你让黄岚干什么去了?” 子规道:“我发现那金勿以无相的法力裹足,踩在水中不见水痕,踩在泥中不留痕迹。” “这怎么了?我也可以做到啊!”丹歌挠了挠头道,他觉得子规这发现毫无奇特之处。 子规笑了笑,问道:“你刚才出来的头一句话是什么?”他没待丹歌回到,伸手指着身后的房子,道,“这房子是你建的,没有窗就不说了,还有法力加持,屋外的动静根本听不到。若非你出来看,必是不知道外面下雨了。 “我昨夜睡得早,半夜醒了没有睡着,就在这院内放空修行。半夜下雨我才回得屋中,一直在屋里敞门观雨。金勿从未走出屋门来,也不曾开门,他和你一样,必是不知道外面下雨的。但在金勿出门时,他的足上已覆盖无相法力,说明这不是他的刻意所为,而是习惯使然。” 丹歌听着神色凝重起来,“他这是在遮掩什么呢?” 子规道:“所以我让黄岚去往他鞋中灌沙,如果能迫使他解下那法力,许多事情就昭然了。” “好。但愿黄岚能带来一个好消息。”丹歌点头道。 “走,我们趁着新雨后,到外面散散步吧。”子规邀请到,说着他在头前迈步。 丹歌拿着竹杖跟上,笑道:“你不怕遇袭?我们可是怂种来着。” 子规笑着摇摇头:“一时权宜之计。我们那日主要是不知道金勿把埋伏布置在哪里,如果我们遭遇埋伏时不能挟持金勿,我们就唯有一战,那样很难做到全身以退。” 子规继而沉声说道:“我们要想办法在金勿身上做个手脚了,让他的性命无时不刻都捏在我们手中。这样日后行动起来,才能有恃无恐。” “这倒简单。我们身上早就预备这些小家伙。”丹歌摸了摸衣领处变化成羽毛的骨虫们,“它们跟着我们也是很苦了,没有吃过什么像样的东西。这进了这金勿体内,能时不时地吃一口肉,对它们可恍若极乐。” 子规摸了摸手腕的手镯,皱了皱眉,“等黄岚回来,再看看骨虫们的意愿吧。” “你似乎颇有把握黄岚能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丹歌道。 子规笑道:“你不记得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了么?我还直觉,我们这一趟,也会发现了不得的东西。” “呵……”丹歌轻笑着往前看去,忽然神情肃然,他一指远处的一道矮坡,“例如那里?” “嗯?”子规顺着丹歌的手指望去,大睁起了双眼,“快!” 两人快速奔到这矮坡处,这四周雨水冲刷泥土,就露出一个衣角来。 丹歌伸手在半空往两边一拂,随之这下方的土也依着动作从当间想两边翻开,露出这土下的人来。 随着土被拨开,一股腐臭扑面而来。丹歌子规紧皱眉头打量这死去的人,这人身已经腐败,身上已经生了蛆虫,显然是死了有几日了。而这人正面朝上,在他的左胸处,绣着一字:“炎”。 这人竟来自于随州焦家! 丹歌以竹杖调开这人衣衫的领口袖口,并没有发现藏匿的书信一类,很可能被杀害他的人取走了。 子规不由发问:“他为谁而来?为我们,还是为金勿?” 丹歌沉声道:“无论为谁,他都难逃一死。” 子规则道:“可如果是为金勿而来,那是否说明,金勿身上那件我们想知道的事,有关于焦家?他想杀我们,也是因为焦家?!” “这是肯定的,因为我们和金勿在其他地方并没有过交集。而如果此人是为我们而来呢?”丹歌皱起了眉头。 子规道:“那焦家就是来传信,或是关于金勿,或是关于《神农本草经》。” 丹歌看向子规,“你的直觉呢?” 子规摊手道:“我的直觉,似乎这讯息并不关于谁。可既然他被害,说明那讯息和金勿的相关性很大。” “长久不归,焦家必派人来寻。”丹歌挥手间将那尸体又掩藏在了土中,“我把他埋藏起来,让焦家人不要在此处停留,以免二次遇害。” 子规点了点头,扭身和丹歌一齐往回走,远远地看见黄岚极为飞快地窜进了空地,高声喊叫着:“子规!子规!” “果真有大发现?”丹歌大睁双眼,讶然不已。 他和子规迅速地赶回了空地之中,两人在黄岚身边驻足,子规问道:“发现了什么?” 黄岚急急地呼吸着,长久不能平复下来,丹歌子规也不敢催促,只好等着。 良久,黄岚才将气喘匀,道:“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栗狗身死 “毒?!”子规说着这一字就此沉吟起来。 “对。”黄岚肯定道,“我遥遥跟在他远处,以极细微的操纵随着他的落足而翻起泥沙,使看起来颇显自然。他路过一丛草地,我这才敢放肆起来,而也正因如此,我终于得手,有数颗约有花椒大小的石子顺着他法力与皮肤的间隙钻进了他左脚的鞋里。 “他脚被硌到,他于是解除了脚上的法力,脱鞋倒出了鞋中的石子。而我此时发现,他的左脚,仅有四只脚趾,他的小趾,似是被强力撤下,并不像利刃切割。那一道创口分外显眼,其似被燎灼一番,看起来通红而发硬。” 子规皱着眉,道:“修行者本恢复极快,燎灼伤口看起来多此一举,那创口显眼,又分明才受伤不久。” 丹歌猜测到:“或是有持续不断的伤害在外侵袭,他不得不草草处理,以防后患。” “什么伤害?”子规问出此问时,他就已经想到了答案。 丹歌子规黄岚皆对视一眼,齐声道:“毒!” “我正要说到这毒。”黄岚道,“他倒鞋中石子时那一只左脚一直悬在空中,看不出异样。直到此时一阵风吹,将他边上的草吹到他的脚上,但听‘嗤’的一声,那草竟自由头至尾霎时变黄,全然枯槁下来,而草靠近他脚的那一段,已经完全焦黑了。” 丹歌子规听得睁大了双眼,惊讶之余更是凝重。 “我见有如此恐怖的变化,决心一定要试一试这金勿的深浅,我就鼓动地面之土,宛若鼹鼠在地下翻动而过,猝然在他身边滑过。这一下果真吓到了他,他一个未稳,堪堪欲倒,只好以左足轻点地面用以维持,而也就在他的脚接触地面的刹那……” 黄岚指了指这周遭的树木围墙,“正如那日他开辟这空地一样,他身周无数的草木退去,有退之不及的,就立时烧成了漆黑枯槁之色。以他为中心半径十余米的一圆之地,全然成为了死地。若非他立刻抬足,只怕会侵袭更大一片。” “他身上竟携带如此可怖之毒!”子规紧皱眉头,“若他有如此毒性,有为何草草处理左脚创口,以避外毒侵袭?” 丹歌道:“据此,我猜测他可能是炼毒之体,炼化毒物方为己用,而毒物本身于他,也有致命伤害。炼毒体炼化的毒物本是强毒剧毒,也许有失手掉在了脚边,将他的脚毒染,他只好将被毒的部分去除,以保全性命。 “我曾和他讨要断肠草根,他听闻这一名字,就变得极为紧张。后来给我一根生有命轮的断肠草根,那上面的毒颇为强悍。我猜测他炼的毒,正是断肠草毒!” 黄岚疑惑了,“他既然有如此剧毒,何必多费周折找杀手杀你们,只需他自己出手即可。虽说美餐饭食由栗狗验证,可……” 说道这里,丹歌子规皆看向黄岚,他们从这黄岚的话语中,意识到了一个很大问题。 子规道:“那毒既然是断肠之毒,而断肠草曾杀死上古上神炎帝,黑猫也说断肠草毒可以杀死本是不死之身的栗狗。所以若是金勿在饭食之中下毒,栗狗可就不是试毒,而是会中毒而死,这正是金勿从不曾在饭中下毒的原因!” “所以金勿不是不想毒杀我们,是因为他一出手,就会暴露!”丹歌道,“而他不用毒袭击我们,就大概因为此物了。”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了香囊。 “一个香囊?”黄岚挠了挠头,不知道这香囊为什么能让金勿不敢出手用毒。 丹歌点点头,“在这其中装着随州焦家赠送的祖茶茶叶,可以解除百毒,这等神品,必是对金勿之毒天然克制。他又亲眼见焦乾将茶叶赠给我们,所以他就连尝试也不曾做了。” 子规摇头,“虽然自我们离开焦家,他应是没有尝试过了。但在焦家,他却对你动过手。你可还记得原先装进这香囊的那一片茶叶?殊迁所赠,被焦乾拿出时变作了粉碎,他已是对你动过手了,而那时你就逃过了一劫。” 丹歌扶额,“他在见我不久,就对我生出杀意了。这真是搞得我莫名其妙。” 子规安慰道:“他未必因你的什么事而想杀你,炼毒体因毒味浸入心脾,所以多是性情乖张之辈,残暴嗜杀之徒,他或只想杀你,而并无因由。” 丹歌一摊手,“那我死在他手中岂不更显憋屈?”丹歌说着摇头,“他并非性情乖张之人,他的多遭行事,足见分寸,单拿他在其足外裹上无相法力这一事来看,就可见一斑。既有毒术又有智慧的人物,不好对付啊!” 两人一兽讨论着那金勿,在发觉金勿这样的秘密后,他们的处境更加为难了,金勿也越发棘手起来。但这金勿虽是炼毒体,却不是无理智的毒人,所以丹歌子规还是要追究他做事的目的,依然不能轻易将他斩杀。他们由此陷入了一个颇为艰难的境地中。 而就在他们讨论热烈的时候,却没有发觉栗狗从华佗冢返回后隐在树木围墙之外,听完了他们所有的对话,然后以鼻头轻嗅,追寻黄岚之前的踪迹而去。 未久丹歌子规等人返回了屋中,丹歌陷入了沉沉的思索之中,“似乎这金勿是炼毒体,能将我之前的全部疑惑解释清晰,但新的疑惑也就此产生了。正如子规所言,炼毒体常在毒中浸染,毒味会侵入心脾五脏,人会看起来鲜有血色,宛若活僵,更会失却理智,只是杀戮机器。 “这些特征,金勿身上一个都没有。而且这炼毒体本是那些不算正义的世家大族炼以御敌的,因与道义有悖,从不敢轻示人前。这金勿明目张胆,还敢出现在焦家族中,他这炼毒之体,就不那么简单了。若他不是炼毒体……,却又没有更好的解释,真是让人头疼啊!” 而子规怎并没有纠结于金勿的身份,他主要是想将金勿尽快处理。“要想办法尽快知悉金勿想杀死我们的原由,然后就先送他去见阎罗。” 这样等到了上午十点多钟,沈丘此地又下了一阵雨,而也在这雨来临后,黄岚意识到栗狗依然没有回转。“她早该回来了呀。之前下雨它或避雨,刚才无雨它就当回来了,此时又下了雨,还没有回来,不会出事了吧?” 它抱起小黄见小黄可,到子规门前敲了敲门,开门刹那把两只黄鼬一放,就跑进雨中,向华佗冢跑去。 “哎!你去哪儿?”子规开门只见到黄岚跑远,连忙问道。 黄岚头也不会地道:“我去找栗狗。” “栗狗?”子规将两只小黄鼬让进屋中,伸手敲在丹歌那边的墙上。 不一会儿,丹歌将墙上金木化开,问道:“怎么了?” “栗狗不见了。”子规道。 “嗯?”丹歌忽然有不妙的想法,“我们刚才才提到金勿的毒很可能是断肠草……”他说着眼一瞪,急忙冲出了房门。 子规也立刻冲出了房门。 两人一前一后跨出了树木围墙,就见对面的坡爬上来了黄岚。而在左面的坡上,金勿捧着一只栗色的狗,走了下来。这让丹歌子规黄岚的呼吸都是一窒。 他们没有相期,就在这里相遇了。丹歌子规和黄岚往前迎了两步,却又就都停驻了脚步。他们神情肃穆的站在雨中,看着金勿一步一步,捧着栗狗缓缓走来。 “噗!” 那并不算小的栗狗,在金勿胳膊未动的情况下,从金勿两臂之间滑了下来,恍若是失去了骨骼。金勿连忙俯身去捡,用力之下却仅薅下了两簇狗毛。此时清风一阵吹拂,落在地上的尸猝然化作了飞灰随风而走,金勿手中的狗毛,也消弭了踪迹。 千年之前就已死去的栗狗,尸身依附在俞小姐魂外千年之久,如今终于恢复本来的状态。千载,早是连根毛也不剩了。 雨忽然就此磅礴了起来,丹歌子规和黄岚直着身子立在雨中,金勿俯身不起,三人一兽宛若石刻一般,在原地停滞了很久很久。 “回去吧。她解脱了。”丹歌低声道,然后扭身往空地走去。其他人跟随在后,都返回了各自屋中。 这一日里子规没有出来做饭,也没人催促,金勿下午也没有上山。 他带栗狗尸身回来后,没有解释栗狗死在了哪里,是如何死的,丹歌子规也没有问。他早已想好的说辞没有用上,这让他有些惊慌,他感觉自己的秘密被窥探了。而他不知道他失误在哪里,但他知道他的处境开始危险了。 而丹歌子规等人没有闲工夫想金勿,他们在期待着夜晚,按照常理,今夜应该有栗狗身内俞小姐的一夜回魂,他们有许多要问,也有许多事情要交代。 很快,夜幕降临,远处的城镇中狗狂吠不止,飘摇着传到丹歌子规的屋前,被屋子的加持完全隔断,所以丹歌子规等人并没有被惊扰。而随着夜幕中一声凌厉的猫叫,城镇霎时陷入了全然的死寂,以为归魂让路。 丹歌和黄岚来到了子规屋中,丹歌呼唤着俞小姐的名字,“你叫俞怡,俞怡,你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因果循环 子规起身将屋门狭开一道缝,才道:“俞怡?你果真知道她的名姓!那一日若非黑猫阻止,你只怕已经将她的名字说出了。” 丹歌笑了笑,“我非但知道她的名字,我连他父亲的名字也知道。你要不要听?” “奴家也想见识下大师的神算。”那俞怡穿过子规开启的门缝,来到了屋中,轻笑着对丹歌道。 此刻,俞怡虽为鬼身,是半透之体,但形貌都显现无疑。丹歌子规看着眼前的女子,直叹那《独异志》记载不错,这女子果真是极为美丽。 俞怡死时已经四十六岁,所谓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但从其悦耳如铃的声音可以听出,这俞怡虽已近半百,但其实心态尚在少年,而其美貌也与银铃声音相合,颇为俏丽,岁月在其脸上,未曾着笔。 她一头长发在后,及近腰间,额边两绺青丝飘然在前。两道细眉横在目上,眉梢不曾飘然而起显露嗔怒,也不曾垂落显露伤情,仅有稍曲,既有清冷之意,更怀娇柔之心。眉下双眸炯炯,看人却并不灼灼,目中似有轻雾,撩不起解不开其中情味。 两颊红晕微现,似有娇羞,更有矜怜。鼻子小巧笔挺,嗔时鼻头起皱,柔情全在鼻头起伏峰间。鼻下两瓣湿唇,薄厚适宜,不显刻薄,亦未显敦厚,笑意天然塑造,精致浑然天成。再往下鹅颈白皙,两肩低垂,腰身盈盈一握,身形修长,丰满匀称。 丹歌看着这女子,稍有发愣,即缓过神来。子规闭上了屋门,坐回了床边,一戳子规,道:“说吧,她叫俞怡,他的父亲叫什么?” “他的父亲……”丹歌笑了笑,“叫俞仁。” “什么?!”子规和黄岚都是讶然出声,他们听到此言先是看一眼丹歌,扭头就看向俞怡寻求答案,而当他们看到俞怡脸上也有讶然之意的时候,就知道丹歌所说无差了。 黄岚悄然叫着这个名字,“俞仁……” 俞仁这个名字对于子规丹歌和黄岚,都极为熟悉,他们也正因这俞家之事,才结识的。而黄岚能来到沈丘,也正是拜俞仁之赐。那俞仁一泡浊尿,可险些害死黄可黄见,迫使黄岚不得不出走徐州,以图生路。 虽说黄岚因为俞仁遭了这么多的罪,但它并没有因为这俞仁一词,而对俞怡有所偏见,“那徐州俞仁和这沈丘俞仁,应该只是姓名的巧合,并没有实际的瓜葛。” 子规见丹歌知道这么多的秘辛,他心中颇为不甘,想问个解释,于是向丹歌说道:“你的这些讯息到底从何而知?难道我头痛的那一日之内,你真的遭遇了这么多的事情?” “不错。”丹歌点点头,道,“我当日为救你而算卦,卦中有四件事,第三件事,就是遇到了一家患有失魂症的人家。” “失魂症?”子规听得坐直了身子,看一眼俞怡,道,“一个无魂的躯壳,一个无躯的灵魂。” 丹歌点点头,“对,那夜我在知道栗狗身中的人魂姓俞,且不入轮回要在人间待四十六年时,就有这番猜测了。而之后黑猫不让我说明俞怡的名字,我就知道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了。” 俞怡点点头,“我也隐隐感受到了号召。” “啪!”黄岚一拍床,“欺负我们兽类脑袋不灵光是吧?!给我说清楚了!” “哈哈哈。”丹歌笑了几声,“我正要说呢。那夜我为给子规求取清酒,依照卦象所言,来到了一户人家,就在阴阳交替的时候,这人家新生一个女儿。这生出来的孩子因为无魂,所以眼看就要夭折。 “我依照卦象,将一颗柑橘捏碎,滴入这孩子口中,将她救活过来。给她赐名,就叫俞怡,让她父母守护百日,百日之内,俞怡必会魂归其位。” “一颗柑橘?如此厉害?说笑的吧!”黄岚并不相信。 “若是这颗柑橘来自于千年的祥瑞赤蛇呢?”子规笑问道。 “哦!就是那个赤蛇?”黄岚恍然大悟。 俞怡忽然皱眉,忙问道:“赤蛇?它不是死了吗?!” “嗯?死了?”子规眼珠子一转,“你说的赤蛇是你膝盖中的赤蛇?” 俞怡点点头,“对,它钻入了栗狗的狗足里,然后被我爹爹一剑斩死了!” “原来那条赤蛇真的死了!”丹歌了然,转而向俞怡解释道,“我们所说的那一条赤蛇,并非你膝盖中的那一条,我们说的这一条居住在江陵。哦,它们倒是同源! 子规则道:“也就是说,是你爹爹劈开了狗足?”他见到俞怡点头,心头有些疑惑了,“你爹爹俞仁这也是犯下罪恶,怎么没有见他受到报应呢?” “或许穷苦就是报应吧。”丹歌道,“失魂症的那一家,颇为贫困,而那一家的男主人,就叫俞仁!” 子规问道:“你正是因此推断,俞怡的父亲叫做俞仁?” 丹歌点头,道:“对,地府的计划我大概有个猜测。俞怡因为诅咒,无法落入轮回,时间久了,地府就会销案,往后俞怡就成了孤魂野鬼,再无轮回之机了。为解决这问题,就在人间创了个躯壳。 “这个躯壳的限定条件还不少,躯壳父亲要叫俞仁,母亲自是俞怡母亲的名字。然后借我之手,稳定这躯壳百日之久。在这百日里,俞怡的灵魂重归自由,就可以入住躯壳,成为崭新俞怡。 “新俞怡在现世这四十六载的时光会和俞怡之前的四十六载一模一样,会在某一时刻膝下又生发脓疮,但因为赤蛇栗狗之死,所以这脓疮会到某一时刻不治而愈,然后活到四十六岁死去,落入轮回。” 子规笑了起来,“哈哈哈,一模一样的人生,地府竟也会这瞒天过海的招式。” “我们所学,正是仙神门用了剩下来的,他们可比我们高明多了。”丹歌叹道。 黄岚道:“照这么一说,可就有三个俞仁之多了,俞怡的父亲沈丘俞仁,新俞怡的父亲江陵俞仁,那徐州的俞仁呢?只是巧合吗?” “非但不是巧合,反而颇有干系。”一声清冷的声音响起,那黑猫出现在了丹歌的头顶。 “嘿!我这头顶何时成了你的落足之地?”丹歌浑然不惧,竟是伸手将黑猫从头顶抱了下来,“还有以后能不能这么突兀地出现。” 黑猫瞳孔一缩,冷冷地道:“你最好放开我。” 丹歌猝然松手,那收回的手却陡然一转,来到了黑猫的脖子下,伸指挠了起来。 “你!唔——”黑猫舒服得就要闭上眼了,她却又猝然一睁,连忙往后一跃。她愤愤地盯着丹歌看了好一会儿,却最终没有出手教训。 子规在丹歌动作的一开始就悄然伸手把自己的眼睛捂上了,就怕见到血腥的一幕,但一直未听到凄惨声起。他再扭头看时,发觉黑猫远远避开,似是一时怕了丹歌了。“唔,还有这么厉害的操作!” 丹歌端坐,看向黑猫,道:“说正事吧,那徐州的俞仁是怎么回事?” 黑猫颇为嗔怪地看一眼丹歌,道:“那徐州俞仁,正是俞怡之父沈丘俞仁的转世。” “啊?”众人听到这消息都颇为讶异。 黑猫不理众人的惊异,道:“沈丘俞仁在魏朝时为项县县令,也就是此地的县长。俞怡膝盖发脓后,有道士来此,算定俞仁当官至大将军。这道士颇有道行,县民信以为真,四处宣扬,于是贤人义士纷纷来投。俞仁被众人捧在高处,飘飘欲仙,暗自招兵买马,等待升官时机。 “但俞仁声名乍起,就有流言,言俞仁家中之女俞怡,长久不嫁,因其膝盖出脓,此其政之弊也!说俞怡的膝盖出脓,就从中看出俞仁的行政有错。府上的人因此离开了许多。于是俞仁四方求医,最终遇到了华佗治疗了病症。俞仁见是那赤蛇为祸,怒不可遏,就挥剑斩杀了它。 “殊不知,他的大将军命,正是因为这一条赤蛇在而来,也因这赤蛇死而走。过数年,俞仁见并没有升官的希望,竟公然造反,然后被镇压,最终死于阵前,而俞怡因为远嫁,逃过此劫。后来他魂归地府,受审判,历多遭地狱,才将罪孽赎尽,转生成徐州俞仁。 “而他身上有一桩灾祸没有洗尽,就是他斩杀祥瑞赤蛇的杀业。那杀业融入他的骨血,一泡尿,就将两个小黄鼬的神格侵蚀了。” “啊……”黄岚点点头,“原来我们也搅和到这事情里来了!可我儿有什么错呢?” 黑猫道:“因为你先祖借飞龙的灾祸而助自己登峰,这怨结在飞龙身上,飞龙身死就到了赤蛇身上,赤蛇死了就传给了俞仁,俞仁一泡尿,就把千年的怨愤也泄了。” 它笑了起来,“你们兜兜转转,都在往事之中,如今终于将彼此的债都还清了。可要切记,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这黑猫说着,就此消失了踪迹。 “真是可怕的故事啊。”丹歌朝这子规笑道,“我们搅在这样的局里,还能安然,真是不易。” 子规也是一叹,“可不是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望月井 “哦!还有一事!”黑猫竟去而复返。 “……”屋中的人一声不吭,显然被吓得不轻。 黑猫咧了个笑容,看向丹歌,“你卦中的第二事,石笋栗沛结婚,石笋就是使栗狗成为妖的石笋。因为藏在石中的白乳被舔尽,于是做人就成了痴傻。而栗沛就是栗狗右前足,石笋为救栗狗右前足而死,于是栗沛此生娶了石笋,还前业报应来了。” 俞怡颇为疑惑,“那栗狗的右前足竟也有神志?” 黑猫道:“这是死去的祥瑞赤蛇之躯赋予栗狗右前足的,若非如此,栗狗的脚用白乳粘合,应是能痊愈的。只是因果报应,从来不会将人错算。” 黑猫说完此句,消失了身形。众人等待了一会,确定是真的消失了。 到了此时,他们心中许多的疑惑也就解开了,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丹歌和子规黄岚对俞怡表达了最后的祝福和期待,彼此道了一些珍重的话,然后目送这俞怡的灵魂飞入遥遥的天际,飞向西南。 丹歌看着俞怡飞远,道:“我们从那边来,她却要到那边去。” “等她长大……”子规沉吟了一声,“她是什么时候脓疮好了的?多大嫁人来着?她的丈夫叫什么名字来着?我要好好查一查了!”这子规自语着往屋里走,“我可以改名字的,我也等得起……” “我可去你的吧!”丹歌狠狠推了子规一把,扭身往屋里走去。他忽而也琢磨起来了,“她丈夫会不会恰好姓沈?” “这都什么人哪?”黄岚带着黄可黄见往屋里走,“就不许人家有个闺蜜恰姓黄?!” 金勿悄然闭合了狭开着的屋门,一脸迷茫,“这两人一兽在呢喃什么?看星象定终身吗?这么玄奇。” 第二日一早,丹歌子规就站在了院中,在金勿出来照例要打猎的时候叫下了他,告诉他他们要离开这里了。 金勿听到这个消息雀跃起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丹歌子规,“真的?这真是‘早也盼,晚也盼,望穿双眼!怎知道今日里……’” “得得得!”丹歌连连摆手,“京剧就不要唱了,我们还是想着怎么把这里复原吧。” 金勿皱起了眉头,“复原?做什么?” 子规道:“往后我们也不会回来这里了,这里的栗狗死了,而黄岚带着她的两个儿子,要返回徐州。所以这里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复原成原貌,是我们能对栗狗家乡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金勿叹了一声,道:“留着吧,这算是栗狗和我们一起共度的一些证据。这地方是个不错的避暑之所,日后有人发现了这里,就会有人维护起来,这里只会越来越好。” 他说着一指那树林围墙的缺口,道,“这缺口从来也不能称之为门,我们做个匾横在这两树之间,做成门,这里就像一个休憩之所了。” 丹歌子规觉得金勿这想法还不错,丹歌道:“那我们要做个像样的匾,起个好听的名字。”他说着手中捏起符箓,一时间一个方方正正的长方形土板就成形了。 “取个好听的名字吧。”子规道,“不如将我们的名字取一个自写在板上。例如:丹歌取歌,金勿去勿。” 金勿皱眉,道:“歌勿?” 子规点头表示确定,“嗯。” “歌勿嗯?”丹歌说着看向子规,皱着眉头,憋着笑意。 “滚!” 金勿道:“倒是拼得不错,就是难听了点。这写出来明摆着不让人来。” “谁说要写‘歌勿嗯了’?!”子规皱眉,“各取一字,还没有取完呢!我取规,黄岚取岚,栗狗取栗!” “歌勿规岚栗?”丹歌念叨着,伸手在土板上拂出字来,五个字:“阑勿歌离归”。 “不要擅自唱起离别和归来。”子规点了点头,“好,好。” 金勿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后丹歌就将这一块匾,横在了门上。 三人站在门前端详了一阵。丹歌道:“既然门上是这样的字,我们也不便谈起我们何时能回来这里。”他深深看了一眼这里,“我们走吧。” 三人走下了山坡,就看到了返回的黄岚,它带着黄见黄可去华佗冢敬香告别了,它见到丹歌一行下来,知道是要离开了。它看了看空地那边的丛林,问道:“我们还会回来吗?” 这忽然的一言,就将丹歌子规本已平静的心,搅起了波澜,这个地方有着多日的欢笑,那个由悲情变得极为开朗的狗儿,终究走上了她的轮回之路。而她要去过的,是那早已有了剧本的重复的四十六年,这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子规指了指那边,道:“我们在门上挂了个牌匾,你去看一看,就知道答案了。” “是吗?”黄岚窜了上去,不一时黄岚骂骂咧咧地走了下来。看见子规就质问了起来,“勿歌离归我知道啊!不让歌就不歌嘛!可为什么前头加个阑?是专指我不能是吗?我不能也就罢了,偏偏把我名字还写错了!我的岚是山字下来个刮风的风!” “哈哈哈哈。”丹歌子规一扫愁容,开心地笑了起来。 子规指向丹歌,向着黄岚道:“这是丹歌的笔误,你不要冲着我!” “好个丹歌,不学无术!”黄岚对丹歌追打起来。 “不学无术?”丹歌听着这一个词想起了那个伶俐的殊迁来,当时殊迁也是这样说他的,“我还要谢谢你啊殊迁,没有你,我只怕已经死了。” …… “阿嚏阿嚏。”殊迁打了连着打了两个喷嚏,他抬起头来看着不远的张大师,“师父,一定是丹歌哥想我了,咱下山去吧。” 张大师喷了口气,道:“休想!他们一定把我的奇门遁甲盘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我没了奇门遁甲盘,你让我出山做什么?丢人现眼吗?好好练着!这扶摇第七式你不是一直想学么?这会儿教给你了,你还不认真?” 殊迁不放弃,道:“小道可以带着你,不需你出马。” 张大师一拍桌子,“你让为师跟在你后头?!让人家骂我个不学无术?不敢!” “小道曾也骂丹歌哥不学无术,可丹歌哥那本叫不动声色、暂敛锋芒。” 张大师翻了个白眼,“老道锋芒毕露都赶不上人家,暂敛,暂敛个屁哟!给我执好了你的拂尘,学会了第七式,就让你单独下山!” “真哒!” …… 而丹歌子规一行,一直往东北走,走到了宁平镇,与黄岚一家分别。他们的方向还是东北,只是丹歌一行偏北,而黄岚一行偏东。 金勿也曾问及丹歌子规接下来要去向哪里,丹歌子规只回答商丘,却从不说是去商丘风家奉还至宝。。 又走了一会儿,金勿言说解手,避开了丹歌子规二人。 子规看着金勿离去的背影,道:“他当真是去解手?我看他一路的神色不对了,他自从打听不出我们去商丘的目的,他似乎就不安稳了。” 丹歌皱眉,有所猜测,“他大概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并不好,所以是耐不住要动手了吧?” “那么他们会在哪里设伏呢?”子规琢磨着。 “不好说,但我们如果到了伏击点,应该就能有所警觉了。”丹歌道,“我们接下来要走得慢些,最好能拖到天黑。” 子规疑惑不解,“这是什么意思?天黑那些人更好发挥啊!” “天黑,我们还有一股力量相助啊。”丹歌指向天空,那皎月之中,有十只兔儿居住。 子规戳了戳丹歌,“你没有忘了吧,我们这几日吃了的兔子,有十几只了。” “呃……是嘛?”丹歌一怔,“我说我这几天晚上感觉那么冷呢!那我们快走快走!” 他说着就快步走了起来,同时将法力含在口中,发出金声玉振之音,“金勿,我们先行一步,你快快跟来啊!” “哎!来啦!”那金勿霎时在远端出现了。 “tm的果然是去联络了!”子规骂了一声,也跟上了丹歌。那金勿在丹歌声落时就突然出现,说明根本他没在解手,就是小解也要紧个裤腰带的,而他却并没有。 金勿很快赶了过来,因为丹歌的刻意加快速度,所以他们走得一直飞快,但一路上许多可以埋伏的点却并没有人出没。丹歌子规立刻就了然了。 “不光我们在挑时间,那些杀手们也在挑时间。他们一定遥遥奔在我们前面,但等入夜,才会布下埋伏,只能我们扑入。”丹歌暗暗想到,“那倒不如,我们一入夜,就给他来个戛然而止!” 丹歌想下了如此对策,也就没有顾虑,全然奔了起来,一直奔到了傍晚。他们也就走进了鹿邑县,而天空光明一失,丹歌立刻停驻了脚步,正驻足在这鹿邑县太清宫的望月井旁。 子规暗暗想着:“真是凑巧得很,不敢指望天上十兔了,此刻就来到了望月井。” 丹歌原地坐了下来,道:“我们就在这里过夜吧!” 金勿挠了挠头,“这里不前不后的,难道我们围着这一口井过夜?” 丹歌沉着脸色,“你若嫌这外面冷,你可以钻井这井里面去。” 金勿笑道:“这倒不用了,我听闻这井下是有金蟾的,我不好遮了它的光。” “哦?这望月井似有神异?”子规来了兴致,问向金勿。 “嗯。我曾来过此处,有些了解。”金勿道,“据言这井颇为神奇,能在每年的八月十五,将月亮映在井中,此夜之井水,即为月上甘露,喝了能延年益寿啊。” 丹歌听着摸在井沿上,探头往井里面看了看,并不见月。他又抬头一望,不由暗暗苦笑,“这就是人家想帮,我们也指望不上了。”这望月井本可在八月十五望见月亮,此刻望不到倒也正常。但此刻哪怕抬头,天上也是没有月亮,因为今天是阴天。 “而这望月井,还有另一个奇异的地方,就是我方才所言的金蟾了!如果有人向这井中投入古钱,就能听到蛙鸣声。”金勿道。 “哦?这么奇异,可惜我们没有古钱,也就做不了验证。”子规不无可惜地道。 金勿一摇手,“我有,这古钱可是我从火中拯救出来的了!”他说着打开手中的包袱,拿出一个钱袋来,摇了摇,“哗哗哗”,是钱的声响。然后他打开钱袋,从里面掏出五枚古钱来,递给了丹歌子规各两枚,自己留了一枚。 丹歌捏着手中的古钱,彼此刮了刮,冒出一股焦糊的味道来。金勿也闻到了这味道,解释道:“这是铜钱曾在火种燎过,有此味道。” “唔。”丹歌点了点头,但他并不认为是被火燎的味道。因为这味道颇为熟悉,他在炼化断肠草根时,曾经闻到过,这正是断肠草毒燎灼的味道。“看来他确实是炼的断肠草毒了。” “来,投吧。”金勿道,然后他起了个头,将手中的古钱投了进去,但听得古钱落水,随之“咕呱”一声,从井内传来。 “嚯!这么神奇!”丹歌好奇地往井中打量,却并不见井中有金蟾,“这井中真有金蟾?可我怎么看不到啊?!” 金勿摇摇头,“据说必须是鸿运当头的人,才能看到井中金蟾,而人若能看到金蟾,则说明要有一大笔横财,而且还能驱使金蟾!” “哦!”子规凑上前来,一把推开丹歌的脑袋,“来来来小朋友,让本鸿运看一看!”子规探头看着井,然后缓缓掷下一枚古钱。但见古钱落入井中,随之“咕呱”一声,却并没有看到金蟾。 子规挠了挠头,满是疑惑地立起身来,“是不是视角的问题啊。”他说着往丹歌那边走,走到丹歌身旁就立刻悄然道,“有水有钱而蛙鸣。”丹歌也暗暗点头,“有。” 他和子规都猜测这井下必是有金蟾的。 “那这就值得试一试了。”丹歌暗自想道,他脑中勾动身内的紫气,将紫气覆在脑内,一时将自己的气运替换为鸿运。然后他探头而去,将古钱投下,只见井中一道金蟾身影扑出,将古钱吞入了腹中,而后与丹歌相视一眼,落入了井中,这期间并没有一点水花溅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来敌 丹歌暗暗踢了子规一脚,却又为防金勿猜疑,未加掩饰地以正常音量向子规问道,“你看到了吗?” 子规会意,显然丹歌是看到什么东西了。但是他并没有,他摇了摇头,道:“没有。” “唔。”这丹歌就有谱了,看来金勿所说不假,这金蟾果真唯有鸿运当头的才能看见。丹歌此时紫气蒙头,鸿运在身,所以就看到了那金蟾,而金蟾刚才和它那一眼相对,他的脑内就多了一道令。 这令在他的脑内有具体的形象,乃是一外圆内方的金钱,一面写:“蟾宫敕令”,另一面写:“落水无华”。 丹歌思忖起来,“蟾宫敕令,原来这金蟾也是月宫里的。绕来绕去,我们今夜的安危,还是要把宝压在这月宫之上啊!” 丹歌抬头望了望天际,天空不见星月,唯有这井中映月之水,似有光华,一如明月。他拍了拍井沿,走到了一旁,暗暗道:“今夜必是大阵仗,成败全在你了。” 他随后凑到子规边上,靠在井沿上往井内看,明着还是看井,暗地里用手比划着井水,使井水上显露一行字迹:“紫气蒙头,可见,得敕令。” 子规看到这行字,悄然皱眉,点了点头,暗忖:“紫气蒙头,他是将自己的气运临时拔升到了鸿运当头,我倒也有办法。这样做,我二人就可请金蟾两次相助,那杀手来袭我们就好应付多了!” 他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镯,暗暗传递心意,“我这没给你们吃食,总让你们吐了。你们吞噬的那巴东石柱上气运秃鹫的喙,还有没有,给我凝出一滴血来。” 那些骨虫焉能满意,大张咽头,将咽头的硬颚划在子规的手上,以表示不满。 子规脸上挂起狠厉的杀意,暗暗向骨虫们传递心思:“那气运之血颇为关键,之后我也亏待不了你们。但等一会儿有敌来袭,我们杀一个,你们吞一个。那些半死不活的,你们也可以自己动手结果了,然后吃掉。管饱你们吃个圆满!” 这骨虫们听到这样的承诺,自是欢欣雀跃,不一时,就在子规的指间汇出一滴气运之血来。 子规看着这一滴血颇为心疼,“早知道有如此大用,当时就该让你们把那秃鹫吞噬个干净!我还哪管什么报应不爽!”他说着伸指将那一滴血点在眉心,随后他将手中的金钱抛下,只见那金蟾从水中窜出,一口将金钱吞入肚中,然后落到水中,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他见此情况,不由皱起了眉头。 “喝!”丹歌听见这声音,走回了井边,“你这抛个古钱可真是……,大阵仗啊!”丹歌的脸上不动声色,强行将话语讲完,而其实心中充满了讶然之意。 他只见那井中波涛翻动,必不是一个古钱所能造成的。他猜测很有可能是金蟾落水激起的浪花,而此刻那立在井底的金蟾,看向他的眼神,正有埋怨之意。 他很快意识到了问题,因为他脑中的敕令,正是“落水无华”!这是否意味着这敕令到了他脑中后,金蟾就有短暂的时光失去了这种能力,而唯有他驱使金蟾一次,耗用了敕令,金蟾的力量才能重新回到本身? “如果这样的话……”丹歌思索着抬头,眼前的情况却比他想得更要糟糕了!因为他看到子规的额前显现一个同样的金钱,正在缓缓旋转,这金钱一面写:“蟾宫敕令”,另一面写:“常人莫见”。 丹歌意识到了不好,现在的金蟾,应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了!他尚没有对策,此时却有询问声起。 “哦?怎么了?”金勿走上前来,询问丹歌子规,他说着往井中望去,然后讶然失色,道:“金,金蟾!” “哦?!”子规一惊,连忙趴到井边往内看,他自是看得到金蟾的,但他却要装作懵懂,他疑惑地问道,“哪里有?” 而金勿这边,在子规趴过来时,他眼中一花,金蟾竟是不见了,他揉了揉眼睛,“呃……,不见了……” 子规将心放下,立起身来,一叉腰,“我就说嘛……” “又出现了!”金勿又喊道。 “哪儿?!”子规探过头去,依然佯装未见,“哪儿啊?” 金勿挠了挠头,“额……,没,没了。” 子规翻了个白眼,道:“我就……”他说着就要起身,却被赶来的丹歌按住了头。 丹歌道:“是没有啊,金勿你眼花了吧。” 他在一旁看明白了,他猜测的不错,那金蟾给了他和子规一人一道敕令,这敕令也关系着金蟾的力量。“落水无华”落在丹歌身上,“常人莫见”落在子规身上,于是这金蟾落水能溅起水花,寻常人等例如金勿也能看到它的真身了。 而子规这一趴,脑中的敕令映在额前,敕令向金蟾一照,于是这金蟾借此恢复力量,常人于是不可见。这也是为什么子规看向井中时,金勿眼中的金蟾会消失的原因。此刻丹歌按住子规的头,正是让那金蟾不会出现在金勿眼中,以防被金勿窥出破绽。 子规在被丹歌按住头后,也连忙思索,然后很快想清楚了这其中的问题,他于是乖乖地扶着井沿看着井中,等待金勿离开。 丹歌子规是聪明,这金勿却也不蠢,他两次见到金蟾,而只要子规探头,金蟾就消失了,他就明白这问题出在子规身上。他也没有退开的心思,就耗在了这井边。 丹歌在一旁看两人陷入了对峙,就知道金勿已经起疑。 他不好出言相劝,紧了紧手中的竹竿,“这金勿赶在此时和子规耗上,说明他的部署怕是早已就绪。而只要再等一会儿,那些杀手在前面没有等到我们,就势必扭回头来寻我们,那时候就是决战之时。而这金蟾此时失去了‘常人莫见’,出奇制胜是不可能了,只愿它不会很弱,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而金勿在和子规耗了一阵子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自己走了一招臭棋。因为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井中的金蟾势必为丹歌子规所用了,而子规这般坚持不让他看到金蟾,说明这金蟾或是个大倚仗!“那我tm在这儿耗什么,该去给他们传信撤退啊!” 金勿想着立时直起身来,一捂肚子,“唔哟,看来是看不到金蟾了,我憋得慌,去解个手。”他说完就要撒腿开溜。 丹歌见状,皱起眉头,“这金蟾摆在明面里,只怕他有了放弃的心思!虽说今夜一战应该颇为艰难,但好容易有个帮手,也为了之后一段时间的平静,可不能不打!”他想着迅速给子规使了个颜色。 子规立时领悟,指着望月井惊呼起来,“哎!金勿,金蟾出现了!”他说着陡然运转身法追上金勿,然后伸手拽过,将金勿拉到井旁,“快看!” 金勿哪有心思看什么蟾,他暗暗咬牙,“算计着时间,我这通风报信是来不及了。”他看着子规松开的拽他的手,暗骂:“毫厘之差!” 也恰在此时,天地有忽然一暗,四面黑气蒙蒙,有无数骨骼错位声音,“咯吱咯吱”,极为瘆人。又有一阵风来,其中带有腐气,腐气本欲在望月井前打转,却不是为何在井周一绕,霎时消弭踪迹。 “咦?”那不可见处,一道讶异声音响起,随之天地蒙蒙,色彩渐沉。这本黑夜之中,却有一幕肉眼可见的漆黑,比之黑夜更黑,从远处翻卷来袭。这黑压压的,看来就像是眼中升起的阴翳,该下来就将世界也蒙蔽了。 但这黑气来临望月井上空,却不知被何力猝然一卷,黑气中破开一个圆圆的空洞,黑气随空洞而旋,化作以为阴鱼。这阴鱼在天空盘旋几遭,就完全消弭了踪迹。 “老骨,你行不行啊?”远处传来一道女声,这女声颇为粗狂,想必长得也是狂野。 “那里头儿有怪异啊!这到底什么宝殿,不惧我森罗黑气!”这正是那老骨声音,他声音阴森低沉,说话间有牙齿相磕发出的“咯咯”声音。 “那儿不是老子故里嘛?”一道男声传来。 “啪啦啦”,是骨骼猝然出手的声音,似是拍在了这男人脸上,随后那老骨的声音传来,“在老子面前称老子,你是活腻味了?还tm故里,你是想好今儿个死了?” 丹歌子规笑了笑,向四周看了看,点点头,“老子故里,妖魔邪祟怎敢进来?!” 此时,金勿终于寻得契机,他朝着外头大声喊了起来,“此处是太清老子故里,你等再要近前,必受雷霆之击,还不速速退去?!” “桀桀。”老骨笑了起来,“那孙子在里头装起来了。老子出手,哪有半途而废过的时候?!你们还不上前?老子在后头给你们掠阵!” “哼。老鬼头你怂了!” 那话音未落,丹歌子规就听外面几道风声袭来,三四个人影窜出,落在了望月井远处一间房子的房顶上。这些来人看一眼丹歌子规,也不作声,猝然一踏,已凌厉来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对战 虽然看着奔袭而来的仅有四人,可在丹歌子规听来,却有十数人之多,尤其这地面的震颤,绝非四人可以踩出的威势。丹歌子规心中清楚,杀手,最善于潜伏,眼前必不止四人来到,还有几人隐匿身形,在这四人的身侧。 丹歌挥舞起手中竹杖,在地面一划,顺之而出一道风刃,浮在地面之上朝前划去。而在风刃生处,尚有一排羽针排列,看似是这竹杖在地上划出的白迹,而其实是丹歌有意布置。 就在风刃扫去,丹歌静心聆听,有细微的衣袂声响,正是那潜隐的杀手悄然跃起避开风刃。丹歌趁此时机,目中明光一闪,猝然将竹杖往地上一杵,“咚”,一排羽针应声而出,贴着地面疾射而去。 那没有隐匿身形的四人之中,为首乃一男子。这男子的左脸上有一道掌印,掌印短节,为骨掌所致,这正是那与老骨交谈而被老骨扇了一巴掌的人了。这人的武器是一把颇显拙笨的钢刀,刀把仅够手握之需,刀背处是一排利刺,刀刃处是几道弧凹,刀中一条鳞纹,隐隐有血色光辉。 他身穿重甲,身上肌肉健硕,颇有块头。丹歌不知这人名姓,悄然给他起了个称号,就叫他“大块头”。 这大块头看着似是笨拙,而脑筋不笨,还是个机灵的人,他见丹歌羽针贴地来袭,不用多想,也知道丹歌此举为破没有现身的杀手们的潜隐之术。他将大刀调转,以刀背利刺在前,刺前端微光乍起,他挥刀一扫,这利刺微光刹那间结成虚网,打到地下正罩在丹歌羽针之上,拦下了不少羽针。 大块头憨憨一笑,伸指在刀身鳞纹上一拨,捏起最前端的鳞纹,随后悍然将手中大刀掷出,直砸丹歌而去。大刀去势宛若流星,竟在其身激起火光,铺天盖地之火,燎灼得周遭空气腾腾,难见大刀真容。 丹歌挑了挑眉,紧了紧手中竹杖,随后往边上一让,身后子规执剑窜出,硬磕在那大刀身上。 这二者相击,只听“啵”的一声,相击处激荡出巨大的力量,将还未站稳的丹歌又往边上推了数米。 子规手中天地气息凝结之剑本有五彩之色,此时被那大刀之火映的一片火红,似是处在劣势。但突然一道紫意在子规宝剑上现身,紫意兴起时,那大刀火红之光,霎时泯灭,倒还有茵茵白光堪堪维持。 子规趁此时机,使宝剑忽然变化,紫意去而白光生,宝剑上有风声忽起,凌冽间又搅动杀机。 这大刀本是掷出,那大块头尚在远端,遥远不得全然相控,眼看就要被子规宝剑消磨。这大刀却忽然跌落,好似彼端的大块头放弃了抵抗,子规挥剑斩落。却此时,那跌落之刀猝然仰头,且一分为二,刀背上利刺横扫,直扑子规两腿而去,刀刃向上直突,直捣子规眉心而出。 子规见这阵仗才了然大块头只是示敌以弱,让自己稍有松懈,再此时使出变招,必有所得。可惜子规不是蠢人,他一开始就不曾低看大块头,这大块头变招一起,子规手中宝剑已随之而变。他将剑一立,猛然插下,剑护手正磕在来袭的刀刃,剑尖正斩在横扫的利刺上。 随之他将剑尖往起一扬,把那利刃打飞。 “咔啦啦。” 白光收敛处,只见这大块头手中捏着一根锁链,锁链上有熟悉的鳞纹式样。这锁链,一侧勾连刀刃,此时那刀刃形如长刀,未见之前笨拙之意。另一侧勾连刀背,此时刀背正如铁梳,舞动间虎虎生风,颇显残忍。 原来那大刀当中一道鳞纹正是锁链收缩,此时才是其正常形态。大块头手捏锁链,手指轻摇,链如长蛇,刀似灵蛇吐信,在天空之中变幻,已是让子规看得有些恍惚之意。 子规恍惚方起,就立刻将精神稳定,抬目依然看向刀刃,而悄然观察的,正是刀背。果不其然,这刀刃只是虚晃,但刀背才是实招。刀刃虚晃时刀背铁梳就在摇动,大块头见得子规一时失神,刀背霎时袭击而出,之前摇动就已经飞快,此时再一用力,几乎转瞬而至。 袭来的铁梳滕然一变,密密仄仄的梳齿在刀背浑身陡生,果成铁梳无疑!同一时顺着铁链一道绿意传至,铁梳梳齿霎时淬毒,带着嗤嗤响声直擂子规的脑袋而去。这一击如果打实,必将子规脑袋打烂,面目全非! 子规感受这大块头如此狠意,也心生怒气,手中宝剑往大块头那边一掷,忽然运气张口,“怖!”一道极为凌厉恐怖的死音来袭,那来袭的铁梳都是一滞,大汉更是有刹那失神。趁此时机,子规猝然施展神行,直追掷出之剑! 丹歌此时也因为子规的突然声波有刹那的失神,而他的对手,也是如此。不光是丹歌和他的敌对,无论敌友,在子规出声刹那,全部人都是暂时的失神。 但因丹歌与子规是长久的战友,早就适应了这样的攻击,他先行一步回过神来。看一眼眼前美丽的女对手,一捏手中竹杖,运转力量往地上就是狠狠一击。 “啪!” 这一击之下,猝然有无数雷霆窜出,沿着地砖蔓延,浑如一张电网,而电网过处,许多人影现身,正是那十余名潜隐的杀手。她们脚踩高跟鞋,身穿紧身衣,手握一指长的匕首,蒙面束头,竟是十余个女子杀手。 这些人看起来都是喽啰,此时显露身形,说明错失良机。 这时候与丹歌对阵的美丽女子回过神来,她自然发觉那女子杀手显露了身形。她退身避过丹歌一击,冲着女子杀手暴喝:“没用的东西,退一边去!” 这女子出声,却是粗犷宛若男子。这正是那时和外头老骨对话的那女子了,丹歌子规都以为会是个浑身肌肉盘虬的女子,却没料到这女子这般美丽,身形匀称,与其声音全然不符。 丹歌因这声音,收起了对这女子的怜惜之情。他不知道这女子的名姓,为好称呼,给她也起了个外号:“男人婆”。 这男人婆之前与丹歌缠斗之时,常以魅惑伎俩,或是身上香味,或是眉目骚情。此时男人婆又故技重施,欺身而来,一双眉目半闭未闭,深情款款,含情脉脉,她来时勾动手指,胸前波涛汹涌,一时勾魂摄魄。 丹歌一紧手中竹杖,也款动步伐,眉目间饱含火灼之意,面目上熏陶暧昧浓情。他待走到近处,一扬手中竹杖,猝然拍向这男人婆的脸。 男人婆见此攻击急退,骂骂咧咧:“小男孩不解风情!”她退了两步,足往后一蹬,又提足袭来,这女子身手颇好,脚踩高跟,踢腿直袭丹歌面门。 “母老虎贱卖纯真。”丹歌对了一句,双手将竹杖一杵,直袭这男人婆站立的那只脚。竹杖可比这男人婆腿长,不待男人婆踢中丹歌,丹歌就能将竹杖杵到。 男人婆不敢大意,这虽然看似平常一击,但那竹杖来自于修行者的出手,其中或蕴藏雷火,或暗动金土,无论哪一种她都吃不得。她美眸一变,伸指在衣服上一拂,忽然间几道虚影从其身上滑出,再看时丹歌四周被八个男人婆团团围住,男人婆都踢着长腿,丹歌霎时困顿在长腿囚笼之间。 丹歌的双眸不是简单的眼睛,但此时他却看不穿真假,知悉这八个应都可算真的。他在原地佁然不动,在这八腿落下之时,身形砰然化作了无物,随之在在不远处显露真身,正是用了金蝉脱壳。 丹歌执起手中竹杖,摇了摇,然后退到井边,将竹杖投进了井里,“这竹杖可不是很顺手啊。”他此时扔掉竹杖,手中数道羽毛捏起,猝然发出,空中羽毛变幻羽针,劈天盖地的针雨落下,将八个男人婆全然覆盖。 八个男人婆都往中间一扑,又变作一个,随之男人婆又搔首弄姿,千娇百媚,那空中的羽针霎时更为挺直了!丹歌手中捏下火符箓,往羽针身上一引,道:“*焚身,可有得消解?去!” 羽针滕然化作一阵火雨,直扑男人婆下身而去。 “艹的!你个流氓!”男人婆操着男音骂道,同时连忙熄灭了浑身魅术。她往两肋一摸,两把一指长短的短刀在手,猝然往前一踏,七道分身出现,再往前一步,八个男人婆全部潜隐起来。 丹歌原地挥了挥手,“没用的,它们要得是灭火。” 只见漫天火雨羽针,忽然掉头,直扎一方而去,而在丹歌听取的动静来看,那正是男人婆的去处。 可没见男人婆回应,只听得一道风声急转,“咔咔咔”,数道声音发起,宛若割草,而在丹歌看来,正是那数道羽针被一个急转的小刀全然割成了粉碎。 正在此时,就听“哒”的一声,高跟鞋磕地的声音响在丹歌的面前。丹歌这才知道男人婆已经来到近前,他急退已是不及,连忙探手往下一撑,就只觉一道力打在他的手上,然后将他整个人打到了空中。 丹歌在空中往下看去,那男人婆脱了高跟,一跃而起,这向他袭来。 “不好!她是要以臭脚熏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月宫之变细情 此时在金勿这边,他一个人对付两个人,尚显得游刃有余。这两个人确实也弱一些,而更大的原因,自是这两个人和金勿本是一伙的。 金勿手中拿着一根长鞭,这鞭呈现淡黄色,又有些显灰,和树皮的颜色很是相近。而这长鞭也正是树皮做的,它一直被金勿缠在腰际,丹歌子规一度以为这是什么贵重名牌的皮带,直此时他们才知道,这是金勿的武器。 与金勿对阵的两人,一个手拿一柄短剑,剑长有二尺,宽有一寸,他与金勿相战,利刃与长鞭相绞,彼此互不相伤,显得颇为和谐。有时也有险象环生时候,却总会被一人的故意放手而化解掉。 另一个与金勿对阵的,则以毒攻为主。这些毒颇为神奇,可以变幻形态,毒形态不同,则有不同加持:变虎则有风威助阵,变蛇则有捆绑之力,变鼠则难见其形。他只作为那短剑杀手的帮衬,在二人变招的时候适时地放毒,然后被金勿一鞭打尽。 “哈!”那短剑杀手高喝一声,随后悄然问向金勿,“金哥你怎么不跳反?这会儿还演这些做什么?我们几个围攻再加个你,他们必死无疑!” “嘿!”那毒攻杀手也高喊一声,悄然应和着,“可不是?!” “看招!”金勿大喊一声,劈出柔柔一剑,然后悄声道,“你没看到他们一点不慌么?他们是有恃无恐!” “呀!”短剑高手显得颇为艰难,“他们还藏着手段?” “去!”毒攻杀手扬出一条形似老虎的毒,“就他们?” 金勿一抖鞭,大喝,“着!”然后将那纸老虎劈烂,“他们可不简单,你们看到这口井了吧?这可是望月井!” “哼!”短剑杀手闷声而大喝,“望月井?井里面有芈月?” 金勿将鞭一甩,打出“啪”的一声,声音颇为震撼,“什么芈月!这井里面住着一只金蟾,那是他们的帮手!” “叮!”短剑高手的剑磕在地上发出响声,他还没待说话,却被毒攻杀*先,“一只金蟾,能有多厉害?” “月宫上的东西,能不厉害么?!”短剑高手道。 “嘿!”金勿高喝一声,猝然出鞭,“对,所以你们寻找时机装作败退,以免他们动用这金蟾,伤了咱们的人!” “哈!”短剑接住金勿这一鞭,问道,“你怎么办?” “啪!”又是一声鞭响,金勿道:“我还要和他们虚与委蛇,寻找机会干掉他们。如果实在不行,还可以和你们里应外合。” “好。” 这三人的缠斗,显得颇为和谐,偏偏这边的声音颇大,好似用了吃奶的劲气。 丹歌被男人婆抱着,他看向金勿这边不由摇头,“好似用了吃奶的劲,可如果吃奶是这般力气,只怕早已饿死了。”他往边上一看,这男人婆的胸正在他的大臂处,他不由补了一句,“当然也分什么奶……” 不要以为丹歌是陷入了男人婆的温存之中,而其实不然。丹歌被抛起后,这男人婆脱掉高跟鞋滕然跃起,踩在了丹歌的背上,然后以手扳主丹歌的下巴,以腿勾住丹歌的腿,将丹歌一弓,然后猝然掷出。于是丹歌宛若被弹弓弹出,极速飞向地面。 随后这男人婆往下一沉,赶上丹歌,将丹歌一抱,旋转起来。 吐槽只是,丹歌就正在这旋转之中,他了解这一招:“高空陀螺旋转·怀中抱妹杀!” “你这个招数到什么阶段了?”丹歌问向男人婆。 男人婆有些疑惑,“什么阶段?” 丹歌点头,“对,你这一招升级几次了。” 男人婆颇为得意,“怕了吧?我这一招可是经过至少十次的修改了,毫无瑕疵!” “唔!”丹歌颇为赞叹,“十在罗马数字里好像是x。” “高空陀螺旋转·怀中抱妹杀x!”丹歌颇为羡慕地说道,“酷炫那~!” 也就在二人说话之际,丹歌马上要落到地面了。却此时,他领口的骨虫化作一根手指,点向这男人婆的胸。 男人婆在空中,也就没有细看,她只见一指手指袭来,连忙松手捂胸! 丹歌在中陡然一停,悬在了半空,而那男人婆落到了地上,“啪”的一声,打起了一只高跟鞋。丹歌将高跟鞋接住,然后立刻扔了下去,“果然好臭啊!” “你给我下来!”男人婆在地上指着丹歌叫嚣着! “哼。”就听那边一声闷哼,子规从白光之中飘然而起,手中的剑被鲜血然红,而子规云淡风轻,毫无损伤。 白光收敛,只见那大块头的腹部血流如注,一道伤口将这大块头的前后打腹部贯穿。 “你倒下得狠手啊。可惜没有杀了。”丹歌道。 子规看了看丹歌,“我看你这边怜香惜玉,我也有生出了慈悲之心。” 丹歌脸色变了变,最终脸上变成决绝杀意,“虽然这样就能换一时清净,但这些人留下也是后患,不如把他们杀了!”他说完数道羽毛排列,已准备出击。 此时那短剑杀手让过金勿一招,扭头就跑,“撤!” “对!撤!”那男人婆扭头看一眼金勿,扭回头,两臂一使力气,竟将那大块头抗在了身上,窜向来处,同时高喊道,“老骨!给我们掩护!” 丹歌子规哪能让他们逃走?!他们额前金钱发亮,齐齐命令道:“蟾宫敕令!三足金蟾给我拦住它们!” “咕呱!”三足金蟾霎时从井中跳了出来,身上一抖,霎时无数的金钱落下,浮在金蟾之后,一个个磨盘大小。“去!”金蟾道,那磨盘大的金钱去往,比之那些杀手的奔袭速度快了许多,眼见就要追上!却此时天上阴云顿失,月亮出来了! 金蟾在月亮出来时猛然一愣,连忙伸爪召回金钱。“回,回来!”金蟾一收金钱,朝着天上看一眼,惶恐地跳入井中。 此时,远处那老骨的声音传来,“fireinthehole!”随之有几个骨头扔到了丹歌子规的近处,就听“噗”的一声,骨头炸开,一阵浓浓的黑气喷薄,一时遮蔽了丹歌子规的视线。这正是老骨在给那伙人断后。 而子规丹歌也并不会追,他们已经赶不上,而且他们也不想因为盲目追赶而陷入重围。 “唉。”丹歌子规眼看着那些人就要被拦下,却又眼看着那些人被放跑。 他两人从半空落下,金勿适时地跑了过来,问道:“什么情况?” 丹歌子规有心不理,但现在又不适合挑破,就都摇了摇头。 金勿道:“原来你们还有这手预备!我说我怎么能看到金蟾呢!” “可这金蟾并没有帮上忙,反而被一道月色吓得不敢出来了。”丹歌说着来到进口,伸手一吸,将竹杖取回。然后他一拍井沿,“滚出来给个解释吧?” “咕呱。”这金蟾倒也听话,听到丹歌的话就跳了出来。然后向丹歌子规弓了弓身,当然它的弓身和点头差别并不大。它歉然道:“这是月宫上谕,我不敢违背。” “除此之外,你的上谕是否还教给了你要轻易许诺,又随意失信?!”子规点着自己的额头道,他额头那一道敕令,是做不得假的,这是金蟾的许诺。 “上……”金蟾看了金勿一眼,弓身道,“此为机密,请你退远。” 金勿愣了起来,“呃……” 丹歌歉意地想金勿一笑,“那就请你稍回避一下了。” “好。”金勿点点头,退到了一侧,而他这退的方向很有讲究,正是那一伙杀手来到和退去的方位。 子规悄然一瞥,笑道:“哈,还真是机敏,怕我们从金蟾这里听到关于他的事,暴起而杀他,所以他就跑到了那边,还能和同伙有个接应。” “殊不知我们早有杀他的机会,不过一直在忍罢了。”丹歌道。 金蟾点了点头,“原来您二位早有警惕,那我这一条就不说了。还有一条,就是那一伙人并不能杀,日后有可能成为助力。” 丹歌子规大睁着眼睛,不可置信,“那几个杀手看起来不是嗜杀的、坏透的,可也到不了能成为我们伙伴的地步吧?” 金蟾道:“天命所归。” “又是这个词。”丹歌无奈捂脸,“不知道你上谕的‘上’,指的是谁?” “圣人之母……” 丹歌讶然,“啊!是她!” “……的助手,十兔。”金蟾道。 丹歌紧了紧手中的竹杖,最终这一杆没有打下去,“算了,其实差不多,十兔所说的,一般也都是九兔告诉的。” 他指着自己的额头,“虽然没有帮上什么忙,但带来了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消息,姑且算役使过你了。你将这两道敕令收回吧,不然我看你怕是在这儿不能久呆哦。” “多谢!”金蟾点了点头,却并未着急收回敕令,它又一弓身,“再谢。” 子规疑惑了,“再谢?谢得什么?” 金蟾道:“感谢两位助几位兔子重夺月宫,太阴因此事性情大改,不复之前冷漠,月宫也不像往年清冷了。我被罚于此,今年蒙赦,可以在八月十五回转月宫了。” 丹歌子规对视一眼,悄然问道,“你可知道这里的细情?” “知道。”金蟾点点头,它说着一指天空,“天空阴云又起,太阴佯装不知,有什么疑问,我但知即可解答。” 丹歌问道:“那时业膻根占领月宫,十只兔子之中三兔常日执捣药玉杵,被业膻根荼毒颇深,已经信奉业膻根,那十只兔子是如何汇在一起的?三兔又是如何想起它本身的太阴坐下三兔的身份的?” 金蟾大睁眼睛,“您竟然问这么机密的问题!” 子规笑道:“不机密的我们还不问呢!” 金蟾抽了抽天空,见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太阴似是没有探听的意思。它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解释道:“其实这并不艰难,您知道明月如镜,天上月宫正位上有个业膻根,地上就有一个和业膻根性情全然相反的善业膻根。” 丹歌点点头,“我们曾见过,也是它给我们讲清了这其中的利害,助我们破开了迷局。” “那我就无需多做解释了。”金蟾道,“地府一殿有一镜台,名曰孽镜台,它……” “这个我们也知道,我还亲眼见过阳间审判。”丹歌道。 金蟾打量丹歌一眼,“还真是天命所归啊……” 它继续道:“你既见过阳间审判,就知道那孽镜台是投在月亮上的,投在月亮上的月宫里。所以孽镜台的体与相之间,有一条通路。兔子们脱离幻境后,和善业膻根一起自刎其身……” “什么?!”子规忙问道,“自刎?死了?” 金蟾点点头,“它们在册的神仙不怕这样的死亡的,善业膻根虽然死了,但有兔子引路,所以还能做到魂归地府。它们死后的魂灵经一殿,在一殿它们联络了地府贡差。 “这地府贡差是个黑猫,她是一个美丽姑娘死后新任的。一殿王留下了她,将她在地府中重新孕育,到如今仅有二十余岁,但她在地府工作,已经十五年了。” 子规瞟了眼丹歌,“这个我们倒是想知道挺全了呢……” “可惜她的事我就知道这么多。”金蟾道。 丹歌问道:“那她的名字呢?” “她没有名字。”金蟾道。 “没有名字。”丹歌歪着头,忽然就想给她起一个,而在起名之前,一定要一睹芳容。 子规看着丹歌有些心不在焉,戳了他一下,扭头看向金蟾,“你继续说。” “好。”金蟾继续说了起来,“黑猫将兔子们和业膻根的魂灵以猫尾牵引,来到孽镜台前。它们没有直接通过孽镜台回月宫,而是在孽镜台前看了起来。看到有关于三兔的过往画面,就截取出来,它们就带着这些画面返回了月宫中。 “它们返回时,恰巧业膻根不在宫中,善业膻根一下子坐在太阴正位上。明月如镜,既然善业膻根在正位,业膻根就被反照到了凡间。然后他们吧关于三兔的记忆打入三兔体内,三兔有刹那时间认出了自己的身份,于是恢复了神志。十只兔子召回了太阴,太阴重归正位。” 子规问道:“那善业膻根呢?” 金蟾答道:“善业膻根因为曾坐在太阴正位,所以体与相逆转,它成了体,业膻根成了相。业膻根被黑猫杀死拘捕了魂魄,送入地府粉碎。善业膻根也因此受创,被太阴放进玉杵,用月宫草药温养,以期恢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到达商丘 “哦,这倒是个不错的结局。”丹歌听闻善业膻根有如此厚福,也是欣喜不已,“看来果真如你所言,这太阴变化甚大。” 金蟾点了点头,“这一切还有两位相助之功,月宫众人都铭记于心。” “这本是举手之劳。虽然确实惹了一些麻烦……”子规客气着忽然想起了那廿於菟,连忙问向金蟾,“业膻根死后,恶妖界传言腿廿於菟为新恶妖首领。据闻是来自准圣五兔的尸虫变化,兔子们斩去了八首,我们和它一战,斩去了十一首。 “而那一首的廿於菟借土遁逃走,不知所踪……,九兔可曾算得它的下落?” 金蟾摇摇头,道:“十兔方才的上谕并未提及此事,想必它们也没有确知的线索。廿於菟仅余一首,与寻常的老虎长得一样,或有些能力,却也可被辨认为普通的妖虎。所以这廿於菟的行踪,必不是朝夕之间可以推知的。” “我们倒不惧什么,就怕它暗藏祸心,祸害百姓。”丹歌不无忧虑地说道。 金蟾宽慰丹歌道:“它若胆敢犯案,也就离死路不远。它还没有那胆量吧。” “好,你给我们解了不少疑惑,多谢你了。”丹歌朝金蟾拱了拱手,道,“虽然那些杀手也许在未来成为助力,但在此时还是敌人。方才你出手半途却又收手,他们必定猜测是我们和你起了矛盾,料定你不会出手相助我等了。 “我怕他们安顿好了那受伤的大块头,会扭头杀回来。既然他们未来或成为我们的助力,还是少些交锋为好,所以我们打算连夜启程,赶往商丘,不给他们下手的机会。我们就此别过吧!” 金蟾“咕呱”一声,将丹歌子规身内的两道敕令收回,而丹歌子规此时的鸿运已过,所以这金蟾就此在丹歌子规面前消失了身影。但声音却响在近处,它并没有走,它道:“好,你们多加保重,我们后会有期!” 丹歌子规听不到声响,但想着那金蟾应是跃入井中了。两人对视一眼,扭头叫向金勿,“金勿,我们连夜赶路,快跟上了。”说完两人也不作等待,展起神行,飞快地向北面而去。 金勿往身后看了一眼,知道他的伙伴们在商丘之前,很难有二次机会袭击丹歌子规了。他在这地上用手中的鞭鞭了两下,然后将这鞭缠在腰际,紧追丹歌子规而去了。 “咕呱。”这声音响在了井沿处,“太清老爷,那厮毁了您的地。” 话音落下,一道微风忽起,携着滚滚尘土而来,在金勿那两鞭的痕迹上拂过,再看时那鞭痕已被抹去了。 “咕呱。”这声音再响,已在井中。 鹿邑距商丘不过百二十里地,丹歌子规金勿在一路神行之下,在凌晨三时,就到达了商丘。他们专门钻进了闹市之中,寻找了一家颇为热闹的酒店入住。 因为俗世的原因,修行者并不能大张旗鼓地出现在俗人面前演绎法诀施展武技,所以丹歌子规他们来到闹市,就相当于解决了大批的兵马,他们就能安稳地休息一天了。 此刻丹歌站在前台,朝着前台的姑娘道:“大床房。” “大床房?三个人?”这前台的姑娘看着丹歌子规金勿的眼神霎时变了。 金勿和这前台颇有默契,他连忙走上前来,想着姑娘一使眼色,“啊不!是他们两人一间,我单独一间。”他说完向着丹歌一挑眉,好像在讨赏,似是再说,“我够意思吧?!” 子规笑着走上前来说道:“三个人……”他看着这前台姑娘的眼神八卦色彩浓郁到无以复加时,他猝然一拍桌子,冷着脸冷声说道,“三间大床房。” “哦。”前台怯怯应了一声,办好了手续,交代了房卡。等丹歌等三人离开,她偷眼看着三个人走进了电梯,连忙拿出一张暂离的牌子摆下,颠颠儿地就往监控室跑去。 “李大哥,给我调东面电梯的监控。”这姑娘道。 “哦?妹子你又看上哪个帅哥了?”这李大哥将电梯监控调出,一打量,“嚯!好俊的三个小伙子啊,看上哪个了?” “哼,你信不信,他们是三个基佬。”妹子指着屏幕道。 这李大哥皱了皱眉,一瞟旁边的前台,“你这是腐女心发作了吧,我看着挺正常的。” “我给你证明呀!”前台道,“你监控调到九楼,0906到0908三间房,他们虽然订了三间,可我料定会有一对走进一间!” 李大哥撇了撇嘴,“这三间……,这大床房又不便宜,人家吃饱了撑的?” “你就瞧着吧!”正说着丹歌子规金勿三人在监控中出现了,子规进了0906,丹歌走到0907,金勿则是进了0908,并没有像这前台猜测得那样两人走进一间。 “你看看!”李大哥笑道。 前台姑娘不服气地说道:“还有这一个没进呢!” 就在她说话时,那丹歌并没有推门而入,而是扭头往回走,那目标,似是0906! 前台指着屏幕道:“看!看!看!” 忽然,丹歌停驻了脚步,猛然把头一抬,看向了监控。这一幕将监控室的李大哥和前台都吓了好大一跳,前台指着屏幕的手都哆嗦了起来。他们两人就好似是偷窥者被发现一样,他们浑身发凉,看着监控都不敢作声了。 随后画面中的丹歌冲着这监控说起话来。这监控本是无声,但他们完全能懂丹歌的一字一句,似是他们一时间会了唇语,只看着丹歌嘴动,心中就有了同步的声音响起。“收起了你的腐女心,我可是有女友的人。” 画面中的丹歌说完了这一句,扭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而这前台姑娘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悄悄地退出了监控室。前台走后,李大哥点上了一颗烟,将那监控关闭,猛吸一口,长长吐出,思索起来,“真是奇了!” 而此时在这酒店的九层,0906房门忽然打开,子规探出脑袋来想着监控望一眼,又扭头往隔壁望一眼,之后转回了屋中,“有女友的人?!难道丹歌和那黑猫进展如此迅速的么?没料到那黑猫竟只有二十多岁,听起来倒是和丹歌颇为般配,却不知道容貌如何。” 此夜子规怀着思索,丹歌怀着思念,金勿怀着忧心睡去了,这是丹歌子规数日来唯一放松的一次休息,这却是金勿和数日前一样的难以安眠。 但很快另一个人也和金勿一样睡不着了,确切的说,他是被吵醒了,这动静却并不来自于外部,而是来自于他的身上。 这人正是子规。 子规睡着睡着做起了一个可怕的梦,梦到他的身上有如丘疹一般的小疙瘩在他浑身乱窜,那小疙瘩窜到哪里,那里就会奇痒难忍,他就挠啊!但他摸在那小疙瘩上,却发觉这小疙瘩硬得很!一次两次,这梦让他难以安睡,他着急着想要打破梦境。 忽然,他猛然坐起,已从梦中醒来,然后发觉他自己的手确实正摸在一团小疙瘩上!而就在他失神的刹那,那小疙瘩竟从它手下溜走了! “什么!?”子规猛然掀开了被子,望向身上发痒的地方,却哪里是什么小疙瘩,分明是他的骨虫。“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突然间,所有的骨虫都将咽头打开,朝着子规,而子规也接收到了它们的讯息,“你们饿了?克……” 他顿了半晌,在心中听到了骨虫们的控诉。他无奈道,“那大块头是被我捅了一剑,可你们也听到金蟾所言,他很可能成为我们的助力……” “我是答应了你们,可是并没有人死啊,那大块头受重伤我不让你们去,是……,是我料到他会成为我们往后的助力啊……”他说着挠了挠头,“好吧,是我当时忘了答应你们的事……” 子规摊手,“可你们也不至于饥饿至此啊?惩罚我?好吧……” “哎!痒!别,哈哈哈哈……” 丹歌则被吵醒了,这酒店虽是酒店,可隔音并不算好,他的五感又颇为灵敏。所以他能清晰地听到子规那边的动静,他听到子规那边嘻嘻哈哈的,话语中似欲拒还迎。他不由瞎想,“做春梦了?” 这一夜三人都不算安生,而尤其他们在三点才到达沈丘,也没多长时间休息,偏偏还都没睡稳。所以天一亮,三个人就起床了。 三人走出了房间,看一眼彼此,三人都是没精打采的,彼此笑道:“你们也没睡好啊?!” 然后异口同声答道:“是啊!” 而很快丹歌金勿的目光就落在了子规身上。丹歌伸手过去,“你别捂脸,怎么了?”他伸手将子规的挡着脸的胳膊拨开,只见子规吹弹可破白皙嫩滑的脸。 丹歌大睁双眼,“你这是,做了个spa?” 子规翻了个白眼,无奈摇头,“可别说了,我昨个答应小虫儿们让它们吃个饱,结果没有兑现,这晚上这个闹腾哎!把我浑身上下的角质死皮啃了一遍,滑倒是滑,可我摸起来总感觉是肥皂上多了没冲干净,可郁闷死我了。” “啊!原来是这样!”丹歌也颇为无奈,说道,“我说你这一晚上不得安生,嘴里还喊着‘不要不要’,我还当是谁侮辱了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金勿遇金货 子规满是嫌弃地白一眼丹歌,“真是龌龊的想法!” 三人说着,然后走到电梯口,在他们距电梯未远处,电梯恰好到达这一层且打开了们,他们并没有任何停留地就走进了电梯。几人转身,丹歌则若有所思地瞅了瞅监控。 电梯门渐渐闭合,子规问道:“怎么了?” 丹歌答道:“似是有人透过那监控打量我们。” “你何时有这般敏感的?”子规并不相信。 丹歌道:“昨日我在那前台的女子身上留下一道气息,那气息就曾透过监控打量,今日这打量则又有不同。” “你是看上那女子了?你可不要忘了,你……” “谁看上了!”丹歌立马打断了子规。 子规颇为刻薄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丹歌一边,“嚯,几日未见,就被人家把魂儿都勾走了。竟是我嘴上说的便宜也不许占得!” 正说着电梯就到了一层,三人迈步出了电梯,却同一时往右一跨,而后一道污水被远处的清洁工推了过来。 “啊哟!对不起对不起。”这清洁工连忙道。 丹歌子规金勿三人摆手,道:“不妨事。”然后绕过污水,出了酒店。 在他们出酒店后,一道身影从一个隐蔽处走出,打量了丹歌等三人一眼,扭头走到清洁工的旁边,递给了一百块钱,“感谢帮忙!” “爷们你给咱透个底,这三人什么来路,能未卜先知啊?!” “我这也在试探啊!不清楚,明儿个还是这一套,换个面孔来做。” “还100?” “还一百!” “好嘞!” 丹歌子规自没有听到酒店内的对话,他们三人走出酒店之后,忽然发觉没有了方向。 “呃……”丹歌看看那边,又瞅瞅这边,最后挠了挠头,没有说出目标。 金勿看一眼就知道当前的情况了,问道:“你们两人说是来商丘,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还是说你们不知道找的东西的确切位置?我在这商丘曾经也待过一阵儿,你们说一说,我或许能有点线索。” 子规点了点头,他和子规现在失去了目标,他们要去风家,可他们压根儿就不知道风家的位置。这事情确实可以求助金勿,他们不说去风家做什么也就是了。他说道:“哦,我们要去风家,风家知道么?燧人氏的后裔,没落的隐世家族。” “这个……”金勿皱了皱眉,旋即尴尬地笑了起来,“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呢!” 丹歌思忖了一会儿,道:“这样吧,这风家在这商丘地界上虽然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机构应该还是健全的,应当有风家的接引住在城中。即便没有接引,本地的同道大概也有知道风家位置的,我们不如分头行动,四处去找。” “好,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了。”子规道。 “那么我们这样分配,此处面南背北,我向南去,子规往西,金勿往东。如果今天寻不得,明日就顺时针换个方向,我往西南,子规往西北,金勿往东南,第三天再顺时针换方向,以此类推。”丹歌说道这里想了一会儿,道,“我们时间充裕,如果寻不到,可以选择老死在这里。” 丹歌说完这话,和子规交换眼神,笑了起来。他们除却能去风家找一找,已经没有任何的线索去追寻了,哪怕是那种与紫气异变毫无关系的线索,也是没有。 “哦,对了!”丹歌补充道,“我们一个方向走到头,中午就不要返回来了。直到晚上,我们再极速返回,返回时注意隐秘,不要让凡人看到我们的神异。回来之后,我们再讨论各自的发现。” 金勿子规点头答应。 三人于是出发,丹歌往南而去,子规往西,金勿往东。 这城之东,多为商店,商店都颇有古色。金勿来自这一头,找了一个茶馆落座,就听起了评书,他哪里有什么心思体丹歌子规探听风家的下落。 “风家。”金勿端着茶抿了一口,有些烫嘴,“是不是这丹歌子规暗地里受了焦家的委托,到风家求援?明着是驱逐,暗里是求援,这倒不无可能。哪家的驱逐还有送行一说的!对,这焦家送行就可见猫腻,必是丹歌子规有所使命!” 他将杯中茶一口干完,烫嘴之意全无,他心中焦灼得已比这茶更烫了,“好在老骨他们正在赶来,只要这几日他们找不到风家,我找个缘由把他们引出去灭了……。在太清宫他们有所依仗,这会儿他们可没有了,我就不妨直接跳反!” 他想着心中的焦躁渐息,随之嘴上的燎泡灼疼起来,“哎哟哟!可tm烫死我了!” 他以指轻抚,将燎泡按下,“嘶——!不知道老骨他们跟到哪儿了,我一路都画有记号,按理说他们应该已经赶到了。当时真是一时失误,竟没有告诉他们我们要来商丘。也是这忽然的变化使然,谁tm知道两个人都鸿运当头,能看见井中金蟾,还能为他们所用!” 金勿想着一拍桌子,“最为关键的是那井里头还真的有金蟾!” 而等他抱怨完,才发觉一茶馆的人都直愣愣看着他。 这茶馆头里面坐着一位,一人占了一张桌,两头还跟着俩戴墨镜的随从,看起来是个阔爷。 这阔爷脖子上一条金链子,手上三五个金戒指。他腰上一条革腰带,那扣可是金的;身上一件短袖,领口的线可是金的;下面一条肥大的裤子,裤上那链可是金的;脚上趿拉着人字拖,人字拖那扭可是金的。 这金货喝了口茶,也不咽,把杯盖猛然往杯上一磕,“蹦冷冷”从茶盖上跳起了一道金线,他也不管,扭身就骂,“blingling”从嘴里闪出了一颗金牙,“哪儿他么的没头没脸的东西坏老子兴致?”水则顺着这金货说话喷得随处都是。 金勿欠身弓腰,不卑不亢地说道:“爷,我一个激动没稳住,扰你兴致了。”他往台上一指,“这台上口生,我听得不过瘾,要不咱给你说一段。” 这一声也给金货叫舒服了,但听到金勿要说书,挑了个眉,这眉也不是常的眉,刷的金粉。他道:“你给咱来一段?你那里什么故事,你金大爷我在这儿听了十几年了,但凡列得出的,我听了个遍。你说得要没了意思……” 他说着一指脚下的人字拖,“金大爷这趿拉板儿,可就拍你脸上了,它一个纽扣能按死你。” 金勿轻笑一声,“爷,咱别的没有,故事可不少。保你一个都没听过,你要说听过了,你金大爷那茶杯在,我扎里头淹死去。” “好!那你上吧!”这金大爷一扭身,自己的桌子被刚才盖茶杯时溅出来的水搞湿了。“这不得!来,咱腾倒腾倒,换个地方坐了。”他说着两臂一张,两边戴墨镜的就知趣地伸臂一托,这金货被半拖半就,一阵叮当乱响,被搞到了旁边的一张桌子上。 金勿斜眼瞅着,在这金货随从撒手,金货要坐下而没有坐下的时候,手拿抚尺“啪”就是一拍! “啪嗒,轰隆,咚!” 那金货被这一吓,没有坐稳,把身下的椅子挤歪了。他一屁股墩儿跌在了地上,然后又因为身上沉,他的头直接也磕了地,就直接在桌下挺尸了。 那俩随从在这金货摔实了,才出手搭救,将金货架在了椅子上。这会儿金货更好了,面如金纸,浑然一尊金身像了。这金大爷起来可连骂都没骂,他自己个儿不稳当怨了谁。虽说明面里没气性,暗里头气大了去了,就准备逮着金勿的评书凿,一定要让这金勿吃上他的趿拉板儿。 金勿也没什么定场诗,直入主题,头一句就是,“这故事发生在西南一片密林之中!” 如果丹歌子规在此,一定骂一句,“得了吧!翻来覆去就这一个故事!”这就是那杨管家给丹歌讲过,金勿给子规讲过的故事,那蝎妖的故事。 金勿倒有些水平,虽说在凡人听起来是天马行空的玄异,却还是将人镇住了。那金货抠了抠脚,最终是把人字拖穿好了,“这孙子故事还行,打不出手哇!” 而在金勿糊弄金货的时候,子规则走到了这城的西边。 西边,多是卖菜卖水产卖瓜果的。 他扎进里面就出不来了,好家伙这一边是卖鱼的,那一边还有个卖鱼的,这边的鱼馊了,那边的鱼烂了!还有各样瓜果腐烂的气味,农药的气味,这才是五味杂陈,一下子把他熏了个够呛。他引以为豪的嗅觉,在这里毫无用处,反而自找麻烦。 鼻子不管用,眼睛耳朵倒还有些用处。他闭目细听,就听到这菜市场再往西去,似是出现了与别人并不相同的声音,那并不是叫卖,也不是买卖。这引起了子规的兴趣,他于是径直向那边走去。 他越过了重重阻隔,来在了一条街,这街上倒是变了花样,那一边多以买生鲜,这边就是厨房用具,当中以碗居多。 而在这买碗当中,有一户悄然挂了个小牌子,上面写着三个字:“博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机灵儿 “博彩?” 子规笑了笑,这明着不说是赌博,却说成博彩,可也是好把戏啊。 他倒不是对博彩或是赌博有什么兴趣,而是因为他找的是修行者。修行者哪怕是最低级的,只是堪堪入门的学徒,也都自恃不凡,从不会做大众之事。想那一群卖菜卖生鲜的人里,必是鲜有修行者。 而有修行者性格乖张的,会做一些特立独行的事情标榜自己的存在。譬如现在,这卖碗的摊子上支起一个美其名曰博彩的小摊子,很有可能正是修行者所为。而至于是不是,还要子规细细观察。 这博彩两字虽然写的小,慕名而来的却不少,那周遭围了总有十多个人,都是男子。他们一个个手里攥着毛票,似也耍得不大,但一个个红着脖子憋着脸,显然也是紧张地很。 子规看了看这些人的穿着,倒不想过去了。这些人或是赤膊,系着个皮围裙。或是穿了个短袖,还非得是白的,白衣两袖口又因擦汗擦得油光锃亮。这一个个都是在这市场里的商贩无疑了。 子规犹豫了一会儿,走近了些,他视力不差,又长得高,能看到那里头的情况。这些人玩的博彩可是最为复古的玩法了,一张八仙桌,桌上覆盖一油纸,纸上当间儿两字:“大”和“小”,边上两字:“单”和“双”,周围六字:“一”、“二”、“三”、“四”、“五”、“六”。 在这八仙桌的北面,一个看起来颇显机灵的人物,掌握四样东西:两个同样大小的碗和一个骰子以及一沓毛票。 这机灵儿当着众人的面扣紧两个碗里,左摇右晃,“当啷”往桌上一磕,就招呼着四面的押钱了。押多少,赢了,这机灵儿家照着赔多少,没有翻倍;输了,则押下的全给机灵儿。这机灵儿也不是子规的叫法,是这些个赌徒们,一致叫他如此,而他应得更欢。 几轮下来,子规没看出什么门道,但这机灵儿倒是赚了不少了,也未说别人总输,但确实输多胜少。 子规在远边儿看着,有几个输尽了手里的毛票,就再没有继续的意思,就此离开了。子规这就看出问题来了,这毛票一毛两毛的,按着他们的出手,只怕是这辈子也输不够十块钱,却怎么输完了就再没有拿钱出来呢? 子规正想着,那边儿的机灵儿竟是发现了子规。可说他是个机灵儿呢,远远就打起招呼来了,“那边的爷,咱这儿有个位子儿!您了要不博一把?”他但说是“博”也不说“赌”,可是精到骨子里了。 子规摇了摇头,他不去凑热闹,凑进去一会儿就把自己熏成那市场上的臭鱼了。但还没等他否决,那机灵儿就瞧出他是哪儿不乐意了,立马道:“您这一身儿别和这些个莽汉凑了一伙儿,我那边有个小徒弟儿,他代您下,您只说押谁,押多少!” 子规心说不愧是“机灵儿”呢,是机灵儿了些,他同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就见识到了这机灵儿更机灵儿的地方了。 只见那机灵儿的小徒弟跑了过来,手里捏着几张毛票,拿着一个塑料牌。他向子规道:“爷,您换筹,一千换一毛。” “啥?”子规讶异不已。 这小徒弟扬了扬手里的毛票,“筹码,一毛!”子规道,“这我随时能撤吧?可别这一毛输出去,还要买一块的。” 那机灵儿听着了,摆了摆手,“您放心,输赢您想走就走,只怕您不愿意呢。我小徒弟儿运气不错的,保管您赢!” “那行嘞!”子规一挑眉,“我说那小徒弟,给我押个一!” 小徒弟儿满是讶异地看向子规,“啥?” 子规确定地说道:“押个一!” 机灵儿苦笑起来,“爷,不带这么玩儿的,您这恐就是要买一块的了。” 子规一摆手,道:“千数来块的不叫个事儿,这一毛没了爷可就不玩了。” 那机灵儿闻言下唇稍抿,子规心里有了谱,这机灵儿财之一字上可不怎么机灵了,他因为子规这一句话,断定子规是个不缺钱的主,他一定想把子规拴住了。 机灵儿道:“那得了,盼我这徒儿今天运气爆棚吧!徒儿,押!” “哎!”那徒儿拿着那一毛钱往桌子油纸上那一个一字重重一拍,然后这机灵儿手一翻,将那骰子捏在手中给徒儿一递,“送了去给那位爷验一验!” “嗨,机灵儿,咋的那爷掏了一毛伺候那么勤呐?爷手里三五张也没见你这么献媚。”桌上的等了半天,等来个验骰子,可是不耐了。 其他的也应和着:“就是就是。” 机灵儿可也没赔礼,反而呛声,“哟,刘哥您是个老主顾了,您头回来的时候我是没等您啊?还是没让您验呐?” “哦。”子规点点头,“我这有望发展成老主顾的,往后不能让机灵儿落这闲话里,拿来我验一验!” “哎!这位爷知心。”这机灵儿把徒弟手中的骰子又夺过来,自己颠颠儿地跑过去让子规验。子规一瞧这机灵儿走路的姿态有了谱了,“修行者!” 修行者与练武的都是提气走路,走起来不闻声响,但速度极快。而修行者除却提气还时常在脚上加持法力,所以行动起来除了提气,还总有捏指掐诀的习惯。这机灵儿应是修行刚入门径,捏的指紧紧绷着,并不自然。 子规接过了骰子摸了几下,就还回去了。机灵儿也不问,扭头就往回走,走回桌前把骰子往里面一扔,朝子规一点头,“那咱开了!” 说着就把两碗晃动起来,而随着晃动,碗上竟有凡人目不可见的彩光一闪而过。正是机灵儿为了把骰子弄成一点,施展了法诀。 子规方才那验骰子也不是白验的,他在其上附了自己的气息,所以他知道碗里的情况。当这机灵儿把碗放在桌上时,碗内的骰子正是个一点。 机灵儿一瞧边上的,“几位爷,您押?” “不押!”那方才埋怨机灵儿的刘哥再次发话,“那新来的头一个押了,你才摇的,这里头没猫腻儿?就算没猫腻儿,他一人把我们运气全敛走了,我们不押!” “对,对,不押!” 子规笑了笑,“你们倒可以和我一样也押一点呀。”他提了个醒,那机灵儿的脸色立马就难看了。 “哎!对!”刘哥一下恍然,然后把手中的三五张毛票一下子拍在了桌案上,“咱也跟一点!” “刘哥你这可太大了!”那刘哥旁边的人说道,然后他拿出了一张放在了“一”,道,“我少点。”随后几个人也都或多或少,都押在了“一”上。 机灵儿眨了眨眼睛,把手按在碗上,大声道:“几位爷觉得有猫腻,不然我重新摇一摇?”他说着就要拿碗,却被旁边的刘哥一把按住,“不,不准改!” “哈哈哈,你们不让他改,我改!”子规说道,“那小徒弟,给我押到三!”别人不清楚子规可清楚,那机灵儿把手放在碗上时乍然大声地说了一句话,趁着话音已经把碗里的骰子从一变作了三。 他也知道不能为了贪图子规的钱,就大做赔本生意,不然很有可能子规这边没留住,他自己这边输个惨。而子规说完这句话,机灵儿就明白了,这新来的人可是个修行者啊! 那刘哥一听子规换了,他也就吃不准了。他收起了几张押下的票子,只留一张,然后还把那一张挪在了“大”。其余人也纷纷换了押宝位置。 “开吧!”刘哥颇为郁闷地说道。 机灵儿往桌面一看,知道这一把就要把这新来的送走,他钱多少无所谓了,修行者出现,这是砸场子来的!“好!咱……” “停!”子规忽道,“我现在要改成六了,然后我要求那刘哥来开。”那机灵儿把手拍在碗上的时候,骰子数又变了。 机灵儿变了脸色,一看子规,咬牙切齿道:“这位爷您是来砸场子的。” 子规笑了笑,“砸场子也好,花一千块钱打听个事儿也好,看你怎么选了!”子规给机灵儿划出了道道。 机灵儿哪还用挑,从座上下来,走到了子规身前,没好气地道:“打听什么?” “嗯?”子规一声将气势暗运,一下子压在了这机灵儿的肩头。 机灵儿立刻知道这差距有多大了,他连连求饶,“爷,爷,您慢慢说,我听着呐!” “商丘本地,没落世家,风家,你可知道?”子规问道。 机灵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知道吧,我只听说过这么个家族,其他的一概不知道。您也看出我这点能耐了,我只能在这里糊弄糊弄,诓点钱使。其实那什么修行界,我是处在最边缘的,我能知道个风家也就不易,其余的这风家的情况啦,位置啦,一概不知。” 子规眯眼笑了笑,“机灵儿,你最好实话实说,我一千块买你个‘知道’,你的话倒是价值不菲啊?!可我也得信呐!你这会儿指头都快捏断了,预备着跑呢吧?!你说得会是真话?你既知道修行界,也知道这修行界的丛林法则,可别说我杀了你不道义啊!” “不不不!”机灵儿连连摆手,“爷,我说实话!说实话!那风家没落得紧,倒因为以前仗义行事,与人方便,没有敌家寻仇。但架不住狼子野心,一个个都想生吞了这死骆驼,吞不掉啃一块肉也是好的。可他们个个扑了个空,因为他们根本找不到风家的位置。” 机灵儿说着这一句看向子规,见子规没有疑惑之意,却是忧心表情,他心下大定。“我看您不是那些狼子们一伙儿的……”他说着就没了音儿。 子规却笑了,“你怎么看出来的,我这不正在打听风家的下落嘛!” “您要这样说我有谱了,您就不是那些狼子们一伙儿的!那些狼子们听着我这样说,还不美翻了!出来卖还想立牌坊,想瞎他们心去吧!”这句话机灵儿看着子规眼睛说的,他其实没有确定子规的身份,但看到子规不恼,反有赞同在之意,他就完全放心了。 子规也叹这机灵儿是个机灵,三番试探,确定了自己的是敌是友。 子规道:“你似向着风家?” “我受过风家二公子风标的接济,我不能忘恩负义。”机灵儿道。 子规忽然大声问道:“风什么?” “风标!”机灵儿答道。 “确定?”子规道。 “确定。” “啊!”子规心内欣喜不已,“风标!那五条东泽鱼鱼鳞所示,分别为‘歌’、‘规’、‘标’、‘征’、‘勿’,‘勿’自不是金勿,而是殊勿!‘标’,就应该是这风标了!我就说在风家一定能寻到伙伴的嘛!” 机灵见子规傻笑起来,不由有些诧异,问道:“爷?” “哦。”子规一拍额头,“谢谢你,这个讯息对我很重要!你既受到过接济,那你可知道风标现在何处?或者我如何联系上风家的人?又或者风家的位置,你可直接告诉我。” 机灵儿摇了摇头,“我只知道这风家虽然没落,但机构仍在。风标公子常在外游历,为风家传递情报一类。风家还有接引和典购,就是风家的引路人和采办,他们也在外面,但我并不知道他们会在何处。至于风家的位置,那么多的人找都找不到,我一个喽啰,哪能找得到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朱批之术 “这倒也是……”子规叹了一声,“看来我需找到这风标或者风家的接引与典购了。你这些讯息对我不无用处,我押那桌上的钱,就当是买你这情报了。你……” 子规一看那博彩二字,以及这摊位四边围着的六七个赌徒,默默摇头,“风标当初见你若知你是如今模样,想必可不会接济于你。天道昭昭,他接济你的钱,你用来做这个,你既污了他的钱,也就污了他。你说什么不能忘恩负义的话,只是一则笑话!好自为之吧!” 子规说完扭头就走了。 这机灵儿瞧着子规走远,耸肩摊手,咬着唇转身回到了赌桌,“那位爷已经走了,留着这一毛还押在这儿,您各位变不变?” “开了吧!”那刘哥不耐烦地说道。 “好!”机灵儿伸指一拨,将那上头的碗直接拨到一边儿去,摔在地上成了粉碎。那几个赌徒还在纳闷,机灵儿一指碗中的骰子,“六点,那位爷押得对呢!您几位输了的咱也不罚,赢了的我给您赏。日后我这摊子可就不支了,咱算账清楚,好聚好散。” “哟,那位爷三五句话,你这就改邪归正啊?神呐!”刘哥哂笑起来,“咱也不为难你,你把这一张桌子送我吧!这摊子呀,我支!” “由您拿去了!那俩小字儿也送您了,咱那是金招牌!”这机灵说完让小徒弟带着那些个赢了的去算账,他则将子规押在“六”上那一毛钱收了起来。 “哎!”刘哥伸手按住了机灵儿的手,“你这可不规矩,那位爷赢了,你怎么还自个儿收起来?” 机灵儿一把抽出手来,把手里这一毛票攥紧,“那位爷把押这儿的钱都算给我,当作从我这儿打听情报的费用了。这钱是我明白儿地赚来的!”他说完朝四面拱手,“得嘞各位爷,咱这博彩的摊子打今儿从我这儿散了,往后消遣往刘哥那边儿去!” 他说着一攥那八仙桌的腿,往那一边的摊子一扬,“呼”的一声,那八仙桌转着就飞了起来,然后和长眼似的,不偏不倚正落在那刘哥的摊位上。这机灵儿把挽起的袖子一拆,把身上褂子一扬,朝那小徒弟儿一摆手,“我走了!” 这机灵儿三两步,就消失在市场里了。 “刘哥,那机灵儿真人不露相啊!” “可不是咋的!” 而丹歌这一边则一直往南而去,他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土路上,再往前去,是许多的村庄了。这南面,多是乡镇村社。 “修行者本性多有不同,性好悠游的游山玩水,热爱田园的正此处安家。”丹歌思忖着往村里头走。 这村庄靠近城市,发展得极好。泥灰的墙,橙红的瓦,老树荫在屋后,石狮立在门口,家猫家犬横行无忌,老翁老妪独行无依。 丹歌看着这景象觉得这村里应是没有什么修真者了,但他并没有完全死心,依然往这村子的深处走,走了不久,就看到一户人家和旁边的并不相同。这一户橙红的砖墙,泥灰的瓦,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颇显幽静,似是哪一位的避世之所。 丹歌对这样的发现有些欣喜,他连忙紧走了两步,将这一户看清。 在这一户的门外,摆着一张高桌,一个马扎,边上杵着一根长杆,杆上扯下一道幅,上写:“批断”! 桌上摆着一把小扇,一桶卦签,几张空白的符纸,符纸以一个颇大的银珠压着。在那符纸一边,是一小盒调成的朱砂。 丹歌皱了皱眉,“这人必是既想显世,又想显尊,所以才找了这么个不远不近的地方。既能被人找到,却又让人有些辛劳,显得找他不那么容易。单凭这一点来看,是个聪明的人物。” 丹歌来到这院门前,往里看了看,却并不见人。他再往桌上一看,那有着婴儿拳头大小的银珠分外显眼,而在这银珠上,有一排颇为显眼的牙印。 丹歌笑了起来,“看这上面的牙印,应是那里面的人故意而为了。他用这牙印表明这一珠子正是银珠不假,那之后的事儿么……” 丹歌想了想,暗忖:“这人必是有些法力,所以搞个这样的门道。有人打此处过,从门看院中发现无人,或是院中有人却并没有注意门口这边。有贪心的,许想偷了这银珠就走,就在他上手之际,院中的人因为法力与银珠勾连,必定高呼,说一些之乎者也的话把这贼镇住。 “那本欲偷珠的人一定会因此对这人暗暗惊奇,他明明没见到院中有人,这人却能发觉自己意欲偷珠!这算命先生或有真本事,就要让这人给算一算了。” 丹歌想到这里点了点头,“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只是这人需要这么做才能引人前来,说明真实的本事必是不怎么样了。但无论本事如何,既是同道,也许就有这风家的下落了。” 丹歌想着,上手就去拿这银珠,就在他刚碰银珠只是,院中果有人声传来了,而且声音颇为缥缈,“欲者……” “哼,果然!”这事情就和丹歌所料的一模一样。丹歌不是什么寻常的人物,他自不会对这样的本事感到惊奇,尤其这事情他早已猜透了。他可不管里面说什么,拿起银珠扭身就走。 “所谓……,哎!你给我站住!”院里头那设套的人急了,连忙追了出来,可等他往丹歌逃离的方向看去,丹歌已是跑得非常非常远了! “这家伙兔子转世吧?!”这人抱怨一句,伸指点在朱砂上,然后在那符纸上划了两下,随后捏着这符纸就往丹歌那边一扔,“批!” 这符纸应着这人的声音极快地飞出,直奔丹歌而去,速度比之丹歌更要快上几分。 丹歌跑着跑着感觉身后有些异样,一扭头,正见那符纸飞来!在那符纸当间,是朱砂画下的一个叉,“哦?朱批之术?罕见罕见!” 朱批,正是旧时候以红笔所作的批语,皇帝批奏折时正是用此。六壬神课历来被奉为皇家绝学,在推翻封建之后,六壬神课将皇帝朱批演变,化成一样术法,就有了这朱批之术。 朱批之术颇为简单,仅有正错两道符纸可绘。若要顺心意,则批正,即在符纸上画一圈,符纸发挥效用,则心意可顺,期待可成;若要转心意,则批错,即在符纸上画个叉,符纸发挥作用,则回心转意,万事逆转。 这听起来颇为简便,但这朱批近乎天言,可做到符出而法随,所以修行并不简单,也并非人人都可修行的。修行朱批者首先需是强人命格之身,能令万物俯首,这等命格之人倒也不少。 但除此命格之外,还需能通兽语,通物语,即能和野兽或者死物对话,这朱批才能修习。这些条件也是保证朱批能正常发挥作用的关键所在。 丹歌此时明白那院子里的人是个有些力量的人物,单就朱批这一条来看,就已经不简单了。而他的旗子上除了这“批”,还有“断”,说明这人除了朱批,六壬神课的卦数应也是不错!丹歌本意就是盗取银珠引出屋中人来询问,此时见这人如此厉害,就更要会一会了! “虽说要相会,可被你拘回去,委实狼狈了点!”丹歌心中好胜心起,心意陡然一转,他想着是“我要回去”!此时那朱批袭来,直接打在丹歌身上,朱批为错,于是将丹歌心意逆转,变作“我要离开”!朱批威力发作,将丹歌推得更远了。 “哎哎哎?!”那人见丹歌被朱批推远,诧异了起来,“那人本是想回来的?可他一直在往远奔呐!是了!”这人恍然地一拍手,“他这是临时变换了心意!想着此人还是个高手了!竟能辨出我这朱批之术!” “哇~!”丹歌被这朱批推着,他轻轻一跃,就直接被这朱批推着在空中飞了起来,“见识了!见识了!好生厉害的法术啊!” 他说着颠了颠手中的银珠,笑了起来,“那人丢了……” “咦?”丹歌这一颠,就发觉手中的银珠内,竟有“沙沙”的声音,“莫不是……” 他手中羽刃一闪而过,将这银珠切开一道小口,丹歌一摇,立时有沙子从那小口中漏了出来。丹歌一皱眉,“哎哟!狡猾呀!” 而在那一头,那个身怀朱批之术的人从屋中又拿起一个银珠,“嗯,马有失蹄,多失几次为好啊!”他说着往屋外走去,带门时关得猛了些,门撞在门框上发出“砰”的一声。 这人下意识地缩头,然后蹲下身去捂住了耳朵。此时屋内丁棱当啷,有无数个球似是掉落在了地上。 好一会儿,这人站起身来,推开屋门看了看,果然地上有许多许多的银珠,都和他手里拿的这个、丹歌偷的那个一模一样。他叹了口气,无奈道:“这百十来个银珠可什么时候用完呐!” “啥?!这骗人的玩意儿你竟还有百十来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天子 这声音自这人的头顶忽然响起,着实将他吓了一跳。他抬眼望去,正见丹歌痞里痞气地蹲在他家屋顶上,手里捏着那铁球,有无数沙子从丹歌手中漏下。 “哈,是你。”这人看到丹歌,尤其看到丹歌那手中不停漏下的沙子,他绷不住笑意,咧嘴笑了起来。 丹歌也是一笑,从屋顶上一跃而下,落在了院中。他扬了扬手中几乎已经漏空了沙子的银珠,道:“这就是你招揽顾客的手法?” 这人笑着摇了摇头,“这是送出银珠的方法。” “嗯?”这人这一句话让丹歌摸不着头脑,也怀疑起了这人的用心。 丹歌扭回头来仔细打量了眼前这人几眼,这人长得颇为英俊,而英俊之中是无穷的自信,他单是这般站着,就会不自觉地仰头,一股子傲然之气扑面而来。这正是藐视万物的命格所致,也是他为何能学会朱批的原因所在。 虽然丹歌站在这人面前,总有被他小瞧的感觉,但丹歌知道这正是这人特有的命格气质,所以并没有当回事。幸好这人似是为了弥补这种气质的不足,面上总挂着淡淡笑意,显得颇为和蔼,丹歌的心中就好受了不少。 他看到眼前这人这般气质,这般状态,想必并不是什么坏人了。可这人却平白无故送人灌沙的银珠,若没有其他的心思,也是不可能的。而这心思的好坏,是丹歌必须要搞清楚的,这比打听风家的下落更为要紧。 丹歌向着这人问道:“你预备下百十来颗灌沙的银珠,摆在这门前任人去偷,这其中应该有些深意吧?而你既盼着珠子丢失,却又在人想偷的时候忽然出声,镇住了一些人,让他们放下了偷珠的心思。你这心思与行动并不一致,总有个说法吧?” 这人笑了笑,“你是头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看来是诤臣来了。” 丹歌皱起了眉头,“诤臣?什么意思?” “不知道你怎么称呼?”这人问道。 丹歌皱了皱眉头,随意编了个名字道:“金四!” 这人深深看了丹歌一眼,已经发觉这不是丹歌的真名实姓,但他没有拆穿。他道:“金四侯你好。” “啥?金丝猴?”丹歌向这人一抛手中的银珠,“我还大白兔呢!我叫丹歌。” 这人又点了点头,确知丹歌说的是实话,他称呼道:“丹歌侯你好。” 丹歌摊了摊手,笑道:“我如今才知道猴子里有这等品种。” “‘侯’不是猴子,是王侯的侯。”这人辩解道,“我名叫……”这人说着纠结了一阵儿,最好悄然一叹,才道,“天子。” “啥?”丹歌听闻这个名字诧异不已,“是谁给起得?这么不知深浅呐!” 这天子眼睛一亮,然后一把抓过了丹歌的手,紧紧地握了握,仿佛遇到了知音。他不无激动地道:“你见识果然广博,打你借我朱批遁走时我就知道你不简单了。你是第二个知道我有此苦衷的人!” 丹歌了然地点头,道:“你既然这么说,也就是给你起名的人,并不清楚你的情况了。” “对。”天子因丹歌为自己鸣不平的一句话,他就对这初次见面的丹歌颇为信任了,心中甚至感觉是相见恨晚。现在丹歌探听他的情况,他也毫不隐瞒,一股脑地说了出来,显然他也是憋在心头很久了。 天子道:“我这名字是我父亲起的。因为我出生与旁人有所不同,你知道《红楼梦》里贾宝玉衔玉而生,我,则是手捏一银质印玺而生的。我出生时恰来一道人,看我命,说我有天子命格,这倒也不假。可我父听完这一句,立时给我起了个名字,就叫天子。” “呃……”丹歌心中叹一声,所谓不知者无罪,这只能怪这天子的父亲见识浅薄,一个名字坑苦了天子。而丹歌很快想到,如果姓氏够好,也不会有很大问题的,他问向天子,道:“敢问贵姓?” “甄。”这天子说出这个字,脸上的笑意都变苦了。 “甄天子?!”丹歌扶额,他看着天子,苦笑一声,这姓才是火上浇油。这样的命格再配上这样的姓名,命不硬才怪呢!命太硬了会客父母,这天子的父亲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丹歌思量了一会儿,又问道:“不知道你父母是否健在?” 天子点了点头,“在倒是在,但重病缠身,高烧不退,床也下不得了。” “那你怎么……” 天子知道丹歌所问何事,不等丹歌说完,就道:“家里有兄长全心照顾,我就在外赚钱,每月打钱以供花销。” “你的兄长没事么?” 天子点点头,道:“我的兄长和我一般的命格,好在他没有攥个印玺,所以他的名字也就没有我这么狠。若他攥个印玺,那天子就是他了,之后可就未必有我了。” 他说着又是长叹,“至于我的父母,倒不是我不愿在床前尽孝,而是因为他们的病症应该是因我而起,我离他们远些,他们病情也好些。我这银珠,正是为了他们啊。” “这银珠……”丹歌并不能了解这其中真意。 但还没等丹歌问完,天子就自顾讲道:“我这天子命格本就厉害,又被我父亲加了个天子名号,可说命硬得很,不仅克父母,连我自己都克。” “狠起来连自己都打。”丹歌念叨了一句,见天子看向自己,他连忙输了个大拇指,“狠,够狠!” “呵。幸好我遇到了我师父,我师父救了我,教导我如何修行,更教我朱批之术,以此疏导我身上的强硬命格,使它不会害了我。”天子道。 “这般说来,你师父就是第一个知道你如此情况的人了。”丹歌转了转眼珠,“我既是第二个,可当你的师叔……” “嗡!” 丹歌只听脑袋一声鸣响,忽而天旋地转,他眼前白光一闪,什么也看不清了。他仿佛被架在油锅之上,浑身发烫,足上恍若满是燎泡,不能立稳。他根本不能把控自己的身形,就要跌倒。 此时他在白光中看到一道金黄从他身边窜过,随之他感觉到自己被扶起,而他自己不知何时,手中已捏着自知之前抛给天子的那颗银珠。 丹歌摇了摇脑袋,渐渐缓了过来,他眨巴着眼,看不清晰,但恍惚中他认出扶着自己的正是天子。天子把他拉进了屋里,让他躺在了床上。 好一会儿,丹歌渐渐恢复。 天子笑道:“你还当不当了?” 丹歌艰难地摇了摇头,“我没料到,你的命格竟然到了这般恐怖的地步!是不是你见个人随便称呼个长辈的名字,对面儿就挂了?” “差不多。”天子有些无奈,“所以我到现在都没称呼过我父母。你倒还不错,能这么一会儿就转好,说明命格也是颇强。当年我拜师我师父,我师父是端着我的那块印玺,坐在高处,才让我拜他的。可就那样他也没撑住,他昏迷了整整一天才见转好。” “你师傅也是拼了命想救你啊。”丹歌有气无力地说道。 “是啊。”天子一指丹歌手中这银珠,“这就是我师父给我想出来的办法,他让我将我的印玺化开,然后做成中空的银珠,里面填满沙子。这样印玺化完,就弄了这百十个银珠。我师父说,这就叫龟钮了。” 丹歌皱了皱眉,“龟钮?” 天子点点头,“对,算作龟钮,汉代的官制里,俸禄两千石以上的官员以银质龟钮昭示身份。我将那印玺化成这银珠作为龟钮散与他人,这就是散权!我的权一散,我天子的威严就削弱了,我的命格就会随之削减,就没有这么强劲猛烈了。我父母的情况也会因此好转。” “啊!”丹歌听得连连点头,“你师父真是想了个妙招啊!” “可惜……”天子苦笑着看了看地上一地的银珠,“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啊。” 丹歌点头,“任重道远啊。”他看了看这手中的银珠,思索着,这可就是两千石官员的印信凭证啊。他忽然想到了之前天子的话,“那你之前说我是丹歌侯,正是说我有这龟钮,在古时的地位因当是侯?侯这么便宜的吗?两千石就有了?” 天子咧出笑容,“那只是我的一时玩笑话。” 丹歌反应一阵立时明白了,这天子本说丹歌是诤臣,可后来当丹歌说起自己名字叫金四时,这天子立时给丹歌升了个阶级,成了侯。这分明就是为了和金四做个搭配,用来取笑丹歌的。“啊!你这是为了耍弄我啊!” 他说着猛一起身,但只觉得气血翻涌,眩晕之感再次来袭,这天子命格带来的后劲还没有消去,他只好又老实地躺了下来。丹歌看着天子,恨恨地叹了一声。 天子歉意地看着丹歌,“我该事先说清楚的,连累你受苦了。” 丹歌看着天子,道:“你还是想让我受苦的,不然你怎么不治一治我?你既有朱批在手,还不是手到擒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挑明来意 “啊!”天子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对对对!我怎么忘了呢?!”他说完立刻跑出了屋外,不一会儿他又回来了,手里端着那一盒朱砂,拿着几张符纸。 他伸指在朱砂中一蘸,往符纸上画了个圈,扭头向丹歌问道,“你想不想好啊?”说着就待出手。 “不想!”丹歌赌气地说道。 那天子听言却也不迟疑,拿着那符纸就往丹歌头上盖,同时说道:“不想好也行,那你就受着吧!” “想!想!”丹歌连忙说出真心,他本也是颇有气势的人,但在这天子面前,显然不够看了,他被这天子吃得死死的。此时丹歌转变了心意,那符纸也恰好盖下,丹歌只觉玄而又玄的力量汇入自己体内,将他所有的病症全然抹除掉了。 丹歌坐起身来,发觉自己的症状全部好了,不由感叹,“不可思议,玄妙至极!你怎么不用这法子去救你父母?” 天子耸肩,“他们可没你这么命硬。他们早昏厥过去了,没有思维,却又不是死物,我还真没办法救他们。” 丹歌点着头下了床,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银珠,拿在手里把玩,同时也随意思索着。 天子见状,道:“你在这里把玩就好,最多再带走两个,就不要更多了。我倒不是吝惜这点白银。而是你拿了出去,它可就归你了。” “哼!”丹歌笑了起来,“说到底还是不舍得呀!” 天子摇了摇头,道:“若是有人能一下子拿走这全部的银珠,我可巴不得呢!可这银球龟钮上面承载着我的一份威严在,只怕拿多了,承受不住,反而就把自己克死了。这也是我为什么把这银珠摆在外面期待别人拿走,却总在别人拿走的时候说话阻止。 “我说话自带气势,那些个命软的人,听了都两腿哆嗦,也就不敢拿我这球走了。我也算是救了他们,毕竟他们拿回去就是给自己自找麻烦。而真的有向你这样听了我的话还能跑走的,并没有几个。 “而能跑那么快的,也只有你一人了。我那时出手正是想把你逮回来再送你几个,没料到你就自己上门了。你既缺钱,拿几个走没关系,但量力而行。连同你最先偷的那个,一并带走三个,应该是你的极限了。” 这天子说着掀起了床,整出一沓钱来,有个三五千的样子。他递给丹歌,同时道:“我看你挺有本事,且见多识广,怎么就做了这偷盗的营生?!我见你的头一面就颇感熟悉,这是我们投缘,我这里有一些钱财,可供你一时的买卖所需,自己经营个什么,也好过偷盗。” 这天子原来一直把丹歌当做了盗贼,此时竟是劝起丹歌来了。 丹歌苦笑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我这打扮是像盗贼么?” 天子摇摇头,“打扮倒是不像。”随即他语重心长地劝向丹歌,“可盗贼也不是凭着衣着相貌就能判断的,我是亲眼得见你偷盗之事,你又偷的就是我,还狡辩什么?!我又没说捉你,只让你弃恶从善。你若不肯,这些钱也够你一时之需,你能少犯几起也是好的!” 丹歌扁着嘴,苦笑道:“我说天子,幸好你生在如今啊。你虽是天子命格,可若是放在旧时当个皇帝,必然做不长久。” “我都厌弃自己的天子命了,还会喜欢做皇帝?”天子摇头。 丹歌也摇头道:“我并不是盗贼,我偷走你的这银珠,是因为我最初以为你门口那摆设,是用以揽客的,我就想破了你这套路。而我去而折返,既不为你的银珠不纯,当中掺沙,也不为你屋中这更多的银珠,只是想会一会你。天底下会朱批的,可是屈指可数,我怎能错过?! “此番你我也算结识了,我就说明我的目的。我从商丘城中而来,一路向南来到这里,为的是寻找同道修行者,以询问风家的位置所在。你既常在这商丘城边……” “不知道!”天子忽然冷了脸,道,“你可以走了。” 丹歌没了音,他顿了一会儿,道:“额。好!” 他挠了挠头,他猜测这天子应该知道一些风家的讯息,而丹歌这探寻好像触及了天子的禁区。 丹歌若是面对一个修为弱一些的人,他还可以用武力逼问,而丹歌面对天子,他却并没有完全的胜算。论实力丹歌也估摸着自己是比这天子强的,可天子因为有天子命格在身,这胜负就不好论了。 而除却这命格因素,丹歌本意也不想逼迫天子,毕竟他觉着这天子还不错。他能为风家守护一些秘密,说明是风家的朋友,丹歌自恃也是风家的朋友,朋友没有为难朋友的。虽然丹歌拿不出任何的证据来证明自己是风家的朋友。 丹歌和子规所携带的风家至宝:钻木和结绳,在不识货的眼里,不过是掏火棍,和破绳子。风家自己都不曾将那等宝物认出,更不说别人了。 所以丹歌既无法证明,就不多做纠缠了。他把天子递给自己的钱放回天子手里拍了拍,然后他拿起三个银珠,朝着天子点了点头,缓缓地走出了房间,带上屋门,最后走出了院子。 天子沉身坐在屋内,一直等待着,他估摸着丹歌会再次回来打听。同一时他也在纠结着,判定着丹歌的敌友关系,而他心中关于友的呼声越来越高。时间过去了足有一刻钟,丹歌也不曾回转。 天子沉不住了,他走到院门去看,四下里哪里还有丹歌的身影,丹歌真的离开了。“果然野心狼子啊。确实他身上没有那些狼子功利的气息。唉,是我妄断了。” 他一扭头看到了自己旗子上的那个“断”字,“真是嘲讽。”他说着将那杆子拔起,撤掉了这旗,扭身走回屋中,“他没有为难我,我虽然此刻已认定他是友非敌,可要我说出风家下落我还是要踌躇。他没有追问,是最好不过了。日后我一定找到了他,给他道个歉。” 丹歌一边虽然一无所获,但他倒也旷达,没有太过纠结。他转着手中的三个球慢慢悠悠地往回走,“呵,可真有老年人的感觉了嘞。” …… 金勿一侧,此时他口感舌燥地讲完了书,一拍抚尺,就退了下来。 “哎!别走哇!”那金货一摆手,让那戴墨镜的随从拦住了要走的金勿,“爷这会儿才听了四个,这也没到饭点儿啊,你麻溜儿的,上去再说三段!爷给你五……,五十!” 金勿笑了,“哟。爷,您打听打听,您刚才茶杯盖上蹦丢那金丝儿也tm不止五十!外头那要饭的,那磕烂的碗也tm不止五十!你眉毛上划拉点金粉,也tm不止五十!您给我五十说三段? “这故事啊,您摸摸那茶盖儿许就有了,再不济蹲那要饭的面前扒拉他碗里一口饭许就有了。实在不行,您捻着自个儿眉毛脑补我故事去吧!” 金勿说完往这金货身上一拽,就听“嘣嘣”两声,金勿把金货裤子上那金链子拽下来了。他扬了扬金链子,道:“爷,这赏我了。” 金勿说完往那随从身上一撞,把那随从轻易撞开,就奔这茶馆店门而去。 “哎!我艹你娘的!”这金货终于有得解恨了,他一天了攥着脚下这趿拉板儿没机会扔,这会儿不扔哪会儿扔?!他这儿骂一声,然后猛然一掷,这趿拉板儿上扣是金的,多沉呀!金货和撇板儿砖似的就把这趿拉板儿撇了出去,瞄的可准,正是金勿的后脑勺! 金勿不是寻常人等,他虽没扭脸,可也知道后头来东西了。他手中暗自运力,将毒结在指间,扭头恰好那趿拉板儿来到,他伸手一拂,就把这趿拉板儿拂回去了。金勿道:“您身上那金,可不够救你命的。” 他说完扭身离开了茶馆。 “tm的!”金货骂了一声,把那趿拉板儿放地上,穿了进去,往边上一挥手,“跟着他,弄了来!”俩随从应了一声追了出去,他则自己个人往外走。 走了两步发现不对,“呼哟,那裤链子那么沉呐?!我这会儿感觉身轻如燕!”他飘着就出去了,却不知道那趿拉板儿上的毒正慢慢侵蚀进他的体内。 这一日很快就过去了,丹歌最先回来,他并无所获,他就站在这酒店等候,之后子规也回来了。 “有什么线索?”丹歌见到子规即开口问道。 子规道:“遇到了初入门径的修行者,打听出了风家安排在这市里面的机构,一个是接引,还有一个是典购,就是采办,还有风家的二少爷也在这市里头。你猜这二少爷叫什么?” “哦?”丹歌笑了,“没有点提示上来让我直接猜啊,那我猜他叫金丝猴。”丹歌念念不忘那天子对自己的耍弄。 “哟,谁呀?我金家有这么孬的人吗?起个名字偏叫金丝猴?”东边金勿也回来了,他回来就恰听到丹歌的这一句。 丹歌扭头看一眼金勿,道:“你也回来了,好。那咱回去再慢慢说。” 三人走进了酒店,直奔西面的电梯而去。等他们登上电梯,从东面的电梯里远出来一个大纸箱,纸箱把电梯塞得满满的。李大哥满含笑意推着纸箱从电梯里出来,却忽然收敛了笑容。跑到了前台。 前台问道:“李大哥你这一趟一趟地折腾啥呢?” 李大哥没回答,而是问道:“刚进酒店那三人呢?” 前台往西边一指,“坐那边的电梯上楼啦。” 李大哥大睁双眼,“直接走向那边儿的?” “是啊,咋了?” “没咋!有谱!”他轻快地走到了电梯处将纸箱拖了出来,越想越高兴,“哎!有谱!” 丹歌子规金勿返回了九层,聚在了丹歌的屋中,各自汇报自己探寻到的情况。 “我什么也没有打听到,也没有看到什么修行者。”金勿简洁明了。 丹歌也摇摇头道:“我也什么都没有打听到,更没有什么修行者。” 子规道:“我倒是打听出了风家二少爷的名字,但这也不算是线索。看来要等明天再打听打听了。” 金勿站起身来,“也好,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探。”他说完就走出了丹歌的房间。 丹歌看着金勿关住了屋门,才悄声道:“他似是有点急不可耐啊。” “应该是等待什么,结果到现在还没有到来。”子规道。 “那会是什么呢?” 子规轻笑一声,“同伙呗。” 丹歌点头,“嗯,我们要抓紧时间找到风家了。待得越久,他的同伙到来后对我们的部署就越完善。这闹市只能防备大军来到,可要是一两个人的偷袭,那并不会引起什么慌乱,而我们的处境就堪忧了。” “我知道。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啊,我们知道了风家有接引和典购,而且风家二公子也不在风家,而在城中啊。”子规道。 “你之前让我猜这二公子的姓名,是有什么特殊吗?”丹歌道。 “他姓风是无疑了,他的名只有一个字,对我们还颇为紧要。”子规说着满含深意地看向丹歌。 “颇为紧要的字?”丹歌目中精光一闪,“是那几个字?难道是……风征?” “风筝?”子规皱着眉,颇为无语,“一共五个字,还去掉了你我和殊勿!剩下‘标’、‘征’俩字儿里面选你还选个最不可能的!谁家长辈给自己孩子起名叫风筝的?!” 丹歌笑了笑,“可有长辈给自己孩子起名叫天子的,险些把自己害死了。” “哦?”子规眯起了言,“看来你不无收获啊!说一说吧!” 丹歌于是将他遭遇的事情想子规诉说一遍。 子规听完点头,“这也是好事啊。我遇到的那个和你遇到的这个,都是向着风家的,说明这风家虽然没落,可还有许多人相信着、帮衬着。可见风家确实是仗义行事的大家族啊。我们此番奉还至宝,并不是送入了虎穴啊。” “嗯。”丹歌点点头,“而在这大家族里,还有个二少爷叫风标,是天定的我们的伙伴!” 子规期盼着,“但愿这个风标没有殊勿那么多的俗物缠身,可以顺利加入我们啊。” “哦。此事应该有所把握。我在焦家就将这五条东泽鱼想通了,那写着‘勿’的一条被我送给了那烤鱼的师傅,虽说是我率性而为,却未必不是命中注定。所以殊勿不跟我们也正是应了这天命,至于这金勿,他可也踏不出天命,他不会是我们的伙伴。” “嗤!”子规摆了摆手,“你还希冀他能走上正路么?一个炼毒体,能有得活就不错了,等哪日毒性浸入心脾失了神智,就离死也不远了!” 丹歌点点头,“是啊,离死不远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子规的发现 子规听言挑了挑眉,道:“似乎你口中的‘死’与我所说的‘死’不是一个意思啊。” “你还容得他自生自灭?!”丹歌目中杀意一闪而逝,“只要搞清了他欲杀我们的目的,我就立刻出手,送他归天!” “嗯。”子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休息吧,我们还要忍他一阵子的。而既然他有目的,就是我们行事的阻碍,你让他独自探查一个方向寻求风家的线索,他不会带回来任何消息。他会拖延时间,以等待他同伴的到来,那时我们的处境就不妙了。” 丹歌则道:“可如果有极为重要的消息,他不想传递给我们,又不想我们知道,就很可能将之抹除。深夜里,如果他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也是我们出手之机。” 子规暗暗称赞,原来丹歌已经把事情想得很清楚了,而他能做的只有祈祷和祝福,“那我要期盼着,他能很快按捺不住自己的心,会冒险出手了。” 子规说完扭头离开了丹歌的房间,丹歌则关了房间的灯,一个人窝在沙发里,完全安静下来。他有几个疑问悬而未决,“这金勿是否已经掌握了风家的消息呢?如果有,那他今夜是否会出手呢?”所以他完全安静下来,只是为了听取隔壁的风吹草动,使自己不会错过什么。 他绝对想不到金勿今天一天都在茶馆里头说书,还得了一条老粗的大金链子,都戴不上脖子,需要拴在腿上的那种! 此时的金勿正搂着那金链子睡得沉呢。 丹歌则一直等着,直到金勿的鼾声响得他也能听见了,才知道这么长时间是白等了,他于是也躺下睡了。而子规一边,直到听到了丹歌的鼾声,才发觉自己白等了。他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钟了。 他默默叹了一声,“这商丘啊,是我的不眠之地吧?”他叹完这一句才闭目睡去,而睡梦之中,时光就过得飞快了。 他还没有觉得自己睡了很久,门外就响起了丹歌的敲门声。“啊~!”门外的丹歌先打了个哈欠,然后向子规道,“起床了懒鬼,八点钟了!” 腾地子规坐了起来,耷拉着眼皮子拍了拍自己手腕上的手镯,“小鬼们,起床了。”那骨虫前夜可是折腾了他,他又岂能让它们好过?! 骨虫们大张咽头打了个哈欠,一闭口,似是又沉沉睡去了。“美死你们!”他起身穿戴整齐,将手腕的手镯拿下,在手里边转了起来,“同患难呐小鬼们!” 他就这般转着手中的手镯往外走,没到屋门忽然手中手镯一松,手镯变化为骨虫原样。它们彼此连缀在子规脖子上一盘,霎时变作了一个项圈,套在了子规的脖子上。子规一挑眉,笑道:“聪明的小孩儿!” 丹歌和金勿在外头等了许久,就见子规打开了房门。他脖子不时地摇动着,似乎跟着音乐起舞的嘻哈少年,其实是为了折磨那些个睡梦的骨虫。 “哟,哟,今个儿你很精神呐。”丹歌笑道。 “是啊。哟!哟!给我咖喱味儿的牙膏,韭菜味儿的香水,光天化日咱俩就在大马路上……”子规一摇头,连连在面前挥手,正经起来,“什么呀!走走走!” 三人这才并排着往电梯走去,还是和昨日一样,他们没到电梯之前,这电梯就在就在九层停住了,等他们走过来刚好踏进。三人一转身,丹歌又忍不住地皱眉。 子规也瞅了一眼那监控,“怎么?还有被窥视的感觉?” 丹歌点点头,“不错,而且还是同一个人。” 金勿道:“真的?是不是这酒店监控的日常操作啊?” 丹歌摇摇头,脸色很沉,他道:“我总觉得他就是冲我来的,你们这么灵敏的五感,却并没感受到窥视之意,不是吗?” “可我总觉得是你太敏……”子规摇着头,却忽然不说话了,然后他和丹歌金勿在电梯里彼此对视一眼。 此刻,电梯到达一楼,三人出电梯,却同一时往左边迈了一步,避开了被清洁工推过来的污水。 “啊哟!对不起对不起!”这清洁工连忙道歉。 “呵。”子规脸上的表情僵僵的,“没关系。” 三人绕过污水走出酒店,丹歌站在酒店门前耸肩,“现在你信不信呢?” “是有些可疑了。”子规道。他在电梯里忽然不说话,正是感觉到它们出来电梯后有这样的遭遇,和昨天清晨十分的遭遇一模一样,这如果是不是刻意为之,显然说不过去。 因为昨天他们是六七点钟下楼的,而今天八点多了才下楼,哪那么凑巧就总能赶上清洁工把污水拱到电梯门前。 丹歌扭头看去,见到一个人在和那清洁工交谈,而那人忽然一个瞬间朝着酒店门口望了一眼,正进入了丹歌的视野之中。丹歌立刻可以确定,那个透过监视看自己的人,正是他!“是他!” “今天我们怎么行动呢?”子规刻意问向丹歌,他昨夜还提醒了丹歌,这金勿一定不会安安心心地为他们寻找风家线索,而且很有可能还阻碍他们探索的脚步。所以他想让丹歌换一换,他和丹歌两人之中的一人,应该去东边看一看情况。 没等丹歌说话,金勿就忽然道,“昨天不是都安排好了吗?我去东南,丹歌去西南,你去西北。我出发了!”他说完,就离开了酒店门口,直奔东南而去。 “啊呀我呸!”子规在金勿走远之后终于一吐心中不快,“倒是挺勤快的,可你会带回什么线索吗?白耽误时间!”他说着看向丹歌,“我一定要去东边看看!” 丹歌点点头,“那你务必要隐藏好,不要让他发现了。我们既然和他虚与委蛇,就不能对他表现出太大的不信任,不然脸皮挂不住就只好撕破,那本不是我们的目的。” 子规点头,道:“你放心,我变成真身去。一只鸟儿,我落他脸前他都认不得我!”他说着紧跑两步,往犄角旮旯一钻,不一时一只杜鹃从里面钻了出来,而在这杜鹃身上,有个不小的项圈。 杜鹃鸟扇动翅膀,那项圈就掉了下来,子规往下一看,摇了摇头,“这些小鬼们竟真得睡得死沉死沉的,都不配合我变形了。”他向丹歌道:“你代我保管吧。” “好。”丹歌紧走两步接住了项圈,“走吧,我们去西南。”他摇着项圈,就直奔西南而去了。 子规直奔东面,却在半途中赶上了金勿,眼看着金勿走进了一家茶馆,“这家伙果然没有去帮我们探听风家的消息,而看他这熟门熟路的,昨天一天应该也在这儿了。”子规站在这茶馆门前的矮树上向里面打量了半天,见这金勿只是喝茶,没什么奇异之处,他就离开了。 “安生在这儿,好过他探听到消息再故意破坏。”子规点了点头,就以鸟身在这东边的商业区中转悠查探,而他查探的结果和金勿喝茶的结果一样,一无所获。 子规飞回了金勿所在的茶馆,站在屋着一抻,就将裤子提起,露出两条枯黄的腿来,“爷,您任取!” 金货把眼珠子一瞪,恍若见了鬼。“啊呀!这孙子准是有重病!你们两个撤了!咱走!”这金货“嘎登咯噔”,踩着金底儿的趿拉板儿宛若踩着木屐,一步一步往外头挪。 很快这茶馆里除了这金货一伙儿,所有的听书的甚至说书的,都溜走了。 老掌柜的在个犄角里抖了抖手巾,怯怯地问道:“爷,今儿没的书听了,往后也没了,您不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联络点建立 “这屋子,我包了,包一个礼拜的……”金勿说着拿出那一串金链子来,正是他从金货手里搞到的,“不亏待你吧。” 老掌柜苦笑,“爷,您这一搞,我这店几日是没客人了,我又惹不得您,您说了算。可那金链子是金爷的,这一片的都清楚,我收了,就是给自己揽不痛快,您收回去吧。” 金勿攥着这金链子一捏,竟是团成了球,他往桌上一抛,“这样呢?” “哟,爷,您这拿面糊糊耍我呐……” 这掌柜的说着那金勿已经把那金球抛来了,金球“咚”地一声砸在了地上。掌柜的弯身捡起,拿在手里头,身子就开始哆嗦了,这入手是真金那,而那金勿捏着和玩儿似的!他知道这人自己是惹不起了,他一躬身,道:“爷,都听您的!” 金勿往四周一瞅,道:“你这儿应该有侧门的吧?” 老掌柜规规矩矩的,答道:“有,有个侧门,绕过这前台进了里屋就能看到了。我带您……” “不必了,谅你不敢耍我。”金勿摆了摆手,“打明儿起,你把正门关了,该上板上板,该拉卷闸拉卷闸。你那门……” 这老掌柜的伺候人有一套,金勿话没说全,就知道金勿的意思了,“回爷,是卷闸。” “好。”金勿点点头,“在那卷闸上,给我用油漆画个图案。不要大,要小,碗底大小的图案,画在卷闸的左下角。” “那图案是什么?”这掌柜的问时,金勿已经在桌上徒手作画了,这图案先是一个s,然后s的尾处手不停,画出个圆来绕这s一周,之后这圆到了s的底部,不收口,而是往下直着画出一条短竖。这图形绘完,金勿又在这图形上打了个叉号。 金勿一指桌上那以他的赤手灼出来的刻在了桌面上的图形,向老掌柜道:“就是这个,不难吧?” 老掌柜擦擦汗,眼前这这人可太厉害了,徒手捏金,赤手刻画,他不然惹,唯唯诺诺地点头答道:“哎!知道了。” 金勿点点头,嘱咐道:“夜深了再画,不要让人发觉了。”他说完站起身来,“有劳了。”他说完就在老掌柜的注视中走出了茶馆。 子规也飘然飞离了窗口,重新飞到了这茶馆的金勿什么了。 等金勿走后,子规才向丹歌提及今天他发现的金勿的事情。 丹歌听着半天就皱起了眉,等子规讲完,他的眉头反而舒展了,他道:“这不需多猜,他这是给自己谋下了一个联络之所,必是和那些杀手联系用的。那卷闸门左下角的图案,就是讯号。这对我们却不无利处,我们可以偷偷探听,可做到有备无患。” 子规点了点头,“在他们还没有发觉我们知道这个秘密的期间,我们可以利用它做许多事情。” 丹歌问道:“那你是否要长期蹲守?这样很可能被他们发觉异样,可他们未必不敢明目张胆地白天在里面讨论啊!如果错过了重要的讯息……” 子规轻笑一声,“我有办法,我自从和你相处久了,我就知道修行者的一个通病。” “哦?”丹歌不明所以。 “以你和金勿为代表的这些修行者都自以为是,看不起凡人们的科技。你那手机,几时用过?”子规道,“而金勿如此,那些杀手也会有这样的问题,他们对科技力量是没有防范的,我只需要安装下一个有录音功能的窃听器,就全部搞定了。” “窃听器?”丹歌眨了眨眼,“是什么东西?” 子规翻了个白眼,“我说什么来着,你们还真是如此。这窃听器我也不需和你多说,只告诉你,这窃听器能把他们的对话全部录音然后播放出来。他们如果白天有什么讨论,我们晚上拿回那窃听器来一听,就全部了然了。 “如果有针对我们的计划,他们大抵是深夜行动,我们晚上拿回来听,就能做到有所防备。” 丹歌挠挠头,“可如果他们夜里讨论呢?” 子规道:“金勿是这件事的主要谋划者,如果他不亲临,你以为战术能布置下去吗?所以晚上我们只要关注到了金勿,也就有了把握。” “好!”丹歌点点头,“这窃听的事情就全靠你了!而既然金勿这么着急地布置下联络点,说明那些杀手很可能已经进城,今夜我们就要关注起金勿的一举一动,不能给他时间完善地部署策略。” “好!”子规站起身来,夺过丹歌手中的项圈,离开了丹歌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当中,安静地听取金勿房间的动静。 子规摸索着手中的项圈,悄然道:“小鬼们今天一天玩得好吗?” 那些骨虫们骤然一变,化作了手镯紧紧地锁在子规手腕上。“啥?吐了?”子规皱起了眉,“他把你们转晕了?你们反抗他呀!打不过?嘿!我可……” 子规说着笑了起来,“是啊,我都打不过,更何况你们了。可就算强如丹歌,却也因为一点不知名的因由,把一个祸患一直从随州留到了商丘。这倒也可看出他艺高人胆大,换做是我,无论什么因由,先杀了再说!拘魂炼魄,死后的审讯办法更是多样!” 子规瞧着窗外,“他很正,正到这会儿都没有想到这样的法子。可有时,却也很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焦家死者 “那邪是一种诡谲的邪,难以捉摸,颇见佻达,他却不以为意。我第一次见他就有这种感觉了,他的所知里有禁术妖法,我猜测他既然知道,必然练过。轻易入魔的术,只等一招火起,就能把他通身蚀透,让他成为一个万全的邪。 “好在他还在正的一方。而这样亦正亦邪的人被圣人选做天地大劫的救世主,这可见是一场豪赌,赌的是丹歌身中的正胜过了身中的邪。所以我从不敢和他说起这拘魂炼魄的事,只怕他的邪会胜过了正。 “他是激流,我们正是浪头,他有什么样的变幻,先最感受到变幻的正是我们。而后我们才能尝试着左右他,可,谈何容易啊。他一直这样就好,可不要有邪的那一天呐。这漫漫长夜,再抹上一道乌黑,可就难见光明了。” 子规叹着,此夜他的感触颇多。他在数遭和金勿的相处中,见识了恶人也常有伪饰,恶人也多有密谋,而丹歌体内怀邪,某一日若是这正义面孔成了伪饰,那这天地就要随之乱了。肩负天下的人若成了邪,那这天下倾覆就在顷刻。 自当子规加入了丹歌的队伍,他就知道他的使命,就是作为一盏灯,永远站在正义处,使黑暗也不能侵蚀了丹歌的前路。 子规正在思索之际,就听“噗啦啦”衣袂吹动,一个黑影遁入了黑夜之中。 “子规。”丹歌那边轻声叫道,丹歌此时已经穿上了夜行衣,站在了窗口。 子规来到窗前,深深看一眼一袭黑衣的子规,恍惚间好像这就是丹歌的邪了。他镇定了心神,向着丹歌点头,两人来到窗外关上窗户,之后齐齐跃起,直窜高天。随后他们化作二鸟,一杜鹃,一仙鹤,遥遥追逐那黑影而去。那黑影不是别人,正是金勿。 两人见着这金勿直奔东南方向,都颇为诧异。丹歌道:“难道他在这东南竟有发现?” 子规也惊奇,“我恰好不曾随他去东南,不会这么巧吧?” “可事实就摆在这里了。”丹歌道,“他好像到地方了,我们找个角落。” 两人落在一个角落,丹歌掏出他的白衣来把夜行衣换下。子规则因今夜之感,一直打量着丹歌换衣服,看得丹歌都不好意思了。他倒也不是一直打量,时不时地也探出头去看一看金勿的位置,但大多时间是在打量了。 丹歌笑道:“你不许对我心生邪念啊。” “去去去,我这么正派。”子规摇着手道。 丹歌穿戴好,两人从角落走出,进入了这个颇显隐秘的地方,这里只有一个典当行,一个酒店。而子规所见,那金勿并没有进典当行,也没有从大门进酒店,而是从这酒店五层的窗户钻进去了。 两人也飞快窜上五楼,进了五楼往两边望去,那金勿的身影恰在一侧的楼梯处一闪而逝。 子规道:“他这是上楼,他的目标不在这五楼。可楼梯的视野问题,我们紧随一定会被发现!” 丹歌笑了笑,看向子规,道:“那你说个数吧。” 子规不明所以,问道:“什么意思?” “说个数,没别的意思,我看是不是你的幸运数字。”丹歌笑着道。 子规一皱眉,一瞪眼,道:“什么时候了?!” 丹歌也皱了眉,严肃地说道:“说一个,快!你别耽误工夫!” 子规有些生气,一戳丹歌,“是你在耽误工夫!随便一个数?九!” “好!我们去九楼!”丹歌说完跃出五楼,往九楼攀去。 子规愣了愣神,一撇嘴,“我对我的直觉都没这么自信,他哪儿来的?”只是此时丹歌已经出去,他也只好跟随丹歌之后。 两人齐齐地上了九楼,刚落足,就听一边有人走来。他们两个左右一看,却发觉并没有藏身的地方,唯有身旁有一道门,却不知道里面是否有人。 “这一层的人都集合齐了?”一个女人从转角处走来,身边跟着个老人。 老人道:“集合齐了,只是……” “只是什么?” “0906房的,似乎并不是我们的人。” 女人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不是我们的人?”旋即又忽然悄声,“那他怎么住到的这一层?” 这老人在女人耳边似悄声说了什么。 女人道:“那倒还好,他们家和那一家两边没什么来往,他不会碍事,我们分析会可正常进行。”这女人说着走远,就听“哐当”一声,似是和那老头进了一个屋子。 而丹歌子规此刻,就正躲在他们犹疑进不进的那扇门之后,这倒不是他们进来的,而是这门里的人拉他们进来的。 “天子?”丹歌听那门外走远,才讶异地说道。这门里的人正是天子,而看情况,天子也不是通过正路来到的九层。 天子打量一眼丹歌子规,往后退了一步,冷声问道:“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丹歌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是来做什么的?” 天子冷着脸,也没有回答,问道:“你们和刚才那女人是一伙的吗?” 丹歌皱眉,道:“我们若是和那女人一伙的,你拉我进来,我不会把你供出去啊?” “你不会。”天子傲然道,“你认得我,所以你还讲求点情谊。” 丹歌走向天子,“哎哟哟,瞧你这厚脸皮,到底是天子命格呢!天子说了的就是真理,臊都不臊呐!你必是瞧着我们从九层偷溜进来了,以为我们和你目的一样才施以援手的。你既问我是不是和那女人一伙的,显然你不是那女人一伙的,此刻我被你搭救,我也不是那女人一伙的了。 “这女人是谁不需多问,他们所谓分析之会,又提及家族之类,显然他们正是针对风家的那一群野心狼子,你此番前来必是为了探听情报。当日你虽猜测我是这些狼子之徒,可后来我一去不回,你就没有醒悟?你既会‘断’,怎不知我的用心?还在这里不要脸地质问!” 丹歌说着一下点在了天子的脸上,霎时把天子的脸点出个和煦的笑容来。 天子点点头,“你是好脑筋呢,我不及你。我反应了半天,才有了些把握,又听你这一言,才确定下来。”他握起丹歌的手,道,“当日是我妄断,实在是对……” “不不不!”丹歌道,“我未必受得起你这一个歉意啊,你还是留着吧,我心内知道就好。” 天子明白自己这一个歉意很可能把丹歌打倒,也就不道歉了,只要丹歌领会了自己的歉意就好。他看向子规,“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伙伴,名叫子规。”丹歌给两人引见,两人打了个招呼。 天子继而问道:“你二位虽不是那女人同类,却也不和我目的想同吧?昨日丹歌还在问我风家所在,显然你们和风家还没有什么交集了。你们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丹歌答道:“我们跟随一人前来,那人很有可能要在此犯下杀案,他……” “啊!” 正说到此时,门外传出了一声尖叫! 丹歌开门往外看去,远处的一个房间门被打开,一个服务员倒在了门前,而那个房间的门牌号是0906! “不好!”丹歌立刻冲了出去,子规紧随其后,天子在门内犹疑了一会儿,也冲了出去,来到了0906。 入目是一具死尸,这死尸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其心脏,被恍若锥子般的利器贯穿。这人的外衣被打开,在这锥子所刺处,一个低矮的火字显眼,那不是个“火”字,那本是“炎”字。 屋子被人翻过了,这人身上的兜也被翻过了,刺杀者带走了一切。 “焦家,又派人来了。”丹歌说着看向子规,“应该是给你我传信的,被他捷足先登了。”丹歌说着看向屋中的窗户,窗户大开,那贼人正是从那里逃离的。那贼人也不须多问,正是金勿无疑了,子规的随意一个数字,正是勘定了这金勿的位置! “焦家一定已经掌握了他的重要罪证,才会这么不惜代价地派人前来,他也才会这么不择手段地杀死他们。”子规道。 丹歌皱眉,道:“焦家这样做损失太大了,这个尸体的死讯不能传回焦家,不然还会有第三个人第四个人来传讯,这不是我们想要的。” 子规道:“那怎么办?” “怎么啦?”忽然远处的门打开,是那女人面目潮红地走了出来,头发也有些凌乱。她出来看了看,看到这边的情况,就往这边走来,好在她的视角问题,并不能看到屋内的死尸。 丹歌看一眼那女的笑道,“呵,那老头儿身体不错啊。” 随后他看向屋内的尸体,“怎么办?!处理了!”他往领边一拂,将衣领的羽毛掷出,道,“吃干净了,汤水也不准留!但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定留下。” 子规点点头,一甩手,手腕上手镯也出去了,“终于有你们吃的了,不过注意重要物品。” 天子站在屋内看得清楚,那一具尸体被这茫茫多的小小白虫立时啃噬了个干干净净。他浑身不由一哆嗦,悄然竖了个大拇指。 而在这尸体消失后,一片纸被保留了下来,没有吞入骨虫的腹中。丹歌伸掌一吸,将这纸片吸起,捏在手中。纸片上写着:“存档票,9-11-7。” 丹歌道:“这才是重要线索啊,他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势必藏得非常严密了。” 子规悄悄问向骨虫们:“你们在哪里见到的这东西?” 骨虫们答完,子规扁了嘴,“屁股里?!怪不得那金勿找不到呢。” 丹歌向外面瞄一眼,朝着天子提醒道:“那女人快来了,你怎么办?” 天子展现个笑意,往墙边一靠,手中捏出一个符箓在,这符箓上简简单单一个圈,正是朱批中的正。他把这朱批一抖,往身上一按,霎时间他的身形就消失了。这一幕看得丹歌子规颇为惊讶,“朱批果然厉害啊!” 丹歌回过神来一指门边的服务员,看向子规,“还有这服务员,你有办法吗?” “恰好有!”子规一点额头,一道幽光从他脑内抽出,被他打入了这服务员体内。 “那是什么?”丹歌问道。 子规轻笑一声,“是我解那上古记忆时跳出来的糟粕,可将她蒙蔽一时。过了这一时,她就算提及这死尸之事,也没人信了。” 这会儿那女人终于来到了。 她看了看丹歌子规,又打量了几眼屋子,问道:“哎?怎么了?你们又是谁?这屋里的住客吗?” 丹歌摇了摇头,道:“我们是八楼的住户,听到喊声就来了。可我们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有那窗户倒是大开着,这服务员似是昏厥了。” “哦……”这女人伸手拍了拍服务员,这服务员就睁开了双眼,转醒了过来。女人问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啊。”服务员一脸的懵懂。 女人皱起了眉,“可你刚才尖叫了一声啊,还晕倒在这儿了!” “啊,是吗,大概是我滑到了。”服务员道。 女人继而道:“可那窗户开着!” “哦!是啊。”服务员点点头,这让女人神色一喜,以为这服务员想起了什么。服务员朝女人点了点头,“多谢提醒,我一定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风吹倒了。” “你她……,是风筝啊?!”女人一跺脚,扭身就往回走了。这会儿那老头从屋里出来了,朝着女人道:“心袁,怎么了?” 那叫心袁的女人道:“没怎么,我怀疑有变,今天这会不开了!” “那也好,来来来。”那老头拉着女人就转回了屋中。 丹歌一歪头,耸耸肩,“还,真是好身体啊。” 他和子规二人目送那服务员迷迷糊糊地离开,然后他们进入房间关闭房门,天子这才显现身形。 三人从那窗户窜出,来到了酒店的屋顶处。 天子道:“马心袁,听闻那是个厉害的女人,今日一见,倒没看出什么厉害来,但确实够警惕。我今天算是扑了个空了。” “马心袁?意马心猿?她……”子规皱眉。 天子点头,“不错,如你所言,她的心意不定,是极为克制我的人,我在她面前毫无胜算。” “你该告诉我们,我们刚才有得手的机会。”丹歌道。 天子摇头,苦笑道:“风家是东郭先生,我是东郭先生的门客,客随主便。” 他似有无奈,可并没有试图改变。他一拱手,向丹歌子规道:“两位,我们就此别过了!” “好!”丹歌道。 子规抬手还待相询,那天子朱批一抖,立刻飞身而起遁向远处黑暗之中。 丹歌扯下子规尚还抬着的手臂,道:“他既说了客随主便,显然他的主人家不愿意让他透露风家的位置,我们又何必难为他呢?” “你倒想得开!”子规一甩手,“可哪又那么多线索等我们追寻啊!” “不是正有一个吗?”丹歌指向西北方。 那边,是那个茶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茶馆里的声音 丹歌指点完,就在这屋着忽然一拍头,“一定是被那金蟾给抹掉了!好在你们终于是赶来了,那两人还要在商丘停留很久,他们似乎没有其他的目标,所以我们可以周密地部署一番。” 苏音道:“那两人的实力不可小觑啊,连鳞的伤口被很多种气息侵染,一时无法愈合,伤了连鳞的那人的剑,有些玄机。而连鳞转醒时也说,他本是没有活的可能的,那人留了他一命,没下死手。” “哼。”金勿似是有些生气,“他不会因为那人留他一命,心生感激了吧?” “那倒没有。”苏音解释道,“我只是说那人有直接杀死连鳞的实力,不可小觑。” 金勿道:“这我比你们清楚,要不然我何必这么兴师动众的?!既然实力强悍,我们的部署就不能有疏漏!而在这部署之前,我们要四下里去寻找风家的消息,然后将这消息来源抹除。那两人想去风家,堵了他们的路,我们才有时间慢慢谋划。” “我们刚来此地,还没有根基,明天我的手下就能赶到,信息站可以首先建立起来。”苏音说着,只听高跟鞋踩在地上,踩出“踏踏”的声音,这声音逼近了金勿出声的位置,显然是苏音走近了金勿。 “金勿老大,你就没有什么发现?”那巧利问道。 还没待金勿回答,苏音轻声说道:“啊,我就说!你果然杀人了。我嗅到了血腥气!” “哼。”金勿轻哼一声,“你们没赶过来,我就只好自己动手!这倒也没有坏处,杀了这人,还恰就发现了一个能知道风家线索的地方。” 苏音道:“那你杀的这人……” 金勿答道:“是焦家的。” “沈丘那个没线索,这个有了?” “哼。”金勿又轻哼一声,颇不情愿地说道,“也没有。”金勿说着在屋内踱步,继续道,“但我确定这些人是送信给那两人的,因为我发现他的行程图!那图上的标记就是从随州到鸡公山,到平舆,到沈丘,到鹿邑,再到这商丘!那正是我和那两人一路的行踪!” “焦家果然是大家族啊。这些讯息都能迅速搞到。”那苏音叹道,“而你说找到了能知道风家线索的地方?那是哪儿?” 金勿笑呵呵地说道:“你也知道,这中原的家族门派间有通讯的信驿,网罗各地情报,那里面就有可能有着风家的位置讯息。只是这信驿十分隐秘,不是家族门派的人,一般都不能知道那地方在哪儿,但我就在今夜杀人之后,发现了这个地方!” “这……”苏音一叹,“这信驿背后是各方势力,我们可对付不了啊!” “说你笨你就不聪明!”金勿道,“我们可以把有关风家的情报都买来!” “哟!”那苏音一笑,“你说得轻巧,那情报几时是便宜的?更何况全部风家的情报,你哪里来那么多钱?” 金勿道:“我们这些杀手平日里做尽了恶事,有时候也要行侠仗义,劫富济贫嘛!” “哦?是哪个冤大头?”那瘟青来了兴致。 “不要说这么难听啊!”金勿轻笑,“那家伙很好找。瘟青,就你去吧,以神医的名义。” 瘟青不明所以,道:“神医,大哥,我是用毒的。” “我也是用毒的。以毒攻毒嘛!” “哦。”苏音有恍然之意,“原来你早有预备,给这冤大头下了毒。” “对。”金勿道,“这个人人称金爷,浑身穿金戴金,你应该很好找。我的毒种在他的右脚上,有时候会有奇痒,主要是躯干冰凉症状。瘟青你有热毒,可以给他敷一敷。” 瘟青笑道:“呵。我瘟青终有一日也是个神医了!” “嗯,让你过一把敲诈的瘾。就这些了,我要尽快赶回去,以免那二人起疑!你们抓紧布置吧!”金勿道,“近几日这里就是我们的联络场所,有个老掌柜来这里看的话,不要客气,直接吓唬他,撵他走。” 话音落下,侧门轻响,那金勿除了茶馆直接窜起,奔酒店而去了。 “走吧!我们也回去!”子规道。 丹歌摆了摆手,“我们和他前后脚回到酒店,那才让他生疑呢,既然出来了就装得像一些。我看那边有个烧烤摊,去撸几串呗。”丹歌说着就开始换衣服。 这不由又让子规扶额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以症对药 丹歌似是在前两次换衣中锻炼出了速度,亦或找到了诀窍,这一次就换得极为麻利了。等他换好了衣服,两人就绕到这间屋子背后,避开茶馆,然后走向丹歌指点的那个烧烤摊。 子规也不耽误时间,就在这往烧烤摊的路上说起了刚才他们听到的消息。 子规道:“正如我猜测的一样,他们的名字只是杀手组织用以便利的称号,和他们的手段联系紧密。那个被我重伤的大块头,叫做连鳞,他的刀中有一道鳞,而那鳞其实是一条锁链,勾连着两头的一刀一梳,这连鳞之名颇为形象。可也许有所例外,那金勿我就想不通。” 丹歌道:“我曾就金勿的名字作过思考,那正是金勿在沈丘开辟空地时,他足下显露了淡青色的法阵,那法阵的力量应当属木。如果金勿是他的真名实姓,那么金姓对他带来的影响是颇为巨大的!” 两人此时说着已经来到了烧烤摊,两人挑个颇为偏僻的角落位置坐下,点了菜。而后子规的眼神就看向丹歌,显然丹歌的话没有说完。 丹歌四面看了看,没有人注意他们,他才继续说道:“从天子的事情就可以看出,名字对人的影响是巨大的。他的哥哥和他同样的天子命格,而没有“天子”这么厉害的名字,所以无恙。而天子仅因多了“天子”二字,就把父母克得卧床不起,他自己也险些丧命。 “所以如果那金勿的本名真叫金勿,那他的木系实力应该会随之大打折扣,修行也会颇为困难。而看那日的表现,金勿在木系上颇有所成,显然这名字对他无害,那这‘金勿’二字,就必不是他的真名实姓。这‘金勿’要么是化名,要么就是在这杀手组织中的称号了。” 子规听得连连点头,丹歌说得有理有据,而照着丹歌这么一说,这金勿是杀手组织称号的概率就有五成之多。“而若这‘金勿’二字是他在杀手组织的称号,那么很可能关联着一种特征,那这特征是什么呢?” 丹歌道:“我们曾猜测他是炼毒之体,所炼之毒是断肠草,今天倒有个侧面的证明,就是那苏音三人和这金勿对暗号,最后正是落在断肠草上。可见金勿对这断肠草颇为在意,也可算是金勿的标志,那么我们之前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 “既然金勿是炼毒体,则毒是维系他生机的命源。毒得自断肠草,而断肠草属木。又金克木,所以他叫金勿,意思是:‘金啊,你勿害我!’”丹歌说道此处和子规相视一眼,一同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我这解释虽是牵强,但终于是硬套进去了。” “哈哈哈哈,可也难为了你。”子规笑着摆了摆手,“算了,由他叫什么吧,这并不紧要。这金勿身上的线索不仅有这名字,还有个标记,那标记听那苏音所言,是金勿独属的。” “嗯。”丹歌点点头。此时他们要下的烤串来到,两人就吃了起来。 子规把一串吃净,把那穿串儿的铁签用手扳成了那个标记的形状,里面一个s,s尾后伸长绕s一圈,却并不相接,而是在s正底部往下一折,出来一条短直线。丹歌两串吃完,把这两个铁签往这标记上放成叉号。 子规点点头,“对,就是这个样子。我看着像是一把扇子,但这叉什么意思。” 丹歌皱了皱眉头,想到了一种可能,“嗯……”他看了看桌上的一堆烤串,道,“为了不影响食欲,我们吃完了再说,先跳过这一话题吧。” 子规歪了歪头,“你似是颇有自信啊!” “那是!”丹歌拿起一串吃了起来。 “好。”子规拿起一串来边吃边含混不清地说道,“除却这金勿之事,就是金勿提及的那个信驿了。他竟在杀死焦家人后不久就发现了信驿,而我们竟是没有,可真是奇怪。” “你可曾见过信驿?”丹歌问道。 子规点头,道:“我不曾啊,你没见过吗?” 丹歌一耸肩,“我也没见过啊,咱俩人都没见过,更不说识得了。” “竟是你也没见过,我还当你见过,想把这锅甩给你呢。”子规道。这话被丹歌听到,他于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子规继续道:“也是,那金勿也曾提及,信驿是中原的世家门派间用以通讯的,其中网罗各地情报。你沈家在长白山颠,必是没有见过了。而既然这信驿是中原各个世家门派通用的,既对风家开放,一定也对那些野心的狼子们开放。 “这当中如果有风家位置的线索,一定被狼子们搜刮走了。如今狼子们还在开分析会,显然没有风家位置的情报,那这信驿里,一定是不曾有过风家的位置信息了。” 丹歌咽了口中的食物,道:“虽然没有风家的位置,却应该会有风家的人的讯息,例如你曾打探到的风家的接引典购和那个二公子风标。狼子们因为野心外露,这商丘城的风家人必定不会给好脸色,而我们只要说明来意,倒可以试一试。” “风家风声鹤唳,犹如惊弓之鸟,只怕我们也不好过关啊。”子规还是泼了盆冷水,“但却可以一试。只是这信驿的位置掌握在金勿之手,他又不想让我们得到风家的情报,要把这信驿位置搞到手可有些艰难。我们如果自己找,却又不认得!” 丹歌没有作声,闷头吃起串来,而其实他也在思考。子规见丹歌吃得迅速,他也迅速吃了起来。 两人吃了半天,丹歌忽然抬头,说道:“上一次我们两人吃一起吃烤串,是在你刚成为我同伴的时候吧。” 子规点点头,“嗯,是啊。在那时我们还遇到了俞述,卷进了俞家的事里。” 丹歌道:“那件事我们不论结果,只说开始,我们为了进俞家,曾给俞述演了一场戏。他父亲有病,我们就演作了医生,虽然被俞述本人看穿,却被他的同学们信以为真。后来经过那同学们的引荐,我们终于进了俞家。” 子规抬起头来看着丹歌,似乎丹歌有了想法,只是这前奏有些长,他问道:“你想说什么?” “所以要对症下药。”丹歌笑道,“那金勿的想法就是让我们留在商丘城,既去不了风家,也不去其他地方,让他们有大把时间对我们下手。既然他要留,我们就走!” “就走?”子规皱了皱眉,“这也不叫对症下药啊!” 丹歌摇了摇头,道:“这一回我们犯病,让我们的症,去对他的药!我们的症是要离开商丘,他就要有把我们留下来的药,那这个药是什么呢?” “啪!”子规一拍大腿,“他除了这个信驿,什么药也拿不出来!” 丹歌点点头,“对,我们颇有演戏的天赋,不演不是浪费了?!我们明天就演个灰心丧气的样子,就是考虑明天下午离开商丘城!而明天上午那半天,就留给他去思考愿不愿意拿药了。” “好!”子规一拍大腿,“哎呀呀,往后我还是少动脑筋,跟着你混就好啊。” “你你你!”丹歌一指子规,“你这样说我以后连想都不想了,全凭你来。” 子规摆了摆手,“还,还是集思广益的好!” 这两人斗了几句嘴,将桌上点下的东西吃完,结账欲走。 “哎!哥们儿,你们这给我弄了个什么造型啊!”这烧烤摊的老板叫住了丹歌子规,一扬手里的铁签,正是被子规扳成金勿标记形状的那根。 “哎哟你个吝啬鬼啊!”丹歌走过来,“一个铁签你叫唤什么呀!” 这老板一扬手里的铁签,“这你们把它搞个什么飞机大炮月亮星星我无所谓啊,你这弄成这玩意儿,恶心人呐!” “哦!你也瞧出来了?”丹歌笑了,“老板,好眼力啊!”丹歌拿过那铁签,垫着纸巾一抹,一根笔直的铁签就出现了,“给你。”然后扭身向子规走去。 “呃,哎。”这老板怯怯地接过铁签,朝丹歌瞅了瞅,悄然道,“这人气力不小啊。” 子规一脸懵懂地看了看那老板,然后看向丹歌,“那样式怎么了,哪儿恶心人了。” 丹歌坏笑着一摸子规的肚子,“哎哟!你这吃了不少啊!” “去你的,你吃的可比我多!”子规一把打开丹歌的手,“说正经的,那怎么回事儿?” 丹歌看了眼子规,问道:“你们鸟类都是直肠子吧,和人类的构造不一样,你当了人类也二十多年了,在意过人类的构造么?” “倒是没有。”子规摇了摇头。 丹歌也没多解释,只是说:“你回去查一查吧,人类的肠道构造。金勿的那个标签呢,就是简化的构造,当间儿那个s,就是小肠,绕s那一周呢,就是大肠,最后这一个短竖,正是直肠。直肠出来就是屁股蛋儿了!” 丹歌说着往兜里一掏,把那焦家来人身上找出的存档票递给子规,“这玩意儿就是被那人藏在直肠里了,你闻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推出目的 “我可去你的!”子规一把把那存档票拍在了丹歌身上,然后忽觉自己的手被污了,四下找起干净的水来,心想一定要洗一洗。 丹歌笑了起来,把那存档票又装回裤兜,笑道:“你既要洗手,就把你那骨虫儿也拿去漱漱口,他们把那焦家人的屎尿可是全都吞了。”丹歌说着顾自往前走去。 “不说了!不说了!”子规阻止丹歌,只是拍了拍手,没再想洗手的事了。他赶上了丹歌,苦笑道,“我还当感谢你,没有在吃饭的时候提起这个。” “哈哈哈哈。其实那存档票也不脏的,我的骨虫儿告诉我,它本在一个竹管里封着的,是它们把那东西吃掉了,只留下了这一张票。”丹歌劝慰子规道。 子规听言倒没那么厌恶了,“这倒还好。那个沈丘死掉的焦家人,金勿等人也说从那人身上没有任何收获,很可能也和这里死掉的焦家人一样,是将机密藏在了体内。金勿他们必是没有想到了。” “嗯,那金勿的标记就是肠道,他们却偏偏没去看肠道,以至于虽然他们出手在先,却由我们收获在后。”丹歌道。 子规思索着说道:“那标记既是肠道,再加上外面的一个叉号,那就是……” 两人齐齐说道:“断肠!” “这个金勿,似是对断肠草颇有钟爱啊!”子规感慨。 丹歌也有同感,点头道:“是啊。这大概是他最大的倚仗,焦家给我们这两片祖茶茶叶,可说是非常有用,不然你我早在去鸡公山的路上就死掉了。” “而焦家两次派人前来通知我们,可见诚意。不过……”子规说着忽然一个转折,“这会不会是焦乾等人暗自派来的人?” 丹歌摇摇头,“他们的见识还不够,一定是难以掌握罪证的。这事情会以焦乾的名义做,但在其身后站着的,一定是焦家全部的人。如焦居临所言,我是天命所归,他们自是要对我寄予期待的。” 子规道,“我之前就曾说焦家一定已经掌握了金勿的重要罪证,才会这么不惜代价地派人前来,那金勿也才会这么不择手段地杀死他们。金勿势必知道他在焦家留下了蛛丝马迹,能形成他的罪证,而这罪证若是和焦家无关,焦家人也不会冒险数次将讯息传递。 “那么我们一直想知道的金勿杀死我们的动机,终于有些眉目了:金勿似对焦家有所图谋,没有得逞,但尝试之中留下了一些不可抹除的线索,他图谋不成于是和我们离开。而焦家在偶然之间发现了那金勿留下的线索,发觉了金勿的图谋,想告知我们。 “而我们正是夹在中间的那一个! “金勿为什么跟着我们离开焦家?这也许就和他的图谋有关系。焦家为什么对我们发讯息?说明着金勿对我们有所图谋。那金勿为什么把对焦家的图谋转到了我们身上?势必因为我们和焦家有密切的联系,杀死我们,也可算是完成了对于焦家的图谋。 “那我们和焦家在哪个方面有如此紧密的联系呢?正是我们这一个竹叶与焦家那《神农本草经》,更为细致的联系,是竹叶上的那个‘茶’可以填在《神农本草经》缺失的‘茶’中!断肠草曾杀死上古大神炎帝,正是因为茶的不及时,如今焦家失茶,炼断肠草毒之人恰好出现焦家! “这金勿的目的,正是要毒杀焦家全族!” 子规说完看向丹歌,看到的却是丹歌犹豫的神色,“你还不打算出手?你还要等什么?” 丹歌抿了抿嘴,道:“我仅有一点不解,就是一个炼毒体为什么会对焦家生出毒杀的心思?即便他炼制的是断肠草,那也和他萌生杀念完全不挂钩啊。你不要往毒素蒙蔽心智上去归纳,我们都知道那金勿是个思维十分正常的人。既然如此,他对焦家谋生杀念的动机,是什么?” “得。”子规一摊手,“好容易想清楚一个,就来了另一个。”子规叹了一声,“唉,你还是不准备杀他么?” 丹歌点点头,他从裤兜里掏出那张存档票,“我猜我们要的答案最终写在这里,在这个答案没有解开之前,就先把他留着吧。” 子规道:“你知道他的目标是要杀死焦家全族,单凭炎帝在我们天问之时赐我们这一叶,我们就能以守护炎帝后裔焦家的名义杀他!答案也完全可以在他死后慢慢揭开!” 丹歌道:“我若要杀他,早在他毒死栗狗,杀死焦家来人时就能杀他。更早之前他曾对我下毒,我也可以据此杀他!但疑惑未解!而且……” 丹歌说话顿了顿,继而道:“而且他也没那么容易杀,毒是颇难对付的,我们若要杀他,也许要耗费几天几夜的时间和他对阵。可是以我们现在的处境,根本没时间和他拉开阵仗拼个几天几夜。风家时时刻刻在野心狼子威胁之下,我们要做到抢步在前!” 丹歌叹了一声,“等风家的事情完了吧。或者我们找到一个极好的契机,也可出其不意地把他杀掉。” “好吧。”子规叹了一声,“这是我愿意听到的答案。”没有再好的答案了,杀金勿可以,只是腾不出手来罢了。 两人接下来的时间就静默了,他们走回了酒店,而等到他们站在酒店门口,才意识到监控里并不会有他们走出酒店的画面,这如果让人发现,可就成为奇谈了! 丹歌歪着头,“这怎么办,我们本想着装作去外面撸了个串儿,可撸个串儿也不用出去的时候跳窗户吧?” 子规扁了扁嘴,“现在都走进监控了你说这话,有点晚啊。” 正在丹歌子规犹豫的时候,从对面一个地方走出来了一个人,这人一身灰色的保安制服,脸上挂着笑容朝丹歌子规走来。 丹歌道:“呃,如果我没看错,他是从监控室出来的。” “啥?!”子规提高一个音调,然后不敢张嘴了,只是顺着牙缝悄然出音儿,“快快快,快想办法糊弄过去。” 丹歌道:“你不是有那什么解开记忆时跳出来的糟粕么?” “那玩意儿只能蒙蔽一时,可他手里有监控录像啊!”子规急得跳脚。 丹歌皱了皱眉,想了想难以处理,“那,把他杀了?” “啥?”子规一戳丹歌,“你把这杀心放金勿身上不好吗?” 丹歌咧嘴笑了起来,“开个玩笑嘛。” “什么时候了……” “哦,两位回来了。”这人正是监控室的李大哥,他笑着看了一眼丹歌子规,见到丹歌子规点头,又道,“您二位出去不久就回来了,是去做什么了?” “嗯?”子规皱了眉头,暗暗想到,“难道有人代我们在监控里出现过?” 丹歌却立刻明白了这人的意思,他知道此人就是一直用监控窥视自己的那个人。而两天早上他们下电梯恰有污水推来,也是他安排的,也就是说眼前这个凡人,已经发觉到了丹歌的不平凡之处了。 此时这人没有看到他们出去,却过来说见他们出去不久,就是献个殷勤,帮他们瞒一下这神异之处,而这殷勤背后,应该是有事相求。 丹歌想通了这些,也就不需客气,直接问道:“你叫什么?” 这人道:“我叫李尤,我……” 丹歌点头,“你很好。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记住你的话,你只看到了我们两个出去又回来,我们去吃烧烤了。而且没有第三个人。” “哦!哦!”这人点头如捣蒜,眼看着就要把脖子晃断了。 丹歌子规则直奔电梯,返回九楼。 子规回头看了那李尤好几眼,对当前的情况并不清楚。他走进电梯就问了起来,“怎么回事?那人可不像是修行者啊,你又是如何认识的?” 丹歌答道:“我想是我们来的头一天晚上,我透过监控说那前台,应该是让他看到了。他接下里的这两天里时刻关注着我,并且在电梯口设下污水埋伏试探我,试探出了我们不是常人。 “我猜测他应该是见过修行者,才对我的表现只是在判断而没有好奇,于是今晚的事,他也才能坦然接受。他出现的目的,就是帮我们把今夜的事情遮了过去,也就把他对我的了解摆在了明面,这动机不言而喻,就是对我有事相求了。” 子规点点头,“看来你的感觉确实很敏锐啊,竟真的有人在关注你。而这李尤会求你什么事呢?难道是要拜你为师?” “不会。”丹歌摆了摆手,“他若想拜我,刚才就该跪地磕头了。是有什么病症吧,除了患病的时候,其他时候谁能想到神仙呢?” 子规一撇嘴,“可拉倒吧,就你还神仙呐。” 丹歌笑道:“我曾记得你在丰县的汉皇族园陵里不是说过你我是未来神吗?” “不不不,那时我说的未来神专指的是我,可没有你。”子规道。 丹歌一下拍在子规身上,大翻白眼,“哧。可真是比我还不害臊!” 两人回到九层,正见金勿站在走廊里,看到丹歌子规在电梯中出现,很是讶异了一番。 这让丹歌子规心里发出了嘲笑。 “他这演技也就平平。”“跑个龙套倒也凑合。”“待我俩给他演一出,让他见识见识。” 金勿疑惑地问道:“你们两个何时出去的,我还以为你们这会儿睡得死沉死沉的,百呼不应呢!” 丹歌脸上有些幽怨,“是你才睡得死沉死沉的!之前我睡不着,又有些饿了,就出来叫你俩。子规一叫就醒了,你那边我敲了半天也没见你应声。知道你睡了我们就没叫你,我们俩出去吃了点烤串。” 金勿不知丹歌的话是真是假,试着试探,“那你们就没给我捎着点。” “嘿嘿。”子规笑了一声,“我们俩琢磨着吃干抹净了回来,悄悄的入睡,赶明儿你也不知道,这就糊弄过去了。谁知道你醒了啊……。话说你这醒了,还穿戴整齐是要去做什么?” 金勿埋怨地看着丹歌子规,“我这是饿醒的!奔向叫你们出去吃点东西,谁知道你们俩不是叫不醒,而是偷摸跑出去了!” 丹歌子规抿嘴,暗自叹道:“果然和我们对戏提升飞快吧,现在表情已经没刚才那么僵硬了。”“嗯,不错,孺子可教。” 丹歌摆摆手,道:“唉,算了算了,这会儿都快一点了,没什么地方卖饭了,你忍一宿吧。” “那不行!”金勿不干了,“你们刚才从烧烤摊回来的,那个烧烤摊肯定还开着!走走走!就去那儿吃了!”这金勿拉着两人就走。 丹歌子规暗暗点头,“倒是好脑经,这是要去验验我们话的真假。那也只好去了,还能借此消了他的疑心。” 丹歌子规佯装着不愿,然后半推半就着跟着金勿走进了电梯。进了电梯丹歌心生喜色,悄然朝着监控深深地看了一眼。 等丹歌子规下到一楼时,那个李尤已经假装在酒店门口往天色了。 丹歌不由一叹,“人人都是好演技啊!” 三人走到门口,那李尤听到了动静,才转过身来,有些讶异,“你们怎么刚回去就又下来了?” “哦?你见他们俩出去了?他们俩出去没带我,现在我饿了,必须他们俩陪。” 李尤笑着看向丹歌子规,“吼,那你们要吃第二顿了。” “谁说不是呢!”丹歌怨了一句,和金勿离开了酒店。 丹歌子规金勿三人找到了那家烧烤摊,索性还没有收摊,而烧烤摊老板一个“又”字,将丹歌子规的危机全然化解。金勿似是确实饿了,或是演得不错,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大半的串儿,丹歌子规也稍又吃了些。 随后三人离开烧烤摊,丹歌子规的心才算全然放下。他们转回酒店,就各自回了房间。 “哎。”丹歌站在屋里头长出一口气,“真是不易啊,这聪明人是难应付啊。我想着如果我们在烧烤摊暴露的踪迹,就必须要把他杀掉了。好在我时不时地盯着那摊主,他也就没敢上来搭话。” 那摊主知道他们刚才把铁签弄成了肠道样式,如果让金勿知道了这一点,那丹歌子规瞒了半天的行踪就全然暴露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提出离开 丹歌跌坐在沙发上,仰头看了天花板一会儿,坐直了身子,点了点头,道:“明天如果直接提出离开商丘城,会略显突兀。为了达到效果,我今夜就不能睡觉,要装成经过一夜深思熟虑的样子。 “而且我不仅要提出离开商丘,还要定下一个去向,这个去向一定要对金勿有威胁,让这金勿不敢跟我们走,他进退两难之下,就只能乖乖地把那信驿的位置交出来。” 丹歌想到这里站起身来在屋中踱步,思索着说道:“这金勿不敢去的地方、不想去的地方,唯有那随州焦家了!可我若是直接说我们要离开商丘去直接焦家,倒显得我们不像是被焦家驱逐出来的,这必定会让金勿多想……” 丹歌点头,“这焦家只能是路过,却更要起到应有的威慑效果。” 他说完思索一阵,一时没有头绪,不由一叹,“唉。我也不知道我在犹豫什么。”他发现最近自己需要思考的事情越来越多了,而在以前是只需要子规一人就能应付的,这个情况正是从金勿加入之后才开始的。 他苦笑道:“明明杀掉他就是最好的选择,又何必殚精竭虑地绕着他部署计划,但我总有莫名的疑虑。” 他说着把那一张存档票拿了出来,摆在眼前看了看,这大概是丹歌犹豫的源头了,一个关乎于真相的三个数字。他解不开这三个数字的奥妙,或许这仅仅只是一张存档票,可这票是哪里开具的,他也不知道。 他沉思着,心意本在这存档票上,但心的深处关乎于之前的问题,却忽然有了答案。 “对!”丹歌悄然一拍手,“明日就说是离开商丘要去江陵,顺道拜访焦家,见一见焦乾焦岩等人。去江陵的原因倒不须多作解释,他都不知道我们去风家做什么,我只说去江陵与风家有关即可。” 这豁然没有持续多久,他心头就有闷住了。他把窗帘拉开一条缝,看着窗外的夜色,长长叹息了一声,陷入了沉寂之中。他方才一时提及了回江陵,忽然有些茫然失措,他们是不是走错了路?为什么觉得真该回去江陵呢? 紫气异变,化龙化鼎。自徐州以来,他和子规两人一路寻龙踪而去,然后寻到龙筋所化赤蛇身上。他们在江陵时是诸多线索纷纷涌现的时候,那时候他们总感觉真相不远了,但最终在沈丘,他们失去了龙全部的音信。 如今他们只能凭着两样偶得的珍宝,要去风家去寻找线索,可龙会在风家吗? 这是他们拿不准的事情,他们已经被这紫气的事情消遣了一个月了,依然没有触摸到这事情的内核。 如今的他们似处在宽阔的阴霾之处,四顾之下,四面都是空旷与迷蒙。所以丹歌的方向随之摇摆不定了。他只有摸索着走,而看不到尽头的摸索,让他的信心一次次地消耗,到此时已经有些气馁了。 “走走看吧。”丹歌看着窗外,天上“大火”星呈现橙黄,不具以往的火红之色,一如他的信心一般,褪去了色彩。 很快,这一夜就过去了。丹歌确实一夜没睡,而当他出现在金勿和子规面前的时候,真有殚精竭虑的样子,这是因为丹歌一夜都在思索着他和子规的出路。 “你,不要紧吧。”子规有些担忧地问道。 丹歌摇了摇头,“不要紧。”他一指电梯,道,“走吧,边走边说。” 三人上了电梯,丹歌才道:“我昨天想了一夜,这样漫无目的地追寻风家的线索希望是十分渺茫的。风家既然已经没落,那么风家此时一定养精蓄锐,以期待再次振作。所以风家在这城中安排的人必然很少,也许一个也没有。经过我们两天的细心排查,也足以证明这一点。” 子规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问道:“那么你以为要怎么做呢?” “我想回一趟江陵,江陵那边还有许多线索可以挖掘,其中就有指向风家的线索。”丹歌这话说得十分绝对,没有给金勿留下反驳与争辩的空间。 此时电梯到达一层,三人走出了电梯,慢慢向酒店门口走去。而那监控室外,李尤已经在等待了,他显然按照丹歌昨天所言,要在今天把他求丹歌的事情说给丹歌。 可是丹歌子规金勿三人讨论着离开商丘的事,并没有看他,他就只好悄然跟在了后面。 金勿主意到了李尤,却并没有在意,现在丹歌的想法可比一个凡人要紧多了。他问向丹歌:“你这么决绝,是我们都要去江陵么?” 丹歌点点头,“金勿大哥去过江陵吗?即便去过江陵,也未必去过罗云观吧?据说那观中有五彩云的奇景,你既想游山玩水,怎能错过?” 金勿点了点头,丹歌这么说,他不愿也得愿了。他道:“这倒是合我的心意。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这句话说得子规心里一紧,暗忖:“这家伙似乎并没有把他们困在商丘的意思,那这信驿只怕难以从他口中套出啊!不知道丹歌怎么应对呢?” “下午。”丹歌心中却已经有了策略,并没有乱了阵脚,应付依然泰然自若,“今天上午在全城做最后的搜索,没有线索我们下午就出发离开商丘。上午我也不标定位置了,我们随意搜索吧。” “好吧。”金勿点了点头,伸展了身子,“那我就去做最后的努力吧。” “好。”丹歌并没有阻拦,而是看着金勿走开而没有走远,立刻转身向子规说道,“我们一路不停地直扑江陵,但过随州时还是要去焦家看一看,和焦乾他们叙叙旧才好。” “嗯。”子规立刻意识到子规这一句话妙得很,他憋着笑点了点头,然后和丹歌一起悄然瞟着金勿。而不出所料,那金勿听闻要去焦家,平地上是打了个踉跄,然后急忙跑走了。 子规看着那金勿走远,直到看不见了,终于绷不住笑出声来,“哧,哈哈哈哈。你这是把他将在商丘了。”他笑着拍了丹歌一下,心中的喜悦无法言说了。 丹歌点点头,道:“他若还是舍不得那信驿,那我们就真去随州,在焦家把他的事情扒个底儿掉,然后合焦家之力把他杀了!” “唔!”此时,那一直跟在丹歌子规身后大气都不敢喘的李尤,听到丹歌随随便便就要杀人,立刻被吓到了!他被吓得发出了这惊骇而沉闷的一声,然后他连忙捂嘴,迅速扭身往酒店里面跑。 但丹歌的手可比李尤的起步要快多的,他一把拽过了李尤,笑问道:“你跑什么?” 这会儿丹歌的笑容本是和煦,看在李尤眼中也成了可怖与残忍。他连连摆手道:“我,我没事,我是想着我该回去看监控了。”他赔着笑,挣脱了丹歌的手快速地往酒店走。 丹歌装作正经地朝这子规道:“这人知道我们不少事儿,不如……” 子规也强装严肃,向四面看了一眼,道:“晚上了吧。” 李尤只觉浑身发凉,他连忙跑了回来,“别别别,大仙……”他说着身子瘫软竟要下跪,被丹歌一把拉住。 丹歌道:“你不是有事情要求我吗?你试探了两天也不容易,说说吧,什么事儿?” “没,没事!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试探了!”李尤连连拱手作揖,诚恳地说道。 丹歌好好地打量一眼李尤,道:“真没事儿?” 李尤岂会没事儿?!可这情境下,他也不敢说有事儿,只是摇头,道:“真,真没事。” “好,你走吧。”丹歌松开了李尤,李尤却因为腿软坐在了地上。丹歌道:“走吧。记住,我们杀人用杀人的法子,杀得是恶人。我们救人也有救人的法子。” “哎!哎!记住了!”李尤在地上紧爬了两步站起身来,一溜小跑着就跑进了酒店的监控室。 子规看着李尤飞奔的背影皱了皱眉头,道:“看来还没到紧要关头,他还没被逼到铤而走险的份儿上。” 丹歌一耸肩,“真到了那时候,我们救不救得了可就不好说了!” 两人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这抉择是留给李尤的,他们不需要操心。 接下来他们准备做做样子把这一上午熬过去,等待金勿的选择。 分开时丹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向子规说道:“你把窃听器置办下吧,等中午回来,看看这金勿的抉择。如果他选择交代信驿位置,那么我们就还要待在商丘城,你就找时间把窃听器在茶馆布置下来。” “嗯,我知道了。”子规点点头,和丹歌酒店分别。 而那“大难不死”的李尤,进酒店后一直通过监控关注着丹歌子规的举动。见到丹歌子规离开了酒店,他紧张的心情才稍有舒缓,看来这两人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那个人的那番话……”李尤点了一根烟吸了起来,“他们应该不是坏人。可使得杀人刀的人,真的会救人的法子吗?” 他不知道,但他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是不敢和这三个人再有任何接触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信驿第一道关 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等丹歌和子规重新回到酒店门口时,那金勿还没有回来。 丹歌歪着头看向子规,“这个怎么说,难道他陷入了纠结之中?” 子规耸肩,“谁知道呢?也许他既不愿意告诉我们那信驿的位置,却又不愿意和我们去江陵,尤其还要经过随州。于是他狠了狠心,就选择和我们撕破脸皮要刚到底了。”子规说着,脸色沉了下来,他这本是玩笑之语,却渐渐将他自己说动了。 丹歌也是呆愣了下来,“你别说,还,真没准儿。”丹歌脸色也不好看了。 子规说的这种可能性很大,而在金勿敢于撕破脸皮的时候,也就是他的计划完备了,或者他有了更多的人马。这对丹歌子规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此时金勿迟迟不现身,是不是他的计划已经在讨论最激烈的阶段,也就意味着距离完备不远了? 丹歌子规想着这种可能,提心吊胆起来。好在这提心吊胆并没有很久,金勿就出现了,还是一脸兴高采烈的样子。 “呼。”子规出了一口气,他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金勿这兴高采烈意味明显,他一定是在装作有重大发现,就是说,他愿意把信驿的位置透露出来了。 金勿跑到了近处,诧异地看了子规一眼,问道:“你怎么长出气啊?” 子规索性又长出了一口气,看向金勿,“我是怕你掉进了这城中的哪个温柔乡里,不愿意和我们走了。见到你出现,我真为你长出一口气,你没有堕落啊。怎么样,你情人她不伤心吧?” 金勿摆摆手,“不,她……”他说着一挑眉,叉起了腰,“嘿,我哪儿来的情人呐?!” “哦?!”子规睁大了眼睛,“竟然没有?!现在小姑娘们不是都喜欢这种大叔范儿的吗?应该吃得开啊!” “嗨。我虽然大叔……,你才大叔呢!”金勿把子规一扯,拽到了一边,直接站在了丹歌和子规当间儿,“咱们说正事啊。” “嗯。”丹歌点点头,却已转身奔酒店内走,“我们回去收拾了东西,在路上讨论去哪儿吧。”他说着扭头扫一眼金勿,“我知道你想去的地方多,可我们不能耽误了行程啊。我们必须两天之内到达江陵。” 这是丹歌自动和子规达成的一种默契,他们故意不让金勿把话说全,显得他们对于金勿所要说的信驿一无所知,这样能减轻金勿的疑虑。 他们和金勿并不是过了这信驿的事情就再没有后续的接触了,相反之后他们和金勿还要虚与委蛇好长一段时间。如果这时候露了破绽,以后金勿的行事紧密起来,他们就不好搞了。 而金勿也如丹歌子规期盼的那样,心中确实认定他两人并不知道信驿的任何消息,这也说明他这里的信息交流是颇为隐秘而安全的。但令他不爽的是,这两人屡屡打断了他的话,显然已经对他不抱希望了。 他一塌肩,丧着脸跟在了丹歌子规的背后,他决定回到九层再说这件事。给这两人留点面子,给自己也留点面子,毕竟他想宣布事情一定得用非常之手段。他想着,摸了摸腰间那树皮腰带。 午间的人不少,三人上了电梯停停走走,好不容易才到了九层。丹歌和子规先行离开电梯,金勿走了出来站在电梯门前,等身后电梯门一关,他霎时抽出皮带来狠狠地打在地上。 “啪!” 这一下还真是把丹歌子规下了一条,两人转过身来,看着金勿。 丹歌表情严肃,“看把你兴奋的,裤腰带也不要了!快把裤子提上!” “啊?”金勿愣了一下,忙往下身看去,裤子分明没有掉。他心里更气了,他又把鞭子一甩,吼道,“我要说正事儿呢!” “得得得。”丹歌子规一副“是你逼我们听的”的样子,两人就这模样靠在了墙上。 金勿心里直翻白眼,暗骂:“本是你们将了我一军,我要是不说就得跟你们去焦家,那去了焦家焦家不得料理了我啊?!” 他说道:“天不让我们去江陵,就在今天上午,我发现了一个好地方!” 丹歌子规一歪头,意思不言而喻:“你就吹吧。” 金勿沉着气忽略了这两人的神色,继续道:“在这中原地带,各个世家门派之间为了方便联络,建立了一种类似于古时候驿站的场所,专门用来传递消息,叫做信驿。 “信驿其实和我们现在的邮局差不多,本是信息集散的地方,但随着演变,信驿的功能中增加了情报一项。信驿由此升级为了各世家门派买卖情报的重要场所,当然,它依然具有信息集散的功能。” 丹歌子规“初次”听闻这个机构,脸上显得颇为惊奇。而在听到金勿的介绍后,他们的脸由耍笑变作了正经,他们看到了希望! 金勿很满意丹歌子规的这种反应,他接着道:“在这商丘城中,就有着这样一个信驿,在今天早上被我发现了!我打听到,这信驿里的情报不少,只要我们出钱,他们就愿意卖出!而这情报之中是有关于风家的情报的,也许就有风家的位置!” “啪!”丹歌一拍手,连忙走过来,拉着金勿就走,“那信驿在哪儿?我们现在就去!” “对对对!”子规也连忙跑过来,附和着丹歌。 金勿一甩丹歌的手,“着什么急啊,吃了饭再说。”他扭头就要回屋。 子规皱起了眉头,朝着丹歌道:“他是不是骗我们啊?不想走就编了这么个莫须有的东西稳住我们……” 丹歌闻言恍然大悟,子规说得在理啊!他立刻叫住了金勿,道:“你是不诓我们呐?一定是舍不得那小情人,才编下这么一招!”丹歌说着恨恨地一点金勿,“你可真有你的!”然后他扭向子规,“子规咱收拾东西。” 金勿一手托墙,一手扶额,有些头疼:他金勿混了十几年没料到被这俩人拿得死死的,想想真是不甘呐。但他没招儿,他可不想去焦家送死。不一时他抬起头来,叹了一声,道:“好好好,我们现在就去。” 丹歌和子规审视的看一眼金勿,“真的有?” 金勿咬了咬牙,从牙缝里呲出俩字儿来,“走吧!”然后他带头走去。 丹歌子规“不情不愿”地跟在后头,时不时地彼此看一看,然后就去审视金勿,一度不敢肯定真假——他们两人可把那捉摸不定的神色给演得活灵活现,而其实他们两人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三人出了酒店奔东南而去,金勿刻意领着丹歌子规从茶馆门前走过,但丹歌子规一直神色如常。他们对于茶馆和四周都是正常的打量,既没有完全避开不看,也没有盯着不放。而这样如常的表现成功打消了金勿心中的疑虑。 几人兜兜转转奔往东南,丹歌子规越走越熟悉,因为在前方出现的那个角落,丹歌曾在那里换过衣服,子规曾从那里偷瞧金勿,这个地方正是“四方来集”酒店和那个典当行所在的地方。 丹歌心里头不安起来,“莫非是在那个酒店里?这可不好,那个马心袁见过我和子规,如果被她撞见,我们跟踪金勿的事情就要被揭穿了!” 子规表面神色如常,心内也不安起来,他几次想拽一拽丹歌,却总没敢动手,怕被金勿看到。 也就在这地方的入口处,金勿停驻了脚步,金勿一指,“你看那门口坐着的男的。” 丹歌望去,原来在那典当行的门口,摆着一个方桌和两条竹椅,在这桌子的右手边坐着一个人。这人很精干地一身穿着,手中拿一把扇子,正挡在脸前,不见面孔。在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三根竹签为红黑白,一个茶杯,茶杯底下,还压着一封信。 丹歌噘了噘嘴,“你怎么肯定是男的?” 金勿被气笑了,“你这时候的关注点好奇特啊!那个典当行里,就有信驿!” “哦——!”丹歌恍然,“这样啊,那你能找到可是不容易啊。这外面的这个人,也是信驿里的?” 金勿点了点头,指向那男子,道:“这个人是进入信驿的第一道关。老顾客呢,需要到他这儿讨签,就是他面前桌上那三根签。红色的代表买情报,黑色的代表卖情报,白色的代表要传信或者收信。” “那像我这样的新手呢?”丹歌歪头道。 金勿倒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你是新手,你需坐在他的对面,等他推签过来,你就推回,表示你以往没有买卖往来。然后你端起他面前的茶喝一口,表示你可以信任。最后他会仔细地打量你,根据他的判断,决定是否接纳你进入信驿。 “如果他收回茶杯,一端,端茶送客,意思是他觉得你不保险,不让你进;如果他收回茶杯把里面的水往地上一泼,就是说你在黑名单里,他们不做你的生意。 “而如果他把那信奉给你,你就算是通过了。你拿着那信奉进了典当行里,门口自有指引,会带你处理好接下来的一切。最后你还要拿着那信封出来,压在茶杯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风 “哦。”丹歌点了点头,感叹道,“这里头有这么多道道啊!” 金勿点了点头,“因为是各方势力共同把持着这信驿,所以就有这许多繁琐的步骤。我知道的也都说完了,你能不能进去,就看那人的脸色了。” 金勿自是不愿意丹歌进去的,如果要丹歌子规留在这商丘城里,就不能让丹歌子规有办法前往风家,所以丹歌子规进不去这信驿是最好的。 但很快丹歌的一席话让他转变了想法。 丹歌看向金勿,道:“你最好祈祷我能进去,不然你就要和你的情人分别了。而……” “我没有情人!”金勿翻着白眼道。 丹歌不理,只是继续道:“而如果我进不去,那我们就还得去江陵,那样……” “能!能!一定能!”金勿连连拱手作揖向天祈祷着,“我给你祈祷了!你快去吧!” “哈。”丹歌轻笑一声,让子规和金勿留在原地,他则走向了那典当行门前的那个空着的竹椅上。 丹歌很快来到了竹椅前,而他确定扇子后面的人注意到他了,只是这人依然拿着扇子遮着脸,倒显得颇为神秘而又淡定从容。 丹歌伸拳敲了敲桌子,“哒哒”,然后出言询问道:“我坐下啦?”他倒不是为了给这个人先留个好印象,而是这个人丹歌即便看不到他的面容,却依然有着亲切之感,这让丹歌很意外,也很欣喜。意外于这个人他本是素不相识,欣喜于这亲切之感对他进入信驿应该有所帮助。 “坐下吧。”那扇子后的人也颇为客气,这声音是男声,不柔不刚,婉转动听。这听着,冬日里能听得春意报晓,夏季里能听得秋风恣意,随风拂可绿三冬木,入雨淅可凉六月伏。仅仅三字,使丹歌好一派舒坦。他心底思虑着是不是就此找这个人就嫁了吧! 丹歌在面前扇了扇,把这心里的玩笑话拂去。此时对面这个人伸手一推,把三个签推到了丹歌面前。“这手虽是男人的手……”丹歌想着暗自往自己脸上一拍,挥去了无数称赞的想法。 他觉得这个人一定不只是坐在信驿门口的一关那么简单了,他一定和自己有着无数的联系。这个人或许是他的伙伴,他的好友,乃至于更玄乎一点,是他的前缘!这种亲切的感觉太真切了,让丹歌都想立刻发问把这个人的底细打听得一清二楚。 但他止住了心中的想法,在略微发愣后,把那签推了回去,然后顺手把这个人面前的茶杯拿起,端回来品了一口,之后放在的面前桌上。 “嗯。”这个人似在犹疑,丹歌认定这种亲切的感觉一定这个人也有,而他迟疑了,他知道什么吗? “哗!” 这个人一转扇子,遮在了一边,露出整个脸来看向丹歌,这是一张贼眉鼠目呲牙咧嘴满脸斑驳的丑脸。 这个脸让丹歌吃惊不已,“怎样形容这样一张脸呢?不可直视?惨不忍睹?”丹歌想着想着笑了起来,因为他感觉着眼前这人本不是这样,这应该是一张易容的脸。 “你怎么在笑?”这个人问道。 丹歌摇了摇头,“大概是因为我猜到了这张脸是你的易容吧。” “那你猜我长什么样呢?”这丑陋的脸一歪脑袋,很天真烂漫的样子,但这个脸配不得什么天真。 丹歌看着这张脸,他似是透过这外头的易容,看到了里面的真相,“一个明眸皓齿天真洒脱的翩翩少年。”他的语气十分肯定,他的心里也这么肯定。 而这个人也听得了这个肯定,“你这么肯定?” “是啊。”丹歌点点头。 “好。”这个人将扇子一转遮在脸前,而后再挪到一边时,那张丑陋的脸已经不见了,换作了一张极为帅气的脸庞:剑眉星目,好一派傲娇气质,面带笑容,正一个翩翩公子。 丹歌看着这个却只是稀奇,然后他品了第二口茶,笑道:“你这个易容的手段高明,我看不穿,但我知道这并不是你的面容。” 这个人有些惊奇,“你是如何判断的?” 丹歌摇摇头,“说不上来,只是感觉吧。” “好。”这个人似是下定了决心,他扇子再往脸前一转一开,他就成了第三张脸。这一张脸没有之前那剑眉星目那么凌厉与傲气,多了些柔和,但依然十分俊朗。 丹歌脸上笑意展开,他确定了这张脸正是这个人的真面目。他伸出手来,道:“你好。” 这个人盯了丹歌的手好半天,犹疑了一阵,最后歉意地道:“你好。因为你我身份的关系,我不能和你握手,以免我有包庇之嫌。但如果我们有下一次的相逢……” “你觉得会没有吗?”丹歌笑着说道。 这个人一歪头,同样的一个灿烂笑容,“你这样说,那我们直接约定下次见面,应该来个亲切的拥抱。” “好。”丹歌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个人脸上的笑容收敛,严肃了起来,道:“介绍你来的人,我看并不靠谱。但你,是个靠谱的人。为你,我愿意负担一些责任。只是我要奉劝你,如果你入了别人的套,切不可退却,要放下仁慈,把那人也算计一次!” 丹歌皱着眉头,“我不懂你的意思。”丹歌猜测眼前的这个人预料到了什么,可是丹歌并不知道未来要发生的事情,所以他并不知道这个人的这一条劝告,何时启用。 “你只要记住就好了。”这人说着把信封推给丹歌,“许多事情都是事到临头才有觉悟的。记得把信封拿回来。” 丹歌拿着信封站起身来,“好。我先谢谢你了,用不用得上,我也先记着了。”他没有任何条件就相信了,这是因为那亲切。 “这个人将是我的同伴。”丹歌心内肯定地说。他拿到了信封,直接走进了典当行中。 而在门外的这个人站起身来,从门外看了看丹歌,然后愣了一会儿,走下了台阶。他朝着子规金勿走来,然后和子规擦肩而过,离开了这个地方。 金勿很快嗅到了一股酸味儿,“什么味道?酸酸的?” “啊!是嘛?!”子规假笑着,是他心底泛酸了,他的直觉感觉刚才走过去的那个美貌少年会对自己形成威胁。子规扭头看向那人远去的背影,歪着头,“是朋友吗?” …… 丹歌这一边,已经由门口的接待引着绕过了前台,进了一个雅间。这接待伸手往这雅间一面墙上一拂,一道幽光闪烁,雅间那面墙出现一道缝隙,然后悄然偏转,显出其后的乾坤世界来。 接待伸手一请,带着丹歌就过了这门,进入到了这墙后的空间。 这墙后首先是一条狭窄的通道,约有十余米的样子。走过了这通道,抬头就看到一个小小的木板,木板上写着两个隶书的字,正是“信驿”。 这之后有三道台阶,拾阶而上,就进入了信驿。这信驿颇像是个银行和小吃街的结合:一侧是几个封闭的窗口,窗内坐着人,窗外有椅子,此时这信驿冷冷清清,并没有人在窗口买卖情报。 而在这窗口对面,就是卖各样小吃瓜果梨桃的了,此时这边儿和那边儿对着冷清,一个顾客也不曾有。当他们看到丹歌出现,一个个竟是招起手来,似是招揽,但并没有叫喊。 丹歌礼貌地摇了摇手,然后那些人就颇为沮丧地把手放下了。而丹歌一看自己的手,原来他捏着那信封呢。 “哈哈。”这接待笑道,“小兄弟不知道吧,像你这样带着介绍信头一次进信驿的,我们的服务都是全部免费,你在这里的吃喝,你在这里购买的情报,都是免费,当然,也只有这一遭而已。” “哦,我说他们怎么就不招手了呢。” 接待把丹歌引到一个窗口,敲了敲,朝着里面道:“这是新来的,办一下手续。”然后他转向丹歌,“小兄弟那我就走了。走前提醒你,这一遭这里所有的消费都是免费哦!” “好。多谢你了。”丹歌点了点头,那接待就离开了。 窗口中的是一个老头,他站起来道:“把介绍信拿来我看,同一时你若有想要的情报,也一并报来,或者有情报贩卖,也一并呈递。亦或有信息传递的,那事儿就不归我管。” 丹歌暗暗翻了个白眼,不归你管你说个什么?! 他吐槽完毕,就想着此番是要问风家信息的,之前他就和子规讨论过,这里如果有风家的位置,一定早就被马心袁得知了,那群狼子也就不必开什么分析会了。显然这里没有风家的位置,他也就不问了,那么就还有风家接引和典购的位置可以查询。 丹歌确定下来,直接说道:“我想知道风家接引和典购的位置。” “风家。”这老头拆信的手一停,瞄了丹歌一眼,道,“你们等不及要动手了?” 丹歌微微挑眉,显然这人把自己当成那狼子一伙儿的了,他倒不如不否决,扫听些情况。他于是说道:“没有,昨个分析会没开成,今儿才预备开,还没机会筹划别的呢!” 老头点点头,把手里的信一放,然后这老头忽然贼眉鼠眼地探过头来,“听说那老桃头跟心袁搞在一起了?” 丹歌连连眨眼,这问题问得怎么感觉辣眼呢?他本意是要探听狼子们的动向,怎么成了这些个八卦了。而听着老头叫那马心袁是心袁这般亲切,只怕也有一腿!丹歌一时不知是该挑拨,还是该平事,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事儿抹过去算了。 丹歌摇摇头,“不清楚,我们打听不到这些消息的。” “倒是倒是。”这老头扭身往一侧拿出一个小小的木锤来,然后扭身走到身后的墙,墙上挂着一块小木板,他敲了敲。“哒哒哒”,极为清脆响亮的声音。 然后墙的那边很快传来了“吱嘎”一声,墙上霎时开出个小洞来,这老头对着洞说道:“风家接引典购位置,新人免费。” 然后这老头又走回窗前来,继续拆信,很快信被拆开,拿出那介绍信来,还附带着一张表,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名字。 “嗯。”老头拿着介绍信看去,不时点头,却在看到末尾时脸色一变,抬起头来问道,“你方才要得是风家的接引和典购位置?” 丹歌不知这老头为何确定一遍,只好点头回答:“对啊。” 老头看着丹歌摇头,脸上满是不可思议,最后他吐出一句话来,“你胆子可真大!” 丹歌正待相问,只听一声高喊:“情报来了!”,是那边的墙口有人送来了情报。 老头把那介绍信一放,扭身去取情报。丹歌趁此时机立刻看向介绍信的末尾,那里仅有一字,但在丹歌看来格外扎眼,“風”! “风?!”丹歌脸色也滕然一变,他知道这老头为什么说他胆大了,他是从风家人那里要来了介绍信,然后到这里调查风家人来了!而这样说,那给他介绍信的人,正是风家人无疑了!门口那个人,就是风家人! “给你。”老头递过了情报,那是两张叠好的纸。 丹歌展开快速查看起来,接引在燧皇陵,典购在北城!那么,这典当行门口的风家人不言而喻!正是风家的二公子风标! 丹歌焦急起来,他想尽快办完这里的事出去寻那风标,于是他伸手就去掏放在里面的介绍信,却被老头阻拦了下来。 老头捏起一边的笔,道:“还没有办完手续。说吧,你的名字是?” 丹歌一皱眉,这样一缓,他反而不急了,因为他感觉着那风标,必是已经不在了。“他确实是我的同伴啊!”丹歌既开心又抱怨,开心于他确定了风标,却抱怨风标不把身份交代清楚。如果风标交代身份,他就直接朝风标问风家位置了,何必如此绕远! 丹歌朝老头报了个编下的名字,“赤瑕。赤红的赤,洁白无瑕的瑕。” “好了。”这老头把赤瑕名字写在信封里掏出来的那张表上,然后连同介绍信一起装进信封,交给了丹歌。 丹歌点头,“多谢了。”随即极为快速地跑了出去,他虽直觉风标已走,但他唯有自己亲眼看了,才愿完全放弃。 而丹歌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老头对着墙那边说道:“拍下来了?” “拍下来了。”墙那边答道。 老头点头道:“印出来,交给心袁,辨一辨此人。” “是!” 丹歌快速地跑到了典当行门口,正要出门,他却忽然一停。他惊奇地看着玻璃上照出来的自己,“我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自助餐寻机交谈 此时丹歌看着玻璃里自己的脸,知道这必定是那风标做下的事儿了。 丹歌自打刚才辨别了这门口之人是风家的人,而且并不是风家接引典购后,就认定了那人是风标。这颇为盲目,但他却颇为自信。因为这种亲切感觉他也曾有过,正是在遇见殊勿的时候,但那时与殊勿的亲切感中尚有若即若离,而最终殊勿也确实没能和他们走到一起。 如今这风标的亲切感颇为强烈,而且并没有别离潜伏,反而有将来必然的相聚。这正使得丹歌认定风标必定是他的同伴、他的手足。 丹歌看着这玻璃上自己的脸,笑了起来,这脸与丹歌的本来相貌相比,也不遑多让。这脸正是那个剑眉星目颇为傲娇的少年脸,是那风标曾在他面前变幻的第二张脸。 丹歌颇为开心地点点头,“他倒是想得周到,出入此间没使我暴露了身份。而他没有把我变作他那第一张脸那般丑陋,倒可见是个敦厚的人。这正好,可不要成了子规那般精灵的人物,那我就没个人可欺负了。” 殊不知本来子规本是个老师,讲台之上严谨认真,曾也是个颇为严肃的人。只是与丹歌相处时间久了,也就变得和丹歌这般没了正形。由此也可预见风标的日后,这敦厚必是持续不了许久。 丹歌又打量了几眼自己的新颜,伸手摸在这脸上,就在触及的刹那,这脸陡然变化。就好似脸上本有一层泥垢此刻被冲洗一般,这一张剑眉星目的脸自额头处开始变作一滩,渐渐落下来,经过处露出丹歌原来的样貌。 很快这一滩落到了丹歌的下巴,丹歌伸手要接,这一滩似泥如垢的东西却渐渐消弭,竟仿佛是从不曾出现过一般。丹歌正抬起的手一下子停在了半路,他大睁了双眼,愕然地点了点头,感叹一句,“这易容竟这么有奇妙!” 若说之前的相见丹歌是因为那亲切感对风标有了肯定,此时,风标就单凭这出神入化神鬼莫测的易容之术,完全俘获了丹歌的心。“若是不能得到这样的伙伴,那我就赖在风家,不走了!” 丹歌下定了决心,捏了捏手中的信封,开门走出典当行。而果如丹歌所料,那风标已经离开了。但他没有忘记嘱咐,他将这手中的信封又压回茶杯之下,回手拍了拍兜,感受到了那两张关于风家接引典购位置的字条还在,点了点头,拾级而下,走向子规和金勿。 而在丹歌还没走来,金勿和子规脸上就挂起了笑容,不消多问,丹歌必是有所收获了。 丹歌来到二人面前,扬手一指,“走,去好好吃一顿!” 三人扭身往外走,金勿问道:“可是对风家的位置有了眉目?” 丹歌摇头,“那信驿并没有风家位置的讯息,但我查到了风家还在商丘城内活动的人马,即风家接引和典购的位置。” “哦!”金勿点了点头,道:“那我们今天下午就去拜访?” 丹歌皱了皱眉,“呃……”他旋即摆了摆手,“这事情吃完了饭再讨论吧,我这会儿饿得紧,只怕思虑不周,反而误了事。”他见金勿这么积极,心里有些没底,所以要趁着吃饭之际,和子规好好讨论周详。 金勿点头表示同意,然后三人就商量起吃饭的事儿来,最终三人定下了去吃自助餐。因为自助餐时常能出去端菜,给予丹歌子规活动的时机,他们也就能趁机聊起话题。 三人来到了一个自助餐厅坐下,将金勿让在了里面的座位,然后拿餐时每一样都稍拿一些,然后在吃完一两样时,丹歌子规即起身去添。 丹歌捏着夹子,瞥了一眼金勿,然后道:“他这次这么积极,是不是其中有诈?这信驿本就是他引我们来的,也许他是其中的熟客。” 子规端着盘子,丹歌夹在盘子里,他就捏起来吃掉了。他边吃边说,“有些可能,他既知道信驿,也许他已经买过了相同的情报,早已确知了位置。甚至于他已经动手,把那两人杀害了。” “不,这种可能性不大。”丹歌摇头,他夹起东西来在盘子上晃一下,然后抛进了自己嘴里。他看着气鼓鼓的子规,道,“如果我们的线索失去,尤其只在这半日里就没了线索,我们必定会重提去江陵的事情。他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丹歌快速地夹了一些东西放在子规盘子里,然后抢过盘子往回走去,他们不能在外面耽搁太久,以免金勿生疑。 子规也端了些吃的回来,吃完之后,两人故技重施。 子规道:“另一种情况,就是金勿并不知道这风家接引典购的位置,我们此去,金勿同行,他就知道位置了。而我们如果劝服了风家接引或是典购,风家这样隐秘的家族,为了防止位置泄露,一定不会将位置相告,而是会亲自领我们前去风家,以保证万无一失。 “可我们今日下午拜访,风家人势必因为黑夜将至,夜里多有风险不愿启程。这就要耽搁一夜,此夜之中必有无数事情发生,金勿既然想阻止我们去风家,势必会对风家人下手。到第二日这人身死,也不无可能。” 丹歌点了点头,道:“这可能性倒是极高。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明日再去拜访!” “也好。”子规赞同,这件事就如此定下了,“不过还是要时刻注意金勿的动静,毕竟有今夜一夜时光,如果金勿知道些踪迹,势必在我们未行动之前来个先下手为强。” 丹歌皱眉沉思,然后道:“你的窃听器要立刻安排下,今夜辛苦你要去茶馆蹲守一夜了。我则在酒店看着金勿。” “这样很保险。”子规道。 这事情安排得应是没有什么漏洞了,子规就此放下心来。他心思活泛,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忙道:“今日,那坐在典当行门前之人,我总有奇异的感觉,你和他相对,没有发觉异常么?” 丹歌挑了挑眉,笑道:“你竟也有感觉?”他说着端起盘子,又坐回去了。 子规嘟了嘟嘴,“这人怎么总在关键时候吊人一手呢?!”他也就返回了餐桌。 三人吃了一会儿,子规见金勿并没有吃下多少,开口道:“金勿老哥,是我们拿回来的不合你心意么?你不如自己出去看看?” 金勿点头,“也好。”他站起身来往外边走去。 子规“好意”提醒道:“那最外面放着冰激凌,香草味儿的,很好吃。” “嗯。”金勿连连点头,奔向了最外头。 丹歌挑眉看着子规,“你竟还会这等支走人的本事了?” 子规笑了笑,“他既是断肠草炼毒体,此刻迎着他的口味去就对了。”说着他手中筷子往碗上一放,“你快说,那典当行门前的人,你也有感觉?” “对。”丹歌道,“你的感觉是什么?” 子规想了想,首先想起的就是……酸?!他觉得这个不适宜说出口,就摇了摇头,道:“很微妙,说不上来。” 丹歌左右打量一下,然后悄然道:“他就是风家的二公子,风标!” “啊?!”子规眼睛大睁,却并不相信,“风标?你确定?你如何判断的?他告诉你的?”子规一连串发问,因为他竟是在丹歌脱口而出风标二字时,他就信了。可他又不愿信,因为依据他今日的感觉,这个未来的同伴是要和他争风吃醋呢。 而他其实知道答案,这应该是在风标成为伙伴后,他和丹歌风标的关系会有亲疏。而他料定必是丹歌风标两人更为默契,使他遭受冷落,才有如此醋意。他歪着头暗自思索,“亲疏,应该没那么紧要吧?” 丹歌神色颇为兴奋地说道:“我和他初一见面,就感觉有莫名亲切,想必他也有。他似是算定了什么将来的事情,让我入套时不要仁慈,要还施彼身。之后他还帮我易容,我到那信驿中又恰好谎报名姓,可说是颇为默契。这易容何其了得!我直到要离开典当行时,才忽然发觉,可说是神出鬼没了!” 子规抽了抽嘴角,他这会儿但是听着丹歌的描述,心中就有不悦了,他立刻改变了之前的观点,“亲疏可颇为紧要呢!”他随即长叹一声,幽怨地说道:“风家之后,我倒该回徐州休憩休憩了。” 丹歌一皱眉,“你怎么有这样的想法?!” 丹歌话说出口却自己思忖起来,他是个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方才这子规追问那风标之事,显得紧迫,而子规本也说是有感觉,最后却只说微妙,想来不是什么好感。此时他对风标大加赞扬,就使子规萌生退意。这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丹歌也立刻警醒起来,他的伙伴愈多,彼此的关系若是有些隔阂,那这个团体就能被轻易击碎!风标加入如果带来如此风险,却不如不加的好!而若要加,则子规与风标二人,必须也颇为亲近才可! 丹歌知道他就是这二人当间儿的枢纽,他如果做得好,这两人必能亲密无间。而当前形势,他自然需先让子规放下心来,他笑着朝子规抛了个戏弄眼神,道:“放心,朕对你的宠爱是独一份的。” “我呸!”子规变了变脸色,脸上强装嫌弃,暗自却把心底的笑意敛集,悄然珍藏。丹歌就这一句,已可见真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章 你知道我这火气…… 此时那金勿已经拿着一碗的香草冰激凌回来了,他又坐回了里面,边吃边道:“你们有想法了吗?是否要今天去拜访那风家的什么接引和典购呢?” 丹歌摇了摇头,道:“还没有想法,正要听听你们的意见呢。”他其实只是这样一说,主要是为了让金勿觉得他和子规没有避着金勿讨论此事,而金勿发表的任何观点,他们都不会去思考,因为他们已经有完全的想法了。 金勿怎颇为重视这一次发言,他道:“那信驿有中原的各个势力,其中就该有风家,哪怕没落,也不至于一个席位也没有。而如果风家人知道了你打听他风家的接引和典购,势必会有所警惕。 “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吧,现在一群世家门派顶着风家这块肥肉呢!风家在这种艰难的时候,一定格外小心。你现在得了情报,也许很快风家安排在信驿的人就知道了,以为你有不轨企图。 “然后他们很可能命令那接引和典购离开原来的地方,那么你现在得到的讯息就废掉了,所以我建议即刻出发。” 丹歌和子规听着金勿的叙述,神色凝重下来,而其实在二人心里,却并不以为然。丹歌是清楚的:“依子规的情报,风家是仅有三人在外,风家也确实在信驿有供职的,还是风家的二少爷,他却也只是坐在门前当个把门儿。 “人类就是如此,墙倒众人推,风家落魄势必遭受打压,哪还能做什么要职。更不说能解除到核心的情报买卖问题了。所以这金勿的说法并不能站住脚。” 子规立刻驳斥金勿道:“我也有所耳闻这风家的处境,可既然信驿被各方把持,风家人能知道,别家的人也就能知道。那些对风家有想法的,也可以和我们一样很轻易地得到这接引和典购的位置。而现在我们还能得到这个情报,说明那典购和接引在这四方威胁之下依然安然无恙。 “我猜那些家族门派虽然有意于风家,更可能暗里谋划,却不敢摆在明面。因为谁都不知道这曾经兴盛的家族有着怎样的手段,而既然如此,我们这寻常的情报打听,对于风家只可能是见怪不怪了,那接引典购有恃无恐,并不可能转移。 “而我们既然想去风家,为显诚意,就不该刚刚得到了情报就去拜访,如此匆匆行事势必会让人以为我们迫不及待,另有企图。我们应该缓上一缓,让风家对我们的警惕和紧张也稍放放,我们再去拜访,前往风家或就轻易一些。” 金勿扁嘴想了半天,一摊手,“好吧。”他本是尽力争取,其实理由也是强行思索的,此时经子规一驳,就没了后话,姑且就从了子规了。 丹歌见金勿没说的就点点头,道:“那好,我们就明天再去。今天下午没有什么事,可以好好地补个觉了。”丹歌说着伸了个懒腰,“可困死我了。” 三人离开了餐馆,而因为下午没事,金勿随意找了个理由,就自己去转悠了。 丹歌子规看着金勿走远,有些不放心。丹歌道:“这情报既然我可购得,他就也可购得!”他扭头看向子规,“跟紧了他!” 他可害怕这金勿去买一份相同的情报,连夜把这俩人给杀了。 子规点了点头,找个犄角旮旯变作杜鹃鸟儿,紧追金勿而去。丹歌想了想,立刻奔茶馆而去。 丹歌刚来到茶馆旁边的屋顶藏好,那金勿绕了个圈,来到了茶馆中,子规则落在了丹歌这一边。子规向丹歌道:“可以呀,未仆先知?” 丹歌摇头,“我还当那金勿会去信驿,我此来是为了听一听这金勿的同伙们有什么计划的。没想到他饶了个圈来这茶馆了。” 此时,茶馆内传来了声音,这声音因为墙壁的阻隔凡人不能听清,而对于丹歌子规,却是恰好。 金勿声音传至:“那两人已经得到了情报,明天早上就去找风家的接引和典购。那接引典购不答应还好,答应了我们的计划就要一直拖延下去,直到他们从风家回来了! “我本想让他们今天下午去,而天黑将至,他们一定走不了,等晚上我们就有时机做掉那人。可他们确定下明天早上再去,我又没有套到那风家人的位置,他们这一趟风家,只怕是一定要去得了!” “我们已经知道他们情报是关乎风家接引典购的了,我们怎么不也去买一份?”这说话的是男人婆苏音。 苏音一语点醒金勿,他一拍脑袋:“对呀!瘟青呢?”这金勿来到茶馆,原来是根本就没想到买情报这一招! 巧利答道:“他去给那个金爷瞧病去了。” “不成事儿的东西!如果他能早些把钱搞到,我们也就不会如此被动!”金勿道,“那你去,你去买关于风家接引典购的情报!” “我?”巧利道,“我,我没钱啊。” “啪!” 金勿一拍桌子,“街上那么多人,你随便搞点!快去!” “好吧。”巧利应了一声,走出了茶馆。 丹歌看着那巧利从茶馆出来后往人群中一挤,等再出来时衣兜裤兜四个兜塞了个鼓鼓囊囊。他看得不由挑眉,“手段倒是十分随便,可那四大口袋钱,可就不是随便的事儿了。真是好本事!” 子规也随之一叹,“还是有钱人多啊。”他继而问道,“我要不要去追踪那巧利?” 丹歌摇头,道:“你追踪也做不了什么,等他把情报买回来,听听他们后面的部署吧。” 而这巧利的速度不可谓不快,约有半刻钟,巧利就回到了茶馆。 “怎么样,买来了吗?”金勿问道。 巧利道:“没有,他们的情报正本丢了,所以相关的情报没有办法贩卖。” “丢了?!”金勿的语气显然不信,“丢了才有鬼了,一定是他们内部监守自盗!可怎么这么快?是不是有人盯上那丹歌了?” “谁盯上你了?”子规也问道。 丹歌轻笑一声,道:“那买情报的老头是野心狼子他们一伙的,你猜是谁盯上了我?由他们盯去吧,我又没用自己的脸、自己的名,他们往死里查也查不到我。” 此时,茶馆里男人婆苏音的声音再次响起,她道:“你回去吧。”这一次竟是驱赶金勿。 金勿恼了,质问起来:“什么?” 苏音没有被吓到,依然道:“我说你回去吧,明天一早,你就看到答案了。” “你有办法?” 苏音道:“我是有办法,但成不成需要我去打听打听。明天早上,成与不成我都会给你传信。” “好。”金勿道,“你要是败了,你知道我这火气……” “哼。”苏音轻笑一声,随即是一声拉链响动,应是解开了衣衫,她道:“你要想撒火儿,这会儿我就能奉陪。” “啪”,是巴掌打在皮肉上的声音,金勿哼了一声,道:“你最好成功,成功的话我的火气更大。” 苏音笑了起来,男人声音也蕴含娇嗔,“那我可得努力了。” “咦~!”丹歌抖了抖身子,把身上的冷意祛除,然后他伸手把子规身上的乍起的羽毛抚顺,笑道,“你这反应比我还强烈啊。” “险些把我冻死。”子规长出一口气,“我安置好窃听器,我们就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吧。至于这苏音能怎么做,就只有明天早上才知道了。” 丹歌点点头,“我听着苏音这说话的语气,似乎很有把握啊。” “扑簌簌”,子规飞离了这房顶,去茶馆那边安放窃听器去了,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回答也没有用,丹歌子规不知道这苏音要去做什么,也就谈不上阻止了。苏音是否有把握,能不能成功,也唯有明早再去验证了。 不一时子规变幻人形跑来了,边跑边道:“这倒也不错,省去了今夜的蹲守。” 丹歌打击道:“可如果这苏音能成功,也就意味着我们去不了焦家,那可就是几天几夜的等待了。” 子规点点头,然后就埋怨起丹歌来,“你既知道了那典当行门口的人是风标,你怎么不直接让他带我们去风家呢?” 丹歌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是进了信驿,打开了介绍信。见信上写着一个风字,再结合我手中这两个情报,才断定出他是风标的。那时候他肯定已经是走了!” 子规道:“还真是走了。他在你进去后愣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和我擦肩而过!” “对嘛!”丹歌说着忽然看向子规,“你既说你见他有莫名感觉,怎么就不拦下他细问呢?” “我感受的那是……,那是醋……,敌意!”子规道,“我们两横不能打起来吧?打起来可倒好了,得罪了风家二公子,风家门你就再也进不去了!” “怕的什么?”丹歌一挑眉,“拿出他们的珍宝来削他!让他们见识见识那祖上传下来的他们瞧不起的烧火棍子!” “我打了,你舍得吗?”子规这忽然一问,直接将军。 “呃……”丹歌挠了挠头,“毕竟是同伴哈。” 子规一叹,“唉,我果然该好好回徐州休息休息。” 丹歌脸色一变,“你最好别再说这话,你知道我这火气……” “歘”,子规一拉上衣的锁链,“你要想撒火儿,这会儿我就能奉陪!” “啪”,丹歌伸手拍在子规的胳膊上,然后两人随即都瑟瑟起来,“咦!但愿那骚娘们儿没那么幸运啊。” 子规摇头,“可谁说得准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接引被杀 两人回了酒店,不一会儿金勿也回来了,三人闲聊着一直到了夜晚,然后用了晚饭,就各自回屋了。 丹歌子规忧心忡忡的,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所以他们漫无目的地思索着,却根本抓不住那苏音话语中的一点点讯息。 这一晚上他们两个人都没有睡觉,因为他们害怕金勿半夜会忍耐不住和苏音取得联络,也害怕金勿提早起床,先他们一步获得苏音传回的消息。他们必须和金勿保持在同等的优先级别上,才不会错过消息。 而金勿比丹歌子规想象地耐心多了,竟是没有一夜都和苏音联络,这让丹歌子规对于金勿的重视和忌惮又加深了一分。 可金勿也没有丹歌子规想当然的那么好过,他虽然耐住了性子没有去主动联络苏音,可他一晚上也是难以入睡,就站在屋中盯着窗外,期待着一个飘然而至的消息。 这一夜说来倒也漫长。漫天的星斗闪烁的光亮,就恰如这三人等待的双眼,欲闭而未闭,尚还挣扎着不愿睡去。天上明月亮在星外,被云纱暗掩,正如同那苏音的谋划,明明丹歌子规金勿都听得仔细看得真切,却根本不知道苏音那谋划的具体形貌。 等这慢慢长夜过去,云开雾散时,他们可又瞥不到那月了,而唯有他们走过月照之地时,才能了然苏音的谋划了。这种感觉对于三人来说都不好,他们在完全没有把握的事情里,他们宛若提线木偶,被这苏音三言两语,就扯动了浑身的力量,去思索去想象,却遥遥难及。 夜空“大火”星辰愈发黯淡了些,可金勿心内的火气却愈发燃灼起来了,他决定明早无论成败一定要去消消火了,他从没有想过苏音这么撩人,还是让人愤懑不已的那种撩拨。 天公作美,在丹歌子规他们等得久了,睡意敛去的时候,天上的星月霎时消失了踪迹。一轮红日喷薄,清晨了。 这让丹歌子规金勿三个人雀跃起来! 丹歌从兜中掏出一张情报来,这情报上写的是风家接引的位置,仅有一行字:“风家接引风砾,年五十有九。夜归不知何所处,旦作每在燧皇陵。皇陵入口牌楼以西,常着灰衣长衫。” 这看起来燧皇陵就是这接引工作的岗位所在,风家的接引每天都在那里工作,如此说来风家似乎还在积极地和外部沟通,并没有真正的封闭起来。而在这样的情况下,风家还能够做到不透露位置,可见风家的做事颇为妥当,所交之人也都很是讲究的正人君子一流。 丹歌点了点头,他虽没有直接接触过风家,但从接触的天子来看,再从这样的细节上去分析,这风家虽然没落,依然有这大世家的气节和风度。 他看了两遍把上面的话记住,然后走出屋来,敲门叫子规和金勿。而因为这二人也和丹歌一样没有睡觉,所以丹歌敲门不久,就都出来了。 “哦嚯!”丹歌有些讶异地做了个反应,笑道,“少见呐,能即叫即起的时候还是很少的啊。” 金勿笑着道:“我这不是怕你们催得紧么?你们一定十分兴奋,我自不敢扫兴啊。” 丹歌子规笑了笑,其实心里头已经把金勿臭骂了一顿了,“你只怕是昨夜憋下了欲念,今日里想着早早泻火呢!” 三人坐电梯来到一层,今天那李尤就没有出现了,显然昨天的话把他吓得不轻。三人出了酒店,准备前往燧皇陵,却此时跌跌撞撞走来个酒鬼。这酒鬼若是寻常的酒鬼,丹歌子规等人也就避开了,偏生这是个颇为漂亮的女酒鬼。 那金勿眼里冒着光就迎上去了,丹歌子规一嘟嘴,避在了一边,既然老司机出手,他们也就不凑热闹了,只是可惜了这么个美貌的女孩,无意落入贼手! 那金勿走过去伸指在这女子腰身上划了一圈,然后才把这女子揽住,以防跌倒。然后金勿这揽腰的手往上一托,这手就扣在了这女子的肋下。金勿凑过脸去,鼻头刮在这女子的耳边,对着这女子道:“姑娘,你还好吗?姑娘?!” 丹歌子规扶额,用这扶额的手遮住目光不想去看,却又透过指缝不时瞄去。他两人暗地里又骂了起来,“老色鬼,这姑娘本是好的,这被你一揩油,可就不怎么好了!” “咳咳!”这姑娘忽而咳嗽起来,咳得有些剧烈,使她不由捂腹。那色鬼金勿立时殷勤地上手拍这姑娘的背,却在有意无意之间,拉开了一截姑娘背后的拉锁。 “咋的?!”丹歌子规不干了,这是当街就要犯案啊? 他两人连忙上前,丹歌道,“我们去燧皇陵要紧,把这姑娘扶到酒店的大厅座椅上,让她休息会儿吧。” “别,那座椅凉。”金勿道,“不然扶我房间去吧!” “不能!”丹歌与子规齐声否定,“就放大厅了!”放到金勿房间可不成全了他的美事?! 三人将这姑娘扶到大厅的座椅,然后丹歌子规硬拽着金勿离开了酒店,前往燧皇陵。 金勿在路上很是不满,终于发言道:“君子要成人之美啊!” 丹歌翻了个白眼,道:“君子莫乘人之危啊!” 金勿一拍手,满是抱怨,“这事儿上做什么君子啊!” “你不是君子,为什么让我们以君子来待你呢?”子规驳了一句,然后伙同丹歌把金勿一架,直奔燧皇陵而去。 金勿挣扎了一路,所以三人就慢了些,等到了燧皇陵,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钟了。此时的燧皇陵颇为热闹,来往的人流络绎不绝,其中多为前往的,少有出来的。 “这是开出重宝了?”丹歌见这场面调侃起来。 然而丹歌话音未落,就有路人揭开了真相。 “快呀,燧皇陵死人了!” “死了几个?” “啥死了几个,一个还不够哇?!” “哦!死哪儿啦?” “皇陵牌楼往西,一个穿着灰衣服的老先生,挺讲究的,真是可惜了!” “咯噔!”丹歌的心霎时短了一拍,他连忙跑过去拽住了那个路人,“你说这死人是个老先生?灰衣服?” “是啊!”这路人道,“那老先生长得仙风道骨的,被人给杀了!” 丹歌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杀了?!” “是啊!真狠啊,一刀捅死的,从背后捅道胸前,就在心脏位置!这可就刚才的事儿啊!明明一群人,连个凶手也没拦住!”这路人说着一指路边上,“哎哎哎!那不警车都来了!你再不看可就看不上了!” 丹歌恍然,是啊,他再不看就看不上了! “哦!”他应了一声,朝着金勿子规挥了挥手,跑向燧皇陵牌楼以西。他倒不必细辨,那里层层叠叠被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他只管往人群当中闯就是了。 丹歌放出锋芒气势,将两边的人逼退,走进了这人群的最里面。在这最里面,正有一个灰衣的老者躺在地上,气息皆无,身上的伤口已经凝固,不像是刚死,倒像是早就死去了。可那路人说是才死不久,而丹歌看那警车才来到,也可判断确实是刚死了一会儿。 丹歌看着眼前这一幕思虑起来:从这伤口就可以断定,是个极为老辣的杀手,出手一击必中,且毫未留手。而且这杀手还在刃上淬了毒,以防止这接引用法力强护心脉,苟活下来。这说明这接引的死和丹歌的到来并不是巧合,而是有人为了针对丹歌,所以杀死了风家的接引。 丹歌暗暗思索起来:“我们本要来找他,他却在我们来之前被死了,这就是那苏音给予金勿的承诺吗?苏音和我们一样也是刚来此地,不知道她这是从哪里搞来的这风家接引的行踪。难道说着杀手组织和那些野心狼子也有联系么?只有这样的解释了。” 丹歌想着扭头看向子规,子规此时也满脸严肃。此时人已身死,再难挽回,所以子规倒没有追究这当前的事情如何处理,他们完全可以作为局外人作壁上观。 但接下来的事情他们就要好好思索了,除了这接引,还有个典购,如果他们去找典购,是否也会有相同的情况发生呢?这个答案不需要想,基本上是确定的,答案就是:一定会! 苏音可以在信驿没有情报可买的情况下搞到这接引的情报,那典购就也能搞到。他们如果去找典购,结局就会和当前的情况一样。而典购也被杀死的话,他们就完全失去了去往风家的线索。 不仅如此,还有需要注意的一点,就是如果他们的出现总是导致风家的人死,那么风家就势必会怀疑到他和丹歌身上,那时候再想去风家,只怕是更加艰难了! 子规想着看向金勿,暗赞真是好手段,“这金勿不显山不露水的就把我们拖延在了路上,如果我们能早到一分两分,也许结局就不一样了。可金勿是如何得知苏音的计划并予以配合的呢?” 子规想着把今早的遭遇思索一边,忽然脑中就闪过那拉链声,这一声一下子就让子规把那苏音和那个酒店门前的醉酒女子联系在了一起,“难道是那个醉鬼女子暗暗传了讯息?可是是怎么做到的呢?而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方式呢?”子规陷入了思索。 丹歌此时问向金勿,“金勿老哥,你可知道杀死这风家接引的是什么毒?” 金勿答道:“这应该是见血封喉。” 丹歌子规听言脸色沉了下来,他们不是因为这毒,而是因为金勿。果然金勿不知何时已经知道了苏音的计划! 这破绽在于,丹歌从没有说过这老者就是风家的接引,也从没有告诉过金勿有关于风家接引的任何讯息。可方才丹歌问起金勿时,金勿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讶异,也就是说金勿早已知道这死者是风家接引了。 现在丹歌的问题也和子规的一样了,这金勿是怎么得到苏音信息的呢? 二人思索际,警察已经赶来,将人群疏散,然后在四周拉起了警戒线。 丹歌深深凝望那死去的老者一眼,微微颔首。然后他扭回头来,道:“走吧。”头前走去。 金勿问道:“接下来我们还去找那典购吗?这显然是有人针对你啊,会不会是那些对风家有图谋的人?” 子规挑了挑眉,道:“这倒是很有可能,而且应该是一个杀手组织和那些对风家有图谋的人联手了。既然如此,我们可不能遂了他们的意,我们还是先不要去找典购了。” 丹歌点了点头,“我们回去从长计议吧,至少今天我们是不去找什么典购了。” 三人返回了酒店,丹歌看着那空荡荡的长椅,脸上咧出笑容看向金勿,“哎哟!可惜了!金勿你的妞儿没了。” 金勿一瞪眼,“还不是你们闹得!”他显得有些生气,自顾走在了前面。 丹歌和子规避过了金勿的视野,眼神霎时冷了下来。那是什么妞儿,那很可能就是传信的信使。他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这一次,他们棋差一招,败给金勿了。确切的说,是败给了苏音,那个男人婆并不简单。 三人返回九层,金勿回了自己屋,丹歌则进了子规的房间。丹歌往子规床上一倒,缩进了子规的被子里,道:“一想到那女人将来会是我们的助力,败给她也就稍微好受一点了。” 子规道:“可我们还是要把这其中的文章琢磨清楚,在她还没有成为助力之前把她防住。” “这个没有办法防了。”丹歌摇头道,“现在的金勿反倒成了苏音的副手,他只要监视住我们,随时保证能和我们一起行动,那么他们的计划就永远不会落空。因为他们已经占得先机了,一步快步步快,我们再怎么赶,也追不上那接引的死。之后我们也追不上典购的死。” 子规苦笑,“而我们除了这两个人,似乎再没有线索了。那该怎么办?难道我们要困在这城里?” “我们还可以走。”丹歌抓起了枕头,“可我不甘心啊,我们本来说去江陵是以退为进,如果真的要退,那我恐怕就没勇气回来了。” “还是搞清了这里面的文章,再思虑之后的计划吧。而且风标不是对你有一言相赠么?他必定是预见了什么,也许接下来就能用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重要的事儿 “风标么?”丹歌沉吟起来,然后他看向子规,“你可知道他奉劝我的是什么?” 子规可还记得丹歌曾提及过风标的劝告大意,他答道:“不是让你入套时不要仁慈,要还施彼身么?” “对。”丹歌道,“风标的话如果适用在这个时候,那么我们是入了苏音的套吗?苏音不过是为了阻拦我们去风家而已。他的话应该并不适用于此时。我们现在首要搞清楚的,还是那金勿到底是如何得到了苏音的讯息,并予以配合的。” 金勿在去往燧皇陵的路上拖拖拉拉,使得丹歌子规完了一会儿,也正是一会儿的迟到,那杀手才得了手,风家的接引才丧了命。如果他们全力赶去,那杀手的偷袭计划必然落空! 子规点头赞同,他道:“这倒也好办,今天下午无事,那金勿很有可能和那苏音等人在茶馆碰面交流。那样我们就能把这事情的一切都掌握了,包括那苏音到底怎样得到了风家接引和典购的位置信息。” 丹歌道:“你猜这苏音的信息是从哪里搞来的?昨天那巧利去信驿买情报,带回来的消息可是情报正本丢失。” 子规想了一会儿,道:“那金勿在听说这消息时就曾怀疑是内部人员监守自盗,更猜测是有人盯上了你。我觉得他说的很对,因为你购买的是两条情报,而这两个情报都在你够买完之后正本消失,显然是内部人员查到了你的头上。你说说你购买情报时的异常吧。” “异常么?”丹歌埋在了被子里思索起来。 他想了一会儿,钻出来道:“异常仅有一点吧,就是当那卖情报的老头看到介绍信末尾写的是风字时,又特意问了我一遍我所买的情报。因为我拿着风家的介绍信,调查的正是风家的人,所以这让那老头奇怪,也是很正常的。他说了一句‘你胆子可真大’,就去拿情报了。” 子规点点头,“换做我是那个老头,我在遇到你这样的情况,大概也是相同反应。你先是提出买风家的情报,我作为那些狼子当中的一员,一下子就认定你是我的同伙。 “当我看到那风家的介绍信时,因为先入为主,我首先认为是我的同伙,这介绍信的得来,应该就是你瞒过了风家,好不容易搞到了介绍信。我自要赞叹和讶然地说你一句,‘你胆子可真大!’ “可我在转眼之间,就马上意识到并不是这样!风家的情况狼子们了解的清楚,风家在韬光养晦。那风标坐在信驿门前把门就是个摆设,在这艰难时期,风家一定很少牵涉外人,因为怕给自己找惹麻烦,所以这一封介绍信,如果不是风家信任之人,绝对是搞不到手的!” 子规说道这里,丹歌点了点头,道:“我注意到,那信封里除了那介绍信,还有一份名单,应该是风家介绍加入信驿的人,其中多为风姓。” 子规目中明光一闪,道:“这就是了!你加入这一份名单,也就意味着你站在了风家一侧,站在了狼子们的对面。他们势必觉得你的行动有所深意,一定会对两个情报进行调查。所以这两个情报的去向,正是监守自盗,落在了那马心袁等人的手中!” 丹歌坐起身来,道:“而既然这情报落在马心袁等人手中,却能被苏音等人搞到,说明这杀手组织和那些野心狼子,必是有所交流了。” “这两拨唯利是图的家伙可不会吃亏!既然马心袁等人给了苏音情报,那么苏音等人,一定也会为马心袁等人做些什么!”子规说这坐在了床上,“我们分析着分析着,就渐渐看出我们似乎是落入套中了。” 丹歌点头,道:“下午,我们下午就去那茶馆听一听,这其中两伙人有怎样的交易吧。” “哎!”子规看向丹歌,“会不会是那样儿的交易?就苏音,衣服拉链儿‘嗤啦’一声儿,可以撒火的那种。” 丹歌一歪头,想了想,又连连点头起来,“很有可能,搞马心袁的那个老头,身体似乎好的很,叫什么老桃头。” 子规眼一斜,颇为嫌弃地看着丹歌,“名字都打听好了?是要向他求教么?” “嗤,去你的吧。”丹歌一裹被子,“既如此,有什么事情到下午再说吧,我补个觉先。” “哎哎哎,这是我的被子。”子规立刻上手去扯。 丹歌又把被子一裹,然后捏出个被角儿来,“咱俩分什么你我,分你一个被角儿,盖着肚脐别凉着。” 子规可不干,把鞋子一脱,一个旋身跃到床上,扯起那被角儿滴溜溜地一转,霎时把整床被子都裹在了自己身上。然后他伸脚一踹,把丹歌踹到了床边。 子规瞧都不瞧丹歌,道:“回你房间睡大觉去,我也睡了!” 丹歌咧出个笑来往子规那边挪去,“那咱俩凑合凑合。”丹歌也没扯被子,就缩在了子规的背后,看起脸好似可怜,而其实已是夏日,不盖被子也不冷。但子规是个心软的人,哪怕夏日,也是裹在被子里更暖和,他见那子规缩着可怜,一展被子,给丹歌搭上了。 丹歌嘿嘿一笑,捏着被子道:“往后还要加入一个风标,以后咱三人同榻而卧,抵足而眠。”他正说着手里的被子一缩,子规又把被子全然卷起了。 丹歌知道子规对风标还有敌意。子规直觉一向很准,所以他一定莫名相信自己的直觉,尤其对风标的敌意还是有关于他自身的。 但丹歌虽然和风标仅有三言两语,却也可见风标的修养,而且风标子规二人颇有相像。他敢肯定风标和子规以后一定惺惺相惜成为极好的伙伴,而并非争斗不休的敌手。 丹歌拍了拍子规,道:“你的直觉很准,可也会变的吧!你或是在他身上体会到敌意,是因为你站在了你我是同伴的前提上。你是否想过他加入我们后,你和他的关系呢?我虽然和他只有三言两语的接触,也有些了解,他和你一样,聪明果决、实力强劲、思虑周全。” “你们未来一定是配合默契的伙伴。”丹歌说着忽然假装抽泣,“到那时,只怕我才是真正被冷落的人。”他说完一拽被子,霎时将全部地被子又拽回来裹在了自己身上。 子规一钻,钻进了被子里,笑道:“真有那时,我们俩就全然孤立了你!”他说着忽然一叹,“可这风家,要进可是颇显艰难啊!” 丹歌悄然长叹一声,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他不愿再多提这个话题了。而今的事情发展成那一群狼子也参与了进来,他们的处境已经越来越危险了。 十点来钟两人睡下,两人都没有睡着,只是静默着闭目养神。等到十二点,两人就齐齐睁开眼睛,穿戴好走出了房门。然后两人叫过了金勿,三人在酒店内用完了午餐。 而果如丹歌子规所料,金勿吃完饭后找了个理由离开酒店,应该就是去茶馆了。 丹歌子规没有同行,说着要回房休息,却一直留在了大厅里,等待金勿走远,他们就打算悄悄尾随。但是就在两人估摸着时间准备动身的时候,却被拦下了。 丹歌望着眼前的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本以为昨天的话已是把他吓得再也不敢出现了,可他低估了这人的勇气。这人此时正站在他们面前,伸展双臂将两人拦了下来,这人正是此处监控室的李尤。 子规笑了笑,“病情发展得这么快么?已经到了让你铤而走险的地步了?”子规说着一指自己和丹歌,“我们两人可只善用杀人的刀,不常用医人的针。” 子规这样说自是为了探一探这李尤要求的事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如果真的到了要急病乱求医的地步,他们或许就要拒绝。因为他们并不是万能的,他们做着没保险的事情,只是给李尤白添希望,而难以落实。 但出乎子规的预料,李尤似乎不是急在他自己所求的事情上,他道:“两位,能不能跟我去一趟监控室?” “哦?”丹歌有些诧异,“是让我们帮你指认什么东西么?” 李尤本想说不是,但面前的大仙再追究起是什么事情来,他又不能把事情全然说清,所以只是含糊地答道:“差不多。” “那我们和你走一趟吧。”丹歌点头,准备跟着李尤去监控室。 “不行!”子规拦住了丹歌,“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子规给丹歌使了眼色,示意他们现在应该去茶馆。 “不行!”那李尤竟是大喊起来,“我这个更重要!”他二话不说拽起丹歌就往监控走去。 丹歌笑了笑,也没有违了李尤的意。李尤既然不怕死地这样做,一定是有确实紧要的事情了。他跟着李尤,同时拉上了子规,“那边你不是有窃听器么?不要紧的,看看这边的情况吧。” 子规皱了皱眉,一撇嘴,满不情愿地跟上了丹歌。 三人来到监控室门前,李尤掏钥匙开门。开门刹那一大股子烟味扑面而来,呛得丹歌子规连连咳嗽。李尤不管这些,直接把丹歌子规拽进房间,然后砰地一声关住了防盗门。这防盗门何其严实,这屋子里又不太透风,丹歌子规完全就置身在烟雾之中了。 两人四下扫视,只见这地上满是烟头,他们就了然了。这李尤请他们来,显然是有一波纠结和挣扎的。 丹歌伸手一旋,屋中的烟雾被丹歌敛集在一起,屋中的空气霎时一清。而就在这空气清新的刹那,那李尤就瘫软着坐了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暗藏玄机的新闻 丹歌子规立刻关切地看向李尤,问道:“你怎么了?”李尤看向丹歌子规,却如触电般地收回了目光,方才还敢呐喊的人,此时竟毫无胆色了。而这前后,不过是少了烟味而已。当然,其实还有丹歌展现的神异手段,这大概是李尤害怕的关键。 李尤没有作声,他不敢再看丹歌子规,他艰难从地上爬起来,掏出烟来捏起一根叼在嘴上,点燃。他猛吸一口,再看向丹歌子规时,神色已经如常。这让丹歌子规不由笑了起来,这香烟对于李尤,竟有壮胆之用。 丹歌笑道:“你这怕的什么?我们并不会对你动手。” 李尤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一下子把这一根言嘬尽了。他问道:“您不会,那您的同伴呢?”他见丹歌看向子规,又摇了摇头,“我不是指他。” 丹歌知道李尤指的是谁了,但是他也知道,李尤是十分清楚他和子规防着金勿的事儿的。所以丹歌也不必违心将金勿列在伙伴之列,他道:“我想你是清楚的,那个人并不是我们的伙伴,你不是还曾帮我们瞒过他一回的么?” “咔。” 李尤把第二根烟引燃了,他问道:“那他会不会杀我呢?” “如果你做了伤及他利益的事儿,他就有可能杀你。”丹歌说,“当然,如果你惹急了我们,我们也会杀你。并非是我们此刻不杀你,就没可能杀你,这得要看是什么事儿了。” 李尤打量了一下丹歌子规,道:“那如果是有益于你们而损害了那个人的事儿呢?” 丹歌子规笑着对视一眼,这李尤终于是进入主题了。 丹歌向李尤说道:“现在这屋子里仅有你和我们三个人,既然是有益我们的,我们必不会害你,我们能做到守口如瓶,而那人也就难以查到你身上。如果他要迫害你,我们也能做到保护你。不过我猜你的信息还重要不到那种程度,所以你尽管放心。” 李尤摇头道:“不,我觉得会非常重要。你们今天是不是去燧皇陵了?燧皇陵死人了对不对?而在现场拍回的图中,有一张图把你们拍得非常清晰,面容都一清二楚,甚至还有你们三人离开的照片。我觉得有人在故意把那个死人的事儿往你们身上引。 “我因为有求于你们,才把这个信息告诉你们。从那个新闻中,我完全可以认定那人是你们杀的……” 子规皱起了眉,“为什么说是我们杀的?我们不过是旁观者。” “可在镜头的刻意指引下,你们难以逃脱干系!”李尤坐了下来,点开了电脑,打开了那一篇新闻。新闻标题是:燧皇陵惊现死尸!以下是对于时间的交代,现场的描述,字里行间都认定这死尸并非新死,因为死尸血液凝结。但目击者多表示是新死,且是被人杀害。 而后就是几张现场图,前两张还算正常,第三章镜头正是瞄准了丹歌子规和金勿,丹歌子规阴沉脸色,而金勿脸上隐有笑容。之后是三人共同离开的一张照片,而金勿就笑得更加放肆了,在这样的笑意映衬下,丹歌子规的阴沉脸色竟显得虚伪起来。 李尤指着那两张照片,“这个拍摄者从两张照片证明你们三人是一伙的,而又通过那个人的大笑,就把人们的怀疑都拉到了你们身上。我正是因为曾经帮过你们隐瞒那个人,我知道你们和那个人貌合神离不是一伙的,所以我才敢相信你们不是杀人凶手,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我!” 李尤所指的那个人,自是金勿无疑,而这金勿的大笑,应该是刻意而为。丹歌子规恍然,原来金勿配合苏音的事情不止是拖延,正还有这样的嫁祸。金勿本就是杀手,所以就是他杀了人又怕什么,更不用说这只是笑意了! 可金勿现在是和丹歌子规一块儿的,金勿的态度完全可以影响到丹歌子规,金勿的态度,也在显现丹歌子规的态度。这样的态度对风家人,风家人对丹歌子规岂会有好脸色?! 子规皱着眉头,“这苏音得了什么高人指点?!我们本以为杀了接引就是为了阻止我们去风家,没想到她还有这样一层意思,这可比杀了风家接引还要严重啊!” “把我们摆在了对立面上,那我们去找什么典购,再寻求什么进风家,只怕是没有机会了。”丹歌不得不感慨这一招用得狠毒,偏偏他们还真没有注意到这金勿竟有如此放肆的笑容。 此时电脑的画面一变,变作了一片空白,只在空白的最上面写着个“403”。“哎!哎?!”李尤摔了摔鼠标,将网页一次次刷新,那新闻却加载不出来了。李尤最后试了一遍,扭回头来看着丹歌子规,“删掉了!” 丹歌子规点点头。丹歌笑道,“这新闻本不是想给我们看的,也不是想给你们看的,是想给风家看的。风家看到了自然就删掉了,不然被我看到了,我拿着这篇新闻去地质问金勿,他们不就糟了?!” “你说的金勿,就是那个人?”李尤问道。 丹歌点点头,“不错,记住这个名字!凡是能提及这个人名字的人,都离得远远的。他属于一个隐秘杀手组织,燧皇陵那个老者,就是被他组织的人干掉的。他们下手毒辣,刀刃上都有淬毒,死时极为痛苦。” 李尤手颤了颤,连忙捏出一根烟来点上了。他猛吸一口,看向丹歌的眼神又镇定起来。他此刻知道金勿是杀手的消息,他就希望这眼前两位大仙能最大限度地保证他的安全,幸好他所知道的不止这新闻一条线索。他转身向电脑,道:“我这儿还有……” “你这烟里面是不有什么厉害的东西啊?”丹歌上前夺过李尤嘴上的烟闻了闻,“也没有啊,怎么你一抽烟就格外有自信呢?” 李尤摆了摆手,笑道:“哪有那么神奇!”然后他神情又一肃然,道,“我这里还有一个发现,想必对你们也有帮助,而这个我不打算直接给你们,我……,其实有事相求。” 丹歌皱了皱眉,忽然一笑,把手中李尤的烟掐灭,然后又伸手一旋,将屋中的烟气收尽。随后丹歌问向李尤,“你是说要给我们提要求来着?” 李尤这会儿已经软在椅子上了,可他还坚持着,“我……,不行啊,实在是我的事情要重要啊。”这李尤说着浑身已经颤颤,但依然努着劲儿地坚持着说法。 丹歌一挥手将手中的香烟复燃,递给了李尤,李尤吸了一口后,立刻镇定自若地端坐。丹歌子规明了,这李尤势必是有隐疾了,可他们还没有看清这样的端倪来源,而他们猜测李尤的所求,就是这一件事儿了。 丹歌道:“你说吧,你相求的是什么事情?是不是你……” “我的老母。”李尤道,“我妈已经疯了近一年了,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情况,但这几天快要到端午,街市上摆摊的多了,她的疯病也厉害了起来。她的病症就是她很愿意往人多的地方钻,越乱的地方她越喜欢,有时人实在多了,她热闹个没够,就会跳起舞来。” 丹歌点头,疑惑地问道:“你所求的,就是让我们治好你母亲的病?你自己,就从没有感受过不适?” 李尤一摆手,“我知道您说的啥!我这个情况就是烟瘾极重,不能离开,也没什么危害,公共场合我不能吸烟,所以我就搞了个鼻烟壶。所以我这不叫个事儿。您还是说一说我妈的病有得治没有啊?” “这得是我们亲自去看一看,这事情我们答应下了,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丹歌道。 李尤一拍手,“那就行啊!你们的手段那么其妙,即便不能治愈,也总能改善啊!好好好!”他说着扭身操作起了电脑,调出一段监控来。 李尤扭身,却先是挠了挠头,才道:“我自从见识了您隔着监控骂人……” “哎!”丹歌赶忙拦住,“不准诋毁啊,那分明是劝告!” 李尤点点头,“劝告劝告。我见了您隔着监控劝告前台姑娘之后就一直通过监控观察您,我试探您您也是知道的。就在今早,我透过监控看到了这一幕。”李尤说着一点播放。 只见丹歌子规站在一旁扶额,却透过指缝偷看。在另一端,就是醉酒的女子和金勿,金勿动手动脚的,然后三人把那女子扶进了大厅。 “这怎么了?你找不到资源也不能瞅着这个解闷啊,他连衣服都没脱。”丹歌道。 李尤扁了扁嘴,他发觉这丹歌并非严肃的人,而是颇为有趣且和蔼的人,这使得他对丹歌的好感猛增。他解释道:“这个方向看不清,这大概是您二人的视角,所以有些疏漏,而在您二位看不到的地方,你看看他们做了什么!” 李尤又点开一段监控录像,这一次的视角就是侧身,是在丹歌子规二人的视野盲区。只见金勿走过去在这女子身上一拂,然后揽住了腰,然后一提,扣在这女子肋下。就在这女子肋下的衣衫处,有一个破损,这金勿伸指,从这破损处掏了进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GAY里GAY气的一对活宝 “喔!”丹歌赞道,“高深的揩油技巧!” 然而随着那画面里,金勿从这破损处掏出的一张纸条的出现,让丹歌满含笑意的脸霎时变作了冰冷,“还有莫测的传信手段。” “还没有完。”李尤提醒了一句。 此时这女子咳嗽起来,她咳嗽剧烈不由捂腹,捂腹际指间弹出一张纸条,被金勿搀扶的手拿到,然后连同刚才的那一张纸条,一并塞入了金勿的袖中。 子规沉沉地出了一口气,道:“两张纸条,看来传递的讯息不少啊。” 丹歌道:“原来这就是金勿得到信息的方法,我们早该想到,那样美艳的女子如果宿醉,根本不可能走到这酒店门口,一定是被拖到某个角落里或者被扛进了某个房间中的。” 子规听言竟是笑了,他拍一下丹歌,“你也只能在事后咒一咒了!” 丹歌噘着嘴,“我若是乌鸦嘴就好了!” 他正经地说道:“如此我们已经清晰了苏音和金勿传信的方法,现在留给我们的问题就是:苏音消息的确切来源。而如果确实是从那些野心狼子手中所得,那么那些野心狼子让苏音所做的事情是什么?” 子规沉吟一会儿,说道:“我总感觉这新闻的背后就有那些野心狼子的图谋。” “既然是你的感觉,我们也就基本可以确定是正确的了,这很可能是那些野心狼子对于风家的手段,我们不过是成了他们计划中的棋子。”丹歌道,“我们要解开他们的图谋,然后我们联系天子,把狼子们针对风家的计划消息送出。 “如果风家因为新闻之事对我们有忌惮和疑虑的话,和我们有些交流的天子也许能为我们说些好话。我们也唯有通过他,才能得到风家的位置了。” 子规点头,道:“好,我这就去把茶馆的那玩意儿取回来,今夜听一听他们说了些啥,最好能从里面听到我们想要的。” “嗯。”丹歌同意,然后他转向了李尤,“你绝不可再提及此事,更不能和人说你和我们走得很近。” 李尤欣喜地问道:“我们走得很近咯?” “幸亏没有。”丹歌给李尤泼了冷水。 他继续道:“你和我们的交往,你自己要定位在正常的公事交往上,就例如我们出现在这监控室里,只是为了让我们指认这个猥亵醉酒女子的男人是我们的同伴金勿。至于你母亲的病,我们会在明天去找你,你只要在家里等就可以了。” “可,你们知道我家的地址吗?”李尤问道。 “我们可以通过各种方法找到你家,你不需要告诉我们你家在哪里。”丹歌道,“明天早上,我们就会到你家去,你最好交代好这里的一切,找人换班,不要耽误了。” 丹歌交代完,就和子规一起走出了监控室,他二人在里面呆了有近一个多钟头,这会儿他们再赶去茶馆,很多的事儿一定是交代完了,所以丹歌提议返回房间休息。而子规并不愿意,他想去看一看,丹歌争不过,但自己却不愿去,就让子规一人去了。 而就在丹歌回到自己房间刚钻进被子,就见子规扑到了丹歌的窗户上,用喙“笃笃笃”地敲了起来。 丹歌无奈起床开窗,而那子规在丹歌打开窗的瞬间扑进了丹歌的屋中,钻进了丹歌的被子。 丹歌关窗,扭身叉腰道:“歪歪歪!你快变回人形!待会留我床上一床羽毛了!”随着丹歌出言,子规变回了人形,只不过一脸的通红,宛若红苹果。他手抓着被子,一脸的忸怩。 “你这什么情况啊?”丹歌皱眉,“是看到你中意的人了?” 子规的脸滕然更一红,他把整个被子扬起来蒙住了他的头,但他却摇头,闷声道:“不是!”丹歌翻了个白眼,这种状态,不是才有鬼了!他好奇起来,子规这来去也不过十几分钟,那是什么样的人物让子规只是一瞧,竟就一见钟情! 丹歌钻进了被子,摸了摸子规的脸,果然烫手,丹歌坏笑起来。他把被子一拽,把子规的脸一端,问道:“是谁呀?是谁家的姑娘啊?长得那么可人,你只看了一眼竟就把你迷住了。” 子规虽然被丹歌端着脸,眼神却并不敢往丹歌那边瞟,而是那眼珠子在眼眶里四下转悠。他装作满不在意地说道:“你不要瞎猜了,不是啦。是因为我去茶馆,听到了里面有爱的鼓掌。就回来了。” “真的?”丹歌看着子规,“你看着我眼睛答。” 子规看向丹歌的眼睛:“真的!”丹歌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但他可不认为就是如此,一个爱的鼓掌不至于让子规羞成这样。他看着子规的眼睛,忽然咧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笑容里的意思就是:“我已经猜到了,你不要隐瞒了。” 最初子规还能强装镇定地看着丹歌,然后他就耐不住了,他伸手一扯被子,把他和丹歌蒙了起来。他道:“好吧好吧,我只告诉你哦。” 丹歌眉一挑,笑道:“你除了我,也没人可告了,说吧。” 子规翻了个白眼:“我还可以告诉黄岚啊!还可以告诉天子啊!最不济我也能告诉金勿啊!金勿可比你管用。” 丹歌在子说话的同时伸指数了起来,“黄岚,天子,金勿。”他一听子规说告诉金勿比告诉他管用,他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子规见丹歌数数,问道:“你数的什么呀?” “哦,我这是按你的意思,你的事儿这三个人是将要通知到的。”丹歌答道。 子规一推丹歌,“去你的吧!那我不告诉你了。” 丹歌却看着子规,严肃地问道:“你喜欢上的这个女孩,是一个杀手?” 子规闻言一呆,他怔怔地看着丹歌,最后点了点头,“是,但不是那苏音,是一个今天才出现的女孩。我知道这不对……” 子规还待辩解,丹歌却忽然一个拳头打了过来,子规自知理亏,闭上了眼,他预料这一拳之后就是丹歌劈头盖脸的教训了。 这一拳子规挨着不痛不痒的,然后就听子规的话飘来了,“可以呀兄弟!原来你也喜欢高冷范儿的!你没抢我家黑喵真是够意思了!” 子规诧异地睁开眼睛,“你不反对?” “不反对啊。我反对有用吗?我又不是你家长。”丹歌撇着嘴道,“而且这契机也许就在这里啊,苏音等人不是将回成为我们的助力吗?也许就是从你和这女孩相爱开始的呢?!” “是哈!”子规伸臂给了丹歌一个大大的拥抱。他知道丹歌这样的说法只是牵强附会,为的是不让自己打消念头,不让自己有疑虑而放弃这样的一见钟情。 “快告诉我,一见钟情是什么感觉?”丹歌问道。 子规道:“那是一种说不清的奥妙,十分的亲切,我觉得我和她会有绝对的默契,她哪怕易容我也能猜测道她真实的面容。” 丹歌听着听着就不对了,子规所说的这些点,怎么就像是他和风标的那种亲切感觉。“难道这无良的作者此处暗示我和风标才是cp?那我的黑喵喵给了谁?!” 他一想又不对,问向子规道:“子规你单身多久了?或者说你的父母何时离开你的?” 子规没搞懂这丹歌没来由的提问,但他也照常答道:“我活了千年,我父母是凡鸟,仅有十数载的寿命,我因为修行缘故,数千年守着处子之身。情愫方面的事情,也是做人后才了解的。” 丹歌点头,暗忖:“也就是说这虽是千年的老货,却依然是白纸一张,乃至于亲情都忘却了。”他继而又问道:“你见那女孩的感觉是怎样的亲切呢?比见我还亲切么?” “嗤!”子规退开了丹歌,“你怎么能和她比?!细究起来差不多,可她比你有新颖之感啊!” 子规这一句话让丹歌心中的猜测确定下来,“不是我和风标默认了cp,是我可怜的子规一时没搞清,这恐怕不是一见钟情,这个人有可能和风标一样,是我们的新伙伴。” 丹歌问道:“你可知道那女孩的名姓么?” “没有。”子规摇了摇头,有些遗憾。 “你问问吧。”丹歌劝道。 子规点头,“对,我一定要知道她名字的。” 丹歌伸臂抱住了子规,“问问吧。也许他的名姓里,有一个‘征’字。”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只是在心里轻轻地念叨着,他还不愿就此打破子规的幻梦,明明是这么美好。 “你抱我做什么?”子规有些嫌弃,推了两下,没推开。 丹歌道:“就抱抱你。” “好吧。”他伸臂也抱住了丹歌,就在他抱住丹歌的时候,他怔愣了,因为现在他感受的情感,和他之前所言的一见钟情极为相似,可丹歌是自己的伙伴。 他知道他对那女孩的感觉不是爱情了。他和丹歌这是第一次拥抱,比那感觉更新颖,现在的情感,甚于之前的所谓钟情。 子规歪了歪头,看着丹歌展示了一个苦笑,然后推开了丹歌。他叹了一声,仰头看向天花板,道:“谢谢你,我懂了,那不是一见钟情。她其实是我们命定的伙伴。” 丹歌不知道子规为何一时间就懂了,他悄然叹了一声,也看向了天花板,没有答话。 子规摇摇头将心理的失落扫尽,说道:“根据燧皇陵的现场情况来看,杀死焦家接引的手法极其刁钻、十分迅捷、无可挑剔。而那苏音善用魅惑,手法不够凌厉;巧利善使短剑,出招难以迅猛,尤其难以猛烈;瘟青虽然用毒,却并非见血封喉,且三人中属他最弱,难以做到刺杀重任。 “而这个新出现的人,她大抵和我们实力相当,是我们命定的伙伴,她应该才是那个杀死风家接引的人!” 丹歌听得子规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以为子规已经释怀,他由眼角打量过去,却发觉子规眼角有一个晶莹泪珠。 “唉。”丹歌叹了一声,挪过身去靠在子规边上,“睡吧。这事情管他如何,到晚上拿回来那窃听器,就全部了然了,不必如此伤神。” “嗯。”子规嘟了嘟嘴,扭过头来,“你再抱抱我,那种感觉真好,我还以为那就是爱情。” 丹歌抱住了子规,“也许就是爱情呢,你见她时只不过是伙伴的亲切之意盖过了其他的情愫,让你误以为是一见钟情。往后也许你们两个就真的在一起了,那时候你就知道爱情的滋味和伙伴的感情截然不同了。你们一定要在一起。” “为什么?”子规不解。 丹歌忧虑地说道:“你也喜欢高冷的,我怕你抢走了我的黑喵。” “嗯。黑猫我看着也不错呢。”子规道。 丹歌的眼神一亮,两臂一紧,“我勒死你信不信?敢打我黑猫的主意!” “哈哈哈哈哈。” …… 两人相拥而眠,睡到了傍晚才转醒,从两人凌乱的衣衫和头发来看,这两个家伙睡觉都不怎么安稳,都是动手动脚的。 “哇!”丹歌子规相互一指,又齐齐说道,“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 两人说着就又钻进了被里,两只手搭着被子的边儿,宛若安详的老猫。丹歌道:“我一向都这么安稳的,就是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子规耷拉着眼皮儿道:“我也这么安稳的。你说我对你有非分之想,那你解释我自己身上的衣服怎么回事呐?” 丹歌一挑眉,“骚劲儿上来了谁拦得住去!竟对自己也下手。” “嘿!”子规作势要打,却此时响起了敲门声。 门外的人正是金勿,“丹歌,在吗?去吃饭呐?” “好!”丹歌应一声,和子规起床,穿戴好,走出了房间。当这丹歌子规男才男貌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让金勿下了一跳,他本因杀意蒙蔽的八卦心,又浮起了,“这俩人……” 腾地丹歌子规都瞪向金勿,让金勿不敢再思索了。而丹歌子规从何而知金勿的小心思,自是因为鼻头忽然的痒意。 他两人耸了耸鼻子驱走痒意,三人下酒店吃了饭,这一次换丹歌子规找了个借口出门,而金勿返回房间。 子规悄然道:“看他虚的,一点火气都没了。这一下午必是被那苏音搞个够呛。” 丹歌点头,“那苏音女人的身材,男人的力量,一个人扛着大块头连鳞就能跑,这金勿哪儿能遭得住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丹歌说 两人走出了酒店,随便转悠着,而其实在渐近茶馆。 子规虽然说已经意识到了,他对那新来的杀手产生的情愫不是钟情之意,只是天命造定的友情,但他显然没有完全放下。他思索起了人类情感中这样那样的情愫,一时难以捉摸清晰。尤其又听得了茶馆里那为爱鼓掌的声音,他的思索就更加迷蒙了。 而丹歌因为子规今日遭受如此打击,他就不便提及那杀手之事,也不愿提及他们现在遭遇的风家之事。 他本想说些什么来转移子规的心思,让子规开心起来,却在念起之时忽然词穷——他们一路以来彼此交流的东西,似乎从来都是要事,还没有什么闲聊的家长里短。这真是让他有些无奈和悲哀。 就在这时候,子规忽然说话了,他说的还是自己对于情感的朦胧感知。 他道:“你说为什么我们修行者对于情爱这么明了呢?这么清晰呢?我和你相处,我即知你与我是友情深厚;我与金勿头一眼就知不会是朋友,而后渐渐成为的敌对,虽然我们虚与委蛇,但其中厌恶情感,我十分清晰。 “还有今日我遇到这为女杀手,虽然因为一丝新鲜扰乱了视线,让我误认为那是钟情爱意,却之后,我也能很快转醒,了解这本是命定的伙伴情谊。我们将情感分得如此清晰,是为什么?朦胧的感情不好么?凡人也是如此清晰吗?” 丹歌摇了摇头,答道:“凡人的感情可是颇为朦胧的,他们大概是爱那种亦幻亦真的感觉。可我们不同,我们是修行者,修行者首要的修行就是道心,这你是知道的。道心使我们对于正邪善恶以及所有的情愫都有清晰的标定,也借此规定了我们有怎样的立场、怎样的情愫就做怎样的事情,不可逾矩。 “这样做正是为了避免出现差池,这是道心本身为了维稳。因为情愫如果影响了道心,势必耽搁修行,而修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退步之下若使道心湮灭,则再难萌生。我们可以说我们的道心是有生命的,它这样是为了它的性命无虞。” 子规点点头,“这些道理我都懂。而我正因如此,才恰有疑问。那金勿和苏音也都是修行者,可他们彼此的情愫远远不到爱情的份上,但他们却做了本该是情人才会做的事儿,他们这应该属于逾矩。那他们的道心,就不会有问题么?” 丹歌沉吟一会儿,答道:“因为他们是杀手。杀手是游离在正邪之间的,有时会为正派做事,有时也会为邪派卖命。他们的道心一度不稳,在善恶错乱之间就完全蒙蔽了本心,也就没什么规矩可言了。所以他们做什么事儿,也不叫逾矩。这些杀手在修行者中,倒颇像凡人。” “凡人?” 丹歌肯定地点了点头,“对,凡人。凡人在诸事善恶面前自有一套说法,从来也没有自己标定的立场,他们也是这样左右摇摆。他们与杀手的区别在于,杀手们愿意做特立独行,而凡人们更愿意从众。 “凡人和杀手在情愫方面的做法多是一样的,尤其在爱情方面。大多数的凡人和杀手一样,欲望摆在了爱情的前面,正如金勿和苏音,他们多是欲望驱使,而并非情到深处。 “我的所知中,有一道禁术,这个禁术被邪修奉为圣典,就是双修炉鼎之法。修行者在炉鼎身上释放欲望,采阴补阳,欲望满足就使自己的修行精进。凡人释放欲望虽没有修行精进,但其欲望,实在类乎邪修妖魔。 “这也是为什么修行者们不愿意和凡人有太多纠葛的原因所在。更有偏执者曾经断言,凡人皆魔!虽有偏执,但也有实情。” 子规听着丹歌的一番话陷入了思考,良久之后,他问道:“众所周知如果道心不稳,修行也就难以提升。这在杀手们身上倒是有些体现,那些杀手都是剑走偏锋之辈,三板斧被人解开,就再无厉害了。可这杀手之中,却有一位我们的同伴。你我的实力在同龄人中可算是顶尖……” 丹歌忽然笑了起来,然后打断了子规的话,“敢问你实际多大?” “我有一千零二十五……”子规说着一瞪丹歌,“就说我人类的年龄!我只有二十五岁而已!我们在同龄中是顶尖,虽有自吹自擂,也可算是事实。而我们东泽鱼算定的同伴,那殊勿,那风标,无一不是惊才艳艳之辈!那这个杀手又岂会一般? “而她如果有如此境界,她的道心也会是不稳的吗?我猜不会,我猜测她必定站在善恶当中一方,而没有在其中摇摆。” 丹歌听着脸色沉了下来,紧皱眉头暗暗思索,随后道:“可她是个杀手,难不成她站在邪处?那她如何成为我们的伙伴?难不成还要我们劝导她改邪归正吗?” 丹歌想着眼珠子一转,伸手拍在子规的肩上,颇为正式而庄重地说道:“这重要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的杜老师!”他说完就超过了子规走在了前面去。 “哎?!”子规一愣,随即追上丹歌,“别呀!我虽是个老师,但我的学生们都是人类。如你所言,人类是摇摆在正邪之间的,是从众的。我只要维护起好孩子们,引导坏孩子们变好就更容易些。可我现在面对的是一个道心坚定的修行者,我难道逆转她的道心吗?” 丹歌看了看那其实心内渴望而嘴上还在纠结子规,道:“既然道心有逾矩一说,你不如逾矩破了她的道心。道心要求爱情在欲望之前,你即以自身诱导其欲望胜过情愫,进而使她与你有逾矩关系,你不就能逆转了她?” 丹歌说完憋着笑又跑到前面去远离了子规。子规则还没有从丹歌的拽文当中醒悟过来,他细细思索,最后得到了丹歌这一番话的白话版,两个字儿:“泡她!” “好哇你!你给我站住!”子规紧追向丹歌。 而丹歌在前面听得清清楚楚,这子规的声音之中有忸怩暗藏、喜意浮潜,可见丹歌这一番话正趁子规的心意。丹歌点了点头,“友情嘛,男女的友情嘛,发展发展就玄妙了呀!” 子规追了过来,不知是跑得累还是如何,总是脸通红一色。他扬手作势要打,丹歌忽而正经地劝说起来,他道:“你的心境本有千年的历练,远在我之上。但因你本不是人,又为人不久,对于情感是蒙昧的,也就导致了你的道行与我相平。 “你和我们的杀手新伙伴接触,就可以体味各样情愫,对你有益无害。但杜鹃本啼血之鸟,我料想你的境界修行,应该在这‘悲’之一字上,正如你那日在养龙林内境界的忽然提升,正是因为你悲从心起,借此拔升了境界。 “所以你的修行,却不能寄托在你和她的美好情愫上,甚至情愫要颇为节省。浅尝辄止,切莫纵欲啊!”这丹歌说道最后又*起来。 子规气馁地瞧着丹歌,“今儿我败给你了,你这个糟老头子可真是坏得很。” 丹歌嘻嘻一笑,话语点到即止,他就没有再提这样的话题了。往后那个杀手做他们的同伴是肯定的,而做子规的女孩,只能看子规的努力了,他不过是站在旁边的祝福者。 两人说着走着,“不经意间”走到了茶馆,子规悄无声息地拿回了窃听器,然后将另一个窃听器安装好,就和丹歌兜兜转转,离开了茶馆附近。而可惜的是,两人并没有看到那个新出现的杀手。 随后两人返回了酒店,却没有返回房间,而是来到了李尤所在的监控室。 这监控室中云雾缭绕,宛若仙境一般,李尤坐在正当中,叼着个咽头,看起来颇为安逸。直到丹歌悄声地拍了一下李尤,李尤才稍有振作,但他并没有被丹歌这一拍吓到,甚至于连最细微的惊讶也没有,这让丹歌有些担忧了。 虽然丹歌还看不出这李尤到底什么病症,但李尤现在的状态,正是在饮鸩止渴,这个烟维持着他,也同样在侵害着他。到了最膏肓的时候,李尤一定会悄无声息地死去。 丹歌伸手掐断了李尤的烟,又收尽了监控内的烟气,不一时这李尤就摊软在了椅子上。丹歌二话不说伸手将手掌贴在李尤的额上,渡入法力,以查探李尤全身,却发觉没有什么奇异的病害。这让丹歌的没有皱得更紧了。 虽然没有查出病症,但因为渡入法力,李尤浑身又有了气力,但是和抽烟带来的气力颇为不同。“哎!真奇妙!” 丹歌问道:“你此时和抽烟时有什么不同的感觉?” “呃。”李尤感受着,忽然一摸肚子,“对!我饿!这会儿我饿,抽烟那会儿就不饿!” “这……”丹歌连连眨眼,他还真没搞懂这其中的奥秘。他随口问道:“那你是没有吃饭?” 李尤摆了摆手,“嗨,您不知道我的规律。我吃饭和常人不同,我每天只吃一次饭,就是每天起来之后,要吃掉一大盆,然后一天不饿。不知怎么的,我这会儿竟感觉饿了!您待我抽一口!” 李尤说着拿起烟来点燃,吸了一口。霎时他一摊手,“你看我这就不饿了嘛!” 丹歌更奇了,“这真是奇了怪了,我没在你肚子里发觉什么病害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听窃听录音 李尤嘿嘿一笑,“应该是我长期这么吃饭,把胃锻炼成这样儿了。您甭管我,我好的很,就烟瘾大了些!您这会儿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子规掏出了u盘,道:“放一放这里面的音频,有耳机吗?” 李尤边插u盘边摇头,“没有耳机,只能这么听着了。” 子规点点头,道:“那你把声音放小一点。” “您二位不会……”李尤古怪地看着丹歌子规,“不会来我这儿看片儿来了吧?” 子规翻了个白眼,“你点开就知道了。” 李尤又打量了丹歌子规一眼,扭回身去,点开了u盘,在这u盘里,仅有一个文件,而且是视频文件,文件的名字是“2018年6月10日16:27:32至2018年6月11日19:46:07”。李尤看着这个文件名字就有猜测了,“难不成是偷拍的录像?” 他想到这里扭头朝着丹歌子规嘿嘿一笑,然后急不可耐地点开了这个文件。而就这入目的一眼,就让李尤惊讶不已,他只看到了一片黄…… ……色如锯齿一般的线条,原来是声谱折线。李尤见状不由有些气馁,他又扭头看向丹歌子规,失落地叹了口气。 丹歌笑了笑,指在电脑上,“你且等着,后头有刺激的呢。” “哦?!”李尤听言又振奋了精神。 子规白了丹歌一眼,向李尤指挥道:“直接挪到有声音的地方。”李尤依照指示,挪到了有声音的地方。 “苏音你有办法?”这是那短剑杀手巧利的声音。 “有,我要去找一个人,你们和我去吧,替我撑一撑场面。”这是男人婆苏音的声音。 “去哪儿?”这是那毒攻杀手瘟青的声音。 苏音声音又响,“四方来集!” 随之一道关门声,就再没有声音传出了。 “四方来集?”丹歌子规的双目都是一眯,这名字他们再熟悉不过了,这正是那焦家人死掉的酒店,那些野心狼子们,正是在这个酒店里举行什么分析会了。而既然苏音要去四方来集,很有可能就是去找马心袁等人,这正从侧面验证了丹歌子规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杀手组织和那一群野心狼子果然有所合作。而因为两方实力都是唯利是图的,所以丹歌子规想知道的东西,就是那马心袁等帮助了苏音,会要求苏音为他们做什么呢? 两人带着疑问命令向李尤,“往后拉,再找声音!”因为有声谱的关系,李尤一下子就找到了下段声音。 “沙沙沙”,是笔在写字,之后是撕纸的声音,随后一个响指声音,门开启,高跟鞋的声音响起。“踏踏踏”,这高跟鞋走到一处,听了下来,开口说话是女声,“头,您什么吩咐。” 之后苏音的声音响了起来,“明天清晨,金勿和那两个人居住的那所酒店,你按照以往的方法,把这两条消息传递到金勿手中,不容有失。如果失败了,你就别回来了,我不想你死得太惨。” 那女声又起:“您放心,绝不会失败。失败了我……” “不是说不会失败么?”苏音厉声道。 “对!您放心。” 随后“踏踏踏”的脚步声起,随后关门声,那人已经离开了屋子。屋内之后仅有苏音的一声长叹,就再没有其他了。 丹歌子规听到此处,点点头,这声音必是昨夜的时候,苏音交代了人去给金勿送信。 交代的这人应该就是当日在鹿邑太清宫准备偷袭丹歌等人的那几个潜隐杀手,虽说当日被丹歌一竹杖破了隐身法,但因为蒙面束头,所以丹歌并不知道那几人的长相。如果丹歌知道那几人的长相,也就不至于让他们的传信成功。 而听到这些丹歌子规也觉得不冤了,原来那醉酒女子和金勿两人的表演,是他们传信通用的伎俩。他们一定早已配合默契,手法炉火纯青,他们没有发觉,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哦!”李尤指着电脑,“传信儿?不就是监控里的?!听起来那两人还经常做这种事啊!那什么金勿,好福气哟!” “那福气他可看不上眼。”丹歌笑道。金勿可是有苏音大美女那样的大美女伺候呢,除却那苏音的声儿,她其他的毫无缺陷,是个完美的人呐。 李尤一瞪眼睛,“喔?看不上眼?这哥们……” 子规一指戳在李尤身上,“少啰嗦,找接下来的声音。”李尤立马怂了,他可知道大仙厉害,哪敢怠慢,乖乖地找到了后面的声音。 声音又传了出来。 “送出去了?”苏音问道。 “送出去了。”这声音还是之前的那个女子,这样看来,这段声音已经是到了今天的早上,那女子伪装宿醉传递了情报,之后回去复命了。说话此时,丹歌子规应该已经到达了燧皇陵,正在为风家接引之死懊恼呢。 “怎么样?”声音中苏音问道。 “金爷还是那么有男人味,奴家险些心动。他说要抱奴家回房,奴家都忍不住想应了……” “啪!”显然苏音甩了这女子一个大大的巴掌。 随后苏音高声喝道:“滚出去!” “踏踏踏”,那女子跑了出去,关上了门。 这时候瘟青的声音响起了,“苏音,你该知道金勿那是无情的种,你在他身上多少心,都是白搭。” “我知道。”这苏音的声音显得有些憔悴。 声音又止了。 丹歌子规对视一眼,都耸了耸肩。他们之前曾讨论过杀手们与大多的凡人相似,欲望在前,情愫在后。而此时就有这么一个杀手,对那金勿是动了真情的。而在丹歌子规看来,金勿对苏音必不是真情了。或正如瘟青所言,那是个无情的种。 李尤这一次没有参与任何评论,只是乖乖地切到接下来的声音上。 “砰!” 一声猛烈的关门声,生生把丹歌子规都下了一跳,而李尤的反应就平淡多了,这和他身内的病症不无关系。丹歌此时没时间理会李尤,所以也没有在意。 那猛烈的关门声后,金勿的笑声传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苏音真有你的,没想到你有这么一手!你那情报,哪儿来的?” 苏音轻笑一声,“哼。那情报是从马心袁那儿搞来的。” “马心袁?”金勿的声音当中充满了惊讶,“你怎么和她搞一起的?” 苏音答道:“你甭管,姑娘和姑娘自然有联系的门道。你猜的不错,马心袁那些人确实是监守自盗,他们拿了情报正本,是要调查一个人。” “一个人?”金勿道,“是不是丹歌?” 苏音声音响起,“不是,他给我看了照片,一个剑眉星目的帅哥儿,和那丹歌比也不差,但少点儿意思。” 丹歌听到此处暗笑起来,“殊不知两个人都是我。还是我本人帅,这话倒是不假。”他想着一拗头。子规那边早注意到了丹歌臭美的样子,他极为迅速地朝丹歌翻了个大白眼。 “哼。”金勿一声冷哼,显然他听到苏音赞赏丹歌不高兴了。他冷淡这语气问道,“马心袁那铁公鸡,你既然得了她的情报,她没让你做点什么?” “做了。”苏音道,“那个剑眉星目的帅哥儿买了的情报,正是风家的接引和典购。那帅哥儿拿的是风家的介绍信却又去买风家的接引典购的位置,这一点让他们生疑,他们觉得风家必定在这接引典购两人身上搞下了什么猫腻。 “他们虽然已经和风家剑拔弩张,但箭还没有上弦,一时半会儿打不起来,所以他们不好做什么,但他们又不能什么都不做。正因如此,一听说我们要杀了接引典购,他们很是支持,但他们担心这二人的死会让风家直接把疑心放在他们身上。 “如果风家把这二人的死算在马心袁他们头上,甚至视作宣战的话,他们准备还没有完全,很可能在突然的交战之中吃亏。所以他们要求我们把杀手指出来,这也正是我给你第二个纸条的原因,让你笑,我们借此编纂新闻,正是为了转移风家视线,让风家将疑心转移到你和那丹歌子规身上。” 丹歌子规二人听到这里点了点头,果然那情报落入了马心袁的手中,而没料到马心袁因为这个情报,想了这么许多虚无缥缈的东西,竟然怀疑是风家的接引和典购身上有风家的猫腻。这让丹歌子规感觉非常可笑。 “呵呵呵呵呵呵。”金勿笑声传来,忽然金勿一拍桌子,发出“啪”的一声,然后金勿骂道,“那马心袁就是个蠢货,你tm也是!你就不曾告诉他丹歌的情报正是从信驿买来的?那马心袁也从没有提过有第二个人买那情报,你就没有什么察觉吗? “你口中什么剑眉星目的帅哥和那丹歌,本就是同一个人!丹歌的目的就是要通过接引去风家,她马心袁还能从这里头嗅出风家猫腻的味道来,也真是神了,蠢神蠢神的!现在因为你们这多此一举,把丹歌子规列进了风家的黑名单里去了。 “那丹歌子规如果知道了,接下来就不是找风家典购,而是会商量着离开商丘了!我们在商丘的全部部署就都要弃置,然后跟他们去江陵!去江陵还要过随州去焦家!苏音,你这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套 “金勿先生可还不能死,我们这儿还有一个烂摊子等着您收拾呢。”这声音是个女声且响在屋外,随着话音儿这茶馆的门开启,走进来了三四个人。 金勿诧异的声音传出,“马心袁?你来做什么?” “小女子特意候在外面,听金勿先生解惑。”马心袁道。 金勿哼了一声,道:“蠢货。” 马心袁声音中似有恼意,出言话语极冷,“蠢货不蠢货的暂且不提。现在风家的人就燧皇陵的事情找上了我们,他们依然怀疑是我们做的,你们的事情倒也很成功,那两个人成功进入了风家的视线。 “确实那两人不属于我们这些世家门派,分散了一些风家的目光,但风家对我们仍有疑虑。所以我希望金勿先生带着那两个人去找一找风家的典购,我们需要故技重施,让风家完全放下对我们的疑虑。这样我们才有时间好好部署。” 金勿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好笑,你们在风家这棵老树面前宛若蚍蜉,竟然要组织着把老树掏空。结果老树扇来一片叶子,你们这些乌合之众就乱了阵仗。你们想瓜分风家,简直是痴心妄想。” 马心袁冷声道:“风家到底是老树了,外强中干而已,我们苦于找不到这老树身上的窟窿,可不是怕了它。”这话说得没有底气,她自己说着说着那强装的冷意也消散了。 “哼。”金勿道,“既然如此,你们就承认了那风家接引是你们杀的,就承认了你们是要借此宣战,让那风家出兵来攻,你们把守要道,不就能找到这老树上的窟窿了?那时候我倒要看看蚍蜉撼树,是何其不自量力!” “啪!”是马心袁拍了桌子。 她说道:“金勿,别给脸不要!我们是还对付不了风家,对付你们几个杂碎还绰绰有余,你们不想死在这儿的,就tm听我们的!” 此时一直沉寂的苏音说话了,“心袁姐,你可以试一试,杀我们看看。你也见到那燧皇陵死去风家接引的伤口了,一击必杀,那杀手可不是我们这一伙儿窝囊废。咱看看谁的刀快,谁的刀狠,咱几个心口上,谁先多个血窟窿!” 马心袁沉默了。丹歌子规清楚,苏音所指的就是那个新杀手,他们命定的伙伴,那个人出手,确实能做到一击必杀。 半晌,马心袁叹了口气,显然是知道她今天不能来硬的,只能来软的了。 她道:“金勿……,先生。我说实话我们是还没有力量和风家抗衡,即便我们已经有了,我们也不知道。风家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我们根本琢磨不透他们的实力,所以我们不敢贸然开战。我们的力量还在部署和完善中,更不能给风家这样莫名的宣战讯号。 “所以,我恳求你,一定要带着那两个人去找典购,然后重现上演今天的局,让风家相信我们不是杀死风家接引的主导者。当然,您也可以不带他们,您只需要在那典购死的时候自己笑着拍一张照就好了。” “呵。”金勿道,“我不带他们,一个人?你是怕我过得太好是吗?把我推在风家面前给大家伙张扬张扬?这大概也只能我一个人去了,那两个人是人精,而且不要低估了他们的能量,如果那新闻还挂在网上……” “不!”苏音答道,“我们在中午两点多钟的时候就删掉了!” 金勿显然是愣了一下,亦或是有了一些思考,“那,他们很有可能还不知道!这样的话,这个忙……,还是不能帮!” “怎么?”马心袁问道。 金勿答道:“因为帮了你们,他们就完全到了风家的对立面上,他们两次导致风家的人死亡,也知道逃脱不了干系。于是他们很可能离开商丘,那我们在商丘部署下的针对他们的计划就全完了。” “风家的人都缩在风家,商丘城可是我们的。”马心袁忽然有了自信,“我们能保证他们走不出商丘城,你还有疑虑吗?” “这样说的话,倒是可以一试。”金勿道,“把他们打成风家的对立面,让他们去不了风家,又被你们堵在商丘城中,这正是我想要的!不过……” 金勿笑了一声,“呵,你拿什么来报答我呢?” 马心袁言语中有些疑惑,“这,我们帮你把他们堵住,不让他们离开商丘啊!” “这是你们必须要做的,不是报答。你们求我的,让我领那两人去找风家典购,这个事情的报答,还没有交付。你可知道那两人不简单,我领他两人去,需先打消了他们心中的疑虑,这工作可是很辛苦的。”金勿道。 马心袁似有些生气了,“你待怎样?!” 金勿道:“听闻,老桃头过得很滋润,我也想领教领教。” “金勿。”苏音道。 “去。”金勿应是驱赶了苏音,然后是向马心袁走去了。马心袁听起来有些气恼,她骂道:“你放肆!” “给个痛快话儿吧?”金勿的声音充满了挑衅,“怎么选?嗯?” 声音之中马心袁的呼吸渐重,她的声音不复之前的强硬,已经柔和下来。“你们出去吧。”她有气无力地说道。 “金勿。”苏音又叫了一声。 “滚出去。”金勿骂道。 随着脚步声起,然后是重重的关门声,屋里头应该是只有那金勿和马心袁了。 “喔!”李尤大张着嘴扭回身来,瞧着丹歌指了指电脑,“这么刺激的吗?” 丹歌抿着嘴点了点头,然后他指着电脑看向子规,“好好听听,你听到的鼓掌到底是谁和谁的?” 子规苦笑着摆了摆手,“大概是这金勿和马心袁的了。我没有太在意。” “哦豁!”李尤转过身来看着子规,“你去听房了?” “啊~!”一声女子的尖叫从电脑里传来,比之之前声音大了不少,吓了丹歌子规一条,李尤竟也被吓到了。他连忙关小了音量。 子规一皱眉,打在李尤身上,“静音了就行了,你偏偏关小了,非要听是怎么的?”他看李尤听得仔细,摇了摇头,一拽丹歌,“走吧!”两人就此走出了监控室。 丹歌皱着眉,似乎在思索。 子规一看,问道:“在想什么?” 丹歌一本正经地问道:“怎么会突然声儿变大呢?” 子规听闻这个险些吐出血来,这人一本正经思索的竟是这么个问题!他本想不理,但见丹歌依然一本正经锲而不舍地思索着,他只好解答,“离得我的窃听器近呗!” “你窃听器安哪儿了?”丹歌问道。 “柜台!”子规说完就拉丹歌走,他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了。 “喔。”丹歌边走边感叹,“玩得够花呀!” 丹歌被子规拽着上了电梯,然后上到九层,之后子规把丹歌拉进了自己的房间。 丹歌坐在床上,依然思索着,这让子规不知说什么好,“你刚才知道了他们在柜台上,这会儿又思索起什么来了?” 丹歌一歪头,“这里头可值得细究啊。” “去你的吧!”子规怪了一句,然后坐在一旁,问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金勿今天下午就答应下这件事儿了,今天晚上和我们吃饭时虽没有提起,但早晚要提。他提起去找典购时我们怎么应对,是去还是不去?” 丹歌正经起来,道:“曾记得风标对我有一言劝告,说入套时不要仁慈,要还施彼身。此时我们正要入套,我们若是随着金勿去了,我们就完全坐实了杀害风家接引及典购的罪名,那时候我们进风家难,离开商丘也难。我们呆在商丘,时时刻刻要被杀手们威胁,处境极其困难。 “这个套不可谓不狠,正因如此,我们要确如风标所劝,我们不能仁慈。我们要在这上面做点文章,把这个罪行嫁祸回去,反让那些野心狼子们坐实了杀害风家人的罪名。两条人命,风家利用得好了,不至于宣战,但能赚不少利益。” 子规听着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你可知道这所谓嫁祸,可是必有牺牲的,那风家的典购,你就不顾了吗?我觉得我们不如不答应金勿,就此耗着。耗上些时日,等风家对马心袁他们催得紧了,马心袁和杀手组织们的联合也就会瓦解,到时我们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出商丘。” 丹歌看向子规,问道:“你不会把我对金勿的话当了真了吧?我可告诉你,江陵没有任何风家的线索!我们退出商丘,也就是完全放弃了风家,那时就算金勿和我们走,可难道这一个金勿就非要在焦家才能消灭吗?这一个金勿比得了风家吗? “你这逃脱之计,分明是让我们把这仅有的一个风家线索也扔了! “你或会说我们卷土重来,可到那时,风家对我们的忧心疑虑就解除了吗?我们现在进入了风家的视线,和那些狼子们同担这杀死风家接引的罪过。这罪过不是靠时间就能洗刷的,也不是那些狼子们坐实了我们就能洗脱嫌疑的。重来时我们去风家,不还是和当前一样艰难吗?! “而我们反着把那些野心狼子算了进去,我们甚至把金勿也算计进去,我们两人就能完全洗脱嫌疑!我们就有更多的可能去风家,等我们到了风家,我们就把事情挑明,我们要如何赎罪,都是可以的啊!” “唉!”子规铺在床上抱起了枕头,“你说的我岂会不清楚啊,可我生怕你是会错了风标的意!你要知道风标就是风家人,他会给你提醒让你去杀一个风家人吗? “你因为典购之死洗脱罪名,得以进入风家。然后你到风家后你告诉他,你因为他的一句话杀了一个风家人,他会如何反应?你难道不要你的伙伴了吗?” “这……”丹歌听子规这一说,才想起这么一条来。是啊,风标的话在前啊!即便没有风标的话,丹歌在遇到这件事时,也会是风标的劝告那样,一定会还施彼身。可这话前话后可就不一样了!风标的话在前,丹歌又恰按着话做,即便丹歌辩驳是自己的想法,风标也难脱干系啊! 这就相当于是风标指使着丹歌杀了风家人,那丹歌就是无心之下给风标安了个很大的罪过。焦家中如果焦乾有杀死同门的罪行,那可是能影响到焦家家主之位的!而这风标是风家的二公子,他的父亲,不正是风家的家主?! 丹歌扶额,“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我救了焦家家主,救了焦乾,可不能害了风家家主和风标啊。尤其风标还是我们的同伴。” 丹歌扭身,拽起一个枕头抛在了子规脸上,“那你说怎么办嘛!” 子规坐起身来,看向丹歌,“你否定了我,我也否定了你。现在咱俩各有各的理,但怎么做也不对,我们就不如找个第三人。” 丹歌皱了皱眉头,“第三人?谁?金勿?” “找他干嘛?!”子规满脸的嫌弃,他继而沉声道,“你该去找一找天子。” “天子?”丹歌沉吟着,忽而眼睛一亮,“对,天子!他是风家的门客,也许能帮我们传达一些善意,或者帮我们探听一些风家的风声。” “不。”子规摇头,“他曾说他是风家这东坡先生的客,客随主便。风家规定的禁忌他一定不做,你问他风家的风声,让他替你向风家传达善意,他都不可能答应。而唯有一点……” 丹歌问道:“什么?” “他去找一个风家的人,这一条可以排除第三人,也就是你的参与。这找人可以出自他的本心,也就跳过了风家的规定。”子规道,“你要找的这个人,就是风标了。” 丹歌想了想,“可我猜测,风标一定不在商丘城了,而是回风家了。那日我们说起未来的相见,却也有道别之意,显然他要离城。” “哎唷,你们连以后的相见都约定好了?!”子规从床上坐起,嘟着嘴四下环视,愤愤道,“我行李呢,我要回徐州去!” 丹歌一把把子规拍在了床上,笑着道:“你这人这么这样啊?!你我天天相见还不好,非要来个别离又重逢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小人神态 子规吐了吐舌头,没有答话。他说得本是玩笑话,是做不得真的,离别也从来并非他的本意。他不再去想这个话题,转而继续之前正事上的思索。他道:“既然你说风标已经不再商丘,很可能已经返回了风家,那么风家在信驿的眼线全部撤回,风家本来是难以调查你身份的。” “本来?”丹歌脸色难看下来,“难道竟有转折?” 子规点点头,继续道:“对,如果风标在商丘,他还能把你的事情帮忙瞒一瞒,即便他回到风家,只要风标不说,本该是没人知道你是被风标介绍进入信驿的。可是通过录音我们了解,马心袁已经知道了你就是那个剑眉星目的人。 “他们肯定会把这个消息告诉风家,风家也就知道了你凭着风标的介绍信调查风家的接引,而后出现在燧皇陵,恰巧风家的接引死亡。虽然说风家还对那些狼子仍有怀疑,可对我们的怀疑也加重了。 “而给予你介绍信的风标,此时很可能已经被关押。当然他的处境倒是比当初焦乾的处境要好上不少,因为风家的家主在风家。” 丹歌点头,道:“也就是说,刚才我所害怕的,我们借典购之死嫁祸马心袁他们,会给风标按上谋杀同族之罪这样的忧虑,如今在事情还未做,就已经成真了!他如果怨我恨我,此时就已经怨上恨上了。” 看着子规默默点头,丹歌叹了一口气,他生怕这个会成为他和风标的隔阂,“难道这一个同伴也不能加入我们,和我们同行吗?” 可是轻重缓急丹歌心中是有尺度的,他就算是孤家寡人,也要把天下的事扛起来,此时虽可能失去一个伙伴,但该做的还是要做的!他决然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破罐子破摔,就用那风家典购的命来换取我们去往风家的机会好了。” 子规连连摇头否决,“这可不一样啊。接引之死算在你头上也算是无心之举,可典购若死就是你有意而为。那风标恐就真的难以谅解你了。” 丹歌舍得弃置风标么?他可也舍不得风标那样的人物,可是事到如今的出路只有这么一条,他如果不做,很多事情搁置下来,时机错过就再难有机会了。 他想了想,目中明光一闪,道:“那典购死并不是我的有意而为!” “嗯?”子规不知道为什么丹歌忽然说这样一句话。 丹歌继续道:“我是听信了风标的话,风标说‘如果入套,不要仁慈,要还施彼身!’我正因此话,才还施彼身的!是他指使的!他也有错!这不能全怪我!他该给我个机会赎罪!” 子规听言先是讶异了一会儿,然后闷闷地出了口气,继而狠狠地朝丹歌翻了个白眼。丹歌此时的模样,真像个得志的小人! 而他知道丹歌的意思,丹歌这样说就是把丹歌本身的刻意谋划,变作了对风标的言听计从。这样导致风家典购死去的事儿,就可以算作是丹歌的蒙昧,在没有透彻风标的话语的情况下按着风标的指点去做了,才导致了典购的死。 这样丹歌的罪过就有所减轻,风标也就难以太过苛责,丹歌于是也有赎罪机会用以弥补。这样的情况下,风标还有成为他们伙伴的机会。说到底,这丹歌还是不愿意放弃风标这一个伙伴。而为了这个伙伴,他不惜要当个小人! “哼。”子规哼了一声,“你倒是狡黠!这风标有什么样的魔力,让你这么不愿意舍弃!当初那殊勿翩翩君子,也没见你这么用心!” 丹歌咧出一个坏笑,道:“这魔力你是体味过的,就似你那一见钟情一般。” “你去死吧!”子规嚷着朝丹歌砸向了枕头,丹歌则轻快地跑了两步,开门跑出了子规的房间,而后带上了房门。丹歌走后,子规伸掌一吸,把抛出的枕头吸回。 他就此抱着两个枕头坐在床上思索起来,冷不丁地他突然出声喊道:“你这么做,你这诓骗来的伙伴能带几分真心?你以小人行为,可还能换来君子?等到一日真相昭示,难道要亲朋变恶敌?” 房间的隔音可不怎么好,这一声儿自是被丹歌,甚至于金勿都听得了。 “笃,笃笃”,丹歌的屋门响起了敲门声,丹歌开门,是金勿睡眼朦胧地站在屋外。金勿问道:“那一边子规怎么了,喊什么?” “他说梦话了。”丹歌敷衍着,“你快回去睡吧。” 金勿点点头,“哦。”他走了两步又扭回来,“就这一声儿吧?有第二声我先候着。” 丹歌也点头,“就一声,快睡去吧。我也要睡了。”他目送着金勿回了屋,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他猜测子规是忽然想到了这其中的不妥之处,所以子规就全然不顾地喊了出来,告诉了他。虽然这一句话其中没有什么玄机,但对丹歌却是一声警钟。 这一句话让丹歌无法入睡了。他是要把罪责的一部分推诿到风标身上,让自己的罪名不至于那么罪无可恕,而后赎罪获得风标的原谅,把风标纳入队伍呢?还是要诚意对待风标,冒着得罪风标、丧失把风标拉入队伍机会的风险,老老实实地把全部的罪责担起呢? 其实丹歌知道,自己把罪名往风标身上一推,就会陷风标于不义。风家接引典购的死都将算到风标头上,风标势必在风家再难容身,而那样有很大的几率风标会出走风家,加入他们的队伍。可正如子规所说,这真是小人之举! 而丹歌要的是什么呢?“我要的是一个助力?还是一个伙伴?不择手段换来的是一份不稳定的助力,诚意相待,却因为得罪风标,未必能得到一个真心的伙伴。” 丹歌思索着,但很快他就明白自己的选择了,他摸着他的心口,“对,我的道心告诉我,正义之士,情在欲前。友情更珍贵,而助力在其次。”他说着缩在了被子里,“可如果能两全该多好啊。” 不一会儿,丹歌就睡着了,他睡得很安稳,他自知他的选择无愧于心。 此明月皎洁,月光映照在一个老旧却闲适的别院里。 “砰”,两颗银珠相撞,原来是甄天子把全部的银珠都齐齐地码在了地上。天子扫尽了床上的土,扬起的尘满屋都是,他跑出了房间,跑到了院子里。 “贵客临门?”天子自己念叨着,“也不知道是谁,风标又不愿透露,还什么惊喜。他自己把事情算得明明白白的,给别人却不愿意说清,云里雾里的。我好歹也修习《六壬神课》,却连个哑谜都不愿给。我既不知贵宾是谁,明儿个下午如果只是来了熟人,我也当贵宾接待么?” 他说完,又进了屋里去,不一时扛出一大卷的符纸来,他往这院中一铺,霎时扑出一条“黄毯”来,宽有四尺,长有两丈。 他铺完回屋,从屋里找出一个脸盆来,脸盆里一盆研好的朱砂,兑了清水,成为朱红的墨。而后他又从房子里,扛出一根奇大的毛笔来,立起来有他一般高,他拿这毛笔沾了朱砂,在这偌大的黄纸上本落笔要写,却又一顿,把笔放在了一边。 天子走出符纸,伸脚跺在地面上,叫了起来:“看!飞机!” “哪儿呐!?”一时间这院子里全部的东西都和活过来似的,竟齐齐出声。此刻天子再看这院子,形象已经不同,屋后的榆柳伸出两枝来,直指天际。在这两枝的末端有两片叶,叶上竟有双目,此时双目窥天,瞧得正是天子所言天空中飞机的踪迹。 堂前的桃李也是一样的形态。 这院子,天子房间的两扇窗眨巴着,是这院的眼,院门此时紧闭,是这院的嘴。眼与嘴之间,院中青石漫地,却不是院的脸,而一个个青石皆有眼口,是一地的活物。 这正是这天子能学习朱批之术所依仗的通语,通物语、通兽语。这些活动仅在天子眼中可见,旁人是并不能察觉的。 此时那院说话了,“你们又被骗了,他虽称天子,可没有帝王的严肃。” “说得好!朕封你为太子!”天子笑道。 “谢父皇。”那院欣然应着。 “哈哈哈哈。”四棵桃李榆柳笑了起来。而满地的青石牙牙学语,重复着一声声的父皇。 “父皇,父皇,父皇……” 天子摆了摆手,所有人的声音就都消停下来。 天子道:“你们也都知道前几天二少爷找到了我,明天下午,将有贵客临门。我思虑着既然是贵客,这院落总要细致地打扮打扮,形制倒不需变,但要重新粉刷、细节装点,做到焕然一新。我不愿忙碌,就此施展法术了,你们需秉持心意,不许悖逆!” “诺!”所有的都齐齐应答。 天子点点头,走到符当中,抱起笔来,在这符纸上画了一个圆圆的大圈。然后他把笔放好,走回这符纸上蹲在大圈当间儿,伸掌按在符纸上,掌中蒙蒙荧光出现。 天子大喝一声:“走!”霎时这院落就变幻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机灵儿出现 而此时,就在这闹市中心丹歌子规所住的酒店外头,来了个伶俐的家伙。这家伙走步之时常爱左顾右盼,右手拇指扣着中指,紧紧绷着,踮脚行步,明明一副贼态。但目光镇定,虽有贼相,却无贼心。 他抬头瞧了瞧这堂皇的高楼,口中赞叹一声:“嗬!好气派的高楼!那位爷,果然是家底深厚的门户!二公子虽然又接济了我许多,可也不是在这里头挥霍的,我就找个旮旯忍一宿吧。明儿个给那位爷去当差,二公子说了,那好处必少不了我的!” 这人说完,走下了酒店门口,找了个犄角旮旯一蹲,用两臂一抱身子,就这样靠着墙睡着了。 此夜之中再无后话。等丹歌醒来,已是艳阳高照,是崭新一日了。 丹歌子规金勿三人依旧在酒店中随意吃了些早饭,而后丹歌子规佯装回屋,金勿又说出去转悠,离开了酒店。而丹歌子规在九层上呆了一会儿,就来到了酒店大厅,准备去往李尤家中。 子规和丹歌慢慢往外面走,子规道:“我看金勿这是到了紧要时候了,也不顾及我们对他有没有疑心,就这么直接地出去了,他必是去那茶馆的。” 丹歌却似想到了什么,笑着摇了摇头,道:“倒也未必。金勿到底是比老桃头强健些的。” 子规一听就懂了,“怎的?那马心袁初次体验后即不可自拔了?”他说完感觉这话头不对,连忙在嘴前扇了扇,“去去去,你尽想这些龌龊的东西。” 丹歌轻笑一声,没再继续这龌龊的思索。他手中捏诀,感应起李尤的气息来。 未久,就在丹歌的手掌之上,浮起一缕晶莹的法力,这法力宛若银针,正是用李尤气息结成的指南针。丹歌正用这指南针寻找李尤家的位置,他这一手端着针,另一手朝着子规挥了挥手,示意他跟上。 两人跟着指示走出酒店,就要绕过酒店,往东北方向走去。 而两人刚刚走下酒店大门的台阶,就有一个人从一旁窜了出来。这人边跑着边朝着子规招手儿,同一时还在高喊:“爷,我在这儿等候多时了!” “呃……”丹歌端着手看着这来人衣衫倒也齐整,但总有一股子伶俐劲儿,这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按道理这样相貌的人,必定贪于财色,经营手段,也常有不当。这类人成不了大本事,也做不得奴才,做奴才不是能尽心的主,只是爱阿谀的仆。” 他心里竟萌生这么刻薄的思索! 丹歌想着,又去看子规的反应,子规的表现证明他还确实认得,这让丹歌一时摸不着头脑。“子规何时认得这人?还是这么样个人!” 子规看着这人跑来,才迟迟地喊出这人的外号,“机灵儿!” “机灵儿?!”丹歌听得更皱眉了,“这可真是把猫腻都玩在表象了,机灵儿倒是没差,可从也没听过有人这样卖弄的!既是投机的营生,就该稳健些的名字!” 他俨然在头一眼瞧到机灵儿时,就把这机灵儿想定了是个投机取巧的掮客。 丹歌撇了撇嘴,“必是新手,才起这么个名儿。换做是识货的主顾,必因这一个名字,不敢委任了。” 子规看着这机灵儿的出现,十分诧异,同时又有些欣喜,他打了个招呼后,随即就问道:“你那生意,不做了?” “哼。”丹歌轻哼一声,暗道,“果然,这子规必是和这等人做过生意了,这些个掮客贼得很,未必子规就从里头赚了便宜。此时见这这货还有笑意,必是被人诓了还不知晓!” “对,不做了。”机灵儿点点头,“您那天一句话点透了我,我那钱挣得不干净,不能污了二公子的接济,让二公子替我背了污浊。自你走后我就散了探子,钱也全都送给了我那小徒弟儿,我这会儿一贫如洗,就只有来这儿从您这个找饭辙了。” 丹歌只觉得这机灵儿已经开始使招儿骗子规了,他连忙走了过去,大瞪着双眼,他话还没说,就被子规的一句话道此处一摊手,“而在我饿急了的时候,我就把我偷出来的肖家的修行秘诀,给卖了。” 子规一挑眉,问道:“卖了?卖了多少?” “换了一个烧饼。”机灵儿苦笑着,“然后就在我把肖家秘诀卖出的第二天,肖家灭门了。” 丹歌听着,他脸上本因那秘诀换烧饼刚泛起的笑容,又因这灭门二字湮灭了。他问道:“这灭门,可是你造成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伏羲子孙风家 机灵儿道:“确实和我有关,但和我关系不大。我卖这秘籍,被那肖家的人知道了,他们知道卖秘籍之人就是少爷跑丢的书童,他们就告诉了肖家少爷。那少爷是个蛮横的主儿,到那店里撒泼,要我人。店里头的人找不到我,那少爷就要那秘籍。 “秘籍人家也不允,这少爷使唤着人把人家店砸了!一时解气,结果酿成大祸,这少爷回去半路上就被人杀了,那肖家在第二天,就也都死绝了。” 丹歌子规笑了笑,已经清晰这其中的事儿。 而机灵儿则继续道:“这事儿是风标少爷告诉我的,他说他在信驿里头看到了这相关的情报,那灭了肖家的,正是商丘城中赫赫有名的大家族马家。风标公子见我时,一眼就认出了我就是肖家逃跑的书童,他是从马家的报告上看到的我的讯息。 “他让我好好藏起来,等马家的这份报告沉底销毁,我再出来,这期间更不许我照镜子。据说去年我的报告就销毁了,可我那会儿正支起博彩的摊子营收不错,没舍得走……。后来子规哥来了,一句话点醒了我,我就出来了。” 丹歌子规听到这里就明了其中的事情了,那马家本来一直掌握着机灵儿的行踪,却在那时不愿告诉肖家的少爷,而后那本就只是以一个烧饼换来的秘籍,也不愿意归还,就是为了激怒那肖家的少爷。这肖家少爷砸了店,正给了马家一个由头,就把肖家灭了。 这肖家或是背了马家的心意,或者是藏有重宝,总之被马家盯上了,灭绝只是早晚的事儿。而机灵儿的逃脱,有他本身的运气在,也有风标暗中相助。 而这个马家,很可能就是马心袁所在的马家。野心狼子们要进攻风家,这些边边角角的肉,也不愿意松口啊。 机灵儿说到这里则挠了挠头,憨笑着道:“您问我什么来着,我给说跑偏了。” “哈哈哈。”子规笑了笑,“我刚才是问起了你的名姓,而听完你的经历,应该是没有名姓了。” 机灵儿摆了摆手,“有的有的,我刚被买到肖家是少爷也才一岁多,我尚在襁褓。这肖家认为贱名好养活,给我起了个名字就狗剩,还别说,我吃的可就是少爷那名贵的狗吃剩下的。后来少爷进了学堂,我这狗剩就拉低了他的身份,就给我取了个名字,叫肖兴。” “肖兴?”子规仔细品味了一番这个名字,感觉倒也不错,他继而问向机灵儿,“你可愿意继续叫这个名儿?” “嗨!”机灵儿在头里走着随便地摆了摆手,“名不名的……”他满不在乎地说着,待他扭头回头来,只见他抿着嘴皱着眉满是不情愿,“不愿意。” 他到底还做不到那么豁达,毕竟那肖兴二字关乎于他曾经所受的耻辱,而且也是他肖家书童的例证。于情于理,他都不愿意用这个名。 “哧。”丹歌一笑,“我们也不给你起名字了,风标待你不薄,往后必也亏待不了你。你见着了他,让他赐你个名字吧!” “这倒好!”机灵儿拍了拍手。然后他忽然一愣,猛地一拍头,看向丹歌,道:“啊!我想起您问什么来了!” 丹歌扁了扁嘴,翻了个白眼,“我都快忘了。” “这是我啰嗦了。”机灵儿道,“风标公子卦数灵验,我本来已经离开了那市场,可他还是把我找到了。他让我去闹市中心的酒店门口等一个叫丹歌的人,然后丹歌会给我具体的任务,他还给我了几千块钱,然后特意嘱咐我丹歌给得比这个还多!” 丹歌摆了摆手,皱起了眉头,他朝天望去,不由思索起来,“我之前才夸过他敦厚的呢!怎么这时候就坑我一道啊!” 子规满怀同情地拍了拍丹歌,“你性情佻达,你的伙伴们也因此而不拘于行,颇为放浪。你认命吧。” 机灵儿只以为是丹歌舍不得钱,“不要紧的,那是风标公子那么一说,我没做事也不朝您要,做了事儿您也看着给就行。” 丹歌摇了摇头,没有接话,他望向机灵儿,“你似还是没有说到我的问题上啊!钱的问题我不会亏待你。可我的问题是,那‘可恶’的风标交代你时,就不曾提及让你具体为我做什么事情吗?” “没有。”机灵儿摇了摇头,“他只说:‘我已经嘱咐过他了,当然,他的事情他做主,只是并没有许多的办法了!’” 丹歌子规忽然停驻了脚步,两人对视一眼。这句话似乎另有深意啊,而这句话给他们的感觉是,风标早有预料丹歌会用那风家典购的死,来嫁祸马心袁等人从而洗脱自己。 丹歌道:“难道……,他的意思,就是我所说的那个计划?那个风家典购的死,他已经考虑在内了?” 子规没有把握,他看向机灵儿,问道:“那风标的卦数,已经灵验到这种地步了吗?” 机灵儿歪着头看向子规,“这不该么?那什么卦数,本是他的家传啊。” “家传?!”丹歌子规齐齐问道,“这风家,还有这样的卦数家传?” 机灵儿笑了起来,他道:“这正是风家成功的地方啊,他们只对外称是燧人氏的子孙,许多人就此信了。这其实是风家韬光养晦的手段啊!” “什么?”丹歌有些懵了,“难道风家不是燧人氏的子孙?” “是啊。”机灵儿道。 这一下子把丹歌子规完全弄懵了,既然是燧人氏的子孙,风家如此对外,也没有问题啊,这哪里有什么韬光养晦的概念了? 机灵儿看两人的情态,知道丹歌子规是真不懂,他就解释起来:“风家是燧人氏子孙不假,可在燧人氏之后他们还有个更为出名更为厉害的先祖啊!” 丹歌挠挠头,“呃……”他一时间思维迟钝了。 “三皇上神伏羲,正是燧人氏所生啊!” “啊!”丹歌子规一下子明白了。 伏羲也是风家的先祖,而伏羲显然比燧人氏更为著名,更为厉害!但风家却仅用燧人氏子孙的名号,将祖先的光辉稍稍蒙蔽,低调下来,这正是为了韬光养晦!而风家人作为伏羲的后代,伏羲发明了太极八卦,风家的后人,哪有不会的,而且应该都是颇为精通! “这也就是说,风标会先天八卦,所算之事应该是颇为准确的!他早已料到我们当前的处境,而他给我们的建议就是:还施彼身!”丹歌想着点点头,然后他扭头看向机灵儿,“不错!我正有要事相托啊!” 他这会儿茅塞顿开,既然风标算清了一切,也就安排了一切,那么风标也就早已把风家的接引典购之死安排在内了!虽然不知道风标为何愿意牺牲这二人,但对于丹歌来说,他搞死典购是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他本是害怕典购死后,触怒了风标,失去这个伙伴,现在这个伙伴告诉他这么做,他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而他昨日想到这个嫁祸的方法时候,他就已经想下了全面的部署,如今来了机灵儿,他们的事情就更好运作了! 子规点点头,他看向丹歌,“这么说来,你的新伙伴和你真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臭味相投、同流合污、蛤蟆对绿豆,想一块儿去了呀!” 丹歌坏笑着走到子规身旁,一下子勾住子规的手臂,诚心诚意地道:“不是我俩,是咱仨!” 子规霎时笑了起来,“哧,滚一边儿去!” 他们二人就在机灵儿把风标的身份完全点透后,对于未来的方向已确切明了了。他们也就完全沉下了心来,和机灵儿一起,走向李尤家,这才是他们当前之事! 丹歌一路上不敢一直用指南针,因为那气息实在厉害。他但凡施展,霎时间就是个混沌无知的弱智一般,偏偏这弱智还心存妄想,心有偏见!这样儿的人即便丹歌敢做,子规机灵儿可受不了,丹歌为了不会被旁边的两人打死,只能是施展确定前路,然后散去指南针走一阵。 这样如此反复,也耽误了不少功夫,但好在几人直觉颇准,所以一度没有走错了路,所以他们赶到李尤家时,是上午十点来钟。 进了屋,正见李尤嘴里叼着烟坐在床上运气。 “哎?李尤,你做什么呢?”丹歌进屋就问道。 李尤苦笑一声,“我在等你们啊!我妈都跑出家去半个钟头了,我又怕你们来,我就不敢追。” “啊?”子规伸指点了点李尤,“哪个重要啊!快去追吧!” 李尤从床上下来,道:“不着急,我天天不在家,她天天都跑出去,她虽说有些疯病,但不是那种扰人的疯,大不了是……” “李尤!”门外有人喊了起来,“你在家不找你妈干嘛呢?!她在村头跳起舞来了!” 李尤耸了耸肩,“大不了是跳舞。走,我们快去看看吧。”他说完直接窜出了屋去。 “明明忧心得要命,还故作镇定。”机灵儿笑了起来。 子规一拍机灵儿,道:“别挖苦他了,我们追上去吧。” 三人也跑出屋去,眼看着李尤跑得已是很远,几乎就要没影儿了。丹歌此时就响起李尤的症状来,“他这身子不像是有病的身子,但其实是有大病缠身。” 子规点头,“他的气息那么诡异,患的只怕是超出我们认知范畴的病症。” “会不会是他妈的病导致的呢?”丹歌说着,已经跑了起来,一道流光闪过,丹歌就没影儿了! 这把机灵儿吓惨了,机灵儿看向子规,“那个丹歌,是和您一样厉害么?” “他可比我还厉害些。”子规回答时瞧到了这机灵儿绷紧的手指,摇头道,“可惜了,你是走入了执念,修行一门本是从心所欲的,不是专注着捏诀念咒这么机械。你好好领会吧。” 子规说完一阵风动,已经没了身形。 机灵儿顾不上感叹子规的速度了,他此时蒙子规指点,自要好好把握!他松开了紧绷的手指,远转法诀要跑,突然一个踉跄,他就倒了下来。“啪!”这机灵儿来了个狗吃屎,他撑起身子来,“呸!哎哟,从心所欲是什么意思啊,可摔死我了。” 他一绷手指,霎时神速地跑了出去。这让跑在前方的子规丹歌都默默摇了摇头。 机灵儿很快追上了丹歌子规,倒不是他比二人更快,只是因为丹歌子规此时已经停下了。 在丹歌子规所站的位置,围着一大圈的人,而在这圈子里面,正是那李尤拽着一个尚在翩翩起舞的妇女,那正是李尤的母亲了。 “你看这像什么情况?”子规问向丹歌,他是一点头绪没有。 “这女人似乎总往人多的地方凑,你看那边几个小混子吆喝地起劲儿,这女人就往那边凑,随之跳得更起劲儿。”丹歌说着多看了一会儿,道,“还别说,跳得不错。” 子规翻了个白眼,“没个正形,让你看病呢!” “舞跳得好啊,我们也要呐喊呐喊啊。”丹歌说着扭头看向机灵儿,“你会金声玉振么?” 机灵儿挠了挠头,问道:“金声玉振?什么意思?” 丹歌答道:“就是用法力包裹嘴巴,让自己发出的声音变大,声音也更具有威慑力。” “我试试。”机灵儿说着,右手的拇指扣着中指,指头紧绷,这法诀刚结成,就被丹歌一巴掌拍了过来。 “啪!嘎巴!” 丹歌这一拍,直接把机灵儿的拇指和中指给拍断了,两个指头都从第二个指节处断开,再难紧绷了。机灵儿动了动手指,指头已经不听话了,更不说扣上了。 子规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抿了抿嘴,没敢笑出声来。 丹歌满脸严肃,道:“把法力汇集在嘴中。” 机灵儿眨了眨眼,没敢说话,面前这爷们儿太随意了,轻轻一拍自己的指头就断了,他虽疼得要命,但一声也不敢吭。他连忙寻找起自己身中的法力来,寻找到后,他就想下达命令。正此时,丹歌又甚至往机灵儿眉心一点,霎时,机灵儿就感觉不到自己身中的法力了。 丹歌继续严肃地说道:“把法力汇集在嘴中。” 机灵儿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好容易找到了,却被这一指戳没了,现在他都不能找法力了,还怎么使用法力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骂她! 子规在一旁看着这孩子苦思冥想,不得其法,也是可怜。他有些不忍,就提醒道:“修行要从心所欲,修习出的法力是你的小弟,不是你的大爷。你不要伺候惯了人,就谁都要伺候。” 子规这话通俗易懂,机灵儿了然地点了点头,暗暗想着命令:“给我汇集到我嘴中!给我汇集到我嘴中!给我汇集到我嘴中!重要的命令说三遍!” 不一时,丹歌子规只见机灵儿的口中汇集了大量的能量,是磅礴的荧光,宛若将要发射的加农炮。丹歌则瞅准时机,在这加农炮将要发射时,一下子捏住了机灵儿的嘴。 “噗。” 一声闷响,随之那机灵儿的七窍和头着扭头瞧了瞧机灵儿,“可也太能说了。” 丹歌笑道:“这本是为了救你母亲,你当他愿意说呢?!” “那二位大仙可看出了我妈的病?”李尤问道。 丹歌看向子规,子规摇了摇头,丹歌向李尤道:“我倒是有些猜测了,不过要委屈一下你。” 李尤一扬手,脸上满是无畏,“嗨,只要能救我妈,一点委屈算什么!我任打任骂绝无怨言!” “骂是要骂的。”丹歌说着一顿,“不过不是骂你。” “那是骂谁?”李尤问道。 丹歌扭头抬了抬下巴,“骂你的母亲。”丹歌也不等李尤同意,向机灵儿道:“机灵儿,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了,骂她!” “啥?”机灵儿都呆了,这女人的儿子可还和你们站一起呢!对子骂母,这可是大禁忌,他虽然是修行者,但他可未必打得过发了疯的凡人。 丹歌没有答话,而是默默地看向了李尤。李尤咬着唇皱着眉思索良久,陷入了艰难的抉择,最后他也没说同意,而是猛然扭头问向丹歌,“骂了有什么作用?” 丹歌答道:“如果骂了,你的母亲依然如同听到音乐一般翩翩起舞,我就对这症状有些把握了。” 李尤一握拳,空中恨恨往下一捣,决然而无奈地高喊道:“骂!骂吧!” 丹歌点头,看向机灵儿,道:“机灵儿,骂!什么难听骂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缠虫馋虫谗虫 机灵儿看了李尤一眼,李尤摆了摆手,别过了头去。机灵儿见李尤也答应了,他气一沉,指着李尤的母亲破口大骂:“你……#$%^&*!#¥@%¥#……&!” 那一边儿的李尤攥了攥拳头,蹲下身来,呼吸之间背部一起一伏,显然心内憋着气呢。但他知道两位大仙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更不是想借机羞辱他,这两人神通广大,他们必定犯不着和他一介凡人置气的。 可虽然知道这是看病的方法,但对于他来说,确乎是母亲在挨骂,他又有气不能撒,这让他憋屈得好生难受。 丹歌子规则并不在乎这骂声,他们两人都全神贯注地看着李尤的母亲。而李尤母亲的反应,比之前就更为强烈了。 之前机灵儿只是闲谈一般,虽然喋喋不休,但话中全是关切与询问。那时李尤的母亲的反应也翩翩起舞,但那舞姿似如芭蕾,似伴着悠扬舒缓的音乐,诉尽的是人世惆怅,其中无限感怀。 而此时机灵儿骂得精彩,一句句颇为难听,他常在那市场里,耳濡目染,杂着乡音骂出来是龟孙儿接着龟孙儿。而李尤母亲的反应,似是听到了热情激烈的音乐,登踏之间扭动起来,是伦巴或者拉丁,舞姿之中叹出来是宝贝儿接着宝贝儿。 丹歌看到这样的情况也就明了了,他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他朝着机灵儿摆了摆手,“好了,不用骂了。你继续说话,引着她往回走,你若是累了,就换李尤去。”他说着一拍蹲在地上的李尤,“你应该很有经验吧。” “嗯!”李尤噌得站起身来,走向自己的母亲。他走到母亲身边,对着一旁的机灵儿道:“你歇一会儿吧,我领我妈回去就行了。” 机灵儿连连点头,如释重负地应着,“哦哦哦!好!”然后他紧跑两步,跑到了丹歌子规一行,他可生怕慢跑两步,就挨了那李尤的巴掌。 “你们看出什么来了吗?”丹歌问向子规和机灵儿。 机灵儿点点头,“最浅显的,她听不到我骂她,而我骂得越激烈,她就跳得越带劲。” 丹歌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么深一层的呢?” 机灵儿想了想,道:“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外界的声音对于她,都是美妙的音乐。” “还有呢?”丹歌继续问。 机灵儿摇了摇头,“不知道了。” 子规在机灵儿答话的时候就在沉吟,而此时终于发言,他道:“不止外界的声音对她是音乐这么简单,我们听到音乐不过是听而已,她却会跟着音乐跳了起来。 “如果是一个热爱舞蹈的人,听音乐跳舞似不算什么。可从我们看到她,到现在,已经近一个小时过去了,她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是一个凡人,且年过半百,跳一个小时的舞蹈体力早就耗尽了,可她停不下来,说明这跳舞,并非她的本意。” 丹歌点头,“我也有这样的发现,可她如果没有停止过,她早就该累死了。”他说着扭头要问向李尤,扭身后却发觉李尤的母亲已经停止了跳舞,正亦步亦趋地跟着李尤,李尤走得极慢,一步步踩在地上毫无声响。 丹歌子规对视一眼,有些诧异,却也觉得这才是理所当然,毕竟如果真得一直跳着,这李尤的母亲早就累死了。丹歌朝着李尤喊道:“李尤!” 听闻丹歌叫自己,李尤连忙摆手,但已是迟了。只见身旁他的母亲摆了一个华丽丽的开场姿势,然后轻点脚尖,在空中优雅地转了个圈,脚一落地,身子完全停滞下来,似是等待着后续的声音响起,她就要翩翩起舞了。 “唉。”李尤叹了一声,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向丹歌回话道,“您问吧。”他的母亲听到李尤的话,开始跳了。 丹歌问道:“什么样的情况下她会停止跳舞呢?” “夜幕降临的时候,她就会完全停止跳舞,听到声音也不会跳了。但是那时她依然听不到或者说听不懂我的话,我和她说什么,她看起来也像是听音乐一样。”李尤答道,“白天的时候,如果安静能持续两三分钟,她也会停下来,但一听到声音……” 他说着一指旁边起舞的母亲,“就会这样了。” 丹歌点了点头,扭回了身来继续和子规机灵儿往李尤家走,他说道:“这样看来,我的猜测应该没有错,但我的猜测又和这实际的情况有些出入。” 子规看向丹歌,“说一说。” 丹歌道,“这世界有一种虫子,名叫缠虫,纠缠的缠,寓意其如果住入人体,则很难祛除,它会一直缠着你,直到它死去,而它几乎是长寿的不死虫,所以只能是你死,而不会是它死。这缠虫颇为有趣的地方在于它住在人体不同的地方,人就有不同的症状。 “如果住在胃中肠中,就是馋虫,嘴馋的馋,这人会爱好美食滋味;住在胯间,也是馋虫,这人却不是爱美食而是馋爱美色;住在口中,就是谗虫,谗言的谗,此类虫最多,它们常居在舌下,舌下青黑之色中,有如微卵,即是谗虫。 “口中有谗虫的人,爱吐谗言,性好阿谀,是名副其实的马屁精。而这缠虫如果住在了人的耳中,就是善听得谗言的谗虫,世间但有所语,都会化作袅袅仙音,就是李尤母亲的这种状态了。” “哦。”子规和机灵儿都了然地点了点头。而后子规问道:“那你所说的出入是什么?” 丹歌苦笑道:“可我从没有听说过一个耳中谗虫让寄主听到仙音后就随之起舞的呀!” 机灵儿歪了歪脑袋,“许是个爱跳舞的谗虫?”机灵儿说完霎时闭上了嘴,佯装四面打量着,假装爱跳舞的谗虫这一句话不是他说的。他只是一时嘴快,而后他觉着自己这样只是瞎猜,一定要被丹歌骂了。而如果挨骂,就只能怪自己见识太过浅薄! 但出乎机灵儿的预料,在他说完话后,丹歌却是很认真地想了想,最后竟点了点头,“这倒不无可能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缠虫虽小,可是也有性情的。” 机灵儿听到丹歌这样说,悄然拍了拍胸脯,似乎是被他蒙对了,可他以后可不敢这么嘴快了。尤其说道一些高深的地方,他如果说错,恰证明了自己见识短浅。 丹歌岂会不知道机灵儿的动作,他向机灵儿道:“你说错了不要紧,不敢说才是大错,说出来别人提点你,你就尚能学得真本事。你只囫囵听了人家的,对你可毫无益处。” 丹歌说完也不管机灵儿领悟了多少,扭头对子规道:“我大抵确定是耳中谗虫作祟,其余的异样,应当就和机灵儿猜测的一样,是谗虫本身的怪异。” “那你可有什么办法解决?”解决办法才是子规关心的重点。 丹歌想了想,然后看向机灵儿,“你有什么想法?” 机灵儿眨巴了眨巴眼睛,默默地摇了摇头,“我没有想法。”他对于修行者们的手段,还知之甚少,所以让他天马行空,也行不起来。 丹歌点点头,也没说机灵儿什么,他心中已经有了策略。他看向子规,“我准备在今天下午,去找一趟天子。这一次试着打探打探风标的消息,再从他那里得到两三张朱批,为之后的事情做准备。 “我猜那金勿会在近几天找我们提及找风家典购的事情,你留在酒店里应付他,如果他提及了此事,答应他就是了。” 一旁的机灵儿听得目光一亮,因为他听到了风标,又听到了典购,他猜测这自己的差事就在这上面了!果不其然,丹歌在说完之后就转身看向了机灵儿,机灵儿满是期待地看着丹歌,但丹歌的话却让他一下子摸不着了头脑。 丹歌看着机灵儿道:“机灵儿你还记得自己长什么样子吗?” “呃……”机灵儿挠了挠头,暗道说好的差事呢?!他不知如何作答,但细想起来,自他从肖家逃离到如今,已经有八年的时间了,肖家也被灭族近七年了,他也就隐姓埋名了七年了。 七年前他遇着风标时,风标尚还是个说话老成的少年,也就十五六岁而已,那时的风标修行就已经不可估测了。而如今风标已经长成了翩翩公子了。七年来,他完全听着风标的话,从不曾看过自己的脸,只在洗脸是隐约照见过,但水被打乱,那一张脸也就不具人形。 七年了,自他十四岁开始,七年没有见过自己的脸,这七年也正是他在发育成长的时候啊,他一定不认得自己了。 机灵儿到此处,默默地摇了摇头。 丹歌道:“马家对于你的情报已经销毁,你其实可以以真面目示人了。” 机灵儿满是疑惑,他道:“什么真面目?难道我现在的脸……” 子规道:“风标与你的初次见面,就在不知不觉间,为你施展了易容术,以保证你不会被马家人认出来。他还不放心,让你去那鱼龙混杂的市场里混生活。这七年来他应该时常出现吧?他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维持你这一张脸。” 机灵摸着自己的脸,左右看着无法定神,七年中风标与自己想见的一幕幕场景浮现眼前。确如子规猜测的那样,风标一年总要出现个两三次,有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远远地看看,点点头,就走了。他从来以为风标是路过!而其实…… 丹歌叹道:“他为了保你的命,可真是煞费苦心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我这么好看 机灵儿揉了揉鼻子,没有说话。他其实没有更多的感恩了,他已经打算把这条命与了风标,自他被风标救下时,他就已经想定了。如今他知道得越多,也知道他亏欠地越多,但他除了命,再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丹歌问道:“你,不打算看看自己现在真实的样子么?” 机灵儿咬了咬嘴唇,道:“我打算,让风标头一个看……” “啪!” 丹歌一掌拍在了机灵儿身上,“我就知道!你这是怎么的?相上郎君了?多年不出阁,就为把自己的第一面献给风标?你可是男的!真是……,gay里gay气!” 丹歌顿了顿,继续说道:“实话和你说了吧,我的这个差事,需要一个全新的看起来老实的面孔。所以我需要知道你的真实面貌,而如果你的真实面貌也和当前一样的话,那我就不能用你。” 机灵儿疑惑地看向丹歌,问道:“我当前的面貌?我当前的面貌不好么?” 丹歌长出了口气,道:“你连自己当前的面貌也不曾看到过啊。待会儿我们去了李尤家,照面镜子你看一看吧。李尤家我也没注意,有没有那种大镜子啊……” “哎!李……”丹歌扭回头去叫了一声就立刻闭嘴,他想到了李尤的母亲听了声音就要跳舞的,但他这闭嘴为时已晚。 李尤塌着双肩,看着旁边儿自己的母亲一个漂亮的开场,又进入跳舞状态了。李尤敲了敲额头,看向丹歌,道:“您还是问吧,她已经开始了。” 丹歌扁了扁嘴,道:“你家有没有大的那种穿衣镜啊?” “有!”李尤答道。 丹歌点头,“好嘞!”然后他扭回头来,叫着子规和机灵儿,三个人先行跑回李尤家去。 李尤鼻子出着粗气,暗暗骂道:“就问这个?!”他一瞥旁边儿跳得不亦乐乎的母亲,“妈呀,真是苦了你了!” 而另一边丹歌子规机灵儿三人跑到了李尤家,很快找到了那一面落地的穿衣镜。丹歌拉过了眯着眼睛的机灵儿,道:“睁眼看一看吧。” 机灵儿反倒怂了,他这用了七年的面孔,也是有感情了,他嘛,和本主角打交道的、站在本主角儿一方的人的相貌,都是颇为出众的!” “我从未想过,我有这么好看。”他美美地看着自己,不经意间瞥到了丹歌子规,脸色忽然就不好了。他噘了噘嘴,“虽然不如你们二位。” 子规看着机灵儿道:“这才是相配的相貌,你往后做事也要如同站在镜子前一样,可不能有以前的疲态媚态。你这机灵儿的名儿也不相称了,找个机会,让风标赐你个新的。” “好!”机灵儿连连点头,他说着又看着去摸脸了,“这竟是我。这才是我!” 丹歌子规带着尚在自恋的机灵儿和李尤道别,约定了明天早上再见,就离开了李尤家。然后机灵儿和丹歌子规分作两路返回了酒店。机灵儿用丹歌给的钱开了间房,就住在了子规的对面,0917房间。 “你记住,你不认识我们,你见到我们绝对不能打招呼,甚至神色不能有变化。”丹歌安排机灵儿,“自你住进这房间起,你就已经在办你的差事了,你可不许给我搞砸了!明天你如果要去李尤家,你就自己去,我们或早或晚会到,但你和我们不能同行。” 机灵儿重重点点头,“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丹歌子规后续又交代了许多,时间也就到了中午。中午金勿没有回来,所以只有丹歌子规二人在酒店用了饭,机灵儿则不能和他们一桌。 虽然金勿还没回来,但不能没有防备,所以丹歌还是决定让子规在酒店留守,以应付金勿。他自己则前往了商丘以南,去寻找天子。 而等丹歌来到天子家的门前时,竟是疑惑了。 “哎,我记得这院子……”丹歌看着面前的院子有些诧异,而唯有这门前摆着的桌子,桌上面的符纸、银珠、朱砂颇为熟悉,其余的都变了。 这院门本是木门,此时倒也是木门,但看上去十分结实,又十分新颖,完全不是以前丹歌所见的那种将坏未坏的样子。院墙上粉刷了白漆,左右还画着阴阳鱼八卦图。从这门口往里面看,里面本来的青石此时变作了石板,一块块铺就,颇显整洁。 再往里些本有桃李两棵,上一次见那桃李不成形貌、枯枝败叶的,此时看,竟是挂满了瓜果!桃树李树上桃子李子一般般大小,一个个粉粉嫩嫩,颇具卖相。树后掩映着的那一座房屋,正是天子的住所。以前那房子红墙灰瓦,此时白墙琉璃瓦,可见规格上升了不止一档。 那屋后的榆柳,一个个枝繁叶茂,隐隐如盖。而天子的住所,就在这盖下,它恍若处在了洞天福地之间,天地灵气汇集之所,树木伏拜,花草低头。好一个风流雅士休闲处,正一家修行练气紫气阁! 丹歌瞅了又瞅,看了又看,没敢进去。他再瞥一眼这门前,发觉了不同,那桌边插着的杆子竟是没有了,那写着“批断”二字的旗也没了。他思虑起来:“难道天子已经离开,这里已经易主?” “问一问吧。”丹歌下了决心,伸手敲在本就开启的大门上。 “笃,笃笃。” 丹歌朝里面喊道:“请问天子在家吗?” 天子这会儿正在屋子里面打坐,一听这声儿,就知道是丹歌来了。他一睁眼,一拍手,道:“完咯,我昨儿个说今天有贵客,就怕熟人上门。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不熟人就找我来了?!我还是快打发他走,不要错过了贵客。” 天子想到这里,立刻从屋中走了出来,来在了门前,看着丹歌道:“哦,你来做什么了?” 丹歌皱了皱眉,指着这崭新的院子,“这,确实是你家?几天没见……” 天地打断了丹歌的话,往两边瞥了瞥,问道:“哈,是啊!你来做什么?有什么事吗?” 丹歌也两边看了看,问向天子,“怎么,等人?” “啊!”天子点头,“还没来。” “没来那……”丹歌说着就要进门,却被天子拦住了。天子道:“今儿不行,今天有贵客,改天来我一定招待你,今天就不好意思了。” 丹歌倒是理解,他点点头,“好好好,这来你这儿和你求点儿东西。” “快说快说!” 这丹歌有些恼了,“嘿。这到底什么客人啊?” “啪!” 天子一拍桌子,“你说不说?!”他那天子命格的威严显露,霎时把丹歌一惊。丹歌瞬间就怂了,“好好好,我说!我想跟你要三张能够使用的朱批符箓,两张为正,一张为错。” 天子听到这里,心里再怎么急,也沉下心来要问清楚了。他的朱批做小事可以小到育发种子,做大事可以大到杀人放火,所以这朱批如果轻易给了丹歌,惹出祸事来他还得扛着呢!他虽信任丹歌,但也要问清楚了丹歌要朱批去做什么。 他问道:“你要朱批做什么?具体说清用途。” 丹歌答道:“那错的一张,救一个被谗虫俯身的人。两张正,我和子规用来隐身。” 天子道:“隐身期间不能行动,你如果用来暗杀……”他这本事试探,就看丹歌是不是用朱批做不轨图谋。 丹歌摆了摆手,嫌弃地说道:“我不需要暗杀这样的把戏。” “好!”天子点头,他来到门口的桌前,伸指点在朱砂上,分别在三张符纸上画了两个圈一个叉。然后他伸指一拂,这三张符纸荧光乍起,随后收敛,已经可以随意施用。 丹歌伸手去接,天子却把三张符纸埋在了胸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心事重重 丹歌子规金勿三人来到了酒店的餐厅就餐,此时金勿依然装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之所以说这是装的,是因为丹歌子规清楚,金勿这几天思索的是对付他们两人的计划,这计划上他哪怕再艰难,也绝不会再丹歌子规面前表现出端倪。 而当他显露心事重重的样子时,一定和那计划无关,而且这个心事重重,就是表现给丹歌子规看的,为的是提及去风家的事情,继而建议丹歌子规去拜访风家典购。 对待“心事重重”的金勿,丹歌和子规的态度截然不同。丹歌正事时也能正经,但有时候也有乍现的玩儿心,就例如此刻,他就不愿意问起金勿为何心事重重,只等金勿憋不住了自己说出来。 而子规则打算故意上这金勿的当,把这个话头拾起,让这金勿顺着说下去,把他的事情交代了。丹歌子规随后就可以表明态度,那么他们和机灵儿之前定下的针对于此的计划也就随之开始进入正轨了。 但子规也没有一上来就说,他只等得三人吃饭吃得没了话,气氛清冷下来,他又“无意间”看到了金勿的愁苦面容,这话儿才说了出来。 子规有意地端详了一下金勿的脸色,一皱眉,关切地问道:“金勿你是不舒服么?还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呃……”金勿缓过神来,顿了顿,把手中的筷子放下,说道,“我们就这么耗着了么?这耗着风家也不会有人找上门来啊。这两天在商丘无所事事,我就已经觉得这日子看不到头了!” 丹歌叹了口气,道:“哎,也是啊!金勿老哥你是和我们出来转悠的,困在这商丘城……。这也是迫不得已啊,我们出现在燧皇陵,那风家的接引就被杀了,也许和我们无关,但说不准就是有人不让我们去风家呢!所以这风家典购我们就不敢找,生怕他也被杀了。” “之前就说,我们如果商丘进展不下去,就离开商丘去江陵。”子规说着将筷子一摆正色起来,继而道,“我看这样好了,我们再呆一天,如果没有其他的转机,我们就出发去江陵吧。你说呢?”子规看向了丹歌。 丹歌点头,道:“只好这样了。哦对了,我忘了和你说。”丹歌看向金勿,“我和子规打算去江陵过随州的时候,去一趟焦家拜会拜会。焦家虽然把我们赶了出来,可你也看到了,我们和那些小孩子玩得还不错,所以既然过随州境,理应去探望探望,你和我们同去吧。” 金勿暗暗抿了抿嘴,没有接这个茬,而是道:“其实商丘也不是全无线索,就是丹歌所说的,风家典购我们就没有找!丹歌猜是有人不想我们去风家,可我们刚来商丘几天,有几人知道我们?又怎么会阻止我们去风家呢! “这商丘和风家过不去的,就是那些筹划着要瓜分了风家的世家门派。我估摸着是丹歌去信驿买情报被他们知道了,他们对我们有所怀疑,这才在我们找到接引的时候痛下杀手!既然我们现在的面貌不能去见这风家的典购,我们就可以易容一下啊!” 说到这里金勿盯向了丹歌。子规在一旁心里咯噔一下,这金勿此时虽是在建议,却也趁机打探起了丹歌的虚实。 这金勿是知道那个剑眉星目的男子就是丹歌的易容,丹歌此时如果承认他会易容,那么金勿的办法就是可行的了,丹歌也就需按着金勿的说法去找风家的典购。可其实丹歌并不会易容,那易容是风标对丹歌释放的,到那时丹歌再说不会,不免令人生疑。 而马心袁等人得知这消息也会立刻意识到丹歌的易容来自风标的手笔,那么丹歌和风家有关系,丹歌再想去风家,就不是他找不到风家那么简单,而是马心袁等人也不想让丹歌去风家了。 可丹歌如果不承认呢,首先金勿知道丹歌对他是欺骗,这欺骗小着想就是欺骗本身,大了想丹歌犹疑隐瞒金勿,金勿就要思及自身的安危了。而后马心袁等人知道后依然会意识到这易容来自风标,同样会阻止丹歌前往风家。 现在的丹歌无论怎么回答,似乎都逃不开暴露的结果。子规脸上的神色不变,心中已经是慌了起来。 丹歌此时瞧着金勿,见金勿满是疑问的眼神,他真想从口袋里掏出竹杖来打死眼前这个憨憨!这家伙明着是疑问,而其实明面之下的试探可真是凶险异常啊。而这个试探的唯一答案就是丹歌承认他会易容,然后在去风家典购家中拜访时给众人易了容。 “我tm哪儿去……”丹歌暗暗骂着,心想要不就这样出其不意把这货给杀了吧!他伸手往兜中掏去,而摸到的东西霎时让他镇定下来。 “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丹歌一拍额头,看着金勿道,“不瞒你说,我去信驿的时候就易了容,还改了名,但我即便易容还是被他们察觉了,才有了他们针对我们的燧皇陵刺杀案。 “我们易容去风家的典购那里,确实是可以的,但是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因为我并不会真正的易容术,而是我有一样道具。” 丹歌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画圈的朱批符箓来,这朱批符箓可使使用者心想事成,易个容也不在话下。丹歌扬了扬这朱批符箓,道:“这个是易容符,我就只有这一张了,一次应该能给呃……” 这朱批符箓易容三个人应该不成问题,可丹歌不能这么说,如果把金勿也易容了的话,他们的计划就不可行了呀! 他们的计划里,金勿是必须要出现的,这样是为了洗脱丹歌和子规的嫌疑,证明丹歌子规和金勿虽然是伙伴,但金勿所做的事情丹歌子规是并不会参与的。再结合之前燧皇陵新闻的照片,丹歌子规二人面色沉闷而金勿开怀大笑。 那样风家也就认定丹歌子规与金勿貌合神离,不会看作一丘之貉,丹歌子规就能脱罪了。 所以丹歌要说这“易容符”只能易容两个人,而这样的结果想必金勿也会很满意,因为他们的计划是要拉丹歌子规下水,金勿能保持原貌的话,身旁的两人即便易容,风家也会往丹歌子规身上去想的。 真正决定丹歌子规与金勿马心袁两个计划成败的,只是丹歌子规能隐身与否。而这朱批攥在丹歌手里,丹歌就胜券在握! 丹歌这思索仅在刹那,他接着道:“应该能易容两个,两个应是极限了。” 金勿点点头,“好,就你们两个易容好了,我可以弄一些东西遮挡,我相貌也不出众,只需随意遮挡就是另外一个人了。而丹歌你最好变作你去信驿时的样貌。” “哦?!”丹歌皱了皱眉,“这是为何?不是说那些门派势力正盯着我呢吗?他们必定知道我的那张脸啊!” 丹歌其实心里清楚,这金勿是怕风家想歪了,他和子规易了容,风家就真的不往他和子规身上想了,那金勿马心袁的计划也算失败了。 所以金勿希望丹歌易容成赤瑕那样的剑眉星目,然后马心袁一方提供例证证明剑眉星目之人就是丹歌,那样丹歌子规就把罪名坐实。而因为丹歌变幻形貌行凶,更加可以证明丹歌是有意行刺,马心袁一方就把罪名完全撇开了。 “好算计。”子规暗自叹了一声,“风标之前既给我们劝告,说明信得过我们,他就该直接领我们去风家。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让我们和这些人斗智,真是让我们费尽心思。随后还要赔上风家的人,还不一定能去了风家!唉。” 他心里叹着,看向金勿,想看看这金勿如何应答。 金勿摆了摆手道:“哎~!你有所不知,信驿就在这一些世家门派把持之下,而既然他们针对你做了策略,说明你的资料已经落到了世家门派的上层。上层拿着的是你易容后的样子,而那下层针对的是没易容的你,所以下层人员只知道你现在的样子,不知道你易容后的样子。 “我素知你不是那种轻易服输的人,你用那易容后的样子去见了典购,知道了一切,等那下层的人报道上层,发现是你易容去的,那上层可不得气死啊?”金勿说着挑了挑眉。 “啊——!”丹歌笑着点点金勿,一副你懂我的样子,“好!就这么定了!我们啥时候去呢?不如明天下午?” 金勿点点头,“那就明天下午吧!” 三人说完这话题闲聊一阵,又吃了一阵,金勿吃完了起身结账告辞,离开了酒店。餐厅留下了丹歌子规。 丹歌子规彼此看一眼,相互挑了挑眉,彼此一指,“啊——!” 二人就此模仿起刚才金勿丹歌的反应来。 “垃圾!”丹歌骂道,“我还以为他有什么高明的理由,原来是这么个无厘头的借口!我遇到正事儿一向是很认真的好嘛?!” 子规道:“总之能应付下来就不错了。可你这里用了一张朱批去易容,我们的隐身怎么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织网 丹歌摆了摆手,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他道:“到时你我牵着手,只要我心念里想着你我同时隐身,你也就隐去了。” “好在这朱批够强力啊。”子规叹了一声。 两人说完也起身离开了餐厅,而后出了酒店,假意散步路过茶馆,子规将窃听器调换,然后两人就返回了酒店。今天李尤没有上班,监控室是另一个人,丹歌子规就没有去监控室,而是回到了子规的房间,子规有转接的装置,把u盘连在了手机上。 而播放出来的有声音的片段很短,而且只是几个杀手少许的家长里短,以及一些彼此修行的探讨,再没有其他。这让丹歌子规大失所望,同时也有些警惕,“这些人似乎和马心袁混到一块儿去了,他们的活动范围变大了不少,这茶馆不是他们唯一的目的地了。” “是啊,这样看来,我们的处境有些无法预知了,但这个茶馆依然要监听起来,得到的任何线索都是十分宝贵的。” 两人交谈了一番,丹歌就离开了子规的房间,他左右打量一番,确定无人后进入了机灵儿的房间,将他们的计划进行时间和他们的变化告诉了机灵儿。随后丹歌回到自己房间当中,很快就听到了金勿也回房了,他就此睡下了。 今夜明月未见,星斗顿失。在这商丘城的南边,那本来鲜亮的院子有恢复了之前的老旧,天子怅然地坐在院中,怀中抱着一颗青石。 “我真想抱着你就这样到江里去溺死算了!”天子看着怀中的青石道,“谁能想到我的贵宾就是丹歌啊!我还亲自撵走了他,甚至在他从我这儿拿符箓的时候伸手向他要钱,虽然是玩笑本意,钱我也没收着,但我就不该这样对贵宾啊!” 青石呼喊着:“钱没收着!钱没收着!” “我打死你个蠢蛋!”天子伸手弹在青石上,“你重复哪一句不好,非重复这一句!” 青石了然了,它又呼喊起来:“撵走他!撵走他!” 天子翻了个白眼,把青石扔在了一边,这青石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这心啊!可憋死我了。风标说了半天的惊喜,怎么就是丹歌呢?” 他一下午再没有见到人,此时已经笃定今天唯一出现在他家的丹歌,正是风标提及的贵宾。 院子说起话来,“风标一定没料到你们已经见过了面,如果换作是你和丹歌的初次见面,你的惊喜可是少不了的。” 天子歪了头,道:“还是我见到丹歌后,没有想到他就是贵宾。说来也怪,我同风标在一起也没有那种出糗的时候,怎么和丹歌相处,脑袋总是会短路呢?” “因为他比你,更像天子。”院子悠悠地说道。 天子听完思索了片刻,叹道:“是啊,我只是命格天子,而他,是天命所归。听着气吧?!你偏偏恨不起来!这么一说,哼,更气了!”天子说着一叉腰,“踏踏踏”地迈着步子走回了房间里去。 “哈。”院子笑了一声,沉寂了下来。屋中灯光熄灭,天子睡去了。 夜不知何时悄然探出了月来,斜斜地照着天子的门户,直直地照在丹歌的窗上。天空中群星璀璨,唯有那“大火”星辰,愈发有些黯淡了。 很快,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丹歌子规金勿起床吃饭,然后金勿离去,丹歌子规在酒店等候一阵,也离开酒店前往李尤家。丹歌子规离开一阵儿后,机灵儿也离开酒店,从另一条路前往李尤家。 约莫上午九点钟,丹歌子规到达了李尤家。李尤家的门虚掩,显然是李尤给丹歌子规留门,而李尤的母亲此时正在收拾屋子,现在看起来倒是颇为正常,这得益于李尤在家里大气也不敢出,李尤家外面也还没有人声。 丹歌和子规走进屋内,朝着李尤的母亲喊了起来,“阿姨!” “啪。” 李尤的母亲霎时将手中的笤帚一摔,一个漂亮的开场动作已经预备。 李尤无奈扶额,苦笑道:“您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啊!我这都憋了一早晨不敢说话,就怕你们过来我妈安定不下来不好诊治,结果您一来就让她跳起来了。” 丹歌笑了笑,“你不要瞎揣测我的治疗方法,我这治疗,还必须是让你母亲跳起来才行呢。” “哦!”李尤点点头站起身来,“那你们的治疗现在开始吗?” 丹歌摇头,道:“不。还需要等个人来。” 这回轮到子规纳闷儿了,忙问道:“你是说机灵儿?你等他做什么?” “不光是机灵儿,待会儿你也要帮忙。”丹歌道,“正如机灵儿的猜测,李尤母亲的症状很可能就是在她的耳中住着一只爱跳舞的谗虫。如果是这样,这个谗虫决不能被放跑了,它跳到别人的身上,也是为祸,我们不能救了这一家,却害了另一家。” 子规点头,继而问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捕获了它,这缠虫本就难遇,如果能为我们所用,也是不错的。如果不能为我们所用,它却也留不得,就便宜了我们这些个小虫儿了。”丹歌说完摸了摸他领口的骨虫们。 “呵。”子规笑了笑,“你可不要轻易给它们许诺,它们如果没吃着,很可能晚上报复你!而且那么小一个谗虫,不够它们一个塞牙缝的。” “晚上报复?”丹歌想了想,就想起了那一天子规被虫儿们吃去了全部的死皮角质,那时的子规可是一个活脱儿细*嫩的小生呢! 丹歌坏笑着凑向子规,“说起来自那夜起,你的皮肤一度不错啊。” “去!”子规拍开了丹歌伸来的手,“我只怕你明儿个也成了我那个样儿啊,男人呐,还是稍稍粗糙些好。” “它们可不敢如此对我。”丹歌傲然道,“如果它们敢放肆,那我就只好炼了它们了!”丹歌说完,肉眼可见他领口上的那个羽毛饰品蔫儿了下来。 “不扯那么远了,你打算怎么捕捉这缠虫呢?”子规问道。 丹歌答道:“我们需要合三人之力,布一张坚韧而极为细密的网,兜在李尤母亲的两耳。我一个朱批下去,它就会窜出来,然后我们收网,把它困在网中。之后么……” 丹歌说着又摸了摸领口,“就由我们的小骨虫们,对它进行感化教育了。” “嘣嘣。” 李尤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拨了拨手中的物事,“这网可以么?” “这……”丹歌挠了挠头,看着李尤手中筛面的筛子,道,“你这网太粗了。而且对付谗虫这么奇异的东西,怎么能用凡网呢?你不用操心,我们要自己织一张网的。” “你们自己织网?”李尤扁了扁嘴,“你们是蜘蛛啊?” 丹歌点了点李尤,“你是只猪,修行者的手段不是你们凡人可以揣摩的。哦对了,在此之前,举着你的筛子发个誓吧。” “发誓?”李尤摸不着头脑,“发什么誓?” 丹歌道:“你要发誓,绝不会向任何人提及你见到的神异事儿,也不许提及有关修行的任何事儿,否则天雷劈碎了你!” “这么狠?!”李尤听着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好吧怎么发誓?” 丹歌道:“我念一句你念一句。你妈姓什么?” “我妈姓王。” 丹歌点点头,道:“好。捏着那筛子放在耳边,跟我念。吾名李尤,携母李王氏,今盟下誓言。吾之所见相关于修行者神异之事、神异之物、神异法门,皆深藏心内永不外泄,若有所违,则高天神雷劈落,身躯化作烟尘,魂按枉死城中。” 李尤一字一句念完,丹歌点了点头,以玄玄的声音道:“誓成。” “嗤啦!” 此声过后,在李尤所捏的筛子上,形成一道闪电的标记,凭空而出,生生吓了李尤一跳。李尤也因此肯定,这誓言必不是闹着玩儿的,而是确有其用!他捂住了嘴,目光惊慌地看向丹歌,这善面的大仙,好狠毒啊! 丹歌摆了摆手,“不用怕,你如果真的说了出来,一眨眼你就没了,没有痛苦的。你可以把那筛子上的闪电标记扣下来挂在胸前,你谈及玄妙之事的时候,它就会发热。” 李尤默默地点了点头,他先前只以为是寻常的誓言,那种说了不算的天长地久。谁知道竟然是这么厉害的真誓言,而且还这么毒! 子规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也不必忧心,这是必须的步骤。你如果不想被这誓言雷霆威胁,你可以去找一个正规的道观,成为道观承认的居士,而后纳了钱粮,领了护佑,这一条誓言就不作数了。你就可以和人随意谈起这修行者的玄妙了。” 那江陵遁走陈尸的一家,和薛警官一家,都是罗云观的居士。他们看过了大阵仗,就并没有立此誓言,居士的他们可以任意谈及此类话题。而因为他们居士的身份,他们谈及此类玄异之时,其他人鲜有相信的,这也是一种变相的修行界保护。 李尤听得子规这么一句连连点头,默默将这话记在心里,这可怖的誓言还是有的解的。 正说着,机灵儿到了。 “我来了。”机灵儿道。 丹歌皱了皱眉,“怎么来得这么慢?” 机灵儿道:“有尾巴。好不容易才甩开。” 丹歌子规立刻紧张起来,“谁?谁的人?从何时盯上的?” “一个高跟鞋的女子。”机灵儿道,“我离开酒店时,她出现在酒店的电梯之中,等我离开酒店她就远远地尾随着我。而我熟悉城西,我就去城西绕了几圈,把她绕晕了,我才匆匆赶来。” “好,你做得很好!你的警觉,你的能力,风家完全可以把信驿交给你代为管理。我猜风标就是这个意思了。”丹歌道,他提及风标的思想,就莫名有些自信,这自信在他脸上洋溢起来。 子规看得酸酸的,他翻了个白眼,说道:“我要回……” 丹歌早有醒悟,已经准备好了手,此时他立刻捂住了子规的嘴,“求你了,留下来,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丹歌放下了手,朝机灵儿道:“那高跟女子是金勿杀手一行人,但她们只听命于一个叫苏音的女人。那个女人的特点是相貌美丽脱尘,身材标致,但说话粗里粗气,宛若男声。” 机灵儿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 丹歌瞥一眼已经正经起来的子规,笑了笑,然后继续朝机灵儿道:“你既然来了,我们就可以开工了。我要以法力的丝线,织一张细密的网。我为经线,子规为纬线,我们交错形成网后,你的法力丝线斜着穿插,看起来的网格成为‘米’字。可懂?” 机灵儿点点头,道:“懂了!” 丹歌朝子规点了点头,两人同时开始动作,两手一扯,霎时捏出一根游丝一般细微的法力丝线来,继而一抖,这丝线就浮在了空中,经纬纵横。两人如法炮制,一根根法力丝线出现,然后准确无误地进行编制,不一会儿一张一尺见方的网就初具形貌了。 李尤在一旁看得连连赞叹,暗道真是神乎其技,而他不能和别人分享,这是多么让人愤懑的事情啊!他决心一定要找一个道观,去当个居士了! 此时丹歌子规维持着网的形状,机灵儿则照猫画虎,照着两人的样子开始扯出丝线。虽然他顺利扯出,但他的丝线看起来就不如丹歌子规那样强劲,这是他和丹歌子规的差距所致。几次过后机灵儿的技艺熟练起来,很快一张网就编织而成了。 这一张网细密到肉眼难见网孔,但确实是一张网没错。 丹歌将这网裁成两半,然后他手一抖,这两张网就罩在了李尤母亲的两耳上。随后他从兜中掏出了那一张画着叉号的朱批符箓,扭头看向机灵儿和子规,“保持网的黏性!” 机灵儿一愣,“啊?怎么做?” 子规道:“凭心意去指挥就行了。” 机灵儿点点头,瞅向了那两张网,半晌,机灵儿道:“好了!” “好!”丹歌一抖手中的符箓,走到李尤母亲近处,就跟着跳了起来。 “噗。”子规险些笑喷,问道:“你在做什么?” 丹歌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子规,“她这一直动,我得找机会把这玩意儿贴在额头啊。”他说着又跟着跳起来,在李尤母亲重复动作的时候,丹歌眼睛一亮,迅速出手,不偏不倚地将那符纸贴在了李尤母亲的额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捕获谗虫 这符纸贴在李尤母亲的额头,就恍若贴了定身符似的,这李尤母亲霎时就不能动了,而她此时正保持着一个有些艰难的舞姿动作。她这一停虽然稳当站着,但似堪堪欲倒。 丹歌给她所贴的符箓是画着叉号的朱批,批为错,凡心意所想,皆回心转意,万事逆转。而李尤母亲此时被耳中谗虫左右失了神智,所以朱批控制的,乃是那个谗虫。谗虫听音本为袅袅仙音,此时外界无声,于是它想听声,朱批驱动之下,它越想听,则越听不到。 而依照这李尤母亲动作的戛然而止,可知这谗虫果真是个爱跳舞的谗虫,此时必是谗虫想要舞动,朱批批错,驱动之下,它就难以动作了。 丹歌抓住这个关节向机灵儿道:“待会儿我给你讯号,你就立刻开启金声玉振,喋喋不休!” 机灵儿点了点头,和丹歌子规一起注视着停止不动的李尤的母亲。而李尤站在一边儿大气也不敢出,他知道这治疗必是进行到关键的步骤了! 下一刻,李尤的母亲不再僵硬,隐隐在动了,这说明那谗虫心意逆转,此时开始不想听声、不想舞动了!而朱批批错之下,则其可以听声,可以动作。 这李尤母亲动作之时,也就是谗虫可以听声之时,正是丹歌想要的契机!他目中明光一闪,立刻喊道:“说!” “好!”机灵儿应了一声,但还不等他继续,这李尤的母亲忽然如同全身痉挛一般,仿佛是坏掉的、即将歇业的机器一样,扭曲着抓挠着,似乎不再是人,仿佛是被妖娆的鬼怪俯身,有如挣扎在针尖的蛆虫! 机灵儿看这样的状况,不敢再说话了! “怖!”子规却在此时发出了极为关键的一声,他虽没有用金声玉振,但他声音不同凡响,更强于金声玉振,其中携带的威势,十分骇人!就在这子规出言的瞬间,就听“噗噗”两声,从这李尤母亲的耳中窜出两道鲜血来,鲜血透过了罩在李尤母亲耳边的网。 而在李尤母亲的右耳处,一个小黑点被黏在了网上! “收!”丹歌出声,随之罩在这右耳的网一紧,将那黑点团团包裹。丹歌伸手把网攥住,同时扶住了要倒下的李尤母亲——她的病害已除,已经恢复了正常,但因为之前遭难颇多,体力消耗巨大,此时没了谗虫控制,霎时昏厥过去了。 丹歌向李尤道:“送你母亲进屋躺着,用棉花塞住她的双耳。” 李尤连忙点头,走过来抱起他妈,送回了里屋。 丹歌扭回头来,看向了机灵儿,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什么。他坐在沙发上,展开了手,他将手中的网捋顺,就可以见到这网中,一个通体肉色缩成一团的小虫。 子规和机灵儿凑近看了看,发觉这小虫十分怪异,这小虫仅有绿豆大小,形态与寻常的昆虫神似,但多有不同。首先这小虫无眼无鼻无触角,却有头,头为尖形。而身子顺着头的轮廓往后而去,渐渐变宽,却在尾端戛然而止,它的尾端就恍若刀切一般,是一条平直的线。 在这尾端直线之后,有一根极细的针,但其长,却有整个小虫身躯之长。在这虫的背上,近头处有一个塌陷,这整个小虫出去尾后的针,就全然神似一个猫耳。这猫耳就是耳中谗虫的形态。 将这猫耳翻过,在这虫的腹部,有三对足,近末端的一对最长,前两对较短。这正是这谗虫热爱跳舞的原因之一——它生就了一对长腿。 “这小虫的形态颇有意思,能依据所在部位不同,能变幻不同的形状。在耳中则形如猫耳,在口中就形如鸟舌,在肠胃就形如肠胃,在胯间就……”丹歌说着摆了摆手,“你们自己脑补就好了。” 子规笑着点了点头,问道:“那它这末尾的一根长针,做什么用呢?” “这长针正是为了寄生,它可以借此吸取宿主的血液为己用,而同样它也依靠长针使自己固定在宿主身上。”丹歌想子规道,“这东西插入之后会生发倒刺,如同扎根,极难拔除,除非它自愿离开。这也是刚才你那一声的关键作用。 “刚才这谗虫能听见的时候,因为有朱批批错,所以它听到的声音会是惊悚嘈杂刺耳的,它必不愿久留,就从耳中窜了出来。只是你的威力太大,应该是把李尤母亲双耳的鼓膜震破了。” 丹歌说着把装有谗虫的网递给了子规,然后他向里屋走去,同时道:“我还是去里面看一看。” 机灵儿见到丹歌进了里屋,才悄然地向子规问道:“我刚才是不是做错了?”他在丹歌看他的眼神以及那欲言又止的神色中,读到了抱怨和无奈。 “对。”子规没有敷衍,直接肯定了机灵儿的猜测,“刚才正值关头,这谗虫的心意变幻只在刹那,它听到嘈杂刺耳的声音只在那一刻,而那时的朱批符箓也将耗尽,所以如果错过,我们就失去了拔除谗虫的机会。” 子规说着提起了网,看着其中的谗虫,“这小东西既爱跳舞,说明是有情感的,情感之物应是十分机敏,也许因为你一时的愣神,李尤的母亲就再没有痊愈那一天了。” 机灵儿挠了挠,道:“我,我只是被吓到了,我以为李尤的母亲那样扭曲,必是出了差错。”毕竟那样扭曲挣扎的样子,就好似承受了极为巨大的痛苦,他生怕再多说一字,李尤的母亲就一命呜呼了。 子规摇了摇头,“恰恰相反,那扭曲是因为你的一声‘好’,听在这谗虫耳中成了噪音,它表现出难以自抑的难受。那时候你若再多说几字,就把它逼出来了,只是你慌了神,就只好由我出手,而我也在情急之下用力过猛,把李尤母亲的鼓膜震破了。” “那,那他怎么不训斥我呢?”机灵儿问道,“他申斥我一顿我尚还好受些。” “他又不是你的师父,他只是找你帮忙罢了。这件事情也不在风标要求的差事里,他就不好多说你什么。”子规道,“况且你本就见识浅薄,他也没有跟你解释过其中的道理,你这愣神也是正常,只要没有误事,他就还能接受。鼓膜的损坏,修复应该不难。” 子规说着一想,看了看里屋,道:“我也进去看看吧。”他把谗虫递给了机灵儿,“你可不要把它放跑了。” “哦。”机灵儿点了点头,接过了装着谗虫的网,而他的心思停留在子规之前的话上。“他又不是你师父,他只是找你帮忙罢了。” “只是帮忙。”机灵儿伸出右手来,“只是帮忙,但他之前待我却有师父一般的严苛……”丹歌帮他改掉了他一度掐诀施法的臭毛病,指点他仅在昨日一个上午,就完全领会了从心所欲的法力释放。 且丹歌修为高深、脑袋聪明、知识渊博,虽常带笑容,但总不怒自威,机灵儿仅半日的相处,就既佩服又敬畏。他觉着,也许可以拜丹歌为师,但他知道不能草率,应当好好地探一探口风。 他有了这主意,心中安定下来。他就低下头来打量起了这绿豆大小的谗虫,虽然这馋虫儿极小,但形态颇具猫耳的神韵。 “在耳中即为猫耳,在口中就是鸟舌?”机灵儿瞧着谗虫自语道,但这自语俨然成了命令,只见那肉色的谗虫颜色变得稍有艳丽,轮廓更为锐利,背上凹陷填起,竟正如鸟舌一般! “哦?”机灵儿的眼睛一亮,原来真如丹歌所说,这谗虫有这般绝妙的变幻。他又下令道:“那若在胃中呢?” 只见这谗虫背一拱,变化之后往侧边一倒,正是如一个胃部的形态。 机灵儿连连点头,“那若是肠中呢?” 这馋虫圆圆的身子一缩,随后身子抻长,身上褶皱丛生,恰如肠道! 机灵儿赞叹地点点头,“那若是胯间……不不不!”但为时已晚。机灵儿打量过去,滕然涨红了脸,他快速地朝着馋虫低语道,“你变女的做什么?!变男的……啊不,变猫耳!” “机灵儿。”丹歌“适时”地走了出来,“你……” 丹歌本要说话,却见这机灵儿正看他自己手中装着谗虫的网,而机灵儿在意识到丹歌出来后,立刻将网背在了身后。 丹歌疑惑地问道:“你干什么呢?藏那谗虫做什么?” “呃……,没……。啊,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机灵儿把话题回归到正题上去,不让丹歌关注他手里的东西。 “哦,我是想说这已经快中午了,你快去置办你需要的警服和相机。”丹歌说着拿出了钱,递给机灵儿,“应该有富余,就当做你的零花了。” “哦。”机灵儿一手接过了钱,另一手还捏着那装谗虫的网背在身后。然后拿到前后就站在了原地一动未动。 丹歌挑眉,道:“行动啊,愣什么?!”他打一出来就察觉机灵儿的异常了,他猜测着莫不是机灵儿把谗虫而丢了?! 此时的机灵儿连忙转身要出门,丹歌喊道:“把谗虫给我。” 机灵儿要走的身子一绷,然后快速地说道:“您等一下!”他立刻开门跑到了屋外,关上了门对着馋虫叫了起来,“猫耳!给我变猫耳!猫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准备 “吱!”丹歌紧随其后打开了门,伸出手来问道:“做什么呢?!给我谗虫!快去置办!” 机灵儿脸色变了变,最后变作了决然,他猛地一扭身,把那装谗虫的网往丹歌手中一拍,再一扭头已如离弦的箭一般跑得没了踪影。 “搞什么……”丹歌说着低头看向谗虫,脸色刹那苦了起来。此刻的缠虫已不是谗虫,而是馋虫了,且是会令人馋爱美色的胯间谗虫。不料想这绿豆大小的虫儿两腮竟可鼓起,其形状,实是令人难以启齿。 丹歌屈指一弹,打在这馋虫的腮上,这馋虫变了变,变作了一颗黑黑的小豆虫,这正是缠虫最先的模样了。丹歌看着机灵儿逃离时荡起的一路烟尘,不明所以,他纳闷道:“他怎么搞得?这个机灵儿!” 此刻机灵儿跑了一阵,飞奔出几里路去了,才找了个犄角歇了下来。他捂着脸叹道:“我还说要拜丹歌哥为师,此番他见到那谗虫的模样,必然以为我心性古怪,就不愿收我了!我怎么那么嘴欠呐!偏偏让那缠虫变作了胯间的!” 他托腮蹲在地上思量一阵,幽幽一叹,他似乎并没有办法让丹歌相信那缠虫的形状只是他的无意之举,并非有意。他又一叹,乖乖地站起身来,奔城中购置应用之物了。 丹歌带着缠虫回到里屋,此时躺在床上的李尤母亲在丹歌的法力修复下,已经清醒,没有陷入沉睡之中。而那鼓膜也被修复,只是完全恢复还尚需时日,所以此时听声时还会隐隐作痛,但听力是无碍了。 “阿姨,这就是害你这么许久的病因症结所在。”丹歌捏着网给李尤的母亲看那其中黑乎乎的小虫,此时这缠虫恢复了最先的模样,并没与之前的猫耳模样看起来吓人了。 李尤的母亲打量了打量,道:“这小东西可真是神通广大啊!还是要多谢两位大仙的相救,不然我还要被它控制着呢!” 丹歌点点头,“阿姨您不必客气,您好生歇着吧,我们就离开了,下午还……” “不,请留步。”这李尤的母亲伸出手来有气无力地拽住了丹歌的衣角。丹歌扭回了头来,看情况,这李尤的母亲必是有要事相求了。 丹歌道:“您说。” “妈!”李尤在一旁开口了,他是知道他母亲要说的事情的,但他不愿意母亲多说,“两位大仙还有要事呢!我们不要浪费他们时间了。” 李尤母亲拽丹歌的手搓了搓,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满不情愿地松开了,她看一眼李尤,失落地应了一声,“哦。” 丹歌子规对视一眼,子规说道:“阿姨,您有什么事儿就说吧,我们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子规说完,丹歌也点点头,然后他就看向了李尤,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必是李尤的母亲发觉儿子的异样了。 李尤的母亲听到子规这话,眼中霎时有了神采,可没等她说话,李尤就说了起来,“我妈肯定要说我的事儿,我都说了我没病,我只是有烟瘾!” “不不不,可不是那么简单!”李尤的母亲否定道,“常阴居的老先生说了,你是身上有病的,这病还是小时候就有的根!妈也发现,自你学会吸烟以后,你每天烟不离手,不吸烟就浑身瘫软,那就是病!” 李尤拧着眉,道:“妈!那老头都治不了您的病,您还信他做什么!”他埋怨一句而后看向了丹歌子规,“这两位大仙在呢,他们救了您的病,他们神通可比那老头厉害多了!您信他们信那老头?您听着!两位大仙,我没病吧?” 丹歌子规齐齐点了点头。 “你看!”李尤高兴的说道。 “你有!”丹歌子规异口同声。 李尤的笑脸霎时僵住了,“不是……,大仙……” 丹歌道:“正如你母亲所说,你的病症和吸烟有关,而不吸烟就浑身瘫软,这是一种极为特殊的病症,并非烟瘾那么简单。” “对!”李尤的母亲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常阴居的老先生就说你不是烟瘾,而是另有原因!那老先生虽然不及两位大仙,但也不差,他并非没有法子治疗妈的病!他说了,你也听到了,是什么不在什么?” “‘不在象中,恰在象外!’”李尤无奈,他重复完那老先生的话语,朝着丹歌子规道,“两位大仙,那老头就是不会,还偏偏说什么他不治疗是因为我妈的病不归他治,自有来人!” 丹歌听到这话,扬了扬眉,感觉这常阴居的老先生应该是个修行者了。 他道:“这不无可能,那老先生如果是个精于卦数的修行者,则可以算出这其中的奥妙来。而他说你母亲的病不归他治,虽说没有明指归谁治,但暗有一缕丝绦就引向了将你母亲治愈的我们!照这样看来,我们是要去拜访拜访这一位老先生了。” 李尤的母亲听言连忙拍了拍李尤,“儿啊,快去!带两位大仙去常阴居啊。” 丹歌子规都摇了摇头,“我们还有事情,今天就不能拜访了,需到明天。明天,李尤你在家里面等我们吧!” 李尤虽有不情愿,但既然是两位大仙所言,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李尤的母亲见丹歌子规又要走,他关切的儿子的病症丹歌子规可还没有答复,她忙道:“那,两位大仙,李尤的病……” “李尤的病我们只知道一些症状,但不知道病因。”丹歌答道,“或许那老先生有办法,所以明天李尤带我们去常阴居,他的病也就有解了。” 李尤母亲欣喜地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李尤,快送两位大仙,那医疗费……”她说着忧心起来,这病缠了她几年的时间,一直没有人能医好,这两位大仙出手不凡,而价格也必定不菲啊!她忧心地念叨着,“医药费……”再抬头看时,屋中已经没人了。 丹歌子规在门外笑了笑,而一旁的李尤接着他母亲的话茬,也问了起来,“两位大仙这医药费……” 丹歌子规摆了摆手,不发一言地就离开了李尤家。 他们可不是奔着医药费来的。他们也算是还个人情,毕竟李尤那一条新闻的发现,一个监控录像的发现,都帮助丹歌子规步步走在了金勿马心袁之前,没有陷入算计。这可算是变相了救了他们的命,他们要什么报偿,就有些不地道了。 李尤站在门前望着丹歌子规远远离去,回到了里屋。屋内的李尤母亲本已有些迷糊着要睡着了,却在李尤进门时突然清醒,她忙问道:“儿啊,医药费花了多少?” “妈,那是活神仙!”李尤道,“人家没收钱!” “没收钱?”李尤的母亲瞪了瞪眼睛,“不行,快!拿个三两千的给送去了!”她便是这般贫苦而敦厚的人儿,若要她付得多了,她也心疼钱儿,若要她不花钱,她就又心疼人儿了。 “哎。”李尤听话,连忙拿了五千出来出门去追,可任凭他家住在高处,能望得很远,也看不到丹歌子规的影儿了。 李尤回到屋中,道:“妈,人家是仙,早就走没影儿了!明儿吧。” “嗯,明儿吧。你算计着,别亏待了人家,妈睡了。” “哎,您睡吧。” 丹歌子规很快回到了酒店,今天的金勿早早地出现在了酒店,就坐在大厅的长椅上等待着丹歌子规。三人一同吃了饭,商量着下午两三点钟,就出发去风家典购的家拜访。 丹歌子规都能从金勿的语气中感受到那一份期待和急切,显然风家典购家那边,一定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只等他们落套了。而算计着时辰,机灵儿也应该布置好了一切,此时应该已经在那典购家所在的公寓潜伏,只能着丹歌子规的出现了。 今天的成败,关键就在于隐身的一步,丹歌子规隐身得好了,他们不被拍到,那么他们就胜了,如果他们被拍到,他们就输了。 所以丹歌回到屋中后,一直在练习迅速的隐身诀窍,他要做到瞬间心有思索,而后符纸贴身。子规在屋中练习抓枕头角,他把这枕头角当做丹歌的手来抓。到时候在呐喊声起的同时,他就要迅速抓住丹歌的手,稳准狠,要三者具备。 此刻的金勿则在屋中对着镜子钻研着笑意,这笑意要讲究瞬间爆发,丹歌子规不能看出端倪的情况下他霎时要咧出一个大笑,然后瞬间收缩恢复正常。他们布置的拍摄者混在群众当中,手中的相机十分高端,能做到一秒二十四连拍,金勿只要有刹那的笑意被捕捉,他们的事情就成功了。 此刻的机灵儿确实已经到达了公寓,他很快找到了一个可以俯瞰公寓的制高点,这个制高点非常重要。他猜测一定有人会站在这里进行指挥,如果发生了情况,这个人一定会下达暂停的指令,那么丹歌子规意料之中的呐喊声就不会响起。 “这个指挥者显然不会是个喽啰。”机灵儿站在这制高点笑着自语道。他从这里往下看去,而后找到一个公寓院中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位置,那个位置,就是他确定的隐藏位置。 金勿马心袁等人以及丹歌子规二人一定没想到,在他们彼此算计的时候,机灵儿也在算计着他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又一方势力? 下午两点多钟,金勿叫出了丹歌子规,三个人去往城北的典购所在的公寓。电梯里,子规捏着手,丹歌揉着头,金勿搓着脸。三人忙活了一阵,而后彼此看了一眼,一愣神儿,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我们三个还真是各有各的症状啊。” 而丹歌子规彼此清楚他们做了什么,他们正是因为练习,才有了这样的症状。于是也就清楚了这金勿的症状,显然是练习笑容导致的。“笑容么?一个笑容就能把我们的事情全部搞砸,可真是包藏祸心的笑啊。” 金勿并不知道丹歌子规的状况是什么,他认为他劝服了丹歌子规去找风家典购,丹歌子规一定毫无疑虑了。殊不知丹歌子规准备把他卖出来,要借此诠释他们两人的清白。 丹歌子规就在这电梯里面用朱批变幻了模样,丹歌就变作了那个剑眉星目的少年,而子规则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这模样说不上好坏,总之不是子规自己的面容。 三人赶到城北的公寓时,正是三点中,午间的太阳在南面偏西,这一栋公寓坐南而朝北。丹歌子规金勿从南而来,日头在背后;稍慢一点的机灵儿身穿警服从背面而来,日头在面前。机灵儿勘测的制高点在这公寓以北,如果有人站在那里,必被日光照得清清楚楚。 丹歌和子规来时,机灵儿也正慢慢地从北边的斜坡往上走,丹歌子规金勿站在高处,机灵儿站在低处。机灵儿只看得到那白色灰色的衣服似是丹歌子规穿的,他被日光晃得看不真切,就用手搭个阴凉眯着眼好好瞅了瞅。 丹歌变化的剑眉星目的脸和金勿的脸他都认得,他确定了那三人就是丹歌一行,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丹歌子规看到这个状况,不由皱了皱眉,而金勿也有所警惕,但他注意向丹歌子规的神情时,丹歌子规已经收敛了神色,一切看起来那么如常,金勿也没有再多怀疑什么。 丹歌子规金勿三人和机灵儿相向而行,丹歌等三人先进入了公寓的院内,机灵儿落了一段距离,才进入了公寓院中。机灵儿装作自然地打量,已经看到他勘测的制高点上,有两个人头,那是两个人躲在制高点上了。 机灵儿自然的揣兜,慢慢悠悠地走进了院子,而此时丹歌子规已经进入了第二单元的单元门。机灵儿轻哼小曲儿,在兜里伸指轻点,将自己预备的相机开启了。然后他走过了二单元,往更深些的地方走去,走入了那个他早已勘得的制高点的视野盲区。 风家的典购就住在这公寓二单元的102,也就是在一楼。此时敲门声起,丹歌子规在敲门。机灵儿在这盲区中对好了焦距,镜头瞄着制高点,开始了录像。 然后机灵儿就那么大大方方地又从那个视野盲区走了出来,继续往这公寓的更深处走去,虽然有条不紊,显然漫无目的。 “哐!” 一声大力的门响,丹歌子规金勿他们破门而入了。机灵儿挑了挑眉,扭身继续大大方方地往外走。 在那制高点处,那两个本是潜藏的身影,听到破门声立刻站了起来。机灵儿一下子就认出了其中的一个女人,如丹歌描绘的那般身材曼妙,面容姣好,是那男人婆苏音。而在苏音一侧的女人,应该就是马心袁,在马心袁的手中,拿着一个望远镜。 机灵儿跑了两步,让自己站在阳光下,就这么把自己的面容展示给了那制高点的两人。虽然他的相貌出众,此刻,他却并不是向这两个女人示美,而是要让他们清清楚楚地将自己的相貌看见。机灵儿暗暗道:“苏音,你的手下应该向你汇报过我的容貌,和我的酒店号。” “那是谁?那个警官。哈,这警官的出现对我们更有利了。”马心袁用望远镜看了一眼,随即将望远镜递给了苏音。 苏音拿起望远镜看了一眼,扭头离开,同时说道:“撤吧。” “什么?”马心袁一脸的不可思议,扭头向苏音道,“眼看着就要成了!只等我一声令下!” “那个警官,也住在那个酒店,就在子规房间的对面。”苏音一步不停地离开了。她的意思很明显,这个警官很可能是丹歌子规安排的。 马心袁的神色变了变,最后还是决定放弃了计划。“好在那典购是杀了的。不然就赔大了。”她知道这个警官的出现,完全可以左右她安排的群众,这是一场牌组的对决,而丹歌子规放出的这一张警官牌,自带嘲讽,攻防全满,她打不过。 马心袁愤愤地离开了。机灵儿见状停止了显摆,扭回身去把相机收起,然后往外走去,走到二单元门口,就背对着二单元入口,等待这丹歌子规等人。 很快丹歌子规金勿就出现了,三个人看到身穿警服的机灵儿,脸上都是诧异的神情。丹歌子规诧异于机灵儿竟然就站在单元门门口,这么招眼!那暗中金勿一方的指挥者,一定不会发动攻势了,丹歌子规的计划也因为机灵儿这一站,全然没了用武之地! 而金勿诧异的是,这个人似乎早有预备地站在门口,如果他们的计划发动,一定就被这个人个搞乱了。而他看丹歌子规的神态,这个人似又不是丹歌子规一方的,他有些发懵,但他知道计划没有进行,所以也没什么成败之说了。 三人慢慢地神色自然地离开了公寓,机灵儿也走出公寓,来到了制高点。他藏在制高点,但相机却一直用手架着,在等待着什么。 不一会儿几户人家开门,走出来大批大批的群众,这就是马心袁事先安排下的“群众”了。他们一定收到了消息,今天没有表演了。而这么多人蜂拥而出的画面,就定格在了机灵儿的相机里。 然后机灵儿又返回了公寓,进入二单元的102房,将风家典购的死状拍摄下来。他轻哼着小曲儿,就这么离开了公寓,钻入一个旮旯换了衣裳,然后就返回了酒店。 丹歌子规和金勿闷闷地吃了晚饭,三个人的心里都不好受,他们的计划都没有成功,当然这也应景,明面上他们的悲苦,就当是为风家典购的死默哀了。而其实三个人都清楚,风家的典购在他们的计划里就是死的!都是死的! 虽然被机灵儿打乱了计划,但丹歌子规没有乱了阵脚,他们处在这样的情形下,该有的丧气话还是要说的。丹歌道:“既然风家的典购也死了,也许这一次不会有矛头指向我们,但我们的希望却断绝了,我们不得不再一次提起离开商丘的事。” 金勿揉了揉脑袋,他现在很无奈,计划没有完成倒在其次,重要的是他无法困住丹歌子规了。 他答应的是帮马心袁洗脱马心袁一方的罪名,现在没有做到,而洗脱罪名的材料,也就是风家典购,这材料只有一条命,是一次性的,所以他的任务是无法完成了。而没有完成也意味着马心袁不会履行对他的承诺,也就是说马心袁一方不会帮他把丹歌子规困在商丘城中。 可如果他要跟着丹歌子规去江陵,商丘的部署就要全部放弃,而在他们过随州的时候,就是他丧生的时候。可他没什么好主意了,只能先敷衍着应付下来,“好吧,如果实在没办法,我们只能去江陵了。” 现在问题被金勿的自暴自弃轻易地抛给了丹歌,丹歌绝对是不想离开商丘的,他要去风家!所以他要尽快找出一个借口,让他们在商丘长待,这可是轮到他犯愁了。 子规的话很少,他陷入了思索,他在思索机灵儿到底在做什么,机灵儿的名儿不是白叫的,那真的是一个机灵儿的人物,他怎么会犯那样的失误呢?难道说着机灵儿其实并不是站在他们一边的? 他想着想着,感觉机灵儿的出现也有些蹊跷了,感觉机灵儿的话也有待商榷了。“风标啊风标,不知道如何说你才好!有了你这个标签,就是赝品我们也信得不亦乐乎了。难道这机灵儿真的不是我们一伙儿的吗?” 饭很快吃完了,金勿离开了酒店,说是寻快活去了。丹歌子规这次信了,金勿练了一中午的笑容没有用上,他是要去找马心袁撒撒火儿的。可他们的火找谁撒?机灵儿都这么做了,他还会回酒店来么? 丹歌子规不知道,他们两人返回九层后就呆在子规的房间里,大开着门盯着对门儿的0917号房间,等待着机灵儿的回来。但他们觉得这希望应是很渺茫了。 “他到底是哪一伙儿的呢?”丹歌问道,“他怎么做下这样的事情呢?我们的计划没有成功,对他有什么好处?” 丹歌一连串的发问,问得子规头昏脑涨,“我们是不是太天真了呢?我们看他知道不少风标的事儿,就相信了他是风标的人。他既不是我们这一伙儿的,也不像是金勿马心袁一伙儿的啊。我们的计划没有成功,马心袁的计划也没有成功,他是想要这种平衡的状态吗? “难道他是除我们和金勿马心袁风家之外的第五方势力?可我看他的修行,看他的动作,他就该是一个稍有修为的入门级修行者啊!” 子规正说着,就见门前站立了一个人,正是他们话语中谈及的机灵儿了。 丹歌子规的眼睛都是一亮,都噌得站了起来,两人可算找到泄火的人了!他们皆伸掌一吸,霎时就将金勿吸入屋中,然后一道风起,子规房门关闭。 丹歌子规将机灵儿按在床上,齐齐喝道:“你还敢回来?好胆量啊!” 机灵儿哪里惹得起这两个厉害角色,他连忙求饶,“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变成那样啊!” “不知道?好个不知道!”丹歌听得更怒了,“我们跟你说得清清楚楚,你也听得明明白白,你不知道?” “我是无意的啊!”机灵儿挣扎着。 子规骂道:“无意的?明明是有意为之!我们待你不薄吧?我们指点你的修行,是谁都能享受的么?结果你就这么报答我们!你以为你背过身去,我们就不认得你了?!” 机灵儿哭诉道:“不是我想背身啊,这是你们按着我呐!” “什么乱七八糟?!”丹歌骂一句,“是当时我们出门去看,你竟背着我们!还以为我们不知道?!” 机灵儿连忙解释,“是它变不回来了呀!我哪儿知道它变成那样子变不回去了!” 子规皱着眉,“什么变回去?你说的什么事儿?” “你们问的什么事儿啊?!”机灵儿通红了脸,“不就是,不就是那缠虫变成了,变成了那玩意儿的事儿嘛!” 子规更懵了,他看向丹歌,疑惑地问道:“缠虫变成什么玩意儿了?” 丹歌皱了皱眉,“就变成……,说那个干什么?!我们问的是这个家伙不按我们的计划,竟然站在了单元门门口,导致马心袁一方不敢出现,让我们的计划功亏一篑!” “对!”子规也不理那什么缠虫的茬儿了,他一戳机灵儿的肩胛骨,“你说清楚了!” 机灵儿苦笑着,“你们问的是那个呀!我还以为你们问我那缠虫的事儿呢!” 机灵儿一度以为丹歌子规指责的是他把谗虫变作胯间馋虫的事儿呢,所以他也照此回答着、辩驳着。而丹歌子规打一开始,问的就是今天下午计划的事儿,他们也照此提问着质询着。本来两件事儿并不相关,但三人对话好几句,硬是没瞧出破绽来。 这机灵儿再次提及谗虫,子规就有了好奇。“缠虫到底怎么了?”他皱着眉头问向丹歌。 丹歌抿了抿嘴,从兜中掏出缠虫递给子规,同时说了一声,“男子胯间馋虫。”霎时那兜中的缠虫就鼓起了腮帮子,形象就不宜描述了。 子规瞅了一眼,把缠虫递还给丹歌,狠狠一拍机灵儿的背,“好家伙,你更罪无可恕了!” “对!”丹歌应和着,“先说一说今天下午有关于计划的事!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一箭双雕啊!把我们和金勿马心袁都算计进去了?你们是哪一方势力?均衡我们两方你们是有什么图谋?!” 机灵儿委屈地道:“我是咱这一方的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机灵儿的计划 “咱?”丹歌子规听到这个字更气了,他们好不容易安排布置,被这机灵儿莫名的一站,就全部毁掉了!自己人?自己人如果做出这等事情来,或念着情面未至于处死了,却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丹歌皱着眉四下找了找,无意间瞥到了手中正拿着的那个胯间馋虫,他于是有了责罚的手段!他道:“你所做的事情已经暴露了你的立场,此时你抵赖不成,也不必套什么近乎了!我们念在曾有风标接济于你,把你看作是他的人,我们不杀你!可这惩罚可少不了!” 机灵儿连忙求饶,“丹歌哥,你们听我解释啊!事情不是你们想得那样!我是为了你们好啊!” “为我们好?!”子规一瞪机灵儿,“为我们什么好了?你那样做阻止了我们去风家,难道说那风家是吃人的老虎?我们还要谢你助我们虎口脱险?风标为了救你下了多少工夫,到头来就赚你一声声一句句的污蔑吗?!” 子规指责完机灵儿瞧向丹歌,道:“不要留手,你有什么惩罚的手段,尽管使了出来!” 丹歌一扬手中的馋虫,冲着机灵儿道:“这虫子放在你的耳中口中效用不大,肠胃之中又便宜了你。恰巧这谗虫是这么个样子,正好种在你的胯间,我即让你泄欲而死!” 丹歌此时表现出来的,就是子规曾说的,丹歌邪的一面了。丹歌此时的恨意与不满,一时让他入邪,这般残忍而并不光彩的惩罚手段,却正好对应这丹歌的邪心,他只觉得这等手段,让他心内十分畅快。 丹歌说着看向网中的馋虫,“你也该庆幸,本来你难逃一死,这会儿为了惩治这叛徒,就容你多活几载,你要尽心尽力,惩治这吃里扒外之徒!” 丹歌说完想子规一看,下令道,“扒他裤子!” 子规顿了顿,叹道:“够狠!”子规从丹歌这惩治的方法中可见丹歌的邪之一面,子规知道这惩治并不在道义之中,甚至有邪魔外道的残忍,但听来分外解气!他此时正在气头,倒觉得这邪法也是颇为贴合他的心意。 子规也料想到了,他的心中也有邪念,而他和丹歌不同的是,他能意识到这是邪念,而丹歌没有。这就是所谓子规总能持正,而丹歌亦正亦邪的关键。子规知道自己邪的产生,说明还没有浸在邪中,丹歌不知,正说明丹歌的邪是丹歌的本质之一。 但此时的邪本是源于恨意不满以及遭遇的背叛,丹歌子规两人都是如此,他们因愤而入邪,这邪念生于愤怒,也将消于愤怒。而这等邪念的产生,说明丹歌子规二人,都是动了肝火,正在气头。 所以这邪生得理所当然,也就并没有那么紧要。子规也就依着自己的邪心,顺着丹歌的想法,他二话不说就去扒机灵儿的裤子。 机灵儿苦着脸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裤子,扭头瞧一瞧丹歌子规脸上的恨意和莫名的邪意,他知道这二人的惩治可不是作假。他这时才后知后觉地知道,他没有通知丹歌子规就擅自改变计划行动,为丹歌子规带来了多么大的困扰,给了他们多么大的打击。 而他又想到那虫子就要种在自己的胯间,这二人的恨意竟已至此,他更要蒙受羞辱,往后更是会死于泄欲,这可并非什么光彩的事儿啊! 他虽然无父无母一个孤家寡人,但他自逃离肖家起,他就有他自己的骄傲!当别人发现他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他颜面何存?他这一条风标救下的这一条命,可不是这般挥霍的!他还想要这一条命,去报答风标的恩情呢! 他想到这里紧紧拽着裤子,知道二人不会给他辩驳的机会,索性他就顾自说了起来:“你们二人曾说,你们在这个计划里,不想让金勿发现你们二人对他的警惕之心。但你们的计划之中,如果金勿和你们一样隐身,你们就难以达到为自己洗脱罪名的结果,或多或少,金勿都会对你们生疑。 “且依照你们的计划发展,为了洗脱罪名,你们的计划里金勿不能隐身,你们会隐身成功。虽然你们为此想了一个看起来没有破绽的解释,向金勿解释说你们情急之下只顾了自己,没有思量金勿,导致金勿被拍。 “这理由本可瞒过一时,但自从金勿提议你们易容,你们的理由就不再高明,甚至于漏洞百出!因为你们的隐身必源于那一张符箓,而那样的符箓,金勿可是见过的! “丹歌哥曾诓他说那是改头换面的易容符,可当你们隐身时,你们还会将这张符箓掏出,继而你们隐身。金勿立马知道你们骗了他,那符箓并非易容符,还有隐身功效。那符箓即便只是易容符,你们也有两张,你们还是骗了他! “你们曾说这见风家典购这么紧要,结果你们在这上面藏了手段,那金勿依然能够知道,你们对他早有疑心,甚至还在算计于他。他虽未必撕破脸皮,但你们想要的什么答案,就没那么好得到了。” 机灵儿说完,虽然这话说得头头是道,但机灵儿心里并没有底,因为他并不是这么想的,他这样说只是给自己的做法找个理由罢了。其实他打和丹歌子规那天商量完时,他就已经想好利用这计划的散场做一些文章,那时候金勿还没有提及易容的事儿呢! 当然,他搞得文章是为了丹歌子规好的,只是他过往的日子里一意孤行惯了,所以这件事儿他并没有和丹歌子规商量,于是就有了今天的情况出现。 子规扒裤子的手停了下来,丹歌也放下了手中的谗虫。两人虽然如此做,却并不意味着两人没有了气。因为即便他们计划的疏漏会导致这样的结果,他们也很愿意去让金勿猜疑,以换来他们的嫌疑洗脱,他们也就有更大的机会进入风家。风家比金勿重要多了。 “所以你为了我们着想,就擅自站在了单元门的门口,而那些马心袁那些蠢货们见着了警察,反而跑了?”丹歌问道。 他之所以骂马心袁等人是蠢货,是因为一个不明身份的民警出现,对马心袁的计划可是多有裨益,因为这个民警能把嫌疑人即丹歌子规和金勿控制在屋中,那样丹歌子规就可以任由她安排的拍摄者拍照,这是丹歌子规和机灵儿讨论时提到过的。可这马心袁看到警察,竟是放弃计划跑掉了! “不是。”机灵儿试着摇头,结果只是在被子上蹭了蹭。 “你坐起来说。”丹歌道,虽然不知机灵儿的话语真假,但仅凭刚才之言,还是可以估测机灵儿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他们好。也许机灵儿是没有分清轻重,但可算是好心办坏事,他们还是能接受的。 机灵儿坐起身来,低垂着眉目,悄然瞥了丹歌子规一眼,见两人的神情稍有缓和,他才悄然出一口气,知道自己的性命是保下了。 他从兜中掏出了相机,边操作边道:“在你们去到公寓院中时,在这公寓南面的一个制高点,就已经有两个人在埋伏了,想必你们都认得。”他打开了相机中的视频,调到苏音和马心袁站立起来的时候,然后展示给丹歌子规看。 “苏音!和……这个应该是马心袁!”丹歌子规看到的画面里苏音身边的一个女子拿着望远镜,并不能把相貌看完全,两人把视频往后调了调,画面里那女子把望远镜递给苏音,女子的脸就露出来了。丹歌子规也完全确定,就是马心袁! 看到这画面,丹歌子规的问题却并不在这两人身上了,毕竟这两个人的出现,就是在遥遥远观她们的计划进度。丹歌子规的问题是在机灵儿身上了,子规看向机灵儿,问道:“你怎么拍摄到的?” 机灵儿道:“我早就考察了那个制高点,并找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我把相机放在那里,将这制高点上的全部动静录制下来。你们在破门而入后,苏音和马心袁站起身来观察,我也正此时出现在她们的视野之中。 “那苏音的手下是监视过我的,所以我猜测苏音一定认得我的脸,也一定知道我就住在子规哥的对面房间。我朝她们看去,苏音看到我的脸,确实认出了我,所以他们停止计划并不是单纯地看到了警察,而是看到了那警察是我。 “之后我背对着你们,等你们出来,是因为我常在酒店,如果当时被金勿认出,那么他势必就会怀疑到你们。 “等你们走后,我拍摄了那风家典购的死状,又上那制高点拍摄了全景,还拍下了马心袁安排的所谓‘群众’陆陆续续离开公寓的场景。风家典购死了,马心袁站在高处拿望远镜探视,而后还有许多的人成群结队地从公寓离开。 “风家一定会明白,典购的死是马心袁安排的一个诱饵,想借此陷害人。风家会等待,然后他们发现马心袁一方没有动静,显然陷害未成。风家就可以思量了,被陷害的人是谁?这个风家如果觉得不要紧的话,那么杀死风家典购的是谁?” 丹歌子规听着机灵儿的话,感叹不已。他们已经十分了然,机灵儿破坏了他们原有的计划,而后进行了一个新的计划,这新计划可比他们的高明多了! 而机灵儿所猜测的风家会产生的疑问,风家很快就能明了,杀死风家典购的人显而易见就是马心袁!马心袁曾嫁祸的正是丹歌子规一行!风家见到了这几张图片,矛头立刻就能完全地指向马心袁,对丹歌子规的嫌疑将全然清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赶走机灵儿 丹歌子规依照机灵儿的指点,将其他机灵儿拍摄到的照片依次看过,如机灵儿所言,他还拍摄了那制高点俯瞰公寓的情景。而在机灵儿的刻意之下,照片聚焦在公寓的二单元楼门处,楼门内那典购的房间隐隐可见。 这照片给人的感觉就是,只要登上制高点,就是为了观察风家典购的房间一般。这照片再结合马心袁苏音在公寓制高点上用望远镜观察的情景,许多的事情就从这其中呼之而出了。 如果说这二者被强辩为只是巧合,那么后面的两张照片足以致命。 后面这两张正是苏音安排下的群众们撤离的情形。头一张,有几个人就走过了风家典购的房间,并探头往那房间里望去。第二张,那些看的人冷漠得走出了单元门。他们脸上的冷漠表情说明着这典购的死和他们不无关系,他们早已知晓,而毫不在乎。 丹歌子规看得连连点头,正如机灵儿所言,这些东西完全给风家展示了马心袁借风家典购之死陷害未遂的场景,马心袁等人杀死风家典购的事实是确凿的! 而机灵儿这个新计划的一个高明之处在于,丹歌子规没有通过此事给金勿留下任何的猜疑机会,因为就在当时,丹歌子规也是一脸懵懂! 丹歌子规看完照片,就看向了坐在两人当间儿的机灵儿,他们看向机灵儿的神色虽有喜意,但依然沉着。这让机灵儿又稍稍缩了缩脖子,他感觉自己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呐! 丹歌沉声道:“你的计划十分完美,结果就摆在我们眼前,我们也挑不出任何刺儿来。” 机灵儿扁了扁嘴,他猜测着接下来就是转折了,他心中默默说着:“但是……” “但是!”丹歌果然来了一个转折,“你应该事先和我们讨论,把你的计划说出来,我们哪怕不能给你的计划提出改进的意见,但也能做到和你有默契的配合。或许你连配合也不需要,但好歹让我们有些心理准备吧?!我们直到刚才,一度感觉我们功亏一篑!都是拜你所赐!” “知道了。”机灵儿点着头,垂手低眉地应道,继而他又辩解起来,“可我这计划本是今儿个离开了你们后忽然想出来的,所以我没有时间通知。”他分明早有了想法,并不是忽然的福至心灵。而他此刻这样说,只是不愿承认他自己是个一意孤行的不合群者。 而机灵儿这样的一句话,迎来了丹歌子规的轻哼。他们在这个计划上不够完善,输给了机灵儿的计划,他们在这一事上没有机灵儿聪明,但他们却不是蠢人。这机灵儿刚才说起他之前的探查和布置,分明这家伙已经思量了许久了! “撒谎!”子规并没有给机灵儿留什么情面,直接戳穿了他,“除了苏音暗自调查你这件事儿是你今天早上知道的,其他的你一定是想了良久了!我猜你在昨天我们商议计划之时,你就有想法了!因为你昨天还特意问起了‘马心袁看到警察后察觉不对是否会放弃’这样的问题。 “想必那时候你的想法已经初具雏形了吧?而今天你发现了苏音派人跟踪调查你后,你就知道你的计划实行已经十分稳妥了。而其实你这计划的另一个高明之处在于,即便马心袁发现你并且没有在意你,她继续她的计划,你的计划也对后来我们的计划没有影响。 “换句话说,我们的计划成了你计划的保底手段。而踩着我们上一个新的高度,对于你机灵儿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既然计划一脉而同源,你能想得出本也是应当之事。我们此刻全无责怪你的意思,你还不承认是这新计划是你一早就有的? “你非要说这是你仓促之间想出来的?你没有深思熟虑就擅自更改计划,如果一错就是满盘皆输,虽然幸运地成功了,可无论成与不成,你都要为你的轻率负责!你可想好了!” 机灵儿面色一苦,他看子规严肃地样子,知道如果他还拗着,一定没有好果子吃了,索性他就承认了吧!他用肩膀蹭了蹭子规,道:“我说!确实是我早就想到的。我以后有什么想法,一定先和你们说。” “哼!”子规“生气地”又蹭了回去。 丹歌冷着脸道:“擅自行动,不和我们交流,此为罪一。交代计划,却编谎骗人,此为罪二。”他说着又扬起了手中的馋虫,“性情古怪,令馋虫变作猥琐模样,此为罪三。” “啊?”机灵儿苦着脸看向丹歌手里的虫子,“您还记着这茬儿啊!” 丹歌继续道:“三罪并罚!限你明天早上办理退房手续!永远不得出现在我们四周!” 这是何等绝情的话啊!仅仅因为那么一点儿的过失,或还谈不上是过失,只是一些缺憾和疏漏,就要让机灵儿不能出现在丹歌子规四周,这对于机灵儿来说可是太狠了!他本还想着要拜丹歌为师呢,现在听到这句话,他是一点儿戏都没有了! 机灵儿看着丹歌,抿着嘴,有些委屈。继而他眼里蒙上了雾气,这惩罚对他可太狠了!尤其他还有着拜师的希冀,这会儿连着和他们相处的机会,一并落空了!“好。”机灵儿缓缓吐出此字,随之眼中的雾气更浓了。 而在雾气朦胧中,他看到了丹歌子规的笑意,“难道我的离开让他们这么欢喜的吗?”他的心里真是失望透了。但很快,他两侧人的胳膊搭上了他,这让他本来失落时又有些迷蒙无措。 丹歌笑道:“你怎么?是以为我们要撵你走了?哈哈。你的这些照片录像,我们会以新闻的方式发布在网上,到时候不止风家能看到,马心袁一方也能看到。事情已成定局他们做不到更改,但他们知道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就是你!” 机灵儿听完这一句立时一惊,丹歌子规说得不错,他一定是会面临马心袁的报复的! “而你虽然涉及修真已经七年,可你的修行才刚刚开始,马心袁随便派个喽啰,就是秒杀你。我们有心保你,但这很艰难,只要我们有稍微的疏忽,你就可能丧命。”子规道,“而且金勿和马心袁是一伙的,如果我们保护你,那么金勿也就知道你是我们的人。 “你设计了马心袁也就相当于是我们设计了金勿,那么金勿对我们的疑心就由此开始了。目前我们还没发布新闻,你暂时还是安全的,但我们的新闻非发不可,所以你非走不可。” 机灵儿叹了一口气,“难道我又要回到市场那种臭地方了吗?”这大概是他的命运。 丹歌否决了这命运,他道:“不,你决不能再回到那个地方去!现在的你虽然还叫机灵儿,但自你改头换面,你就不该回到那里去了。子规和你说过,你要保持站在镜子前的状态,是端正的、挺拔的、骄傲的! “而如果你回到那个地方去,你为了顺应幻境,你会变成以前的机灵儿,修行和心境大有相关,我想那时的你,就只能安心做个凡人了。” “那我去哪儿?!”机灵儿满目希冀地看着丹歌。 丹歌道:“你需要一个地方避一避风头,等我们联系上了风家,风标一定会给你一些安排!或许会如我之前的猜测一般,成为风家在信驿的代理人。那时候你带着信驿的头衔站在马心袁面前,她哪怕有一万个杀你的心……,她,她就把你给杀了……” 丹歌说着尴尬地挠了挠头,他说着才想到那时候马心袁和风家的关系,马心袁对机灵儿是不会留手的。 子规白了丹歌一眼,“可不是?!现在马心袁一方和风家一方剑拔弩张的,我们公布这条新闻后,风家和那些狼子们的僵持就将打破,赶在这节骨眼把机灵儿送到信驿,不就是送人头么?!我猜风标还没有傻到你这份儿上!” 他说着看向机灵儿,“总之,你先要躲藏几天,等我们进风家时,就带上你,到时候风标一定对你有所安排。” 机灵儿点了点头,“好吧,可我去哪儿躲呢?这商丘我除了城西的市场,哪里也不熟悉。” 丹歌道:“明天你退房后,就赶去李尤家,我们也会去李尤家。你就住在他家,李尤这酒店还有工作,而他的母亲需要人照顾,你不是以前常伺候人么?你就可以留在他家里帮忙照顾。 “而且明天我们要去常阴居拜访那里的老先生,从李尤和他母亲的只言片语中我们也可以确定那个老先生是个高深的修行者。你也许能在那里能得到老先生的指点,或许还能留在那里做个学徒。 “如果老先生愿意,你就常阴居李尤家两边跑,仙凡两边搭配。习入世人俗,养出世风骨,岂不美哉?这样的安排你愿不愿意?” “好是好。只是给老先生那里当学徒,是要拜师的吗?”机灵儿问道。 丹歌挑了挑眉,“怎么,你已经有了师父了?” “倒还没有。但……”机灵儿说着瞟一眼丹歌,欲言又止。 “那就是有心仪的了?”丹歌想了想,道,“那也没有关系,到了常阴居再说,老先生收不收你尚还两说。而且也许那老先生仙风道骨,一下子就让你把你那心仪的师父给忘却了!” 机灵儿连连摇头,“才不会!” 子规瞧了瞧机灵儿,又悄然看了看丹歌,暗暗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已经有所猜测了,“至于会不会成,可就看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再见金爷 交代完了这些事情,机灵儿留下了相机,离开了子规的房间回到了自己屋中。而丹歌子规则出酒店门转悠,又“无意之间”来到茶馆,更换了茶馆中的窃听器。 两人回到酒店细致地将录音听了一遍,和上次一样,茶馆里的那些杀手们交流的只是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并没有其他的动静。 按道理金勿马心袁的计划落空,这些杀手们应该就此事好好地谈论一番,但他们并没有讨论,而他们交谈的那些家长里短里面,也并不像是蕴藏什么玄机的样子。这让丹歌子规有些纳闷,难道他们的监听已经被杀手们发现了?杀手们在借着这窃听器塑造平静? “有两种可能。”子规道,“其一就是这些杀手已经发现了我们的窃听,而或许我们的窃听器比较隐秘……,哦对了,自从那一次金勿和马心袁在茶馆中柜台震之后,我就把窃听器藏在了这茶馆的一道颇为隐秘的砖缝中,很难察觉。 “他们知道我们在窃听,却苦于找不到窃听设备,就只能随意交谈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可以塑造一切安好的场面。当然这种可能性不大。杀手们因为职业性质问题,他们有时会用借刀杀人的手法,其他的计策不熟,反间计可是用得炉火纯青的! “如果他们真的知道我们安排下了窃听设备,他们应该会借着这窃听器向我们透露假情报,而并不会是这样按兵不动。” 丹歌点头,继而道:“而第二种可能呢?” 子规答道:“第二种可能,就是他们在其他的地方已经把一切事情都讨论过了千遍万遍,所以到了茶馆就只字不提了!这种可能性可是不小!既然金勿和马心袁合作,那么马心袁应该会提供给盟友一个不错的环境,例如那四方来集酒店的第九层。” “对!而我们验证的方法也很简单,只要明天之后,再听听茶馆里有没有交流的声音,这其中的事情就明了了。”丹歌沉声道。 明天。明天他们会按照计划,把机灵儿拍摄到的东西发表成新闻,风家看到后就能锁定那些野心狼子。而马心袁和金勿的合作也就会宣告破裂,那么马心袁给金勿提供的环境就会被收回,金勿一行人会再次回到茶馆之中,他们的事情也会在茶馆中讨论。 如果明天茶馆里的动静还是那些杀手们平心静气地拉家常,那么丹歌子规就可以断定要么是他们的监听被发现,要么是杀手们已经有了新的老巢。 丹歌和子规商讨完后,丹歌就离开了子规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屋中,上床睡觉,这一夜他打算就这样平安地睡过去了。 除了丹歌,子规也睡得很惬意,他们两人掌握着洗脱嫌疑的重要证据,所以他们进入风家已指日可待,只等风家新的接引派遣出来了! 而金勿在从外面回来后就并不好受了,他没有帮到马心袁,他们的同盟宣告破裂。马心袁不会帮他们把丹歌子规拦在商丘,甚至还以驱赶丹歌子规离开商丘为威胁,强迫着他和她又做了一炮。“那女人,她竟尝到甜头了!” 而更令他无奈的是,他料想丹歌子规不日就会重提前往江陵的事儿!那时候他只有跟从一条门路,他已经没有进入风家的任何线索,也就没办法把丹歌子规留在商丘了。他不是没有想过他完全出卖身子给那马心袁,只是那女人吃不够,更索取无度,他恐是有心无力,只怕不日就会被榨干。 金勿颇为忌惮地暗暗思索着:“到时且不说丹歌子规死没死,我恐是先完了。” 他其实不知道,丹歌子规也在想尽办法在找理由让他们留在商丘。这时候如果金勿和丹歌能通个气儿,那么他们的忧虑就全然解除了。但他们本是明面儿的伙伴,暗地里的对头,是不会有通气儿的时候了。 金勿就在这辗转反侧之间度过了一夜,直到明日东升,他才有倦意。到这会儿他可有招儿留在商丘了,他就打算赖床或是装病,能拖一天是一天了。 所以当丹歌子规敲门的时候,金勿很久才开了门,睡眼朦胧的他推辞了丹歌子规共同进餐的邀请,关上了门,欢乐地钻进了被窝里补觉去了。而丹歌子规更欢乐,没有金勿参与的任何天,都是快乐的一天,他们草草吃了饭,就离开酒店前往李尤家。 机灵儿在丹歌子规吃早餐时,他也在餐厅的另一个桌上,等丹歌子规离开,他稍有耽搁就出了酒店,选了一条与丹歌子规迥异的路。 因为昨夜丹歌子规的一席话,机灵儿也就知道自己因为在苏音面前露了脸,所以将自己置身在了危险之中!而如果有人跟踪后对他出手,他只怕会凶多吉少,所以他虽然没有发觉有人追踪,还是进入城西的市场绕了好半天,才出来奔李尤家而去。 丹歌子规到达李尤家后,就让李尤发布了相关的新闻。那一段马心袁苏音观察的视频在消去声音后被完整地上传,隐去的声音主要就是丹歌子规他们的敲门砸门声,这个声音很关键!如果马心袁疯狗乱咬,继而借声音为题任性发挥,丹歌子规也不就好辩驳。 毕竟他们是看到现场后又悄然离去的,这等冷漠和后续的那些群众如出一辙,如果他们被归为马心袁一类,他们可是无处叫屈,所以这声音消去最为稳妥。 让丹歌子规没想到的是李尤文采不凡,他的新闻写得虽是人心凉薄,但隐隐所指,正是将矛头直对马心袁等人。他还写到了那风家典购的死状和燧皇陵风家接引的死状几乎一模一样,这两件事借一件事的证据,就把全部的罪名扣在马心袁头上了。 丹歌子规看得满意,而后机灵儿来到,也看了一遍,更是连连点头。 丹歌看着李尤笑问道:“你有这样的文采,怎么安心做了个保安一类的职位。” 李尤苦笑着道:“文采或许出众,也有这般追求,但我所学却并非文学,以此为生必被人认定是不务正业。人家哪怕赞我是‘当代鲁迅’,于我而言也是嘲讽之意更甚。” “这怎么讲?”丹歌问道。 李尤道:“鲁迅弃医从文,乃是一代文豪,我弃理从文,不过一介平民。人未成名前常遭人笑,唯有我自己一番心意早定,不舍时光!所著字句之间或有毫厘珠玑之言,都堪作我的进取之梯。日后若有成名之日,才算不复当初之言,也不算是把青春轻与了时光。 “到时或是一无所成,但也可自嘲,曾有一时光阴里,心智能和鲁迅比肩。” 丹歌子规叹了口气,既然李尤有如此乐观心态,他们就不需激励,也没有再多问什么了。 李尤也没有纠结在这样的事情上,他安顿好了他的母亲,就带着丹歌子规和机灵儿三人,前往常阴居。 常阴居在李尤家的东侧,循一条曲折的小路,钻过一片丛林,就来到了一个处在高山、背靠悬崖的院子。这院子顶上的高空,有一天阴云,正正好好地将这院子遮挡,所以这院子即便是崭新,也因为不能见到日光,被这阴影抹杀了许多色彩。 而其实这院子已算是老旧,但看得出来常有修缮,所以破旧而并不破烂,老气而并不死气。 李尤就在这丛林边指向那院子上的阴云,道:“这老头儿不知道造了什么孽,那块云彩总是罩着他家,根本见不着太阳。他也曾解释说,‘常阴居’这名字,正是来源于此。” “不见天日?似乎确实不是什么好兆头……”丹歌嘴里念叨着,心下沉吟着,而恰在这时,那阴云中闪过一道明光,随之,似乎那片云彩更暗了些。 丹歌子规的双目一亮,丹歌饶有兴致地看向李尤已经挂在胸前的、盟发誓言时形成的闪电,而后他一指那闪电,道:“你这一枚闪电如何而来,他的阴云就如何而生。”丹歌说着看向那阴云,“这可不是什么阴云,这分明是老先生的功章!” “您是说……”李尤摸了摸胸前的闪电,指了指天上的阴云,“那老先生……” “那老先生也是修行者,而且他用修行者的秘法救了许多的人,就有这许多人盟誓,所以形成了这一片阴云。”机灵儿说道。他朝李尤说完看向了丹歌,“丹歌哥,我说的对吧?” “嗯。孺子可教!”丹歌点着头就走向了那院子。 机灵儿抿了抿嘴,他尚有一句话没说,可这会儿丹歌离开,他是没有机会了。他瞧了那阴云一眼,赌气地闷哼了一声。 子规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赌气的机灵儿,又看了看丹歌,依然一言未发,而其实心内有了主意。“如果这家伙总不能意识到,我就代为转达吧。丹歌能收机灵儿这样的徒弟,也是福分啊。” 几人来到了这院子门前,子规就见到这门前竟排着长队,而在这长队的当间儿,正站着三个人。其中两人西装墨镜,另一个浑身当啷着金器,一条右腿油绿油绿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子规在茶馆见到的那个被金勿下了毒的金货,人称金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见到老先生 子规指着那向丹歌道:“那个穿金戴金的、右腿绿色的人,就是金爷。” 李尤点点头,道:“对,那就是这商丘城里有名的财主,金爷。没想到两位大仙也认得。更没想到的是这金爷也患了病,要用这种神鬼的医术来治疗。” 丹歌闻言仔细打量了那金爷一眼,曾经子规就和他说过这个人,现如今见到真人,还真是和当初子规所说的一样,颇为爱金,他一身的金色衬得这人宛若一铜像一样。丹歌打量了一番后,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金爷那绿油油的右腿上。 他道:“那绿色应该就是金勿对他下的毒了,前几天那瘟青曾依照金勿的指示,扮作神医以毒攻毒,那么他这腿上的毒,应该是十分复杂!这样复杂的毒伤,那老先生竟然能医治的话,正说明那老先生可是不简单呐。” “金勿?”李尤一听是丹歌子规表面上的那个同伴,他大惊失色,“那个人竟然这么厉害?他竟敢对金爷下手?!” 子规道:“修行者杀个凡人,不过如同探囊取物、反掌观纹一样简单,这幸亏金勿没有下死手,不然这金爷可挺不到这会儿。” 子规说着眯眼一指那金爷,继续道,“不过,这里面值得体味的是,这金爷商丘城里闻名的人物,现在身上又有这样时刻危及生命的重疾,却情愿排在队伍之中,没有插队,甚至于他一向的趾高气昂也不见了!这金爷几日没见,把锋芒收敛了?” 李尤摇摇头,道:“我倒不觉得,你看他那两边儿的保镖,还是一副牛哄哄的劲儿。什么样的主儿,就有什么样的仆,这金爷一定还是像以前那样那么跋扈的。” “跋扈归跋扈,此时他却不敢跋扈。来客懂得了收敛,那这院子里的主人,身份可就不一般了。”丹歌沉吟道。 这金爷腰缠万贯,是个有钱的主儿,他为了性命,必是舍得下血本的。可如今这金爷乖乖站在门外排队,显然这屋内的人,必不是可以用金钱买通的。即便是金钱不通,那样的情形也有很多,但能让这金爷在这性命攸关时候,依然平心静气地站在队列之中不敢造次的人物,就唯有大势力的人了。 丹歌想完一拽李尤,道:“走,去排队!今天我们拜会那老先生在次,看你的病为主。”李尤不敢反抗丹歌,他只得任由丹歌拽着和子规机灵儿一块儿站到了队尾。 今天这院子的顾客就这么多了,在丹歌子规他们站在队末后,就没有再见到新的病人来求医。丹歌一行跟在队伍最后,这队伍行进得倒也不慢,这也可侧面表现出那老先生的医术恐是不凡。 很快,丹歌子规他们跟着队伍走进了院子,这小院仅有几间房在北侧,院子当中摆着一张条案。一个老先生坐在条案后,正询问病人的病情,而后交代一通,那病人即离开了。 虽说是老先生,但丹歌子规看来,这老先生并不老。这先生留着胡子,是五六寸长的山羊胡子,须发皆白,颇具仙风道骨,按理须发皆白的人年纪应当不小,但这老先生脸上一个皱纹都没有,当真是鹤发童颜。 看人的长幼,修行界中常用观齿来辨别判断,即看牙齿,齿色齿形,都能看出这人的老幼。小孩子齿为乳色,白而稍灰,形则为方块;青年齿白而齿成矩形;中年齿黄而矩形;老年齿缝常为黑,齿形如倒锥扎在牙龈;更老些齿有脱落,齿间空隙显露。 修行界有借尸还魂者,常还魂在美女身上,美女有千般好:面容姣好,身姿绰约。常有盈盈笑意,但从来微微而笑不肯露齿。这正是因为还魂者身中的魂本已死,该为老年,真实年纪反应齿上,于是哪怕是在貌美绝伦、美艳无双的豆蔻华年,其齿也是参差不齐,不忍直视的。 丹歌子规此时看到的这老先生,他的齿就齿白而成矩,正值青年。修行者中五六十岁,也正是才青年而已。丹歌子规他们,依人类来说是青年,而在修行界中,当是少年。凡人们对于这先生年纪的错误判断,大概是因为他须发皆白了。 修行界中常有人如此,他们装扮一副仙风道骨的绝尘模样,凡间行事就颇为方便——凡人们心内的仙神,大抵就是这个模样。 丹歌子规等人心目中对这老先生有了个明了的判断,就专心看起这老先生治病的方法来。此时这老先生看的病人,正是那金爷。 “老先生,我又来了。”金爷眉眼间全是讨好的笑意。 这老先生点了点头,“啊,持之以恒,很好。我能保证一月之内将你身上的毒全然消尽,你不可间断,要天天来。昨天我帮你制住了毒,那毒可曾再往上蔓延吗?” 金爷答道:“您的法子有效,是比之前扩散得慢了,但还是有所扩散,刚巧就……”金爷往伸手看了看,凑过脸去向这老先生低声地说了一句。 丹歌子规机灵儿都是修行者,五感灵敏,虽然这金爷低声说,他们也听到了。这金爷说的是:“刚巧就扩散到我那家伙上了!” 丹歌等三人都扁了扁嘴,掩住了笑意,笑意之后,就是深深的忌惮——那金勿的毒,强悍到这种地步,几日不见,就已经扩散到腿根,甚至在这老先生的出手之下也没有停止扩散的脚步,可见毒性极强! 这毒瞧着只有一片绿色形成,似乎不痛不痒,可若是等这毒散到了腰间,那时中毒者必肝肠寸断,承受绞痛而死,可就显露毒的厉害与残忍了。 老先生皱了皱眉,道:“这毒竟然有这么厉害,我竟没有制住它?!”他说着看向金爷,“你脱了裤子,让我瞧瞧。” “这……”金爷往身后看了看,试探着问道,“能不能到屋里去看?” 老先生点点头,让其他人包括丹歌一行稍等片刻,带着那金爷进了屋中。 子规看着老先生和金爷走进了屋,他道:“如果说排队只是流于形式的话,那这金勿刚才说话的态度,就可见这老先生的地位。金勿说进屋也只敢试探着问,那老先生如果不允,他势必无策,就会当众解裤头了。可见这老先生正如丹歌猜测的一般,是大有来头啊。” 丹歌点点头,看了身边的机灵儿一眼,道:“我看这老先生一个人忙前忙后的,确实缺个帮手。这老先生看起来慈眉善目,应是个好相与的人儿,且修行不弱。机灵儿你如果有幸能在老先生这里帮衬着,他的一丝提点,你都会颇为受益。 “而且这老先生背后有大势力,你如果拜他为师,你也许就不必在这里潜身缩首,可以放心大胆地在这商丘行走,不用恐惧那马心袁等人的报复了。你这观察了半天,老先生一身的仙风道骨就没有吸引了你吗?你没有心动?” 机灵儿噘着嘴看了看那房间,然后朝着丹歌非常决然地摇头,他可并没有心动的感觉,更没有拜师的念头。 “嘿,真是奇了。”丹歌叹道,“你那心仪的师父有什么大本事,怎么好似把你的魂儿都给勾走了?这样儿的老先生竟也比不得!” 机灵儿听得很是肯定的连连点头。 “哧。”子规看着这两人儿笑出了声,他深深地看着丹歌,道,“是啊,必是那师父使了什么勾魂摄魄的法术,把我们机灵儿的心思都拘走了。” 丹歌看着这子规的眼神,他感觉不对了。他郑重其事地问向机灵儿:“机灵儿,你的那个心仪师父,是谁?” 机灵儿心仪的师父正是丹歌,他之前曾想打起勇气说出来,但话到嘴边却始终没有说出。他其实害怕失败的,因为那个缠虫变化成胯间馋虫,他认定自己给丹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后来又私自行事,所以他这开口拜师,丹歌就总有得斟酌,如果一个不允,他可就难堪了。 而其实难堪倒在其次,他七年间一个人在那市场云龙混杂之中生存,遇到的难堪多了去了,他并不在乎,他的脸皮早磨炼出来了。他真正害怕的是这难堪发生的条件,就是丹歌拒绝收他为徒,他因为惧怕这个结果的发生,所以都不敢给这个事情一个开始。 但此时,丹歌既然问到了,他不想说也不敢说,却又不得不说,还得是实诚地说!如果此刻撒了谎,往后再拜丹歌,丹歌就更有得斟酌了。 他低头抿了抿嘴、咬了咬唇,眼珠子左看右看,然后忽然一定,他滕然抬头看着丹歌,道:“我正是想拜您为师!” 丹歌从刚才子规那深深一眼就猜出结果了,此时听到这话,是又欣喜又纠结。他看了看机灵儿,这俊朗的少年二十郎当岁儿,其实已经在社会中摸爬滚打了七年了!他为人已经颇为世故了,但此时他看自己的眼神里,毫无杂念,唯有真挚! 他又看了看子规,子规向他使着眼色,让他答应下来。他最后看了看那边房间里刚刚走出来的老先生,他想了想,向机灵儿道:“我此时不会答应,但也不会拒绝。你容我好好想想。” 他说着再次看向那老先生,暗道,“也容我安排安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吊死鬼 丹歌心里很清楚,机灵儿想拜他为师,最直接的原因就是他之前指点过机灵儿。这机灵儿在肖家涉入修行,彼时机灵儿只是个书童,修行都是自己摸索,所以很难通畅,更有可能卡在瓶颈难以突破。以机灵儿的见识,他或会认定修行已到他哪里知道!而他瞧了一眼这老先生,明白了,这老先生看向他的眼神之中满是猜测,显然不便卖弄是假,借机试探是真。子规扁了扁嘴,没有吱声,他确实也不知道。 丹歌听到老先生这一句话却是眼睛一亮,他连忙张口说道:“老先生说是不愿卖弄,而我们也没有卖弄的意思。不过老先生既然让我们说,我们也不推辞,但此后就想请老先生应我们一件事儿。” “这……哼哼。”老先生摇了摇头扭回了身去。 他本怀疑子规是同道的修行者,他就想借机试探试探,可子规没有回答,又冒出了一个丹歌来。而丹歌开门见山,要用关于那男人病症的解释换他的一件事情。老先生自己就能解释了病症,可偏偏丹歌要拿这一件不怎么紧要稀缺的解释换取老先生答应一件事。 这老先生就心里有些嘀咕了,“似乎没有包藏祸心,也没有威逼利诱,或许真是有事相求。但他又害怕凭空说出被我一语回绝,此时他想稍加展现,为相求于我作个铺垫。好,那我也不应瓷实了,就让他展现展现,也不为坏!” 老先生想到这里有了主意,他本摇着头,却话锋一转,道:“好!你就说说!而之后你提起什么事,我尽量会排除万难。”他不直接答应下来,只是说排除万难,也就是说丹歌所求的事情他会优先考虑答应的情况,而其实自主权还在他自己手里。 丹歌点了点头,“好!”这老先生的话算是一个不怎么瓷实的保证,之后他向老先生相求的事情,老先生答应的概率就有七成之多。 “那你请说吧!”老先生道。 丹歌点点头,走到前面看着那个病人男子,道:“这男子双目上翻宛若死状,口中吐出舌头,口中又没有涎水留下,据此可以断定,这男子是吊死鬼附身。” “呵!危言耸听!”人群中一个男子答道,“我们在这里是盟过誓愿的,这代表着我们可见识过了不少奇事,也从老仙师口中听过了不少的奇闻异事!吊死鬼既然是鬼,他若被附身,应该十分惧光,怎么可能站在这里求医?!” 丹歌点了点头,“不错。你所说的,是人因上吊而死,人魂灵变作了鬼魅,就叫吊死鬼。而其实世界上还有一种吊死鬼,它们长见于夏天,从树木枝头吐丝落下的一种青虫,学名叫做尺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命悬一线 “啊!”那插话的人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是那种经常在桑树、棉花上面垂下来的青虫,吊死鬼儿!?” 丹歌点点头,“不错,那小小的玩意儿,是该加个儿化音,吊死鬼儿。这先生的病症,就可称为吊死鬼儿俯身!你刚才也提到,这吊死鬼儿常见于桑树棉花,而这位先生的姓名,正是桑棉!所以这先生的名字,就决定了他的遭遇,吊死鬼儿瞅着了他,可应是倍感亲切呢!” “那样的小虫儿,怎么会有这种操纵人的巨大能量呢?”人群中又有人问到。 “说明这虫儿来历特殊,且经历不凡。”丹歌道,“首先这个虫儿应该来自于桑树上,‘桑’与‘丧’同音,是五鬼木其一,天具阴性。从桑树上垂下来的尺蠖,也具有阴性,且因为自身名为吊死鬼儿,颇为相合,可堪称虫界的鬼魅。 “而其实即便如此,无怨的鬼魅活虫也没有足够操纵人的力量,唯有死去了的、凝结了巨大怨气的尺蠖,那种可看作虫界厉鬼的虫儿,才有这样巨大的能量。” 丹歌说着看向病人桑棉的妻子,“我想你先生应该是弄死了一只刚要结茧或是刚要破茧的尺蠖,并且不经意间,沾到了那吊死鬼儿虫儿从树上垂下来的那一段丝。那一段丝,名曰:‘吊命’,恰如其名,它正是用来吊命的,它上面有那吊死鬼儿最后的执念和怨气。 “你先生沾上这丝,执念怨气在临死的吊死鬼儿虫催动下附身,他于是就变成这个模样。你先生因其名‘桑棉’,所以他是吊死鬼儿虫依托生命的桑木,又因沾上了吊命丝,所以他也是那垂丝之下的吊死鬼儿虫本体。” 丹歌指向那病人桑棉的头发,“我想就在他的头发上,就沾着那一根细微的吊命垂丝……,不要动!”丹歌说话际那桑棉的妻子竟要上手去弄桑棉的头发,丹歌立刻制止了他,“那一根吊命垂丝,一头连着桑树一头连着吊死鬼儿,这二者现在都是你先生桑棉。 “你弄断了吊命丝,赶巧了你先生意识里自己是桑树,他就能活,赶不巧你先生以为自己是那吊死鬼儿,那么他就会死。而那个吊死鬼儿怎么被他杀死,他也就会怎么死去。你想看你先生被无形的力量碾碎,尸骨无存么?” “唔!”那女人连连摇头,同时抽回手去把自己的手夹在了腋下。那么一个小小的吊死鬼儿虫,如果桑棉杀死了它,一定是踩死捏死,总之死状会是一滩烂泥,不辨形状。 如果她弄断那吊命的垂丝,恰桑棉心中以为自己是吊死鬼儿,那桑棉也会和吊死鬼儿虫一样,被无形力量碾碎捏碎,形貌难以分辨,尸骨难以完全,那她可就是造下大孽了!她看着自己丈夫的头发,这斑白的头发里有一根吊命丝,“吊命吊命,那根丝还真是吊着他的命啊!” 她暗暗叹了这么一句后,希冀的眼睛看了丹歌一眼,皱了皱眉,她又转向了这院子的主人,那位老先生。虽然丹歌说得有理有据,但她不敢信也不愿信,丹歌很年轻,他说的话未必靠谱,所以她想问一问老先生,也许老先生那里有着完全不同的答案! 老先生笑了笑点起头来,“小友说得半点不差!” 丹歌咧出一个笑容,道:“老先生可别忘了约定啊!” “那是自然!我说到做到!至于你要说的事么,还是等我看完了病人,你再提吧。”老先生道。 丹歌点点头,“也好。” 那一边,桑棉的妻子听到老先生对于丹歌的肯定,方才她因为丹歌年轻或许话有不准而萌生的些许盼望,最终在老先生的话中得到了答案,她的盼望是无法实现的,她的丈夫确实命悬一线! 而附身这种玄妙的东西,她一介凡夫俗子听起来就头疼,更不说想到治愈的方法,于是她带着哭腔道:“老仙师!您要救他啊!” 老先生点了点头,看向的丹歌,“小友可有治愈的办法?” 丹歌挑了眉,邪邪笑着看一眼那老先生,“老先生这一回……” 老先生笑着摇了摇头,他明明并没有向丹歌求学的意思,他问向丹歌的东西他都能自己解决,他只是想再探一探这丹歌的深浅罢了。可丹歌回答这一条仿佛立下了多么大的功勋,竟又和他讨价还价了!而他的心内也奇了怪,他听得还满是情愿呢! “好好好!”老先生点了点头,“你的事,我能做到勉为其难。” 之前是排除万难,说的是排除外界因素,也就是说丹歌的事情只要是正正堂堂的,老先生就有答应的可能性,但最后的抉择还是完全凭他自己的心意。 此时是勉为其难,说的是内因,老先生即便有不情愿,也会考虑着困难不大而答应下来。丹歌的事儿,老先生答应的概率就有八成了。 丹歌点头,“行!”他说完一指那桑棉的头发,“治愈的办法很简单,只需要将他剃光就好了。” “嗨!”人们齐齐地叹了一声,他们还以为是怎样高超治愈技巧呢!这样看来,不光治愈技巧简单,连带着这病也不上档次了。 “哈哈。”老先生笑了一声,道,“不错,正是剃光!头发可比做那桑树的枝丫,将这桑树的枝丫除尽,吊死鬼儿无处攀附,那么附身也就解了。你们笑说这剃光简单,可这剃光可有条件,需不能动到头发,以免那吊命垂丝断裂造成病人的死亡。” 老先生说着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剃刀来,“我这里有一把剃头的刀,你们谁有这手艺,就可以去试试啊。” “嘿!我来!”人群中突兀地闯出一个男人来。他大步流星往前走了几步,就被人拦下了。 这人正是桑棉的妻子,她苦笑道:“哎哟哟,大兄弟你别添乱了,你一个差错我丈夫一条命就交代了!”说完她瞧向丹歌,她这会儿已经完全相信丹歌了,“小兄弟,你有没有那样的手艺,救救他吧!” 丹歌听言点点头,看向了老先生。 老先生点点头,一指被他搁在条案的剃刀,“你来露一手?”他说完就后悔了,暗想着,“不会这家伙再次要价吧?!”他想着看向丹歌,看到丹歌一个贼兮兮的笑容咧起,他就明了了。 他一把手拍在剃刀上,“还是我来吧!” 丹歌噘了噘嘴,扭头和子规交换了个笑意。 机灵儿问道:“子规哥,丹歌哥到底要让老先生做什么事儿啊?” 子规笑道:“我们来这里只有两件事儿,一个是给李尤看病,一个是让你在这里做学徒。你猜是为了哪一个吧。” 机灵儿摇了摇头,“我知道了。”他不是猜不到,只是他猜到了,却并不情愿。李尤看病这本是老先生的本职,所以根本不需相求,唯有他做学徒这件事儿有些困难,所以丹歌哥才这样三番两次地提及。可他不愿,做学徒应是要拜这老头儿为师的,他可没打算找这么个师父。 “难道是丹歌哥对我不满意,不愿意收我为徒,却有不好说拒绝,所以这般努力把我推出去?”机灵儿想着更忧愁了,他想自己真得拜师无望了。 子规自是看懂了机灵儿的思绪,他问道:“你为什么非要拜丹歌为师?而你拜丹歌为师,是出于什么?是他对你启蒙的感恩,还是你见识到了他的不凡?如果是……” 机灵儿想了想,答道:“我不知道。” 子规听机灵儿这么迅速地回答,他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明白,“我猜你有答案了,这个答案你很清楚,你只是为了当时的启蒙。你拜师是因为一份感动,而不是一份求知。我也大概猜出丹歌的想法了……” 他说着郑重地看向丹歌,“如果你真得想拜丹歌为师,要为了求知而拜。现在一个机会摆在你的眼前,做这个老先生的学徒,渐渐明了你到底要什么,要从谁的身上去要!那时候……” 子规说着抬头看向前方,看着远处的丹歌和那老先生,缓缓道出后半句话:“你拜师才是理智的,而你的抉择也是多样的。” “我懂了。”机灵儿声若蚊蝇应道。 子规没有听到这一声,他的目光被前面的情况吸引了。 只见那老先生手中掐着诀窍,那一柄剃刀缓缓而起,慢慢贴在了那桑棉的头皮上。周遭的人看得都是浑身一凉,他们缩了缩身子,心底生出一些恐惧。 现在他们懂了这小小的剃头有多么凶险!单是那薄刃贴在头皮就让人发寒了,更别说每一刀稍有差池就危及性命,而这性命消失的方式,会是刹那化作一滩烂泥,多么可怕啊! 众人这么紧张,那老先生也不轻松,他缓缓催动着剃刀,每一划都要十分细致,而这样儿一个不大的脑袋,剃起头来感觉可真是漫长! 丹歌站在一旁,暗下定身咒,帮忙定住了桑棉,看着老先生一刀一刀地将桑棉的头发剃尽。 就在最后一缕头发剃下的瞬间,那桑棉的身子却陡然一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狗头新妇 “啊!”众人都是一声惊呼,几个父母更捂上了自己孩子的眼睛,生怕这桑棉一缩就成了吊死鬼儿虫的死状——一滩烂泥。而唯有丹歌和老先生对这情况十分淡然。 只见那桑棉的身子缩了一下之后就完全没有再缩下去的趋势了,这男人霎时瘦成了皮包骨,但目光已经恢复,两目炯炯,当中蕴含生机之火,更有大难未死的庆幸和喜悦。那吐出的舌头已经收回,他揉了揉下颌,因为一直吐着舌头,舌下早已酸麻了。 那桑棉的妻子见状连忙站在桑棉身前打量,看着瘦得没了人样儿但活生生的桑棉,她那紧张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笑意,“是,是活着的!好了!好了!” 老先生收回剃刀,也看了看这桑棉,之后点了点头,对桑棉道:“不错,你已经恢复正常了。” “都hie拉思……”这桑棉直着舌头说出这一句来,本意是“多谢大师”。而话音刚落,他身子一晃,头一仰就要倒下,被早就站在其身后的丹歌托住了。 桑棉的妻子连忙走上前去抱住了桑棉,这桑棉因为一霎时瘦得只有皮包骨,她一个女人家自然也能抱得动。她一边抱着桑棉,一边问向丹歌和老先生,道:“他还好吧?” 老先生瞥了瞥嘴,道:“都晕过去了怎么会好!带他回去吃一些东西吧,要好生养着。此番剃头相当于是剃去了桑树的枝丫,没有了枝叶,这树木的营养就缺乏,所以他一下子就瘦成了这样。没有了枝叶,树木只能从根部汲取养分,土生木,多给他吃一些土中的食物。” 桑棉的妻子歪了歪头,“土中的食物?是土豆、红薯这类的吗?” “不错。”老先生点点头,“还有山药、花生、萝卜,还有人参也算,但以他现在体质,不能大补,所以等他能下床行动了,你就给他吃些人参,最是见效。” 桑棉的妻子点了点头,抚了抚丈夫桑棉的脸,而后摸到了桑棉的头顶。她又问道:“以后他再长出了头发,是不是就不能轻易剃头了?” 老先生答道:“这三五载中他不会再长出头发了,这是一个脱离木性回归人性的过程,等他再长出头发时,他就会和以前一样了,理发是没有问题的。” “多谢老仙师。”桑棉的妻子扭身背起了桑棉,慢慢走出了院子。 老仙师看着那一对夫妻走远,扭回头来朝着剩下的病人道:“众位,花草树木鸟兽虫豸都有性命,其中有通灵的不在少数,你们该常怀敬畏之心,不要为一时快意给自己招致不必要的祸端啊!” “是啊是啊。”众人都应和着。 之后老仙师又继续看起病来,病人患的都是那种看起来极为特殊的病症,若非神仙手段,势必难以治愈。 其中有一个妇女极为特殊。这妇女才过门不久就患了病,这病委实奇怪,说不上该叫什么名字,丹歌称它为狗头病,而老先生称之为怨毒症。 这妇女的脸上丛生细黑的毛发,鼻孔朝天,在鼻翼两侧有开裂,而且还在不停地流鼻涕。她的嘴巴极大,口中的犬齿分外突兀,两唇几乎难以相碰,两齿相并就显得呲牙咧嘴,颇具凶相。她的两只耳朵的背面,也长有毛发,且耳垂肿大,已经垂到了肩头。 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他的丈夫介绍,没有人能辨别她的性别,甚至没有人愿意认定她是人,因为这样的相貌,已经极其像是狗头了。丹歌取名为狗头病,倒正合其形。 人群中有人问道:“那老仙师,您说这是怨毒症,可有什么根据的呀?” 老先生抚了抚胡子,道:“唐天宝年间,在滑州酸枣县曾发生了一桩奇事。那酸枣县的一户人家,丈夫常在外挣钱,唯有媳妇和双目失明的婆婆居住,这媳妇满脸横肉,生性刁蛮。她不愿意伺候老弱的婆婆,而是变着法地捉弄她。 “一次婆婆要去厕所,而厕所离家较远,又下了雨,所以婆婆让这媳妇领她去厕所。这媳妇就带着婆婆出门去,专挑路上有水坑的地方走。婆婆埋怨几句,这媳妇就弃了婆婆,让婆婆一人摸索回家,她双目失明,回到家已浑身是泥。 “又有一天,这媳妇一反常态给婆婆做早饭,婆婆吃着吃着却感觉味道不对,可她双目失明,也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其实是那贼妇在早饭中裹了狗屎。后来不久,那丈夫回来了,婆婆拿了那日的早饭给儿子看,儿子一看是狗屎仰天痛哭,说自己不孝,没有管教好媳妇。 “而后这丈夫把那媳妇拽来,打得她皮开肉绽。此时忽然一道惊雷,那贼妇的首级被一道雷电劈了去,而那贼妇并没有就此死去,而是上天在其项上续了一颗狗头。时任滑州节度使的贾耽听了此事,命令手下牵着那狗头的妇人游街示众,人们把那贼妇叫做‘狗头媳妇’。” 老先生讲完这个故事,在场所有人看向那病人的眼神都变了,变得审视起来、凌厉起来,这狗头的女子,一定和这故事中的狗头媳妇一样,不孝顺公婆,反而捉弄和欺负,才有这样的下场。 老先生道:“我想这一位病人,正是狗头新妇,心内对家中长者有怨毒之心、欺侮之行,所以天降下惩罚,把你变作了这个模样。你没有直接换头,大概还有周旋的余地,你将你的罪行交代,我到后面去取点东西。” 老先生说完走回了屋中,而那狗头媳妇虽然变作狗头模样,但并不完全,还尚能口吐人言。她于是就将自己对公婆所做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她所说的一桩桩事例听得在场的人都是气愤不已,这狗头媳妇的丈夫更听得咬牙切齿,几次抬足伸手想打,但常言道:“当面训子,背后教妻”,所以他始终没有落下手去。 而就在这媳妇交代差不多的时候,那老先生从屋中走出来了,在他的手中,握着两根细长的棒子。这棒子有二尺长,一头粗一头尖,通体为白色,这棒子上更长有鳞片,一片片鳞片炸起,仿佛满是倒刃的兵器。 老先生走到了那媳妇面前,道:“可交代完全了?” “完,完全了。”那媳妇道。 老先生看向众人,“她说得你们都听到了?她罪名如何?” “老仙师您说的不错,她是怨毒症,她的内心太阴暗了!量谁也做不出那样的事来!她的罪名真是,真该让老天就劈了她!” “老天既然并没有劈她,必是念在她还有一份懊悔的心。”丹歌道,“今天她当面说出这么多的罪证,显然也确实有悔改的意思,不如再给她一次机会。”丹歌说完转向老先生,“您是怎么个治疗方法。” “我的治疗方法有些特殊。”老先生笑了笑,扬了扬两手的长棍,“我左手的这一根是阳棍,右手的这一根是阴棍。该是这患者的公公执阳棍,婆婆执阴棍,各对她责打三棍,以泄怨气。” “嘶!”在场的人都是倒抽了一口气,那棍上的鳞片看起来极为锋利,这一棍下去,一定要薅下一层皮肉来,凌迟之刑也不过如此!如果公婆各三棍子,那六棍下去这女子半条命就没了! 老先生叹道:“可这患者的公婆并不在现场。” 那妇人长出了一口气,其他的人也是缓了缓,不在场想必就不用打了。但很快老先生接着道:“那就由她公婆的儿子,她的丈夫,代为泄怨吧。” “啥?!”人群里有人惊异地喊了起来,“这不好吧,这不算是滥用私刑吗?” 老先生摇了摇手中的棍子,道:“我这是在治病,心病也是病。”他说着把那棍子递给了那媳妇的丈夫,道,“动手吧,打她三棍。” 丈夫接过了棍子,向自己的媳妇看了看。他既想治愈自己媳妇的病,心中又有对媳妇的怨气,此时刻正有阵仗,他这三棍能使得名正言顺。但他哪有那么狠心,这一棍下去,她必定皮开肉绽,夫妻之间的恩情,就能在这一棍之中消耗光了。 他攥了攥手中的棍子,迟疑起来。 那媳妇是个刁蛮的货色,倒也是个实诚的主儿,此时更是个明白的人。她的眼已经憋得通红,但她还是抽噎着向自己的丈夫道:“你打吧!我不怨你!是我自己造的孽!我以后一定对咱爸妈补偿!你打了我,我就长记性了!” 丈夫听言一咬牙一跺脚,挥棍就打在了媳妇的背上,只听“砰”的一声,那棍上的鳞片触及这媳妇时忽然化作了飞灰,扬了起来,落在了这媳妇的背上。这媳妇闷哼一声,仿佛身负重物一般,被压得蹲在了地上。 老先生点点头,道:“不错,确实是有改悔之心!继续打。” 那丈夫见鳞片会霎时粉碎,心下大定,这第二棍就打了上去,又是“砰”的一声,鳞片化作了粉碎,那媳妇往前一跌,跪在地上,两臂撑着,似是身负之物更沉了。 老先生评价道:“嗯,保有初心。继续!” “歘”得一声,第三棍落下。之后就听那媳妇凄惨的叫声响起,几道血液喷薄,这一次棍上的逆鳞没有粉碎,而是勾破了衣服,一下子削下几块肉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病 这削下的肉堪堪相连而未断,翻起宛若浸血的逆鳞,鲜血喷涌了几道即成股流下,一霎时就将这媳妇的半背染红。那执刑的丈夫手中握着的那棍子,鳞片一片片被染得通红,那刃却滴血未沾,幽幽闪耀着锋利的冷意光芒,这鳞片哪里还有之前的脆性,分明是铸铁的刀锋。 这丈夫见自己这一棍之下掀起自己媳妇这许多的皮肉来,手中一颤,把木棍往下一扔,连忙蹲下来看自己媳妇的伤口。他只见那血流如注之中,竟有丝丝金线,这些个金线看似无序,而其实自成体系,给人以玄妙感觉。 这伤口他本不知如何处置,但自他识得了那金线,他妻子伤口的血已经自己凝结了。 老先生在一旁点了点头,看着那媳妇道:“你可知道你为什么受这个罪过?” 那媳妇被背后火辣辣的疼痛掣得几乎难以出声,她脸上豆大的汗珠子一粒粒地往下掉,当中或许混杂着泪水,但已经难以细辨了。她虽然如此艰难,但她此时也有了认罪的心,她连连向着老先生点头,却张口喘息了两声,没有说出话来。 老先生一指这媳妇背上之前棍上鳞片崩碎时落下的飞灰,向那丈夫道:“把她那被掀起的肉放回原处,然后把这些白色粉末洒在伤口上。” “可……”那丈夫看了看自己媳妇的伤口,道,“可她的伤口已经结痂了!” “嚯!”周遭的人们都是一声讶异,他们碍着那情景可怖,没有细看。此时听说那伤口明明刚刚产生就已经结痂,实在是不可思议,他们齐齐望去,“可不是,那痂还结得满好呐!不过那里头的黄道道是什么玩意儿?” 老先生想那丈夫道:“你只管把那肉放回去就是了。”他说完朝着众人道,“那金线就是天意,也是这媳妇变成狗头模样的原因,这金线一般不会泄露,此时结痂正是为了掩饰其形。你们往后什么时候在自己身上看到这样儿的金线,就该反思反思自个儿的罪过了。” 人群中有人问道:“那天意就不会有恩赏么?” 老先生笑了笑,道:“少之又少,除非你们勘破了什么大智大慧。” “啊——!”此时那媳妇嚎了起来,她似乎受了莫大的伤痛,这伤痛显然比之方才被割去皮肉还要痛楚不已! 老先生扭头看去,原来是那丈夫已经把肉放回了。老先生即刻喊道:“快把那白色粉末撒在伤口!” 那丈夫手忙脚乱地依照老先生的指点去做,等全部的白色粉末将伤口撒满,那媳妇的哭嚎声已经没了,而那伤口也肉眼可见地在渐渐愈合,小一点的伤口已经完全恢复没有异样了。 老先生看着那媳妇,问道:“刚才的痛苦你也尝过了,你可敢再受一回么?” 那媳妇连连摇头,“不,求求你。我感觉我刚才已经从鬼门关里绕了一遭了,我知错了。”她这会儿的脸上布满了汗珠,脸上本有的一点淡妆被完全冲去了,这女子脸色发白,情形仿佛是死里逃生后的奄奄一息之态。 “那我问你,你可知道自己头两棍没有受伤,却怎么第三棍受了伤了?”老先生问道。这一问搞得周围的人都是有些懵懂,这本应该就是老仙师的法术,却怎么这老仙师问向这媳妇,难道是这媳妇自己给自己找得不自在?不能啊! 媳妇低着头,歉意地道:“是,是我在受第三棍的时候又升起了对于公公婆婆的怨恨,我那时是想着要回家报复他们。我,我再不敢这么想了,我一定好好待他们!” “唉!”那丈夫听到这么一句,他本来的爱惜之意也收敛起来,他把这媳妇往边上一推,自己个儿紧皱眉头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心中颇是无奈和不满。 “我,我真不敢那么想了!我以后一定孝顺咱爸妈!阿郎。”那媳妇宛若弹簧一般被那丈夫推倒又立刻弹回,抱住了自己丈夫的手臂,哀声哭诉着。 老先生劝慰那丈夫阿郎,“她既然有悔过之心,你就谅解了她吧,上天尚给她一条生机呢。”他说完又朝向那媳妇,“这里的一阴一阳两根棍,你待会儿背在身上,返回家中,向你的公婆负荆请罪。如果你本着诚意善意相待公婆,你体内的天意就会慢慢化开,你的形貌就会渐渐恢复,如果你还有别的心思……” 老先生把手中的棍子往地上一扔,轻哼一声,道:“哼,那么天宝年间滑州酸枣县的贼妇,就是你未来下场。到时候你可莫怪我束手无策!” “我知道了!”那媳妇答应一声,又拽了拽她丈夫,“阿郎。” 那阿郎和这媳妇本是新婚的夫妇,彼此情意绵绵还在热恋之中。此时他又听得媳妇如果不孝会有这样的惩处,那样一桩活生生事例摆在眼前,那样可怖的结果,一定能约束住她。他能得这样一个有德的爱人,还是十分欣喜的。 他站起身来,打量了打量地上的阴阳两棍,随后他找到一根绳子将这两棍挂在了自己媳妇背上。而就在这两棍挂上时,这媳妇身子一沉,仿佛背负了不小的质量,但那两棍是他丈夫轻易都能提起的。 “这真是玄妙。”众人皆是叹道。 “习惯了吧,你的孝,就是要把你的公婆背在身上的。”老先生送别了这一对夫妻,最后向那媳妇嘱咐道,“当然你在改正之后、尽孝之时,如果受到公婆的刻意报复刁难,你可以来告诉我。孝义两头,一头是战战兢兢的你,另一头也需是受孝无愧的亲。” 送走了两人,老先生回到了条案后,继续后续地诊治医疗,而丹歌时不时地穿插其中,以期能让老先生的“勉为其难”变成“义不容辞”,但老先生却并没有给他这样儿的机会。 子规和机灵儿李尤依然排在队中,他们对于老先生有了新的认识。子规朝机灵儿笑道:“丹歌本不缺你的一份恩情报还,你择选名师,一定要奔着自己的前途去走。这样德才兼备的老先生,你竟没有心动?” 机灵儿嘟了嘟嘴,“我觉得他没有丹歌哥厉害。” 子规悄悄指着那老先生道:“单是他那出尘的气质,就够我和你丹歌哥好好钻研十数年了!他的实力必定十分强力,比我比你的丹歌哥都强悍数倍之多!” 机灵儿撇了撇嘴,扭头往外走去,“总之我不喜欢!”他说着走出门去,在外头站着去了,显然他已经受够了子规的百般劝说,他心里一门心思想着的,正是拜丹歌为师。 子规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也没去说机灵儿,反而歪头看着丹歌,心底里暗暗道:“这家伙是有怎样的魔力啊?! “为阴龙办事,几日相处就把我栓到了他身边,成了生死与共的伙伴;在信驿门前,一面之缘就让风标甘心损失风家两人只为换他进入风家;找李尤母亲,半日教诲就让机灵儿认定师父人选,任凭我百般劝说也不更易!真是邪了门了!” 而此时的丹歌浑然未知子规暗暗地吐槽,他扭头叫过了子规,因为这除了他们外的最后的病人情况十分奇异! 这病人是个八九岁的孩子,由他的父母带着来此看病。此时的小孩上身半裸,在他的背部,有着一排十分有序的鼓包,鼓包仿佛是细薄的皮肤裹着一摊油,宛若水痘,但又不同于水痘,这鼓包可比水痘显得腻多了。 这些鼓包齐齐地沿着这孩子后背脊柱的位置排着,有十余个,连成一串,宛若是一条跗在脊柱上的长虫,而论及大小,就像是一条有些岁月的蜈蚣! 老先生轻轻摸在这鼓包上,问想小孩,道:“娃,是疼是痒?” 小孩摇了摇头,“不疼不痒。” “那……”老先生皱了皱眉,看向小孩的父母,“那你们是怎么发觉他的异常的呢?又怎么判定他的病情是玄妙的呢?” 小孩的父亲皱着眉指向小孩背后的那一串鼓包,道:“有一天午睡,睡着睡着他就脸色发青发紫,一派中毒的迹象。我们就发觉不对,我赶忙拍他叫他,那时候我就摸到了他背后不知何时有了这鼓包,还好似呼吸一样地一涨一缩! “这个我们不敢去医院,怕他们说我们孩子的坏话,所以我们就赶到了这里来请您治病。” “哦。”老先生点了点头,“幸而这病我曾见过,倒有医治的办法。只是你们需告诉我,你们来自何处。” 小孩的父亲点点头道:“我们来自漯河市舞阳县。” “舞阳县!”老先生捋着胡子道,“这商丘在舞阳县东北,那南阳在舞阳县的……” “西南,这三个地方恰好在一条线上。”那小孩的父亲道,“我们来的途中,恰好注意到了这一点。” 老先生点点头,这就是命吧,这男人无意注意到的东西,却是老先生能给他孩子确诊的关键!老先生道:“是了,是了。怪不得你们也得此病,你们一定饮用过一口井的井水吧?” “井水?”男人摇摇头,“不曾。” “爸。”小孩怯怯叫了一声,“我,我喝过。” “你!”男人的眼睛一瞪,“什么时候?你怎么喝到的井水?” 小孩道:“那井上头有打水的辘轳,我和几个同学玩得渴极了,一块儿打起来的水。” 老先生叹道:“那水,就是这病害关键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卒 丹歌子规都是点了点头,虽然这老先生没有言明什么紧要,但他们两人却从这老先生和这小孩父亲的对话中得到了不少线索。最浅显的,正是这小孩子发病的病因,这病因必是来自于井水之中。 而老先生提及南阳到商丘恰过舞阳县,三者在一条线上,老先生又说自己见过此病,而这老先生久居于此,每日病人络绎,应该不常外出。说明老先生曾见过得这病的病人,正是在商丘城中。 据此丹歌子规可以判断,这舞阳县小孩子喝了患病的井水,水源在南阳,途经舞阳后送到了商丘城中。 丹歌子规也想过会不会商丘是水源,南阳是终点? 但他们很快否决了。因为老先生不常外出,他应是对商丘之水去往何处并不十分清晰,也就更不会知晓南阳了。唯有他在商丘用水,而知水源,于是那南阳之地老先生就可以确认无疑。且国之流水多自西向东,这有祸的水也应不是例外。 丹歌子规确认了这些讯息,继而问向老先生,道:“老先生,不知道这水中是有什么古怪啊?” 老先生看了看,没有直说,反而卖了个关子,他道:“待我把他治好,你们就明白了。”他说完即起身走回了屋中,显然是去取医治这症状的法宝去了。 那小孩的父母听得老先生要治病,更看得老先生起身进屋去取药,他们连连拜谢,“多谢老仙师!多谢老仙师!” 老先生摆了摆手走进了屋里,院内留下了丹歌子规李尤和这小孩的一家三口。丹歌走过前去,蹲在这小孩的身前打量起这小孩的面容来,小孩的父母也没有阻止,他们之前也见识过,这丹歌是颇有本事的。 丹歌让这小孩吐了吐舌头,然后拨了拨眼睛,神色有些凝重起来,他问向小孩道:“你睡觉之时,是不是常常觉得自己脱离了身体,在四处遨游啊?” “是!”小孩子一下子就像是找到了知音,“那种感觉可奇妙了!我有时感觉自己飞出了身体在满世界得飘,有时候又感觉自己好像被压在了我的身体里,根本飘不出去。” 丹歌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是不是醒来的时候浑身发冷哆嗦啊?” 小孩子觉得更不可思议了,连连点头,“是啊!我爸妈却偏偏说我浑身发热,明明我快冷死了!” “你有没有梦到过一个地方啊?或者你梦里面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啊?”丹歌再次问道。 小孩摇摇头,“我好像梦到过,但我不知道那个方向是什么,我也不知道那个地方是哪儿。” 丹歌引导着,“你闭上眼睛,想一想,然后试着指一指那个地方。” 小孩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就在这小孩合目后,他的呼吸忽然沉了起来,颇具韵律,似乎陷入了沉睡一般。子规站在一侧,向着小孩的父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因为眼前的一幕足以让这两人讶然的喊叫起来。这一次不是他们虚晃而不确定的感受了,这是事实!摆在眼前的事实!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背上那一串串鼓包,在随着儿子的呼吸也一张一缩着! 滕然,这小孩一伸手,指向了一个方向,然后小孩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一个哆嗦,身上起了一层密密的鸡皮疙瘩,他背后那鼓包的律动也停止了。小孩一缩脖子,道:“唔。好冷!” 丹歌伸过手去,摸在了小孩的额头,这小孩的额头烧灼,宛若烧红额烙铁,脸上更一片通红。这冷热之异,皆是他身内的病症所致!丹歌有些判断,这病症本是奇寒,却有灼烈之毒。 丹歌本想传些法力相助小孩,但又一想收了念头,既然这小孩体内的病症是活物,他还是不要随意传输法力,以免那病症肆虐起来,杀死了小孩。 他这般想着,让小孩把手放下,小孩梦中想去的地方他已经了然了。小孩指向的方向不是别处,正是西南,商丘西南正是舞阳县,再西南就是南阳!这体内的病症,是要这孩子去南阳。而丹歌猜测,这孩子如果去了南阳,就必死无疑了。 “仙师。”小孩的父亲试探着问道,“您看出我儿子他是什么情况来了吗?” 丹歌道:“我看了他的神情,发觉他有些萎靡,眼神涣散,显然神志不清。再依据他的梦中感受,一时魂灵飞离身体遨游世界,一时魂灵又被圈禁身中难以自拔。魂灵飞离身体是死时的表现,魂灵被按在身内是身躯被夺的表现。 “所以我料定,他体内有一样奇寒的毒物。正如你们所见,这些鼓包开始律动的时候,就是那毒物发作的时候,这毒物本身有灼烈的毒,所以它发作之时,他就会浑身发热,正是中毒状态。但在他体内,却因为这毒物发作,寒意显露,所以他本身会感觉到冷。 “这毒物发作,为的是夺取你孩子的神志,夺取之后你孩子就全然成为了这毒物的傀儡。所以他总有感觉自己睡梦之时魂灵被按在了体内难以活动,那时正是这毒物试探性地占据你孩子的身体。但因为它本身毒性强烈,所以你孩子总会被毒杀,于是他就会有梦里挣脱身体飘飘欲仙的感受。” 丹歌说着皱着眉头道:“如今你孩子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似乎这毒物并不愿你的孩子死去,而只是想让他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就在你孩子刚才所指的西南方向,他所喝的那井水的水源地——南阳。我猜测你孩子一到南阳就会死去,而这其中的理由么,我却并不清楚。” “你的猜测一点没错。”老先生此时拿着几样东西走了出来,“这孩子体内的……额,姑且随你,就叫它毒物吧。这毒物不过是小小喽啰,它是给它的老大寻找食物来了。它的老大爱吃活食,而它的老大如你猜测踞在南阳,所以它只能控制这小孩不敢杀死。 “有朝一日它就会引导着这小孩前往南阳,送给它的老大果腹。” 丹歌子规听的神色一凌,“如您所说,这小孩体内的可不是什么毒物了,那是卒!” 老先生点点头,“对,没想到你们又这番见识,正是卒!” 卒,即走卒、走狗、喽啰。卒一般来自于一个庞大的毒物本体,卒会沿水路旱路四散而开,钻入人体内,辖制控制人,然后待到时机成熟,即驱使人回到毒物本体的身边。人之后会被毒物本体杀死,用以那它自身的充饥和修行。这是毒物们颇为安逸却收效最丰的手段。 丹歌叹道,“没料到这世间还有这样儿的毒物存在,更还会这样的手段!” 老先生笑了笑道:“自千年前火云洞五十弦瑟的瑟弦绷断,世界就不太平了,许多藏匿的邪恶手段,早已重出江湖了。你们现在见识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子规和丹歌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他们渐渐明白他们的路有多么艰辛了,而他们既然走到了如今,就已是无路可退。“救世主?这个世可不太好救啊。” 老先生没有看到丹歌子规一变再变的脸色,已是专心地治疗起那个小孩了。他从屋中拿出来了三样东西,三者都是洁白的,和之前对付那狗头新妇的棍子应是同源之物。 第一样东西乃是数根白色而细小的针,针上覆盖有细密的鳞片,就仿佛是打那狗头新妇的棍子的缩小版。老先生用这针扎破了小孩背上的如水痘似的鼓包,一根针扎一个鼓包,足足用了十三根针,全部的鼓包才都扎破。 这鼓包扎破后,从其中流出来了似是蛋清颜色而又有些稍灰,显得有些油腻的液体,显然这东西必不是人体内的物质了。 “你说说这是什么东西的血。”老先生笑着问道。 丹歌看着摇了摇头,“我都不能确定这是什么东西,也没想到这竟是血。您既然说是血,那我可更不知道了!” 子规悄悄地推了推丹歌,暗暗使了个颜色,意思是说,“你快和他打赌啊!” 丹歌眼睛一亮,世间的虫儿有千万种,他不知道,可子规知道啊,这千年的老鸟一定什么虫子也吃过的!他心中有了底,连忙向老先生道:“我和我伙伴蒙一个,蒙对了,我向你相求的那事儿您可要……” 老先生轻声一笑,道:“好啊,你们如果猜得到,你们让我做的事,我义不容辞!” “啪!”丹歌一拍手,“好!子规……” 老先生的打断了丹歌的话,他还有后半句呢,“不过如果你们答错……,那你们求我的事情,可就全看我的心情了。” “好嘛!”丹歌满是无所谓,“子规你告诉他。” 老先生一瞧丹歌那无所谓的表情,暗叹糟了!这家伙明明是胜券在握才打的赌!可他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也不好追悔,只期待着那子规不要说对了。 子规笑着,十分确定地道:“老先生,这是蜈蚣血。” 老先生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气馁地一扔手里的针,“你们这分明是诈我!算了算了,我愿赌服输!但我也说了义不容辞,如果你们的事情背信弃义,那就休怪我不给你们面子了。” “那是自然。”丹歌挑眉笑着。 老先生有了这“义”一字撑腰,他倒也不怕丹歌搞出什么幺蛾子的事情让他做了。他定下心来,拿起了第二样东西,这东西好似蒲扇,恰如蝶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谜诗 丹歌对这东西也是懵懂,他自然是颇为疑惑地看向了子规。子规笑道:“这东西应该和之前老先生拿出来的物事是一类。本来之前的东西我分辨不明白,此刻却因为见了这蒲扇蝶翼般的东西,对前面的物事也了然了。” “哦?!”老先生听得子规这一句话,抚了抚手中这蒲扇蝶翼般的东西,问道:“你竟猜的出来?那你说一说。” 子规点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您的这几样东西,包括之前责罚那狗头新妇的白棍,扎破这小孩背上鼓包的白针,此时白色的蒲扇蝶翼,都来自同一生物。那生物我虽没有见过这般大的,但小的却见识过不少,放大了看,应该就是这般形态。” 子规把话说了又说,偏偏不提这生物是什么,那一边的老先生倒还没有性急,而丹歌听着这子规卖关子却受不了了,他一捏子规的胳膊,咬着牙道:“你快说了吧!你往日直率的人,怎么在这会儿拿捏起来了?!” 子规洒然一笑,道:“这生物,应该是一只身躯庞大的蛾子!之前的白棍就是蛾子触角,那白针就是蛾子头腹之间的绒毛,这蒲扇蝶翼,正是蛾子的翅膀!” 丹歌听了也没有立时相信,而是看向了老先生,老先生点了点头,道:“不错,你竟有这样的见识,实属不易!看来你对于飞虫走兽是十分了然啊!这正是来自一只巨大的蛾子,我治病的种种奇妙,正依托于它!” “哦!”丹歌点了点头,原来真如子规猜测一般,这些个厉害的东西果真来自于一只巨大的蛾子。可他说完此句,心中的疑窦又起,他忙问道,“可这一只蛾子纵然身躯庞大也不过是异种,怎么会有医治百病的效用呢?” 老先生道:“这其中的缘由我尚没有解开,但其奇妙之处,已经人所共识。它是我的行医依仗了。” 丹歌子规没敢深究,深怕触及到老先生的底线,这一桩疑惑悬在了他们的心里,虽然未至于放下,却也未至于提起。 老先生不再谈及这事情,扭回身去用那蛾翅给小孩子治起病来,他将这蛾翅缓缓地在这小孩的背上刮过,所过之处有如刮痧一般留下了一大片的痕迹。而那小孩未发一言,显然不痛不痒,这正可见这蛾翅的奇妙之处。 老先生用这蛾翅在小孩的背后刮了三道,随后收回手来,只见那痧痕红紫之中渐渐转为黑色,这黑色伏在皮下,鼓动之中仿佛是蠕动的恶虫。不一会儿,这黑色渐渐聚在一起,顺着痧痕的疮口处如同火山喷发一般朝外呲了出来。 “噗噗”,这黑色喷发出来是团团的雾气,不仅有火山喷发之貌,更有火山喷发之声,那“噗噗”声连绵不绝,仿佛是一连串蒙在被中的鞭炮响动。这喷发出来的黑色雾气在空中久久凝结难以消散,雾气涌动之中,仿佛是挣扎着恢复形貌的魑魅。 老先生此时全神贯注地瞧着这小孩子的背部,等到最后一丝黑丝喷出,他连忙一揽小孩,紧紧把小孩抱在怀中,小孩的背被他护在胸口,而他的目光此时已盯上那涌动变幻的黑雾。 这黑雾在空中变了又变,渐渐具形,最先变幻出的是两根触角,触角结节,触角之下又一对大颚,颚尖凝实发亮,之后节肢出现,其下应对无数对腿。待这黑雾完全成型,分明是一只通体为黑的蜈蚣! “好家伙!”丹歌子规都是一探,他们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这般大小的蜈蚣还是有心诧异。这蜈蚣的大小有一指多粗两指来长,已是蜈蚣中的庞然巨物了!而这样的巨物,其身份不过是毒物本体放出来的卒,小卒走狗! 像这样大小的蜈蚣,世间或还有千百之众,而释放出这等巨物的毒物本体,必是一只身躯极为庞大的千万年蜈蚣精怪!丹歌子规紧皱双眉,这样的毒物,正阻碍他们救世,这应是他们救世时要遭遇的坎坷,而这样一个坎坷,完全可以把他们的希望完全抹杀! 他们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他们再一次意识到了伙伴的重要性,“风标和那个杀手,越早能加入我们的队伍,我们的处境就越好。好在还有这样的助力能吸纳,不然单凭我们自己的力量,遇到这样庞大的阻碍,只怕信心早早地就失去了。” 正在他们思索的时候,老先生忽然向天一指,天上阴云变幻,一道光亮霎时从阴云四面凝集,在阴云一角汇集成巨大的闪电,“咔”的一声,那闪电猝然从高空劈了下来,不偏不倚地正打在这黑雾所化的蜈蚣身上! “呜咽”一声,那黑雾所化的蜈蚣仿佛活物,在这生死关头发出了最后一声的挣扎,然后就在磅礴的雷电之力中完全消弭了身形,显然已经死了。 也就在这时,被老先生抱在怀中的小孩肚子“咕噜噜”一叫,他眼睛一鼓,探脖子往前一伸,大张其口,仿佛想吐。却似乎胃中没有东西,只是恶心而没有东西吐出,他这样张口难受着,两目憋得留下泪来,显然难受极了! 老先生似也没有料到这样的情况,一时有些无措。丹歌连忙抢步上前,伸手拂在这小孩的胸腹之上,暗动法力,将小孩的症状压抑。丹歌也在这施法之时对小孩的身体有了了解,连忙向老先生道:“方才的雾气只是这‘卒’的毒,而这‘卒’的形还在体内!” 老先生立刻了然,他急忙站起身来,跑进了屋中。小孩的父母连忙走了过来,虽然小孩不再呕吐,但这完全依仗与丹歌的压制,而在这小孩的腹中,尚有东西在兴风作浪,小孩子腹内的恶心并没有消去。 这小孩是个坚强的孩子,他虽然难受,但立在当场,只是忍着。小孩的父母见自家孩子分明难受,却神色严峻地强忍着,心中更是苦楚,他们目中荧光闪闪,几欲泪流。 很快老先生跑了出来,手段端着一杯水,手中捏着一团棉花一般的丝线。他来到这里把这丝线塞进小孩嘴里,灌入了水,以法力轻动,帮助这小孩将那丝线咽下,然后迅速引导着那丝线进入了小孩胃中。 “咕噜噜!” 小孩的胃中又是传来了声音,丹歌此时已经撤去了相助的手,所以这小孩又伸着脖子想要呕吐。老先生拍了拍他的背,终于在这一道力气的帮助下,他肚子一缩,“咕哇”地一声,将一样儿东西吐了出来。 小孩子吐完之后头一晕,“咚咚”往后退了两下,眼一黑就要摔倒,幸好他的父母早在他身后,将他接住了。 丹歌子规等人此时可以断定小孩子已经平安,他们的目光自然就转到了小孩吐出来的秽物上。这秽物不是别的,正是老先生让小孩咽下的那一团丝线。 丹歌挠了挠头,问道:“老先生,这是……” 老先生答道:“这正是那巨大的蛾子幼虫结成的茧丝,我曾稍稍取了一层,没有伤及蛾子,如今果然得证,这茧丝有如此功效!” “功效?”丹歌笑了笑,“这吞进去吐出来就是功效了?”他说着回头去看,那小孩似是确实已经安好了,但真的是这茧丝之功么?! “你刚才不是说这小孩身内的‘卒’之行尚在么?”老先生说着双手轻挥,两道风刀出现,斩在这地上的茧丝上,茧丝由此被拨开,露出其中一条和之前黑雾变幻的蜈蚣相貌大小一致通体黑色的蜈蚣来。老先生指点给丹歌,“你看。” “唔!”丹歌子规连连恍然地点头,原来这茧丝进去是把那体内的蜈蚣实体杀死,然后随着小孩的呕吐给带出来了! “不可思议啊。”丹歌道,“这蛾子到底是什么东西,虽然生就这么庞大必不是凡种,但异种之物也少有这浑身皆宝可医治百病的啊!” 老先生笑着捋着胡子,道:“我这里有数句诗,这诗的解,正能说明这蛾子非比寻常。诗云:廿於菟罹枭首恨,攫只足惨业膻根,明月堪负乾离首,文豹须受后身刃。” 丹歌子规对视一眼,他们没有急着去追寻这诗的谜底,而是关注于诗的本身,“廿於菟?业膻根?”这正是他们遭遇过的两个恶妖界统领啊,而这诗中的意思,把廿於菟业膻根的遭遇也写出来了,廿於菟正是被斩头,业膻根正是被刖足啊! 丹歌忙问向老先生,“老先生,您这一首诗可是近来所得?” 老先生朝天拱了拱手,道:“不不不,这是家父赠给我的,家父已经去世十九年了。” “十九年了……”丹歌琢磨着这十九年,那时分明业膻根和廿於菟还没有发迹呢!十九年前就勘定了如今两个恶妖界统领的生死啊,这老先生的父亲,真不是凡人!这老先生必然来自于庞大的修行世家! “而这商丘庞然大物的修行世家,又精通于如此卦数的世家么……”丹歌子规对视一眼,他们几可断定,这老先生是风家的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心生警惕 虽然老先生来自风家这一条讯息归根结底也只算是丹歌子规的猜测而已,但偌大的商丘城,找二一个符合如上种种条件的世家十分艰难,除却风家绝没有第二个这样的家族了!单就是精通卦数一条,放眼整个修行界也不过寥寥,更不说只在这商丘城里找了! 所以虽然老先生来自风家这样的讯息是丹歌子规的猜测,他们却已经十拿九稳了。 风家!他们在失去了风家接引典购的线索之后,这一次纯粹是巧合之下遇到了这样一个风家的人。这人在风家的地位必不用多说,此时正值风家紧张时候,这老先生没留在族内还能逍遥在外,显然身份十分尊崇! 想着这些,丹歌的心思不由活泛起来,“如果这老先生真的是风家人,那么我求他办的事情……”丹歌想着眯了眯眼,继续思忖道,“我就可以把机灵儿的事情先放一放,让他带我们进风家!” 可他也只是这样想,他稍后还需旁敲侧击,他需完全确定老先生果真风家人,最好是这老先生自己承认是风家人,那情况对他最有利。那时他再提及相求的事情,老先生既然答应了他们,他们相求的事情老先生会义不容辞去做,而去风家也并不违背道义,老先生应该是没有推脱的理由的。 丹歌这般想着,目中明光闪耀,脸上微笑挂起,衣服洋洋得意。 这丹歌的表情让老先生有些疑惑,从而也有了一些警惕。 子规把丹歌的表情看在眼里,更把老先生的神色看在眼中,他不由心中一紧,知道丹歌这般得意洋洋,几乎要坏事! 此时恰好那小孩的病已经痊愈,这一家三口告别老先生要离开,子规趁此时机一把拉过丹歌,向老先生道:“我和他去送一送吧。”他说完不由丹歌辩驳,拽着丹歌跟在那一家三口身后渐渐走到了院门。 丹歌不解子规的意思,他迷惘地站在院门,看着子规送别了一家三口,才挠了挠头,问道:“怎么了?” 子规眼一瞪,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我此时几乎能完全断定这老先生就是风家的人,这可算是误打误撞,我们又有了去往风家的途经!可你要保证,在老先生没有交代之前,你决不能问老先生有关风家的事情,否则老先生只以为你是搜集敌情的野心狼子!” “你我处境艰难不说,我们去风家的事情也就泡汤了!你或许想到了这一层,但你方才的表情却显露出你心中的喜悦之意,我理解你的喜悦之意,可那老先生不理解,他不免会歪曲了你的喜悦,你的喜悦,正是他的警钟。” 丹歌点了点头,道:“我一时难以自抑,有些得意忘形了,不过我想来这不是很要紧。你可要记得这老先生答应着我们一桩事情呢,而且要求他做起来义不容辞,我们去风家不违道义,他更不好推脱,我们去风家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子规一瞪丹歌,道:“你一定放下这样的心思!风家正值生死关头、存亡之秋,风家的人为了保护风家失却一些诚信可没什么的!所以老先生为了风家厚着脸皮拒绝你的请求,也会在清理之内,那样我们可就得不偿失了。 “而且你如果向老先生提及的事情就是去风家,老先生不免怀疑你一早就知道他风家人的身份。之前你又步步为营,一步步让他陷入你的设计,使他对你的事情难以推脱。结果这件事情却是去往风家,老先生会如何想? “他心中所知:你我早已知道他是风家人,我们却绕这么一个圈子让他带我们去风家,他一定想着你是有不轨企图的!你这所谓‘聪明’之举,就把我们活生生打成了狼子之流!而后这老先生如果恶毒一些,表面应下我们,之后说是带我们去风家,结果把我们引入陷阱,结果了我们,我们也无处说理去!” 子规说着嘱咐丹歌道:“所以你所求的事情一定不能是去往风家,而是按照原先的计划,你的事情依然是为了机灵儿做学徒的事情!你更要收起你的情态,把自己装在迷蒙之中,不要表现得你自己已经知道老先生是风家人了! “之后老先生如果还有其他的线索透露,我们再稍加猜测,那时如果老先生承认他风家的身份,我们的相求也随之浮上水面,这样事情水到渠成,就不会引来太多的疑心了。” 丹歌点了点头,“好,是我想得着急了,一切就按你的安排吧!” 子规也点头,他带着丹歌,叫上了机灵儿,三个人返回了院中。此时那老先生依旧坐在了条案之后,而李尤此时毕恭毕敬地站在了条案之前,如果说他来之前对老先生的手段还心存疑虑,之前的多番见识,他已经完全对老先生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而他对老先生的佩服不只是亲眼所见的这些玄妙,还有子规和机灵儿之前的对话。 之前子规曾说,丹歌和他和老先生相差甚远,这样的本是劝诫机灵儿的话,却也是变相得确定了老先生绝强的实力。李尤本对丹歌子规佩服得紧,此时知道老先生更强于丹歌子规,他完全收敛了对老先生的轻视,站在老先生面前大气也不敢出了。 这番恭谨其实还有最表层的意思,就是这老先生医术超神,而这老先生曾经说过李尤身上有疾病,丹歌子规也这样说过。他渐渐信了自己身上的不正常,于是也就想着要讨好医生,以期身上的病症能痊愈了! 总之如上的种种缘由,使得李尤站在条案之前满是希冀地等待着老先生的诊治。 就在丹歌子规机灵儿三人来到近前,老先生指着李尤的胸口,说出话来:“我记得你,看情况,你母亲的病症应该是痊愈了。我曾说‘不再象中,恰在象外’,想必那‘象外’之人已经治好了你母亲的病症,那人正是你的有缘之人,也是我的有缘之人。” 老先生说着看向丹歌,眯眼一笑,道:“想必就是你们了吧!” 丹歌子规闻言一挑眉。他们一直李尤母亲的这一桩事情,就能完好地诠释他们的动机了,他们绝不是怀着不轨企图来接近老先生的!老先生提及这件事,对于丹歌子规来说真是意外之喜。 子规拱了拱手,指向李尤,道:“我们正是听到了您的那一句话,所以在治疗好他母亲后,就请他带我们来,正是想拜访拜访您这位绝世的高人。今日一见,果然是世外高人!” 老先生摆了摆手,道:“缘也罢,谋也罢。”他说着看向了李尤,“你母亲能够平安,就值得欣慰了。” 李尤笑着连连点头。而此时的丹歌子规脸上却不好看了,老先生偏偏说了句“谋也罢”,显然丹歌刚才的异常之举,已经让老先生心中生疑了!丹歌子规本是老先生算下的“象外”有缘之人,此时老先生却宁愿推翻自己的卦象,也不愿承认丹歌子规是因为缘分治疗了李尤的母亲。 “不是因为缘分,那我们就是有阴谋地治疗李尤母亲借此接近老先生了!”子规暗叹一声,他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老先生疑心一起,我们之后可就不好办了!难道我们好容易碰上的线索就要如此夭折?!” 子规不甘心,但他还没有什么好办法。他倒是能急救一下,办法就是把他和丹歌相求于老先生的事情此时挑明了,扫一扫老先生的疑虑。 子规道:“啊,老先生,您答应我们一件事情,我们这会儿说给你吧……” “哎!”老先生有些恼意地一摆手,“你这娃娃急什么?!我既应了你,绝没有追悔一说!”他说着一指李尤,“这孩子只以为他母亲有病,却不知他自己的病才是病入膏肓,你等我医完了他,你再说不迟!” 子规抽了抽嘴角没敢多说什么,他心中有些急,“这老先生不让我说,他自己就会瞎琢磨,许多的事情总是越想越真,他想着想着就把猜测按成了事实,那时候我们就不好翻了!”他知道这样的利害,可他又不好违了老先生的意,只好压着焦急,老老实实地等待着。 李尤可没有子规这样的苦恼,他本也没有丹歌子规想得这样多,他此刻只忧心着自己的病。他听到老先生要治自己的病,连忙问道:“老仙师!我这病咋样?” 老先生道:“之前你带你母亲来我这里看病的时候,我就曾说过你身上的病症,你那时忧心你的母亲,没有听进我的话去。如今你来问病,我还是当初之言,你的病症早在你幼小之时已经种下,是常年的老疾了。” 丹歌走上前去,相比于去风家,他此时对李尤的病症更有兴趣些。他问道:“我也看出些情况来,但并不清楚这病的原因,还请老先生赐教啊!” 老先生点点头,看了看丹歌,又瞥了瞥子规。 子规嘟着嘴扭到一边去了,暗骂丹歌,“好家伙!这家伙都没把去风家当成要紧的事情,这会儿探讨起学问来了!敢情我才是那个图谋不轨的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烟叶之祸 子规此时却只能委屈了,他没能为自己争取到辩解的机会,丹歌已经和那老先生深入探究起李尤的病症了,这些涉及玄妙的知识让一边的机灵儿听得如痴如醉。 老先生指着李尤道:“我说他幼小时候就已经有了病症,其实说得还是不准,而其实他的病症在他刚落生不久,就已经埋下了。修行者人所共知,人在修行到颇为高深的境地,就可以成为圣人,是凌驾于大罗金仙之上的存在,在成圣之前正需斩三尸,脱去恶习。 “三尸者,即人身中的三尸之虫。上尸虫名为彭候,在人头中,可令人愚笨痴呆,没有智慧;中尸虫名为彭质,在人胸中,可令人烦恼妄想,不得清净;下尸虫名为彭矫,在人腹中,令人贪图男女饮食之欲。 “修行者的长久探求所知,三尸虫中,下尸虫最为强大,男女饮食之欲,也是对修行者影响最大的因素。所以世家大族有其实广为人知却顾自号称不传之秘的古方土法,这个古方土法对症于新生的孩童,将情爱之欲、嗜食陋习扼杀在萌芽之中。” 老先生说到这里本要继续,却并没有说下去,而是问向了丹歌,“你般古法,你可知道?” 丹歌自是知道的,而这古方土法并不如老先生所说的那般广为人知。其实这古方土法唯有修行界中的世家大族知道,其他世家虽然也听了风雨,但从不敢轻易实践,因为他们只知其形,不知其中的窍门所在。丹歌想到此处,他也就领悟到了这老先生为何会止住话语,突然发问自己。 “他是在试探。”丹歌暗道,“他在试探我的底细!试探之前,老先生必先对古方完全透彻清晰,才能判定我的正误,这倒更能证明他就是风家人了,因为这商丘城唯一的世家大族,就唯有风家而已! “他故意说那古方土法是人尽皆知,我若是那些野心狼子,听了此言,或许为了迎合老先生就点头告知,而那些狼子家族都是小世家,这古方土法的真正窍要并不知道。于是我必定露怯,老先生也就肯定了我的狼子身份,对我就愈加提防了。 “好在我不是那些不学无术的末流世家,我沈家也是世家大族,这古方土法的门道我可清晰得很!我这若是如实完整地说出来,倒有卖弄之嫌,而且我也不想把自己沈家人的身世搞得人尽皆知。我倒有心装作不知,但那样老先生必然疑心不定,对我们去风家有多有不利! “还是全然说透吧,让老先生放了这心最好,他若追究我的世家,我就搪塞一番,也不算失了礼仪。当然,他知而不问是最好。” 丹歌想到这里,朝着老先生点了点头,道:“这般古法,我正是知道的!”他说着颇有自信,毕竟他确实掌握着完全的诀窍。 而在他自信之时,机灵儿看他的眼睛已经blingbling地冒小星星了。子规看到了机灵儿的这般状态,轻哼了一声,暗骂:“哼,你还想撇开我们机灵儿,殊不知你这般显摆,可把机灵儿绑扎实了!瞅瞅,这眼神儿,明显是你的死忠粉了!” “那说一说吧。”老先生深深地看一眼丹歌,丹歌思考了半天才脱口而出“知道古法”这一句话,他此时又疑心着丹歌是狼子之流,所以他正想要见识见识丹歌想下了什么伎俩呢! 丹歌答道:“正如老先生所言,三尸虫中,下尸虫极为强大,世家大族的古方土法,正是针对于心生的孩童!这古方土法其实也是简单,正是把一枚羊粪蛋,塞入新生儿的肚脐之中。” “呵呵。”老先生捋了捋胡子,心中暗探不过如此,他此时几能定下丹歌就是狼子之流,因为丹歌对于这古方土法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知其然,又并不知其所以然。“我倒未必想把他一棍子打成那些狼子,可奈何他自己就不争气。除非他之后还有话说,可世家末流他……” “而这一枚羊粪蛋看似唾手可得十分常见,其实却并不寻常。”丹歌说着双眸亮光瞧着老先生,此时老先生脸上已经有讶然之色了。 丹歌接着道:“产粪的羊须是山羊,这羊需生于正月。《易经》认为,冬至一样生,腊月二阳长,正月是三阳,语中有‘三阳开泰’一词,于是正月之羊,正是吉祥亨通之羊。粪本秽物,也沾此喜气,才不至于污了童身。 “这吉羊所吃也有讲究,吃草须是紫衣草,紫衣草又叫吉祥草,正是吉祥之意。而紫衣草本身有理血解毒功效,这样山羊产下的羊粪蛋,虽是粪便,其实也是草药。下尸虫性好男女美食之欲,以这等羊粪蛋塞入脐中,肚脐通腹,于是这羊粪蛋就可入下尸虫的感知之中。 “这下尸虫见如此粪便秽物,就茶饭不思,难升欲念了。因此,下尸虫**收敛,世家子弟专心修行,事半功倍,颇有神速!” 丹歌说完就如此瞧着老先生,他这一番话语已经表明身份,他可不是什么狼子末流,他来自于正正经经的世家大族。华夏大地的世家,末流各有心思,大族却精诚团结肝胆相照,丹歌此时的身份一表明,也就说明他对于风家丝毫没有妄图的心思了! 老先生点点头,他心中已经了然,而他没有追问丹歌的世家。因为他本怀疑在前,此时若再加追问,倒显得他疑心太重,不免失了体面。 老先生既然不好追问,就有把目光放回了李尤的病情上,当然他从始至终也不知道李尤的名姓。他指向李尤,道:“你有这般见识,实是不简单了。而他的病症,也正因此而来。他自不是什么修行者,他的父母也不是,但修行者的古法,因为两界交流,在凡界也多有应用。 “这一个村子,在早些时候,就也用这样的方法,他们会把一颗羊粪蛋子塞入新生儿的肚脐之中,虽然没有我们所知的那般谨慎,只是随意的一颗羊粪蛋,倒也不无作用。这羊粪蛋子终究是羊所吃之后的存留,羊又吃草,所以这羊粪蛋有些药性,所以也顶些妙用。” “而……”老先生望了望李尤,转向丹歌,道,“他新生之时,肚脐之中塞得却不是羊粪蛋,而是一颗烟叶蛋子!” “这,您是怎么知道的?”李尤忙追问道。 老先生答道:“我不过是依照你的症状追究你的病因,于是就有此猜测,应该**不离十,你可以向你的母亲求证求证!” “不不不,不需了!”李尤忙答道,“您不知道,我的乳名儿,就要叶儿!我问过我母亲,为什么我的小名娘里娘气的交个‘燕儿’,我母亲说是叶子的‘叶’,我乳名叫‘叶儿’!这来源,正是因为我出生未久,我父亲把一颗烟叶蛋子,塞入了我的肚脐。” “那就确定了。”老先生道,“叶儿啊,这一颗烟叶蛋子,正是你病症诱发的关键。之前我曾说过,下尸虫在腹部与脐带相通,会令人贪图美食男女**。这一颗烟叶蛋子说来不是什么食物,但吸烟的人都懂得,这烟草更强于食物,一旦沾染就难以戒除。 “那一颗烟叶蛋子塞在你的肚脐,未久就让你的下尸虫患上了烟瘾,它本是贪图之虫,人烟瘾可重到什么地步,它就更甚!后来拿去了那烟叶蛋子,尸虫虽有瘾却也无事,本来你在年幼,发育不全,尸虫对你的影响还不严重。可当你吸入第一口烟时,你就把它的烟瘾全然唤醒了! “你想一想,你是不是吸烟一口就再也难以挣脱,你离开烟就萎靡的症状是不是从那时开始的?” “对!”李尤连连点头,“全对!” 老先生道:“你现在的症状似乎吸烟就能维持,这是不假,但你知道吗,下尸虫因为常在烟瘾之中已经萎靡,它的气息已经不是最强。相反,上尸虫和中尸虫的气息更强,这会导致它们的威力更容易作用在你身上。 “所以你会因为上尸虫而早早进入更年期,早早地痴呆犯傻;你还会因为中尸虫而早早地胸闷心悸,最终会萌发精神疾病。这是你不敢预料的,而也将是你必然要面对的。你此刻还以为这靠着吸烟维持的健康能长久么?” 李尤浑身一颤,屈腿欲跪,却被无形的力量阻止了。李尤带着哭腔道:“老仙师,我以前带我母亲看病顶撞你,那时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一定发发慈悲,救我啊!” “那时自然。”老先生笑道,“我还需早早救你,因为你上中尸虫的气息已经强盛了,你这不管害己,还会害人,如果有人常呆在你的气息之中,也会痴呆烦躁有许多妄想。 “我们修行者有追寻气息的法门,若有人施展你就明白,你上中尸虫的气息已经强悍到可以影响一个实力绝强的修行者,令那修行者陷入痴呆和烦躁妄想了!所以医治之事早已刻不容缓!” 丹歌子规机灵儿听到这句话,都是彼此讶异地对视一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实话实说 三人的对视没逃过老先生睿智的双眸,他发问道:“是我说错了什么吗?你们怎么这样儿的眼神?” 丹歌摆了摆手,苦笑着指向李尤,向老先生道:“如果说,您之前对他的病情尚多以猜测为主,那么到此时,我们就完全可以确定您的推断是完全正确的了。” “这怎么讲?”这会儿换老先生有些迷惘了。 丹歌指着李尤,道:“之前我头一次去他家,正是追寻他的气息去找他的。我这一路追寻就深受他身上气息的危害,我只要一追寻他的气息,我就会陷入痴傻和妄想之中,所以我们头一次去他家,我们是走走停停,不敢一直追寻气息前进。 “那时我们的遭遇已经应证老先生此时的说法,因为下尸虫弱,于是上尸虫和中尸虫的气息显现。那二虫影响到了我的神智,才使我总是痴呆妄想。” 那时丹歌的遭遇,就是此时最有力的证据,证明了老先生对于李尤病症的猜测没有错漏,李尤的身中,下尸虫确实羸弱。兼之李尤的乳名叶儿的来由,正可以判断当初一颗塞入脐中的烟叶蛋儿,致使李尤下尸虫患上烟瘾,于是李尤有如此症状。 老先生恍然大悟,原来丹歌确实有过这样的遭遇,而丹歌的修为几何,老先生虽然不能完全看透,但也知道丹歌的修为必是同辈之中的佼佼者!这样儿的人都抵不过李尤上中尸虫的气息蒙蔽,可见李尤上中尸虫的气息何其之强!或者说,是李尤下尸虫的气息何其弱小! 老先生向李尤道:“叶儿啊,你听了他们的遭遇还不警醒吗?你的下尸虫已经羸弱到几乎山穷水尽的田地了!虽然你每每吸烟都能让自己振奋起来,可你这是靠着下尸虫无法断绝的烟瘾透支下尸虫的力量!这力量终有耗干的一天,而这一天也不会太远了! “你可知道下尸虫死去的后果么?修行者会斩三尸成圣,可以斩却三尸的厉害仙神中,就有许多仙神把性命断送在这斩三尸上,斩却三尸,是修行者们的一场人生豪赌!修行者尚如此,更何况你一介凡人?! “等你三尸耗尽,你就会死去,死后的魂灵又因为少了下尸虫的俗性,上中尸虫使你烦躁望向痴呆愚笨,你很可能会迷失在轮回的道路上,使自己万劫不复!所以你的病症早已刻不容缓,你需将完全的心思放在治病上!而可惜的是……” 李尤听得战战巍巍,他再次想要跪倒,依然被莫名的力量阻止,没有跪下。他看向老先生恳求道:“老仙师!我知道这重要性了!您一定要救我啊!” 老先生皱了皱眉,从条案后的椅子上站起身来,把手背在身后,缓缓道:“可惜的是,我并没有救你的办法。也许……”老先生说着瞧向了丹歌子规,打量一眼,扭过身去。在丹歌子规不可见的方向,皱起了眉头,而后双眸一亮,显然有了计较。 “老仙师!”李尤朝着老先生连连拱手。 老先生收敛了脸上的神色,转过身来,道:“也许我能查到治疗的资料,不过你要等上几日。等我侄儿派了人来看我,我让那来人去族中带来一些医书,我从中找找线索吧。我侄儿风标……” “等等!”丹歌立刻打断了老先生的话,正是因为他听到了这老先生叫风标是侄儿!他之前就已确定这老先生是风家的人,但因为子规的劝告,所以丹歌一直没有询问老先生的身份。他一直依照子规的吩咐,只等老先生再多透露些线索,或者老先生自己承认自己是风家的人,他再开口询问,使这事情显得水到渠成。 此时老先生正主动提及自己的风家身份! 而他虽然一直明了老先生风家人的身份,却不知道原来这老先生和风标这么亲近!丹歌自认和风标是很亲近的,所以此时丹歌看老先生,也亲近起来。丹歌笑眯眯地道:“老先生,您说风标是您的侄儿?” 老先生的脸上似笑而未笑,道:“是啊。” “这么说,您是风家人了?!”丹歌此时终于能问出此问,虽明知故问,却依然,他的兴奋之情难以掩抑! 老先生深深看一眼喜悦的丹歌,缓缓点头,道:“正是。” 子规看着心中一惊,“这老先生似是故意透露自己是风家人!他不为别的,又是为试探我们了!”而他看向丹歌的情态,不由暗暗扶额,“都说了让他收起情态,假装迷蒙,此时却又难以自已了!”丹歌此刻这个样儿,分明是个图谋不轨的样儿啊! “不过……”子规心中有一个转折,“单是这样儿的试探,老先生可就不够严谨,这试探能把像丹歌这样的好人也判作坏人了!难道风家是这样儿‘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毒恶世家么?若是如此,那我们这献宝,倒不如私藏!” 在风家人试探外人的丹歌子规的时候,丹歌子规也在对风家做着判断,如果风家的德行配不上那两样至宝,丹歌子规是绝不愿把至宝归还的。丹歌子规与风家此时的境况就是如此,要么双赢,要么两败俱伤。丹歌子规愿意承受这样的伤害,而风家却未必。 现实是,子规的忧心并没有持续许久,老先生不是草率的,或许他身后的风家也不是。老先生在承认他风家人的身份之后,忽然话锋一转直接问向了丹歌:“哦,你方才不是殚精竭虑让我应了你一桩事么?这会儿你倒可以说一说了。” 丹歌听得暗暗点头,“这老先生在表明自己是风家人以后,就问及我们所求的事情。这是试探之后的进一步确定!我们若是狼子之流,此番必是为了混入风家,所求之事不外乎前往风家而已。之前子规就有过细致的分析,他告诫我绝不可说我们是要前往风家。 “可我若不说前往风家,就说是为了让机灵儿留在此处做学徒,这老先生也未必就对我放下心来。他先入为主认定我是狼子之流,我即便说是为了机灵儿,在他看来也不过是狡辩之语!我还需以诚相待,才可换得老先生的真心!” 丹歌想到这里,向老先生说道:“老先生不瞒您说,自您先前说出那几句诗来,我们就断定您是风家的人了。因为您诗中的廿於菟业膻根,都和数日前我们有些交集。我们数日前在江陵斩去了廿於菟的十一个头,那廿於菟仅留一头逃离了我们,如今不知所踪。 “那业膻根我们虽没有见过,但我们也间接弄死了它。在半月之前,我们曾相助月宫上十兔打倒业膻根,太阴重归正位。更在前几日来商丘之前,在鹿邑太清宫见到了蟾宫的金蟾,金蟾向我们透露业膻根已死,其中有我们一份力量。” 丹歌这一番,实实诚诚没有作假,他这一番话首先证明了丹歌子规他们站在正义一方,与恶妖之类势不两立,更点到他们前几日才来到商丘,他们并非浪子之流。 “这等近来发生的事情,却是您父亲十九年前算到的,我们想来想去,精通如此卦数的,也只有伏羲后裔的风家了。而知道您是风家人后,我欣喜若狂,因为我们本就有去风家的意思,但想到此时风家与外界狼子势同水火正是紧要时候,您不免心有疑虑,我也就没有说透。” “在您提及那谜诗之前,我就要您答应一桩事,这一桩事我们思考在我们知晓您身份之前,所以和去风家并无关系。”丹歌说着拉过了一旁的机灵儿,“但这一桩事却也和风家不无关系。 “这个孩子,是风家的二公子、您的侄儿风标从马家毒手之下救下的,那被马家所灭的城南三十里肖家的那个逃亡书童,想必您有所耳闻。您风家明面上只提自己是燧人之后,为了休养生息,其实您风家还是伏羲之后,这情况正是他告知我们的。 “他在风标的指点之下帮我们做了一件事,如今又落入了那些狼子尤其是马家马心袁的关注之下,时刻有性命之危。他本在城西藏匿,如今他好不容易才盖头换面,我不愿让他回到城西,所以想让他在您这儿当着学徒,学习修行,更为借您的威力,保他的平安。” 丹歌所说句句属实,而这其中一个机灵儿的存在,就让丹歌子规一下子撇开狼子之流,站在了风家的阵营之中。 那老先生听了丹歌这么些的讯息,一时没有完全消化,他又坐在了条案后,看着俊朗的机灵儿思虑起来。他想了很久,问向了机灵儿,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让机灵儿有些为难,他其实正想改个名儿的,他道:“我,我在城西时本叫机灵儿,如今我盖头换面,不想叫这名字了,想在逢着风标公子后,让他给我一个。” 老先生一听机灵儿一名,已经确定丹歌所言非假,他放下心来,反而纠结在机灵儿的名字上。他摆手道:“诶!这不合礼仪,你的名姓风标改不了,你既在修行界中就当明白,名字关乎生死,不是轻率之事。风标虽对你有救命之恩,也无更名的权利,唯有你的父……,你的师父。” 听到老先生此句,子规看向了机灵儿,机灵儿看向了丹歌,丹歌看向了老先生。他们的心思明显,子规只想看机灵儿的抉择,而机灵儿想认丹歌做师父,所以看向了丹歌,而丹歌想着老先生做机灵儿师父,于是看向了老先生。 而老先生看向的,正是机灵儿,他从机灵儿的反应之中,已经清楚了机灵儿的选择。他更从机灵儿的选择之中,明白了丹歌的品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理由?李尤! 老先生自没有把这其中的东西点出来,他更多的关注放在了丹歌提及的一个心思,和那些浪子之流一样的心思——去往风家。 老先生本就想以这一条事情,来甄别丹歌子规是否是狼子之流的。但老先生此时已经因为丹歌的一袭话语放下了对于丹歌子规的警惕,更因机灵儿的存在,判定了丹歌子规是和风标有些交集的人,是站在他们风家一方的人,他本该没有什么疑虑了。 可“前往风家”此事,刚才还是用以判定是非狼子的论据,此时就成了丹歌子规的想法,老先生虽然心中透亮,但总有莫名的思虑,他会不由自主得把丹歌子规往狼子之流去想。而这样的思想,让他对待丹歌子规也谨慎起来。 他寻了一番说辞,道:“虽然你们与风标有过相见,你们行事更得到风标的帮助,想来风标本对你们就是信任的。我侄儿风标是个聪颖的人,尤其值此家族存亡之秋,他最知道轻重,你们的身份我也本不该怀疑。但……” 老先生望向丹歌,“但正是因为这样的危机时候,相战的对手必无所不用,和平时代就安排收买的眼线力量,在这危难时刻最能发挥效用,他们能从内部瓦解我们。例如前几日死去的风家接引,正是那些狼子早就放下的眼线!” 丹歌子规闻言一怔,原来那风家的接引竟然是狼子们放下的眼线!可那接引却死在了杀手组织手下,算是间接死在了狼子们的手中!这其中的缘故,可就值得深思了! 而丹歌子规从老先生的话语中得到的信息不止如此。那风家接引不过是个例子,老先生这番话,说的其实是老先生依旧对于丹歌子规有着不信任,对于机灵儿有着不信任,甚至于是他对于风标也有不信任。 风标作为风家的二公子,自是不会做出出卖风家的事情的,而老先生对于风标的这一份不信任,其实是对于风标判断的不信任!老先生的意思很明显,虽然丹歌子规获取了风标的信任,但这份信任很可能是建立在狼子们刻意的气氛营造之下,所以风标的判断有可能被蒙蔽。 机灵儿虽然承蒙风标搭救,表面有心报恩忠于风家,可他在遇风标之前可是与狼子马家有过交集,所以机灵儿的立场很可能和那潜藏在风家的风家接引一样,是狼子安排数载的暗子!而一旦否定了机灵儿,其实丹歌子规的身份也就随之模糊起来了。 简单来说,就是丹歌子规仅凭风标一人的判断,不足以支撑他们前往风家! “所以。”老先生看向丹歌子规,“风标作为头一道关,我即作为第二道关,你们通过了风标,若未通过我的,你们也去不了风家!我的问题很简单……”老先生说着瞧向丹歌的眼睛,“你们去风家的目的,是什么?” 这本是个十分基础的问题,这对于丹歌子规本也是个不难回答的问题,他们是去风家归还重宝的,这回答也不会有问题。问题出在了这重宝本身,这重宝如果让子规拿出来展示,不过一根烧火棍,一条结绳而已,莫说老先生不信,就是在丹歌子规初见这两样东西的时候,也都不信。 或许他们可以展示这其中的威力,这两样重宝威力很大不假,但他们不能随意施展,那烧火棍子规虽然能动用,而其实发挥出的威力,根本不够重宝一格。结绳随意舞动就绝对能显露出重宝威力,可是这结绳带来的伤害是可怕的,他们却仅有一颗清酒弹丸。 所以这结绳的威力一定不能发挥在老先生身上,而是要让风家的当权者意识到它的厉害,那样才能引起风家上下的重视。也就是说,丹歌子规如果要展示重宝威力,一定把结绳扫在风标父亲即风家家主的头顶,那一颗清酒弹丸,也正是为风标父亲预备的。 丹歌子规二人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他们此时无法展示重宝,于是他们的答案一时难以说出口来。 等了一会儿,见丹歌子规没有答话,老先生皱着眉,问道:“怎么?你们的目的不会是‘到达风家’那么简单吧?也不会是和风标叙旧那么浅显吧?你们不给我一个恰当的理由,我可不会轻易放你们去风家,甚至你们答不出,我还不会轻易放你们走!” “理由?”丹歌子规和机灵儿同时琢磨到了这个词儿上,而机灵儿的目光在听到这个词后,就瞥向了身旁,那个闻着鼻烟的男人。 “老先生,我们不急于这一时前往风家,我们这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恰当的理由来。但您可以问讯风家,就查我们两人的底细,风家那边的答卷,正能支持我们前往风家!”丹歌道。 他和子规机灵儿忙活了两天,借用风家典购之死抹去了他们的罪行,就是为了他们在风家留个好的底子,如今这个底子正能派上用场。老先生一定没有想到,在丹歌子规来此之前,就利用手段沟通了风家,现在风家上下对他们已经是通行的了! “哦?”老先生挑了挑眉,“这么说来是我这常年在外的少了些见识了,你们是对我风家做了什么有益的事情了吗?” “这倒谈不上。”丹歌道。他们只是被马心袁他们陷害,然后又洗白了,唯一一点有益于风家的就是他们和马心袁不是一伙儿的,而是对立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风家对这个道理应是明白的。“我们只是受了马心袁的陷害。这也是我为什么让机灵儿再您这儿避难的原因啊。” 老先生听到这里就懂了,他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风家的管理者更懂。所以他预料,如果风家真有这两人的底,结合两人经历的事情,风家档案一定把两人归位“可吸纳贤士”这一批,那么这两人去风家,正契合风家愿望,他是无权阻止的。 老先生通过这只言片语,已经了解了丹歌子规去风家是必然成行了。但他一定要做到尽职尽责,他问道:“那么你们留下你们的名姓吧,以便我之后详查。” 丹歌一拱手,“丹歌,朱红为丹,吟唱为歌,本仙鹤别名。” 子规也拱手道:“子规,杜鹃别名。” “哦……”老先生点点头,“仙鹤,杜鹃……嗯?!”老先生本沉吟着,却忽然双眸一亮,看向丹歌子规,“仙鹤?杜鹃?” “不错。”丹歌子规点头道。 “那理由呢?”老先生琢磨着轻声说道。这一句话虽是轻声,但依然让丹歌子规听得清晰。 “理由?”两人苦笑着摇头,“我们都说了,您让风家查我们的底,到时那讯息就是我们进风家的支持,也勉强可作为理由!” 老先生摇了摇头,“不不不。这理由该是确切的……” 机灵儿此时忽然往条案前一跃,扭头指向了尚在吸鼻烟的叶儿,道:“老先生,他的名字,就叫李尤!” “去。”丹歌一把扫开了机灵儿,“老先生问正经……” 出乎丹歌预料,这时老先生滕然站起了身来,瞪着李尤问道,“你叫李尤?!” 李尤连连点头,道:“正是,我姓李,木子李,尤其的尤。” “啪!”老先生一拍手,“好!好!”他赞叹了两声也不说原因,他又看向丹歌子规道,“不等风家有关你们的资料来到,你们就能去风家!你们若不想去,我也强让你们去!哈哈哈哈!” 丹歌子规两人对视一眼,都是懵懂,他们再看向机灵儿,却见机灵儿也呆住了。机灵儿挠着头,“是我的玩笑刺激到老先生了么?” 老先生显然神志清晰,他笑了一阵后回过神来,道:“话虽然如此说,但我不在权力圈中,所以我还不愿做这种贸然自私的事情。我会按着正常的程序向族中问到资料报告,那时再引渡你们前往风家。 “明天我侄儿风标会派人来,那时我会让他返回族中问你们的资料。哦,捎带手地也会把有关李尤病症的医书带来,我那时才能为李尤诊治。” 李尤站在一旁撇了撇嘴,他本在一旁安心吸着鼻烟,丹歌子规和老先生的许多对话他听不懂更不愿听,因为他总能从话语中听出剑拔弩张的滋味儿来。所以他只是浑浑噩噩站在一旁,也不知丹歌子规和老先生聊了些什么,总之忽然丹歌子规的事情成了重点,他的病却成为饶头了! 李尤心里埋怨之时,丹歌子规已经朝着老先生点头应下,他们本也不急于一时,所以晚上几日也没什么关系。到时有关他们的资料回来,他们去风家就更有底气了。 去风家的事情定下,李尤的病症也有了着落,丹歌的心思就落在机灵儿在老先生这里做学徒的事情上了。他道:“老先生,我之前也说了,我想让机灵儿在您这儿搭把手当个学徒,保命为主,捎带着学习学习。这是我向您相求之事,您也答应了我义不容辞,您看……” 老先生点点头,“让他留下吧,不过就不叫学徒,就算个小伙计在我这里搭把手儿。” 丹歌一听反而有些不乐意了,他道:“老先生您瞧不上我们机灵儿啊?!他本是肖家的书童,是瞧着他家少爷修行自己参悟的修行,而且我随意指点,他一点即通。这个样儿的好材料,您竟只甘心他做您这儿的小伙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不过一场双簧 老先生笑道:“我倒也看出他是个有灵气儿的孩子,但他心有所属,我可不强夺所爱。” 丹歌听到这里神色变了变,“那好,他就先做小伙计,您悉心指导着……”他说着看向机灵儿,话语却依然是向着老先生说的,“他慢慢就知道自己要什么了。” 机灵儿歪着头看着丹歌,对老先生瞧都不瞧一眼,他可是铁了心要拜丹歌为师了。 机灵儿这种希冀带着埋怨的眼神,子规在这一天里已经看得够够的了,他旁观者清,他知道即便这机灵儿在这里待上数载,和老先生学习了无数的修行门道,甚至于折服于老先生的高超技艺,机灵儿依然会拜丹歌为师。因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句话对于叛逆期的机灵儿,最是适用了。 所以子规才不去忧心什么机灵儿的抉择,他有那精力,就不如想一想刚才老先生透露出来的线索。那风家接引死去的事情,本在他们看来是马心袁一伙人等对他们的嫁祸,怎么到了风家人的口中,却成了风家卧底的咎由自取? 子规想到了两种可能。其一,死去的风家接引其实是正派的风家人,可风家管理层是为了稳定风家人,更或者是为了稳住下一任风家接引,才编出这样的事情来,这样能让新的风家接引顺利上任。 族中更可以把之前风家接引的死归结为族内对他的放弃,那样既保证新的风家接引不会忧心自己的安危,更会让新的风家接引不会被狼子们的花言巧语诓骗,保证忠诚。“这样做倒不失为是一步好棋。”子规暗暗想着。 而可能其二,就是死去的风家接引确实是狼子之流早已安插了的眼线,然后在自己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联合杀手组织予以了杀害。这种可能性却不大,因为和金勿为首的杀手组织联络的是马心袁,那马心袁可是狼子之流上层的人物,她绝不会不知道安排进风家的眼线! 第一种可能相比于第二种,出现的可能性更大。当然这可能性只是子规依照自己的所知做出的判别,而其实他一个人再怎么想,也不会有确切的答案。 他感觉既然老先生之前说话用这风家接引的死作为例子,显然老先生对于此事并没有许多的避讳之意,于是他就开口问向了老先生。“老先生,您方才提到风家的接引,他竟是那些狼子安排在风家的细作?” 老先生点了点头,“不错,这件事情就不得不提风标,风标他从信驿回族,带回去了一条讯息,有关于我风家的接引和典购。彼时我风家也就仅有这两人尚在商丘城中,他们是我们沟通外界的通路,所以这两人一般是不会受到怀疑的,风标的猜疑也就很难进行下去。 “但风标还是强硬地说出了那一条讯息。这讯息他刚刚得到,内容是:在十几年前,马家曾广布人手四处搜罗易形之草,易形之草性状正如其名,吃了它可以变幻形貌,持续时间可长达数月之久。这草的变形虽不及我侄儿的易容法术,但也是十分奇妙了! “同时风标还提及了一件往事:就在马家得到易形之草后不久,风家接引典购同日外出,当日没见回还。在第二日发现二人已经赶赴商丘,出现在任上。当时全族都没有当回事,唯有那时仅有十二三的风标对这件事有完全的好奇,或许出于小孩天性,或许出于天生的聪慧,他一直把这异样放在心上。 “这一条讯息和一件往事本来并不受族人重视,但就在风标回到族中的第二天,风家的接引就死去了。风标第一时间拿到了搜索风家接引住所的权限,搜出了数棵易形之草。这才引发了全族对于风标之前所说事情的重视。 “风家众位长老合测方位,追寻到了当年被狼子们害死的真正风家接引的尸骨,这个作为佐证,才让风标的事情完全站稳了脚跟。” 丹歌子规听得连连点头,子规忙问道:“老先生,明面上敢动风家人的,也就是和你们相对立的这些狼子们了,而这风家的接引又是这些个狼子们安排下的细作,他们怎么自相残杀呢?” 老先生笑了笑,颇为骄傲地说道:“这就是我侄儿风标的高明之处。他回家族的那一日,他就卦数算到了,当天有人会到信驿要这风家接引典购的情报。哦忘了说,风家长老们发现了真正的风家接引尸骨,也发现了真正的风家典购尸骨。所以如今尚还活着的风家典购,也是马心袁的人。” 丹歌子规机灵儿悄然对视,这老先生还不知道风家的典购已经在他们的刻意经营之下害死了。这弄死风家典购本是风标的暗示,原先他们行动之前还颇多不理解,为什么风标让他们牺牲风家的典购,此时他们明白了,原来是风标借他们的手除害呢! 老先生继续道:“风标算出有人会买风家典购接引的情报,所以当日他自请把在信驿的第一道关,给那人我风家的引荐信。这样一来那马心袁一伙人势必摸不着头脑,更大程度上会以为是我风家已经发觉了那接引典购的异常,那样不须我们出手,马心袁就会自己出手料理了那二人。 “可就在风家接引死后不久,忽然一条新闻跃入了长老们的眼中,那一条新闻有意无意地把杀害风家接引的人往三个生面孔上推。我虽没有见过那三人,但据族里的反应,那三人应不是狼子之流。他们若是当真杀了接引,也对我们有功,若是没杀,而是被马心袁陷害,也是马心袁的敌人。” 老先生说道这里一个怔愣,他最后这一句话说起来极其顺口,仿佛是刚刚说过或听过,还正是他之前和丹歌子规交谈之时说过听过的!他猛然抬头望向了丹歌子规,“那三个生面孔不会是你们吧?!” 子规笑着点点头,“有我和丹歌,还有另外一人,那人没有来。而我们,也正是买风家接引典购情报的人。” “啊。”老先生叹了一口气,“原来如此。我还当你们怀着心机与我家标儿交往,却原来是我家标儿怀着心机待你们!这账且记着!日后见了风标,我必让他给你们赔礼道歉!” 丹歌摆了摆手,笑道:“倒是不必,只让他应我们一件事就好了。” 老先生听得皱眉,他本想买出侄儿,换侄儿一个德行圆满,抹去侄儿那钻营的映象。可怎么这丹歌总让别人答应他一件事啊?!他买个侄儿也不得干脆!他于是瘪着嘴问道:“又是义不容辞的事情了?” “对!”丹歌笑着道。他为什么总愿意让别人答应他一件事情呢?这招正是从金勿那里学来的,金勿在焦家让丹歌答应一件事,那事情没说之前就吊着丹歌,丹歌难受了许久。而等金勿好容易脱口而出这件事儿,丹歌和子规已经从随州难受到了商丘。 让人答应一件事,正是很好的手段啊!丹歌这叫现学现卖。 老先生无奈摇了摇头,没有再问丹歌令风标答应的事儿,而是接续之前的话,讲了起来,“长老们从那一篇新闻之中看出了马心袁之流的胆怯。他们虽是灭口,却想嫁祸你们身上,显然他们虽然嘴上叫嚣,而其实针对我风家的进攻尚在准备阶段,他们根本承受不起我风家的一击。 “而我风家以韬光养晦为主,也不愿主动出战。但不出战却不是说我们软弱,我们还是会出言震慑他们。长老们联系上了马心袁等,他们装作不知道那接引是细作,向马心袁等人说明马心袁杀死风家人,是在朝风家宣战! “那些狼子们自是百般撇清自己,他们更是给出了拿着风家推荐信购买风家典购接引情报的人的信息,也就是你们的信息。而我们明白这都是风标的安排,所以我们没有因为这信息而动摇,而是死咬着马心袁等人不松口。 “长老们料定,马心袁从风家的反应中可以看到,风家并不知道风家接引典购是他们安排的细作。而狼子们为了洗白,很可能故技重施杀死风家典购,借此把他们自己择出去。这正契合我风家的心思,我们恰能借那些狼子的手,除去那个细作! “而数年的心血毁于自己之后,那马心袁可是哭去吧!”老先生说道此处笑了起来。 “呃……”丹歌子规机灵儿却无语地相互对视一眼。他们针对于风家典购的计划,就是想借风家典购的死把自己择出去,哪知道他们本就没有陷进去,他们从一开始接触风家接引死,乃到后面被马心袁等嫁祸,一直都是清白的! 马心袁等人也想借风家典购的死择出去,哪知道他们早就被风家定了性,且被风家施展了一招借刀杀人,他们含悲忍泪杀了自己人,最后风家却根本不会对他们放下警惕。 丹歌子规和马心袁等人自以为彼此搞了一场大戏,可原来善恶忠奸风家早已经评定完毕,他们不过是演了一段无意义的双簧!丹歌子规机灵儿在这双簧里最大的贡献,就是帮助风家杀死了风家典购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画 老先生可不知道丹歌子规平白做了这么多无用的事情,也更不知道其实丹歌子规做的这些无用事情有一些还是在风标暗示下完成的。他这一番抖落了事实,就是把风标利用丹歌子规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丹歌想到风标待他如此,心中愤愤难平,“哼!枉我和他一见如故!他竟然从始至终都在算计我们!” 从信驿初见,风标特意自己把手头一关,把风家推荐信送到丹歌手中,丹歌用这推荐信问风家接引典购,使马心袁等怀疑在心,出手杀死风家接引。后风标又暗示丹歌不要善罢甘休,要还施彼身,于是丹歌等人策划借风家典购之死洗白自己,正趁了风标除去风家典购的心思。 这风标凭借着高超的卦数料敌于先,缜密算计把丹歌子规摆弄成了棋子,一步不差地帮风家排除了隐患,顺便还让风家人在那些狼子之流面前立了一波威势。这风标好在是丹歌子规往后的伙伴,不然丹歌是绝不愿只是如此抱怨一句就罢休的! 丹歌气恼之时,子规更为清醒,虽然他对风标的第一感觉本就不怎么好,但他在知道风标是他们的伙伴后就已经渐渐接受了。日后他和丹歌的困难颇多,决不能因为这一番小事,伤了彼此的感情,错失了伙伴。于是此时丹歌有愤懑,他就出言维护起风标来。 子规道:“倒也不算是他算计我们,他这样儿的设计,还是帮助我们进了他风家了。我们为他所做的,可以算得是入风家投名状。” “投名状?”老先生听到这个词,无奈笑了笑,道,“风家在当前的时机,为了谨慎,这等投名状也是接受的,这样甄别出了敌友,才不至于把敌人引入内部造成混乱。但我还是要声明一番,风家从来对友人以诚相待,不需投名状此类东西,这只是特殊时期的特殊产物。 “标儿做事确有不妥之处,但我信他不是这等耍弄心机的人。你们过几日到了风家遇到了他,如果他没有和你们主动致歉,你们但可告诉我,我必好好治一治他!” 丹歌听到这儿却又不忍了,到风标底那是自己相中了的、命定了的伙伴,他摆了摆手,“还是不必了!虽然他耍了我们一道,但终归为我们去往风家是做了大铺垫的,算是功过相偿。既不嘉赏……,哦不对!他只需应我们一件事儿就好了。” 老先生抽了抽嘴角,敢情这茬儿丹歌还没忘呢! 他只觉得自己要把风标给坑了!所以他听言却没有接话,而是道:“此番我知道了你们,就可以汇报上去。你们对我风家除去细作立有大功,且见识广博,身手了得。你们是我风家需争取的正道友人,风家管理层知道了这些,必是十分欢迎你们前往风家的!” 丹歌笑道:“那老先生,咱们说定了,到时候如果我们进不了风家,我们就来您这儿砸场子了。” “我说的话还是靠谱的,我答应下你们了!”老先生傲然道,他显然成竹在胸,“明天风标侄儿会派人来,我交代了让他回族,而后他打点好一切返回来再知会我,这当中需两三日的光阴。”老先生盘算到此处抬起头来望向丹歌子规,“你们三日后,再请来吧,那一时你们去风家的事情就该有了着落,李尤的疾病也就有了治疗办法了。” 丹歌子规李尤三人皆拱了拱手,道:“好,那我们三日后再来拜访,而机灵儿就留在您这里了,有劳您*一番,他初涉修行,许多事情还十分懵懂。” “这不需你多言,我自然知道。”老先生笑道。 丹歌子规对于老先生的教导能力还是放心打,他们只怕机灵儿心有怨气不肯配合,所以他们又叮嘱了一番机灵儿,即扭身和李尤一同离开了常阴居。 老先生看着丹歌子规李尤出了院门,才笑着对机灵儿道:“你心仪的师父,就是那丹歌吧?” “是。”机灵儿看着丹歌的背影道。 老先生瞧向机灵儿,道:“那你怎么没向他拜师呢?他好歹有个态度,也好过这般拿捏着啊。” “恰是我拜了师,他这才拿捏起来了!”机灵儿讲到这里嘟起了嘴,“他既为拒绝了我,也没有答应了我,只说让我在您这里当学徒。他必是以为,我拜他为师更多是因为他对我的恩惠,而并非出于求知!” 老先生点点头,问道:“那么你真实的想法呢?你是为了感恩,还是为了求知?” “我不知道。”机灵儿说。子规之前就问过他这样的问题了,那时他心中就很纠结,如今亦然。好似是感恩和求知都占一点儿,但二者的轻重他却没有很严谨的考量。 子规也和他说过,当老先生的学徒,他会渐渐区别二者,会明白拜师是为了求学,那时候为了求学之心而拜师,抉择就有理智了。 “哈哈。”老先生拍了拍机灵儿的肩膀,道,“那丹歌本是想让你跟着我学习,让你意识到知识的重要性。而他没有把话说死,正是因为他对你拜他为师尚有希冀,他是很愿意收你这个徒弟的。” 机灵儿听到这一句忽然有了精神,他望着老先生,“您说真的?!” 老先生完全以过来人的语气道:“不错,而他也有足够的自信能教好你,所以你拜他为师是没有问题的。而你在我这里当学徒的这一段时间,更多的是为了你的安全,还有就是让你冷静下来。他那里对你敞开着门,却也没有堵死了你其他的路,他还是希望你能找到最适合的师父。” 老先生拉着机灵儿走进了里屋,指向屋中大大的一个医字,“那丹歌虽不是医,但却有济世之心。悬壶济世治病救人,讲究对症下药,拜师修习也是如此!好师父未必就最适合你,而最适合你的,必是好师父。 “你这几日好好斟酌,你要知道,自你踏入修行界起,你的生死就不那么简单了。就例如我风家那本已死去数年的、真正的风家接引典购尸骨,他们两具尸骨让我风家在这一场酝酿许久的战争中取得了一些主导权。 “你的生死要像他们那样有意义,你就需要一个好的师父传授你足够的本领,乃至于为你规划一切。” 机灵儿了然地点点头,“我懂了。” “孺子可教!果真是天性聪颖!”老先生点了点头,他往一边转身,指向了那边墙上的一副画,“聪明的你,可知道这其中的奥秘么?” 这一幅画显然是出自老先生的手笔,是一副水墨画。那水墨画上首先是一颗低矮的乔木,在这树上,满是淡粉色的小花或是以细线勾描的纯白色小花。小花花瓣三五个,当中是几簇花蕊,三五多小花聚在一起,盎然枝头,花朵中间两三片绿叶搭配,素雅之意尽显。 这花儿点缀枝头,仿佛是美人面庞,红粉之中,透出美人忸怩羞赧,或在顾盼之间,就将情意播撒。绿意的叶子随意点缀,仿佛是轻笑中若隐若现的皓齿,多了显得轻浮,少了又显得拘谨。恰到好处的数目,矜持伴着些许的放纵,易得又难得,勾魂摄魄,是妩媚婵娟。 可就在这样儿的美树上,一根枝干歪斜,末端垂了一个巨大的果实,青绿为色,稍显荧光。这果实足球般大小,坠在这美树上,一霎时显得这树头重脚轻,仿佛这本该的皓齿明眸美人,偏生长了一个斗大的酒糟鼻子,一下子破坏了全部的和谐美感。 而更糟糕的是,在这树上立着两只鸟,一只黑白两色,体态匀称仙意尽显,橙喙丹顶,比那果实更大些。而另一只却仅有果实的四分之一,通身灰色,有些落入了凡俗。这二者比作美人的两耳,却一大一小,立时这美人儿就成了畸形之物。 这一幅画作若是美术,那么这样的搭配显然不甚美观,而机灵儿料想,这一幅画必不是单单一幅画那么简单。 “那上面是一只仙鹤和一只杜鹃。”机灵儿说道这里忽然眼睛一亮,“啊!仙鹤别名丹歌,杜鹃别名子规!您之前在听得丹歌哥子规哥的自我介绍时就很吃惊,应当就是吃惊于他们正应对在这幅画上!而您后来自言自语,说少了个‘理由’……” 机灵儿忙往下看去,他虽不知道那树是什么树,却知道那一个大大的绿色果实,正是柚子!机灵儿猜测道:“那照我的猜测,应当这树是李树,李树上结了柚子,正应您所言的‘理由’二字!” 老先生欣赏的看一眼机灵儿,重重点点头,道:“不错!根据这花也可判断,这树正是李树,李树上结了一个柚子,正是‘理由’之意,树上两只鸟儿展翅欲飞,他们的脚还紧紧地扣着树枝。这幅画我画出来本来也不解其意。直到知道了丹歌子规,才了然了这两只鸟儿的意义。 “我虽解出了这两鸟儿,却又陷入了死胡同,我本以为这李树结柚子,指的是丹歌子规带了理由来,理是道理,由是由来。可你之前立刻将那病人李尤拉了出来,马上解开了我的疑惑,原来这李树结柚,指的正是李尤!至于这鸟儿扣着树枝而飞……” 机灵儿道:“这正说明,这李尤是丹歌哥子规哥把他强行带来的!而事实也恰是如此!” “哦——!”老先生点点头,他恍然之间又指向了画作,“那你说说这画中,谁是重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0917 机灵儿想都不想地说道:“那自然是丹歌哥……”他说完这一句本就想结束,但他又感觉这样有些私心在里面,毕竟他本对丹歌喜欢得紧。这会儿他仅说出丹歌,老先生必以为他是凭着自己的喜好来确定的,他的意见也就没有了参考的价值。 所以他紧接之后,又补上了半句:“和子规哥。” “嗤。”老先生大把年纪了,可是人精,机灵儿这话中包含的意思他一听就明白了。他郑重地望着机灵儿,“这可事关重大,说不定我风家千余口人的性命都在其中。你此时轻率,到时风家因你的敷衍而绝户,风家上下化作万千厉鬼朝你索命,你可抵挡不住啊! “到你死时,这罪行具都按在你的身上,你恐是被打下无间,永无轮回之日了!” “唔。”机灵儿捂住了嘴,从指缝中透出几字来,“祸从口出,,您不要问我了!” 老先生叹了一声,坐在一边静静瞅着墙上的画,“说实话,我和你的想法一样儿。不要看这李树比之二鸟要高大,那一个青柚也堪比一具鸟身,但到底二者是死物。而灵动之物,还是立在枝头的仙鹤杜鹃。可这两鸟是主体的理由呢?不是艺术上的理由,而应当是玄妙中的理由。” 机灵儿歪着头瞧了瞧,道:“这两个鸟儿,不正在理由之上吗?” “哦!”老先生听得眼睛一亮,他看一眼机灵儿忙扭头去瞧墙上的画作。随后他苦笑着点点头,“你说得不错啊。我真是老了,我以为这李树上结柚子,被你解成那病人李尤,就没有其他解了。而其实灵活运用,这李树结柚,依然可指为理由凭据。 “是了是了,我的梦卦之中本是有诸多含义,所以才将这繁复的意思映在了一副图画之上。如此横看成岭侧成峰,根据角度不同,则题解也就不同。若是李树结柚只特指那病人李尤,那这结柚子的李树完全可直接画成那李尤的形貌嘛!” 老先生自顾分析着,渐渐说服了自己,也就随之肯定了机灵儿的结论。他笑着看向机灵儿,道:“哈哈哈,小娃娃你还真是不简单呐!” “嗯?我说什么了吗?”机灵儿懵懂地看一眼老先生,继而摇了摇头,“我什么也没有说。” 老先生一耸肩,“嗬,还真是个小机灵儿!好好好,这全然是我自己解出来的,对错我一人承当,与你无关!可行?” “您说什么呐?”机灵儿摇了摇头,脸上满是不懂,他摇头际渐渐避过了老先生的眼神。 老先生撇了撇嘴,“你倒推得干净!”他嘴上这般说,心中却对机灵儿表示了肯定,“我刚说了一句我全然承当,他于是就把自己择了个干干净净!这就坡下驴的本事,在这修行界可吃得开!再兼之他修行上颇具天赋,此子前途,必不可限量啊!” 他想着想着,竟真有了收徒的心思,“那丹歌犹疑不决,我不如就捡个漏?我这一生就荒废在家父的几句谜诗卦语上了,而我如果有个这样的弟子,日后他成了名,我也跟着沾光啊!”他想着先是搓了搓手,却又是摇了摇头,“我却不能做得这么下作了。” 他犹豫起来,毕竟丹歌那边明显有收机灵儿为徒的心思,他此时挖了墙角,传扬出去声明不太好。“暗着不能,我不如来明的。等几日后他们要去风家时,我再提出这个要求。对,那丹歌若要去风家,需应我一件事儿!” 他竟也学会了人丹歌的招数,还施于丹歌之身了。 老先生想到这里心中莫名畅快,他恍然大悟,“啊!我就说那丹歌怎么总要人答应他一件事儿呢!原来这拿捏的感觉如此美妙!旁人应了我的事,亦如领了我的差,我这般颐指气使,好不自在!啧啧啧!五十来年了,我以前怎么没有悟到呢?!” 机灵儿瞧着那老不正经的老头儿欢天喜地手舞足蹈地躺在了床上,他悄然叹了口气,走出了屋去,“还是我那丹歌哥正经些!” 在另一边,坐在李尤家中闲聊的丹歌砰然脸上一红,宛若熟透了的苹果。 子规坐在丹歌的对面儿瞧着这样儿的变化,笑问道:“怎么了,想起什么美妙的事儿来了?” 丹歌摇了摇头,得意洋洋地道:“似是有人暗暗夸我呐!” 子规翻了个白眼,“谁呀这么没谱?” 丹歌还了子规一个更大的白眼,“却没人夸你,你必是羡慕了!” “那不着调儿的拍马屁话,我也不想让人夸!”子规颇为嫌弃地一摆手,却在此时他的脸一烧,霎时也红了起来。必是有人也夸他了,他歪头摸了摸脸,“……真香。” 丹歌抚了抚脸,此时他对于脸上的红晕不以为荣,反以为耻了,“真没谱,夸夸我得了,捎带手夸子规做什么!” “去你的吧!你才捎带手呢!” 李尤从厨房里端来了饭菜,今天晌午丹歌子规就在李尤家吃了。李尤见两人的脸红扑扑的,他把饭菜往桌上一摆,问了起来,“大仙你们脸怎么都红了?” 丹歌答道:“我这呀,是收到了我关注的人的情感,所以那情感就在我的身上有所体现。这本是修行者的一种本能反应,能让修行者随时随地知道自己的处境,更能明了敌友的情感深度变化。 “例如你知道的金勿,我们虽然表面上是伙伴,而其实暗地里是想指对方于死地的死敌,他就在我的关注之中,如果他对我生出不够含蓄的恶意来,我就能够感觉到,因此会对他有些警惕。 “当然这警惕也有弱有强。如果他的恶意强烈,我就会身体发冷,通体一僵,我就知道他对我起来杀心;如果他没有如此强烈,只是随意的恶趣味,我或许只是打个喷嚏那么简单。 “除了这些可以关注的人,我们时常接触的都是陌生人。处在陌生人群中,我们的目之所见,就是我们主要关注的人群,这些人的情感反馈到我们身上,我们就对当前的处境有了粗略的判断。你们凡人其实也有这样的感受,哪时候你后脖颈子发凉,就说明你身处险地了。” 李尤听着,摸着后脖颈子直点头,“哦哦哦!那你们这脸发红……” 丹歌点点头,道:“嗯——,我猜是机灵儿夸我了,我才有这样儿的反应。”他说着一瞥子规,道,“子规则不是,他完全是羡慕我,被我气得,才憋成了通红,不一样不一样。” “去死吧你!”子规一掌拍在丹歌身上,“你还好意思关注着机灵儿,你既想收他为徒,哪那么些顾虑,你直接答应了他多好?!晾着他对你有什么好处?哪一天机灵儿被人撬跑了,你可哭去吧!” “我是让机灵儿意识到知识重要性!那时候他再拜我,我这师父才当得理直气壮!”丹歌道,“再说哪个能撬了机灵儿去!” 子规轻笑一声儿,“机灵儿的聪明一显露,那老先生不会动心?他一个人经营着常阴居,没有帮手为什么?他不想到了这等年纪收一个聪慧弟子?!” “哦哟!”丹歌一拍手,恍然大悟,他把机灵儿留在常阴居,可是把他既定的徒儿拱手让给了别人啊!他盘算起来,“三日,那孩子心性坚定,三日还是抗得住的!三日后我去常阴居第一事,就是收机灵儿为徒!” 子规点头,“这还差不多!” 三人交谈中吃完了午饭,而后李尤告别了母亲,和丹歌子规一起返回酒店,他今天下午就继续上班了。当然三人在走到酒店近处时,就分成了两路,丹歌子规刻意在外面多绕了几个圈子,才返回了酒店当中。 而丹歌子规回到九层发现0917的房间门大开着,也就是说就在机灵儿退房不久,这一间房子就迎来了新的顾客。这让丹歌子规警惕起来,是否这房间里住的是马心袁的人,或者是那苏音的人? 这可能性并不小,他们早上发布了新闻,那么马心袁苏音立刻就能意识到这一切和丹歌子规有关,更和住在子规对面儿、曾站在公寓院中、穿着警服看他们的机灵儿有关。 他们如果想要打击报复,很可能就从机灵儿曾经的住所开始调查,那些个杀手都是属狗的,一点气息被他们追到,都能够找到机灵儿的落脚点。 而如果是那些人真要追踪机灵儿,丹歌子规倒是并不惊慌,毕竟机灵儿已经交代给了风家的那个老先生。那老先生仙风道骨,显然修为颇高,对付几个十几个百十几个喽啰一点问题没有。 丹歌子规忧心的是在这0917房间里住下了一个眼线,那样的话,丹歌子规就完全没有空间来秘密交流了!而丹歌子规两人的交流,从来是他们保持清醒、理清事件的重要方式。 两人有这样儿的忧心,也就有这样儿的狠心。丹歌眯着眼睛,狠狠地说道:“如果这房间里的果真是个眼线,那么他必是见不到日出了。” 两人假装经过走过0917房间门口,顺着大敞的门往里面打量。两人的五感何其发达灵敏,单是眼睛一扫耳朵一听,屋内的全部情况已经了然,而他们得出的结论让他们有些疑惑——屋内无人。 两人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这也就肯定了他们彼此的答案,他们都察觉到屋子里没有人在! “李尤刚刚换班。”子规说道。他的意思是,现在他们闯进屋里去,监控那里不会有任何的把柄痕迹。 丹歌微微点头,左右打量没人,他立即扭身就走进了0917房间,子规也紧随其后。两人走入了0917,来到了屋中,就听身后的门“哐”的一声,竟是关住了。然后有声音响了起来,“两位真是让我好等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一个疏忽 本来这冷不丁突然的声响,绝对够会让丹歌子规一个激灵,甚至不由分说地放出招数去护卫自身。但这骤响的声音实在是很熟悉,所以两人只是有那么一个刹那的激灵,然后他们的脸上咧上了笑容,渐渐扭回身来。 就在门前站着的是一个笑容和煦形貌俊朗的偏偏少年,他手中的一张符箓此时正渐渐消失,在那符箓之上,一个朱红的圆圈尚有痕迹。这正是精通朱批之术的风家客卿,甄天子! “天子?!”丹歌几乎是边喊着这名儿边转过身来的,映入眼帘的少年也正如他的判断,正是天子。子规随着转过头来,朝着天子默默点了点头。 天子歪着头笑着,见到丹歌子规这二人对自己分明没有怀疑之心,这让他有些欣慰。毕竟他在机灵儿退订房间之后就出现在了这房间里,他和丹歌子规的交情也并不深厚,如果丹歌子规此时因为个人的安全对天子的出现表示怀疑,天子也表示完全的理解。 而他也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在这房间出现之时已经预备着要结下丹歌子规二人的雷霆一击了。可丹歌子规对他表现了充分的信任,听到他的声音就没有使出手段,看到他的来人也没有生出疑惑和警戒,这显然是将他当做了完全信任的自己人了!这委实让他高兴了一阵。 可天子是清醒的。他此时的心内有多么高兴,他就有多么警醒。他看着丹歌子规道:“像我这样见了没几面的人,你们都有这般的信任?你们这么不够谨慎,可是要误了大事的!” 丹歌笑了笑,道:“我们一直很谨慎,我们谨慎地和你相处之后,才完全信任了你。那些另有图谋的人可演绎不出来你这种从内而外的忠实可靠。”丹歌说着摆手,“与人相处,我们还是经过一番辩驳的。” “你们倒还是细致的人,可你们总还是有百密而一疏的时候。”天子乘着前言,一霎时将话语拉入了正题之中。 丹歌子规的目光一亮,疑惑地看向天子,他们知道天子自这一句话开始,就要说出他此来的目的了!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了沙发上,继而他们伸手一引,示意天子坐在他们对面。 天子就此坐在了丹歌子规的对面,道:“以下我所知的讯息都来自风家的情报部门,所以我知道的东西有什么出乎你们意料的,你们也要理解,我的所知都是风标公子特意指使风家的情报部告诉我的。” 丹歌子规对视一眼,而后两人齐齐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见两人没有异议,天子道:“几日前我和你们在四方来集相遇,你们尾随的是你们的伙伴金勿,在四方来集酒店的0906房间,他杀害了焦家派来找你们的人。而那个焦家人的死曾吓到了服务员,你们被那服务员的叫声引到了0906。 “之后马心袁也出现了,你们和马心袁在马心袁有一次正面的相遇。后续你们因调查风家接引典购之事,马心袁和金勿苏音等人沆瀣一气,杀死了风家接引,并借此嫁祸你们。马心袁最后通过苏音等人发布的新闻,认识到金勿苏音对付的人,恰是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你们。 “可那件事后,马心袁没有对你们展开过调查,甚至于她把你们与她相见的情况保密在心里,这秘密她对她的盟友也就是你们表面上的伙伴金勿,也没有提及。这其中的蹊跷,你们能猜测到缘由吗?” 丹歌子规听到这里才发觉这事情有这样一个大纰漏,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这其中的影响,甚至于完全忘记了他们和那马心袁相遇的这么一件事儿! 而这样一个纰漏其实是足以致命的!如果马心袁对金勿提及她和丹歌子规相遇的事情,那么金勿立刻就会意识到丹歌子规他们在暗暗调查他,他也就会对他们升起足够的戒心,那么之后他们计划的实施,显然就不会那么顺利了。 引丹歌子规去风家典购家中,金勿完全是凭着他是丹歌子规的伙伴,彼此信任,才提出的想法。也正因如此,金勿认定了丹歌子规的防范少,所以丹歌子规的计划,更或者是机灵儿的计划,才能完成得那么随意。 而如果金勿对丹歌子规有戒心,知道丹歌子规对他有足够的防范,他们的计划势必布置得一丝不苟。甚至于因为这一点戒心,金勿完全可以联合着马心袁,对丹歌子规展开诛杀! 可见这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纰漏,却会导致天差地别的结局。 “而这样一个纰漏被马心袁莫名放弃不理,是因为什么呢?”丹歌问向了自己,他们此时在天子的提醒下才想到这个疏忽,而其中的原因他们就更不可能知晓了。 天子也料定了丹歌子规没有答案,于是他自问而自答了,“与你们碰面的当日马心袁没有关注你们,她的心思放在了0906房间莫名消失的焦家人身上。 “当时她见到0906房间的情况,虽然你们处理了焦家人的尸体,房间内并不是真实的情况,但那房间的异样还是让她起了疑心,你们也知道,她当时就决定分析会推迟了。 “之后她展开了0906房间入住人员的全面调查,可这个人已经人间蒸发,她没有任何收获,这令她更加不安起来,她愈发想不到你们了。而就在苏音等人嫁祸成功后,她看到了新闻,她的心思那时必是放在了你们身上的,可就在这时风家责问的消息到了! “明明她嫁祸你们,可风家人依然责问她,所以她认定风家就是想借接引之死展开交战。这搞得她焦头烂额,撇开了你们一味去想应付风家的办法去了。这样的阴差阳错,你们的疏忽恰遇到马心袁的蒙昧,所以对你们没有产生什么影响。 “本来这件事就此过去了……” 天子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丹歌子规相视一眼,他们从天子的话中那一个“本来”中知道,就在这几日,马心袁又把这个纰漏提在明面上了。 丹歌道:“可当前我们的计划已经完毕,不日我们就能前往风家,她马心袁这会儿提什么也是迟了。” 天子看一眼丹歌,“马心袁是无所谓,可是金勿呢?” “金勿?”子规皱着眉头。 天子道:“你们今天发布了风家典购的死讯,而你们的许多证据,都表明典购之死是马心袁等人策划的一场谋杀。这本是针对你们的局,最终却被你们轻易地化解,甚至反将一军。马心袁为代表的狼子之流在风家面前再难翻案了。 “这对风家其实不是个好消息。风家人之前针对风家接引的死表现得太过强硬,说是狼子们意图宣战,此时又通过这一桩把狼子们的事情砸实了。那么风家之前的话就要算话,狼子们意图宣战,风家必然要出雷霆之击,才应得上风家强硬的态度。 “如果此时稍有缓和,那么风家无异于告诉狼子们风家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非但之前的震慑没了效用,狼子们或更要蠢蠢欲动了!而风家其实不想打仗,它和狼子们之间的暗暗较量隐隐平衡,两方都不轻举妄动,这对风家是颇为有利的。 “而你们打破了这一平衡,其实在你们的计划里,风家也是失利者。当然这计划里最大的失利者,就是马心袁金勿等人。也因此,这一场失利让两个盟友终于敞开心扉,彼此交流了有关你们的事情。 “马心袁把你们曾经在0906相遇的这件事向金勿提了出来,这一个纰漏落入金勿的手中,依然会造成同样的结果,就是金勿知道了你们对于他的戒心。而据情报所知,你们并不想让他太早地和你们翻脸,因为他身上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丹歌点了点头,“神了!风家的情报组织简直是上帝视角,我们的心思也猜测到了。那么风家可搞到了情报?有关于金勿身上我们想知道的秘密,也就是金勿为什么想要害死焦家一族?你们打听到的话我们完全可以杀死金勿,不必再虚与委蛇了。” 天子翻了个白眼:“那是你们要追寻的事情!我们的手还伸不到随州去。大世家之间彼此偕同,明文规定不能探究彼此间的机密,除非是一方的大世家明确提出要求,另一方出于相助的心思才会干涉其中。而其实大世家一个比一个能装,谁也不怨说自己应付不了……” 天子忽然伸手往脸前挥一挥,斜了丹歌一眼,“你这家伙,把我话题岔哪儿去了?!” 天子正色,继续之前的话题,“据线报,马心袁告诉了这相遇的事情后,金勿也交代了0906房焦家人是他所杀,你们更是从焦家来到了商丘。他们交流之下认定你们二人是尾随金勿到的四方来集,你们对金勿一直实施监控,你们从焦家而来必定带有必要使命。 “尤其结合你们从信驿购买风家情报,马心袁认定风家已经向焦家求援,焦家会插手商丘的势力之争。其实我风家从来也不惧什么狼子之流,在我们看来他们不过是一群二哈,马心袁这一方你们根本无需费心考虑,重要的还是你们如何把事情圆了,让金勿放下疑心。 “此时金勿已经对你们有了疑心,日后你们的矛盾会越来越激化,然后他终会翻脸表明自己的立场和你们对着干,那时候你们想追寻些什么就难了。风标派我来,也正是为了帮你们把这件事完全圆了,泼灭金勿心内初生的火气。” 丹歌点头表示感谢,却又疑惑道:“风标怎么上心这一件事儿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双管齐下 天子听到这样一问,霎时笑了起来,他道:“风标昨日还特意嘱咐过我这件事情,他本来命我说:‘我上心这件事情,完全是出于对你们安危的担忧。你们是我风家势要争取的朋友,你们的安危就是我风家的安危,风家与你们同在。’此类义正辞严却恬不知耻的官方话语。 “但他说着说着就自顾笑了起来,而后他让我实话实说,不要欺骗你们两位聪明人。” 丹歌挑了挑眉,轻哼了一声。如果风标果真安排天子那样儿官方的话语敷衍他们,他们势必要对风标的企图多加猜测了,甚至于他们会对风标此人的信任大打折扣。好在那风标是及时醒悟了。 天子道:“风标上心此事,是因为此事如果办成,有利于你们,更有利风家。风标作为风家的二少爷,所作所为都以家族为先,而后才会顾及到你们,想来你们也能理解,不会因为被怠慢而迁怒于他。 “此事如果不成,即那金勿对你们心生疑虑,清晰你们对他的戒心,那么随时随刻,他都可能忽然跳反,对你们产生不利。而他跳反,也就把你们的矛盾摆在了明面上,彼时他和马心袁是盟友,明面上的对抗,马心袁就可以出手相助。 “他们两方携手对你们于明暗之间进行打击,未必真有战果,但势必搅得你们终日不宁。而马心袁帮着金勿对付你们,作为盟友之间的交易,那么金勿为首的杀手组织就会帮着马心袁来对付我们。 “而风家的人不是各个都有两位这样身怀绝技,更有许多妇幼老弱,且杀手的行事,并不会顾及什么道义。而杀手一个个都有必杀绝技,他们又对付的是妇幼老弱,他们若是出手,必然一击毙命! “风家遭遇这样的敌手,势必疲于应付,明面上要张罗着和马心袁等人的交战,暗地里还要防范着杀手的偷袭。这对我族的力量必是巨大的损耗,而但凡有杀手得手,势必会让我风家的士气落入低估,风家人心惶惶,那才是灭亡的开始!风标正忧心于此,才决心已定要帮助你们! “只要帮助你们将此事办成,让那金勿不说消除只是削弱对你们的疑心,让他在摇摆之间难以做出决定,就对我风家、对你们都是有利的。他摇摆之间不会跳反,而他不愿把自己摆在明面上,势必还是暗中对付你们,暗地里的事情,马心袁就掺和不了了! “只要马心袁搭不上手,那么金勿也不会无偿为马心袁卖命,那我风家就少了这一层威胁了!” 丹歌听着点头,不得不说风标的思虑已经很是深远,他已经想到了马心袁与金勿联合后,金勿一方对风家造成的困扰和麻烦。而他思索的解决办法可谓四两拨千斤,一招正打在七寸之上——只要切断了金勿和马心袁之间的互助关系,那么也就解决了风家的危机。 “可……”子规却在思索片刻之后,有了不同的意见,他说道,“金勿所要的不过是让我们死,而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是马心袁这么大现成的势力帮助,他还何必在暗地里偷摸着计划方案?!他完全可以不问青红皂白地联合马心袁来对付我们,那时恐是乱剑也能把我们搞死了。 “也因如此,所以金勿对我们的怀疑就并不紧要了,只要他有心杀我们,就会和马心袁有联合,两方势力联合就成了无可避免的事了。” 天子明亮的双眸看一眼子规,此刻他才意识到子规的不寻常之处,他本以为子规会隐在丹歌的光芒之下,可谁知道丹歌此时反而是被子规的光芒掩盖了。子规的智力,远超常人啊! 天子赞道:“你真是思维敏捷,你不一会儿就想到了这一层,风标虽然也想到了,可他背后有一个在情报圈中混迹数年的成熟系统在分析。” “你还比他们想得快,他们集思广益才有这番结论,而你们虽然是二人的组合,可你又遇了个一言不发的曹营徐庶。”天子说着嫌弃地瞥一眼丹歌,“你一个人儿的力量还带着这个拖油瓶,想到这些可不简单呐!” “嘿!怎么说话呐!”丹歌不高兴了,“我虽一言不发,可也没有阻碍了他啊!怎就成了拖油瓶?!而且我们二人是分工明确,他主思,我主战。而你们那什么成熟的系统必一群人争论不休,可比不过子规一个人的默然沉思!” “嗤!”天子撇了撇嘴,“能把默不作声说得如此有理有据,天下间舍你其谁啊!” 他吐槽了一句,就又说回了正题。他望向子规,道:“风标及其智囊团想到了这一点,也随之给出了相应的解决办法。处理此事,需双管齐下!要先使马心袁等人不敢对你们动手,而后要让金勿在得不到助力的情况下甘心继续潜伏在你们身边,以待时机。” “嗯!”子规点点头,其实只要马心袁不敢对他和子规动手,那么金勿和马心袁的联合就名存实亡了,那样金勿也势必不会横插一脚在这商丘乱势之中,风家其实已经安稳。 而风标的计划为双管齐下之策,解决了马心袁的问题后,依然提到了消除金勿疑心的举措。可见风标虽初衷为风家计,但并没有抛下丹歌子规不管,这其中可见风标的诚意和格局,子规对于风标此人,由此有了些许的好感。 子规问道:“那么你们商量下的双管齐下的计划是什么?” 天子没有直接说计划,而是道:“就在风家得知风家接引之死后,立刻就想马心袁一方发出了责问质询的电文,严厉声明了风家的立场,并表示将追究到底,直到水落石出。 “风标在电文发出之前找到家主,刻意在电文末加了一句话,大抵内容是风家告诫那些狼子们,让他们不要消耗风家的耐心和对他们的信任,但凡有新的有关风家人以及风家友人的死讯牵涉到他们,都将使风家对他们开战的时间提前。 “那时我就在一侧,彼时不知道风标这一句是什么用意,可在昨日风标把计划讲给我时我才明白,原来风标早就料到了这一步了。而就在今天早上,你们将风家典购之死的新闻发出后,风家虽并不情愿真的安康站,但还是做出样子,商丘城的气氛已经紧张起来,仿佛下一刻风家就会发动攻势!” 天子瞧着丹歌子规两人恍然大悟的神情,知道二人已经想通了风标定下的计划了。他道:“想必你们听到这里也明白了,现如今气氛已经如此紧张,你们的死,将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时两方的大战必一触即发!” 天子说着忽然神情变得有些尴尬,他挠了挠头,道:“虽然风家未必真的会因为你们的死而出手,但马心袁至少会是这样想的。而她那一方显然还没有准备完善,她是否愿意冒这个险去试探风家的忍耐度和风家声明的真实度呢? “显然她不敢,所以她只要知道了你们风家友人的身份,她就必不会答应金勿对你们出手了!” 丹歌听到此撇了撇嘴,“我们早先从风家的位置一直没有外泄这一点中分析出,风家对待友人必是颇为诚挚,才在如此没落的情况下,友人们依然没有背弃风家,没有泄露风家的位置。到如今我们才知道,原来风家对待朋友,也有说话不算的时候啊!” 天子慌忙摇头摆手,“不不不,风家对你们所言句句是真,如果你们当真因马心袁而死,风家必定挑起战争,给你们报仇的!” “哦?”子规挑了挑眉,他想到这天子从始至终没有提及风家接引典购本是狼子细作的事情,他正好以此做个文章。他问道:“那风家典购死了,你们都没有开战。风家对待风家中人尚如此,风家岂会为我们这所谓友人出头?” “哎呀呀!”天子思维挣扎了好一会儿,一拍手,道:“好吧!我告诉你们,你们可要保密!其实那风家的接引典购……” “都是狼子细作!”天子说着,而丹歌子规也瞅着时机,同时和天子一道,说出此话来。随后丹歌子规彼此相视一眼,而后俱看着天子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天子纳了闷,讶然道:“原来你们知道!” 他更是眉目一斜子规,“原来你也不是个正经人儿哦!可你们是如何知道的?” 丹歌正色,对天子沉声道:“常阴居。” “唔!”天子大睁了双眼,“你们见过杳伯了?” 丹歌恍然,道:“原来那老先生叫杳伯,你当机灵儿退房后去了哪里?正是我们托付给那杳伯代为照顾了。” 天子闻言,他眼睛滴溜溜转了转,道:“杳伯在风家地位特殊,你们既然和杳伯有托付机灵儿如此交情,风家必是不敢怠慢你们了。之前风标还忧心风家其他人不愿承认你们与风家的友好关系,而如今情况是你们哪怕不情愿,风家管理层也要厚着脸皮和你们交朋友了! “而因为如此,我们的计划也不再停留在虚构的演绎之上,而是有真凭实据了。这计划实施我们就有了底气,之后任凭那马心袁去查吧!哼哼,她查出个蛛丝马迹来都会大吃一惊,之后她必是对你们连试探的心思也不会有了!所以我们的计划,几已万无一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一箭N雕 “那你就不要吊我们的胃口了,快些说出详细的计划吧。”丹歌有些不耐地催促道。 天子点点头,“好。你们可还记得,当日你们在四方来集0906房间中与那马心袁交谈时,说起你们的来历,你们说的是你们从酒店第八层闻声赶来?” 丹歌道:“当然还记得。” “那就好,你们那时虽然是随意之语,却瞎猫撞到了死耗子,恰在那酒店的第八层,就有单属于我风家的一处房间。而且那一处房间属于风家,是人尽皆知的。那房间中常有人住,主人是和我身份一样的风家客卿。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那位客卿就处在这样超然的位置上。当然那位客卿一度安全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并不积极为风家做事。这正合马心袁的心意,所以没有对他出手,任他尸位素餐,风家就相当于失去了一个极为便利的获取情报的途径。 “风家对他不满已久,但风家待人接物颇为厚道,对他虽有牢骚,却真没有动他。可今时不同往日了,自风家威慑狼子们开始,风家已经进入备战状态。前线的情报至关重要,这个位置必须让风家情报部门接手。 “而那客卿也知道,真到了兵刃相接的时候,他必会被狼子们用来祭旗,那时他难逃一死。所以这一次我们布置任务提出换下他时,他很爽快就答应了。而在他正式卸任之前,他会配合你们,完成有关你们风家友人身份的公开。” “哦。”子规点头,“这当真是智囊团们才能想出来的门道啊,一步步都有深意。配合我们的这个客卿,早先因为办事不够积极而在马心袁眼皮底下保命。他却会因为这一次和我们的配合,而成为马心袁的眼中钉肉中刺,即便不到开战时刻,他的撤离也是必然的。 “而智囊们借着这一位客卿撤离,然后换上得力的情报干将,把最便利的情报点就此利用了起来。同一时此计划的实施防止了狼子们得到杀手们的助阵,更帮助了我们稳定了金勿。一箭三雕啊!” 天子笑了笑,对子规的总结表示认可。“每天下午的三点左右,马心袁都会从马家去往四方来集酒店,你们在今天下午三点前后到达,也许就能碰到她,如果你们没有把握,就赶早不赶晚,一定要先马心袁到达四方来集。 “而后你们去往房间0810,那个房间靠近电梯一侧,在马心袁未到之前,你们敲门里面的客卿也不会开门。你们在八层等待之时,我们会派人扮作旅客在四方来集蹲守,他会和马心袁一同进入电梯,然后会在八楼出电梯。那时候你们一定要和电梯里的马心袁打招呼。 “而就在你们打招呼的时候,0810就会开门,那位客卿就会出来和你们寒暄,显得非常熟络。马心袁出名的本事叫意马心猿,她心思飘忽不定,所以我不能料定她是否会出电梯深一步一探究竟,如果她出电梯,你们往圆满着说,不要露出破绽。 “而无论她是否出电梯,她都会对你们的身份产生猜疑,如今风家在信驿的人手已经全部撤回,她如果要探你们的底细,最可能致电风家。而风家那边有情报部门和风标的配合安排,你们风家友人的身份会完全坐实。 “那样她必不敢对你们出手,她和那些杀手之间的交易以及联盟会完全终止,我风家也就不需忧心那些杀手们的掺和了。” 丹歌恍然,“原来这计划这么简单,但却很是有效啊,那么如何让金勿放下疑心呢?” 天子听得翻了个白眼,“子规都说了是一箭三雕,你怎么没从这里面悟出对付金勿的方法呢?!” “哦?”丹歌挠了挠头,看向子规,“是吗?” 子规撇了撇嘴,“你起初不动脑筋,就是别人把完全的计划合盘托付,你也会是半懂不懂的!往后你可别想着偷闲,不然我们卖了你,你还帮着数钱呐。” 子规说了丹歌几句,而后沉吟一会儿,说道:“我料想既然金勿和马心袁通了气,金勿对我们产生疑心,那么自今日起他很有可能会诸事都跟着我们,对我们进行观察。而今天下午我们去四方来集,他也会和我们一同前往。 “他必从马心袁那里了解到,我们当时对马心袁说我们是在八楼听到动静才赶到的0906,而他又见到我们和八楼的那个客卿颇为熟稔,这就能引起他心思的摇摆。他会猜测我们真的是从八楼听到的动静,而并非对他的刻意追踪。 “我们或许还可以刻意提及那一晚,我们在八楼听到了九楼的动静,上到九楼发现0906房间大门敞开,服务员晕倒在门边,而屋内……” 子规讲到这里忽然发觉了一个无法圆下去的事情,就是屋内那焦家人的尸体。马心袁到0906时是没有见到尸体的,而他们上去如果也没有见到尸体,那么那服务员晕倒就说不过去了。 而且当时子规用记忆糟粕蒙蔽了那服务员的记忆,可那蒙蔽只是暂时的,那记忆还会浮现出来。只要马心袁愿意去查,一定能从那服务员口中问出当时的所见。马心袁也会得出结论:在服务员晕倒后,尸体消失了,而那尸体的消失势必和丹歌子规是脱不了关系的! 子规看向天子,“那屋中消失的尸体怎么解释呢?我们当时销毁尸体的原因你是知道的。焦家为了给我们传递信息,一次次派人,我们怕那焦家人的死讯传出后,新的焦家人赶来,白白送了性命,才销毁了尸体,不让马心袁发现。 “这原因我们总不能照实了说,说出来那金勿势必怀疑我们已经得到了焦家的情报,他杀我们的心就会更加迫切了。” 天子笑了笑,道:“这些风标他们也想到了,而对策他们也想好了。如果金勿问起了那房间中尸体的去向,也许金勿不会问起,那你们就主动说。你们就说,在那尸体被你们发现后,客卿第一时间就带着尸体从窗户纵身而出,遁向远方,埋在了荒野之中。 “风家的客卿和焦家人有如此交情,这个事儿势必会让马心袁等人心中发慌。他们不是猜测着焦家会助力风家么?我们这样儿的举动就更能加深他们的猜测,让他们以为他们的猜测正是事实! “风家倒还没有没落到要借助焦家的力量来平定狼子的地步,但这样的虚晃一招,却正可以一用。恰巧你们是我们的朋友,也是焦家的朋友。我们借焦家虚晃,想必焦家看在你们的薄面,也不会和我们计较。 “风家其实不想真得出兵,可又被你们一步步逼到了这儿,不得不打,其实风家心不甘情不愿。而这样一招,正可以作为风家拖延开战的借口!在明天,风家会以简单暗码向随州发出电文,然后会‘不小心’被狼子们拦下。 “电文的内容是:风家在等焦家出兵,等焦家兵临城下,风家也会同时举兵,里应外合,将狼子们一举剿灭。狼子们的心思会由此分散,会有一部分人转而看向随州的动静。而焦家不会出兵,风家也就永远可以不出兵,但却不会被狼子们认为是我风家怂了。 “而为了照应客卿和那死去焦家人的关系,于是你们本次与那客卿会面的原因,就是应客卿之邀对死去的焦家人进行祭奠。你们在客卿家门前‘偶遇’了马心袁,然后对金勿‘偶然’说出了当晚焦家人遇害的事情,使得马心袁不敢对你们下手,金勿对你们的疑心稍降。 “之后你们和客卿前往一处荒野,那里有我预备好的焦家人坟墓,墓中有我以朱批之术幻化的死去的焦家人尸首,所以这计划基本是没有纰漏的。祭奠完之后,你们就可以离开,客卿会寻理由自己留在坟墓处。我们在不远处为他备下了车马,会带着他回到风家。 “其实那客卿基本是被马心袁的人限制自由的,而就在你们和金勿的参与下一击马心袁的好奇下,他才能安然无恙地离开四方来集,回到我风家去。” 子规丹歌听到这里不得不感慨,这到底是集思广益的计划,竟有如此多的目的混杂其中,而这许多的目的仅通过一个祭奠之事,几个安排之下的偶遇和偶然,就全然达成了!“一箭何止三雕,这分明是一箭五雕六雕!厉害厉害!” 天子却苦笑起来,“说厉害倒也厉害,可这分明是咎由自取!风家不敢出战,只能相方设法把自己摆在冠冕堂皇之下,既不能弱了士气,还不能真的开战。于是战力羸弱,就智力凸显,这所谓智囊团的万全之策,全是逼出来的啊!” 丹歌看着天子,道:“只等我们到了风家,风家就有足够的依仗开战了!” “嗤。”天子笑着摇头,“总不会你们带来了焦家助战的消息吧?”他说着,却见丹歌子规两人相视而笑,他双眸一亮,“我不会是说对了吧?” 丹歌没有否认,“是带来了助力。”但不是焦家助力。丹歌这后半句并没有说出口。 天子怔怔地看了丹歌子规好一会儿,“但愿你们说的是真的。我们作为风家的友人,风家带我们不薄,我们是不会背弃风家,可我们已经受够了风家的软弱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电梯受袭 丹歌对于天子这一番话有些讶异,他向天子道:“没料到你这看起来儒雅的人,却有好战的心啊。” “我不是好战,我只是不愿屈居人下。风家虽然没落,可在这商丘城,也不该容得那些野心狼子肆意蹦跶,随意污蔑。”天子道,“而其实风家的没落,也是因为风家人主动收敛了在外的锋芒,才让小鬼儿占上了厅堂。 “当然风家主动收敛也和风家突然的变故有关。风家的上一任家主,也就是你们遇到过的杳伯的父亲,在十九年前留下一道谜诗,毫无征兆地死去了。在其死前没有进行家主地位传袭,所以风家历代家主传承的诸多秘密也随之而去,风家于是丢失了许多依仗,这才收敛起来。” 子规点头,“原来如此!”他暗自想到。他们在江陵获取的这两件风家重宝,一为结绳一为钻木,这二者也许就是只有风家家主掌握的秘密依仗,随着上一任家主的死,于是宝物蒙尘。风家没有了如此保命手段,风家也就没了底气,收敛锋芒之策也就应运而出。 “不多说了!”天子忽然道,“此时已经不早,你们再预备预备,就该出发了!我跟随那金勿一同来得这酒店,金勿就在他的房间,你们设法带上他,计划就可以开始了。记住赶早不赶晚,一定要在三点左右到了四方来集啊!” 天子说着站起身来随手一招,只见这房间六面宛若水面一般泛起了涟漪,而后这涟漪陡然而止,却在天子的手中汇集成一张朱批为正的符纸,随后符纸砰然崩碎,化作了无物。原来这天子早在这房间布下了禁制,显然隔绝了外界,以防隔墙有耳,主要防范的,正是金勿无疑。 天子走到门边打开了门,往两边探了探,扭头对丹歌子规招了招手,他则一言不发地走向了近处的电梯。丹歌子规两人走出了屋门,目送天子乘上了电梯,两人关闭0917的门,一同走入了子规的房间当中。 子规进屋关闭房门就迫切地说道:“我刚才想到,也许历代风家家主传袭的秘密,就是我们得到的这两件重宝。这两样重宝的威力,足可以给风家无穷的勇气,让他们再现锋芒。也许风家的秘密不止于此,但这两件绝对在秘密之中。” “是,你的猜测应是没错,可这是风家的事情了。我们只需把这两件宝物奉还,他们把这两件东西当不当重宝,只看他们的意思了。”丹歌道。 子规连连摇头,“不不,如果这两样重宝是风家的秘密,那么牵涉的东西就多了,其中正有和我们相干的东西!这两样重宝作为风家家主秘密消失在十九年前,而十九年前上一任风家家主留下了谜诗而死,如今这两样重宝落在我们之手,那么那谜诗是否会与我们有关?” 丹歌听言眨巴了眨巴眼睛,他从兜中掏出了那一片透明竹叶,“你是说就像这竹叶一样,这一枚竹叶让我们和焦家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两样重宝,不仅让我们和风家有了瓜葛,更是颇为细致地指向了风家上一任家主留下的谜诗?” “不错。”子规点头,“你在想一想那谜诗当中的几句,提及了廿於菟,提及了业膻根。而放眼天上地下,能和这二者都有瓜葛的,除了天上的十兔太阴,就只有你我了!” “嗯。”丹歌点了点头,他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他调动了脑内的那一缕紫气,以法力编绘出了繁复的语言,伸掌一拍,将这紫气打入了地面。 子规皱了皱眉头,“你这是做了什么?” 丹歌道:“我在紫气上编绘了繁复的语言,把这紫气打入了地下,这紫气会沿着这都市的钢筋铁骨遁入地下深处,而后奔往长白天池。我想让它回去问一问老龟,我们家族的紫气,得于何年何月。” “你是猜测你家的紫气也得于十九年前?”子规说着皱起了眉,问向丹歌,道,“十九年前你也五六岁了,就没有映象?” 丹歌看向子规,“你五六岁时,你可还记得做什么?” “哼!”子规轻蔑的看一眼丹歌,“我自记得清清楚楚,不过吃了玩,玩了睡,睡了吃,那等时光我可也记得的!” 丹歌也轻蔑地看一眼子规,“你以为我是不记得我的五六岁么?我的五六岁不过是吃饭睡觉修行三点一线。可那个样儿的年纪,你会关注家族中有如何如何重要的至宝么?等到我真正关注起这至宝时,至宝就早在那里了,我只以为一直都有,可没有询问过它的来历。 “所以我只能问问我家族的老龟。而这一次不比之前,我之前招来紫气时因为紫气没有携带讯息,自空中而来千里路程也能转瞬即至。如今这紫气带了讯息,又为了安全起见被我打入地中,走陆路上长白,来回就需数日时光。” 子规点点头,“好,只等得你询问的讯息有了结果,我们追寻的紫气异变真相和这风家谜诗之间的联系,也就有结果了。这真是一月以来的头一次,我是实实在在看到我们追寻的东西有了一些朦胧的轮廓了。” 丹歌也叹道:“但愿真相就在这风家吧,我们像没头苍蝇似的满世界乱撞,几已鼻青脸肿了。” …… 而就在丹歌子规在屋中谈论的同时,酒店监控室里的李尤,正目睹着电梯内一场打斗。原来在李尤交接完岗位后,就不由自主地把监控画面调到了酒店的第九层,这是他前几日观察的丹歌养成的一个毛病,而这毛病恐怕只有等丹歌子规等人离开了酒店,才会不治而愈。 而这一个毛病并不是一个坏毛病,毕竟李尤通过这电眼,能为丹歌子规排除一些他们不能发觉的隐患和威胁,这也是丹歌明知李尤在无时不刻观察他,却并没有阻止的原因。 就在方才,李尤看着天子从0917出来,其后丹歌和子规也出来,丹歌子规走入了0906,而天子则走进了电梯之中。 李尤不认识天子,但李尤也辨别出天子是丹歌子规的好友,而对于丹歌子规此类大仙的朋友,李尤是十分好奇的,所以他在观察不到丹歌子规后,就将监控切到了电梯之中。 天子走进了电梯,电梯中本空无一人,当然这是李尤所见的,可天子却已经感知到电梯中的异样。李尤只见天子朝着天梯一个方向猛拍而去,那方向上电梯的墙面忽然荡起涟漪,一个一身皮衣的蒙面女子字涟漪当中现身,一个侧身避开了天子的攻击。 而随着这女子侧身,她的手中以柄利刃已经在握,挥刃直插天子的背心而去。天子在那一击之后身上就没了动作,只是在女子出手的同一时手中陡然出现两张朱批符箓,但对于身后袭来的利刃,他不闪不避。 这让李尤紧张地滕然站起了身来,他真想冲着屏幕提醒天子,而他也知道他的声音根本传不到天子的耳中,这让他更焦急起来。 即便天子听了李尤的话,他也不会闪避的,因为他的发难就在这女子得手的瞬间!他迅速地将一张符箓贴在身上,另一张扣在指间,此时那女子的利刃已经来到,锋利的刀刃刺破了天子的衣服,然后整个没入了天子的身躯之中。 “完了。”李尤摇头叹气。 却不知就在他摇头之际,天子那后背宛若深渊一般开始吞噬起那女子来,此时那女子的手已经没入天子身躯之中,宛若泥牛入海,分明不能动作,她的手霎时间完全被制在天子身躯之中。 这女子显然是杀手一行,出手狠辣,思维敏捷。她在知道自己无法挣脱之时,曲臂一转,只听“咔啦”一声,那被钳制的手臂扭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她已经放弃了这一只手臂,自己扭断了。她如此挣脱了钳制,下一击正待出手,却被突兀出现眼前的红光晃了眼。 天子的朱批到了! 在李尤回神去看监控时,只见那电梯里天子安然无恙地站着,在天子的脚下,倒着那女杀手的尸体,显然已经死去。李尤揉了揉眼,“我错过了什么?” 天子瞥了瞥电梯中这人的尸体,想了想,然后他突然抬头看向了电梯内的监控摄像头。李尤不认得天子,可天子却知道李尤,当然这些情报都来自于风家的情报部门。 天子知道李尤此时观察着自己,他看向监控摄像头,同时伸手按出一张朱批,随着朱批发威,电梯立刻停止了运行。 李尤对这一幕太熟悉了,曾经丹歌就这样透过摄像头看向自己,显然此时天子这一眼,也有相当的深意在里面。李尤看着画面一阵晃动,他明白,电梯被电梯里的这人强停了。他要怎么办?对,阻止检修人员的抢修,争取时间通知到丹歌子规! 李尤想到这里外衣也顾不得穿,顺手拿起了放在架子上的一段尼龙绳,窜出了监控室,直奔检修室而去! 他这行动不可谓不快,他跑到检修室门前时,听到屋内的检修人员才开始谈论起电梯的情况,同一时有叮当乱响,显然他们在预备工具准备出发了。他立刻拿出尼龙绳在门把上一遭一遭地缠了起来,这种对开的门,门把正是最好的缠线工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一颗牙齿 这尼龙绳倒也足够长,李尤一直缠了十多圈圈,又牢牢地挽了几个疙瘩,才放心地离开了检修室。也就在他离开之时,检修室中已经有人试图开门了,而打不开是必然的。而李尤只但愿那检修员的脑子不够灵光,不会立刻想起来打电话求救这一条。 而无论那检修员是否打电话,留给李尤的时间都是极为短暂的。他不敢耽搁,立刻乘西面电梯赶往九层通知丹歌子规,好在此时是中午一点多近两点钟,酒店来往的人甚少,所以李尤乘着电梯几乎畅通无阻,一路直达酒店的第九层。 李尤在电梯到达九层门开启的瞬间就以百米的速度冲了出去,可就在他踏出电梯时候,他就发觉不对劲儿了。有一种无力感一下子席卷了他,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是发病了,需要吸烟才能解决,他连忙摸向自己的口袋,然后他绝望了。 他这一摸才发现他因为情急,竟是没有穿外套,而他的鼻烟壶和香烟,都揣在那外套兜里! 李尤这会儿还不能歇下来,他还要把讯息带给丹歌子规,可他自意识到自己的虚弱开始,这虚弱就开始毫无顾忌地肆虐起来了。而他在这虚弱侵袭之下,只感觉自己魂不附体,他驱使自己的躯体就宛若操纵着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昏昏欲睡,摇摇欲坠。 李尤看着眼前自己的光景,知道自己走得可不慢,可他没有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他仿佛踩在连环的蹦床上,一步步踩下去,都是借着气力把自己的身体往前面送。 此时这过道中没有人在,如果有人看到李尤的模样,一定会大吃一惊。 现在的李尤腰崩得直直的,腿也打得直直的,行走全凭双脚,那双脚极尽能事,才能将李尤这躯体缓缓向前运达。他的双臂耷拉着,脑袋也耷拉着,仿佛是提线木偶断掉了双臂和脑袋上的线,走起来竟莫名有鬼影重重,是僵死的鬼儿,失离的魂儿。 这丹歌子规的房间,在这酒店九层中间靠东一点的位置,与东西两侧电梯的距离其实相差不大,可在此时的李尤看来,这一点毫厘之差,就需让他多费许多气力才能抵达了!而他渐渐走进0906,身子的消耗似乎达到了极限,于是这虚弱盛极而衰,他忽然又有了些气力。 虚弱不再极盛,其他的个中滋味也从虚弱的遮盖下浮现了出来,李尤从这通身的虚弱之中有了一些新的体味,那就是饥饿感。这是他生命中自他吸烟开始,头一次有如此清晰而熟悉的饥饿感。李尤苦笑着,他累得几做不出表情,但他大概是苦笑了,“久违了,这种感觉。” 李尤好容易忍饥挨饿来到了0906房间门口,停驻了身子。这样儿一停,他只听脑中“嗡”地一声,然后他眼前一黑,伸出去敲门的手没待高举就此落下,“咚”,他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在子规屋中聊天的丹歌子规听到这一声响,连忙开门去看,只见门口趴着个李尤。丹歌连忙蹲下身来,看李尤情况的同时,又往金勿的房间瞥了一眼,他料定金勿听到声响是一定会出来一看的。而李尤出现在这里,显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了。 丹歌当机立断,没有询问李尤现在的情况,他一眼就看出这李尤是没有吸烟通身虚弱,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他直接问向李尤来到此处的目的,“什么事?” “电梯。”李尤用尽了力气才说出这两个字来,然后他耳朵鸣响,外界的声音也不能听到了。 “电梯?!”丹歌重复一遍,扭头看向子规,此时旁边的房间门响,金勿出来了。丹歌连忙扭回头来装作查看李尤情况的样子,而在屋内,子规变化成了杜鹃鸟儿从窗户飞出,奔酒店正门而去,他通过电梯二字已经了然,天子势必在电梯之内遇到了什么事情。 金勿来到了0906房间门口,瞧着李尤,顺势向屋内瞥了一眼,问向丹歌:“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丹歌摇摇头,答道,“这个人刚才莫名倒在这个房间门前,看样子像是虚脱了。你怎么样?”丹歌推搡一下李尤,问道。 李尤此时耳中的耳鸣声稍弱,听得到丹歌的声音,但声音仿佛从高远处传来,空旷而悠远。他有气无力地道:“我……”他瞧一眼丹歌,自然也瞥到了金勿,他虽然虚弱,但还没有迷糊,他知道此时要蒙过金勿才行。 李尤道:“我是这酒店监控室的,刚,刚才检修了这九层的监控线路,然后突然病犯了。我身上没有带药,麻烦你们送我到一层的,的监控室吧。” “哦好!”丹歌暗赞李尤也是个伶俐的人,没给金勿落下什么话头把柄,这就省得他花心思去应付了。他答应着就背起了李尤,道:“我去送他吧,你就不必去了,你今天没出去可真是稀奇,你不出去,我待会儿却打算出去呢。” 丹歌这一句话,正是要为之后的计划做铺垫了。 “哦?我正闲得没事儿,待会儿我和你们一块儿,不打扰吧?”金勿道。 “行啊。”丹歌点头道,“我送了他,然后回来叫你。” 金勿皱了皱眉,“何须多跑这一趟呢?” 丹歌心说我就是想把你支开这一会儿,你倒想着贴上来了,他笑道:“我回来还有些东西要收拾,而且还要等子规回来啊。” 金勿一挑眉,恍然道:“哦,对啊!子规去哪儿了?” 丹歌敷衍着,“他去买一些东西,我们之后要用。总之你且在这里等我回来吧,一会儿的事儿!” 丹歌说着就奔电梯而去,他身上却有李尤的声音传来,“这边的电梯,坏掉了。” “哦!”丹歌有些讶异,“坏掉了?!那我们走那边儿。”丹歌扭头奔西面的电梯而去,而他的心思就放在了那东面的电梯上,“天子在电梯里遭遇了什么?” “刺杀?”在这“坏掉”的电梯当中,子规瞧着地上的尸体,讶然地吐出这两个字来,在子规看来,当前的情形唯有这二字才能诠释了。 天子摇了摇头,“倒是未必,我在0917等待你们的那么长时间里,可没有感受到这杀手的气息,说明她并不是针对我,很可能她在监视你们,又或者她其实是在调查机灵儿。也许她刚隐身顺着这电梯到第九层去调查,却在开门际看到了我和你们,隐隐猜测你们和我有所瓜葛,所以才对我出手。” “这倒是个合理的解释。”子规点点头,“而无论如何,既然这杀手已经死去,她获知的全部讯息也就随之而去了。” “不,未必。”天子道,“你用你那虫子处理了这尸体吧,看看能遗留下什么要紧的东西。” 子规皱眉道:“你是猜测她身上有信息存储的科技工具?可我观察那金勿,似乎对这类科技并不在行啊!” 天子道:“据情报,杀手组织已经颇为熟练地利用这些高科技了,而你所知的金勿,只是这杀手中的一个另类。” 子规放出了骨虫,交代它们留下有用的东西。他看着渐渐消失的尸体皱起了眉,“既然他们善用这类东西,恐怕我们安排在那茶馆的窃听器早就被发觉了,他们是不是已经怀疑到我们身上了呢?” 天子安慰道:“他们只要不能完全确定是你们所为,你们就无需多虑,杀手的多疑注定他们的目光不会在你们身上停留太久,因为他们满天下都是敌人,每个敌人都有监听他们的可能性。” 天子继续道:“同时据我所知,那家茶馆在今天又重新营业了。那里作为杀手们的临时据点,已经被他们弃用了。他们的人马建立了新的信息站,地方应该是很隐秘,至少我们还没有获知相关的情报。不过……” 没待天子说完,子规若有所思地打断道:“那信息站在苏音等人来道商丘的时候就说要建立,而他们的行动也果真迅速,短短几天内就已经建立了。”子规说着看向电梯的地面,骨虫们啃噬完了杀手的躯体,只留了一颗杀手的牙齿,“哦,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不过,不过什么?” 天子施展法力,一层法力气泡覆盖在了那一颗牙齿之上,落在了天子手中,而后他另一手一扬,电梯空间泛起涟漪,一道朱批符箓被收回而后化作了粉碎,原来天子早早地就在这电梯内布置了禁制隔绝声音。“不过这东西,却为我们找到他们的老巢提供了很大帮助。” 子规在观察了天子手中那牙齿之后,就明了天子布置禁制的这作为,防范的正是这一颗牙齿,因为在牙齿当中,是一个小型的对讲器。“原来你早有预料啊!你比那些杀手尚技高一筹!而我没想到他们运用的科技已经发达到这种地步,这小小的对讲机远远地连接着信息站传递信息,可太不简单了!” 天子点头,“他们用法力改造了这对讲机,他们讯息的传递不再依靠电磁波,而是依靠修行者的气息,这样儿的对讲机,能在十数里之间自由通讯。而因为这气息联络,所以在他们的信息基站处,必定有相同的气息存留,才能保证联络通畅。” 天子说着指向那法力泡泡当中的牙齿,笑道:“我们只需识别了这其中的气息,就能按图索骥,找到他们的老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尸虫旧业 天子说着即动作起来,伸手间掌中蕴藏了莫名的一道霞光,霞光向法力泡泡盖下,一缕嫣红的气息呈现云雾般缥缈玄妙,从那牙齿之中散发。这嫣红气息当中的一绺,被敛入了天子的霞光之中。如此一来,天子已经识别了这牙齿其中对讲机蕴藏的杀手气息了。 天子做完了这些将那法力泡泡往子规那边一推,同时扭身伸手,一道朱批被天子捏在之间扣在了这电梯的壁上。天子道:“你们凭着这其中的气息找到他们的信息站,却不能再行使之前的窃听事宜了,你也隐隐有猜测他们发觉了你们对于茶馆的窃听,他们势必对这事十分警醒。 “你们再安排下窃听器,应该会被他们很快发现,而这一次如果他们发现,就势必会重视起来,因为你们的窃听器是安排在他们秘密部署的信息站。信息站位置的暴露,绝对能引起杀手们最高的关注,那时候他们展开调查,你们的窃听器就有去无回了。 “你们不仅不会得到重要情报,反而会陷入杀手们完全的监视之中,这是得不偿失的。” 天子说话间,手中的朱批发威,这停止的电梯又恢复了正常,运行了起来。 子规结果了泡泡,皱着眉道:“可我们必须要有他们的情报,至少在没去你们风家之前的这三五日,我们要有他们的情报。我们虽然自恃法力高强,但长时间的防范和警惕显然是不现实的。” 天子点点头,指向了那一颗牙齿,“你们找到他们的信息站后,完全可以对这个小东西做一做文章。既然是对讲机,本该是双向联系的,但在杀手们的刻意改动下,这小东西只有发送功能,而信息站成了信息收集的基站。如果你们有办法改变这东西收发的方向……” 子规一歪头,眯起了眼,端详着手中的包裹在法力气泡中的那一颗牙齿,道:“好主意!而这改动办法应是不难。” “你有办法,那是最好了,而只需要把这牙齿改成接收端后,你把你的窃听器贴在它身上,就能达到足不出户,窃听他们的效果了。”说话间电梯已经到达一层,天子和子规走出电梯,来到了酒店大厅,正看到丹歌搀着李尤从西面的电梯走了出来。 天子笑着看一眼虚弱的李尤,他不知道李尤身有重疾,只以为是李尤想丹歌子规通风报信跑得急,消耗了体力没有缓过劲来。他向李尤道:“你这身体可需锻炼啊,这么点儿路程,当中还有电梯搭乘,竟搞了自己个气喘吁吁。不过无论如何,是多谢你传讯了。” 李尤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强咧着笑容摇头,表示不必感谢。 天子又瞧向丹歌,道:“这当中的事情我交代给子规了,你有什么疑问尽可问他,我走了。”天子说着转身欲走,却被丹歌叫住。 “请留步!”丹歌道,他说完此句之后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异常,才继续道,“刚才金勿问起子规的情况,我诓他说子规出去购置东西了。我猜那金勿许不信我的话,他或许会从他的房间观察着酒店门,天子你遮着子规,不要让金勿发现了子规的踪迹。” 子规扁了扁嘴,“可我出去购置什么东西回来啊?!” 丹歌答道:“我们今天下午的计划,是打着祭奠那死去的焦家人去的,你可以去买一些贡品回来。要迅速,此时已经两点多了。” “好。那我们不再耽搁。”天子点点头,他向子规扭头际,子规已经变作了一只杜鹃,一下子扎进了天子的衣服之中。这让天子讶异不已,“嚯,你还会这等变幻之术!可不输我家二公子啊!” 子规由天子带着往外走,而他的好奇停留在了天子刚才的话语之中,“我知道你家的二公子风标易容术了得,他竟也会变幻之术?” 天子道:“对,他可以变幻作一只白鹭。” “风标,白鹭,可说呢!风标公子正是鹭的别称啊!”子规笑道。 天子双眸一亮,“唔!你如此一说我明白了,你名子规就变作了这杜鹃小鸟,那丹歌……,不正是会变作一只仙鹤么?” 天子听得子规一声轻“嗯”,验证了他的想法,他感觉这事情真是颇为其妙了,“风标公子那日就说,你们和他有解不开的缘分,我本不信。如今单是你们的变幻之物与名字的照应,你们的缘分就可见一斑啊!” “其实我们的缘分,我们早在一个月前,还没有来到商丘见到风标时,就已经知道了。”子规道,“丹歌手中有鱼,名为东泽鱼……”子规朝着天子讲起了当初丹歌在徐州以东泽鱼算下伙伴的往事来。 …… 而在丹歌这一边,丹歌扶李尤进了监控室,之后依照李尤的描述,去往监控室解下了缠在门上的尼龙绳。而丹歌解绳时,还能听到屋里的呐喊声。丹歌撇撇嘴,暗笑道:“真是死心眼儿,电话都不会打一个!也好在是这死心眼儿,省去了我许多善后的事宜。” 丹歌带着尼龙绳回到了监控室,只见李尤身上盖着外套瘫坐在椅子上,旁边搁着鼻烟和香烟,却没有动。 “哦?”丹歌疑惑不已,“难道你是完全没力气了,需要我帮你么?” 李尤摇了摇头,道:“不,我倒是有力气拿起那两样儿东西的,可我这肚子里的饥饿感好久不见很是想念的,我得多体味体味。” “嗤!”丹歌翻了个白眼,“这样儿的苦楚竟也值得怀恋了?” 他说着又转念一想,随之眼睛一亮,他猜测李尤的病症许是自己有了转机!“下尸虫主食色之欲,本来你因为下尸虫犯下烟瘾,是不会有饥饿的感觉的。我猜测因为你刚才一直没有给你的下尸虫进烟,致使下尸虫感受到了危机,他撇下了烟瘾为了保命,操起了他自己的绝活来。 “三尸虫本是神仙体,也是妖魔劫,金仙斩却三尸方能成圣。神仙也罢,妖魔也罢,其神位魔位都是人类臆想之物。因人求解救,于是有仙人,因人有恐惧,于是有妖魔。当人的思想幻灭,不希图解救,就没了仙人,不复发恐惧,也就没了妖魔。 “三尸虫正是这神仙妖魔之类,它是你的神魔,你是它的凡人。你的下尸虫,本是你的食*望,后来它染上烟瘾,于是就成了你烟瘾的神魔,因你的烟瘾在而生,因你的烟瘾去而死。刚才你摆脱烟瘾,它窥到了自己的死亡,所以它不敢怠慢,只能重操旧业,以食色之欲诱惑你,你但有食色之欲在,它也就能保有性命。” “啊!”李尤虽听得半懂不懂,但知道他的病因正在这下尸虫之上。凡人治病又讲求除根,而既然这下尸虫不死,他就觉得他的病不能痊愈,他于是想着处死下尸虫的法儿,“那不然……,我连这吃饭的想法也不要有?!” 李尤说着竟真的闭上眼睛对自己暗示起来,想让自己忘掉这饥饿感。他不暗示还好,这一想,他却更饿了。“咕噜噜”,他的肚子更作妖地想了起来。 丹歌听到这声音,笑道,“我都说了,这尸虫是仙神妖魔般的存在,它们的武功奈何你一介凡人还不是手到擒来?而凡人既是凡人,七情六欲就该有,你也不要奢求勘破。适当的食色之欲,是你维系生存的根本。 “我刚才所言也不是说着下尸虫重操旧业不好,恰恰相反,下尸虫重操旧业,主管食色,是你痊愈的前提。不过显然你这一时半会儿的戒烟,并不足以让你完全痊愈,因为下尸虫的烟瘾尚在,只要你再吸烟,那么你的症状就会复发,恢复之前无烟就羸弱的情况。 “你倒也不需克制烟瘾,等几日之后,我们去常阴居,那老先生应该就有治愈你的办法了。而通过你当前的情况也可看出,老先生治愈你的手段,就着手在压制下尸虫的烟瘾,恢复它的食色之欲了。” 李尤听了点点头,不过他依然没有拿起烟来,他向着丹歌道:“您给我从餐厅搞些饭菜来吧,我好容易饿一会,该好好填补填补。” “毛病还不少!”丹歌撇了撇嘴,“不过看在你送信的功劳上,就给你跑一趟腿好了。” 丹歌说完就走出了监控室。在丹歌走后,李尤仔细听了听外头的动静,直听丹歌走远,他才拿开了盖在身上的外套。他这脐下的裤裆出鼓鼓囊囊,早支起了一个帐篷。 李尤愤愤的一伸手拍在自己的腿岔,骂道:“我这浑身都软得没劲儿,你倒硬朗起来了!还真是食色之欲,我肚子里饿,你也色起来了。可你当着一个男人仰什么头啊?!你给我歇了!待会儿用好吃的犒劳你!” 这李尤这一顿臭骂,霎时见了效果,他那家伙式儿立刻就和他整体的状态一致了。李尤此刻才算明了了丹歌刚才那一番话的意思,这身中的三尸虫,果真是居住在人体中的神仙妖魔,尸虫行动之间,就是人的生死之间,“好在刚才有这衣服盖着,不然丹歌瞧见了铁定杀了我!” 李尤待了半刻,丹歌就带着几样儿色香味俱佳的菜肴和一大碗米饭回来了。丹歌把饭菜往桌上一摆,道:“你自己慢慢吃,我有事先走了。我们不在酒店,你自己小心,更要注意酒店来往的可疑分子,尤其是打扮漂亮的女人。你最好还是吸烟,不要让*抬头,误了大事!” 一听“*”二字,腾地李尤脸就红了,他自是想起了之前的尴尬场面。他不敢看丹歌,细声细气地道:“我知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成功小半 丹歌没有在乎李尤这莫名的情态,他只在李尤应声之后,就离开了监控室,从东侧的电梯返回了九层。 在九层,金勿正倚在墙边,在他的一侧,是丹歌离开时候或有意或无意并没有关闭的0906房门。丹歌看到这个情况,心中猜测金勿是在守着这大敞门儿的房间,他于是明知故问道:“你怎么在这里等我啊?” 果如丹歌所料,金勿一扭头,用下巴点向敞开的屋门,意思他守门来着。金勿此时的想法是,丹歌用这一个开着的房间门,把他困在了这里,他要是离开了,就显得不够意思。他通过与马心袁的对话所知,这丹歌金勿在暗暗调查他,他心中对这二人既有疑心也有戒心。 于是这一个敞开的屋门在他的眼中就成了丹歌试探,试探他对于丹歌子规的态度,而他此时守着房门,表面成全了友谊。而唯有瞒过了表面,才能深究内涵,他才能反过来探究丹歌子规对于他的态度。 “嗨。”丹歌此时叹了一声,走过来伸手关上了子规的房门,然后道:“先回房间吧,我们等子规回来就出发。” 金勿忽然怔愣了,他怔怔地瞧了瞧子规房间的门,然后又迅速回过神来,向着丹歌点点头,返回了他自己的房间。他就在丹歌关门的刹那想明白了,他刚才自作聪明,反而弄巧成拙了。他返回屋中关上了门,背靠门上懊恼地皱眉摇头。 他自骂道:“真蠢!我宁愿守着那门,就不知道关了门去!我还傻兮兮地靠在一侧等,这其中的意味还不明显么?我就是为了展示给丹歌子规看,告诉他们那看门的是我!这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他们用脚趾头想也能清楚,我在表面营造友谊和睦,那内心不正是于此相悖了吗?!唉!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方才盯着子规房间的门怔愣,正是因为他悟出他演得有些过火了。如果他自认和丹歌子规是好友,那么他何须在那里呆着守门,他一定不避讳进入子规的房间,也一定不害怕他擅作主张关门会引来的子规的埋怨。 可金勿做这件事太刻意了,他对子规的个人空间做到了足够的尊重,而恰是这一份尊重疏远了金勿和子规,也正能反映出金勿对子规有相当的戒心和警惕。因为真正交心的朋友,是会向丹歌子规一样彼此互损,一些事情上不分彼此的。金勿处理得太过分明,反而把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暴露了。 就在金勿有这番领悟的时候,子规已经买东西回来了,他看到自己的房间被锁,而丹歌的房间狭着一条缝,知道丹歌在丹歌自己的房间。于是他也没有开自己的屋门,而是进了丹歌的房间。 “买来了。一些瓜果糕点供品。”子规把他手中那一兜东西扔在了沙发上。 丹歌此刻正坐在沙发一角沉思,被子规的话唤回了神来,他示意子规关上门,然后就将方才金勿的表现对子规说道了一遍。“从这其中我们能得出什么判断呢?” 子规沉吟了一阵,道:“他这种刻意的疏远和警惕其实一直都有,他一直对我们怀有敌意,他不会把我们当做真正的朋友,就像我们对他一样。他今天看着我房间门开着,他自己回到屋子里不管,我都不会惊讶,可他偏偏去守我的门,这里面就有文章了。 “他在想方设法和我们拉近关系,无论这事情是否弄巧成拙,总之他是有这样儿的初衷。而拉近和我们的距离,就更容易知道我们对于他的态度。显然,他已经对我们产生了怀疑,这怀疑一定是马心袁透露给他的讯息带来的。 “他怀疑我们对他有着戒心,怀疑我们也并没有把他视作伙伴,怀疑他对我们的杀害想法,已经被我们得知。确实,他的怀疑都是真相。可我们不能让他有这样的怀疑!因为这怀疑一旦坐实,他很可能直接撕破脸皮跳到我们的反面,我们对他的企图也就更加难以实现了。 “所以天子给我们安排的这个计划,就能让他的怀疑在犹豫之中无法确定,这对我们就是好事。我们待会儿一定要带上他,就不知道他肯不肯去了,而他若不肯去,我们也许尽快劝服他,现在的时间……” 丹歌笑了笑,“他之前已经答应和我们一块儿去了,就等你回来呢。现在时间已经不早,所以我们要即刻出发。” 子规听到这个消息欣喜不已,他一拍手,道:“好!那我们即刻出发!” 两人从屋内出来,叫上了金勿。金勿在方才悟出自己的表演有些过火后,此时出来就又恢复成了以往的常态,这让丹歌子规的心里都是一闷。他们明明确确地从金勿前后的表现差异中感知到,这金勿很快就发现了他自己的错漏并进行了更正,这样的人儿,是有些难对付的。 三人离开了酒店,直奔四方来集而去。金勿本跟在丹歌子规身后,可这一条路却越走越熟悉,他不由发问起来,“哦?我们这是去哪儿?” 丹歌笑了笑,“明知故问,这一条路你不熟悉么?” 金勿皱眉,道:“难道我们是要去信驿?” “不,我们去信驿旁边的那个酒店。”丹歌答道。 “酒店?!”金勿大睁了双眼,暗暗想到,“难道这两人打算破罐子破摔?他们知道我对他们的疑心,所以姑且就将这事情摆在明面儿上了?不对!听马心袁的说法,他们本是跟踪我去得四方来集酒店,酒店应该没有他们的熟人朋友。而如今我尚在他们身侧,他们追谁? “难道是那马心袁诓我?马心袁认定的他们的谎言,也许正是实话?他们也许真的认识四方来集酒店中的房客,他们那一夜许是真的从八楼听到响动才赶到的?” 金勿越想越觉得真,这也是他的心理作祟,他杀手一行本是颇为自负的人,从来善于隐藏身形,不常让人识破。此时金勿想的这番解释,就肯定了金勿的隐藏之法,否定了丹歌子规对他有怀疑这一件事儿。他向往这样的答案,于是这个答案一出,他就觉得可能不小。 这正是风标和他的智囊团想得计策妙,还没到酒店开始施行计划,金勿就已经对已知的结论产生动摇了。 当然这动摇对付金勿是完全不够的,金勿还没有蠢到想一出是一出的地步。他有着理智,他还要旁敲侧击,探一探事情的真相。只是他没料到这真相其实是丹歌子规想让他知道的。 金勿问道:“哦?那信驿旁的酒店,我知道,叫做四方来集。你们去那酒店,是有熟人?” “对,一个熟人。”丹歌说着皱起了眉头,他想着要不要提及那人的身份。要说那人的身份是风家的客卿,在金勿听来,就是他们可以通过这客卿进入风家,所以那客卿很可能落一个和风家接引典购一样儿的下场。 可他若是不说么,金勿很快也能从马心袁那里了解到。那样金勿一定想着他和子规知道去风家的方法却不愿意透露给金勿,金勿首先会怀疑杀手们针对风家接引典购的行动已经被他们知道,金勿自己的身份恐怕已经暴露。那时候这金勿难免也会跳反,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丹歌左思右想:“我们祭奠完,风家就会把那客卿接走,那客卿应该不至于陷入危机之中,所以告诉他也无妨。” 这时恰巧金勿问道,“找那人去做什么?” 丹歌道:“那人是风家的客卿,我们想通过他去风家,可上一次我们找他,中间有一个小插曲,我们就没有提到去风家的事宜。今天我们受邀,去和他一起祭拜故人,我们也想趁此机会,问一问他去风家的办法。” “哦……”金勿点点头,继而问道,“他的故人,也是你们的故人么?” “也算是你的故人呢!”丹歌道。 金勿皱了皱眉头,“我的故人?” “对,那个故人是焦家人。”丹歌道,“就是这焦家人的死,搅乱了我们的计划,导致我们没有机会向那客卿提出去风家的事儿。” 金勿听到这里保持着面上平静,其实心中已经骇然不已!他已经知道这要祭拜的所谓故人的人身份了,就是他所杀的那个焦家人!“你是说,这个人就死在你们拜访那风家客卿的过程中?就是那个小插曲?” 丹歌心说金勿你可真上道啊!我没有说透,你还往那一边总结!这真是省事儿啊!他点头,“对,正是这样儿。” 金勿追问道:“那那个风家的客卿住在……” 丹歌摆了摆手,表面浑不在意,心中其实已经乐开了花。他边摆手边说道:“嗨,我们不正要去么?去了你就知道了,他的房间在这酒店可谓得天独厚啊!” 子规在一边暗暗赞叹,丹歌这么刻意一引,他们还没到酒店,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小半儿了!他抬起头来,四方来集已遥遥在望,那酒店门前没有马心袁到来的踪迹,看来他们是先一步到达了。 而他又随意瞥了瞥,眼尖地发现在那典当行内的窗边站着一人,这人似在窥探什么。子规有所领悟,“这应该就是那天子安排下的第八层的房客了,有他盯着,那马心袁来了一定会在八层停留,这计划倒还稳妥,不需多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冰清玉洁马心袁 丹歌子规带着金勿进入酒店,来到电梯门等待电梯下来,他们没有在酒店外作任何的停留,以免让金勿察觉到些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三人正等着,子规在典当行所见的那一男子,从酒店门进入了酒店之中,这让子规委实诧异了一下,“难道说,那马心袁恰巧到了?”子规不着痕迹地向外望去,正瞧到酒店外一辆汽车驶了进来。 如果说之前子规对于这男子的身份还停留在猜测的话,此时他已经能够完全确定这个男子就是天子安排的人了,因为那汽车中下来的正是马心袁!子规看到此时,悄悄地戳了戳丹歌。 丹歌扭头看向子规,余光就瞧到了酒店外面,从汽车上下来的马心袁,他暗暗赞叹,“这么巧?”他只是这样一看,随后就不着痕迹地扭回了头去,此时电梯已经到了二层,想必很快就能到达一层,而此时的马心袁尚在酒店外。 “难道要错过了?”丹歌有些懊恼,他总不能等一等吧。他这一等,金勿和马心袁就都会有所警觉,那么计划中的无心就变作了有意,那计划的真实度就大打折扣了。 子规也有着和丹歌一样的思量,而因为他发觉的更多,于是他的忧心也更多。“错过倒也无所谓,可是这天子安排的人竟先马心袁一步来到了这里,如果电梯到来,他为了不让马心袁等起疑,一定是要和我们上同一趟电梯的。可那样的话,谁来让之后载有马心袁的电梯在八层停留呢?!” 他这般心忧着有些埋怨地瞧向那天子安排的人,那人竟是在玩手机玩得入迷!这让子规更气了,“什么时候了!这人可真是不靠谱!” “叮”,一声铃响,电梯到达一层了,从电梯里走出来三五个人,之后丹歌子规和金勿走了进去,而那个天子安排的男子,却沉寂在手机游戏之中。这让子规有些疑惑,“他这么明显的拖延时间,不会被别人发觉么?” 他带着这疑惑就看向了金勿,却见金勿很有兴致地瞧着这玩游戏的男子,并没有起疑。而就在电梯门快要合拢的时候,金勿按了一下开门键,笑道:“哥们儿,上电梯啊!” “唔。”那男子猝然抬起了头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哦,是我玩得太入迷了!”他尴尬地咧着笑容走进电梯。这让子规暗暗赞叹,“原来不是不靠谱,而是他有自己的对策。” 而就在男子进来时,那马心袁和她的或是保镖或是助理亦或是禁脔,总之是一个面目姣好的男人,一起走进了酒店之中。 那男人恰瞧到了将要合拢的电梯,连忙喊道:“等一下!” 说时迟那是快,就在这电梯门将要合拢的刹那,金勿猝然点到了开门键,电梯门颤颤悠悠地又开启了。站在一旁的丹歌子规的手都是颤了颤,他们也待出手,好在金勿捷足先登。 丹歌余光瞥一眼金勿,抽了抽嘴角,暗道:“这家伙还憋着验我们呢,这会儿马心袁来了,他是想我们和那马心袁对证。可惜我们预备得很充分啊,你是验不出什么来了。” 丹歌正想着,那男子紧跑了两步来到了电梯口等着,等他瞧到电梯里是四个男人后,就有些不开心了。他变了变脸色,终于走进了电梯,一下子占据了好大的地方,把丹歌子规等人都挤到了两边。 “嗬。”丹歌轻笑一声瞧了瞧金勿,又瞧了瞧这男人。 金勿可是在茶馆里和马心袁发生过激烈鼓掌的,还有他们追踪金勿来到这酒店的那一夜,那马心袁和老桃头也有着拍手的交易,这男人恐不知道这些,还忧心着马心袁的风景被他们窥去了。他不由暗叹道,“那样儿的骚人儿,竟也有人宝贝得紧啊。” “嗒嗒嗒”,马心袁踩着高跟鞋快步走来,等他见到了这电梯里的场面,脸上本有的忸怩红晕,霎时通红一色。她脸上的表情既有讶异又有恼怒,而这许多的情感杂然,让丹歌子规金勿等人只觉得她脸上五味杂陈,却不解其中深意。 那男人见状,只以为这马心袁“冰清玉洁”,不愿意和这许多的男人同一个电梯,这倒也合他的心意,他道:“心,要不我们出去再等等?” 丹歌子规金勿的脸色变了变,这三人表面的伙伴、暗里的敌人,此时终于有了一次默契,他们都是感觉一阵恶寒。那男人对马心袁呼唤得一个爱称,直骇得他们恶心欲呕。三人皆鼓了鼓嘴,朝着边上吐了一口浊气。 马心袁听到这称呼脸色更是变了变,她美眸看着这男人,忽然觉得这男人好玩儿,“这冤家,平日里一度叫我心袁,这会儿倒叫我心,借以宣示主权了。”若是这电梯中是其他的臭老爷们儿,她就应了,可这电梯里有两个她的仇敌,一个她的盟友,她不能走,她还要趁机探听些什么。 马心袁摇了摇头,道:“扬,咱就乘这一趟吧,这里头有我的熟人。”她和金勿是熟人盟友,此刻却不能在丹歌子规面前暴露,于是她这话中所指,正是丹歌子规二人。她在说话际看向的,也正是丹歌子规。 被马心袁亲切成为扬的男人顺着马心袁的目光看去,他的脸色霎时就不好了,入目的这两个人,比他年轻,比他漂亮。他颇为怨毒地上下把丹歌子规仔仔细细地打量一遍,而后一撇嘴,靠在了电梯一侧,给马心袁和丹歌子规留出了空间。 马心袁主动挑起了话头,问向丹歌子规,“两位,这几日不见,可是把我忘了?” “哈。”丹歌摆了摆手,道,“怎么会,没料到又遇到姑娘了。” 马心袁笑了笑,这次的相见本是凑巧,可她早就巴不得要见见这两个人了,丹歌子规这二人的算计,把她坑的死死的。现如今商丘城中气氛剑拔弩张,风家蠢蠢欲动,都是拜这二人所赐! 电梯门关上了,天子安排的人按了个八楼,马心袁按了个九楼。而后她问道:“你们要去几楼?” 这一问问出,马心袁自己都屏息凝神细细听着,这一问更是让金勿都打起了精神来,接下来丹歌吐露出的位置,就足够影响他们的判断。 “八楼。”丹歌答道。这一个回答让马心袁的眉头微皱,金勿的脸上稍显喜意。 马心袁问道:“八楼,是有你们的朋友?” “哈,是啊。”丹歌点头答道,“我们那夜相见,我们不是说过么,我们是从八楼听到动静才赶到九楼的。” “是是是。”这马心袁虽不情愿,但却依然对丹歌的话表示了肯定。她忽然是想起了什么,道,“哦,你们既然还记得我们相遇的那天晚上。那你们一定记得在0906房间门口见到的那个昏厥的服务员了。” 丹歌点头,“哈哈,那自然记得,那个服务员就没有您这么漂亮了。”丹歌把话往相貌上引,却在出言之后遭遇了一个敌视的目光,正是来自那“扬”。 马心袁则摆摆手,对于这丹歌赞赏浑不在意,她可不是为听这一句赞扬来的,而她也不愿意丹歌就此把话题岔开。她道:“今天我遇到她了,问了问她那天晚上的情况,她说她开门后,看到了那0906的房间里面有一句死尸!你们可曾见到了?” 那尸体丹歌自然是见到的,尸体还是他处理的,他此时怎样回答也可以,这个事情因为金勿和马心袁的串通,已经不再是秘密。可是他的回答却有着不同的效果,而他要设身处地去想,更要顾及到金勿的所知。 在金勿的所知里,立场方面,马心袁是狼子之流,丹歌子规等人要进风家,是风家朋友,二者是敌人。没有谁是会对敌人吐露真情的,鉴于此,丹歌就不能承认他见过尸体。 事件方面,丹歌子规当时已经处理了尸体,就是不想让马心袁知道。此时马心袁问起,丹歌却承认,显然与初衷相悖,这自相矛盾,难免金勿马心袁多想。 而丹歌更懂得此时藏着不认,等一会儿他们在风家客卿的家中提及此事时,再将事情向金勿和盘托出,是有很大好处的。丹歌对待马心袁和金勿二者的差异,就能让金勿意识到丹歌对于他的信任,这正是收买人心的好办法。 丹歌这许许多多的小九九,只在转瞬之间就思虑过了,他接着马心袁的话,摇头答道:“没有见到,是不是那服务员精神出问题了?你应该还记得当时你问她的时候,她可是一问三不知啊!” 马心袁抿了抿嘴,她的态度不能强硬,更无法擅自笃定屋中有尸的说法。因为那服务员的话可信度很低,而真正知道真相的金勿,又要在丹歌子规身边隐藏身形,不能暴露企图。所以她这一问被丹歌反驳之后,就无法继续下去了。 “应是她神经错乱了。”她尴尬地笑了笑,换了别的话题,“你们是要去八楼找谁?” 丹歌答道:“我们去0802。” 马心袁听到这一串数字,陡然色变,竟至于难以收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偷心儿的老赖 对于马心袁这般色变,丹歌子规心中暗暗发笑,果如天子所说,这些狼子们准备并不充分,所以狼子们对于有关于风家的消息,都颇为敏感,几乎到了四面楚歌草木皆兵的地步了。 丹歌对于马心袁这样的状态自然不能假装视而不见,他仔细地打量向马心袁的面容,“忧心”地问道:“姑娘你没事吧?是那0802房有什么异常么?” “额。”马心袁一时不知如何解释自己震惊的神态,就在她迟疑际,忽而她身上一阵微弱的法力涌动。随之,这马心袁顷刻间收敛了表情,一歪头,道:“我怎么了?我没事。哦,我是想问,那0802房间的人,是你们的老相识了?” 子规若有兴致地打量着马心袁的状态,暗暗有所猜测,“这就是天子所说的,马心袁颇为克制他的地方了——意马心猿,心思摇摆不定。前一刻的震撼之意,下一时消失地无影无踪,就连我这等修行者也有恍惚,仿佛她那震惊从未发生过一般。 “这本是修身的妙术,到此时竟也有了影响旁人的威力,想来这马心袁的全部威力,都在这之上了。而或因如此,所以这本是沧桑的骚人儿,竟也能无时不刻演绎纯真。”子规暗想着瞥向那和马心袁一道而来的男人,“把这人心也锁得死死的。” 丹歌也察觉了马心袁的不凡,可这样的雕虫小技在他面前毫无作用,他真真切切知道那方才马心袁的震撼不是作假。丹歌猜测,哪怕现在马心袁脸上换了一副面孔,摇摆了心思,她的内心深处依然有着震撼,她的真切感受不会因为心思的转换而完全消失。 那震撼是真实的,也就是说马心袁对于风家的畏惧是真实的,这种真实是天子猜测的那样,是足以影响战局的真实。而丹歌只要顺着计划下去,马心袁一定就会放下对他们出手的心思,那么也就宣布这金勿为首的杀手组织和马心袁为首的狼子之流,这二者的联盟将完全解除! 丹歌于是顺着马心袁的心思,就不提方才马心袁的震撼之意,只回答马心袁的问题,他答道:“倒不是什么老相识。” “哦。”马心袁的心稍稍安定,悄然长出了一口气。 丹歌心中暗笑,凭你百般心思,我也能让你噎上一下,他继续道:“他只是我们和另一方中间的引荐者。” 果如丹歌所料,这马心袁心思万转,也没料到这丹歌的忽然转折。她长出的气还没有理顺,霎时被这么一噎,出气不全又要进气,两方相冲之下把马心袁憋了个脸色通红!她今天在电梯里面丢的人,赶上过去时光里丢脸的总和,她过去还没丢过什么人呢! 而马心袁想了半天,这一口气憋着也就憋着了,她不得不受着,因为丹歌忽然转折透露出来的额消息足够重要。她知道0802房间里住着的正是风家的客卿,那客卿是个懒鬼,并不愿尽心为风家做事,也正因如此,马心袁才留他到现在。 可哪怕那客卿懒死蠢死,也是风家的客卿,风家客卿在风家的地位是算很高的,而这样一个人的引荐,丹歌子规成为风家友人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风家正想寻个由头找一找他们狼子之流的不痛快呢,现在丹歌子规有了客卿引荐这层关系,这事情就微妙了。 引荐成功与否并不重要,风家认不认这丹歌子规为友人也在其次。重要的是如果她对丹歌子规动手,无异于授人以柄。风家如果想发难,完全可以在丹歌子规身上做文章,那时只要风家主动认下丹歌子规为好友,认定马心袁对丹歌子规的迫害,就可以发动对狼子之流的攻势了! 马心袁打量一眼丹歌子规,“所以这样说来,这两人本还没有傍上风家的大腿,却已经拿到风家的护身符了!”她这心里,就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可她不打算就这么算了,她还要验一验,她要看看那懒鬼的风家客卿,是否真得认识这两个人。 她这边正想着,电梯已经到达了八层,天子安排下的男子先出了电梯径直往他自己的房间走去。丹歌子规也向马心袁道别,走出了电梯,而他们发觉马心袁竟也是跟出来了。 丹歌正疑惑际,马心袁连忙出声解释道:“啊,你们方才提及了0802,我也算与他相识,正趁此机会看看他。” 丹歌子规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们心中和明镜似的,十分清楚这所谓的看望,其实是想做一番验证。而只要天子安排的妥当,这事情就没有破绽,而天子的行事,应该是不会有差错的。 安排之外,就要看客卿的表现。也许这客卿是个懒人,那他就很可能也是个胆小鬼,这两样属性一向都会集中而不会分离。 这客卿或许见了这马心袁会害怕,可他更该清楚他现在的处境,在战争爆发的顷刻,他就是第一个死者。所以他胆小也有得斟酌,是碍于马心袁的威势呢?还是惧于丧命的形势呢?再胆小的人,心中也是有定论的,所以客卿这一个环节上,也并不会出错。 正有了着许多的把握,莫说是马心袁一个人,就是来一队观光团,丹歌子规也是不惧。 丹歌子规两人信心满满地带着一队人马来到0802,抬手敲门际,却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这什么客卿怎么称呼啊?”两人悄然对视一眼,没敢下手,敲门之后,总要呼唤一声的吧。而这客卿的名姓,天子可从不曾说过啊。 丹歌子规这可真是顷刻间就被打了脸,方才还说天子安排妥当,此时就有这样一个大缺漏,方才他们还怡然不惧,此时就有些心慌了。 马心袁瞧着这态势,微微皱眉,“这两人耍什么宝?”她问道:“怎么不敲门?” 丹歌眼睛滴溜溜儿地一转,扭头将手比在嘴唇,“嘘。上一次我们来是在晚上,这一次却在中午,不知道他是否有午睡的习惯啊?”他这一本正经的,好似他开头不敲门正是因为如此,不得不说他脑袋转得飞快。 马心袁撇了撇嘴,上前伸手敲门,“笃笃笃”,同一时说道:“老赖,开门啊!” “老赖?”丹歌暗暗吐槽,“这姓倒没有什么好说,可这称呼……,莫不是他欠了风家的账?这世道,欠钱的才是大爷,债主就是孙子。因为如此,风家这才把他给供起来了?”丹歌这般调侃着,只见0802的房门开启,站在门内的是一个果如老赖一般道貌岸然之人物。 “哦,您怎么……”这老赖瞧一眼马心袁谄媚起来,但在瞧到丹歌子规之后神色一变,变作了如常神色。他没再和马心袁说话,而是对着丹歌子规说了起来,显得颇为熟络,“哈,你们来了。” 这情况让丹歌子规马心袁都是不满。马心袁通过此时老赖和丹歌子规的熟络,知道丹歌子规身上这张风家的护身符几乎没跑了。 而丹歌子规则从这老赖最先的谄媚之中明白了这家伙的求生之道,不过是左右逢源,如墙头之草。风家养的不是什么懒人,完全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那老赖先和丹歌子规说了一句之后,又转向了马心袁,这家伙还不敢完全把她晾下。他的谄媚之意收敛,但眉目之中尚有笑意,“马心儿袁,你……” “嗬。”丹歌子规咬着牙生生地笑了笑,如果是在早些时候,听到老赖这么称呼马心袁他们顶多别扭一下,没有其他的心思。可今儿个他们已经在电梯里听到过那令人肉麻的称呼了,和马心袁而来的那个男子,就称呼马心袁为“心”。 而这老赖叫马心袁,掐头去尾,那一声“心”,和那男人的称呼十分相像,甚至语气都颇为相似。听得这一声呼唤,随马心袁一道来的男人脸上已经有了怒意,他都听出来了,更何况是心思活泛的丹歌子规。 丹歌眯着眼,瞧着这老赖,暗暗道:“原来这马心袁的骚劲儿,也在你身上发了。”他此时瞧着这马心袁站在老赖的右侧,“哼,赖字旁边一个心,恰是个懒字。原来这老赖的懒,都因为逢着这‘心儿’了!” 而马心袁没料到这老赖的称呼中有什么不妥,应该这老赖一度是这么称呼她的,她甚至还显得颇为受用。她挑着眉,眼睛颇有深意地看着老赖,道:“我顺便来看看你,如今看过了,我就走了。”她这样儿说着,可身子却没有动窝的意思,她还想等这胆小鬼一个解释呢。 可正如丹歌子规分析的一样,这老赖在威势和形势上分辨得清楚,丹歌子规的到来是给他带了生命转机,他揽还揽不够,怎么会往外推?!所以这马心袁等待的解释,终究只能成为妄想。 这老赖笑了笑,点头道:“那好,你慢些。” 马心袁一下子吃了瘪,她僵着脖子点了点头,一拂袖,拉着她的小男友就此离开了。这老赖送走了马心袁,就要引丹歌子规金勿三人进屋,子规却摇了摇手,提起了手中的袋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狗命宝贵 子规自打清楚了这所谓风家客卿的真实情况,他就已经完全没有交往的意思了。而他也完全可以确定,风家虽然是东郭先生,但对于自家豢养的狗变成的狼,一定比对天生的狼下手要狠,风家是绝不会允许这样吃里扒外的东西出现的。 子规猜测,天子只是美化了风家对待这老赖的态度,这老赖最终得到的一定不是风家的庇护,而会是追责。风家派遣去的潜藏在坟墓旁接应这老赖的人,或不是接这老赖去风家,而很可能是送这老赖回老家。 所以他也不愿多等了,他惟愿尽快将这东西了结,省得这东西在面前乱晃碍眼。于是他提起了手中的袋子,道:“东西我们已经张罗齐备,不如现在就出发。” 老赖当然点了点头,他知道自马心袁撞破了自己和丹歌子规的往来关系,这四方来集酒店已经不能多待。现而今子规提出直接前去坟墓祭奠什么焦家人,他自然是开心不已,他连连点头,扭身回屋子里提起了一个包袱——他竟早已预备下了。 之后老赖就带着丹歌子规前往那天子安排的坟墓。 而在此刻,马心袁已经和她的小男友来到了九层的办公室中,在来的路上,马心袁已经将她和丹歌子规的敌对关系透露给了这小男友。这小男友听到这样的情况自然欣喜不已,因为那丹歌子规二人的相貌气质都对他有威胁,而如今威胁解除了! 这样的小男友,长相精致,心灵也是精致,老天用料节省,他的心被雕琢得芝麻大小,根本容不下什么大事。他此时听闻丹歌子规是敌非友,他霎时耍弄起心眼来,要治一治这丹歌子规。他道:“他们虽然看着是得了护身符,而其实这还是没谱的事儿啊!” 马心袁摇了摇头,“你不懂,这两人就是风家随意使用的棋子,黑白全在风家一张口。风家说有关系,那就是有关系,风家说没有,却未必是没有。这棋子只要摆在我们眼皮子地下,我们对他们伤着碰着,都能作为风家出兵的理由。 “而我们为了不给风家这样的把柄,就一定不能对他们出手,毫毛都不能碰。” 那小男友拗了拗头,随之翻了个媚气的白眼,道:“你不如直接问风家的意思,你让风家给个准信儿,他们总不能在答复里也不定立场吧?” 马心袁闻言明眸一亮,点了点头,“倒是个办法,风家给个准信儿,就相当于给这棋子定了性,是黑是白,总要有个颜色。如果他风家不承认这丹歌子规是他风家的友人,那我如何奈何丹歌子规,风家也不敢说什么。他们真敢说什么,我也拿出他们当初的说法来抵挡。” 马心袁呢喃着连连点头,神采奕奕地瞧着自己的小男友,“你还有点货啊!” 这小男友一挑眉,一震腰身,道:“仅是有点儿么?” 马心袁霎时羞怯地露了个笑意,没有回答男友的话,而是来到传真机前琢磨起来,“不过我向风家这问话,却不能太直接,要搞一点儿弯弯绕。” 她正欲上手操作,忽而电话就响了起来。马心袁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传来,“头儿,那姓赖的带着三个人要出酒店,截不截?” 马心袁伸指点在传真机上,沉吟了一小会儿,答道:“不要截,派个本领好的在后面跟着,让他不要轻举妄动,时刻保持联络。” “好。”电话那头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马心袁的目中闪过恨意,“你不惧老娘?等风家的消息传过来,只要风家不承认那两人的关系,我就让你看着他们死,吓破你的狗胆。”她这番话,自是针对的老赖。 此时在老赖这一边,他颇显仓皇地走出了四方来集,瞧着外头的明媚世界,感叹地伸了个懒腰,竟有死里逃生的意味。这让子规对他的眼色更不善了,因为这个表现,完全可以搅乱他们的全部计划。 天子与丹歌子规计划的说辞之中,0906房间发现的焦家死尸,最终正是被这老赖从窗户运走掩埋的。而此时这老赖竟表现出了完全的解脱之意,也就可以得出这老赖从来没有机会走出过四方来集,那么运尸这件事,是怎么做到的?这根本无法解释了。 好在子规心思活泛,他立刻冷眼瞧着老赖道:“赖先生终于是在白天里离开四方来集了。” “不光是这白天里……”老赖只以为是子规的闲聊,他本随意着答复,却在话说一半儿时忽然察觉了子规话中的机锋。他立刻意识到了这计划之中,他的处境很是重要,而如果他把后半句话秃噜出来,“在黑夜里也是如是。”他就要糟糕,计划被毁,他就是有家难回,有命难保! 好在这他两面讨好的东西,左右逢源也有些本事,思维伶俐得很,他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恰这时子规的问话也到了,“哦,不光是白天?”子规说这句话时可是暗暗运着气呢,他暗骂,“如果你这东西说漏了,那我们的事情完蛋,你也就跟着完蛋吧!” 老赖自然地叹息了一声,“不光是白天,赶上夜里头的阴天雨天,我也常常难以脱身啊。那些狼子们也知道那样儿的夜晚最适宜我逃跑,所以把我看守得严实,可其实我趁着其他时候的夜里都偷摸出去十几趟了,他们不也没发觉!我只是有重任在身,不能擅离职守,不然我早没影儿了!” 他这话前一句圆了之前的话,后一句倒也是实情,自打他墙头草两边倒,马心袁几乎已经不对他重视了,更没有了关于他的防备。白日里大楼有着正常的警戒,他出行困难,可如果是夜里逃跑,对他来说应是不难。 而他没有逃离的心思,却是因为他在刚来时已经吃过了苦头。他知道如果马心袁要防备他,就能把厕所里也安排上人手,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已经不敢有逃离的心思了。当然他也知道,自他安分下来,马心袁就不曾派人看管他了。 “圆得不错,凭着这脑筋,左右逢源倒确实不是什么难事。”丹歌对于这老赖的机灵还是肯定的,可他肯定之后又轻笑了起来,“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逢源的左右可是对峙的敌手,你在他们当间儿摇摆,对谁都显示忠诚,就对谁都在显示不忠。要不是得益于你的位置好,你早死透透得了!” “而如今这风家把你的位置一动……”丹歌悄然摇头,看着老赖恍若看着一具死尸,“你的未来,几乎只有死路一条了。” 老赖暗暗观察丹歌子规的神色,这两人虽然都算定了这老赖必定难逃一死,却都没有说,更没有在表情上表现出来。两人的都是微含笑意,似是对老赖的解释颇为满足。 老赖见这情况,更乐于表现了,他于是自顾提起了那计划中的事儿,“那天夜里好在是个晴朗的夜,换作是阴雨天,我可就不好行动了。那焦家人是我的老朋友,他死后我能为他做这一件事儿,也算尽了朋友间最后的情谊了。” 这句话老赖一说出口,金勿的眼睛一眯,目光忽然空洞起来,显然陷入了思索,刹那间他目光再次聚焦,已经有了主意。他道:“我去趟厕所先,故事留着等我回来说啊!”他说着一扭身,就奔茶馆去了。 老赖扁了扁嘴,瞧着金勿离去,他自己也噤了声。 子规瞧着金勿离去,伸手插兜,在兜中找到被法力泡泡包裹的那一颗牙齿,引出其中气息进行了一番辨识。而随着他的辨识,同样的气息立时有了踪迹,浓郁处,正是金勿走入的那个茶馆,也就是信驿。“果然,他们的信息站就建立在这里头,这必定是马心袁的能量发挥作用了。” “而金勿只听了这老赖的一句话就去向杀手们传达命令……”子规若有所思地瞧向老赖。 老赖这一句话,正能反应大问题:马心袁和金勿就曾猜测丹歌子规是带着焦家与风家联合的消息来的商丘,而如今风家客卿的老赖又说出自己与焦家人交情匪浅,金勿却在那焦家人身上一无所获,于是这老赖的话,几乎就此成真! 在金勿看来,老赖这必是一个在风家举足轻重的人,丹歌子规联络上他,进入风家将成必然!可金勿是不愿丹歌子规进入风家的,于是金勿托词向同伴传递讯息,很可能想趁机除掉老赖! 而就在子规思索之际,丹歌忽然戳了戳他,指向了后面。子规扭头看去,只见有个人悄然隐在了酒店的转门之中,那必是马心袁的人了。可马心袁不会不知道对付丹歌子规的代价,她哪怕询问风家,风家的答复也会肯定丹歌子规风家友人的身份。 所以这跟来的人,最终能对付的,只有老赖一人而已。而除却这两方外,风家安排在坟墓附近的人,一定也是奉命斩杀老赖的。 “好牌面。”子规笑眯眯地瞧着老赖,“三方出手为了取你的狗命,你不虚此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意外之喜 而丹歌此时见子规瞧到了自己所指的那马心袁派来的人,他赶紧凑近了子规,趁着那老赖走神,悄然道:“这马心袁必是怕这老赖出了事,竟是派人来保护了。” “呃……”丹歌的这说法和子规的想法大相径庭,子规一时没转过弯来,“按道理……”他话未完全出口,已经想通了其中关节,“啊,是啊。”他应道。 他这才想起来商丘形势剑拔弩张,他和丹歌出事都可能让风家出兵,那么风家客卿出事,则势必也会引动风家的追责,所以马心袁必然要保卫这老赖才对。子规想清楚这些,本该没有什么疑惑了,可他却总觉得十分别扭,他预料着事情并不会这样发展。 而他很快也就察觉了这别扭的来源,这正是他的直觉作祟,他的直觉告诉他,马心袁派来的人,必不会是保卫老赖的人,而会是和其他两股势力一样,都会对老赖出手。他的直觉一向很准,此刻子规对自己的直觉更莫名笃信,恐怕老赖的死亡已毫无转机了。 子规本想把自己的直觉告诉丹歌,却发现那老赖瞧见丹歌子规交头接耳后,已经竖耳聆听起来。他于是只好把直觉埋在心里,并没有告诉丹歌。而正因如此,丹歌依然认定老赖不会死掉,他看向老赖的眼神之中就颇有怨念,“这东西好似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呢!” “怎,怎么了?”老赖摸了一把脸,他发觉的丹歌看向自己的眼神并不善。 “你怎么不去死呢?!”丹歌心中暗道,而他这话自是只能在心中想想,不能说在明面儿上。而明面儿上的话语,就变作了责怪之语,丹歌道:“你可要警醒些,不要瞎说,也不要做一些夸张的动作,捅出篓子来对你可没有好处。” 老赖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他自方才就警醒了,事关性命的事情,他哪敢怠慢?!也正在这时,金勿从信驿中走了出来,与丹歌等三人会和。而后老赖作为领头,带着众人前往天子安排下的坟墓。 就在这途中,金勿主动挑起了话头,问起了之前老赖本要讲述的事情。老赖于是就按照天子的吩咐,将既成的故事讲给了金勿。 老赖道:“那夜丹歌子规来拜访我,我们正聊得火热,忽然听到了楼上传来了一声尖叫,我们就立刻跑向了九层。” 金勿在老赖这一句话说出立刻打断道:“就你们三个?今天和我们一起乘电梯的有一个沉迷手机游戏的男人,他也是八层的,他就没有上去看看?” “哦?”老赖显得很疑惑,“我不知道你所说的那个男人是谁,但既然是八层的,想必也是个什么少爷。八层居住的都是各世家的子弟,他们一般可并不关心这样的事情。” 老赖对答如流,没有暴露什么破绽,这让丹歌子规颇为欣慰。老赖见金勿对他的答案没有提出异议,于是他接着道,“我们跑到九层后,在0906的房间门边上发现了已经昏厥过去的女服务员,她恐怕是被吓到的。因为在那房间里,正躺着一句死尸!那死状……” “等等!”金勿再次打断了老赖的诉说,问向丹歌子规,“在电梯里,你们不是非常笃定地说你们并没有见过那房间里的尸体吗?” “啊?”老赖这会儿发懵了,这情况完全是在他所知的计划外的,他瞧向了丹歌子规,暗骂着,“你们方才还训斥我,敢情你们都没按着计划走!” 对于金勿这个疑问,丹歌在电梯里就想好了对策,这正是他收买金勿人心的一步。他郑重地说道:“因为向我问这个情况的人,是那个女人。你可以问问老赖,那马心袁是什么人物!” 这个问题老赖可是拿手,他吃里扒外,对马心袁常有示好的举动,需要时还会义无反顾地献身,接受那骚人儿的榨取。他如果不清晰马心袁的身份,也就难以在两方都吃得开了。他只听完丹歌这一句话,立刻道:“那马心袁正是对付风家狼子之流的头头啊!” 金勿心说我比你们更清楚,可他到了这地步了,该装就要装,他一脸地震惊,叹道:“那女人,有这两下子?!” “可不是嘛?!”丹歌道,“所以我怎么能对她说实话呢?对她说了实话,不就是暴露军情了吗?老赖作为风家的客卿和那焦家的人是好友,焦家……”丹歌说着一捂嘴,凑到金勿身旁悄然道,“焦家要联合风家,嗯哼。”丹歌向金勿使了个颜色,“懂了吧?!这事儿仅限咱们知道,你可要守口如瓶啊!” 金勿听了这话心里头跟明镜似的,原来风家和焦家联合对付狼子们的事情不只是他和马心袁的分析,原来确有其事!可他心里头清晰,表面却装着迷茫,“怎么?懂什么了啊?!” 丹歌耸耸肩,苦笑道:“那你不懂就不懂吧。” “真是吊人胃口!”金勿抱怨一句,瞧向老赖,“你继续说!” 这金勿在这抱怨之事,眼睛却用别样的神采瞥了丹歌子规一眼。他从丹歌刚才如实相告的情况来看,似乎这两人对自己并没有戒心啊,而且这事情如果真如老赖所言这般是事发凑巧,那马心袁猜测的丹歌子规追踪他的事情,也就成了没影儿的事儿了。 同一时的丹歌子规表面没有异常,而其实暗地里一直注意着金勿的神色,虽然金勿那别样的神采只是浅浅的,却依然被他们捕捉到了。“有门儿!这家伙是相信了几分了!而要让他的信任加深,就全凭老赖的故事了。” 老赖此时也将其了故事来,“那死尸啊,是被人用类似锥子一般的东西刺穿心脏死去的,唉,真是可惜了他英年早逝啊。他身上似还被人搜刮过,也就没有留下什么像样的遗物。我那时考虑到他死在第九层,第九层就有那马心袁办公的房间。 “很可能马心袁听到响动过来,如果她发现现场情况的话,我这朋友一时半会儿恐是难以入土为安。而且如果被马心袁控制了场面,封闭了消息,之后她再假传焦家人在风家遇害的消息,就能破坏了我风焦两家的联合,鉴于此,我只能连夜将尸首处理。” 丹歌子规听得连连点头,他们表面上自是表示对老赖说法的认同,而其实在心里是对于风标天子他们的赞叹。“这理由编得似模似样的,若是我们不知道内情,此刻听这一番话,恐也是信了。” “原来如此!”金勿点头,他瞧向丹歌子规,笑道,“那夜我还当你们只是为吃烧烤而去,原来那一夜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可惜额你们竟没叫我,我就只能在这会儿听故事来弥补了!” “哈。”丹歌脸上挂满了笑意,他真想说,“那夜我们真要叫你,你在吗?!那焦家人,不正是死在你手吗?!”当然他并不能如此说。 丹歌劝向金勿,道,“你没有和我们一起去也是好事,因为自那件事以后,我们就一直在困惑之中,难以挣脱啊!” 金勿挑了挑眉,道:“哦?是什么样的困惑?” 丹歌紧皱眉头,答道:“就是那焦家人的死,到底是何人所为?似是这焦家人的出现,也就对马心袁等人不利,可杀害那焦家人的却不是马心袁,马心袁那夜见到我们,对屋子里的情况是十分疑惑的呀!” 丹歌这一番话并不是想要暗示金勿,他这一番话就是为马心袁开脱。到时如果金勿向马心袁提及此事,马心袁收到了丹歌莫名的好意,潜移默化之下也会为丹歌开脱。马心袁曾一度怀疑的丹歌子规在追踪调查金勿,而马心袁如果对此为丹歌开脱,金勿对丹歌子规的疑心就更小了。 金勿听到丹歌是这样的困惑,扁了扁嘴,笑道:“风家既然有狼子这样的仇敌,焦家或许也会有仇敌呢?” “意外之喜!”子规明眸闪光,金勿说完话后他立时察觉到,这金勿一句话已经把金勿自己和焦家的立场点明了!他金勿和焦家,正如狼子和风家一样,是对峙的死敌! 子规眼珠子一转,皱眉道:“风家我不知道,我却知道那焦家。那焦家虽然驱逐了我们,可除此之外的许多事做得颇为合乎情理,那样的行事,怎么会结下仇怨呢?!” “哼。”金勿嘲笑子规见识浅薄了,“也许是世仇呢?” “哦!”丹歌子规都是了然。子规这一句试探,金勿已经他自己带进去想这件事了,所以他们两人得出的结论是:金勿之所以想杀死焦家全族,竟是因为有世代的仇怨!随之他们新的疑问也来了:这是怎样的仇怨呢? 这个问题丹歌子规都闷在了心里,没敢趁着此时问起,因为如果追问下去,很可能金勿会发觉端倪,那他们就前功尽弃了。于是丹歌子规完全把金勿的话当做说笑一般,没有再问下去了。这自是引起了金勿的不满,不过他显然有所顾忌,也不再解释,却美其名曰:他懒得解释。 几人就在乱侃之中,来到了商丘城南的一处荒地,荒地之中一座新坟,新坟前头一株老树,老树枝上一件血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无可仰赖 金勿看着那件血衣,问道:“那血衣是……” “哦。”老赖显然有所防备,这应当是天子向老赖提及而没有告知丹歌子规的部分了。老赖答道:“这血衣正是我那夜运送尸体时穿的衣服,他心口被刺穿,我奔走时他的血液就流到我衣服上了。” 老赖解释完,见金勿没有异样,他即绕过了老树,瞥向了树后面的新坟。他只是一瞧那新坟,神色即动容,眼睛霎时一片通红,竟是悲情袭来,就要哭泣。这陡然的变化让丹歌子规和金勿都没有料到,金勿想了想,倒是收敛了心内的惊讶,只是感慨原来这姓赖的风家客卿和这焦家人有如此深厚的交情。 而丹歌子规却难以收敛惊讶,反而这惊讶更甚,最后发展成了感叹,“这东西到底是在两方摇摆的人物,脸色说变就变,晴雨不过转瞬,阴阳颠倒于顷刻之间。”他两也不去细看老赖的神色了,这样式儿的人,一定是越演越真。 他们到坟前将子规买来的瓜果点心摆上,也学着老赖的模样,面目中饱含苦涩,显露出无限的悲怆,而其实这两人心内却因此按捺不住将要乐出来了! “哈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响起,这笑声自不是响在这荒地野外坟头之上,而是响在四方来集九层马心袁的办公室内。马心袁此刻拿着一张传真,瞧着这上面的文字叉着腰仰天大笑,好似瞧到了天大的好事。 这让站在远端马心袁的小男友一时摸不着头脑了,他想了想,问道:“是那风家回信,否定了那两个人是他风家的友人了?”他口中的那两个人,正是丹歌子规。 他期盼的正是他所猜测的这个结果:风家不承认那丹歌子规风家友人的身份。那时马心袁就可以正当出手,他想着也要去观战,看着那两个对自己地位有威胁的人倒在血泊之中,他才能安心。他一度认定自己足够漂亮,到今儿个就一下子看到了两个敌手,他哪能容忍呢! 然而马心袁的答复敲碎了他的梦,马心袁不无遗憾的摇头道:“不,恰恰相反,风家的回信中,肯定了那两个人风家友人的身份。风家甚至再三强调,不允许我们碰那两个人一根毫毛,否则风家倾巢而动,势必要将我们剿灭。” “唉。”马心袁长长叹了一声,“那两个人已经完完全全捏上了风家这一张护身符了,我们为了大计,是决不能动他们了。这也就意味着我和杀手组织的交易中,失去了等价的筹码,我们帮不到杀手们,杀手也不会帮我们了。这可是白白损失一大战力啊!” 马心袁因为对战的准备还没有完全,在对阵风家的战斗中是没有胜算的,所以她需要时间筹备,等到了两方准备完全开战之时,杀手们的偷袭就能发挥显著的效果。可如今她还没有准备完全,杀手们对她还没用,她也不敢以现在的弱势去硬碰强势的风家。 而就在当前,杀手们就想要借助马心袁的力量明面上以绝强的力量碾压丹歌子规,杀手们就不必耗费精力暗中布置杀局了。但现在风家传递出的讯息,丹歌子规已经傍上了风家,现在马心袁对丹歌子规出手,就是对风家出手,结果依然会是以弱势狼子硬碰强势风家。 她不能,她不敢。所以她和杀手们的交易,只能终止。这让她如何不心痛呢?杀手组织何时会开出这样的低价,以丹歌子规两条人命,换取杀手们在狼子与风家的对战中对风家无休止的偷袭助力?唯有当前而已!可正是当前,是她最不能交易的时候! 马心袁想着这些,笑容也渐渐收敛了。 “你之前笑什么呢?”马心袁的小男友此时问道。 马心袁听到这一问,目中寒光一闪,将她的小男友吓了一跳。马心袁脸上露出狠厉的笑意,她指着她手中的传真上最后一行字,道:“这回信的最后一行字,写了这样一句话:‘或他二人无可仰赖,但风家势保周全。’”马心袁念着这一句话,似乎她心中的愤懑多有消解,竟又咧出了笑意。 那小男友不明所以,他挠了挠头,“这句话怎么了?” 马心袁对这笨男友倒是一直和颜悦色,她一指远处的一个立柜,道:“从那里头,找到那老赖初到这里上任时的风家电文。” “哦。”这男友脑袋不灵光,手脚倒是麻利,他立刻走到那立柜前翻找起来,不一会儿就找到了那张电文。他扬了扬电文,道:“找到了。” “念。” 这男友即念了起来:“‘马大小姐敬启:风家有所仰赖。风桓上。’”念完他翻了个面儿,发觉就整张电文就这一句!“没了!” “对!”马心袁目中闪烁着明光,“就这一句,‘风家有所仰赖’,我那时接到这电文也是搞不懂,直到后来我知道了风家派来的人姓赖。‘风家有所仰赖’,就是说风家有些东西要仰仗那老赖。而如今……” 马心袁的目光看向了他手中的传真,“‘或无可仰赖’,或许风家没什么可以仰仗老赖的了。我就说这偌大的风家再怎么有气度,怎么可能容忍这占着茅坑不拉屎,还要说别人家饭菜好吃的人呢?!风家虽然没有点明,却已经暗示:老赖任凭我们处置,那老赖已和他风家无关!” 马心袁说到这里一瞪眼,伸手拿起电话拨了个号出去,“我,马心袁。告诉你派去跟踪的人,找机会结果那姓赖的!手法越……,我不希望见到全尸。”听得电话那头应了一声,马心袁这才挂掉了电话。 她踱步到窗前,悠悠叹了口气,“风家交了个没用的人给我出气,我却更知道风家的厉害了。风家自己人都自嘲是东郭先生,可这东郭也容不得摇摆不定的叛徒,更不会容下我们这些敌手。而这风家到底有多少力量呢?焦家,真得会和风家里应外合吗?” “焦家,真得会和风家里应外合吗?”金勿和丹歌子规三人走在返回去的路上,金勿提出了一个和马心袁相同的问题。 “不知道。”丹歌摇了摇头,“焦家派来的人死在了四方来集,没有传回信去,也许焦家还在等待回信。而如果风家焦家真得有意联合,在派人送信这一条路走不通后,也许会通过电文或传真这些风险较大的方式联系。” 丹歌这几句话有意提点,正是为风标和天子他们的下一步计划铺路。天子他们本就想用简单暗码的方式向随州发去信息,计划电文要“不小心”被狼子之流拦下。而丹歌此时透露,正是让金勿去提醒马心袁,在马心袁刻意安排下,就使得天子他们的电文被截显得是顺理成章得“不小心”了。 三人聊着走了片刻,就有一个人迎面与丹歌擦肩,奔丹歌子规的来路而去,而丹歌子规的来路,正是天子安排的坟墓。在那里,是按照计划借口要多陪陪老友而留在坟墓等待风家接应的老赖。至于这个迎面而来的人,丹歌子规却都认得,正是丹歌子规他们在信驿门前发现的马心袁派来追踪的人。 丹歌子规悄然相视一眼,没有说话。金勿也没有发觉那人的异常,所以也没有提出异议。三人又走了一会儿,就见一个半遮脸的女子迎面而来,继而与丹歌擦肩而过,奔丹歌子规的来路而去。 而虽然这个人遮着脸,丹歌子规却仅凭眉目的判断,断定了这女子他们也认得。这女子正是那日在酒店门口佯装宿醉给金勿传递消息的女杀手,这个人的目的和前一个人一样,都是取那老赖的命而去了。 丹歌子规金勿此时的三人心中都十分清楚那老赖有死无生,他们也想确定一下那老赖是否死透,所以就此缓下脚步来,各自思量着一个说法,以期能劝服彼此扭身回去查看。 “哎哟!”子规忽然一惊,脚步随之停下,他紧张兮兮地说道:“你们觉不觉得,头前过去的那个男人,眼神里头似是有些杀意啊!赖先生不会遭他的袭击吧?!” “啪!”丹歌金勿齐齐一拍手,皆恍然大悟,“很有可能啊!我们快回去看看吧!” 于是三人就如此扭身折返,前往坟墓细看,明面里是忧心老赖安危,实际上只是想看看这老赖是否还活着。如果活着……,他们可不介意多补上几刀。 他们返回速度倒是不快,稍显焦急而已,他们可不愿意太快反而当真搭救下了老赖。终于他们跑着已经远远能瞧见坟墓了,而此时的坟墓上,多了一些黑迹,并不见老赖身影。他们连忙跑过去查看,只见坟墓上一片人形的焦黑,再没有老赖其他痕迹。 “这……”丹歌指着这焦黑的人形,“这莫不是那赖先生?”他说着凑过手去,这焦黑尚还烫手,确实刚刚形成。丹歌下了结论,“应是如此了。” 金勿大瞪着双眼瞧着这焦黑一片,讶异道:“这么狠?!” 金勿只以为这人应是他安排的那女杀手杀死的,而他没料到苏音培养的杀手下手这么狠,竟连死者的面目也没有留下。这可是杀手的大忌啊!如果杀手受雇于人,这死状可没法交差的啊!谁知道这是人烧成的还是就是焦炭呢! “那还有假?!”子规的直觉告诉他这焦炭就是老赖,“快把他的尸骨……,我是说焦炭收拾收拾,就此埋了吧!”可这老赖的衣衫已经烧尽了,他四下打量着,瞧见了坟墓前的老树,“哎!就用这血衣来包吧。” 子规说着奔向老树,一把将血衣拽下,却瞧着血衣后树身上显现而出的文字愣了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逆转信息传递之策 原先这树上本就有字,可是被这血衣遮挡,丹歌子规他们之前虽然注意到血衣,却并不以为不妥,所以也没有对血衣进行处理,于是这血衣之后的字,自是难以显露。如今子规为了包裹被烧成焦炭的老赖尸体,就想到了这血衣,谁料想这血衣之后,竟还有这样的文字隐藏。 这树上的字体是竖着刻下的,先是两个名字并列,两名字之下的中间位置,又刻了几个字。子规初见这形制,就已猜到这树上刻得是什么了,而他观察之下,果然不错。 树上刻写:焦家子弟\/赖氏随风,合葬之墓。这新坟前一株老树,因这几字,就全然成了墓碑。 这坟墓之中就是天子布置下的,所谓焦家死者的尸骨,因为不知名姓,就写了焦家子弟四字。而旁边赖氏随风,说得就是这被烧成焦炭的风家客卿,姓赖,而名叫随风,墙头草随风倒,人如其名。 子规这么一愣神,就把丹歌和金勿也吸引过来了,他们两人也就看到了这树上的文字。金勿对于这字的出现,没有表现出过多的讶然,而其实他心内颇为震撼。 他从这文字雕刻痕迹之中察觉了一些端倪:这刻字之人修为深厚,一次挥就即入木三分。他据此完全可以判断,这刻字之人,实力应该不下于他和丹歌子规。 而金勿的思索之中,对老赖出手的只有三方:他的杀手组织派遣的是那个女杀手,马心袁派遣的是那一个男人跟踪,这两人都和他与丹歌子规擦肩而过。金勿对这两人的实力更是都有所了解,他们的修为并不强劲,实力相比于他与丹歌子规拍马不及,这字必不是他们刻上的。 而还有一方,就是这客卿所属的风家。子规能判断的事情,金勿也能判断,也许不如子规想得快,却也未晚。金勿从老赖和马心袁的三言两语中也知道那老赖尸位素餐左右逢源,必将难容于风家,难免一死。 可即便风家派人来杀,也会和他的杀手组织、马心袁狼子之流一样,派遣可以应付了事的人即可,并不应该安排如此强力的人到来。金勿于是纳了闷,“所以这字是谁刻上的呢?” 一旁的丹歌子规心中却十分明了,和他们实力相当且前后参与到这计划之中的,不正是天子吗?!而他们从这天子的态度中也就看到了风家的态度——一个令人欣喜的态度:这风家虽然是东郭先生,以兼爱为准绳,却仍有着他难以侵犯的尊严体面。 这字是天子刻下的相关证据也非常好找,正是那字中少许不显眼的血迹,字是新刻,可血是陈血。那血的状态和这血衣一样,已经完全凝结,说明这字是布置血衣时就刻下的,这布置血衣之人,正是天子啊。 丹歌子规自然不会把这样的秘密对金勿点透,金勿也保藏着这个疑问没有问出口。三人将这赖随风的焦炭尸骨敛在血衣之中,然后就在这新坟上刨个坑埋了,然后三人就离开了坟墓,返回酒店。 一路上丹歌子规呼天抢地痛心疾首,痛骂杀害赖随风的人,埋怨那杀手让他们失去了进入风家的机会。到此金勿完全信了丹歌子规的演绎,天子布置下的这番计划完美收官,所有的目的也不同程度地达成了。 三人返回酒店已是傍晚,他们一块儿用了餐,金勿就照着往常一样离开了酒店,丹歌子规则坐在这餐厅的角落里,讨论起了事情来。 丹歌道:“这金勿显然是去找马心袁了,不知道我们所做的事情,是否让马心袁意识到我们已经傍上了风家,她已经动不得我们。” 子规胸有成竹,道:“这是必然的,马心袁绝不敢动我们,也因此,金勿和马心袁公事上的合作会就此结束。” “公事上?他们私下里难道还……”丹歌说着恍然大悟,“哦——!对!赖随风死了,马心袁少了一个鼓掌的对象,自然要多依靠金勿了!”丹歌说着不无担忧,“我真怕金勿没死在你我之手,反倒会死在那马心袁的肚皮上。” “管他死在哪里!”子规道,“你之前对于金勿的试探把我们的疑问已经推进了一步,显然金勿和焦家有着世代的仇恨,而这仇恨是什么,就成了我们追究的重点。只要这金勿死前能把这事情讲清楚,天南海北任他去死就是了!” “倒也是。”丹歌点点头,“可说起了死,我就不得不提这风家客卿赖随风的死,虽然现场的赖随风死相只留有一滩焦炭,可我们都知道这其中有风家的、杀手们的、狼子们的踪迹。风家和杀手们的动机我都能理解,唯有这狼子们,马心袁吃了豹子胆,竟敢在这关头杀风家的人!” 子规摆了摆手,道:“我正是从这件事上,判断马心袁绝不敢动我们的。马心袁在电梯里时,你提及0802,她难以抑制地色变,就可见她对于风家的忌惮。所以她如果不是有确切的消息,绝不会对赖随风下手,所以我猜想,一定是风家向马心袁透露消息,风家和赖随风划清了界限。 “于是马心袁才会如此胆大,派人杀了赖随风。而我们从那新坟前老树上的字也可判断,风家对于赖随风的死早有安排。所以马心袁杀赖随风,是毫无顾虑的。” 丹歌听着连连点头,子规分析得头头是道。他继而问道:“那你是如何判断马心袁绝不敢动我们的?” “风家现在是商丘局势的把控者,他即便有求于马心袁,会放下身段来求吗?”子规摇摇头,“显然不会。所以杀死赖随风的消息也是风家后手传递到马心袁手中的,那么一定是马心袁先手想风家发问了,她会问什么呢?” 丹歌听到这里已经完全明白,马心袁自不会问赖随风的情况,而是会打听起他和子规是否风家友人的情况。风家的回复丹歌子规是确知的,风家一定会把丹歌子规揽入己方阵营,于是有风家这么一手肯定,马心袁就绝不会对他们动手了。 “这样一来,金勿与马心袁联盟解散。至于对付我们的事情,就只能金勿的杀手内部想办法。”子规道,“所以我们对他们信息站的监听要尽快布置起来,以期不会错过重要的情报。” 子规说着左右打量了一眼,从兜中掏出了那个法力泡泡包裹的牙齿,道:“这是今天天子在电梯遇袭,从那杀手身上搜出来的东西,是一个以气息为传递的对讲机。而这个对讲机经过特殊处理,只能传出不能传入。 “按道理对讲机应该是双向的,所以应该有一些手段逆转这个信息传递的过程,使这颗牙齿成为接收端,金勿他们的信息站成为传送端。我向天子夸下海口说有办法解决,而其实我并没有策略,只能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了。” 丹歌瞪着眼睛,扁了扁嘴,道:“我如果也不会呢?!难道我们两个人腆着脸再去问天子,多丢份儿啊!往后你可不要随意逞能啊,尤其还代我逞能!” 子规诺诺点头,却还是问道:“那你是有没有办法呀?” 丹歌答道:“办法倒是有的。” 子规默默翻了个白眼,他方才听得只以为这丹歌没有办法呢!原来是这家伙有办法,此刻竟端起来了,这让他恨不得用眼前的碗呼死他!“有办法你磨叽什么?!” “办法是有,却有一样东西要解决,就是金勿他们的信息站,找到了信息站……” “呼!”子规的掌风就刮在丹歌的耳畔,让正说着话的丹歌好一阵吃惊。子规道:“你以为那女杀手怎么那么快就出现了,几乎和马心袁派下的人脚前脚后?!这正是金勿假借去厕所之名传递了消息!” “你是说……”丹歌满脸恍然之意,“你是说这杀手组织竟连厕所也安排了内应?!这杀手组织可真是无孔不入啊!真是变态!可这和信息站有什么……” “……” 子规无语地看着丹歌,他忽而捏在面前的碗上,霎时这碗“嘎啦啦”,裂开了条条细缝,这细缝密密麻麻,霎时这碗就恍若开片的哥窑碗。而碗碎成了这样,却并没有碎开,可见子规功力。 把碗捏成这个样儿,子规的怒意才稍有消散,他叹了口气,咬牙道:“那信驿,就是他们的信息站。我正是通过这牙齿中的气息,发觉了那信驿中相同的气息颇为浓郁,由此而确知的!” “哦——!”丹歌点点头,他这才想起金勿去的厕所是在信驿,那么金勿的信息站确实应是在信驿之中。“原来他们的信息站在那里!这就好办了,而你刚才的所言,也说明了这对讲机信息传递是单方向的原因所在。正是因为两边相同的气息不对等! “信驿的气息浓郁,而这牙齿上的气息浅薄,于是信息只能由这牙齿传向信息站。” 子规却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这是为何?” 丹歌解释道:“正如人们的从众心理一样,浅薄气息也对浓郁气息有着向往和趋近之意,于是利用这其中的差距传递信息就顺理成章了。我们解决的办法也就有了,要么是让信息站的气息变弱,要么是让这牙齿上的气息变强。当然,我建议让信息站的气息变弱为最好。” “这又是为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餐厅趣闻 丹歌答道:“从那常阴居杳伯的口中我们也知道,人的气息其实就是三尸虫的气息。这三尸虫实力不均,主管食色的下尸虫较强,所以浓郁的人类气息带有媚气和香气。如果我们让这牙齿上的气息变强,这浓郁气息中的媚气香气就会侵染我们,对我们的修行颇有坏处。 “杀手们专攻于刺杀手段,对修行是不太在乎的,而且他们性情跳脱,食色之欲从来不会收敛。于是媚气香气对他们的影响较小,信息站气息浓郁对他们并无太多害处。可我们不是他们那样的人,所以这浓郁气息会对我们带来不小影响。我想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便携的气息媒介通讯工具在修行界并不流行。” 子规听言点点头,照丹歌所言,改变这信息传递方向的办法,就唯有让杀手们信息站中那与这牙齿上相同的气息变弱这么一条路可走了。“看来只好如此了。你有什么办法使气息变弱呢?” 丹歌朝这子规翻了个白眼,他一抱胳膊,道:“我之前责怪你就是因为这个!我如果要让气息变弱,就必须去信息站找到存放气息的源头,上手找到和这牙齿中相同的气息,然后施法剥离。我的这个所谓的办法中有风险重重,根本就不算个办法,你实在不该托大,在天子面前咬定了我们自己有办法。” 他说着,从兜中掏出了一张符纸,符纸之上绘着一个红圈。 他继续说道:“好在尚有此物!天子既问向你,说明他是有办法的,他身怀朱批之术,许多神异的事情只需要一道思想而已。若不是我们之前的计划中没有用到这一个朱批,我恐怕真得要去城南向天子求符了,那时候可就真是露怯了。” 子规扁了扁嘴,“谁知道无所不能的沈丹歌上也有捉襟见肘的时候呢。”他不单没承认错误,反倒挖苦起丹歌来了。 丹歌眉头一皱,骂道:“这一张符箓我本是为李尤保藏的!我们过几日去常阴居治疗李尤的病症,他的病可算是顽疾,是一介凡人犯上了玄事。这一张朱批符箓正是能顺从心意,使李尤的症状在医治期间不至于出现超脱预期的事故。如今倒好,先用在这里了!” 子规这才承认理屈,他叹了口气,道:“好吧,此事过后,这两日之内,我登门拜访天子,一定为李尤再求一张符纸来!” “说得轻巧。”丹歌翻了个白眼,这子规连天子家在哪里都不知道,所谓登门拜访,一定还是要拉上他的,那还不如他自己去讨要呢! 丹歌正在心中埋怨,子规却因为琢磨李尤的病症,忽然有了想法,他道:“气息浓郁到什么地步,会影响人呢?有没有这样一个临界点,气息比这个临界点少一丝儿依然能影响人,气息比这个临界点多一丝儿,却能在法力隔绝下消除对人的影响?” 丹歌皱起眉头念叨起来,“少一丝儿能……,多一丝儿却能……”他盘算了一阵,向子规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那想那美事儿去吧,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杀手们也不是傻子,他们虽然受到气息的影响小,但他们也不是甘愿就完全暴露在气息之中,他们也会用法力隔绝的!” 丹歌虽然反驳,却并不知道子规的想法,他于是发问,“你到底想到了什么?” 子规瞧着丹歌,道:“我从李尤的病症中得到了启发,寻常的气息之中下尸虫气息强盛,则气息整体表现为媚气香气,也就是食色之欲。而李尤的病症是下尸虫虚弱,于是他的气息就多为上中尸虫的气息,你追寻他的气息就品尝过其中滋味,那气息会让人愚昧迟钝尖酸刻薄。 “如果我们对金勿他们信息站中的气息也做此处理,就能使那一伙杀手都愚昧刻薄,大幅增加他们的失误和矛盾。可既然没有这样一个临界点,这件事情就比较难以成功,毕竟这信息的传递是浅淡流向浓郁,如果信息站的气息足够影响他们,那么我们作为接收者,势必也要遭遇同样的影响。” 子规说着无奈叹气,“看来这办法是不可行了。” “不!”丹歌听着子规的话双目明亮,他怎么就没想到这损招呢?!到底是这道貌岸然的子规心眼儿多啊!而他针对子规的计划,有了一些想法,他道,“杀手们因为气息对他们的威胁小,所以他们就满不在乎地和那气息们共处一室。而我们自知影响大,却完全可以把那气息安置在远离我们别处啊!” 丹歌指向子规手中的牙齿,“这东西在我们逆转信息传递方向后会成为接受端,我们完全可以把它安置在某处,离我们远远的,然后用你的窃听器对它录音。之后我们就能和往常一样,晚上将窃听器换回,播放其中的语音。这不正是两不耽误吗?!” “对!”子规连连点头,而后他端详起了手中报复在法力之中的牙齿,“可是,把它安排在哪里呢?它作为接收端会有颇为浓郁的气息,完全能影响周围人的行动啊! “杀手们信息站的气息需要处理,削弱下尸虫的气息,使气息整体呈现愚昧刻薄。而接收端倒是不用,可这食色之欲浓郁起来,也不是寻常人能挨得住的啊!” 丹歌听言笑出了声,他笑道:“不是正有一个人身染重疾,食色之欲不振吗?”他所指的,正是患病的李尤,这牙齿如果安排在李尤所在的监控室,对李尤并没有坏处,反而会为李尤营造出修养的绝佳环境啊,也许李尤长期处在食色浓郁的氛围之中,他下尸虫的食色恶性会重新萌发呢?! 子规的眼睛一亮,不住地点头,他的策略本就因李尤而起,也最终就回到李尤身上。“对!那我们今夜就行动吧!” “好。”丹歌点头,他起身待走,却回头朝子规摇了摇手中的朱批符纸,“最终这朱批符纸还是用到了李尤身上,你也不必去向求天子求朱批了。”他见子规意欲反驳,连忙补充了一句,“如果你铁了心要去,我也不拦你,但你别拽上我。” 子规翻了个白眼,指着丹歌离去的背影暗暗骂道:“你还不是怕在天子面前丢了丑?!哼!”他气鼓鼓地叉着腰追上了丹歌,终于在餐厅的门口追上了,两人撩开帘子准备离开,却听到身背后有人咋咋呼呼地喊了起来。而那声音响起的位置,正是他们刚才所坐的位置。 “哎哟!”这是一个不算响亮的男人声音。丹歌子规扭头看去,只见他们方才所坐的位置上,子规的一侧此时坐了一个人,手中拿着个小小的放大镜,正细致地打量着子规那一边的碗。正是之前子规气恼之下,被捏成开片哥窑的碗。 这男人一声,已经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他又那么神经兮兮地瞧着一个颇似古物的碗,一下子抓住了许多人的好奇之心。于是不久后,就有一圈儿人围在了那个桌前,同这男人一同打量着这桌上开片的碗,他们的观测自是就没有这男人这般细致了。 “哎呀呀!”那男人赞叹道,“好物件儿啊!保存完好,瞧这裂纹,就像是新的一般!” 丹歌眼珠笑意,就远远地站在餐厅门口悄然道:“可不,那就是新的。” “我这好把式啊。”子规笑道,“一捏即捏出一件儿文物来。” 丹歌一指那男子,“你猜这人给估几个钱?” “一个破碗,按正常卖十块得有吧。”子规道,“不过等他瞧着落款,就分文不值了。” 丹歌大睁了眼睛,“怎么?那碗的落款……” “那碗没落款。”子规道,“不过……” 正此时,那男子打怀中掏出了崭新的白手套套在手上,伸手去端这碗要看碗底。可就在他手碰上去的瞬间,“哗啦”一声,碗彻底碎了,崩成了一块块儿的瓷片撒在了地上。 “碎瓷碴可不值个钱呐。”子规说完了后半句。 “哧,哈哈哈哈。”周遭围观的众人被这眼前的一幕惊了个呆,继而他们就反应过来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原来这人煞有介事瞧着的碗,不是什么哥窑,只是一只破碎的碗! 那男人的脸滕然发红,之后又忽而变白,他满面悲痛地抓起一把碎瓷碴小心地揣进兜里,瞧着众人一声长叹,似乎在感叹众人的愚昧。然后他脱了手套,就向餐厅的门口走来。 丹歌子规让过了这男人,然后瞧向了他们之前用餐的位置,之前围拢在那里的人散了大半,却尚有几个人还是捏起了瓷碴,小心翼翼地揣进了兜里。 丹歌子规暗暗摇了摇头,两人走出餐厅走到酒店门边,正瞧见方才所谓专家的男子,正从兜里恨恨地抓出了那一把瓷碴,摔在了草丛中。 两人相视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就走出了酒店,踏入了黑夜之中。餐厅中的事情仅是插曲,并没有让他们在其上用心停留,这世上这样的事,他们早已屡见不鲜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粉 两人出了酒店朝着茶馆走去,今天天子说那茶馆已经恢复营业,说明茶馆已经不再是杀手们的据点。那么金勿再出现在那里,说的话做的事,就和暗杀丹歌子规这件事完全无关了。所以丹歌子规要收回安排在那里的窃听器。 两人来到茶馆时,发觉这茶馆此时尚还开着,但馆内漆黑一片仅有一盏明灯,这明灯摆在了台上那说书先生的案头。说书先生即坐在上头讲,下面三三两两有人在听。这环境正合子规心意,他化作杜鹃进入茶馆悄然带走了窃听器,而并没有惊动茶馆内的任何一人。 拿到了窃听器,两人就悄然向信驿摸去,黑夜里他们两人偷偷摸摸显得颇不正经,这倒不是他们趁夜要行盗,而主要是为了防备金勿马心袁和那些杀手们以及马心袁的喽啰们。 上一次他们对金勿的追踪被马心袁撞了个正着,今天好不容易才让金勿的疑心稍稍消解。而此番他们是要潜入杀手们的信息站,如果再被撞见,他们就有口难辩了,那时什么样的补救也是迟了。 两人悄然摸到了这封闭地区的入口处,隐在了一个犄角旮旯,这地方正是上一次他们追踪金勿时,丹歌换衣服的地方。这地方是个绝妙的所在,四下里黑黑的,一般人不注意根本难以察觉这里面会有人,而从这里面探头而望,就能瞧到那典当行和四方来集酒店门前的情况。 两人都是探头看了看那形制颇显古朴的典当行,它内部就设有信驿,而现在他们知道,它里面还有杀手们聚集的场地。可说这不大的典当行,当真是内有乾坤! 丹歌瞅了又瞅,皱起了眉头,“那天我进信驿虽然被人领着走得有些急,但我还是有切身体味的,那信驿待客区的布置虽说寒酸至极,倒也占了些地方。而信驿最要紧最占面积的,应该是情报保管的区域。 “通过上一次风家接引典购的情报正本被马心袁调走的事实来看,这信驿的运作还是讲究古法,情报都用的是纸笔记录,这可颇占空间。即便这情报存储空间只和待客区一般大小,二者加起来却也用掉了这典当行十分之七八的空间。 “典当行这建筑本就不大,余下的十分之二三空间堪堪作为典当行做典当生意的空间,所以这典当行几乎不会有其他的空间能提供给金勿用以杀手们的活动。你能确定那他们的信息站是在这里头么?” 子规再次从兜里拿出牙齿,引出其中的气息进行辨识,再次确定了相同气息浓郁的地方,正是在典当行的位置。子规的道:“不会有错,确实是在典当行,可如果同一层容不下他们,他们就可能在天上或者地下。” 子规说着又瞧了一眼典当行,目光一亮,扭头问到丹歌,“你进那典当行,房着从兜中掏出那一张朱批符纸递给子规,贱兮兮地道:“就有劳你跑一趟了!” 子规一时语塞,可不是天时地利人和嘛!那典当行上的孔天造地设般的,就是给他预备的!他恨恨出了口气,接过了朱批符纸,满不情愿地问向丹歌,“呐,我怎么用这东西啊?” 丹歌答道:“它会随着你的心意而动,你心意定下之后,向它传输法力,它就能迎着你的心意发动了。你见到杀手们存储的气息后,将你从牙齿上得到的气息附在朱批上,心中想着请朱批为你将同样的气息剥夺一些即可。 “你既然想让杀手们愚蠢刻薄,那你让朱批剥夺时,斟酌着让它多剥夺下尸虫气息,少剥夺上中尸虫的气息,因为下尸虫气息本就浓郁,你就需要多多剥夺。气息各为其主,不同人的气息不会相融相影响,你只需使你剥夺的那气息之中上中尸虫的气息占据主导,杀手们愚钝内讧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剥夺完后,你要保存好那剥夺下来的气息,这气息要在我们手上结合这牙齿建立起接收端。” 子规点点头,“好,我懂了。你……”子规扁了扁嘴,“你就坐享其成吧!”说着子规摇身变作了一只子规鸟儿,飞向了典当行近房顶处的那个孔洞。 丹歌左右看了看,变化成了一只仙鹤,飞临了这典当行的屋顶上。他哪有那闲心坐享其成,并不是把这差事交给子规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他还需要时时刻刻戒备着,如果子规失利遇敌,他要保证能随时施以援手。 而在子规这边,他已经站在了这一尺见方的孔中,入目是一片漆黑,这孔不是个死孔,也不是这孔内的空间漆黑一片,而是在这孔的内侧墙壁,竟遮有一层黑色的帘子!子规用喙撩开这帘子,入目的光明分外刺眼,这里面是灯火通明! 他有所领悟,杀手们藏在此处,为了不因为光亮泄露行踪,于是就有这黑帘遮光。 这光明之中,最易暴露身形,所以他没敢冒失地钻进去,而是就用喙撩着这黑帘朝里面看。他希望看到人,他也就有了戒备,他又不希望看到人,那样他才好下手。他看了良久,这里面一直没有动静,这让子规有些疑惑,“莫不是这里面真没有人?可是他们就没有人走灯灭的习惯么?!” 子规虽这样想着,大概率里面是没有人,他却还是没进去。他撩着帘子向里面四下里瞅了瞅,然后朝着这里面叫了起来,是变调儿的鸟声:“不环保!不环保!”可别说,这三字儿和平时他的杜鹃哀鸣颇有几分相像。 子规敢这样大胆地叫着试探,正是因为金勿并不知道子规还有这样的形态,自丹歌子规遇到金勿后,他们就从没有在金勿面前施展过这变身的秘法。虽然他们的名字有所昭示,但金勿却未必就能有这样大胆的想法,断定丹歌子规能变身仙鹤杜鹃。 而金勿不知道,杀手们就更不知道了,他于是这样叫,被发觉也可以装作寻常的鸟儿一般飞走。他如此叫一叫就歇一歇,宛若一只野生鸟儿那般任性又好奇,这样试探了许久,依然没有人来驱逐他。 “看样子这里面是没人了。”子规断言,可就在他下了这个论断,他的心突然间“噔噔”地紧了两拍,虽说并没有不适随之而来,却也让子规紧张了起来。“我并没有什么不祥的直觉啊,可我这心怎么忽然有些紧张呢?” 子规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心冒险一探,他就展翅飞入了这二层的空间之中。他保持着鸟的形态,保持着鸟的习性,佯装一只贸然闯入的无知的野生鸟儿,把这房间四下里好生打量了一番,确定了这屋中是一个人也没有了! “嗨!”子规一个抖身,变作了人形,“既没有人,白白让我和空气斗智斗勇了好半天。”他伸展了腰身,这样以人类的视角,才把这屋子当中的陈置看清。这屋中的布置倒也简单,在这房间的一侧摆着数把椅子,一张方桌,桌上一个暖瓶几个水杯,还有一个颇为复古的大哥大。 “吼!”子规笑着走到这方桌旁,拿起大哥大来颠了颠,“这就是这杀手们的接收端了吧,还挺有派儿啊!”他说着伸手,手中结成霞光,霞光罩到这大哥大上,试探着提取一缕气息,却发觉这大哥大上分明没有任何气息。 “嗯?”子规纳了闷,“按道理这接收端气息颇为浓郁才对啊,却怎么丝毫气息都没有呢?”他不死心地又试了几次,最终确定这大哥大上没有任何气息。“这接收端应是无误的,而这气息不在它身上,只能是被存放在某处,它只要处在气息影响范围之内,就能发挥接收的作用。” 子规想着就打量起这房间内其他的陈置来,而除了这边的桌椅,就剩对面的一张床了。这床上铺着粉红的床单,一床粉红的被子,粉红的枕头,床头一个小柜子,点着一盏小粉灯。 “这……”子规笑了笑,“这杀手捞外快的方式很特别啊!还会有卖身的方式呐!丹歌诚不欺我,杀手们纵欲而为并不克制啊!” 他瞅着瞅着,瞧在了拴在床边上、飘在半空中,一个粉红粉红的气球上。子规笑叹:“好手段,浓郁的气息放在这里头,拴在床边上,飘在半空里。既有了情调,又因为气息的食色之欲外显,就好比情药!于是在这粉红床上,可就势必要挥汗如雨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她 这粉红床单上一道道白色的波浪,分明不是本来的色彩,而是后天的遗留,是一道道汗渍凝结。这粉红之上多有旖旎,一如子规所言,已经经历了数遭硬仗了。“那苏音大概终于得偿所愿,把自己许了金勿了。”他说着不由叹息,美女大抵都会爱上渣男吧。 他不再思索这粉红情事,他走到了这床边,镇定了心神,向那气球伸手,手中再次放出霞光,试探着提取气息。霎时间,就有十七道不同色彩的气息被牵引着从那气球中渗出,化作一道长虹要倾泻向子规。 子规立刻收敛了霞光,他只是要试探,而并不是要真得提取。如果这十七道气息一下子倾泻向他,那其中浓郁的食色气息,能让他完全陷入流氓状态,彼时他宛若发情的公猪满世界乱撞,一定是把君子风度都抛却了。 “那时候如果有不长眼地还迎上来,那我的清白可也不保了!”他这般说着,心中倏忽闪过了一个光影。那是个人物的形象,飒爽英姿模样,正是那杀死了风家接引典购,新来到金勿阵营那个名中带有征字的女杀手,他和丹歌命定的伙伴。 子规心中闪过这人,恰是想着如果他的清白要失却,一定要失在此人身上。如果丹歌在这里,知道了子规的想法,一定就能明白子规对于那个女杀手的情愫,早已不是单纯的伙伴,而已经有了确切的钟情之意。 可惜子规长达千年的生命里,有千载作为无妄的鸟类,于是这人间的爱情,在他心中尚是迷蒙,他此时也还没懂,他为什么倏忽想到了那女杀手。他只当是触景思人,而其实这旖旎之景,本常常是爱情的背景啊。 他想不懂,他倒记着那日丹歌的点拨,于是他只认定这是普通的伙伴情谊,“真的只是普通伙伴情谊吗?”他也不愿全信。 “噔噔”,子规的心有莫名得连跳了几下,他依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这让他心中有些发慌,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而今天这心跳连连,让他心里确实没了底。他于是要尽快完成这里的事情,迅速离开这里。 他连忙从兜中掏出了朱批符箓捏在了手中,抬头望向那装着十七种气息的气球。可这气球在他的视觉中变了,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明日,分外耀眼。在那明日之中,有十七种色彩缠绵不绝,仿佛是血肉交融,淡黄是肌肤,灰黑是发丝,火红是红唇,乳白是皓齿,褐色是双眸。 双眸望着皓齿,皓齿咬在红唇,红唇吻在发丝,发丝拂在肌肤。这本来分明的色彩,霎时在子规目中演绎出一场春宫,他脸色发白,口干舌燥,一时望着这色彩出了神。 “噔噔”,又是心脏紧张地连跳,这让他的思绪稍有迟钝,也正是这迟钝,让他立刻回过了神来。他连忙收回了望向气球的目光,心中连念清心咒,好一会儿才把脑中的无限龌龊摒弃。在他清醒之后,才察觉这么一会儿,他浑身上下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呼——!”子规长长地舒了口气,“这食色之欲显露出的力量,真是能让人完全迷失啊。这里不能多呆,我还是尽快把事情做完吧!”子规再次沉下心来,将心意放到四大皆空的境地,把自己装点成了一尊无欲无求的老佛,这才再次望向那气球。 这会儿的气球就没有之前的风情了,子规将牙齿中的气息引出一缕附在朱批之上,然后心中定下心意,把朱批扣在自己的臂上,伸手解决一道蕴含着朱批力量的法力顷刻发动。这法力在空中化作无形的小刀,钻入气球之中,手起刀落,将一道黄色的气息从十七种色彩中剥离。 而后这一道黄色气息又被层层细分,化作了三道,为红黄蓝三道色彩。三色合而为黄,分即为三道尸虫气息本色。这三色中红蓝各半,黄色颇多,这黄色正是下尸虫主管食色之欲的气息色彩。为了让上中尸虫的气息显现,这黄色气息自要多多剥离。 于是这小刀将红蓝截取了大半,之后又将黄色截取了颇多,截下的黄色足红蓝的二倍有余。随后小刀带着这截取下来的气息回到子规手中,三色自然融合为气息原样,那气球中的三色亦然。 子规将这截下的气息用法力泡泡包好,攥在了手中。此时的他更要慎重了,他手中的这个气息比寻常的气息食色之欲更加旺盛,这分明是将一粒情药捏在了手中,这情药还是不需食用的那种。如果他的心内稍有松懈,恐这情药就能发功,使他沦落为只重食色的流氓。 子规瞧着手中的泡泡,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却就在他转身之际,他的心“噔噔噔”连跳三下,使他扭身后有片刻停立当场。而就是这么一停,让子规浑身的汗毛直立,一道寒意自喉头蹿遍全身,使他身子一僵。他双目大睁,一时难以置信。 原来不知何时,一柄短巧的利刃,已经横在了他的颈后,他转身际,就险些撞到这利刃上去。如果不是他的心脏连跳,他此时只怕已经一步迈出,被这利刃轻易割去项上人头了! 子规先是瞧了瞧这致命的短刃,长有一尺,宽有寸余,刃背青紫之色,刃锋寒光奕奕。宝刃绝世,有紫电青霜之不凡,锋芒莫拒,有劈天刖地之神通。这短刃与子规的脖子只在咫尺,但子规却感觉脑袋发凉,恍若这锋芒的寒意,已经冷冽了他自颈部上送的鲜血。 子规好生瞧了瞧这短刃,如果今天他死,一定是死在这样一柄短刃上,倒也没什么遗憾。而后他循着这短刃,目光落在了握刃的手上。白皙的手,指如葱根,据这手,他就可断定这手的主人,一定是个貌美的人。 而这手上连茧都没有,却握着宝刃一抖不抖,分明手上功夫已臻化境,却看来毫无杀机,这或才是杀手本色!子规又好生瞧了瞧这玉手,如果今天他死,一定要死在这样一双玉手上,更是没什么遗憾。 他循着这手,瞧向这人的脸,两眉通直如剑,横在目上,英气尽显,双眸虽有冷意,也有迷蒙,顾盼之中,多有风情。薄唇微抿,一脸冷峻肃然,长发挽在脑后,干净利落,英姿飒爽。分明女子容颜,却有须眉英姿,本是天女绝色,而今降世临凡。 “噔噔噔”,子规的心自见这这人的面孔,就连跳不止,再没有止息的时候了。子规此刻也才知道,他的心脏连跳,正是提醒着他会遭遇到这个人,而如今他知道了这样的预警,却毫无后悔的意思。如果还有下次,心脏跳得越快,他来得会越急,他分外情愿遇到她呢! “是你。”子规温柔地说道。他用着陈述的语气,见着她,他心中的紧张和惊讶一扫而空。面前的这个人,正是他方才在心头倏忽闪过的光影,他命定的伙伴。之前的光影还是模糊的,此时的惹却是真实的,他望着她,之前的想法更加确定了。 “如果有朝一日我的情报失却,就一定要失在她身上呐!”子规这般想着,他心里的滋味,像极了爱情。“爱情什么样儿啊?大概就是如今这个样儿啊!”他心中有八分确定,自己对于她的情愫,不是普通的友谊,分明是钟情之意了。 子规好生瞧了瞧这美貌,恐怕他今天死不了了,但往后到他死时,他一定要倒在此人的怀中,那才了无遗憾!他这般瞧着,手中握着的法力泡泡渐渐发热,这情药在子规放下防备的刹那窜入了他的身上,将食*望遍布他的全身。 而子规的头脑却分外的冷静,他甚至并没有意识到此时自己的不妥,因为那一柄宝刃横在他的喉头,竟是隔断了食色之欲对于他脑袋的侵染。所以他脑袋十分冷静,甚至并不知道他的裤子此时已经鼓鼓囊囊了。 而站在子规面前的女杀手,看着子规纳了闷。她暗想道:“似乎这人认识我,可我却并不认识他。但我却对他有亲切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她想不透,她更没要想透,但这想不透的蹊跷,让她握刃的手缓下劲来,已经没有了杀心。 她一收刃,将手背在了背后,一歪身子,给子规让出了前路,她已确定要放了他。她到底是杀手,做事并没有拖泥带水,而这放手,多是出于对那想不透蹊跷的好奇,而非出于那莫名亲切的情谊。 杀手没有情谊可讲。 而就在这宝刃离开的刹那,食色之欲向上侵袭子规的脑袋,子规这才知道自己失了态,连忙压下心里的躁动,颇显狼狈地走了两步,结果裤子里鼓鼓囊囊的东西顶着,于是他更狼狈了。 子规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法力泡泡一抛,摇身变作了杜鹃鸟儿,用喙把那泡泡一叼,撩开黑帘就钻出了房间,离开杀手们的信息站。 女杀手皱着眉,她看到了子规的变化,而这变化,让她对子规终于生出了一丝亲近,也更多了一丝迷惑。她叹了口气,本想着再次隐匿身形,却见那黑帘被撩开,子规去而复返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击征 子规望着这女杀手,一时间望着就出了神。女杀手感受到了这目光中轻薄的意味,握刃的手动了动。宝刃的动作勾动了子规的神情,大概也割断了子规望向女杀手传递而出的千万缕情谊,使子规立时回过神来。 “我是想说,你不要常在这屋子里面呆着。”子规向女杀手劝道,同一时挥翅指了指那悬在床边的气球。他见女杀手有了然之意,就转身欲走,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次回头,问道,“不知道姑娘芳名?” 这女杀手脸上出现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她歪头瞧了瞧子规,微微一笑,道:“击征。”说完这击征往边上一踏,霎时隐藏了身形,宛若鬼魅一般。这厉害手段让子规也看得失神,他忽然就有那么一刻,以为这屋中发生的一切都像是自己的臆想。 “击征。”唯有这一声余音尚在,提醒着子规这一切都是真实。子规转身从房间退了出来,躲在了黑帘后那一尺见方的孔中,“击征。好霸道的名字,只可惜她的声音似乎并不那么亲脆悦耳,仿佛是捏着嗓子说出来的。唉,初次见面,我恐是多有失仪,于是她也不以真声示我。” 他这里给自己找了许多不是,决心下一次的相逢一定要表现得更为体面。而后他不无遗憾地离开了方孔,回到了屋什么,就离开了监控室。他对李尤已经说清了利害,这其中事关自身性命,李尤一定是不敢怠慢的。 丹歌返回了九层,子规的房门紧闭,久扣不开,“应是子规闭门思过,潜心消除魔障了。”丹歌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正要离去,却见子规打开了房门,递出来一样东西,是一个窃听器。 子规道:“我已经把牙齿当中的接收端装入了窃听器,你把这窃听器放到监控室去,就能录下杀手们信息站当中的情况了。” “呃……”丹歌看着子规,子规此时尚还围着外套呢!他接过了窃听器,一指戳在子规的头上,“快去静静心神吧!莫不是要因为一个女子,千年的心境毁于一旦?” 子规一凌,连连摆手,“你快去,我要抓紧稳定心神。”他说完就此关上了门。 丹歌耸了耸肩,下楼把窃听器安放在监控室,安排好李尤,也返回了自己房间安睡。“明后两日,将是最难熬的时光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相思树下 这所谓难熬,正是他们第三日才能去常阴居,那时去风家的事情,也就定下来了。而在明天后天这两日里,他们既要表现出风家客卿赖随风死去,去风家机会渺茫的失落,还要四处寻找以期更多的线索,更要时不时提及前往江陵的决策。 这许多的事情都是做给金勿看得,为了应付这一个金勿,他们几乎要做出人格分裂般的状态。既要有足够的清醒认识,不至于自己把自己迷惑了,又要装作一无所知,不至于莫名泄露了杳伯的踪迹。 这两日后,从杳伯处他们确定下前往风家的具体时间,他们再想办法向金勿稍稍透露,那时万事皆定,金勿就翻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丹歌思虑了这么许多,终于扛不住劳累,就此沉沉睡去了。月明星稀,“大火”星橙红之色,闪烁未定,显露出无限的期待之意。 农历五月初二日,即在丹歌子规的百般不期待中,却依然是到来了。两人皆有颓废之意,似是从赖随风之死中还没有缓过神来,而其实丹歌是装的,子规则是静了一夜心神,倒真有些倦意。 两人伙同金勿,一同在餐厅吃了饭,丹歌再提前往江陵之事,而金勿则做了颇令人振奋的一番劝说,使得丹歌子规“重拾信心”,决心再在商丘再待些时日。 金勿饭后离去,丹歌子规今天难得悠闲,去监控室看望了一眼李尤,之后就在这商丘城中闲逛起来。 子规自离开了就点,就和丹歌说了起来,“你听那金勿的说法了吗?他这一次恍若下军令状般的,让我们在商丘再待两日,往日里他对我们的劝说,可从来没有这么细致过。” 丹歌道:“这其中你察觉了什么吗?” 子规答道:“我猜测他们的计划已经到了尾声,或许这一两日内,就会有针对我们的袭击。金勿恐是想着两日之后,我们就永远埋骨商丘城,只能活在他的心中了。而这一次他限定两天,可见准备充分,有十足把握能让我们身死。” 丹歌眯着眼睛连连点头,“是,他这‘两日’说得蹊跷,很可能就如你猜测一般,有了万全的计划。而恰巧的是,五月初四日,也就是两日后,我们要去常阴居见杳伯,这家伙在我们去常阴居之前,拦了一道啊!” “冥冥注定,他的所作所为都在力图阻止我们去风家。”子规道,“而这一次也是最紧要的一次,我们如果受了他的偷袭,不死也有损伤。这偌大的商丘藏个人和玩儿似的,我们如果带伤前往常阴居,路上再次遇袭,我们很可能就此交代了。” 丹歌点头,“所以我们要识破他的计划,让他完全扑个空才好!”丹歌想着,忽然眼睛一亮,望向了子规,“你和那击征……” 子规摇了摇头,“我和她还只是初次相识,互通姓名……”子规说着愤愤地一拍手。 “有招了?”丹歌只以为子规这拍手是有了对策。 随着拍手,子规的脸上浮现懊恼的神色,他道:“我竟然忘了告诉她我的名字!” 丹歌听着大大地翻了个白眼,长叹一声,“儿女情长啊!”他说着撇开了子规,一个人找了一条小路,就此消失了踪迹。 “哎,你说我怎么就给……”子规尚想听一听丹歌的安慰,可他环顾四周,丹歌已经不知所踪!“嗬!这家伙,真是不够朋友!”他气哼哼地找了一条路,自顾去赏景了。 丹歌向西而去,子规则向西南而去。直到近晌午时分,丹歌来在了商丘龚庄村,子规则来到了燧皇陵前。 子规有些无语,他此刻正站在那一日风家接引死去的那个位置上,就仿佛他要重蹈接引覆辙一般。而他目之所见,燧皇陵不复那日的空前盛况,只有三三两两成群结伴的人。子规想着重蹈覆辙之事,就笑道:“哈,如果我咔嚓死在这儿,这里一定就能热闹起来了。都未必死在这里,我但要遇袭,霎时间就能人满为患。” “你想上新闻?”在子规的身侧,突兀的声音忽然响起,是一个捏着嗓子发出来的奇怪女声。子规听得这声音真是又惊又喜,寻常的女音或许难辨,为当前之女音,他可以立刻分明,这正是击征的声音。他笑着答道:“我可不想。” 击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不是你想不想,而是我愿不愿的问题。”而伴着*,一个尖锐之物已经抵在了子规的背心,正对着心脏。这杀手对于人体部位,早已琢磨透了,出手所点,即是死穴。 子规一叹,当前他和击征的关系,这样的见面方式一点都不为过。他轻叹一声,“好在你们的老大金勿安排着计划要我们这两天就死,现在死在你手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哦,你愿不愿我上新闻呢?” “金勿是他们的老大,不是我的。而我对你上新闻……”击征说着,握刃的手一紧,就向子规心口压去。 子规感觉到身后这力道,知道这击征已经动手,他虽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觉悟,但这死亡并不该是现在!他猝然张口,“怖”,一声震彻心神的声音传出,将击征震住,而后他展起神行,一晃间已经距离击征有百米之遥。 子规扭身去看,却发觉尴了个尬。那击征手中握着的那个利刃并非子规昨夜所见的那一柄,而是另一个有着机窍的短刃。他只见这短刃刃身缓缓滑落而下,落在了刀柄的另外一侧,也就是说这利刃刃柄本是两通的,机窍相卡,稍动机窍,就能使这利刃正手变反手。 而子规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连忙收拾了摆起的架势,他尚防备着击征的追击呢!这时候他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枉称聪明,却并没有识破这样的把戏,反而严阵以待。看那击征此时脸上的笑意,就知道他将她玩笑当真的举动,有多么令人发笑了! 击征渐渐收敛了笑意,揣起了手中的短刃,而后朝着子规一拱手,道:“击征,领教了!”说着击征脚尖一点,三两步就已跨越百米,来在了子规身前。他伸掌在前,屈指如勾,直奔子规的面门而去,同时道,“我对你上新闻,倒是不愿的。” “不愿的。”这声音响在子规的耳畔,令他颇为欣喜。 而响在丹歌耳畔,却令他颇为惆怅。 丹歌此刻站在龚庄村的青陵台处,彼此相对的韩凭何贞之墓,墓上两棵梓树相望,枝叶相接,树根相连,这正是传说中颇为著名的相思树,象征着至死不渝的长久爱情。而在这两个梓树之下,一对青年男女手拉着手彼此对视着,目中满是不舍。 那一声不愿的,正是出自男孩之口。原因是男孩要和女孩分离一段时间,为了他们的一个未来。 男孩婆娑在女孩的头发上,“我虽然不愿,可是我们分别,不正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相聚吗?那时候,我一定就再也不离开了。” 女孩的目光中依然满是不舍。 “我们来做个测试好不好?”男孩温柔地说着,指向了两边的梓树。“相思树,两边的梓树根连着根,我们从两边的梓树闭着眼睛顺着根向中间摸,看看我们会不会在中间相逢。” “好!”女孩点头答应了,然后两人走到了两边,趴在了梓树上,向这爱情的树许下了心愿。 这情况看得丹歌在一旁焦急无比,“这男的是多想不开啊,出这么个馊主意。”他眼见着那两棵梓树长出的来根须有十数根之多,而且盘根错节,于是相互之间的通路形成有近百千条,这里面儿两人各找一根还要走一块儿去,那真是自己找不痛快呢! 可这并不由丹歌,在他忧心之际,这一对男女已经蹲下了身子,摸在了各自选定的一个树根上。 “闭眼!开始!”男子一声令下,两个人就同时开始慢慢摸了起来。两个人都是精挑细选,进度极其缓慢。而这进度之慢,让两个人更加斟酌起来,尤其遇到树根分叉的时候,他们在会盘桓许久,他们摸着好似哪一根都会错过。 丹歌看着这样的场面,不知说些什么好,这两人在斟酌之中,就可以看出他们彼此的心意,这是难以舍弃彼此。他们的心意根本用不着这样的测试,而其实这个测试已经毫无意义,他们哪怕错过,也不会因为测试的结果而放下,他们早已经定下了之后的永久。 而摸着摸着,丹歌脸上的笑意就抑制不住了,也许爱情的事情各凭运气,但尚有天造地设的爱情男女,就像眼前这两个人。因为他们各*着的树根,在渐渐靠近! 终于,两人彼此的气息已经清晰可闻了,他们彼此的距离近在咫尺。而丹歌看得清楚,他们摸在两根不同的树枝上,堪堪错过。丹歌不由一阵叹息,“唉!所以说这个测试只是徒增悲伤。尤其是这样将将错过的结局,最伤人了!” 他们彼此又向前摸了一步,两人的手背相擦,他们终究是错过了。 …… 就在这交错的瞬间,子规的手上覆盖彩光,迎上了击征的利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一对男孩 这彩光本是汇集四方的天地气息,阴阳共存,五行俱在,敛集天光地晖,存在生机死气,上受九霄云外之甘露,下得十八层地狱之罪尘。本来不是凡物,执掌人手则更加不凡,寻常时候子规长用以凝结宝剑,如今覆盖手上,是一层坚实神铠。 挥掌间拂动生死,出拳时夯动清浊。招无穷尽,力有千钧。这一击子规没敢用尽全力,怕伤了击征的纤纤玉手,他避开击征五指,直打向击征手心。而这一招子规虽然未尽全力,但声威赫赫已然不弱,只这一招发动,四面狂风出现,偌大燧皇陵中,竟有呜咽之音,恍若鬼狱来临。 而这一边出手的击征没被这外在的表象吓到,她一眼看出这所谓声势显赫,而招式不过尔尔。又见这击征一招击向的,乃是她的手心,她只以为这子规避重就轻,不敢和她硬对!杀手之心,迎难而上,出手即是杀招! 她见这子规暗弱,她就更强,她出手的利爪一转,五指直奔子规手腕扣去。她此时目标确定,那所出利爪陡然加速,沿途一道白光划下,锋芒未露,寒意尽显,其中撕天裂地之意,直可与子规比肩。 子规心中一凌,才知道错看了击征,她虽然是杀手,却并非寻常杀手那般懈怠修行,她的修为当与他和子规不相上下!他此时哪里还有怜香惜玉之心,他连忙抖擞精神,郑重对敌。眼看击征利爪已在咫尺,他立刻五指相拨,同一时声出如同雷震。 随之子规五指之上有雷霆叱咤,这电蛇直窜而起,直击击征五指之上。这电蛇将击征一缓,子规再次动作,伸手而拂,一道酸风忽起,盘旋于子规身前,陡然向上拔升,径向半悬空中的击征卷去。 半空的击征也不慌乱,他的利爪之击气力不泄,直接打在这上窜的电蛇之上,二者发出铿锵之声,宛若短兵相接。相接处电光乍起,击征借力一弹,颤悠悠往上升起一截,此时她身下酸风来袭,她两臂一晃,宛若羽翼,借风而起,扶摇再升少许。 而后她旋身而落,就落在与子规一个身位相隔的地面。子规此时听得人声熙攘,他眉头微皱,知道他和击征不一会儿的打斗就引来了不少闲人。他也不趁此出手了,只等这击征落定,他就发出哀鸣之音,将击征震慑住,那时他略胜一筹,也就算赢了。 而此时旋落击征,也知道此时四面围上人来了。她也打算速战速决,而她的策略与子规不谋而合,她也有个不算招摇的手段,能拿住子规,那时她算是棋高一着。 两人同时想定,而两人的发力时机,也就在击征落地之时。 “噗”,击征落地之际脚下有力,激起一股疾风扬起尘土,尘土高飞而起直扑众人,当中只有她和子规安然无恙。而也在这落地之时,击征面朝子规,目中一变,一道绿意目光直视子规,这目光其中有苍鹰睥睨天下之威,有傲视群雄之悍,死神之眸,恐惧之源。 而也在同一时,子规发出可怖的“怖”之一字。此哀转久绝之音,世间悲事蕴藏其中,彷徨不知归路,来往皆是迷途,哭天天不应,抢地地弗福。 这两人的招式同一时发出,也同一时中了招,两人都在此时愣了神。子规此时感觉自己仿佛是一望无际的荒漠中奔跑的野兔,四面没有躲避之所,天上一只苍鹰袭来,他疲惫不堪,恐要死于利爪之下。死亡恐怖,遍袭全身。 击征此时感觉自己仿佛是人生落魄境地,到了山穷水尽之处,妻儿老小无疑幸免,她孑然一身,两袖清风,终日宿醉,难觅光明。终于到寒冬之日,破衣烂衫蜷缩在角落里,寒冷侵袭,死亡即在顷刻。 “呼”的一声,子规从击征的震摄之中转醒过来,他看向击征,却见那击征目光空洞,浑身战战,她尚还停留在子规的招式之中。似是触景生情,击征双目通红,泪水在眼眶打转。 而此时击征激起的烟尘落下,人们又瞧到了子规击征的模样了,这么一对儿璧人,他们自是看不够,赞不够的。子规哪容这许多人指指点点,他伸过手去拉住了击征的手,暗将法力传入,使击征清醒过来。也就在击征转醒之时,子规带着击征,冲出了人群,往一处森林奔去。 …… 此时的相思树下,男孩和女孩本已经错过了,他们所摸的树根是相邻的两根,这其中已可见缘分了。而就在他们错过的刹那,男孩连忙拉住了女孩的手,拽着女孩站起了身来。男孩满目柔情地望着女孩,“我们遇到了,这就是命。” 那女孩却并不怎么高兴,她知道他们是堪堪错过,往好了想他们只差一点儿,可往坏了想,他们却是差着一点儿。这一点儿有时无关紧要,有时又价值千金。而女孩显然是往坏处想了,可她感受着男孩手的温度,她还是洋溢起了笑容,只是笑容有些勉强。 男孩不知道如何劝了,他环视之下,就瞧到了从始至终都在看着他们的丹歌,然后他拉着女孩,朝着丹歌走了过来。他们是想从丹歌这里收到一些祝福和勇气了,而其实陌生的人啊,常常都是满怀祝福的。 丹歌瞧着这两个人走来,苦笑不已,他这旁观者也卷入这样儿的爱情之中了。他不由笑叹,“最近我身边爱情的事情比较多啊,有当前这一桩,还有子规击征那一桩,不知道这一桩和那一桩有几多相似之处呢?” 丹歌这般想着,那男孩牵着女孩已经来在了丹歌的近前。男孩朝着丹歌弓了弓腰,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姑娘,向丹歌问道:“您说,我们两个是遇到了吧?” 丹歌还没有说话,那女孩就紧张地插了一句,“您会祝福我们的吧?”而这女孩子说话的声音,却如同是一个男人捏起了嗓子一般,并不动听,反倒有些刺耳。这情况可出乎丹歌的预料,他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女孩,“你的声音……” 男孩缩了缩脖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可他还是戳了戳女孩,示意让女孩昭示些什么东西。女孩踌躇了一会儿,把头上的头发一拽,霎时这头发就倾泻下来,落在了女孩的手中。这女孩的头顶只有着短发而已。 这女孩挺了挺她分明没有的胸,道:“我其实是个男孩。”“她”说话的声音,确实变作了正常的男人声音。 “我们……”那男孩毅然拉住了“女孩”的手,“我们知道我们会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可我们不在乎,我们是真心相处的。您说,我们两个人刚才,是遇到了吧?”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发问了,这其中既要丹歌对于他们当前关系的肯定,更要丹歌对于他们未来的祝福。这让丹歌这一个思想守旧的修行者,实在有些说不出口,他心中暗暗苦笑,“我此刻惟愿,当前的这一桩爱情和子规击征的那一桩,不要有什么相似之处才好。这可也太狗血了吧!” 丹歌瞧着他们希冀的眼神,终于给出了一个答复,“我不知道你们是否相遇。可你们攀着树根走到一起,两手相碰的时候,你们心里面就已经有答案了。”他这话没有给出什么确定的答复,他把这个事情又交还给了这一对。而其实他们能坚持着一起走过,不正是他们自己的抉择吗?! 丹歌的这个答案似乎还是颇令人满意的,两个男孩手牵着手朝丹歌一躬身,“谢谢你!”然后这两人就手牵手地离去了。丹歌留在了原地,呆愣愣的。他只觉得方才这两人携手向他鞠躬,他就仿若是这二人的证婚人般,见证了他们的爱情! 丹歌无语望天,“我们守护的世界,这几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此刻,那一对男孩在远处的路口分别,他们铭记了彼此的情谊,他们更记住了丹歌的那一句话,两手相碰的时候,他们心里面就已经有了答案。 …… 同一时,燧皇陵不远处的森林里,子规远远地眺望着,那个方向,是击征离去的方向。他望着自己的手,他方才拉过击征了,而就在两手相碰的时候,他的心里面已经有了答案。 子规又痴心地望了许久,直到那片天空里击征的踪迹失了,气息也失了,他才向酒店走去。“哎呀!今天和丹歌的分别,才有这样的因缘际会啊!我这运势不旺,一定是丹歌妨的。” 子规回到酒店的时候,丹歌也回来了,同时金勿也随后回来。三人在餐厅就餐,提及今天的新鲜事,丹歌子规金勿三个人都闭口无言。子规心中埋藏着一个小秘密,丹歌心中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真相,金勿心中筹划着一个大计划。 三人用罢了饭,这一次他们三个出奇一致地都决心返回各自的房间好好补上一觉,于是三人就都返回了房间。在丹歌放下了心中的真相,子规放下了心中的秘密时,他们就都思索在了金勿的大计划上。“依这金勿的状态来看,他的计划恐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流水之意 本来针对于金勿的计划,丹歌子规没有办法的,甚至于他们根本不能做出任何应对。35xs为了迷惑金勿,为了从金勿身上找到金勿针对焦家的理由、金勿与焦家世代仇恨的源头,他们只能忍气吞声,置身险地,对金勿的计划装作一概不知。 金勿针对他们的计划是暗杀也好是围剿也罢,他们都必须受着。遭受袭击,丹歌子规自然是有自信不说安然无恙却也能苟且偷生,而后他们还要和金勿打交道,犯贱似的对自己的敌人以朋友相待,只为了一个与他们毫无关系的答案。 这或许就是他们作为救世主的命,而在他们没有救世之前,他们随时都会沦为炮灰。 可当他们意识到金勿的计划大炮已经趋于完善,要向他们开轰时,他们却也不愿意就此以身犯险了,他们可还没有做好准备要在此刻沦为和平的炮灰的。 尤其在金勿自信满满之时,丹歌子规就并不能对金勿的计划装作不知了。因为这金勿胸有成竹,计划周密,很可能金勿会作为先锋打响战役,也就是金勿很可能会直接跳反。 那时丹歌子规不仅要遭受袭击,之后因为金勿的提前跳反,他们哪怕从计划中脱身,也会失去接近金勿的机会。那样他们所有针对于金勿的计划,都要推倒重新部署,这是他们最不想见到的状况,所以他们只能期待着金勿的计划在这三两日里并不能实施。 他们能在做的防备,只是那窃听器传来的,有关于杀手们计划实施的具体时间。而只要杀手们的计划定在了这几日内,他们也不打算装什么懵懂,他们就会立刻做出反应。既然计划开始实施后金勿跳反将是必然,他们就会在计划前首先控制金勿。 当然他们现在还没有走到那一步,因为他们之前无意间多做的一个动作,给他们带了许多的可能:这个动作很可能导致金勿的计划拖延。35xs 这动作正是他们对信息站建立窃听时,顺手设下了令人愚昧刻薄的气息。那气息如果能够影响到杀手们,杀手们或是思维迟钝或是内讧,都将是计划延期,而那计划只要多拖几日,拖到丹歌子规进入风家,那是最好了! 丹歌想着叹了一口气,“当然,这只算是我的妄想,那气息能发挥多大用处,就看我们的造化啦!” 而在结下来的两日里,丹歌的妄想成真了! 丹歌和子规在五月初二初三日的晚上都对窃听器中的内容进行了听取,杀手们似乎陷入了莫名的冷战状态,他们闭口不提计划的事情了。到五月初四日清晨,丹歌子规安然转醒,代表着金勿许下的两日计划,终究没有实现。 这个结果让他们颇为兴奋,他们也从此见识到了这上中尸虫气息显露的气息何其厉害,更也可看出,李尤的病症何其厉害。 起床后,丹歌子规金勿在酒店的餐厅用了餐,他们还遇到了李尤,李尤自从置身在食色之欲浓郁的氛围之中,生活已经渐渐恢复。他不再是每日一餐,而是一日三餐了,当然他对于香烟的依赖也越强了,这算是一个坏消息。 而好消息是今天李尤就要返回家中,前往常阴居,看一看杳伯是否已经得到了治愈李尤的办法。同时在今天,丹歌子规去往风家的事情,也就有了着落了! 丹歌按照往日的惯例,继续提到了离开商丘前往江陵的计划,这当然只是说给金勿听的。而金勿虽然没精打采地,他还是作了一番振奋人心的演讲,将留在商丘的时日又争取了两天。35xs 他这无精打采的状态,自然就是来自于杀手组织那边了,这几日杀手内部忽然的冷战让他猝不及防,本来提上日程的计划一拖再拖,几乎让他气馁。他已经有些自暴自弃,如果这两天还不能结束冷战,他就真得顺从丹歌,前往江陵了。 丹歌子规心中偷笑着,陪同金勿一起满是沮丧地吃进了一分美好的早餐,然后三人各奔东西。金勿应是前往了信驿,而子规丹歌前往常阴居,当然还有李尤,不过为了防备杀手,李尤是走了另一条路,在快到李尤家时,他们三人才会合。 “怎么?想念你妈了?”丹歌瞧着这李尤走得飞快,不由发问。 李尤点头,“想到我妈已经恢复了正常,我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我得尽快回家确认一番。三人很快来到李尤家家中,李尤的母亲在两日未见后,竟能下地了。而这几日李尤不在,就全凭机灵儿照顾,他常阴居李尤家两地奔波,恰是应了丹歌当初所言。 丹歌瞧着颇有精神的李尤母亲,道:“阿姨,您好得这么快,我预料您且要再躺一阵呢!” 李尤母亲要呵呵的点头,道:“是灵儿给我带来了药,据说是他跟着那老仙师学得什么丹方,神异非常,我只用了两粒,就已经痊愈了!” “哦?!”子规挑了挑眉,道,“这么说来,机灵儿在老先生那里学了不少东西啊!” 李尤母亲点头,道:“是啊,他昨天来笑容就消去过,嘴里一个劲儿说那老仙师道法高明,他受益匪浅呐。” 这一句话说得丹歌一愣,心中忽有些不舍之意。子规深知丹歌对于机灵儿是有喜爱之意的,他伸指戳在丹歌的手臂上,笑叹道:“哎呀呀,某人煮熟的鸭子就这样儿飞了!” 丹歌听子规这样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让机灵儿做杳伯学徒本就是他的主意,他让机灵儿在杳伯那里沉下心来,希望机灵儿选择师父就是出于求知而并非报恩。如今让他喜的是机灵儿显然是乐于求知了,而让他叹的是机灵儿似乎选定了杳伯做师父。 不过很快丹歌就想通了,决定是机灵儿自己的,而只有合乎机灵儿心意的老师,才能教好机灵儿,机灵儿也才能学好。 丹歌于是也不太纠结于此,也就对子规的所谓挖苦,失去了回应了兴趣。子规见丹歌这么想得开,只能一叹,他其实更愿意机灵儿能成为丹歌的弟子呢!不过丹歌都不急,他的焦急就更无从谈起了。 丹歌子规两人等这李尤和他的母亲好生叙了一番旧,然后三人启程,前往了常阴居。 常阴居和丹歌子规他们那日来时一样,门前依然排着长长的队伍。丹歌子规李尤三人本想仗着熟客的身份直接进院,却被众人可怖的目光瞪得发慌,三个人灰溜溜地跑到了队伍的末尾,安心等候了起来。 好在这队伍的前头有那日见识了丹歌本领的病人,所以他往内一传,不一时机灵儿就跑了出来,朝着丹歌子规招手,“丹歌哥,子规哥,李尤哥,你们进来吧!” 机灵儿这几日已经和病人们混熟,大伙儿都知道机灵儿是老仙师的伙计了,所以病人们爱屋及乌,对于机灵儿也是颇为尊敬的。此时机灵儿高叫丹歌子规李尤三人,这让方才对他们三人横眉竖目的病人一时不敢瞧他们了。 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顷刻间两方的地位就不同了,方才众人面前丹歌子规等人灰溜溜的,如今丹歌子规面前,这一伙人灰溜溜的。好在与老仙师交往的都是高人,丹歌子规正在其列,他们自是不会和这些人计较的。 三人走过了人群长队,来到机灵儿身边,随着机灵儿走入了院中。 子规自瞧着机灵儿,就对于机灵儿心中默定的师父有了好奇,所以他开口就说道:“几日不见,机灵儿的神采已经颇具修行之风了!看来你从老先生这里学到了不少东西吧?” 机灵儿带着众人来到条案前,他就在条案一侧站定,这才回答道:“是啊,我每日只是看老先生医治病人,就有颇多获益。而老先生待我不薄,我每每有所发问,怹都知无不言。” 这机灵儿是当着正主夸赞,把一旁把脉的老先生弄笑了,“你这旁若无人地夸我,我但听着,可不受着。一些机密,我该不说还是不说!” 机灵儿扁了扁嘴,背着老先生悄然翻了个白眼。 老先生放下了把脉的手,一戳机灵儿的腰,骂道:“我虽然不是你的师父,可我到底教了你些东西,你怎能用白眼翻我?!” 子规此时连忙向机灵儿道:“老先生所谓机密,其实只是传于他门内之人,你既然有心获知,不如就白老先生为师啊!那时你再背着他翻白眼……”子规耸了耸肩,“倒也是不许的。” “哼。”老先生摇了摇头,叹了一声,“我会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好材料?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家才瞧不上我这糟老头子做师父哩!” 子规双眸一亮,试探着向机灵儿问道:“那你的意愿是……” 机灵儿见话说到了这份儿上,恰是时机表白心意,也不显突兀。他即向着丹歌一拱手,道:“丹歌哥,您给我改个名字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又显卒迹 “哼!下一个!”这老先生听得机灵儿这样的问题,气哼哼地叫了下一位病人上前来。35xs机灵儿让丹歌改名这一句话,恰是表明了心意了。这起名当中的门道,还是老先生提及的,机灵儿那时想让风标此名,老先生代为回绝,因为修行者姓名事关重大,这姓名最好来自于父,或者来自于师。 此时机灵儿让丹歌改名,正是想认丹歌做师父。这就足够让老先生生气了,这几日里他为了换到这娃娃的心意,悉心传授,除却一些不传之秘,几乎修行界广博知识,都有教导。他如此作为,只为了显耀他的见识广博,希望能以此让机灵儿认他为师。 可谁料想这机灵儿恍若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就是要认丹歌作师父。而老先生几日试探,也知道丹歌只是对这机灵儿稍有指点,丹歌一言之赐,竟比过他数日潜心教导,这更是令他气愤难当! 可他知道千金难买我愿意,所以机灵儿的选择,他已没有什么心思去更改。他之前还想着拿丹歌子规去风家的事情拿捏丹歌一把,把这机灵儿抢到手,可到此时他却没了这样的想法,既然强扭的瓜不甜,他又何苦呢。 老先生伸手搭在病人的脉上,心中却还不甘心,暗骂:“哼!这娃娃必是还没有将丹歌那点恩惠放下!”他摸着病人的脉,揣摩着脉搏中连连跳动,心中久久难平。 而机灵儿这样一言,老先生懂了,丹歌子规也懂了。这本是令人欣喜的,只是丹歌在看过老先生这许多的反应之后,他就有些踌躇了。看那些病人的反应,显然这老先生鲜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在这失态其中,正可见老先生对于机灵儿的喜爱之意啊! 丹歌也清楚,他如果认了机灵儿做徒弟,他身上有天地这般浩劫,是没有时间教导的,而机灵儿这初入门径的学徒,更是不可能跟随他们四方走动的。闪舞35xs所以这机灵儿最终还是会交在杳伯的手上,让他指点机灵儿的修行学习。 “而既然如此,我何须占这一个师父的名分,不如成全了老先生的爱才之心。而机灵儿这边儿……”丹歌思索着,扭头看向了子规,悄然问道,“除却师父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名分,可以从旁指点而不算逾矩?” 子规听到丹歌这一问,瞧了瞧老先生,点点头。他以为丹歌是要当师父,然后给老先生一个教导的机会,他也知道机灵儿日后是不可能跟随他们走动的,老先生如果能教导,也就不会是机灵儿落下修行。 他其实恰是想反了。 子规向丹歌悄然答道:“拜师之时可另设一代师席位,日后可以如师父一般代为管教。” “哦!”丹歌连连点头,这是个不错的办法!他心中有了主意,这才答复机灵儿,“机灵儿,你……” 就在这等关键的时刻,机灵儿竖着耳朵就要听取这重大的答复时,忽然他的身后响起“哐当”一声。这一声自是打断了丹歌的话,机灵儿扁了扁嘴,暗叹一定是杳伯这老不羞做出动静,不让丹歌下了定论了。 可待他扭头望去,却发觉并非如此。 只见此时的老先生右手捏着这病人的脉,左手支在条案上,身子前倾直视这病人,双目大睁,目眦欲裂,显得颇为震惊。老先生打量了一眼这病人,忽而右手松开,左手往条案上一撑,老先生凭空一个筋斗,落往这病人的身后。 老先生身在半空一拽这病人的衣领,暗使一招解扣之法,等老先生落在病人身后,这病人的衣衫已经尽数落在了老先生的手中。 丹歌暗笑起来,“这老先生原也是个风流的人儿啊,这等解扣妙法,运用如此娴熟!只可惜这病人是个男……”丹歌说道此时忽而就想起来了青陵台相思树下那一对痴情男孩,他这古板的修行者,这几日里还是没有转过弯来,此一时讲到老先生褪男人衣,他立时就笑不起来了。35xs 老先生仔细地打量着这病人平滑的背,尤其是这病人的脊柱。而同一时这老先生耳听四路眼观八方,早已将丹歌忽然的严肃神情瞧在了眼中,他只以为丹歌和他一样,是发现了这病人身上的端倪。他一瞥丹歌,道:“你瞧出来了?” “啥?”丹歌皱了皱眉,“我瞧出……”丹歌说着一愣,看着老先生的满目讶然,暗想道,“莫不是这老先生也是背背山上的来客?!” 老先生瞧着丹歌的表情忽而猥琐,也就断定丹歌并没有瞧出什么了,恐是想到一些奇怪的东西了。他翻了个白眼呵斥一句,“你在想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老先生说完这一句,不再理会丹歌,又细细打量起这病人的背。未久,老先生向这病人问道:“你家住哪里?具体些!” “太康县。”病人答道。 仅这一个地名,老先生就知晓了一切,他叹了一口气,向机灵儿道:“你请后面的病人都回去吧。有刻不容缓的,就可直接进院来,如果不甚严重,就请下午再来。” “好!”机灵儿没敢怠慢,连忙向病人们通知,病人们都明了老仙师有雷霆之威,他们也没敢抱怨,就此离去了,至于刻不容缓的急症患者,却一个都无。 老先生瞧着病人再叹一声,朝丹歌子规招了招手,“你们也上眼看看吧!” “哦。”丹歌子规凑上前去,学着老先生那样儿打量这病人的背,却并没有瞧出什么症状来。而他们虽然知道一些门道,却到底不精通医学,所以望闻问切之法,并不会用。于是丹歌子规瞅了半天,都是朝着老先生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看出什么。 这下子病人可就全然慌了,方才老仙师屏退了其他的病人,已经让他忧心。而后老仙师又让这两人上眼查看他的病症,这会儿两人又齐齐摇头,他只觉自己恐怕命不久矣!他四下里观瞧,却见老仙师已经进屋,他连忙转向了丹歌子规,屈膝欲跪,“救,救救我啊!” 幸好丹歌反应迅速,法诀连施,已经以无形之力阻遏了这病人下跪的双膝。子规同时出言解释道:“你的病症我们并不清楚,我们没看出什么端倪,大抵不是什么厉害的疾病,你且先放宽了心。老仙师道法高强,一定能至于你的。” 此刻老先生拿着一些物事已经走了出来,他听到了子规的话,道:“你们竟没瞧出端倪,这其中的病因,你们上一次来可是见过的。” “哦?!”丹歌子规都是一愣,他们想了想那一日叫过的病症,又瞧了瞧病人的背,然后又看到了老仙师手中拿着的一个蛾翅和一团茧丝。他们立刻就想起了那一日的那个小男孩,身中寄生了毒物发出的卒! 两人连忙又凑到了病人的身边,对着病人的背部仔细打量起来,尤其是脊柱之上,应当结有脓包才对。可他们两人观察了半天,却并没有这样的情况,米粒大小的包也不曾有。半晌,丹歌得出了结论,他拍了拍病人的背,叹道:“你皮肤真好。” “嗯?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先生一把推开了丹歌子规,伸手就将蛾翅刮在病人的背上,随着蛾翅刮过,这病人的背上也出现了和那日小孩相似的痧痕,痧痕之中出现了黑气。 而与那日不同的是,这一次的病人因为背上没有疮口,皮肤下的黑气显现后没有疮口用以喷发。于是从皮肤下直接蒸腾而起,然后这蒸腾起的黑气也没有在空中汇聚成蜈蚣模样,而是就此消散。显然这一位病人身内的卒,就不如那一日男孩体内的猛烈。 老先生遍刮边道:“南阳舞阳太康商丘,本在同一条直线上,而南阳源头之水,本就是我风家开发,径直引到商丘风家的,没料想源头为祸,却害了沿途百姓。太康比起舞阳,距南阳更远,于是这病症就更弱,而商丘最远,那这病症最弱。可这弱病久积,就是大病,且这弱病不显于外,适宜潜伏,等到成为大病时,就回天乏术了!” “径向风家?!”丹歌眯了眯眼,“老先生您是说,风家或许都染上这样的病了?” “恐怕是的,而这毒物蜈蚣占据南阳源头,我不得不怀疑它的目的就是风家,这些犯病的凡人,都只是饶头而已。”老先生说着结束了刮痧,拿起了手中的茧丝。他朝机灵儿道,“去端杯水来,同一时将我墙上的那一副画也摘来给你师父看。” “哎!”机灵儿这一下应得可爽快了,老先生这一句话,就把他许给丹歌当徒弟了,而有着老先生力荐,他拜师的事情还不是板上钉钉?!他颠颠儿地就奔房间里端水摘画去了。 这下可难为了丹歌,他苦笑道:“我还没说要收他为徒呢!”他本意让机灵儿拜老先生为师,自己做个代师的。这时候机灵儿已经迅速的奔出来了,老先生听了丹歌的话最终欲言却止,只给了丹歌一个白眼。 老先生让病人将茧丝饮下,瞧着病人一阵作呕后又将茧丝吐出,他叮嘱了病人不要再喝生水,然后告诉病人病情痊愈,就让病人离开了。 而此时丹歌子规瞧着那画,画上李树结柚,仙鹤杜鹃立在枝头,他们也明了了其中的真意。丹歌看了看子规李尤,“这不正画得我么三个嘛!” 老先生点点头,却又问道:“可你知道我这幅画,指的是什么事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后院 丹歌子规李尤都是摇了摇头,这老先生一幅画把他们三个人凑在了一起,这其中可见卦数精湛,修行高深,已经颇令人敬佩了。而这当中画之中,还映照着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想来也和他们三人有关了,这样他们就不能大胆猜测了,说错了既污了画作,也辱了自己。 所以三人摇摇头之后,都是颇为乖巧地瞧着老先生,期待着老先生的答案,同时也期待着老先生这幅画映照的事情,可不要太过艰险了! 老先生仰着头,陷入了回忆之中,他道:“这具体的日子我是忘了,但我想李尤你应该清楚,就在你带你母亲来看病的第二天,我从蒙蒙之中,得到了一缕天意讯息。想来就是你带来了这个讯息,我和你们的纠葛,也从那时开始。” 李尤缩了缩头,他自和这些大仙们往来,就知道这蒙蒙之中天意早定,许多事情在未开始前,就已经显示结局了。令他兴奋的是,他这是头一遭,作为一个凡人引领了两位大仙的命运,姑且不说好坏,他也是有仙缘的人。 老先生似是瞧出了李尤的兴奋,毫不犹豫地泼了一盆冷水,“当然这其中和你的关系并不大。这一缕天意讯息我并不知道是什么,但自我接收开始,我就开始忧心我风家族内的情况,想来这天意讯息,就示意着我族中的灾祸了。 “后来日有所思,于是夜有所梦。当夜我梦中作卦,卦象所绘正是这样一幅图。机灵儿天性聪颖,一眼就瞧出这幅画的主体,正是站在‘理由’之上的你们二人。” 说到此处老先生不忘向李尤再补一刀,“确实和你没什么关系吧!”李尤听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老先生继续道:“风家的一桩灾祸,应在一幅画上,画中又是以你们二人作为主体,所以其中的深意,我已然了解。你们正是祛除我风家灾祸的福星!而至于风家的灾祸么,我本是不太清明的,直到这个太康县的患者出现!” 子规点点头,“即是说,风家的灾祸,就是你风家全部的族人,都已经染上了卒!” “对!”老先生郑重地点点头,“这是灭顶之灾!” 老先生叹了一声,扭身又拿起了放在条案上的蛾翅,细细婆娑着,“在未遇到舞阳县的那个小男孩前,风标就曾带一个患病的族人前来,那族人的症状和舞阳县的小男孩症状一样,其背上已经长有脓包。 “我那时诊治之下,已经确定病症是来自于卒。而照发病的情况来看,应是患病的人背上都会有脓包长出,所以我知会风标以此作为判断,结论是仅有那一个族人有病,其余被诊为健康。后来的舞阳县男孩到来,倒是为我的判断标准做了佐证,我也就那般自信地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可今天出现的病例让我清醒过来,这疾病可以外显,却也可以隐藏。而显与隐,只在于病人摄入卒的强弱,距南阳源头越远,则卒越弱,到太康时,卒已经不外显了!那么到了商丘风家……” 老先生一叹,“唉。那南阳的来水是有记载的名水,是有裨益的神水,族人多生饮,不会蒸煮,于是全族上下染病,已是既成事实!” 子规听到此处,问道:“那一位族人是为什么会病症外显的呢?” “那一位族人重丹法,饮水常爱用炼水,就是提炼凝结的水。我猜想是他提炼之下,把卒好生过滤了一遭,留下了最为强劲的卒,饮入体内了。”老先生答道。“彼时我已经注意到这南阳来水的异常之处,但除却这一个提炼水的族人,其他人都无异样。 “所以我猜测这水中之卒,以我风家修行之躯,可以在体内自行抹除,我这才不甚在意。现在来看,是这卒在玩儿深沉,而不是我风家修行很高深啊。” 说道此处,老先生却笑了起来,“这倒也不是坏事,那时我就算发觉族人都染上了卒,我也束手无策,只能每日焦头烂额。可如今不同了,应着我的梦卦,解救我风家的人,你们俩到来了,我此时也才知道风家的灾难是何物,这不是正赶巧儿?老天还是眷顾我风家的!” “可……”丹歌一摊手,“我们可没有解救风家偌大全族性命的秘法,我们到这里来只能给您当个吉祥物,这治愈之法,尚需您亲自来啊。” “我如果一一解救,很快那南阳水源源头的毒物就会发觉,这灾祸可就……”老先生讲到这里摇了摇头,“一族致命,需一只整蛾,而催发之法,唯鸿运当头……” 丹歌子规一时听不懂在和老先生的话,彼此对视一眼,皆不明所以,“这老先生怎么忽然间神神叨叨的了!” 老先生皱眉思索了半天,扭头仔细瞧了瞧丹歌子规,忽而他一指常阴居的上空,道:“你们可瞧见这上空的雷云?本是凡人盟誓而成,可为我所用,但有失言,则雷霆万钧!”老先生先是把丹歌子规好生威吓了一番,然后忽而就放低了姿态,“我希望你们许下一言。” 丹歌子规此时明了了,这老先生这般谨慎,甚至于语无伦次,显然牵扯非小。丹歌有心不应,“老先生我们……” 老先生目光一冷,天空上雷云中霎时一道雷光闪烁,老先生道:“你们如果不许,那咱就先来一道雷霆试试软硬。” 丹歌子规浑身一颤,苦笑道:“那您何须‘希望’我们许下一言呢,您直接‘命令’就好了嘛!” 老先生捋了捋胡子,高高仰头,傲然道:“老朽不是那般没有素养的人!” “你这也没高哪儿去啊!”丹歌子规抽着嘴角,暗自发了牢骚。丹歌叹了一声,向老先生道:“您说吧,怎样的毒誓。” 老先生道:“凡常阴居所见青黄之物,一字一句,皆不可透露旁人!” “青黄之物?”丹歌此时知道这老先生是要带他们去看什么紧要的东西了,而青黄之物,他首先想到的粪便或是鼻涕,“不会那么不干净吧?!” “发誓吧。”老先生瞥向丹歌子规李尤三人,而后双目大睁,瞪向了机灵儿,“你也发!你不是一直想到后院里看看吗?!今天满足了你的心愿!”原来机灵儿一直想知道的,就是后院里的情况了。 “凡常阴居所见青黄之物……”丹歌说道此处,恰听到老先生对机灵儿的话,暗想,“后院里?粪坑吗?还是颇为珍惜的粪?龙屎?难道我沈家紫气异变为龙,在这里有解?如此腌臜之物吗?” 不管丹歌如何想,他都需到后院做个验证了!他和子规机灵儿李尤等人齐齐许完了誓愿,四人齐齐希冀地看向老先生。这老先生却犹豫了,他看了看丹歌子规,“你们,是鸿运当头之人吗?” “是……”子规应着,他既然已经许了誓愿,他可就说什么也要进去看看了,而他也有办法使自己的运气变作鸿运的,让骨虫们吐一些巴东获取的气运之血就行了。可他刚说着“是”字抚摸在骨虫变化的手镯上,手指就突然吃痛,正是骨虫们咬了他一口。 “……吗?”子规苦笑着补出后面一个字来,继而摇头,“应该不是。”既然骨虫们不配合,他也就不逞强。 “那你呢?”老先生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丹歌身上。 “我?不是……”丹歌正说着,忽然一道讯息传来,他派回长白山的紫气,正此时返回,已经来在就近了!丹歌明眸一亮,“……吗?我是啊!” “果真?”老先生被这两人忽然的大喘气搞得心中没了底儿。 丹歌悄然收回返回的紫气,撇了撇嘴,“俗语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您这么矫情,是觉得我们不靠谱啊,还是您的所谓梦卦不靠谱啊?”丹歌一展手中的画,看向了老先生。画既是老先生画下的,不管他们两人是不是鸿运当头,这风家的灾厄,解都在他们身上。 “罢了!”老先生一扬手,带领着众人就前往后院。 这去往后院的通路却在屋中,就可见这老先生对那后院有如何宝贝了,这也就难怪机灵儿会生出好奇之心了。而这样的规划不可谓不妙,这常阴居已经是悬崖绝壁之上,谁也不会想到就在这样险要的房屋背后,尚有一方土地潜藏。 “不过这后院如果只是藏了一坨或者一滩屎的话,那这可就可惜了这好风水了!”丹歌对于出现在后院的东西不无忧虑。 五人来在了屋中,在这屋中一侧,有一个相通的小屋,小屋内陈置典雅,乃是老先生的书房。在这书房里有新添置的一张折叠床,这正是自从李尤母亲痊愈后,机灵儿睡觉的地方了。而就在这折叠床倚靠的地方,是一闪严严实实的黑铁之门,门上玄色似与这常阴居乌云一般,当中似蕴藏雷雳,颇为不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黄花青虫 机灵儿上前挪开折叠床,这床或是生锈,总之搬动之时响声大得骇人。机灵儿不无幽怨地说道:“老先生为了防备我,就给我预备了这一张床,随意的翻身都有大动静。他一定就是怕我偷着jinru后院里去了!” 老先生摆了摆手,“你自己去找些油点上吧!自己不知道修理,却反过来赖我,我要防备你,会这么简单吗?”他说着抚在铁门上,霎时铁门的玄色变化,隐隐聚合,汇在老先生手中是一个拳头大小的雷球。 机灵儿看着这雷球上磅礴的能量,“咕咚”咽了口唾沫,敢情这防备手段这么高端,又这么骇人呐!幸好他几次犹豫终究没试探着开门,他如果试探,只怕此时他就不是搬动折叠床,而应是躺在折叠床上了! 机灵儿心中有着后怕,而子规却悄然递了个赞扬的眼色。机灵儿还没懂,老先生已经朝着丹歌将事情点透,“机灵儿德行一关,是过了!” 丹歌对于收机灵儿为徒的事情心中已经有了别的计较,可老先生却完全把他当做了机灵儿的师父,他却也不好反驳,只是点了点头。 老先生没在意丹歌的反应,他伸手推在门上,铁门随之开启,露出这铁门之后,一地青黄!黄为黄花,花开七瓣,面向东边,青为青叶,衬在花下,护在花周。这花开遍地,铺就一片黄毯,青色稍有透露,点缀之间,欲加不凡。 花开处,花蕊中,嫩白之色总有绿意耸动;花香处,花房中,扑鼻香意却含闷燥之息;花落处,花泥中,花化春泥恰似僵死之虫。 丹歌子规瞧着这好大一片的黄花地,目光锐利地打量,最终他们的目光就都落在了这花蕊之中耸动的绿意。那一根好似银针恰似铁线般的细小绿色,分明不是花蕊,而是一条绿色无足小虫。 子规叹了一声,道:“老先生这花圃里,玄机暗藏啊!”子规所指的,正是那生时在花蕊中,死后在花泥里,生死与黄花不离的绿色无足小虫。想来这香意之中那闷燥之息,正是来源于这些小虫了,而正因这闷燥之息,就可断定这小虫分明不是凡物啊! “不错。”老先生点点头,向着黄花地一扫手,道,“这其中的小虫,有一条,就是我风家的救命恩人!至于是哪一条……”老先生说着一转身,从身旁的书架上端下来一个小小的钵盂,在这钵盂之中,是一些小小的球形。 老先生瞧着这些小球,颇为感慨地说道:“我自从知悉了我父亲的那几句谜诗,长年累月,鲜有成就,这小小的蜜糖,是我唯一的所得了!” 机灵儿偷瞧了老先生一眼,没敢说话。老先生却在此时忽然斜了机灵儿一眼,“你偷吃了两颗,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这蜜糖可是有数的!这蜜糖可算是宝贝,便宜你了!” “这蜜糖……?”子规瞧着这钵盂中透黄的蜜糖,也没看出怎样的宝贵来。 老先生道:“这蜜糖得自这些黄花,你们也看到了这黄花的花心之中总有一条小虫,它们只以黄花花蜜为食,且因为无足,它们只能像蚯蚓一样伸缩前行,而黄花足够它们维生,所以它们一直都呆在一朵黄花上。于是花在而虫在,花枯而虫死,彼此相偕。 “黄花无分冬夏时令常在,青虫不辨春秋岁月长存。黄花花心无蜜,青虫腹中有甜。当中却有这样的例外,正是黄花生长却没有青虫,花心中留有花蜜,我于是将花蜜收集。这样的花很奇,也很有规律,每七个月有一朵这样的无虫之花,花期却仅有七日。我数十年也才攒了这么些。” “唔。”子规捏起一颗来看了看,“您的手工倒是精细,竟是做得一般大小。” 老先生摇了摇头,“这无虫的黄花恍若呈贡的宝匣一般,它把一颗蜜糖就此摆在蕊中,待我收集。这可不是我搓的,而是先天呈现。” 老先生讲到这里,众人就知道这一地青黄有如何神奇了,可要说到这解除风家灾厄的办法,他们从这花、这叶、这虫、这蜜身上,都没瞧出办法来。 老先生递给了丹歌一颗蜜糖,问道:“你方才可说了你是鸿运当头,这会儿就是验证的时机了。你捏着这可蜜糖去这花地里走一圈,但有花朵摇曳的,你即停下来,把这蜜糖喂给了那花中的青虫。 “这蜜糖本是天地造化之物,青虫又常限于自己一枝黄花,于是鸿运者激发蜜糖造化,青虫又敢遣身于外,二者相合,就可以化蛾。” 丹歌搓了搓手中的糖豆儿,“啥?化蛾?”丹歌撇了撇嘴,“不是化蝶吗?这化蛾我听着就不那么美妙了啊!” 老先生朝丹歌翻了个白眼,捏起自己手中的蛾翅扇了起来,没有说话。丹歌子规一瞧老先生这手中的东西,霎时明白了,“您这玩意儿是蛾翅,那这青虫化蛾……”两人回头望了望银针铁线般的青虫,“这前后差距可也忒大了!” 老先生翻了个白眼,“我这还消耗不少了呢!正常的蛾翅比这还大多了!别磨蹭了,快去吧!” “哦哦哦!”丹歌点点头,心内使了法诀,将紫气铺在头上,他气运陡生,霎时就来到了鸿运当头。然后他就捏着那蜜糖糖豆儿小心地在花丛里走。 而就是这样,花丛里奇怪的一幕上演了,方才这悬崖风来,黄花随风而动,尚显灵动。此刻,自丹歌捏着糖豆儿走进这花丛,这些花一个个僵直一般,任凭风吹也不动了。 “啧啧。”老先生摇了摇头,“而今他鸿运当头我是确定了,可看起来他的虫儿缘不怎么好啊,这一个个小虫都不舍得为他卖命啊!” 子规听这尚有虫儿缘这么一说,立时就想起一桩事情来,他道:“若说这虫儿缘不好,也要怪在您头上啊。”这一句话说得老先生一脸的不高兴,子规却根本不惧,他继续道:“您可还记得,上一次我们来时,一个被吊死鬼儿俯身的病人,名叫桑棉。” “哦!”老先生点点头,“我记得!啊……,这不无可能,丹歌一番解释救了人命,也就使那尺蠖的报复落空,那说来虫儿缘是不该好!老朽似是更不好!”老先生懊恼地扶额,扭头看向了机灵儿,“往后这花园打点的事情,就全部交给你了!” “哦。”机灵儿答应下来,“我需要做什么呢?” “你每日将土翻一遍,撒一边水,上一遍肥。”老先生道。 机灵儿一瞪眼,“我可也没见您往日里这么做过啊!” “哎!”老先生摆摆手,道,“老朽没那体力,你们年轻人不同嘛!” 正说着,花地中的丹歌停在了一朵花前,这一朵黄花正肆意地摆动着,在这满是一动不动的僵花当中,这摆动尤为显眼。丹歌于是俯下身来,将手的蜜糖递到了花蕊中,摆在了花蕊上,蹲下身来观察。 老先生喊道:“回来吧,你瞅着人家不敢用餐怎么办!” “可是……”丹歌是想看看这青虫进餐的样子。 “怎么,怕偷吃?机灵儿在这里,而且我这里有一大钵盂,他应该犯不上和一只小虫儿抢食吃。”说着老先生一瞥机灵儿,“当然偷吃虫食却只此一家,那青虫之后如果没长成,只需怨他就对了!” 机灵儿扁了扁嘴,他知道这件事是落在老先生手内辩不开的把柄了。 丹歌走了回来,老先生关闭了铁门,就请众人在外屋就坐了。老先生道:“你们离开的当日下午风标就派了人来,我安排给那人的事情,也在昨日下午送了来。其中包括你们前往风家的答复和李尤病情的医书。 “透露这些信息之前,我要向你们说一些情报。就是在你们从我这里离开后的当日下午四点多钟,风家收到了马心袁有关于你们二人试探性的疑问。 “风家答复你们二人是我风家紧要的友人,若有闪失,则必定拿狼子们是问,同一时暗暗透露出,风家要和当时在四方来集酒店任职的风家客卿赖随风断绝关系。当日下午六时许,赖随风被杀。 “随风随风,这个名字给了他全部。风家依靠着这个名字,以为他是坚定跟随风家的人,谁知道这随风昭示的是本性,是随风摆动的墙头之草,所以这死去也是必然吧。这事情我敢跟你们说,是因为风家所有的朋友都知道了,而风家的朋友都对风家的这个决定颇为赞同。 “想必你们也是赞同的,因为风家在这件事情里看到了你们的身影。风家对马心袁的答复,就是风家对你们的答复,风家视你们为最为紧要的友人,所以你们随时都可以前往风家!只是因为我这里有关风家的一桩厄运,解法应在你们身上,所以你们要多等些时候了。” “那是多久呢?”丹歌问道,他们多待一日,就要多一日面临危险。杀手组织内部的冷战应该不日就会终结,那时候他们的计划发动,丹歌子规要么和金勿撕破脸,要么就要受袭击。他们哪个也不想要,能避开商丘躲入风家,是最好的方法,所以他们很是希望能尽快启程。 “明天!”老先生答复道,“明天晚上,明天是五月初五端午节。风家每年五月节都会在祭坛祭祖,燃篝火放明灯,灯火通明,彼时飞蛾长成,它可以载你们前去!” 丹歌瞪大了眼睛,道:“您是说那小虫能长得……,载人?” “它可不光能载人……”老先生说得深沉而玄妙,“它还能扑火。” “呃……”丹歌子规眨巴着眼睛。五月端午日,风家燃篝火放明灯,结果这老先生要一只能载人的巨大蛾子扑火,这怎么听着也不像好事啊!而且他们坐在这飞蛾上的人,岂不成了帮凶?!“您不是想陷我们于不义吧?” 老先生哼哼一笑,轻摇蛾翅,卖了个关子,“这当中的奥秘,就不能给你们透露了!总之不会害你们的。” “好吧。”丹歌子规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老先生交代完了丹歌子规,就看向了李尤,继而皱起了眉头来,“医书是找到了,当中的治愈办法我也看了,只是治疗你这病,却是缺少了几样要紧的东西。” “什么东西?”丹歌问道。 老先生答道:“依照医术上的记载,这治愈之法,颇为其妙。这下尸虫在人腹中,令人有食色之欲,如今它因为嗜烟而失去本来恶习,于是就要重唤其恶习。这重唤恶习之法,正是找这世间一样怪虫,这怪虫颇为奇异,我是头次听说。这怪虫在人腹中则使人嗜吃,在人的胯下则使人嗜性。 “这虫是叫做……” “缠虫!”丹歌子规机灵儿和李尤听到此时,齐齐答道。 “啊对!可……”老先生纳了闷儿,“你们怎么都知道?!反倒仅有我一人是后知的了!” 丹歌指向李尤,“您也不想想,李尤的母亲,患的是什么病症!” “他母亲是……,哦!那缠虫入耳化作谗虫,凡世间所响,皆化作袅袅仙音!”老先生想到此时恍然大悟,一直李尤,“你母亲的病症,正是这虫所害!” 见到李尤点头,老先生连连赞叹,“好好好,人说在天地奇珍身旁必有猛兽,毒蛇出没之处,百步之内必有解药。如今可再加一言,在病人其旁,亲眷之中必有神药啊!这一缠虫现在何处?” 丹歌一指自己,伸手往兜中掏去,掏的同时却瞧向了机灵儿。机灵儿脸色突变,脸上滕然变作了通红,他尚还记得在李尤家,他试探之下使缠虫变作了难言的形状,结果变不回去了。此时从这丹歌的眼神看来,丹歌还记得那事儿呐! 他有心欲走,却见丹歌掏出缠虫来递给了老先生,并没有对自己调笑,他也才放心下来。 老先生接过了缠虫打量了一番,确定是活生生的缠虫,形貌和书上记载的一样,他才安心下来。“那么就还缺一样紧要的东西了!这东西得来倒也轻易,可处理却也艰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天命 丹歌子规瞧向了老先生,一心等待着接下来老先生所说的这一样要紧东西。老先生却是一顿,颇有卖关子的意味,而子规此时忽然有福至心灵之感,抢在老先生说话之前,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子规笑道:“老先生,我总感觉,您接下来要提的这一样东西,我们恐怕也是预备下了。” 老先生却是摇了摇头,“这东西你们或许轻易能弄来,处理却不是很简单呐,我料你们尚没有这能力。这处理之法,需我风家的客卿,那一位绝世天才,才有办法。” 丹歌颇为信赖子规的直觉,想着这一样东西他们一定是预备下了,而老先生此时又补充了这么一句,丹歌立刻就想到了这老先生所言的风家客卿,应是天子无疑了!那这老先生需要的东西,已经呼之欲出。 老先生道:“这一样紧要的东西,是浓郁的人类气息,这气息与寻常的气息又有不同。气息由上中下三尸虫之气息融合而成,寻常气息下尸虫也算浓郁,外显食色之欲,可对应李尤的病症,却远远不够。这气息……” 子规双目一亮,道:“这气息需能填补李尤本来缺漏,又能使食色之欲外显,于是这气息当中下尸虫气息需比寻常气息要浓郁一倍之多。”这一样东西本就以呼之欲出,而此时老先生几句话,恰是为丹歌子规的猜测做了验证,于是子规这才敢颇为自信地说出这一番话来。 而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巧合,丹歌医治李尤母亲的所得是李尤治病所需,他们对付杀手们的所得,也恰是李尤治病的所需。恍若丹歌此来商丘,其间种种事情,都在为李尤的康复埋下伏笔。 而李尤的痊愈有何等好处呢? 这或谈不上好处,但丹歌子规前往风家最终可以成行,离不开李尤的帮助。李尤的无意提点,才有了这常阴居与这风家杳伯的相会。于是或是天命造定,丹歌子规从李尤这里受了恩惠,他们的行事所得,也馈及李尤,可谓一报还一报。 想到此时,丹歌子规对于风家之行,就颇有信心了。天命所定,要让他们去风家,那么他们在肩重任,那紫气之变或终于有解了! 此时这常阴居屋内,老先生本来自信的面貌已经不复存在,他没有料到子规一语中的,说出来的气息性状,与他要说的一模一样。而既然子规能如此自信说出这一番话语,他也可以揣测,子规一定是有这样的气息了! 老先生总觉得这是没谱的事儿,毕竟这气息处理是颇为艰难的,他还是问向子规:“你,果真是有这气息?” 子规点了点头,“我们不仅有这气息,且这气息就得于赖随风死去那日的当晚,而从那日到今日,李尤一直就处在这气息的温养之下。” 老先生听到此时,已经有些呆了,他端详了丹歌子规好半天,“我从医书上才查清的诊治之法,你们竟然早就知晓,你们的医术,一定是不凡了!” “呃……”丹歌听到这一句,连连摇头,“我们两人并不会什么医术,您这么说,我们让李尤用那气息温养,竟是误打误撞,正中要害了?” 老先生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左右打量了丹歌子规半天,也知道这二人不会诓骗自己,讶然之意于是更甚了。“人说修行者信命,可修行者常有逆天之举,我对这命理一说曾是亦信亦不信。可如今开来,这天命所致,谁也逃不开啊!” “不错,医书上记载,在治病之前,需以这食色之欲极盛之气息对病人温养三日,之后行医,下尸虫陷入犹疑之中,最好处置!赖随风死去是在初一日,你们当晚得到这气息,到今日早晨,是过了两日,李尤尚还需在这气息之中再温养一天!” “正好!”丹歌子规同一时点头,“那气息对我们还有大用,我们需要安然度过今晚,全凭那气息相助!”那气息丹歌子规虽赠予李尤温养身体,而其实他们主要的用意是要以那气息配合那牙齿内的对讲机和窃听器构成接收端,对杀手们的信息站进行监听。 明日晚上,他们就能赶赴风家,而今天夜里,就是杀手们动手的最后时机,也就是丹歌子规他们唯一需要防范的一晚。这一晚他们能安然度过,那么杀手们日后鞭长莫及,针对于他们的计划也就就此终结了!于是这一晚的监听是尤为重要的。 “这气息你可曾随身携带?”老先生问向了李尤。 李尤摇了摇头,“不曾,虽然两位大仙赠我温养身体,可他们设置了一个窃听器,显然是有要紧的东西依靠那气息传递。我怕坏了大仙的事儿,没敢带着。” 老先生一皱眉,也不好埋怨李尤,只是道:“那你即刻返回吧!继续去那气息当中温养,明天早上,你再来,那时我就能为你诊治了!你返回的速度要快,这当中耽搁太久,就前功尽弃了。” “哦!”李尤闻言噌得站起了身来,就要往门外跑,却被丹歌一把拉住了。丹歌看向机灵儿,问道,说道,“你带着李尤提气而走,是不是稍快些?你去送一程?” “这……”机灵儿扁扁嘴,“我不太会。” “荒唐!”子规道,“机灵儿在这里是避难的,就是怕遇袭!他出现在酒店,被杀手们知道了,那还得了?!我去吧!”子规说着从丹歌手中抢过李尤的手臂,散发法力,步伐连踩,如一道流光一般带着李尤掠了出去。 “好身手。”老先生赞叹一句,扭头看向了丹歌,“你们给了我太多惊喜了,我刚知道这医书上的医治之法时,还在犯愁,你们来了这许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一如我风家的这一场厄难一样,风家上下,也都在因为你们而有了转机。你们真天命所归啊!” 天命所归,丹歌这是不知道第几次听到这个词了,从江陵到随州再到这商丘,这个词一直存在着,跟随着。丹歌对于这个词的态度也有了变化,从最初的嗤之以鼻,到现在的毕恭毕敬。天命所归,他就是被天命摆弄的棋子,单从李尤治病这一件事情,就可见端倪。 他唯有对天命毕恭毕敬了,才不至于某一日天命心血来潮,把他给玩儿死了。 “不过我有一事不明。”老先生道,“这样的气息,你们是怎么得来的?总不会有人天生具有这样的气息吧?!而这处理之法……,正如我之前所言,唯有我风家的哪一位天才客卿,才能更改啊!” 丹歌笑了起来,答道:“那一位风家的天才客卿,姓名叫做甄天子吧,天生天子命格,尤擅朱批之法!” 老先生皱起了眉,“你知道他?那这气息处理,是你们让他做的?那风标派来的人怎么不曾向我提起呢?!” 丹歌答道:“我曾为了算计马心袁等人,向他要了两张朱批符纸,最终仅用了一张。这余下的一张,恰就用在这气息处理之上,天子本人也不知道的。我其实在来商丘的第二天就认识他了,这相识尚在风标之前、风家之前。这或就是缘,亦或是命。” 又是命。 “哦。是命。”老先生叹道,“你们在商丘的一切看似是出于本意,却无时无刻不是围着风家转的,哪怕本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最后也能归到我风家上来。是命,是你们的命,也是风家的命。” 这话题忽然就沉重起来了,修行者超脱凡俗,却终究逃不过天命。穷尽一生的修习,不过是给上天所赋予的这一张白纸世界上,画下本已规划的痕迹。 两人沉默了半晌,一道风声来袭,子规已经去而复返了。然后子规进屋就瞧到了满脸沉思的子规和老先生,连带着机灵儿也满脸的愁容。“哦?怎么?是在为我们机灵儿到底归谁徒弟而发愁了?” 子规这一句话,就把众人的思维唤了回来,同一时就此挑起了一个新的话题,有关于机灵儿到底拜谁为师的问题。 机灵儿听到子规这一句话感动得都要哭了,还是子规哥体贴人啊!打丹歌子规他们进门到现在,他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又盼到这个话题了! 丹歌却暗自白了子规一眼,他方才为什么想打发机灵儿送李尤,就是想趁机和老先生通了气。把这拜师的事宜定下来,老先生做师父,他作为代师,想必机灵儿也勉强接受的。可这子规虑着机灵儿的安危,自己去送李尤,于是丹歌子规也就没和老先生讨论这个话题。 这子规刚一进门,就把这话题提起,真是让人措手不及。丹歌十分清楚,这子规巴不得自己快些将机灵儿收为徒弟呐! 而子规既然把话说到,这事情不提也是不行了。 丹歌沉吟了一会儿,道:“机灵儿你之前问我要姓名,即是说想拜我为师。可我对你只有稍许指点恩惠,而这几日老先生对你的指点比我更多,论及恩惠,也轮不上我。且你在西城市场时,是子规一语点拨,才使你摆脱迷途。在那之前,更有风标为你易容,保你性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周折 丹歌这一问问得机灵儿哑口无言,论及恩惠,论及学识,丹歌都并不排在首要,他拜师是出于什么?他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这拜师可就难以成功。丹歌又补充一言:“你若说是出于喜爱,可人类的喜爱之意总朝三暮四,不能长久。那这样不稳当的弟子,谁会收取呢?” 老先生在一旁听得扁了扁嘴,用眼一斜丹歌,颇为不满。他之前一度就把机灵儿当做丹歌的徒弟来对待了,谁知道这事情临了,丹歌搞这个幺蛾子。显然丹歌有不收的心思,那既然如此,他不如乘个快车,抢一抢这机灵儿! 于是老先生朝着机灵儿道:“机灵儿,你拜我吧!我没有那么多门门道道,你只需拜我为师,我倾囊而授,没有藏私,哪怕你某日叛我师门,我也无怨!” 老先生心里头敞亮着呐!他几日的试探不是白的,他可看出这机灵儿是德行兼备,天赋上佳,是长久修行的好苗子。丹歌所谓拜师理由,推倒也罢。老先生只需机灵儿扣头一拜,依着机灵儿的品行,日后必是孝顺亲近的好徒弟! 丹歌听到这老先生上阵抢徒,他就从旁帮衬起来了,“你既想不出理由,老先生这里收徒条件又宽松,你不如就此拜了老先生吧。” 机灵儿没应丹歌的话,也没答复老先生,他歪着头思索起来,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他非丹歌而不拜。想来想去全是因为喜爱之意,性格相合,可这样的理由恰是被丹歌给否掉的一项。他于是也就想明白了,这丹歌把路堵死,就是不收他这个徒弟了。 子规在一旁可听得气哼哼的,这丹歌三言两语就要断了机灵儿拜师的念想,而且这方法堂而皇之,仿佛是机灵儿没理似的!他没明白丹歌的用意,但就他来看,丹歌这做事已是不地道了! 子规一拍身旁的桌子,指着丹歌怒骂起来:“你这暗里头的阴招不要耍了!把这事情摆在明面里来,你收则收,不收则罢,你给个痛快。你那里冠冕堂皇什么拜师理由,不过是你推辞手段!你把话一下子说清楚,你绕来绕去,空把好感也失了!” 子规骂完向此间的主人杳伯老先生拱手致歉,蒙谅解后坐下身来,直愣愣地瞪着丹歌,等丹歌答复。 丹歌被子规骂得没有脾气,他此刻悄然站起了身来,在他的原因没有昭示之前,他就是这屋内最没理的人了,他也就不好端坐了。而他瞧着自他站起之时,机灵儿也悄声站起了,这机灵儿俨然已经把他当师父待了,哪怕他刻意为难了机灵儿。 机灵儿这一点,令屋内的人都颇为感叹,彼时子规在城西见到机灵儿时,那样一个市侩的人,到如今已经是一个品行上佳,俨然大门子弟了。这其中教导在其次,而个人追求才在首要。丹歌忽然想到自己要弃置这样一个徒儿,还真有些不忍呐! 丹歌最终叹了口气,将自己不收机灵儿做徒弟的原委讲说一遍。 “机灵儿的品行上架,我焉能不知?!我这发问打的就是难为机灵儿的心思,我要让机灵儿知难而退。其实我之前已经想好了,机灵儿修行浅薄,而我们又重任在肩,随时会身处险地。说一句不好听的,机灵儿在我们的行程中会成为全然的负累,我等虽甘心保护,却总有难以兼顾之时。 “且机灵儿每每受人保护,难免信心失却,损及道心。于是机灵儿势必难以和我们同行,最好的选择,正是留在老先生这里学习。那么即使机灵儿拜我为师,我也只是空有其名,难尽其责。既然如此,我要这空名何用? “我知道老先生对机灵儿喜爱的紧,又已年老而没有继承衣钵之人,我倒不如成全老先生一桩心意。且那样机灵儿能受到老先生最细致的教导而不会藏私,这是最重要的,这才有利于机灵儿的将来。 “而我也曾问过子规你,你曾说可以在拜师之时增设代师一席,代师可代为管教弟子。我也有心收机灵儿为徒,奈何条件不许,我不如得个代师,权当半个师父,也不算亏了自己。” 丹歌这么一席话,就把他的思想昭然了。子规却又愤愤地瞪了丹歌一眼,道:“早这么说多好!”他说着扭头瞧向了机灵儿,“你丹歌哥把话说清楚了,这拜师于他是铁定不成了,你不如退而求其次……” “什么话!”老先生喝道,“我难道就比这小子次了是吗?!”老先生喝了一句,又转向了丹歌,“还有,你小子野心不小啊,机灵儿拜我为师,你当代师,你不是与老朽同辈了吗?我看在机灵儿面上不说什么,可我家风标如何自处?你要当他的师叔吗?” 丹歌摆摆手,“我们各论各的嘛!那不然机灵儿拜我为师,你当代师!” “这个好!这个好!”子规连连鼓掌。 “不不不!”老先生连连摇头,“那我不计较了!”他可知道他真要和丹歌争当师父,可真争不过丹歌呐! 最后这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机灵儿。子规问道:“机灵儿,你可愿意拜老先生为师吗?丹歌作为代师,哦,再饶个我!” “你凑什么热闹?!”丹歌颇为嫌弃。 子规一挑眉,“废话,你当了代师,我和风标论是同辈,再和你论我辈分不就下来了吗?!我不能吃这个亏!” “那我家风标呢?”老先生想着皱了皱眉,“那我家风标可就吃亏了啊!哎呀不行!”老先生一拍桌子,“什么各论各的,从机灵儿这里论就过不去了!我这徒弟怕是不能收了,收了可就乱了!” 机灵儿站在那边扁了扁嘴,他忽然感觉孤独无依,霎时间所有人都不想收自己做徒弟了。 老先生想了想,道:“不若让机灵儿拜在风标之下吧,我做个师爷,这可就不乱了!你们当你们的代师,也没有问题。拜在风标之下,是我风家的人,这也就不涉及什么机密问题,我依然会倾囊以授的!” “倾囊以授?”子规忽然想到了一些东西,连忙问道:“你风家机密的窍要,是什么?” “是卦数啊!”老先生脱口而出,然后立刻掩口,却为时已晚。 子规和机灵儿双目一亮,子规问向机灵儿,道:“彼时你和我们在酒店前初见,提及你风标哥的卦数精湛,其原因是为何?” 机灵儿噘着嘴,道:“卦数乃是家传!” 子规问向老先生,“风家卦数,可会传于外姓弟子?不说外姓,会传出宗室吗?” 老先生暗叹,一言之失,全盘落空啊!老先生没敢狡辩,只能如实回答,“不会传出宗室。” 子规望向丹歌,“也就是说,老先生可以倾囊而授的,作为代师就能传授,而不能传授的,当了师父也不能传!你沈家,也是如此吗?” “我沈家囊括天下,可没有本门的窍要,但通往大道通途的窍要,有数不胜数,可倾囊以授。”丹歌笑道,他伸手一抚手边的茶盏,捏起来就向机灵儿抛去,在机灵儿接住茶盏时,他已经在座位上端坐。 子规用手肘一推机灵儿,“愣什么?去拜丹歌为师啊!” “这……?”这前后的转变颇快,机灵儿还没转过神来,等他回神,只见到丹歌端坐,朝着自己点头。他霎时间笑逐颜开,这颠来倒去,终于他还是要拜丹歌啊! 老先生坐在一旁,倒也不难受,他向丹歌叹道:“看看,打进门起我就当你是机灵儿的师父。你这无端起意,多加周折,在人群当中绕了一遭,终于还是自己当了师父!浪费时光!” “谁让您不把话说明白,原来您的机密密不可传。那拜您拜我有什么分别,那我们就捡着高兴的来了!”丹歌接过机灵儿端来的茶抿了一口,把茶盏往桌上一搁,指了指老先生身旁的茶盏,向机灵儿道,“给你师爷敬茶,往后你还要跟着他学习呐!” 老先生翻了个白眼,道:“最后还是我来教,你占着这名分做什么?!方才还冠冕堂皇,说为了遂我心愿!到最后可也没遂了!” 丹歌答道:“我可也说了,您教导不会藏私是最为重要的,可方才我才知晓,风家门户之见,注定您不能传授给机灵儿绝学。为了机灵儿的长久计,那时可就不是名分的问题了,而是远近的问题。他不能因为您想要的一个名分,就把日后的路自己走窄了。” 老先生叹了口气,“道理我都懂啊。修行界的规则有许多的鄙陋,阻碍着我们的发展。我真想着一只手,能把这些都推翻了!那时没了门户之见,像机灵儿这样的弟子,我也就有资本去收了。” “不远啦。”丹歌劝慰道,同一时瞧向了子规,在子规的脑袋里埋藏着过去的记忆,过去的记忆中有启迪未来的智慧,那智慧能编造出新的规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内燥心火泄形迹 “唔!看看!”丹歌闻言笑道,“我徒弟刚刚拜师,就知道给他师父纳妾了。只是这个样儿的我可不喜欢啊!” “不喜欢?”子规颇为自然地接过了机灵儿递上来的茶,道,“机灵儿必是瞧见你方才对我含情脉脉,这才有了这失误的判断。”他虽这样调笑说着,却还是正经地提点机灵儿,“日后你也叫我师父,虽说是代师,但也是半拉师父。” “师父!”机灵儿恭敬地叫了一声。 这一声却遭丹歌打断,“哎,他既然是半拉师父,你就叫他半个,叫他师——!” “湿——!”机灵儿依样学样。 “去你的吧!”子规轻脚把机灵儿踹开,抿了一口茶,受了此礼。 老先生看着这师徒们说笑,他自己一个人感觉好生别扭啊,若不是因为这是他家,他真想起身一走了之! 而好在这别扭没有持续许久,丹歌子规又说了几句,就向老先生道别,离开了常阴居。而机灵儿继续留在常阴居帮忙,不过这一次他有了名分,他叫杳伯不再是老先生或是先生,而叫做了师爷。杳伯向旁人说起,直讲机灵儿是他徒孙,这徒孙一声声,越叫越亲切。 丹歌子规返回了酒店,此时时光未到中午,于是两人就在子规的房间,谈论起今夜的应对来。 “我总觉这两天的冷静,杀手们之间的冷战大抵要结束了,而既然他们的计划已经周详,今夜行动是很有可能的。”丹歌道,“说‘逃’字显得我们有些狼狈,那就说‘躲’,我们不如今夜,躲出去吧?” 子规道:“躲?你有这心,可这偌大的商丘城,哪里能躲?就算金勿找不到我们,马心袁找不到我们吗?马心袁找得到,金勿不就找到了?” “我们躲到天子家里去!”丹歌道,“天子是风家客卿……”丹歌说着一拍腿,“嘶,我们也是风家承认了的友人呐!金勿他们真得敢动我们吗?他就不怕连累马心袁?这商丘城的势力又不是鱼龙混杂的那一种。除却风家就是狼子之流,当中插进来个杀手组织,不也和马心袁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吗?” 子规摆摆手,“这不是我们考虑的,金勿如果想动手根本不会想这么多。而且暗地里的行动,当真杀了我们,做到毁尸灭迹也是不难。马心袁也许就敢于铤而走险,赌这风家在我们死后没有反应过来的一段时间,能把准备做足,去应对风家的开战呢! “那时候我们人都死了,风家再我为我们做什么,我们也看不见了。所以当下我们还是要避战,躲到天子家里,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天子的朱批之术,能创造无限奇迹。” “好吧!”丹歌点了点头,“只是我们要怎么和金勿交代呢?” “不需交代,我们即刻就走,前往天子家,叫上李尤,带上那气息泡泡和窃听器。”子规道,“我们明日见到金勿,就说在朋友家相聚。话正长时,酒在酣处,几人相拥而眠,就没有回来。” “好!”丹歌点头答应。 两人立刻行动,却在两人刚走出子规房门时,恰巧九楼东侧电梯到达。电梯门开启后,从中走出来的,正是金勿。“呃……”子规颇为无语,“计划宣布暂停。” “好。”丹歌苦笑着应道。 金勿还是早上那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你们是要去哪儿?” “哦!”丹歌一扭身,道,“我从屋里出来,叫子规开门打算聊聊天。你这是……” 金勿一擦眼,摇了摇头,“我困!”他恍若幽灵般从丹歌子规的身旁飘过,浑身的气力显然一泄而光。他边摆手边飘向自己的房间,“你们聊你们聊,我去补个觉。” 丹歌子规瞧着金勿开门进了屋,两人对视一眼,没再按照之前的计划下楼,而是又走回了子规的房间。 丹歌在屋中坐定,道:“看他这样子,看来杀手们平息冷战并不顺利啊!” “嗯。”子规道,“既然他是这么个情况,我们是不是可以稍缓一缓,天子家或许是不用去了。他们内部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今天晚上这所谓偷袭不过是妄想。而且即便偷袭,彼此有所隔阂,正能为我们所用!” 丹歌点头,“嗯,我倒是十分想听一听这些杀手们都谈论了些什么。” 子规笑道:“攒着吧。等到晚上了一块儿听,今天下午还没过呢!”今天下午也许有好戏呢?! 两人的心情从之前的担忧变作了欣喜,今夜这唯一的机会,杀手们怕是要错过了,明日他们就要前往风家,杀手们在商丘什么计划,什么算计,就都要落空了! 两人等到了中午,叫起了金勿和他们一起用了午饭,结果饭桌上金勿哈欠连天,把丹歌子规也感染累了。于是三个人都颇为困顿地返回了各自房间,睡了起来。 等到傍晚时分,丹歌子规才悠悠转醒,他们去叫金勿,可金勿的房门紧锁,早已离去。两人前往餐厅,却见金勿已经点了菜在等了。 “你怎么在这里等了?”丹歌问道。 金勿又打了个哈欠,“我出去溜达了一圈,这会儿更困了,我觉得我返回自己房间看见床就能睡着了,所以我只敢在这里等了。” 丹歌子规一听,心中已经了然,杀手们内部的事情,显然是没有解决了。那么在今晚,杀手们绝对就难以组织起有效的进攻了,而这时候临时抱佛脚,更是难以把人心聚在一块儿的。金勿应该知道这一点,所以丹歌子规此时提前透露些讯息给金勿,金勿也是没法儿没法儿的! 于是丹歌顺着金勿的话,说道:“你这明明困顿得很,还出去溜达什么?老哥你就直接和我们说你想去别处逛逛不就得了?我可还记得你跟我们一道,就是为了见识新鲜世界来着!这商丘恐怕是看腻了。” “嗨!”金勿耷拉着脑袋摇了摇头,“我这好奇心虽重,可也不能耽误咱的正事儿啊!” “正事儿啊!哈哈。”丹歌说着向子规笑了笑,“咱的正事儿有着落了!你今天晚上睡个好觉,明天和我们去个地方,咱们一道去见识见识大世家的气派去!” 金勿耷拉着的脑袋忽然抬起,困倦的眼神忽然澄澈,“你这话意思是,明天我们就能去风家了?!” “反应还蛮快!可惜你做不了什么了!”丹歌心内暗暗说到,他表面上却是连连点头,“是啊!” 金勿一愣,随即变作了笑容,“那,可真是好事儿啊!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呢?我还以为那风家的客卿死了,咱去风家的线索就又断了呢!” “是断了呀!没记得我今天早上还在提去江陵的事儿嘛!可我们在这酒店里天天和酒店里的人打交道,那人恰好就认识一个风家人!我们去拜访,人家二话没说就答应我们去风家了!”丹歌脸上表情显示,他对这变化也颇觉得不可思议。 他凑到了金勿耳边,恍若要透露什么机密。他悄声儿道:“我们也不知道做了什么,风家对我们的映象意外得竟然很好啊!” “哦!”金勿大瞪着眼睛,“是嘛?!这可真是好啊!” 子规在一旁肆意地咧嘴笑着,表面上他是为能去风家高兴,暗地里他在为金勿吃瘪而开心,“你还得睁着眼睛说瞎话,一个劲儿地逢迎着我们。我让你困,今晚有你困的了!” 金勿脸上笑嘻嘻,“哎呀!一听你这消息,我怕是今天晚上高兴地要睡不着了!”心里妈卖批,“老子的计划啊,就他娘地被这突如其来的内讧搞砸了!而今人家飘然而去,我这思量了好久的计划,就在实施之际宣布夭折,胎死腹中!可真是气死我了!” 偏偏此时的丹歌子规笑意更甚,金勿气逾盛又不得发,于是心火内燥,忽然间这桌上就席卷了草木燎灼之气。 丹歌子规笑着忽然皱起了眉来,“嗯?什么味啊?” 金勿也假意闻着,却在同一时连灌了几碗汤,不一时这草木燎灼的气味就没了踪影。 “哎?没了!这可是大白天活见鬼了!”丹歌道。 金勿摆了摆手,劝两人不必追寻这气味的来去。而是邀着两人用餐,一餐用罢,金勿即起身离开,他或也知道此时再去劝解杀手们已经无用,出了餐厅门径向电梯走去,返回了第九层。 在这金勿走后,丹歌子规就方才突然而起又忽然而去的草木烧灼气味交换了意见。子规道:“显然,方才那气味来自于金勿,可这气味是如何而生的呢?” 丹歌道:“他本是炼毒体,又炼断肠草毒,所以随身携带断肠草也是应当。而这忽然火起,我却并不能想通。而更为奇特的是,这忽然火起后,金勿打着掩护猛喝了几碗汤,那火势似就被压下去了!于是气味也消失了!难道说他胃中藏毒草?” 子规皱眉,“难道炼毒体都是以自身为草田的吗?我可从未听说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窃听录音 这猜测尚需日后的验证,于是丹歌将这猜测暗自埋在心里,并没有向子规提及。而子规心念百转,却也不会料到丹歌的这个猜测,有如此的奇思妙想。 金勿身份之事很快被两人放下,而随着夜幕降临,两人来到了监控室中,对窃听器的录音进行了听取,这是丹歌子规盼了一个下午要听取的东西。 今天的金勿,看起来是对于杀手们之间的冷战很是进行了一番努力,而最终鲜有建树。无论结果如何,今天的声音里,应该就有着杀手们彼此热烈的讨论,其中也许就有杀手们冷战的原因。 虽说这冷战的出现与那子规更改的气息会令人愚昧刻薄不无关系,可这只是外因,这外在的因素只是催化剂的作用,而真正引发冷战的,还是他们本就潜伏的矛盾。 苏音日后会成为丹歌子规的助力一方,而这一次的冷战,是否就为以后埋下了伏笔呢?丹歌和子规带着这样的疑问,让李尤开始播放声音。 “准备了这么久的计划,你最终告诉我你带领着你的手下退出?”金勿的声音响起,其声音之中满是怒不可遏,“前几天你莫名冷漠只是找不到理由?到这个时候是我逼得紧了,你这才终于摊牌?” “不是!”苏音这男人般的嗓音颇显冷漠,“我装冷漠只是为了拖住你,以免你直接卸了我的职。我就是不想让你的所谓计划成功!” “哈!你可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嗯?”金勿声音之中已经显露出狠戾杀机,“你知道老子在杀手中的地位,你会受到什么待遇吗?” “我知道!”苏音笑道,“可我更知道杀手界的金科玉律,你把我们卷进你的私事里,你的什么地位都站不住脚!” “我的私事?对!作为杀手,我不该把你们卷进杀手的私事里。可我作为雇主,杀手做的就是雇主的私事!按照杀手们的金科玉律,我现在以雇主的身份命令你,你要为我的私事负责,依照部署,你们要对丹歌子规发动袭击!就在今晚!”金勿道。 “不好意思,雇主没有权利决策计划,也没有权利命令杀手。如果杀手尊严受侵,可以先解决雇主!我劝你收敛些。”苏音道,“而我同时也告诉你,我现在的雇主是马心袁,马心袁的意思是,不要动丹歌子规。” “马心袁?!她为什么不让动丹歌子规。” 苏音道:“这事关我雇主的机密,无可奉告!” “我去找她!”金勿道。 “不用去了,她不会见你。”苏音说道,“实话告诉你吧,初一那天的那一条新闻里,我和马心袁出现在了同一个画面里,也就意味这我们和马心袁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们对丹歌子规出手,就相当于马心袁出手,而风家刚刚承认了丹歌子规风家重要友人的身份。 “这个时候袭击丹歌子规触怒风家,风家会毫不吝惜地发泄怒火,马心袁他们还没有准备充分,不好应战。” “她会有准备充分的时候吗?她所谓的充分必须是碾压之态,可商丘外围的世家就算都被她敛光了,她的储备能赶得上传承了上千上万年的风家吗?而且她怎么不开窍?风家初二那天发往随州的那一个电文,不正说明风家在等焦家吗? “焦家现在没有动静,风家怎么会轻举妄动?这时候死一两个人,风家也不会真得大动干戈!而且我们事情做隐秘了,丹歌子规又不在风家全程监控之下,一时半会风家反应不过来!” “哼!”苏音轻笑一声,“你觉得你的计划对付你,你会被杀死吗?” 金勿答道:“不会,但也重伤!” “那如果是两个你呢?”苏音又问,丹歌子规就相当于两个金勿,“丹歌子规会在你这计划中大概率生存下来,且只是受些轻伤。那时候他们主动联络风家,风家不就知道马心袁袭击的事情了?风家即便只是为了收买人心,也会佯攻做做样子吧?” “佯攻而已,怕什么?!”金勿好不死心,“我找她去!” 苏音道:“不用去了,我说了,她不会见你的!” “不会,她巴不得见我!” 苏音轻笑一声,道:“想美事儿去吧!你以为你搞了她她就顺从你了,她才是客,你才是娼。你不过是她玩弄过的一个而已。她自己有一片大森林,还吝惜你这一根小草?” “你从不会对我这么说话!”金勿的声音冷了下来。 “往后你就习惯了。”苏音的声音更冷。 金勿问道:“我也是你的小草?” “你不要提这个了。”苏音道,“我才是你的草,结果我现在准备做别人的森林了。” 金勿笑了,他道:“呵,对,杀手之间不该讲感情的。” “是你不讲感情。”苏音反驳道,“连鳞被刺的那一剑,你知道那一剑有多厉害吗?那一剑不下于你的全力一击。子规,还有丹歌他们都是我们作为杀手不该惹的人物,你却偏偏和他们杠上了。 “你的这个计划里,包括你一共十七个人,半死不活的连鳞也算在其内,最终能在这计划后活下来的有几个?你就是要我们做炮灰!抛开马心袁对风家的恐惧,单说我们杀手自己的判断,这种填命的事儿,我们绝不会做! “连鳞已经到了城外,他初二就来了,到今天你看过他吗?你问过他吗?你不过是自私自利的小人,如果杀手个个如此,那我们这十六人,就全部退出!你来追杀吧,我们死前,也剜下你一块肉来!” “我杀了你!”金勿怒吼着! “你来!”苏音用笔金勿更粗重的嗓音大吼道。 “嗤!”一道火灼的声音。 苏音轻笑了一声,“心火内燥,你已经这么生气了还没有动手,真是难得。” “砰!”是桌子被击碎了,继而是离开的脚步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救连鳞 之后,监控室陷入了完全安静中,杀手们信息站的监听录音已经播放完毕了。丹歌子规陷入了沉默,而李尤也没有说话,自顾吸着烟,这监控室一片寂静,在这烟气弥漫中,静得就连烟云的沉降声,也能听见。 今天的录音和前几天的录音完全不同了,前几天的冷战里,杀手们的交流不过三言两语,且声音之中透着冷漠。而今天他们的情感终于积累到了爆发,把往日的无情都化作了今天的恨意,一吐为快,这几乎昭示着杀手们内部的瓦解。 丹歌终于在一叹之后,打破了这监控室中的安静。他道:“这所谓的杀手彼此隔阂,我到今天才听懂,原来是杀手内部中,其他人和金勿产生了冷战。而今天苏音把话说透,也就意味着这一群杀手终于走到了瓦解这一步。 “这其中那愚昧刻薄的气息作用很大,而可惜的是,这杀手内部呈现了力量悬殊的瓦解。其实准确来说,是金勿被孤立驱逐了。尚留有这十六人,这十六人团体,对我们的威胁依然很大。” 子规却摇了摇头,道:“我和你的看法却有不同,这样的瓦解是一件好事。苏音他们虽然是杀手,可他们还颇有人情味儿,彼此念情谊重感情。不要忘了,上天十兔的指示,苏音等人会是我们将来的助力。而真正想对付我们的,也只有被剔除的金勿而已。 “现在杀手们以这样的方式瓦解,排除掉了金勿,留下的这十六个恰都是我们的助力,这事情已经在往十兔预期的方向发展了。而且这十六个人也给了我们一个可以接纳他们的理由,他们都是重情义之人,而并非真正的冷血杀手!” 丹歌点了点头,“好吧,你这样说,确实有一番道理,我惟愿这些人能很快走到我们这边来,否则他们身处那样的冷血组织之中,身不由己,对我们的威胁将是潜在而持续的。而我从这录音中听取的第二件事,就是杀手们真正放弃对我们的计划,一方面是对于我们武力的恐惧。 “另一方面,就是马心袁对于风家的惧怕了。风标天子他们棋术高超啊,算计着马心袁对我们的威胁,算计着杀手组织对他风家的威胁,无意之下,掣得杀手们对我们也不好动手了。” 子规再次摇头,他今天和丹歌的看法大相径庭。“我倒觉得苏音他们真正不愿出手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看透了金勿的冷漠,所以不愿再帮他做事了。金勿虽然在杀手组织位高权重,可到了细节实施,还是苏音更为厉害,苏音有着自己的一套系统,一队人马,是金勿远不能比的。” “嘿!”丹歌一叉腰,“你行啊你,你自当了我家机灵儿的代师,就处处和我针锋相对,你是憋着当正师父呢吧?!” 提及此事子规就气不打一处来,“哼,废话,好好的苗子险些被你拱手送人,我这会儿想着都感觉艰险!风家那门户之见,机灵儿入了门下可就是吃了大亏!” “好在这不最终还是入我门下了吗?”丹歌笑道,“我也不曾想到,我来这凡界不过个月有余,就似要开宗立派了。” “你似是忘了一件事儿。”子规提醒道,“你那徒儿的名字,可还没有改。” 丹歌一拍脑袋,“唔哟。那孩子一定也是高兴疯了,把他最想改变的东西竟是忘了,没有向我提及!我今夜想想,明天给他改个名字吧!且不提这茬儿,我从这录音之中,有第三件事。” 子规道:“我也有第三件事!” 丹歌翻了个白眼,“我总觉得你又要和我作对!” 子规笑了笑,道:“我却觉得我们两人会不谋而合。” 丹歌对于子规这突兀的直觉颇感讶异,“那我们就一块儿说!三,二,一!” “连鳞!”两人果如子规所料那般,异口同声。 丹歌连连点头,“对,连鳞。我不料你当日的下手那么重,这么些日子了连鳞竟也不见好转。既然这一些人会成为我们的助力,我们不如趁此示好。所谓不打不相识,那连鳞也算英雄,见强者必更加尊敬,我们正可以借此套套近乎。” 子规道:“那一日我并没有下手很重,只怪连鳞身为杀手,修为颇弱。我那宝剑以天地气息凝集,天上地下气息繁杂,却一派祥和,我那剑气亦然,剑气看似缭乱,而其实自有规律。解法其实简单,只需强逼即可,但连鳞修为不够,于是难以逼出。 “我如果记得不错,照顾连鳞的是那老骨,一位鬼修。他也许贸然行事,先行解去了我那剑气之中的死气,却致使剑气更为缭乱无从下手了。杀手之中有修行强悍的,正是杀手击征,可惜击征后到,现在对老骨酿成的烂摊子,也是无策了。” 丹歌大睁双眼,“那击征,修行很厉害?” 子规点点头,“对,我曾和她在燧皇陵交手,我和她胜负在五五之数。” “什么时候你们交的手?我竟不在?” “就初二日,你撇下我溜走了!”子规白了丹歌一眼,“我散步道燧皇陵,见着了她。” 丹歌想着皱起了眉,“初二日我溜走后是去了青陵台。青陵台前,相思树下,一对男孩。嘶……”丹歌想着忽然抓到了什么痕迹,他好似从那相思树下的事情里,看到了子规的模样啊!“可别说!那一天我瞧着那一对儿,时常就神思到子规击征身上呐!这事情越想越巧啊……” 丹歌想着走了神,四下打量着,心思一时竟难以安宁。 “怎么了?”子规看丹歌心不在焉的,有些纳闷。 “哦……”丹歌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有事。”他连忙说回正题,“既然击征这么厉害也没有办法解决,连鳞的伤势一定只有你能解决了。你要怎么帮助连鳞呢?” “我觉着就在今夜里,我要去见一见击征,就直接向她说明来意,她应该能答应。”子规道,“我趁着夜色,蒙了头,去给连鳞诊治,暗暗地把这件事情办了。而有击征知道我的身份,日后这一点恩惠还是会算在我们头上的。” 丹歌一瞪子规,“你打算独自去?”他还未等子规点头,他已经连连摇头,“不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倒不是意欲破坏你和击征的幽会,你去见击征,我完全可以躲着,可你去治疗连鳞,我必须在场。如果你被发觉了身份,你一人势单力薄,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那好吧。不过咱说好,我见击征时,你……”子规向着丹歌挑了挑眉,意思不言而喻。他说着转身开门,招呼着丹歌,“走吧!” 子规先行出去,丹歌向李尤道别,也待离开,却被李尤的一语叫住。“大仙,这击征是个女人吗?” 丹歌歪着头,“不然呢?你以为子规是会爱上一个男人吗?”他说完这话,心里其实也在犯嘀咕。 李尤皱眉,道:“可这击征,听着也不似男人姓名啊!” 丹歌还辩驳着,“那也许,也许,是个男人婆呢?!” 李尤一嘟嘴,“那苏音就是个男人婆,可看人家的名儿。” “……”丹歌竟无言以对!他连连摆手,“这修行界里面,也有贱名儿好养活的道理的!”他说着就窜出了监控室,几乎落荒而逃。他这辩驳非常无力,贱名儿?那击征可不是什么贱名儿,那可是苍鹰! 丹歌追上了子规,两人返回酒店房间,好生打扮了一番。子规也刻意将灰衣脱下,换上了黑色夜行衣,而丹歌更不须说了,他一袭白衣自然是要换的。 而这一次的装点是全套的,是从手脚武装到脑袋的,几乎就露着一双眼睛。如果这一身黑衣变作一身白,那这两人搁在医院里一定是重症监护室里的全身粉碎性骨折患者。 两人这般打扮也不好走寻常的路了,而隔壁的金勿在屋,恐是被丹歌子规透露的消息激得没有睡,于是丹歌子规也不好从自己的房间飞出了。所以两人只好悄然破开了0917的房间门,从0917的窗户飞出,来到了酒店背后,转向信驿而去。 来到信驿,丹歌遵照约定,躲在了远处,以免破坏了子规和击征的幽会。可就在丹歌刚藏起来,他就反应过来不对了,“这是怎么搞得?!这子规不会是打着治疗连鳞的主意来幽会的吧?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事儿,何必避着我呢?难道这三言两语里还能潜藏什么真纯爱意?” 他说到这里,就想到了自己的心仪之人,缓缓摇头,“虽然这击征之名不好听,可到底是个名字。我那亲亲黑猫贡差,却连芳名都不知道呢?!连相貌也……。所以这世界是怎么了?我也深受荼毒似的,我明明还没见过黑猫本相,怎么就爱上了呢?!” 时光却不容丹歌把这世界想清楚,把自己想清楚。他这般思索之时,子规已经带了击征来,击征已经答应下子规,谎称丹歌子规是不愿透露姓名的修行医师,特为连鳞诊病而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驱剑气 这个方法丹歌自然是十分赞同的,击征在防备他的同时,他也就防备住了击征。依据子规之前所言,这击征和子规的胜负在五五之数,这应该是这一群杀手里面的最高战力了,她对子规的威胁也最大。丹歌能辖制住她,就算杀手们当真出手,他和子规也有更多的施展空间。 他挑了挑眉,看向子规,这击征和子规的所有决策,到丹歌面前,都是子规说出的。击征只是在一旁点了点头,没有说任何一句话。此刻的击征恍若尚显忸怩的姑娘,像是随着子规头一次认门一样的矜持媳妇。 而击征这样的状态,使丹歌在心中给她打了个高分。丹歌这是头一次瞧到这击征的模样,对于击征的相貌,还是颇为赞赏的。而从面容姣好,再兼之女孩的矜持,使丹歌确定这确确实实是一个女人无疑了。丹歌担忧的事情,像相思树下的那种事情,是不会在子规的身上重演了。 丹歌暗道:“是个美丽的女子,不过这胸脯上……,是杀手常见的,把胸缠了?女杀手中有苏音那样,以外貌取悦,继而行凶的。也有如男人一般,长于刺杀的,这击征只怕是后者了。放弃了先天的美貌优势转而精研修习,怪不得她的修为在杀手中顶尖。” 而丹歌想到要和这美女并肩而行,就调笑起来,他朝着子规道:“虽然这样并肩而行是个好办法,可这并肩而行,一些人不会吃醋吧?” 而其实这吃醋之人早在说出“并肩同行”四字时,眼就几乎要翻到天上去了,此刻又被丹歌刻意提起用来调笑,他恨不能把整个眼珠子拗到脑内去了! 击征自是听得懂这丹歌的调笑之意,更明了这丹歌意有所指,是说子规对自己有爱慕之意。她扁了扁嘴,左右思量了一下,终究有一些话没有说出口来。而这神情落在丹歌眼里,却是一惊,“这姑娘似有拒绝的意思啊……,可她没有说出口,那想来还有转机。” 丹歌没敢再作试探,他害怕一两句话把这一段姻缘说死,那可就帮了倒忙了。他回到正事上来,一扬手,请击征头前带路。这击征深深瞧一眼丹歌,眉目中的意思是,“别耍小聪明!”而后这击征来在丹歌的身旁,一架丹歌的手臂,带着丹歌飞掠向城南而去。 丹歌满怀歉意地扭头瞧了一眼子规,现在他和击征的状态,倒是颇显亲昵了。子规跟在两人身后,正是暗自运着气呢!他也是郁闷啊,他在后头愤愤地暗想着,“怎么这一剑不是丹歌刺的呢?!” 好在三人到底修为深厚,奔走如飞,所以子规这醋意倒也没持续许久。不一时,三人已经来到了城南一处稍显破旧的大院,大院里漆黑一片,恍若无人。而在丹歌子规夜视之下发觉,这大院里竟然有十四个人之多! “击征从那典当行的二层出来时随手关了灯,说明那里面没人了,应该是都在这里了。”子规盘算着,“这里的十四个,加上击征是十五个。可苏音这一群该有十六……,啊!对,天子在那电梯里杀死了一个!” “失算失算,那这么说来,即便我这里治好了连鳞,也尚有一桩命案在手。这一伙人对我们的防备恨意,可没那么快就消除啊!”子规悄然叹了一声,“罢了罢了,这事情本就不可一蹴而就,未来再慢慢挽回吧!” 三人在击征带领下跃过院墙,落在了院中。 刚一落地,苏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击征?你深夜来此做什么?还有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击征没有说话,而是朝着丹歌深深望了一眼,朝四面指了指,再点一点丹歌。她示意丹歌不要耍什么花样,四面都有人监视着呢,你要是做什么当心他们对付你! 此时苏音的声音焦急起来,“击征,你说话呀!你被他们拿住了吗?!” 也在这个时候,击征才离开了丹歌向这院中的一间房子跑去。房间里传来一声长长的出气声,显然是苏音松了一口气。这让丹歌有些纳闷儿了,“依照这苏音的表现,击征是常说话的,可在今天她却一言未发。哪怕苏音那边已经想到了坏处,她也没有出言解释。 “这女子对子规也曾说过话的,在场的众人里,唯独没有对我说过话。难道她的声音会让我发觉什么猫腻?我对声音也没什么研究,反而子规是高手才对啊!我唯一听到的异样声音,就是那青陵台前相思树下……” 丹歌想到此处不说话了,“我总觉得我要昭示真相了,可她分明是个女人呐!”丹歌摇了摇头,他实在捉摸不透了。 那一边的屋子里传来了悄然的呢喃声,不一会儿,击征走了出来,又站回了丹歌的身旁。然后扭头朝子规使了个颜色,同一时,房屋内苏音的声音也传来了,“这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医师,您进来吧,有劳为我们的兄弟诊治一番!” 子规哼也不哼,朝着那边点了点头,然后走向了那房间。丹歌子规的声音苏音应该是熟悉的,所以子规不敢所说什么,正是害怕露出马脚。 “得,哑巴战队!”丹歌心里吐槽一句,然后他一戳击征,悄然道,“哑巴!我们也进屋去吧,如果子规在屋子里遇袭……” 击征好生斜了丹歌一眼,只张嘴不出声地做出口型,“你才哑巴!”然后他又一架丹歌,带着丹歌走进了屋中。 屋子里漆黑一片,唯一的一点光明暗映着血色,是席卷在大个子连鳞身上的剑气纷纭。此时子规俯身蹲在连鳞的伤口处仔细查看,然后向左右的几个人都是看了一眼。 这连鳞的身边站着骷髅一般的老骨,还有瘟青、巧利和苏音,而子规这一望,就让在场的众人都了然了。子规已经看出来他们各自为连鳞解开了一道气,而他们如此做,显然是加深了祛除剑气的难度。他们其实也是明了的,因为连鳞已经比之前更为虚弱了。 苏音还是开口,“我们也是情急之下,这是怨我们没有见识!您一定要救他呀!” 子规摆了摆手,伸手就要往那剑气当中插去。“哎!”苏音在一旁连忙喝止,“那剑气颇为凌厉,恐要绞了您的手。” 子规心说这是我自己的剑气,它敢绞我它怕是不想混了!但他也从苏音的提醒中想到,他如果此时贸然把手深入剑气中,而剑气对他又无损伤,他的身份霎时间就昭然了。所以他还真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把这剑气拔走,而是要缓缓驱散。 可这缓缓驱散何其艰难!子规已经到了一挥而就的境界了,他驱离一气,其他的气也会随着子规心意自动勾连其后,跟从驱离,“不过那样看起来如同剥茧抽丝,应该能做到瞒天过海。” 子规想到这里就开始动作,他刻意找到了一缕分外少见的气息,名曰雷气。这雷气存在于高天之上,雷云过处,分散在细微的水汽之中,很是罕见。子规以这雷气为头,作为解开剑气的窍要所在,在场这些人应都不能祛除雷气,于是这雷气作为开头,就显出这解法考究了。 子规伸指勾连雷气,往外一抖,这雷气就从这剑气之中跃然而出,之后诸气与之相连,随之而出。这剑气就恍若缠满了线的纺锤,旋转之下众多气息化作丝线,随着雷气依次跃出。 不一会儿,连鳞身上的剑气就被抖尽,少了这剑气折磨,连鳞的脸色变作潮红,生机已经在磅礴之中。 子规站起了身来,朝着苏音一拱手,扭头就走。苏音也没有阻拦,瞧着子规离开,击征架着丹歌也一道离开。闭合房门后苏音先是一叹,才朝着院中道:“还是多谢了!”这一句话让丹歌子规一惊!还没待两人反应,苏音的话又来了,“击征你也不必照顾着那一位了,你回来吧。” 击征左右看了看丹歌子规,一拱手,返回了屋中。丹歌子规对视一眼,从苏音一语中他们已经知道自己行迹暴露,为防苏音反悔对他们出手,他们连忙越过围墙,神行极速,奔酒店而去。 就在丹歌子规走后不久,苏音朝院中问道:“走了吗?” “走了!”八九个女声响起,齐齐回答。 苏音道:“跟上去,追到一里以外,等上三刻,不见他们返回,你们再回来!若见返回,立时来报!” “是!”这些姑娘应了一声,从墙头蹿下,分八方遁向远方。 老骨问道:“苏音,你是发觉了什么?这两个不愿透露姓名的医师……” 苏音摇头,道:“错了,是不愿透露姓名的丹歌子规。击征!你知道吧?! “我知道。”击征点头答道。 “他们是想和我们示好,你知道吧?!他们监听了我们,你知道吧?!他们知道我们和金勿闹掰了,你知道吧?!”苏音的连问咄咄逼人。 击征连连点头,“我知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杀手版赖随风 “我……”偏生这苏音最想知道的事情,击征不知道,“我不知道。” 苏音与击征的问答,已经完全昭示了所谓的医师正是丹歌子规,在场的其他杀手却懵了。“苏音,你怎么判断出他们的?” 苏音答道:“哼!那子规从那缭乱的剑气之中最先抽取的,乃是一丝雷气,而随着雷气从剑气之中跃出,其他的气紧随其后,也都出来了!他就是要营造一种假象,诓我们这剑气驱散的关节,正是在这雷气之上! “他必是想着找一样世间罕见的气,我们没办法驱除,这样我们就会以为是我们能力不够,抓不到关节。可他打错了算盘,这其中的气其它常见的我们倒未必有法子驱除,偏偏这罕见的雷气,我们就有办法!” 苏音说着就看向了击征,“击征其形为苍鹰,苍鹰翱翔高天之上,常见雷气,更对雷气的形态性状掌握颇为娴熟!连鳞你应该还记得,击征试着给你驱除一丝气息时,勾动的正是一道淡蓝而透白的气,那正是雷气! “那时候击征只稍有勾动没敢驱离,正是看出他驱离了雷气这剑气会更加紊乱!这雷气莫不是还因人而异?落在击征之手就有害,落在子规之手就有利?这是那子规为隐瞒身份,选择的手段!” “哦……”屋内的众人都点了点头,恍然大悟。 苏音道:“我这里还有一道佐证!正是这子规起先驱离剑气时,要将手伸入剑气之中。我提醒之后,他即变换了手段。这其中正能说明,他起先驱离剑气采用的办法,是最直接而常用的。为何他敢直接把手伸入剑气?因为那剑气本是他的,不会伤他!” “他们这示好,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吗?”老骨问向了击征。 击征摇了摇头,“他们没有明说,但他们对我们信息站的监听,早在五月初一晚上就开始了。这说明在更早之前,他们就已经和金勿虚与委蛇,而对于金勿的计划,他们也早就了如指掌。今夜的示好,恰逢我们和金勿闹掰之后,他们显然是想争取我们,即便争取不到,也不希望我们再相助金勿。” 苏音道:“我早就说了,这两个人不好对付!他们早就看透了金勿的一切,而金勿却还在吹嘘自己隐藏手段高深。高下立判,这两方的对决里,金勿必定会是惨败!各位对于这场胜败分明的事儿,作何打算呢?” 老骨阴森森地笑了笑,“这一场对决里,哪怕金勿会是完胜,我也不会支持他。我或许不适合做杀手,因为我做杀手竟然有了难以割舍的弟兄。”他说着扭头瞧向连鳞,愤愤啐了一口,“我tmd,老子明明最见不得你了!” 连鳞咧了个笑容,“太清宫门口,老骨兄一掌之赐,这几天,终于弥补回来了。” “哈哈哈。”一旁的瘟青巧利笑了起来。 苏音也笑着点点头,“其实我们不必表明我们是属于哪一方的,我们可以在这当间儿纵横捭阖。金勿和我们不对付,而这丹歌子规也是狠人,我们还需要更长时间的观察。” “苏音。”老骨道,“可不要忘了赖随风之死啊!” 苏音点点头,“我们的处境和赖随风很像啊!不过好在我们不是赖随风那种没有立场的人。而我们也不是赖随风那种没有保牌的人。” “保牌?”子规说着皱起了眉头。他们此时已经返回了市里,而这一路上他们都心绪不宁。 “对,保牌。”丹歌点点头,“我们今夜此去,给了他们一张保牌。我们的出现就说明了我们对于金勿一直都在监控,金勿的所有心思,我们都是知道的。只要苏音两瓣唇一碰,把我们出卖给金勿,金勿就会直接撕破脸皮,和我们明着干了。 “苏音一定清楚,我们知道金勿这么多却没和金勿翻脸,就是因为我们对金勿有所企图。她只要攥着这个秘密,我们就不能对她出手,否则金勿跳反,我们就会前功尽弃。 “这保牌还有其二,是针对于金勿的保牌。 “苏音能想到,我们和焦家有关系,金勿和焦家有关系,于是我们和金勿之间,也有着焦家的痕迹。苏音在杀手组织内部,一定知悉金勿的底细,所以苏音掌握着我们要从金勿身上追寻的那个秘密,也就是金勿和焦家是怎样的世代仇怨! “她只要握着这个秘密,就可以威胁到金勿。因为只要苏音一向我们透露这个秘密,金勿就会立刻死在我们手里。苏音这一伙杀手们如果摇摆在我们和金勿中间,就是升级版的赖随风,他们拿着两方的保牌,我们和金勿的对峙对他们很有利。” 子规听到此处,眉头更紧了,“那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我们和金勿的对峙对他们有利,反之如果我们和金勿有一方倒下,他们的两张保牌会同时失效,他们就会面临胜利一方的清算!于是他们如果要长久,一定会平衡我们,断绝我们的消息,铲除金勿的人手。这样的话,我们的处境可就太不利了!” “不,主动权会在我们手里!”丹歌笑道,“因为我们如果不想被平衡,就可以直接杀死金勿,而我们要的答案苏音那里就有,金勿反正是死,早死晚死也没什么紧要。到时候我们向苏音要答案,可就不会很客气了。苏音她应该能想通这一点。 “而她既然想通了这一点,她就应该明白,她要想保证以她为首的十六个人安然无恙,一定要尽快在我们和金勿二者其中选择一方联合起来。和金勿联合,她的秘密就又变成了金勿的秘密,我们就还是要对付金勿,他们十六人就能保全。 “和我们联合,金勿就会被我们是杀死,他们十六人就可以保全。她必须要在两方做一个选择的,而我希望的是,我们今晚的示好会对她的选择产生影响。,使她倾向于我们!你觉得她的选择会是什么呢?” 子规道:“看连鳞的情况,我们再晚去几天,连鳞一定就死了。连鳞伤到这种地步,金勿不管不问,一定让苏音等人意冷心灰。这在我们听取的录音里,苏音特意说过此事,所以她因为此事,应该已经对金勿绝望。她大概率会转向我们,可我猜测这个转向,会是颇为暧昧的。” 丹歌皱眉,“暧昧?像你和击征?” “砰”得,子规脸就红了,他连忙在发热的脸前扇风,“我们那个不算!” 丹歌点点头,“啊,是!你们现在好像还只是你的单相思。” 子规立时气鼓鼓,“不要提了!说正经的!”他瞪着丹歌,等丹歌真正收敛了调笑神色,正经起来,他才继续说,“这暧昧之意,就是说苏音会支持我们,但这种支持是可见而不可及的。我们难以向她索求什么,尤其是那个机密,那个我们一路追寻的答案。 “这暧昧的支持会持续到她完全看清了我们,已经能决定去留的时候。那时候如果觉得我们不行,她就会离开,转向金勿。如果觉得我们可以,就会向我们敞开心扉。我虽然对于我们的品行一直很有信心,但还是要祈祷她的条件不会太苛刻。” 两人说着,已经来到了酒店门口。丹歌一歪头,说道:“进酒店前,我只有一个疑问没有解决。就是你到底做了什么,让苏音很快就识破了你我的身份!” “我……”子规这会儿想起这事儿也纳闷儿呐,“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为了隐藏身份,挑了一丝雷气,作为解开剑气的窍要关节,这有什么问题吗?” 丹歌一听,霎时朝着子规翻了个白眼,“你这个人学学相数吧!往后撩妹也是好手段啊!看着掌纹就能牵手,念个名字,就知道前程。击征,正是鹰的别称啊!那杀手会胡乱起名字吗?说明击征有变化苍鹰的本事!而雷气在哪里呢?不正在苍鹰所过的高天吗?!” 子规顷刻间就恍然了,“哦!敢情我最终是暴露在她手里?!那,那我毫无怨言。” “毫无怨言。”丹歌扯了扯嘴,“陷入爱情的男女,死得可真是一厢情愿呐!” 丹歌说着奔酒店里走,却听到子规在身后呢喃着“一只苍鹰”四字。丹歌笑了起来,道:“是啊,夏天嘛,苍蝇是多了。” “瞎说!苍鹰!”子规愤愤的! 丹歌摇头,“是啊!击征,一只苍鹰!你,一只杜鹃!一只小鸟,和一只大鹰。啧啧啧,我总感觉你们以后的生活不会太和谐啊!” “哼!”子规气恼地把头别向了一边。 两人说笑着返回了各自房间安睡,而很快一夜过去,五月初五日,端午节到来。 今天宜嫁娶、冠笄、修造、动土、作灶、移徙、入宅、补垣、塞穴、纳畜、牧养、架马、修造、动土、起基。忌祈福、开光、掘井、开市、安葬。 而丹歌子规他们今天要去风家,属于拜访,李尤要去常阴居看病,属于医疗。二者不在宜忌之中,不好也不坏,最是好安排。 这一日李尤就不需避着金勿了,因为金勿也是要和丹歌子规同行的,所以丹歌子规叫来了李尤一起用餐,并且把李尤介绍给了金勿认识。他还尤其点到了通过李尤,他们和常阴居老先生相识的事情。丹歌的意思很明显,“你满盘皆输,都拜这一个凡人所赐,你膜拜吧!” 李尤应付个金勿和玩儿似的,他和这大仙们日益相处,格局已经高了,金勿这样的小草,他都不屑一顾了。而李尤表现出来的状态恰到好处,没有把丹歌子规对于金勿的戒心暴露哪怕半点。 四人用完了早饭,购置了一些粽子,就启程前往常阴居。这一次是丹歌子规在这一条路上走得最为踏实的一次,因为四面绝对不是没有苏音安排下的人了。“可见一斑啊!苏音对于这金勿有多么重要!现在这金勿光杆儿司令一个,还真是掀不动什么风浪了!” 四人也算是有说有笑地前往常阴居,当然,如果这四人里没有金勿,这说笑应该是更欢畅的。而这点到即止的说笑倒也有好处,因为到了常阴居,就不至于表情难以收敛。常阴居里还是严肃些好,在一群病人面前说笑,哪怕是丹歌子规,也没有这胆量。 很快,四人就到了常阴居,这一次丹歌子规李尤都学乖了,他们很主动地就排在了队伍的最后面,他们可再不愿遭到上一次那样的注视待遇了。但这一次病人们学得更乖了,认识丹歌子规的人连忙往前传话,不一时就把机灵儿叫了出来。 机灵儿本是满心欢喜地跑出来迎接,五月初五端午节,他为师父备下了大粽子!他正待挥手朝丹歌呼喊出拜师以来的第一声师父,却就瞧见了金勿,“这点儿真背!”因为有金勿在,他就不知道如何称呼丹歌了,因为叫师父是否会引起金勿的疑心,他还要思量思量。 最终机灵儿还是忍下了叫师父的念头,叫起了丹歌子规的本名,“丹歌哥,子规哥,老先生请您进去!”因为机灵儿一视同仁,于是昨天被机灵儿叫了一天师爷的杳伯,到今天又成老先生了! “咳!”老先生还纳闷儿,“怎么?失忆啦?这会儿这称呼可不对呀!”他这纳闷儿着一抬头,目光猛然一亮,一下子就瞧见了跟随丹歌子规前来的那个金勿。“嘶——!这个人,可不怎么靠谱啊!我徒孙这称呼的转变,也因他而起吧!” 老先生在丹歌子规金勿脸上扫视,心中有谱,下定结论,“貌合神离。丹歌子规在这人身上费周章,看来这人是知道些什么了。不过虽然是有丹歌子规辖制,但这人要去我风家,却不知是好是孬。” 老先生往条案一瞧,有了主意。他挥笔在纸上写下几句话,交给了机灵儿,“机灵儿,照方抓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臭气靡靡 机灵儿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把这药方收起走进了屋里,不一时捏出来一颗糖豆交给了老先生。这糖豆自不是老先生从黄花上得到的蜜糖,而只是机灵儿自备用以解馋的寻常糖豆。 老先生此时面对的病人也没什么要疾,老先生方才把脉之后揉捏其手,已将这疾病化了七分,剩下三分只需多多修养。此一时机灵儿递上这一颗糖豆,倒也恰好,只当是安慰药,也有益病人的恢复。于是老先生就将这糖豆递上,道:“含着,回去多多休息吧!” “好!”这病人点点头,一下把这糖豆扔进嘴里,转身往外边走去。丹歌赶着这个时候,插在下一个病人上前之时把手中的粽子往条案上一摆,向老先生道了声“端午好”。而他正说着,就听那方才转身而去的病人悄然念叨了一句,“唔,薄荷味儿的!” 这一句话霎时让丹歌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偷眼去看子规金勿,暗暗叹了一口气:“好在我在这边,子规金勿离这人稍远,应是没有听到。”丹歌方才可是瞧着机灵儿接了药方进了屋里抓药,最后只捏出来一颗糖豆大小的药丸倒也说得过去。可此时这病人一句话,就说明这所谓药丸,却果真是糖豆! 丹歌已经了然,这老先生借着药方是暗暗地给机灵儿嘱咐了什么,而这老先生不早不晚,恰在他们到场时嘱咐,就说明这老先生一定瞧出金勿不是什么好人了!丹歌却想不懂,这金勿为什么让老先生上心,“难道说这金勿对风家,也有威胁吗?” 丹歌还在思索,老先生却一瞥丹歌放在条案上的粽子,连连摇头,“快放屋里去吧!今天的早饭机灵儿给我备下的就是粽子,我吃得够够儿的了!你们在屋里稍等,等我医治完了这些人再说。” “好。”丹歌带着子规金勿李尤,一行四人进入了屋中落座,机灵儿给四人备下茶水。在此期间,金勿的目光虽然四下打量,却总会时不常地停留在机灵儿身上,显得颇为疑惑。显然他总觉得这机灵儿必是和他有过什么交集,可他总也对不上号。 子规在一旁把金勿这许多的神态看在眼里,虽说彼此本是敌手,他却也要暗暗称赞,“这金勿确实有过人之处。机灵儿和他是有过正面的交锋的,正是我们去拜访风家典购的时候。机灵儿在公寓外的斜坡往上走,我们往下走,机灵儿搭了个阴凉瞧我们,恰是把自己的眉目遮住了。 “那时金勿虽然注意到机灵儿,却应该没有瞧真切。后来我们从典购家出来时,机灵儿又背对我们,金勿也是不知道机灵儿的面容。唯一知道机灵儿面容的,应当是马心袁和苏音,可她们两人只是眼见而已,如果用嘴描绘,却也说不出什么特色来。 “所以这金勿本没有见过机灵儿,此时却注意着机灵儿,其敏感性可见一斑啊!当然,也不无可能是他把我和丹歌已经瞧得够够儿的了,所以就瞧机灵儿这个新鲜的人。但无论如何,我们对他还是要提防些啊,尤其不能让他对机灵儿起了歹心。” 四人坐在这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一直等了约有两三个钟头,老先生才把病人瞧完。时光已经是到了午间了。 老先生刚进门,丹歌就说道:“今天的客人似乎格外多啊!” 老先生笑答:“不错,是客人颇多,而病人没有几个。这些客人多是之前我治愈的病人,赶着端阳给我送些礼品来。而瞧到你们在屋,也没有多留,就都走了。时值正午,这时候备饭是来不及了,而且平日里我和机灵儿两人,随意吃些就行,今天来了客人,我们的家常饭就不好上桌。” 老先生说着往院外一指,“好在礼品收了确实不少,各样果蔬,多种点心,应有尽有。你们各自挑捡两三样,垫一垫肚子吧!而我么……,机灵儿,你给我做了什么饭啊?我可再不吃什么粽子了!” 老先生正说着,机灵儿恰是从外面端了七个大粽子来,这粽子个头颇大,吃头一个能解馋,二一个就能管饱了。而机灵儿端来这七个粽子,除在场每人一个外,尚余一个,正是给老先生果腹的。 听到老先生这么说,机灵儿脚步一顿,道:“那,要不,您也去院里挑捡两三样果蔬点心吧!” “得!”老先生一摊手,“我和大伙儿一块儿吧!”他带领着众人来到院里,各自挑选了几样点心瓜果,然后回到屋中坐定,机灵儿在此时给了每一位添了茶水、摆了一个大粽子。老先生在上首起身拱手,恭祝众人平安吉祥,然后就和众人一起开始用餐。 丹歌剥开粽子,粽叶之中夹带着一张纸条,他不着痕迹地收起,猜测着这是机灵儿照老先生的意思,传递给他的信息了。他此时可也不好查看,而他想到今天一天他都会呆在这常阴居,金勿也会常在身侧,这样看来他总没有好时候能一览这纸条上的字了。 他左思右想着策略,终于在一瞥自己身旁的水果时,有了主意,“还别说,我恰是好吃这么一口呢!”于是丹歌连忙剥开这金刺的水果,大口吃了起来。 不一时,一股子莫名的臭气弥漫,霎时这屋子就仿佛落进了粪坑。 “嚯!什么味儿啊!”众位修行者都次第站了起来,他们的五感灵敏,在这臭气开始嚣张之前,就已经捕捉了这气息。他们站起身来,四面打量这臭气来源,正是瞧到了丹歌在大口大口地啃着榴莲! 老先生愤愤一拍桌子,指向丹歌,“喔唷!你怎么吃那个啊?!” “啊?”丹歌从榴莲中钻了出来,“不让吃这个啊?!那也待我吃完这瓣吧!”说着丹歌又埋下了头去。也不知是人为还是天然,总之一股风吹得奇邪,这风就从门进来,四面绕了绕,吹到了丹歌那里,然后在这屋子里席卷,于是这臭味就更浓了。 这风还稍有温度,携着臭气一烤一熏,顷刻间这屋子这屋子臭得就待不下人了!这会儿李尤也滕然站了起来,他一个凡人,也嗅到这逼人臭气,更不说这屋内其他的修行之士,这些修行者已经被熏得晕头转向了! “避一避吧!”机灵儿高喊着,他总感觉自己是要淹没在臭气里了,于是他的说话十分高声! “好!”连带着老先生在内的众人,都齐齐往屋内奔去,而丹歌埋头在榴莲里,装作浑然不知。老先生起先坐在上首,于是此时走在最后,他路过丹歌,轻声道,“真馊主意!” 丹歌这才从榴莲里抬起头来,朝着老先生挑眉一笑,原来这老先生早知道丹歌在做什么了。而丹歌此时逼退了众人,控制着屋内盘旋的风顷刻向外涌去,于是这门口也不能站人了,众人被逼在了当院。丹歌趁此时机把机灵儿藏在粽子中的纸条借这榴莲的掩护捏在手中,读了起来。 这纸条机灵儿原封没动给了丹歌,还是老先生那张,这上面写着:提点令师,防范此人,风家灾厄,尚未全知!丹歌瞧着暗暗点头,指间搓出火花,把纸条焚烧。而他手中的榴莲借这这起火一点,顷刻间就把自身的臭气在丹歌面前肆虐起来,灌入了丹歌的鼻腔。 “嗬!”丹歌自作自受,这下子把自己给熏着了,他捏起这榴莲往桌上一扔,往外就跑!“可臭死我了!” “哈哈哈哈!”屋外的人见这丹歌也如此狼狈,都齐声笑了起来。丹歌却在应付着笑了几声后,就停了下来,他琢磨着老先生纸条上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风家的灾厄老先生并不算全部知道,他也只是猜测会是南阳毒物在水中放下的卒,而这卒作为风家灾厄的事情虽有定论,灾厄却未必。人常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风家灾厄恐不单是卒这一件事情,而很可能还有后续,这其中新到风家的金勿,正是隐患! “而说起来,金勿对风家也有动机,风家与焦家虽无真正的联合,但至少透露给马心袁的讯息是联合的,而金勿或可能恨屋及乌。而且如今金勿还与苏音等人闹掰,要对付我们,他可以借助的力量就是其他杀手,或者就是马心袁。金勿未必会舍近求远,很可能想联合马心袁。 “而马心袁不出手的忧虑,也正在风家!综上两点,金勿对风家,还是有很大可能动手的。可我搞不懂的是,这金勿是否有足够的力量对付一整个风家人,他连我和子规都搞不定。他应该掀不起什么风浪吧!” “而以防万一,我们倒不如不带金勿……”丹歌想着连连摇头,“我们还没有好理由撇下他,而且如果撇下他,他利用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在商丘城中布下天罗地网,那我们再回这城中可就危险了。既然他不得不带,风家又不能不去,只能是我和子规对他做好万全的防备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险错针 丹歌眼睛一亮,似有所悟,他伸手抚在老先生的胳膊上,却唯有三指搭在了老先生的胳膊。他颇显委屈地说道:“哎!您可没说不许选那榴莲啊!” 老先生一叹气,道:“失策呀,失策!你最好自己给我处理了!我可不给你收拾!甚至熏坏了我的屋子,我还要你赔!” “好嘛!”丹歌点了点头,扭身走回了屋中,他捏起那榴莲递给了机灵儿,让机灵儿抛到山崖,然后他操起清风把臭气逼出屋外,招手把众人再请回了屋里。 而其实在臭气来袭之前,众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现在回到屋里各自解决了自己的遗留,就都歇了下来。众人懒散闲聊几句后,老先生就站起身了来,他拉过了李尤,道:“准备许久,今天终于能对李尤进行治疗了,我这里留下丹歌和机灵儿做帮手,其他的人请到院外去等吧!” 而这所谓其他,也不过子规金勿二人而已。于是子规金勿二人就只好走到了屋外,老先生这安排周密,有子规陪着金勿,也不怕金勿对屋内的事多想,毕竟与丹歌亲近的子规尚在门外啊。子规尚没有怨言,他金勿也不好发牢骚。机灵儿随后关闭了房门,李尤则被老先生安排躺在了床上。 丹歌瞧一眼老先生道:“您既然有这么一步,还搞什么纸条提醒,此时再说也不迟啊!我也就不必大吃榴莲搞那么多的事儿了!这一次我吃榴莲怕是吃伤着了,往后都不会对榴莲有爱了。” “那正好!戒了你个‘臭’毛病!”老先生扭身就掀起了李尤的衣服,把李尤的裤子也往下扒了扒,才道,“这医疗之事还是慎重,我把那话放在此时来说,不免会分神。而且那时我瞧得紧,想得急,哪还愿意拖到这时候再和你说,尤其此时,你不怕隔墙有耳?” 老先生指了指屋外,院中的金勿子规毫无动静,两人各怀心思,金勿怕是在偷听。不过金勿和丹歌老先生隔了这一面墙,丹歌和老先生又说话低声,金勿当真能听到的,只可能是“嗡嗡”之声。所以老先生此虑,倒显多余。 “话说到此处,就不妨说完。”老先生道,“你们当真要带他去风家?我刚才也提醒你了,如果他做了什么,你也要给我好好处理了!风家不能有任何闪失,如果有差错,风家也不给你收拾,甚至还要治你的罪!” 丹歌点点头,“我知道!不过再冒险我们也得带着他,他没人看着,只怕搞出来的事情会更大!” 老先生无奈点头,“好吧!你自己要心里有数!你稍稍失误,牵动的都是风家的身家性命!” “我懂!”丹歌道。 老先生没再多说,只叫机灵儿去拿一根白针来,正是来自于巨大蛾子的绒毛,老先生曾用它扎破舞阳城小男孩背上的脓疮。很快机灵儿拿来了白针,他趁着递给老先生白针的功夫凑到了丹歌的身边,没头没尾地悄然叫了一声师父,“师父!” “哧!”老先生捏着白针瞧了李尤半天,笑了出来,没有下得针去。老先生扭头一戳机灵儿,“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老先生再扭头看向李尤,笑道,“如果今天我行针失误导致你死了,你可记住你不是死在我手,而是死在机灵儿的手中。” 机灵儿噘着嘴,“我都盼了一上午了,好不容易才叫出来!”他伸手握住丹歌的胳膊,道,“师父,我纳闷!我师爷刚才什么时候提醒你了?” “唷!”老先生第二次行针的手没落下,扭回身来脸上满是神采地望着机灵儿,“你这问题正掐窍要啊!到底是天赋不凡!” “那是我和你师爷打了个哑谜。”丹歌答道,“你师爷用两根手指敲我在我面前晃,问我去风家只去两个人行不行,就是不带那金勿。而我安抚之时用了三根手指搭在了他的胳膊上,是说去风家需我们三人,一个也不能少。之后我接着选榴莲的事,埋怨他当初也没说不让带金勿。 “于是你师爷借着处理榴莲之事,告诉我如果风家有什么闪失,就要我自己承担,风家不会帮忙,甚至风家有失,还要问罪。” “哦!”机灵儿连连点头,看着丹歌的神情满是崇拜,他扭向老先生就叹道,“师爷你这么阴啊……” “怎么说话呢?!”老先生第三次行针的手没有落下。而这一次收手,李尤就从床上坐起来了。老先生回头被吓了一跳,问道,“你咋坐起来了!” 李尤苦笑着,“我觉得我们不如说完了再做啊。” 机灵儿连忙对李尤的话表示赞同,趁机说道:“那,去风家的人,能不能成为四个呢?”机灵儿说完眨巴着眼,满是希冀地看着丹歌。 “那是去我家!你该求我!”老先生道。 机灵儿明白得很,“去您家,您同意了我师父不带我,也是白搭。” 丹歌点点头,“行!带上你!” “你问我了吗?”老先生皱着眉瞧向丹歌,“我不许他去!” 丹歌一皱眉,朝着机灵儿商量着,“要不咱这师爷不认了吧?” “去去去!赶紧去!风家欢迎你!”老先生霎时服了软,他却又不完全服,一戳机灵儿的头,骂道,“明明我徒弟没捞着,怎么还是舍不得你这小王八蛋?!” “师爷!”机灵儿笑嘻嘻地叫到。 “罢了!”老先生扭回身去,机灵儿这一声师爷,把他心内的什么气愤都给消了。他一把把李尤摁倒在床上,伸手提针,却忽然一拍脑袋,“哎呀不对!这头一步不是行针!” 房屋里霎时一片安静,丹歌瞧了瞧老先生的神色,发觉老先生这话不是作假,不由一阵后怕。“好么,老先生你这险些要了李尤的命啊,而机灵儿三番两次打断你,恰是救了李尤啊!” 老先生叹了一声,道:“我就说我往常行针从没有被这喧闹打断过,原来是行针有错了。”他说着望向丹歌,“怪你!和我说这么多,分了神!好在这一针没下去,不然这李尤后半辈子失了底气,就柔弱如同女人了!” “唔。”丹歌听言,感觉那样也不错,就向李尤劝了起来,“这好事儿,你不如将错就错吧!” 李尤苦笑一声,“我家还指着我传宗接代呢!”他朝着老先生拱了拱手,“老仙师,您可不要神游了。” 老先生连连点头,他方才真是出了大丑了,好在没有酿成大祸。他向丹歌道:“那气息,你们带来了吗?还有那缠虫。” 丹歌点点头,将两样东西拿出,“都带来了。” “好。”老先生接过存放气息的法力泡泡,掰开李尤的嘴,宛若打鸡蛋一般把泡泡里的气息打入了李尤的口中,然后道,“现在闭合七窍……,哦,你不会。” 老先生意识到后连忙伸指,指上附有一道明光璀璨。这一指点在李尤的眉心,李尤立刻双目闭合,不一时他脸上出现青紫之气,正是这凡人闭合七窍,将要憋死了。而这凡人内气不足,李尤口内的气息鼓动,就像寻求生机,而上无通路,它就往下走,很快落到了李尤的胃中。 老先生正此时开启李尤七窍,收手后两手连环结诀,一道彩光化作困厄囹圄出现在老先生的手中。老先生把这囹圄往李尤肚皮上一拍,正将窜到李尤胃中的气息扣在了原地,不能动弹了。而这囹圄本身的彩光就在李尤的肚皮上映出彩色的框型痕迹。 做完这些,老先生就没了动作,而是静静观察着李尤胃中的彩光映在肚皮上的痕迹。不一时,这痕迹中出现了一个黑点,待这黑点进入囹圄,老先生手中法诀连变,一霎时囹圄封闭,再无缺口!而那一个黑点和气息,就被封藏其中了。 丹歌大睁双目,“那黑点是……” 老先生一捋白胡,笑道:“正是下尸虫。” 丹歌脸色大变,传言修行者斩三尸而成圣,现如今这老先生已经能如此摆弄下尸虫,那这老先生……,“您的境界……” 老先生连连摇头,“这不过是取巧,不及斩尸虫之万一。”但其实已是不简单了!老先生尚有这最后半句没有说出口,他能做到这一步,是颇为骄傲的。 他傲然地将白针捏在了手中,却被机灵儿一把揽住,“师爷,您先想好了啊!” 老先生刚刚建立的骄傲霎时就被击碎了,他一皱眉,“我知道!现在就是到这一步了啊!你不要瞎搞,显得老朽是个庸医似的!”说着老先生又要下针,这一次却换作是被丹歌拦下了。 丹歌尴尬地笑了笑,“不是信不过您。您要不说说这其中原理吧!” “你这就是信不过!”老先生愤愤地捏了捏手中的白针,却见丹歌和机灵儿师徒二人就盯着他的手,防备着他猝不及防的出针,显然他如果不给出个原理来,这两人就要跟自己耗到底了。 “罢了!”老先生攥住了手中的白针,他心内的骄傲完全粉碎,此一时颇感凄凉。 他伸手指向了李尤的胃,道:“我这第一步正是试探,试探这下尸虫是否有意好转,而这下尸虫被气息中浓郁的食色之欲吸引,钻入牢笼,足可见它对于这食色之欲还是颇为喜爱的。它有意好转,我们之后的治疗就简单不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直入修行 “李代桃僵?!”丹歌和机灵儿这一对师徒齐齐喊道。 “不错!”老先生点了点头,“据医书记载,缠虫此物在人胃中则馋于美食,在人胯下则馋于美色。而据此推论,若将缠虫放在此二者之间,即丹田之中,会时馋于美食,时馋于美色。也就是二者皆馋,其表现的恶性,恰与下尸虫相似。 “可这缠虫虽有此恶,却无此命,它悠游外界,威力远不及尸虫此类长在人身的虫。于是就以这缠虫为李,下尸虫为桃,施展转化之法,将其恶习换入下尸虫之中,促使下尸虫还原,而之后,这缠虫就会死去。下尸虫复原而缠虫代死,故名李代桃僵!” “哦!”丹歌恍然大悟,他凑近了缠虫细看,连连点头,对于这一招李代桃僵之法,颇为赞叹。“没料到这缠虫小东西,还有这等妙用!你折磨李尤母亲许久,到如今医治李尤,你能以死谢罪,则是正好啊!” 而就在丹歌说话之时,这缠虫忽然一涨,这绿豆大小的玩意儿霎时变幻得有黄豆大小,而后猛然一缩,又变作了原先的大小。可这缠虫在鼓胀收缩之间,竟是悄然把自己大半的生机卸去了!此时丹歌再瞧此虫,这缠虫气息奄奄,朝不保夕了! “啊呀!”丹歌吃惊不已,“这缠虫颇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节,他这般削弱自己,再来一次就,就嗝屁了!” “正好!”老先生捏着那白针一针点在这缠虫的腹部,白针针头荧光一闪,霎时封住了这缠虫的气机。“我本就想削弱这缠虫的生机。因为下尸虫嗜烟已久,生机羸弱,如果这缠虫生机太强,我怕下尸虫的生机反被缠虫夺取。此刻这缠虫自卸生机,正合我意!我现在已封住它,它不能再卸了。” “吱”,这是缠虫有生以来,头一次发出声音,虽然微小,却被在场的众位听了个仔细,便是李尤,也听到了。这声音之中满是懊悔,更有愤懑,显然在控诉老先生的老奸巨猾。 老先生道:“你终究难逃一死,何必在这事情上显现气节?!地府之中十殿阎罗也是人类形貌,你凭着救人一命这一条到地府受判,好处少不了你的!来世你许就能转世猫猫狗狗,不比你这米粒之虫好之数倍?” 似是被老先生一语劝说,这缠虫想开了,或者是因为老先生封住了它。总之这缠虫恍若死去一般,瘫在网中,一动不动了。 老先生收回神来,瞧着李尤脐下三寸处,伸手捏起白针。他见机灵儿和丹歌没有反应,他心里却不太放心,生怕他出针之时这二人再来阻止,他这老人儿,受不得这一惊一乍了。于是他左右看了看,道:“我可解释明白了,我可出针了!” “您出吧!”师徒二人异口同声。 “好!”这老先生应了一声,手捏白针在空中一晃,猝然往下扎去。可丹歌机灵儿都是如此,他们没见这老先生在李尤肚皮上落停,这手只下到半途,却又返回了,就停在老先生起针的位置。 丹歌机灵儿还在纳闷,忽然一道风声响起,这屋内四方来风,正汇在李尤的脐下三寸处。丹歌定睛细看,原来这丹田处已经被扎下一个小孔,此时尚在渗血。而这四方风云汇集,正是赶赴李尤的丹田空门! 丹歌瞧着老先生的神色已然变了,这老先生的手速之快,竟使他这等耳聪目明、可明察秋毫的修行者,也给蒙骗了!丹歌不由感叹,“老先生尚是单身吧!” “啊……”老先生本待承认,却立时明了了丹歌的意思,他伸肘一搡丹歌,笑骂道,“没个正形!还不快把缠虫抛入风中?!” 丹歌嘴上玩笑,手上却是正经,他连忙解开细网,一抖,这缠虫就落入了风中。它恍若无物一般被风拖在其上,随着风盘旋空际,渐渐落入李尤的丹田之中。这风到丹田近处,行转颇急,不等缠虫适应,“噗”的一声,风就把缠虫带入丹田了。 丹歌见状,立刻抬起头来,问道:“老先生,这接下来该怎么做。” 老先生探手试了试风,道:“等风止了吧!”他说着看向李尤,“这也算是你的一场造化,没料到你的丹田可算不弱,竟能集风。日后你以这天地之风为底,融汇之后,不说登仙成圣,但在人界,该是出类拔萃的武夫!只是你常年吸烟,肺有重创,难成宗师。” 李尤笑道:“能因病而得福,我已经很满足了。等我恢复,我一定就摒弃了这嗜烟的恶习!” “嗯!”对于李尤这知足常乐的态度,老先生很是喜欢,他连连点头,却在点了两下之后,就开始摇头,“可惜你很满足,你的丹田却还不满足。” 机灵儿大睁着双目,他隐隐能瞧到风的痕迹了,“风大了!” 老先生看向丹歌,“院外那人,可有毒法?” “有!”丹歌点头,他瞧着李尤丹田之上越转越急的风,知道老先生为何有此一问,这屋内的风恐是不够了,而如果把李尤抬到院中,却是害怕金勿做手脚。丹歌想了片刻,道:“不如打开铁门,从悬崖引风!” “不可!”老先生慌忙摆手,“后院中青虫正在化蛹!此时搅扰,怕飞蛾生变!” 此时屋内风急,门窗皆猎猎作响,屋内供风已然不及消耗! 老先生再打量李尤,有了了然,“不用管那么多了,把他抬到院中吧,他当前的情况,怕是能跨过凡人直入修行了!”老先生说着扭身,把桌边的茶盏端来,一下灌入了李尤口中,道,“这茶你且含着,待会儿你升入修行之中。若觉得口中茶水滚烫,就示意我们!” 机灵儿挠挠头,“这,这是为何?” 丹歌答道:“老先生想得可是妙招,现在李尤的丹田汲风不息,隐隐要突破凡人的层次,要直入到修行者了。而一旦进入修行者,五感通明之下,凡物也能被激发神性。到时如果李尤中毒,茶叶就会发威解毒,于是茶水会随之滚烫,这正是老先生的御毒妙计!” 老先生来在门口把门打开,道:“不要多说,日后总有教导时机!快抬出去!” 于是丹歌机灵儿两人就把李尤架起,抬在了院中,就放在了老先生的条案之上。 “这是……”子规和金勿见状凑了过来,而后两人瞧着情况就了然了,“这是要直入修行境界。”明了了这一点,两人的讶异之情比丹歌子规等人之前的讶异还要厉害,“真是好大的造化!” 李尤此刻可顾不上什么好造化,他此刻只觉自己的心腹灼烧,而丹田处冷风习习,他一身处在两个世界里,冰火两重,好生难受! 可他这难受才刚刚开始,他这丹田上的风没有变大,却在收敛,不是收敛威力,而是收敛角度。如果说之前的风是一道漩涡,此刻的风就渐成立柱,这立柱要直插高天,而偏巧不巧这常阴居上是一朵存在了数年的雷云! 这雷云之中雷霆密布,有誓言威力,而如今这风插入雷云,摇动着就把这雷云也往李尤的丹田送去了! “你们看天上!”机灵儿头一个发觉了这变化,他连忙提醒众位。 此刻天上的雷云渐渐被风扯下,送往李尤丹田。风中的雷云乌黑一色,其中雷电闪烁,有无穷威力。这一条雷云仿佛从壳中探头的蜗牛,而待这身躯长些,这雷云就好似一盘蟒蛇,蛇信吞吐,带了雷雳之威,直冲李尤丹田而去! 李尤躺着把这阵仗看了个清清楚楚,他心内颇为焦急。可他口中含着茶水不能说话,而他如果动作就会被老先生当成示意自己中毒,他却又并未中毒。于是他不敢动作,只有赴死般的决绝心意,期待着这事情会有新的转机。 老先生瞧见天上的雷云渐渐要落到李尤丹田时,心内怅然若失,他与这雷云的一点勾连也没切断了,他知道,这雷云找到了真正的归宿。而雷云驱散,将是晴天,“拨云见日了,是我追寻的事情,终于有转机了吗?父亲,你那十几年的谜诗,答案就在不远了吗?” 子规见老先生这要紧时刻竟然在神游天外,他连忙呼唤起来,“老先生,当前该怎么办?” 老先生回过神来,说出了一个字,“等!” “唔!”李尤口中含着的茶水真想喷出来,等之一字,让他几乎崩溃,难道没有其他对策了吗?他想着,忽觉丹田一阵酥麻,那从高天窜下来的雷云,终于缓缓要汇入他的体内了!而这酥麻,他却还能忍受,“这,我似乎还能坚持!” 他望了望上天,那雷云可真是好大一块儿啊!都要汇入他的体内吗?他的身体,能装下这么些东西吗? 答案是肯定的,这雷云渐落,如瀑布般飞流而下,一泻千里,最终汇入了李尤的丹田深潭。而这瀑布自找到归路,就落得快了起来,越来越快。这加快的下落使得李尤上一刻还只是酥麻丹田,下一刻麻痹就遍布全身,他恍若瘫痪一样躺在条案上,思维也渐渐迟钝。 而等他的思维再次灵动的时候,天上明日喷薄,常阴居数年之后,终于是见到了太阳。而李尤见到太阳,意味着他还活着。 “噌”,李尤坐起了身来,丹歌就站在他的旁边,而子规金勿和老先生,坐在了屋里,机灵儿远远地站在大门边,谢绝了一个个前来看病的病人。 丹歌看一眼李尤,悄然道:“把茶水咽了。” 李尤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关键,他连忙把茶水咽下,他口中从始至终都没有灼烧感,应是没有中毒了。他笑了笑,道:“大仙……” “现在,你也是大仙了。”丹歌笑着,伸手把李尤挂在胸前的那个雷电吊坠摘了下来,继而道,“你的丹田很是厉害,又异于常人,你吸收了这常阴居上空的全部雷云,你已经步入修行者的行列了。从此你不须避讳修行的任何语言,你往日的誓言,全然作废!”他说着就将那雷电吊坠捏碎了。 李尤打量了自己好半天,道:“我现在是修行者,可我怎么没感觉自己有什么变化。我现在能做什么?能通过监控直接和监控室的人说话吗?” 丹歌听得扶住了额头,这通过监控和监控室的人说话,正是丹歌初来商丘入住酒店时对酒店前台施展的小把戏。彼时那监控室里,正有李尤,所以那时候李尤知道了所谓大仙的厉害,可这也手段也上不得台面啊!丹歌不由笑道:“你对修行者的理解,就停留于此吗?” 李尤一歪头,“我正是这样认识修行者的呀!” “好吧。”丹歌笑着摇头,“你的丹田内吸收了这常阴居上空全部的雷云,于是你应该能轻易施展雷法,降下雨雪。可你到底半路出家,又是速成之材,想必难以走得更加长远,我建议你不如就拜老先生为师。” “穷你一生,你也未必能到达修习他风家绝技窍要的程度,于是他风家的门户之别,在你这里的影响微小,而你靠下这棵大树,就世代繁荣了。”丹歌这一句话只在心头想,最终并没有说出。 李尤郑重点头,“老仙师给了我这一切,我拜他正好!” 丹歌带着李尤进屋,此刻老先生端坐上首,不怒而威。他正拿着他绘下的那一幅画,仔细思量着,“错了!错了!这画不分主次,画上之人,都是有用之人啊!”老先生叹了一声,将这画往旁边一摆,却发觉屋中朝着自己正跪着李尤。 老先生连忙起身来扶,“哎哟!你这是做什么?!” 李尤开门见山,道:“老仙师对我有再造之恩,我希望老先生收我为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 改名清杳 这李尤初涉修真,还在懵懂,对于老先生这世界格局的大话题,他既然不能理解,也就无从答起。而丹歌子规金勿三人虽然有所领悟,却也并没有参言。于是老先生说完这一句感慨,也不再详说,提及了其他的事情。 老先生道:“自此常阴居雷云失却,拨云见日,常阴居也名存实亡了。于是从即日起,此处不再叫做常阴居。老朽姓风名杳,性好清闲,于是此处更名清杳。修行界中,名变则实变,于是清杳居封闭门庭,不再行常阴居过往治病之事。 “我已安排机灵儿在门外把守,谢绝来客,稍迟就在门外贴出告示。而这其中来求医者,唯有自南阳、舞阳、太康和商丘境内,有夜梦毒虫、睡眠如中毒者,依然可以入我清杳治病,这是我风家的本分。” 老先生说到此处,瞧向了李尤,“你是我常阴居的最后一位病人,可我们本来的治疗之策,遭遇你身体这般巨变,应是已难以奏效。那缠虫一定在你的丹田中,被风雷绞灭了。好在你已经直入修行,可以自行修复了。我日后教你修行之法,你可不日而愈。 “而你作为我的开门弟子,你势必要遵守我风家章程,不能对风家生出二心。但有有损风家之事,我可不会手软!” 李尤连忙点头,“弟子一定遵守!” 老先生沉吟着,扭头瞧到了被他放在一边的那一幅画,正是这老先生梦卦所绘,画上李树结柚,树上仙鹤杜鹃齐飞。而老先生从李尤这直入修行的变化来看,他这一幅画其实不分主次。画中各个事物代表的三人,即丹歌子规李尤,对他风家的灾厄,都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于是老先生继续向李尤道:“你今夜跟随丹歌子规一起,你们五个人都前往风家,你一切都要听从丹歌指挥。完事后,与丹歌子规等人一同返回,你和机灵儿就返回清杳居。” “是!”李尤点了点头。 老先生想着这风家灾厄的事情,就不无忧虑地悄然扫了金勿一眼。这个人他感觉并不靠谱,而丹歌子规和这人虚与委蛇,不是同道,也可见这金勿心思不纯。“不过……” 老先生暗道:“不过好在此人似乎还算是谨慎的,方才李尤丹田吸取天上雷云,那时李尤浑身麻痹,昏昏沉沉,难以向我求救,且四面也因雷云降下而漆黑一色,最适合偷袭。如果他那时对李尤出手,李尤必十死无生,而他终究没有出手,也可见他不是莽夫,出手也多有思量。 “而既然此人谨慎,如果丹歌子规盯得紧些,他应该是不会铤而走险,轻举妄动。不过,灾厄到底会是来临,既然李尤对我风家灾厄有用,我不如趁着这时候,传授他几招。他运用他丹田内从常阴居所得的风雷来,其中誓言之力,威力不容小觑,也许对丹歌子规有不小的帮助!” 老先生就此拿定了主意,事关风家上下,牵涉非小,自然不容有失。而李尤若能展现威力,则事情应付起来就更简单一些。于是老先生请众人离开了房间,他要闭门向李尤传授知识了。 丹歌等人于是来到了院中,丹歌笑叹道:“虽是临时抱佛脚,但聊胜于无吧。” “这风家,似乎有什么灾难?”金勿皱着眉托问道,他单是在一旁听,也听懂了,“这新入修行的人,也能派上用场。” 丹歌笑了笑,没有答话,他总不能对金勿说,这李尤新人正是为对付你而来的吧! 有关于风家灾厄的说法,老先生给了不过两种,一是南阳顺水而来的卒,二则正是金勿。而关于卒的解法,老先生虽然不曾详说,但昨日老先生莫名神神叨叨的,显然他是有所解法的,也许只是条件苛刻。而后来老先生引他们去看了后院的青虫,想来那解法,就在这青虫变化的飞蛾身上了。 卒有解法,且那解法尽在飞蛾一身,也不需要李尤出手。于是这李尤临时学习,要对付的,正是这风家二一个灾厄——金勿。 至于这李尤能对金勿带来多大的阻碍,丹歌不得而知,可看金勿这轻视的态度,丹歌却觉得这李尤恐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因为李尤丹田内的雷云威力,本是不该被轻视的,而轻视者,就应该吃下苦果了。 “当然,这一切都要建立在金勿确确实实是风家的灾厄这一条件之上。”丹歌暗暗思索着,“我却觉得,或是这老先生敏感了,金勿应未至于对这偌大的风家出手才对,他一个人,太勉强了。除非他能有出其不意的阴招,例如……,毒?!” 丹歌想到此时双目大睁,“好家伙!我这若是不思索倒还忘了,因为我和子规随身携带祖茶,他知道这一点所以从不对我们使毒,方才虽也没有对李尤使毒,可其实他浑身是毒啊!毒总能无孔不入,这样说来,对于他的防备,还真是要建立得分外完全才行啊!” 丹歌想到此处,才发觉他这一去风家,就有了千斤重担!想到这重担再见,丹歌的眉头几乎已拧成了疙瘩。 而在另一边,子规站在大门和机灵儿聊天,和丹歌呈现了两种不同的神态。或是他胸有成竹能拿捏金勿,或是他不以为然,总之他并没有丹歌那样的心忧,反而颇为闲适。 子规向机灵儿问道:“你师父方才在屋里,没和你提及改名的事情吗?” 机灵儿摇了摇头,“没有,您要不说我也是忘了,我本来对改名上心得紧,自拜了我师父,我却又不上心了。我只盼着我师父能指点我一番,就像李尤和师爷这样。” 子规道:“往后你也不能直呼李尤了,他拜了你师爷,你往后称呼他就和称呼我一样,要叫师叔了。这李尤也真是好造化,独占天时地利,又兼你师爷这人和,于是才能这样一步直入修行之中,少去了许多的弯路。 “换作旁人,李尤觊觎这好大一块威力巨大的雷云,说不定在一开始就已经出手把他斩杀了!” 机灵儿道:“我师爷比风标哥的……” 子规立刻打断了机灵儿的话,纠正道:“风标也是你师叔了!” “呃……”机灵儿嘟起了嘴,“我似是拜师爷作师父好些啊!” 子规道:“呵,你的前途,可比这称呼重要多了!” 机灵儿点头,“恩,我知道!哦,我方才要说,我师爷比我风标师叔的卦数更为高明,而他能从周围的随意一点变化中,推解出一些奥妙来。所以我师爷应该是从李尤师叔丹田吸取雷云的事情里看到了什么,所以才没有横加阻止。想来必是好事了!” “拨云见日,可不是好事么?!”子规笑道。他尚还记得他上一次拨云见日,正是因为金笑之死,哀伤让他精进了修行,突破了百来年难以突破的境界。只是那时他没有高兴,因为金笑是死了,那其中就有着教训:“福兮祸所伏啊。” 子规一叹,扭头瞧向了院中的金勿,“这个祸,是大是小呢?” “什么?”机灵儿没有听清,追问道。 “哦。”子规扭回头来,“你挑个适当时候,向你师父问一问你的名字吧!他必是想好了。” 子规说完,就返回了院中。机灵儿依然站在大门口,思索着他刚才听得不算清楚的子规那一句话,“这个货?师叔是骂谁呢?” …… 时光很快就来到了傍晚,李尤虽然有那般厉害的丹田,又有那样爆棚的运气,但他资质驽钝,不及机灵儿的一半儿聪明。而老先生前几日又教惯了机灵儿,此一时上手教李尤,险些就被气出脑梗来。 于是老先生也不讲原理,只教了李尤依照引雷的法门,配合带有誓言之力的雷霆,应是够用。而便是这一门引雷,就花了一下午的时光,也可见李尤的天资实在普通,相衬之下,机灵儿天资真是上佳。 二者相形见绌,老先生真是好一阵懊悔当初没有花大资源大承诺把机灵儿揽入自己门下。现在却是说什么也晚了。而值得老先生欣慰的是,这李尤虽然驽钝,但他学完后一直在琢磨,“好在他尽心又努力,不然我这大弟子就拿不出手了!” 老先生打开了房门,又把众人迎了进来,望着外头天色渐晚,丹歌子规既有期待又有心忧。两人没说什么,反而是金勿熬不住了,他问道:“时光不早了?何时才能去启程?” 丹歌子规立刻瞧向了老先生,只见老先生老神在在,毫不惊慌。老先生听到金勿这一问,微闭的双目狭开一道缝,瞥了一眼金勿,没有说话,只是悄然摇头。他心中其实在暗骂,“怎么?你等不及祸害我风家了,我此刻惟愿那飞蛾死在茧中,可不想你们……” “咔!”一声震天铄地的响声忽然从院子背后传来,老先生的愿望还没有说出口,这声音就告诉他是不可能了,因为这声音正是飞蛾破茧而出的声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飞蛾 子规唤回了还站在门口的机灵儿,然后众人跟随着老先生来到隔壁,老先生开启铁门,露出了铁门后的后院。后院里的黄花尚在,但在当间儿,摆着一个好大的茧。这个茧足有一人多高,长则有四人之长。 丹歌等人站在这茧当前颇显渺小,而按照常理来看,寻常的茧大小不过指节粗细长短,此时这茧却仿佛是卧在地上的恐龙蛋。这给众人一个错觉,仿佛世界这颠倒,丹歌子规等人缩成小人儿了,亦或像是他们穿越到了远古之前,见识了庞然的世界。 可见纵使是丹歌子规等修行者,见识之中也从没有过这样庞然大物的茧。他们好半天才从别扭中缓过神来,继而就对这大茧进行了颇为细致的观察。这是老先生为他们上的一堂生动的生物课,告诉了他们修行界中的许多事情能不可思议到什么地步。 这一个大茧就有一人多宽,那其中的飞蛾如果展开飞翼,庞大的身躯载三五个人完全不成问题。一个铁线般的小虫一个日夜能发育成可以载人的飞蛾,这修行界的不可思议,纵使丹歌这见多识广的,也有些难以置信了。 再细看这大茧,只见这大茧就横在黄花田里,把它下面的许多黄花都压死了,想来养成这么一个蛾子,老先生能心疼好一阵子了。而在这大茧的周围地面,插着一圈白针,正是老先生用的那一种,看来就是老先生布下,其中必有所用意。 而这大茧的出现,也为周围的黄花带来了不同。丹歌子规昨日曾来过这里一次,昨日他们所见,这黄花都齐齐面向东方,而此时这些黄花,已经如众星拱月般齐齐朝向了大茧。 丹歌瞧着这场面叹道:“这黄花仿佛朝圣一般!” “哼!”老先生轻蔑一哼声,显然对于丹歌的话并不苟同,“这本是觊觎之心!” “哦?!”丹歌连忙追问,“怎么个觊觎之法?!” 老先生一指那地上插下的白针,“瞧见那一圈儿白针了没有?那是我插下的。这花蕊当中的青虫虽然无足,但依靠肌肉也能蠕动,它们平日里呆在花蕊中吸食花蜜。到了这同类结茧之时,它们却都想尝一口新鲜,就都从花中爬出,啃噬茧丝,继而杀死茧中尚在变化的虫。 “若非我插了这一圈白针震慑了它们,此时这大茧早就被啃噬干净了!” “啊呀!”丹歌满是不可置信地瞧着这四面的黄花青虫,“好家伙,这可也算是自相残杀呐!而既然这白针能震彻它们,想必他们是惧怕青虫变化而成的飞蛾了!那么青虫结茧后有这样的遭遇,它变作飞蛾出世后怎么不报复呢?” “怎么报复?” 丹歌答道:“吃掉它们。” 老先生笑了,“哈哈。飞蛾破茧后,就不吃不喝了,所以它做不到吃下这些青虫。而青虫吃茧,大概源于一种本能,所以化作飞蛾的青虫也知道这一点,也就没有为难它的同类。它大概也知道,如果他没有结茧,而是别的青虫结茧,它也会去吃的。如此推己及人,它就想开了吧。” “本能?”丹歌皱起了眉头,“一种莫名会灭族的本能,为什么会一直延续下去呢?” “也许为了得到一个绝强者。你知道炼蛊吗?”子规此时忽然插话,“众多的毒虫彼此相斗,最后留下的那一个就是蛊。这青虫飞蛾与那虽有不同,但我想也有相通之处。如果青虫吃下结茧飞蛾,激发身内的恶性,导致青虫之间自相残杀。 “最后的结局正如炼蛊一般,仅会有一只青虫以全胜之姿傲立世间。不过那时候这青虫应就不叫虫了,应该有一个类似于蛊一般独特的称呼。” “独特的称呼?”丹歌嗤之以鼻,“炼蛊是看各毒虫的毒性,留下的毒虫是毒性最强的,才叫做蛊。而这无毒的虫最后的强者还是一条无毒的青虫而已,难不成还能成了青龙?” 子规扁扁嘴,“兴许呢!” 两人斗嘴间,天际一道黑影来袭,携带着狂风呼啸,这黑影抖擞间有鳞屑飘飞,映在月光下就像是落入人间的琉璃玉珏,狂风卷席中又如飘扬的六月飞雪。这来临的黑影不是旁的,正是破茧而出的那巨大飞蛾。 “喔唷!”老先生瞧着这天上出现的飞蛾,也是一骇,“这一只比上一只,还要大上不少啊!” “是了。”丹歌点点头,这一只甚大,而这飞蛾放大之后,真是丑陋的很!尤其这飞蛾身上为恐吓敌人而生就的似眼花纹,远着看就仿佛是一双金刚怒目。这飞蛾渐近,这两个花纹也越显妖异起来,其中深邃之意,仿佛是夺魂摄魄的无底洞窟。众人看了两眼,就避开不敢再看了。 飞蛾很快就停在了它的茧上,老先生似乎和这些青虫飞蛾能心灵相通,他只是摆手示意,这飞蛾就仿佛听到了老先生的命令,它两只触角抖了几下,就传达了自己的态度。 老先生点点头,向丹歌子规等五人道:“上去吧!坐在它的背上!抓稳了,它飞得可不慢!” 丹歌子规金勿机灵儿四人都点了点头,轻身而起,飞出丈高以外,然后稳稳地落在了飞蛾身上。李尤还没这技术,但他很快也高高飞起,一屁股墩儿坐在了飞蛾身上,惹得众人哈哈大笑。笑过之后,众人也都称赞起来:“老先生脚法了得啊!”原来这李尤,正是被一脚踹上来的! “不要贫,抓稳了!”老先生向众人嘱咐了最后一句,又一摆手,飞蛾倏忽而起,一霎时窜入了云头。丹歌子规在飞蛾身上看,四下里却黑漆漆什么也瞧不到了,就连他们刚刚离开的清杳居,也是瞧不见了。 丹歌连连称赞起来,“好迅捷的速度!”可就在丹歌话音未落时,飞蛾两翅一挥,颤悠悠地才往前飞去。 “……” “你刚刚说啥?”子规笑道。 丹歌挠了挠头,“敢情这家伙往上窜能这么快,平着走就这么慢了。” “慢不慢倒无所谓。”金勿道,“这家伙认识去风家的路吗?别把我们带到别出去了。” 子规摇摇头,道:“照这个速度,飞一晚上我们应该也才离开商丘不远,不需担心的。” “话是这么说……”丹歌轻身而起,跃至这飞蛾的头顶,伸手一拨这飞蛾的触角,道,“能不能加速啊空姐?!” 丹歌这句话起了效果了,这飞蛾两翅急急扇动了两下,速度从一档就提到了二挡上。可这速度丹歌还是不甚满意,“这速度可也太慢了,按理说这样儿的庞然大物,振翅一飞就是千里之遥才对啊!” 他思索着四下打量,结果就讶然叫出了声!他往下一指,讶然道:“哦豁!原来你还带着这么一个大玩意儿呐!” 众人也往下看去,原来这飞蛾正是带着自己个儿的茧呢!这茧看着也颇沉,飞蛾带着这么个东西,能飞着就算不错了。 金勿猜测道:“我料着它带着这东西飞速拔升用了不少的气力,这会儿正在力竭的时候。再等它稍息片刻,许就快起来了。只是,那老先生让它带这东西是什么用?” “哦!”丹歌想着待会儿到了风家这一切总要清晰的,现在给这金勿透个底儿,倒也没什么大碍。金勿哪怕真对风家有心思,想必也不敢在这时候众目睽睽之下搞动作。于是丹歌解释道,“风家的族人都中了卒,要用这茧来化解!” 金勿听完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不过,这飞蛾的茧竟然有这样儿的奇效,可真是奇闻啊!” 金勿这一句话点在重点上了,丹歌子规他们也曾有过这样的疑问,一个神行非常庞大的飞蛾,怎么说也只是个飞虫而已,身躯庞大可也只算作异类。却怎么它的浑身上下,都有如此妙用呢?老先生也曾表示,这妙用的原因,他也不知道。 飞蛾和茧都是这等妙用之物,而青虫们对这两样东西又趋之若鹜,而这趋向还只是本能!这天造地设之下,是否老天就是要让这虫子们自相残杀呢?这青虫,本是老天在饲蛊吗? 此时沉雷阵阵,天已不觉间变了,丹歌收敛了心思望了望上苍,一片漆黑之中哪里还有什么雷电的踪迹,仿佛那一声雷音就只为岔开丹歌的心思而来。 丹歌也确实没再思虑那青虫飞蛾的种种秘密,四面风云忽急,如金勿所料的那样,这飞蛾歇够了,已开始提速了。 就在这速度刚刚提起后不久,就听“啵”的一声,这飞蛾似是穿透了一层壁障。待丹歌子规也察觉这壁障存在后,他们心中确定,他们已是飞入风家领地了!而他们再看这世界,就与壁障之外有天壤之别了!壁障之内别有洞天,分明洞天福地,仿佛神仙去处,哪里凡俗可比! “好大的手笔!”丹歌叹道,“单是这一道壁障通天彻地,隔绝风家与俗世,就可见风家的实力,这所谓没落家族,还是容不得魑魅魍魉的造次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祛卒 金勿倒是没听懂丹歌话语中的暗示之意,毕竟他一度颇为自豪的,正是他隐藏身份的手法高超。虽然他的隐藏其实早已泄露,但在丹歌子规的刻意虚与委蛇之下,却显得毫无破绽。于是金勿听懂了丹歌话中的意味,却真的没有把丹歌的话当做暗示。 他只当是丹歌无意感叹中,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提醒。他暗道:“丹歌这话倒提醒我了!风家这障壁的手笔,就可见风家有如何厉害!这样的风家虽然名为没落,可依然比马心袁等人强不知多少倍!我需小心谨慎,不能泄露心机。” 飞蛾背上几人各怀心思,而忽然间飞蛾急落而下,把几人的心思打断了。飞蛾落下,地面渐渐清晰,一大团火光在这夜中显得格外明亮,丹歌子规清楚,这火光正是来自于风家的祭坛! 在这火焰熊熊之中,弥漫这亘古苍茫的气息,一如存在千年的思索一般悠长深远,却又好似阔别了千年的事物一般新鲜雀跃。这一道明火中,呈现出迥异的两种感受,而这两种感受相辅相成,昭示着这老旧的风家,同样也是新颖的风家。 而其中无需争论的是,无论哪一种感受,都足有千载之久。这千载里的风家如醇酒般历久弥香,那跃动的火舌,噬破了黑夜,便将这夜空绘酒,映下微醺的月影。月影唯有眉毛弯弯,是高神闭目,俯视间,跃动的火照亮了深夜的眸,睡狮张目,气贯山河! 丹歌等人站在这飞蛾之上,那渐近的火光本在远端,但灼热的气息已在近处。这白色的飞蛾身上抖擞下无数的鳞屑,没有下落,反而升到高天。依然还像是雪落,只是这天地颠倒了,此时大地才是苍天,高天才是厚土!那大地上唯有一弯小船,而那天空上,正是一轮火灼的日! 愈近了。丹歌瞧着那火焰越来越亮,越来越大。而在这光亮之外,他终于见到了无数的人影,那是祈祷的风家众人!而近处,这风吹火嘶的声音中,也有悠悠扬扬的唱声,听不真切,但恰是这不真切,使得凡俗忽远,仿佛来临仙界! 更近了!丹歌已经能看到风家人的装束,乃至于他们的脸庞。他们都一致地穿着本门的服装,交领右衽,大袖飘扬,蓝白为底,黑色作边。断续的黑边是阴阳昭示,正如这祭坛中新老相融的火,亦如这凡尘中新老相并的风家。 而这些人的脸,每个人都那么虔……,“都那么惊讶而紧张。他们这是怎么了?”丹歌疑惑地看了看,就看往了身下。 “哎哟!快跳车!”丹歌连连呼喊了起来!原来他们已经乘着这飞蛾来到了火苗上了!听到的那个这一声呼喊,众人齐齐跳车!丹歌子规在下落时还从飞蛾腿中夺过了险被火燎的茧,然后同着众人就一同落在了这祭坛的边缘。 子规落地后扭转身去,面向那火焰望去,说道:“老先生说,飞蛾扑火。” 丹歌也扭头望去,那巨大的飞蛾此时在火面前忽然就不够看了,它会像寻常的扑火飞蛾一样燎灼了身躯,最终烧作无物。“多可惜呀,一身是宝!” 终究,那飞蛾还是扑入了火焰之中。飞蛾没有挣扎,就仿佛这归宿它早已知晓通透,更好像这赴死它早已演习多遍。那飞蛾扑入火中,满身的鳞屑在火中跃然而动,化作了彩光,消弭在火红之中。那蛾翅上的金刚怒目,此一时消弭了神性,唯有黑黢黢的一孔了。 而留下的这通身洁白的飞蛾,在火焰中久久未去,那火焰分明已经窜入了它的头腹,但它的躯壳却顽强着。终于在下一刻,就恍若是一个炮仗一样,从这飞蛾的腹部,“噗呲”一声,宛若炸开了一个哑炮,飞蛾身体也炸开了一道口。然后火焰滕然联通,就将这飞蛾的全身内外包覆。 “崩!”忽然一声清脆的巨响,那内外的火焰就仿佛是一把弹弓,把这飞蛾的躯壳一下子拨入了高空。飞到高空的飞蛾躯壳,竟还是原本的透白之色!然后这一大坨的透白忽然在空中崩散,化作了覆盖整个祭坛的飞扬之雪! “我懂了!”子规道! “你懂什么了?”身旁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丹歌子规扭头看去,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 丹歌皱了皱眉,问道:“您是?” 这男人笑了笑,“我正是此间的主人,风和。” “唔!”丹歌子规等人都是一惊,连忙向这男人行了一礼,“风家家主!” 风和一摆手,道:“不必客气!”他说着转向了子规,“快说,你懂了什么?” 子规答道:“常阴居的杳伯曾说,飞蛾扑火,此时倒也应验,彼时他正想的是风家全族出去身中之‘卒’的办法。他虽然那时神神叨叨的,但到此时我也懂了一两句,他说如果对风家的人一一解救,就可能被源头的毒物发觉,那时毒物强催风家人身中的‘卒’,估计风家大半人会惨死。” 风和却发笑起来,道:“我风家全族中了‘卒’?那老鬼常没正形,他莫不是危言耸听,诓你们这些小孩?” 丹歌往祭坛一指,道:“您看看吧!” 风和顺着丹歌所指望去,但见这祭坛之中,风家全族的人无一例外,都从身中冒出了黑气来。这情况让他意识到了形势的严重,而也由此判断面前这几个青年所言非虚,他大睁双目,指向这汇在上空的黑气,“这……,这是祛除了卒?” “这算是驱散了他们身内的卒的气机,杳伯的高明之处,正是同一时祛除了他们,使源头的毒物难以反应!而祛除气机的同时也将卒逼回原形,死在了胃中!接下来……”丹歌说着一只他和子规手中架着的大茧,“令风家人以水将这茧送入胃中,就能将这胃中卒尸从胃中呕出!” 风和立刻金声玉振,向祭坛四面发音,道:“快拿水来!众人在我面前列队!”并一只丹歌子规手中的巨茧,“就以此疗愈!”这风和声音好生威严,风家众人听言都是没有迟疑,就依照风和的命令而行。 丹歌在一旁暗暗点头,他实没料到风家的家主慈眉善目,却又有如此威严。他想着这风和,就想起来同样面容柔和、形貌俊朗的风标。他四下打量,却不见风标的踪影。 “怎么?找什么呢?”子规问道。 丹歌皱着眉头四下里查看,“风标呢?”他刚一说完,手中的巨茧一重,却是子规把巨茧扔开了。丹歌笑了起来,“你不要孩子脾气,原来不还说要好好相处的么?” 金勿在一旁听着不对了,这两人的情况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他可知道风标是风家的二公子,这两人竟和那人相识?他连忙问道:“你们认识风标?” 听到这疑问,同时注目过来的还有风家的家主风和。 丹歌点点头,道:“你带我们头一次去信驿,坐在信驿门口引荐我的那个人,正是风标啊!我和他那时颇为投缘,于是互通了姓名。” “哦……”金勿点了点头,他这才发觉他那时无策之策把丹歌引到信驿,似乎帮了丹歌不少的忙啊!现如今可好了,丹歌一来风家,就有熟人了,还是风家二公子! 而风和在一旁听着,暗暗点头,他已经猜测到,面前的丹歌子规就是风标曾言帮着风家除去了风家接引和典购的人了。那么这一个金勿,显然就是风标也曾说过,对丹歌子规有不轨企图的人了。“这人来到我风家,我可需小心‘照看’啊!” “家主,风标他……”丹歌终于耐不住问向了风和。 “我在。”丹歌恰问着,风标就在一旁现了身,这一次他穿着风家独特的服装,颇显道韵。 丹歌眨巴了几下眼睛,点了点头,“原来你穿了这一身,气质有如此明显的变化,也难怪我找不到你了!”他正说着,风标长着双臂就迎上来了。 丹歌一撇嘴,“喔唷!你这是什么姿态?”他知道这是当初许诺的拥抱,只是此时众人围看,他就稍显忸怩。 风标把两臂一垂,脸上霎时不太高兴了,“你忘了就算了。” “没忘,我这不手里不方便嘛!”丹歌说着把手中的茧递给了子规,凑上去和风标来了个亲切的拥抱。此事虽稍显暧昧,不过这是当时定下的约定,就不好不做了。 丹歌抱完扭头,却扭头抱头,高呼道:“那是救命法宝啊!”那子规见这丹歌风标拥抱,把手里的茧一撇,不干了! 丹歌这可算是吃到了后宫佳丽太多的苦,明明他只有暗定的一个正室,就是地府贡差黑猫!可这俩伙伴竟在争宠,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纳闷啊!他连忙去捡那茧,扭身却发觉子规和风标也来了个拥抱。 丹歌怅然若失,他皱着眉头,心底有一个疑问,“到底是谁做了谁的小三?” 此刻抱在一起的子规和风标可没空理丹歌,子规悄然道:“欢迎!” “欢迎?”风标一歪头,往左右看了看,“这分明是我家啊?!该说‘欢迎’的是我啊!” “我是说欢迎加入我们。”子规道,“长于卦数的你,没有算明白吗?” 风标深深看了子规一眼,他很喜欢子规这一点,开门见山。而确如子规所言,他算到了,他是他们的伙伴,他笑道“请多指教!” 让开了子规,风标就瞧见了金勿和两个陌生的面孔。他也走了过去礼貌性地握手,“你好,你好。”走到机灵儿这里,风标握完手准备抽手离开,却被机灵儿捏住了手。风标一时纳闷,机灵儿已经开口了,“风标……哥!” 如果说机灵儿的相貌风标已不认得,机灵儿的声音风标却很熟悉,他双目大睁,讶然道:“你,你是机灵儿?!” “对!”机灵儿连连点头。 “你的样子……”风标仔细端详了端详,“这是你的本来面目?!” “是啊!” “可你的气质变了,变稳重了,变内敛了。”风标叹道。机灵儿左右瞧了瞧,一把把风标扯去了远处,在风标耳边念叨了起来。风标听着,就时不时地打量起了丹歌。 而此时,依照着风家家主风和的吩咐,有人抬来了水,拿来了碗,众人也在家主面前排起了队。 “接下来可是要饮下这茧?”风和问向丹歌。 丹歌点头,道:“对!这水可是风家常用之水?来自于南阳?” “那老不羞,怎么什么也往外透露?!是南阳之水不错,你若想要,我赠你一车!”家主只以为丹歌刻意提及南阳之水,是想尝这水。 丹歌听着苦笑不已,连连摆手,“我还想多活两年,您赠我那一车还是倒掉吧!” “这是如何话说?!”风和也有他的骄傲,听丹歌这般贬低他风家的神水,自然很是不快! 丹歌解释道:“您以为风家上下的‘卒’从何而来,由天而落么?” 风和听到此处已经色变,他知悉了丹歌话语中的意思,“这‘卒’,来自水中?” “对!”丹歌点头,“杳伯曾言,这神水妙用,于是风家人常喝生水,其中的卒正从存在生水当中,落入你风家人之口,要操纵你风家人之身!” “神水……”风和不得不相信,“原是毒水!” “对。”丹歌点头,“我方才打听这水的来历,也不是觊觎这水,而是如果用这水饮下茧丝,就于事无补。祛卒同时进卒,就是在做无用之功!” 风和问道:“那该如何?” 丹歌一指蚕茧,道:“这东西能将胃中将卒的尸体带出,于是也能滤去水中的卒。所以先以茧滤水,再以水吞茧。”说到这里丹歌一抱拳,“家主应身先士卒,做出典范!” “好!”风和连思量都没有,而是立时就同意了。丹歌点点头,这家主的态度颇令人赞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 南阳菊水 得益于丹歌细察入微的双目,他就在这茧丝之上,发现了许多的白色小点,这些小点本也不多,溶于水几不可见。但这未开的生水中就有如此杂质,这水分明就干净不到哪里去了。丹歌抽了抽嘴角,把这茧丝递给了风家家主,道:“风家上下全族都用此水,就不觉得喇嗓子吗?” 风和结果这茧丝看了一眼,叹了一声,道:“风家世代都用此神水,且先祖还留下祖训,饮用此神水多有裨益,风家上下要多喝常喝生喝。这水口味虽然不尽人意,但先祖圣训在上,我等也不好违逆啊!” 丹歌再次拿过这茧丝,仔细在其中辨识一通,终于在这白色的小点之中,发现了一颗比之白色更为不显眼的,灰黑的色的小点。丹歌把茧丝架在手上,以法力催发,即见那黑色的小点开始变化。 不一时这黑点伸出无数的足,同时抻长了体型,于是一个微不可察的小小蜈蚣,就出现在这茧丝之上了! 丹歌点了点头,再把这茧丝递给家主,道:“现在的水如何能和过去的水相比呢?现在的水中既有了杂质,更有这能危及性命的卒。如今这神水带来的神异远没有这神水带来的危害大,既然利大于弊,那这所谓神水早已不存,往昔的祖训也就成了空言。 “还望家主要认清时务,不要被陈规所累。” “祖训未至于全对,可这卒的危害,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吧。”风和接过了丹歌过滤掉的水,从那大茧上揭下一块儿茧丝来,随后将茧丝饮下。喝完之后风和瞧向了丹歌,“你说呢?” 丹歌没有回答,他只等待着,等着风和呕吐,而他的答案,就在这家主风和的肚子里了,会随着风和的呕吐而带出。 风和见丹歌只是望着自己也不说话,他暗暗有些恼意,却在这恼意刚起时,他就有了恶心欲呕的感觉。他知道是那茧丝发挥了效用,要将他身内的卒尸带出了,于是他也没去克制,任凭恶心越来越强烈,继而使他呕吐了出来。 呕吐出来的正是那茧丝,没有其他的东西。这茧丝饮下时是什么样儿,如今吐出来就还是什么样儿,就仿佛是这茧丝随意去风和的胃中逛了一遭,什么也没有留下,什么也没有带出。而其实不然,这茧丝颇为神妙地已经将风和胃中的卒尸包覆在其中了。 风和瞧着没有变化的茧丝还在疑惑之际,丹歌伸手旋出风来,这一股小风钻入了这茧丝内部,然后由内往外吹拂,同一时改变形态,就把这茧丝给剥开了。而在这茧丝剥开之后,就露出了其中一条浑身漆黑的蜈蚣,身长一指,指头粗细,大颚明显,真是毒恶之物! 寻常时候修行者遇到这样的蜈蚣,也不惧怕,但如果这蜈蚣是由人体内吐出,态度可就迥异了!丹歌趁着这个时机,看向风和,道:“您还觉得这东西的危害,不是很夸张吗?这东西本来不过米粒大小,它钻入您的体内,分散在您的四肢百骸之中,吸食您的修行精血。 “它到如今都有这般大了,而且通体漆黑,这分明是上了一定境界的剧毒之虫!它对您的损耗,您的神水能为您带来几分呢?” “这……”风和沉默了,在场的所有风家人也陷入了沉思。如果说尊崇祖训,最终却要沦为这毒物的口粮,被这卒所控制。卒只是为毒物本体服务的,卒们等宿主有朝一日被养得白白胖胖,这卒就会役使他们前往南阳,一个个跳进毒物本体的口中。 他们想到这里不寒而栗,风家上下,就因为这神水,要沦为僵尸傀儡吗?! 风和却不愿弃置这神水,他道:“不说祖训,单说这神水,它的效用确实是不容小觑的呀!也许因为这卒显不出它的威力,可在以往,风家数代的人正因为这神水,修为总能比之当时的其他世家高上一截啊!我也不隐瞒了,这南阳而来的神水,正是世间著名的南阳菊水!” 丹歌子规皆是一愣,大睁双目向风和确认道:“您确定是南阳菊水?” “不错!”风和点头。 《荆州记》记载:“南阳有菊水,其源旁悉芳菊,水极甘馨。又中有三十家,不复穿井,即饮此水。上寿百二十三十,中寿百馀,七十犹以为夭。汉司空王畅、太傅袁隗,为南阳令,县月送三十馀石,饮食澡浴悉用之。 “太尉胡广父患风羸,南阳恒汲饮水,此疾遂瘳。此菊短,葩大,食之甘美,异於馀菊。广又收其实,种之,京师遂处处传置之。” 南阳的菊水,能使凡人长寿之说,丹歌子规早有耳闻。常喝南阳菊水的凡人都能活一百二三,至少也是一百来岁,如果七十死去,都认为是夭折。这神异之水,虽有记载,却后来无迹可寻,原来是风家一家独占,自南阳引往东北,来至商丘风家! 子规连连点头,“这也就难怪了,怪不得这菊水的源头有这样的毒物!那神异之地,哪怕是寻常之虫,也能因为吃下菊花而寿有百二十岁。而毒虫本来修行就快,最缺的就是时间,那菊水给它莫大好处,时光充裕,它能发展成一方霸主,不成问题! “而成了霸主,又盘踞在水源,他只需放下无数小厮,水流到处,就是它殖民之地!而风家引来了菊水,于是也引就来了祸患!” “而既然是这等神水。”丹歌苦笑一声,“换作是我,我也舍不得放弃。可既然其中有卒,就需除掉了卒,才可饮用!” 风标此时悠悠地走了过来,道:“这除卒之策,不过两条而已。其一,就是用这大茧布在水中,过滤卒卵,我族人喝这过滤之水,就没有被卒入体的忧虑。其二么,就是去往南阳源头,把那毒物杀死!” “可这两策,分明都不是长久之策!”风和反驳道,“这大茧布在水中,渐渐将卒卵过滤,存积到一定程度,大茧就会失去效用。如果将大茧清理,却不知道它的威力又能发挥几分,如果大茧不能把卒卵全部拦阻,那这大茧有和没有就没什么两样了,我们依然不能饮用菊水! “而若是杀死毒物,不知何时南阳源头又会生出新的毒物来,那时候我们再中招,却未必能先行察觉。” 子规默默摇头,叹道:“说到底,风家还是被这菊水所累,既要这菊水的神异,就要担负相应的风险。而其实常阴居的老先生曾透露过一个策略,就是把水烧开再喝,因为所有被卒侵入的病人,都曾喝过生水,而这卒卵在开水之中显然就会被杀死。 “烧开的菊水也许神妙削减,但威胁去尽,所以比之生水,就有利而无害。不知道风家人是否愿意放下些许的菊水功效,全喝这烧开的菊水呢?” 风和到此时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望向了面前列队的风家众人,这些人把子规的话听得明明白白,他们的心中应该有了决断。他于是金声玉振问向众人,“各位,和烧开的菊水,尔等可有异议?” 这正是风和高明之处,明显在这风家的人群中,有恪守本分的顽固在,仗着祖训在上,必一力坚持饮用生水。而如今众人全部表态,此众人的呼声,便是祖训,也该当因之更易。那些顽固敢迁怒一个家主,却不敢迁怒一族之人,于是那顽固的思想就会泯灭在这众人里,和众人一道了! 而现场的反应也如同风和所想,众人都振臂高呼,表示愿意接受烧开的菊水。 风和点点头,道:“那自即日起,风家全喝烧开的菊水,如果你们习惯了喝凉的,就可以晾成凉白开嘛!”风和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继而指点着众人来在他面前,逐个饮下茧丝,将身内的卒尸吐去。 丹歌一行五人和风家的二公子风标以及赶来的大公子风桓,七个人携手配合,热火朝天地忙活着为风家族人排去卒尸。而风家人有大半的人吐出卒尸后,新的异变却出现了! 发现这一点的正是机灵儿,他在滤水的时候忽然踩到了什么,发出了咯吱的声响,他低头去看,正是被族人们吐出来的黑色蜈蚣到了他的脚底。“怎么……”机灵儿疑惑地往一边看去,那边是一片白色的茧丝,族人们都把卒尸吐在那边了。那么他脚下的蜈蚣怎么来的? 他低头细细打量,却绝这蜈蚣的大颚正微微颤动,似乎这死物又活了!机灵儿把碗一放,挥手间展出一刀风刃,击在这蜈蚣的背上。 “锵!”风刃就像是击打在钢铁上一样,溅着火星发出这样的声音来。机灵儿大睁双眼,叹道:“这死物竟也有这样厉害的防……” 他正说着,却见那漆黑的蜈蚣出溜溜地,往远处窜去了! “啊!”机灵儿高叫一声,扭头看向丹歌,“师……,丹歌哥!这些蜈蚣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火炼蜈蚣猴儿 忙活的众人立时抬起头来,而风桓风标两兄弟同一时眉头一皱,匆忙捂向了肚子。他们两人虽然在帮忙,却也还没有排去体内的卒尸,如今卒尸复活,他们也成了遭难的人!他二人往地上一盘坐,内敛心神,将法力包覆在胃中,渐渐将腹中发作的卒制住了。 风和见这二人的举动似有成效,他连忙以金声玉振在祭坛中高喝起来,“凡腹中还有卒的,盘坐下来,敛集心神,以法力制住卒的动作!”这风家之人真训练有素,众人闻言齐齐而坐,各自施展,不一时就都把身内的卒压制了。 可身内的卒压制了,身外被吐出来的卒却无人压制,它们开始大张大颚,四方游窜,见人就咬,而那些盘坐的,就是它们最好的目标! 而其实场上丹歌一行五人和风和是站立着的,其余的都是盘坐的了。之前那些被治好的族人本也想帮忙,但依照家主风和的吩咐,都是撤走了。因为人多了反而做事一团乱麻,最易误事。 风和见这场面也不惊慌,他立在当场,衣袂无风自动,探手往祭坛当中一引,那祭坛中的熊熊之火霎时被他引出一道来。他以火为圈,将这盘坐的众人围起来。而后再引出一道火来,烧向那些乱窜的黑蜈蚣。 那黑蜈蚣门见这火自然怕得紧,本来乱窜着害人,此时奔着一处要逃命去。但它们的腿再多,也跑不过借风而去的火,这火顷刻间就来到了这些蜈蚣附近,往下一扑,准确地砸在蜈蚣身上。 火焰威势显露,顷刻间祭坛内“咯咯啪啪”的声音想个不停,这些黑蜈蚣已经在火种遭难了。只是他们本就是一团黑,所以这火焰到底把他们烧死了没有,丹歌子规不清楚,就连纵火的家主风和也不清楚。 于是风和没敢收势,一直用火烧着。很快这成效就肉眼可见了,这蜈蚣们被烧得节节断裂,显然已是烧碎了,死翘翘了。 风和收敛了火势,却见那分明节节断裂的蜈蚣左右拼凑,又成了一条条蜈蚣,再瞧这些个蜈蚣,黑中透红,比之前似乎还要厉害了!而方才侥幸逃离没有被火烧到的蜈蚣也见识了这被火烧的厉害,一个个直奔那些盘坐的众人而去,正是要进如那围在众人之外的火中接受进化呐! “靠恁娘!”风和被气得河南话都蹦出来了,“一个个都尼玛孙猴儿啊?!”他这火就好比是太上老君的三昧火,他把这些个蜈蚣炼了又炼,没料这蜈蚣是孙猴儿,不单没炼死,却炼出了几样本事来! 丹歌见状也知道事情更是糟糕了,他抖出一张金符箓,喝一声:“土生金,金瓯无缺!”随着法诀,在那些进化了的蜈蚣四周,渐渐拱起了一个圈。这正是以土生金之法,造就了一个硕大的金瓯,将这一群孙猴儿,都盛在了碗中。而这碗碗壁光滑,蜈蚣们无法抓力,难以攀出了! 而在这同一时,那些本来夺过一劫的蜈蚣们都聚集在了围在打坐众人外圈的火种,要相仿金瓯的中的蜈蚣们,来一个进化。可这些蜈蚣们钻入火中不单没有劈啪作响,反而一下就被烧糊了,尸体结在地上,是抠也抠不下来的那种! “哼!”风和笑叹一声,“孙猴儿还是少数,八戒倒是颇多。必是那南阳的毒物远远相控,对这金瓯中的蜈蚣们加持了力量,免于了我的火焰。而那样一来,定也消耗了那毒物好些法力。而余下的这些蠢猪,也想效仿,谁知道那毒物元气大失,没有了加持,它们就白白死了!” 子规叹道:“既然是这样,看来杳伯的担忧成真,终究还是让南阳那毒物发觉我们风家在祛除它的卒了。而按照当前的情况来看,众人身内已经化去了蜈蚣的大半气机,同时分散在四肢百骸的卒被敛在胃中,可以被大家轻易压制。那么便是没有吐出卒的人,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丹歌点头,道:“而这众人胃中的卒既然活了过来,不知道这茧丝是否还有用。” “这有何难!”风标道,“拿了那茧丝和过滤的水来,我和我哥一试便知!” “好!”风和点头,盘下身来,左右两掌抚在风桓风标背后,“你两人放开心神,由我暂时代你们压制胃中的卒,你们可以动作,饮下茧丝。” 风标风桓点了点头,接过丹歌子规递过来的水和茧丝,然后饮下。风和此时渐渐将压制解除,随之风标风桓猝然呕吐起来,把茧丝又吐了出去,但见两条黑色的蜈蚣从茧丝中窜出,向远处跑去。 风标站起身来,道:“奏效了!这茧丝虽不能杀死蜈蚣,却能带活蜈蚣出来,已是不凡了!” “嗯!”丹歌点点头,他瞧向了那两只逃走的蜈蚣,以金声玉振说道,“我听说有的蜈蚣能在火里面进化啊!” “哧。”风标笑了起来,“你总不会以为……”他正说着,就见那两条跑远的蜈蚣听到丹歌的话又跑了回来,照着那火焰一头就扎了进去,死在当场! “呃……”风标挠了挠头,瞧向丹歌,“这是什么道理?” 丹歌一耸肩,“谁知道去。” 风和在一旁看着丹歌,眼中满是神采,“这叫什么?这叫天命所归啊!”他暗叹道。 如此场上就又解放了两人,依然是起先的七个人,开始为没有吐出卒的风家族人忙活。风标风桓为族人代为压制胃中的卒,丹歌子规金勿机灵儿李尤五人则滤水的滤水,递茧丝的递茧丝。有条不紊,热火朝天。 半晌,族人又治愈了一小半,此刻却听得祭坛内突然又发出噼啪之音。丹歌子规等人都向声源望去,正是那金瓯之中!此刻只见金瓯之上如同炒豆子一般有一个个小黑块儿蹦得老高,这小黑块儿还带着一对飘摇的小翅膀。这蹦起的黑块飞到高处唿扇着小翅膀,想往碗外边落。 大多数黑块儿都是又落在了碗里,还真有那么几个就落在了碗外。风和离着这金瓯最近,他打眼一瞧这蹦出来的这带翅膀的黑块,却发觉那两边哪里是什么翅膀,分明是一对蜈蚣腿,而这一个黑块,正是蜈蚣的一节! “这怎么做到的?”风和纳了闷,他可也不敢就凑过去看,他害怕这跳起来的黑块崩了眼。他脚尖轻点,立刻飞身而起,飘摇在金瓯之上,目之所见,让他瞠目结舌! 原来这些蜈蚣们连成原来的长度,然后头尾相并,而这蜈蚣身体僵硬,于是头尾相并就会使头尾之间的结节迸发而起。蜈蚣们如此往复,就把自己的结节崩出碗外。 风和眨巴着眼瞥了瞥远端被烧糊了的蜈蚣,再瞧瞧这碗里的蜈蚣,叹了一声,“同样是蜈蚣,智商的差距这么大吗?!”他虽意在调侃,手上却正经施法。他左右两手放光,左为阳,右为阴,两手相旋,于是在这金瓯之上绘出一道阴阳来,而后阴阳演绎,在四面显现先天八卦。 阴阳八卦盖在这金瓯之上,宛若锅盖,任凭里面的豆子再跳,也跃不出锅了。风和做完这些瞧向一旁,那跳出碗的几个结节连缀在一起,形成一个新的蜈蚣。只是这蜈蚣无头无尾,不辨西东,它四面试探,却屡屡碰壁,结果它就呆在原地不敢动了。 又有半晌,丹歌子规等人终于治愈了所有的族人,而族人们身内的蜈蚣则被他们吐在火中,直接烧死,显然那南阳远处的毒物,已经无力护佑这些卒了。丹歌等人返回到了风和的身边。此刻的风和高高站在金瓯边上,望着里面的蜈蚣兴叹。 “爸,怎么了?”风桓问道。 风和道:“本以为火可消毒,用在这些蜈蚣身上却是无用,我又以水侵,结果这蜈蚣身首分离,化作无数结节飘在水面,也避过了。我再以风斩,结果这东西铜头铁脑,钢筋铁骨,根本斩之不动。我又以金针相刺,同样吃瘪。 “我施展出木来,以木使毒,结果这蜈蚣之毒颇烈,把我的木也噬穿了。而今唯有雷还未用,但我料想寻常之雷,恐对它们也难以奏效。若是能有非常之雷霆……” 子规双目一亮,看向家主风和,“您觉得怎样的雷霆可算是非常?” “唔!”风和瞧着子规就想起了风杳来,“正是我大哥常阴居那里,天上那有誓言之力的雷,应该能有效用!可惜……” 子规一拍手,道:“恰好!我们把这雷带来了!” 风和双目大睁,“带……带来了?” 子规朝李尤一招手,同时对风和道:“忘了告诉您,常阴居已经更名清杳!而这一位,正是杳伯的开门弟子,李尤。他吸纳了常阴居上空全部的雷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 李尤之雷 这风家家主到底还是上位的人物,颇有城府,他只轻声喊了这一字,就没有后文了。而他感叹的事情,和杳伯在清杳居看到雷云失去时感叹的事情是同一件事儿——拨云见日,有些事情终于要昭示了。 这家主很快回过神来,在那金瓯上挥手一引,一道疾风来袭,把李尤顷刻间抬到了他的身边,让李尤站在了这金瓯的边缘上。 风和上下打量了一眼李尤,满脸慈祥地问道:“你是如何得到常阴居上空那一片雷云的?”李尤站在这风和面前,眼前明明这是个慈祥的人,他却只感觉有凌厉的东西刺在他的心头,这大概来自于这一位上位者天生的气息。 而他被这气息压着,问他什么话都能招认了,他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一字一句把他如何患病如何被老先生诊治说给了风和。其中内容详尽,就差告诉风和当时老先生扯他裤头时往下拉了几寸,他的内裤是什么颜色了。 但虽然如此,李尤还是拼着胆量把一些东西略去了,这其中就包括丹歌机灵儿老先生的的一些对话。而这些对话的略去,就保全了丹歌子规在金勿面前的模样,没有让金勿意识到这表面之外的其他状况。 这让丹歌子规等人暗暗点头,李尤虽然迫于威势,但到底还是有着自己的判断和坚持。这是颇为难能可贵的,而这也昭示着李尤的非凡之处,他并不是一个完全的幸运儿,即便是他幸运的,这幸运当中也有不少他自己的力量。 对于这隐瞒,在场的丹歌子规清楚,面对着李尤的风和焉能不知,他这揣摩心意的老鬼早从李尤的目光中看到了略去的部分。而这些略去的部分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李尤的表现足够他去赞赏了,站在他面前还能主动略去一些需要保藏的秘密,“不愧为大哥的弟子。” 感叹完,家主风和就引着李尤向这金瓯的上空走去,说是上空,其实也是站在了先天八卦图上。只是这八卦图呈现在金瓯碗口,宛若图画一般,像是缥缈的云气,李尤可从不曾学过什么踏云之术,于是到了此时,他终于怵了阵。 “这……”李尤抽了抽手,想从风和的手中挣脱,他不敢踏步,他如果掉了下去,那下头好些黑红的蜈蚣等着呢!就算这家主眼疾手快捞起了他,当间儿只被蜈蚣咬一下,他可也受不得!这黑中带红的蜈蚣,一口下去,那毒素恐是能把他顷刻间毒成死尸! 风和手上紧了紧,笑道:“不要紧的,踩上来吧,这不是虚物,而是实物。” 李尤连连摇头,辩道:“常,常言眼见为实,我看着就是虚的……”虽然风和已经站在那上面了,可风和本是仙人,许是凌空呢?! “唉。”风和轻声一叹,也没见他如何动作,他脚下的先天八卦图已是忽然运转起来。八卦图中,阴阳相济,八卦相绎,于是这八卦图忽然大了些许,占据了这金瓯的边缘。而后稍稍升起,与金瓯相隔略有分毫。 李尤已站在这八卦图上了,他晃了又晃,这时候他终于确信风和的所言,这八卦是实而非虚。他不好意思地一笑,才依着风和的指引,踩在了八卦的中间。 风和道:“现在,施展你的雷法,把你丹田当中的雷劈在那下面蜈蚣的身上去!” “可……”李尤扭头瞧着风和,“可我不是就劈在这八卦上了吗?怎么能透过了八卦去?!” 风和长叹一声,“你劈吧,劈坏了也是我让你劈的,我不追究于你。” “你说的啊!”李尤确定了一遍,然后右手掐诀,口中念咒,左手伸出作翻手状,即掌心朝上,依照杳伯所教,所谓“翻手为雷覆手为雨”! 这李尤结诀繁复,最后伸指点在下丹田处,寻路径引丹田雷云来至胸前,而后转左而去,终于引在左手之上。这左手随着这动作砰然起雾,四面雾气凝结为云,将这一只左手遮住不见了。此刻的左手就是常阴居上空的雷云模样,半点无差! 而后,李尤再次结指点在雷云之上,云内为翻手,于是雷云作雷而出。“咔啦啦!”这雷云顷刻劈出一道雷霆,伴之蒙蒙之音,是人的誓言之声。虽然声音模糊,但隐隐可辨,“我某某某再次立誓,今日常阴居之所见所闻,绝不与旁人提及,否则……” 虽然李尤施法看起来繁复和缓慢,风和却看着点头,他暗道:“临时抱佛脚,能有这成就就不易了。” “咔啦啦!”李尤手中雷云雷出二道,其中誓言之力磅礴,施展出来胜于寻常之雷。与那紫府神雷,也能稍稍比肩!而这前后两道雷不偏不倚,正劈在这先天八卦图阴阳太阴当中的少阳之中,而在这少阳正对之下,那金瓯之中,恰是所有的黑红蜈蚣都…… ……都避开的地方。 “……” 风和气笑了,他伸指一弹李尤的脑袋,笑骂道:“你打靶呐?怎么偏生往这少阳里打雷?” 此时李尤却没理会风和,他探出脚去就踩那少阳上去,却发觉踩在了平地处,“嘶……奇了,那雷是如何打下去的?” 金瓯以下的众人听到这李尤的疑惑,都是笑了起来。丹歌子规对这情况颇有体会,这正是说明这风家上下,对于阴阳八卦的理解,已经到了一个极高的层次了。风家人不愧燧人伏羲后裔之名! 《道德经》载:“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照《淮南子》的解释,“二”是“阴阳”,“三”就是“阴阳合和”。阴阳合和就可以催生万物,这雷霆透过,与李尤能站立其上,都源于其中。而这也正能反应风家家主风和对于阴阳的把控已经细致入微,乃至于随心所欲了。 李尤虽然不知道其中的道理,但这事情想来就不简单,于是李尤对于风和就更为敬畏了。而这一次他知道了他的雷能透过阴阳,他的目光也就透过了阴阳,把他的雷霆瞄向了金瓯之中。 “咔啦啦啦啦啦!”这李尤连着雷出五道,每一道都打在一只蜈蚣身上。这让一旁的风和看得目瞪口呆,刚才还懵懂的人,怎么此时出雷竟然如此精准而迅速?!“你这……” 李尤笑了笑,答道:“我部队里服过役,打靶最准了!” 风和扁嘴,暗道:“得。还真是个打靶高手。” 李尤这连打五发,又五发全中,霎时间他信心爆棚,连忙引动雷霆连发不绝。在金瓯之下的丹歌子规等人看来,这李尤就是一霎时放了漫天的雷光,那一朵雷云几乎没有不发作的地方!而这效果也是显著的,只在顷刻之间,那金瓯中全部的蜈蚣,就都被杀死了! 之后李尤打靶收云,而等雷云归体,李尤身上一软,“啪”地倒在八卦上,已经不省人事了。 风和笑了笑,“他透支了力量,需要好生休养。他既然是我大哥的弟子,我就是他的亲师叔,他就由我来照看了。”风和说着弯腰一臂就架起了李尤,然后他来到金瓯旁边,朝八卦图一指,八卦化作手掌大小,落在风和手中。 风和再一指金瓯,道:“落在这金瓯之外的蜈蚣结节因为本体死去,也是死了,自此全部的卒被杀尽,这还要多谢丹歌子规你们等人的到来!此时已经很晚,这接风洗尘的宴席只好设在明天的中午了,待会儿让风标风桓带你们去客房休息,我就先带着我师侄回去了!” 说罢,风和把八卦像扔飞盘一样往远处一抛,飞盘在空中变大少许,大小正可以容一人立足。而后风和在金瓯边缘处足尖轻点,飞身而起不偏不倚地正落在那飞盘之上,飞盘就此载着风和去往了远方。 这祭坛内风家的人也早已散尽,现在仅有丹歌子规一行四人,和风家的二位公子了。 风桓向丹歌一拱手,道:“既然你和风标是老相识,我也不客气了。”风桓顿了顿,“丹歌老弟,把你的金瓯撤去吧。” “好!”丹歌转身去撤金瓯。而身后风标却笑了起来,“丹歌老弟,你到底是要叫哥还是叫弟啊?!” “哼!”风桓哼了一声,没有去接风标的话。他指向了一旁的大茧,纵使救了风家上下全族,这里还尚有很大的一块儿茧在。“这个东西如何处理?是备着以后之用,还是送还给大伯?” “我倒觉得,不如就把这东西给用了吧!”子规道,“就把这大茧布在南阳来水,你风家河段的上游,起到过滤作用。这东西过滤作用虽在一时,但监控作用更为要紧,我料想今夜那南阳源头的毒虫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它势必会对这菊水大做文章,我们也许就能在这茧上看出端倪。” “好!”风桓点头,子规说得颇有道理,而风家更值得一做!他捏起大茧,向众人辞行,“各位就由风标带你们去客房了,我就去安置这大茧了!” “好!”众人都是应下,此时丹歌也已撤去了金瓯,就由风标带着,前往客房。这夜色蒙蒙之中风家的许多事物也难以辨析,但有一样是确定的,就是这风家可真是大!单从祭坛往客房走,众人在疾行之下也走了有一刻钟。 而这客房和焦家的设置一样,也是独门别院那般,在风标的有意安排下,丹歌子规住在了正屋,机灵儿和金勿分居东西两厢。当然,丹歌子规虽然是同居一室,却也并没有住在一张床上,这正屋明堂左右各有卧室,东面是丹歌,西面是子规。 不过其实即便只有一张床丹歌子规也无所谓,毕竟丹歌子规在江陵时候就是同床来着。 风标先是安排了机灵儿金勿,最后安排了子规丹歌,并在离开时对丹歌神秘一笑,说给他安排了大惊喜。 等风标离开,丹歌子规关了灯,钻进了被窝,丹歌才说道:“是有什么大惊喜啊?” 子规隔着明堂答道:“谁知道去?!” 丹歌皱着眉头,猜测到:“莫不是给我安排了侍寝的奴婢?” 丹歌正说着,就忽然感觉一个人钻进了自己的被窝里,这钻进被窝的人捏着嗓子道:“侍寝的人儿来了!” “哦哟!击征!”丹歌讶然叫道! “啪!”开关声响,屋内的灯亮了,子规不知何时已经窜到了丹歌的床边上,仔细瞧着钻入丹歌被窝的这人,却是机灵儿! “机灵儿!”子规叹息一声,转身关灯,返回了自己的床,他还是颇为庆幸的。 丹歌笑了起来,机灵儿刚开口他就知道是机灵儿钻来了,他只是故意说成击征,没料到听到击征,子规竟如此紧张! “哈哈哈。看看你代师父,他对他的梦中情人可真是爱得紧啊!”丹歌说着瞅向远边的子规,“不过击征如果是方才机灵儿那样儿的声儿,你还爱吗?” 正是那种捏着嗓子发出来的声儿,丹歌这一次听是机灵儿发出,上一次在青陵台,曾听那女装大佬发出。子规扁了扁嘴,“爱啊!”他答道。 “而其实击征那是这样的声音啊!”子规心内暗暗道,“可惜了她天使的面容,却没有一副好嗓子。” “还真是情比金坚!”丹歌撇了撇嘴,扭头瞧向一个被窝里的机灵儿,“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着你是进了东厢的啊!你何时有偷跑出来潜伏在这里的?” “没有!”机灵儿摇头道,“是这东厢和正堂本就相通,我告诉风标师叔我拜你为师了,却没有相处机会,他就给我们安排了这样的房间!” 丹歌道:“可你我师徒相处,何必在夜里头同床共枕呢?那风标啊,我越发觉他没什么正形了!而且,机灵儿你也二十一岁了,你和师父一个男人同处一个被窝,就没害臊?” “害臊?”机灵儿摇摇头,“我和女人在一被窝害臊才对呀!” “呃……”丹歌挠挠头,“好像是这么个理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改姓 丹歌听言,摇了摇头,道:“昨夜我想了很久,你这名儿,却是不用换了。” “啊?”机灵儿听到这消息可满不情愿了,他连连摇动丹歌的手臂,撒起娇来,“师父!”这本是个二十啷当岁的大男孩,此刻毫不害羞就对丹歌撒起了娇。虽然丹歌和机灵儿年纪相差不大,却因为师徒关系,其实还是有了高下长幼之序。于是这机灵儿此时向丹歌撒娇,倒也没什么不妥。 丹歌只任机灵儿摇着,他其实心中早是打定了主意,这机灵儿的名儿,他确实是不换!等到这机灵儿摇累了,几乎要失望的时候,丹歌才说出下一句话来,“却可以改个姓。” 腾地机灵儿明眸一闪,直照得这房间有刹那的光华闪烁,这使得丹歌惊喜万分。单是这一道光华,丹歌就能瞧出机灵儿是新升境界,刚有突破,正是修为浓郁,还未内敛之时。他不由暗叹:“才几日不见,原来他有这样的长进了吗?!” 他收徒之时也没有细细检查机灵儿的修行,所以他对机灵儿的映象还停留在那个初涉修行的顽童上。虽然从李尤母亲那里听得机灵儿爱上修行,应该有所获益,他却也没有料到这机灵儿的进步如此神速,可说是一日千里!而这其中首要之功,自然应记在杳伯身上。 “让杳伯教他,真是个好决策!虽然不能涉及风家的窍要,但除却窍要之外的其他修行,都能学到上乘!”丹歌暗暗点头,却又不无叹息,“今夜见识了风家家主的阴阳八卦,才知道这风家窍要为什么不外传与人,实是因为那可作为立族之本,那是颇为强悍的窍要啊! “如果此刻风家说风家器窍要能授予外姓人,我立时就将机灵儿逐出师门,让他改拜风家!只可惜,这不过痴人说梦啊。好在我沈家的窍要,倒也不次于此!” 丹歌这思索不过刹那,他思索这么许多,机灵儿也才将丹歌的话反应过来:原来师父把他那机灵儿的姓名分离,要改姓而不更名。机灵儿连忙问道:“师父,那你让我改姓什么呢?” 丹歌笑道:“自然是随我的姓了。” “丹?丹灵儿?”机灵儿皱了皱眉,“这名儿我只听着我像是被炼出来似的呢?”丹灵儿,丹中之灵,可不是炼出来的嘛! 丹歌一伸手敲在机灵儿的脑袋上,“为师姓沈!你的姓名,就改做沈灵儿!” “沈灵儿?”机灵儿眨巴了眨巴眼睛,这个名字还不算难听,而随师父的姓氏,也可见师父的重视和喜爱之意啊!他连连点头,“那就这个姓名了!” 丹歌道:“你那‘机灵儿’的‘灵儿’之名因何而生,这沈姓的‘灵儿’之名就因何而存,我正是盼你像往常一样聪明伶俐。而往日的‘机灵儿’之名,‘儿’字被悄然带过,走得是小辙,旁人叫你不显尊重,你也愈发轻佻。如今你改名‘沈灵儿’,念起来需走大辙,正正堂堂乃是沈灵儿三个字。 “如清杳居老先生所言,修行者的名姓,事关修行者本身,乃是终生大事!这改姓的前后差异,其中有你的终生奉行之道,以及我的期望。我正是想让你沉心静气,收敛轻佻之心,刻苦钻研修行!” 丹歌忽然就如同一个老头子一般啰嗦了起来,沈灵儿把被子一扯,蒙头就要睡去,却是不愿意听丹歌的唠叨了。丹歌感觉被子动,扭头就去瞧沈灵儿,却见沈灵儿背着自己缩在被子里,分明没有在听! “嘿!”丹歌一抬脚,就把沈灵儿踹下了床去,骂道,“姓名你也问到了!滚回去睡吧!”丹歌气呼呼的,却发觉那被踹出的沈灵儿一出溜儿,又钻进了被子里来,“师父,我那被子都凉了。” “大夏天的被子凉了能怎么着?!”丹歌斜了沈灵儿一眼,他嘴上如此说着,却并没有第二次抬脚踢人。 后续无言,师徒两人就这么睡去了。 几人睡去时已经是凌晨时分,又因为忙活了一个晚上,着实有些累了,所以他们几人都颇为默契地睡到了近中午才醒来。而这醒来也不是自然的醒来,是风标来叫门才将他叫醒的。 风标叫金勿自是在门外喊一声意思意思就可以了。而他和丹歌子规几人相见即是熟稔,彼此早已亲密无间,所以他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就推开了正屋的门,进屋里来叫丹歌子规起床。 子规这一边还好,丹歌这一边,沈灵儿也在被窝里,这一对师徒藏在一个被子里,霎时让风标的眼神里充满了暧昧。 风标变着神色,目中颇具玩味地看着丹歌沈灵儿师徒,笑道:“好家伙,我原当机灵儿说你们两人好久没有相处机会,会是寻常的交流,我才刻意安排这样的布局,却原来是为了在这里偷晴?师徒二人又这等情愫,严格说可算是乱……” “住口!”丹歌一扯脑袋之下的枕头,把枕头掷向了风标,“我原以为你是个正直严肃滴人物,却原来也这么没个正形!” “唉。”子规在那边坐起身来,长叹了一声,“你以为能和你做伙伴,还会有正形吗?”他说着一托脸,“怀念当初严肃的我。” “那我作为您的徒儿……”沈灵儿瞧一眼丹歌,倏忽想起了昨夜师父劝诫他要沈心静气,不要轻佻的话语来,“您那些要求,却也太难了!” “呃……”丹歌无奈托腮,朝着这屋里的人白了数眼,“没原则的家伙们!” 风标把枕头抛回,正经了些,道:“好了,时光不早,你们尽快起床洗漱,待会儿我风家为你们摆设的接风大宴就要开始了,你们可是主角儿。”说罢他往院中一瞅,只见金勿房间已是开了门,他一挑眉,扭头向沈灵儿道,“机灵儿,还回你自己屋里去!” “哎!”沈灵儿应了一声,下床穿好了鞋子,忽然扭回头来,向风标道,“师叔,我现在叫沈灵儿了!”他说完就打这正屋东卧房的暗道,转回了东厢去。 风标却在听得沈灵儿的话后愣了许久,才回神问道:“你给他改姓了?”风标说着点向丹歌,“好哇你!早知道我就不该命机灵儿……” “沈灵儿!”丹歌纠正道。 风标被噎了一下,他咽了口唾沫,继续道:“对,我就不该派沈灵儿去帮你!也不知你有什么魔力,就让他相准了你做他师父,现在更是改成了沈姓!他虽不是我培养,但也是我物色给我风家的,他将是风家情报方面的大才!现在我才是白白为你做了嫁衣!” 丹歌笑道:“他虽是我徒弟,却会跟随清杳居杳伯学习,不会和我们一块儿行动。杳伯又是你风家人,杳伯把他培养成才,你风家要用,用就行了。凭着你我的关系,难道你风家用起沈灵儿来还有疑心?” 他说着郑重地看向风标,道:“而我的目的可不在沈灵儿,我要的是你!”这话听起来颇像是表白的情话,一时说的风标有些发愣。 “怎么……”风标歪着头,“怎么忽然就对我表白了?” “去你的!”丹歌的白眼霎时翻上了天际,“我是真诚地邀请你,希望你能加入我们。” “晚了……”风标默默地摇头,好似是本有情愿之意,却又有无数隔阂相阻、条件不许。这让丹歌的心咯噔一下,难道殊勿的情况,也要发生在风标的身上? “怎么?”丹歌紧张得问向风标。 “昨天晚上……”风标说着已经有些绷不住笑意,渐渐咧开了嘴,“我已经答应子规做你们的伙伴了,所以你的邀请晚了一步!哈哈哈哈!” “……” 丹歌横了一眼风标,捏起了身上的枕头,朝风标骂道:“你起开!” “啊?”风标连忙往边上挪去,他纳闷这丹歌竟不是砸他?! “我……”丹歌猛然将枕头一砸,“让你抢先一步!”这枕头砸向的,正是子规。 子规一把接住枕头,“嘿!是他玩儿你,你倒怨我?我……”他猛然把枕头掷回,“让你砸我!” 这正屋里忽然就开始了一场枕头大战,好半晌才终于停息。结果这么一闹,时间就不充裕了,丹歌子规穿好了衣服也没有洗漱,就和风标沈灵儿金勿一道赶赴宴席。好在这修行者们都可说是肤如凝脂,几乎一尘不染,一天两天不洗漱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宴席设在风家后花园,设在一道流水两旁。在这流水的最上游,布着一道白色的大障,正是那大茧。于是这一条流水的底细也就清晰,正是南阳而来的菊水。 这让丹歌不由赞叹,“常言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风家真旷达之人,此刻竟已忘却了这流水的恐怖之处,而在流水两边设下宴席!” 子规道:“这倒在其次,虽在河边,却未必饮用河水,倒也不需多虑,修行者如果有如此胆怯之心,反而走不远。只是……” 子规用余光瞧了瞧伸手还跟随而距离尚远的金勿,连忙悄然道:“那金勿如果对你风家包藏祸心,此时知悉你风家唯一水源所在,他只要在这里头稍稍做点文章,你风家不是要有灭族之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定下天龙行 “啊?这里头的道道,怎么说?”丹歌子规都是大睁着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风标道:“我风家一早就防备着他了,不然也不会让我哥趁着夜色来到这里布置这大茧。我送你们去客房,一路因为他在,所以也不好向你们问询。便是回到客房,我也不该在你们房间久呆,我也就没有向你们问及此事。 “我只好派遣了飞行了得的高手连夜赶往清杳居,向我大伯打听消息。据我大伯就从你们这里得知,这金勿应有毒法。而除却毒法,其余的能力大伯一概不知。若要使毒,我风家唯一的流水就是最好的使毒之所,而操作起来也最为简便。 “我们本需防范住此处即可,可如果此处多加防范,金勿若又从其他地方下手呢?而其他的方面,我们并不清楚会是什么!所以与其漫无目的地防范,就不如给他一个最易得手的靶子,他见这靶子好打,他就会单打这靶子,而我们只需避开这靶子,也就避开了他的全部!” 丹歌暗暗点头,道:“这破绽卖的好!而先是你哥风桓连夜布置大茧,说明彼时你们还没有这个决策,这期间不过一夜,忽然有了这个计划,你风家果真是有高人啊!” “这高人你们也认得。”风标笑道,“你瞧!”他伸手一指,指在了远处站在风和家主身旁的一个男子,这男子温文尔雅,颇显和蔼,但命格所致,哪怕站在一家之主的身旁,其锋芒也颇显凌厉。 “天子?!” “对。”风标道,“我昨夜刚送你们回客房,他就赶来了。” 丹歌颇为疑惑,“他怎么会连夜赶来?” “因为他难受。”风标的脸色忽然就不太好了,“因为昨夜我们依靠飞蛾顷刻间杀死了风家人身内所有的卒,使得南阳的毒虫大怒,消耗元气使卒有了二次复苏,这是我们亲眼所见的。风家人因为飞蛾的关系,卒被敛在胃中,还好受些,可昨夜不在风家的风家友人,却遭了秧。 “风家有不少友人曾喝过风家的水,而他们昨夜不在祭坛,没有收到飞蛾的治愈,所以他们身内的卒是散发在四肢百骸,而并没有敛在胃中。于是昨夜南阳毒虫驱使卒,就也驱动了他们身内的,这些友人被卒控制成行尸走肉般,径往南阳奔去。” 说着风标从兜中掏出了一页报纸,翻开来把报纸上的一幅图展示给丹歌子规看,这图上是漆黑夜空中无数的彩光划过,而这新闻的标题是:“昨夜天空出现流星雨,未被气象台预知”。 凡人们瞧不懂,丹歌子规却清楚,这分明是无数的修行者乘云踏雾在赶路! 风标继续道:“好在有天子这么一个例外,他能通兽语物语,而他朱批也着实厉害。他发作时他家的榆柳桃李发觉,抖了他一张朱批,按在他身上解救了他。他身内的卒尽敛在胃中吐出,正是一条蜈蚣,他这才知道他早中了卒。 “他以朱批又救回了蜈蚣,还蜈蚣自由之身,使它免于南阳毒虫操纵。他再与之对话,那蜈蚣感恩戴德,自然知无不言,于是天子知悉风家陷入此难,才连夜奔来。他的到来,大难未死的风家在庆幸之余,也才意识到好些风家友人横遭此劫。 “风家派人去向南阳方向猛追,追回了十九人,有一人下落不明,我们猜测恐是已经遇害了。而天子的来到,就为我们应付金勿带来了不同的解法。他常在商丘,又与你们有数次交集,所以对金勿的了解就多些。 “可即便是他,也不知道金勿有什么手段,会用毒都是从我这里临时了解到的。但他到底聪明,他就提出这暴露流水的计划,使金勿全心在这水上,不会攻击别处。而我们族内的用水有秘密的水库,所以如果水出现状况,我们也有临时水源可用。” 子规点了点头,继而问道:“针对于失去的那个风家友人,你风家如何处置?” 风标苦笑起来,“风家自然继续寻找,如果确定身死,就要为逝者报仇雪恨。便是不出于雪恨的目的,风家也确实要对那毒虫动手了,那东西留着毕竟是后患无穷。只是商丘形势不容乐观,所以风家对于南阳的毒虫讨伐会暂缓时日。但同时也会广招贤士壮士,请代为出征,风家必有厚报!” 丹歌捏了捏下巴,忽然问向子规,“蜈蚣又叫什么?” 子规答道:“天龙。”他知悉丹歌的用意了,他问道,“我们去?” “对!”丹歌拉过了风标,也拉住了子规,“我们去。” 风标点头,他既承诺了加入丹歌子规,他就已经把自己当做这队伍中的一员了。而此时丹歌把他拉上,说明丹歌子规他们也把自己当作了队伍的一员,这让他很是开心。而他从子规仅仅的“天龙”两字中还意识到,丹歌子规他们追寻的,应该是龙。 风标虽然确信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可他还是问道:“你们在找龙?” “对。”丹歌点点头,“具体的事情,我们往后详说吧,来日方长。”丹歌眼见,那金勿已是跟上来了。 “好!”风标也察觉了金勿,他没再跟几人闲聊,径直带着众人来到了风家家主风和及天子李尤风桓等人的身旁。 风和朝众人点点头,笑道:“众位在我风家昨夜可曾安睡?没有水土不服的病症吧?” 丹歌子规等人拱手相谢,“没有病症,睡得颇为安逸。” 风和点点头,以金声玉振朝四面高喝起来,“众位!”单这一声,热闹的场地霎时间鸦雀无声。 “众位。”风和收敛了声势,就以寻常的语调说道,“昨夜我等尚忧心于自己身内的忧疾,就不曾关注于这五位来客,而这五位来客,恰是破了我风家如此大厄的人!现在你们要好生记住这五张面孔了!这是我风家的五大恩人!” 说罢风和带着天子风标风桓退至一旁,留下了场中的丹歌子规沈灵儿李尤和金勿。场中没有高呼之音,风家众人也不知他们五人名姓,于是众人都抱拳拱手,朝着五人深深一躬,表示敬意。 这五人受宠若惊,就连忙向着四方还礼。 风和再次站了出来,道:“今日的宴席,正是为他们五人接风洗尘,感谢他们的来临,为我风家破除的灾厄!而同一时,我们就在这祸及我风家的流水岸边,以曲水流觞,大排宴宴!好生气一气那南阳源头,对我风家图谋不轨的毒恶之虫!” “好!”这风家家主一霎时将众人的热情都调动了起来,只见众人齐齐斟酒举杯,将酒水洒落流水,好似是祭奠流水那头,毒恶之虫终将不久! 风和招待着丹歌等众人坐下,众人就用起餐来。席间众人有文采的,果真曲水流觞,吟诗作对。这世家大族隔阂人间,还是有不少古风存留,这让从未见识过的沈灵儿都看呆了。 而在这席上,风标和风和父子就最为注意沈灵儿的动向,这其中许多的情况,必是风标向风和透露的。而这两父子一个老鬼一个小鬼,一商量就有了取纳沈灵儿的计策了! 不过这两个鬼的动向也没有逃过丹歌子规的双眼。子规笑道:“那风标,要对灵儿下手了!” 坐在丹歌和子规中间埋头吃饭的沈灵儿忽然抬起头来,对于子规的话不明所以,“什么,对我?”他忽然抱住了丹歌的手臂,悄然道,“师父,我是你的。” “好好好……,我的我的。”丹歌拍了拍沈灵儿,继而扁着嘴道,“也不知他急些什么,我把灵儿都托付给杳伯了,难道还能跑了?” 天子正在丹歌的另一侧,他在金勿面前要装作不认识丹歌子规,可此时他两坐得近,说个一两句倒也不会被人发觉什么。他道:“休要小瞧了风家的格局!因为风标关系,你是风家颇为重要的人,而既然你敢让你徒弟给风家做事,风家就敢给你也给万全的保证!” “什么保证?”丹歌问道。 天子答道:“你什么时候忽然来看沈灵儿,沈灵儿都是囫囵个儿的!” 丹歌眼睛一亮,这听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大保证,在这修行界挂着风家的名儿,就没几个敢招惹。可那挂名不过是狐假虎威,而风家的保证,就是风家这只虎,随时都会站在灵儿背后,是沈灵儿真正的靠山! “那么……”丹歌向天子道,“如果我徒弟本就可堪大用呢?”他可知道风标是想让沈灵儿真地为风家做事的。 “那也简单,事事以保命为先,便是他有了大失误,风家也会先保证他的安全,绝不存在出卖他的可能。虽然风家从来也没有出卖过谁。”天子这般说着,就想起了被风家弃去的赖随风,那倒算是变相的出卖,“哦!便是他成了赖随风……” “他敢?!”丹歌一扬眉,扭头看着沈灵儿,“他是明事理的人!不会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 猝然的袭击 丹歌挑了挑眉,暗道:“要想搞定徒弟,先搞定师父是吗?如天子所言,你风家对我徒弟有这完全保证,你们直接搞定徒弟我也不多说什么的呀!” 而风和让他做客卿,他虽然有意为沈灵儿争取,却还是要推辞一下的。他摇摇头,道:“我可做不了。” “哎!”风和道,“你做得来,吃喝睡有什么做不来的!不信你问旁边的那天子!” 天子抽抽嘴角,暗骂:“对,吃喝睡!喝个水险些喝掉我一条命去!这风家客卿可真是风险颇大。”昨夜他可就险些被忽然发作的卒遣到南阳去,那样儿他一定就死了! “哦!吃喝睡?”丹歌大睁双目,“那这不值钱的活计我要它做啥?我在哪里不是吃喝睡!” 风和道:“那如果是客卿长老……” 丹歌急忙点头,“那多谢了!我答应了!” 客卿,是在族中供职的异姓人,官衔却也不低,但这官职要受宗门调遣,没有自由。而客卿长老,是具有长老职能,却只是受邀在职,不完全受宗门约束。后者官位更高,也更为随便。 这客卿长老更是外姓人在宗族能做的最大官!这肥肉送上门,焉有不吃的道理?至于推辞吗,丹歌之前也象征性地推辞过了嘛! 不过丹歌只是初来风家,风和便拿出这个位置,就着实令人吃惊了,这其中的猫腻就不免让人遐思万千。而丹歌毫不犹豫地答应,也不念自己是否可堪重任,这更让人感觉莫名了。便是在丹歌一旁的天子,也不解其中深意。 风和咬了咬牙,瞥了眼身旁的风标,也就没有了反悔之意,就这样让事情顺理成章地走下去了。方才他已经知悉风标会加入丹歌的队伍,丹歌把自己的徒弟押在了风家,而风家却把他的儿子押给了丹歌!孰重孰轻,风和是有杆秤的,这客卿长老如果能换风标一路无虞,他就绝不反悔! 而风和忧心自己的儿子,就和丹歌忧心沈灵儿一样。丹歌可不是瞧上了这客卿长老的美差,他可是为他的徒弟做保障的,既然他这个作为师父的在这样的高位上,他的弟子会低吗? 可等了半晌,丹歌也没见到家主风和的后续下文,似乎这册封到此为止了!于是这席上出现了这样奇怪的一幕,其他人被这突然的情况吓得不再作声,而风和在沉思利弊,丹歌在等待下文,于是所有人都安静了! 丹歌暗想:“既然没了后续,我这什么客卿长老要了无用,我又不在风家,我需得把这个地儿给了沈灵儿!” 想到此他忽然出声,道:“可我这什么长老,我常不在你风家怎么办?” “哦!”风和忽然看了风标一眼,他到此时才明了了方才风标的话,这丹歌果真不贪恋权位,丹歌尽可能争取的,不过是风家对于沈灵儿的保护!他本以为拿住丹歌就搞定了机灵儿,却原来搞定了机灵儿,就拿下了丹歌! 而其实照着风家对于丹歌的重视程度,一定会爱屋及乌,绝不会让沈灵儿损失一根毫毛!这本是不需明说的。可此时丹歌问起,就是想要风家一个摆在明面儿的态度!风和想通了这些,忽然对风标的处境放心了——丹歌这样爱惜徒弟的人,对待兄弟,能差了吗?! 风和暗暗长舒一口气,道:“你若不在,就让你的徒弟来承袭地位!” “哈哈哈哈!”席上忽然哄堂大笑,“可惜他没徒弟啊!”沈灵儿也这般笑着,他满是苦楚,这才是相见不能相识! “呃……”风和看着这一桌人实在无语,这演戏还都是全套的啊,就为了哄骗金勿这一个傻子?!他也没敢戳破演技,也照着演,“那就你的朋友兄弟!你点一个给我就好了!” “好!”丹歌点点头,也不晃人,径直指向了沈灵儿,“就他了!” 沈灵儿刚才的苦楚此刻随着这一指全然消解,这一指不就证实着他们的师徒关系吗?!师父到底放心不下他啊!他暗下决心,要在师父出发之前,多陪师父几个晚上! 如果丹歌知悉此刻沈灵儿的所想,一定能喷血,他应该就有疑问:他到底是收了个徒弟?还是收了个陪侍的男童?! “好!”风和爽快答应了下来,他不问缘由,因为他心中清晰得很! 对于风和只任命丹歌一人,而不顾及其余的人,厚此薄彼,旁人猜测丹歌这一队中会有不满的声音。而其实不然,整件事情除了丹歌子规是全然参与的,其他人不过打了打下手而已,子规既没有怨言,其他人就更不会有。 而很快,丹歌成为风家客卿长老的消息从这一桌传到了旁边一桌,继而很快传遍了流水两岸。而当这个消息开始引起喧哗的时候,宴席却已经到了最后,风和带着丹歌子规等人退场,留下了尚在惊讶的众人。 这一场宴席吃到头来索然无味,唯有这最后的消息劲爆十足。这本来堂皇的借风宴席,最终变作了风家新客卿长老的册封及见面大会。 风和带着众人离开后花园后,把众人引到了正堂,款待以茶水后,再以交代事宜的理由,把丹歌叫到了侧室,而丹歌走时则叫上子规,风标自动跟从风和。正堂内就留下的风桓天子沈灵儿和金勿四人,则由风桓带领着在风家四面闲逛。 侧室内,风和父子和丹歌子规都落下坐来。风标就坐在丹歌子规一侧,显得好似是他要联合着丹歌子规和自己父亲谈判一般,这让风和颇显势单力薄。他悠悠地瞧一眼风标,暗叹:“嫁出去的女儿泼……” 他真想着,但见风标朝自己挑了挑眉,颇有得势的意味。风和不由心内叫苦,“……泼辣无比。”虽然风标是他儿子,可此时坐在那一侧,可正是暗暗联合了丹歌子规,要和他这所谓一家之主抗衡。这不过是刚刚组成团体,风标就宛若媳妇儿入门儿一般,全然向着婆家了! 风和真觉得他的比喻一点没错,真是嫁出去的女儿! 风和猛喝了一口水,沉吟了片刻,才道:“我风家接引典购的死,都能看到二位的身影,当然,这其中也有风标的暗中授意。你们起先应该并不知道风家接引典购本是狼子之流安插在我风家的细作,至少在他们死前,你们是不知道的。 “可在他们死的前后,我常常能看到你们的身影。如果前几日死去的风家接引典购就是我风家族内人的话,对应着看,你们的所为,就是一力在洗白自己。你们洗白自己的意义,大概就是给我们风家一个接受你们的理由。 “而从杳伯那里传回的讯息来看,你们让风家接受你们,正是为你们前来我风家做打算。你们千方百计要来我风家,到底处于什么目的呢?而进你们当中一人更是坐在了客卿长老的高位,你们当初的心意,应该是能说出来了吧?” 丹歌笑着耸了耸肩,道:“我们来到这里已经把事情做了呀!不是救下了你们全族的人吗?” “哼!”风和轻哼一声,“这本是杳伯安排给你们的差事,到我风家做这一遭只算是适逢其会,而在这差事之前,你们来风家的愿望就已经颇为强烈了!那时候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丹歌没有回答这目的,而是先诉苦,道:“说起来进你们风家也是不易,而我们偏偏还错过了一个好机会,就是风标。我们若知道信驿门前坐的是他,我们应该是早就来风家了!” 风标却摇了摇头,“我当时和你一见如故,虽有心引你来风家,却也无力。那时马心袁的风家位置分析会数次未果,她已然盯上了我。好在风家安排在信驿的人就我一个,所以我一个人逃离不是很艰难,若带上你们两个,再带那么个金勿,我只怕自己也离不开了! “而我更算到,风家两个细作要想除去,需借助你们的力量,有这一条,我至少在风家接引典购死前,是不会带你们来风家的了。而在风家典购死后次日,你们就联系上了杳伯,所以我也就不需出手相助你们了。 “正如我父亲所说,你们这许多的行事中,都可见你们进入风家的渴望。而似乎天定你们要来我风家一趟,让你们遇到了杳伯,杳伯的梦卦又正应在你们身上,所以你们来风家必定成行!我风家人算命,于是信命,既然天让你们来,你们若说没有确切的目的,风家不信,天也不信!” “怎么办?”丹歌扭头向子规笑道,“人家讹上我们了!” 子规插手入兜,目中明光一闪,“那就出手吧!”子规这一声喊罢,他和丹歌已经同时出手!丹歌直奔风标而去,子规手拿一根短棒,直取风家家主风和的面门! 这突兀的出手让屋内的风和风标都是措手不及。丹歌手施连环,金土之息结成锁链,一霎时将风标扣在了椅子上。风标虽然实力也算不错,但对丹歌疏于防备,此时再提法力,一时半会是解不开镣铐了! 而子规虽然和风和差距颇大,但他仗着手中的短棒却一往无前!哪怕风和已经展出阴阳八卦,却也被风标这短棒戳破,这短棒就挂着这破碎的阴阳八卦,宛若伞盖一般戳向风和。 阴阳八卦初衍即碎,风和哪怕是这等境界的人物,却也有后继无力之时。他此时法力落在空处,再调二缕,已是不及!而子规此来抓着这缝隙,将这一根短棒直直戳向这风和的眉心! “不!”风标作为风家人,最知道自己父亲的情况,他父亲正是毫无反击的时候!这情况从未出现,正是因为从没有人能破开他父亲的阴阳防御。如今也不知子规手中什么宝物,竟有如此威力,而防御既破,这等骇人的宝物,所过之处焉有生机?! 应着风标的呼喊,风和的凄惨叫声也响了起来,风标要看情况,可那木棒带着破碎阴阳八卦形成伞盖,遮了个严严实实。此时风标不见情况,他却也知悉这一声惨叫之后,父亲怕是凶多吉少! 他心内五味杂陈,本来面前二人是温文尔雅,怎么忽然发难又下手如此狠辣!他心头中,之前和丹歌子规成为队友的欢愉快意未去,此时懊悔痛恨又皆上心头,他一急之下,连调多气要冲破枷锁,却心内一慌,至于气行岔处,霎时就喷出口血来! 他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喔唷!”丹歌见状连忙解开了风标枷锁,却此时,晕过去的风标忽然睁眼,猝然站起身来,手中蕴藏凌厉一击直戳丹歌胸口。丹歌伸手去迎,把这一指上的威能强行捻灭。风标这岔气不是作假,他这所谓强力一击不过强弩之末,所以丹歌并不惧怕。 丹歌把风标抱着,这风标口中又涌出鲜血来,这可让丹歌急了,他本不是这样的打算的。他连忙伸手去擦,这风标虽然不愿,可他的气岔在深处,脖子也僵住了,只能任凭丹歌去擦。 丹歌有些慌了,“你,你没事吧?” 风标对着丹歌啐出口血来,问道:“你,到底是敌是友?”丹歌本和子规同时出手对付他和他父亲,可到他受伤,丹歌又连忙来看,这前后迥异的态度,让他不明所以。 “是友!好朋友!”丹歌看着风标实是可怜,又看着风标目中的全然恨意,他自己颇为懊悔,他叹了一声,道,“我该和你早些时候说的!早告诉你,何至于让你怎么气急!” “你来看。”丹歌把怀中的风标往上托了托,让风标的头越过自己的头,然后他的头抵在风标的心口,他这样抱着风标来在了对面风和所在的位置。在这阴阳伞盖之后,是浑身安然无恙的风和,他正盘坐在地上,眉头紧皱。 “爸。”风标叫到,而风和那边正在紧要处,并没有应声,但瞧着风和呼吸尚在,风标心中安定了少许。可风标说了这一句,却是有涌出一口血来,就落在丹歌的脑袋上! 丹歌头顶一热,他一惊,连忙把风标放了下来,把风标扶在座上。而丹歌自己却手忙脚乱,一时竟是忘了如何处理,直急得眼眶就要涌出泪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钻木认主 “不不不!”丹歌俯下身来,握在风标的手上,他想展示自己的真心实意。而握着风标的手,他就响起了把脉,他这才把他右手攀就在了风标的脉搏上。他同一时瞧着风标,道:“我们不是要杀你们。你也不会死的,你总不能岔气就岔死!” 风标紧了紧手,他手中的丹歌的手已经满是汗水,他试出些真心来了,这家伙在为自己紧张。可他更不懂了,他默默摇了摇头,他想不通这两人到底在做什么? 丹歌终于在风标的脉搏上摸到一缕逆行的气息,这一气直窜心脏而去,怪不得风标涌血不知。丹歌伸指点在风标的心口上,帮助他把这一道气息捋顺。 而此时,风和也渐渐压制了一些难受,他艰难地睁眼,正瞧见子规递上来的清酒弹丸。酒香入鼻,他脑袋中的刺痛之意大解。他抬头一看,看到子规手中捏着的短棒,他知道只要子规有这短棒在,他就难以取胜了,尤其他还在方才先中了一招。 他却死也要做个明白的鬼,他问道:“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子规把那清酒弹丸递给了风和,道:“这是治愈你头痛的良药,得自于地府一殿秦广王,你饮下它,头痛就祛除了。” “呃……”风和接过了这清酒弹丸,看了又看,还拿在鼻头嗅了嗅,一下扔在嘴里,就此饮下咽下了。 “爸!”风标本想劝阻,却是来不及了,他埋怨起来,往日谨慎的父亲,今天怎么也不细辨,就把那弹丸吃下去了!如果那弹丸中有什么辖制人的东西,可如何是好?!父亲太莽撞了!“您怎么……”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遭袭击父亲还刚好缺了弦!风标这般想着,心中百般难耐,那刚刚捋顺的气息,忽一时又逆行起来! “哎?!”丹歌感觉风标这身中的变化,连忙再次伸指,将那逆行的气息捋顺。他同时劝道,“我们不是要害你们,只是为了引起你们相当的注意,不至于把我们的话轻视了!你父亲刚才饮下的清酒弹丸,是我好不容易才讨来的,子规喝了其中一半儿,这另一半也不会有手段暗藏。” “哼!”风标哪里还能听进丹歌这“狡辩之语”呢! 风和对这清酒弹丸想得清楚,这两个人有这莫名的短棒在手,要杀他早杀了,要控制他也能控制,所以这清酒有毒无毒,就不再紧要。便是有毒清酒,说明这二人本就有杀心,他们又有这短棒的依仗,杀是铁定能杀得,怎么死也是死,他又何必纠结毒杀还是如何。 他这番痛快地饮下清酒,一方面是因为这清酒确实为他带来了情况的改善,而看丹歌对儿子风标的态度,似乎这二人也并不是要下杀手,所以他大概率觉着这清酒就是解药。而另一方面,正是他想痛快着些,他就想好好听一听,子规手中这短棒的来历。于是风和道:“现在你能说了吧?” “嗯。”子规将手中的短棒一打旋,霎时就将外侧携带的破碎阴阳八卦全然搅碎,只留这一根短棒了。 子规把这短棒捧在手心,转而看向风标,他把短棒往前一奉,问想风标,道:“这短棒你是否认识呢?” “认识!”风标答道。 “哦?”丹歌子规脸上变作欣喜,“你快说说!” 风标轻笑一声,道:“这短棒稍时就会用以杀死我和我父亲,我焉敢不认识呢?我风标错认了你们,我还当你们是可以交心的好友,情如手足的弟兄,可原来你们对我风家另有图谋!枉我和我父亲那般诚挚待你们! “你们动手吧!我会记住这短棒的!到我来生,必结草衔环,数倍来报!今生你们与我的交情,到此时可止了!” 风标说的咬牙切齿,让丹歌子规十分无语,他们此刻方觉得,这动静是闹得有些大了。如果因此失去了这样一位至交好友,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丹歌扁着嘴,轻轻戳了戳风标的心口,没有说话。这风标的绝情之语,让他忽然感觉风标下一刻就再也碰不着摸不着了。风标对于丹歌这样的举动心内有些愤懑,自己根本没有再气息逆行,这家伙分明就在戳着玩儿了! 子规叹息了一声,再次扭回头来瞧向了风和,“您认得吗?我是说您曾经见过吗?” 风和摇了摇头,“棒子见过不少,还有从国外来的人也有叫棒子的,可这样威能的棒子,我却是头一回见。” 子规道:“可据我们了解到,这根木棒,就来自于你商丘风家。” “这……”风和又仔细打量了半天这木棒,“我风家何时会有这等奇物呢?如果有,又何至于使它落入你们之手呢?” 子规又问道:“约在近一个月前,是否有两个人从风家离开,或者说,逃跑?” “这,不清楚。”风和摇了摇头。 丹歌朝风标望着,补充道:“这两人是西装革履。” 风标本已不想理睬丹歌子规,可这一条他还真知道。 “有。”他满不情愿地依然开口道,“那两人一个是我院中的,一个是我哥风桓院中的,托关系好容易进了我风家,做了几年工。就如你们所说,是在近一个月前偷溜了。” 子规点点头,“那就没差了。我们在江陵落脚时,遇到了这两个人,这木棒,正是得自于他们之手。据他们交代,这木棒正是他们从你们风家二位公子的屋中窃取的!是二位公子的玩物。” “这……”风和满是不可置信,“标儿,你再仔细看看。” 风标此时虽然稍有恢复,但身子正在虚处,使臂无力。于是子规把这木棒递给了丹歌,丹歌拿着这木棒凑在风标眼前,让风标好生细辨一番。 “这……”风标看着这木棒,一头尖,尖端还黑黝黝的,他扁了扁嘴,“我会有这样儿的玩具吗?” 丹歌不死心,他把这木棒按在风标的手中,道:“你摸摸,也许你梦里有玩儿过呐。” “你梦里头才玩儿这东西呐!”风标翻了个白眼,他嘴上虽然否认者,他还是强提气力摸在这木棒之上。刚开始他没有感觉,不一时他只觉一股暖流从木棒而出,在他身中绕行起来,让他身上的乏力情况多有改善。 “咦?!”风标和丹歌同一时讶异起来。丹歌一直摸在风标的脉搏,此时正是察觉了这一股暖流流过。丹歌霎时从风标手中夺过了木棒,而那一股暖流也就随之消失了。 “风标,现在说着东西是你风家之物,你可信了?”丹歌笑道,“这木棒在谁人之手,可从没有过暖流来袭。” “呼!”风标忽然从椅子上跃起,一拳突兀地砸在了丹歌的肩上,而后他力气使尽,又跌坐在原位。他趁此时机报了仇,话还要说的冠冕堂皇,他道:“那是你没有受伤,现在你受了伤,它有暖流了吗?” 丹歌受的这一拳,正是风标毫不留劲儿的一拳,这一拳砸下,他这肩头霎时瘀起一大片的血来,丹歌本也觉得自己对不起风标,此时风标出手,他也就硬受着了,希望能稍稍解去风标心内的恨意。 而他也正想借此验证木棒的威力,可他攥了许久,却并没有什么暖流送来。他把悻悻地把木棒又放回了风标手里,“这木棒对我无用,应是对你们风家人才有用,且待你恢复了劲气,就打死我得了!” 风标翻了个白眼,这丹歌硬受他一拳,再加之这看似普通的木棒功效卓著,风标此时也了然丹歌方才所言非虚,他们突然的袭击正是为了引起他和他父亲的重视。可虽然如此,他却分明不想原谅这二人的,但他瞧着丹歌,还真是就恨不起来! 子规此时道:“如此可以得证了,这木棒正是你风家之物。我们得知这木棒是风家的东西后,就几经周转来到商丘,一心要进你风家,正是为了归还此宝。至于方才突然地偷袭,其实也是我们早就盘算下的,这木棒我单这样拿着,告诉你们是至宝,你们铁定不信。 “所以我和丹歌暗暗商量要在献宝时突然袭击,使你们体会厉害,这样你们就不会因为这东西外貌平凡,而忽略了它的能量。而这东西带来的厉害,我深有体会,那两个凡人拿着这木棒只是在我的面前一晃,我就难以承受,险些死去,幸好丹歌百般辛苦为我讨来了清酒……” 丹歌连连点头,而其实他一直忍着笑意,这木棒本是钻木,怎么会令人头痛呢?!令人头痛的是结绳才对,他和子规留着结绳一手,就是防止待会儿风家人逞口舌之利,强辩丹歌子规根本不需突然袭击,风家就会对宝物上心。 因为他们实在清楚这钻木结绳的样子,那是扔在垃圾堆都没人捡的东西! “哦!”风和点了点头,“这木棒原来如此神奇,我见方才你袭击时,它倏忽间还幻作青白赤玄黄五色,想来就是那色彩让我霎时失神,头痛欲裂,这东西真是不简单呐!” 丹歌子规扁了扁嘴,这风家家主到底是高手,子规这悄然地更换武器,他竟也捕捉到痕迹了!“哼!”那边的风标哼了一声,道,“你们分明多次一举!照着我和我爸待你们的态度,你们不论拿出什么东西,我们都是会慎重对待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 卦比 子规打眼一斜风标,插手入兜,同一时朝着丹歌道:“哼,这家伙不明白我们的苦心,这会儿还要怨我们一遭。之前更是说的绝情的话,要与我们一刀两断,情谊断绝!从始至终这家伙就没对我们有完全的信任之意!” 子规这儿说着,那边丹歌已经突兀出手,把风标手中的钻木夺了去!同时不怀好意地看着风标。 子规从兜中掏出结绳来,向风和道:“家主您不要阻拦,我和丹歌一定要虏了他去,好生教训教训!”说着他把那结绳扔向丹歌,“用这绳子,绑了他!” 打子规掏出这结绳,风和的目光就没有从结绳上离开过,这结绳上的青白朱玄黄五色,他颇为熟悉,他此刻也了然,使他头痛的正是此物!而此物的模样,和那木棒一样,形貌也颇为寻常。他立刻就了然丹歌子规此时的计划了。 别看他是做父亲的,可坑起儿子来他也是一把好手。“这小子为我担忧是真,好在行气虽逆,实无大碍。而此前这小子坐在我的对面儿,可是胳膊肘往外拐,联合丹歌子规对付他老爸呐!那这时候,我的儿!可别怪为父无能为力啊!” 在风和思索际,丹歌已经拿着结绳把风标捆了,别看方才风标接着木棒恢复了些气力,可到底不在圆满,根本敌不过丹歌。所以他只能任人鱼肉,被丹歌用结绳绕在上身一遭,捆了个结结实实。 然后丹歌一伸手,把风标抱起,就要出侧室而去! “爸!爸!救我啊!”风标呐喊着。 “标儿!”风和伸了伸手,却没有起身,显得似是有伤在身。 风标挣扎了几下,忙道:“你们,你们这么待我,我真得要和你们断绝情谊了!” 丹歌道:“那我们破罐子破摔,还是把你给料理了吧!” 风标再挣扎两下,直觉身上的这绳子真是硌人,“少爷我死也要死得体面些!我这……,这什么破绳子啊!硌死我了!” “别胡说!”丹歌道,“这可是宝贝!” “嗤!”风标轻笑一声,“我莫不是眼瞎啦?这玩意儿扔在垃圾堆里都没人捡,会是宝贝?” 风标话说到此处,丹歌行走的步伐忽然一停,把风标放了下来。他扭头向风标咧嘴笑了一下,然后解开了风标身上的结绳,把风标又扶回了座位上,又把那钻木木棒塞进了风标的手里。 这一系列的动作把风标搞蒙了,“什么情况?我刚才的话是说到了什么机关?” 丹歌再次朝风标洒然一笑,挑了挑眉,却没有说话,而只是把手中的结绳递给了子规。 子规接过结绳递给了风和,向风和道:“您方才瞧得没错,青白朱玄黄五色,其实是这结绳的色彩。我以那钻木木棒破开了您的阴阳八卦防御,然后用这结绳袭击了您。因为这钻木木棒的威力我无法把握,而这结绳的攻击,我们有清酒化解,于是我这样出招。 “那从风家逃走的两人,携带着的,正是这两样至宝,两样至宝同出风家,今日我们将它们全部奉还!而……” 子规说着脸上带起笑意瞧向了风标。他道:“风标,方才你的作为已经证明,如果我们把这等形貌的东西直接展示给你们,你们必会以貌取之,势必不会上心。即便我们解释通透,你们没有切身体验,也只会以为是普通的法器。 “所以非常之物应用非常之法,我们就用了这办法来让你爸切实体会这宝物的强悍之处。” “不行,我腿麻了。”风和装不住了,他忽然一扶椅子,就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望向风标,“还真是如此,这两样东西,绝对可以作为我风家镇族之宝!而如果他二人只是展示出来,我绝没有如此重视。” 风标注意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发觉他父亲起身这么顺畅,分明已经完全好了!他一撇嘴,“爸,您方才是联合他们欺负我!我可为您又流血又流泪的。” “嘿!”风和一指敲在风标头上,“你忧心我,却调个气都能岔了气,我都不好说你什么了!到底是呆在风家把你宠坏了,真得让你和丹歌子规出去历练历练!可我又忧心你拖了人家后腿!” 丹歌双手扣在风标的手上,两目炯炯地望着风标,笑道:“不会的,对吧。” 风标翻了个白眼,他这时候僵直的脖子已经稍有缓解,就把头扭到了一边儿去了。不一时他又扭了回来,望着丹歌问道:“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这两样东西,是我风家数代传承的话,这两样东西是来自于哪位先祖呢?而这两样东西,又是先祖用以何用呢?” “你风家为休养生息,不是在外都称自己是燧人氏的后代么?”子规道,“可如今看来,你们的心内还是奉着名气更大的伏羲为尊。说燧人氏后代,也只是为了一时紧要之用,没有对燧人氏有足够的了解和敬意。而商丘境内,可正有燧皇陵啊! “燧人氏发明了钻木取火,结绳记事,这些你们也不了解吗?这木棒正是钻木取火的钻木,这结绳正是记事的结绳啊!” 风和皱了皱眉头,瞧了风标一眼,很是失望。他朝子规丹歌挥挥手,道:“我这傻儿子,他交给你们,任凭你们处置吧!” “哎!好嘞!”丹歌搓了搓手,和子规一起把这风标一架,就要出屋。 风和又说道:“明天我族内有年轻族人们的大比,到时客卿长老有机会提上一问。” “哦。”丹歌应了一声,继续和子规架着风标往外走去。 风标左右看了看,问道:“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啊?” “把你扔了去!”丹歌笑答,“你把至宝当做垃圾,此刻我们唯有把你这至宝当做垃圾,给弃掉了!” 风标也知道丹歌子规不是使真格儿的,他用两臂夹了夹两人架着他的手臂,道:“放我下来吧!我之前只是气愤之语,可不是真心要和你们断绝的。”他抓着这前后事情的关节,正戳在丹歌子规的心忧之处。 两人点了点头,风标这样说,他们就放心了,他们可真怕失去这么一个伙伴。他们扭头瞧向风标,“你站得住吗?” “应该……”风标自己也不确定,他这气息逆行窜到心脏,说来对根基没什么伤害,但这逆在心窍,他于是力也提不上了,需正经地修养一番才好。 见风标自己也不太确定,丹歌子规也就没有松手,只架着他,让风标指点路径,前往风标的住所而去。 这一番事情下来,风标这完美的人,也在丹歌子规面前表露了许多缺漏和不足,而丹歌子规这并不完美的人,却表现出了一些值得钦佩的手段和心思。若说之前风标和丹歌子规的相处,尚有对丹歌子规佻达性情的不满,如今他自己的缺漏暴露,又见到两人如此手段,他反而瞧着这两人越发亲切了。 之前丹歌子规同这风标相处,这家伙没有缺漏,倒显得有些高远,此刻他的缺漏暴露,这人也就落在了实处,是丹歌子规摸得着的真人儿了。这一番下来虽然损伤了风标,却是完全了情谊。 风标一路指点着路径,把两人引到一个很大的院子前,这院子左右有回廊,前有水塘,后有花园,当间儿一间屋子上下二层,雕梁画栋,好生气派! “嗬!这便是你的住所?”丹歌左右打量了一番,实在羡慕地紧,他望向子规,“今夜我们就在这里过了!” “哎哎哎!”风标连连摇头,“我这两层一层是卧房,一层是书房,卧房中只有一张床,可没有你们安睡的地方!” 丹歌子规不说话,径推了门进去,首先就把风标架进了卧室,见到一张好大的床。丹歌和子规把风标往床上一扔,道:“这一张床还盛不下三个人么?!” 风标连连摇头,“不不不,谁要和两个臭男人在一张床上了!” 丹歌一挑眉,四下大量起来,“莫非你这还有香女人伺候了?” “那倒没有,可是……” 丹歌子规已经一个翻身,躺在了风标的两侧。 “得。”风标扁了扁嘴,他姑且就认命了。而他好在是有正事儿,没让这气氛尴尬了,他问道:“你们可知道我父亲方才的话,是何用意么?” “什么用意?”丹歌道,“不是让我行使客卿长老的职权么?今天定下这事儿,明天把这位置坐实了啊。我们有这样献宝的大功,我受这么个职位,也不算是捡便宜吧。” “你这个职位得的堂堂正正,质疑的声音本站不住脚的。”风标道,“而我所说那父亲向你们透露大比的用意,也并不纠结在你的职位上,而就在大比之中。明天的大比有三项,其一是卦比,其二是武比,其三是武比的胜方可以挑战风家的众管事,驳得席位。 “而我父亲的意思是,你们要将你们的目光放在第一项比试,卦比上!卦比就是参与大比的人对题而算卦,门内的众长老会在卦比上出题,比试众人依题而算,众人的卦测出来就有上百的答案。而这一试中的次第排名,要按所测的事情应验与否,再分名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 见长老 风标答道:“几乎都是不能及时发生的,所以这个名次会在事情发生后的那一届大比中宣布。而照着过往的规律来看,比试众人的卦中出现多的答案,一般就是事情的方向。所以这卦比渐渐发展为长老代家主以题问事的场所,许多家族犹疑不决的事儿放在卦比上问。 “而所得答案一般会作为家族的策略方针。你作为客卿长老,就有这么个机会,借着卦比,问一问你不能确定的事儿。你们也曾透露,你们在寻求龙的踪迹,也许在这个场合,你们就通过众人的卦,解开你们的方向。” “话虽是这么说……”丹歌笑了笑,“可我如果问这件事,只怕你风家要后继无人了。” “什么意思?”风标忙问道。 “我来和你说说我们追寻的事情是如何庞大的一个局吧。”丹歌沉声说道。继而他就把他沈家紫气的变化,还有在徐州饭馆听到的书,以及在云龙山山阴见到张力士的事情一一道来,向风标铺展开了一个莫大的世界格局。 最后,丹歌道:“紫气化鼎化龙,我们只追寻的是其中一个象,还不是全部,但单是这一个象,我们已经摸索着蛛丝马迹寻找了一个多月了,而到头来我们一根龙须也没有抓着。这事情是大事儿,如果贸然让他们测算,只怕他们会因此遭到反噬。 “那可就很有可能把你风家的生力军一下子耗去了大半!而且他们测出来的结果,恐怕对我们的帮助不是很大,所以这一件事儿我并不能作为问题。我只作为风家的一客卿长老,随意提个问题好了。” “嗯……”子规此时沉吟起来,而后他道,“我们向外追寻而去,风家客卿长老的位置会落在沈灵儿头上,你这长老都是新来,沈灵儿则更是,别人欺侮你你还能仗着武力,别人欺侮沈灵儿,该怎么办?虽说灵儿也常在清杳居不在风家,可两方本就相通,这当中传讯的,都可能对沈灵儿冷嘲热讽。 “所以你不如借这一个提问,给沈灵儿打下坚实基础,让那些敢怠慢灵儿的人,想起了身后的你,他就不敢放肆!” 丹歌皱了皱眉,问道:“这该如何提问?” 风标插了一句,道:“你们有拯救风家上下的功德,一般风家人不敢怠慢,只有那些觊觎这客卿长老之位的,才会陷进争斗里。他们会为了这权益漠视你们的功德,从而轻慢了你们和沈灵儿。而这些人不怕文的,只怕武的!你这一问,需要显露自己的武力!” “对!”子规连连点头,“风家此次遭此大厄,全拜南阳的毒虫所赐,而风家的一位友人也因此失踪。我们正有计划要前去讨伐毒虫,不如就趁此时机,向参赛者们问一问此行的吉凶胜败。这正是展示我们武力的表现!” “可……”丹歌笑了一声,“可如果风家所有的人卦数全不灵,都算出此行凶险无比,十足败象,我们可该当如何?” 风标闻言朝丹歌翻了个白眼,丹歌这么说可真是看不起他风家人了,“哪儿有这么巧!” “哈哈。”子规道,“丹歌说的这是极端的情况,而这种情况之下,我们更需大张旗鼓地出征,还要带上沈灵儿,然后我们很快解决战斗,凯旋而归!到时候我们本是杀死一只虫害,到了风家人眼中就是逆天之为!像我们这样儿的人,谁敢招惹?!” “那若是,全都算灵,全是吉祥呢,大胜而回呢?” 子规笑道:“他风家不是还信命嘛……,天命所归,他们也不敢招惹!” “那若是……” “得啦得啦!”风标打断了丹歌的疑问,“总之我风家人被你们吃得死死的!这一招无论如何都能显露你们的威力了!而我也会千叮咛万嘱咐,不会让沈灵儿吃一点儿亏的!” 说道这里风标更郁闷了,“说起来沈灵儿本是我培养了七年的人,怎么和你们一起才几天,就和你们那么亲昵!” 丹歌对于这个问题颇显慎重,他可不希望自己的轻易炫耀,上了风标和沈灵儿的感情,这风标可说是灵儿的救命恩人!丹歌道:“大概是投缘,也唯有这一个解释了,他和我们三个都很投缘。他刚见我们时,提及你都是满眼星星的那种。他本想让你给他改个名儿,被杳伯否了。” “啊?大伯?他怎么否了?”风标皱着鼻子问道。 丹歌答道:“因为沈灵儿名字关键,需由师父或是父母赐予,你又不是他师父咯。” “师父!”恰这时候,沈灵儿忽然打开了卧室门闯了进来,他一瞧,这三个人在床上躺着呢! “喔唷!”沈灵儿笑着挠头,“师父师叔你们真是gay里gay气啊!” 风标猛然弹坐起来,“别带上我,是你师父和子规师叔gay里gay气!硬要赖我床上!” “哼!”丹歌轻笑一声,伸手把风标拉了下来,用一臂环住风标,扭头向灵儿道,“现在,你师叔也是了!” 沈灵儿笑了一声,向风标解释道:“风标师叔,那是我子规师父,不是子规师叔!” “怎么?”风标觉得自己的待遇很不公平,“怎么就子规也是师父了?你一下子拜两个?” 丹歌摇头,道:“我是师父,子规是代师父,他师叔!” 丹歌这最后三字对风标极尽炫耀之意,风标不干了,他一拍丹歌肚皮,权当桌子使了,他喝道:“不行,我也要当师父!” 丹歌扁嘴揉着肚子,瞧向子规,“怎么解决?” “可以增设一个引师,倒也正合风标的身份,正是他引荐之下,沈灵儿才能成为你徒弟的。”子规答道。 “好!”风标又要一拍,却被丹歌先拍一掌,风标受了这一掌,他自己也不拍了,他道,“好,那我就做灵儿的引师,日后灵儿也要叫我师父!” “呵。”门外一声轻笑,正是家主走了进来,“这世间最不成仪式的拜师,就在你们这几人当中了!”他说着一瞧沈灵儿,“可情倒是真情。罢了,不要磨蹭,丹歌子规和我走一趟吧?” “怎么?”风标连忙问道。 风和摆摆手,道:“你不需去了,只丹歌和子规就行。方才我拜访了众位长老,把那结绳给了他们看,他们试探之下,发觉那其中奥妙无穷!可他们施展起来不得其法,其中奥秘也并不能知晓详尽,所以他们差我来请丹歌子规,让他们答疑解惑。” “哦……”风标点点头,“那我倒真不必去了。”他把手中的钻木往过一递,“把这个也带去让长老们研究吧!” “不必!”风和气哼哼地说道,“我说这东西在为你疗伤,他们竟让我带去!我只驳了他们一言:‘命重要还是破棒子重要?!’他们就悄声了!只等你康复了,再送去不迟!不过需要你的四周须多设些卫兵保卫了!不管是保护这钻木还是保护你!让你哥也来陪你吧!” “爸……”风标颇为感动呐! 风和却脸色一沉,喝道:“咱有一说一!你今天调气却岔气,这一关我这里可过不去!你给我好生修*结经验,那情报部门,你先不要去打理了,我已交给天子了!” “好吧。”风标应道。 “我们走吧。”风和朝已经来在门口的丹歌子规说道。 “嗯。”丹歌子规应了一声,扭头向风标暂时告别,再转向了沈灵儿,“好生陪着你引师父。” 灵儿点头,“我会的!”他说着已经扑向风标那张大床了! 丹歌子规随着风和走出风标的屋子,这时候他们发觉这四面已经被卫兵重重包围了,这只怕是最高级别的保护!而风桓已经站在院门,四下指点了!原来风和在屋内嘴上说着增设卫兵,却原来早就布置完毕了。 “既是严父,也是慈父啊。”丹歌暗赞一声。 风和带着众人出了院门向北而去,说道:“你们见了那些老家伙不要紧张,他们虽然修行高深,相貌丑陋,但都是慈祥和蔼的。” “哦。”丹歌子规点了点头。继而丹歌问道,“看样子这些长老们没有出现在祭坛上,他们没有被卒所控吗?” “呵,他们在卒发作前一刻就预估到了,而后他们就把卒逼出来了!”家主说到此处就沉沉出了一口气,“他们这些人专注修行,脑袋都秀逗了!他们逼出来都没有问风家其他人怎么样儿的,反而对我怀恨在心,说我给他们的供水有问题,是对他们图谋不轨! “我好生把他们骂了一顿!要不是因为这个他们理亏,他们才不会顾及我标儿的死活,一定是让我把那钻木带去的。那不,虽然我争取没带去,却让我放重兵把守!这倒正和我意!我还怕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呢!” 子规问道:“这些长老们不参与族中的事务吗?” 风和瞥了子规一眼,道:“你是不想我风家好啊!他们都傻成那样儿了,他们参与我风家的事物,不是把我风家往火坑里推么?他们这上面有自知之明,都卸了责任,一心修行去了。唯有我风家遭逢大敌,他们才会出现应战。 “这当中唯一特许参与政事的长老,就是丹歌了。” 丹歌笑了笑,“您这必是零时加码!原来这风家长老不参与家族事务,怪不得您敢把一个客卿长老的位置放给我,这不过是官名儿显得大,其实我还是个风家的供奉而已。如今您看我们献宝,就又加了这参与事务一条。” 风和翻了个白眼,责怪丹歌道:“你说这么透亮干啥!为了风家我总不得两手准备么?!” “现在您只需一手准备就好了!”丹歌笑道,“我做什么长老也不是为了参与您风家的事务,我只是为沈灵儿寻求一些庇护罢了,现在我面向风家外部的目的已达到了,而这内部……” “我知道!”风和叹了一声,“我一定保证机灵儿再我风家内部一点儿也不会吃亏!而且你们不是已经定下了宣武的计划嘛!” “嚯!”子规看一眼风和,凑向丹歌,看着是要说悄悄话,而其实声音一点儿不小,“堂堂风家家主偷听哎!” 丹歌对于子规的话颇为赞同,他连连的点头,“世道变了!” “够了!”风和轻笑一声,他倒颇喜欢这样的氛围,这两人不惧自己,就和自己的儿子风桓风标一样待自己。而他们闲聊之际已经走到了穷尽处,他一戳两人,“正经了,我们到了。” 丹歌子规此刻才注意到,眼前正是一所堂皇的宫殿,和焦家上层那个宫殿颇为相似。这世间还真是多有相似之处,譬如长老,都是在宫殿里的。 风和推开殿门,带着丹歌子规进入了宫殿之中,而后这宫殿之门自动悠悠关闭。殿内漆黑之中,滕然亮起了幽蓝的光线,幽蓝中黑白分明,演绎阴阳八卦。阴阳八卦垂落,落在地面上。 而后在这阴阳之中,少阴少阳上升起两椅,四方八卦上,乾兑离震巽坎艮坤上各升一把椅子,一个方桌。 而后天空荫蔽处,六道身影悠然而落,分别落在东北、东、东南震离兑三方,及西南、西、西北巽坎艮三方。徒留北面的坤,和南面的乾。这几人坐定,丹歌子规再看,一个个都是披头散发的老头子,目光古井无波,正是修为已到极深! 那正北的坤位,想必是为家主而留,而这南面的乾位,供奉着上天的牌位。于是丹歌子规就需坐在那少阴和少阳的椅子上,接受这四面八方的询问,这分明不是把他们当客,而是当成罪人了! 风和早看出了这一点,开口就骂道:“老东西!活回去了!这宝是人家献的,凭两件重宝,再加拯救了风家上下全族,现在他们当中一人更是我风家的客卿长老,你等竟让他们坐在少阳少阴之位?” “哦!”这老头儿们齐齐应了一声,齐齐一拍桌,霎时这阴阳八卦图当中变化,那两个椅子倏忽不见,继而在太阴和太阳上,出现了两张沙发。 风和这才点点头,纵身而起,飞到了北面坤为上落座,伸手朝丹歌子规一伸手,“请!” 丹歌子规满脸黑线,这什么鬼?!难道从椅子换成沙发就是待客之道了吗?他们还会是被围在当间儿啊!这和审讯有什么区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 地位尊崇 乾位上的上天牌位么,他们两人是不敢动的,而即便他们敢动,坐在这阴阳八卦南面的乾位上,颇有反客为主的嫌疑。而其实脱开这阴阳八卦,以这宫殿大门来看,他们坐在乾位上,恰是末位,他们来者是客,却又不该在末位上。 于是这两人对视一眼,已经知悉彼此的心意。既然人家划定的位次里,他们左右讨不到好处,就唯有挣脱人家的位次,让这些人落入到他们的规矩里来。这可不是他们穷讲究,而是这头一遭里,不能吃了这风家长老的下马威。 今日里他们确立了地位,日后在风家是他们也好,是沈灵儿也好,才能得到与地位相当的尊重。 于是丹歌子规两人调转身子,背对那阴阳八卦,席地而坐。丹歌摆了摆手,“你们有什么不懂,就问吧!” 八卦上落位的众人哑口无言,家主风和都没料到丹歌子规会如此,而那六位长老就更不曾料到了!几人相视一眼,都知悉这两个人不是好惹的,而这两人更是懂的颇多。 这阴阳八卦里,按照说法,当间儿的少阴、太阴、少阳、太阳之位,应是尊崇之位。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所以这阴阳之位,该是比八卦位高的。 但在实际的运用里,正如丹歌子规感觉的那样,这阴阳八卦只是这会议附会而已,其实八卦相围,当中这阴阳之位,正是犯人所坐,供周围人审讯的。 丹歌子规一眼看透,这六位老家伙还有风家的家主风和,都略显尴尬。风和是人精,六位长老虽然蠢笨些,但也是人老成精。此刻他们见丹歌子规背着他们这阴阳八卦,显然人家不想参与到他们的等级里来了,而人家识破了这等级,还没有直接甩袖离开,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这八卦上的七人此刻空有一身能耐,还真对丹歌子规没辙。丹歌子规本远来是客,又解救风家上下,还归还风家两样镇族之宝!这几样儿集合一身,他们可不敢下手,硬将丹歌子规置入他们的规则里来,否则那和恩将仇报有什么两样?! 而既然他们不能用强,就只能服软。风和在这一点上看得颇为透彻,他需头一个服软,既是给这些长老们一个台阶、一个榜样,更是因为他需要把歉意做足,才未至于损伤了丹歌子规的心。于公于私,他都不能让丹歌子规埋怨风家的接待不周。 风和从那坤位纵身而起,飘然飞到了丹歌子规的面前,也席地而坐下来。他脸上咧起笑容,解释道:“那位置或有不妥之处,我等并非要审讯二位,只是那位置适宜我们向你们发问。没料到触怒了二位,还望多多包涵啊!” 子规漠然地摇了摇头,虽然风和有这般解释,也许是实话。但这当中本来还有好的对策,而这风和没有用,显然在风和的心内,入了这宫殿,等级尊严,可比什么情谊重要得多了!风家墨守成规,思想早是僵化了。 而子规所说的那个好对策,正是风和把他们请上北面的坤位上去,而风和自己站在或坐在阴阳当中周旋。这样既尊重了来客,却也未至于贬低了风和自己。看风和之前并没有如此做,而是争先落座高位,显然在风和心里,就没有把丹歌子规摆在该有的尊重上去。 丹歌在沈家时,做的就是代家主,也相当于风和的位置。所以他很了解风和的心思,而越是了解,他越是不屑。他真想出言嘲讽几句,但他却又不能,他们不能和这些人完全闹僵了,否则日后沈灵儿的日子可不太会好过。 风和见丹歌子规不发一言,知道自己的所有解释都是苍白无力,轻视的事实已经成立了。当前唯有就着丹歌子规的规则,才能让两人开口释疑。于是这家主抬头一样,只见那六个老头儿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可没有这服软的心思。 这家主对丹歌子规不好多说什么,可对这六个老头他可有得说,毕竟这六个老头在他这里一直是理亏着呢!他滕然站起身来,错开丹歌子规的面前,指着这六个老头儿骂了起来:“快过来了!磨蹭什么?!难道说这个位置,也有我给你们下的毒么?” “唔。”这六个老头缩了缩脖子,满不情愿地离开座位,走了过来。今天他们埋怨家主在他们水中下毒的事情,这事情家主只要不松口,就能凭着这件事拿捏他们一辈子!而他们毫无办法,谁让他们六个人个这些是何意?” 子规道:“结绳如果作为利器绝技,不过只能保三五个人而已……” “可这结绳难道还有其他作用么?” 子规答道:“方才众位长老的最后一个问题就有昭示,你们也有把结绳中的记忆化为己用的想法。这结绳记事,记录的正是上古的大事,那时人人都是仙人,举手投足,开天辟地。现在,那时候的盛况就掌握在你们手中。 “既然不能以攻击的方式把那记忆在人脑中呈现,你们不如就直接从这结绳入手,研究它储藏的事情。你们如果能解开这其中的一丝一缕,都足够风家研习很久。如果你们能从这记忆之中,解出过去修行的一点门道,都能对风家的修行体系进行完善和扩展。 “这结绳落在谁手,解开的记忆都未必有用,除了落在你们风家。你风家人本就是燧人氏的后裔,血脉承袭之下,你们也不用担忧解出的是无用法门。而,是以结绳威能护佑一群人,还是以结绳记忆强健一族人,这选择,难做吗?” 殿内的众人都沉默了,显然子规给他们指了一条很难的道路,但这艰难之后,是巨大的收益!可解开记忆,是否预示着结绳威力的丧失呢?如果如此,他们是要强族,还是要自保?他们其实不需多想,但在这殿里,他们却总会多想! 这殿内的宝位,时时刻刻暗示着他们的尊崇之位,他们是该被簇拥的那一群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敲诈 这一句话仿佛有着巨大的魔力,亦或是长老们受够了殿内的压抑,他们和家主一起齐齐起身,走到了这殿外。 子规最后走了出来,顺手带上了殿门。 外面已经是黑夜了,这黑夜之中风家的无数灯光,在这人间绘下了银河。 “想通了吗?”子规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这外面的新鲜空气,扭头一指宫殿,“封了吧。” 说完,子规走到了丹歌身旁,两人就此踏入了这人间银河之中,很快消失了踪影。 直待丹歌子规走远,这殿门前的七人才悠悠一叹,“封了吧,封了吧!被尊为神明久了,就真以为自己是神明了。可即便是神,神又为什么为神?不正是因为人们对于护佑的渴望吗?!我们是风家的神,我们护佑的是这万家灯火,不是让这灯火点亮我们莲台的。” “老东西你挺能拽啊!” “你羡慕了?” “我羡慕你这不知羞的脸皮!” “那也是羡慕了。” …… 而丹歌子规这边,就返回了风标的院子里。虽然这院子内外安排了不少人手,丹歌子规却一路通行无阻,应是风桓特意交代过了。 两人进入了屋子,来到了卧室,一路并没有见风桓的踪迹,而卧室也没有风桓,只有风标和沈灵儿在。 “你哥不在?他这可是擅离职守啊!”丹歌开玩笑道。 风标答道:“他料想你们会来我这里,那么客房那边就没人管着金勿了。他这里交代完了事宜,就去你们的客房那边,监视金勿去了。” “嘶!”丹歌点点头,“还真是忘了!今夜那院里就金勿一人,他不会起疑吧?” “不会。”沈灵儿摇头,“李尤师叔去我的房间睡了,风桓师伯也说了会和金勿解释清楚。我们不忧心他起疑,而是害怕他会今夜行动。” 子规摇了摇头,“今夜那院子里就他和李尤,他反而不好行动。因为如果他暴露行迹,他返回院中就唯有他和李尤两人,两个人作为排查对象,他很可能直接暴露。而如果我和你师父也在院中,这人多起来,他就好做事了,我们什么也不做,就能对他形成掩护。” 说着子规看向了风标,道:“我希望的是,即便那金勿真得对你风家投毒,你们也要不动声色,只把毒源排除就好了。他身上有我们的想知道的一些秘密,如果他暴露,我们这么长时间的虚与委蛇就全白费了!” 风标点点头,“我早已交代我哥了。金勿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大抵是他和焦家之间的仇怨吧,这是焦家的秘辛,我们的触手伸不到随州去,所以他的目的我们并不清楚。而只要他对风家的伤害能一直处于可控状态,我风家就全力配合你们!” 丹歌一皱眉,伸指一敲风标,“什么你们,是我们!”风标已是他们这一队不可分离的一份子了,而风标自知理亏,朝丹歌皱了皱鼻子,没有反驳。 说着丹歌子规已经在床上躺了下来,四个男孩睡在了一张床上,好在这床上也确实大,睡四个倒也不挤。 子规躺在床上想了想,道:“这金勿的能力,我们也并不清楚,所以说是可控,就有些托大。而其实他要对付全部的风家人,除了这流水之外,恐是没有其他途径了。虽然如此,风家这几日还是要把他的活动区域控制在一定范围,一定不要让他接触到族人必用且公用的东西。” “必用而公用?”风标皱了皱眉,“比如呢?” 子规答道:“比如,粮仓。又比如,染布坊。” “有人比你们想到前面去啦!”沈灵儿笑道。 丹歌一挑眉,扭身问道:“哦?谁呀?” 沈灵儿道:“是风桓师伯。今天你们被家主叫到侧室后,风桓师伯就带着我们四处转悠。而我们转悠的地方,也不过是在后花园的四周,就仿佛是带着那金勿踩点儿一样,把花园的情况可是摸了个清清楚楚。” “哈哈哈哈!”丹歌子规风标三人听到这里,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子规点点头,“原来如此,风桓这可真是把天子的计划发挥到极致了,这一个靶子不单展示给了金勿,还帮他瞄了个准儿!” 丹歌皱起了眉,“可这样来说,金勿不会起疑吗?” “让他起疑又如何?!”子规道,“我们把他的攻击引到那流水上,正是为了有效防备他,避免风家人遭殃。如果他因此有了疑心,那么也就知道风家对他的防备,他也许是动都不敢动了!他不出手,不是更好?!” “嗯……” 众人随意聊着,渐渐就都睡去了。一夜无话,很快就到了第二天的早晨,农历五月初七日,正是风家一年一度的大比之日! 这一日的清早,风和就差人送来了早餐,差来的人也不是外人,是丹歌子规颇为熟稔的天子。五人共进早餐,风标就提及了天子的一桩趣事儿。 风标道:“就在沈灵儿在酒店前见到你们的前两天,我算得你们对于风家典购之事,也许会相求于天子。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丹歌和天子已经认识,所以我只向天子透露,第二日的下午,也就是你们见沈灵儿的前一天下午,会有一位贵客上门!” 风标指向天子道:“这家伙可也上心,在当天晚上以偌大的朱批符箓把他的院子从里到外好生布置了一番。而第二天的下午,丹歌你就去了,他认得你,他却不认为你是贵客!” “唔!”丹歌把手中的碗一放,“我记得!那院子布置得真是一片崭新,我还讶异了很久!我刚要试探着进院门,他就迎出来了,好说歹说不让我进院,说是将有贵客上门,马上就到!好在我只要两张朱批符箓,他也随手就画了。 “我想着既然人家有贵客要来,且应是马上就到,我自然是拿了朱批就走就好了!偏生这个奇妙的主儿,竟和我要起钱来,还满是正经地说可以扫码付款!我那时候可也了然了这家伙的人性了,他念及了钱的事儿,连贵客这一茬儿都忘了!” 那一边天子已是通红了脸,连连摆手却插不进话去。 “可说呢!”风标接着道,“你既想撵着人家赶快走,爽利地把朱批交代了就行了,临了却又提钱的事儿!如果贵客真是旁人而不是丹歌,贵客上门许是你和丹歌还在争执,你可还有脸面?! “而可巧这贵客就是丹歌,你变了好房子没让人家进去也就罢了,反而贵客的所求,你还要价!好在丹歌那时不知道自己是贵客,不然必定责怪了你!” “哎!”丹歌一拦风标,扭头看向天子,道,“此刻我就知道我是贵客了!那日的事情我记忆犹新,我可怀恨在心了!今天一定要天子你给我个说法!” “这……”天子苦笑着,“我当日确实不知道你就是贵客!而我知道你来,本心里也是要快些撵你走……” 丹歌斜了天子一眼,瞥向旁边的人,似是说着:“你瞧这家伙有多么讨厌!” 天子也颇显无辜,他继续道:“可到了我画完了朱批,我这心里头玩儿心就上来了。这你们说奇不奇?!我明明紧张着要见贵客,和这家伙说了几句话,玩儿心就立时上来了,这才捏着朱批和他要钱。” “哦。”子规道,“这不奇!没人和这家伙相处能是一本正经的!问题出在丹歌身上!”说罢子规联合着众人,一同点向了丹歌。 丹歌挥手像驱苍蝇似的把众人的手驱散,他看向天子,道:“你不要把话题绕远!我定要你给个说法!要不你答应我一件事儿吧!” “哦!”天子恍然大悟,“敢情你在这儿等我呐!我还以为要向你道歉呢!可既然要敲诈我,我这道歉也就免了!” 丹歌一撇嘴,道:“你但能应了我的事儿,谁还要你的道歉啊!” “啊哟!”天子一拍手,“那我道歉好不好?!诚挚地!” “不行!”丹歌很是决绝,他又安慰一句,“不是难事儿!” 天子看了看风标,风标也没什么明显的表示。他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那你说吧!” 丹歌道:“现在风家的情报部门归你打理了,照你的能力,想必这个位置也不会落入旁人之手。我想让你借着这情报的网罗,帮我暗暗观察一伙人的动向。” 天子一挑眉,“你是说,城南的那一伙杀手?” “你在观察了吗?那正好!”丹歌点头,道,“不错,正是他们。他们当中的一个伙伴被子规刺伤,已经被我们救下,但同时我们也暴露了。他们和金勿已经闹掰,现在他们掌握着我和金勿两方的秘密。 “据我和子规的分析,他们很快会倒向我们当中的一方,而倒向我们,对我们是绝对有利的!但这一伙势力,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他们建立起的小小信息站,就能网罗商丘全城的讯息,他们的能力毋庸置疑是顶尖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大比之日 ,最快更新龙舌之祸最新章节! “不叫吸纳,叫划归。”天子笑道,“他们不会成为我们的核心,只从属于我们。如你所说,他们的能力是顶尖的,我正相中了这一点。” 丹歌点点头,“我向你提这个,正是担忧他们在我们和金勿都不在商丘的期间,他们会倒向第三方。你们既然有意划归,那为最好,倒向你们也就是倒向我们。我怕的是他们会倒向马心袁一方,马心袁和他们的首领苏音,似乎私交不错。” “这绝无可能!”天子很决然地说道,“他们到底还是杀手!如果他们归入马心袁,风家与狼子之流开战时刻,他们会对我风家造成极大的骚扰!当初那个赖随风参与的计划里,我们不想让杀手们和马心袁合作,不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吗?!当初是这想法,现在也是这个考虑。 “如果他们真得要归入马心袁一方,不管他们的能力有多么出众,风家一定会阻止!如果难以阻止,就只能先下手为强,把他们抹杀干净!” “咳。”子规轻咳一声,道,“虽然你们的武力杀她不现实,但我还是要提醒一句。这一伙杀手当中有一个叫击征的女孩,其他人你们赶尽杀绝没关系,她,你们一定不能碰!” 这时候轮到天子发懵了,他挠了挠头,“为什么?” 丹歌一指子规,“他,男孩!那击征,女孩!这男孩女孩的,你还不懂吗?” “哦——!”天子恍然大悟。 沈灵儿也在一旁点头,“天子师叔你清楚了吗?不许让你的人动我师娘!” 丹歌拍了拍沈灵儿的肩膀,瞟一眼子规,笑道:“还是徒儿孝顺啊。” 子规一瞧丹歌趁机占便宜,连忙一拍桌子,纠正道:“是代师娘!” 他这正经着一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意,带头和众人一齐笑了起来,“哈哈哈……” 笑了半晌,众人才渐渐歇了下来。 天子道:“既然是子规的媳妇,我们绝对要护卫他周全。”他说着一拍腿,“这更不能让马心袁得逞了!那以马心袁为首的狼子之流,正是色狼联盟啊!这一伙杀手和马心袁联合,那子规的媳妇还不得受尽骚扰?!我风家得多多争取了!” “话说……”子规不无忧虑地望向风标,“风家除了你,应该没其他色狼了吧?” “什么话?!”风标滕然红了脸,他愤愤不平,“怎么我就是色狼了?!” 子规一撇嘴,“也不知是谁,昨晚在我身上像蛇一样儿的,盘那么紧!” 风标的脸更红了,“是……,是我吗?” “哦——!”丹歌上下打量着风标,“嘴上说不要和臭男人睡觉,晚上却来个投怀送抱,你倒还蛮有情调!” “f……freestyle!”沈灵儿叹道。 丹歌幽幽地看向了沈灵儿,“话说昨晚,我身上也有人盘着来着……” “引师父……”沈灵儿向风标呼救起来。 “好徒儿……”风标也凑向了沈灵儿。 两人相拥一块儿,风标道:“看来咱俩同病相怜啊!” 灵儿道:“那以后咱俩睡吧!咱俩互盘。” “互盘什么鬼啊?”天子颇为嫌弃地避开了这两人,扭头瞧向了丹歌,“是不是和你呆久了,都是这个样儿?” “也未必吧……”丹歌道,“我看那金勿就还蛮正常呐。” 天子一撇嘴,“他要是也不正常了,那你这威能可就大了去了!连敌人都感化成这蠢样儿,那世间哪还有战争去!你俨然就成救世主了!” “救世主吗?”丹歌一歪头,“我本就是啊。” 天子伸指一戳丹歌的额头,“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他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去,走了两步又扭回身来,道,“你们快些吃完快些收拾,上午九时正,卦比就开始了。尤其丹歌,你是客卿长老,必须到场!” “好!”丹歌应了一声,扭头拉开了尚在互盘的风标和沈灵儿。几人又吃了些早饭,收拾完毕就出了门,赶赴祭坛而去,今天的大比,都是在祭坛进行的。 祭坛正中的熊熊火焰已经熄灭,其实早在端午过后,初六日的早上,这火焰就熄灭了。而到了今天又稍加布置,在这盛火的大池上以众长老法力联合,布出一道硕大的阴阳八卦图,遮在这池口,形成了一个偌大的圆台。 大比头一场,为卦比,这卦比算是大比的重头戏,而这样儿的重头戏一般放在后面,但风家反其道而行之,放在了头一场。于是在这祭坛场地之内,早已人满为患,与端午夜祭祖时的人数也是相当。 丹歌照着风标的指引,凌空而起,飞到了圆台之上,头一场卦比的参赛者众多,于是参赛者在场下,长老们坐在圆台上问问题。到了后两场比试,就是参赛者在台上,众长老在场下了。 丹歌来到圆台上,和众长老一一打了招呼,今日里长老们与昨日很大的不同——他们都打扮了一番,扎起了头发,换上了紫衫。他们的精神也和昨夜有不少差距,显得精神抖擞,颇有干劲儿。 风和招手让丹歌坐在他的旁边,然后悄然一指众长老,道:“看出变化了吧?拜你们所赐啊!他们不打算窝在宫殿里了,而是要在这风家里四方走走,今天他们指点了不少我风家子弟的技艺,那些孩子都受益匪浅啊! “他们这才是长老的样子。那宫殿啊,真是有莫名的力量,迷惑着他们。现在他们放下了宫殿中的地位,走了出来,到今日来到这祭坛,他们叩头就是一拜啊!这在往日里我想都不敢想! “往日他们住在宫殿里,便是祭祖也不出来的!自打他们出来,才去掉他们头顶上的高高帽子,俯下身来躬行能事,我风家复苏有望啊!” 丹歌点了点头,道:“那一个宫殿列入禁地吧!您莫要说这些长老,便是您已经是家主高位,进了那里面您也是瞅着北方坤位就坐,没把我和子规当一回事儿啊!看如今这些长老的前后差距,那宫殿是真有魔力啊!” 风和皱了皱眉,“是这样吗?倒也不无可能!自我父传位给我,风家失去了太多重要东西了。这倒不是我继承不住,而是我父实在去世太突然。若非你们,我风家这两大至宝,我们根本都不知道!说起来,那钻木呢?” “昨个当柴火棍儿烧了。”丹歌道。 “啥?!” “在呢!”丹歌见众长老瞧到这边,连忙笑着说出实情,“还放在风标家里,被好生护卫着呢!” 风和道:“你这,尽吓人!不过你且在这台上笑着,有你笑不出的时候!” 丹歌一挑眉,“什么事儿啊?给个底儿啊!” 风和道:“我族内所谓的年轻人啊,也就是沈灵儿的年纪上下。第三试,为二试武比胜者挑战风家管事,如果胜出,就博得席位。你比他们打不了几岁,又身居客卿长老的高位,他们不挑战你挑战谁啊?” 丹歌艺高人胆大,倒并不惧怕。但他不怕一人,就怕百人千人车轮战消耗死他。于是他问道:“二试武比胜者,有几个人?” “有三个。”风和答道,“可莫要小瞧了我风家的人啊!他们的修行可都是顶尖儿的!” “是是是!”丹歌点点头,“这样,我让风标跑一趟,给我取样武器吧。” “什么武器?” 丹歌随便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就是一根儿木棒儿。” “你敢!”风和忽然的高声又惊到了其他的长老,他连忙小声儿道,“你疯啦!我风家的人才你是要杀干净啊?!” 丹歌摇摇头,道:“没,就三个。” “什么呀!一个也不许!”风和沉声道,“你不许用那钻木!” 丹歌道:“我哪怕不用钻木,杀伤力也未必就弱于那钻木,你族内的人不识相,我可也不留情。” 风和一愣,他忽然想起来了,丹歌昨日在侧室,面对着风标可还是游刃有余的!虽然那时风标心急在先,但他思量着,便是风标能发挥全力,恐也稍逊丹歌。不以丹歌而论,就以丹歌的伙伴子规来论,子规是对他出手,他自己的感受,最能评判子规的修为。 虽然子规借着那结绳伤了他,可便是当时那极速突袭之下两样武器的变换速度,子规的实力就可见一斑!而子规和丹歌彼此平等相待,说明修为也在伯仲之间。那么这样强大的丹歌,族人要是挑战,其后果必是惨败! 风和想通了,连忙缓过神儿来,道:“那我在第三试开始前宣布不许挑战长老!” “不行!”丹歌摇摇头,“那我多没面儿啊,别人还以为是我怂了呢!这倒正好,这卦比上我宣布前往南阳除害,是立威第一计。那这第三试上,我恰找个出头的鸟儿,显现威力,就作为立威第二计!我一定要为沈灵儿把这基础打得牢牢的!” “一个,就让你打一个!”风和和丹歌讨价还价起来,“而且你不许下死手!你赢了以后,我把你的诸多对风家恩惠事情一说,让后面的人不再挑战你,可好?” 丹歌笑了笑,“您是家主,您说了算。”他显然是同意了。 “按我说你一个也别打!可你又不同意啊!”风和苦笑着,“罢了,就一个!这么定了!而且我风家得到重宝之事,也恰好借此宣布。” “哎!这不行!”丹歌连忙阻止,“如果你宣布了,就把我和子规此来风家的目的暴露了。我们不是代表焦家传讯和你风家联合,而是来归还宝物,马心袁也许就有动作了!” “让他们来!”风和忽然意气风发,“他们知道我风家有了重宝,他们敢不敢?他们敢,那就让他们试一试软硬!” 丹歌把手揣进袖口里,后仰着头瞧着家主风和,这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也有这样儿少见的快意恩仇时候。他笑道:“这一回风家倒有底气了。” “那自然!”风和震着肩头也是笑着。 两人正说着,大比之卦比已是要拉开帷幕了。 自远处,一席蓝白之衫的风桓飘然而至,宛若仙人临凡,这仙人相貌堂堂,器宇不凡,缓缓落在台上,博得场下好些女孩的尖叫之声。这风桓的相貌确实出众,而比之风标,风桓则更显刚毅,风标则稍显柔弱。 “怎么样?风桓这人气不差吧!”风和笑道。 丹歌点头,“您是要把他培养成下一任的家主?” 风和笑笑,“这不好说。” 丹歌皱了皱眉头,“难道还会临时生变?” 今日风和也不知为何,他和丹歌许多话都能说得出口,毫无顾虑。大抵因为这丹歌对他风家相助颇多,亦或是因为丹歌是他儿子的至交好友。 他道:“就如我和我大哥,也就是你们清杳居所见的老先生一样。当初我大哥也和风桓一样操办族中大小事宜,但我父忽然身死,留下一道谜诗而去。我大哥钻入谜诗之中难以自拔,于是家主之位落在了我身上,我大哥出离风家,钻研我父的谜诗去了。 “风标风桓也会是如此,他们的追求会影响风家家主之位的归属,甚至他们都无心继承,家主位也许就会旁落到另一支上。” “哦。”丹歌点点头,“我倒觉得风桓最是适合了。” “是嘛?”风和笑道,“我当初也以为我大哥最适合,结果我做起来也不差。事到临头,再说吧。” 风和说完也不说了,丹歌也没有答话,听起风桓的开场来。 风桓将这比试的规则详说一遍,继而宣布卦比开始。 “不过……”风桓说着忽然话题一转,道,“在卦比比赛正式开始之前,我会将往年卦比提出而在今年才得出结论的题目宣读一遍,并将对应题目测算正确的参赛者姓名念出,进行颁奖!” 丹歌道:“你风家可真是不同,重头戏安排在最前头,颁奖也在最前头。” 风和笑道:“这正是为了激励这些参赛者们,让他们向着荣誉努力啊!” “这一题,来自于三十年前的五月初七日大比,题目为:若风家韬光养晦,示人以弱,至三十年后,可有来敌敢犯?题解为:纵有众敌环伺,却不敢来犯!测算正确者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十九年前的题目 ,最快更新龙舌之祸最新章节! “三十年……”丹歌沉吟着。三十年,确实能改变不少东西,也能让人忘掉不少东西。这三十年里,世界把风家都忘掉了,以至于他当初和子规谈及风家的时候,对于风家知之甚少。便是这商丘境内,一度被风家踩在脚底的世家,也忘掉了风家曾经的繁荣。 他们素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却忘了这风家三十年前就是骆驼。于是他们组成狼子之流,要瓜分风家,可他们这吃草的马儿,啃得动骆驼的糙皮厚肉吗? 丹歌默默摇头,商丘的局势,自他和子规他们踏入风家起,就已经很是明了地展现在他们面前了,狼子们乌合之众,溃败只在早晚而已。 丹歌正想着,风桓那边已经念完了三十年前测算正确的参赛者们,并请他们到这台上来领奖。三十年前,他们是风家的年轻一代,这三十年后,他们已经是年过五旬的老人了。这些老人当初能算对题目,可见当时卦数已是超群。 此刻他们飞临台上,各人的威风显尽,不怒自威。他们一个个风采之中,彼此修行颉颃,相互演绎,在这高台之上散出星光无数,暗合阴阳八卦。 这一阴阳八卦为逆,而这火池池口长老们布置的阴阳八卦为正。两方阴阳交互,一时间在这圆台上空阴阳正逆相衍,形成一个黑白的沙漏,沙漏中星光点点垂落,散入火池,恰如岁月之影,汇入了祖荫圣德之火。日后火池火焰蓬发,这星光熠熠,正是蕴藏! “好气派!”丹歌悄然赞叹道,“怪不得我们初来风家见着那火,竟有新老阴阳的气息蕴藏,原来那里面有着风家积累的无数荣耀!” 丹歌扭头看去,长老和家主已站起身来,然后他自己也被风和拽了起来。风和道:“你时时刻刻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啊!你是客卿长老,要给这些往日的佼佼者们颁奖。” “这……”丹歌瞧了瞧这几个五旬的老人,再看看风和,笑道:“三十年前,您还是站在一侧看人家英姿的吧?” 风和点点头,“是啊,那时候我才十六。这些家伙们已经二十多了!” 丹歌往后挪了挪,拽了拽家主,道:“念在那时候,您也不过是个看客,我更是还没出生,这个奖,我们就只让那六个长老颁好了!” “唔!也好!”风和觉得丹歌说得在理儿,他连忙退在丹歌身旁,左右打量了打量,又拽着丹歌退了几步,才算拉倒。 “什么情况?”风标在场下看着父亲风和与丹歌的动作纳闷。 子规瞧了瞧,笑道:“似是这两人不想颁奖啊。” “嗯?”风标又向台上看了看,扭头看向子规,道,“丹歌什么人物啊?什么妖言把我爸给带跑偏啦?!我爸是一家之主啊,他不颁奖怎么像话?!” 好在这台上场下,明事理的不止风标一人,还有风桓和六位长老。六位长老见家主带着丹歌往后退,他们也齐齐往后退,退到了家主丹歌的身旁,才道:“家主,你这是何意?” 风和笑答:“我见着他们比我还老……” 长老们齐齐撇了撇嘴,道:“那我们可比你老,你且听我们的吧!”说着那靠着风和最近的长老拽起了风和,往前走去。 “唔。”风和不好反驳,他以年纪说事儿,长老们却正好以年纪压他,让他这一条难以奏效。他被拽着往前,却是忙一伸手,把丹歌给拽上了。 “啊?您拽我做什么?” 风和道:“我比你老!”风和恰现学现用。等八人都往前走了几步站定,风和才悄然打量起这些长老们来,“这些家伙出了宫殿似乎聪明了不少啊!我要不要考虑再把他们关回去呢?”他不及细想,获奖者们已经来至近前,等着他和六位长老以及丹歌颁奖了。 而方才那小小闹剧,却在场下引发了轩然大波,而众人的讨论,大多是关于丹歌的。方才家主和这新任的客卿长老丹歌,演绎了一场“共同进退”,让众人都知悉,这丹歌在家主的心中位置很高! 而很快,恶意的话语就传开了,“据闻家主的妻子死于大祸之年,后来一直未娶,这新长老细皮嫩肉的,莫不是家主的禁脔?未料到家主有龙阳之好!”一时间,这一言很快传袭了场下,人们口耳相传,越演越盛。 这些话自然跑入了子规风标等人的耳朵里。天子朝风标看去,问道:“风标公子,这……” 风标向台上望去,忽而轻笑出声,“我觉得也像。”他再扭头看天子时,脸色已是黑了下来,他喝道,“找出祸首,严惩不贷!” “是!”天子点了点头,钻进人群发号施令去了。 风标这一席话可没有避着旁人,很快风声从风标的四周传出,风标发怒的消息以比流言传播更为快速的速度顷刻席卷全场,方才那甚嚣尘上的“家主断袖说”,一霎时消失了无隐无踪,仿佛从没有发生一样。 子规暗叹不已,“到底是宗室的人厉害。而风家有人传出这样的恶言来羞辱丹歌……” 此时风标见子规愁眉不展,只以为子规在思虑这“家主断袖说”的始作俑者,他忙安慰道:“放心,风家的情报能力,绝对不会使那人逍遥法外!” “我倒不担忧这个……”子规瞧向了风标,“这恶意之言分明针对丹歌而来,显然有人对丹歌坐这个风家长老之位不满。那么之后的比试中,怕是会有人挑战丹歌。” 风标笑道:“丹歌难道会敌不过他们?” 子规摇摇头,道:“当日,丹歌在席上指向了沈灵儿,言说他不在风家之时,灵儿代位。丹歌胜他们不需多想,我只怕他们针对丹歌不奏效,继而针对了沈灵儿啊!” 风标想了想,道:“你多虑了,现如今丹歌就在风家,丹歌才是长老,沈灵儿只算外人。他们敢挑战,我即以这一条儿压死他们!” “那为最好!”子规连连点头,“不过,你那样做,倒显得是灵儿自知不如人,向你寻求了保护。我倒希望丹歌一战能立下大威风,让这些人都不敢挑战灵儿。今年灵儿确实敌不过他们,可到明年,那就不好说了!” 风标点点头,“好在第三场比试还早,我们有的是时间告诉丹歌下个重手。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这么不自量力了。” “引师父你变了!”沈灵儿笑道,“你本风家人呀!你这叫胳膊肘往外拐!” 风标伸指一敲沈灵儿,笑骂道:“还不是为了你?!” “这一题!”此刻忽然天上风桓的声音极大,震耳欲聋。 “唔!”风标一个没防备,被吓了好大一跳,“我哥这,被踩脚了?”他这还在埋怨,接下来风桓的话却让他沉默了。 “这一题,来自于十九年前的五月初七日大比!” 单这一句话,不光是风标,全场的人都是噤声了!十九年前,正是之前“家主断袖说”中所提的,大祸之年!那一年老家主无故亡故,现任家主的妻子也同年而去。现任家主匆匆继位,许多家主事宜都未来得及交接,风家在韬光养晦十一年后,一下子跌倒了谷底! 而这大比,正是在老家主去世不久。 “题目为:历任家主承袭,是否尚有未得?” “哗!”场下的众人听到这个问题的反应,就如平静水面中砸入了一块巨石一般,激起了千层浪花。众人都沸腾了,他们讨论纷纷,这十九年的悬案,今天竟要有一个结局了! 平台上,丹歌忽而笑了起来,他向风和道:“果如风标介绍的那样儿,风家遇事不决,就寄希望于这卦比了。十九年前……” 说到此处,丹歌的笑容忽然一敛。他说到这十九年,他才突然想起来,他发往长白沈家的紫气早在初四日就已经返回,而紫气返回长白询问的,正是沈家何时得到的紫气,许就是十九年呢?! 他这几日竟是忘了这个讯息的存在了,他此刻想起,就连忙调起紫气,不一时,他颇为失望地回过神来。“那细致谨慎的老龟,必是把消息设置了时限,我今日来看,已经错过时机,紫气自动消失了!唉!只好再找时间,重问一回!” 恰此时,风和顺着丹歌的话头向丹歌说了起来,“十九年前,我父身死,家主之位没有向我交代,所以我错失了许多家主本该掌管的东西。于是当年我才请长老代为发问,问一问是否还有没有承袭下来的东西。你和子规归还重宝,那年的那个疑问,在今年就有解了。” 丹歌点头。 而此时,风桓也在万众期待之中,说出了十九年前这牵动人心题目的答案,“题解为:有!测算正确者为……” 场下的众人哪里还听什么获奖者,他们的目光,全然放在了风桓简简单单的一个答案上,有!“有”这一字,说明风家自去年五月初七日后,到今年五月初七日前,这一年时间里,风家有了新的发现,风家家主承袭了新的东西!而这一承袭,昭示着风家的实力要上一个台阶! 也不知是谁人喊了一句,“风家万岁!家主万岁!”一时间众人都是应和起来,“风家万岁!家主万岁!”的声音山呼海啸一般,在这祭坛上空久久回荡。 这时候在场下,天子又出现在了风标的身边,道:“方才那始作俑者找到了,还没有抓捕,现在似有些不合时宜,要不监视起来,稍迟……” “好!”风标点头道,“除此之外,再找一找这个带头呼喊的万岁的,该有些小小的赏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提问 ,最快更新龙舌之祸最新章节! 风标皱起了眉,他瞧着天子这偷笑,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你这偷笑……” 结果天子放肆地笑了起来,他看向风标,道:“哈哈哈,想必你是猜到了,之前说法的始作俑者,和刚才带头呼喊万岁的,是同一个人!” 风标扁了扁嘴,问道:“他叫什么?” 天子听到风标这一问,连连管理表情,他几已抑制不住要把笑意喷发了。他沉了一口气,答道:“他叫……,风向标!” “哧!哈哈哈哈。”子规一行的人,除却了风标,都是大笑了起来。 风标虽也想笑,但到底是抑制住了,他叹了一声,道:“好一个风向标!我风家的风向,还真是凭着他的指示了!方才他带起我父亲的恶语,此时却又高呼万岁。这可真是我风家内部的赖随风!我方才本要治他的罪,此刻却又奖赏,这功过相抵,我还不好搞他……” 他说着看向了子规,“你有没有什么高招?能不着痕迹地治一治他?” 子规摇了摇头,然后他一指台上,道:“有点子的人儿在台上呐!等他下来,你去问他好了。” 风标看向台上的丹歌,“他?不会是馊主意吧?” 子规笑答:“很可能是馊主意,但大多管用。” “那就等一等他!” 台上,丹歌和家主及六位长老一起,一次次地为获奖者颁奖,终于这一个环节也接近尾声了。继而随着风桓的宣布,就到了长老们提问,参赛者测算的环节。此一时在这祭坛之东,早有众多参赛者列席场下,身穿深蓝色衣服,各人拿着一个答题板,众人站起身来,朝台上齐齐一躬,才又坐下。 风桓主持道:“请大长老问题。” 大长老声如雷震,在祭坛炸响,“题目为:历任家主承袭,是否尚有未得?” 丹歌一挑眉,向风和道:“哦?这一题重复十九年前之问,问第二遭,是您觉得还有您并没有承袭的东西?” 风和答道:“我也不确定,但我想是有可能的。除了我父亲本该传给我的东西,早在我父亲在位之前,正是风家三十年前,风家忽然开始韬光养晦,许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如果真有丢失的东西,或许到我,就能找到呢!” 丹歌点头,道:“哦!您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很有可能,风家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开始衰败。” 风和道:“是啊,其实这答案已不需他们去算了,风家依靠着钻木结绳很难重回巅峰。应当是还有其他东西能为风家崛起再助一力!答案该是,有。” 确如风和所言的那样,不一时参赛者的答案汇总过来,百人之中,有七成之数算定是有,有二成之数算定是无,有一成的人卦曰无解。 风和知道这结果后,点了点头,果然不出他所料。不过他忽然突发奇想,就向丹歌问道:“这卦曰无解的人,好似他们的结论自产生就是错误的,看他们那失落的样子,显然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而其实结果未定前,一切都不好说。虽然照往常的规律来看,一般占比例最大的答案,也最有可能就是事情的方向。但世人也有一句话,叫做‘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那么到底有没有一种东西,针对于大长老这题目,是卦曰无解的呢?” 丹歌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一拍腿,道:“我还真是想到了一样东西!” 风和没料到他这随意之问,竟有答案,他忙追问道:“什么?” 丹歌答道:“精神。风家历代特有一种品格和态度。假设答案是‘有’,即这精神真的丢失了,却因为它虽非家主承袭,但世代效仿也算有迹可循,它又可靠领悟而生,于是它又是‘无’。 “假设答案是‘无’,即这精神还在,可它并非家主承袭,它的沿袭依靠着效仿和崇拜,于是他又是‘有’。” “唔。”风和听得半懂不懂,懂不懂倒不是关键,他在意的,是风家是否有这样的精神呢?在这三十年来,风家是否已经失去了某种精神呢?他决心要好好查阅查阅过往风家的历史了。他又不无后悔,“可说是我这随意一问,给自己找这个烦心事儿!” 在丹歌风和说话的这段时间里,台上的流程一直继续着。 四长老问道:“题目为:风家人身内之卒是否尚有存留?” 这场下的观众齐刷刷地,就都瞧向了祭坛的东侧,这一次测算的答案,是关乎他们自身性命的。风和瞧着场下这场景,有些心忧,“这可不光事关性命,更事关风家人心啊!”如果测算结果中,“是”的答案占到三五成,势必在族内引发恐慌,因为关乎性命的事情都是宁信其有的。 而到了那时候,局面就不好收拾了,风家人人心忧自身性命,一个个萎靡不振担惊受怕,长久下来,必定使风家愈发羸弱。可这问题关乎民生,又不能不问,于是出现问题之后的解决办法,才是风和的主要考虑方向。 “而如果出现那种情况……”风和想着,看向了丹歌。他就想起了丹歌待会儿要问的问题,正是要宣布去南阳讨伐毒虫!他提起的心渐渐放下了,有丹歌的这讨伐毒虫决定,便是恐慌也会因之化解。 风和拍了拍丹歌肩头,“靠你了!” 丹歌自然知悉风和话中的意味,他一挑眉,笑道:“既然避不开这个问题,风家就没有安抚人心的方法?” “你是说做个假?让这些答题者的答案都写成‘否’?”见丹歌点头,风和更是摇了摇头,“那样我能安抚场上的其他人,可这一百个俊秀,该怎么安抚呢?” “唔……”丹歌被风和一语问住了。是啊,作假总有人配合,安抚得了别人,安抚得了那配合的人吗?他若有所思地看向那边的一百个参赛者,他们似已完成了测算,把答案写在了答题板上。 那负责统计的老者拿着纸笔缓缓走过了一百个人的答案,进行记录。走到半程,他已是不再以此记录,而是迅速查看起来。最终,他走完了全场,他把纸笔往桌上一拍,竟以金声玉振发音,“孩子们,我问你们,这风家人身内之卒,是有是无?” “无!”一百个人,异口同声!这一个喜悦的音符,霎时跃动了整个祭坛! “安抚人心最好的办法,就是天之所向。”风和不无感慨地说道。 “是啊。” 虽然有这样的激动和欢愉,但卦比的流程还在继续,在风桓的主持下,很快六大长老就问完了问题。这提问的环节,家主是不参与的,所以家主总是请长老代问。也因此六大长老轮完,直接就到了丹歌,这恰是说明着丹歌的地位与长老等同,仅次于家主之下。 这样关键的位置,却只是丹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其他和丹歌同样岁数的人,自然都有不满! 这场下忽一时鸦雀无声了,他们静待着这长老发出声音来。他们有的也在酝酿,他们要在这长老发声的刹那,要发出嘘声把这长老的声音盖过,给他个难堪!而更多的,则是已经备好了嘲笑的心情,等待着这长老提出不值一钱的问题。 子规站在场下,此时也紧张起来了。他笑了笑,“这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啊!”他转向天子,“你的人还瞧着那风向标的吧?如果他待会儿再带起什么风向,就直接拿了他吧!” 天子点头,“好!我去安排。”说着他就离开了。 此刻风桓高声道:“请,风家新任客卿长老丹歌,问题!” 丹歌听到了风桓介绍,他点了点头,学着其他长老之前提问的样子,端坐在原地没有起身示意。仿佛他和那些长老一样,风家的众人对他已颇为熟稔一般。而丹歌这样的动作,使得场下更静了,这新长老,分明没有把自己当做初来乍到的新客! 人们渐渐犹疑起来,已是缓缓收起了轻视之心,“这新长老,似是有些来头啊!” 丹歌在台上一沉声,鼓噪起金声玉振来,道:“我!” “嗡!” 单这一个“我”字,响在场下众人的耳中都是雷震之音,震得他们竟是开始耳鸣,那些本想嘘声的人,一下子就被噎住了。而这风家无一不是修行者,他们最清楚这简简单单的金声玉振之音,其中正能反应一个人的修行虚实。照当前来看,丹歌的修为必是不弱! “我与我的同伴一行,欲为风家排忧解难。南阳之虫依然觊觎风家千百口人的鲜活生命,虫一日不除,风家则一日陷在困顿之中,于是我等欲近日动身,前往南阳杀灭毒虫!还请年轻俊秀,为我等卜算前程!题目为:伐南阳之虫,此行吉凶胜败!” 场下那些本怀着嘲讽之心听取丹歌提问的人,也把嘲讽闷在心里,没处发泄了。这新长老为风家上下全族,要以身犯险,讨伐毒虫,且不论前途如何,单是这魄力勇气,就已值得他们钦佩了!于是这场下更多的人,期待着这些参赛者们卜算出一个好兆头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卦曰无解 ,最快更新龙舌之祸最新章节! “嗯……”风和瞧着这一幕,伸手摸索在他衣袖边的条纹上,继而轻笑起来。 丹歌注意到了风和这样的动作,他知道这风家衣服的讲究,这衣袖边上断续的黑边,正是阴阳,暗合八卦之术。他猜测着,这风和必是抚摸着条纹,已经算出什么来了。这可就让他敬佩不已,这家主的卦数,已是出神入化一般了。 丹歌问道:“哦?你测出什么了?” 风和心中也是一惊,暗赞丹歌观察仔细,但从他随意一摸,就能知道他在卜算。他讶异之后,笑道:“你还记得我之前突发奇想的问话么?” 丹歌一皱眉,“您是说……” “全部卦曰无解!”应着风和的暗示,丹歌的思索,场下的老者已是将答案说出,全部卦曰无解,不能断定吉凶胜败! 场下又是静悄悄一片了,丹歌一行人的行动是在为风家排雷,所以他们哪怕对丹歌有万分的不满,在丹歌要做的这件事上,他们也是万分地祝福。可如今的卦象表示,这件事没有解,看不出吉凶祸福来,这样的答案让他们有些心忧。 看不出吉凶,那么这件事儿就不是确切的吉,即丹歌一行未必能胜!如果那毒虫有这般厉害,那它对于风家的威胁也小不了!虽然现在他们身内的卒已经全部祛除,可如果这毒虫修养一阵,而后孤注一掷,愤愤来袭呢? 那时候这卒就未必在水中潜伏,而可能大张旗鼓来临地面袭击。他们可听端午节当夜迟些返回来的人说了,那卒死而复生,五行不侵,难以消灭! 风和在台上扶额,苦笑道:“方才四长老的问题没引起恐慌,反倒是你这个问题,搞得人心惶惶了。” 丹歌扁了扁嘴,这可也怨不得他啊,谁料到这一群人齐刷刷都算的是卦曰无解呢?他当前的要务,就是安抚众人了。 他忽而仰天长笑起来,道:“虽然卦曰无解,这一遭我们却还是要去的,便是不能相敌,也能把它重创!我曾在家主兄长风杳处停留,见有自舞阳县来,自太康县来的身内染卒的病人,舞阳病症最重,太康已是稍轻。于是毒虫之力终究有限,舞阳距之最近,则发病最重,太康稍次。 “而风家,距南阳有千里之遥,比之太康更远,那毒虫所遣之卒,到了此处,威力也大不如前,不足为患。且就在端午夜,那毒虫强提气力,令众多死卒重生,有把数十条蜈蚣打造成钢筋铁骨,五行不侵。 “此举消耗甚大!更有这千里之远,那毒虫或穷尽法力,才有当夜效果。我料想,许是那毒虫早已死在老巢,于是我们此行才终于无解。只是……” 说道此处,丹歌吊了吊众人胃口,继而轻笑一声,“我原以为风家人个个好胆色,原来不过千足之虫,就能令你们潜衣缩首,不敢出声儿了!可不知,未来到有来敌进犯,我这身后,该站多少孬种怂包?!” 丹歌这最后一句话,把风家全部的人透透彻彻骂了个遍,这可好,他一下子就捅了马蜂窝了,场下此起彼伏层出不穷的叫嚣之声不绝于耳,他们哪里还惧什么毒虫还是蜈蚣小卒!此刻便是天王老子驾到,他们也要顶着威风好生痛骂丹歌一番! 风和探头瞧了瞧,扭回头来,道:“虽然你这方法效果确实不错,他们义愤填膺,是不想什么恐慌之事了。只是你这样做,可是把风家上下个惹了个遍啊!” “是嘛?!”丹歌还以金声玉振说话,“我方才的话惹了风家全部的人吗?” 风和见丹歌还在金声玉振,连忙提醒道:“你别是吓傻了吧?你还在用金声玉振呢!” 丹歌根本不理会,继续面朝着风和,却依然以金声玉振说给祭坛的每个人,“我刚才骂的不是那些胆小怕事之辈吗?台下骂我的人,都是被我戳破了伪装的人。他们只需四面看看,就知道这风家谁人是有胆色的了!哦哟!我忘了关金声玉振,家主您……” 丹歌很是自然地关闭了金声玉振,在台上还一拍家主,演绎着对家主的埋怨之意,“您怎么不提醒我啊?!” 家主悄然翻了个白眼,这自编自导自演的本事,他可算是见识到了。他就想起了昨天中午,在席上他提及丹歌的徒弟,那一伙人都是矢口否认丹歌有徒弟,只为了哄一个金勿。他瞥一眼丹歌,“昨日他们那演技,都是从你这儿而来啊!” “不不不!”丹歌连连否认,“他们演得太假,未得我的亲传。” “嗤!”风和对丹歌的话嗤之以鼻,“你演得也不真!” “不真吗?”丹歌悄然指了指场下,场下一个骂丹歌的声音也没有了。 “唉。”风和朝丹歌翻了个白眼,“你自己想得开,倒也好。” 此一时,风家的大公子风桓继续主持起来,“感谢我风家的新任长老丹歌为我风家人试胆!现在看来我风家人个个都是好胆色!伴随着这个好消息,我们的卦比宣布结束,请家主和各位长老离场,腾出舞台。接下来就由我风家好胆色的俊秀进行第二场比试,武比!” 丹歌风和和众长老离开台上,丹歌飞到了风标子规身旁,而六位长老和家主落在了祭坛东侧,方才参赛者们进行卦比的地方。 丹歌一落地,子规风标等人就迎了过来。风标埋怨道:“你可真是敢说啊!就算是为救我风家一时之急,也不至于把自己豁出去了吧!” 丹歌笑道:“我这不又找补了一些回来嘛!” 子规道:“他们又不是傻子!他们只是陷入你的话里,不好再骂,免得落入你的圈套。可明里没骂,暗里却骂呢!你这还是把风家人全都得罪了!” “得罪便得罪了!”丹歌大手一挥,才不在乎,“我说的句句是实,没有掺假,他们若有不服,就和我当场来辩!” “嘿!”风标一抓丹歌,“我就不服,我风家哪里就怂了?!” “真要说?”丹歌凑近了风标,小声儿道,“昨天也不知是谁,毫无胆色,临危而乱,气行岔处,呕血不止。” 风标一见丹歌提这茬,这还掐拿捏在他的伤心处。他听得的嘴一撅,转过身去,再也不理丹歌了。丹歌扶上风标的双肩,让风标朝向自己,然后劝道:“你不要气呀!今晚,我睡在你身侧,让你睡觉盘我,还不行?” 风标从没见过丹歌这样儿劝人的,先是抖落他一件事儿来讽他,又抖落他另一件事儿来羞他。还别说,此一时他顾着羞,恰是忘了气了。风标愤愤地朝丹歌翻个白眼,“巧舌善辩!”他已是气消了。 子规在一旁见两人又和好,向丹歌道:“可你这终究是得罪了人,你让沈灵儿往后可怎么好过?你这威势没出来,尽得罪人了!” 丹歌却道:“这些人亲近我时,我哪怕宣扬出了威势,他们也未必怕。反而依着亲近,以玩笑为借口而欺负灵儿,那时候,才是不好办呢!我这番得罪了他们,反倒好了。待会儿我在第三试中一战立威,他们对我生出敬畏之心,又和我们相远,机灵儿高高在上,才不受人欺负!” 子规撇了嘴,摇头道:“什么事儿到你这里就都有理由,都有见识了!不过这件事儿也不怪你,本来是风家这些人失了胆色,自乱阵脚,你为稳定风家一时之乱,这么做也纯属无奈之举。 “好在沈灵儿常在清杳居,不在风家里。待会儿告诉天子,让他派人向杳伯传讯时,派个听话的,好安排的人,也就是了。” “哦?”天子忽然出现在了近处,“怎么?丹歌惹下的这祸事,沈灵儿不好安排了?” 子规点头,“是啊!所以我……” “我听见了。”天子打断道,“可你那不是个办法。沈灵儿在风标离开风家后会成为风家的长老,许多由长老出席的活动他都要出现,他避是避不开的。” 风标听着也发愁了,他日后也不在风家,托风桓照顾,但风桓处理事务颇多,一定很忙,天子虽然稍微清闲,但在风家到底只是客卿。他问道:“那怎么办?” 天子明眸一亮,笑道:“不如,就让风家把这没胆色的事儿,给坐实吧。” “嗯?”风标皱起了眉头,“怎么,你是不想好好的了!” 天子连连摆手,“你听我说完嘛!”他沉吟一阵儿,道,“第三试,按照我的猜测,会有人向丹歌发起挑战。” 风标子规丹歌沈灵儿都是冷眼瞧着天子,似是在说:“我们早就猜到了。” “好吧好吧!”天子道,“是我们都有这猜测。而这挑战,丹歌一定要答应下来,然后要以绝强的手段击溃他,树立大威风!” 风标子规沈灵儿依然冷眼瞧着天子,“我们也正有此考虑呢!” “好吧好吧。”天子擦了把冷汗,继续道,“而这绝强要多强呢?要气冲牛斗,单是凝集招式,就要让那个挑战者瑟瑟发抖!丹歌要以灭世的眼神,决然出击,招式要有毁天灭地的力量,让那挑战者最终跪地求饶! “这一个风家人的认怂服软,落在沈灵儿口中就是风家全族怂包的口实,他身后更有你绝强的武力威慑。沈灵儿日后只是一个悄然的眼色变化,风家人就不敢造次了。” 风标先是赞叹起来,“哦——!”然后他点点头,同一时瞧着天子,咬牙缓缓说道,“天子我们要谈一谈了,你对付我风家似乎很在行啊!” 天子虽然性情不错,但到底是天子命格,可也没惧过谁,此刻更知是风标在开玩笑,他就更不怕了。他眉一挑,笑道:“我对付你才尤其在行,你要不要试试?” 风标嘴巴一扁,幽幽地叹道:“我就说我风家这没落,影响还是很大的。在场的每位,似都拿着一条对付风家的妙计!” “而偏偏,狼子之流就没拿着!”子规笑道,“风家没有完全衰败,也是有原因的。” “你们进我风家几天,就好似看穿了我风家一般。而那狼子之流安排了那接引典购数年之久,也没有看穿!可见智商也有高低啊!”风标说着转向天子,“那风向标,会不会是马心袁安排的细作呢?” “不会是!”天子答道,“接引典购的暴露和死亡,已经传递了很多讯息,如果风家还有细作,应该早就浮出水面了。马心袁一方对于自己安排的细作竟然赶尽杀绝,风家的细作就只能逃离或者靠向风家,也就是说,哪怕风家当初有不少细作,在典购死亡的第二天起,留在风家的细作也成了风家人了。” “我风家可不要这样的人!”风标道,“还是好生排查吧!” 天子点头道:“排查一直在继续,而这个风向标一定不是细作,因为他在距宗室最近的一枝上,他的爷爷,正是上一任家主的亲兄弟。” “好。”风标应了一声转向丹歌,“据子规说,你的馊主意不少,你要帮我治治这个风向标了!”风标接着就把这风向标带起“家主断袖说”和带头高呼万岁的事情告诉了丹歌。 丹歌一歪头,“所以我是个小白脸儿?还是给一个中年大叔做小白脸儿?” 风标点头,“对!他这么辱你,你好好治治他。” “他既然喜欢搞出风向,搞起舆论,那我们也照做呗,我们编纂他的故事不就好了?”丹歌朝着风标道,“他恰就叫风向标,而你就叫风标,这一个‘向’字,说明了多少故事呢?” 子规一抓胸口,“我忽然有些恶心……” 丹歌向天子道:“他有个‘家主断袖’,我们就给他来个‘风向标断袖’。就说,这风向标本不叫风向标,他暗中爱慕风标,才更名叫风向标。他本是男人,也爱的是男人,是个gay。他gay眼看人基,便把丹歌家主也看做了cp,而他暗地里多方祈祷,只期能和风标说上一句话。 “今天适逢场合,他为了引起风标主意,高呼万岁,结果风标并不理他……” 丹歌说到这里,问向天子,“他现在在做什么?” “去厕所了!” “堵住他!”丹歌道,“他求风标而不得,只好到厕所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制造舆论 ,最快更新龙舌之祸最新章节! 风标连连摆手,已是不容丹歌说下去了,“罢了罢了,由那风向标去吧,你这馊主意如果实施,且不说他会怎样,我一定是难受死了!”他抬头看了看太阳,道,“时近晌午,我们去吃饭吧,这武比在这中场也有休息。” “好。”丹歌点了点头,四下里看了看,忽然发觉是少了两个人,“那李尤和金勿去哪里了?” 子规往远边一指,道:“呐,就在那里。我瞥了他们好几次,那李尤和跟屁虫似的,金勿甩也甩不掉。金勿似乎是要做些什么动作的,却被李尤这么缠着没有做成。他终究是耐不住性子,想要对风家出手了。” 丹歌埋怨起来,“你却单是看着?如果金勿被逼急了,先对李尤出手,那时候可怎么办?” “我原也有这思虑,但我稍作观察,却发现这金勿似是对李尤怕得紧啊!”子规道。 风标听得一挑眉,“按理说那李尤出入修行,除了他从常阴居所得的雷云之外,没有其他依仗,金勿应是不怕他啊!” 天子道:“那唯有两个可能,要不然是这金勿惧怕李尤身后的实力,要不然,就是这金勿惧怕李尤身内的雷。” 子规分析道:“李尤身后的实力,不正是风家吗?他若是怕风家,又何必跟随我们而来,把自己置身险地呢?便是他来到风家才见识到风家厉害,由此而生出畏惧之心,可方才子规不是说了吗,这金勿蠢蠢欲动,显然要对风家有所图谋! “这不正说明,他见识到这风家强盛,也是不惧吗?!而既然他对于风家并无畏惧,就依照天子给出的可能,这金勿害怕的,乃是李尤身内的雷!可这金勿并不是什么魑魅魍魉,怎么会害怕雷呢?且还是李尤那不能发挥全力的雷。” 丹歌在一旁听得却暗暗点头,心内悄然道:“我那猜测,似是更有把握了!”而这一次,他还是把自己的猜测埋藏着没有说出。 沈灵儿伸手在丹歌面前摇了摇,“师父,您在发什么呆呀?您的看法呢?” 丹歌一歪头,瞧向沈灵儿,“你做了七年的机灵儿,头脑应是很快,怎么自拜我为师以来,就少有言论了?难道我曾教过你藏拙这一样儿么?” “没有……”沈灵儿没料到他的提醒,竟是把自己推在了浪尖上。他其实也满是委屈,他对事心中也多有想法,但在这一堆聪明人里,他的想法还未开口,就已经被别人说出了,也就夺去了他表达的机会,所以他只能作为聆听者和支持者。 灵儿哼了一声,道:“是因为,我的观点总被你们抢先说出啊!” 丹歌瞧向沈灵儿,道:“现在,我们都不说了,你说说你的看法,为什么这金勿会害怕雷?” 沈灵儿答道:“这我不知道,雷本就是强悍的东西,摆在我面前,我也害怕。可李尤师叔的雷不强,金勿实力却很强,那金勿怕雷,说明这是他天生的弱点。” “对。天生的弱点!”丹歌连连点头,“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呢?” 沈灵儿答道:“那金勿对风家图谋不轨,而虽然是光天化日,今天却适逢盛会,盛况空前,众人齐聚祭坛,则其余各处防备空虚。那金勿方才的表现,正是要趁虚而入,对风家下手。而我们在风家早就备好靶子,正是南阳而来的流水,风家的唯一水源。 “所以我们不如调开李尤师叔,放松对这金勿的防范,让他有机可乘。我们只需早早在流水蹲伏,但等他埋下隐患,我们就能即刻排除!” 风标满目神采地瞧着沈灵儿,连连点头,“往后可不要做个沉默者了,你的建议很不错。但有一点,我们如果即刻排除了隐患,风家没有任何一人中招,金勿很快就会意识到,他早就被人监视,而他的手段也早被风家预知和防备着。 “而我作为风家的二公子,风家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传入我的耳朵,我又和你师父是至交好友。金勿很快就能清楚地认识到,他向风家埋下隐患的事情,已经被你师父知道。而到那时,你让你师父和金勿如何相处,他们本来虚与委蛇,这一件事情后,金勿是否还愿意装下去呢?” “对。”子规点点头,“风家排除地太快,金勿势必起疑。” 沈灵儿想了半晌,道:“那我们就让那隐患留着!再找个好办法,让风家的人避开流水。之后再找人处理流水,继而找到隐患。” 丹歌道:“你有没有详尽的办法?如何让风家人避开流水?又如何找到理由处理流水?” 风标在沈灵儿开口之前,插话道:“我还提醒一点,我风家现在人心惶惶的,可再听不得什么‘卒’再次来袭的话了。” “引师父!”沈灵儿一皱眉,远离了风标,凑到了丹歌的近处,“您这给我增加困难!今晚我不和您互盘了!我还盘我师父去!” 丹歌连忙打“圆场”,拉上了沈灵儿和风标,“好好好,您们俩今晚都盘我好吧?!” “去!”风标一甩手,翻了个白眼,“谁要盘你!” 子规往金勿那边一瞧,扭头道:“哎!他们两个走了,我们前远远跟着吧,边走边说!”于是众人就远远地跟在了金勿李尤之后,那金勿显然被李尤缠着又烦又惧,就并没有发觉跟在后面的丹歌子规一行人等。 “其实,流水的问题,多的是啊。”丹歌笑道,“端午那夜我过滤之时,不是就发觉了很多白色的小小杂质么?你风家人虽然喝习惯了,但只要造起舆论,说那杂质如何如何不好,风家人至少一时半会儿是不敢喝了吧!” “嗯!”子规点头,道,“还有横在流水上游的那个巨茧,茧里面本是供青虫孵化的,虫子哪里能干净了去。再说那茧本就是虫子吐丝而成,虫子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冲进河里,然后风家人喝……” “嗬!”风标连连皱眉,“够恶心了!别说了!这是个好办法,我明知道你们是编的,但我此时已是听得不想喝那水了!” 沈灵儿笑道:“不不不!代师父说得句句是实啊!” 风标拿眼一斜沈灵儿,忍了忍恶心,也笑道:“昨个我请你喝的那水,恰是流水哦!”灵儿霎时闭住了嘴,他也知方才子规的话分明是编的,但他就是难以想开。毕竟那事实就横在那儿,子规又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很容易令人信服! 丹歌道:“看他们两人这情态,子规你这话很有效果,就照你这样说的来制造舆论吧!而这个制造舆论的人么,刚刚还恰是露头了!” 众人彼此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风向标!” 天子笑叹道:“这可真是要什么来什么!天命所归啊!” 丹歌子规听了这一句,变了变神色,最终没有对这突然再次出现的“天命所归”做出评价。 而他们定下了这样一步,后续处理流水、“偶然”发现金勿布置下隐患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不需要纠结细节了 他们把计划想定后,就紧走几步撵上了金勿和李尤,这两人见到大部队,就仿佛是见到亲人一样。“原来不仅金勿在惧着李尤,李尤也在惧着金勿。”丹歌想到这一点,笑得就合不拢嘴了。 众人一同用过了午饭,然后风标找了个借口,就带着李尤去见家主风和。他既是要把李尤交代给风和,把金勿解放出来,也是要向风和透露他们计划的集体步骤,使风和做到心中有数。如果事情出乎意料,风和也能随时救场。 这些事做完,风标返回了众人身边,众人又来到了祭坛,后半场的武比,已是开始了。场上的武比虽然好看,可众人的心思却觉得,接下来的事情会更好看。 天子已经根据布置,去找风向标谈话了。 风向标倒是个人物,他知道天子是风家客卿,更知道天子在管着风家的情报部门。在天子找上他的下一刻,他就把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以期轻判。这一点出乎了天子的预料,似乎他的到来,也是风向标刻意设计以求达到的效果。 而果如天子所想,风向标很快说出了自己的真心,他希望加入情报部门,于是才有了之前舆论制造能力的展现。而天子则以这一次针对于风家流水的舆论作为最终考核项目,如果效果达到,风向标就可以加入情报部门。 而天子的这所谓最终考核看似简单,但并不轻松。他要求风向标这一次的舆论制造要缓缓铺展开来,要把舆论制造在金勿下手之前,而在金勿得手之后,舆论瞬间开始爆发。这样做,正是在金勿发觉不对后,追寻起来,认定只是事发凑巧,而不是丹歌一行的刻意安排。 风向标却很快同意了,他已是有了计划。 他的计划是,先抛一个饮用流水生病的案例给众人,然后引出流水不干净,继而分析流水的成分,先得出流水中杂质颇多的结论,然后将杂质对于修行的阻抑告知。之后把烧水可以使杂质沉降这一点说出,保证流水本身没有问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 OK “而到了那一步,在巨茧撤去之时,也就是金勿手段被发觉之时,风家就能顺理成章地排掉他设下的隐患!”丹歌听着天子话,望着借口去厕所远去的金勿,缓缓点头说道,“你已是安排下人去追踪了吧?” 天子颇为自信地点点头,“安排下了!是一等一的潜伏好手!曾经成功偷看过大少爷洗澡!” “唔!”丹歌眨巴了眨巴眼睛,“你们这个判定的方式很严格啊!那没有成功偷看的呢?” 天子答道:“那些已经被我踢出情报部门,去专心伺候大少爷洗澡了。” 沈灵儿想了想,“似乎这前后都不是什么坏差事啊!那有没有故意暴露的呢?” 天子道:“故意暴露的被罚到了织布坊,和女人们纺线织布去了。” 丹歌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叹道:“真是复杂的大家族……” “嗯……”子规沉身道,“相比于风家的复杂,这金勿就颇显单纯。” 风标问道:“怎么说?” 子规道:“自随州出来,转到沈丘,再来商丘,一路上这金勿但凡要做些什么小动作,借口一定是去厕所。我曾数次欲言又止,真想对他说他该去男科看一看,尿频太严重了。” “喔唷!”风标一拍腿,感觉不好,“不好!他不会去那流水里去撒尿吧?!” 子规却是点了点头,“不无可能!丹歌曾猜测他是炼毒体,那一日他心火内燥,从他身上传来了草木燎灼的气息,说明他腹中盛毒。他浑身剧毒之体,也许他的尿,也有毒性呢?” “尽瞎说。”丹歌笑着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句,他是浑身剧毒之体不错,只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是撒尿下毒。那流水本是活水,不一时就把他下的毒毒性给冲没了,尿骚味儿都未必能留下。所以他一定会在流水上游放置一个毒源,源源不断地把毒染入水中!” “幸好你早说了!”天子道,“如果是毒源,要谁上手排除呢?这毒源必定毒性猛烈,寻常人恐都不能靠近啊!” 丹歌摇了摇头,“那毒源虽然猛烈,但单是毒在,无人驱动,就还是能被法力隔开的。那金勿曾赠送了我一根极为厉害的断肠草根须,那毒也透不过法力的。” 天子点头,“那便无忧了!” 几人想完了这些,许多事情已经在渐渐启动之中,因为计划周全,想来是万无一失了。于是众人终于从这件事情上转开目光,正式瞧起了台上的武比。只是他们还没看两场,武比就结束了。 “嗯?”子规皱眉瞧着台下站着约有二十多人,本该是备战的,也没有上场比试,武比却就完毕了。他一指那一圈人,问道,“怎么回事?明明还有那么些人没有参赛!” 天子笑道:“他们弃权了。这风家比武本是一百个人,五十个组,两人对决,胜者晋级,而后五十人再分组,再对决。而轮了第三轮,二十五人分组,就有一人轮空,轮空的人可以随意选其余十二组的胜方进行挑战。可不巧的是,轮空的这个人在风家誉为‘莽夫’。” “莽夫?”丹歌皱了皱眉,“这是什么好称号吗?怎么这些人这么畏惧?” “恰因为这‘莽夫’不是个好称号啊!”天子道,“这人本来武力出众,但为人性情乖张,藐视天地,毫无谦逊之礼。而仗着武力,他又下手狠辣,凡与他对战的人,都非残即伤。本来他的外号该再凶恶点,但在家主的提议之下,给他起外号为莽夫。” 沈灵儿问道:“这是为何?怎么家主还亲自赐外号,这反成他的荣耀了。” 风标笑道:“你师父给你赐名姓的时候,就没有一些说辞么?我父虽然没有说辞,可这二字却包含我父的想法了。这莽夫如果把外号奉为荣耀,他必依着这名号而动,便是他不把这外号奉为荣耀,旁人都这么叫他,他也就渐渐信了。他就会潜移默化之下,成为真正的莽夫。 “莽夫何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屡屡惨胜,就把他的锋芒渐渐磨平了!只是没料到,这莽夫一出,其余二十四个人个个爱惜羽毛,竟是全部退出了!” 子规朝丹歌一看,道:“如果你把这个人赢下,你就一举赢过了二十五个人,甚至更多人!而且风家常被他欺负的,与他交手而受了重创的,都会对你有好感,有敬畏! “这家伙出现的好啊!你的目标就定在他身上了!可惜是你要等别人挑战你,如果你能选择,就现在,他气势最盛的时候你好好挫挫他,一定能得到风家更大的呼应!!” 风标道:“这人特立独行不招人喜,毫不夸张地说,丹歌赢了他,可就是能赢得整个风家的好感!而丹歌赢这一个人,我最没有意见。我风家正好借丹歌的利斧,凿凿他的棱角!只是这家伙莽起来,还真是不好对付。” 丹歌笑了笑,“我只要出手,就需是天子所说的那样,骇得他跪地求饶,哭爹喊娘!哪还容他莽起来!只是这家伙,会挑战我吗?” “这还不简单?!这种莽夫,稍稍言语相激,就上钩了!你且等我!”天子神秘一笑,已是窜往了那边的台下。 子规道:“莽夫一般是不怕的,除非临死,你有一击必杀的招式吗?” “还得是收放如意的啊!你可不许真杀死了他!”风标补充道。 丹歌皱了皱眉头,“这倒是有点难度啊……”他想着,忽然感受到一股冷冽的寒意,“嗯?” 这时候天子跑来了,他朝丹歌道:“感受到了吗?那家伙正盯着你呢!” 丹歌问道:“你这行动迅速啊!只是你和他说了什么?我现在好似有他杀父仇人般的处境了!” 天子道:“我和他说:‘瞧见那个新长老了吗?那家伙一句话就能让你跪地求饶。’然后他就承诺挑战你了!” “哦!”丹歌大睁着眼睛,“那么,让他跪地求饶的是哪句话呢?” 天子一耸肩,“谁知道去……” 子规道:“那他可真是个莽夫,他听了这一句话,就留意在丹歌对他的莫名敌意上。而我只觉得,这是天子忽然的一个脑筋急转弯。” 丹歌一翻白眼,“所以人家能负责实战,而你只能负责搞笑!那么请问,这个脑筋急转弯的答案是什么?” 子规一本正经的答道:“答案就是:‘你给我跪地求饶!’” 风标道:“那人家如果不跪地求饶呢?” 子规一撇嘴,“我管他真的求饶与否。丹歌只要说了这句话,就已是‘让’他跪地求饶了呀!” “呃……”天子挠挠头,“还是个文字游戏。” 丹歌用眼一白子规,“一点都不好笑!” “武比正式结束!”此时风桓在台上高声宣布道,“胜利者第一名为:莽夫!其他胜利者全部弃权,但依照往年惯例,将在进入第三轮的其余二十四位胜利者中,以对战用时时间的多少进行排名,时间最少的两位,分获二三名。他们是……” 丹歌道:“我忽然想起来我答应家主只能打一个,这三个里面如果除了莽夫,还有人挑战我怎么办?” “如果真有别人挑战,那你也应战便是了,不是莽夫本人就尽量下轻手,之后对付莽夫用重手,我风家人就知道你的好意了。而在你对战之时我会去和我父亲说明,他是会同意的。”风标说着,瞧了瞧台上,“只是我感觉他们弃权后心内多少有挫败感,许是不好意思挑战你了。” 台上,风桓说道,“我们现在进入第三试,有三位胜者向风家的众管事挑战,如果成功,就可博得席位!而我们要提到的一点是,如果第三名挑战成功一个职位,高名次的选手只能挑战更高职位。如果第三名挑战失败,高名次的也不能低于他挑战的职位!” “唔!”丹歌点点头,“有这么一手的话,似就杜绝了第三名挑战我的可能,也很大程度上会逼迫莽夫挑战我!这一条规则不错。” 风标皱了皱眉头,“可往常从没有过这样的规则啊,莫不是我爸临时添加的?”风标想着望向祭坛东侧家主所在的位置,远远就看见家主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 “还真是……”风标扶额,“我哥这……”他说着又看向风桓,但见风桓也向他比了个“ok”。 风标看向丹歌,却见丹歌也比起个“ok”。他一把拍开,“去你的,你凑什么热闹!说正经的,看来我父亲和我哥,也有意让你治一治这莽夫啊!” 丹歌点点头,“那为最好!” 风标却心有忧虑,“不过他们这样一做,却会出现一种极端的情况,就是如果第三名就挑战你,那么……” 子规接道:“那么你将接连对战三位选手!” 丹歌一耸肩,“那也是没办法了,对付三个人倒也不成问题。” 台上,风桓走向了第三名,问道:“由你先来,你要挑战哪一位?” 只见那第三名扭过身来,朝着丹歌子规这边一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 灵儿,战 此时忧心的可不只是风标子规等人了,还有了坐在祭坛东面的风家家主风和,以及站在台上主持的风家大公子风桓。他们也随着风标一起,齐齐皱眉,他们忧心的不是丹歌的处境,而是这些不知死活的挑战者! 为了治一治莽夫,风和风桓是一定要让丹歌出战的,那也就意味着,风家将会有三个败者!不说丹歌留不留情面,这些败者会败得多么难堪。单说丹歌一人独挑风家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并三场全胜,风家要遭受多么大的难堪。 风和此时已经站了起来,他不能对这第三名的选择说不,要不然的话那就是对风家长老的护佑,尤其是对丹歌的保护。但他可以在丹歌赢下这一场后,宣布丹歌对风家的数桩功绩,使接下来的人不能挑战丹歌。这是对风家颜面最后的保护手段了。 可大概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时候,四面风声一紧,有关于风家流水肮脏致病的流言已在悄然传播。风和眉头更紧了,“恰都凑在了一块儿!我更不能让丹歌连败三人了!” 台上的风桓沉了口气,向第三名问道:“你确定吗?你决定了吗?” 这第三名重重点头,“我确定,我已经决定了!” “好!”风桓也没有迟延,他手一扬,说道,“大声说出,你要挑战的人的名字!” “我要挑战……”这第三名的双眸猛然一亮,再次使力向丹歌这边指来。 丹歌提了口气,已经预备着要向前迈步了! “风标公子!” 风桓一点头,“好!他要挑战的是风标……,啥?!”他一愣神,连忙扭头看向这第三名,“你要挑战谁?” 这第三名的双眸之中神采奕奕,“我要挑战风标公子!” “嗨,不是丹歌……”风和缓了口气就待坐下,却在半蹲之时又猝然直起身来,“啥?挑战风标?” 丹歌半悬迈出的腿一手,扭过头来,望着风标,“晃我一下子!这家伙竟然是挑战你!” “可……”风标一歪头,“我算是什么职位呢?我之前在情报组织打理,也不在编制当中,只是因为我是风家二公子啊。” “啪!”沈灵儿一拍手,“对!引师父,许是他是想踢了你,当二公子!” 风标仰起头来瞧着天火上那个那第三名,“他想和我抢父亲?可血缘这种东西,也不是一场胜败就能改变的啊!” 台上的风桓也有着同样的疑问,他代众人向这第三名问道,“风标公子在家族中是风家家主的亲子,第二子,是我的亲弟弟。他此时并没有任何职权在手,你若要职权,就该挑战我。你挑风标,你认为他是怎样的职权呢?” 这第三名一拱手,“风桓哥,我打不过你!风标就不一定了!风标他……,他是我女神的暗恋对象!我要挑战这个位子!如果我战胜,那我希望,我可以站在女神的暗恋位置上去!” 风桓抽了抽嘴角,一扫台下的风标,道:“好吧!这一场比试,原来是一场表白!风标,你应战吗?” 风标愤愤道:“这人!他明知他女神的暗恋对象也是不能通过一场挑战就更易的。他这一招是借这一战,向他女神表白心意,无论胜败他都是赚了,我反倒沦为了陪衬。这不行!我不去应战!” 丹歌伸指戳了戳风标,调笑道:“你不去应战,可就是怂了。”他这一戳,恰戳在风标昨日气逆的地方,丹歌忽然想起这一桩事情来,他暗道,“那气息逆行虽然没有伤害根基,但在一夜之间却并不能痊愈,需要好生休养。这般说来,这一场战斗,风标必不能去。” 谁料到被丹歌这么一激,风标气性上来,迈步就要上前迎战。“那我去就是了!”好在丹歌及时回神,拉住了他,丹歌连连摇头,“我的错,我忘了你还有暗伤!你决不能去!” 风标收住了叫,一挑眉,笑道:“好家伙,你还会认错呐!” 丹歌白了风标一眼,看风标这动作,他这台阶一给,风标就坡下驴,确实不去了。他扭过头来,看向沈灵儿,“灵儿,如果你上去和他打,是胜是败?” “这我不知道!”沈灵儿摇了摇头,“但我输了不也没关系不是?”他朝丹歌眨巴着眼睛,传递着暗号。 风标笑了笑,道:“既然你技痒,就让你代我上去吧。上面有你风桓师伯照应,不会有事。” “好!”沈灵儿点了点头,却又扭头看向丹歌,“师父你送我上去吧。” “啥?!”丹歌一愣,“你连这飞行的法术也不会,就敢上去和人干架?人家把你打破了相可怎么办?你变丑了师父可不要你了!” 沈灵儿一抓丹歌,“师父你个颜控!你送我上去不,你是让我爬上去显显难堪是吗?你等着!”说着这沈灵儿往要往前跑,丹歌一抿嘴,伸腿就是一脚。 “唰!”沈灵儿借这丹歌这一脚送力,操起轻身之法,腾空而上,最终稳稳地落在了圆台上。丹歌瞧着默默点头,“他这落地如果和那日李尤落在飞蛾上一样摔一屁股墩儿,就是完全不会了。现在看来,他高低还会点儿,再修习修习,就能飞行了。” “哼!”子规一指丹歌,扭头对风标道,“这师父抢人家个徒弟,几天里毫毛没教,反而在这里说三道四的。” 风标连连点头,“是呐是呐!” 丹歌把头一仰,权当没听见,他望着台上,也在忧心,“我是该教他些东西,不过在那之前,他可别真被打成了猪头啊!” 在台上,沈灵儿跑到了风桓的身边叫一声师伯,然后把详情告诉了风桓。风桓问道:“风标竟是你的引师父?何时的事儿?” 沈灵儿点头,“昨夜的事儿,家主可以作证!” “哦……”风桓点点头,然后朝台上场下的所有人宣布道,“风标昨日身有损伤,现如今还在修养当中,不能应战。于是风标特意派来了他的弟子前来应战,我旁边这个俊秀,正是风标的弟子,沈灵儿!灵儿你介绍一下你的年纪以及修行时长了。” 沈灵儿操起这金声玉振来最为顺手,这是他正正经经学会的第一个法术,更是由他的师父亲子教的,可谓启蒙法术!他以金声玉振道:“我今年二十一岁,涉及修行已有一周。” “一周!”风桓一愣,这金声玉振这么纯熟,竟然修行只有一周?!他看向台下,尤其瞪向了丹歌,“怎么,这漂亮的徒弟不想要了?给人家当经验宝宝?!” “一周!”子规笑着望向丹歌,“你这徒儿倒是和你亲得紧啊,他这涉及修行正是从你指点他那天起算的!” “一周?!嗤!”那一边的第三名不愿意了,这已经不算是敷衍了,这完全可以算是嘲讽和轻视了!他自出生不久就涉及修行,如今修行了二十余载,结果他要和一个七天的大,便是赢了,他也不光彩啊!他望向沈灵儿,“小子,我劝你乖乖滚蛋!” 风桓斜了这第三名一眼,把位置一让,道:“开始吧!” 第三名气一沉,这tm才是大笑话,他赢了也算欺负人,输了更是没面子!他本想借机表白,没料到这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超出了他的估计。他本计划着在赢了风标之后,或者是败给风标之后,当中呼喊他女神的名字,并向她告白。 现在他即便是赢了这么个菜鸡,他也表白不出口啊! “坏我好事!干!”这第三名一狠心,伸指间一道红光在手,乃是风家火字诀。他一袭热浪在手,五指捏合如锥,一招钻火术霎时出现。他足下轻点,已是凌厉出击。 “唔!”丹歌伸手一指,朝着风标道,“你风家的这个技法,就能见你们先祖燧人氏的贡献啊,钻木取火,与那钻木正相合啊!” “你还有心思品评这些!”风标道,“灵儿怎么办?” 但见台上灵儿连退数步,退至圆台中央,这圆台本是长老合力铺设在火池池口,乃是以硕大的阴阳八卦。此时灵儿退至太阴,目中忽然一冷,伸掌间手上已覆上冰霜,他迎向这来袭的钻木之手,错过钻头,掐在这手的手腕处,三指捏合,恰在脉搏! “这是……”风桓在一边看得诧异不已,“大伯的掐脉!” “好!”风和在原地兴奋地跳了跳,“我儿风标所说不错!这小孩果真是天资上佳!格外聪明!他自知修行不敌这人,就借场中太阴助阵,以压火性,再涨寒威!他再精准地一指掐在脉搏,直通心脏,把寒气送入,这人虽然修行厉害,却终究要被冰霜延缓!” 灵儿不错,那第三名却也不是庸人,他手腕一转,抽出手来。伸指一赶身内寒气,寒气逼在指尖,手指连颤,一道阴鱼已在手中。这阴鱼薄如蝉翼,锋利无比,他伸手一挥,却因气力太大,这阴鱼化作一片一片,片片阴鱼崩化的鳞刃,直戳戳直奔灵儿面门! 丹歌两手一抓,急急叫到:“哎呀!怕什么来什么!怎么偏就打脸呢?!” 台上的灵儿也知道这些如果打中,他就毁容了!他愤愤道:“我好不容易才知道我有这么好看一张脸呢!”灵儿爱惜自己的容颜,则更不容这些鳞刃刮伤他了,他连连后退,同时两手一摆,就在空中捏了起来,每伸指间,必有几道鳞片被他稳稳捏住,化在手中。 “这是抓药……”风桓暗道,“全是药房伙计的活计。” 而那第三名哪容自己和一个修习七天的家伙缠斗不休啊,他在出鳞刃时,手中已酿下招式,一手执离卦在上,一手执坎卦在下。先天八卦,离为日居东,坎为月居西,离为火,坎为水,得火以济其寒,火则得水以其热,不相熄灭。 此刻这第三名本站在太阴之中,为寒为阴,手中又坎重而离轻,于是得水,又以火济寒,正是腾腾暴沸的开水。这水腾发雾气,被稍作指引,已拢在沈灵儿四周! 沈灵儿自然发觉有变,但四面雾气弥漫,沾湿了他,他也不知如何逃离,他也就学着杳伯几招抓药掐脉之法,这玄玄的招式,他也不知如何应对!他猜测这一招那第三名恐已布置成功,他只好抱着两败俱伤的态度,在招式来临之前,发出一击。 他将手中方才鳞刃化作的冰水,凝结成一根长针,瞄了个准,猝然抖出!这一针瞄准儿的,是这第三名的期门穴! 而同一时,第三名正待发机,不容后撤,他预备着吃下这一根冰针,料无大碍。他两手上下一颠,于是坎卦在上,离卦在下!日月颠倒,水火更迭!火重而水轻,附在沈灵儿身上的水因火而忽然沸起,霎时灵儿就如同跌入了沸水之中,少倾就能被灼去一层皮! “你赢了!”风桓在一旁急忙说道,同一时闪烁间来在沈灵儿身旁,以法力覆在灵儿身周,保护他不受伤害。他扭头去看第三名,却见那人还摆着姿势。风桓一瞪,“怎么?还不收手,是要赶尽杀绝吗?” “不。我……”这第三名深深望一眼沈灵儿,“你厉害!风桓哥,我被他戳中了麻穴,手不好动了。” “哦?”风桓带着沈灵儿来在第三名旁边,沈灵儿从这第三名的肋骨间,拔除一根冰针来。风桓点点头,“你有些本事,只是你不知道他的招式,险些自己害死了自己!” 沈灵儿缩了缩头,是啊,他刚好点了这人的麻穴,然后这人不能收手,如果不是风桓出手,他一定是要在水里煮熟了! 风桓瞧向第三名,“你也很不错,你已掌握我风家先天八卦的水火不相射,是个人才。而你借这舞台向女神表白,也无可厚非,但你不该以风标作为你的台阶。而你虽然成功,但你挑战的人不具任何职位,所以你也没有获得任何职位。” “我知道了……”这第三名点点头,往一边走去,他这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可他走到半途却心中不甘,“不如……”他喊了起来,“女神!我爱你!我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尽是幺蛾子的风家 风桓扭回身来,再仔细打量了沈灵儿一番,点了点头,将沈灵儿送下了台去。然后他向四面说道:“方才第三名胜过了风标公子的徒弟沈灵儿,但因为沈灵儿在我风家未担任任何职位,所以第三名也没有获得任何职位。接下来,由风家的第二名宣布他要挑战的对手。” 那第二名缓缓走了出来,经过有了第三名的前车之鉴,他就绝没有在这台上耍宝的心思了。 而在场下,丹歌子规一行众人也迎来了沈灵儿的归来。丹歌走上前去把沈灵儿一把拉过,使沈灵儿避过了风标,他道:“这风标只是你的引师父,可不是你的亲师父!风桓刻意略去引字,本是要显耀你的地位,可这样一来,风家人却都当你是风标的亲亲弟子了!” “哼!”风标翻了个白眼,“正如方才子规所言,有些人对徒弟明明心忧得紧,但从来也不曾教授徒弟半分本事!而其实,虽然昨日为了诓金勿,我们在席上异口同声都否认了你有徒弟,可你后来指向灵儿,让他做你未在风家时的代理,就可见这其中情谊没那么简单! “我风家收徒都是要摆下大阵仗的,我也不会例外,我悄么声儿出来这么个徒弟,风家人哪个会信?他们必认为这是我无策之策,挑了个庸手去应付一下那第三名而已。这徒弟还是你的,我可没抢!再说了,我便是要抢,可也要抢得到啊!你问问沈灵儿,他可愿意么?” 丹歌瞧一眼沈灵儿,灵儿的心意他焉能不知,更不消多问。他只笑道:“照你这么说,金勿从一些蛛丝马迹里也能发觉机灵儿是我的徒弟了!偏偏我们当初却瞒了一手,所以这隐瞒还要继续下去。现如今风桓恰宣布了机灵儿是你的徒弟,为了继续诓住那金勿,我恐怕得把我徒儿赁给你一段时间!” “赁给我?”风标皱眉,“什么意思?” 丹歌道:“就是你要真得当他师父几天,至少在金勿面前,要是这样的。好在你确实是沈灵儿的师父,所以这称谓倒是不需作太大变更,只需去掉‘引’字,直接叫师父就可以了。” “师父……”沈灵儿看向丹歌,“这要持续多久呀?” “哼!”风标一戳沈灵儿,“好家伙,还真是满不情愿呢!” 丹歌拍了拍沈灵儿,道:“持续到金勿身死。” “那……”沈灵儿道,“那他啥时候死啊?” “不远了!”丹歌眯着眼睛缓缓点头,沉着声音说道,“很快了!” 子规的双眸一亮,“你,有些踪迹了?” “对!”丹歌道,“只需再来一些确切的线索,或者他的祖辈与焦家纠葛的往事。” 子规没有细问,但他知道,丹歌在对待金勿这件事上是颇为严谨的,丹歌一定是有了确切的把握。而丹歌透露的这一点消息就足够他受用了,他叹道:“那也就意味着,好日子真是不远了!每天虚与委蛇的日子,可真不太好过呐!” “是啊。”丹歌颇为赞同地扭过头去,望向了高处的太阳。 在太阳下面,两个人影站定多时,正是风桓和第二名。风桓不耐烦地再次问向第二名:“你到底找到了没有?你要挑战的是谁?” 第二名颇为遗憾地摇摇头,“他,好似并没有来?” “哦?”风桓朝下面看了看,他每天处理不少事务,对族内的职务分布再熟悉不过了!他目之所见,风家几乎所有的管事都来齐了,怎么会偏偏少了这第二名要挑战的那一个呢?“不会……”风桓不无忧虑地看向第二名,“这家伙也要搞特殊吧?” 可即便这人真要搞特殊,他也是没有办法的,名次是人家自己争的,选择就是人家自己的!如果真搞特殊,他除了无奈,也是别无他法。风桓沉了沉气,道:“你说吧,你要挑战的是谁?如果他不在现场,我们可以差人去把他请来!” “好!”第二名点了点头,“我要挑战的是藏书阁……” “藏书阁?”风桓立刻看向了台下,“藏书阁的管事不是来了么?不是他?还是这第二名不认得他?” 第二名继续说道:“门前扫地的老大爷!” “呃……”风桓无言地看着这第二名,暗暗思索,“这家伙打得什么主意呢?许是《天龙八部》看多了?可我风家的扫地老大爷要是身怀绝技,他挑战不是找死?若是我风家的扫地老大爷没这本事……” 他想到这儿明白了,“他这是要当风家的第一代扫地僧?” 风桓在台上明白了,台下的许多人也是明白了,“吼,这家伙野心不小,他是要做风家的扫地僧啊?什么?那水里的杂质竟有阻碍修行的作用?” 只是众人没有对这第二名所谓的宏图大志稍作讨论,就转向了风家流水的讨论之中去,显然风向标的舆论制造,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而且效果显著。 “好吧。”台上的风桓叹了一声。他也看出来了,今天这第二第三名各种搞怪,台下的人已经是没有观看的兴致,转而讨论其他的事情去了,“这真是我参与过的最差的一届!” 风桓长叹一声,道:“那么,就派人把藏书阁门前扫地的老大爷请来吧!” 而很快,有关老大爷的传讯已是来临,那老大爷是上一任的藏书阁管事,现任的藏书阁管事是他的徒弟,老大爷因为年事已高不愿相战,就请他的徒弟代劳了。而藏书阁的管事,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爷子,约莫六十来岁,仙风道骨,看起来很是不凡。 “哈。”风桓笑了一声,就把这情况向众人宣布了,而当这些消息传入第二名的耳朵时,他的脸色已是一片煞白。 “哈哈哈!”场下,藏书阁的管事高声笑道,“我师父他老人家年事已高,但修行境界比我高强不少。你这第二名,你但能赢过我,再去挑战他老人家吧!”说着这藏书阁的管事就要腾空而起,飞向台上! “不不不!”那第二名慌了,他连连摇头,“我,我认输!对不起!”他做不了扫地僧了,那老大爷本就是扫地僧。 “哼。”风桓哼了一声,拿眼一斜这第二名,毫不客气地骂道,“下去吧!我风家怎么这么多如此不脚踏实地,好高骛远之徒!” 风桓在台上愤愤,家主风和也在场下不平!“我风家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搞这么些幺蛾子?!” 那一旁悠悠飘过来了一位长老,他缓缓道:“家主,据闻在端午夜,有一只硕大的飞蛾扑入了火中啊!” “啊不错!”风和点头,“怎么了?”他扭头去问,却见那以为长老已是有悠悠地飘远了。 “这老家伙怎么回事?没头没尾的……”他忽而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啊!他是和我玩这个文字游戏,我风家今年搞幺蛾子,就是那飞蛾的祸事了?!” 风和一时无语,他想了半晌反驳之辞,最后无奈一叹,“许就是那飞蛾的锅哦!” 而在丹歌一侧,针对于风家屡屡出现的搞笑情况,丹歌也不无感慨,“这风家到底是世家大族啊,一定是见识多了大阵仗,于是在这盛大而严肃的大比上,才有这么多没溜儿的人。” 风标狠狠地抓了丹歌一把,悄然翻了个白眼,然后在那边闷住了声,他也不知该如何辩驳当前的情况了。 而恰在此时,有一人来到天子近前低声耳语了几声,继而离开了。 这让丹歌子规风标等人都看向了天子,风标问道:“那金勿,动手了?” “对。”天子点点头,“如丹歌预料的那样,那金勿把一个毒源放置在了流水的上游,而在上游处,恰有那茧丝作为格挡,那毒源正放置在茧丝之后。似是因为那茧丝有避毒的属性,于是茧丝并没有被毒腐蚀,但毒源周遭的茧丝被染青,显然毒素强烈。” 子规点头,道:“这是正常,毕竟茧丝能除去人身内的‘卒’,那些卒本体为蜈蚣,毒性也是不弱的。而我想知道的是,这毒源是怎样的形貌?” 天子道:“一类草木的根须!”他说着,看向了丹歌,他还记着丹歌提过,丹歌曾从金勿手里得到了一断肠草的根须。 丹歌见天子看着自己,他也早有领会,“不错,想来这毒源正是一断肠草的根须了。”换做以往的丹歌,听到这个消息会是吃惊的,他会惊讶于金勿竟有如此多的断肠草。但在他对金勿隐隐有所猜测的时候,他就不觉吃惊了,反而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 而金勿有这么多根须,恰能作为他猜测的佐证。 天子的话却并没有说完,他继续说道:“而令人奇怪的是,金勿似乎与人交手,且还吃了大亏,因为他突然开始一瘸一拐了。” “嗯?你的人不是一直跟着他的吗?”风标问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挑战来到 “嗯……”丹歌一歪头,向天子问道,“你不是说,你那潜伏的好手成功偷看过风桓洗澡么?他有这本事,怎么不潜进去看一看金勿的具体情况呢?” 天子扁扁嘴,道:“洗澡或还值得一看那,可厕所里不过撒尿拉屎,多脏啊,那就不值一看了吧!而且金勿的相貌寻常,没有风桓那么帅气啊。” “所以……”丹歌的头歪向了另一侧,又问道,“你的潜伏好手到底是出于怎样的心里去偷看风桓洗澡的呢?我感觉便是这个好手,也该发往织布坊去纺线织布啊。” “呃……”天子挠挠头,竟是无言以对了。 子规伸指把丹歌的歪头推正,使丹歌正经起来,他自己也正经着向天子说道:“说正经的,如果这金勿遭袭,他当真会一声不响吗?便是闷哼声音,或是器械相战的声音,总有些吧?而放眼偌大风家,谁会对金勿起杀心?对他有杀心的几人,不正都站在你的面前吗?! “所以我料想,金勿是自己把自己搞受伤了!而他为什么把自己搞受伤呢?” 丹歌默默点了点头,赞同了子规的猜测。子规的猜测应该就是真相,于是他的猜测,也渐渐被证实不只是猜测了,也是在逐渐向真相靠拢了! 天子想了想,道:“他的受伤,会带来什么东西呢?据说他浑身是毒……”天子的眼睛一亮,“他在制作毒源!或者说,他在生产毒源!子规曾猜测,在他的体内,是无数毒草!那么他必是从腹内取草!” 风标皱起了眉头,“可是,他从腹内取草,怎么走路一瘸一拐的呢?这取草的路径……”他说着,滕然通红了脸。 沈灵儿瞧着风标忽然通红的脸,很是诧异,他伸手摸了摸风标的脸颊,道:“师父,你一定是想到羞羞的东西了。” “瞎说!”风标一把打开沈灵儿的手,他虽否定这么沈灵儿的话,但终于还是一叹,道,“但说起来确实不太雅。我猜他既然腹中藏得,也许是从*探手去掏……” 天子一愣,恍然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可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要庆幸我那潜伏好手没有跟着金勿进入厕所,不然的话……” 丹歌听得在一旁偷笑起来。 子规见到丹歌的笑容,就知道丹歌对这事情有更确切的猜测,同时也就昭示着风标天子的想法并不对。他瞧向丹歌,“你不打算告诉我们么?” 丹歌笑了笑,道:“我不打算告诉这两个家伙,让他们两个瞎想去吧!但我可以向你透露一些讯息。我们在沈丘时,栗狗死去的当天,黄岚曾跟踪金勿,发觉了金勿身上的两样秘密。而今天,金勿的毒源,应该正是来自于金勿被黄岚发觉的那个缺陷。” 子规沉下心去一想,再抬头时他心中已是十分明朗了!“这么说来,他并不是炼毒……” “对,不是!”丹歌肯定道,“现如今我们唯一要知道的东西,就只有那家伙的祖辈与焦家纠葛的往事了!” 子规点点头,道:“会不会?落在那个传说上呢?” 丹歌道:“不无可能!但金勿能安然地出现在焦家,似乎又不只是传说那么简单,当中也许还有更为隐秘的事情!” “嗯……”子规赞同丹歌的看法。 这两人的对话,一旁的风标天子和沈灵儿听得三脸懵,“他们两人打什么哑谜呢?” “谁知道去!” 这三人眼巴巴看了丹歌子规半晌,见丹歌子规毫无透露的意思,也就收起了好奇心。 风标道:“不管那么多了,金勿的死活有他们两个人管着,看他两人胸有成竹的样子,金勿是没几天活头了!我们只需管这风家流水的事情。天子,你还是迅速联系风向标,尽快把风家污染来自于大茧的话题抛出吧!风家处理污染的行动可以稍慢,但一定要借大茧阻止人们去打水!” “好!”天子应了一声,转身就钻入了人群。不一时,天子却有去而复返。 “嗯?”风标有些讶异,“这么快?” 天子摇摇头,同一时向兜中掏去,“不,我是有要紧东西交代给丹歌。”他说话间,已经从兜中掏出了三张朱批符箓。 天子把三章朱批都递给丹歌,同一时道:“我料想你的修为虽然高强,但修行年限在那里摆着,你的威势绝到不了那种使人跪地求饶的程度。我这朱批符箓依心意而动,你只想着变强,它就能短时间强提你一成修为,三张就是三成,上限也只有三成。 “有这三成,你的凌厉攻击定能给人灭杀一切的恐怖力量,许是能骇得那莽夫求饶。但在之后的三刻钟内,你会虚弱无比,这也是弊端。到时你胜利之后就迅速高调退场,不要再众人面前展露了疲态。” “哼!”风标一抱双臂,瞥向天子,“你可真是面面俱到!我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么慷慨过呢?!” “哎!”丹歌结果朱批摇了摇,朝天子抛了个媚眼,道,“天子对我可是真心!” 风标一挑眉,“哦?对我是虚情假意?好哇你!”他作势欲打。 天子苦笑一声,摆了摆手,扭头已是迅速地钻入了人群中去。 丹歌见天子走后,捏着符箓默默点头,扭头却伸手就把朱批递给了风标,“你有用处,你就拿去。” 风标笑笑,道:“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还是留着你用吧,你能吓住了莽夫,就是对我风家最好的帮助了。” 丹歌摸了摸这三张符箓,“好东西哇!不过要虚弱三刻,我还是算了用吧。我留着日后用作他途吧!”他说着就把这符箓揣了起来。 “啊?”风标纳闷儿了,“你不用?你有那大本事,能保证吓住那莽夫?” 丹歌笑了笑,没有答话,他自然是不好自吹自擂了。但他那洋洋得意的样子,显然他确实是有大倚仗的。 子规对丹歌的底细最清楚,他向风标解释道:“在丹歌的尾部,有一根红色的毛……” 腾地,风标的脸又红了。这一回丹歌没有怨风标想歪,他扭头拍在子规身上,骂道:“你交代清楚好不好,是我变幻为仙鹤之后,尾部有一根红色的羽毛!” 子规皱眉,道:“差不多啊!” 丹歌一指风标,向子规道:“差多了!你像我这样说他就不至于脸红!” 沈灵儿道:“所以我引师父听到代师父的话,第一个想法就是,我师父屁股上有根儿红毛?” 风标连连摆手,他几乎已无地自容,“子规,你赶紧继续说下去吧。” 子规却没直接接着说,而是一指风标调侃道:“你这样子显然脸风标的手下也做不成,人家的手下能偷看风桓洗澡,你想个屁股就暴露了,却更不说看到。” “够了够了!”风标摇起子规的手臂,“你快往下了说!” 子规点头,道:“那一根羽毛来自于丹歌一场大功德,使丹歌可以在眉心生出南岳之图,能以南岳之图借用南宫赤帝的力量,使丹歌的力量有很大的拔升。而好处就是,没有副作用。” “哦!”风标诧异地瞧着丹歌,“没料到你这佻达的人,也有这样的功绩和依仗啊!” 丹歌听风标这句话却是不开心了,他翻眼一白风标,讽道:“不仅如此,我还有能让某人浮想联翩的屁股呢!” 风标忽然一愣,继而脸色一变,幽幽地把丹歌打量了一遍,转过身去,瞧往台上去了。 “啊哟!”丹歌被这风标的眼神瞧得周身一寒,他忽觉不妙,连忙凑到风标身边儿,用肩头一拱,“你这家伙莫不是记仇了吧?!” “没有。”风标幽幽地摇了摇头,“我只是盘算着,要好生练习练习我的潜伏本事了。” 丹歌双目大睁,立刻抓住了风标的双肩,“别别别,我告诉你我真没有什么红毛!” 风标却头一歪,缓缓道:“所谓眼见为实……” “丹歌!”此时台上风桓的声音忽然高声呼喊着丹歌的名,“我族有名的莽夫,竟要挑战我风家新任的客卿长老,丹歌!” “来了。”丹歌的目光霎时一冷,“这家伙还真是挑战我。哼!”丹歌冷着目光扫过了风标,扭头望向了台上。但他此时忽觉身旁有人颤颤发抖,再扭头,风标之前幽幽的神色现在已变作了满是温暖。 风标见丹歌往想自己,他苦笑一声,道:“我方知我冷不过你去,我不装了。” 丹歌一挑眉,他就知道风标这男孩是冷不起来的!他也收敛了冷意,朝着风标和煦一笑,乘风而起已经飞往台上。 “他那南岳之图的加持,能拔升几分修为呢?” 子规道:“我曾听得他运用南岳之图时的口诀,‘南宫赤帝,其精朱鸟,司夏、司火、司南岳。’想来他修为的拔升,正依靠于夏、火和南岳。” 风标点头,道:“那这么说来,那加持应是不弱了!”他抬头望去,天空中烈日炎炎,五月初七日,虽然尚在夏至之前,但空气中的暑气已是颇浓了。 烈日之下,是遥遥相对站定的丹歌和莽夫,以及当中的风桓。 风桓左右望了望,一点头,道:“开始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对决 风桓在一旁瞧得眉头一皱,“好个莽夫!还真有些依仗!” 而丹歌在一边老神在在,听着那莽夫喘着浊气本来,他伸指按在眉心,眼睛都不撇那莽夫一下。倒不是他本是这样轻视的人,只是他既要装x,自然是要装一个全套的了!而其实他的眼睛狭着一条缝,把这莽夫的一举一动都瞧得仔细着呢! 丹歌这一瞧,已经把这莽夫的招式了解通透了。丹歌收回手去,眉心处渐渐有红色映出,而丹歌收回的手与另一手两手相击,鼓起掌来。他悠悠地说道:“怪不得那二十四人直接弃权,原来他们不是怂,而是他们知道你的厉害。” 丹歌为了装x说出这一句话,脸上似是轻描淡写,而其实心中分外凝重。“果然这威名赫赫之下,怎么会是虚有其表呢!这家伙的天资,或许比及沈灵儿,也是不差!” 那莽夫对自己的斤两最是清楚,他只觉得眼前的丹歌,虽然位极长老,看起来却不堪一击。见着丹歌这悠然的样子,他却也不气,只咧着狠意笑道:“你这人倒临危不惧!不过当长老只控制得了脸色,可没什么用!你还要控制得了敌人!” 而就在这说话间,莽夫已经奔到丹歌面前,他猛然一踩,身上的汗水溅起,汗水飞起时就蒸腾成了云气,继而在丹歌头你震起的汗水中满是土气。 “而你在空中以汗水结成的云雾,自然也有艮卦兑卦的蕴藏了,所以那云雾才呈现灰黄之色,正是土的显现。你的招式大多在这云雾之中了,那云雾中蕴藏着泽,如果落雨,必定是暴雨倾盆,等我被淋个湿透,你就以招式‘山泽通气’,使二者颠倒,我就被埋在土中,任凭你收拾了。 “至于这云上的雷么……,大概是点缀之用吧!” 丹歌轻笑一声,松开手,任由那羽针飘落一阵,他才遥遥相控,“你觉着,这一击的威力如何呢?” 莽夫无法答话,他此刻还被莫名的力量控制着,他不理解自己是如何遭难的,明明这丹歌只用了两招,他也都抵挡掉了!他愤怒地看着天上那一根几乎看不见的羽针,“威力?这一根羽针连我的皮都扎不破!” 半空的中操纵着羽针的丹歌对于羽针的威力却从不轻视,而当前的这一根针,将是他的全力一击,当他的全力汇集在一根针尖时,也许就具有撕破空间的力量了。 渐渐的,丹歌的气势开始显露了,他的修为已经超脱了他的控制,所以只能任其宣泄,而无法内敛了。 这一次的南岳之图加持格外给力,因为夏日更深了,于是夏的加持力量也更强了。而风家又是燧人氏的后代,是华夏火的起源,他此时又恰凌空在一个巨大的火池之上,便是这火池里,都有着千年的火气!所以南岳之图火的加持,更是到达了一个巅峰! 这商丘距离南岳太远,本是指望不上了,但夏季好刮南风,今天这风正是,这南风带来了暑气,更把遥遥的南岳气息也带来了!于是虽然薄弱,但丹歌确确实实得到了一道南岳的加持。这三力加持之下,丹歌的修为有原先的两倍之多!他如同是突破了一个大境界一般,在这高天之上,他恍若将死的神灵,有着无限的神威! 这神威的强悍,使得祭坛四周风沙席卷,铺天盖地地遮蔽了日光,隐隐投下的日光,也全然照在了丹歌的身上,他仿佛才是这天地的太阳!而这太阳操着的那一根羽针,微若纤毫,但凌厉之意好似可以刺透天地,而这一根凌厉之物遥遥在上,直对莽夫。 莽夫躺在地上仿佛被扼住了喉咙,他浑身刺痛,仿佛已经陷入无穷羽针的密雨之中了!而在这密雨之中,他身内控制他的东西也开始崩解,他浑身不再僵硬。但这却让莽夫更害怕了,这一击将是无差别的秒杀,因为它杀死了它主人留他身内的攻击! “这一击还要酝酿酝酿了。它还能更强。”丹歌在高空道,“你一定好奇我是如何制住你的,你也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的圆镜总能自动恢复。不要急,过了这疼痛,我就全告诉你。” 子规风标和沈灵儿听着丹歌的话,忽然齐齐哆嗦了一下。风标颤着手指指向高空的丹歌,问向子规,“这是他吗?我怎么感觉他那么邪恶呢?” 子规搓了搓身上,道:“他的身内就是藏有邪恶的,我不知这邪恶从何而来,但我知道这邪恶一直没有离去。而丹歌的正义比这邪恶更强,但总有时候,他的邪恶会忽然显露,然后悄然消失。 “我猜测,他的邪恶和他的家族有关,因为他知道许多邪法,都是通过他的学习得知的,显然他家族的教育里,有这些邪法的教学。那些邪法虽然他一直没用过,但确确实实是存在的。如果他用邪法对付这莽夫,应该不出一合,就已经让莽夫求饶了。” 沈灵儿望着天上,道:“所以说现在的师父,其实还是正义的那个师父吧?” “对。”子规扭回头来,他忽然有些忧虑,沈灵儿会不会因为这丹歌邪的表现,而对丹歌心存芥蒂呢? “这样的师父,更帅啦!”沈灵儿的眼睛里满是星星。 “……”子规一扁嘴,愤愤地扭回头去,“我真是多虑!” 正如子规所说的那样儿,如果丹歌用邪法,一定早就让莽夫求饶了。而现在丹歌这稍许邪恶的显露,也起着相同的作用,这一点点的邪恶,映照着丹歌此时决然又冰冷的心。莽夫已经见识到那一根微弱的羽针会有多么厉害,此时再加上这一丝冰冷,他的死亡几成事实! 莽夫连忙往旁边看去,本该站着风桓的位置,风桓却早没影儿了!莽夫只觉心中一阵炸裂,他对于这一根针的厉害有了全新而准确的判定!这一根针是比他厉害很多的风桓连接都不敢接的! 此刻,忽地,天地重新亮了起来,风沙退去,四周一片平静。风沙呜咽在远处,仿佛是鬼神遥遥,召唤着将要崩碎的躯体、将要沉落的魂灵。这天地或是连鬼神都不敢接近了,那纤毫的威力,锋芒可以裁开圣甲、可以撕裂鬼戟。 而莽夫却存在于这一片天地里,这一根纤毫的锋芒,却恰是为他而存在的!那羽针已不是羽针,是鬼使阎罗择食的宝钗,一戳之下,他将通体贯透,浆血横流!然后他就被鬼使阎罗嚼碎在口中,唾入地狱,沦为世界之花的新泥! 莽夫的嘴唇已是干了,身上的泥更是崩了。在这烈日独照下,莽夫目光里那本来神灵般的身影恰衬在太阳当中,那本来就只有毫厘的羽针更不可见。但他还感受着刺痛,那根针还在!而那个人还在!那个人的杀意还在! 而幸好他的命还在! 莽夫急忙朝着天上拱了拱手,“您赢了!您……”莽夫抿了下嘴,颇有些不情愿,“您放过我吧!” 丹歌并不答话,他自顾说道:“你那云雾之中存在着土,土生金,于是我的圆镜才能不停地修复。我打出的是木符箓,你只知道木克土,却不知道木本可化毒。你以为你的强土打碎了我的若木,却不知其实是我的木在你的土上早开了裂隙,钻入了你的身内。 “那木到了你的身体,我也不好发作,毕竟你的身内执着离卦,能烧死我的木。所以我的木潜伏着,直到你急不可耐,把你身内的那个离卦化作火球打向了我。然后我的木就可以无忧地发作,把你完全控制。 “而为什么我的金可以打走火呢?火不是克金吗?因为我的金中有你的土,土中么……,你知道石棉吗?就是它!唉,我真是好心人呐!我现在把答案告诉了你,你应该没有遗憾了吧?放心,我不会是死于话多的反派。而你……” 莽夫在丹歌不理他自顾说话的时候,他就开始浑身不住地打哆嗦了,不理他意味着丹歌铁了心要杀他了!而他猜着丹歌说完了这些,就要对他真的动手了!他哆嗦了一声,祈求地朝台下望去,他求谁?他好像把人都得罪光了! 莽夫打着哆嗦,在意识到没人会帮他的时候,他周身一僵,泪水霎时夺眶。“扑通”,这莽夫没有跪下来,他直接拱着背伏在了地上,“求求你,放过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七年前的计划 几人走出了祭坛,风标笑问道:“怎么?你不想听听他们对你的高呼和呐喊吗?” 丹歌笑道:“便是高呼呐喊,这其中又有几人是真心的呢?这所谓的感激和爱戴,更像是一种交易,是我用两样至宝买来的。生意里面的情谊,就不提真实了。而且……” 丹歌说着一瞥子规,他早在祭坛时就看到,家主在宣布他的功绩时,子规的嘴渐渐撅的老高。子规大概是感受到了轻视,因为其实凡是丹歌参与的事情中,都有子规的身影。尤其是那两件至宝的获得,可说是子规居功至伟! 丹歌继续道:“而且你爸爸列举的全部功绩,都少不了子规,我独占功劳,颇为不妥。” “吼!”子规笑道,“你还能想起我来呀?你不是已经独占功劳了吗?不然怎么风家的长老没我的一份儿呢?” “哦哟!原来关节在这里呢?!”丹歌一挑眉,笑道,“那你想要拿去就好了,这个破位置我也不稀罕。你可想好了,你其实不是在和我争,是在和我徒弟沈灵儿争。” 沈灵儿摇摇头,“代师父,我也不稀罕!你拿去吧!” 丹歌和沈灵儿这样一唱一和,其余的两个人不高兴了!风标道:“怎么,我风家的长老这么没牌面?还一个个都不稀罕!我风家每月给你们长老的供奉,就够你们在一线城市买一套房子了!” 子规道:“你们两个不稀罕,说起来好似我多么贪图权利似的!我告诉你,莫说这风家的供奉没那么多……,就是只有一半儿,我也可以考虑考虑!” 这子规说着,已是搓起手来,他看向灵儿,“灵儿,代师父也不争抢你的位置,以后可要记得给师父些零花啊!”他说着还颇为谄媚地挑了挑眉。 灵儿略显嫌弃地避开了子规,抓住了丹歌的手臂,一指子规,“师父,你看那财迷。” 丹歌道:“我也是才发觉……”他想了想,瞧向了风标,“得益于你风家的宝贝长得保守,不然我看到不了商丘就已是被子规卖得掉了!” “嗤!”子规却也不恼,既是玩笑,他觉着不如就开得大些,“那破绳子烂棒子我不稀罕,我倒瞧着家主侧室里那个金玉的阴阳八卦实在不错,啊对!还有那摆在桌上的三颗火珠!” “呃……”风标正正经经地把子规瞧了几眼,然后他左右一思量,道,“那,要不我把我院子内外的守卫都布置到正堂去吧。” 丹歌一拍风标肩头,道:“你防得了贼偷,却防不住贼惦记。” “那可怎么办?!”风标笑问道。 丹歌道:“你不如就把这两样儿给他,然后再不让他进那侧室,这才能防备着你损失更好的东西啊!” “那我可舍不得!我爸更舍不得!” 几人说笑着调侃着,来在了风标的屋中,在几人落座闲聊了不久,天子就出现了。 天子把丹歌子规深深地看了一眼,又好生打量了丹歌一会儿,才是坐了下来。丹歌笑问道:“怎么?我脸上身上长花儿了?” 天子也不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此时距你攀升修为已有四刻,你的虚弱应该有所缓解,但不该如此安然啊,你好歹应该有一些瘫软的症状才对啊!而更奇的是,我的三张朱批符箓只能提升你三成修为,可你表现出来的修为,有我二倍之多!” 天子叹了一声,“说出来我也不怕你笑话,我原以为我和你的实力原是相近的,没想到原来你隐藏得这么深!实际实力比我高出好几成去!” 丹歌子规和风标沈灵儿都是相视一眼,继而大笑起来。这一笑却是让天子懵了,“怎么?是我说错了什么?还是你们在嘲笑我见识浅薄了?” 丹歌摇摇头,把那三张朱批符箓掏了出来,摆在了桌上,“东西在这里,你好好想想吧。” 天子一瞧这三张朱批符箓,霎时了然,“哦!是你本有提升修为的法门!而当前看来,你的这个法门还挺好用啊,不仅修为提升得多,而且也没什么副作用。与你这法门想必,我这三张朱批倒显得鸡肋了。” 天子说着伸手去拿那朱批符箓,却被丹歌一把抢先。丹歌把符箓攥在手中,道:“你这朱批更有其他妙用,留给我以备不时之需吧!” “好!”天子极为爽快地就答应了,“而既然你得了我的朱批,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子规翻个白眼,“我就说这爽快答应的事儿没那么简单。” “你问。”丹歌道。 天子问道:“你们来至商丘,就是为了向风家献宝是吗?可既然如此,你们在见到我后,为什么不通过我进入风家呢?反而绕了这么大一个圈。” 风标笑了笑,颠了颠手中的木棒,抛给了天子,“呐,给你玩儿玩儿。” “这什么玩意儿?”天子拿在手中,左右打量了几下,双眸一亮,“这,就是你们二位归还风家的至宝吧?!” 丹歌子规风标沈灵儿四人的双目都是大睁,对于天子这样的判断诧异不已。风标忙问道:“你怎么知道?” 天子笑道:“你以为那潜伏的高手,就是专门去看风桓洗澡的?这件事情当初还是你参与计划的,这个计划启动在七年前,也正是你初次离开风家前往商丘返回之后,那时恰逢商丘肖家灭族,你回来就向家主的建言,才发展起了这样一支队伍。” “哦!肖家!”风标点点头,“沈灵儿就是肖家跑出来的书童,本名叫做肖兴!我正是那时候见到的沈灵儿,帮他易容救了他。” 天子点点头,“哦……当中原来还有这么一节。你还真是初到商丘,就收获不少啊!我继续之前所言…… “这样一只潜伏队伍,锻炼潜伏高手的方式,正是要求他们潜入风家各处管事的家中,并将房屋内的情况绘制成图。于是现在的情报处,就留着风家大大小小无数房间的内部情形。前几天你从信驿返回风家后,说到了你在信驿获取的蛛丝马迹,更说到了风家接引典购是马心袁安排下的细作。 “我在知道你的说法后,连夜就找出了这些图,把风家接引典购屋中的情形看了一遍,正是看到了他们房间内藏匿隐蔽的易形之草!所以后来我是坚定支持你的那一个,但因为我们的锻炼事关风家管事的隐私,说出来或许为风家所不容,我就没敢说出证据。 “而我在翻找那些图之时,就见到过你和你哥哥房间的图,在一堆杂物里见到过这个木棒。” 丹歌子规听得连连点头,他们试探着问向天子,“那你,是否能猜到,另一个至宝的模样呢?” “呃……”天子皱眉想了想,“看起来你们的至宝都是这种不显眼的东西,可其实杂物堆里还真是没什么显眼的,要说不像普通杂物的么……”天子想了又想,忽道,“我记着有一个挽了疙瘩,疙瘩上还涂了色彩的绳子,看上去也很怪!” “……”天子面前的四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天子扫了四人一眼,“我莫不是……,猜对了?” “猜对了!”丹歌子规对视着苦笑起来,“也就是说,在风标从商丘返回风家之后,天子就已经知悉了这钻木和结绳的有关信息。我们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这钻木结绳模样普通,必定难以说服天子,所以就把他给绕开了,一心想着要到风家展示给风家的高层。 “而其实我们那时候只要求助于天子,把钻木结绳展示给他看,我们就能顺利到达风家了!” “倒也未必。”天子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这两样东西是宝贝,你们给我看,我便是认识,也以为是两位公子丢弃的东西,不会对你们多加理睬。反而因为你们拿这烂东西诓我带你们来风家,会认为你们对风家图谋不轨。” 子规道:“可如果我们对你展示它们的威力,你就不会小看了吧!” “你这么一说……”天子说着点头,却忽然想到,丹歌子规这两人是如何让家主相信这两样东西是至宝的呢?莫不是也是展示了威力?而恰巧风标又莫名受伤。“你们该不会用这两样东西对家主出手了吧?” 丹歌子规耸了耸肩,继而点了点头,“是啊。只是把风标给伤到了。”几人齐齐看向风标,却见风标皱着眉头,竟有些魂不守舍。 天子把钻木放回风标手上,同时问道:“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风标望着天子,不无忧虑地说道:“我在想,你的人是否也瞧见了我洗澡呢?” “呃……”天子变了变脸色,终究还是如实地回答道,“你的修为还不及风桓,既然风桓都被看了……” 风标的脸色忽然阴了下来,“所以我七年前的建言献策,是把我自己也坑了一道?不行!我要解除这个计划!” 风标之前知道风桓被看光的时候,他还觉得大男人家的没什么,但这事儿发生在他身上,他却也不能接受了! 天子连忙摆手,“别别别!你要知道针对他们的锻炼早已结束,他们不会再有那样的行动!而且他们看都看过了,你现在解除这计划也于事无补。我向你保证,这一批人他们自然退休后,计划也就会随之结束,不会有新的人员产生!现在他们可是情报处的中流砥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本无邪念 丹歌的声音之中有着埋怨之意,却也潜藏着一丝笑意。莽夫渐渐直起身来,抬起头来,“是……,放过我了吗?” 但他抬头望去,只见天上的那一根羽针竟已是动了,盘旋着已是朝着他狠狠刺来。这刺来的速度何其之快,单是这一根羽针,竟激起了爆音,它竟有着超越了音速的速度,莽夫与之不过十数米的距离,将转瞬及至! 如果丹歌是收回了攻击,仁慈之下,方才丹歌话语中的埋怨和笑意,将是对莽夫的宽容。可此时,这一根羽针来袭,丹歌没有收手,那么方才丹歌声音之中的埋怨和笑意,霎时显示了这丹歌邪魔般的玩弄和狠厉! 此刻的天地间没有什么寒风吹动,但从丹歌所在的高天到场下,上下几十米,方圆几里之内,却全部被彻骨的寒意笼罩了。炎热的六月,顷刻间有如更迭到了冬月,这寒意不是来自于天气,而是来自于众人的心思,来自于丹歌方才话语之中,那一丝残忍的笑意。 “丹歌!”子规呐喊着,这是丹歌邪恶的全然迸发吗?他说着将要伸手,但他的抬手,却哪里敌得过音速去。 “噗!”那羽针已经在空中消失了,依着它的轨道,它已经刺下去了! “刺向了哪里?”莽夫的大睁着眼睛,神情呆滞,就连它脸上滑落的泪水,也是停滞了。他呆呆地跪在地上,他没有看到羽针的踪迹,他也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但它已经把我贯穿了吧?” 他望着这世界忽然慢下来了,他不知道死是什么样的,但这放慢的世界里,他总感觉自己已经不属于这里了。他忽然眼前一黑,一个人影已经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是家主。家主在对他呐喊着,家主一定是在说着什么,可是他听不到了。 他望着家主,因为听不到声音,所以对家主的意思满是疑惑。忽然他的世界扭曲了起来,他脚下的阴阳八卦好似被激起了波澜,黑白掀动,他感觉自己轻身而起了。他看着家主明明并没动,但是他和家主在慢慢拉远,“渐远了,世界。” 然后他就看到家主渐渐地奔向了他,“唉。”他叹息了一声,闭上了双眼,他忽然又能听到了,只是耳边却是无限的喧嚣,他咿呀着作声:“家主,不要追了,我走了。当外面的喧嚣沉寂的时候,我应该就上路了吧。”他知道,这是最后的回光返照。 此刻的丹歌站在高天之上,望着下面的阴阳八卦,在方才莽夫伏跪的地方,他发出的那一枚羽针,正在颤动着。他的羽针方才扎在了这阴阳八卦图里,更是打破了这阴阳八卦的平静,在其中激起了层层叠叠的波澜。 丹歌缓缓落了下来,飘然来到了家主和莽夫的身旁,家主扭过头来,深深地看一眼丹歌,没有说话。丹歌瞧着在地上挺尸的莽夫,也是不发一言。此刻风标风桓子规等人已经飞临了台上,六位长老也是来在了家主的身边。 子规和风标站在一边上下把丹歌细细打量着,但沈灵儿已经扑倒了丹歌的身前。沈灵儿抓着丹歌的手臂,“师父,你杀人了。”而在沈灵儿说话之时,子规和风标紧随灵儿也来在丹歌的身边,警惕地瞧着丹歌,他们不为靠近丹歌,只为了保护灵儿。 丹歌扭头以往,瞧着子规风标防备的眼神,笑了起来,“你们也认为我杀人了?” “什么认为?!”子规狠狠地瞪了丹歌一眼,“事实就摆在眼前!你杀人我管不着,但这个人明明罪不至死!你要有自己明确判断,不能任由你的邪念摆布!” 这时候家主风和也扭过头来,伸指连连点在丹歌身上,“你呀你!”此时家主风和也加入了子规风标的谴责阵营,于是这子规和风标看着丹歌的眼神就更埋怨了! 风和叹了一声,道:“你可真狠!你这样吓他,吓死了他可怎么办?!” 风标子规应和着,“对,吓死了他……,啥?”两人眨巴了眨巴眼睛,一指莽夫,“他没死?” 风和点点头,“死是没死,但他自以为自己是死了,这种状态不能长久保持,不然就会自绝。他这个样子,还是被那针的威力给吓到了。” 子规望向了丹歌,一皱眉,道:“可我们亲眼看着……” “哦?”丹歌耷拉着眼皮,稍显冷漠地问道,“你们竟能看得见?我那羽针纤毫一般,又是超越音速,转瞬及至,你们能捕捉得到?不是说你们不如我,但方才我提升修为就是要比你们强,我自己都没看清楚,你们倒看清了?” 子规两肩一塌,道:“倒是没有看清,可我们切切实实看到这莽夫被那力量带飞,显然是中招了啊。” “不,那不是他中招了。”一旁的长老向下一指,道,“是我们布置下的这个阴阳八卦中招了。那羽针的力量确实强大,而且汇在一点上,所以将这阴阳八卦荡起了涟漪。那莽夫就在这发出波的最近处,所以他就被浪头掀起了。 “而因为阴阳八卦本身十分稳定,于是那涟漪稍纵即逝,你们大概没有瞧出来。你们去瞧瞧方才这莽夫所在的位置,就明白了。” 子规风标点点头,走到了莽夫方才的位置,就见那一根羽针仍然稳稳地扎在这阴阳之中。风标俯下身来,伸指按在这羽针上,那羽针就此被按成了弯曲。他伸指将羽针拔起,把羽针捏在眼前仔细打量,叹道:“神奇的力量啊,竟然能把这么柔弱的东西嵌进阴阳八卦图里!” “是啊!”子规也连连点头。 两人捏着羽针返回了众人面前,众位长老看到这羽针却齐齐变色,“这是……,你们怎么把它拔了?!” “啊?”风标一皱眉,“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长老也没有解释,而是望向了家主风和,“家主,带着这吓傻了的孩子,我们赶快离开台上!”说着,这些个长老已经是齐齐飞身而下,落到了场下去。 家主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抓起了莽夫抗在肩头,和丹歌子规众人一同飞到了场下去。而就在他们飞身而起之时,圆台上阴阳八卦缓缓崩碎,最后消弭无形。 风标望着那场面怔愣了,“方才这一根羽针上的力量,到底有多么厉害啊?!” 众人落在场下,丹歌扭脸看向子规和风标,“现在,你们怎么说?”方才那阴阳八卦崩碎,正是表明丹歌的羽针能使阴阳八卦图荡起涟漪。丹歌的羽针打一开始,就是朝着莽夫身边的位置去的,自始至终丹歌都没有杀死莽夫的打算。 风标那这羽针一扎子规,埋怨道:“都怨你,说什么丹歌的邪念作祟。” “哎!”子规一挑眉,“之前听着丹歌那一句话哆嗦的是不是也有你?你自己都感受到寒意,此时却又怨我瞎引导你!” “那不是我理会错了嘛!”风标斜一眼子规,又白一眼丹歌,“谁知道这家伙放出那么厉害的招式不为杀人,就是为了吓人!不正经。” 丹歌一叉腰,喝道:“扭头竟又怨起我来了!按着你的想法,我该是把他杀了才遂你们的心愿?” “那倒不是……”子规风标两人也觉理亏,忙把头转向了一边,不没敢再看丹歌。而他们转向处,正是火池那边,火池口的阴阳八卦崩碎,圆台于是消失。此时的风桓只能飘然浮在火池之上,宣布挑战的结果。 风桓道:“莽夫对我风家新任客卿长老丹歌的挑战宣布失败,丹歌以绝强地姿态碾压莽夫,而莽夫虽然陷入昏迷,但身体无恙。到此,风家的第三试也正是结束,风家大比……” “等一下。”风和在场下高声喊道,“在结束之前,我有一些话要说。” 风和顿了顿,往四面看去,把风家人全部瞧了一遍,才道:“虽然在这最后一场的挑战中,莽夫心神受了不小的伤害,该当同情。但他的罪行,也不可忽视。过往的风家大比中,从没有人轻率地挑衅过风家尊崇的长老,因为每一个风家人都知道,长老在风家修为高深,更对我风家有莫大贡献。 “而今天这一场挑战,显然有些人忘了风家长老意味着的这些东西!那我今天就给你们说说清楚!风家的客卿长老丹歌虽然年轻,可他的实力方才你们也见到了。我就说说他对我风家的贡献!丹歌长老初来风家,就为我风家排忧解难,祛除了潜藏在我风家人身内的卒! “这是救命之功!他更为了风家的以后,决心亲赴南阳,铲除毒虫!而除此之外,你们是否还记得之前风家十九年前的题目,风家家主的世代承袭之物,到今天终于有了眉目?!这正是来自于丹歌长老的相助!丹歌长老可是从江陵为我风家寻回了两件镇族之宝! “你们这些人往后的生活,全凭着丹歌长老,才能一度无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 老宅 风标焉能不知天子这不过是缓兵之计。他既然识破,自然一语点明:“你既说了他们是情报处的中流砥柱,往后新老更替,这计划会一直沿用。而只要风家需要情报处,这计划是任谁也废不了!” 天子笑了笑,“你既然知道,就多余这么一说,家主已经把情报组织全权交给了我。你虽然贵为二公子,我也只好斗胆不听了。” 风标白了天子一眼,“这计划却是我的,你在我计划内,你不听我的,你就滚蛋!” 天子叹了一声,“可……,可这计划实在不能停止啊!” “我知道了!”风标有些不耐,他现在想着这计划,就总觉是自己脱光了给别人看一样,“往后若有新人,锻炼考核的方法也要更为困难。他们不许再潜入风家任何人的家中,而应该由你们设置一个场所,你们布置人手控制难度,让他们设法潜伏。 “而这些潜伏技巧总要用于实战,所以终极的考核,自然是要把这些人派往风家的敌手那边搜罗情报了。” 天子皱着眉,“您这是降低了门槛,但到了后程,却是提高了危险性啊。” “难道整天在风家里过家家,他们能有什么真长进吗?”天子反问道,“你那些所谓的潜伏人才,最后莫不是都流向了织布坊、染布坊去了吧!” “当然不是!”天子有些忿忿不平,他忽然一瘪嘴,“还有粮仓和藏书阁。” “哧!”沈灵儿笑出了声来,“敢情天子师叔培养的不是一群特工,却好些打杂的。” 天子没好气地甚至一弹沈灵儿,道:“但我们还是有专业,那杂物堆在我们的老宅?你之前所指的我和我哥哥的房间,是我们老宅的房间?” 天子点头,“是啊,难道老宅就不是你们的住所了吗?” “当然是了。只是我没有想到。”风标道。 子规一想,道:“今年的寒食节在四月四日,你风家逃走的那两个人,是在近一个月前逃走的,也就是寒食节过了一个多月后,他们逃走的。今年的寒食节,那两个人……” 风标不等子规说完,已经连连点头,“寒食节前,老宅会里外好好收拾一番,以待我们的入住。今年的老宅,我和我哥派去的人中,正有那两个人。他们也恰是那时候,瞧上了那两样儿东西吧。眼睛还真毒,别的不拿,一拿一准儿!” 天子站起了身来,瞧向风标,“那走吧,你的意思不正是要去看看吗?也许就有其他的收获呢?或许那杂物堆里,还有这第三样儿、第四样儿宝贝呢!” “好!”风标站起身来,“那我们都去……”他突然一瞧子规,“子规要不你别去了。” “嗯?”子规有些愣神儿,“怎么了,我好好的。” 风标语重心长地说道:“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去了,瞧下什么好东西,你记在心里头,我们可心慌啊!你已经看上两样儿了,那金玉阴阳八卦和那火珠,我一准儿劝服了父亲送给了你,这风家至宝……” “好哇!”子规这才反应过来,敢情这风标把他们来时路上的话一句没忘,全在这儿攒着呢!他“踏踏踏”奔到风标身旁,伸手掐在风标水嫩嫩的脸上,笑骂道:“我看你是不想好了!明明的玩笑话,你还记到当前!多坏呀你! “当初丹歌还说你什么敦厚的人,我还正经地反驳了一番。我当初一点儿没猜错,现在你哪还和敦厚有半毛钱关系?!嗯?!” 子规也没敢用力掐,只捏了捏,就撒开了,就斜眼儿瞧着风标在原地运气。 风标咧嘴一笑,环住了子规的手臂,摇了摇,“我只是玩笑呀!谁料你好大的气性,方才这说话的语气,兼之当前的神态,俨然一个泼辣的老姑娘。” 子规一瘪嘴,“走吧!不要磨蹭了,再磨蹭就天黑了!” 风标收回手来,扽了扽衣服,道:“那我们出发吧!还需各位尽心了找,却不准私藏啊!”结果这后一句话,却换来子规一个大白眼。 几人走出了金勿的院子,没走几步,风标却发现自己没注意,竟是攥着钻木走了出来。“哎哟,刚才忙着应付老姑娘,忘了我手里头还攥着这宝贝呢!” 丹歌笑道:“你必是怕挨着老姑娘的打,才假装不知地带出来防身的吧。” “哼!”子规哼了一声,扭头向风标道,“防不防身,就看你能不能使出来了,那玩意儿在本姑娘手里,应是更为厉害些的。” “我放回去吧……”风标道。 “不必了!”远处风和的声音响了起来,“把它交给众位长老吧!长老盼了它有一阵子了!” 风标扭回去的身又扭了回来,点点头,道:“那正好。” 远边,风和与六位长老缓缓走来,而那六位长老就恍若是饿了十数天忽然瞧见了食一样,六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风标手里的钻木,目中渴望之色尽显无疑。风标缩了缩手,道:“六位长老咱先说好,这玩意儿是武器,你们可别给吃了啊!” “嗨!”经风标这么一提醒,六个长老才稍稍收敛了神色。 风和走过来接过了钻木,随口问道:“天色已是渐晚,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风标也不隐瞒,道:“我们是要去老宅,依据呃……,依据天子的调查,那两个从风家逃走的人,应该就是在老宅得到了我风家的两样至宝,所以我们想再去一探。” 天子在一旁暗暗点头,风标还是帮着他藏了一道,没有把情报处潜伏人员的锻炼方法暴露出来。 长老中的一位接过了家主递过来的钻木,然后众长老开始传看。没轮到的一位长老道:“好!那我们恰好顺路,就一起吧!” “顺,顺路?”风标眨巴眨巴眼睛,瞧向家主。 风和笑道:“他们已经搬离了宫殿,住回他们的老宅去了。还别说,离开了那宫殿,这些老家伙似乎又有智商了。” 长老们一个白眼,险些把家主掀翻,“什么话!原本也有!” 丹歌轻笑一声,“那我们走吧。在耽搁可真是天黑了。” “好。”众人都应和着,这催促的话丹歌说还真是最好,他和六位长老地位平起平坐,催促不算无理,而他又和天子子规等人年纪相仿,催促也不算役使。他捭阖当间儿,还真是让众人一团和气。 走到半程,长老们一一都将钻木看过了,询问的话也就多了起来。 长老道:“距家主所言,当日子规你突袭家主时,正是以这钻木破开了家主的阴阳八卦防御。可我们方才试探了许久,虽然不需驱使,这钻木的热度也是有些厉害,但还不足以破开那阴阳八卦防御。而我们用出法力,却如同泥牛入海,这驱使之法,是有什么诀窍么?” 子规笑道,“这世间的事情就总有这么凑巧,看起来那两个偷盗的人什么也不动,但他们带走的这两件东西,还恰是相辅相成的。这钻木的驱动之法,正是在那结绳的记忆之中啊。” “啊?”长老们有些讶异,“可也不对啊!便是在结绳记忆之中,这记忆你又从何得来?我们昨日钻研了许久,也少有进展啊!不是说我们倚老卖老,可我们也不能妄自菲薄啊!我们就是要比你厉害不少,我们解不开,你更不可能啊!总不能这结绳欺负我们老糊涂吧?!” 子规摇了摇头,“不是,这其实是我刻意为之。我也曾向各位透露,我被结绳扫过后,记忆入脑,被丹歌求来清酒所救。我那时刻意不将清酒喝完,而是只喝少许,让我的脑内还有一缕上古记忆的存留,这一缕也折磨了我一段时间,那记忆的结稍有松动,我就掌握了催动钻木的浅显方法。” “哦!原来如此!”几位长老扭头眼巴巴地瞅了瞅风和,继而齐齐摇头,“我们这嗜酒的家主,闻见酒香就渴盼得很,那清酒效果卓绝,味道必定更是不错,一定是被他一口闷了!他哪里会有子规这样的思虑!” “是啊!是啊!” 风和在一旁嘬着嘴唇,没好意思理会,可真是现世报应,前一刻他还在讥讽这些老家伙,现在就被老家伙们讽回来了。 天子想了想,道:“那看来,我们对于这钻木只能从两方入手,要不然是解开结绳记忆,要不然就是寻找到与之匹配的另一样宝物。” “与之匹配的宝物?” 天子点头,道:“对,你们都叫他钻木,我只知钻木取火,是风家先祖燧人氏所创。而若这钻木果真是钻木取火之用,就不该叫钻木,而改叫‘燧木’。在钻木取火之法中,就不该只有这一根燧木,这一个燧木是钻头,还需另一根燧木枕在地上,被燧木钻取火星。” 风标点头,道:“那我们就有目标了,我们且就在那杂货堆里,找一找有没有另一块燧木。” “当然那结绳中的记忆,还是要解的啊。”风和提醒道。 一位长老一撇嘴,“当然要解,你错过了自然只能我们找补了。” 风和一捂脸,“我真是多余提醒。” 很快众人就来在了老宅,这老宅俨然一个小小的村落,如今的风家势力正是从这个小村落开始发迹的。 风和瞧着眼前的一幕叹了一声,“每一次来我都很有感受,三十年前风家一场莫名的巨变,使风家开始韬光养晦,休养生息,竟然龟缩到这样一个小村落里发展,完全失去了大家风范。对比起来这如今和当初,十三年前的决定看来还是正确的。” 长老们这一次没有挖苦家主了。“风家现在的发迹离不开你十三年前的决策,但风家能等到发迹,却离不开老家主的果决。老家主在风家要没落的时候,趁着名盛收敛势力。风家势力日渐跌落,但名声在外无人敢动,而等到风家的名跌,风家的势力却已经发展起来了。 “我们完全以和平的姿态安然走过了低谷,这在天地的任何地方,都是极少见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 风标的洋娃娃 众人应了一声,也不绕弯,就由风标在前引路,直奔他在这老宅时的房间而去。那房间在老宅的东头,而这老宅之村落实在是很小,又兼之一群修行者行走迅捷,于是众人只走了三五分钟,就已经来在了风标的房间门前。 “隔壁的这一间,就是我哥哥风桓的房间。”风标道,“我们两方行动吧。我丹歌沈灵儿,外加三位长老,就在我的这个房间里寻找。天子子规和我爸,外加另外三位长老,就去我哥哥的房间里找。两样至宝都是那两个人在杂货堆中所得,自然杂货堆是重点了。” “好!”众人也没有异议,毕竟来在了风标家的家门,自然客随主便,于是众人就按照风标的安排,分作两队行动起来。 丹歌一行进入了风标的房间之中,这房间上次打扫还在两个多月以前,但到此时也没有染上什么灰尘。而在这样干净的放屋里寻找东西,倒是还容易些。 丹歌粗略打量了一番这小小的房间,不无感叹。 这小小的房间,恰能说明当时风家低谷之时,风家的人生活有多么俭朴,便是风标这样宗室之内的人,当时的房间也不过这一间泥灰瓦房。房子里一个小小的可以容纳三五人的客厅,客厅的北墙有两扇门,一扇木门,木门背后即是卧室,一扇纱门,纱门背后即是厨房。 这就是这一个房子的全部了,没有厕所,各个房间的布置都是简洁。而丹歌他们重点要找寻的杂货堆,却并不在这房屋的明面处,而是在厨房一道隔板之下,一个两米见方的小小储藏室内。 “嗯……”风标瞧着厨房的隔板,这隔板如果不细看,其实是难以发觉的。“可见那两人来我风家,正是怀揣着目的而来的,所以他们才会注意到这房间内不显眼的细节。而我那些杂物被放到这下面的储藏室,破烂被藏在暗处,便是本来没什么,他们也总以为是有什么了。” 丹歌笑了一声,“但恰恰,你风家以为无用的破烂,其实正是至宝。若不是他们带出,这至宝蒙尘,或许永无出头之日了。” 风标挑眉道:“那说来,我风家倒还要感谢他们了?” 丹歌摇摇头,道:“那倒不必,只是你风家该自省,你们因为以貌相取,到底错过了多少东西。如果今天我们再找到一件宝贝,风家就真该好生自查一番了。” 一旁的一位长老点头,道:“这我倒是赞同。尤其宗室之内,最该详查,老家主的家当,多分散于宗室之手。” 风标点了点头,与众人仔细翻找起来。虽然说杂货堆是重点,但众人因为人手足够,所以从内到外,这房间都是好生翻找了一遍的。只是这房间实在很小,所以三位长老都到了储藏室中,重点查看杂物的情况。留下了丹歌风标灵儿三人在上面的房间内寻找。 最终,房间内一无所获,这简易的房间之中,器物摆设不过三二十件儿,其中又多以书画居多,或是十几年前流行的小小玩具,毕竟风标在这房间居住时,最大也不过十来岁而已。 风标和丹歌沈灵儿三人忙活了半晌,一无所获后,就在这客厅内面面相觑。 “真是想瞎了心!”风标笑道,“这房间内的陈置我看也看了十多年了,如果真有什么奇妙,要发现也早发现了,何至于等到你们都来,才会发觉呢!上面这房间内,必定是没什么东西了。我们还是要把目光转向那储藏室下面的杂货堆上。” “虽然如此说。”沈灵儿背着手,“我却也不是一无所获啊!” “哦?”风标丹歌两人霎时正大的双眼,“你发现了什么?快拿出来!” 沈灵儿戏谑地瞧了风标一眼,就把他藏在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入目是一团粉红与金黄之色,这器物具有四肢,而仅有一头,头上具有五官,面部五官浓妆艳抹,乃是一芭比娃娃!“引师父,您怎么会有这洋娃娃玩具呀!难道您还有一颗少女心?” 丹歌风标齐齐翻了个白眼,丹歌伸指一戳沈灵儿,“我还当你找到什么好东西了呢!这玩意儿……”他说着就要把这娃娃抓来放好,却有收回了手,放在手里端详起来,“这,似还是能换装的洋娃娃,风标你……” “我什么我!”风标的脸一红,一把把洋娃娃夺了过来,他也不好狡辩,毕竟这是他个人的房间,这东西说来说去都是他的。“谁说男孩儿就不能玩洋娃娃了,我虽玩过,却也没变成女人啊!” 丹歌轻笑道:“虽说是没变成了女人,可你这股子柔弱的劲儿,怕是因这洋娃娃而来吧!” 风标把娃娃往卧室床上一抛,扭脸道:“它哪儿那么神异!且我这也不叫柔弱,叫做儒雅!” 丹歌摆摆手,劝道:“你可别糟蹋那俩字儿了……” “哼!”风标气哼哼地哼了一声儿,扭头钻进了厨房里去,他可受不住这师徒两个联合起来的调侃,便是方才沈灵儿没多说什么,可沈灵儿那戏谑的小表情,已够他受了。 来在了厨房,风标朝着储藏室问道:“三位长老,在那里面发现了什么没有?” “哦,倒是有些发现。”储藏室内的一位长老说道。这一句话,把丹歌和沈灵儿也引进了厨房。那长老继续道,“我们发现了几身儿小娃娃的衣服,似还是女娃娃的,实是忒小了些,应是玩具上的穿着。却不知怎么你的杂物堆里有这些个东西呐?” “噗嗤!”丹歌和沈灵儿霎时笑出了声儿来。 风标咬了咬唇,他原以为来到这厨房,能进入正题里去,却下面长老的关注点泾河沈灵儿不谋而合,都在男孩子房间出现的女装上。他扭头斜了丹歌沈灵儿一眼,撞开两人,逃了出去,“我透透气去!” “啊?他怎么了?”储藏室内的长老问道。 丹歌摇了摇头,“没什么,他只是去隔壁看看去。您各位除了那些衣服,还有什么其余的发现吗?例如天子曾提及的燧木。” 长老答道:“没有,我们翻遍了,多是一些小孩子的玩具。风标在这里居住时到底年幼,有这些小玩意儿实属正常。我们主要去看一看风桓那边的情况吧,风桓虽然也只比风标大着三岁,但风桓显露成熟可是颇早的。” 丹歌点点头,“好吧。那您几位上来吧!我们到那边去看看。” 几位长老从储藏室中出来,丹歌盖上了隔板,和众长老及沈灵儿一起走出了房间,来在了隔壁风桓的屋前。果不其然风标已是在里面了,而这风桓的格局陈置和风标的房间如出一辙,屋内站个三五人就显得拥挤了,于是丹歌与三位长老就没凑热闹,而是在外面等了。 沈灵儿去钻了进去,四面查看起来,似是寻找着什么东西。 “灵儿,你在找什么?”站在屋中的子规发觉了沈灵儿的动作,问道。 灵儿道:“找玩具!” “玩具?!”子规一皱眉,“你都多大了!”他虽然这样说,却是往卧室一指,“那卧室里倒确实有一样儿玩具。” 灵儿听言就窜入了卧室之中,不一时他就拿了个机器人来,他一把拉住风标,然后把这机器人递给了风标。“引师父你看!” 风标结果了机器人,“哦?这怎么了?” “风桓师伯小时候的玩具是机器人!”沈灵儿朝风标眨巴着眼睛说道。 丹歌在门外看着,笑了起来,道:“哦!风桓玩机器人,于是颇显刚毅,而你玩洋娃娃,就柔……,哦,儒雅!虽是凑巧,也是事实啊!” 风标的眼皮一塌,冷冷地把机器人往旁边一拍,伸手捏起了机灵儿的两腮,“沈灵儿!你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虽然如此……”沈灵儿强挣扎着说话,“你把我脸捏肿了我也不会可爱啊!” 风标一挑眉,道:“捏红了却就像洋娃娃了!” “好哇!”沈灵儿倒蛮情愿,“那时候你爱洋娃娃的事儿就昭然了!” 风标松开了手,一抱双臂,道:“哼!怎么昭然了?!你变作洋娃娃如何,我又不爱你!” “那我倒放心了。”沈灵儿点了点头,笑嘻嘻地跑出了屋外。 风标此时纳了闷儿,扭头瞧向子规,“他怎么还放心了呢?” 子规笑道:“他只疑心你爱的是男人,你此刻否定,于是他就放心了!” 风标一皱眉,“这沈灵儿终日里在瞎想些什么呀!他跟随杳伯,到底学到些什么,除却那掐脉抓药扎穴的方法,就学会了这般的试探人心?” 子规点头,“杳伯首先是个医生,继而此时老师,他必是教给了沈灵儿望闻问切。” “不!风杳首先是一个出色的修行者,我风家阴阳八卦的精通者,而后才是一个医生,最后才是老师。”外面的长老忽然插嘴道,“虽然老师在他心头的末位,但他对于教导实际非常精通! “风杳离开风家,正是要追寻我风家前任家主的谜诗之解,风杳十数年来,也算颇有收获!而他正是把心念大多放在了这谜诗之上,所以,传授沈灵儿这揣摩人心之法,就能是沈灵儿在风杳身边,有最高的效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果有宝物 长老解释道:“风杳心内时时挂念的,正是我前任家主的谜诗,修行界中也有公论,那谜诗之中,正有着天地之象!沈灵儿研习揣摩人心之法,但能猜对风杳内心的一丝一毫,对沈灵儿的修行都大有裨益,甚至于豁然贯通! “风杳教导之策真可谓因时制宜、因地制宜、因材施教,实是明师、智师!” 风标无奈看了一眼沈灵儿,“也就是说,这家伙这么戏谑我,我还不应该埋怨他了?” 丹歌笑道,“埋怨倒是无妨,只是你要试着习惯了,我们也要试着习惯了。不过,所谓尊师重道,他如果常以这八卦之心揣摩我们,那他就等着挨揍吧!”丹歌这话里虽然说的是“他”,但他话说当面,这番话一直是瞧着沈灵儿说的。 子规笑道:“而听到长老一言点破,我们更是庆幸当初选择了让杳伯来教导沈灵儿!” 长老缓缓摇头,“天下间莘莘学子,既为学子,就难堪重任。大势当前,常阴更名清杳,天上雷云尽揽李尤丹田,云开日出之时,天地大变之际。他教导学子本在其次,尽快全然勘破那谜诗,才是他的正途。你们把沈灵儿交给他,倒是给他添了些麻烦。” 丹歌子规对视一眼,时值天地大变之际,那是否和他们的一路追寻有关,是否和长白沈家的紫气异变有关呢?丹歌连忙问道:“那您所说的这天下大势,可有一些苗头么?”也许那苗头所起,正是他们的所归呢! “苗头?”长老们齐齐思索了一阵,又彼此交流了一阵,透露了一条消息,“我风家以阴阳八卦著名,常用先天八卦,而有时也看星象。若说这苗头,就是天上的那一颗大火星,是越来越黯淡了。” 丹歌大睁双眼,重复道:“大火星?!” 长老道:“对,大火星,属二十八宿之东方青龙七宿的第五宿心宿的第二颗星。这大火星黯淡从古至今从未有过,所以我们不知道它昭示着什么。也许它昭示的东西简洁明了,就是东方青龙的心出现了问题,但我们没有确切的证据,也没有史料可以考察。 “而这个猜测其实也并不能站住脚,毕竟从古至今,从没有听说过四象神兽会出现问题的。” 丹歌抽了抽嘴角,瞧向了子规,他们一路追寻着龙的踪迹,如今这所谓苗头,也确实指向了龙,只是这个龙是传说中的四象之一神兽青龙!这他们可不知道哪里找去,这神兽,总不会居住在人间啊! “虽然说确实有龙……”他无奈一叹,“可这一青龙实在是离我们太过遥远,我们既然不可触及,显然也就不是我们的追寻。” 丹歌收敛了心思,他们接下来的追寻,还是要放在那南阳的天龙蜈蚣上去了,那才是他们来到风家找到的唯一有关于龙的事情!他钻进了屋里,要去看看那风桓屋中储藏室的情况。 只是他刚走到厨房门口,天子的一声惊呼就传来了,“这个!这个东西和那木棒的材质颇为相似,许是燧木!” 风和悄然道:“先不要作声,便是真是宝贝,却也要保密,出去晃他们一遭啊!大长老,把那钻木拿出来在这上头试试!” “原来风家家主也这么没溜儿啊!”丹歌蹲在入口处,笑吟吟地说道。 风和一拍天子,“都叫你小声儿点,讨厌!”他埋怨完天子才抬起头来望向丹歌,“你蹲在那里多长时间了,却也没出个声儿!” 丹歌笑道:“没有,我刚过来,恰是听到天子的呐喊了!” 风和听完这句,扭头又是白了天子一眼。天子却因此笑了起来,道:“如果这东西是宝贝,而这宝贝和那钻木如果相配才能发挥威力,自然是长老和家主各半执掌,您忧心什么?” “你又懂了!”风和推了天子一把,“六个长老呢!我怕这三样东西,他们两两一分,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啊!” “呵!”大长老笑了起来,“你说这话,却正是当着一位长老的面呢啊!” 风和一笑,“那不同啊!你是我本家的叔叔!你指定想着我啊!” 大长老恍然大悟,“敢情你把那俩长老安排在上头,就是为了这一会儿?我既是你本家叔叔,咱两掌一件,他们五个掌两件,我们也不亏啊!你何必争要一件呢!” “不行!”风和连连摆手,“须是你我掌两件,他们五个掌一件!明里来说,是六个长老分两件,我掌一件。到时风家逢大事讨论,你我一通气儿,事就能定八分!” 大正老皱起了眉头,“你这权握得可紧了些啊!你一人独断,风家就成了封建朝廷了!风家盛衰在你之手,你不怕不慎葬送了?” 风和连连摆手,“我可不是土皇帝!风家都是放了权的,可我这里放权,自然要揽权再放权,我风家的决策有十数人参与讨论,到最后能被长老们轻易否决,那还有什么意义?!我风家难道十数人的决策会错误,反而五六个老鬼头的决策是正确了?” 大长老想了片刻,道:“既然你的决策团人数众多,不如把我们六个长老也置进去?在团中长老位次不论,只以理服人。宝物置在高处,不作为风家内部决策倾向的影响条件,可好?” 风和想了会儿,点了点头,“这倒更好!六位长老对于风家的真心,我还是有所了解的。决策摆在明处,倒也正好,免得你们暗地里骂我。你们自离开那宫殿,智商有所回升,大概也能有一些建设性的意见建议。” 大长老翻了个白眼,“什么叫智商回升,我们之前只是懒得参与!” 风和一扭头,“强辩!” “呼!”此刻那下面忽然一道火起,燎灼在风和和大长老两人的身旁。火焰呈红色,十分猛烈,虽然火势不大,但气势不小,已不是火焰,而是火精! 风和忙问道:“怎么回事?!” “是我。”天子道,他伸手一拆,那火就熄灭了。他继而把他们方才翻找出来的东西向家主一递,“此时可以确知,这东西正是至宝,恰与这钻木相配套,相触就能发出火焰来!” 丹歌看不清那下面新得的宝贝是什么,但他方才已经好好地把那火焰的奇异体味了一番。“那已不是寻常的火焰,它通体红色,而该叫火精,火的精华!它一定比寻常的火更加厉害,而这样的火,显然是风家先祖燧人氏发明的最起初的火,它其中有源头的气息!” “燧木!定是这燧木不同凡响!如今天地之间从没有再听说过这等木头了!”天子道,“这种只存在于记载之中的木头已经绝世,留下的这两样还是风家世代的传袭至宝,可以说它们携带着先祖的火种!” “不错!”风和点点头,他抚摸着手中的燧木,入手温热,“这样的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灭绝。是人们找到了更好的替代品吗?可对比之下显而易见,燧木钻出来的火焰,更为纯净,更有威力。” 大长老上演瞧了瞧,叹道,“可惜这燧木已经传递了千万年了,应该再不能以它培育出新鲜的植株来,不然的话,让燧木重现天地,也许是人类之福。” “等等!”丹歌忽然喊道。 “怎么了?”大长老问道,风和天子也抬头看向了丹歌。 “你们没有看到吗?”丹歌指着那家主手中的燧木,“许是因为你们在下方,你们适应了黑暗,所以看不到那一点光明了!我在这上面只看到下面一片漆黑,而就在大长老说话的时候,家主手中的燧木忽而一闪而逝了一道荧光!” “荧光?”风和仔细打量起燧木来,“我们三个人并没有看到。按照你的猜测,我们适应了这里的黑,也就是说,这燧木上忽现的荧光应该是很微弱了!” “怎么了?”这时候子规和沈灵儿风标几人听得方才丹歌的一声大喊,也挤进了厨房。 “家主,你们都上来吧!这东西的奥秘,还是要大伙儿集思广益,才能发掘周全!”丹歌向家主说了一句,站起身来扭头推着风标等人往外走,同时解释道,“他们确实在下面发现了一块和钻木配对的燧木,只是燧木上我看到了乍现的荧光,应该有什么玄机暗藏。等他们上来,我们一同探索个究竟吧!” “哦哦哦!”子规几人这才停止了反抗。风标把消息传递给了众位长老,然后众位长老和丹歌一行都聚在了风桓房间的门外,就在这门外的空地席地而坐,等待着风和他们拿宝物回来。 不一时,家主拿着那一块燧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天子和大长老。此时众人的目光没有关切地看向这三个灰头土脸的人,他们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那一块燧木上。 这一块儿燧木正如天子所说的那样,是枕在地上被钻木用以钻取火星的。这一块燧木正像是木枕一样,四四方方,当间儿细,两头大。在这燧木的当间儿,有一个黑乎乎的窟窿,不大不小,正能嵌进那一根钻木尖头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性质 风和天子大长老三人也来在了这空地处席地而坐,众人围成了一个圈。家主小心翼翼地把那一块新发现的燧木放在了人群的中央,供大家观察。 风和道:“这燧木看起来和普通的树木没什么分别,还真是看不出什么神异之处来,若不是能以这钻木来判断,这一块燧木必将宝物蒙尘,永远埋藏在那储藏室中了!既然这钻取的燧木叫钻木,这一个,我们就叫它枕木吧!随意的名字,不需追究什么深刻意味。” 大长老道:“据丹歌所言,方才他瞧到了这枕木的荧光,但我等却并没有瞧见。所以我们要试一试,是否这枕木真有荧光,而其中荧光是什么作用?” 丹歌却道:“我看我们还是一步步来,先从这枕木本身的性质入手,再看看这枕木生成的火焰性质。也许之后,那荧光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好!”众人都是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先从这枕木本身的性质入手!”风和道,“这枕木和钻木都属燧木,可钻木的尖头或许因为长久的生火摩擦,自具火性。而子规施展钻木,钻木催发之下,就能发出极为厉害的热度,能轻易戳破我的阴阳八卦防御,可以说是威力骇人。 “弱者依仗于它,也许就能逆袭强者。而不知道,这枕木是否也具有钻木这样的威力,如果也具有,那算起来,这两样东西就可作为三样东西使用了。二者可以各自为战,也可以联合出击。如何抉择,只待战场上随机应变,可见颇为灵动!” 风标点点头,看向子规,道:“子规你既然有驱使催动钻木的办法,我自认和你情同手足关系不一般。这是我风家之事,却也可算作你我私人之事,不知道你是否方便,把催动钻木的方法告知呢?” 子规拍了拍风标的手,道:“你我感情不必多说,而且我能驱使钻木,本就得自于你风家的结绳,我本就该告诉你们。可是其实我也不懂,我脑袋中记忆之结的松动,自然而然就让我掌握了驱使钻木的方法,这仿佛是赋予了我的一项天赋,而并不是教授了我一样本事。 “所以我这里并没有驱使钻木的诀窍,实际上我驱使起来,也只是把法力灌入钻木,并没有其他的步骤。” 风和有些遗憾,“看来这钻木的驱使之法,还得是各位长老从那结绳疙瘩里破解上古记忆,然后从上古记忆中寻求掌握了!那么当前,就只能由子规代我们先行一试了。” 风和看向了子规,道:“你试一试驱动这枕木,看看能不能驱动,而如果能驱动,它又是什么用途。我这里以阴阳八卦结成防御,这一次我不是匆忙结成,而是细心结成,防御力比那日要高不止一个档次,你尽管来攻!” “好!”子规点点头,伸指一引,那枕木飞起稳稳地落在了子规手中。他尝试着如同驱使钻木一样驱使枕木,忽而他福至心灵,掌握了一些窍门儿。他把这枕木夹在腋下,用那枕木上的窟窿正对家主的防御,道,“家主,小心了!” “哦?来吧!”风和兴奋极了,子规这句话出口,想必这枕木果真如他所料的那样,不需和钻木合作,它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威力! 风和话音未落,子规这边的攻击已然发出,自这枕木的窟窿之中,忽然伸出一根长枪来,枪在虚实之间,似有形体,却又像虚幻。这长枪从窟窿中窜出,直捣家主的阴阳八卦防御而去,但听得“噗”的一声,长枪的尖头已是没入了那阴阳八卦约有一尺。 家主这边伸手一抖,这阴阳八卦盘旋,只听“啪啦啦”,盘旋间已是将这长枪搅碎了! 子规息了法力,总结道:“这枕木可以从这个窟窿里发出一根与窟窿相同粗细的长枪,枪伸出来约有丈许,也算是不近的利器攻击了!只是比及钻木的威力,显然稍弱。而……”子规把枕木前后一掉个儿,笑道,“如果使反了,倒是自杀利器。” “哧!”风和笑一声,“谁这么蠢蛋!也只是你了,毕竟这玩意儿也只有你能用!” 子规摇了摇头,“或许是因为威力稍弱,我总感觉它倒像是敞开心扉的一种武器,不是钻木那么封闭,也许你们各位都动能用。” “哦?!”风标从子规夺过了枕木,捏在手中,把那枕木的窟窿朝天,输入法力驱动。果如子规所料,从这枕木的窟窿里同样伸出一根亦真亦幻的丈许长枪。风标的双眸发亮,瞧着这长枪连连点头,“还真是!” 风标正待收手,却被长老们叫住!“风标!不要收回,你缓缓相控,把这枪尖展示给我们!” “哦。”风标虽然不知道长老们有何用意,他还是照做了,他退后了几步,然后渐渐把枪横过来,枪尖恰落在一众长老的面前。 一位长老在指头上覆盖法力,缓缓向长枪靠近,最终是透过了长枪,从枪身的另一侧出来了。“啊!这看来还真是虚幻之物。而众位再看这枪头,是不是很熟悉呀?” 天子瞧了一眼,把手中的钻木递上,同时道:“这二者几乎一模一样。” 长老们点了点头,“不错,正是一样啊!众位,这是留影术啊!” “留影术?那是什么东西?”沈灵儿疑惑不解。 丹歌答道:“留影术,最先见于修行者的铸剑台上,是古时铸剑师们的看门绝学,如今已是失传了!制作一柄神兵利器,正需要千锤百炼,铸剑师正是利用这凿刻之时,把这一柄神兵的形貌及威力凿进了剑台之中。 “古时铸剑师们正是以一件件亦真亦幻的留影神兵,成为了修行界颇具威势又特立独行的修行者,他们重于修器,而惰于修身。可留影术最开始其实并不是用以制作留影神兵的,而只是单纯地留下影像,等到神兵刃断,若来重铸,铸剑师们可以做到有形可依,有迹可循。 “这枕木中的长枪,正是依靠留影术,在钻木每一次钻取火焰时,就把影像钻入枕木之中。长此以往,就形成了这一杆长枪,只是这枕木中的留影术用得实在巧妙,竟然是把留影神兵生生做成了暗器!” “哈哈哈!”大长老笑了笑,“小兄弟知道不少。可我这里有一个问题,是先有的火,还是先有的冶金?” “自然是先有的火……”丹歌说着忽然一个怔愣,大睁起了双眼。他一指那枕木,道:“对对对,铸剑师们的留影术还在其后,这才是最起先的留影术,原来早在上古,就有这留影术了!而原来留影术能有这么巧妙的运用,必是在之后的延续中渐渐遗失了。” 大长老点点头,“不错!我们对留影术溯源,就能追到燧人氏先祖时期了!而这一杆长枪,竟然长有丈许,这长枪是影像,说明本体也和它一样!照此说来,这钻木原先也该有丈许之长!” 然后大长老把手中只有一尺的钻木颠了颠,“千万年来,这钻木渐渐损耗,就只有这么长了。” “这好歹说明了一个道理。”风和道,“这风家的至宝一度在用!它却险些在我们这一代断绝。” “好在是找到了!”丹歌劝慰了一句,转而道,“可便是这钻入枕木的影像泄露,也不该是荧光,我看到的荧光是淡黄光泽,这影像却与实际的钻木有七分像,是红黄之色。这颜色的出入,正说明荧光不来自于影像。” 风和点头,道:“那我们就来看着枕木上发出的火焰,我料定火焰之中荧光的讯息也渺茫,毕竟这火焰时通红的。”风和虽说着,还是从大长老手中接过了枕木钻木,二者一插,霎时间就冒出了火焰来。风和把这二者放在了众人中间,众人观察之下,发现那火焰正是从这钻木枕木二者当间儿的缝隙处冒出。 风标道:“唔!一插即着!这是古时的打火机吧!”他正说着,那火焰幽幽地就熄灭了。风标见大伙儿都望向他,他连连摆手,“这这这……,这不怨我啊!他自己熄灭的,和我没关系。我说话就是吐长江也喷不到那儿去啊!” “钻木取火,熄灭了自然需要钻两下了!”子规笑道,他一推风标,“去,你去钻两下!” “真不是我弄灭的!”风标还在挣扎着! 子规一推风标,笑道:“不是你弄灭的就不是呗!此番让你去点上,又没和你说灭了的事儿!你不愿上手?” “哼!”风标来在了当间儿,“你们一个个不上手,分明还是认定我弄灭了他!”他两指夹着钻木一撮,钻木枕木之间,砰然间就再次冒出了火来。 “喔唷!”他被吓了一跳,本要狼狈返回,却忽感心口作痒,他就此蹲下身来,凑在这火的近处烤了起来。 “嗯?”风和一挑眉,道,“多大了?还玩儿火!快回去!” “爸!”风标抬起头来笑吟吟地望着风和,“爸,这玩意儿正在修复我的伤势!” “什么?!”四下里的十一个人都是齐齐一惊,“这火,竟能修复你的伤势?”几人相互对视,都只觉不可置信,“这通红的火焰,看着更具邪气,我以为是威力无穷。它偏生却是医疗的圣火?按理说医疗之术,应是莹莹青绿之色,以木为本,方能生生不息啊!” 丹歌听得点头,“不错!且木生火,火生土,从不曾听说过火能生出生生不息的木力啊!” “哎!不对!”天子道,“丹歌提醒了我,或许正是因为木生火!之前风标攥着钻木,就有修复伤势的力量,也许这修复的力量不是来自于火,而是来自于这火燃烧之下的木中!借着火的激发,这木中的修复力量才表现得这么明显!我们不如搞个测试,一试便知!” 风和问道:“怎么测试?” 天知道:“我们有两个猜测,一是修复之力来自于木,二是修复之力来自于火。我们把钻木枕木分开,风标攥着枕木,如果也能感受到钻木相同的修复力量,那么八成这修复之力就是来自于木了。而要验证火,正是把这火引向别处,不在这燧木上燃烧。那时风标靠近火,再感受下是否有修复力量。” 众人应了下来,就依据天子的安排动作。沈灵儿掰来了一根树枝,将树枝放置在火上引燃,拿出来让风标靠近火,看火中是否还有修复之力。可当树枝被拿起,众人却愣神儿了,原先通红的火焰,在树枝上已经变成了寻常的橙黄之色,看样子就是普通的火。 风标凑过去,一试之下,果真这火焰并无修复之力。 “我想结果其实已经很明了了!也不须做多余的测试了。”风和道,“这火焰的红色,正是因为它燃烧着燧木,激发了燧木之中修复力量所致。我们之前以为的这火纯净威力强大,都是狗屁!就是这颜色给闹得!就是这红色给我们的错觉!” 大长老道:“我不禁想问,这修复的力量能有多么强大?是否能支持我们遇敌时,受伤者短时间内再起呢?风标你的感觉呢?” 风标没有正面回答,而只是道:“长老,我现在已经完全好了。”这个答案等同于能!能支持伤者短时间内再起作战! “快!”风和自己本想指使旁人,却自己说着,他自己已经伸出手去把钻木和枕木分开了。“啊!这下子你们可金贵了!供起来吧!用得着的时候,你们就是我风家源源不断的战力啊!” 丹歌叹了一口气,“只是这荧光,还是没有找着。” 现在大伙儿都对丹歌所见是否真实有些疑问了。子规代表着众人的态度,问道:“你是否真的看到了?” “我真的看到了!” “那是在什么条件之下呢?” 丹歌打眼一瞧大长老,“正是大长老说话的时候!” 子规望向大长老,“那句话是……” 大长老的记性倒是不错,他即刻把当时的话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可惜这燧木已经传递了千万年了,应该再不能以它培育出新鲜的植株来,不然的话,让燧木重现天地,也许是人类之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章 眼前的图画 众人都是一惊,而在惊讶之余,众人也缓缓回神儿。子规看向丹歌,“你所说非假,果真有荧光!而这荧光出现的条件,正是在大长老的话语当中了!” 丹歌点点头,道:“是,这荧光显露的机关确实就在大长老的话语之中了。而这一次,大家都能见到荧光,却是因为荧光比之刚才那次,强了不少,也许屡屡触发,荧光越来越强,就能显露些什么机密了。” 风和在一边听得连连点头,“或许是这样了。而这个机密不比这些至宝发挥的武力那么简单,也许是文字图画的遗留。”而文字图画记载下的东西,也许是秘辛,也许是法诀,也许是预言。无论是什么,这荧光风和都要谨慎对待,否则不慎传到外界,风家将成为众矢之的。 修行界各大世家,对于图文记载的觊觎之心,远比武功宝气强烈得多。这也是风和为什么之前众人提及对枕木武力的试探时他没有迟疑,到此时他却不得不谨慎的原因。 他抬眼看了看四面的人,眼前的这些人,都是风家值得信赖的人。除却了他和风标他们父子二人以及这六位长老,剩下的天子不消多说,他是风家客卿里唯一在风家能管事的,这其中正可见风家的信任。 丹歌子规,两人好得似一个人一样,这风家的客卿长老,丹歌坐的,就是子规坐的。这两人不远万里送归风家重宝,其中坦荡之心,可见一斑。而沈灵儿蒙风标搭救,又是丹歌子规风标三人的弟子,虽然生性跳脱,但有分寸、知礼节、重情义。 风和一个个分析完,才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而他这么一耽搁,势必会降低众人的好感。他连连朝众人拱手,也不说自己在思索众人对风家的忠实程度,只是道:“我想了想,我们还是进屋里去吧,屋里虽然挤一些,但至少安全不少,能防止被旁人偷窥。” 大长老摆了摆手,“那屋子站个三五个人就显得挤了,十一二个人在那屋里头,怕是毫无周旋的余地了,我们都未必能把这枕木展示出来。而安全我们又不得不考虑,我们还是另找个所在吧!” 风和道:“宫殿倒是地方大,但那地方已经被我封禁,不到不得已,风家人从上到下,都不会进入那里面去!” 大长老道:“这老宅里,老家主的房间应当是不小吧。你还在那里办过六年的公。” 风和一拍脑袋,经大长老这么一说,他才想到这么个地方来!“好!我们就去那里!” 他说罢站起身来,带领着众人前往这老宅村落的北面,在老宅的最北面,正是以前的家主房间。那里相距这东面的风标风桓房间也是不远,众人走了三五分钟,也就到了。 这家主的房间就比风标风桓的大上不少了,且是双层的,下面一层用以办公,上面一层才是卧室。众人左右把这家主房间的四面好生搜寻了一番,然后反锁了大门,才围坐在大厅的圆桌前。 风和将枕木摆在圆桌的中间,请大长老再一次说起能使荧光显现的那一句话来。大长老再次说道:“可惜这燧木已经传递了千万年了,应该再不能以它培育出新鲜的植株来,不然的话,让燧木重现天地,也许是人类之福。” 果然这枕木上有荧光亮起,继而缓缓消失。 子规点点头,道:“确如丹歌所言,这荧光一次比一次亮,不仅如此,它停留的时间也长了!我料着不是大长老的整句话是这枕木的机关,而应当只是一个词语而已。这枕木既亮在后半程,就请大长老只说后半句话吧!” 大长老点点头,说道:“让燧木重现天地,也许是人类之福。” 枕木的荧光再次亮起,而这一次更亮,更久! 天子道:“是重现天地四字吗?” 随着天子这一句猜测,将要消失的荧光再次亮了起来。 “是了!”风和道,“重现天地!重现天地!重现天地!重现天地!” 家主一次次的说话,这荧光的光亮就增长一分,家主连说四声,荧光就越发明亮了四次,到第四次。荧光已经极盛,它亮得刺目,把这偌大的家主房间找了个透亮。所谓盛极必衰,这荧光亮到了这番程度,就仿佛是将被吹爆的气球一般! 而这气球没有经受任何的外界挤压,它就自己爆开了!“噗”的一声,方才亮如白昼的房间一霎时回归了完全的黑夜,这屋内本来亮着的灯,却仿佛也被融入了方才极盛的光明之中,随着那一块儿离开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圆桌周围的十二个人,却并不是什么也看不到,在他们的眼前,有一幅幅朦胧的荧荧画像,就好似是方才那明光刺目,把画像雕琢在了他们的眼前一样。 丹歌问道:“那光,是把我照瞎了吗?我只现在只能看到一丝丝荧荧的光点,仿佛汇成了图画。” 风标道:“你也有?我也有!” 众人七嘴八舌起来,“我也有!”“我也是!”…… 子规点点头,道:“这么说来,我们的遭遇都一样,我们的眼前都有一道荧荧图像,只可惜我们并不能看真切!那个枕木……” 应着子规的这句话,众人都试探着往桌面的中央看去,而就是这一看,所有人眼前的影像忽然清晰了起来!众人都惊呼出声,“我能看清了!”“我也是!”…… “嗯……”天子左右看了看,发觉唯有他的目光落到枕木时,图画才能清晰。他道,“我们唯有在看向枕木的时候,我们才能看清楚眼前这图像,这枕木倒是与解开图像的钥匙一样。” 风和道:“众位,你们看到的是什么图像呢?在我的目中,我看到的是一群小小光点汇集,颇像一只牛的双角一般。” 一位长老道:“咦?说起来我的也是双角,而这角很长,其上的环节……,嘶,我这角应该是羚羊的羊角!” 子规道:“我目前的图像里,仅有几点相连,盘旋着,在这图形的最前稍有开叉。若是深究,倒像一条吐信的蛇。” 丹歌拍了拍身旁的子规,“我与你的很是相似啊,我也是几点相连,宛若蛇形,但这最前端的开叉却有两处,宛若鹿角。我这好似龙!” “那哪里还相似?!你分明比我高了不止多少等级!”子规撇了撇嘴,“我当前是看不见你,我若瞧见了你,我必好好地白你一眼。” 天子笑道:“我眼前的图画,我初以为是一只家猫,但它额头有一个王字,可见正是一只老虎。到现在我们就有些眉目了,牛羊蛇龙虎,我们的人又恰巧是十二个,其他人不消多说,必是十二生肖之一!” 一位长老道:“嗯,不错不错,我眼前的图像正是十二生肖之一的猪。” 风和连连点头,“哦!是四长老么?猪倒是颇为符合!” 四长老一拍桌子,“去!这应是随意安排,其中没有什么细究之处吧!” 风和一摆手,“那怎么偏偏你是猪呢?想必这生肖的赋予也有讲究,就例如我,我眼前的生肖是牛,俯首甘为孺子牛,我为风家兢兢业业,吃的是草,挤的是奶……” 四长老满是嫌弃,“你可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倒问问,方才六长老说他眼前是羊,何解?” “嗤!不正是对应么?六长老为人和善,少有动怒之时,正是羊啊!”风和解释道,“而子规丹歌天子,虎踞龙盘,地头之蛇,不正说明他们是厉害人物、一代雄主么? 风和分析完了这三人,就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他忙问道:“我儿,我儿风标,你面前的属相是什么?” 风标扁了扁嘴,满不情愿地说道:“乃是一只兔子!” “哦!”风和也有些尴尬,“你这孩子不争气,倒也是恰好!你生性就显得柔弱,这柔弱之兔,倒是正好!那,那沈灵儿是什么啊?” 沈灵儿道:“我眼前是马。” “好!”风和连连赞许,“马是千里马,潜力无限,天资卓绝!” 丹歌子规本来当做笑话来听,此刻听着,却感觉颇有道理,尤其沈灵儿这个评价,正是正确。丹歌笑道:“方才我还以为家主是牵强附会,听到此时我倒觉得确实有这一番滋味。” “嗯?”那边的四长老听到这里却是不愿意了,“丹歌,你虽然年幼,可我也不倚老卖老。你作为风家客卿长老,与我们几个是平起平坐。你开罪了我,我可是一本正经要和你仔细分辨是非的!而我此时,正感觉你的话里是在有意讽我眼前生肖是猪啊!” 丹歌虽然瞧不见四长老在哪里,但他听声辨位也明晰了四长老的位置,他朝着那个位置象征性地摇了摇手,笑道:“方才家主解的别人没有问题,说您却是故意曲解啊!” 四长老怎么会被这一句话就安慰好,他脸一扬,道:“你既说他是曲解,你就给我说出个正解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 谁在上首位 “哈!”子规听着丹歌为难,他笑了笑,道,“我自离开徐州后,时不时都有学习一些新朝的历史,其中恰有一些解释,在当前很是适用。” “新朝?”丹歌点点头,暗道,“经历了阴龙之事,子规看来一度对王莽时期的事情很是上心。” 子规继续道:“王莽时期,就曾把死囚犯组织成了一敢死队,取名为:‘猪突豨勇’。正是形容人拼命向前冲,不怕死。这其中猪的意味,正是英勇、果敢、刚烈之意。想必五长老,就是这样无畏的人吧!” “哎!不错不错!我恰是那样儿的人!”四长老连连拍手,他此刻可听得舒坦极了。 风和却一翻眼,道:“英勇果敢不差,有些头脑就更好了!” “去!”四长老难得高兴,他哪里听得进风和的补充。 风和也没再理她,而是说道:“现在好听的生肖都被人占了,就剩下了猴鸡狗鼠,几位长老如何对应的啊?” 大长老道:“我是猴!” “哎不错!”四长老此时更得意了,“大长老可说是鬼灵精怪,贼得很!那二长老呢?” 二长老道:“我是狗!” 四长老又评判道:“也不错!二长老一心为我风家,忠得很!三长老呢?” “我不说!”三长老知道他说出来少不了四长老一番评判,他只好端着不说了。 “嗤!”风和笑道,“便是您不说,等五长老一说,您的不也就清楚了吗?五长老,您是什么生肖?” 五长老一笑,道:“我眼前的生肖,乃是鸡。这倒与我相合,我每日闻鸡起舞,从不曾间断。” “对对对!”四长老连连点头,“他是最为勤奋的那一个!我们当中也恰是属他厉害!”而这个厉害的长老却只能排名第五,正是因为长老的位次并不一定实力分高下,而是以宗室的亲疏排队列。作为家主的本家叔叔,大长老自然而然居在首位。 丹歌子规模模糊糊地对视一眼,也没有看清,权当神交了一番。而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又是五!十兔之中,最厉害的正是五兔,这六位长老之中,最厉害的也恰是五。” 而依照当初东泽鱼的指示,鱼身上鱼鳞所写为:‘歌’、‘规’、‘标’、‘征’、‘勿’。他们当初也该是五人的队伍,可惜丹歌赠给了那烤鱼师傅一条,于是天命随之而变,殊勿就没有成功地加入他们的队伍。如果他们有五个人,也许合了天数,他们经历的事情就不一样了,或许追寻紫气异变的事情就没这么艰难。 当然,现在他们想什么,也是迟了。 “那么三长老的属相就昭然了!乃是鼠!”四长老四面看了看,想要捕捉三长老的踪迹,却是看不清,他只好作罢。他解释道,“这鼠么,胆小如鼠,却聪明无比,又居在十二生肖之首。三长老恰是这出谋划策之人,时常能左右我们其他五人的动作啊!这个鼠,正和他相合!” “哦……”风和的声儿拉得长长的,似乎从四长老这一语之中有所领悟。丹歌从这拖长的声音里,就听出了风和的心思。他之前在储藏室入口处,可是听得储藏室里风和和大长老的谈话的,既然六位长老要加入决策团,那么这个三长老,就是风和拿捏长老们的重点关照对象了。 “到此,我们大家的属相全部清晰,而众所周知,属相是有顺序的。”天子说到这里笑了起来,他这明显就是废话。他接着道,“我们如果按照顺序排列起来,也许就能解开这枕木荧光当中的奥妙!” 风和赞同道:“对!我们按照生肖的顺序排列起来,我们此时看不清楚,所以行动要小心。我们按照钟表刻度那般坐下,我此时所在的位置在上首,钟表刻度为十二,我的左手边为一。于是四长老来这上首坐,三长老坐在我现在左手边这个位置,然后依次类推,逆时针排列下去。” 子规补充道:“如果按时钟刻度这样坐不对,我们就保持着顺序,顺时针移动一个位置。生肖为狗的二长老坐到上首,其他人依次而动,等到我们完全轮完了一圈儿,如果都不能触发这枕木荧光,说明触发机关就和位次没有关系。” “好!”风和道,“我们行动起来吧!” 众人虽然失去了视觉,但凭着听觉彼此分辨,很快众人就一个个按顺序做好了。此时的顺序是,四长老在上首,左手边为三长老,接下来是家主,之后是天子、风标、丹歌、子规、沈灵儿、六长老、大长老、五长老,最后坐在上首右侧的,是二长老。 众人落座后,那枕木并没有任何反应。 “嗯……”众人等了片刻,四长老试探着问道,“动吗?” “不!”天子忽然道,“我们所有的人都要看向枕木,使我们眼前的图像清晰,也许那样儿才有用!” 风和皱皱眉,“难道刚才谁没看吗?”众人都没有答话,等了片刻后,风和再次问道,“现在呢,都在看枕木吗?” “在看了!”“嗯!”…… 众人七嘴八舌确定了自己在看,可便是看着,枕木却依然没有反应。 子规道:“看来确实不是这个方位!我们按照我方才所说,顺时针移动一个位置吧!” 众人应着,齐齐起身,然后左跨一步,再次落座,就完成了移动。此时的上首,正是生肖为狗的二长老在了。 “看向枕木!”风和提醒道。 半晌,这枕木依然毫无反应,风和问道:“有谁没看吗?”一片沉默,大家伙儿都在看。风和皱起了眉头,“按理说我们的想法没有问题啊,难道这方位真得这么重要吗?!” “看来是的。”风标道,“既然我们的想法没有问题,不如我们来猜一猜吧,你们猜猜是谁坐在这上首之位时,这东西才会触发。” “哼!”风和轻哼一声,道,“按照作者突出主角的尿性,一定是丹歌坐在上首位置,这玩意儿才会触发!可我偏不这么猜!这枕木毕竟是我风家之物,我又身为风家的家主,该是我坐在上首之位,才会触发!” 子规笑道:“我也不觉得是丹歌该在上首,而应该是五长老。” 风标皱起了眉头,“五长老?” “对!”子规点点头,虽然是没人看到,他道,“五长老是众位长老中修行最为高深的,长老们当中的?” “爸!”风标笑道,“这不是拉帮结派的时候,这不过只是猜测啊,我们便是都支持您,到最后不是您就还不是您啊!” 风和连连摆手,“那不成!气势不能弱!休要看枕木是至宝,它或也就此拜服于我的淫威……,我是说神威之下!” 天子道:“那还等什么?我们继续转起来吧!看看到底是哪一方胜出!” “好!”众人应了一声,就依照之前的安排,顺时针转了起来,转过一个位置,就是五长老坐在了上首,但是枕木并没有反应,所以子规提出的武力至上的猜测,并不对。然后众人往下转去,上首位一一经过了大长老、六长老、沈灵儿和子规,枕木也是没有反应。 风和提醒了一句,“下来到丹歌了。”其实从心内来说,他也感觉会在丹歌坐在上首位时,枕木会触发,因为天子的理由抓得很好。天子理由中讲的是龙在生肖中与其他生肖的差异,而众人眼前所见,就都是生肖,所以生肖的异同,也许才正是触发枕木的关节所在。 “转吧!”丹歌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 点点荧光里的故事 ,最快更新龙舌之祸最新章节! “来吧。”风和搓了搓手,“我也觉得就是你能触发这枕木了,你要不先来个获奖感言?” 丹歌轻咳了一声,道:“感谢父母……” “什么老套的词儿啊!”风标一推丹歌,阻止了他的继续发言,“我们还是先试一试能不能触发吧。” 风和点头,道:“也好。来,我们都瞧向这枕木!” “嗯。”众人齐齐应声,都看向了枕木,在众人的眼中,眼前的荧光点点,已经颇为清晰,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十二个生肖都在各自眼前清晰无比。但那枕木安然地躺在桌面中央,似是陷入了沉睡,对于四面八方十二双眼睛的耽耽虎视一点儿不惧。 “各位,你们都瞧着枕木呢吗?”风和问道,他这时候努着劲儿瞧着枕木,险些将一双明目化作了一对斗鸡眼。 风标道:“是瞧着了!可是没有触发枕木。也许这条件还真不在丹歌身上,也不在丹歌眼前可见的神兽之龙身上。” “哎呀!”风和抖了抖身子,他这一抖,得意尽显,如果此刻给他安条尾巴,他就可以摇曳着升空而去了。他也正是认定这会儿没人看见,才这样肆意显摆。他道,“难道我其实才是触发这枕木的人?众望所归呀!啧啧啧,愣着做什么,转起来!” 大长老笑道:“家主你再像刚才那样儿抖上一抖,我们才动!” “嘶……”风和讶异不已,“你们竟瞧得见?” 六长老这老好人也来凑热闹,他笑道:“本是瞧不见的,奈何我们都瞧着枕木,眼界是清晰的。我们余光一扫,就把一只摇头摆尾的人,收进了视野里面。” 风和摸了摸脸,却忽然一正色,拍桌子说道:“嘿!怎么说话的?哪里人有论只的!动了起来!” 众人这才动了起来,虽然说除却了丹歌,接下来也只有家主坐在上首位置,才最可能出发枕木了。但这可能再大,也只是可能,而可能的结论不止有家主,还有其他没有坐过上首位的人,例如风标和天子。 这两人的可能性细究起来,也是不低。风标是风家的年轻一代,如果风标有心,加之风桓无意,风标就很可能做到家主之位,所以算起来,风标也算是风家未来的执掌之人。所以触发枕木也是有可能的。 而天子是世间少见的天子命格,放在古代少说也要做到一方诸侯之位,如果天命所向,就该执掌乾坤,身居皇帝高位。也许天子坐在上首位上,颐指气使之下,这枕木也为天子倾倒,或许就此触发开启,也不无可能。 子规正想着这些,他道:“细究起来,我们在座的每一位,都有着一样使这枕木开启的条件或者资质。可偏生方才的九个人坐在上位,这枕木都不为所动。我看这枕木开启,能力放在了其次,亲疏才是关键啊!” “亲疏?”风标坐在上首位上皱起了眉头,“这东西既然是我风家之物,风家里的亲疏,就是宗室与旁支。照这样算,大长老也在宗室内,但也并没有触发,想来我也不可能了。唯一的亲密者,就是我爸了,他是家主,风家的宗室旁支,都是从他那儿论的。” 风和得意地还要摇头摆尾,但他吸取了之前被众人发觉的教训,身上就没有抖,反而“矜持”起来,“哎!你们两个唱什么双簧,我是众望所归大家伙儿都知道了,你们何必再强调一遍?!” 风标暗暗地翻了个白眼,扭头正色起来,“来吧,大家请看枕木!我觉得我是没戏。” 众人齐刷刷看了一眼,丹歌站起身来,伸手一提风标,道:“来吧,继续转,果真是没戏。”接下来轮到了天子,天子在上首位众人向枕木一看,枕木依然是没有反应。 接下来,就是家主了。 家主沉沉地坐在上首位上,他其实心里面也在打鼓,如果他这个最有希望的都无法触发枕木,那么接下来最后一个,目中看到生肖是鼠的三长老坐在首位,触发的可能性更是渺茫。 而家主这么一坐,还没有等他发号施令,一股子庞大的吸引力顷刻间从那桌子中间的枕木上传来,这吸引力不吸物品,这屋内还是风平浪静,这吸引力吸引的,正是众人的目光!这吸引力的奇异之处在于,它令众人看着一块破木头目不转睛。 十二个男人,有老有少,有青年有壮年,从四面八方齐齐目不转睛地盯着枕木,仿佛这枕木是一个一丝不挂的绝世美女,在那里搔首弄姿,卖弄风情。 众人盯着枕木不过片刻,众人眼前所见的荧光已渐渐剥离。在下一秒,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再被枕木抓住,众人从枕木上移开视线,眼前的荧光已经不见,而他们眼前的荧光,此刻正呈现在桌面之上。所有人的荧光,都能被每个人看到了。 这些荧光没有盘桓在原处,而是依据着它们各自演绎出的形貌,以对应生物的行动方式向这桌子中央的枕木靠拢着。鼠窜、牛冲、虎跃、兔蹦、龙翔、蛇蹿、马奔、羊跳、猴荡、鸡飞、狗闯、猪撞。如果此刻能辅以叫声,顷刻间就能在桌面上演绎一首《小鸡哔哔》。 这十二生肖有快有慢,似有前后,也有统一,等到它们终于汇集在枕木之上,荧光忽然光明璀璨,它们在交相呼应中,缓缓动了起来,形成了一个简陋的动画。这一幅动画正是面向着家主风和缓缓铺展,丹歌子规等其余十一人各自搬着凳子,就坐在了家主的身旁两侧。 画面显示两个圆圈铺展,一大一小,等画面渐渐拉远,这圆圈最终汇聚在一个人形的胸前,一个女人。原来那连个圆圈代表着乳,代表着母亲,也代表着生命的起源与延续。 画面再远,那一个女人也渐渐成为一个光点,许许多多的光点在她的周围浮现,这是一个氏族部落,这是一伙群居的人类。 画面拉近,光点汇集,变作了一个男人。这*在一棵树下,一棵高大的树,树上枝叶繁茂。男人在树下拾起了从树上落下的树枝和树皮,用树枝在树皮上钻洞,最终树皮上绽放出红色的光点,那就是火! “这是钻木取火!那树就是燧木!”风和道,“难道这里面记载着驱动钻木的方法吗?或者更高深的秘诀?!” 但画面上呈现的东西,显然不是风和的这些猜测。*在树下,树木上的光点明了暗,暗了明,树木在枯荣之间,许多的岁月过去了。树下的男人也从之前挺拔,变作了伛偻。最终男人倒在了地上,通身的淡黄荧光渐渐变作灰黄之色,他死去了。 画面再次拉远,许多的黄点荧光,代表着许多的人们,而其中有一个灰黄的荧光光点,正代表这那个死去的人。而那棵树,变作了一个“丫”字型,那就是树远观时的模样。很多的荧光黄点之外,是无数的“丫”字围绕着,这个部落氏族生存在遍布燧木的地方。 画面拉近,还是那棵树下,那里还躺着那个死去老人的尸体。这时候,一个女人走来了,来到了树下,发现了老人的尸体,她推搡着,显得焦躁不安,继而哭泣起来,显然她很是伤心于老人的离去。她看见了老人身边,那一个树枝和树皮,她学着老人那样钻出了火。 火光红亮之中,那个老人灰黄的荧光渐渐变作了淡黄,老人活了!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风和紧紧握着手中的钻木,就仿佛是捏着无数的性命一样。他叹道:“这……,这东西竟有起死回生的力量吗?!”众人无言,这画面当中的意思,显然就是如此了。 “我觉得……”丹歌道,“为了风家的安全,也为了我们彼此的信任,等事后,我们这些外人,一定要执‘三缄其口’,以让风家心安。”三缄其口之后,此事不可再说,否则天地以雷霆立毙! 风和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如何表态,这是丹歌抢先提出来的,他知道丹歌子规是坦荡的人,他们毫无觊觎之心。但为了风家,这一步如果丹歌不提,他也会提及。此时丹歌先行提及,他反而不好回答了。 一旁的丹歌也没有再作声,只是攥住了风标伸过来的手,风和没有表态,但是风标给予了丹歌最诚挚地感激。 再次看向画面,复活的老人和那个女人相拥而泣。而很快,燧木能复活人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部落,人们有序地围成一圈。在人群中央,是一个大大的红点,人们在祭祀,他们尊燧木发出来的火为圣火。 后来,这燧木的火成为了他们常用的火,时不时的有人死去,时不时的就有红光明亮在灰黄的荧光旁边,然后灰黄就会再次成为淡黄色,这个部落在渐渐壮大,而同时老人也越来越多。 不知过了多久,从燧木林外,来了另一群人,这一群人以颜色较深的黄色荧光代表,显然比燧木林中的这个部落强悍多了。这一群人进了这部落里抢掠屠杀,只留下了女人。灰黄的光点被转移到了丛林里,是尸体被埋葬在了燧木林下。 过了很久,在女人们诞下胎儿之后,强盗们带着新生的胎儿离开了,留下了女人,也留下了几个孩子。而在强盗存在的这些时光里,这个部落一点红光也没有亮起,这个部落的女人们,没有透露任何有关于燧木能起死回生的消息。 在强盗走后,女人们在尸体旁点燃了红黄,全族死去的人们,又活了过来!就在大家相互欢庆的时候,丛林里一点没有熄灭的火星燃起,很快烧着了整片燧木林!人们想借水源扑救,但火势太强了,根本无法扑灭,人们被困在丛林的中央处,无法逃生。 而更失望的是,他们也无法死去。 燧木十分耐燃,燃烧了恐有十年数十年,等人们一个个都老了,树木还在不停地燃烧着。曾经死的磨难,变作了如今生的磨难。 部落内部开始了争斗,他们手拿着武器,相互搏斗,不闪不避,他们不是为了争抢,只是为了死去。而当遍体鳞伤却不能死去,他们更为痛苦了!当无人搏斗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对自己下手,但无论如何,他们难以死去。 或又过了几年十几年,树林的大火只剩下一个光点,大概在下一刻就要熄灭了。依然活着的人们在此刻相互拥抱,彼此道别,为首的老人在众人的见证欢呼之下,一伸手,把那一点红光捻灭了。 随着红光熄灭,所有的光点倏忽消失,无论是代表树的,还是代表人的。这历史仿佛从未发生一样,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 忽然,一点淡黄的光泽出现,再放大,就在原先部落停留的位置那里,有一根长长的矛,一个矮矮的木枕,那是那不死部落留下的全部。 又不知何时,一双无形的手,将矛钻在枕上,一点红光忽现,红光其畔,一点淡黄的光明显现,是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孩。婴孩靠在枕边,手握着长矛,在他的面前不远,是一个女人的胸脯,胸脯放大,还是那一大一小两个圆圈。 生命,还在延续。 到这里,枕木上面的画面全部消失了。 众人好半天都没缓过神儿来。风和一叹,道:“这画面里告诉了我们什么呢?”他心中也有着答案,而他要找一个同道者。 “护林防火,人人有责。”四长老一本正经地说道。 “哧……”风和笑了一声,连忙收拾了笑容,埋怨道,“正是严肃的时候,你不要开玩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 试探决心 ,最快更新龙舌之祸最新章节! 风和听得连连点头,大长老的这些话,正是他想说的。他道:“当燧木围城,困入山野,空有岁月无限,却饱受饥寒交迫。困顿之中,望穿双眼却不见出头之日,更无老死之期。当初最当渴望的性命,到此时却全然成了最廉价的东西、最唾弃的东西。 “如果放到如今,当燧木漫山遍野,生机勃然之中,懒惰随之而成,也许刀兵四起,人间顷刻间即是炼狱。到时生命无限,却生灵涂炭,只等燧木火熄,文明转瞬而完,再无兴路。这画面最后,好在有天女垂怜,才佑下了幽幽一粒火种。 “而人类的路,总部能都靠着上天吧。所以我们在座的几人,就为人类决断了,这燧木将放在风家深处,绝不轻易展示!更不轻易使用!最不会妄想使燧木丛林重现天地之中!” “好!”众人都齐齐点头,对于风和这等决断,都拍手叫好! 家主把钻木也摆在了桌上,伸手点在二者身上,道:“这两样儿东西分开保管,一个由我执掌,另一个由众位长老执掌,非到万不得已,绝不容两件至宝碰面。” 经过枕木传递出画面的启示,这两件宝贝决不能放在一起,如果说之前家主想掌管两样宝贝之中的一件是出于对权利掌控的话,此刻两件宝物他执掌一件就成了必须的策略。谁也无法保证两样宝贝都在几位长老们执掌之下,他们是否能抵住诱惑,不会将两样宝物合璧,就连长老们自己,也无法保证。 而长老们自己无法保证,所以更无法对家主的话提出反对的意见。 家主又道:“事关重大,我们把话说在明处。六位长老,以宗室亲疏排序,大长老更是我本家叔叔,所以这其中有亲昵之情。如果大长老执掌这至宝其中之一,我执掌另一个,我们两人一勾结,也许就犯下事来,所以,这宝物一定不能由大长老执掌。 “按理该给六长老,可六长老又是个老好人儿,他态度温和,一般不会说不,所以至宝之一也不能给他。六长老,我这么说,你不会不高兴吧。” 六长老连连摆手,“没不高兴,家主想得周到。” “你看看!”风和一指六长老,“这老好人儿已是在发作了!所以我决定这其中之一的至宝,就让五长老掌管,他武力高深,更能守得住宝物!” “好!”五长老点点头,“多谢家主信任,我必守护至宝!不会和家主暗暗勾结!” 风和听这话听得别扭,他挠了挠头,好像绕了一遭,他把他自己给说成了反派人物了! 风标看向了父亲风和,问道:“那么五长老该执掌那一样宝贝呢?” 风和一把抓过了枕木,再一指留在桌上的钻木,道:“自然是钻木了,众位长老更需多多研究其中奥秘,结合结绳,争取早日可以驱使它!这枕木需我坐在上首位时才能触发,可见隶属风家家主传袭至宝,自是我执掌了。” 大长老瞪了家主一眼,吐槽道:“好哇!给了我们一桩苦差事,你自己个儿却得了个能用的宝贝!” 家主已经夹着枕木站起了身来,道:“你们几位热爱修行,给你们这值得钻研的宝物,可见我多懂你们,不知感激,竟还埋怨起来了!我此刻说要换,你们掂量掂量,可愿和我换么?” 大长老扁了扁嘴,“那,那不愿!罢了!你就拿着那枕木高枕无忧吧!不过你可别用来当枕头啊,不然你梦里泄力,跑了法术,催动了枕木,把你脑壳贯穿,我们可不会用这燧木之火救你!” 风和白了一眼,道:“你就不能盼些好!”他说着四下里看一看,偷眼一瞧丹歌,却故意没提缄口之事,而是道,“事情已经完毕,我们就此离开这里吧!” “不!”丹歌突然说话,道,“还记得方才所言,我们众人须执三缄其口,方可离去。不然以后惹出祸端,风家对我们必生怀疑,我们更有口难辩!如果我们当真无意中说出,那才真是毁了风家,毁了人间!” 此时这屋子里一片漆黑,但风和瞧着丹歌,连连点头,丹歌不只是嘴上说说,更是心口如一。他深深看了丹歌一眼,叹了一声,道:“好吧!来,天子去换个灯,把屋子点亮了再说。三缄其口自然要做得正正堂堂。” “好!”天子应了一声,扭身四面搜寻找到了两个灯泡。两个灯泡都有些年代了,还是以前的白炽灯,而并非屋中安着的这一个节能灯。 “唔。”家主从天子手上拿过一个灯泡,笑道,“这东西怎么还留着,每年寒食前清理竟都没有把它们扔掉么?多费电呀,还不亮!罢了,此时正可解一时之需,安上吧!” 天子已经捏着另一个灯泡悬在半空更换灯泡了,可拧上之后,灯却并没有亮起。“嗯?”天子打眼瞅了瞅这灯泡当中的灯丝,是完好的呀!他扭头使唤起沈灵儿来,“灵儿,你去拉一下灯绳!” “哦!”沈灵儿去连拉三下灯绳,灯也并没有亮。 “你换这一个试试吧!”风和递上了他手中的灯泡。 天子把这一个灯泡换上,再让沈灵儿拉,一拉之下,灯就亮了,通黄的光把房间堪堪打亮。 “罢了,凑合了!”风和道,“这和萤火虫儿似的,光亮和方才那枕木画面里的淡黄荧光有的一比了!倒比没有的强!下来吧!” “哎!”天子应了一声,身形缓缓而落,目光却停留在那一个不能发光的白炽灯以及刚换下的节能灯上,刚才家主提及枕木中的画面,让他若有所思。一个灯丝完好的白炽灯,却不能发亮了,就好似这本来完好的节能灯,也不能发亮了。“这两灯……” 天子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遭,把心中产生的疑问按在心底,扭身把两个不能放光的灯又放回了抽屉里。 “咦?!”风和向天子埋怨道,“都不能发光了你还放着做什么?拿去扔了!” “哦!”天子却如蒙赏赐一般,扭身把两个能揣进了兜里,他是决计不会扔掉的。 丹歌瞧了瞧头顶的白炽灯,看了看身上的黄色,笑道:“《太公金匮》中记载:‘武王问:‘五帝之戒;可得闻乎?’太公曰:‘黄帝云:予在民上;摇摇恐夕不至朝。故金人三缄其口;慎言语也。’’看我这白衣服被这黄光一打,活脱脱一个再世金人。” 子规上下打量一眼丹歌,道:“既然你是金人,那就由你来为我们执三缄其口好了,而后你再自执三缄其口。” “自执……”天子眯眼一瞧丹歌,没有答话,而是瞥向了家主风和,心中暗道:“不知道家主,是否愿意留这么一个风口。” 自执三缄其口,就是丹歌心中更易了心意,众人也不会知道。所以如果丹歌不想对于此事三缄其口,那么在自执三缄其口的过程中,丹歌就可以悄然避开这一件事儿,日后虽然礼成,却依然可以随意提及今日之事,而毫无顾忌。 子规此时这么一说,在天子看来,这三缄其口忽然间成了一场关乎信任的试探,正是子规试探向风家,要看风家对于丹歌的信任程度。 丹歌眉头一皱,瞧着子规满是埋怨,他凑了过去,“你这时候试探,是不是不妥啊!风标就在一旁,你这试探,也把风标算在其内了。这试探摆明了是对他还有疑虑,这让我们如何相处!” “如果不是试探呢?”子规答道,“你知道这事情有多么重大吗?我怎么会胡来?!我只是要看一看风家的决心,这等大事,他风家此刻如果还讲求什么信任危机,可就有些心志不坚了。” 丹歌一挑眉,“你是说……” 子规眯起了眼,“他们要毫不留情地拒绝你,才可见他们对于此事的重视啊。都说法不容情,此事中,风家手中的两样燧木至宝,就是天地正法,事关生死法度!他们此时通情,那么风家的往后,灾难的源头,也许就可预知了。” 风和瞧着眼前的丹歌子规窃窃私语,他听不到,而两人脸上的神色么,更多的意味还是要看他风家的反应。他心中有些懊恼,“这等大事,拿在这时候作为我风家信任的试探吗?到底是年幼,不辨场合!” 他想着眉头一竖,喝道:“休想!事关重大,岂能儿戏?!之前丹歌建言三缄其口,我虽没有表态,但我是默认了的。便是当时丹歌不提,我也会在之后说起缄口之事!这其中之事事关重大,不容有失,哪能让丹歌自执缄口?! “非是我风家不信任,便是十足信任,这等事情还是要做到完善!如果日后祸端来临,丹歌因自执缄口,首先落入我风家怀疑名单,到时候,信任才成了空谈!你们……” 风和说着,看着丹歌子规脸上渐渐泛起笑容,他知道,他错误地理会了这二人的意思。似乎这二人试探的不是他风家的信任,而是风家对事的决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四章 舆论之事 ,最快更新龙舌之祸最新章节! 子规道:“千年的老鸟儿在丛林里,见识过了太多的朝令夕改、阳奉阴违、口是心非。但显然,风家不在此列,我此时对风家还是颇为敬服的!”子规说着朝风和拱了拱手。 这会儿风和对于这两人就不再小看了,原来这试探看得是他风家的决心。这两人站的不是个人角度,而是站在了人类一方啊,真是好大的心!而除此之外,风和的好奇心转到了子规的身上,“这千年老鸟儿……” 他也不知如何相问,如果触及到忌讳,那是白白得罪了人。他从这千年老鸟儿之中,猜测子规并非人类,可如果他说子规不是人,却听起来像是骂人一般。所以他换了个说法,他道:“这千年老鸟儿……,是子规你的绰号吗?” 子规一摇手,“我得了失心疯起这么个没溜儿的外号啊!想必您已是猜到了,许是出于礼节没敢直接相问。其实就是字面的意思,我本不是人,乃是一只千载的杜鹃鸟儿修行成人,做人到如今已经有二十余载了。” “哦!”在场的人除了丹歌,全部都是猛然一惊,众人齐齐拱手,“原是前辈!” 丹歌一摆手,“哦!免礼免礼!” 风标一瞧丹歌,“难道说你也是……” “我不是!”丹歌摇头,道,“我确实是人类,到今年也是二十余岁。” 风标翻了个白眼,“那你凑什么热闹!” 丹歌笑道:“你们叫子规前辈,我和子规兄弟相称,本丹歌前辈让你们免礼,怎么算是凑热闹!” 风标看向子规,“怎么你和丹歌兄弟相称呢?” “你与天子和我,也该是兄弟相称啊!”子规向风标说完,扭头朝那一边的众人拱手,道,“所谓前辈,该是年辈长、资历深。可我修行千载才化作人形,做人确实只有二十余年。千年的鸟身时,我不过懵懂而已,到人类才生出智慧。 “年辈与资历,我两样儿都不占,我和丹歌风标天子,都算是同辈人才对!不过倒有一人叫对了,沈灵儿是我徒弟,叫声前辈也不算错。” “哦!”风和点点头,道,“不过你千载的光阴到底不是虚度,在这大事上,你小心谨慎,正可见积累。而既然明确了我风家的态度,那么我们就开始执三缄其口吧!我记着在书房里挂着一幅太清圣像,我把怹请出来,悬在这府第的正北,请怹为我们执缄口之礼!” “好!”众人点头。丹歌却闷闷不乐,“我这小金人是白瞎了!” 子规摇头,道:“不不不,小金人你自赠,赞你演技第一,为奥斯卡金像奖。” “演技么……”丹歌想了想,望向了风标,“金勿在流水下毒这件事儿上,风标的演技倒是不错,他帮金勿支开了李尤,使得那金勿能够放开手脚,终于是把招数射在了我们预留的靶子上。” “喔!”风标欢呼一声,跑过来一把抱住了丹歌,“那这小金人就是我的了。” “哼!”子规用眼把丹歌风标扫了几遍,满是一副看爱情男女的眼神儿,道,“你们两人是有怎样的奸情啊,刚才是拉手,这会儿就发展成拥抱了。”风标闻言一扁嘴,连忙和丹歌错开了身去。 丹歌未对子规的调侃多加理会,依旧说着正事儿,他道:“我们提早一步离开了祭坛,不知道祭坛那边的情形。众人放下了我与莽夫的一战后,是否又将目光转移到流水上来了呢?如果没有的话,不知道这舆论算成还是不成,可千万别有人去饮用那流水啊!” 三长老此时道:“你们不须忧虑,家主早先已经告诉了我们有关你们计划的细节,我们本来也作壁上观,不好多有动作。但你的一根小针,破碎了我们的阴阳八卦,阴阳八卦分崩离析之际,我们暗暗操纵,将破碎碾作齑粉,然后撒入人群。 “以迷魂之术,借你们搞出的舆论而引,把人们的目光很快转移到了风家流水的问题上来。在你们走后不久,舆论到达顶峰,风家众人都高声呼吁家主撤去流水上游的大茧,而家主更是作了一番慷慨陈词。 “在家主陈词之际,那金勿出现在了祭坛处。我们暗暗观察,发觉他在听闻众人义愤填膺不饮流水之后,很是诧异,他更细细向旁人打听,显然有所收获。而你们计划不可谓不妙,你们的舆论起在午后,他动作在下午,舆论爆发在傍晚。 “于是他只以为是凑巧。我们观他的神态,多是在感慨时运不济,倒没有想是你们从中作梗。我们暗示家主,家主就又派李尤守在了那金勿身边,而看金勿见到李尤的神色,想必金勿已不敢动作,他的手段是撤也撤不得,补也补不得了。” 三长老说道这里,有些埋怨地看向丹歌子规等人,“只是这其中耗费了我们好些的时间。” 风标双目一睁,道:“莫非您各位和我们相遇时,是祭坛的事儿才散场?” 三长老道:“哼!不然你们以为为什么你们在风标家中把风家的事情前后分析清晰之后,更是在屋里歇了个安然之后,出门来恰能遇到我们和家主归来呢?我们正是当时才将事情搞定啊!你们搞的计划,到头来还需我们这些老家伙给你们出力圆场!” “哦——!”丹歌子规天子风标沈灵儿几人都恍然大悟,“原来是众位长老和家主为我们收尾!”众人连连拱手,“多谢众位长老!” 老好人六长老笑了笑,道:“你们为风家大事计,我们能出力,也是荣幸之至!不过我们几人却也有不懂,或许你们因为在那金勿身上有所图谋,于是难以将事情点破,这些我们能理解。可你们为什么要单设一个靶子让他打,难道他的攻击,是那么难以防备的吗?” 六长老这问话显然代表着众位长老的心声,众位长老都是连连点头,继而都望向了丹歌子规等人。 丹歌答道:“众位长老,想必也知道,金勿打靶的方式,正是在流水的上游安置了一颗毒源,要在水中使毒。而旁余的毒,修行者依着自身的力量,也就化解了。就像南阳毒虫放出来的卒,那些蜈蚣身具毒素,可风家人罹患卒日久,却没有表现任何中毒反应,正是修行者的厉害。 “可金勿防止的这个毒却不同寻常,它可毒死过厉害的神灵!这神灵更居住火云,是三皇其一!” 众长老脸色一变,齐齐喊道:“是断肠草!” “对。”丹歌道。 “不好!”大长老作势欲走,被丹歌唤住,“大长老怎么了?” 大长老道:“那等毒物置在流水源头,如果真有那二货不以水不净,贸然饮用,必然肝肠寸断而死!还需在流水边上设下警示啊!或者派人去看守!” 天子连忙走前一步,道:“长老,我已经派下潜伏的好手蹲在流水四周,保证不会有人靠近流水!” “哦!”大长老这才缓了一口气。他看向了丹歌,叹道,“好家伙!你们这图谋怎样的宝藏啊!惹到这等可怖的角色!而这等可怖角色为何对我风家要赶尽杀绝呢?” 丹歌道:“所谓恨屋及乌吧,我们从金勿身上要调查的事情有关于随州焦家。金勿本是要灭焦家全族,但我们一副被焦家委以重任的样子离开,就此被金勿缠上,对我们起了杀心。他认定杀了我们,焦家也就在他股掌之间了。 “而前几日,赖随风参与的那个计划中我们对金勿马心袁明示暗示,都把焦家划在了风家的战线之中。风家更在初二日,故意让狼子们截到了一份联合焦家的电文。于是……” “哦哦哦!”大长老连连点头,“我们几位长老那时都在宫殿,不知道我风家有这样作势的动作,现在知道了,也就清楚了。这金勿对我风家出手,可还算是名正言顺呐!” “什么名正言顺!”四长老喝道,“那东西对焦家出手的名与言都不正不顺,到我风家怎么会名正言顺!小家伙们,你们既然要查,就要查他个底儿掉!查清了更要告我们一个清楚明白,我风家蒙受此劫,可不能稀里糊涂的!” “好!”丹歌连连点头,他心中其实生怕这几位长老怕事,把他们给撵走了,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谈到这里,众人就结束了有关于金勿放毒的话题。但众人还不见家主出来,于是子规趁着这个空档,也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众位长老,我有一事不明。” 见众位长老没有不耐烦的意思,他才继续道,“今日丹歌强提修为形成碾压之势使莽夫服输,可便是他提升到那样境界,也并不能和长老中任何一人抗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 谈论多事 ,最快更新龙舌之祸最新章节! “哼!”五长老愤愤一哼,朝着左右五位长老一看,更为忿忿不平,“本来那池口的阴阳八卦只需我一人布置就好,而若是只凭我一个人来布,势必能抵挡丹歌的一击,不会有崩离的场面。奈何这五个老家伙都想参合一手显现能耐,结果就有了崩离的场面! “这阴阳八卦崩离可谓影响巨大!你们不知,自你们走后,族人们对于丹歌的实力越传越神。他们说丹歌年纪轻轻,已经能稳压风家六大长老一头,实力更在各个长老之上! “说得好似我们六个老头白白活了一样儿!我们自听不得这个,才慌忙将崩离的阴阳八卦粉碎,散入人群,以迷魂之术,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哦——!”丹歌子规等人脸上满是“领悟”的神色瞧着众位长老,“原来帮我们是其次,保卫自己才是真那!长老们还有这个样儿的小小心思!” 五长老一正色,道:“那是自然,我们也不理亏,我们总不能让那邪论在风家甚嚣尘上吧!” 子规点点头,“我们自然知道丹歌的真实实力,各位长老做得不错,如果不转移注意力,那些风家人对丹歌倍加推崇,到时真有磨难,不信任众位长老,那风家就难了。”子规说着瞧向了丹歌,“到底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啊!” 丹歌见子规这调笑,也不恼,反而点了点头,道:“人性不正是如此?!修行者也不在例外啊!好在我不日就要启程前往南阳,到时众位长老如果能时常开坛讲学就最好了。那样长老与风家众人不是师徒胜似师徒,有这一层情意在,我就是在风家翻出大天来,也未必再能动摇人心啊!” “啊!”众位长老一听,都是齐齐点头,“好!听你一席话,我们受益匪浅!对,我们高高在上,靠人家供着,人家想推翻就推翻了,只有我们走到他们当中,才能上下一气啊!其实我们今日就在试图融入,不过我们还真是没想到开坛讲学这一招。而这讲学……” 子规见这话题越扯越远,连忙往回扽,他忙向五长老道:“五长老,您方才说一个人布阴阳八卦不会出现崩离,为什么六个人布置,反而出现了呢?不该是更强吗?” 五长老搓搓手,往两边一扫,笑道:“我正趁机品品这开坛讲学的滋味儿啊!”他说着一正身子,道,“我们布置的图乃是阴阳先天八卦图,这图有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卦,每卦占一权,而且要做到八卦平权。于是如果一人之力,最容易平权。可当有六人,控制就需更为精细。 “因为六人之力有大有小有强有弱。好在也好分,八卦之中,每一卦有三爻,例如乾卦,是三个阳爻,又如坤卦,是三个阴爻。整个八卦,就有十二个阳爻十二个阴爻,分给我们六人,则每个各掌两个阳爻两个阴爻。 “合成之下,就能形成八卦,当中阴阳,则化归六人之力,形成阴阳八卦,也就是六力平权和谐之阴阳先天八卦图。而丹歌的攻击落在我们的阴阳八卦图上,因为其力量确实强悍,所以阴阳八卦化归,就有了第七个力。 “而这第七个力,也好做。阴阳之中有太阴、太阳、少阴、少阳四象,也是两阴两阳,我们在阴阳八卦中的力此时只需放开四象,让丹歌的来力接管,我们的阴阳八卦图就还能处在平权和谐状态之中。 “但是这放开掌控,也就意味着,整个阴阳八卦,都落在了执掌四象的丹歌力量之中,因为四象才生八卦,在那阴阳八卦图中,我们是其子。而你们拔掉那一根羽针,泄了丹歌的来力,于是阴阳失掌,继而八卦随解,整个图就随之崩离了。” “哦——!”丹歌子规风标等人听得连连点头,“原来如此,我们没料到的是,丹歌的这一力,已经到达可以被长老们布置的阴阳八卦化归的地步了。” 五长老苦笑不已,“我们也没有料到!我们想着年轻一代哪怕对战的两人对阴阳八卦全力出击,阴阳八卦也不会有什么震动。可我们没料到出了个丹歌能把自己的修为提升至原来的二倍,而丹歌本身的修为,又高于同龄人,这才使得力量被阴阳八卦化归,最终有崩离的结局。” “呃……”丹歌挠了挠头,“大抵是我当时那一击用得太狠了,不过我对那莽夫的了解也不够深,不知道他的斤两到底如何,我又怕力量不够不足以威慑住他,所以我是全力出击的。” 大长老道:“看你那一击落在他的一旁,我们也知道你本就不打算打在他身上,只是吓一吓他,逼他服软认输。但你吓得他有些过度了,你那一击超过音速,又从他身侧擦过,把他掣聋了,他又被那阴阳八卦涌动的浪头掀起,所以他以为他已经是以灵魂的视角在看眼前的一切。” 沈灵儿一歪头,“灵魂的视角?” 大长老点头道:“对,听不见声音,世界又渐行渐远,不正像是魂灵升天的样子吗?” “哦!”沈灵儿点点头,“原来升天是这样子的啊!” “怎么你想体验吗?”子规笑着对沈灵儿说道,“你可以让你师娘帮你,让你好生体验一番。” “师娘?”沈灵儿大睁双眼,看向丹歌,后来忽然想到什么,又扭头看向了子规,“是击征师娘吗?” 腾地,子规的脸红了个通透。 “哈哈哈哈!”丹歌哈哈大笑起来,“这真是自己坑害自己!” 子规沉了沉气,向沈灵儿道:“不是,是你丹歌师父的媳妇,你的亲师娘。” “亲师娘?”沈灵儿扭头瞧向丹歌,“我亲师娘那么厉害吗?!” “呃……”丹歌眨了眨眼睛,“为师还没有媳妇,你也还没有亲师娘。” 丹歌知道子规所说的亲师娘正是那地府贡差的黑猫,虽然说他在沈丘时确实对黑猫有着情愫,但时隔这么许久,他却没有思念的意思,他倒觉着那或不是爱情了。 丹歌曾劝慰过子规有关友情爱情之事,而其实他自身,又如何分得清友情爱情呢!他本也是初入尘俗不久的人啊。“许不是爱情吧。”思及了黑猫,丹歌就不由多想,可这忽然否认那情愫是爱情,又让他颇感不适。 他既做不到忘怀,也做不到思念,惆怅在二者之间,这莫名的情意,他就更难琢磨了。“也许就像子规一样,唯有再见一面,才知道其中的真情实意了。这般说着,我忽然有些想见她了。” 此时的沈灵儿听到丹歌的话,就再次瞧向子规,“代师父!你耍人,你本就说的是击征师娘吧!” “对对对!”丹歌回过神来就连连点头,对沈灵儿的话表示肯定。 沈灵儿忙问道:“那击征师娘那么厉害?” “可是厉害了!”丹歌沉声道,“那击征是顶尖的杀手,只需一刀,你就能体验到升天了!” “那我岂不是嗝屁了?”沈灵儿耷拉着眼皮,瞧向了子规,“代师父,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不是……”子规苦笑一声,他见丹歌不给解围,反而更是推波助澜,他苦笑一声,也没多做解释,只是走过去揽住了沈灵儿,“代师父绝没有这意思。” 沈灵儿重重点头,已是确信,他其实一开始就没有当真过。 丹歌见子规说不出就上手,竟是拿下了沈灵儿。他暗暗吐槽,“我怀疑这其中有以美貌引诱的嫌疑啊!”而他吐槽这一句,就正经起来,他往一边看了看,家主竟是还没有出来! “这家主……”丹歌望向了风标。风标和丹歌对视一眼,下一秒忽然冲刺,迅速地奔入了书房,显然这风标担心已久,却因为家主离开,他又是此间主人,只能陪伴客人不能远离,就没有前去查看。此时丹歌使了眼色,他也就不顾了。 “家主不会遇到什么困难吧?”六长老忧心地问道。 大长老摇摇头,“不会,他的修为,在这风家鲜有敌手,而敌手么,也都在眼吧前儿了!” 丹歌问道:“这风家应是没有人对家主是有恨意的吧?” “本是没有……”大长老道。 “本是?”丹歌一皱眉,“那也就是说现在是有了!这人如果凑成团伙阻拦家主,家主也要费血力气的!” 大长老摆摆手,“对家主有恨意的风家仅有一人,且是刚刚出现,恰是拜你所赐,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 天子道:“您是说……,莽夫?” 绕来绕去,最后的事情又是落在了莽夫头上,丹歌之前也恰有莽夫的一些问题没有问完呢!丹歌暗笑一声,“这才真是恰好。” “嗯。”大长老点点头,“天子你是知道的,家主给莽夫赐下这外号,就是想用这外号影响他,使他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长此以往,就能把他棱角磨平,勇气大失。莽夫后来转醒,许多的事情很快想透彻了。 “莽夫虽然莽,但其实他在战斗之中的心思,其实却是很细腻的!今天与丹歌一战,想必丹歌有所感受。而丹歌能看透莽夫招数,自然是比那莽夫要技高一筹,但其实莽夫的招式之中,还有一招没有动用。 “或者说他因为往日的莽,少有人能在他手下坚持三合,于是他心急了,想快速解决战斗,于是打出绝招,从而漏了一招。不知道丹歌你有没有发觉。” 丹歌笑道:“我后来想到了,那云雾之中的雷并非无用,其实莽夫比我想象的天资还要卓越,他应该已经修行通畅了雷风相搏,我是少算了他的风。那雷布在云中,雷电叱咤,正是因为暗藏疾风。他若借风力吹拂,就能把云雾之中的落雨扫向我。 “而山泽同气,再结合他双目射出的日光,落雨就能变幻成为熔融的岩浆。那岩浆的威力应是不弱于那火球,到时我应付这岩浆之时,他再以火球夹击,我就有的难受了。” 六位长老眼中有莫名的神采,他们没料到丹歌竟能对答如流,他们只以为丹歌胜后,就再不纠结当时的战况了呢!大长老点头,赞道:“好!你是实打实地胜过莽夫,不是侥幸!你这心思细腻,怪不得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大长老话音一转,道:“那莽夫虽不及你,但他在战斗之中的天赋,也是人中少见的。今天莽夫这一败,他不看后来你那极厉害的攻击,他只看你前面的对敌,正是发觉自己急躁了。他以土硬对你的木符箓,又漏用一招,急急用火球相击,结果被你轻松化解。 “他发现,他与你的整场战斗,乃至于之前的许多战斗,他都在急躁,他都在搏命出击。而这个变化,正是发生在他得名莽夫之后。他也就明了了家主的用意,所以他醒后不久,他就痛骂家主。” “呃……”天子笑了笑,“他还是莽,无论是名字赋予的,还是自身具有的。他痛骂家主毫不思量日后的日子,也是在以命相搏啊!” “谁说不是呢!”大长老道,“家主正是如你这般反驳莽夫的,他顷刻间哑口无言。他思量到了自己的莽,明明收敛,却依然在做莽撞的事情,恰是因为在他的性情里,莽撞站在主导。虽然有外号暗示,但内在更是紧要。 “于是莽夫认错,家主说要给他赐个名儿,结果原封没变,又赐了个‘莽夫’。” “啊?”丹歌等人都是一皱眉头,“家主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声音忽从书房那边响起:“既然他知道自己是个莽夫,那这外号恰能时时鞭策他,告诉他不要莽撞,等他日后不再莽撞了,这名字我就给他换掉。我也向他解释了丹歌出手正是要点醒他,他也有悔过之心,如此他竟对你生起敬畏之心,一度叫嚷着要好好谢谢你呐!” 众人望去,原来是家主和风标出来了,两人都有些灰头土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 机关秘密 ,最快更新龙舌之祸最新章节! 大长老听闻此言,皱起了眉头,“他之前犯下许多的事情,可谓声名狼藉,你此时收他为徒,族中不免有闲言碎语,你一族之长的威信势必大降!我看你还是从长计议吧!” 家主风和笑了笑,道:“这莽夫既然对自己的莽撞有所领悟,且在圆台之上,在他自以为将要死去之时,环顾四周,没有可以求救的人。他既是聪明人,想必也能明白,得罪的人多了,对自己有害而无利。等他痊愈,他一定会改头换面,好好为人! “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好人做好事千百件,但做一件坏事就会被人揪住不放,被批作坏人。而坏人做坏事千百件,但做一件好事就会被人屡屡提及,道浪子回头。人性如此。只等他的善意被宣扬开来,往昔的丑事,也就慢慢遮住了。 “而他何时能鼓起勇气拜我为师呢?正是他扫尽了身内的污秽,以一个干净的学子身份,才有相应的勇气,向我求学。那时我收他为徒,族内应是不会有太多反对之音。” “好吧。”大长老叹了一声,“既然你想得这么周全,我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他说着一瞧家主风和空空的双手,一皱眉,道,“你进去难道是思虑了这些事情?你不是去请太清圣像去了吗?圣像呢?” 风和一摊手,道:“你看我这灰头土脸的样子,像是在屋里面静心思考去了吗?你们随我来吧,在这书房,我有了新的发现。” 说罢,风和已是扭头和风标一起再次走进了书房。 “新发现?”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便是风家的新发现,也未至于急在此时啊,当前他们要做的三缄其口,也不是小事儿啊。众人虽然懵懂,但这个新发现还是使众人都是好奇不已,于是众人都是紧紧地跟上了家主与风标的脚步,来在了书房之中。 书房中的陈置不需多说,一个房间里不过书架书桌而已。但在这书房的北墙上,却有一道微小的夹缝,显得颇为不同寻常。而透过这夹缝,其后漆黑一片,却似乎有微风习习,应当是穿过了夹缝,就能去到这家主住所的背后了。 此刻的家主风和与风标两人就站在书房中央,见到众人进来,风和才点点头,说道:“这书房的陈置自我父死后,就从没有变过,因为他正是在这书房内离世的。每年寒食节前,我都差人来打扫,但唯有一条,就是屋内的陈置用不能动!只擦去表面可见的浮尘就行了。 “我本以为这算是留些念想,却不知道因此,把一道机密错过了整整十九年之久!要不是今天我们要执三缄其口,这机密也许等我作古,也未必能揭开!” 说着家主往西侧的墙上一指,在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方块凹陷,而在凹陷其中,有一个按钮,显然是一样儿机关了。而在这方块儿凹陷之外,是一个大大的黑框。家主道,“看见那黑框印记了吧,那里正是挂着太清圣像的。” 家主说着从书桌上拿起了太清圣像,其上绘的正是三清之一的太清太上老君画像。家主轻轻抖了抖圣像,道:“这圣像的材质乃是金丝银线绣出,分量不轻,而这圣像上下的画轴,乃是玄铁所铸,分量更重。 “于是这东西挂在墙上,寻常人揭都揭不动,而有能动的,也会因为我的嘱咐,不会揭下来擦洗,年深日久,这墙上就是留下了黑框。十几年来,从没有人发觉,在这太清圣像之后,竟有这样一个小小的机关!” 大长老听得连连点头,“是啊,谁能想到这后面竟有个机关呢!多亏今天赶了凑巧。” 家主把手中的圣像放下,扭身一指北面墙壁上的裂缝,“时隔太久,我方才开启机关之后,再闭合,却会留下这么一道裂隙,机关已经无法完全关严了。” 子规皱眉,道:“机关尚且如此,那这机关背后埋藏的秘密,是否早已丢失了呢?”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秘密,也不知道秘密是否已经丢失。是秘密的本体也好,是秘密的遗迹也罢,总之我们发觉了这机关,就还有一些踪迹能追寻。”家主说着,一伸手,按动了那小小凹陷之内的开关,应着动作,那一道不能完全合拢的裂隙再次被打开,开出可容一个人侧身而过的小门儿来。 家主先行来到了小门前,道:“来,都跟着我来看看吧!” “好。”众人应了一声儿,一个个都从这小门钻了过去。钻出了这小门,果真如大家猜想的那样,他们已经是来到了整个家主房屋的背后。 家主等众人都通过,伸手摸在墙上,一按,又触动一个机关,小门缓缓闭合,最终留下了一条裂隙。 “哦……”大长老摸在这裂隙上,点点头,扭头向身后的众位长老道,“可还记得当初三长老被吓着的那一次?” 三长老苦笑一声,道:“那本是我的黑历史,但此时提及,倒是恰好,我们边走边说!” 于是风和就在前面带路,众人在后面跟着,三长老就讲起了他的黑历史,“那是在二十多年前了,我那时候还不是长老呢,是情报处的管事。有一日我去找家主去报告一些事情,赶得恰好,我到这屋子门前,正瞧见家主进屋。 “依着礼节,我在外头稍稍等待了片刻,才进得屋中,但屋中却一个人也没有!我四面找过没有,就高呼着叫家主,却也无人回应。我以为是家主回了卧室,我就上二层去找,毕竟我是情报处管事,有紧要事情,是有权限硬闯家主寝室的。 “然而我上二层找了一遍,却也是没有!这我可就惊慌了!我下了楼来又仔细找了一遍,人影儿也没有,我就慌里慌张地跑到了门口想溜走。可等我走到门口,我心里又有些胆气了,我就在门口喘着气,等着下一回合的查看! “我在门口站了约有三二分钟,忽然屋内传来了开门的响动,我扭身去看,家主却是从书房出来了。家主还笑着问我,‘你既来了怎么不进去?’我能说我连他卧室的衣柜都已翻过一遍了吗?!” 众人听着点头,三长老这所谓黑历史,恰能反映着那一日家主突兀消失,正是从书房的机关,来在了这屋后! 风和颇有埋怨地说道:“彼时你既身为情报处的管事,针对这样的奇异情况,你就没有一些反应吗?你身为情报人员的嗅觉呢?!” 三长老道:“我那时想着家主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必不至于和我开玩笑,故意以隐身法来唬我。所以一定是书房有所玄妙,可我却无从展开调查,因为那个书房很特殊。” 三长老扭头看向了风和,道,“你之前在这书房里办公,没有这种感受吗?你只要坐在书桌之后,心思冷静处变不惊。像你本是和蔼之人,那时也会颇显严肃,来报告的人一个个仿佛是泄了胆气,对你尊敬备至。” 风和一咬唇,大睁起了双眼,三长老说的情况一点儿无差,但他从没有察觉是自己借力,还以为自己就有那样的威严呢! 三长老继续道:“有空好好看看那一幅太清圣像图吧,其上金丝银线的交织规律名为爻交,阴阳爻相互错叠,隐隐呈现阵法玄妙,它可不只是一幅图那么简单。而只要这太清圣像相镇,我进了这书房,就提不起调查的心思来。” 风和皱起了眉头,“那你怎么也不和我说呢?” 三长老笑了一声,道:“在家主死前,风杳才是默定的继承人啊,我的二少爷!他那时就和现在的风桓一样,也是事无巨细打点着族中的事物,我要告我肯定是先告诉他啊!但他全当个笑话听了,一心认定了是家主在和我开玩笑,我怎么办?! “后来你做了家主,我们升作了长老,就搬进了宫殿……” 说到此处三长老也不需多说了,那宫殿如今已经被列为禁地,那其中有莫名的魔力,使得进去的人一心贪恋权位,谁还管什么风家家主书房的奥妙呢! “原是如此。”风和叹了一声,“因缘际会,天不让我们早些知道这机密啊!” 风和说着脚步一停,道:“我们到了。这屋后的一大片空地被四面的石头环合,所以这一片空地,是绝密之所,我料想在当初建老宅的时候,这个空地就特意留出来以备机密使用了。而我找遍了整片空地,就唯有这里有一个深坑,这或许是所谓的秘密吧。” 风和让开了身子,“你们看一看这其中的奥秘吧!” 众人望去,入目一个深坑,在这夜里比别处更显黑些,其他的并没有任何差别。而这个深坑如果曾经埋藏宝藏,此刻看来显然宝藏已经遗失,如果这深坑还另有他用,众人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出其他的使用办法。 丹歌道:“这个坑若是自然塌陷,倒是有些可能啊。” “不不不!”三长老摇头,“你是忘了我刚刚讲的故事了吗?老家主返回屋中就迫不及待地来这儿后面查看,难道只是观察一个自然凹陷的坑洞?” 丹歌撇嘴,道:“那么心焦地观察,好似是养着什么活物似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 在前在后? ,最快更新龙舌之祸最新章节! 风和大睁双眼,向丹歌问道:“你说什么?” 丹歌的脸色也忽然难看起来,“我说是养着活物,而这坑洞里,最可能是栽一棵树了。” “一棵树?”风和眼睛有些发红,他此时却想着去否认了,他紧了紧自己的手臂,在他腋下,还夹着那个枕木,他生怕这枕木倏忽落到坑里,就会生根发芽。 “而我们方才还见过这种树。”子规道,“燃烧间放出通红的火焰,给人以无限生机,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它叫……” “不!”风和激励否认着,“你们知道这燧木,无论是枕木还是钻木,都是传袭千载,其中的细胞早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能生成植株!” 子规道:“我都说了,燧木放出的火焰能活死人,那树木的细胞,被火一照,不就……” 风和的脸色很是难看,他不再强辩了,因为他在听到丹歌说活物的那一刹那,他想到的,也是在这坑洞里,长出一棵燧木植株来。而如果是寻常的植株,他父亲又何必避着人培植呢?!他叹了一声,道:“那么你们说,这坑中的燧木,到底是被销毁了,还是被……,被转移了?” 转移。如果是风和的父亲培植了燧木,然后转移到别处去,这其中是否有着图谋?风和父亲的突然死亡,和这燧木的消失,是否有着关系呢?风家的大祸之年,难道在对天下为祸吗? 滕然间,丹歌拿出一张金符箓来,向空中一抖,高喝:“庚幸金,玉兔金乌。”借着天上那一弯明月的月光,金符箓亮了起来,像是被阴云遮去光明的太阳。但这光芒却也不小,总比方才屋中白炽灯的微光要亮不少,这亮光把整个空地都照亮了。而亮光正在坑洞上方,恰能把那坑洞打亮。 “看看吧!”丹歌道,随即探头望向了坑洞中,然后众人一个一个,都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坑洞一遍。 风和立在一侧,问道:“怎么样?发现了什么端倪吗?” 天子道:“首先可以否定一件事儿,就是燧木植株被转移。看这坑洞内的情况,洞中有许多不算明显的沟壑,一定是燧木的根系生长而留下的。” “你是说植株转移的时候没有携带泥土吗?”三长老道,“可燧木本身的燃烧就可以提供生机,真的转移死了,也可以救活啊。” “不!”天子摇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家要知道这个坑洞至少存在了十九年!而这十九年内,风家什么天气也见过,无论是倾盆大雨,还是拳头大小的冰雹!可就是那样恶劣的天气,都没有损毁这沟壑的形状!而什么样的土,能做到如此呢?” 子规转了转眼珠子,道:“土,烧成了砖。” 风和一挑眉,“你是说,烧?”他转身把枕木递给身旁的风标,跪下身来把手伸进了土坑之中,只听“砰”的一声轻响,似是掰下来了什么硬物。等待家主起身,他手中已是拿着一条烧硬的土。 风和又将这手中的硬土一掰两半,看着他点点头,道:“不错,是烧硬了!很硬!我这掰开后,中间连碎碴儿也没有!” “而这烧……”子规说着望向了坑洞,比划了半天,道,“这是一根足有一人合抱粗的燧木吧,那么高至少在一丈左右,这样一根燧木燃烧,是为了做什么呢?” 丹歌道:“不外乎是救人吧。可救得是什么人呢?且这一根燧木长成,需要不少的时间,这燧木栽种之期,又是在什么时候呢?” 子规环顾四周,道,“这屋后的空地是被刻意隔出的,那么隔出这空地的初衷,是为了方便以后呢?还是为了方便当时呢?” 风和问道:“方便以后和方便当时?怎么讲?” 子规答道:“方便以后,就是隔出空地以备不时之需,并没有准确的用途。而方便当时,就是因为有一些东西要隐藏,所以故意隔出了这块儿空地。而我自然是倾向于后者。” 风标道:“你是说,这空地被隔出,其实正是我爷爷为了有个地方可以悄无声息地养育燧木?” 子规没有回答,而是问道:“这老宅是不是修建于三十年前,风家所谓的巨变之时,风家全族就都来在了这里生息。那我是否可以猜测,所谓的风家巨变,或因这一棵燧木而起?或者我是否可以猜测,所谓的风家巨变,只是老家主让你们搬到这里的一个借口,他好在这里培植燧木。” 风和叹了一声,道:“你可以这么猜测,而我们没有反驳的理由,因为我们到如今,也不确知风家当时到底遭逢了怎样的巨变。而我们也不知道巨变之后,风家人迫切龟缩在这个小小村庄之中,是为了什么。” “我忽然有一个想法。”丹歌说着一指那坑洞,道,“十九年前,风家老家主去世,而同一时,这燧木也烧得干干净净。燧木又恰有延续生命的力量,到树木烧尽,于是老家主就死了……” 风和一挑眉,道:“你是说,我爸用这燧木续命?他其实早已是死了?” 丹歌点点头,道:“结合子规的一些说法,我的猜测是,在三十年前风家遭逢的巨变中,老家主奄奄一息,我不确知那巨变是什么,姑且就当是有外敌入侵,老家主御敌受伤。之后老家主养伤兼御敌,就让风家众人都搬到了这里。 “在接下来的十余年里,老家主依靠着燧木燃烧提供的力量生活,直到燧木耗光,老家主于是突然死去。” “啊!”风和叹了一声,苦笑道,“丹歌,你的故事比子规的听起来要好多了。我总觉得我父亲不是那么浅薄的人,他或许真的御敌受伤,才不得已续命。” 丹歌正要笑。风和的话继续说了下去,“可往往,现实总比故事残酷。唉。如果能有什么确切的证据,让你们的猜想立足,或者是被推翻,就好了!” 风和叹息着仰望天空,那弯弯的一道月牙儿啊,正应着他此时的心、此间的事。他的心被阴霾遮蔽,唯有些许的侥幸还显露光辉,那一弯侥幸,是在最后的慰藉。而此间的事儿啊,也是仅仅露出了冰山一角,难以窥见全貌,而他抓着这一弯,去揣摩全貌,据此可以编纂出许多的故事,却唯有缺少了真实。 “也许……,我有个证据。”沉默了一会儿的天子,忽然说道,他不鸣则已,一鸣却惊人。 众人的目光都齐齐看向了天子,风和审视的眼神儿瞧着天子,“新任的情报处管事,调查了风家过去的秘辛吗?”这话语中的机锋谁人都懂,天子调查风家秘辛,对风家就成了无形的威胁。 天子更懂,他知道他一个外人调查风家秘辛有多么忌讳,风和的这些反应一点儿也不奇怪。所以问心无愧的天子对于风和的态度,还是选择了原谅。 天子一笑,道:“我没那闲工夫。”他说着伸手,从兜中掏出了那两个灯泡,一个节能灯,一个白炽灯。“这个白炽灯,就是线索了。节能灯不亮,是因为枕木触发后的亮光像气球一样爆开,这节能灯被影响得不发光了,而其实它并没有任何的损坏只是不能发光。这个白炽灯,亦然。” 风和问道:“你想说什么?” 天子道:“这个白炽灯内的灯丝完好无损,但它不亮了。设想一下在某一个夜晚,包含老家主在内的十二人齐聚家主的屋子,顶上正装着这白炽灯,他们和我们一样激活了枕木,枕木的光泽敛去时,白炽灯就有了和这节能灯一样的遭遇。 “然后那十二人为了光明,把这个白炽灯拧了下来,换上了另一个白炽灯,而这一个……”天子拿着那不能发亮却完好额白炽灯摇了摇,没有往下说。 子规听懂了,他道:“你的这个证据证明了,风家的老家主对于燧木能使人复生的力量是十分了解的。而如果他的觉悟没有我们这么高……” “不!”天子摇头,道,“我想证明的是,这个白炽灯出现在老家主修好的房屋内。所以修屋在前,知悉燧木的作用在后。预留这机密空地在前,种植燧木在后。风家的巨变在前,获知燧木复生之力在后。” “所以……”子规一指天子手中的白炽灯,“这一个破灯把我和丹歌的猜测又全部推翻了!” 风和苦笑一声,“可事情并没有变得更清晰,反而越发的扑朔迷离了。不过这白炽灯上的讯息,还可以好好追寻一下。风标,后勤室……” 风标早有会意,已是道:“后勤室主任是老资格,已经呆在后勤室四十余年了,他事无巨细,所有物件的进出都有细账。这一个白炽灯用在何时,应该也能查到。” 天子道:“不,是两个。还有一个现在正挂在屋中呢!” “好!那我尽快去查!”风标点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 风家的住宅布局 ,最快更新龙舌之祸最新章节! “桓儿?”风和叫到。 “爸?”风桓的声音中满是疑惑,“您掉下面去了吗?” 风和忽然无语,他瞥向众人,“是我的功夫那么不好的么?” “爸?您在和谁说话?”风桓的声音响声大了些,众人只见自高处风桓已是临空而下,他神行错过了丹歌的金色符箓,然后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风桓落地见着这么些人,忽然无言,他把在场的人都打量了一变,有些不高兴。他伸手点了一周,道:“哦!你们十几个人一块儿玩儿,偏偏就没带我!真是不够意思!”他又一瞧风和,道,“爸,我要卸职了,往后的事儿您自己个儿处理去!” 风和笑了笑,“我们本是到你和风标老宅的房间发掘宝物去了,结果得到重宝就到原来我的住所查看,然后就发现了书房内你爷爷留下的机关,钻到了这里来。” “喔!”风桓的双目大睁,“您的运气都用在今晚了吧?明儿您还是别出门了。” 风和伸手一打风桓,笑骂道:“你这孩子怎么抓不住重点呢?!我们找到宝物了!” 风桓道:“我重点抓得很准呀,风家没了家主和没了宝物那个重要?没宝物风家这么些年也过来了,可没家主……” “唔……”众人都是心一沉,风桓这旁观者的一席话语歪打正着,把他们之前纠结的事情点透了。风家家主更为重要,而据此说来,丹歌子规猜测之中的老家主的做法,也不可谓不对,为了稳住风家,续命恐也是无策之策。 “你们怎么了?”风桓望向一脸沉重的众人。 风和答道:“我们找出了一些秘辛,有关你爷爷的。这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回去我给你慢慢讲。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风桓道:“我安排好了人手监控住金勿,保护住李尤,又派了些人守在了流水边。我就去风标家里找人聊天,结果一个人也没有,我问守卫,他们说是风标等人和长老家主一道走了。我又去了正堂,结果也是没人。我就寻到了这里,长老家还是没人! “正在我离开之际,见到了这边有一点儿亮光不寻常,就来到了这儿,没料到你们在这下面躲着呢!” “哦……”风和连连点头,“为找人也是辛苦你了。好在丹歌给了点儿亮儿,你才没有白跑。” 子规向上指去,问道:“那上面好上去吗?” “好上去呀。”风桓道,“只是一般没人上去,想看这老宅全貌的,可以去登高塔,就在北面儿不远。” 子规皱眉问道:“这老宅北面还有建筑?这家主住所并不是最北?” 风桓答道:“在初建的老宅中家主住所是在最北,后续又在北面扩建了不少,隔在这大石头的后面,所以不算在老宅之内。但老宅不用后,那北面的建筑也不用了。有的建筑只用了六七年的样子。” “对!”风和道,“北面的建筑都是在这边老宅修建的后续十年内缓缓建成的。” “十年内?”子规的双目一亮,“也就是说,格局完全成型是在风家大祸之年以前?” “对。”风和点点头,“这个和大祸之年也有关系吗?” 大长老伸臂一展,已经登空而起,扶摇而上,直奔这大石头的顶部而去了,他同一时道:“有什么奥妙,看一看就知道了!” 风和叹了口气,“所以我风家人到底白活了多少年?自家的布置看了数遍,竟没有看出端倪,被人家依着几句话一推,就瞧出门道来了!” 子规连连摇手,“家主,我只是这么一猜。” 家主一叹,“可我总觉得你要猜对了!” 丹歌笑道:“走,我们上去看看吧,对不对,还是要眼见为实。”说罢丹歌拉起沈灵儿,纵身一跃扶摇向上飞去。 沈灵儿这一次可切身感受到浮空飞翔的厉害了!“哇,师父,我什么时候也能有这个本事啊?!” 这话问得丹歌一愣神儿,他忽然想起了子规和风标在祭坛时之前说的话来,他白当着师父,确实是没教导过什么正经东西给沈灵儿,虽说那金声玉振算是教导,可那东西却几乎无用。他有些歉疚地看一眼沈灵儿,道:“明天,明天师父教导你这飞行之法。” “好!”沈灵儿连连点头,想要欢呼雀跃,却发觉自己在半空,一下子就怂了下来。 很快,丹歌带着沈灵儿飞到了石头上面,稳稳地落下,也就他带着个人,于是他是最后才到的。而此刻的众人也没有理会丹歌的到来,而是细致地观察着风家建筑布局有如何的形貌,其中又有何等的作用。 丹歌向沈灵儿道:“灵儿,你也看看,这风家的布置,有怎样的玄妙。”然后他就自己观察了起来。 风家的建筑看起来很寻常,鳞次栉比,排列整齐,而恰是这整整齐齐,才是最无规律。而越过了他们的脚下大石头向北望去,后来修建的宅地也都是颇为整齐,分明不见什么奇样的布置。除却高低不同,就再无差异了。 丹歌笑道,“这一回看来,家主的感觉不对,子规的猜测也不对,这修建的房屋啊,毫无特色可言,更不说能有怎样的排列布置了。” 子规皱了皱眉头,“难道是我多虑了吗?说起来,确实是牵强附会了些。” 三长老摇了摇头,道:“应该还是有些考虑的。你们看着老宅,在老宅最东,也就是两位少爷的房间再往东去,还有不少空地。如果把这北面后来修建的房屋搬过去,也能容得下!而家主却一力主持要在北面修建,隔着这大石头,沟通其实颇为不便! “我记得那时族内的反对之音,说老家主是要分化宗室和旁支,可后来的安排,其实只是让一些独立出来的男子住到了北面去,并非分化宗室旁支。也就是说,这北面费工费力,也只是为了建房子,没有其他的想法。 “而既然只是作为居所,老宅东面的空地是不二选择,而老家主力排众议在北面修建,一定另有考虑!” 风标两面看着,“可这考虑是什么,还真是毫无头绪啊!” “师父,你看这些屋子的屋顶。”沈灵儿的声音响了起来。 “嗯?”丹歌扭头去看,却不见沈灵儿的踪影,“灵儿?哪儿呢?” “你脚底!哎哟!”沈灵儿的惊呼声从下方传了来。 丹歌低头一看,连忙挪开了脚,蹲下身来,笑问道:“好家伙,你怎么趴在这里了!” “站起来看不太清。”沈灵儿道,然后他用手一指前面,“师父你看,这些屋子上房檐的装饰是不是不一样啊。” “哪儿?”丹歌眯起了言,可奈何天上那小小的弯月实在不给力,他虽然已能看清些细节,却不是能看得很清楚。 沈灵儿的脏手伸手一拽,把丹歌拽着趴了下来,“您换个视角,这石头高,站着看不清。呐,现在看清了吧?” 丹歌却没有去瞧远边沈灵儿所指的东西,而是看向了自己白衣服上面那个黑乎乎的手印。“我的衣服啊!” “嗨!”沈灵儿笑道,“晚上我给您洗了!您且看那儿,那边儿,飞檐上站着的那一排脊兽。” 丹歌此刻既然已经趴在石头上,也不顾脏净了,他只依着灵儿的指点看着,他点点头,“嗯,瞧见了。” 沈灵儿笑道:“这风家这老宅,明明是小村落,但装饰一点都不落下,我怀疑他们不是避难的,倒像是体验乡村生活。您再看这边儿,就和刚才的有不同,这站在最头里的是一条龙,可不是寻常脊兽。” 这师徒两忙着辨认脊兽,而站着的众人一筹莫展,再回神儿,就见丹歌和沈灵儿竟是趴着了。“嘿!”子规伸脚一踢丹歌,“想睡觉啦?还是你师徒两已经迫不及待想大被同眠啦?这儿这么多人瞧着呢!收敛点儿!你瞧,也是心急,连白衣服都不管了。” 丹歌抬头一看子规,伸手往边上一垫,猝然脚下用力,另一只手同时一扯,就把子规给拉倒了。而丹歌手垫的位置,子规的下巴正落在其上。 子规被吓了一跳,“你这是要人命啊!吓我一跳!” 丹歌见子规趴稳,抽回手来,一指前面,道:“你且看着些房屋飞檐最边上的脊兽,龙并不是随处都有,而是仅有几座房子有。这几所房子似乎有些顺序,但也许不是顺序,也可能是族内的身份象征。” “这不能问我。”子规一伸手,照着丹歌方才的操作,把风标给拽趴下了,子规用手一指前面,“那一间房屋,以前住过什么人那?是族里的什么高手或者高管吗?” 风标顺着子规的所指望去,笑道:“那一个?那里面曾住着个小处男。” 子规的双目大睁,“你这么清楚?莫不是向人家求爱不得?才这么耿耿于怀?” “我这小模样儿,那不稳拿吗?!”风标说完忽觉不对连连摆手,“什么呀!之前三长老不是说各家会有独立出来的男子吗?就是各家成年的男子,都要独立出来,自己养活自己。我记着那一间房子当初正是安排给刚刚独立的男孩。 “如果那男孩结婚了,就会搬离那个房子,让另一位未婚的男子入住。” 子规笑道:“哦!敢情是单身狗窝。那如果男子悄悄地发生了关系呢?” 风标道:“那时候我还小,不知道什么发生关系,这会儿想起来,那时候风家看得可严!如果悄悄有了关系,尤其男子泄了纯阳,很快就会被长老们发现,倒也没有责罚,但必须搬离这‘单身狗窝’。” 子规皱了皱眉头,风家这一条规矩可就值得深究了,他又问道:“老家主那一代的长老们呢?好友健在的吗?” 风标叹道:“都去世了。他们哥儿几个排着队没的。” “哦。”子规又一指,“那,那一间屋子呢?” 风标拿回子规的手指仔细捏了捏,“哎!你这手指头开过光吧!那一间也是单身狗窝!” 子规又一指,“那一间呢?” “也,也是……” …… “我说……,咦?”家主回过神来,就见丹歌子规风标沈灵儿四个人并排趴在了一边,似乎还有说有笑的,“猴崽子们知道累了?竟在这儿趴下了。这儿可凉,我们回去吧!” 应着家主的话,四个人齐齐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丹歌道:“回去就先不必了,我们有了发现。” “哦?”大长老笑道,“我们百般观察没进展,你们迷迷糊糊睡一觉就有发现了?” 丹歌一笑道:“待会儿您可别贪恋我们的睡觉姿势才好。”他说着往大石头南边一指,道,“方才沈灵儿发现,在风家建筑物的飞檐上最外沿的脊兽有着诧异,大多数是鸱吻,而有少许,乃是真龙! “这些脊兽是真龙的房子排布在最南边当中的两间,由南往北而来,第二行的东西两侧各一间,第三行的西侧一间当中一间,第四行的中间一间,第五行的东侧一间,第六行的中间两间和西侧一间,第七行也就是家主住所面前这一行的东侧一间。 “北面的我们没有看,但应该是这巨石之后第一行的中间一间,第二行的东西两侧各一间,第三行的中间两间,第四行的中间两间,第五行的中间两间,第六行的东西两侧各一间,第七行的中间两间,第八行的中间两间。” 等丹歌说完,巨石之上,站着的就只剩丹歌子规等方才趴着的四人了,而其余的九个人,都是趴在了地上,照着丹歌的话看着。 “全,全对!”风和趴在地上高呼,“这是什么规律?” 五长老道:“家主,是星宿啊!二十八星宿中的东方青龙七宿啊!” 丹歌点头,“对,正是青龙七宿!从北向南而来,为角、亢、氐、房、心、尾、箕。而老家主这个秘密栽植燧木的地方,正是心宿二!又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坏猜测 众位长老都是异口同声地抢答起来。这抢答的初衷,正是来自于他们内心深处那无比的震撼啊!因为这个大火星,就在今夜,丹歌询问天下大势的苗头时,他们回答之际,还专门提到了它的异常!而很快,这个大火星就再次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且是以一个三十年谜团的谜底出现的。 大长老叹了一声,道:“我们方才还提及了大火星,此刻就又遇到了大火星。之前我们对于大火星的异常表示迷惘,此刻我们对于这机密空地为何对应大火星,则更加困惑。老家主啊,你到底做了多少事儿啊?!” 风标道:“爸,还有众位长老,其实我爷爷的计划,早就有踪迹显露了,可我们不以为然,并没有在意啊!方才子规指点,我也才发觉,这些飞檐最外侧脊兽是真龙的房子,从来都只住着我族纯阳未泄的年轻男子。 “而一旦男子泄了纯阳,就会立刻搬离那房子,换其他守身的男子居住。我那时虽然年岁小,可我也记得,这事情在当时的族内引发过颇为热烈的讨论,但最终大家都没有发觉这其中的奥秘!” 风和细心回忆了回忆,道:“这可说是你爷爷太懂人心了!如果这青龙七宿的格局一下子建成,势必有人能发现端倪。可你爷爷先修了一半,又设置了那样只供纯阳男子独居的房间,虽然族内议论纷纷,但找不到规律,也就说不出什么厉害。 “而在族内渐渐将议论放下、习以为常后,你爷爷才开始布置修建起了北面的房子,格局正式形成时,族内已经对一些房子供纯阳男子独居这件事儿不以为奇了。而这些房子正是处在星位上,其中让纯阳男子独居,我猜想其中的目的,应当是抬一抬整个格局的火性。 “毕竟在这大火星位上,栽种的是一株燧木,而燧木若烈火熊熊,火性就格外强悍。众纯阳男子提升整个格局的火性,也就不会使燧木的火性太过凸显。整个格局也才能全然稳定下来,不会因为大火星位过强而崩裂。 “可,你爷爷这浩大工程之下,到底有怎样的图谋呢?” 风桓想了想道:“天子之前拿出白炽灯时猜测,当日令白炽灯不能再绽光华,应和你们今夜一样,有着十二个人一同解开这什么枕木。除却我爷爷以外,另外的十一个人是谁?如果他们还有健在,也许他们就知道我爷爷当时的想法。” 子规答道:“方才风标和我说起,老家主一代的长老们曾经主管过这些星位上的房间,尽心尽力地保证这些房间中的人是纯阳男子。而这样看来,长老们应该是属于揭开枕木秘密的除老家主之外那十一人其中之六,可他们已经故去了,那么其他的五人……” “不。”风和摇了摇头,“我父亲那一代,风家的长老有八人之众,我父亲作为家主那时在宫殿里可是没有座位的。所以十一人中减去八人,也只余下了三人可以追寻了。而这三人,或还无从查起。” 子规问道:“这怎么说?” 风和道:“就像今天的你们和我一样,风桓今日如果不来,我只告诉他枕木十二人激发,其中长老六人还有我,余下那五人,他会想到你们身上去吗?这等风家大事,从来该是风家内部的人员参与的!他会想到这余下的五人中有四个人是外姓人吗?” 风桓嘟着嘴,幸好他赶来了! 子规点点头,“确实这其中的可能性太多了,除了那十二人各自清楚以外,其他人谁也不知道当时参与的那三人到底是谁。而就像我们今天这样,我们稍时还要执三缄其口,到时真是秘密随人而去,化作黄土再无人知晓了。” “呃……”风和想了想,道,“今天太多太多的事情展现在我们眼前,尤其当这个东方七宿的格局呈现眼前的时候,这里的事情就不再是风家个人的事情了!他有可能牵涉到世界大局,而在世界潮流之中,风家也无法做到独善其身。 “许多的机密风家人或许卷在漩涡里来不及分享,但这些机密却不该随着我们一同入土,我希望这缄口的强制形势变成我们的一个约定:当风家难以脱身时,世界需要这些线索时,我希望,尤其你们四位外姓人,能把事情说出,给世界一些启迪。 “而在我风家来说,我不希望到我这里,和老家主一样,留给子孙后代一个又一个的谜团。所以,我们不做什么三缄其口了,在场的各位都是聪明人,这些秘密你们珍藏着,事关世界,事关风家。” 众人听得连连点头,都是拱手赞道:“家主大德!” 风和摆了摆手,道:“我们不再说这些虚的。就论及当前,众位在我父亲督造的这青龙七宿格局之中,能猜测道他当时的用意吗?” 大长老道:“我们不敢妄断老家主的用意,但这个格局对应的天上青龙七宿,老家主栽种的燧木对应的天上心宿二大火星,一直都被我们关注着。天上的大火星已是越来越黯淡了,这其中是否和老家主这布局有所关联,我们却不得而知。” 大长老这话出口,使得家主侧着身子好生看了几眼长老们,叹了一声,有些无奈。显然长老们是有些看法的,但碍于这是老家主的事,碍于这是风家的事,他们不好说出口。尤其批判性的语言,他们最不能说出。毕竟老家主虽已故去,但老家主的威严,尚在几人心头。 家主抬头往向了丹歌子规,这两人不是他风家的人,所以没有这许多顾虑,而他们的见解,一度很久见地。家主看得别扭,“嘶……,这两个人还真是好高大啊!” 丹歌俯下身来,笑道:“我早说,你们会贪恋我们的睡觉姿势,果不其然,到此时飞檐上的脊兽青龙鸱吻也辨别清楚了,你们怎么还趴着不愿起来呢?” “唔!”家主风和与风桓天子及六位长老这才意识道他们还趴在地上,连忙站了起来。家主拍着身上的土,问道,“你们的看法呢?我可是一心盼着你们说话呢!” “哦。”丹歌子规对视了一眼,子规道,“我有一个想法,这件事里,老家主或是在做好事!” 丹歌道:“我也有个想法,这件事里,老家主或是在做坏事!” 风和一挑眉,“顷刻间你们两人的观点掉了个个儿啊!之前丹歌是猜测着我父亲好,子规是猜测着我父亲坏来着!” “这猜测没有定论,我们也没有确定的立场,真实的好坏埋在土里,还没有真相大白啊!”子规道,“所以我说老家主好话您也不要开心,丹歌说老家主坏话您也不要难过。一切猜测在拨云见日之前,都只停留在设想的层面上。” 风和点了点头,“这我自然知道,那么丹歌你说吧,先刺激刺激我!” 丹歌道:“风家的建筑格局青龙七宿,正对应天上的青龙七宿,其中家主秘密空地所在,正对应天上的大火星。我不知大火星黯淡起于何时,但星辰黯淡并非一蹴而就,它光芒缓缓失散,在头几年十几年内也许根本看不出端倪。 “而等我们真的发觉了黯淡之时,其实大火星已经黯淡了很久了。这就像是人得了潜藏的病症一般,平时的痛痒不屑一顾,日积月累,则身体每况愈下,等到真正病发,却已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 “这病症的潜伏期,也就是这星辰持续黯淡的期限是多久?我们姑且设置一个时限,是十九年!也许风家三十年前,确实遭逢了巨变,这巨变使得风家的家道中落,大势顿失!为了风家能重振旗鼓,不至于消失在历史滚滚烟尘之中,老家主就和其余十一人一道,商量了这个‘偷天’计划!” “偷天?!”风和和众长老都是高呼出声!这丹歌,太敢想了! 丹歌点头,道:“对!偷天,偷天上天星辰气运生息,馈及风家之上!自风家败落开始的十年之内,老家主周密布置下了风家这等青龙七宿格局,更在这十年之内,培植了一株燧木植株!从格局建成开始,即到了十年之期,就引燃了燧木!” “不对!”五长老拦住了丹歌,“燧木燃烧修复之力强悍,如何偷得天星的气运生息?” 丹歌道:“修行界有一样奇异的东西,名曰白尸。” 五长老眉目一斜,高声道:“白尸?你竟想到了这等东西!” “白尸?那是什么?”沈灵儿问道,看着石头上众人的表情,似乎这白尸只有他不知道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 告一段落 丹歌继续道:“而如果将一白尸放在这燧木身旁,就可以将燧木产生的全部修复力量都吸走!那这样一来,虽然燧木燃烧,可其实力量全部付与白尸,自身就显示羸弱。于是燧木对应的大火星就会降下气运生息,以维系地面青龙七宿的正常运转。 “于是风家借这燧木,就建立了偷天的途经,大火星的力量生息就会源源不断地向地面传来。这地面的青龙七宿本是假阵,有了这天上力量赋予,就成了真阵!风家处在其中,势必起势!这个途经更是在燧木烧完之后,也不会消亡。 “在这接下来的十九年里,风家渐渐起势,而天上的大火星却渐渐黯淡,恰能合乎我的猜测!” 丹歌说到这里,就把自己的猜测说完了,而他的设想不可谓不胆大,但他设想能成立,除了他本身思维的天马行空,还因为他有着许多冷门知识的把握。就譬如白尸这一道,便是在修行中浸淫许久的众位长老,也对丹歌能想到白尸吃惊不已。 而白尸这样一种不算难得的东西,放在燧木旁却有奇效,一下子就解决了近乎满溢的修复力量,留给上天一具空壳。于是上天垂怜落下气运生息,丹歌的设想中,老家主的偷天之策才能成功。 “虽说,丹歌这猜测不负责任,我甚至觉得有诽谤之嫌。但他前因后果说得清楚,风家遭变而求变,才有偷天之策,他这个设想是完全能成立的。只是,我们料着老家主不是这样狭隘的人。”大长老道。 丹歌拱了拱手,“我只是猜测,应着家主所求抒发己见罢了,我自然也是盼着风家不会做这样事的。” 风和翻了个白眼,道:“好嘛!敢情是应着我的所求!你小嘴儿一动,就把这黑锅撇在我身上了!我可不再求你说了!” 丹歌笑道:“您不是让我刺激刺激您吗?” “太刺激了!”风和搓着胳膊,“你这说得我浑身上下凉飕飕的,看你有理有据,我几乎要以为这是事实了!快快快,子规,说说你的猜测,让我暖和暖和!” 子规道:“我与丹歌的所猜全然相反,他是偷天,我是馈天!有一点我的思路一直没有变化,就是我认为风家一直都没有遭逢什么大变化,是老家主先有了馈天的心思,才督造的这风家的老宅,及这石头北面的房屋。” 天子扁扁嘴,道:“可老家主为何会起这样的心思呢?馈赠上天,难道是那时我风家气运多得没处花了?” 子规道:“您可还记得杳伯?杳伯要解开的谜诗可事关天地大势,这之前我们和长老们是讨论过的。老家主只留下了谜诗,之前就没有发觉其他的东西吗?如果发觉了什么,要以风家之力为天地争一争时间呢?” “唔哟!”风和连连拍手,“这个我愿意听啊!我父亲我风家,都该是这样的角色啊!” “哼。”丹歌撇嘴,“您听着哪个高兴信哪个吧,反正都不是真的。” 子规道:“说起来,我这馈天之策,我并不知道如何能做到。我的想法是,老家主燃烧了燧木,然后借着天地两方青龙七宿的映照,用某种方法把燧木的修复之力传递到了天上的大火星之中。” 子规说完这一句,没了下文。 风和反应了半天,问道:“没,没啦?” “啊,没啦。”子规道。 “哎哟!”风和无奈扶额,“你这就这么一句还没什么说服力,我此刻倒觉得丹歌之前所说的更真了,我本心想让你给我暖和暖和,结果我却更冷了!” 大长老不理家主风和的耍宝,很是严肃地问向子规,“你所说老家主馈天的理由,是他算定了怎样的大势,就像留下谜诗一样,这倒是有可能。可天空之上,大火星黯淡作何解释?” 子规道:“也许他算定的大势正是如此呢!大火星也许早有黯淡,他算定大火星熄灭,则天地有无穷后患,于是他在风家布下青龙七宿格局,将燧木修复之力传递到大火,或自那日起,大火星又重现光明,推迟了黯淡的时机。 “时光到了如今,大火星耗尽了当日老家主馈及的力量,于是重新黯淡下来。老家主穷风家之力或许未能阻止大势,但好歹是推迟了大势。我这个设想,也可算是有理有据吧。” 天子道:“丹歌的猜想,我们无法验证,大火星黯淡这件事儿,其中的原因也许有很多,而既然没有确切证据指向风家,风家也不会自己捡屎盆子往自己脑袋上扣。可子规的设想,我们却是可以验证的! “如果我们能得知风家十九年前,或者三十年前,大火星的明亮程度,对照今天的大火星,就可以判断,是否有一段时间,大火星焕发了第二春!而如果有,也许子规的说法,就能够成立!” “哼!”丹歌哼了一声,“你这典型的双标!坏事儿就往外推,好事儿就往自个儿身上揽!便是在十九年或三十年前,大火星焕发了第二春,却也没有足够证据表示,事儿就是风家办成的。所以就算大火星真有第二春,风家对大火星的贡献,也只停留在可能!” “好好好!”风和道,“只要没有足够的证据,我爸到底用燧木做了好事坏事不作定论,大火星与我风家有关无关也不去判别。但证据总要追寻吧!既然我风家这燧木所植的位置,应着天上的大火星,那么查一查大火星的变化,也许就能找到什么证据呢!” 丹歌撇着嘴没有说话,颠来倒去,这风和还是赞同了天子的说法,大火星如果在十九年前,亦或三十年前焕发过第二春,一定和老家主的作为是脱离不开的。丹歌虽在口舌上逞强,但对于天子的结论,他心内也并不反驳。 毕竟天底下找二一个青龙七宿格局的村落,恐是没有。而即便是有,关节又放在大火星的,怕是没了。 风桓此时道:“观象台的管事在几年前刚刚上任,之前的管事已经故去,不知道三十年前,或者十九年前的星象记载,是否还在。” 风和道:“事关重大,如果那管事把记载搞丢了,就让他卷铺盖滚蛋吧!往后观象台要明文规定,记载至少要留百年的!” “好。”风桓点头道。 到此时,许多的事情该了解的也了解了,该猜测的也猜测了,该安排的也安排了,今晚这一行到此就告一段落。 风和于是道:“事情到这儿为止吧!天子风标明天抽时间去查一查家住住所白炽灯的情况,风桓就去观象台看看星象的记载。你们回去吧!我送送各位长老。” “我们也一起送送吧!”风标风桓道。 风和摇手,道:“不必了!我和长老们有事情谈。哦对,风桓你明天把决策团的成员叫到正堂来,风标房子四面的守卫不要撤去,他拿着的那块木枕正是枕木,必须好生保卫,不容有失!”风和见风桓风标点了头,他扭头招呼着众位长老,离开了这大石头。 丹歌一弹指,下面还在放光的金符箓光芒消去,符纸破碎,纷扬在空中,消失了踪迹。他做完了这些扭回头来,道:“那我们也走吧!” “好。”风桓点了点头,却还是朝着风和长老们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丹歌和天子两人清楚风和和长老们谈论的内容,必是商量长老们加入决策团的事情,但那是风家上层的事儿,此时见风桓虽然疑惑并没有相问,他们也就没有多言。而他们也清楚,风桓对此一定有所猜测,而他的猜测应是八九不离十,他们更不必费心指点了。 众人施展身法,落往了家主住所门前,风标进去关了灯带上门,就同着众人一齐返回风家现在的驻地。返回驻地后,天子道别离开,风桓也在交代完风标房子四面的守卫加强戒备后告辞离开,返回了自己的住所。 而丹歌子规风标沈灵儿四人就又要在风标的大床上共度一夜了。 风标来在卧室,把那枕木摆在了卧室的博物架上,处在他抬眼就能望见的位置上。继而和其余三人一起躺了下来,许是因为在一起待过一晚上的原因,风标倒也没什么尴尬了,毕竟昨晚那么尴尬,他都把盘着子规睡了一夜。 这一次他们的位置和昨夜一样,还是丹歌在床边,之后沈灵儿,之后风标,靠墙则是子规。子规把风标一推,道:“今夜你们两人互盘,可不许再盘我了!你必是属蟒蛇的,昨夜险些把我给缠死!” 风标闻言,本来的不尴尬此时又有些尴尬了。 幸好有沈灵儿解围,“好啊!引师父我们互盘!”风标扁了扁嘴,虽然这听起来不好听,但既有沈灵儿不嫌弃,他心内还是感觉有了些安慰。 沈灵儿见风标默许,脸上一闪而逝了奸计得逞的表情。他为了防备这表情被发现,正过身子来,就把那枕木看在了眼中,“师父,我有一件事儿困惑很久了。” “说。”丹歌子规风标齐声应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 女友来啦 丹歌摇摇头,道:“我们在那画面之中看到的燧木,是先天长成的燧木,它们首先是木材,继而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力量,所以它们能够被引燃。可这钻木和枕木,是那偌大的燧木林留下的唯二燧木。更是传袭至今,已经不是普通木材,他们各自能发挥巨大的力量,升为了至宝。 “而至宝本身具有灵性,被袭击后会发出自卫攻击,而这自卫攻击强大到什么程度,谁也无法预料。因为这至宝本身的强大程度,我们也没有看到尽头。我和你代师傅在江陵时,正是运用了钻木的自卫攻击,对付了一条千余年的赤蛇猛兽。 “那赤蛇在钻木的攻击之下,通身被烧成了黑炭,便是它已经强提境界成为了蛟龙,却依然敌不过钻木的攻击。而那蛟龙那么强悍的身躯,最终都被烧成了黑炭,你说这样厉害的宝物,如果有人贸然向引燃它们,后果会是怎样的呢?只怕是灰也不留了。” “额!”沈灵儿打了个哆嗦,他已是不敢想那种可怖的情况了,“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分开才会无忧啊!可随之,我的第二个问题又来了。” “说!”三位师父依然异口同声。 沈灵儿道:“既然这两样东西已成至宝等级,稍微的伤害就会触发至宝的自卫攻击。而据我所知,要培植树木,在没有种子的情况下,也应该要用树的某样组织,譬如根、茎、叶、花或果实,这些东西才能培养出植株来。 “那么引师父的爷爷是如何从枕木钻木上取得组织,进而培植成一个完整的植株的呢?而且即便是有组织,培植也不是都能生出新芽来,那么引师父的爷爷是如何保证能培植一棵,就能成活的呢?” 沈灵儿的问题问完,屋子里陷入了静谧,沈灵儿的问题谁也没有想到,而子规风标本来还跃跃欲试要抢答,却被这个问题忽然难住了。 沈灵儿试探着问道:“师父?莫不是睡着了?” “不,没有。”丹歌摇头,道,“我只是去思考你的问题去了,我还真是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是啊,老家主是如何培植出燧木的呢?即便这枕木钻木上面的细胞会因为那通红的火焰而复生,但这二者都是至宝,本身具有自卫攻击,如何取得组织呢?哪怕是一丝木屑,想来也不是易事啊!” 风标想了半晌,道:“我想到了!这至宝是针对于外来的攻击会产生自卫攻击,而既然如此,如果是对它的主人,应当就不会!今天我们触发枕木,不正是在我父亲坐在上首时,才成功触发的吗?! “那么说来,这至宝是风家家主世代承袭,认历代风家家主为主,于是我爷爷如果截取它身上一段,应该不会受到反击。” 丹歌却道:“你可还记得那枕木播放的图画之中的枕木和钻木么?那画面里的枕木和现在我们看到的枕木没什么两样,莫非你爷爷下刀厉害到这等程度,如切白芍一般,切下来晶莹剔透,可以透光?” 风标想了想,修行者的法术求在浩瀚,却未必能细致到这等程度。他连忙道:“那,那不还有钻木么?!钻木可是变短了呀!” 丹歌道:“虽然你爸没有说,可我猜他暗地里也试过,长老们曾说不能驱使钻木,却也没刻意提及家主能驱动,显然你爸也是不能。而如果钻木认你爸为主,又怎么会驱使不了呢?而既然钻木没认你爸为主,想必钻木并不是认历代风家家主为主。 “老家主既然不是钻木之主,他相对钻木下手,不是找死?” 风标一扁嘴,“那必是我爷爷的厉害,他能宛若切白芍一般切下枕木薄薄的一层。”风标他避重就轻,不提这辩不开的茬儿,又跑回了他最开始的猜测。 “那沈灵儿的第二个问题就来了。”子规道,“你爷爷如何保证培植一棵就能成活呢?” 风标一挑眉,道:“左右多片上几片儿,放在那偌大的空地里去试呗!” “唯有如此了!”子规点头道,他对风标最后这想法倒是赞同的。沈灵儿也是点了点头,他觉得他引师父的答案还是经得起推敲的。 丹歌见沈灵儿没有了疑问,摆了摆手,道:“罢了,睡觉吧!已是很晚了!” “好。”沈灵儿扭身转到风标一侧,身后环抱了风标,而手恰就抓在风标的屁股上。 风标的眼睛大睁,瞧着沈灵儿,他也不好高声嚷,就悄然地问道:“你手做啥呢?!你可知道你手抓着哪儿吗?!”他声音之中有些严厉,又有些无奈。 沈灵儿邪邪一笑,道:“今天早晨,我师父和天子师叔谈及天子师叔的手下,那些潜伏高手的锻炼之事,说起了高手们带回的有关于你和风桓师伯的数据。天子师叔透露,你的屁股比风桓师伯的大,我这上手一试,果然呢!” 风标真是哭笑不得,他狠狠地瞪了沈灵儿一眼,道:“原来你是蓄谋已久,早等着这一刻呢!你也老大不小的男人家了,这样做可也不怕被人误会了?!我早先在市场见你时,你精明强干,颇显早熟,怎么自拜了你师父,反而心智又退回去了?!” 沈灵儿粲然一笑,道:“那时我在市场,市场中鱼龙混杂,我每时每刻需提起十二分精神,以免被别人算计,如果不显老练,我必是被人虏了卖了!自我从市场里出来,周遭一切都是安定的,更有待我如亲人的师父师爷,我又不必装老成……” 这沈灵儿说着,也不知是困是苦,是感动是后怕,眼角忽然不自觉得划出一滴泪来。沈灵儿自个儿也被这泪惊了,话音到此就没有再响下去。他眼珠子滴溜儿一转,就要撤回手来,扭过身去,却被风标阻止了。 风标也不安慰沈灵儿,权当没看到这一滴泪,只笑问道:“话说回来,你说我屁股大,你可是抓过了你风桓师伯的屁股?” “那没有。”沈灵儿一笑,凑得风标更近些,更悄声儿地说道,“我抓过我师父的,比你的小。” 风标一挑眉,“哈?是嘛?!”他听着不乐意了,怎么他屁股真的大吗? 丹歌在一旁躺着,听得这个尴尬,这两人虽然悄声儿说话,可他就在身侧,五感又灵敏,什么话音儿能逃了去呢!而就在他心中暗暗吐槽之时,忽然心中一颤,一个熟悉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四面本来无声,但在他的心中,却是奏响了摇铃。丹歌闭着的双目忽然大睁,有些欣喜若狂,“是她?!我……,我要出去吗?”而等他自问这一句时,他已经从床上坐起身来,迅速地穿好了衣服鞋袜,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卧室。他的身体,实是比他的心更加诚实而迫切。 丹歌走后,装睡的众人都是睁开了眼。沈灵儿因为背着丹歌,所以悄然问向了风标,“我师父,是出去了?” “嗯。”风标点头,“不知道他去做什么,看上去像是梦游似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等他。” “是他的女朋友来了。”子规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风标皱眉,“他的女朋友,是鬼吗?我风家哪能随便出入啊!” “不算是鬼,是地府的贡差。”子规答道,“我曾说让沈灵儿体验升天之感,正是指她。” “地府的贡差?你们的门路很通达啊!”子规感叹着忽然一拍脑袋,道,“哦,对,你们还曾得着过秦广王的清酒呢!” 沈灵儿用手抓了抓屁股,权当自己思索时的挠头了,“地府?那不是死人去的地方吗?那师父的女朋友,还是鬼吧!” 风标冷眼看一眼沈灵儿,背回手去打开了沈灵儿的手,“好家伙,你还不打算松手了!被你抓更大了怎么办?!” 沈灵儿眨巴这眼睛,语重心长地说道:“引师父,屁股大性感。” “滚一边儿去!”风标摆正了身子,把屁股藏在了身下,“男人家追求什么性感?!”他批判完,问向了子规,“我也有这样的疑问,丹歌的女朋友,到底是人是鬼?” 子规道:“既算是人也算是鬼。她是在地府中重新孕育出来的。而其实我们没有见过她的真身,她在人间行走,一直以一只黑猫的形态。” 风标听得却感觉更为玄乎了,“那……,一人一猫是怎么对上眼的?” “你问我我问谁去?”子规撇嘴道,“你该问丹歌,也许丹歌是个骨子里的猫奴?” 风标道:“这我倒也不深究。可是这黑猫不请自来,是为了什么?” “我在地府惊闻噩耗,人间的一个人儿好久不曾想念我,我就赶来提一提存在感。”黑猫清冷的声音里充满着玩笑的意味。 丹歌此刻站在风标家的院里,望了望四面被冻上的守卫,眼神儿最终停留在面前这一只优雅的黑猫身上。“这话我听得别扭,你莫不是在人间处处留情,却一个也不容放下,于是才来看我。” 黑猫扭身向外走去,同时道:“好吧,是我的话说得不好。是我在地府惊闻噩耗,人间的那个人儿,可好久没想到我了。” 丹歌叹道:“那个人儿以为不想就不想了,谁知道忽然想起,这思念就如泄洪一般,拦也拦不住了。” “你要知道猫不喜欢水。” “可女人是水做的。” “我怕我在你的思念里头溺死。” “那你就常来看看我。” 黑猫摇了摇尾巴,“为什么你不来看我呢?” 丹歌笑道:“我看你一眼,再睁眼就是下辈子了。” 黑猫叹息了一声,“而我看你一眼,有人要去下辈子了。” 丹歌忽然正色起来,“这风家,死人了?” 黑猫道:“你不认识,但你应该很渴望见到他。” 丹歌笑道:“风家我应该没有什么渴望见到的人,渴望见到的人,已经和我在一个床上了。” “……”黑猫此时忽然扭转回身来,黑夜之中,它的瞳孔却只有一条线,目中颇有狠厉的神色。 丹歌此时虽然察觉自己的话语有失,但他却要幸福炸了,这黑猫的表现力,满满的在乎。他连忙解释道:“是几个男的,子规你认识吧,我还收了个徒弟,还有这风家的二少爷。” 黑猫的瞳孔倏忽间又成圆的了,它扭身继续向前走去,道:“你连男人也不放过?” 这话语中有着开玩笑的意味,丹歌听出来了,他笑道:“那两个是好兄弟,那一个是好徒弟。” 黑猫没有答话,而是扭身转进了一条小路。 丹歌问道:“那个人,很特殊吗?我为什么渴望见他呢?” 黑猫道:“你们不是想知道当年与风家老家主一起激活那什么枕木的,那无法确定身份的三个人吗?这个要死的人,就是那三个人唯一健在的了。而等到卯时,他就会死去。” 丹歌一歪头,“卯时?现代社会了地府还用这古老的计时方法吗?也就是日出时分。我现在问他当年的事情,还来得及!” 黑猫道:“来不及,他有缄口之礼,他回答不了你的任何问题。而我为什么用卯时,是因为风家大祸之年是兔年,当年的十二个人,都死在卯时。卯时啊,明日方出,性命临终!” 丹歌沉默了一阵,问道:“你告诉我的这些,我能告诉别人吗?” “能。”黑猫简洁地回答了一个字,一纵身,飞到了一间屋子的房顶,“到了,就我身下。你要进去看看吗?” “不了。”丹歌已经飞到了黑猫的身旁坐下,“我没什么话讲,我说话就一定会提及他们当年的事情,而在这临终之际,还是让他抱着安心故去吧。” 黑猫问道:“你觉得他们的做法会是好还是坏呢?” 丹歌笑道:“你既知道我们今夜,你不知道我当时发表的看法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 百二八劫 丹歌摇了摇头,道:“我其实更喜欢子规的观点,虽然说子规的观点里有许多无法确实的东西。可我料着有风家家主这样开明的儿子,那老家主的品质,一定也次不了。你是地府贡差,那老家主你……” 丹歌说到这里忽然沉默,继而笑了起来,“老家主死时,也就是十九年前,你该是刚刚孕育不久,应该还没有做上贡差,那老家主的亡魂你就更不可能见了。” 黑猫用舌头舔了舔前臂,在脸上抹了两把,没有对丹歌的话进行反驳。只是她对于丹歌知道自己这么多,有些惊讶,“十九年前我确实只有三四岁的样子,我确实还没有参加工作。可你怎么知道我的年岁多少?我记着我从不曾向你提过的。” “我不光知道你的年纪,还知道你本是个漂亮的姑娘,而作为地府贡差,也有十五年了。只是……”丹歌说着伸手抓过了方才黑猫舔舐的前臂,摸了摸尚有水迹的黑毛,道,“只是你是否时常以猫的形态出没,这猫洗脸的动作可是非常熟练啊。” 黑猫被丹歌抓着的前臂的猫脚,此时悄然伸出了藏匿的爪子来,轻轻地扣在丹歌的手上,“我其实挠人的动作也颇为熟练呢,你要不要尝尝?” “好哇,求之不得。”丹歌笑道,“到时流出血来,就洒在你身上。人说,若是梦中见黑猫浴血,乃大吉昌之兆:基础安泰,长辈惠助,排除万难,而顺利成功及发展,繁荣隆昌,人缘殊胜,利荫六亲。我此刻见你,犹如在玄玄梦中一般,再来些鲜血淋身,倒正合梦兆!” “真是巧言善辩!”黑猫道,“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是不能让你的好事儿得逞了!”黑猫说着缩回了爪子,抽回了前臂。 两人沉默了下来,而两人好似没什么好谈,其实是因为彼此捏着一分矜持,倾诉思念都在点到即止,更不说抒发彼此之间的喜爱之意。丹歌不说,是因为他觉得轻浮,他可连黑猫的真容都没见过呢。黑猫不说,是因为它本就高冷,说出来,白白坏了自己腔调。 但对于这样儿彼此有着情愫的人来说,沉默着并肩而坐,已算得上是小小的幸福之事了。 丹歌在半晌之后,终于寻到了一个话题,而他的话题,根本脱不开他心中的思虑之事。他指着身下的屋子,道:“为什么,这人恰好今天死去呢?” 黑猫道:“你该问,为什么你们在今夜恰好获知了那十二个人的秘密。” “你是说,这人是因我们而死?”丹歌问道。 黑猫点头,道:“有时候天不容你们知晓一些事情,而你们确知了一些线索方向,天就会你们线索指向的那个知道的人化作一抔黄土。” 丹歌有些疑惑,“难道天不想我们揭开这些事情吗?” 黑猫答道:“天想让你们揭开,但时机还没有到。” 丹歌叹了一声,望着天空,“是吗?我们只能遵循着天想法,我们只是棋子吧?其实我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了。” “那你的意识错了。”黑猫道,她伸足一拍身下的,像那样可怖的存在,还有七个?” “也许不止。”黒猫道,“你要知道每一殿都有十六个小地狱,而照这几日的经验来看,凡是生成灵智的,都会出逃,好似这成了一个必备的仪式,就好像是孩子成年总要去社会上闯荡一番,挨揍了才能想起家才是温馨港湾。 “它们也是在人间遇到阻碍后,才会返回到地狱继续它们的职责。而以你为首的小队,就是揍他们回家的社会流氓。” 丹歌连连摇头,“我们是普通的社会流氓,而这些所谓的孩子可是出身武术世家,我们遇着,也不知是谁揍谁呢!” 黑猫安慰道:“放心,家长们会或在明中或在暗中地帮你们一把。” “看来,还是地府阎王们社会!社会,社会!”丹歌佩服得五体投地,继而他又问,“而从二殿到九殿,八个殿,每殿十六个小地狱,虽然是不止七个,但也应该不是都能生成灵智吧?” “虽然地狱的排列有先后,可布置却不分早晚。”黒猫道,“所以既然有小地狱产生了灵智,于是在之后的近千年内,其他的小地狱应该也会相继产生灵智。” “千年?”丹歌拍了拍胸脯,缓了口气,道,“那还好!我应该活不了那么久!” 黑猫轻笑一声,道:“活不了那么久?转世投胎还是你的菜,你跑不了的!” “啊?这么狠?天算计我,你们地府也算计我?我算算,八个殿每殿十六个,就是一百二十八个!老天爷,这可比唐僧取经的劫难还多啊!”丹歌无奈扶额。 黒猫道:“唐僧空耗了八世,到第九世才取得真经。你这才第一世,你争取八世解决吧!” 丹歌朝黑猫翻了个白眼,好家伙,这是把他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下下下下……都给预定了!他虽然无奈,却更无策,只好顺其自然,显然小地狱的灵智在人间作乱,也归在天地大劫里啊! 他不再思虑什么下辈子的事情,向黑猫问起了之前的事儿:“对了,徐州那个小地狱灵智,也就是那个俞夫人,我们算是解决了吗?” 黑猫道:“你们并没有解决,但也算是帮了大忙。你们逼得那俞夫人所生之子俞述离开了徐州,脱离了俞夫人的保护。六殿王出手按其杀死亲父的罪行很轻易地拘走了他的灵魂,那灵魂被扣在六殿,同时传讯给了尚在徐州的俞夫人。 “那俞夫人只好返回六殿,奉还了碓捣肉浆小地狱。而后俞夫人被六殿王扣在案上,送到一殿让一殿王发落,那俞述就代其母行使职责,永远被困在了碓捣肉浆。” “社会社会!”丹歌再次感叹道,“六殿卞城王这人质要挟之法用得炉火纯青,学到了学到了!” 黑猫望着丹歌,没有因丹歌的调侃而笑,而是颇为正经地说道:“你既学到,还需用到。这些小地狱虽然名头前面有个‘小’字,可其实都是千万年的存在。你遇到它们,一定是凶多吉少。你要以性命危险,不可以身犯险!” “这……”丹歌眨眨眼,“这算是关心吗?” 黑猫脸上人性化的埋怨之意浮现,“我说的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丹歌笑答,“而其实我的保命本事还不少,你看这个。”丹歌说着,从兜里掏出来一根又粗又长的东西。 黑猫一看,不明所以,“一竹子?” “对,一根青竹。这竹子可有来头,是当初费长房求道时,老翁幻化费长房身形的青竹长长的,就长在仙翁庙后!我据你那日在江陵所授。”丹歌笑着一指青竹,“此为相,我为体。” “一招李代桃僵?”黑猫点了点头,“倒是个不错的法门,紧要时确实能救你一命,不过你事先要对危险有所警觉啊!” 丹歌点点头,又将青竹收回了兜中,道:“那是自然。” 他心内体悟着黑猫的关心,就与黑猫同坐在这屋顶之上,明明身下的房间内,是一个奄奄一息生命临终的老人,他却没觉着煞了风景。他只和这黑猫呆着,其中黑白就尤为分明,他眼中是漆黑如夜,心中却是光亮如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三章 送别老者 这事情到了临头之际,丹歌的体味也多了起来,他见黑猫还没有道别的意思,显然那老人还没有故去。卯时,说起来也是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呢!他纠结了半晌,一直望着黑猫,不知如何作声,而黑猫恰似有察觉地扭过头来看向丹歌。 四目相对,丹歌发觉黑猫懂了自己的意思,更是赞同自己的做法。他朝着黑猫点了点头,站起了身来。 “唉。”丹歌悠悠叹了一声,从房这都可归类为自杀! 此时已到清晨,日光投射,天地阳气上升,于是天地阴魂便是修行者也难以见到。可丹歌却能在这屋中看到老者飘然而起的阴魂,他也有些奇怪。等再细看,原来从那屋顶探下来一根虚实难分的猫尾,在猫尾之后,正吊着老者的魂灵。 老者的阴魂在屋顶处苦着脸道:“哎哟,下辈子,这捶胸顿足的动作我可是不做了!我正待讲我往日的荣耀时刻呢!却谁知这一世的人间体验卡就此到期了!” 黑猫清冷的声音透过了屋顶传来,“也不必悲伤,我带你去地府续费一波,走上一遭就能再来到人间了。” “好吧!”老者高高地在上空点了点头,向丹歌道别,“小家伙儿,我走了。到天上那东西有了结果的那一天,给我烧份儿纸,告我一声儿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 嫌疑 黑猫此带着老者的灵魂,从一个暗处没入了地面,遁向了地府。 丹歌叹息了一声,朝着老者未寒的尸骨拜了三拜,也不做安顿,此离开了房间。他不可能在这里等人来到,那时他这新任的长老与老者的死恐是洗脱不开。而且他现在掌握着一任风家观象台管事托付下来的东西,老者的死尸抱着无物的木匣,旁人一定会怀疑其丢失了东西。 到时如果丹歌在场,不免会对丹歌猜测,而丹歌如果将从这木匣之得到的两页纸交付,那么这老者等十二人参与之事也几乎等于公开。因为他之前随意一扫,看到了纸的内容,正如他所猜测的那样,这纸记录的正是十九年前与三十年前天大火星的明亮情况。 所以无论是出于为风家的安危计,还是出于老者的嘱咐,这样的事情丹歌都不允许发生。 所以丹歌没有迟疑地离开了房子,直奔风标的房子而去。 丹歌返回风标的院时,四面昨夜被冻的守卫全部都已经恢复。丹歌回屋看了一眼,见子规风标沈灵儿三人还在安睡,走出屋来,向守卫询问风桓的住处。令丹歌没有想到的是,风桓住所原来在风标的隔壁。 丹歌点点头,“这么说来,这风桓风标两兄弟虽然表面看起来交集不多,但其实关系极好啊!小时候的屋子在一起,现在也在!” 丹歌来在风桓的院,而他不需细观,和风桓风标在老宅的房间一样,他们两人在这新驻地的屋子院子也是一模一样。丹歌来到了风桓的门前开门,很快风桓打开了门,显然这个风家实际的大管家,起早贪黑已成了习惯 而风桓对于丹歌出现在自家门口,多少有些诧异,“哦?怎么你会登门拜访呢?” 丹歌笑道:“我难道不能来拜访吗?” 风桓道:“我能做成的事儿,风标也能做呀!你何必舍近求远?” “风标还在睡觉。” 风桓一叉腰,道:“哦!他睡觉你不好打搅他,你来叨扰我!” 丹歌道:“我料着大公子是个忙人儿,一定早早起来了。现在看来,果不其然。呃……,你不让我进去吗?” “啊!失礼失礼!”风桓连忙让开了门前,把丹歌迎进了屋,同时还不忘解释一番,“我只顾着和你斗嘴了!” 丹歌瞧了个客位坐了下来,笑道:“我瞧出来了,您是属于闷骚的那一种。” 风桓沏了一杯茶,放在了丹歌的面前,道:“我在人前办事,不端着架子没人诚心办事儿了,至于人后么,闷骚不闷骚的且不论,但说你叫我这一声‘您’我可受不起。据我爸说,风标要去和你们出去闯荡一番,他和你还有子规都是至交好友。他是我兄弟,我和他最亲!他叫我哥,你也叫我哥吧!” “好。风桓哥!”丹歌叫了一声,然后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在刚刚,你风家死去了一个老人!” “嗯?”风桓手给自己沏下的茶往桌一摆,目光直愣愣的看着丹歌,“你从何得知?不要怪哥哥无礼,你此番找我来,又确知一人的死讯,莫不是那人被你所杀?” “我正是忧虑这个,才特地前来,向你交个底儿。”丹歌道,“你可知道地府的贡差?” “贡差?”听到这个词,风桓的心稍稍放松,贡差的出现,意味着一个人是到了死期,而并非因祸事而死。风桓坐了下来,坐在了丹歌的对面,他的双目瞧着丹歌的双目,他这几年来管理风家的事儿,判别话语的实虚,正是从讲话者的眼神之。 丹歌见到这样,也知道风桓还没有完全放下对于自己的怀疑,他倒也不埋怨。毕竟他一进屋没头没尾地来说风家死了人。这让人听起来,很像是凶犯自首,又像是恶魔炫耀。而无论这二者的哪一样,都会引起风桓的警惕,这是在情理之的。 风桓问道:“贡差如何?” 丹歌答道:“我和那地府的贡差是相识。今夜她来,叫了我,她告诉我,在今天的卯时,会死去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是我们要追寻的那三人其一。” “哦!”风桓的精神一振,“是那三人之一!可,为何死在今天早晨,在我们意识到这三个人准备调查的下一刻,他忽然死去!而不会是,有人不想我风家知晓秘密呢?” 丹歌苦笑道:“你不要这样阴阳怪气的,你直接点名是怀疑我,我听着还舒服些。可是我和你还有家主众人,都是昨夜才知道多年之前,风家老家主与十二个人在某一夜触发了枕木。要追寻的那三个人,也是我们昨夜才刚刚得出结论。 “这三个人作为风家人的你和家主风标等人都毫无头绪,我会十分准确地找到这样一个人吗?” 风桓道:“你不是说贡差是你朋友?贡差的门路多了去了呀。你从贡差那里得到……,再……”风桓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意思还是说丹歌杀了人。 “贡差是我朋友,可他本是阴魂的引路人,他会让我白白多搞出一具阴魂来吗?”丹歌道,“你可知道贡差参与了人间的杀案,在地府面临怎样的处罚吗?那可是要把十殿的大小地狱受一遍的!即便我和那贡差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他自己不想想自己的前途吗?您不想想这会是多么荒谬吗?” “嗯……”风桓点了点头,丹歌以这两点,已经能把丹歌与那老者之死撇得清清楚楚了。而风桓很有理性,既然丹歌的话语成立,他的怀疑也顿消。“你是把自己撇干净了!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今天早死呢?” 丹歌答道:“贡差给我的解释是,时机未到。风家还有我和子规一行,都不能知晓有关于老家主计划的真相,而那些知道真相的人,因为我们的追寻,会莫名死去。可以说,是天杀!” “天杀!”风桓眯起了言,“这么说来,我爷爷他们搞得事情,牵涉还不小!你去的时候那人应是还活着吧!你没有从他口知悉什么消息吗?” “有!”丹歌点头,把兜的那两张星象记载掏了出来,递给了风桓,道,“这是那老者给我的,那老者说,三个人之,一个是他,另一个正是风家的观象台前管事。那管事临终将这星象托付给了他,待他死时把这东西传递给后人,我恰好在,给了我。” 风桓将两张纸的内容看了半天,然后抬起头来,瞧向了丹歌,“丹歌啊,你仔细看面的内容了吗?” 丹歌摇摇头,“没有啊,怎么了吗?” “没有?!”风桓的脸色一变,变得极为严肃,他双目圆睁瞧着丹歌,道:“你若是没有,那风柷老先生怎么会死于你手?!” 丹歌颇为纳闷,“啊?什么?风柷是谁?” “还在狡辩!”风桓把手的两张纸往过一扔,道:“你自己看看吧!”他其实颇有些不愿意相信丹歌是杀人凶手,于是他的脸满是责怪。 丹歌没理会风桓的神情,只是接过纸来打量,见在第二页纸的最下方,写着一行小字,“时年十二之二:风柷老头,风椑老头。” 丹歌看着一呆,显然,这后面的风椑,是那风家观象台的前任管事了。而这个风椑必是知道风柷老头,也是那个老者的脾气,知道风柷不愿意把自己参与在家主计划的事情让后人知道。按风柷的原话说,是因为如果那计划不成功,他会被沦为笑柄。 而这个风椑藏了这么一手,他料定了风柷不会细看这两页纸,在第二页小小地写下了这一行字,使他们的名姓可以传诸后世。 丹歌虽然想通了这些,却不明白为什么风桓咬定了自己是杀害风柷的凶手,“可,凭着这个,为什么能说明是我的罪名呢?” 风桓怒目而视,道:“为什么?!这东西你说是从风柷老先生那里得到的,可有证据?我想没有吧!这东西也不是从风柷先生那里得来的吧,这两页必是你从观象台得到的!昨夜我父特意嘱咐了我,让我今天去观象台找寻这两篇天记载。 “而如果我们找到了天记载,我们大概能确知我爷爷当年的想法。你为了不让我风家得到,你想到了对这个目标下手!你去了观象台寻找,结果这两张已被风椑老先生有远见地妥善保存着,它们一下子被你发觉了! “然后你把这东西拿了出来,仔细查验之下,你发现了这两行小字!你只需稍作调查,能确知风柷老先生的位置,继而你把他杀害了!你为了洗脱嫌疑,竟跑到我这里来,你这叫自投罗!” 丹歌皱着眉头,暗叹这风桓可真是会想啊!“那,那你这情节里,我那贡差朋友去哪儿了?” 风桓轻哼一声,笑道:“贡差?那不过是你的一个托词编纂的人物罢了!我可不认为你这小小年纪,能和地府贡差是好朋友!” 丹歌道:“也是说,你凭着这一行小字,把我搞成杀人凶手了?” “不够吗?” “不够吧。”丹歌伸指一拂,手法力发出,一霎时将这纸的小字抹去了。“现在还有什么证据?” 风桓滕然站起了身来,“你销毁证据,正说明我说在了你的痛处!” 丹歌被这风桓无休止的质疑搞得烦了,他骂道:“我tm吃饱了撑的,救了你风家人,又献了宝物,最后为了图谋你风家这莫名其妙的所谓计划真相?” 风桓眼神变了变,他没有放过丹歌的意思,但丹歌这一番话他却也没法反驳。而他认为一码归一码,在此时并不能相提并论。 丹歌把那纸往桌一拍,“你现在也没什么真凭实据,你抓不了我,可我也不让你为难。你对我不是有真的仇恨,而是因为你的推论能站得住脚,你恨的是那个想象杀了风家人的我。我今天在你屋子里哪里也不去,隔壁有重兵,你也可以派过来看住我。 “而你,该去外面调查一下真相。我这里有四点,你可以去调查。第一,是地府贡差之事,风标等人,以及护卫风标院子的众位守卫,都曾或听过或见过那贡差,那贡差是一只黑猫。第二,你说我前往观象台偷取如此密件。 “我并不知道观象台在哪儿,而既然你怀疑我要去观象台销毁这些星象记载的东西,那么观象台应该再没有和这两份记载的副本。你该去查一查,如果有,你又作何定论?第三,我说这两页记载得自于风柷老先生的赠予,而风柷老先生在保存这两页记载时,正是把它们放入了一个木匣之。 “我不一起把木匣带过来,是因为说老先生说要作为他的陪葬。现在那老先生死在床,手正有那木匣,你可以起看一看究竟。你或许会说这是我设好的局,那么我这里有第四点,是最为直接的,风柷老先生的死,你们可以去验尸。” 风桓的心在丹歌不疾不徐地列出这四点后,有些动摇了,唯有真正占理的人,才能对于污蔑泰然处之。而他自认他的话为污蔑,恰是因为他对自己也不自信了。且他一直观察着丹歌的眼神,丹歌很镇定,没有任何恍惚的神色,眼前人要不然是个惯犯,要不然是无罪。 风桓不会去刻意捏造事实陷害丹歌,但他同样希求一个真相。如果真相如丹歌所言的那样,是风柷老先生被天所杀,天命归期,无可挽回!那他风桓必定向丹歌负荆请罪。而如果不是,那自然要以风家的家法惩处! 风桓点点头,道:“好!你在这里等!那儿的暗门里有零食,那个暗门里有饮料。这边是厕所,这里是卧室,卧室的那个暗格里有被子枕头。而楼是书房,可以看书,也有电脑……” 风桓这细致安排把本来内心变冷的丹歌弄笑了,“行了行了,你们对犯人都这么好的吗?!” 风桓苦笑一声,“毕竟……,我心里也难受着呢。如果你不是犯人那是最好,当是来我家折腾了一天;如果你是犯人,你当这是最后的晚餐吧。” https:/html/book/54/54408/l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五章 打听 ,最快更新龙舌之祸最新章节! 说罢,风桓穿戴齐整,就准备出门,但刚开门,就被丹歌叫住了,“哎!你可别跟他们说我被软禁在这儿了!” 风桓扭过头来,问道:“怎么,你怕你最后洗不白?” 丹歌笑道:“我是怕你不好做。我洗脱了罪名,而你却冤枉了好人,到时候他们还不冷嘲热讽?” “那我倒该感谢你了?” “那倒不必了,毕竟我要在这高级宾馆待一天呢!”丹歌说着已是站起了身来,直奔卧室而去,“哎哟哟,睡一睡风家大少爷的被子。” 风桓撇嘴,心中暗叹他的这屋子怕是要遭殃了!他扭头欲走,恰瞧见了桌上放着的那两张丹歌带来的纸,那上面记载着风家十九年前与三十年前,天上大火星的明亮程度及异样。 他爸爸风和恰要他找这两页东西,且这两样东西在手,如果观象台存留副本,也可以进行比对,进而确实丹歌的罪行成立与否。想到这里,风桓走过去拿上了纸,才开门离开了房间。 丹歌听到关门声,才从卧室里探出头来,一瞧,果真那桌上的两张纸已是没了。他连连点头,风桓不念情面对他产生了怀疑,可看风桓的做事态度,显然这人做事是绝不徇私的。“虽然刻板了些,但也蛮可爱的。” 他叹了一句,扭身钻进了被子里,他可真是困了。他以为向风桓交代了事情就能好好睡上一觉,谁知道风桓这里就不好交代,害得他绞尽脑汁才想出一些能证明自己无罪的事情,这可搞得他更是困了。 “好在风桓不是什么审讯的高手,也不是不近人情的铁面,否则他只要熬着我,我就耐不住困顿,为了贪图一觉,什么都招了!啊——,呼。”丹歌喃喃了这么一句,就此进入了梦乡。 而在风桓这一边,他离开了自己屋子,揣好了那两页纸,径直向隔壁风标的房间走去。等他来在了风标的院中,这四面守卫的统领,已经在大门边恭候了。 统领一拱手,笑道:“大少爷,今天似是起晚了些。” 风桓一挑眉,道:“你察觉得这么仔细?我确实是稍稍贪睡了一会儿。” 统领道:“您往日都是六点钟就出门,夜里一二点钟才能入睡。虽说您血气方刚年轻气盛,可小的们一个个却对您的身体忧心着呢,您如今这晚起,身子许是顶不住了,您可要注意休息啊!” 风桓连连摆手,道:“大比刚过,今天的事情较少,我就迟起一会儿,倒不是说身子不行了。您没日没夜受着这里,才需注意休息啊!虽然是夏天,可夜里头风凉……” “您说的是啊!昨夜里我们这些人也不知遭了什么寒风,一个个儿竟被冻上了,险些冻伤着!”统领道,“虽然是在冰内,隔着厚厚的冰层看不真切,但我也见这是那时候有人从屋里走了出来,跟着一个浑身通黑的猫狗一类离开了院子。 “今儿早我们刻意观察,见那屋里的丹歌大爷从外头回来,我们料着就是他了!”这统领说着已是低下头去,静待风桓的反应了。 风桓的双眸一亮,这统领上来关怀他的身子,原来玄机在这儿!他照着这统领的话,把各人的健康提及,而统领借机把健康摆在头里,再提这夜里的失职,却让他不好惩处了!而这统领倒是也随之透露了一些有用的东西,那浑身通黑的猫狗之类,或许就是丹歌描述之中的地府贡差,一只黑猫! “这么看来,丹歌所说这贡差,恐怕是确有其人!”风桓想了想,问道:“弟兄们都给冻上了?” “可不是嘛!”统领点头,“这里里外外三二十人,都冻上了!我料着那丹歌大爷虽然日前在与莽夫一战中大发神威,可也不以为强悍到什么地步,没想到他却是已经恐怖如此,能在我们毫不察觉之下,冻上我们全部!” 这统领一句话恰说在点上!风桓昨日在圆台上感知过丹歌的力量,那是短暂的强提修为,而丹歌的真实修为,应当和他弟弟风标差不多,绝不能做到顷刻间冻上这么些人。于是就有两个可能,一是丹歌又一次强提了修为,二是那黑猫所为。 风桓暗道:“如果那黑猫确实是地府贡差,它到底是神职,踞在神册之上,修为必然不容小觑。我倒更倾向于第二点,而这一点如果成真,丹歌的话就值得一信了。只是,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余证据,如果那黑猫只是寻常生物,而丹歌强提了修为呢?这也不无可能。” 风桓想着,再次问向了统领,“你们在遭受冰冻之前,就没有察觉到庞大的力量来袭?” 统领答道:“没有!想必那丹歌大爷敛气的本事也是炉火纯青!哦!他今早回来看了一眼又出了门去,往您那边拐了,您没见着?” “没有,许是游逛去了。”风桓说完这一句,心中叫苦,他本还打算让这些守卫分一些去看住丹歌,可他这么一说,就不好再差使了。 风桓想了想,也就作罢,偌大的风家,凭着丹歌跑,又能跑到哪儿去呢?而且那家伙自认无罪,偷跑的几率也是很小的。 风桓朝统领拱了拱手,安排一声多休息,就走过了院子,推门进入了风标的屋中。至于那统领没听得风桓的责罚,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而同一时,他对于丹歌就更是敬畏了,他以为风桓这不追究,是因为他们被冻牵涉到了丹歌呢!“风家的客卿长老,有些厉害啊。” 风桓如果能听到统领此时的感叹,一定苦笑,他此番不正在追究着丹歌的罪过,乃至于已经把丹歌给软禁了吗?! 风桓心中怀着百般心思,走进了风标的屋中,屋内的子规风标沈灵儿已经起来正在用早饭,而天子不知何时,也是在了。几人见风桓到来,连忙招呼,请风桓入席,一同吃一些早点。 风桓明知丹歌就在他屋中,却装作不知,环视一周后,微皱眉头,问道:“哦?丹歌呢?怎么不见他。” “哈!”子规轻笑了一声,“丹歌这人缘儿倒是委实可以,天子进门头一问,就是问到丹歌,没料到大公子来这头一问,也是他!此时一并给你们回答了吧!昨夜,丹歌的女朋友地府的贡差来看他,他悄声儿地离开了房间,两人必是缠绵去了。” “女朋友?”风桓想了想,他只记得丹歌说的是个朋友啊,他忙问道:“女朋友?女性朋友?” “不!”子规摇头,“是女朋友!我不说他们去缠绵了吗?是关乎爱情的那种女朋友。” 风桓一挑眉,“你是说,地府的贡差是丹歌的女朋友?这听着可厉害啦!那女孩,漂亮吗?” 子规摇了摇头,“我并不曾见过她的真容,至于丹歌昨夜见到了没有,我是不清楚。我只知她声为女声,在人间行走时,形貌是一只通体为黑的猫。” 风桓眼珠子一转,觉得也不可信,丹歌子规本是一伙儿,子规这话也许只是为丹歌圆谎!他扭头望向了风标,道:“你们没有跟出去看看?” “嘻嘻!”风标神秘一笑,道,“我们就从门缝里打量了一下,就瞧着那黑猫和丹歌渐渐走出了院子,可惜没听到什么情话。” “哦……”风桓暗暗点头,暗道,“这么说来黑猫确有其事,而是不是贡差,就不好说了!我那两个猜测,只要否定了第一,第二个黑猫是否贡差之事,就能坐实!”风桓想着眼珠子一转,心中已有了策略。 天子在一旁看着风桓今天的兴致颇高,十分健谈,他感觉有些奇怪。他还记得风标回族后时常提及丹歌,风桓还颇有醋意,怎么此时这风桓三句两句,总不离丹歌左右,提及丹歌之事,更是颇显关切?!“他接下来如果还说丹歌的话,那就必是有些猫腻了!” 风桓道:“哦!方才进屋,我和这院子守卫的统领谈了几句,那统领暗赞丹歌在昨日圆台对阵莽夫之时大发神威。昨日对战之时我就在圆台边,知悉丹歌用了提升修为的术法,那术法我看来颇为玄妙……” 天子微微眯眼,余光打量着风桓暗暗点头,“是有猫腻无疑了,难道他看上了丹歌的提升修为的方法?不可能吧。” 风桓的后半句话说出:“那术法施展之后是否有什么副作用呢?亦或有其他怎样的限制呢?” 子规道:“那术法没有副作用,但每日只能发动一次。” 风桓道:“每日是指……” 子规道:“零点为界,左右为两日。” “哦……”风桓恍然,他暗道,“昨夜我们回来就近乎零点,那么丹歌出门就在零点之后,他可以再次施展那强提修为之法!冻伤守卫也不是难事,这么说来,那黑猫是不是贡差,也无法定论了。所以我从这里得到的讯息,还真不能给丹歌定罪,也不能给他脱罪,我还需到别处找找。” 想到这儿,他倒也不急,就认认真真吃起早饭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六章 流尸 ,最快更新龙舌之祸最新章节! 天子心有疑问,但具体的情况却不得而知,他更不好相问,于是他只好把这疑问埋在心里。 几人吃了些点心,早饭作罢。众人闲谈一会儿,风桓起身告辞,而天子也说有事,两人就同行出门。而等两人打开屋门,院外的大门前风风火火跑来了两人。他们齐齐喊道:“管事/公子!流水有变!” 滕然间,屋内的子规风标沈灵儿也站起了身来,急忙跑到了门边,和天子风桓站在了一起。 风桓此时问向来人,“什么变化?莫不是有人喝了流水?” “那倒没有!”来人道,“是流水之中出现了许多蜈蚣死尸!” “蜈蚣死尸?”几人皱了皱眉,想不通其中的情况。风桓大手一挥,道,“我们还是去现场看一看吧!” “好!”众人应了一声。子规站在门口却是一叹,“偏生这时候丹歌不在!” 风桓微不可察地往自家房间那边儿斜了一眼,同一时问道:“丹歌对此事影响很大吗?” 子规摆了摆手,“倒也不是,我们也能应付。” 风桓道:“那就我们先行前去吧,如果搞不定,再派人寻找丹歌。” 众人点了点头,出门奔流水所在的后花园而去。天子走在众人之后,往风桓方才斜视的方向瞥了一眼,“那个方向是……” 几人前往后花园,路过正堂,恰遇到了从正堂走出来的风和。风和一见风标风桓,就唤道:“桓儿,标儿。风柷老先生死在今晨,你俩稍时随为父前往。” “好!”风桓应了一声,暗道,“也好,到时一验老先生死因,真相也就大白!”他定下主意,伸手一指后花园,朝风和道:“流水有大变!您和我们一块儿来吧!” “哦?我这住所守着这后花园,却怎么没人告诉我呢?!”风和牢骚了一句,及时追上了众人,来在了流水旁边。 众人见到这流水的异样,都是呆住了。此时的流水或不需叫流水,直接叫流尸更好些。无数的蜈蚣铺满了整个河道,近上游处蜈蚣门扭作一团,还在挣扎,到下游处,蜈蚣一个个蜷缩着千足,已是全部死亡。 而虽没有天子风桓的安排,在此监视的人已是找了两个大笊篱,将蜈蚣的尸体?上两岸,此时的流水两岸,蜈蚣之尸隐隐堆成了小山。在这两堆小山里,一个个蜈蚣都有一指来长,半指粗细,这蜈蚣也算庞然,却一个活着的也没有!两山之内,全部死亡! 风和观察了半天,叹道:“好厉害的毒啊!好剧烈的毒啊!” 子规点了点头,“是!那人布置下的毒源,不仅毒性剧烈,其中更是有许多法力存留。法力激发了藏在水中的卒卵,使其显露本来的面目,然后毒液入体,卒被瞬间斩杀!”子规所指的那人,正是金勿,在场的几人都懂。而子规刻意含糊,正是不想让这两旁的喽啰窃听了机密。 风标一摆手,道:“不对!端午当夜,我们曾见丹歌过滤了流水后,以法力将残留在茧上的卒卵激发,卒卵变化不过一条新生的小小蜈蚣,根本没这么大!这流水里的蜈蚣,也来自于卒卵变化,但每一条都有一指之长!” 风桓道:“而更不可思议的是,当夜我布置下这大茧,正是为了将卒卵阻隔,可此刻卒卵却是透过了大茧!难道说这大茧已经不具阻隔卒卵的能力?或者说……” “是南阳源头的毒虫终于恢复气力,派千军万马,前来报复了!”风和道,“而一个小小的毒源哪有这么许多的法力激活这么多的卒卵,显然这些卒卵来此的命令,就是要化作蜈蚣之身,窜上岸来,对我风家发动袭击。” “可那毒虫没料到,我风家的流水上游被人布置了毒性剧烈的毒源,所以它这千军万马,来此不过一死而已!等那毒虫发觉,它身内的力量就又耗去了大半,趁着它虚弱之际,正可以出击。丹歌……” 家主说着叫丹歌,扫视了一周,却没见到丹歌的身影,“嗯?丹歌呢?” 风标笑道:“丹歌昨夜约会去了,至今还没有归来。” “哦?”风和一皱眉,“是祸害了我风家哪家的姑娘啊?” 风标摇头,道:“没有,是他自己带的姑娘。” “没听说过!姑娘还能自己带?你替他隐瞒,好歹也编个差不多的理由!”风和翻了个白眼,“罢了,肥水不流外人田,风家姑娘能嫁给丹歌,也是福分!既然丹歌不在,那我就和子规说。” 家主看向了子规,道:“不是我下逐客令,也不是催促你们离开,只是这时机千载难逢。为你们安全计,你们明日前往南阳,或还能赶上这毒虫羸弱,倒时你们出击,也许不会遭遇什么大困难!” “家主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子规笑道,他说着看向了流水,再叹道,“早先我们带那人去往清杳,杳伯就有心忧,料定那人也会是风家的厄难。我们也有心不带那人,但却没有理由,只好带上。 “可如今看来,带上却是对的,这两方厄难都对风家不利,但两方相逢,却是打在一块儿,反而把风家护了个周全!” 风和点了点头,来在流水上游处,望向这大茧之后,这里隔着许多蜈蚣,本是活的。但大茧相隔,流水撞在大茧上而逆流一段,带过了毒性,就把它们也都毒死了。而这大茧附着的那毒源,其上金色渐白,显然毒性也在同一时消耗着。“照此来看,二者最终是同归于尽啊。” 风和又看了一会儿,道:“此间的事儿,留下几个人来看着吧。风桓风标随我去风柷老先生家去,一瞻遗容。” 风桓听言,心中几已不怀疑丹歌是有罪了。因为来报的人告诉了他父亲风和有关风柷的死讯,却并没有提及风柷的死亡有异,风和又是藏不住事儿的人。所以如果风柷之死有什么异常,风和一定就直说了,既然风和没说,说明风柷的死亡很自然。 风桓又一想:此番前去风柷老先生家中,能从老先生的尸检中证明丹歌的清白为最好。而如果丹歌无罪,那么丹歌的话就可信,说明风柷老先生手中真的有一个木匣,本来是装两张天象记载的,结果现在那两张纸在他这里,那么老先生手中一个空木匣,不免令人遐思。 看来他得先去了观象台一趟,即便是没有找到记载副本,如果回到风柷家中确有空木匣,他就可以把他身上的两张纸拿出,谎称是观象台所得。之后再结合风柷风椑两人关系极好,空木匣所指,正是观象台的记载,那样就能圆了谎言! 风桓叹息一声,“我这倒不像是奔波着要证明丹歌的罪行,反而像是为丹歌擦屁股了!如果丹歌无罪,而我说了昨夜实情,别人不免又对丹歌怀疑一番,我更要多费口舌为他脱罪。那才是给我自己找不痛快,我就撒这一个谎,把事情编圆了吧! “千不该万不该,丹歌最开始就不该拿走匣中这两页纸!否则哪来这么些事儿!” 风桓想完了这些,朝风和道:“爸,我要先去一趟观象台。” “哎!”风和摆了摆手,“那记载的事儿不急在一时,那许多的记载,你要翻到什么时候去?还是先和我看风柷老先生。” “不不不!我去观象台不为那记载。”风桓道,“观象台的前一任管事风椑先生和风柷老先生是至交好友。风椑老先生一生都忙碌在观象台,我想那里必有什么两人的情谊之物。我想带了去,给风柷先生做个陪葬。” “好!”风和连连点头,“我儿思虑在为父之前,那你快去快回。” 风桓应了一声,就离开了后花园,赶赴观象台而去。风和风标则也离开了后花园,前往风柷家去。 等几人走远,天子也谎称有事,告别一声离开了后花园,他要去大公子的家中看一看,他料着丹歌,必是在大公子家中了! 沈灵儿瞧着天子的背影,道:“代师父,那天子师叔怎么感觉神神秘秘的。” 子规道:“因为他是情报处的管事吧,做事比较敏感,行动也多以隐蔽。我倒觉着你那风桓师伯有些不对,他今早所言,句句不离你师父,你师父今天一直没有出现,不会和他有关吧?” 沈灵儿忙问道:“那师父会不会有危险啊?” “你师父?哼!”子规笑道,“你师父哪有他吃亏的时候?!别人对他有谋图,一定是那人遭殃就对了。” …… 另一边,天子来在了风桓的住所,他既然有那么许多潜伏的高手作为手下,他自己也是个潜伏的好手!而他凭着朱批符箓,完全可以做到神出鬼没。他轻启房门,进得了风桓的房间之中,四面看了一看,只见卧室屋门半掩,即向卧室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不可思议 ,最快更新龙舌之祸最新章节! 这遮天蔽地的一兜,正是一床被子,天子自此看出来人不是敌手,而是朋友要和他开玩笑。而和他开玩笑的,他还真是除了丹歌,想不起旁人来了。可虽然知道这人就是丹歌,他却也不能任凭丹歌欺负,他手中朱批符箓一闪,身形已在原处消失不见。 再现身时,天子已是换到了门边,他看着一袭白衣的人张着被子扣在床上,却扑了个空。他哈哈一笑,道:“哈!丹歌!果然是你!” 丹歌跪在床上,扭头看向天子,赞道:“朱批符箓,果然厉害!而你说果然是我……”丹歌两眼一眯,“你是自己寻到这儿来的?” 天子道:“不然呢?你以为风桓会告诉我吗?他竟是金屋藏娇,嘶——,你们两个……” “想什么呢!”丹歌白了天子一眼,“你是怎么发觉我在这儿的?” 天子答道:“那风桓去了风标家,说话句句不离你,我就有所猜测。他更是在门口问起你时,不自禁地往这个方向瞥了一眼。我于是料定你在这里了。” “哦!”丹歌连连点头,看向天子的目光之中满是神采,“你才是最聪明的人啊!而风桓这般相问,目的性就太过明显了些,倒落在下乘。” “你呆在他这屋里,他又在风标那边一度问及你,更问及你提升修为之事。难不成他想以修为强压,把你强办了?”天子猜测道,这一番猜测合乎情理,天子说得自己都连连点头。 “什么呀!”丹歌大大地翻了个白眼,“难道说我这样子,就是捡肥皂的样子么?是风桓疑心我杀了人,才让我软禁在此,他出外面查证去了。” “他疑心你杀了人?杀了谁?”天子问着,忽然想起了方才风和所言,今晨风柷老先生死了,“他怀疑你杀了风柷老先生?” “对。”丹歌道,“我是看着那风柷老先生亡故的,那先生死前托付了我一些东西,我来交给风桓,却被他怀疑上了。他此番出去查证,等回来我就脱罪了。” 天子道:“看你的样子,那风柷老先生之死与你是无关了,我倒信你。可既然风桓怀疑于你,你就不惧他为了使自己没有错,将错就错地陷害你?” 丹歌大睁双眼望向了天子,道:“你是风家的管事对他有这样的疑心,那看来他靠不住啊!你这样一说,我可有些害怕了!” 天子笑道:“那你害怕着吧,我可信风桓行得端做得正,不会颠倒黑白!” “哦。”丹歌斜眼一瞧天子,“竟是耍起我来了!我就说风桓那样也不像是那种不敢认错的奸主。” 天子点头对丹歌的评价表示认可,继而问道:“你从风柷老先生那里得到了什么托付,竟让你赶来见风桓?事关风家的大事么?” 丹歌道:“我赶来不是为了那托付,而是因为这托付之物外头有一个木匣,风柷老先生想将那木匣作陪葬,所以我只拿了那托付之物,而二者一分开,就有了说道。木匣其中没有东西,势必让人起疑,我原想着和风桓交代一番,谁料想风桓就对我起疑了! “而那托付之物,正是我们昨夜一心要求证的东西,三十年前和十九年前观象台的天象记载,天空大火星的明亮程度!更在第二页出写下了一行小字:‘时年十二之二:风柷老头,风椑老头。’” 天子听得大睁双目,满脸的不可思议,“也就是说,今晨死去的,恰是当年十二人其中之一的风柷老先生!而你见到了风柷死去,你却说他的死和你无关?而你又说天象记载得自于风柷而并非观象台? “可若是这记载得自于观象台,后文之小字中你就可以追寻到风柷老先生,继而把他杀害!……” 丹歌听言苦笑不已,“你和风桓的反应近乎一致,他也是这么怀疑上我的。” 天子道:“我不光怀疑你杀了人,我更会怀疑你的居心,你是为了阻止风家找到真相,才如此做的吧!” 丹歌脸上的苦意留存,笑意已是散去了,“风桓也有如此怀疑。”他把被子一裹,整个人倒在了床上。 天子看着丹歌把自己包成粽子,问道:“你这是怎么啦?” “我心里凉。”丹歌幽幽叹道,“凉透透儿得了!你这怀疑且存着,等风桓回来,就真相大白了!我已懒得解释许多。” 天子叹了一声,坐在床边拍了拍丹歌的被子,道:“我不疑心你好了吧?!我和你相处也有些时间了,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可这样说来,引起别人的疑心,就是你的事情做得不完美。你如果把那托付之物放在匣中不动,你就不会沾染这一身怀疑。 “风柷老先生死后必定通报家主,家主探望之时,那托付之物必被呈上,你还忧心那东西的去处吗?而且风柷老先生死时,你又恰好不在风标屋中,旁人虽存疑,却也不敢对你怎样。只等人验过了尸首,就一切大白,你身上的怀疑也就自动消去。你何至于被人怀疑,更何至于心凉?!” “是是是!你聪明!”丹歌扁着嘴,他分明也是为了风家好!如果有图谋不轨之人发觉尸首,而后把木匣之中的托付偷拿,那可就是重大的损失,就不是他这不疼不痒的被怀疑那么简单了。 丹歌望向天子,道:“既然你聪明,那我就问你个问题吧。” 天子躺了下来,“问吧。” 丹歌道:“我方才也说了,那小字写的是,十二之二,是风柷和风椑。而我们昨夜分析,除却当时的老家主和八位老长老,还有三人可供我们追寻。其中这风柷风椑两人,就是三人之二,还有一人。 “这一人我曾问及风柷老先生, 他却不愿相告,只说除却了他和风椑两人,其余的十人都是风家的大人物,声名在外。也就是说,那一个人,也是在风家很有声明的人,你能想到那人是谁吗?” 天子歪头好生瞧了瞧丹歌,笑道:“你猜我如果是风桓,我会如果说?” 丹歌摇摇头,“不知道。” 天子道:“风桓会说:‘你莫不是想把这一人也赶尽杀绝了?!’” “哦!”丹歌眉毛一竖,道,“他疑心我杀了风柷,于是我此时让你推断那余下的一人,也是为了确定好目标而后痛下杀手?!我猜就在方才,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天子也不隐瞒,点了点头,“是啊,我对你的存疑未去,我就觉得你是想从我嘴里套出那人踪迹,然后你去下杀手。可我转念一想,你不是那样的人,我的忧虑才扫去。” 丹歌道:“原来你还需要转念一想,那看来你对我这信任,我得好好斟酌斟酌了。” “毕竟你嫌疑很大啊!”天子试图狡辩一下,“我对你的信任也敌不过那嫌疑呀!” 丹歌撇撇嘴,道:“我觉着这嫌疑不是很大,我倒觉着你对我的信任是真小。那一人死活尚未知,你就疑心我去杀他,如果那人已死,我难道要去鞭尸?” “鞭尸倒不会。可如果那人已死,你杀了风柷就是断绝了风家最后的希望,你那嫌疑还小得了吗?”天子道。他绕了一遭,把那嫌疑又说大了,他继而为自己辩驳,“那嫌疑不小,我对你的信任被那嫌疑堪堪敌过,我对你的信任也是不小吧!” 丹歌笑道:“绕着圈地证明自己,也是没谁了!那么你可有些想法,十分信任我的天子?” 天子道:“我十分信任的丹歌,你能告诉我一些又关于风柷老先生托付给你那记载时的一些细节吗?” 丹歌点点头,“那老先生说自己活够了,他本想在风椑死时,随风椑一块儿去了,但风椑把那记载托付给了他,他就不好轻易死去了。” “啪!”天子一拍手,“你提到的这一点正中要害!单凭这一句可以证明,当年参与激发枕木的十二人全部死掉了!如果还有一个人活着,风柷老先生就可以把记载托付给那一个人,然后自己愉快地嗝屁。” “尊重些吧!什么愉快地嗝屁!”丹歌骂道,“那叫快乐地完蛋!”丹歌调侃一句,正经起来,点了点头,确定天子的想法没错,“那这么说来,那唯一一个不能确定的人,也是早就死了。而有关于死,我这里有一个消息。” “什么?” “这个消息是……,你知道地府贡差吧,她……”丹歌提及地府贡差,就不由得想要多说,就仿佛是介绍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一样至宝,每每提及总要显耀一下当初得之如何如何的不易,于是这至宝就更显珍贵。 而介绍贡差,丹歌就要介绍她如何如何的高冷、地位尊崇,然后再说到两人互有爱慕之意,就能证明这一份相恋有多么难得,他又是多么害怕失去。这丹歌想着想着,轱辘一下子,身子滚到一边,散开了身上的被子。 天子不等丹歌说下去,就连连摆手,道:“好啦好啦!你此时想到那贡差,身子就热成这个样儿啦?没出息!你不要多介绍她,子规已经为我们科普我了,我的地府女婿。” 丹歌皱眉,“地府女婿,这是什么称号?” 天子道:“你要娶了人家贡差,不就是地府的女婿了吗?你快说那个消息!” 丹歌却一歪头,“地府女婿,听着还蛮不错呐。” “你说不说?!”天子道。 丹歌道:“说!那消息是,风家的大祸之年正是兔年,那十二个人想来与风家大祸之年多有关系,于是他们都死在卯时,也就是早上五点到七点之间,在这夏季恰是日出之时。” “卯时?”天子思索着这个时辰,陷入了沉思,而不到片刻,他就抬起来头来,看向丹歌脱口而出的话语却是:“不可能!” 丹歌坐起身来,看向天子,“什么不可能?你是想到了吗?” 天子皱着眉,道:“这太好想了,风家有名的人物,还死在卯时,这太好想了!可这太不可置信了!” “谁?”丹歌问道。 天子沉了沉气,道:“老家主的儿媳,现任风家家主的妻子,风桓风标的母亲,家主夫人文氏!” “一个女人?!”丹歌摇摇头,“不会吧,也许这个是凑巧吧。一个女人,怎么会呢。且就算这女人和家主同龄,三十年前也才十六岁啊!那时她能有什么修为?” “不不不!”天子道,“我在情报处的资料上看到过关于她的全部讯息。她确实和家主同岁,但她十六岁的修为可是比沈灵儿现在的修为要强。所以开启枕木完全不成问题。” 丹歌又问道:“那十六岁那文氏嫁入风家了吗?难道是童养媳?” 天子摇头,道:“不是童养媳,但她在及笄之年,正是嫁给了风和家主。” “及笄之年,十五周岁?还真是十六岁嫁入了风家,然后参与了老家主的计划?这太不可思议了。”丹歌叹道。 天子道:“更不可思议的是,她恰就死在大祸之年,如果十二人相继死亡与他们的计划有关的话,也许死在最前面的就是最重要的。她仅排在家主之后,是十二个人中第二个死掉的。她的重要性……”天子说着摇头,太不可思议了。 丹歌长长叹了一声,“第二位啊……” 在丹歌天子陷入感叹之时,风柷家中家主也陷入了感叹。 “原来这空木匣是这个寓意!”风和看着木匣当中将将嵌入的两页纸,扭头看向了风桓,“你去观象台找时,这两张纸就放在一块儿吗?” “是。”风桓点点头,圆了谎。他去观象台找到了十九年前与三十年前的天象记载,对比之下发现,观象台记载的统一纸张比他手中的稍大,也就证明他手中拿的才是副本,观象台一直存放着原件。而这稍小的副本,恰能刚刚好放入风柷的木匣之中。 风桓此刻已经知道丹歌是无罪的了,验尸官方才证明了风柷先生属于正常死亡,而这副本刚好放入木匣,也说明丹歌所言非假。他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就该回去和丹歌道个歉了。“只可惜那纸上的小字被丹歌抹去了,这个臭丹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八章 令风桓做饭 “说明什么?”风桓瞧着木匣以及其中的纸张,好似没什么东西能从这两样东西之中能发觉出来的。他暗道:“或许是我的所知受限,想法做不到了天马行空?我只知这二者本就该如此安放,还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吗?” 风和拍了拍风桓,道:“这正是说明,这刚刚死去的风柷老先生和那观象台前任的管事风椑老先生,正是我们要追寻的那三个人其中之二啊!” “什么?!”风桓大睁着眼,他此刻不惊讶于这个结论,他只惊讶于他父亲是如何得出结论的!他刚才还在埋怨丹歌抹去了小字,使得这风柷和风椑两位老先生是那三人其中之二这件事儿不好昭示。可怎么他的父亲风和,此时却能从这一个木匣及其中两张纸上得出如此结论呢? 风和只以为风桓在惊讶于他的结论,他于是解释起来。他道:“我方才问过你,这两页纸是否放在一起,你回答是,你这一言,不存在其他变数吧?” “不存在。”风桓道。 “嗯,那就对了!”风和笑道,“昨夜中,在子规的猜测里,你爷爷将风家格局修建成青龙七宿,是为了馈天,而天子也总结道,十九年前与三十年前大火星的明暗,很大程度上能证明子规的猜测正确与否。 “我们从这其中的记载可以看到,十九年前的大火星比之现在稍强,但也显黯淡。而三十年前大火星却忽然光芒大放,正是鼎盛时的亮度。如此可以证明,你爷爷他们确实进行了一场馈天的计划。 “而风椑老先生恰是将这十九年前与三十年前大火星的天象记载整在一起,可见他正是要以此作为提示,告诉我们这其中的异样。同时这也就能证明,风椑老先生必是那十二人其中之一! “然后,从风椑老先生那里得来的纸,恰能放入风柷老先生的木匣之中,这其中意味不言而喻,风柷老先生与风椑老先生相合,风柷老先生也必是那十二人其中之一!” 风桓听得暗暗苦笑,本来他觉得丹歌抹去了小字,这个结论就不好昭示,没料到他父亲三言两语这么一分析,却是得出了同样的结论。而这结论恰是正确,他当然要完全赞同了,他于是朝着风和连连点头,“爸!您分析的对呀!” “嗯。”风和点点头,却忽然又皱起了眉头,“不过……,我们昨夜才下定决心要追寻这三个人的踪迹,今天这风柷老先生就死了,这可有些蹊跷。” 风桓心中暗暗说道:“是啊,不然我也不会怀疑上丹歌。而既然风柷老先生确实是自然死亡,那老先生的死正如丹歌所说,是天杀。” “天杀!”风和颇为肯定地说道,“这必是老天爷不让我们知悉当年更多的东西,所以风柷老先生被天判死了!也许真相还没到揭开的时候吧!” “唔……”风桓眨巴了眨巴眼睛,心中对他爸风和佩服得五体投地。早晨,丹歌把这些结论全部摆开给了他,他不但没有要,而且怀疑丹歌图谋不轨。他之后兜兜转转一上午,好不容易确实了丹歌无罪,也就证实了丹歌所言属实。 他转了那么一圈儿得出的结论,他父亲站了这儿想了一会儿,就得到了。他幽幽一叹,暗道:“我这才是瞎白忙活!” 风和此时道:“确定了这些,那十二人中,加上这风柷风椑两位老先生,一共已是去世了十一个人!我们就只有一个人能追寻了,而这一个人想必也是死去了。”风和望向了风桓,“你关注一下,今天是否还有人亡故,既然是天杀,涉事的人应该会被杀尽。 “如果今天没有人死,大概也能确知,余下这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必是早早地死去了。” “好。”风桓答应一声,心中就想到了丹歌,“那丹歌,是否有这最后一人的讯息呢?” “这最后一人……”风桓屋内的丹歌看着天子,“你我对谁都不要说起。唯有道了紧要关头,你我才可以透露。” 天子有些纳闷儿,他问道:“这是为什么?” “这个卯时的结论,我得自于地府贡差,地府贡差又与我关系亲近。如果说起卯时,又提及地府贡差,则必定有人把风柷之死联系在贡差身上去,更或许会有人说是我唆使贡差杀死了风柷老先生。”丹歌道,“一个凡人唆使一个神使,虽然话听起来荒谬,但三人成虎,不可不防。” 天子点点头,笑道:“好,这个卯时的结论,不必从你的口中或贡差的口中得知,而我可以做出一个偶得如此推论的样子!” 丹歌大睁双眼,道:“你是说……” 天子道:“我调查了其余十一人的死期,有了重大的发现,发现他们都死在卯时。于是得出结论,最后这一人也是死在卯时!那么符合条件的人恐是寥寥无几,这个范围就能大大缩小。而一个女人,且是风家的女主人,还死在大祸之年,她一定会跃入大家儿的视野,变成最可能的一人!” “好。”丹歌点头,“你绕过我了去得到这个结论,正好!可那纸上的小字被我抹掉,不知道他们是否还能得出风柷风椑是十二人之二这样的结论。也不知道风桓拿着那两页纸去了哪里,他应该探寻完了回来找我,我还有办法帮他恢复字迹的。” 天子听得一挑眉,问道:“你是当着风桓的面儿把那字迹抹掉的?” “是啊。”丹歌道。 天子笑道:“那怪不得人家不放过一定要调查你了,你这叫销毁证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心虚了呢!”他说话之时透过卧室门往外面的钟表上看了看,道:“时间不早了,中午时分,风桓也该回来了。我还是先一步离开,免得他没能洗脱你的罪行,反把我当共犯给抓了!” “走吧走吧!”丹歌挥挥手,这天子不说好话,他也就不给好脸色了。 天子瞧着丹歌稍有生气,即笑道:“我十分信任的丹歌啊,你是无罪的!我走啦!”他说着挥了挥手,扭头离开了风桓家。 而天子估计的不错,就在天子走后不久,风桓确实就已是返回了家中。这风桓既在外头证实了丹歌是无罪的,那他之前确实是冤枉丹歌,此刻见着丹歌就颇感理亏,所以他进自家的门,也是轻手轻脚的。 但再轻的响动,却也逃不过丹歌的双耳,丹歌在卧室幽幽道:“回来啦,我的大公子?收获如何呀?” “呃……”风桓在原地顿了顿,还是走进了卧室,他瞧向丹歌,道,“是我误会你了,我向你道歉。” 丹歌打眼一瞧风桓,这风桓许是因为这歉意之语不好说出口,所以此时虽然说出,脸却是憋了个通红。丹歌笑道:“原来大公子也有害羞的时候!我原以为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刚毅之人呢!” 风桓连忙背过了身去,道:“你可以走了。” “哎!”丹歌一拍床,道,“留都把我留下了,怎么到了饭点儿要赶我走,不行,我需在你这儿蹭饭吃!而且须是你亲子下厨做的饭!权当向我赔罪了!” “我不会做饭!”风桓拒绝道。 “哼哼!”丹歌轻笑一声,“你以为那枕木是从何处得来的!正是你老宅厨房隔板之下的储物室。我可观察过你的厨房,虽然时隔许久,但那老式的灶台其中烟熏火灼的痕迹尚在!想来你六七岁就自己做饭吃了,你岂能不会做饭?” 风桓扭头瞪了一眼丹歌,想了一阵,问道:“吃啥?” 丹歌一耸肩,“什么拿手吃什么咯。” 风桓憋着笑,道:“煮方便面!” 丹歌歪头瞧向风桓,笑道:“我的大公子,你老宅那么大个灶台,煮方便面是不可惜了点?” 风桓也没回答,只是一报双臂,“再荷包个鸡蛋。想吃别的,没有!” “得得得!”丹歌也不追求什么口食之欲,不过是想让风桓操劳一把而已,“好,你去煮吧!哦,还有,你也须和我吃一样儿的!” “好!”风桓白了丹歌一眼,扭身去了厨房。 丹歌偷偷一笑,身上一滚,又用被子把自己裹住,暖暖和和地等待着风桓的饭。他本一个软禁的囚犯,一下子活成了坐月子的女儿家。可他没在床上待稳一阵儿,就突然从床上跃了起来,“不行,我需瞧着点儿!他可别给我使坏!” 丹歌说着把身上的被子往床上一甩,扭头出门直奔厨房而去。 “怎么,怕我给你下药啊!”风桓靠在一侧,等着身旁锅中的水开,他早已发觉丹歌到来了。 丹歌狡辩道:“倒是没有,我只是提醒你别忘了给我荷包鸡蛋。” “我已预备下了。”风桓白了丹歌一眼,这家伙明明心眼儿多,却还偏不承认呢!他瞧着丹歌,就想起了今早的事情来,他就说道:“我父亲让你们明天上路前往南阳除虫,子规已经答应下了。” “哦?”丹歌挑眉,“怎么?是我们在的这几天把你风家吃穷了?迫不及待撵我们走?我此刻等着的美餐可不过一碗方便面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 聪明的子规 丹歌听着沉思一阵儿,道:“那流水的上游有金勿安排下的毒源,想必那些蜈蚣来了,必是被毒死了,你风家根本没有隐患,我们除虫更不需抓紧在这么一时。” 风桓道:“这一次那毒虫是下了血本,结果血本无归。而我父亲料定此时的毒虫肯定很是羸弱,你们如果趁这个时候出发南阳对付毒虫,危险性大为降低,除虫的困难也就没有那么大了。风家不是逐客,是为你们安全考虑。” “嗯。”丹歌点点头,“还是家主想得周到,好,那我们明天就启程!” 风桓又道:“你虽然抹掉了那两页纸后面的字迹,但我父亲通过推理,却也是确定了风柷和风椑老先生是那三人之二。我父已是开心地找风标子规他们讨论去了,而你如何得知,你就说是我告诉你的。” 丹歌点点头,“风和家主还是厉害啊,比一些擅自揣测别人用心的人强多了!” 风桓扁了扁嘴,“我这不也正在努力吗?!我这里还有一个疑问,就是那剩余的一人,你是否也知悉一些踪迹呢?” 丹歌摇了摇头,“不知道。”既然天子之前说了要给众人分析出来,那他此时也就不多透露什么了。 “哦……”风桓叹息了一声,有些失落。他也没有太纠结于此,安心做起方便面来。之后方便面出锅,两人各端了一大碗吃。丹歌对于这方便面赞不绝口,到底是风桓十几年的本事,确实比旁人要做得香。 丹歌吃完了面,就告辞离开了风桓家,返回了风标的家中。进屋却恰是碰到了子规等人开饭,几菜几汤好不丰盛,丹歌就馋得又垫补了几口。 几人吃完了饭,收拾了桌子,围坐在桌前,子规才提起了丹歌消失的事儿,“你这一上午不露面,莫不是昨夜里体力消耗过甚?” 丹歌摇了摇头,道:“没有。昨天聊了一夜的天,我实是困了,回来瞅了一遭,看你们四仰八叉把床占了个满,我就溜到外面随便找了个所在眯了一上午,谁料想醒来已是中午了。” “哦,是如此吗?”子规有所怀疑,却也没有多问。他接着道,“今天上午风桓来过,句句不离你,似是找你有事儿。” “哦?”丹歌装着疑惑,“我刚才还见到他,他只向我透露了家主分析得出,我们追寻的那三人,其中两人是风柷和风椑老先生,旁的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呀。” “是嘛。”子规道,“那看来是因为你不在,多提了你几句吧。你既然听说了家主的分析,你觉得可信不可信呢?” 丹歌心说:“我哪儿听去!风桓告诉我风和家主分析出了结论,可也没说是怎么分析的呀!”他只能含糊着点头,“我听着有理有据的,应该不会有差。” “可却有些牵强啊!”子规说着一伸手,一边的风标递过来了木匣。子规接在手里,打开木匣,其中是那两张天象记载的纸。“就因为这二者严丝合缝,就说两人相合是一伙儿,实在有些牵强啊!所以我的意见是,风椑老先生是十二人之一,这刚刚死去的风柷老先生却不能确定。” 风标也补了一句,“我父亲更说风柷老先生是什么天杀,我听来也觉得荒谬!” “荒谬吗?”丹歌接过了木匣,木匣入手,他才想起来,这木匣是该作风柷老先生陪葬的,“嗯?怎么这木匣拿回来了?” 子规风标齐齐皱眉,“怎么?” 丹歌道:“我听风桓说,这木匣本捧在风柷老先生的手中,这必定是老先生心爱之物,或许老先生想这东西作为陪葬的。怎么却是拿回来了?” “呃……”子规摇摇头,“是家主拿回来的,他是想用这二人的互相吻合,来证明风柷先生也是那十二人之一,可这也太牵强了!” “嗯……”丹歌沉吟起来。那风柷老先生临死之前,就希望他参与老家主计划之事不要被别人知道,是因为他害怕计划失败,受尽别人的嘲笑。按着风柷老先生的意思,丹歌就应该利用子规当前的结论,结结实实地把老先生排出十二人之中。 可当前来看,便是这事情未来不会成功,可功绩却在。十九年前与三十年前大火星之差异,正能看到家主计划中十二人努力的成效,后人唯有景仰,绝不会有嘲笑之意。既然如此,把老先生划入十二人之一,才是正确的抉择。 丹歌想到这里,伸手一摸匣中的两页纸,有了主意。 丹歌伸手把两页纸拿出来,细细观看起来,时不时还发出恍然大悟的感叹声音。最后他道:“这两页记载,恰能证明子规当日的猜测啊!那这么说来,风椑老先生确实是在十二人之中的,而这二者严丝合缝,就把风柷老先生加进来确实有些勉强……,等等!” “怎么啦!”风标子规沈灵儿都是大睁着双目望向丹歌。 丹歌在这第二页纸上摸索了半天,抬眼望向三人,“这纸上还有玄机!” “什么?”风标连忙夺过了这第二页纸,同着身旁的子规一起查看起来,两人看了半天,又抬起头来,“哪里有玄机?” 丹歌伸手一指,说道:“就在这页纸的下部!”他言语中满是自信,话语十分确定,这让风标子规看得更认真了。而丹歌却在偷笑,他能确定那下部本有一行字,但这两人想要看出些什么,却是没可能。 “啊!”子规忽然一惊,“我发现了!” “啊?”丹歌皱眉,“你发掘了什么?” 子规惊讶的表情却是忽然一敛,冷眼看向丹歌,“你这个反应,是料定我们不会发现什么。而我发现了什么,你反倒惊奇了。你是不是又拿我们开涮呢?” 丹歌脸上僵着笑容,连连摆手,“怎么会!我是料定你们发觉不了什么,因为这个玄机就只有我能解开,所以对你能发觉痕迹有些讶异。”他属实没料到子规会这么诈他。他此时心中紧张起来,他还是要快些把那字迹搞出来,不然再让子规诈个一两回,他或就把底也抖落了。 丹歌夺过那第二页纸,伸手指在原来字迹存在的地方,“那玄机就在这儿!”丹歌说着手中结下法诀,缓缓轻抚下去,那字迹就渐渐显现了。丹歌把这纸往子规风标那边一推,道:“你们看!” “哦!”风标看着多出来的字迹,缓缓念道,“时年十二之二:风柷老头,风椑老头。原来还有这么一行字!那这么说来,我父亲的推断是一点儿没错啊!” 子规接过纸,瞧了一眼字迹,点了点头,抬眼扫了丹歌一下,就转向了沈灵儿,道:“灵儿,你去跑一趟,去叫你风和师爷,就说我们有新发现。” “好。”沈灵儿也为有这新发现而高兴不已,而且这新发现还是他师父发觉的,他颇感骄傲。于是他听着子规的吩咐,立时屁颠儿屁颠儿地去找家主了。 子规在沈灵儿走出门后站起身来,从门缝儿瞧着灵儿走远,快步走回了桌前,伸手把纸往桌上一拍,朝风标道:“你这里有没有隐形墨水?就那种遇热显形的。” “有!”风标点头。 “去拿!”子规吩咐完了风标,就看向了丹歌,“说吧,昨夜去哪儿了?你为什么会先在家主之前见到这两页纸!” 丹歌皱眉道:“你,你说什么啊?我刚才不是说……” “啪!”子规一拍桌子,“沈灵儿不知道,我们不知道吗?这字迹的显隐办法,唯有施术者本人能做到。这字迹既然你能使之显现,则这字迹本就是被你所隐!家主见到这纸张时还没有字迹,说明你早在家主得到……” 子规忽然又一想,连连摆手,“不对!是风桓!风桓从观象台得到的这记载,而今早风桓来这边,更是句句不离你左右。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丹歌坐在原处无奈苦笑,他看拿来隐形墨水的风标还有些迷蒙,而子规却是精明死了!“这字迹显影之法,风标都没想到其中有什么错误,你怎么一下子就能抓住关节呢?!” “风标那是对你太信任了!而我被你骗多了,心里头就一直对你有防备!”子规道,“可你这一招也太不高明,你骗得过风标,能骗得过风和家主吗?”他说着转向风标,“风标,快,拿隐形墨水照着这字迹涂一遍!” “哦。”风标点头,子规此时的气场强烈,气势强大,他也不敢发什么牢骚,只乖乖照子规的吩咐做着。 “说吧!”子规白了丹歌一眼,“把你经历的事儿不要掺假地说上一遍吧!” “唉!”丹歌一叹,“我就是怕多费口舌,可看来我还是逃不开!好吧,事情是这样儿的……”丹歌于是就把他昨夜离开风标家到今天中午回到风标家这期间的事儿说了一遍。 “什么?”风标描完了字,直起了身子来,“我哥他竟然给你下面吃?!” 丹歌连忙强调道:“是方便面!” 风标有些忿忿,“哇塞,那也很少见好吗?!我哥已经好久没给我煮过面了!” 子规在一旁哭笑不得,“风标,咱能不能关注一下重点!他还睡了你哥的床!” “那是什么重点?!”风标撇了撇嘴,“我的床都被你们睡够够儿得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 一个个人精 丹歌伸指按在那小字上,他自然知道子规的用意,风标用隐形墨水临摹了字迹,然后他抹去了原先的字迹。这一个本来需要丹歌本人操作才能显隐的字迹,就变成了每个人都能使之显形的字迹,于是丹歌与这也纸的瓜葛就随之没有了。 丹歌却没有立刻抹去,而是道:“你这个比我的高明?” 子规道:“自然是比你的高明些!” 丹歌又道:“可如果家主发觉了呢?” 子规一翻白眼,“那你就把这事情从头到尾,好好给家主讲上一遍咯!” 丹歌伸指一划,已将原先的字迹隐去,“到头来,如果被识破,受罪的还是我!” 风标在一旁叹了一声,拿起那纸页来好生端详了半天,“嗯,应该是看不出端倪,我爸应该难以发觉吧。”他说着,已是拿起了隐形墨水,又放回了原位去。 子规也拿起纸页看了看,点了点头。他看向丹歌,道:“看来你这客卿长老没什么实权,也没什么地位啊,风桓随意就把你处理了。向你说一句软禁,既不派过卫兵,也不安插人手,你就窝在人家屋子里连出来的心思都没有,你这长老当得可真是够听话的。” 丹歌则道:“我问心无愧不怕他查,才窝在他家里没动!我如果出来,反倒显得我心虚!而我这虽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风家之事尽在我的执掌,这一点难道不像长老吗?” “尽在执掌?”子规轻笑一声,满是不屑,“那我问你,家主差风标去调查白炽灯,你说那两个白炽灯得于何时?” “哼!”丹歌轻哼一声儿,他还真不知道,可他刚才放话尽在执掌,此时更不能露怯啊。既然他不知道,他就蒙啊!而这事情还真是好蒙,风家老家主建立青龙七宿格局的住宅颇具目的性,正是为了馈天延续大火星的寿命。 老家主屋后预留空地对应大火星,恰说明在修建青龙七宿格局之时,老家主等一行众人就已经是有了馈天的目的。那空地预留是为了燧木,说明老家主早在修建老宅之前,就已经知道燧木的活死人肉白骨的雄浑修复力量,也就是说,十二人触发枕木图像,尚在老宅修建之前。 可一个无用的白炽灯为什么会出现在修建好的老宅家主住所里呢?只可能有一种解释,就是老家主刻意留下了那一个白炽灯,就和风椑老先生刻意把那两页天象记载留给风柷老先生继而传给后人一样。这些物件都是为了点醒后人,让后人明白当时他们的计划。 既然是为了点醒后人,这一个灯泡一定具有的标志性,就是它一定会在从后勤室取得的当天使用,这样才能为后人留下可用的线索。如果是把用了许久的灯泡弄灭,那样的灯泡就完全没有了做线索的价值。 而且这个白炽灯也不会和修建老宅相隔太久,人们做事要么不想做,就拖拖拉拉,要么愿意做,就立刻执行!尤其这馈天的计划,没谁人逼着,完全靠着那以老家主为首的十二人一厢情愿而已!所以那十二人一定是立刻执行,于是这白炽灯使用会在老宅修建计划开工之前不久! 丹歌想了这么许多,而子规那边已经是在催促了,“说呀,我尽在执掌的丹歌长老!你想蒙呐?” 丹歌心中暗想着:“蒙又如何?”嘴上却道,“那一个不能放光的灯泡,自然是在老宅修建前不久,老家主才从后勤室取得的了!而那一个完好的,应是在老宅修建完毕,老家主入住以后!” “……”子规沉默了,而返回来的风标也听到丹歌的答案后愣了神儿。 “怎么样?”丹歌问道,他只看子规风标的表情,心中就已经是有底了。 子规叹了一声,点了点头,“显然你这是蒙的,但你蒙对了。” 风标走回了桌边,点点头,“显然那个灯泡和这两页纸一样,是我爷爷刻意留给我们的线索。只可惜这十九年来,我曾不止一次去过老宅的家主住宅,无数次拉开那抽屉看到过那灯泡,却从来没料到过我爷爷的一点苦心,就藏在那灯泡之上。” “这何尝不是命呢?!”屋外家主的声音远远传来,“命啊,就和风柷老先生的无故死亡一样!这灯泡也是唯有我们十二人凑齐,才能发觉到其中的异样。而清杳居拨云见日,我们十二人齐聚解开枕木画面,一切都预示着一个结局未远,但到底是怎样的结局?却没有定论!” 沈灵儿已走在头里开了门,让进了家主。 家主继续道:“我们此番确定了你爷爷的馈天计划,却并不能明白更深层的意思,到底一颗大火星的生死预示着怎样的变化呢?大火星早死十九年与晚死十九年,又有什么样的差异呢?还有……” 家主左右看了看丹歌子规几人,目光最后落在丹歌身上,“你一上午去哪儿了呢?” “唔。”丹歌连连摆手,“关于我这一问,可没有您前面那两问的分量大啊!我昨夜没睡好,就找了个犄角旮旯眯了一觉,一睡就到中午了。” 风和恍然,“哦,原来如此。那你们叫我来,是有什么指教吗?” 子规一指桌上的那第二页记载天象的纸,道:“哦,我们发现了这纸上另有乾坤!在这一页纸的最下部,有用隐形墨水写下的字,遇到高温就能显形!此刻字迹又是隐了。” “哦……”风和颇显讶异地点点头,扭头看向沈灵儿,道,“去把你风桓师伯找来!” “哎。好。”沈灵儿应了一声,又跑去找风桓了。 风和见沈灵儿出门,他就跟到门边去看,透过门缝见沈灵儿跑远,才迅速地扭回身来。丹歌子规风标感觉不对,怎么这动作,和方才子规的动作一样呢?难道风和也发觉了什么? 三人正想着,家主已是走到了桌前,狠狠地一拍桌子,“说!你们三个在搞什么?” “啊?”三人连忙装着迷茫,“没啊,不是让您看字迹吗?” 风和一瞪三人,道:“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三人道:“您,风家家主啊/我爸啊!” “你们还知道!”风和再瞪一眼,“你们都是有礼节的人,丹歌子规我这几天交往深有体会,风标更是我教出来的!你们竟会派沈灵儿去叫我前来,你们好大的架子啊!往日你们会这样做吗?你们如果发现了什么字迹,难道不该是你们颠儿颠儿地跑去正堂告诉我吗? “而你们为什么却让沈灵儿去叫我,乱了长幼而毫无察觉呢?是因为你们都陷在震惊之中了!或是你们在暗暗地蓄谋什么!亦或你们只是想支开沈灵儿,就像我刚才所做的一样!到现在你们还不承认你们的错误吗?” 风和的每一句话都直戳三人的内心,把三人的心思剥了个干净,可这几位也算枭雄一类,焉有这轻易认罪的时候!他们齐齐一摇头,还是闭口不认。 风和见这三人如此,伸手竖起以大拇指来,“好!你们有胆识!我喜欢你们这一点!凭着这一点你们谋什么我也不多说你们!可我要让你们死得明明白白的!”风和说着一指那风柷老先生的木匣,道,“你们以为这是一个普通的木匣吗?” 丹歌子规风标三人齐齐一歪头,都不知道为什么风和忽然提起了木匣。 风和继续道:“这是我父亲,风家的老家主赐给风柷老先生的东西。赏赐之物,难道会有普通货色,会只是个普通的破木头匣子吗?这个木匣,名叫燥匣,干燥的燥,最适宜存放一些文件之类,便是把这木匣沉入水底,只要木匣不开,木匣之中的东西必不会被水浸湿! “而且只要这燥匣闭合,内部就会形成高温,温度有近七十余度之高!在那样的高温环境下,什么隐形墨水,字迹早已显形!你们还在这儿给我装,还什么发现了字迹!” 丹歌子规脸上满是苦意啊,他两人一指这木匣,苦笑道:“这玩意儿这么坑人呐!” “不信?”风和斜了丹歌子规一眼,打开木匣,将子规之前所知的第二页纸放入了木匣之中,合上,然后开启,再拿出来时,纸上面那隐形墨水的自己已是显现。这迅捷的速度,就可见这木匣内部的高温是顷刻生成的,这木匣也是宝贝之物啊。 风和*地拿过纸张一看,却在一瞥之下瞪大了双眼,皱起了眉头!他连忙上下对比,发现这显现而出的字迹与上面风椑老先生记载的字迹,一模一样!风和望向丹歌子规,“你们二位,可是模仿他人笔迹的好手?” 丹歌子规对视一眼,摇了摇头,“并不是。”真的做不了假,假的做不了真,他们便是谎称会模仿,风和一验,不就露馅儿了吗?既然风和早晚识破,他们也就不打算隐瞒了。 “那这么说来,这上面的字迹,是真的存在了!”风和道,他想到这里立刻抬头看向三人,“那字迹原件,在哪里?” 丹歌说了实话,“就在这显现的字迹之下。” “显隐之法!”风和立刻猜出了手段,他望向丹歌,“你干的?”他把手中的纸页往丹歌手中一递,道,“你把字迹显现出来!” 丹歌伸手一抚,字迹已经显现。 风和抢过纸页,一瞧,“还真是你!那这么说来,早在我得到这纸页之前,你就见过了!嗯……,风桓?” “爸!”门外适时地响起了风桓的声音,风桓带着沈灵儿已是推门而进。他来在风和身侧,悄悄一瞥,见到那纸页显现的小字,已是明白这丹歌把他给卖啦!他左右扫了一眼,扭身朝沈灵儿道,“灵儿啊,去把你天子师叔找来吧。” “哦。”沈灵儿应了一声,扭头走到门前,一拉门,然后猝然扭回身来,只见屋内丹歌子规风标风桓风和五人,正齐齐看着他呢!沈灵儿“哐”地一声,又合上了门,气哼哼地说道,“我平日里和你们相处是显得幼稚了些,可那是因为我对你们信任和依赖! “你们不能把我看似幼稚,就把我真当小孩子哄啊!你们一个个把我安排出去,是怕我知道什么啊?!” 丹歌笑了一声,扭身拉过了沈灵儿,朝众人道:“沈灵儿在城西市场时也是厉害的角色,他和我们相处才显得真纯,我们不该把他当小孩子对待。而且我们说的这些事儿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只是一场机缘巧合的误会,不用支开他。” “好。”众人点头。接着,丹歌就再一次把昨夜到今天中午的事情说了一遍。 “哦!”风和听完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向了风桓,“我的儿!你从七岁开始独立,就学会了煮方便面这一条吗?” “爸!”风桓道,“您这关注点不对呀!明明丹歌评价说我煮的方便面比别人的好吃不少呢!” 风和憨憨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这么说来,我的推理歪打正着还是说对了!那除了风柷风椑两位老先生,剩下的这一人是谁,你们可有思绪?” 丹歌没有发言,他方才两次叙说事情,都没有提及天子对风桓家的来访,更是悄然把黑猫说的卯时那一点也略去了,就为了天子之后的分析。所以在此时,虽然他心中知悉答案,却并没有多说。 见到众人摇头,风和也是无奈一叹,“虽然按道理来说,这个人也应是死掉了,一个死人没多大价值值得我们去追寻的。可如果这个人恰有一些线索提供呢,那就完全不同了。” “我倒不认为这个人的线索会很重要。”子规道,“这个人的线索也许就会和老家主所留、风柷风椑两位老先生所留的一样,都只是在指明当时他们在做一个馈天的计划而已。这个人的线索,也许只能证明他是十二个人其中之一,而即便我们都知道了这十二个人,对我们当前的处境也毫无帮助。 “我们的目光要放在更深层次的问题上去。正是家主进屋来的那两问:到底一颗大火星的生死预示着怎样的变化呢?大火星早死十九年与晚死十九年,又有什么样的差异呢?” “嗯……”众人陷入了沉思。 忽然门外有人叫嚷起来,“众位我有大发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 青黄之物为嫁妆 应着丹歌的话,那天子已是跑进了门来。而听闻天子竟有大发现,众人齐齐望向了他,都颇感好奇,这所谓的大发现,除了丹歌以外,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 然而当天子进门,瞧见这么些人的时候他就发觉不对了。“啊……”天子咧着笑容缓缓踱步走近众人,“你们都在呀。”他的目光在踱步之际扫过了风和的肩头,目光落在了风和手中捏着的那页纸上,把那纸上的小字看在了眼里。 他心中已有了然,这些人已经是知道风桓和丹歌之间的事情了,而他关心的是,丹歌是否已经透露了卯时的消息,更或者丹歌是否透露了那唯一余下的一人,是故去的家主夫人的消息。他怀着这样的疑问,就瞟向了丹歌。 丹歌恰此时看向了天子,笑道:“哦?怎么?你不是有大发现吗?你这是见着人多不愿意说了?还是想端端架子啊?” “呃……”天子扁了扁嘴唇,因为这丹歌性格跳脱,所以他一下子也没法儿确定丹歌让他说是什么意思。是众人都不知道,让他说,还是众人已经知道,丹歌联合众人开他的玩笑。他心里没底,就道,“哦,我这发现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其实就是那三人的身份我已是有些眉目了。” “嗤!”众人听到这一句话,都是摆了摆手。 见这情况,天子瞪向了丹歌,他认定是丹歌已经透露了消息,但丹歌却理直气壮地回瞪了回去。 而同一时,风和已是说了起来:“你是不是要说,那死去的风柷老先生就是三人之一?哈哈哈,我们早就知道了!而且我们还从风柷老先生留下木匣之中的物品中,确定了原来我风家观象台的前一任管事风椑老先生,也是当时十二人之一。 “我们现在可仅有一人不能确定身份了。这一次,你这情报处管事,可没有走在我们之前啊!” 天子听到风和这么说,瞪向丹歌的双眼立时没了神采。从这风和的话中他也就了解到,丹歌并没有透露过他去风桓家的事情,也没有提及过那最后不确定身份的人是家主夫人的事儿。而他一上午不在,这些人都以为他知道的少,认为他仅仅因为风柷之死分析得出风柷是十二人之一! 这下子天子有谱了。他朝丹歌使了个谄媚的眼神儿,然后哼哼一笑,看向众人的目光颇显轻蔑。“风柷风椑老先生是十二人之二,这等消息也不算什么大发现,我的发现么,正是发现了你们不能确定的最后一人!” “哦!”众人的目光齐齐一亮,望向天子的目光中满是讶异和好奇,可众人再看天子此时颇有些趾高气昂,目中的好奇就随之收敛了不少。 风标笑道:“正如方才所言,这十二人就算都知道了,对我们也并没有许多帮助,我们不过是能确定当时参与馈天计划的人选而已。而这背后,馈天计划的深意,才是我们应当追寻的重点。你这最后一个人的消息,说来也不值一钱啊!” “对对对!”众人强压着心中的好奇,对风标的话赞同着。 “哦……”天子耸了耸肩,“那真是不巧,恰好这最后一个人的讯息好正能映照一些馈天计划背后的深意呢!不过看你们没有兴趣,我也只好作罢了。”天子说着扭身,就要离去。 丹歌大跨一步,伸手际已是把天子的胳膊抓在手中,把天子拽了回来。其他人不清楚,他可清楚,他和天子共同分析出来的结论,那最后一人正是故去的风家家主夫人。可天子当前却说,家主夫人还对应着馈天计划背后的莫名深意,这是他也不知道的。 显然,天子在和他交谈之时,就已经藏了这个秘密。别人连那最后一人是家主夫人这一条也不知道,所以好奇就弱些。而他只知家主夫人这一条,却不知道家主夫人与馈天计划的实际关联,他既已是看到了一角冰山,此时他空被吊着胃口,自然好奇又难耐,岂容天子溜走! 丹歌把天子往椅子上一按,道:“你说!” “这……”天子还要矫情,丹歌双目一瞪,“嗯?”丹歌可算是拿着天子的把柄,他偷去风桓家的事儿,说小就很小,但如果可以放大,却也能给他治上一罪。天子常在公门里,自然知悉这道理,此时听丹歌这一声威胁,他就不好矫情了。 “好吧!”天子道,“风柷老先生的死使我格外吃惊,我于是回到情报处后,查看了风家的老家主以及老长老们的情况,发现了一个巧合。我们所知的十一人,都死在早上的五点到七点之间,这看起来不算什么大发现。 “可如果把这个时间用一个名词替代,就有意思了。那也就是说,参与老家主馈天计划的十一人,无一例外,都死在了卯时。而我风家的大祸之年,正是兔年!” 众人点点头,没料到还有这样的巧合。但众人也只把这当做了巧合,显然众人对于天子的这一个结论,虽然感到神奇,却并不认为都死在卯时可称为一种规律。 天子看中人的反应并不激动,皱了皱眉,望向了的丹歌。现在他的发现不具有说服力,那就需要丹歌把贡差的话说一说了。毕竟丹歌之前一定已经把事情的原委向众人交代过了,此时提及贡差的话,也没什么关系了。 丹歌当然会意,他就道:“你这样说的话,我也想起了一件事儿!贡差曾告诉我,风柷老先生会死在卯时,当年的十二个人,都会死在卯时!” 两人的话是同样的意思,但前后的效果确实迥异,众人听闻天子的分析好似听到了奇闻,而听到了丹歌的话,就确定了这是事实!大家这时候才对天子的话有了相当的兴趣,他们连忙向天子发问,“你既然说你知道了这最后一人,这一个人也是死在卯时了!他是谁?” 天子也没敢直说就是家主夫人,而是从兜中掏出了一张纸来,纸上写着十来个名字。天子指着白纸道:“这是十九年来,风家死于卯时的人,有十来个人。” “哦!”众人立刻都凑在了白纸旁,一个一个名字看着。 风和看着皱眉,“唔,这几人都可算是无名小卒啊,在修为上没什么建树,还有这两人,这两人是相互斗殴,然后双双殒命的,这都是些虾兵蟹将,不可能参与到这等计划里来啊!他们好歹也该是像风柷老先生一样,虽然声明不显,但修为强劲啊。” 子规则关注在这一堆名字当中,唯一一个不姓风的人名上,“哎?怎么还有个外姓?文氏,看来是连名儿也不知道啊。” “哦?”风和外头看了一眼,“文氏?天子……” 天子深深地看一眼家主,叹了口气,却没有答话。 风和见天子这状态,忽然一怔,他瞧着天子,问道:“这文氏,是亡故了的……” “是我妈!”风标和风桓确定地说道。 风和一指望着天子,“你不会想说,你确定的这最后一人,就是她吧?!” 天子点点头,“就是她!风家故去的女主人,她正是三十年前嫁给的你。” 风和皱眉,道:“婚嫁的年限,和那个三十年,不能混为一谈吧?!” “是不能。”丹歌道,“可我刚才给各位讲我昨日到今天的经历时,也曾提及,我曾经问过风柷老先生一个问题,正是这最后一人的下落。老先生只说,除了他和观象台前管事外,其余的十人都声名在外,而您也说,除了您夫人,其他的都是些虾兵蟹将而已。 “所以这最后的一人,一定是您夫人文氏无疑!” 风和的眼睛扫过了丹歌和天子,“这必是你们两个早有串通!” “您为什么不愿意相信呢?”天子道,“您夫人的嫁妆,此刻还在清杳居的后院被杳伯好生奉养着呢!而杳伯奉养那黄花青虫,可是依着老家主的谜诗!您夫人文氏在过门之时,必是已经在计划之内了!” 风和的呼吸一窒,显然有些不愿承认这样的现实,可显然天子的话一句句如同钢针,刺在他的心上。而他不愿提及,避重就轻地质问向天子,“这些有关文氏的消息,你都是从哪里搞到的?” 天子手中入兜,又拿出一张纸来,往桌子上一拍,“今天我比对字迹才发现,这一篇关于您夫人文氏的完整情报,出自于老家主之手!这是继老宅家住住所的灯泡之后,老家主的第二个提示。您看看吧!” 风和拿起了那一张情报,上面有关于他夫人的情报,比他的所知还要详尽。而这风和没有关注于内容,更多的目光放在了这情报的笔迹上,正如天子所言,那是老家主的笔迹,风和太熟悉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一个笑话 “爸!”风标风桓齐齐叫道。 风和听到两个儿子的叫声,却也不怨了,“爸,您做的对,要不然我哪儿来这俩宝贝儿子呢?!” 见这父子三人没什么大碍,子规丹歌点了点头,扭头看向了天子,道:“恕我无礼,为了说话方便,我姑且就把风标的母亲直接叫做文氏了。天子,你说这文氏映照着馈天计划当中的深意,就在于文氏的嫁妆上了吧?” 天子点头,“对,文氏的嫁妆正是清杳居后院所栽养的黄花青虫,那黄花青虫又对应老家主的谜诗,所以我们完全可以据此判断文氏就是参与当年计划的十二人之一。而反过来看,当年以老家主为首的十二人进行的计划,也和那清杳居后院的黄花青虫有关才对。” “于是,我们追寻这深意,最终落在了黄花青虫身上,或者说,我们该回到老家主的谜诗上去。”子规道,“我还记得那四句谜诗,廿於菟罹枭首恨,攫只足惨业膻根,明月堪负乾离首,文豹须受后身刃。这其中的解,你们知道吗?” 风和风桓风标父子三人相视了一眼,风和才道:“我们不曾解开,甚至这廿於菟与业膻根是近一两个月内才得以闻名,所以这谜诗的谜底,我们并不知道。风杳好像是解开了谜诗,但好像他解开之后却更为迷茫了,清杳居近日拨云见日,不知道他有没有新的发现。 “还有一点要提,就是其实我父亲的谜诗,不止这四句。风杳必然对你们有防备之意,所以没告诉你们后两句,而这后两句,其实比之前面,还不要紧。完整的谜诗是:廿於菟罹枭首恨,攫只足惨业膻根,明月堪负乾离首,文豹须受后身刃,紫雾蒸腾风云化,自在任凭南北风。” “唔!”丹歌子规听到这后两句,却是彼此对视一眼,激动的心情已难以掩抑。 “怎么?”风和有些纳闷儿,“你们激动什么?难道这谜诗的后两句,对你们有别样的含义吗?我们读来却感觉十分寻常啊!” 丹歌重重的点头,道:“这谜诗的第五句,对我们意义非凡啊!风家,我们到底是来对了!” “哦!”风标忽然想起,在五月初六日的晚上,丹歌子规来他家里睡,交流时正是提到了长白沈家的紫气异变,“爸,你不是有偷听吗?风标家里的紫气异变,不正对照这这一句‘紫雾蒸腾风云化’,吗!?” “哦对!”风和一拍手,继而连连摇头,“什么偷听!是你们告诉我的!”他狡辩一句,望向了丹歌子规,“原来你们和我风家,还有这等缘分在当中啊!这么说来,也许我风家要追寻的真相,也是你们在追寻的事实! “而丹歌你恰还做了我风家客卿,那我就偷个懒,把这事儿全权委托给你们了!” 丹歌撇了撇嘴,“好啊,你不委托给我们,我们也要追寻,你委托给我们嘛,风标就说什么也要和我们一块儿走了!”丹歌说着朝风标眨眨眼。 风和点头,“你们盼着风标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吧。风标倒也乐意,我也想让他去闯荡闯荡,免得临时应敌再丢丑。” “爸。”风标意识到风和或许会再提那天他情急之下岔气的事儿,连忙阻止。 风和却也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嘱咐丹歌子规道:“不过你们可还是要多照顾他,等他回来时,可以有些伤口,但还应该是囫囵个儿的,还应该是活生生的,就像我风家待沈灵儿一样。”这最后一句,正是风和承诺了风家会好好地对待沈灵儿。 丹歌一挑眉,瞧了瞧风标又瞧了瞧沈灵儿,点头道:“互换人质,不错。” “什么话!”风和白了丹歌一眼,笑着转身作别。此间的事儿就此完毕了,参加了老家主计划的十二人的身份全部确定了下来,而计划之后的深意,最终落在了家主的谜诗上,而谜诗对应的事儿,就分别对应在杳伯和丹歌子规身上。 所以风和把这事情托付给丹歌一行,另一旁又有杳伯参与,他于是无事一身轻,可说是非常悠闲了。 风和走后,风桓也告辞离开,屋内又剩下了丹歌子规风标天子和沈灵儿五人。天子叹息一声,道:“看样子你们有重任在肩,即便去南阳处理了毒虫,也没未必能即刻返回风家了。我可也想跟去,不知道你们欢不欢迎啊?” 丹歌颇显嫌弃地摇摇头,“那自然是不欢迎了,我们保护一个风标都很困难了,哪里还保护得了你!” 风标翻了个白眼,“谁要你保护!”他却也知道丹歌是调侃,风家情报处一定是离不开天子的,所以丹歌既知天子去不了,也就没有欢迎,而是调侃着把天子给拒绝了。 “唉。”天子叹息一声,“自从风和家主让我全权管理情报处,我也确实就离不开了,我得尽快培养一个得力的领导者,那样儿我才能再有得闲的时光。” 风标笑道:“这一遭你是一定去不得了,且不说你不可能在今天之内找到一个足够媲美你的领导,单是子规委托给你的重任,你就不好离开啊。” “重任?”天子皱起了眉头,“是什么重任?我怎么……” “完蛋,你竟然忘了吗?!”丹歌道,“你可说过要划归那一伙杀手,而子规的媳妇击征……” “哦哦哦!”天子恍然大悟,想了想,道,“这倒也不算重任,那些杀手应该不是傻子,他们权衡之下应该会懂他们倒想马心袁面临的是什么!所以我想事情应该发展不到必须要把他们赶尽杀绝的地步。当然如果到了那个地步,我一定会保证击征的安全!” 子规悄悄点了点头,他不敢动作太大,他怕这摇动之下脸上的涌血显露,显出红晕来。 “很上道嘛!”丹歌笑着对天子夸耀道。继而他左右看了看,小声儿道:“这几日你的人有没有关注着金勿?昨天今天两天我们都没见他。” “你们还能想到他就算不易啊!”天子笑道,“昨天是大比盛会,他见不到你们也不算无聊,而今天……”天子也四下里瞅瞅,小声儿道,“风家东南有一片靶场,家主知悉那家伙是杀手,就安排李尤带着金勿去了靶场,我来这里时那他们俩才返回住所。 “看样子他们意犹未尽,下午应该还会去。他可不会想你们,玩得自在着呢!” “那是最好!”子规点头道,“不能因为风家这一站让他对我们心生疑窦。我们在他身上要知道的东西,就差那么一点儿了,这关键时候可不能前功尽弃了!” “嗬。”天子笑了一声儿,“我看你们也没那么在乎嘛!” “其实已经是不大在乎了。”丹歌笑道,“我们几乎已经确知他的身份,唯一不明白的,就只有他和焦家在往事上的纠葛。所以如果能多留他几日,再多找一些线索也好,如果留不得,杀了他也没错。知悉了金勿的身份,我们完全可以去焦家把这其中的事儿问问清楚的。” 天子听得愣了,“你们可真是心大呀,金勿这样的人应该是当杀则杀!你们留着这个隐患,就是在你们脖子上悬了一把刀啊!” “杀自是要杀!”子规道,“可我们完全明晰他的身份就在昨天,所以这杀的事情,才刚刚提上日程,接下来还要慢慢践行。出了风家,我们再找机会。” “也好。”天子点头道,“今夜是风柷老先生的守灵夜,还是不要见血光为妙,而出了风家……”天子想着皱了皱眉,“还需你们离远了清杳居,保证了沈灵儿和李尤的安全在动手。” 子规缓缓摇头,“既然耽搁到那时候,我预料我们会有许多的麻烦缠身,未必有那样富余的时间杀死金勿。这金勿,恐怕还要留几天了。” 丹歌道:“黑猫透露给我,地府的百二八道小地狱都断续生成灵智,凡生成灵智者无一例外都会逃出地府来到人间为恶。这些为恶的灵智黑猫有意托付给我们,而各殿的阎罗王也会协助我们。也许正如子规预料的这样,等我们一出风家,麻烦就接踵而至,根本无暇他顾,更不说杀死金勿了。” “那个……”风标挠了挠头,“我现在退出还来得急吗?好家伙百二八道小地狱灵智,活不活啦?!” “引师父!”沈灵儿伸指戳向风标,后续也没再说话,单是那样看着,把目中的蔑视之意全部抛给了风标。 风标尴尬地咧嘴笑了笑,“我开个玩笑嘛。” 天子闻言挑眉,道:“说起玩笑,有一桩玩笑今天上午忽然开始广为传播,我来的路上有几个人拦路相问,一个个说起那笑话好笑之余,都义愤填膺,忿忿不平。 “这玩笑叫做,樵夫有意学好。笑话说:有一个樵夫天天砍树,砍了一大片森林,终于砍到一棵大树的时候崩了刃,崩碎的刃反而把樵夫溅伤了。于是樵夫放下了斧子,在空地上栽下了一棵树,继而樵夫就被人授予了一块爱护森林的奖章。” “呃……”风标脸色一变,“这樵夫说的就是那莽夫啊!这是在嘲讽我父亲昨夜的一席话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 宗室与旁支 丹歌点点头,“是了,这个笑话有意无意间把莽夫的洗白方式告诉了每个人,大家都会对莽夫的为人有所警醒,如果家主按照他之前的想法去做,恰就成了这笑话里那个颁奖的人,会受尽别人的嘲讽。而其实早在昨夜,我就对家主的做法并不赞同。” “这时候你跳出来了!”子规朝丹歌翻了个白眼,“当时你怎么不反驳呢?家主还说那莽夫有意和你相识,更要你到时候暗示莽夫拜师之事,你怎么也没有拒绝?” “那不是碍着情面嘛!”丹歌道,“而那暗示拜师之事,我还是要做的,不过要多提醒他一句,如果他不能把他砍掉了树的那片荒地再种上林木,那他拜师之事就是妄想!我想这笑话很快就会传到家主耳朵里,到时候家主收徒的事情就有更多事情需要斟酌了。” 风标点头,“是。我父亲自然明白轻重,他不会为了一个徒弟平白失了人心,而经过这一个笑话想必他也就能懂,人们可没他想得那么好愚弄。不过我想知道的是,这个笑话是谁放出的?我怎么感觉这里面有风向标的身影呢?” 天子伸指按在唇前:“嘘!你猜对了!我安排情报处上下都隐瞒消息,更是让风向标打死不认,你们自己知道就好,别外面传扬!他这次没做错,而且这次不是他胡闹,而是受人差使。” 风标问道:“差使?谁?” 天子道:“他的大爷爷,六长老。” “六长老?!”风标挠了挠头,“那个老好人?他在这件事儿上倒真有些主见,没有像以往一样随波逐流啊!” 天子点点头,“嗯,因为莽夫是他的亲孙子呀。” “啊?!”风标作为风家人,也是头一次听到这个消息,“那样儿的老人家,有个那么样儿的孙子?” “正是因为那个样儿的老人家,才会有那个样儿的孙子。”天子道,“六长老管教不了莽夫,也就难怪莽夫那么跋扈了。而这一次六长老是下了苦心,一定要把莽夫给摆正了。” 丹歌道:“而让我惊讶的是,我们在大比上见识的两个人物,一个莽夫一个风向标,还都和六长老有些关联啊!一个是他的亲孙子,一个是他亲兄弟的孙子。” “这就是旁支的厉害呀。”风标叹道,“长老的位次依据距离宗室的远近排序,六长老是完全的旁支。他这老好人未必真是老好人,但他这个老好人当得,使得远宗室旁支没有受到近宗室旁支的欺压,可说非常有建树了。” 天子道:“而昨夜家主与大长老一番话后,长老很快会加入决策团,六位长老有着相等的表决权利,风家的宗室旁支在决策席上有了平等的地位。虽然家主肯定会试图拉拢三长老,以做到引领长老的目的,但在事关亲部的问题上,长老们内部也不会统一,而会各抒己见。 “风家外部决策民主之后,内部的决策也将渐渐民主了。” 子规点头,道:“这是好事,我想这些觉悟,是不是长老们从结绳上解到的?氏族部落时期的社会体制,一定会对长老们有很多的启迪。” 风标微眯双目,“你是说那些老家伙们早在昨夜之前就揭开一些结绳上的记忆了?这些老家伙变机灵了,学会藏私了呀!”风标说着双目大睁,目中明光摄人,“不行,我要去和我爸说一声!” “呃……”子规还想解释什么,风标已经窜出了屋去。 天子耸了耸肩,扭身看着风标离去的背影笑道:“风家的民主之路还有许多的路要走,地主阶级的蛋糕,还是不容别人碰的啊!即便是风标这样在外面见识不少的人,也有这样自私的头脑。” 丹歌伸指点在子规的额头,“你脑袋里的社会格局,解出来几分了呢?修行界太需要它了,而我们也许可以先从身边的伙伴搞起。”这个伙伴,自然就是风标了。 子规摇了摇头,“现在那上古记忆我还不能从中拿出什么道理来,所以能给风标启迪的,是外面的民主世界。” 丹歌点点头,“好在他正要和我们出去呢!” 几人结束了这个话题,然后天子道别离去,丹歌子规沈灵儿就在屋中等风标回来,而这等待的时间里,丹歌终于是有空实现自己的承诺教沈灵儿飞行之术了。沈灵儿的天资真可谓上佳,丹歌竟是稍作指点,沈灵儿已是能悬浮而起,只要稍作练习,则不日就能飞行。 傍晚时分,风标依然没有赶回来,天子又来了一趟,他猜测风标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如果风标在家主那边,那么风标这边就不会有人送饭。而恰好莽夫想设宴答谢丹歌,所以天子就引路,带着丹歌子规沈灵儿三人,去往了莽夫家,确切的说,是六长老家。 长老的院子看起来就比风桓风标的房子还要气派些了,不过这偌大的院子要住下三代人,所以均到每人头上,这院子就显得寒酸了些,自不比风桓风标二位公子独享的房屋奢华。这当中宗室与旁支的差异,可见一斑。 “焦家,风家,都逃不开这亲疏远近与资源多寡的相关。”子规叹道,“这修行界墨守成规很久了,你这救世主,天是不是就是让你出来革新的?” 丹歌一撇嘴,显然不喜欢子规提及的这等酷吏差事,“那该让你来,我对这勾心斗角的东西不感兴趣!” “师父,这怎么落呀?”身后的沈灵儿忽然问道。 “哦?”丹歌这才扭回头去,即见沈灵儿悬浮追在他和子规之后,恐已是好久了,“好家伙,你这一路都是这般如气球一样一路飘来的?” 沈灵儿瘪着嘴点了点头。 “嚯,能耐啊!这飞行之术须臾间就让你给贯通啦?!”丹歌伸手掐了自己一下,有痛感,不是梦!“好好好!真是不世出的人才!”丹歌夸耀了沈灵儿半天,才教导给了落地的法术。 如此一来,丹歌算是圆了当初诺言,沈灵儿已是学会了飞行,这自然不是他个老师教导得如何好,而是沈灵儿这徒弟学得实在快! 而在丹歌的欣喜赞叹之下,众人已经从遥遥远望六长老院子的地方,来在了六长老家的门前。出乎意料的是,六长老和莽夫竟齐齐站在门边相迎了,这让丹歌子规等人都受宠若惊。几人连连拱手,感谢好意。 丹歌随着六长老和莽夫金勿,道:“六长老,您不该和其他长老在一起吗?那风标……” “他必是从你们这里听了猜测,就和他父亲一道,找我们去问罪去了。”六长老笑道,“既然人家来问罪,一副打定识破了我们的样子,我们自然不敢怠慢,只好将从那结绳之中解开的记忆和盘托出。 “三长老深入讲解,把结绳记忆之中的社会一一讲给家主听,何谓无尊卑,何谓无贵贱,何谓无亲疏,何谓无高下。听得家主黑着个面,却还不好打断,三长老添油加醋,把风家格局摆开阵势好生说了一番:先废家主,再剥长老,剔去宗室,免去旁支。” “这……”子规苦笑不已,“这倒也过了,偌大家族,还是要有领导的。” “三长老只为气家主一气,哪管那么多!”六长老笑道,“这话说了半截家主就打断了,然后带着风标闷着气走掉了。他们只以为我们动了他们家的蛋糕,可这偌大风家何时是他风和一家的了?而其实我们瞒着这些,也还不是为了维护他们?” 子规丹歌点了点头,没有再多做评论。与时俱进并非一朝一夕,丹歌子规此时做评论,伤到哪一方也不好,索性不谈。 几人被领到正堂,正堂摆下一张方桌,桌上几样菜肴,香气扑鼻,可见用心。众人坐下后,由主人招呼一声,就此吃了起来。 席间,莽夫就向丹歌赔罪,丹歌也客气了几句,而说到最后,却是六长老提及了今天风家广为传播的笑话。 六长老道:“众位可听得族内的笑话?” 丹歌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听得了。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说的就是莽夫。” “你们可知道这笑话是谁人传播……”六长老说着瞧到席上的天子,笑着摇了摇头,“既然天子在,想必你们也是知道,这是我令人传播的!” “啊?爷爷!”莽夫十分惊奇。在坐的众人都知道的事儿,反而是六长老的亲孙子不知道。 莽夫苦笑道:“爷爷,您这是害我呀!我正想着做些好事儿,然后拜家主为师呢!” “爷爷知道。爷爷还知道,家主也正想收你为徒。”六长老说完,见莽夫脸上的笑意无法收敛,伸手一指,一道法诀射出,把莽夫脸上的笑意拂去了,“可那家主却不知道,你是我的亲孙子。” “啊?”天子丹歌等人都是诧异不已,再一想,他们也就明白了。天子道,“是了,昨夜家主托付给丹歌,让丹歌暗示给莽夫拜家主为师的事儿。他如果知悉六长老就是莽夫的爷爷,他何必舍近求远,便是要舍近求远,也不该当着六长老的面向丹歌恳求。” “嗯。”六长老点点头,“我属于完全的旁支,在往上倒十余代,才能和风和那一支有了瓜葛。他宗室之家不关注我旁支门户,倒也在理,可他要收风芒,却对家室不作调查,可见他只是心血来潮。芒儿,你这个师父,还拜不得。” 风芒,想来就是莽夫的原名了,而这个名字倒恰是合乎他的脾气性格。 “可……”风芒本想反驳,但一想他爷爷说得有理,这反驳之声刚起,自动就息了。 天子问道:“那您搞出这个笑话,是什么意思呢?” “家主曾言,没有师父上赶子求着收徒弟的,可其实事例不正在身边么?”六长老一指沈灵儿,“虽然风杳最后没有得逞,那风杳不是上赶子要收徒的吗?风芒你比起沈灵儿的天资也是不差,爷爷这么做,就是想督促你,使你成为这风家谁人提起都挑拇指的好儿郎! “到时,你看他风和不倒追你!” 风芒似是了解了爷爷的苦心,沉沉地点头。 丹歌歪着头瞧了瞧,问道:“六长老,我看风芒对您也颇为尊敬。那您如何放纵他成为那样儿的莽夫的呢?” “哼!”六长老笑了笑,小眼睛当中是看透了一切的目光,“我从不对他下手,他本也不惧我,我也管教不了。但他知道厉害啊,你把他打怕了,有你在他就不敢造次,我为什么趁这个时机,正是这时候狐假虎威呢!” 丹歌连连摆手,看向风芒,“是这样吗?” 风芒憋红了脸,一言不发,这几乎是默认了六长老的所言了。 天子在那边滴溜溜儿地转了转眼珠子,朝着风芒道:“正是好时机啊,风芒你好打不好打?” “不不不!”风芒连连摆手,尤其看了丹歌一眼后,更是决绝答道,“不好打!” “真的?”天子问道,“可不是让你打丹歌长老,而是其他人,比你弱的。” 风芒的眼神之中有了一丝情愿的光彩,但很快又泯灭了,他还记得如今正甚嚣尘上的那个笑话,“那样儿我就是在砍树。” 天子一笑,道:“那要是砍敌人家的树呢?” “敌人?”六长老看向天子,“哪里来的敌人?” 天子道:“风家准备陪马心袁他们玩儿到什么时候去?现在风家有三件至宝坐镇,也还是不敢打吗?” “可那时兵临城下,我孙儿……”六长老虽说对风芒信心满满,可战场上瞬息万变,而且如果陷入包围,双全难敌死手,风芒哪有活路?! “哎!”天子摆了摆手,“现在还没有到两方摆开阵势开战的时候,而是我风家撩骚的时候呢。我们有恃无恐,就无休止地挑衅狼子们,越是那样儿,我想狼子们越是胆怯哟!” 六长老的眼神一亮,“确实好时机呀!”他转向风芒,“孙儿,这是你提升武力的好时机,而且你可以借此积攒战功,战功换算过来,就是一桩桩的好事啊!” 子规和丹歌相视一眼,都齐齐瞧向了天子,“你的目的没这么简单,你要做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四章 拿下信驿的策略 天子双眸明亮,缓缓道:“我想拿下信驿。” “拿下信驿?”丹歌忙问道,“你这所谓的拿下是……?” 天子道:“大权独揽,掐死狼子之流的情报要道!” 六长老摇摇头,道:“你这有些异想天开了,你这么做,一定会引起那些狼子们的猛烈反扑。” “所以,这其中才有风芒的用武之地啊!”天子笑道,“长远的目标是拿下信驿,短期的计划,就是骚扰挑衅他们,而这个他们,指的是处在狼子之流权威边缘的小世家,小部落。” 六长老念叨着,也揣摩着,“小世家?” 天子点头,道:“对,小世家,除了马家、桃家、刘家之外的其他世家,我要由外及内地瓦解他们的联合,然后再在他们各自为战争夺信驿的时候,横插一脚。”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六长老点点头,“可你怎么能确定,在那些小世家受到袭击时,马心袁会不关心呢?她如果是一个理智的管理者,她就应该明白维护好下面的小世家,对联盟内部的联合维系很有效用。” 天子却道:“维系自然有方法,那是管理者的艺术。而我们这些屠杀者,也有我们的艺术。我们矮子里面拔高个儿,挑小世家之中还有些势力的世家下手,这下手,就要冲着灭族的方向努力,就挑着这么一家杀。 “这一家防备严实了,就去找第二家杀,第二家防备严实了,就挑第三家杀,第三家也有了防备,我们掉回头来就把第一家灭了。明确告诉他们防是防不住的,而我们下手的目标也是广泛的,凡在狼子联盟之中,都可能成为我们的目标。我们就是要逼着他们解散。” 子规却道:“你这样的挑衅,很可能他们会抱得更紧,然后朝风家猛烈出击。而且,风家是否愿意扮演这么一个屠戮的角色?这和风家一贯的理念是相悖的。” 天子闻言一顿,继而扁了扁嘴,叹道:“风家必不愿意做这个决定的,我只能在这里过过嘴瘾。可这个骚扰的计划我还是要暗暗地安排,两方对峙之中我给他们添一些作料,他们搅动起来,局势就渐渐明朗了。到时候就看风家怎么做了,风家如果知道是我在搅和,把我给撤了,我恰就能从这管事的位置上解脱出来。” 天子说到最后笑了起来。丹歌子规几人对视,只觉得天子这所谓的挑衅骚扰计划,似就是奔着被风家开除的目标去的。 子规看着天子,料着天子的“奸计”不会得逞,他笑道:“你这样的人物,风家未必愿意放你走啊,风家也许为了你,就顺着你的意思拉开阵势干了。” “啪!”天子一拍手,道,“对,就等这一句话呢!这两方的局势我能搅动,而风家也许也会因为我的存在,而不得已出阵!我非常情愿消耗风家对我的好感度,把夺取信驿这件事儿给做成。” “你当前的态度,让我想到了十二个人。”丹歌道。 “哦?一想还就是十二人?”天子挑眉,他继而一琢磨,丹歌是把当前的他,与当时参与馈天计划的风家十二人相提并论了。他明白过来连连摇手,“不不不,我不能和他们比。” 丹歌却道:“但你有一条和他们是相似的,你和他们都舍着声名,在做一件短期见不到回报的事情,但等到回报来到,就可见其中的苦心了。” “虽说有如此苦心……”子规看向了天子,接着道,“可我这里有另一个策略,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天子挑眉,“我是心血来潮,你也才思泉涌?说吧,我洗耳恭听!” 子规道:“你既知道狼子的联盟之中管理层和下属之间,有着天然存在的矛盾,这矛盾说小,就可以小到忽略不计,管理层振臂一呼,下边的也连连呼应,上下可以一派和谐。可如果说这矛盾之大,就可以大到起义造反,或者分庭抗礼。 “既然如此,你何不在这狼子的内部,把这两方的矛盾搞起来?内部的分化才更有利于崩解,而外部的压力却更利于联合啊。” 天子望着子规,缓缓点头,道:“这矛盾,你可有办法搞吗?” 子规道:“先前我们执行赖随风参与的那个计划时,马心袁带着的那个小男友,是哪家的?” 天子道:“那个马心袁的禁脔?那是小世家的人物,叫做王扬,是商丘王家的公子。那王家也有意借着这王扬和马心袁的关系,好好发展发展。” “对。”子规点了点头,“而据说和马心袁还有那样儿不清不楚关系的,有一个老头儿,就是那天我们在四方来集见面时,马心袁身旁跟着的老头,名叫老桃头。他应该来自于你之前所提的,狼子之流当中大世家的桃家吧?” “对。”天子道,他听着也稍稍有些知悉子规的想法了,“你是要借着马心袁在当间儿的关系,让这两方打起来?” 子规点点头,“嗯。直接点儿呢,就是让那王家派人杀老桃头,然后桃家派人杀王家,当然这当中各家派去的杀手,就由你的手下假扮啦!马心袁最开始或有理智,能分析这是外来人假扮,可真得动了她的禁脔时,我就不信她还能绷得住。 “而如果直接一点儿太明显,就可以曲折一点儿。王家和桃家都应该有关系亲密的其他世家,你的人扮成这几家世家,相互暗杀,最后在落到杀王扬身上去,应该能在狼子内部搅起不小的波浪。 “而如果两方最终冰释前嫌,那么夹在中间的马心袁就左右不是人了。所以他们无论是和是战,对瓦解他们的联盟都极为有利。” 天子连连点头,“好办法!这样我的人也不是以风家的面目示人,也和所谓的风家理念并不相悖。而那个王扬放在关键位置上,真是恰当,那个人除了腰力好些,修为却不怎么样,那是一个软柿子,我们可以随意拿捏!而那一个软柿子,马心袁可宝贝得紧呢!” 丹歌提醒道:“天子我有一点建议,就是你安排的人无论是谁去刺杀王扬,都不要告诉他那王扬腰力好。” “啊?”天子一时摸不着了头脑,“这是为什么?” 丹歌“语重心长”地说道:“自从听闻你的那些人手,多有派往织布坊的,我就感觉你手下这些没去染布坊的人当中,也未必就都是正常。如果他们听闻了腰力好,迎男而上……” “得得得得!”天子连连摆手阻止了丹歌的话,“好端端的,我们正是正经的时候,你就给我提这些!” “哈哈哈哈。”六长老大笑起来,“我倒觉着丹歌不错,把我们的话题从那严肃的方向又拉了回来。”六长老望向了风芒,“芒儿,你可瞧见了,人的厉害不是表现在外边的强硬和狠厉上。” 风芒笑道:“爷爷,您又把话题搞严肃了。” “啊!是嘛……” 几人自此就完全放松地闲聊起来,他们越聊越熟,话题也多了起来。几人直聊到了深夜,丹歌子规沈灵儿天子再三恳求,六长老和风芒才终于放过他们,送别了他们。 这一回丹歌子规沈灵儿返回了来时居住的客房之中,没有再返回风标家中去,而天子返回了自己在风家的住所之中。 回到客房,左右两厢的灯还亮着,丹歌子规几人和李尤金勿打了招呼,并告知了他们明天离开风家的计划。丹歌子规看金勿的状态,似乎确如天子所说的那样,金勿在那靶场完得愉快,并没有思及丹歌子规,这才让丹歌子规把忧心放下。 而东厢李尤住下了,于是沈灵儿“勉为其难”地要和丹歌住在一床,其实他心里都要美死了。 丹歌看着在被窝里一脸严肃,可其实憋笑的沈灵儿,悠悠长叹一声,道:“我说灵儿啊,你如果在你天子师叔手下,你会不会也是那一批被发配到织布坊防线的人啊?” 沈灵儿闻言歪了歪头,“好像我现在的能力,还做不到偷看师父洗澡吧?” “怎么?你竟还盼上啦!?”丹歌伸指戳在沈灵儿的腰眼,“你给我泯灭了你的想法!我只但愿永远没有你偷看的那一天!” “嘻嘻嘻。”灵儿已是探手在丹歌身上摸了一把。 丹歌见沈灵儿忽然猥琐,连忙换了个话题,道:“明天回到清杳居后,要如那夜长老所言,你的揣摩人心之法应时时刻刻使用。你但能捉到你风杳师爷的一点儿思绪,都对你的修行有大裨益,再兼之你天子聪慧,修为一定是一日千里。也许不出个一年半载,你的修为就能直追风芒,乃至于超越。” 沈灵儿却问道:“那到时候,我就能和你们一起行动了吗?” “不能。”丹歌果断地拒绝道,“并不是说我们的伙伴越多越好,这其中有一个天数的问题,我曾在徐州以东泽鱼测算,我们一行不过五人而已,这还要排除一个因为有要事在身不能参与的伙伴,所以我们这个队伍顶多四人。” 另一边的子规忽然插话,道:“如果当日你拿出一百条东泽鱼呢?是不是就是一条个伙伴?那队伍多庞大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章 沈灵儿和东泽鱼 丹歌远远地翻了个白眼,“不活啦?我掏出一百条来,那是要吃鱼还是要卖鱼啊?!而且也不是说有一百条,这一百条的鱼鳞在烧烤之后都会变成文字啊!” “哇哦!”沈灵儿听着稀奇,他此刻不想什么师父队伍人数的多寡,他只想见识见识那东泽鱼是什么模样!“师父,您还有东泽鱼吗?” “呃……”丹歌摇了摇头,“我就带了五条,还是我离开长白时……”说着丹歌忽然一拍脑袋,“我这才想起来,我需让那紫气再回长白山一遭!” “怎么?”子规问道,“难道紫气没有带回来你沈家得到紫气的年限?” “应该是带回来了。” “应该?” “应该吧。可老龟生性谨慎,在紫气上设置了时限,等我那日想起来时,紫气上的讯息却已是消失了。”丹歌解释着坐起身来,将身中的紫气打入地下,让它再次奔赴长白而去。 子规则道:“其实问讯你沈家紫气时间的意义已是不大,我们既然在风家老家主的迷失之中找到了有关紫气的部分,显然你沈家的紫气和这风家之事多有关联,那紫气必是得于十九年前亦或三十年前。” 丹歌道:“知悉了年限也没有用,我们要搞清楚的是这紫气和杳伯院后的黄草青虫有什么关系!可风家的谜诗似乎也说清楚什么东西,就好像风家瞒了我们一招似的。” 沈灵儿在一侧见丹歌子规的话题离东泽鱼越来越远,他忿忿地缩在被子里,背回了身去。 子规点头,“你说的对。” “嗯?”丹歌望向子规,“风家真得对我们隐瞒了什么?他风家既然找我们做事,又说什么全权委托,这时候瞒着,对他风家也没什么好处吧!” “不急。”子规笑了笑,道,“今晚我们去六长老家,显然六长老早在家中了。那么显然风和与风标也早就找过了长老返回了正堂,而风标没有直接回家,显然是风和在给他交代什么。也许这交代的内容之中,就有着风家隐瞒我们的那一部分。” “这样看起来,我倒不觉得是这隐瞒的部分不可相告,反而倒像是风和在为风标加筹码。”丹歌道,“只要风标攥着这一点,我们就不会弃置了风标。可我们是那种随意抛弃伙伴的人吗?他就没看出来我们对风标喜欢得紧?” “风和他又当父亲又当母亲的,为风标安全考虑,倒也可以理解,毕竟风标是他的心头肉,不容有失。”子规道,“我们不看风和的态度如何,只看风和的态度,如果他也把这一部分当做保命的绝招藏着掖着,那……” 丹歌有些不开心,“那就是他风标还防着我们了!”丹歌望向了沈灵儿,“你说你引师父是那样的人吗?” 沈灵儿听到相问,又只好扭回头来,摇了摇头,“一定不是啊!可师父那东泽……” 丹歌已抢着说话,“对,一定不是啊!那风和家主可真是多虑,他也不想想信任从来是相互的,他给了风标这一招,风标如果防备着我们,我们不也就防备着风标了吗?!” “哼!”沈灵儿轻哼一声,又背回了身去。 子规伸指指了指丹歌身后,示意沈灵儿生气啦。但口中与丹歌的对话依旧,“出了风家,这防备与否,也就能见分晓了。” 丹歌朝子规挑了挑眉,示意一切尽在掌握。而话题也到此截止了,三人都悄然睡去了。 等三人再睁眼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七八点钟,这一次叫醒他们的,还是风标。 风标颇显困乏地揉了揉眼睛,眼中满是血丝地瞪着丹歌,叉着腰,鼻中喘着粗气。这状况让丹歌摸不着头脑,他连忙伸手摸在风标的额头,“哦?不烧啊!你这是怎么了,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我就是没睡醒!”风和道,“原来你们跑这边儿来睡觉了!让我白给你们温开被子等了好久!” 丹歌诧异不已,他歪头瞧向风标,“咦?真的假的?前夜不知哪个人说不愿和几个臭男人在一块儿睡觉来着?” 风标嘴一撇,没有回答,而是揉了揉眼扭身向外走去,他的声音在屋外远远传来,“去正堂吃早饭,我爸还有些东西要交代。” 丹歌望向子规,“会是什么宝物吗?” “未必吧。”子规道,“会不会是盘缠?送别之时送一些盘缠路费,倒最有可能啊。” “看看去吧!”丹歌起身穿衣,“应该不是盘缠,我这长老之职,风标不是说一个月的供奉就能在一线城市买一套房子了吗?” 子规一拍手,“哎哟!你不提我倒忘了。”子规急忙穿戴好跑到了沈灵儿身边,“灵儿啊,钱省着点儿花啊,代师父还见过那么些钱呐!” 丹歌翻了个白眼,“瞧你那点儿出息!” 子规回赠了一个白眼,“哦!你是名门大派出来的,自然是什么也见过啦!我可是人间一点点奋斗的普通人,赚得最多的时候也不过每月千块!” 丹歌一挑眉,望向沈灵儿,“那看来你是要救济救济你的代师父了。” “师父。我其实也没见过那么些钱。”沈灵儿笑道,“还有,用钱能不能买到东泽……”他这一夜里,还没忘了东泽鱼这事儿呢! 丹歌又迅速接话,训斥道:“你这心灵可别跟了你代师父,他有千年的心境为支撑,财迷些倒无所谓。可你如果掉进钱眼儿里,那钱眼儿就能把你箍死,日后修为绝难有寸进!” “别听你师父危言耸听!”子规笑道,“等你领了一月的饷,就是有钱人了,哪还财迷去,花都花不尽呢,想要什么买什么!” “嗯嗯!”沈灵儿双目放光地朝子规点头,而子规知道,沈灵儿目中这光芒,正是盼着用钱买东泽鱼呢!子规扭脸看向一侧,却见丹歌一撇嘴,穿戴好已是转身出门了。 子规暗骂:“这家伙,净是会吊人胃口!到时不给灵儿东泽鱼,看我怎么削你!” 出门的丹歌叫上了金勿和李尤,他可不愿和正屋里那两个财迷精同路,但两个财迷精很快跟上了丹歌等人的脚步,甩也甩不脱了。 一行五人很快就来到了正堂,恰瞧见风桓拎着一袋子东西从后花园方向走了过来,看那样子分量应是不轻。 子规的眼珠子滴溜儿一转,暗想道:“后花园来的?是那些死掉的蜈蚣?!”他这么一想,又偷眼一瞥金勿,心中有了主意。 子规招呼向风桓,问道:“风桓,你拎着那是什么东西啊?” 风桓往子规这边一扫,瞧见金勿,心中也有了对策。他把袋子往地上一方,把袋子口一张,道:“过来看看吧!” “哦?”丹歌等人走了过去,打眼一看,确实是一整袋子的蜈蚣! “啊!”子规“大惊失色”,“哪里来这么些东西啊!” 风桓笑了笑,道:“多吗?还有这样的两袋子呢!” “三个面口袋这么多?”丹歌大睁着双眼,“这蜈蚣起码有上万条了吧?它们从哪儿来的呀?” “不认识啦?”风桓笑道,“这是卒卵孵化出来的啊。昨天早上那南阳的虫恢复了气力,派下这千军万马要来袭击我风家。结果好巧不巧的,不知是谁在我风家的水中下了毒,这些毒虫一来在我风家的流水,就都被毒死了!我还需感谢那一位下毒的人,可是帮了我风家的大忙啊!” “这么巧合?”子规十分惊喜,道,“难怪昨日家主通知我,让我们今天启程!那南阳的毒虫一定正在羸弱之中,我们此番前去,最合时宜啊!” “嗯。”风桓点了点头,“这三袋子蜈蚣,就有劳你们代我们交给杳伯了,也许这些蜈蚣能在杳伯那里派上用场。但要提醒他一声这些蜈蚣都是被毒死的,所以毒性应该更加剧烈也更加复杂。” “哦……”子规答应着,看向了丹歌,丹歌也扁了扁嘴。他们两人猜测:“难道这就是家主要交代的东西吗?把我们当长工了?” “你们来啦!”风标从正堂走了出来,“快进来吧,我爸等待很久了!” “好。”丹歌几人应了一声,跟随着风标进入了正堂之中,然后依次落座。 风和扫了众人一眼,道:“这南阳之行非比寻常,你们也瞧见了,这毒虫的能量有多么可怕,跨越千里之远遥遥遣来这么些的蜈蚣。我料着那毒虫的本体,或有一人多高才对了!那些小蜈蚣一口下去,修行者也受不了,那毒虫本体,必是更加难以应付。 “此去各位是代我风家行事,但我风家可以饮用别的水,却也不愿意损伤了我风家的朋友,所以我希望众位以性命要紧,最好智取,不要莽撞。” 说着,风和看了子规一眼,笑道:“昨日风标提及,我才知道子规喜欢我侧室里的一些小玩意儿。那金玉八卦在我这里不过装饰,你既喜欢,就送给你。而三颗火珠,对付毒虫颇为有用,所以我也一并送给你,也许它们能在危急时刻助你们一臂之力。” 子规斜着眼睛瞧着站在家主一旁,捧着火珠和金玉八卦的风标,气不打一处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六章 杳伯受欺 早先的玩笑之语,到今天却成了事实,他子规到头来被这风标坑成了土匪!“果然和丹歌混久了,一个个都有了‘坏心肠’!” 丹歌在一旁忍着笑意,悄然给风标竖了个大拇指,风标则朝丹歌挑了挑眉,得意之意显露无疑。 而在风和一边,他交代完了子规,就望向了丹歌,道:“你都做到我风家的客卿长老了,我就不赠送你什么了。作为风家客卿长老,客卿长老的亲子及弟子虽然不能触及宗室内的窍要,但是可以学习风家外门法诀的。 “所谓风家的外门发诀,就是你大比那日在圆台上提及的风家技艺,风家先天八卦的四招:水火不相射、山泽通气、雷风相搏和天地定位。我这里有一封书信,请你把它转交给风杳,风杳阅信之后,就会毫不吝啬地传授给你的徒弟这外门之诀了。” “额……”家主瞧见了金勿,才忽然想起来丹歌等人还在沈灵儿的事上欺骗金勿呢!他立刻道,“虽然沈灵儿不是你的亲徒弟,而是风标的亲徒弟,但好歹他前日也拜你为代师父了嘛!风标在风家没有供职,所以沈灵儿本是不能学这外门之诀的。 “但沾着你的光,就让他随风杳学习吧!沈灵儿,你虽然改名如此,不在我风家之列,但作为风标的徒弟,你也算半个风家人,日后你行走在外,但有麻烦,就先提我风家名号。” “是!”沈灵儿连连点头。 丹歌则从家主手中接过了信,朝家主点了点头,心中暗赞家主到底是老成之辈,这几句话把机灵儿更名沈灵儿之事说出,更是完全了之前的骗局,没有让金勿察觉出端倪来。 丹歌扭身把信递给了坐在旁边的沈灵儿,并悄然说道:“你师爷也发觉了,只要拿下了你,就能拿下了我。你师父我逍遥世间,到最后你却成了软肋!而你也见识到了,那日风芒施展各样术法有怎样的威力!你要好好修习强大自己,不要辜负了这好技艺。” “嗯!”沈灵儿连连点头。他知道,虽然师父丹歌言语之中多有埋怨之意,可说的也是事实,他已经成为了师父的软肋,是师父最难放心的一环。他唯有好生修炼,使自己强大起来,让师父对自己完全放心下来。 “好啦!”风和交代完了,就从位置上站起身来,一扬手,“你们出发吧!” “唔。”丹歌扁了扁嘴,到了这时候,这风家就连早饭也不预备了!他虽然心中这样埋怨,嘴上却是没有手,起身同着众人一齐向风和告别,就走出了屋子。 而众人走出屋子时,风标已经是跟了上来,子规面带冷意狠狠地戳了风标一下,“和丹歌长待,就不能学点好?!” 风标轻笑一声,道:“这些东西只是依着你的由头我向我爸要来,便是没你,这两样东西还是要拿的。” “强辩!”子规白了一眼,“这三颗火珠确实用处非小,到时对敌,是护身之物,也是强攻之器!可这个金玉的八卦有什么用?我只看出来其上造价不菲,没看出其他的用途。” “你瞧着吧!”风标笑着把手上的火珠递给子规,让子规揣好,他自己则拿着金玉八卦伸手在八卦的阴阳之上虚虚一按,一道法诀隔空打入。只见这金玉八卦之中仿若激发了机关,竟发作了铿锵之声,继而风标伸手一抛,这阴阳八卦悬在一处,渐渐放大。 最后,这金玉八卦变作有一丈见方的大小,其上面占上个人,也能容得! “哦!”子规看着这变化赞叹不已,“原来这东西还有这等妙用!这分明一金玉碟!” 风标朝众人一招手,道:“上来吧!那个盼着早饭的家伙别等了,我们去我大伯家吃早饭!” “哎!”盼着早饭的丹歌应了一声,伸手抓起身旁的面口袋就朝风标抛去,“接着!” “啊?”风标还要辩驳什么,却见那装着蜈蚣的袋子已经飞来,他连忙伸手接住,这接住之后,才幽幽出声,“我是司机啊,司机怎么能驮这等重物?” 丹歌把另一袋分给了子规,自己也拎起一袋,一跃跳上了金玉八卦之上。他这才朝风标道:“你既不愿意,那你就让金勿替你背着吧。” 风标左右把丹歌子规看了看,见两人都提着,他作为同伴,哪有自己独享清闲的道理?!他只好摇摇头,道:“那还是算了麻烦金勿大哥,我背着倒也没什么的。” 等众人都上了金玉八卦,风标的心意一动,脚下金玉八卦迅速升起,朝着南方极为快速地飞去。这金玉八卦的速度自然是比来时那飞蛾的速度快上许多了,起飞时还在正堂门前,再眨眼已是来在了祭坛上空,又一眨眼,众人已经是冲破了壁障,快速地接近清杳居了。 在十余个呼吸之后,丹歌子规等人已经从金玉八卦上跃了下来,稳稳地落在了距离清杳居较远的一处小丛林里。“呕!”沈灵儿和李尤两人则从金玉八卦上跳下来后立刻开始了呕吐,这搞得风标有些诧异。他收回金玉八卦递给子规,然后连连挠头,道:“是我开得不稳吗?” “呵。”子规接过金玉八卦,仔细打量着,同时笑道,“你难道没有意识到吗?那你怎么会让我们在这里降落呢?不正是为了他们好呕吐吗?” 丹歌道:“不是不稳,是太快了,一种震感从那金玉八卦上传上来,激荡心腹,所以他们才吐成这样,不过他们这状况看来还不是太坏,好歹是有些修为的,不然此刻应该倒地不起,哪里还顾得呕吐去!” 金勿点点头,向这二人指点道:“以你们身内的法力,汇在脐间,然后往上循四寸,那里有一处结节关窍,正是中脘穴,以法力温养,则可以止吐。李尤的法力凝在丹田,则从丹田时,向上循七寸。” 丹歌子规风标几人悄然对视几言,然后暗暗点了点头,这金勿虽然对丹歌子规有杀心,但在明面儿上的指点,都没什么问题,而且指点还都切在窍要上。丹歌子规此时就想起了之前考虑的除掉金勿的事儿,这林中恰是个隐秘的所在,不过好似在这金勿刚刚抒发善意之时,他们动手倒显得没了道义。 子规暗叹:“我料着这事情并不能在朝夕之间解决,还要再等时日,天有生道,人有死时,时候未到,我们白白撕破了脸皮,却也只是陷自己于被动之中。罢了,再忍忍吧。” 一旁的风标看着沈灵儿和李尤以金勿的指点之法运作,已是再呕吐,但显然还有恶心之意,尚需要再稍稍调和,好在时光充裕,并不急在一时。他继而从小树林向外望去,道:“你们以为我把这金玉八卦落在这里,是为了让他们吐个痛快吗? “你们难道未见?在那清杳居的门前,排起了一条长龙的队伍啊!这商丘的修行者,多是狼子之流,我伯伯不至于为敌人治病,这排在清杳居前的必是一群凡人,我们贸然出现,恐是吓坏了他们!” 沈灵儿皱眉,道:“可,可不对呀,嗝,我师爷之前还说,清杳居封闭门庭不再治病,唯有自南阳、舞阳、太康和商丘境内,有夜梦毒虫、睡眠如中毒者,才可以清杳治病。难道是我师父又想开啦?” “不会!”丹歌摇了摇头,“我们虽然和老先生相处时日不多,可我们还是察觉到老先生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他的话既然说出,就一定会遵循。” “不过,这其中可有一种变数!”子规道,“如果有人冒充是从南阳、舞阳、太康、商丘而来,装作身犯夜梦毒虫或犯睡梦如中毒的病,前来清杳居就诊。他们到了老先生面前,说几句软话,聊一聊病情,老先生或出于技痒,或出于对病者的关心,就此出手。” 风标点头,“而此例一开,后来人就有了说辞,于是我伯伯的话,就成了空话了。” “不过,我们倒也可看出,并没有什么东西能吸引老先生的目光啊。”丹歌道,“或者说,所谓的拨云见日仅仅沦为了一种天气,其中象征着的意义,那后院黄花青虫,老先生必是毫无进展!” “那治疗病人正好给老先生打发时光了。”子规说着扭头,看向了沈灵儿和李尤,“你们两个,好了吗?” 灵儿和李尤异口同声地答道:“好了!” “那我们走吧!”丹歌伸手一拂,从地上翻起黄土来将两人呕吐的秽物盖上了,然后跟着众人走出了丛林。他的余光打量在沈灵儿身上,心中暗暗点头,“杳伯既然有这么多闲余时光,他一定有更多的时间来教导沈灵儿,而并非只依着沈灵儿揣摩人心了,这倒是件好事儿啊!” 几人来在了清杳居的门口,此处果然如风标所说,排成了一条长龙。丹歌子规站在金玉八卦上时,确实并没有注意这些情况,实是因为那八卦飞得忒快了些。 因为是风标带队,所以风标不顾这里的规矩往里闯,丹歌子规也就乐得如此,乖乖跟从着。而他们还专门儿缓下步伐来听一听这些病人的谩骂之音,结果谩骂确实没有,病人们看他们背着大袋子,还以为是送药材的呢! 这情况让丹歌子规感觉有些无聊,而就在两人聊赖之际,他们就瞥见了这院门上悬挂的匾额,是缺陷了一块儿的门匾,上有“杳居”二字。 这情况让丹歌子规皱起了眉头,“谁这么讨厌,把这门匾掰了一块儿?!” 几人在四起的骂声“簇拥”之下走进了清杳居,来在了杳伯的条案之前。 “大伯!”风标叫到。 杳伯头也不抬,眯着双目,手把在条案前病人的脉上,道:“孩子,别叫那么亲切,后头排队去,我都应了你们治病,就一定治。” 风标掩嘴一笑,大声道:“大伯!是我,风标!” “唔!”杳伯立时抬头,待看清风标的面容,又看清了丹歌子规的,还有沈灵儿李尤金勿的。他一下子站起身来,一手抓住了风标,“哎呀标儿啊!”“啪!”杳伯另一手往条案上一拍,“哎呀标儿啊!” “啪啪!”杳伯又连拍两下,“咔嚓”一声,条案被碎成了两截。 “嗯?”风标的两眉倒竖,眸中杀意凛凛!看他大伯的情态,这分明是受了欺辱了!他目露凶光,往排队的人群一扫,一股冷意霎时从西面而起,直直刺向这些病人。这些个病人俱是一哆嗦,纷纷退离了院子。 风标用脚一勾,那条案飞起,落在了院门前,仿佛在院门处安置的拒马。风标这才问向杳伯,“大伯,您这是怎么了?您一身本事,怎么被这些凡人给欺负了?!” “唉。”杳伯叹息一声,“这欺负我的如果是修行者,我毫不犹豫就出手,让他知道我的厉害。可这是凡人啊,我不好搞啊!而且来得都是病人,这一个个都算是身犯绝症,要不然也不至于往我这里跑。这些人既然来求医,就是抱着必死的心来的,求医不成就撒泼! “往昔这院子上空有雷云的时候,我用雷电吓吓他们,也就唬住了。现在雷云失却,我又不曾对凡人出过手,不清楚轻重,使力使大了,还是为自己招惹祸事。这些凡人多以为没了雷云我就没了手段,所以一个个蹬鼻子上脸,早忘了以前对我是何等的尊敬。 “而我若是教训了他们,他们就更赖上了我,我若是弄死了他们,污血又白白脏了我的清白。所以我不能动手,他们仗着我不能动手,以为我好欺负,就列起队来让我看病了。我既拗不过,也就只好治病了。” 风标道:“大伯,这是您想得太多了!您看,我刚才一放气势,他们就吓跑了,他们既然来求医,就没有不惜命的!您如果一放气势,势必把他们吓走。” 杳伯忽然笑了起来,“大伯这也算是幸福的烦恼啊!哈哈哈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 有意行医 杳伯伸出手来,一层细微的法力覆盖手上,继而往风标的手上一按。 “啊!”杳伯的手还没有触及风标,风标的手就已如同触电一般弹开,便是如此,风标的手已是一直颤颤无法停下了。但风标顾不及这些,他只是盯着杳伯,“您……,所以……” 杳伯点头,“嗯。” 子规皱眉,“你们俩打什么哑谜啊?” 丹歌轻笑,道:“杳伯新突破了一小境界,还没有稳定下来,气势无法操纵自如,便是风标也在杳伯手下吃了亏,而那些凡人在这气势里,恐怕就被活生生绞死了。” 而丹歌同时还想到,杳伯在境界上有了新进展,杳伯的院外之前那些列队的病人也不是因为杳伯重操旧业,反而是杳伯被逼无奈,那么他之前的判断也就不成立了——这杳伯在黄花青虫上并不是毫无进展,恰恰相反,杳伯很可能在后院的黄花青虫上也有了新的突破。 而听闻丹歌一言的杳伯,双眸闪烁着光彩望向丹歌,赞道:“你这眼力可以啊!是啊,正如你所言,此时恰逢我突破了一个小境界,我外放气势恐怕起不到震慑效果,反而可能酿成血案。所以我真是万般无奈,只好为病人们治病。” 丹歌立时一指沈灵儿和李尤,道:“现在他们两个回来了,他们对付这些凡人最有办法了,您可以让他们帮您驱逐这些病人。” 丹歌心头在说话之际却暗呼可惜,他本以为杳伯这次想重操旧业,有了大把的时间指点沈灵儿,可当前看来,却是不可能了。等沈灵儿李尤驱逐了病人,杳伯全部身心放在黄花青虫之上,沈灵儿的修行好是要靠揣摩人心进而感悟了。 “不过这倒也没什么不好。”丹歌心中暗暗思索着,“如果杳伯能加开黄花青虫的谜题,我们追寻的紫气异变,也就随之有了眉目了。牺牲一些沈灵儿的修行时光,倒也值得。” “对,大伯!”风标接着风标的话道,“驱逐了病人,你好安心研究后院的黄花青虫!这几天风家解开了许多过去的秘辛,而最终风家的许多线索,都归到了我爷爷的谜诗上去了。所以您就成为了风家的关键,如果您从那黄花青虫上面解开了什么,我们就可以判断出当年我爷爷他们所做事情的用意了!” “你们是以为我这突破,和后院的东西有关联吗?”杳伯摇了摇头,“我这境界早先被天上的雷云压抑着,后来这上空拨云见日,我心中也明朗起来,随之我的境界就突破了。而那后院的花儿虫儿的,依然是毫无进展啊。十几年啦,我除了看尽了它们的枯荣之外,再没有其他的进展。 “这其中需要契机,而并非我努力就能成功的,而其实我能做的努力,不过是多看一看它们罢了。我之前想着清杳居没了病人,我就在那院门外的两边开垦一片良田出来,就好好过一过田园生活。谁料想这些个病人竟又恬不知耻地寻上门来。 “我对他们是又恨又爱。恨他们以为我没了依仗之后,就完全失了尊敬,原来的尊敬不是因为我如何如果行善,而只是碍于我的武力。爱他们让我这一身本事还有用武之地,我也意识到,这行医之事啊,才是我本身的宿命啊。” 风标听到这里听懂了,杳伯这是不想把时光空耗在不会变化的黄花青虫上,而还是想行医治病。他望向了丹歌,笑道:“却不知是谁,刚才还说我大伯是个有原则的、言出必践的人呢!” 丹歌抿嘴一笑,没有辩驳什么,他此时被这颠来倒去的情况搞得完全失去了兴致。初来时他以为杳伯专心于黄花青虫,却就见院门外排列病人;刚觉得老先生是要重操旧业,老先生就一副被人欺侮的模样;下决断认定老先生屏退病人还要把心放在后院,老先生一席话却作食言,要重操治病之业。 丹歌的心念变了又变,最后一甩手不愿管了。怎样都好,老先生重在后院黄花青虫,则对他们解开紫气异变之事多有帮助;老先生意欲治病救人,则沈灵儿有大把时间向老先生请教。老先生怎样选择丹歌都能遂上一道心意,他就任凭老先生去发挥了。 老先生听到风标对丹歌的调侃,他可不愿做那样食言而肥的人,于是他狡辩道:“我这一次与之前不同!我之前的话还作数,只是要变通!往昔我的诊断,多有布施的想法,可既然这些病人对我毫无尊重,那往后我的诊断,就要收诊金! “而诊金也分三六九等,依据病情好坏,治愈难易,定出价来。至于之前所言,从南阳、舞阳、太康和商丘而来,有夜梦毒虫睡觉如中毒的人,这些病人我依然免费医疗,尽我风家本分。” 子规点点头,继而一指天空,“看来您这几天雷这诊断的病人也有不少了,我看这清杳居上空,隐隐又有要生成雷云的迹象。那您这清杳居,是否还要改回常阴居?哦,您门口的门匾,也恰是被人掰去一块儿了,正好换一换。” “我不上你这当!”杳伯道,“我一言既出,则不会更易,这清杳居不会再改成常阴居。而那门匾被掰去的一块儿,是我自己掰的。” “啊?” 杳伯一拍腿,道:“啊什么啊?清杳居,我这天天有病人,还t清闲个屁呀!”他说着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扭身向屋内走去,“进屋里来吧,把你们在风家的事说说。机灵儿,沏茶。” “谁呀?!”沈灵儿在站在院中抱起了双臂,摇头摆尾的,“谁叫机灵儿啊,我可不叫!” “哦!”杳伯扭回了头来,笑道,“你师父给你改名了?” “对!”沈灵儿跑到了风标的旁边,深深地瞧了杳伯一眼,道,“我师父给我改的,我现在叫沈灵儿!” 杳伯点点头,看着风标一挑眉,他心里头和明镜似的,这机灵儿表面上似认风标为亲师父,而他知道丹歌才是沈灵儿的师父,这一定是这一伙人还在诓着金勿了。 他自然配合着,道:“不错,灵儿走了大辙,叫起来就正经许多,也好听了许多,和你也很是契合啊。好,沈灵儿,给师叔师伯们沏茶!” “哎。”沈灵儿答应了一声,轻车熟路了奔进了里屋去了。 众人则跟在杳伯之后,次第进入了房间。而沈灵儿手脚麻利,不一时已经将一盏盏茶端给了众人。杳伯坐在上首大手一挥,道:“来吧,说说你们在风家经历的故事!” 风标却端起了茶来,抿了一口,撇嘴道:“这茶也不能充饥啊,我这说起来可有气无力的。” “哦!”杳伯一叉腰,“敢情堂堂风家家主离别前一顿早饭也不伺候!跑我这儿蹭吃喝来了!”他虽然如此说着,却并没有不高兴,“我却也没有什么其他款待,端午节那些病人假心假意送来的点心瓜果还有,你们还吃那些个吧!” 他说着沈灵儿已是领会了意思,从里屋拿出那些点心瓜果。 “哎哟好家伙!”杳伯见沈灵儿往外拿,某一刻他忽然站起身来,一把夺过了沈灵儿抱出的一个金黄带刺的水果榴莲,“怎么还有一个?!”他把这榴莲往身边一摆,一斜丹歌,“这一次可不许你吃了!” 丹歌嘴里塞着点心,不好辩驳什么只是一笑,那日他吃榴莲可是吃伤了,他现在可对那榴莲毫无觊觎之意。 众人很快用过了早饭,喝了杯茶解了解腻。然后几人就你一言我一语地将风家发生的大小事件,一一说了一遍。 杳伯听得连连点头,“原来我风家还潜藏着这么些秘辛。”他笑着望向了丹歌子规,“你们才是我风家的大福星啊,风家十九年来毫不理会的事情,到你们一去,这事情就展露了玄机,更是一下子把当年参与计划的十二人都寻到了! “我倒觉得只给丹歌一人客卿长老是那风和小气了,子规也该有这等待遇,其他人虽然没有这么大的功劳,但蹭个客卿位置当一当可是可以的,最差也该是个小供奉!只给丹歌一人,倒不如直接把家主之位给了他。” 风标一皱眉,“大伯您说什么傻话!” “哈哈哈哈。”杳伯笑了笑,又正经起来,“我如果知悉这些事情,我就早能料到你妈妈文氏是那十二人之一。风家这样的家族里,长幼有序,而唯有这我和你爸爸的婚娶事宜上,是破了例的。你爸爸娶妻之时才十六岁,我那年十九,我还光棍儿一根,他小美女就背上了。 “我那时候也就有察觉,这婚娶之事,必没有那么简单。文氏带来的嫁妆只有一物,就是采自于泰山之巅的一粒种子,孕育之后,就是我后院的黄花青虫。所以文氏在那十二人之一,一点的不奇怪,因为她好似就是揣着这样的目的,才嫁给你父亲的。” “那……”丹歌站起来弓身行礼,又向风标供了拱手,才道,“说句不当的话,为什么这文氏没有嫁给杳伯您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 辨识毒素 “我今年四十九就已是须发皆白,那风和四十六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我没人家帅呗。”杳伯玩笑了一句,才正经说道,“啊——,大概因为我是当时默定的家主继位人吧。” 杳伯仰着头,陷入了追忆之中,“我的母亲,也是如同风桓风标的母亲一样,早早地离世了。在三十年前风家巨变之后,我爸主持修建老宅,你们知悉了那老宅与大石头以北的住宅连成一体,有了青龙七宿格局。 “而当初修建老宅后北面没有修,谁也不知道这其中的格局。所以我们更不清楚为什么我爸要设立专门供纯阳男子独居的房间,也就是你们发觉的那些飞檐外沿脊兽为真龙位于星位上的‘单身狗窝’。 “人们不清楚,只看到了不公平的待遇,纯阳男子独享一间小屋,而许多的家户都是人住在一间。所以人们有了谩骂之音,说我父亲做的事情,是光棍儿的决策,因为我父亲丧妻是光棍儿了嘛,而且那小屋住的也是光棍儿。 “后来还渐渐流传了一个名号,但凡我父亲的决策,都叫做‘鳏权’。” 鳏,老而无妻或丧妻的人,当时人们可谓居心恶毒,这分明是在老家主的伤口上撒盐。 丹歌挠了挠头,“这和文氏不嫁给您……” “别着急嘛!就快讲到了!”杳伯朝丹歌翻了个白眼,“当然我这个理由多半是猜测啊,你们可以听作笑谈。自我父亲获得这个名号后,格外清楚这一个莫名的名号对他的管理有多么大的阻碍,所以他也曾在和我闲聊时说过,说风家以后的家主,一定要有一个健在的妻子! “我把这句话记在心里头了,后来我父亲去世,我兄弟二人就合理地成为了继位人选,而我那时候在我父亲的有意培养之下,再考虑以长幼的顺位,我都是家主的不二人选。但考虑到我是单身而风和又妻子文氏,我就主动让贤。 “当然这只是一个小原因,大原因还是我对我父亲留下的谜诗有所好奇。可就在风和继位不久,文氏的身体急转直下,我去诊断却毫无头绪,最终只能看着文氏死去而束手无策。” 说到这里风杳叹息了一声,“唉。今天你们提及了文氏是十二人之一,我就有了这样的想法。我一直被我父亲重点培养,许多的事情都要我参与过问,就是要培养我做家主。而我父亲应该早就知道文氏会早死,他又不愿以后的风家家主是有一个鳏权,所以就让文氏嫁给了风和。 “结果我不知道其中的奥妙,主动让给了风和家主之位,到头来风家的家主还是个鳏权。不过让我当家主,到头来也是鳏权,因为我压根儿就没娶妻。哼哼哼。”杳伯抿嘴笑着。 风标听着杳伯的话虽然说得有理有据,他却不愿信。他摇了摇头,“我爷爷不是那样的人吧?” “谁知道呢。”杳伯叹了一声。 风标道:“我倒觉得这你开头的猜测,可能性倒颇大!” “开头的猜测?”杳伯外头想着,“我不是只说了这一种猜测吗?”他看向风标,风标绝正襟危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子规看一眼风标,笑着向风杳道:“风标是说,他母亲嫁给他爸,是因为他爸比您好看。” “哦!”杳伯目中的精光一闪,伸手一拍桌子,“嘿!大伯真是白疼你了!” 风标一手拍在子规身上,白了子规一眼,显露埋怨。继而他扭头笑吟吟对着杳伯,这笑容的魔力无穷,不一时就化解了杳伯本要严肃起来的忿忿之意——这风标在膝下无子的杳伯眼中,一度视若亲子的,只要风标一笑,就能解开杳伯万千愁思。 丹歌则说话将话题转开,“您这猜测涉及家长里短的事儿,我们不好评价什么。我的疑问是,文氏到底什么身份?为什么从泰山摘来的一粒种子让风家颇为珍惜?而这粒种子为什么又仿佛是投名状一般,凭着它,文氏就参与到了风家族内的重大事宜之中?” 杳伯道:“你既见识到了那青虫变化的飞蛾,就不该有这样的疑问。当初我父亲如何判断的我们再也不能知道了,但以当前的结果相论,我父亲当时的判断毫无问题。那一粒种子之非凡,从那青虫幻化的飞蛾救下全部染了卒的风家人之中,就可见一斑。 “可以长成这样黄花青虫的种子,青虫更能化作偌大的飞蛾,这样的种子完全值得风家珍惜。我父亲哪怕只料到飞蛾解卒这一步,就以风家一些秘辛换取风家全族上下所有人的性命,这个交易也是超值的!至于文氏的身份……” 杳伯摇了摇头,他也是不清楚。 “罢了,不提这些了。”风标摇手道,“既然毫无头绪,再思索也是枉然。大伯,我们从族里带来了许多的蜈蚣,不知道你能不能用。” “许多蜈蚣?”杳伯想了想,想到了那吐出来的卒尸就是蜈蚣,这蜈蚣的来历,必是风家人吐出来的卒尸了。他忽然感觉恶心,连连摆手,“哇,你们吐出来的东西给我做药材,可也忒恶心了吧!就算病人能吃得,这药我也做不得,扔了扔了!” 风标道:“您想什么呢!就算您的药做得,我们要从那族人呕出的秽物里把这些蜈蚣一个个捡出来,我们也做不得!这不是那吐出来的!这是南阳的毒虫知悉了我风家除尽了他安排下的手段,发怒之下遣来的无数兵将!” “啊?”风杳的脸色一正,瞪向风标,“那我族内伤亡如何?我早在除卒之前就有如此考虑,所以才安排下这飞蛾扑火之策,就是要一下子除去族中全部人的卒,不使那南阳的毒虫有反应时机。没料到那毒中脾气还挺大,吃了亏竟然就这般堂皇来袭!” “哈。”风标轻笑一声,“或是因为我爷爷做了那馈天之事,天也不忍伤我风家。就在这些蜈蚣来临之时,恰好有人在我风家流水的上游处放置了毒源,将这些蜈蚣无一例外都给毒死了!两方最终是两败俱伤,毒源耗尽之时蜈蚣遣来的兵卒也恰好死光。 “我风家只平白多了这么些蜈蚣,一人未伤!我让您看一看这些蜈蚣,正是因为他们本是毒物,却被毒杀死,不知道是否还能用以药用,如果不能,我们最好把它们焚化,随意弃之恐会污染土壤。” 杳伯点点头,他心中清楚,这所谓毒源,一定就是金勿安排下的了。而此番恰巧南阳毒虫撞到毒源,两败俱伤,而风家渔翁得利,可真是幸运!他断定了这些,望向沈灵儿,“灵儿,去拿过一只来我看看!” “……”沈灵儿先是在原处扭了好半天,他实是想起那一麻袋的蜈蚣,就浑身不自在。他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拆开了一个口袋,从里面捏出一具蜈蚣尸来,然后连忙跑向杳伯眼前。他好似手中捏着滚烫之物,他还未跑到杳伯跟前就忙把这蜈蚣一抛,遥遥地抛给了杳伯。 杳伯伸手一接,笑道:“瞧你这点儿出息!” 他将这蜈蚣拿在手中,以法力催动,一丝丝绿意从这蜈蚣身上蒸腾而出,而不久后,蜈蚣身上开始蒸腾起黑气。杳伯见黑气产生,手中的法力立时停止,他屏息着将绿意敛在手中,然后揭开身旁的茶杯,把这绿意抛入杯中。 “咕咕咕!”这茶杯中的水随着绿意进入立刻沸腾起来,杳伯皱眉将茶杯的杯盖盖上,“哒啦啦啦”,茶杯的杯盖被沸腾的水掀动,磕在杯沿上。 良久之后,茶杯才回复了平静。杳伯点了点头,缓缓将茶杯端起,只听“咔啦啦”的声音一响,这茶杯从当中一分作二,破碎开来。这左右两片离开杯底,宛若两页贝壳一般,向两侧倾倒落下。 杳伯端茶的手倏忽往下一沉,另一手迅速捏来,将两片杯壁捏在手中,两手收回,就还将这一个茶杯放回了桌上。而杯中的水早已倾泻到了地面,水在地面上连连鼓泡,在地面留下一片乳白的泡沫,而在泡沫之下,几片茶叶已经是黢黑一片,乃至于根本难以辨清叶脉。 杳伯双目一明,叹道:“好毒!好烈的毒!” 他说了这么一句,不再看那地面上的情况,而是扭头望向了桌面上被他救下的茶杯。这茶杯虽不是什么珍品,但也不是寻常之物。这小小的茶杯上细刻着人的五脏六腑,五脏称庙,六腑作祠。茶杯把往过走四分之一圈儿,就画着五脏庙,再往过四分之一,就画着六腑祠。 这茶杯的不寻常之处,正在与这庙祠之上,只等毒气入杯,这一茶杯就已不作寻常茶杯讲,而当做一人。毒气毁人哪里,茶杯就碎在哪里,此时茶杯裂处,正是六腑祠,可见这那绿意的毒素,不攻心肝脾肺肾,专袭肠胃膀胱胆。 杳伯以大致有了些判断,他伸手捏起这两片杯壁,却忽然“铛啷啷”一声,杯壁的下端又横着裂下了一截,杳伯忙看这切口处,横竖相交的地方,正对应这六腑中的肠道! 杳伯双目圆睁,高声喊道:“断肠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 毒与中毒人 腾地,丹歌子规等一屋众人都站起了身来,虽然他们早就知道这毒死蜈蚣的是断肠草,但杳伯却并不知道,而此时杳伯发现,他们也权当头一次见识,脸上展露着全然的惊异表情。 杳伯高呼完这么一句之后,脸色渐渐缓和下来。他扫视屋内一周,发觉这些人惊异的表情里,再望向他时多了一丝安慰和警示,他立刻明白了,这些人都知道金勿放置的这个毒源是断肠草,而唯独他不知道。 他不由暗叹:“丹歌子规,真是好大的胆气啊!把这等可怖的人物放在身边,两方还相安无事,且这两人还想着要从这人身上搞到某样机密要情!想来他们是有大倚仗了,而这金勿,想来也有大计划,所以竟是不屑于下毒谋害丹歌子规。” 他想完这些,叹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杯壁,而众人也是一叹,缓缓坐了下来,仿佛陷入了无限的后怕之中。 “杳伯。”丹歌此时道,“我知道您那茶杯的奇妙之处,可您不能依据这茶杯指在肠道就说这毒是断肠草吧。其他的毒,也许也有发作在肠道的呢!”丹歌这纯粹了为了怀疑而怀疑,其目的自然是让金勿错以为丹歌子规从不曾发觉他的秘密了。 “你还不信我的判断!”杳伯道,“那我就给你来证明证明!”杳伯也纯为了证明而证明,只为了警示金勿,丹歌子规知悉了这断肠草的性状,你金勿往后就真的一点也不要动毒杀丹歌子规的心思了,你还是另谋他途吧! 杳伯指着地下那一滩,道:“这断肠草厉害之处,或也是其最不厉害之处。它因为毒性强烈,所以最易被察觉,虽然相比与寻常的人类毒药也算隐蔽了,但在修行者手中,却是能轻易试出的。” 杳伯说着望向了,沈灵儿,道:“去,再拿那一只蜈蚣来!” “嗯。”沈灵儿只好又拿了一只,这一次倒比上一次好了些,他是很安稳地将那蜈蚣递给了杳伯。 杳伯接过了蜈蚣,又命沈灵儿拿来一个寻常人家所用的茶杯,其中盛满了清水而并非茶水。然后如之前的方法炮制一番,将蜈蚣吸入的断肠草毒打入了水中,而这一次茶杯没有神异之处,于是毒素入水,也没有任何的表现。 杳伯做完了这些,把蜈蚣往桌上一搁伸起了右手来,左手指点在右手上,道:“众所周知,人手脚之上的每一处,都与人的内脏器官相对应,人常有捏脚的,正是因为如此,能把外部的刺激馈及身体内部的脏器,而人的手亦然。 “反之,人手之上对应脏器位置,也有这相应脏器的脏气。例如断肠草主要作用的肠道,对应在人手的食指上,这食指上就有肠气,于是如果这食指触及击了断肠草毒,也会触发草毒的作用。” 杳伯说着,伸着食指插入那茶杯之中,而后取出,不一会儿,他食指的内部指节处的皮肤,就有了细微的裂隙,这正是草毒发挥了作用。而等草毒消耗殆尽,杳伯身中的恢复力量来到,那小小的裂隙在顷刻间就痊愈了。 杳伯道:“这是你们用以检验水中断肠草之毒的方法,此刻也可以证明这蜈蚣身内的毒,正是断肠草。” “唔。”丹歌歪了歪头,“是不是杳伯你手比较干燥呀,然后在水里一泡就给开裂了。” “你滚一边儿去!”杳伯翻了个白眼,“你手开裂是手心这一面儿开裂啊?!” 杳伯见丹歌这样拆台,他自然更要再证明一番了,他转身拿起那桌上的蜈蚣来,伸指一拂,蜈蚣已经劈成了两半。杳伯朝众人一招手,“你们过来看!” “蜈蚣这类生物没有食道和胃,从头到尾一根肠子,最适宜断肠草发挥了。”杳伯指着那劈开两半的蜈蚣说道,“在这蜈蚣的口后,是一个膨大的咽,这咽可以收缩,有利于蜈蚣的吸吮。咽之后,依次是这蜈蚣的前肠、中肠和后肠,就是这些断裂的部分。 “这正是被断肠草杀死的人最为清晰的特征,他们的肠会发黑粘连,而后寸寸断裂。中毒而未死的人会产生有如病兽一般的情态:流涎、恶心、口渴、吞咽困难、发热、呕吐、口吐白沫、抽搐、四肢麻木、舌硬、言语不清、共济失词、烦躁不安、心律失常。” 杳伯忽然显耀起自己的所知,就为了将住丹歌,不让他再有辩驳。而丹歌瞅着杳伯这么一说,对金勿警示的意思已经达到,火候也差不多了,他就没有再发出质疑,而是连连点头,认同了杳伯的话。 杳伯最后问道:“这断肠草你们了解了吧?” “嗯。”众人点点头,扭身坐回了座位。 杳伯道:“撇开这断肠草不说,单说这些蜈蚣,这些蜈蚣红头且背有黑绿之色,足为赤色,而腹部为黄,这正是上佳的蜈蚣!虽然他们身内有了断肠草,但我想也没什么关系,我还是可以一用的,这化去断肠草毒的事儿,就留作日后沈灵儿的作业了!” “啊?”沈灵儿苦笑不已,他方才奓着胆子捏着蜈蚣递给了杳伯,可那不是说他心内就没有难受之意了呀,这些蜈蚣虽是死了,可到底形貌骇人,日后他要和这些东西常伴,岂不是要被恶心死?! 而且他要做到的是化去这些蜈蚣身内的断肠草毒,那断肠草毒分明不是寻常之物,如果他不慎吸入,只怕是把性命也交代了!他稍显可怜地望向丹歌,忽然想到不对,求助的眼神立刻看向了风标。 风标想着大伯必是不会害沈灵儿的,且他往常对待沈灵儿,也不可谓不狠心。他以前为了磨炼沈灵儿,可是只帮助沈灵儿易了容,然后将让沈灵儿钻进了那鱼龙混杂的市场当中生存的。他心中既有这等狠心,此时也不含糊,他摆了摆手,道:“这样甚好,恰能磨炼你!” 这话让一旁的丹歌皱起了眉头,他悄悄地瞪一眼风标,心中暗骂:“敢情不是你亲徒弟哈?毒死了可怎么办?!”可他虽然心中有万千的埋怨,此刻也不能发作,当着金勿的面儿,风标就是沈灵儿的亲师父。 丹歌望一眼颇显无奈的沈灵儿,眼珠子一转,继而往腰间一拍,有了主意。 恰正在此时,屋外忽然“咔嚓”一声,那被风标摆在院门当做拒马的条案被人踹进了院中来。而同一时,一骂骂咧咧的声音在院外响了起来,“老头!孙贼!听说你这什么阴居更名改姓叫尼玛的清杳了?还什么封闭门庭?老子的病如今可漫过腰际了,你td想关门赖账吗?” 子规听着这声音,眉头皱起,而同时,他的目中倏忽间有了别样的光彩。他偷眼瞧了金勿一下,就望向了院中。 “哈。”杳伯听到外面那骂声也不恼,反而笑道,“刚刚说了断肠草毒,此时节就有一个断肠草毒的受害者上门了。听闻这人有钱的很,通身上下俱是金的,就连眉毛也染成金的。我清杳居医馆开业大吉,当然要挑这肥羊宰了!今天他不给我留下几块金条,那就只能留作陪葬了!” 杳伯说着目光中杀意狠厉,他不是不生气,反而因为太生气,偏把自己气笑了。 如果说众人听这声音没辨出来人是谁的话,此番听到杳伯的话,心中也有了数了。这来人正是商丘城有钱的大爷,金爷!而显然子规在听到声音时,就已有判断了。 丹歌一听是金爷,笑道:“没料到有钱人的格局也有这样下等的。我们头一次来还见他对您是毕恭毕敬的,这时候他却这般骂了起来。他难道不知道您在这被旁人逼迫之际,他伸出援手来拉您一把,他自己就能得到您出于感激的更好的治疗吗?” 杳伯遥遥头,笑道:“这金货如果有那脑子,就不至于被庸医所害,他腿上的毒其中不止断肠草,更有其他毒素绞缠,有十余种之多。我之前坚持每天为他拔一种,兼带控制毒素上循。可他当中断了两天没来,今天却又来此撒泼。 “我也学会了,这样儿的人一定笑脸待着,把他命攥着,他要想活,就先拿钱!莫说他这样大放厥词,他就是求爷爷告奶奶,没有钱也不行!如果求爷爷告奶奶有用,那还要钱做什么?” 丹歌听着一挑眉,看向了子规,“快去和杳伯握握手吧,俩财迷精碰上了。” “去!”子规白了丹歌一眼,然后他的心思已专注在金爷腿上的十余种毒上。他知道最初的毒素由金勿所下,是慢慢上循的毒素。只待毒素没过了十二指肠,毒性就会发作,致使金爷顷刻间毙命。 而除却了这一种断肠草毒外,其余的毒都是金勿安排瘟青施加的,正是为了骗钱。如此看来,那瘟青不愧其名,当真应是一用毒高手。“天子的划归,势在必行啊!我现在看苏音的这支队伍,可真谓强悍了!” 在子规思索之时,院中叮了当啷,那金爷已是踩着金底儿的趿拉板儿走进来了。 杳伯一瞧,笑道:“好!今儿他预备着赤脚回去吧!” “嗬!这两块大金砖,有些分量!”丹歌笑道,“您也不嫌弃他踩在脚底,有……” 杳伯道:“所谓铜臭,大抵如此了吧!”杳伯说着已是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笑容满面地迎了出去。众人从他的双眸里,仅能看到那一双金底儿趿拉板儿的倒影,可见杳伯这笑容,正是冲着那量大金砖去的。 风标摇了摇头,道:“所以啊,修行者一旦世俗起来,还有凡人什么事儿啊!这钱可太好赚了!” 丹歌点点头,同着众人就望向了院中,沈灵儿已经跟了出去,他要在他师爷不能出手的时候制住金爷身旁那两个保镖。 众人只见得杳伯和那金爷在院中嘀嘀咕咕好似寒暄一般随和地交谈着,但忽然金货一个变色,两边的保镖一揉膀子,似要动作。而电光火石之间,两个保镖已经被沈灵儿踹出院门,狗吃屎般跪伏在门外边的地上了。 “走,出去看看。”丹歌道,同一时悄然瞟了金勿一眼,既然生意没谈成就要谈谈熟意了。金勿和金爷,应当算是颇为熟悉了,一种要了命的熟悉。 “嗯。”众人应了一声,一块儿走出了屋门,来在了院中,站在了已经被吓得有些瘫软的金爷身前。 丹歌道:“你是要对我们老爷子动手?” “不不不!”金爷连忙抬头兼摇手,“是那俩蠢货会错了意,我是让他们去……”金爷说道这里目光正瞧到金勿,他一下子没了音儿,之前的有些瘫软更是发作,他一霎时坐倒在地,已经是失了气力! 这金爷此刻再看面前的众人,就是救死扶伤慈眉善目的风杳老先生,此刻也具有了阎罗的面容,而丹歌子规一行也是判官无常。唯有这金勿,是执着刻刀的地狱恶鬼,那分明平静的双眸里,实是无限的杀戮和邪恶。 金爷太知道了,他傻还没傻到家,他可知道自己这疾病正是拜金勿所赐!而这一次见到金勿,金勿还是从这个院子里的屋子出来的,他连这里的老先生也不敢信了,他心中暗道:“这是个团伙!团伙!”可他心中也才咆哮,“惹不起!逃!” 他把脚上的趿拉板儿一脱,往杳伯跟前一摆,道:“我,我买,我买!” “哦?”杳伯一挑眉,他可不知道金勿的事儿,所以他很是懵懂,为什么这一堆人出来,这家伙就怂了?这些人也没放出气势啊!“你买医?买药?” “买!买命!”这金爷说着竟灵巧地就地一滚,再起身朝着院门“沙沙沙”地跑了出去,那院门口的两个保镖已经是站起来了,三个人凑在一块儿,俱都是灰头土脸的。 金爷高吼道:“架着我,走啊!” 那两个保镖倒真是身大力不亏,他们左右架起这金爷,“刷刷刷”,一路激荡着烟尘飞奔而去。 “这怎么说的。”杳伯伸脚踢了踢身前地上的那两个趿拉板儿,他两脚一勾,就将两块金砖摔在了院墙边上,杳伯透过院门望向远处的烟尘滚滚,“等他下次来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章 追 风标道:“他还会有下次登门的时候吗?”看那金爷离去时的情形,显然他已是把这里当做了阎罗殿了。能从阎罗殿逃出生天已属不易,哪里还有再次赴死的道理呢。 杳伯却是笑了笑,“虽然他骂我,但他心内却也不能不承认,我的治疗是有用的,而我的话,他也不会不信。我说他身上的绿色漫过肚脐就唯有死路一条,而如今他的毒已经漫过了腰际,是离死不远了。而放眼这偌大的商丘城,除了我,没有人能治好他。只要他想活,或早或晚,他总是要来的。” 子规点点头,道:“我见方才有人躲在远处看这里的情形,想必也是病人。而今那些病人见到金爷的保镖都被轻易收拾,他们也就知道这里的厉害了。日后当真再有病人来,他们也不敢再造次了。而这里的事情既然交代完,我们不如尽早登程。” 丹歌点头,“好,那我们这就出发。”丹歌说着在腰间一摸,已将一个香囊拿在了手中,正是殊迁赠送给他的。丹歌悄然攥着这香囊,拍了拍沈灵儿的手臂作别,而趁此时机,香囊已是送入了沈灵儿的口袋之中。 子规则将金玉八卦拿了出来,递给了沈灵儿,道:“你记得向杳伯请教这金玉八卦的驱使之法,日后清杳居和风家两方若有急信,你也能迅速传递。除此之外,我还嘱咐你一件事情,日后如果遇到你天子师叔,一定告诉他说:划归之策要尽快施行,尽量拿下。” “嗯。”沈灵儿点了点头,望向了丹歌和风标,他意思很明显:“代师父赠了我如此宝物,你们两人的呢?”他并不知道丹歌已将那避毒的香囊送到了他的口袋,而他心心念念,只想从丹歌这里得到东泽鱼。 然而令沈灵儿失望的是,风标和丹歌都对沈灵儿的眼神暗示置若罔闻。两人同着金勿子规向众人拜别之后,就离开清杳居,前往西南方向的南阳而去! 沈灵儿望着远去的众人嘟起了嘴,“我师父真是小气,代师父都赠给了我这等宝物,他竟毫毛也不送我!” “唔!”李尤笑了一声,“这等师父还要他做啥!你不如叛了师门,拜我师父为师,咱两人和他们都成了同辈,你当只唤他一声师哥就可以了!” “哎!好主意!”杳伯也在一旁应和着李尤,“灵儿你叛了丹歌,拜我为师,日后你叫我师父,你就和他们辈分一样了!而我赠你两大块儿金砖,好不好?” 沈灵儿捏住了鼻子,“哦哟,那两大金砖,我觉着恐是都熏出来了,您舍得给我我还不稀罕要呢!您留着自己个儿闻味儿去吧!我师父除了临别时没赠我东西,其余的都好。” 杳伯道:“你师父才是临别的那一方,你当弟子的没做表示,竟还希冀着你师父的馈赠。这必是你师父把你宠坏了,你自己摸摸口袋吧,别翻找出来当垃圾给丢掉了。”杳伯说着缓缓摇头,扭身往里屋走去。 沈灵儿依着杳伯的指示,就从兜里摸出了那个香囊。他拿在手里一瞧,颇感熟悉,他和丹歌同睡的时候,就见过丹歌腰际的这个香囊。他把这香囊拿在鼻前嗅了嗅,“没什么香味了,倒是个不错的装饰,算了,可也算我师父的一番心意。” “嗯?”杳伯闻言却是扭过了头来,他可听出沈灵儿的意思,显然这沈灵儿还真没把这东西当做宝贝啊!“你只以为这是个寻常的香囊?” “不是吗?”沈灵儿捏着香囊揉了揉,没发觉什么奇妙之处。 杳伯早在自丹歌初拿出香囊时,就已嗅到了香囊内的茶香气,这茶香他也很是熟悉。因为他风家和焦家正有生意上的往来,焦家用祖茶制作的药物,杳伯也是见识过的。所以杳伯当时就已经确定,在这香囊里,必是一枚完好的祖茶茶叶! 杳伯更知道,祖茶茶叶对抗断肠草毒,最为有效了。 他一叹,向沈灵儿道:“这香囊里装着的,是一枚茶叶,对付断肠草毒有奇效。你师父后续还要和金勿交锋,而他却把这香囊赠给了你,必是他怕你在处理染毒的蜈蚣时无意中吸入断肠草毒而身亡。 “你师父是把自己置身险地,而给你一个万全保障。这等贵重的宝物,你却只是勉为其难地收下,你不该是感恩戴德、诚惶诚恐吗?” 沈灵儿闻言脸色一变,没了此物,师父危险啊!他伸手把手中的金玉八卦往李尤手中一递,脚下连点,“哒哒哒”,他已是极速地朝院外跑去,只留下了一道烟尘滚滚。 李尤也赶了两步,但他实在是刚入修真,他才走了两步,沈灵儿已经绝尘而去,不见踪影了。李尤只要悻悻地扭转回身来,问向了杳伯,道:“师父,他追得上吗?” 杳伯说道:“如果丹歌能料到这一点,那显然沈灵儿是追不上了。其实追上追不上没什么要紧,方才我和丹歌一唱一和把断肠草的许多情形分析了一遍,就是明着告诉金勿,他的毒是很难奏效的。金勿知晓这一条,就绝不会轻易使用毒攻。所以丹歌有没有香囊,倒没什么紧要。” “可……”李尤想了想,道,“可沈灵儿如果穷追不舍呢?他既是修行者,体力也多是充沛,他会不会一直追到南阳去了啊?” “嘶……”杳伯的脸色变了变,“不无可能啊!” 他说着手中掐指而算,有了个结果,继而他一望李尤手中的金玉八卦,有了主意,“既然他要追,那就让他去追,此番追逐,也可作为他的一场试练。你去里屋带上干粮和瓜果,我们锁了大门,就架起金玉八卦直追灵儿而去。 “我们只在高处为他在保驾护航,如果沈灵儿追上了丹歌,那我们就再护他回来。如果他追不到丹歌,到明日夜晚,我们就带他返回此处。我料想着后天那金爷就会再次来到,求我治病。我们不能因为灵儿之事,误了人家的性命。” “好!”李尤答应了一声,转回屋中带齐了干粮,出得院门后以锁锁上。在院门一旁,杳伯已经驱动了金玉八卦等待着李尤了,李尤看着这八卦,其实心有余悸,他忍了忍,一声不吭地跃到八卦之上。 当他最终站在金玉八卦上时,还是说出一声恳求,“师父,您尽量慢些。” 杳伯笑道:“这可不由我,这要看沈灵儿,沈灵儿多快,我们就多快。” 李尤一想,沈灵儿心内急切,必是全力前进,速度岂能慢了!他心中叫苦,就想起了之前在小丛林是金勿的指点,他将丹田之气向上引动七寸,罩在中脘穴上,时刻保证自己没有恶心的状况出现。 “启动了!”杳伯说了一声,已是控制着金玉八卦飞起,沿着道路追向沈灵儿。 或是因为杳伯的驾驶技术更为高明,亦或是李尤提早的预防发挥了作用,总之李尤并没有恶心的症状,而且脑袋十分清明,并无眩晕之感。 杳伯却不知道李尤的情况,他只以为李尤初涉修真,身体素质根本跟不上,在这极速之下,难免会有恶心眩晕。而他瞧着李尤的情态,只以为李尤是在强撑,他伸手探向李尤的腹部,同时笑道:“你不要硬撑着,这……” 说话时杳伯已经摸到了李尤的抚摸,他立刻感受到了李尤的中脘穴处发出温热。这让杳伯很是惊奇,“怎么回事?你如何会这个法门的?” 李尤不敢撒谎,但这法门却是金勿教的,听信敌人的话语,他觉得自己免不了要受一番训斥。于是他低下了头,闷声闷气地答道:“是之前我们乘这金玉八卦来到清杳外时,金勿指点给我们和沈灵儿的。” “金勿。”杳伯念叨着这一个名字,金勿在明面上竟装作如此!他叹了一声。“是我错过时代了吗?怎么我近几日所见的人物,全都是这样勾心斗角、虚与委蛇的?” 李尤没有接话,而杳伯说完这一句,也沉默下来,他仔细查看着下面的情形,捕捉着沈灵儿的踪迹。等到他发现沈灵儿的身影时,已经是在商丘城南偏西的方位了。 而在这城南处,还有一伙势力。 苏音站在屋顶上,瞧着远处沈灵儿的身形极速地掠过,而虽然沈灵儿的速度迅捷,但还是被苏音捕捉到了形貌。“是他?”她可是还记得,住在子规房间对面0917 房间的这个人,在那一日班做了警察,坏了她和马心袁的事儿。 虽然如今她有意倾向于丹歌子规,而渐渐减少了和马心袁的联系。可那一桩事,她作为当时的主谋,那件事儿的轻易失败,还是如鲠在喉,让她未能放下。除那事儿以外,还有派去监视沈灵儿的一个手下,到如今也音讯全无。 “怎么了?”墙头上忽然站立着击征,她仿佛是凭空出现的。 “哦?”苏音虽然注意着远处的沈灵儿,可对于击征的突然发问,她还是笑着调侃起来,“怎么今天没有再捏着嗓子说话了?因为没见着你那情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一章 超 “……”击征没有说话,似乎对于苏音这样的调侃,她无法应对,亦或她根本不屑一顾。 苏音似也习惯了击征这样的沉默,她只自顾说着,“你就大胆放开本嗓和他说话,像我一样,我虽叫苏音,可饱受诟病的恰是声音。在这杀手圈子里再多一个操着粗嗓门的女人,也没什么奇怪。” “是他误会了。”击征似是解释了一句,继而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杀手?” 苏音一直没有扭头,一直看着远处的沈灵儿,沈灵儿其实不慢,但因为沈灵儿相距苏音很远,所以许久沈灵儿也没有跑出苏颖的视线,“唔。我现在还在观望,还没有确定下来,也许我们还会是杀手。不过我们也许能确定了。” 击征瞧向苏音看着的那个方向,也把沈灵儿看在眼中,“他?” 苏音点头,道:“对,好似是丹歌子规值得信赖的助手,之前针对于风家典购的事儿,就是他从中破坏。而看样子,他似乎很急切,跟着他,也许我们就能找到消失了三四天的丹歌子规。” “追!”击征道,然后她身形一闪,已经在远处渐渐追向沈灵儿了。 “呵。”苏音轻笑一声,“这是要抢着见情郎去呐!”她说着翻身下房,提起一个包袱,继而扭头朝院子里叫了起来,“连鳞,我和击征去南边一趟,两三天内才回来,你自己注意修养,这些个傻妞儿,你可尽管差使。” “好。”屋内应了一声,那连鳞强振作着从屋内走了出来,他四面一望,“傻妞们,头儿呢?已走了?”四面墙上站着的这些个苏音的手下,即所谓的傻妞们一甩头,才不理连鳞。 “有意思了。”高高蓝天之上,杳伯瞧着那沈灵儿后面多出来的两个人,缓缓点头。 此刻金玉八卦的速度已是慢了下来,李尤也能看清楚下面的情况了,“这两个,是敌人吗?” “看起来不像,却像是借着沈灵儿寻人。”杳伯道,“难道丹歌子规,还有着这等风流债?”分明那下面的两人,可都是数一数二的绝色女子。 而此刻跑在众人之前的沈灵儿,却并没有发觉自己身后已经是有四条尾巴了。他只是这样没有头绪地追逐着,他根本不能确定丹歌子规他们的方向,所以他更不知道丹歌子规倒是此时是走是停。 他觉着这一番也许在路途中不会撞到丹歌子规他们了,或者他其实已经和他们错过了,但他只要够快,如果能赶在丹歌子规之前到达南阳,那么他就还有可能遇到丹歌子规。他此番行动毫无悔意,他追出来不是莽撞,他是有这自己的考虑的。 他可知道金勿的厉害,在商丘城那么些天,丹歌子规都对金勿无从下手,两方维持着平衡,而如果因为这一个香囊,使得天平倾斜向金勿一侧,那丹歌子规必凶多吉少。虽然如今队伍里多了一个风标,可沈灵儿还记得风标那日临危而战,就岔了气。 所以沈灵儿认为风标在卦数和易容上是一把好手,策略也很厉害,但战斗却是弱点。而如果两方交战,风标不会是一个助力,而很可能是一个拖累。“一个香囊啊!这香囊可不要成为了他们正式撕破脸皮的契机啊!” 沈灵儿不停地跑着,直跑到了太康县境,此时日到中天,已是晌午时分。他瞧着日头正烈,只好歇了下来。 “哎,太康县。”沈灵儿歇脚的地方正有这一口井,可沈灵儿却不敢打水喝。谁知道这井水是不是南阳而来的菊水,他如果喝上中了卒,那才是自找麻烦。可他委实是有些渴了。 沈灵儿一叹:“哎。我要是会水诀就好了。” 高空之上,杳伯将金玉八卦停驻,道:“他歇了,我们恰吃些东西。”他说着,拿起一些干粮吃了起来。 李尤看向下方,“那他怎么办?要不……”李尤朝着沈灵儿瞄了个准儿。 杳伯笑道:“呵,你当是投食呐。而且你这一扔,我们不就被发现了吗?就让他耐着吧,修行者的体质,不吃不喝天也没什么大碍的。” 而在沈灵儿身后不远处的一个矮坡后面,苏音和击征正歇在此处。苏音还是有先见之明, 她所带的包袱里,也预备着干粮和饮水。 苏音从矮坡处打量这前面的沈灵儿,道:“这样看来,这个人走得很匆忙啊,竟然是连干粮也没有带,也不知道他的目的地是哪里,如果还有很远,就不知他耐不耐得住了。” 击征闻言只是挑了挑眉,没有说其他的什么。 苏音扭回身来端详了一会儿击征,笑道:“看样貌,你应该像是个好人吧,虽然一袭劲装,但眉目里面没有那许多的阴翳。不然……”苏音一指食物,又一瞧击征,这意思自然是让击征扮作过路之人,为沈灵儿送去一些食物和水。 击征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她望向了前面的沈灵儿,却发觉沈灵儿已经继续前行起来了。“他又开始走了。” “啊?”苏音忙把东西一整,同着击征再次跟了上去。两人只跟了不远,即见沈灵儿离开小路走入了这县里去,进入了一家小卖部。 苏音一拍头,“杀手的日子真是过多了,竟是忘了还可以花钱买水买饭!” “花钱?”杳伯坐在金玉八卦上抱起了双臂,“我记得他来时可是身无分文,他哪里来的钱?去风家的时候?可我风家人也没有俗到给钱的地步啊!” 杳伯料定这沈灵儿不是买东西,而是乞要去了,“那店老板够意思,给他一瓶水一个面包,就……”杳伯正说着,沈灵儿已是提着一袋子的食物和水从小卖部里走出来了,显然,沈灵儿是真的买了这些东西,而并非乞讨得到的。 杳伯心内更纳闷儿了,修行者彼此相赠,从不会赠金钱此等俗物的,而沈灵儿初来常阴居时,是身无分文,那么沈灵儿身上这一笔钱真是来得不清不楚。 虽然这钱杳伯搞不懂沈灵儿从何处赚来,但看沈灵儿吃得喝得心安理得,显然这钱非偷非抢,杳伯也没再细究,一切的疑问,只等沈灵儿跟他们回到清杳居,再说了。 沈灵儿吃饱喝足,带上余下的食物和水继续登程,一路直奔西南,在夜晚时分,来到了漯河市的南坡村,然后继续往西南而行,最终在白庄村落脚。 杳伯看着四下里已是漆黑一片,叹道:“在晚上也行进了一会儿,既然没有遇到丹歌子规他们,说明沈灵儿和他们并不在一条路上。我疑心丹歌子规他们,或许在我们之后。” 李尤点头,道:“很可能啊,沈灵儿焦急,走得也急了些。” 沈灵儿落脚在白庄村外的一个小破庙里,杳伯等人就在高天之处安营,这金玉八卦八方的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面往当中一围,然后彼此相接,就形成了一个营帐,隔绝了外面的冷意。 苏音击征两人因为是杀手,这黑夜里的宿营他们最是拿手,苏音那用来包食物的包袱皮儿一抖,就能盖成一座营帐,安睡两人毫无问题。 就在这五人都休息安营的时候,沈灵儿一直追寻的丹歌子规一行,也同时安营。而他们所处的位置,还在周口市西华县的昆山上。也就是说,沈灵儿已经超出了丹歌子规一行百里的路程了。 此时,丹歌子规风标金勿四人正围坐在昆山林中的一片空地上,在四人的头顶,悬浮这一团金黄的火焰,正是风标发动了风和赠予子规的火珠,用以在这黑夜的照明。 子规眯着眼指向这悬浮半空的火珠,道:“这玩意儿是不是大材小用了?我咋觉着这光有些刺眼。” 风标笑道:“是大材小用了,这一颗火珠如果单用作照明,可以照明百年之久。而其实它的攻击才是拿手的本领,如果这三颗火珠都能击中那南阳的毒虫,绝对可以将那毒虫直接抹杀,尸骨无存!” 丹歌道:“可惜我们今天走得散漫了些,所以去到南阳又要晚一些,这火珠的威力,也只有倒那时才能见识了。” “嗯。”金勿点了点头,他靠在近乎暗处,那火珠的光芒照耀,只照在他的腿,这恰是一个完全防备的位置,他只要一缩腿,就能隐在暗中,最适宜他的逃脱。 丹歌子规风标把这金勿的防备姿势看在眼里,心中毫无对策。他们一路缓行,就是想趁着他们还没有卷入到其他事情中去,先对金勿下手。但这金勿自离开清杳居,时时戒备,完全没有给丹歌子规等人任何的可乘之机。 显然金勿也意识到了他现在的处境堪忧,而他单枪匹马的,这时候撕破脸皮逃也逃不得,所以他依然强装镇定,同一时对三人的防备可谓做到了极致。 丹歌不是没有想过强出手,可他没有把握,尤其对风标能发挥的武力没有把握,如果风标再次岔气,那么他们的主动出手就完全成了被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 解 丹歌心中暗叹:“出了这一座山,我们也许就有许多的事情要做了,那时候再想解决这个金勿,恐怕就没有那样的时间了。可是在这黑夜里,我们如果动手,他要是一心逃跑,我们也未必能追住。反而当前之计,只有稳住这金勿。” 丹歌悄然思索着,很快有了对策,他恍若地将一根树枝抛起,而这树枝正对着那火珠而去。等这树枝在落下时,已经被引燃,树枝跌落地上,摔灭了火焰,于是树枝只散出一道白烟来。 丹歌见这白烟升起,一指,就说道:“据闻这西华县的昆山上有一座女娲宫,而相传人类祖先的伏羲女娲,正是在这昆山‘绕烟为媒,滚磨成婚’。风标,你可知道这些么?” 这丹歌想出来的稳住金勿的方法,正是要讲一些故事,而并非沉默,沉默之中的气氛微妙,很可能传达出他和子规风标的暗暗杀意去。 风标点了点头,他虽然对风家的燧人氏先祖不甚了解,对伏羲那可是格外清楚的。“这里正是女娲的故乡。而相关于天地,有关于女娲,有着一连串的神话故事,说不出来真假,但像我们这些神明后代,自然对此是颇为信任和推崇的。 “先有神话为共工怒触不周山。说是共工和颛顼争夺帝位,结果被颛顼打败,于是愤怒地用头撞到了不周山,不周山是天柱,天柱折断,于是天倾西北,地不满东南。于是天上的星辰都汇集在西北方向,而华夏神州境的名流大川,就都汇向东南处,有了如今的渤海、黄海、东海、南海。 “而也因此,天倾西北之后,银河之水从西北方向从天而落,灌入到人间各处。洪水遍地,生灵涂炭。” 丹歌子规听到这里微微皱眉,他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有关阴龙,那徐州洪水的事儿。水呀,即是生命之本,却也是灾祸之源。 风标继续说着,“女娲不忍看到这番情景,就炼石补天,这就是第二个神话:女娲补天。这女娲补天之后,就是这昆山上的神话了,所谓‘绕烟为媒,滚磨成婚’。 “据传言在这大洪水之后,人类全部死掉了。只留下了伏羲女娲兄妹二人,天派来了神使,让他们兄妹成婚,重新繁衍人类,可伏羲女娲本是兄妹,兄妹成婚有悖伦理,于是他们拒绝了神使。 “神使劝道:‘天地之间仅有你兄妹二人,而世间之物,孤阳不生,孤阴不长,唯有阴阳相济,才有天地万物。’伏羲女娲还是不答应,神使没有办法,就离开了。第二天,那神使拿来了两个磨盘。 “神使把这两个磨盘给了伏羲女娲,说道:‘你们把这磨盘从这昆山滚下,它们滚下山去,如果合在一处,就说明天意如此,你们兄妹就结为夫妻,繁衍生息。如果不能合在一起,那你们兄妹就不用成婚。’ “于是伏羲女娲在这昆山之顶将磨盘撒手,磨盘从这昆山滚下,一路而去,直到世界的中心。然后两个磨盘紧紧地合在了一起。于是伏羲女娲只好成婚,他们以天地间升起的一绺香烟为媒,结成连理,造就了华夏子孙后代。” 丹歌听着连连点头,听到结尾,他一歪头,道:“这么说来,这华夏子孙都是伏羲女娲的后代,怎么偏被你风家奉作始祖呢?” “这……”风标想了想,“也许我风家是伏羲嫡长子的后代呢!” “还真是会辩驳!”子规笑道。他也没有提出什么质疑,既然风家说是伏羲后裔,显然是有些根源的,而方才风标说的这些传说其实说不上真假来,也就更无从说起商丘风家到底有怎样的特殊之处。 “风家作为伏羲女娲的后代倒是没什么大疑问,从风家老家主的作为,就可见风家的担当,其中颇有创世女神女娲之遗风。”丹歌道,“而唯一令人不满的,就是这风家总爱这玄玄的门路,这必是学了风家的先祖伏羲。 “先天八卦玄玄,多番演绎。于是老家主计划的馈天之事,仅留下蛛丝马迹提醒后人。而其中的奥妙,竟又留成谜诗,让后人去解。那谜诗我瞧着就晕眩,也唯有杳伯这等淡泊的人,才能解开了。” 子规却忽然摇了摇头,道:“那,倒也不见得啊。” “嗯?”丹歌望向子规,上下把子规好生打量一番,“怎么?坐着说话不受寒,于是怎样的厥词也敢放了?” 子规白了丹歌一眼,道:“我如果把那谜诗解出来,你待怎讲?” 丹歌一愣,看子规这样子,好似他还真有把握!这他可就不能上当了,他贸然答应了没边儿的事儿,如果子规能解出来,他不就把自己坑了?!他缓缓摇头,“你如果解出来,那就解出来呗,我必是为了诈我,才装得这么有自信。我告诉你,你这么诈我,嘿!我还……” 子规一挑眉,“怎么样?” “我还真就认怂了。”丹歌好不害臊地回答道。 “嗤!”子规别过脸去,“你这样说,我便是能解出来,我也不说了。” 风标此时一摆手,道:“哎,子规,你如果能解出来,我就说一个秘密!” 丹歌子规金勿的双眸都是大睁起来,三人齐齐望向了风标。丹歌道:“秘密?什么秘密?你其实长着痔疮?你刚刚剜了个鸡眼?” “什么玩意儿!”风标一推丹歌,道,“不是这些小事儿,是一桩大事儿!” 子规看着风标,他想起了今早晨他和丹歌谈论的事情。丹歌曾猜测风家似瞒着他们一招,而后来他们猜测,风和很可能把隐瞒的这一招告诉风标,作为风标一样筹码,可以在危急时刻用以和他们谈判,保全风标自身。 子规想着这风标的秘密,是不是就是这隐瞒的东西呢?!而如果是,风标此刻仅以一个彩头的方式将秘密说出,或就可以证明,风标对他和丹歌有着足够的信任;而如果不是…… 子规问向风标,“说个大体的吧,你这秘密,是关于哪一方面的?” 风标答道:“其实我爷爷,还留下了一首诗,这是我之前也不知道的,在今天早上,我父亲才透露给我。我一直闷在心里也不是藏着掖着,而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机会说它,这时候恰好,就把这一个秘密当做彩头,如果你能解出那谜诗,我这秘密就奉上。 “而如果你解不出,那就罚你全权管理一路上的辨识方位、狩猎采摘,而且我会把秘密告诉他们两人,而偏不告诉你。” 是!正是那隐藏的一招,而风标打算极为轻易地就说给众人。 “好!”子规爽快地答应了,风标这话说的他心里头实是通畅,他就是此时解不出来,他去狩猎采摘也甘愿了!就从今早起,他和丹歌疑心到风标,他心头就堵着这么一块儿。 风和将这样一桩事交代给风标作为风标的筹码,这其中也许是风和的格局不够,或者说是风和为人父母,在为孩子的安全操心,想来倒也可以理解。 可其实这一手诗安排给风标作为筹码,实是在队伍中埋藏了隐患,随之一场信任危机在他们的小队还没有成行的时候就此出现,他很是忧心。而如果这一场信任危机最终演变成争执,那可真是白白消耗了丹歌和他对于风标的期待。 但此时风标的一席话打消了他的疑心,风标不把这诗视为筹码,才是对他和丹歌最大的信任,这其中更是显露出了风标比之风和更高的格局。这样的伙伴,这样的为人处世,他感受起来可说是畅快极了。 丹歌在一旁一撇嘴,暗暗压下心内与子规相同的欣慰之意,看向了子规,笑问道:“你笑的什么?是想好了怎么采摘狩猎?怎样安排行程了?” “去!”子规从身旁拿起一根树枝来,“我这就解给你们看!头一句是……” 风标道:“廿於菟罹枭首恨。” 子规看向丹歌,笑道:“廿於菟,二十首妖虎。这廿於菟风家人是近日听说,必是以恶妖界的新任统领的身份传入风家耳中的。” 风标道:“不错。” 子规道:“可其实,这廿於菟并不是恶妖界出来的恶妖,其实是恶妖界为了分化天神内部,故意传出来的谣言。这廿於菟本是来自于天上准圣五兔从体内逼出的中尸虫所化,恶妖将廿於菟讲成恶妖统领,就是要把五兔搞成恶妖,使内部纷争。 “当然,这恶妖们的计划最终没有成功,仙人们联合起来,斩去廿於菟的八个头,然后廿於菟逃到人间。因为这廿於菟的产生和我们有些瓜葛,我们在它身上有因果,所以它就去到了江陵来找我们,被我们斩去了十一个头。” “什么?!”风标和金勿睁大了双眼,两人细致地打量着丹歌子规,见两人处之泰然,丝毫没有撒谎的意思,这让他们心内颇为震动。他们从来以为丹歌子规非比寻常,也不过强人半分,没料到他们竟然有这样比肩仙人的实力了。 丹歌子规的脸色渐渐变了,因为他们看到风标金勿的眼神中竟渐渐生出些恐惧来。子规连忙补充道:“还有别人的帮助的!不是单凭我们两个。” “哦。”风标金勿一叹,神色才终于如常。 可丹歌子规清楚,他们虽然没有斩杀了那妖虎的全部十二个头,甚至于十一个也有人帮助,但其中有六个,是他们两人合作斩杀的!这两人心里揣着骄傲,脸上却是收敛着情态,这正是他们的高明之处。 子规开始解谜,“我方才也说了,这廿於菟是二十首妖虎,於菟为虎,而虎为寅,却罹枭首恨,就是虎没了头。这‘寅’字,就要去掉上面的宝盖,然后再在上面加一个代表二十的‘廿’字。于是这一句诗的解为……” 子规说着在地上写下一字:“黃”,“这是古字,今字就是黄。” “哦!”丹歌觉得有理,“那第二句是‘攫只足惨业膻根’。” “哈哈。”子规笑了笑,“众所周知,这业膻根还真是恶妖界的统领,而它的死,也和我与丹歌有关。如此可见啊,你风家的谜底,其实和我们息息相关。” “你你你!”风标点了半天,咽了一口唾沫,才道,“你说出你们的事例来,不要说一句相关,就把这业膻根扯在你们身上了!” 子规道:“这关乎天上的秘辛,我不知道能不能说,我稍稍透露吧。业膻根被处死后,残魂藏在腿中,太阴带回腿,赠予玉兔。玉兔捣药,修复了腿中残魂,残魂控制玉兔,毒杀太阴,占据尊位。而后我和丹歌破开业膻根布置的迷阵,搭救了兔子,兔子联合救回太阴,解决了业膻根。” “呃……”丹歌连忙伸手一戳子规,“你这叫稍稍透露?你这好似本是个饿嗝,说着吃一点点儿,结果却是撑死了!” 而子规这故事说了个圆圆满满,把一旁的风标金勿喂饱了。这两人左看看丹歌右看看子规,满是羡慕,“这两人经历了多少有趣的事儿啊!” 子规接着就解起谜诗来,“那业膻根,本是一个仅有一条腿的羊,膻根的本意,也正是羊,攫为取的意思,拿走了业膻根那一条腿,于是这羊就没腿了。 “‘业’字下来个没腿的羊,然后是‘取’字……” 子规说着,在地上写下了一个“叢”字,“这也是古字,今字是草丛的‘丛’。” “那那那!”风标有些兴奋,“第三句,明月堪负乾离首!是不是这明月还是乾离,也和你们有关系?明月听起来就像是个姑娘,而这乾离,似是个爷们儿,明月背着乾离的脑袋……”风标大抵是爱上了丹歌子规这些有趣的经历,自顾编了起来。 子规连连摇手,“不不不,这里面没有人物的事儿!我们可没遇到过明月姑娘和乾离爷们儿!” 风标皱起了眉头,“我爷爷这也不常按常理出牌啊,头两句有思绪,后两句就又变了!那这第三句怎么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 黄丛青豸 子规笑道:“你就没有这等敏感性吗?这乾离二字,不正是来自于你风家的先天八卦吗?乾为南,离为东。南属火,从丹,东属木,从生。《说文解字》上说:‘青,东方色也,木生火,从生丹,丹青之信言。然,凡青之属皆从青。’于是这乾离二字,从生从丹,正是对应一个‘青’字! “明月堪负乾离首。其中乾离为青,这一句诗就是说,在‘月’字上面放上‘青’字的脑袋,于是就还是‘青’字。” “嗯——。”风标却问道,“既然这乾离本就是‘青’字,怎么在这里还要把下面的‘月’字换上一下,这三一句直接叫乾离,不就好了嘛?” 子规白了一眼风标,“你哪里见过七言诗第三句就两个字的?单是为了凑字数,也该有七个字之多,而为了凑字数将这‘青’字下面换了个月,也可以理解。但我认为,这换月之说,还并不是那么简单,它一定有暗中的昭示之意。” “哦?” 子规道:“这换月一词硬说起来,也许和我与丹歌有些关系,我们帮助了太阴归位,月宫主人的更易,从业膻根换到太阴星君,也许可以说成是换月,但其实这样说起来颇为勉强。 “可我忽见这换月之词,就恰能即刻附和着举出一样换月的事例来。这正可见这换月之说,绝非单单凑字数那么简单,它一定意有所指。” 子规说着,看众人并没有被说服,显然他的解释苍白无力,并不具有说服力。子规也不气馁,而是继续说道:“我们其实也能从全诗之中找到答案。在这诗的第四句,诗句为:‘文豹须受后身刃。’这一句就简单明了,正是把‘豹’字的后面去掉,于是第四句的解就是‘豸’字。 “这一句很简单,相比于此句,如果第三句老家主也仅仅想解出一个‘青’字,那这一句根本不需这么写,并不需要以乾离从生从丹解出‘青’字后,再换去‘青’字下面的‘月’。这一句完全可以这么写……” 子规想了想,到:“这一句可以写成,‘落月恰逐丰年尾’,或者更简单些,写成‘一月咬去丰尾巴’。这样也能解出‘青’字,且并不会产生换月的说法。但老家主并没有如此写得简单了,而是刻意写出换月,这其中必定有相当的深意蕴藏。” 这一回丹歌子规金勿三人都连连点头,子规这次的分析就很有说服力了,第四句那么简单,而第三句却故意绕了个弯儿,其中一定是有深意的。而众人在佩服与子规的聪明时,也在感慨老家主的用意,那第四句那么简单,定是老家主给后人解诗的一个提示,让后人不要轻视了换月之说。 而随着子规解释这第三句,也顺道把第四句诗对应的字解出来了,正是一“豸”字。 “豸?”丹歌问道,“你方才说道第四句解出来的字为豸,这豸是什么意思呢?” 子规笑道:“豸。在古书上,指的是没有脚的虫子。而这四句的诗文解出来的字连起来,是‘黄丛青豸’,这所指的东西,正是清杳居后院,我们说的黄花青虫啊!” “啪。”丹歌一拍手,继而一摊,“哦!敢情这玩意儿解出来的东西,我们早就已经注意到了,那这一句诗对我们毫无帮助啊!” “谁说没有。”子规笑了笑,“我们解开了这前面的诗文,就可以联系后文来看一看全局了。黄丛青豸,之后跟着的诗句为‘紫雾蒸腾风云化,自在任凭南北风。’我有着这样的猜测,这一首诗的意思,是否在说那黄丛青豸遇到紫气之后,会发生变化呢?” “变化?”丹歌想到,“我们已经见识过这种变化了,正是那青虫变化成了巨大的飞蛾啊。我投食之时,正是将紫气盖在头顶,使自己为鸿运当头。杳伯也曾说唯有鸿运当头的人,喂食那蜜糖,青虫才会食用化蛾。而鸿运当头的人,望气去看,那人的头顶正是一团紫气啊。 “所以黄丛青豸遇到紫气之后,正是变化为飞蛾啊。而那飞蛾在天空肆意飞行,罕有敌手,可不是‘自在任凭南北风’嘛。” 子规听这丹歌这皆是倒是和诗句契合,可他总感觉不对。他想了想,忽而想起了一个症状,“啊对!我们在见那飞蛾的茧时,还发现了什么?” “呃……”丹歌有了片刻,想了起来,“我想起来了,那飞蛾茧占据的地面四周,被杳伯插上了白针,防止其他青虫的啃食。这怎么了吗?” 子规道:“所以这飞蛾是一种人为干预之下的产物,而并非自然生长。按照自然生长,这飞蛾一定是在未长成的时候,就被同类的青虫分食了!不知道这些青虫分食了结茧的同类,是否会有另一种变化呢?” 丹歌看向了风标,问道:“杳伯就不曾让青虫们分食了结茧的青虫吗?” “他哪里舍得?”风标笑道,“据闻我母亲的嫁妆,也就是泰山顶山获得的黄花青虫种子,被我伯伯种在那后院,每天照料,历时一年有余才出土冒芽,这得来可是不易!而在你们喂养蜜糖使青虫化为飞蛾之前,后院也仅发生过一次青虫变化为飞蛾的事。 “那时我大伯见青虫有这样的变化,他自然珍惜得很,哪还容得青虫前去分食,他愣是一条一条地把青虫移回了黄花,保全了飞蛾茧。之后飞蛾破茧而出,群虫畏惧,我大伯也才从中得到启示,才有了你们见到的用白针保护飞蛾茧的情况。 “而那第一只飞蛾,夜里飞去不见,我大伯执火杖追寻,那飞蛾扑火杖而来,触火而死,徒留给我大伯一句全尸。我大伯伤心之余把飞蛾,就有了白针蛾翅等许多医疗宝品。” 丹歌点点头,“那这么说来,我们乘坐着去往风家,扑入风家祭坛火焰当中的那个飞蛾,才是第二只飞蛾,这前后两只,一只因为珍惜,二只因为救人,都不曾任由青虫吃掉。所以子规的猜测还真是有些可能,青虫吃了飞蛾,或许有另一条进化路线。是什么样的路线呢?” 子规道:“你还记得我们那夜的讨论吗?青虫吃结茧的同类,我当时说就像是在炼蛊。最后留下的那一只青虫蛊,势必有大变化!” “可……”风标笑道,“如果你们的猜测停留在理论的话,我大伯是不会冒这个风险的。” “是啊。”丹歌道,“如果有一个权威的人,提出了和我们一样的想法,或者肯定我们的想法,你大伯或许就可以一试了。”他说着看向子规,“那说起来,既然想法不可实践,我们就又回到了黄丛青豸这简单的四字上,你这解开谜诗,还是毫无用处啊!” 子规笑道:“倒还有个用处!我解开这诗,还可以抛砖引玉,风标不是说我解出了这诗句后,他就告诉我们一个秘密的吗?那个秘密还是他爷爷留下的另一首诗。” 风标点头,“对!我这秘密的一首诗,是和子规解开的这谜诗一起被我爷爷留下的。当时这两首诗都仅有我父亲和我大伯见到,而他们两人形成了一致的判断:一般谜诗的内容都流于表面,所以他们一致认为这谜诗之下,并没有许多值得重视的讯息。 “而虽然如此,这谜诗我父亲大伯上手,一时也难以破解,于是他们就刻意把谜诗的前四句传播到外面去,看看外人的解释。至于谜诗没有谜题的最后两句:‘紫雾蒸腾风云化,自在任凭南北风。’就唯有我族人自己知道,我父亲能告诉你们,已经是出于一些信任了。 “而我将要告诉你们的这秘密的诗,也仅有六句,其中并没有谜题,但越是如此,越令我父亲和大伯不敢轻视。所以这秘密的诗仅有他们两人知道,而没有第三人知道。今早我父亲告诉了我,我告诉你们之后,我也希望你们能够保证,这诗仅有我和你们四个人知道。 ”天下间,就仅有我们四人和我大伯我父亲知道,这一要求不算过分吧?这算是我的恳求。当然如果你们无法做到,我还是会把秘密告诉你们,毕竟我方才答应下了,但在你们知道之后,我就会把那个无法保密的人抹除干净。” 风标这话说着平淡,他却已经将这诗的重要性说出,更是显示了强硬的态度,强制着众人要保密。他软硬兼施,既说着保密本是他的恳求,又说着不保密只能丧生。这在座的都是聪明人,也就都明白这保密对自己有多么大的益处。 如果保密着诗文,那么这保密者是依着风标的恳求,于是风标对这保密者有感恩戴德之心;而如果泄密了诗文,那么这泄密者必遭风标毒手,绝无其他商量。这样相比之下,买卖怎么做,众人清楚不过。保密换得礼遇,泄密就是丧命,自然是该保密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四章 分叶 而其实在风标来说,他这一番话不是针对于在座的全部三人,而是唯独针对于金勿的。丹歌子规他可是信得过,唯独这个金勿和他们貌合神离。风标这么做,正是防备着金勿,这金勿如果想要通过泄密坏他们事儿,那他们就有了杀死金勿的理由。 而风标清楚,金勿在这今天一天里都时时戒备着,金勿他自己知道自己其实身处险境。这一支以丹歌为首的队伍从早先一行三人变成了一行四人,风标的加入,使得金勿忧心忡忡。风标是丹歌子规一方,在这队伍里,实力是不对等的,丹歌有三人,金勿仅有一人,三对一。 如果说之前金勿对丹歌子规,他还有逃脱的几率的话,那么加上风标一人,金勿也自知不好应付了。所以这时候金勿自然要选择保密,甚至要抢先表明态度,他才能将这表面的平静一直维持下去。 而正如风标所料,就在风标话音落下后,金勿就抢先表明了态度,“保密是当然的了,我可以立誓,如果有所透露,就五雷轰顶。” “那倒也没有必要。”风标笑道。他其实心中暗想,“你结成誓愿你就真不敢说出来了,我要你不敢说又想说,倒是只等你稍有透露,我就出手,那样丹歌子规一定会相帮!我不明白丹歌子规为什么留你到这时候,他们不愿出手,那就我来先手!” 子规悄然看了看风标对视,他哪里会不明白风标的心思呢,但他预料着,出了这丛林,事情很可能会邪门到哪怕金勿明目张胆地泄密,风标都分身乏术。“老天爷安排得紧,就是不想让金勿死啊。” 他如此想着,同着丹歌一点头,向风标表明了心意,“我们也绝不会透露的!” “好!”风标点点头,“这六句诗是:龙鼎幻紫霞,道传天门垭,扶摇登天界,浩气逐天涯,扶君泰山顶,无忘奠黄花。” 丹歌子规愣住了,尤其听了这头两句,“龙鼎幻紫霞,道传天门垭。”龙鼎幻紫霞,不正说的是长白沈家东来阁中的紫气异变吗?!道传天门垭,不正说着丹歌子规他们在天门垭以紫竹竹叶问天的事情吗?! 而这六句诗,可是来自于十九年前啊! 丹歌苦笑,暗道:“黑猫还说我不是天的棋子,可如今看来,不是早在十九年前,就安排下我如今的事儿了吗?”可他往后思索,却又有些纳闷儿了,“如果前两句是我经历的事情,那这后面的呢?扶摇登天界?难道我之后要升天而去?” 丹歌有些懵懂,他望向了子规,却见子规恰是望向了他,两人的目光里,都是疑惑不解。 “丹歌子规?”风标问道,“你们可想出了什么?” “没有。”丹歌子规都是摇了摇头,“这六句诗,让我们之前的清明又多了许多的晦暗,我们比之前更迷蒙了。” 事情就是这样,遥遥远观时还可见轮廓,待走近,近到触手可及的时候,眼前却被遮上了一层迷雾。分明的事实已经呈现在诗句里,但这诗句宛若高天落下,掺杂着缥缈云雾,更有金光迷幻,于是事情更不了然了。 风标叹了一声,他其实料到了这样的情况,可真当这情况呈现,他又颇感惋惜。“唉。我本也不报什么希望,这诗句这么珍惜,被我父亲和大伯揣摩了十九年之久,哪有那么容易就被你们看透呢!罢了,不提它了。” 子规道:“这诗里倒也不是完全无线索吧,这诗中还是提及了一个地方,泰山顶!这泰山顶正是你母亲的嫁妆,那可以长成黄丛青豸的种子所在的地方,你们是否去往泰山顶上探查过呢?” 风标答道:“我父亲今早告诉我,他自己曾前往探查过,但一无所获。” 子规叹了一声,道:“那这样的话,我们真的是无可追寻了。” 金勿在一旁看着这三人叹气,他也幽幽一叹,这三人的谈话丝毫没有避开他,可他似乎错过了什么讯息,所以这三人的话他并不能听懂。可虽然不懂,他却也能确定一点,那就是丹歌子规和风家,在做一件大事儿,在追寻一件大事儿。 这大事儿似乎牵涉很多,那么是否会影响到焦家呢?丹歌子规去往焦家又被驱逐,真是惹到了焦家?如果丹歌子规从开始就在做大事,那么他们只是路过焦家,而没有其他深层次的目的吗? 金勿想到这些暗暗摇头,他觉得如果丹歌子规处理了这件大事儿,焦家一定也是其中的受益者。那时候他是否还有机会对焦家做些什么事情呢?他杀死焦家全族的计划,是否会因此弃置呢? 金勿想着这些,心中又渐渐浮起了杀心,丹歌子规,一直都是他对焦家动手的极大阻碍!他此时不是要保命了,他此时还是该寻求机会,把丹歌子规处理掉。“或者,我只杀一人就够了,什么紫气蒸腾风云化,什么龙鼎幻紫霞,这丹歌和那紫气联系实是紧密! “而我也见着丹歌偷摸儿地,把自己的香囊送给了那个小鬼头徒弟。祖茶不在,我这浑身的毒气,岂不要他的命!” 金勿想到这里,心中狠意陡生,口中咬牙切齿,他没看丹歌子规,可在他眼里,丹歌早已是死尸一具了!他这般恨恨,脚下一动,竟在地上剜了个坑,扬起些许的灰尘来,他这心内的狠意,恰随着这一剜,有所发泄,于是他的心情随之缓和下来。 可子规却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作为一只鸟儿,最明了这举动的寒意。鸟儿在愤怒之时,就有这磨爪亮翅的举动!这愤怒从何而生子规不知道,但这愤怒从何而泄,子规却也能猜出,不外乎除了金勿之外此时围坐此地包括他在内的三人。 子规想了想,向风标道,“把这火珠息了吧,我们该好好休息一会儿。” “好。”风标应着,伸手结诀,一指那火珠,火珠已是熄灭落了下来。 就在这火灭的刹那,子规瞥见了那金勿的眼神朝丹歌打量了一眼。子规领会了,“他耐不住了,要对丹歌下手。而恰好这笨丹歌还把保命的东西送给了沈灵儿,是该说这师父当得称职?还是该说这伙伴不怕死?唉。” 子规暗里头将自己的香囊解了下来,划破香囊从里头拿出了那祖茶的茶叶,将茶叶以法力覆盖,不使其气味散出。然后他将这茶叶贴在手上,伸手去拉丹歌的手,就把茶叶送给了丹歌。 “嗯?”丹歌被子规忽然的举动一惊,不自觉地发出了声音,等他发觉子规递给他的东西后,有些诧异。但他先得圆了自己的惊讶发出的声音,他笑道,“怎么?是孤独了?过来拉我的手?” 子规瞧着丹歌,朝金勿那边一努嘴,道:“你往那边点,我再靠着你,暖和些。” “哦!”丹歌笑着从金勿那边挪了挪,可他心中已经了然了子规的意思,子规朝金勿那边努嘴说话时,目光中闪过一丝警示意味。丹歌由此明白,子规是让他防备着金勿,子规定是发觉金勿对自己要动手了。 “可我有了防备,他怎么办?”丹歌皱眉一想,有了主意。他紧紧攥着子规的手,而暗里头拇指划过了祖茶茶叶,将茶叶一分为三,将三分之一茶叶递给了子规。“我曾见那焦家山壁上的祖茶茶树都是枝叶布满,少有采摘,想来焦家的药物,几瓶也未必耗得了祖茶一叶。 “而既然焦家药物畅销,显然药效不弱,如此看来一叶祖茶就足够珍惜,半叶祖茶也足够保命了,三分之一也足够抗毒。” 丹歌把三分之二的祖茶贴在了子规手上,他分明攥着子规的手,却埋怨道:“暖和了?怎么你还不松手?” 子规用法力将那两小片祖茶粘在手心,眼睛一白丹歌,“我这就松了!可某些人似还不愿呢!”丹歌笑了笑就此松了手,子规解脱之后,扭头朝风标招手,“这老流氓不可信任,还是你来,咱俩凑个暖。你那夜宛若蟒蛇缠我,今夜也任你盘。” 风标扁了扁嘴,无言辩驳,他也挪了过来。似是因为子规的调侃,他还不愿离得子规太近,免得子规又说盘。 子规一拍手,显得有些恼,“哎!你这人!那么远暖和得着嘛?!”他趁着这一拍手,把那祖茶的三分之一也换到了另一只手上,然后子规伸手去拽,两手相碰,就把这叶子传递给了风标。 风标手中接过叶子,立时了然,而他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只扭捏着被子规拽到了身边。此时丹歌子规风标三人都分得了祖茶茶叶,而四个人就凑到了一起,彼此相互紧挨着,倒是显得颇为和谐友爱。至于这表面之下的文章,则唯有各人自己心知肚明了。 四人就打算这般坐着安睡,但在风标收起火球后,四面的景色正式映入众人眼帘,只见在这远处的林中,一道青烟升起,在这暗黑的夜里呈现荧荧亮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 香烟不作媒 风标一指那边林中,道:“你们看那边的青烟!”而其实不需他提醒,其余三人的目光也都在瞧着那青烟呢。 丹歌道:“还记得刚才我们提到的‘绕烟为媒’吗?你们说那里会不会就是有人在结婚。” “晚上结婚,那可就不是人了。而应该是鬼魅或者是妖物精怪了。”子规道。而他心里更是叹息,看来他们不出这丛林,已经有事情上门了。“怎么说?要不要过去看看?” 金勿道:“我们是人类,如果真遇到有鬼魅精怪妖物结婚,我们的出现,会不会打搅到他们?甚至于他们会不会对我们出手呢?” “不会。”风标很是确定,他一指山上,道,“山上是女娲宫,女娲宫所镇的山下,精怪和鬼魅应当十分友好才对,我们完全可以前去一探。” “好!”丹歌已是站起了身来,“走,我们过去瞧瞧。如果真是‘绕烟为媒,滚磨成婚’,我们恰长一番见识。” 几人应和着,也都站起了身来,然后四人一起慢慢摸向了那青烟袅袅而升的地方。他们的歇息之地比这青烟升起的地方稍高,于是等他们来到这青烟所在,恰是处在一个高处。而在这高处的草木之间右一块大石头,石头前后两边的草挺拔而茂密。 这些草形成了一道天然的绿色帘子,正是适宜丹歌等人隐蔽。四人透过这草帘望去,青烟所起之处,半空处浮动着许多的萤火虫,将这一片区域打亮。而这一片区域之内,野兽有十余只之多。 这十余只野兽,却不过是五六个种类,当中有几只狐狸,几条蛇,几只黄鼬,几只老鼠,几只刺猬,还有一只老蜥蜴。 狐狸们俱是人模样一般地站着,站在这青烟以外,搔首弄姿,卖弄风情。黄鼬和老鼠半伏在地,左右打量,多显得局促不安。几只刺猬拱作一团,仅从当间儿探出头来,朝中间打量着。 在这中间青烟升起的地方,两条蛇一白一花相互交缠在一起,围在青烟边上舞动身姿,在场这许多野兽,仅这两蛇是在尽兴欢愉。 在一侧还有蛇妖,但它们就没有这等欢愉,只是盘着,倒不似看到了一场欢乐,却好似出席了一场葬礼。而那一只老蜥蜴就一直瞧着青烟,似乎要抓住青烟某个异样的时刻。 丹歌子规等人看着这一幕,都齐齐点头,他们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一场婚礼,而新郎和新娘正是绕着那青烟缓缓起舞的那两条蛇了。 子规道:“这丛林里真是好所在,有这女娲宫在,这昆山也有了神性!这还在初夏,萤火虫都有了,且这些萤火虫各有神志,已不是凡物,要不然也不至于在这里井然有序地充当顶灯。” “这你不懂了。”丹歌道,“寻常的萤火虫寿命不过一年,而其中成虫阶段不过一月时光,这样的时间里,它们还未来得及对生息有所感悟,就已经死去了,哪还有可能产生神志进而为妖。方才我们猜测这里应是有鬼魅妖物和精怪。此刻,我们见到了妖物,也见到鬼魅了。” 子规大睁双目,“你是说,这些萤火虫是鬼?” “对。”丹歌点点头,“鬼魅萤火虫。” 子规撇嘴,问道:“你既然说他们没有感悟,身内焉有魂魄?而无魂之物,怎么成鬼?” 丹歌想了想,道:“就以你为例吧。你修炼千年有了神志,也由此生成了魂灵,有了神志思想。然后你突然暴毙……” “那不行了!”子规捂住了丹歌的嘴,“你……,呐,拿那个老蜥蜴作比方!” “好吧。”丹歌道,“这老蜥蜴忽然暴毙,然后围上来一群萤火虫来,萤火虫会在老蜥蜴的身内注入分泌液,消化掉他的组织,而这分泌液何其厉害,竟能蚀透老蜥蜴还没有离体的魂灵。等体外消化进行完了,这萤火虫就用口器吸食老蜥蜴组织,而其实还掺杂着老蜥蜴的一点儿魂灵。” “等这萤火虫死,它身内吸入的魂灵显露,就会转为萤火虫鬼,来自于萤火虫之墓。这鬼昼伏而夜出,带一点荧光,你莫要以为夏夜里出去看到的荧光就真是萤火虫,还可能是的火光,更可能就是这萤火虫鬼。” “嘶。”子规这修行者听得浑身竟都是发冷,他连忙搓了搓手臂,继而转了话题,“那这下面的妖物,该没有鬼了吧。” 丹歌摇头,“没有,都是妖物。而这一座昆山有这么些妖物聚集也是不简单啊,确如你之前所说,这女娲宫坐落之地,有着神性啊。” 风标道:“虽然如此,可其实还是这些灵敏的生物修炼成了妖。” “哦?灵敏的?”丹歌挑眉看了看下头的妖物们。 “这些妖物,除了那老蜥蜴以外,其他的五种,正是五显财神,也就是民间供奉的五大家仙啊。”风标道,“那狐狸是狐仙,那黄鼬是黄仙,那刺猬是白仙,那蛇是柳仙,那老鼠是灰仙。纵使这昆山有女娲宫在,有了神性,这山上成了妖的,还是最易成仙的那些生物。 “所以这些生物的道行应当都不深,唯有这一只老蜥蜴,修行该是有些年头了。而这老蜥蜴一直注视在青烟之上,难道这绕烟为媒,也要寻找吉兆吗?而四面围着的这些小妖,一个个神情肃然,似乎这结婚并不像是一件好事儿啊。” “呃……”丹歌听到这里,“我想到了河伯娶妻。” “你是说,这当间儿的两条蛇,是贡品?我瞅着不想,我看着反倒四面的像是贡品。”子规道,“看来这婚礼当中,也有许多东西以待揭开啊。” “嗯。”丹歌点点头,“不知道是怎样的事情。” 丹歌说完沉默下来,四人继续查看着下面婚礼的情况。 下面那老蜥蜴一直盯着那青烟,这丛林里四面无风,于是这青烟直直地向高处而去,却好似自天而下的一根神杆,直直地杵在了地面那熄灭的火堆上。单看青烟,几乎是分不清上下了。 好一阵子,这青烟依然向上直直冒着,直到四面的小妖们都困乏了,当中的两蛇也跳累了,老蜥蜴的眼睛也看涩了,丹歌子规等人也都感觉无趣了,这丛林里终于刮进一阵风来。 子规悄然喜道:“有风!” 丹歌子规金勿闻言精神都是一震,望向了青烟,如果这青烟因风而变,老蜥蜴和众妖,会是什么反应呢?四人都期待着。 这一阵风从东面而来,缓缓吹拂,竟还携带着一丝暑气,吹得丹歌子规等人身上都是暖洋洋的。丹歌叹道:“真是神风眷顾,这可一点儿也不像是这初夏时节的夜风。” 而这风吹到了丹歌子规等人,自然也已吹到了那青烟。而这青烟呈现了一种异样的姿态,那风从东而来往西面而去,这青烟也该随风而去,去往西面。但丹歌子规等人所看到的,却是那青烟逆着狂风,飘向了东面。 这无形和有形形成了一场呼应与交互,无形的风从东面而来送来了暖意,有形的青烟就去往东面,似乎是汇报恩惠。逆风而去的青烟,仿佛是沟通了执掌清风的神明,于是这昆山林中一场隐秘的婚礼,有了神的旨意。 风标叹道:“这和那传说中的‘绕烟为媒,滚磨成婚’多么相象啊!神的旨意来临了吗?” 似应和这风标的感叹,下方的老蜥蜴开口说出了人言,“吉时已到,石狮牵线,白花二蛇,可当成婚!”随着老蜥蜴的话出口,那在青烟旁跳舞的两条蛇终于缓了一口气,来在西侧,朝着青烟一拜。 “石狮?”丹歌歪了歪头,往四面打量了打量,“哪里有什么石狮?” 风标解释道:“石狮,在‘滚磨成婚’的传说故事中,有一个版本说道,天派去牵线的神使,就是石狮,显然当前这些妖物,信的就是那个版本了。” “唔。”丹歌撇了撇嘴,“石狮牵线,听着不怎么靠谱啊。” 此时下方要解围浮起的两条蛇已是开始叩拜了。 头一拜,青烟变化色彩,化作了幽蓝之色,这青烟已成妖烟。二一拜,妖烟分作两缕,左右两侧的蛇妖亲属都是连连吐出蛇信,发出“刺啦啦”的声音,仿佛显耀着这结亲双方荣耀的地位。三一拜,妖烟分作三缕,作为顶灯的萤火虫光明顿失,四面肃静一片,许久才恢复。 而在情况恢复之后,那两条蛇望着三缕妖烟,向着东面以人言祈祷:“望青龙大人……” 才讲到“大人”二字,他们面前的三缕妖烟忽然一颤,就没了踪迹,这事发突然,让丹歌子规的等人都是一愣。 子规一戳丹歌,悄然骂道:“你看看你这乌鸦嘴,说不靠谱,现在他们真糟糕了!” “哎不对!”丹歌道,“你看他们的神情,分明对这妖烟突然的消失一点儿都不意外啊!” “啊?”子规望向了下方,还真是如同丹歌所说,在场的妖物们除了失落以外,并没有疑惑不解,似乎这个婚礼他们举行了无数次,然后婚礼每每会在这时中断。“难道这婚礼发展成为一场实验了?这失落而又理所当然的表情,我曾在物理老师的脸上看到过。” “唉。”下方额老蜥蜴长叹了一声,“十八年啦,青龙大人或许有了变故吧。你们从昆山滚下磨盘,磨盘相合,天意如此,你们虽是兄妹,却可以成婚。但奈何香烟不肯做媒,你们只有再等一等了。” “再等等吧。”花蛇向白蛇说道,“我们已经等了十八年,再多等几年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的岁月还很长。” “可我们其实也没多少个十八年了啊。”白蛇道,“十八年的时光也不过转瞬,而我们的老死也在顷刻。如果我们得不到香烟做媒,我们就不能成婚,难道我们就要这样度过,没有子孙后代吗?” “唔。”丹歌在上面听得点头,“看看,人家这比人类高级多了!不成婚就不会生孩子,兄妹成婚更需向神明请求,认取香烟为媒,比之人类也更守礼多了!可是我搞不懂,这一条花蛇和一条白蛇,怎么就是兄妹了的?莫不是白化病?” 风标笑道:“照你这么说,他们的父母也是近亲了。还真是自给自足。” “嘘。”子规阻止了风标丹歌继续说话,“好似这老蜥蜴发觉我们了。” 子规话音刚落,那老蜥蜴已是朝着这边说了起来:“人类,出来吧。” “嗖嗖嗖!”四面的小妖们听闻有人类,连忙四面逃窜,这黄鼬和老鼠之前的防备姿势此时可用上了,它们一溜烟儿,就没了踪影,而其他的妖物,速度倒也不慢。这地方很快仅剩了老蜥蜴一人,这老蜥蜴站在原地,虽是面朝着丹歌子规的位置,双目却四面打量,显然也在预备后路。 丹歌子规等人从石头后面跃出,落在了老蜥蜴的身侧,人分左右,坐在了两边。四人都坐在老蜥蜴的两侧,是老蜥蜴双目能窥见的地方,这正是展示了善意,让老蜥蜴放松警惕。 丹歌笑道:“我们方才观礼,以为能看到罕见的妖类兄妹成婚的场面,其中更契合‘绕烟为媒,滚磨成婚’的传说,兴奋不已。没料想就在将要礼成之时,却功亏一篑,不知道你们这‘绕烟为媒’的讲究,为什么还要牵扯到所谓青龙大人?香烟不作媒又是怎么回事?” 老蜥蜴道:“青龙大人正是你们人类讲究的四象之一,东方青龙。蛇先晋蛟后晋龙,龙可当蛇类先祖,于是这兄妹两蛇成婚,就希望有长辈的允许。香烟沟通东方青龙,却在新人许愿之时熄灭,香烟不愿作媒,正是因为青龙不同意这一门亲事。而我倒多是怀疑,是青龙大人有恙。” 子规忙问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怀疑呢?” 老蜥蜴一叹:“因为青龙大人,仅在十九年前显灵过一回,就再不曾出现了。” 风标滕然起身,“十几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 紫气来历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对这突然出现的十九年猝不及防,而对于风标的反应,众人也都能理解,风标的反应,也代表着他们的态度。可老蜥蜴却并不明白为什么风标对于一个数字,有这么大的反应,也许事关秘辛。 而这一个秘辛会是怎样的呢?老蜥蜴拿不准,也许它只说了这一个数字,就会有大祸临头。它几百年的修行里,最知道怎样韬光养晦,它一向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才得以在多遭纷争之中得以保全。 所以这老蜥蜴原地想了想,道:“大概是二十来年吧,这么长的时间,我怎么记得清呢!” 风标望着老蜥蜴,道:“可你刚才说是十九年!” 老蜥蜴笑道:“啊?哦。二十来年嘛,十九年或者二十一年,都一样。”它说话间将在场四人脸上的表情打量一番,而尾巴已经微微抬起,它只要发觉这丹歌子规等人有半点恼意,它就立刻逃走。 子规看向风标,道:“它说的就是十九年,十九年前曾有显灵。而之前那白蛇和花蛇兄妹两蛇对话之中,它们两个空等了十八年没有成功,正是从侧面证实着这一点。”子规扫了老蜥蜴一眼,“它不敢说,是怕了我们,怕我们对它发难。” 老蜥蜴立在原地一言不发,这一个人类一眼说破了他的心思,它如果不识趣地辩驳几句,或许真得就把这一伙人惹恼了。它此时就要继续维持着当前的状态,那还能换来这四个人的不屑,它才能真正保全自身。 其实它瞧着眼前这四人,唯有一人年岁稍大,其余三个不过二十多岁。它预料着自己和这一伙人应当有一战之力,但对方到底有四人之众,它或有对敌之法,却绝无取胜之策。所以它可不愿意冒那等风险。 而显然丹歌子规等人从这老蜥蜴一语之中,已经想到了许多东西,所以他们并没有多注意老蜥蜴。子规道:“既然真是十九年,我们之前的许多疑问,似乎有了一个听起来很完美的解释。风家老家主他们十二个人进行的馈天计划,是使得大火星重新焕发了光明,延长了大火星的寿命。 “而大火星就处在天上的青龙七宿当中,是七宿之中心宿的第二颗星。我们曾有疑问,延长大火星的寿命到底有什么用?大火星对应着什么呢?当我们和长老们讨论的时候,长老们总觉得这大火星对应着颇为复杂的东西,而不会只是简单的对应着东方青龙。 “可现在通过蜥蜴的话,我们有了一个不算空谈的猜想:那大火星就是对应这东方青龙。老家主等人的馈天计划延长了大火星的寿命,就是延长了青龙的寿命。” 众人都是点头,这是他们很快都意识到的一个结论,这个结论的意义在于,他们终于据此有一个确切而真实的目标了。 风标道:“还记得我说的那首诗吗?其中的最后一句,根据那一句我们是否可以推断,东方神兽青龙在十九年一波续命之后,已渐渐走向了末路,它已是奄奄一息,油尽灯枯,朝不虑夕了。” 那最后一句,正是“无忘奠黄花”,其中单凭着“奠”字,也可看出死讯,更何况青龙在十九年前就已经到了要依靠人类的力量来保持生命的地步,可见真是到了末路了。 丹歌道:“而我们还清楚,风标的母亲文氏能成为参与计划的十二人之一,与她的嫁妆,那能长成黄丛青豸的种子有莫大的联系。现在风家老家主的馈天计划摆在中间,一边是大火星对应着青龙,一边是文氏对应这黄丛青豸。于是黄丛青豸和青龙,一定有着怎样的联系。” 子规点头,道:“既然那最后一句一个‘奠’字说明了青龙的死机,这后面的‘黄花’,指的或就是青龙,亦或是青龙的襁褓。那我们是否可以猜测,青豸们以炼蛊的方法选择,最后生存下来的蛊,就是……” 子规说着朝三人扫视一眼,言语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就是龙!青龙!这想法不可谓不胆大,让在场的众人都有些吃惊。而如果子规的猜测正确,那他就是说中了一个世界极大的变化——老青龙死,新青龙继。 会是这样的变化吗?众人无法肯定。他们现在的所有都是猜测,他们迫切希望他们的猜测得到肯定,那时候他们也就明白了方向,可现在没有人能肯定他们。“唉。”众人无奈叹息了一声,他们还是要和没头苍蝇一样乱撞,他们跟着猜测走,谁知道何时能走到真相呢! 此时那老蜥蜴站在那里非常尴尬,它以为他会被这些人连翻质问呢,结果这些人听了它一个数字十九,就自嗨起来,全然不理它了。而它在一旁听着,感觉这些人说出的事情似乎有理有据,仿佛牵扯着莫名巨大的秘辛事,这听得它这古井无波的心,也有了波澜。 “我们不如就照着我们的猜测去走。”子规道,“可显然我们缺乏一些东西的所知,例如青龙的洞府的在哪里?我们当前所有的事情都指向青龙,我们如果能去往青龙的洞府,我们就能确知我们的猜测是否正确。可谁见过青龙呢?青龙洞府在……” “我见过青龙大人。”老蜥蜴忽然开口道。 这让丹歌子规等人都颇感诧异,原以为这老蜥蜴是个明哲保身的怂种,没料到它竟也敢插话。子规望向了了老蜥蜴,“你见过?什么时候?” “嗯……”老蜥蜴又打量了四人一眼,才道,“正是十九年前,青龙大人在此处显露真形,彼时那白蛇花蛇兄妹还没有互生情愫更无谈婚论嫁。在那一年他们的父母,正是以‘绕烟为媒,滚磨成婚’,兄妹成婚。后来青龙显圣,点拨了香烟为媒,婚礼大成。” “呃……”丹歌看向了风标,笑道,“你猜的不错,这白蛇花蛇的父母,也正是兄妹啊。” 风标扶额,“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呢。可这可奇怪了,十九年前那白蛇花蛇的父母才成婚,而那白蛇花蛇又说他们的婚礼等了十八年,也就是一年生的两条小蛇,就已是定下终生了?” 老蜥蜴答道:“不。它们父母结婚的时候,它们已经出生好久了。它们的父母是未婚而孕,如今已经被驱逐出昆山境了。” 金勿撇嘴,问道:“怎么它们总要家族内部成婚?不是内部,就不需这‘绕烟为媒,滚磨成婚’的事儿吧。” 老蜥蜴道:“对,不是内部并不需要这步骤,可白蛇花蛇这一枝,都是这么下来的。你们见过出生才二十余年的蛇就生成灵智成为妖族吗?这是它们家族世代的传承特有的表现,是不容外泄给外族人的。” 风标又问道:“那,他们族内一定能生出一雌一雄吗?而雌雄双方也一定会彼此产生情愫吗?” “够了!”丹歌连忙制止了风标,“话题要扯到哪儿去?我们问的是青龙的,你们竟开始研究起蛇类的八卦了。”丹歌说着转向了老蜥蜴,“你见过青龙,它什么模样?而它的洞府,你是否知道呢?” 老蜥蜴答道:“我并不知道那青龙大人的洞府在哪里,像怹那等神明,都是高来高去的。我只记得十九年前的那一夜,也是今夜这般,一股暖风从东面而来,我们的三缕妖烟逆风而去,也去向东面。 “而之后妖烟并没有如今夜一般熄灭,而是转换了方向,渐渐又从向东变成了向上。而那妖烟向上仿佛触底一般,渐渐汇集在上空久久未散,后来妖烟在这上空汇集成一团巨大的烟雾,在烟雾吞吐之间,青龙大人的真身出现,乃是一条浑身青色的五爪真龙! “那青龙大人宝象威严,有如人一般立着,在那青龙大人的右爪,拖着一样宝物。那宝物乃是一紫色的鼎,鼎两耳而三足,鼎呈杯型,在前后绘着图案。一面的图案是上面两个小草,小草下一个三尖叉子,叉子中间的尖却被划了一横,在这叉子杆额右侧,有一个小圆圈,圈里面有一个点。 “另一面图案,是两个鸡爪印相连,倒也像是两个三尖叉,叉的杆彼此相连。这两个图案,看起来好似是文字,但你们人类的文字分着时期,我可瞧不太懂。” 风标有些怀疑地望向老蜥蜴,“你能看得这般仔细?莫不是你编的吧?” “我蜥蜴别的不好,这眼睛不会差,我虽见着青龙大人显圣地下了头,但我眼睛能动,就把青龙大人浑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不说是这鼎我看得仔细,我连青龙大人身上的鳞片也数了一道,通身共有八十一片鳞,诚如古人所言,暗合着九九真数啊!” 这下子风标彻底服了,他连连拱手,“您厉害。” 丹歌想着这蜥蜴描述的鼎的形状,感觉和他在东来阁见到的紫气异变而成的鼎颇为相似,只是沈家那紫气的鼎是气态形成,上面的图案他不能看分明。他问向蜥蜴:“那鼎上,就没有旁的东西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 春与木 “哎!有!”老蜥蜴点头,责怪的看一眼风标,然后扭头看向了丹歌,道,“都是他打断了我。是,你猜的不错,那鼎上确实是有东西的!是一团紫色的云雾,而在那云雾里,更是盘桓着另一条缩小的紫龙!实是奇妙! “我后来离开昆山,到昆仑脚拜访了一位前辈,那前辈见多识广,告诉我说,青龙大人端着那鼎及其上的紫云和紫龙本是一体,乃是青龙大人的神器,就有如你人类古时的印玺一般,代表着爵禄官职。” 丹歌因为有所预料,所以此时没那么吃惊,他歪头望着子规,笑道:“果然。那么到此,我沈家的紫气来路也清晰了,原来它是青龙象征神位的神物。现在我们完全可以确定方向,我们就是要去找到青龙。可青龙的洞府在哪里呢?” 老蜥蜴是并不清楚了,丹歌寄希望于子规的直觉,亦或是子规的分析。 子规抬头,只看丹歌这么瞧着他,有些受宠若惊,他苦笑一声,道:“我又不是万能的,我们这一路来都是走着走着真相就大白了,我们还是试着走走看吧,也许处理了南阳的事儿,我们就有头绪了。蜈蚣既是天龙,我们也许能从蜈蚣的洞府上,找到一些启发。” “唯有如此了。”丹歌一叹,再望向子规,却发觉子规又低下头去,用树枝在地上划拉着什么,“你在做什么?” 子规用树枝一点地面,道:“正是嗯……”他扭头看向蜥蜴,却不知如何称呼,而老蜥蜴歪头看着子规,根本不了解子规看向它的用意。子规朝蜥蜴一努嘴,示意向丹歌,“它方才说的那两个图案,我琢磨着是到底怎样的文字。” 风标问道:“想出来了么?” “嗯。”子规点头,“两个小草,正是个草字头;下面一个三尖的叉,当中的尖被划了一横,正是‘屯’字;在叉杆的右侧,一个小圆当中一点,乃是个‘日’字。三者结合,是‘萅’字,就是春天的‘春’的古字。显然这字更像图画,又在鼎上,是金文。 “另一字就简单许多,两个鸡爪印相连,正是‘木’字的金文。所以这鼎上的两字,一为春,一为木。” “春和木?”丹歌琢磨着,“哦,青龙在东方,而东方对应四季当中的春天,也对应五行当中的木。” “对。”子规点头,“可见嗯……”子规又朝老蜥蜴一努嘴,示意向丹歌,“它瞧得不错,也说得不错。” 老蜥蜴在那一边儿满脸的黑线,它暗暗地埋怨子规分明不懂礼数,既然不知道它的名姓,就该来问,谁料想这家伙不问,屡屡提及都只是努嘴。 “既然嗯……”丹歌也学着努嘴点向蜥蜴,“说得不假,我沈家的那一团紫气,就是青龙的神位神物。而既然那神物尚在,想来青龙还不曾死去。” “是啊。”子规抬头望天,指向天上那一颗橙红色颇显黯淡的大火星,“直等得那大火星完全熄灭,青龙应该也就死去了。我们需在大火星熄灭之前找到青龙,而有了青龙的指示,才有我们后续的行动。 “黄丛青豸如何处理,沈家紫气又该如何处置,就有答案了。而如何找到青龙,或许我们真得要‘扶摇登天界’了。” “‘扶摇登天界?’”风标沉吟着,“这可真是虚妄的事情啊,你们知道通往天上的路径吗?” 丹歌耸了耸肩,“如果有,我们又何至于在这人间受罪啊。” 老蜥蜴忽然开始说话,开头却仿佛自言自语,不着边际:“对于萤火虫来说,它们的生命唯有一年而已,它们的天界,就是能活得更久的世界。所以它们在幼虫时,就想尽办法要吃到有魂的尸体,将魂灵攒在身内,待死后,就能化作萤火虫鬼,长久生存。 “人界商周时期的封神,也多是死人魂灵归为正位,你们的天界里,其实也生存着像萤火虫鬼一样的人魂,他们被称为神。所以想要去往天上,就要成为常亮不息的萤火虫。” “你的意思是……”子规有些了然,“我们要靠封神榜上天?那岐山的封神台……” 老蜥蜴连连摇头,“不,我是说,要想上天,就去死。” “……”子规苦笑着翻了个白眼,“我都故意往别处引,你却非要说出来。都知道人死下地府,可没听过上天的,若是能上天,青龙死后上天再据神位,岂不是世世代代无休无止,永坐正位了吗?!” “青龙大人,真的要死了?”这声音从稍远些的丛林里传来,是怯怯的试探声音。丹歌子规等人循声望去,见到远处的树木上盘着那一白一花兄妹二蛇,在树下,站着之前围在四面的五仙。 这些妖物的出现令人有些意外,他们并没有远离,而是偷偷地将丹歌子规等人的谈话都听去了。现在他们出来相问,自是瞧出了丹歌一行没有恶意,而更多的意思,还是出于对青龙安危的担忧,这发问的这二蛇,可是盼着青龙显灵,香烟做媒成婚呢。 丹歌可没那心情去安慰这一对儿,而安慰更是无济于事,于是他向天上一指,道:“你们看看天上那一颗大火星,就清楚青龙的情形了,它的情况不容乐观。” “呜呜。”丹歌话音刚落,白蛇已是哭了起来,显然它方才已经酝酿了许久,到此时终于憋不住了。 “你们为了家长里短而哭泣,却更该因为天地大事而振作啊。”老蜥蜴声音显得有些颓然,“我忽然意识到,如果青龙身死,四象不稳,那么被四方镇定的仓古石碑很可能出现异动。早先仓古石碑中,恶妖们就曾做法送出不少的恶妖,其中有一统领,名为业膻根。 “何谓统领?正是统帅着一群恶妖。恶妖出现在人间世界,可是搅动过一些纷争,后来业膻根被太阴拘捕,押往地府受刖足之刑,而其余的恶妖有的被杀死,而也有少许躲藏了起来。据说那些恶妖本事都不小,它们可以变幻人形。漏网的恶妖们,必是在人间中蓄势待发了。 “如果等到青龙死去,这些潜伏的恶妖很可能趁机作乱,或者从人类处习得法术,开启仓古石碑,放出其后的无数恶妖。如今人间界已不胜以往,到时会是这世界一场灭顶之灾!想想那时候的事情,你们的眼泪还是先留着吧。” “唔。”风标和丹歌听完,都歪头看向了子规,老蜥蜴有一句话:“那些恶妖本事都不小,它们可以变幻人形。”而子规作为一只杜鹃鸟妖,正是能变幻了人形。 子规悄然斜了身旁的丹歌一眼,又白了风标一眼,他觉着这丹歌风标开玩笑可太不分场合了,此时金勿还在,丹歌风标这么看他,无异于是在表明他不是人类。而他一度隐瞒着金勿,从未曾在金勿面前变身过本体模样。 他心念急动,连忙问道:“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 丹歌就顺着说道:“我们都想听听你的看法。” 子规道:“我们并不知道那仓古石碑的开启之法,所以也就无从谈及阻止。而且仓古石碑在哪里,我们也不清楚,所以阻止仓古石碑的开启之法,自然是让青龙不死……” 子规说到这里,看向了风标,道:“你爷爷是否已经想得这么深远,想到了仓古石碑及恶妖界的事情,才不惜一切代价要延长青龙的寿命?” “是吗?”风标摇摇头,“我不知道。” 子规叹了一声,“我此刻更为钦佩你爷爷了,他一定预估到了很多的事儿。而他做的事情,帮我们拖延了很多的时间,给了我们在这些后继之人更多的时间去把事情搞清楚,我们也才有时间去真正地解决这个问题。” “时间时间!”丹歌点头,“现在我们争分夺秒,就是要赶上时间!不能让青龙死掉,或者青龙身死,也该有新的青龙继位,继续维持四象的平稳。” “你们去追寻吧。”老蜥蜴道,“我们会在女娲宫下听一听上天女娲娘娘的意旨。大火星完全失去光辉之前,如果意旨未来,我们就会赶赴丹霞,沿途联系伙伴,一定要去仓古石碑前,阻一阻恶妖的步伐。” “我们,也要去吗?”那远处的白蛇花蛇及其他五仙问道。 “当然,我们的抗争从出生之日起,就铭刻在骨子里了。”老蜥蜴道,“我提及恶妖,你们血液里没有奔涌的战意吗?” 五仙们缩了缩头,道:“没,没有。” 老蜥蜴道:“那我只好自己去,沿途把你们的事迹说一说。” “蜥长老,您这是胁迫!”花蛇道,“而且我们如果去了那里战死,我们岂不是没了子孙后代,要断子绝孙?” 蜥蜴一挑眉,“那你们还不抓紧?” “哦!”两蛇双目明光一闪,从树上落下来,尾巴绞着尾巴离开了。 蜥蜴道:“我好似是许了他们未婚生子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百三十八章 清杳三梦迟 丹歌此时安慰蜥蜴道:“您放心,有我们在,没有你们上战场的那一天的!我们一定会把那青龙的府邸找到的!”丹歌这最后一句,似是给自己打气一样,简单的话语却给了身边人很多的力量。 “啊!”蜥蜴听到这句,连忙朝远处的五仙喊道:“快!快把那一对儿拉开了去!” “哎!”五仙应了一声,扭头去追那白蛇花蛇去了。 子规笑了笑,“原来这冷血动物有了魂灵,也喜欢这等营生,这两蛇必是彼此耐了许久,今天终于要修成正果了。” “可不行!”老蜥蜴道,“我不能开这个先例!这昆山有两只兔精在的,一雌一雄,幸好是兄妹。如果我这里开了先例,那不出数月,昆山就野兔遍地,草木皆无了!”他说道这里,心中更有忧心,再次喊道,“快些拉开了去!” 丹歌瞧了瞧天色渐白,苦笑一声,“得,没睡上一觉,天就又亮了!蜥长老,我们就此别过了!” 蜥蜴点点头,“好!你们一路顺风,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四人拱手作别,扭身奔西南而去。 而在他们身后传来了妖物们的声音,那兄妹两蛇道:“啊!你们做什么,乱闯民宅,我们还这个样儿!” 五仙道:“那你们可别这个样儿了!快拽开他们两个!” 兄妹两誓死抵抗着,“不行!我们好容易盼来长老松口!” 蜥蜴喊着问道:“拽开了吗?” “没!”五仙气急败环,“这俩人儿盘得紧!” 听到这最后一句,风标的脸砰然间变作了通红。子规也是听到“盘”字若有所思地瞧向了风标,见风标这个样子,他坏笑着凑了过去,“你现在当明白,这‘盘’的意味了吧?” 风标一扭脸儿,“聒噪!”他甩开了子规,赶上了丹歌。 丹歌自也听到了子规的话,可风标只盘过子规沈灵儿,却并不曾盘过他。而沈灵儿是盘过他的,他叹了一声,凑到了风标耳边,悄然道:“我忽然有些想念了我徒儿了。” “你说归说!凑过来说什么悄悄话!”风标知道丹歌是怕金勿听到了,可丹歌的话语里虽说的是沈灵儿,可指的还是那盘的事儿!他被丹歌这样调笑,还无处发泄,更是气鼓鼓,他别过头去,瞧也不瞧丹歌子规了。 他们一行四人赶着太阳没出现就已经上路了,但这四人一夜里都在思索事情,头痛且困乏,所以他们并没有疾行,还是缓行。 “啊。”丹歌打了个哈欠,“到头来争分夺秒还是句空话。罢了,能这么走着就不错了,我估计着我们赶晚上还是能到达舞阳县的。” “嗯嗯。”金勿直着身子,跟在后面,拉开一定的距离,他是这四人里最困乏的人了,他时时都要防备着着。 他早些时候还觉得自己在丹歌子规身旁隐藏得很不错,可在他和苏音等人闹掰之后,他的自信心就大打折扣,而他在风家在清杳居的所见,他就越发发觉了丹歌子规的不平凡之处。所以他料着自己的心思丹歌子规一定掌握了一些猫腻了,他如果不紧张起来,稍有破绽,一定会迎来迎头痛击。 而现在丹歌子规等人的缓行,让他更是煎熬了,“我可要防备到什么时候去啊!不行!我昨夜就想了要先下手为强,只等我们到了舞阳,有了时机,我就下手!丹歌,你不是没祖茶茶叶么……,哼哼!” 如果丹歌等人知道金勿的想法,心中一定笑死了,他们一片叶子分作三半,就是为了防备金勿的隐秘偷袭呢!而又谁说,到了舞阳,就有闲暇时光供金勿下手的呢!正如子规的预测那样,出了昆山,恐就桩桩件件的事情接踵而至了。便是当前这赶路,何尝不是在做事呢。 而在丹歌子规等人开始赶路的时候,在白庄村高天之上,杳伯和李尤也悠悠转醒了。 杳伯坐起身来,问道:“徒弟,几点了?” 李尤揉了揉眼睛,“看日头……”他四下看了看,虽然天色发白,可太阳还没升起呢。他正合计着太阳没升起在这端午后,夏至前的日期该是个怎样的时间。 杳伯皱眉,“怎么看日头,你没戴表的吗?” “啊?修行者也可以用手表的吗?”他连忙看向了手臂上的手表,“哦,四点多了。” “修行者不光能看手表……”杳伯往下一倒,又躺了下来,“还能睡回笼觉呢!快,再睡会儿。” 李尤连连摆手,“您睡吧,我瞧着点儿沈灵儿,别让他把咱给甩了。” 杳伯满不在乎,“甩了什么要紧,我们很快就能赶上。” 李尤道:“那后头可还有两条尾巴呢。” “哦对!”杳伯立时坐起来身,“那我们就等等沈灵儿吧。” “嗯。”李尤点了点头,然后点下去的头再没有抬起来,竟是又睡着了。 “嘿!”杳伯皱眉,“把我诓起来,自个儿反而睡着啦!罢了,念在你是我徒弟的份儿上,又刚涉修真,不能做到长时间睁眼,为师我……,啊——!”杳伯这一个哈欠响起,头一歪,也是睡去了。 这一睡,就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光,直到白庄村村里的金鸡报晓,杳伯才悠悠转醒。他一扭头,李尤竟还是在睡呢。 “按正常的时间,这报晓的时候可该起床了。”杳伯一推李尤,“醒来了!快看看几点了。” 李尤睡眼朦胧地一看表,笑道:“师父我这表坏了,它显示现在有十二点多钟了。” “嗯?”杳伯感觉不对,“我早上问你时间,你还告诉我是四点钟,你这表就算之后坏了,也没有往回走的吧?它怎么会指到十二去?” “啊……”李尤揉了揉眼,“对呀为什么会指到十二……”他揉完了眼看向手表,只见手表的秒针依然非常正常地走着,“既然这秒针一直在走,那……” 李尤霎时间就清醒了,“师,师父!现在恐怕真是十二点了!” “那不对呀!”杳伯想着,“我分明是听到了鸡叫啊!” “那必是这鸡还没倒过时差来呢!”李尤说着忙往上看去,日头高升分明已不是早晨,他再往下看去,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正是午饭时候了!“哎哟,看这情形真是十二点了!沈灵儿应该早就出发了,我怕那两人……” 李尤说着往苏音击征藏身宿营的地方可能去,恰看到苏音和击征那边儿打量着沈灵儿居住的破庙。“咦?难不成这两人也睡过了?” “吼。”杳伯遥遥头,“我看呐,八成是沈灵儿和我们一样,也睡过了!这两个人,看装束就知道是杀手一行,他们会轻易放跑了自己的目标?” 李尤笑叹:“那我们清杳三人,还真是很一致啊。” “你给我把话收回!”杳伯道,“我其实早就醒了。” 李尤一扁嘴,“早醒了您不知道时间。” “敢顶撞为师,你能耐了!” 上面在斗嘴,下面倒是安静。 “我说,你确定他还在吗?”苏音问向击征。 击征很确定地说道:“在。” “他不是死庙里头了吧?”苏音有些怀疑,“从昨天入夜睡到今天中午,十几个小时啊!真是春眠不觉晓。” 依着这苏音的诗句,村庄里的鸡鸣又响了一声。 苏音一笑,“呵,处处闻啼鸟。” 两人又看了半晌,终于见到沈灵儿手搭凉棚,从破庙的阴暗走到了烈日之中。沈灵儿现在很纳闷儿,他感觉这早晨的阳光可太刺眼了,“怎么回事儿?难道这里是日御羲和的家乡吗?” 他走出了破庙,伸了伸懒腰,“哈,这一觉,我只觉自己睡过了一生一样!” “呵。”苏音远远听着,翻了个白眼,“人说蜉蝣朝生暮死,这家伙从昨日入夜到今天中午,可真是睡过了蜉蝣的一生,甚至还多!” 而在苏音牢骚之际,打村内走出来一个老大爷,恰路过了破庙。沈灵儿觉着这日头不对,连忙询问老大爷,“老大爷,请问现在几点了呀?” 老大爷答道:“十二点多了!快回家吃饭去吧!” “啥?”沈灵儿双目大睁,“十二点了?” “是啊,在外头玩得忘了时间了吧?快回家吧!”老大爷笑着摇头离开了。 破庙前剩下了沈灵儿傻傻地呆在原地,“我天哪!我到底睡过了多么久?”他扭头看了看破庙,里头供得乃是三义,刘备关羽张飞三兄弟,“不会是这哥三昨夜里领我厮混去了吧?” 苏音听着翻了个白眼,“嗤,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厮混不该是带上本姑娘么?” 那破庙前沈灵儿可没听到苏音暗暗的话音,他整理了行装,提起那食物和饮水,朝西南奔去,“师父,我来啦!” 苏音和击征也同时收拾好了东西,本待出发,却听到沈灵儿一句愣了神。苏音看向击征,“他说师父?” “嗯。”击征答道。 苏音道:“丹歌或者子规竟是他的师父?我看着他们差不了几岁啊,竟然就有这样的高下,这丹歌子规还真是有什么过人之处了。我看那丹歌子规也不是无原则的人,既然此人能拜丹歌子规,说明他的行事和丹歌子规多有相像。 “我们恰能趁机考察,到底看一看金勿千方百计要下手的人,是怎样的品行。这品行之下是否有真诚待人之心,如果没有待人之心,不过是另一伙金勿,我们就不倒向他们,那商丘我们也待不了了,我们就找个好地方隐藏起来。 “躬耕田园不也是轻松自在么?我其实还是很向往隐世一般的生活的。而如果有待人之心,我们就要好好考虑考虑,如何向子规表白了。” 苏音这最后单提子规,又说到表白,说话之时更是瞧着击征,就是用以调笑。谁料击征摇了摇头,丝毫不为所动,她一指远去的沈灵儿,道:“投名状。” “投名状?”苏音喃喃,她微眯双目,目中狠意陡现,“你是说,虏了他?”继而苏音遥遥头,“这不太好,我倒有个不错的投名状。”她说着上下打量着击征,“把你献给了那子规,岂不是……” “啪。”击征拍了击征一下,又一指更远了些的沈灵儿,道:“帮助他。” “哼。”苏音莞尔一笑,“当我不懂呐?调戏调戏你,可你还真是僵硬。” 苏音说罢朝击征一招手,“走吧!”两人即刻追赶沈灵儿而去。 李尤在高处望着下面的两人,问向杳伯,“师父,你听得到他们说啥了吗?” 杳伯一瘪嘴,道:“你这好比让为师站在地面,问为师蚂蚁说了啥。”虽然他境界很高,但听力到底有限,他根本是听不到苏音击征的话的。 李尤却问:“蚂蚁说了啥?” “蚂蚁说:‘蚂蚁牙黑。’”杳伯不理这蠢徒弟,操纵起金玉八卦,紧追在沈灵儿之后。“按灵儿这速度,黑夜应该能到达舞阳县。舞阳县啊,那可就是那毒虫的卒也颇具威力的地方了。” 李尤道:“而不知道羸弱状态的毒虫,它发出的卒在这舞阳县还能发挥出几分。” 杳伯道:“这舞阳县不远不近,正是毒虫控制的临界位置,太近了卒一定就把染卒的人送到毒虫嘴边了,而太远了卒的威力又远远不够。唯在这舞阳县中,卒可以控制着人手大肆地杀戮和抢掠,这人手可也不需多,若是修行者,恐一人就够了。” 李尤大睁双眼,“您是说,这舞阳县,会成为那毒虫取用不竭的资源之地?可那毒虫羸弱,它还有这心思?” “越是羸弱,它越要如此,它想尽快恢复,就需要源源不断的供应。”杳伯说着,“看来我们得跟得沈灵儿紧些了。” 这杳伯跟得紧,可就到了沈灵儿的头顶,此时正值中午,日在南边,众人又向西南行而去,于是金玉八卦的影子,正落在沈灵儿之后,苏音击征之前。 苏音击征双眼一瞪,“天上有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 城隍庙 在苏音击征两人意识到天上有人的刹那,她们就不着痕迹地朝天上望去,而同一时天上的杳伯也察觉到了从下方看来的目光。 杳伯缓缓点头,“竟是发觉我们了。也是我操之过急,忘了这地下还有两人在紧追着沈灵儿。” 李尤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杳伯道:“等,看看她们的反应,如果她们停止追击,甚至于落荒而逃,那我们就去料理了她们。如果她们不退,那么是敌是友尚还难以分辨,我们就要从长计议了。” 而天上杳伯在思索着是否出手的同时,地下的苏音和击征也在思索着去留。 “先天八卦,风家。”击征望着天上的金玉八卦,道。 “风家人?”苏音沉思起来,“之前和金勿合作时,金勿正是想阻止丹歌子规去往风家,让他们留在商丘,以便我们的行动。这几日丹歌子规他们在商丘城消失,看来是去到风家了。马心袁等人对风家的位置还毫无头绪,丹歌子规能进入,显然他们与风家是友非敌。 “前面那人既是丹歌子规的徒弟,那么现在这金玉八卦上面的高手,必是在护卫他了。我们跟着他,并不是有怎样的图谋,一直跟下去倒也心安理得。况且这天上的护卫知悉我们发觉他们后而逃离,一定会认为我们图谋不轨而对我们出手。想来想去,我们好像只有这么一个选择。” “跟。”击征说出答案,速度拔升,又紧紧地追在了沈灵儿之后。他们方才说话际放缓了速度,再等片刻他们远离了沈灵儿,那样或许就可能使天上的护卫错觉他们要逃离,所以他们又快速追了回去。 “嗯。”杳伯瞧着下面的苏音击征被沈灵儿落下一段距离后陡然加速,又撵了上去,他心内又忧又喜,而喜忧参半中,对下面的两人却多有赞赏。他道,“无论是敌是友,但至少是一队聪明人。” 于是这前往舞阳县的一程又变作了之前的模样,沈灵儿跑在前面,对身后的四条尾巴并无丝毫的察觉。苏音击征跟随在后,而杳伯李尤还在天空紧随,没有人退出,没有人停止,仿佛天上地下他们彼此的察觉不存在一样。 这一下午就是赶路了,沈灵儿在赶路,丹歌子规等人也在赶路。而沈灵儿的瞌睡虫就好似有着先见之明一般,它让沈灵儿多睡了半日,到夜晚恰是能到达舞阳县,而丹歌子规等人,估计着也将在晚上到达舞阳。 一路无话,等丹歌子规等人到达舞阳县,已经是深夜了。 “夜夜夜夜夜!”丹歌苦笑道,“我们这俨然过成猫头鹰般的日子了。这一路缓缓而行,到这地方竟是深夜了,今夜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早早地睡下了!明天一早我们早早地出发,到南阳也未到中午,赶着中午阳气盛时,就把那毒虫给料理了!” “谁不想早睡。”子规道。他只说了这么半句,就没再往后说了,他只怕自己一语成谶,今夜又有事上门。 风标瞧着子规道:“幸而你没把后头的话说出,我只劝你想也不要想,否则今夜若真有事儿来,当记你一过!” 几人这般谈论着走进舞阳县境,四面寻找着此夜的安身之所。几人本来走进县城,还预备着找个酒店或是客舍安顿,岂料几人走着走着就走出了县城的繁华之处,继而越走越偏,仿佛是被怎样魅惑了一般。 等几人有些察觉之时,几人已经走在一条小路之上,身后有灯火通明,而身前一座庙宇已遥遥在望。 “得!”丹歌最前察觉过来,他一拍手,苦笑道,“看来今夜是有事儿了,我们这不知不觉之间,走到这偏僻的地方了。“ 子规一挑眉,他倒不怕事儿,从以前的经验来看,许多的事情发生,都在他们引路。所以这一次的引导这么明显,他自没有避过的意思。但他却调笑向丹歌,“你当前反应过来了,那就还来得及,我们不如就此折返?“ “哼。”丹歌早是通透了子规的想法,他白了子规一眼,直奔那庙宇而去,“既然来到,还何须折返,这庙宇之内就没有我们的存身之所了吗?且你的心里头,不也盼着前往么?” 子规笑笑,和风标金勿跟在丹歌之后,来到这庙宇之前。 几人来到这庙宇之前,却见大门紧锁,而大门门匾悬挂,乃是“城隍庙”三字。 “城隍庙!”丹歌道,“可奇了,怎么这里不见得鬼气森森?难道舞阳县内,一日之内无人亡故,过往之魂也都是安排安稳了?” 子规笑道:“是有些奇,我倒觉着,是城隍没有上班儿啊。” 城隍,城,乃是护卫城市的高墙;隍,则是城周没有水的护城壕。城隍之意,正是城市的保护神。而在神册之上,城隍更与地府勾连,是地府在阳间的代理人,他们剪恶除凶、护国保邦之神,并管领阴间的亡魂。 丹歌道:“可以说,这城隍是黑猫在人间的代理人。而今夜既然不见城隍,可是能见到黑猫?” “嗤。”风标白了丹歌一眼,“才多久你就又想你那黑猫了!若你能见着黑猫,那子规必是能见到他媳妇了。”风标没提击征真名,因为金勿在场。 而丹歌闻言却是点点头,“嗯嗯,不无可能!” 风标听到丹歌竟是点头,他只觉得这丹歌必是想黑猫想疯了,这样儿陷入爱情的人怎堪理喻!于是他超过丹歌,来在了城隍庙庙门处,“这门锁着呐!” “唔。”丹歌轻笑一声,“那看来,今夜这营生,或是与‘偷’之一字有关了。” 风标歪头问道,“怎么说?” “既然大门紧锁,那我们只能偷渡。”丹歌说着一个纵身,已经跨越了围墙,在空中多停留了几步,而后落在了院中。他落足已不在门口,而是在一座亭旁。 后续,子规风标金勿三人也依次飞入庙中,落在了丹歌身边。 子规问道:“你单选这地方落地,可是有了什么感触?” “没有吧,只是顺从心意罢了。”丹歌道。 子规皱眉,道:“那看来你这心意,被人冥冥指引了啊。” 丹歌挑眉问道:“这怎么说?” 子规一指地下,道:“一步两眼井。”再一指这亭中的顶部,“九月天象图。” “哦?”丹歌依着子规的所指,才仔细查看起他这落足的位置来。这城隍庙内的井,竟是由一睹墙隔成了两半,一半在墙内,一半在墙外,内外取水而同用,恰合着一步两眼的名号。这井旁的亭中,绘着一幅星象图,起名为:“九月天象图”。 这九月的天象图,绘得正是天上的二十八星宿,而丹歌这头一眼看到二十八星宿,情不自禁地就看向了东方的青龙七宿。星象的东西方位和地面的东西方位正好相反,在星象中,上北而下南不变,却是左东而右西。 丹歌此刻情不自禁看向的,却是按着地面的方位,他看向了右边,而其实这右边,乃是西方的白虎七宿。他更是瞧向了白虎七宿中三颗星的位置上,在青龙七宿中,三颗星的位置,正是青龙心宿。而白虎七宿当中,恰也有三颗星,是胃宿,形貌还与青龙的心宿颇为相似。 所以丹歌一下子看着那胃宿,以为是心宿,他端详了半天,“嘶……呀,看情况还不错啊!这青龙到了九月,还未必就奄奄一息、朝不虑夕!”说着丹歌往下看去,“咦咦咦?怎么这青龙七宿多出这么些星辰来!” “嗯?”子规看了丹歌一眼,一瘪嘴,伸手戳在丹歌身上,笑道,“净会露怯!那是西方白虎七宿!你看的那是胃宿,也就是‘天仓’星的其中三颗!左边儿的才是东方青龙七宿!” “哦!”丹歌应了一声,这才看向了左边正确的青龙七宿。 子规此时在心中暗暗数着,“两眼。”他暗暗点了点头,朝丹歌道,“看得清吗?往前再走一步!” “哎!”丹歌答应一声,往前踏了一步。 “一步两眼。”子规暗暗盘算,“会有变化吗?” 如子规的所料,丹歌的眼中,星象开始产生了变化,他看向的那青龙七宿的心宿位置处,心宿二也就是大火星的色彩缓缓失却,最终化作了无物。在这天象图中,心宿位置的三颗星本是用短线连着,随着这大火星的消失,三颗星的勾连也就此断开,这心宿位置,只留下了两颗游离的星星。 这让丹歌的呼吸一窒,心宿不存,那青龙焉在?!“这星象……”丹歌说着两方对比着,就看向了之前看错的位置,那白虎七宿的胃宿位置。而胃宿的三颗星此刻竟是呈现通红之色,与旁的星辰颜色并不一致。“这……” 丹歌更加迷蒙了,他又扭头望回心宿位置,他眼前却忽然一阵白光。等他再看清时,心宿的位置依然存留着大火星,依然勾连着,方才所见的活图,此时节又成了死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 城隍神像失 “好了吗?”子规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丹歌扭头深深看一眼子规,看来这天象图其中奥秘的激发,一定是子规暗暗指点他完成的。他没有纠结于激发天象图的窍要,而是扭头又看向了天象图。他看了看青龙七宿中的心宿,他之前可是眼见这心宿中的大火是消失了,而后他又扭头看向了胃宿,那胃宿…… 子规此时一拽丹歌,“那里不是心宿,是胃宿,你老打量它做什么?!” “可是……” 丹歌还待辩驳,却已被子规拽出了亭子。子规问道:“你看到了什么?九月的天象,是怎样的?” “当中的大火星完全消失,与两侧星辰的连线也消失,心宿变作了两颗游离的星辰。”丹歌答道。 子规似乎早有了这等预料,所以他倒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吃惊。而风标金勿都屏着气,他们其实料到了大火星的消失,但心宿完全变作游离的星辰,是他们没有想到的。风标道:“既然九月的天象如此,最好的考虑,就是丹歌看到的变化就是发生在九月。 “而现在是六月下旬,也就是说我们还有着二个多月的时间来追寻到青龙。而不好的考虑,九月的天象已成事实,那变化若在九月之前,我们就不好判别青龙到底何时死去。而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抓紧! “抓紧着捕获一些线索,然后顺着蛛丝马迹去尝试找到青龙。即便赶不上,也好过什么都不做。当然如果赶不上,也许我们就得去丹霞看看了。” 风标一席话语,俨然是将后面的事情全部规划了。 “嘶……”丹歌想了想,“夏天了吧?七八月份,最是热的时候啊,要不我们直接去丹霞吧。” “什么话!”子规一把拍在丹歌背上,“我们还是要想法子见到青龙啊!你这人!” 丹歌笑了笑,有一句话他憋在心里没有说。他方才的所见里,九月可不止青龙有恙啊,处理完了青龙,兴许就又出来个白虎呢。 他心中感慨着,似乎他们的路,还有着很长很长啊!他转身走过了亭子,前往威灵殿,“不想这么许多,我们去威灵殿内借宿一宿吧。” 众人来至在威灵殿前,这偌大的城隍庙,拜殿、寝宫及寝宫前东西两边的厢房都是锁着门,唯有这威灵殿是开着的。子规笑道:“看来今夜的丹歌如有神助,偌大的城隍庙他单点这一殿,而这城隍庙内恰仅有这一殿是开着。我们……” 子规说着抢先在前推开门,望着屋内却忽然没了声息。 “怎么了?”丹歌跟随而至,风标金勿在之后,等众人打量了殿内的情形,都是默然了。这殿内的陈置齐全,香案供品等物品一应俱全,一切供奉神明的物事都在,且看上去也是新放。但偏偏这殿内,却没有受供的神明塑像! 丹歌走入殿中,问道:“神呢?跑了?” “莫不是一直没有制作下?”风标猜测道。 子规摇头,道:“不!你们看这里的底座,底座上四面有老尘,神像安置的地方却没有,显然是神像刚刚移动。” “看来,不是舞阳县的鬼魂不登城隍庙门,而是城隍不在其位。”丹歌说着,走出威灵殿,高高跃起,落在了威灵殿顶,“众位上来四面看看,看看有没有神像的踪迹。” 几人应了一声,都跃到威灵殿顶,朝四面望着,但这城隍庙坐北朝南,并不是占在山的高处,而是背靠山峰,处在半山腰上。且这威灵殿又有些偏远,四面漆黑一片,分明不见什么神像踪影。 子规道:“城隍庙大门紧锁,威灵殿内也并没有神像拖移的痕迹,显然趁着这夜里,有神明据了神像,到人间行事去了。既然是神明,其头顶就有鸿运紫气,若是神明剿敌,敌方也该有冲天煞气。以望气之法,望一望吧。” 丹歌先是轻笑了一声,“你看看,我就说今夜离不开一个‘偷’字吧,此时节神明偷神像之体了。”他嘴上说着,却已是和众人各展神通朝三面望了起来,但并不见什么紫气煞气。 丹歌看向北面,“那么说来,就仅剩下这山背后了。” 他话音刚落,四人都是纵身而起,凭着草木登山而上,四人立在山的高处朝北边以望气之法打眼一望,只见数道光芒映入眼帘。“这北面确有东西!” 光芒之中,其中五道为蓝光,五道之中两道稍细,两道稍粗,最后一道最粗且隐隐见紫。除却这五道蓝光,还有三道通天的紫光,两道稍细,一道稍粗。 而在这八道光当中,围拢着一道甚大的黑光,这黑光黑得漆黑一色,在这本也漆黑的夜里,依然凸显,仿佛是拉长为方的一道黑洞一般,更好似世界图画中浓墨之色。而这浓墨倒在其次,这浓墨竟是镶金,黑色之中的金色不算耀眼,却是扎眼。 “这,可太不寻常了!”丹歌叹道,“黑是煞气无疑,如此墨色真是通天之恶!而其中杂糅的金色,却是功德,功德能在煞气当中显露,可见功德也是无量!但煞气与功德出现在一起,我还从不曾见过!” “不,你见过。”子规道,“那徐州俞仁的夫人,就是如此!” 丹歌眼睛一亮,“那当中被围拢的,是一道地狱灵智?!” “是了。”子规道,“这是倒数第一百二十七个地狱。”黑猫曾透露地狱的百二八个小地狱都会渐生灵智,然后无一例外来到人间为祸,而丹歌无论如何都会参与其中。而当前这小地狱,正是继徐州碓捣肉浆地狱之后的二一个小地狱,正是倒数第一百二十七个。 “得得得得!”丹歌连连摆手,“你不要提这个!想到这个数目我就头疼!走吧,下去看看!” 四人操起神行之术,极速地掠往北面山下不远处那数道光芒的所在。而等四人来到近处,丹歌子规一行人等,看着眼前人都是愣住了。其中的紫气来源自不必多说,正如子规预料的那样,这三道紫气来自于三座神像,显然是神明在神像当中。 这余下的五道蓝光,却是五个他们认识的人,正是早他们一步赶来舞阳城的沈灵儿、杳伯、李尤和苏音击征。 丹歌抽抽嘴角,道:“这蓝光,竟是你们!” “什么蓝光?我还超清呢!”杳伯骂了一声,“你们也不看看这当前的状态怎样,还在那里辨识起人来了!快帮忙!” 丹歌这才回过神来,他望向了这一众人等围拢的当中,这当中乃是一条通身黑墨色的…… “二哈?”丹歌一歪头,道,“怎么这种傻狗也能成地狱……” “什么二哈!是狼!”苏音没好气地说道。她其实不想讲话的,因为和丹歌子规等人同行的还有金勿。苏音虽然今夜从沈灵儿身上试到了不少东西,果敢而正义,这样的人是丹歌子规的弟子,她已经能判断丹歌子规的品性。 之前她和击征交流,已是定下了要投到丹歌子规一方。而她有如此想法,此刻见到丹歌等人,本该向丹歌等人示好,但在当前,当着金勿的面儿,她却不能做出半点儿和丹歌子规相识的举动,否则一定会让金勿的内心升起警惕之心。 如果坏了丹歌的事儿,她投奔丹歌却未必要她了,聪明人谁要傻子同伴呢,她不能做傻子。可她见着丹歌竟还站在一侧毫不慌张地甄辨思索,这让暴脾气的她有些忍不住,这才说出话来。 丹歌闻听苏音的话,瞧向苏音和击征,继而讶然道:“啊!是你!”丹歌当前的态度,要回到鹿邑太清宫时的相会,那时候丹歌和苏音是有过一战的,所以丹歌并不能装作不相识。丹歌一眯眼,冷眼瞧着苏音,“你们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子规生怕丹歌的话语让苏音误会,他连忙轻笑着说道,“哼!不知道你们的那个大个子伙伴还好啊?他中了我的一剑,可没那么好治!” 子规这一句话提到连鳞,也就提起了他们给连鳞治伤的事情,借此就能给苏音一个准信,告诉她他们当前只是在金勿面前演戏。 而苏音哪有那么蠢笨,她从丹歌惊讶之时,她就知道她该如何应对了,而子规这一句话再次提醒一遍,更是让她抓住了一个话头。 苏音斜斜瞧了金勿一眼,道,“承蒙关心,那大个子活得好好的。亏你们这些敌人竟还记得我们的伙伴手上,而我们的同伴,却对他不闻不问,真是令人心寒!”她忽然一笑,朝丹歌子规道,“我向你们道歉,我们在太清宫时候的事儿,是被人诓骗唆使。 “现在我们看清了那人的面目,已经决定弃暗投明,不做暗杀人越货的勾当了。还请你们原谅当日我等对你们的无理。” 丹歌一挑眉毛,扭头望向了子规,“怎么办?” 子规轻笑一声,向苏音道:“不需你们道歉,我们伤了那大个子,扯平了。” 苏音暗里幽幽一叹,道:“我们是扯平了,可那人却害了连鳞,险些使连鳞身死,这事情他可欠着呢。我们总要让让那人有个报偿的!”苏音说到这最后,已是咬牙切齿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一章 古十二地支阵法 一旁的金勿额头渐渐冒出了汗来,这一句话里的杀意,让靠近苏音的他不寒而栗。他头一次知道苏音对于连鳞的关切之意有如此强烈,而同样,他也是头一次知道苏音因为一个同伴而对他升起的恨意,有如此磅礴! 他本想着靠近苏音,然后和苏音在叙一叙旧情,让苏音一伙再回归他的身旁,但现在看来,他是在妄想了。 而在金勿如此心忧之时,丹歌子规心中却是欢喜之意。他们从这苏音的声音里听到了一种希望,甚至于苏音这一番就是一种表态:苏音已经绝无可能再重归金勿的阵营,而苏音当着他们的面儿说,显然有意投向他们! 这对丹歌来说是好事情,这意味着往后击征就可以加入他们,那么他们命定的四人小队,就此齐全!这对子规来说更是好事情,击征的加入,那岂不是……!“日后我们俩……,也未必是日后,日不日的再说,以后好歹是双宿双飞呀!” “人性!”丹歌瞧着子规那放光的小眼神,撇了撇嘴,很是愤懑。“此刻子规都见到他的击征了,我的黑猫在哪里?” “各位,我这里有一套阵法,名曰……”这声音是清冷女声,恰是丹歌期盼已久。 “黑猫?”丹歌忽然高叫道,他扭头去看,恰是三具神像之一的判官神像发出的声音。威灵殿的神像三座,当中为城隍,而两侧分别为阴司和判官。城隍在人间行使的就是地府阎罗的职权,阴司主管阴间户籍,手中拿着的乃是一沓手札,而判官主拘捕死者魂灵,手中拿着乃是一支判官笔。 此时黑猫的声音从判官神像当中发出,倒是合乎其位,黑猫虽是地府贡差之职,但在人间多行使着判官的职权。 “嗯。”清冷的女声忽而有了些温情之意,稍显羞怯地应了一声儿。 丹歌听到这一声应答,心中更是欢畅了,他瞧着判官的模样,不吝赞美之词:“啊呀呀!黑猫你这一身可帅气,通身红衣可见血性,这靴子描绘金线,正可见神明风格。这一脸扎里扎煞的黑钢髯,正显露凶相,两目圆睁正可觑见恶人之心。 “两道竖眉可知不留情面不念私情,两扇大耳正显露福泽无限,手执这判官之笔,可见凶神恶煞般的形貌,却有正义心肠!” “嗤。”当中被众人围拢压制的墨狼笑出了声儿来,而趁此时机,众人的压制又强了一分,墨狼已在强弩之末,但显然这墨狼在这强弩之末,依然强力。它笑道,“原来你们之间是如此夸耀的么?真该配往拔舌地狱苦历一番,这话听得我浑身鸡皮疙瘩。” 判官神像身内的黑猫也是一笑,“丹歌你个蠢蛋!你夸的是我是判官?” 丹歌一想,也不正面回答:“奈何你这鼻子漏风,敛不住财气,高低双肩,难摆正身位。哎呀呀,判官这形貌善恶正邪穷富皆在两可之间啊。”他这俨然是将判官说了一遍,也就否认了他说的是黑猫。毕竟黑猫岂会有这等容貌,他又怎么会说黑猫的不好呢! “且别闹了!”黑猫笑道,“你这一闹倒也不无功绩,倒让这孤狼失笑,泄了力道,我们更好拘捕些了。” 那墨狼或叫孤狼的小地狱灵智一叹,道:“那你们快些动作吧,我也撑不太住了。” 丹歌一挑眉,问道:“嘿!这奇了,你心心念念着服罪,好似也并不是有心逃离地府,那你来这人间做啥?劳神费力的。” 孤狼道:“这我既然能活动了自要出来转转啊,而且人家都说有了灵智就要到人间为恶一遭,那我也不好破了规矩啊!而且渴和碓捣肉浆都出来了,从众心理懂不懂啊?” “唔。我竟无法反驳。那你泄了气,我们就此收手,你乖乖回地府不好么?”丹歌道。 孤狼道:“本来我是有此意的,但你既然说了出来,我就不好做了,不然传扬出去,人家必笑我是败给了你的嘴遁。” 丹歌一撇嘴,道:“我大抵知道你为什么叫孤狼了。你这样儿的确实没朋友。” “友情不适合于地狱,地狱带给人的是灾厄,不是快乐。”孤狼忽然严肃地说道,继而它又显得不耐,“快些啊!你别和我说话了!你很烦哎!收服了我我好回去睡个好觉啊!” 黑猫道:“你怕是睡不成,好些魂灵羁押在你那一层,你得忙活一阵儿了。” “td!所以要自由有什么好!”孤狼骂道,它转向了城隍神像,“咱商量商量,年终奖你照给我发可以吧?” “可以。”那城隍答道。 丹歌挑眉,“还t有年终奖?!我们这些自费给老天做事儿的怎么毫毛也瞧不着啊!不能忍了,快,把这个东西收服了吧!” 黑猫的声音随之传来:“现在我们恰好有十二人,莫看我们三具神像之内都在神职,但我们算是偷摸而来,为了防备夜游神察觉,我们只能据在这神像之内,于是我等力量受限,和众位的力量也只在五五之数。所以我们需联手对敌,这孤狼虽提不起心气儿来,但其实还是不弱的。 “我这里有一套阵法,恰能由十二人施展,名为:古地支大阵。古十二地支为:摄提格、单阏、执徐、大荒落、敦牂、协洽、涒滩、作噩、阉茂、大渊献、困顿、赤奋若。以城隍为开始顺时针下去,我们每人心念执掌一支,联手构成古地支大阵。” 丹歌对于这阵法也有耳闻,他即问道:“不知你这古地支大阵,要用什么类象?”类即为相似的意思,象就是形象。类象,就是象征形象,这古地支的每一支,都可以象征着许多的形象,例如困顿地支,就可有湖海池塘的地理类象,还有鼠燕蝙蝠的动物类象。 在场的人没有不懂类象的,他们的修为离不开阴阳八卦,而八卦中的每一卦都对应着许多的类象。风家的先天八卦也据于此,才有了算尽天下大事的能力。 黑猫见丹歌竟是忽然正经发问,吃惊之余轻笑一声,道:“需以地理类象。孤狼小地狱在地府本是一层地狱,是一道空间,地狱之中其中仅有一只孤狼。过往的灵魂在当中受到惩处,正是遇到荒漠孤狼,给人以生机却又给以绝望,这是心智上的磨难。 “而我们以地理类象铸就各样人文事物,就能破去它的骄傲。孤狼,我当你面儿说,你可有对策么?” “没有!”孤狼苦笑一声儿,它这一苦笑,丹歌越觉得它傻了,和二哈的相像又是近了几分。 黑猫道:“既然如此,就开始吧。” 随着黑猫的话音落下,城隍开始高喝:“摄提格!”随之,有山林桥梁构筑,在孤狼身上隐隐成像。而后城隍左侧的阴司高喝:“单阏!”随之,有林木舟车出现,也在孤狼身上成像。后续的人一次高喝,然后在孤狼身上成像。 依次为:执徐:莹墓山岭;大荒落:炉冶窑灶;敦牂:市道旌旗;协洽:村寨井泉;涒滩:驿铺石经;作噩:岗城街巷;阉茂:田垄营丘;大渊献:江河港涧;困顿:湖海池塘;赤奋若:园圃田坟。 而随着众人的古地支执掌,在孤狼为底的身上显露出屋舍俨然、鸡犬相闻的小村落,更有清流急湍,这一番景象,显然是一处人文胜地。而也随着这样颇具人气的画面在孤狼身上出现,孤狼的孤傲气息渐渐消弭,它被它身上存在的人气和热闹渐渐压垮了。 半晌之后,孤狼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它自以为傲的孤狼小地狱,终有承受不住人气和热闹的镇压,瘫倒下来。孤狼小地狱,它本是犯罪人类的惩治之所,而到如今人类的人气,何尝不是它的磨难呢。 “啊。”孤狼倒在地上,它浑身完好,但它的心腹,已经被人气绞碎了,它未至于死,但这样生不如死的状态才是磨人。它望向城隍,“我这个能算公伤吧?” “算。我既然参与了,就算。”城隍答道,“不过你告诉我,荒在哪里?” 孤狼道:“荒,你是说是渴吧。我也不知道,我和它不在同路,它也比我厉害,它在人间有很多的执念,它一定会为恶的。” “你倒还算是善是吗?”城隍责怪了一声,伸手以手提起了孤狼,“和我回去吧!”城隍说着转向了判官也就是黑猫,“我和阴司先回去了,你……”城隍瞥了丹歌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踩着地面如同山震一般,已是离去了。 现场留下了占着判官神像的黑猫以及沈灵儿一行、丹歌一行。丹歌问向黑猫,“那城隍当中的,是地府二殿楚江王?” “你怎么知道?”黑猫道。 子规笑道:“那荒,就是渴小地狱吧。” 丹歌点头,而沈灵儿却是挑眉,“可笑地狱?还有这等……” “渴!小地狱!”丹歌转过身去,走到沈灵儿身前,伸手捏在沈灵儿的两颊上,“渴小地狱,地狱产生的灵智为荒,这荒和孤狼都是二殿的小地狱灵智,一定是要出楚江王亲自出面啦!阎王出现的道理我都能讲清楚,我却搞不清,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唔!代……”沈灵儿道,“师父!”他从丹歌对那渴小地狱的重读之中,学到了这么一招,他在金勿面前要叫丹歌代师父,而他为了叫成师父,就将“代”念得轻些,后面的“师父”二字念得重些。“疼啊!” 沈灵儿伸手拨开了丹歌的手,把手中的香囊递给了丹歌,“我听师爷说,你赠送我的这个香囊很是珍惜,其中的叶子能解好多的毒。你此番又是去往南阳铲除毒虫,有这香囊在,你好行动些。” “你不用么?”丹歌看着沈灵儿,很是满意,这样的好徒儿啊,他当初和杳伯抢,真是抢对了!“你可是要祛除那么三大袋子的染了断肠草毒的蜈蚣,那么三大袋子,如果你染上一点儿……” “不用!”沈灵儿摇头,“我师爷说,那三大袋子分李尤师叔一半儿。我师爷总不舍得他亲徒弟死,他关照着我师叔,我也就无恙了。”沈灵儿这般编着谎,却是借机就要把自己的工作量减少一半儿。 而沈灵儿恰还遇到丹歌这样的神队友,丹歌将信将疑地抬眼瞧向杳伯,“杳伯,是这样儿么?” 当前这场合,杳伯总不能说不是。而他一应,那就是沈灵儿的话落到了实处!杳伯看着这师徒两个,那个气呀!“合伙来搞我啊!”偏偏他还没什么好办法,他只是心忧地看一眼李尤,违心地点了点头,“嗯。” “哦!那我就放心了。”丹歌收回了香囊,而他心内想着的却是如何再次把这香囊送回去,便是杳伯看着,如果有个万一呢!那可是他的亲亲徒儿!“而这一次须得更隐秘些了。” 他想着扭回头来,就打量起了苏音身旁的击征,在金勿的所知里,丹歌子规是不认得击征的,于是丹歌自然还要装作不认识,“哦,这一位姑娘也是杀手么?姑娘的芳名……” 击征瞧了丹歌一眼,目中不喜不忧。丹歌暗暗给了个好评,“这个演技还行,能入我们伙!” “啊!”苏音笑道,“我这妹子不爱讲话,她和我都已不做杀手了。她叫击征。” 一旁的金勿默默翻了个白眼,似乎对苏音的某句话不满,这引起了丹歌的重视,“这家伙白眼什么意思?苏音的话哪里有问题吗?”丹歌琢磨了半天,只觉得这话语当中,唯有这击征的名姓和妹子这个词不太搭配,继而他就想起了青陵台相思树下的那一对男男。 “嘶……”丹歌吸了口冷气,“总不能这么狗血吧?!” 而在丹歌胡思乱想之际,风标沈灵儿都盯向了击征,“原来这就是子规代师父的媳妇儿!” 丹歌回过神来,扭身单单招呼子规,道:“快来,和这个姑娘认识认识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二章 缺衣少食 换做往常时候,被丹歌这么一调笑,子规必是既羞涩又激动,诸多的情愫就都显露无疑了。然而此刻却不同,此时金勿既在,子规表现有怎样的异常,必定使金勿产生疑窦。而子规此等人物,对于表情的管理可是十分到位。 子规轻笑了一声,道:“怎么单单叫我?”他走过去朝击征点了点头,“你好。”他只是这样道了一声好,就没了下文。陌生人的初见,也就只有如此而已。 这让丹歌风标沈灵儿三人心中虽有赞叹却也有失望,他们其实还想瞧一瞧这两人眉目传情的神态呐。奈何这金勿在场,那样的情形显然是见不到了。 几人颇感无聊之下,就凑在一起攀谈起来,而丹歌则远离了众人,来到了判官神像的身旁,这神像之内,正是有着那黑猫的。丹歌上下打量了一眼这神像,笑道:“莫非尊容,也是这般模样吧?” 黑猫道:“怎么,我这般模样不好么?我这真可谓:通身红衣可见血性,靴子描绘金线,正可见神明风格。一脸扎里扎煞的黑钢髯,正显露凶相,两目圆睁正可觑见恶人之心。两道竖眉可知不留情面不念私情,两扇大耳正显露福泽无限,手执这判官之笔,可见凶神恶煞般的形貌,却有正义心肠!” 她竟是一字不落,把丹歌方才的夸耀之语又是背了一遍。 丹歌笑了笑,“你倒是好记性。可我却是不懂了,往日里你拘魂之时,也不必隐在这神像之内,今夜捉拿那小地狱灵智,却为何怕了夜游神?那夜游神难道还会和那小地狱灵智同流合污不成?” 黑猫答道:“倒不是我,其实是二殿王出现多有不便,他本该镇守地府二殿,擅离职守前来拘捕实是不该。但他如果不来,这二殿逃脱的两个小地狱灵智如果联合,你也无法对付,所以他只有依凭此招,瞒天过海。 “此番二殿王拘捕回了孤狼小地狱,余下的那渴小地狱,就只能凭你们自己的力量了。那渴小地狱的灵智比较厉害,它曾在人间待过,后来为祸之后,被地府批捕。因为它祸心难消,众阎罗联手,把它炼入了渴小地狱当中。 “如今众多小地狱焕发灵智,它也重新苏醒过来,以渴小地狱灵智的身份逃离了地府。正如孤狼所言,它在这人间界中有许多的执念,所以它一定会到处为恶。庆幸的是,它来到人间后为了逃避我们的追击,变化成了人类的模样,起名即为荒。 “孤狼为兽,兽类其实少有漏洞,荒却为人,为人则必有其缺。你们如果能发觉它的漏洞,也许能做到事半功倍,轻易地收服了荒。” 丹歌点了点头,“那么,荒在哪里呢?我们总要有个方向吧?” “你们在哪里,荒就在哪里。”黑猫道,“我早就和你说了,这百二八个小地狱都要经你的手,所以它们总会出现在你面前的。而你们判断的方法很简单,就是以望气之法,见到和孤狼一样有冲天煞气当中却有杂糅功德金光的,就是荒了。” 丹歌听到此处,恰有疑问,连忙问道:“哦,我正有疑问!之前子规说孤狼那气运和徐州俞夫人的气一样,我还将信将疑,因为我并没有注意过俞夫人的气,而来在近处,却断定子规所言属实,那孤狼果真是小地狱。可小地狱为何会有如此驳杂又矛盾的气呢?” “你想一想小地狱的功能,也就明白了。”黑猫笑道,“地狱是用来惩处犯罪的魂灵的,被配往地狱的魂灵,无一不是有过罪行的。尤其许多的魂灵不服罪名,对于地狱遭难多有不满,所以在地狱受难期间,就有许多的怨气。 “怨气养煞,于是一度浸没在怨气里的小地狱灵智,自身就有着冲天浓重如墨的怨气。这怨气尤其在二、三、四、五殿比较厉害,凡人不愿服罪,所以怨气就多。而过了五殿,犯魂的棱角就渐渐磨光了,他们只求早日脱离苦海再世为人,后续怨气就少了。 “而也因如此,二、三、四、五殿遁逃的小地狱灵智,你们要格外留心,它们煞气重、力量大,在人间多待一刻,造成的损失都是不可估量的。而后续的六、七、八、九殿,它们的煞气稍轻,甚至有没有煞气的,那些灵智可真是孤狼那般,只是出来耍耍,你给它们念念经,它们就兴高采烈回去了。” 丹歌挑眉,问道:“念什么经?难不成他们也许超度?” 黑猫道:“就是:通身红衣可见血性,靴子描绘金线,正可见神明风格……” “得得得!”丹歌此刻懂了,“你倒真是背熟练了!我懂你意思了,就是变着法儿地夸它们呗?!” “嗯。”黑猫道,“说完了这怨气,再说那功德金光。小地狱循天道而惩处人间作恶之人,化去一个人的罪行,就是一份功德,所以小地狱才有功德金光。有些小地狱灵智身上没有怨气,单有功德金光,到时你们可不要以为是神明降世啊! “没有怨气的小地狱灵智对人间也许没什么恶意,但小地狱灵智都是裹挟了小地狱来到人间的,为使轮回通畅,它们都要尽快回归地府!否则罪魂形成积压,那天地就大乱了!最轻的后果,都是许多新生儿患失魂症,出生即夭折,没有后继的人间,就是没有未来!” “哦。”丹歌很严肃地点点头,在这样的事情上他不能当做玩笑,而应该把这个后果铭刻在心内,时时警示自己,让自己时时留心。但他性格所致,他没正经了片刻,就又跳脱起来,“哎!你看啊! “二三四五殿怨气重,六七八九殿怨气轻。这恰是合着一副对联啊!上联:二三四五,下联:六七八九,横批:缺衣(一)少食(十)。” 黑猫点头,道:“一殿王主管审讯事宜,人间夭寿生死,其中善人寿终,则接应超升;功过两半者,则配往十殿轮回;恶多而善少,就命到孽镜台前一照,照见在世好坏之心,然后配往二殿受苦。十殿王则主管轮回。这两位阎王都不统辖十六地狱,逃遁地府的小地狱灵智,自然缺一殿少十殿的。 “至于你这对联当中的隐喻,二殿王可是清晰的。因为凡过二殿者无一不是恶多而善少的魂灵,都要配地狱受苦。且在地狱之内,受刑者都是赤身受刑,也没有食物补给。于是这缺衣少食,正和地狱情形。在早些时候,二殿王已将这对联挂在殿前了。 “而说起这缺衣少食,就不得不提荒,它因为在地狱见过了许多许多的魂灵赤身,所以它似也受这侵染。逃离地府来在这人间后,它虽然变化人形,却并没有穿衣服。你们如果见到没穿衣服的男人,大概就是它了。 “这荒本体为渴小地狱灵智,他又裹挟了小地狱来到人间,且因为变化人形,而人体强度有限,于是它定会有力量外泄。渴小地狱所过之处水汽枯干,于是万物枯槁,你们若是见到有莫名的枯槁草木,大抵也能追寻到荒的踪迹。” 两人侃来侃去,话题最终还是回到了这荒的身上。而丹歌听闻荒的力量,不无震撼和忧心。“你说荒所过之处水汽枯干,人类百分之七十都是水,我们如果靠近它,莫不是要被搞成人干儿?” “它如果突袭你们,那你们顷刻就是人干。你们见它,自要从头武装到脚,将它的力量隔绝在外,周身覆盖一层法力武装,应该不难吧?”黑猫道。 丹歌一叹,“难是不难!可……,但愿它不会跑到人堆里去!”丹歌想了想,道,“既然他那么强悍,我们四个人恐怕没有办法应付啊!你不如,把那古地支大阵,传授给我?” “啊?”黑猫道,“我不是教授给你们了吗?你们只需心内执掌一支,就能使用啊!” “呵。”丹歌轻笑一声,“当我是傻子呐?每人持一支就能发挥大阵的话,那不是随便挑十二人就发挥了?我可看出来了,这大阵的操持要紧在阵眼位置,阵眼主持起大阵来,其余十一人只要稍施法力,就能开启古地支大阵,而这大阵的强弱,也只和阵眼相关。 “我如果看得不错,方才大阵,就是楚江王亲手主持的吧?所有后续在孤狼问公伤的时候,楚江王才说是他参与的。” 黑猫苦笑,道:“你既知道了这些,就更不该和我要,这古地支大阵是二殿王的阵法,我虽然会,但没有他的批示,我怎敢传你!” 丹歌道:“那你求求他嘛!你只需给她抛个媚眼儿,他还不乖乖就范?” “什么?!”黑猫高声喝道,这一声使其他的人也是一惊,她见情况如此,才又底下声来,“你让我给旁人抛媚眼?!” 丹歌双目大睁,嬉笑道:“那你是愿意给我抛媚眼儿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 红头人 “哼!你且试试我这媚眼儿的威力。”黑猫轻哼一声,已是操纵着神像扭捏作态,这凶神恶煞般的大汉垂首低眉,瞟向丹歌,目光就此定在丹歌身上,继而微收的下巴往外一扬,整个脖子宛若蛇舞。那大睁双目之中的风情,一丝不落得全然赠给了丹歌。 “呕。”丹歌见状已是难忍,他连忙背过身去,蹲了下来,他朝后扬手,道,“好威力,我服了。” 也在此时,黑猫的浑身忽然一僵,片刻之后,她回过神来,看向丹歌的眼中满是嗔怪之意。“都怨你!” “啊?怎么怨我了?”丹歌很是迷蒙,他扭头望向神像,静待答案。 黑猫道:“二殿王说我这个媚眼儿不错,他决心让我把古地支大阵传授给你。” 丹歌很是无语,“他,这么重口味的吗?” “我猜这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二殿王是为了让你好对付荒!”黑猫道,“这可是一份儿人情,你别要了吧!你又凑不齐十二个人!” 丹歌道:“你这话蒙个外行还管用,对付我你是不可能了!怎么四人就用不了了,只是有些局限性罢了!据我所知,如果发挥古地支大阵的食物类象,四个人就能操纵!” “那你倒说说看啊?”黑猫道,“你若是说不上来,只知悉什么食物类象,传授给你也是白搭。” 丹歌一撇嘴,道:“聂提格与单阏类象青色,指春季所生之物!大荒落与敦牂类象赤色,指夏季所生之物!涒滩与作噩类象白色,指秋季所生之物!执徐、阉茂、赤奋若与协洽类象黄色,指思及田园所生之物!可有错?” “没,没有。”黑猫扁了扁嘴,她还真没料到丹歌对这古地支也知道得这么详尽。她见丹歌娓娓道来,如数家珍,这般智慧而聪颖的男人,实是吸引人的。她心内既欣喜得紧,也骄傲得紧。“看来,这古地支大阵,还必须传授给你了?” “是啊。”丹歌道,“我们四人虽然只能发挥食物类象,但正好对症,那荒不是变作了人形么?人常言:‘民以食为天’,我们发挥这食物类象,给他摆一道满汉全席,但等他心生馋意,则大阵发威,必将他脏器绞碎! “嘶,说到这里,我倒想起了一样儿东西!正是谗虫!如果以谗虫在内为引,食物类象的古地支大阵在外为击,则便是大罗金仙到来,也够喝上一壶的了!只可惜我们唯一所得的谗虫,却是被风云雷电绞碎在李尤的丹田里了。” 黑猫听到这里,既佩服与丹歌的异想天开,心内同时也是有底了。“看来你对这古地支大阵的威力作用发放也了如指掌,那我传授给你这阵法,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你附耳过来吧!” “附耳过去?”丹歌大睁着双眼,看向那不算小的神像,那判官神像的唇齿,就足可以顶他一个脑袋了!“你是想喝豆腐脑了?亦或想吃人耳朵?” 黑猫一瘪嘴,“好吧!等我去将这神像放回威灵殿,你是要在这里等我,还是……” “我们也正要去那城隍庙留宿一晚。”丹歌道,“你且等一等,等我告别了沈灵儿等人,我们一同前往城隍庙。” “也好。”黑猫点头答应下来。 丹歌转回身去,来在了沈灵儿等人身边,此时众人还在攀谈,见丹歌来到,众人都瞧向了他。丹歌瞧了瞧杳伯手中的金玉八卦,一指,问道:“既然有此物,怎么你们在舞阳才赶上我们呢?” 子规笑道:“方才我们已是问过了,沈灵儿忧心你,就独自来寻,杳伯也有心历练沈灵儿,所以在后面遥遥保护。结果沈灵儿和我们在商丘就错过了,所以直到舞阳才见上。其实若非这孤狼所止,我们也许只能在南阳才能碰面了。” “原来如此!”丹歌对沈灵儿更是喜爱了,有徒如此,夫复何求?! “哼!”风标却是一声轻哼,“对一个代师父能做到如此,对他亲师父我都没这么上心过呐!”风标这一番话,则是在蒙骗金勿了。 在场知悉真相的人都是暗暗轻笑,“戏倒是可圈可点。” 丹歌道:“既然已经来到舞阳,又是出于历练之心,不如和我们去南阳走走?”既有杳伯在,沈灵儿和李尤是一定能被照顾到的,丹歌也才有了这番提议。 “不行。”杳伯摇头道,“今夜我们就需赶回,照我的推算,明天是那金爷的最后期限,如果他不来,之后就必死无疑,神仙难救。我料着他对自己的病情有所察觉,恐是要去找我一趟的。便是他不找我,我也必须回去,许他不找我,不许他找我而我不在。 “况且你们此番南阳之行,听起来多有凶险,既有毒虫,又有地狱。那不是沈灵儿和李尤的历练之所,倒像是我的历练之所,便是沈灵儿等人前去,忙活护卫的也是我一人。我可不给自己找这等麻烦。” “哈哈哈。”丹歌笑了笑,道,“您说得不错,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强留。”丹歌说完,朝杳伯等人拱手,道,“已是夜深了,我们要抓紧休息,更有黑猫已经等候多时,她还要传授我古地支阵法,所以就不多和你们聊了。你们一路顺风。” 丹歌说完瞥了一边的苏音击征一眼,只祝了一句“一路顺风”。当然这冷淡之意,还是在防备金勿,这一场戏剧里仅有金勿一个观众,而这一个观众的火眼金睛,能看穿拙劣的演技直取核心,所以丹歌子规等人要时时照顾到他。 而同为演员的苏音击征,对于丹歌的演戏,自然颇懂,她们心内没有怨言,同样道声珍重。然后她们就站在原地等着丹歌领着金勿等人离开,等金勿离开之后,她们就乘杳伯的金玉八卦返回商丘。 在方才众人的攀谈之中,子规已经多番暗示沈灵儿和杳伯,而沈灵儿和杳伯也已经清楚,苏音和击征是友非敌,所以这乘金玉八卦同返商丘已是杳伯暗暗允下了。 “那我们走吧!”丹歌一招手,带着子规风标金勿以及黑猫就要离去,此时却听得远处一声尖利的尖嚎声音忽然传来。 丹歌的步伐一停,循声去看,但见那前方南面的黑夜里忽然亮起一团,仿佛是一个红气球,人脸大小,这红色稍重偏向于黑,倒像是盛在兜中稍显凝结的一汪血。 这样的一团浮在半空之处,离地有五六尺左右,仿佛是架在人双肩之上一颗通红的头颅。而随着这尖嚎之音,那一团已是飞快地奔来,仿佛瞧见了美味的食物。只等这东西来到近处,众人才瞧了一个真灼。 不需仿佛了,那红色的一团确实就是架在人双肩之上的通红头颅,除了这头颅之外,其余的地方与人类并无二致。而这似人非人的东西来袭,正是奔着这一众人等的气血食物而来! 风标暗吸一口气,问道:“这,这是什么玩意儿?” “这是个人啊。”丹歌皱眉道。而说话间这东西已是来在近前,距丹歌最近,可他却不知该如何处理。既然来者是人,就本当救人,可他实是无从下手。从他心里来说,当是砍了这红得瘆人的头颅才对,但显然那不是救人之法。 丹歌不动,有人动了,正是杳伯。这杳伯身形一窜,已是来在了丹歌身前,手中一抖,数根白针发出,一根根都是插在了这来人双臂双腿之上,而也在针落之际,这袭来的东西已经是不能再动作了。 丹歌看得纳闷儿,“杳伯,您这也没有点在什么穴位上,怎么它就不能动了?” “对付人要用穴位,可不是人呢?”杳伯道,“你看他这红头模样,不像是一条红头的蜈蚣么?我在来舞阳之前就分析到了,这舞阳距离南阳恰在临界点,最适宜南阳的毒虫控制人马肆意烧杀抢掠。这一个,就是被那毒虫控制的人类了。 “而既然他被控制,其实已是蜈蚣本性,控制蜈蚣还找什么穴位,把它的脚都扎上,不就可以了吗?” 沈灵儿在一旁轻叹一声,“我还当会有怎样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呢!” 杳伯笑道:“想战斗也可以,我放开了他,然后你去和他单挑。” “好啊!”沈灵儿爽快地答应道。 “好什么好!”丹歌喝道,“没学会走呢就想飞了!这人一看就是个有些能耐的修行者,便是在毒虫的操纵之下,应该也是不弱。” 子规道:“既然是毒虫上手控制,我们是不是可以远程消耗那毒虫一波?” 杳伯摇头,“你看他这头颅充血一片暗红,像不像是一颗即将爆发的?我料想毒虫放出的卒就在脑中,我们如果远程搞那毒虫,那毒虫气急败坏对这人的脑内进行捣毁,那无异于我们杀人,这一桩因果,你们可愿意背啊? “而如果毒虫决定两败俱伤炸开这头颅,我们在场的每一位恐怕都要遭殃,一个修行者的蓄力搏命一击,是谁也遭不住的。” 丹歌点头同意了杳伯的,继而问道:“那他可还有的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四章 意外之治 “大概吧。≦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杳伯其实并没有什么把握,毕竟在他接触到的卒之,最厉害的也不过是舞阳县去常阴居看病的那个小男孩,那卒也只占据在小男孩的脊柱,并没有入脑。当前这个人的卒已经入脑,更是调集了此人周身的血气,这其的难度了不知一个档次了。 杳伯慢慢把这人的衣服从后面撕开,露出这人的背来。不褪下衣服,是因为白针钉在这人身,把衣服也扎住了,脱衣则可能牵动白针,继而放开了对此人的控制。杳伯看向此人的背,忽而一歪头,道:“这个人的背我仿佛见过。” “啥?!”丹歌的下巴都要惊掉了,他苦笑起来,“您可真是阅人无数啊……,这背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么?” “似曾相识啊。”杳伯也有些纳闷地说道。他因为这似曾相识,瞧向了这人的脸,继而摇了摇头。 一旁的丹歌看得无语了,“脸不认得,背却认得!杳伯您到底曾做过什么?难不成此人捡肥皂……” “去!”杳伯白了丹歌一眼,回神又打量起眼前这红头的人来。然后他想了半天,道:“我这里需三步走。首先要泄血,这么些血汇集在脑部,其有许多已经要凝结坏死,血液凝结坏死这对于一个修行者来说倒没什么紧要,但这么些血汇集在脑部,如果杀死了卒,这血液失去了控制。 “到时候不是简单的脑溢血了,血液会在这人脑内冲荡,那完全把整个人溺死在血液里了。所以首先要泄血,让这人的血液循环恢复正常。第二步是化毒,将卒残留在他身内的毒素去掉。第三步是驱卒,让此人将身内的卒去掉。 “这后两步都是寻常操作,扔给你们也能做了,唯有这第一步,最是艰难!要想向下泄血,又不惊扰到他脑内的卒,可能困难啊!” “不是很困难,而是绝无可能。”子规道,“那卒凭着这些血液为依仗呢,血液丝毫的下泄都可能引发卒的异动,如果卒搏命一击,那可救人不成反是害人了。” 丹歌瞧着子规,想了想,问道:“你那声音的震彻威力发挥到极限,能让那卒昏厥多久?” “一会儿也没有。”子规笑道,“声音的震撼力,需得它听得见啊,可蜈蚣又没有耳朵。你是想把那卒震住,趁时机泄血?可如果卒被镇住,那么血液失去了卒的控制,不是还会在这人的脑内冲荡吗?” “是会的。”杳伯道,“如果要震住卒,我们同时还要控制住血液。可脑内的情况那么复杂,我们即便以法力控制血液,但如何将血液下泄,又成问题。而且,如果我们能控制好血液,还怕他个卒么!” 风标道:“那么当前看来,最懂控制血液的,不正是这人脑内的卒吗?我们外面的人做不了什么,何不让这卒来做?让卒自行来到这人的身躯之,继而像我风家的那些染卒者一样,让卒分散在这人的四肢百骸,不也算是泄血了吗?” 杳伯点头,“是个办法,可怎么样能让这卒,不再一心占据这人的脑部呢?” “有三种可能。”丹歌道,“曾经风标向我们提到过,天子从卒的控制脱险后,以朱批符箓救起了死去的卒,卒脱离了毒虫的控制,然后感恩戴德。显然这卒虽然出自于毒虫之体,但各自都有思想,并不甘心被毒虫左右,如果我们能切断卒与毒虫的联系,或可一试。 “第二种可能,是距离南阳越远,卒能发挥的力量越小,如果杳伯带着人返回商丘再医治,是否会因为卒受到的毒虫敢于较小,而自动放弃占据脑补?第三种可能,是让这一个人作为食物,被送到南阳毒虫的口边,那时毒虫的使命完成,它或许会自动放下对这人大脑的占据。” 风标道:“头一种可能势必是不行了。我忘了告诉你,天子救下的那个卒,已经沦为了普通的蜈蚣,一个普通的蜈蚣哪还有什么办法控制血液。你强行切断了卒和毒虫的联系,还是让这人脑内的血液失控,他还是一死而已!” 杳伯则道:“第二种可能也不行。这舞阳是临界点,只要一离开舞阳,毒虫那边能察觉,毒虫势必控制卒会拼个鱼死破。而第三种同样也不行,这人身内的卒由毒虫操控,它吃没吃到自己不清楚么?我们在这一件事儿可骗不了它。” “得。”丹歌一耸肩,“合着我这三条没一个能用的,你们这姓风的两人到底是同宗啊,一致对外呀。” 黑猫此时道:“据闻昆仑山阐教众人有玉虚秘法,名为:割头换项。曾经姜子牙奉师命带封神榜下山,遇申公豹阻拦,申公豹正是以这割头换项之术,骗得情报。那时申公豹头颅被仙鹤叼走,沈家延续仙鹤神力,会不会这割头换项啊?若是会,使此人割头换项,借头而活,也算个办法吧。” 丹歌苦笑一声,“我自己会割头换项,可不会给旁人割头换项,这一法是行不通了!” “哇!师父你表演看看呐!”沈灵儿满目希冀。 “我怕又窜来只蜈蚣,把我也控制了呢?!”丹歌笑道,“往后这一门技艺你也要学,我不表演了。” “哦。”沈灵儿既失落又兴奋,虽是瞧不成师父的,但自己能学会不是更好?! “那若是用幻术呢?”苏音此刻出言问道。 杳伯继续摇头,他今晚算是活动开脊椎筋骨,这一晚他光是摇头了,“也不成,蜈蚣的视力不强,以触角为主要感官。修行界还没人掌握以触角传递幻术的本事。” “唉。”杳伯叹了一声,远离了这红头人,此人头得可是这个卒?”杳伯从后头转了过来,面带笑意,手拿着那一个尖利的石头,将那石头的蜈蚣展示给席锐。 “杳伯?!”席锐本当高兴,他一瞧那蜈蚣皱起眉来,“正是它!” 风标叹息了一声,伸手将席锐四肢插着的白针拔下,“委屈你了,在你受控的当夜,我风家借这当夜祭祖的火,把全风家人身内的卒都祛除了。这行动惹恼了南阳的毒虫本体,你们这些归在我风家但当时却没有驱卒的风家友人被控制了。 “其唯有天子自救过来,他赶来风家告诉了我们情况,当夜我们追回了十九人,唯有你一人我们没有找到。我还以为你早已命丧毒虫之口,好在那毒虫贪心,把你放在这舞阳为他拘捕食物。” 腾地,席锐双目大睁,他浑身一抖,已是满脸的惊慌。 “你怎么了?”风标已将白针把玩,他手要去扶席锐,却被席锐一把推开。 “我犯了大杀戒。”席锐的声音里满是懊悔,“这近处……”席锐遥遥往南边一指,那是丹歌子规他们来时进入的县城。“这近处的十余户人家,已经空无一人。” https:/html/book/54/54408/l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丹鼎之器 风标闻言一愣,顺着席锐的手指望向了远处的县城,如席锐所言,这十余户应是没了人烟,没有一户是有灯火的。风标再扭头望向了席锐,道:“你是说他们都……” 席锐点了点头,“都被我送到了南阳毒虫处,被,被那毒虫吃掉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叹,但彼时的席锐失了神智,被身内的卒所操纵,他身不由己,这害人之事,当不该算在他头上。 丹歌看向了黑猫,黑猫自被子规的声响震到之后,就留在原地,并没有继续去往城隍庙了。丹歌问道:“这一桩命案,十余户人家约有二三十口人的性命,在地府哪里该怎么处置?算在这席锐的身上么?” 黑猫摇了摇头,“之前二殿王借用城隍神像之时,城隍在位。本地的城隍是个谄谀之辈,但也算恪尽职守,他报给二殿王的情况是舞阳县在近一周之内,没有人死去,但人口却有减少,实是令他不明所以。 “也就是说,这一桩命案里二三十口人的魂灵没有入册,那这些人的死亡,也就无从说起。”黑猫说着看向了席锐,“你为那毒虫做事,是从何时开始,在此前,你最后一次向南阳输送人类,是什么时候?” 席锐道:“我在初六日凌晨开始受控为毒虫做事,后到初八日凌晨时分停止输送。又在初八日下午继续开始做事,直到今夜为止。此地减少的人口是被我送去了南阳,而那毒虫招怨,吃下人后,人魂灵附在毒虫身上,难以返回故土。” “原来如此。”丹歌点头,“原来是魂灵难归故土,所以那城隍庙才没有鬼魂登门。而这毒虫初六日凌晨开始控制你,必是因为它在风家的大创,于是急于恢复元气。而初八日凌晨停止输送,正是因为在初八日的早晨,那毒虫再次向风家进攻,结果依然失败,毒虫再次受创,所以又命你再次输送。” 丹歌说完看向了黑猫,“如果我们前去南阳解救了众多魂灵,魂归地府之后,他们的死亡该算在谁的头上呢?是席锐?还是毒虫?” “都有。”黑猫道,“其实不止席锐和毒虫,你和子规沈灵儿等人以及风家全族,都要为这些人的死担一份罪责。当然这其中毒虫占大头,毕竟一切都是它主导的,而你们重创毒虫,才有这毒虫急切地希求人类食物,风家全族更是其中的获益者,所以你们和风家人都要分担罪责。” 丹歌继续问道:“那这一份罪责有多么重呢?” “法不责众。”黑猫叹了一声,“却又要杀鸡儆猴,这罪行就全按到毒虫身上了。” 众人轻叹一声,“这是个很好的结果啊。” 此时的席锐也因为黑猫的一席话,也就没有太多的负罪感了,毕竟他实是迫不得已。而杀死无辜人类的罪孽都算在毒虫身上,到时的清算,也是重重一笔。他只盼着那毒虫死后,当是被绞成魄散魂飞,他才能安心!他才能一泄胸中的愤恨之情! “怎样,如此你可也安心了吧?”杳伯笑着安慰席锐道。 席锐抓住了杳伯的手,“杳伯,必是您搭救了我,我要再次感激您了!” “我早该发觉是你,虽然你方才脸部红肿充血不辨容颜,但你的背部我是熟悉的。”杳伯说着将手中尚扎着蜈蚣的利石递给了席锐,“这是你的命数,可不是我的功劳,你这病症是误打误撞被治疗的。呐,正是这一个小石头,你把它供起来吧,也许日后有用。” 丹歌好奇地问道:“杳伯,为什么您对席锐的背部这么熟悉呀?难不成果如我所言,是捡肥……” “去!”杳伯白了丹歌一眼,没让他继续说下去,“我曾在医治舞阳县来的身内染卒的小男孩时说过,我见过那样的病例。我说的那个病例,正是这席锐。许是席锐的体质关系,他染卒之后能发在外部,呈现和那舞阳小男孩一样的状态,即在脊柱长出一系列的脓包。 “我曾以蛾翅刮背治疗了席锐,所以我自能识得他的背了。我医过的人的特征我都是过目不忘的,不信现在你们扒了裤子,我就能立刻分辨哪一个是李尤的丹田。” “呃……”丹歌扁了扁嘴,“您这样说只是为了看丹田吗?” “不然呢?”杳伯伸指一戳丹歌,“你个小伙子脑袋里到底有如何龌龊的东西啊?!”他说着夺过席锐手中的利石,“我真该给你凿开,把你脑子里头的污秽倒一倒!” 杳伯最终只是扬了扬手,就将利石递了回去,他再看席锐,又不无感慨,“看来果真是你的体质问题,我早先为你除过一次卒。即便你后续又生喝了风家的菊水,那卒也是刚刚开始生长,不该有如此强大,可你瞧这一条蜈蚣,黑中透红,显然已是又到鼎盛了。 “风家那些一次未除的,初五夜吐出来的蜈蚣,也没有这般强大吧?”杳伯这提问正是问向了风标丹歌子规等人。 风标点头,“就以我来说,当夜我吐出的蜈蚣,完全没有这么强大。后续是风家人身中的卒被祛除大半后,南阳的毒虫发觉,遥遥相控,强化了吐出的蜈蚣,才有几条呈现这样金刚一般的状态。” 丹歌道:“凡入席锐体内的东西,都能蓬勃增长吗?而席锐本身是否有不适呢?” “我当是习惯了,其实早先我总感觉气闷,身内有如火烧。”席锐答道。 丹歌道:“我猜测,席锐的体质,莫不是丹鼎之器?” “丹鼎之器?”杳伯想了想,“这不无可能啊!入体之物都自然被蕴养,还真如丹鼎一般!” “呃……”席锐连连摇头,极力否认着,“不,不可能!你们不要瞎说!”他可也知道,他体质若为丹鼎,那日后还有好日子过么,一定被人家各样利用了。 杳伯一拍席锐的肩头,“怕什么!这一桩事情我等必是要为你保密的。这倒是个好因由,哈哈哈,席锐小子,你今夜随我返回清杳,就呆在我清杳了吧!不然……” 席锐苦笑,这杳伯虽是要挟,但其中深意他自也明白,正是杳伯要保护他。而清杳居,也当是他落足藏身的不二选择,他拱了拱手,“一切依您就是了!” 子规在一旁点了点头,道:“丹鼎之器,有如鸟类之嗉囊。我曾见到过一位鸟妖化形的强人,在其嗉囊之内,常年蕴养着一个石丸,本是普通石丸,但渐渐宝化,出击之下,不弱于强兵利刃。”子规虽提得是鸟妖强人,在场的除了金勿苏音击征三人,都知道子规是在说他自己。 杳伯闻言点头,已有领悟。他一伸手将那席锐手中利石尖上的蜈蚣拽了下来,一拽两半,扔在了地上,然后手中溢出水来,将石头好生洗涤。他做完这些才向席锐道:“你不如就将此物蕴养在身内?此物既能救你,则其中造化甚深,长久蕴养,必有神异!” 席锐叹息一声,他这丹鼎之器的体质是坐实了,他也无法不认,毕竟从他身内出来的蜈蚣已被杳伯拽成两端,就扭曲在地上,那就是摆着的事实。他一叹,也不再矫情,既有杳伯保护,他也没什么可怕的,而他本身的实力,也相当不弱。 他朝杳伯点了点头,拿起利石朝胸口一按,已是将利石放入了中丹田处。中丹田靠近心脏,蕴养的速度必是极快。 黑猫以判官神像,将判官笔执掌手中,肃然道:“丹鼎体质本世界之宝,虽然你等看似毫无觊觎,但终究人心难测。为防生变,你等不如当着我手中这判官之笔立下誓言,绝不会对此丹鼎之器升起迫害之心,更不可向旁人透露。但有违背,则判官笔发威,拘魂来见!” “好!”丹歌头一个答应下来,黑猫的思虑,他自然要完全支持。而他毫无犹豫,亦可见他的坦荡之心。这一声应答不单是支持了黑猫,更是令那怀璧在身的席锐也另眼相待。席锐目中满是神采地将丹歌打量一番,暗暗点头。 黑猫虽是据在神册的神明,但她的建言献策,也未必有人愿听。另有心思的人虽不至于果断拒绝,但必以多样理由推脱。可丹歌这一声果决的应答对于席锐有如,这一声起,旁人再怎样推辞,就落了下乘了。 随着丹歌的答应,其余众人也都是答应下来。而后众人都朝着判官笔立誓,对丹鼎之器绝不怀迫害之心,更不会向旁人透露,若有违背,则判官拘魂,魂贬九幽难有超生!这等言辞如何凶狠,席锐的心就有如何安定,他这才长长叹了一声,他的性命和秘密,都是无虞了。 众人立誓之后,就真得彼此告别,丹歌子规风标金勿黑猫前往了城隍庙暂住。而在金勿等人走后,苏音和击征与杳伯等人凑在一块儿,带上了新加入的席锐,一同返回了清杳居。 在金玉八卦之上,席锐盘坐,问道:“方才抢先答应判官神像提议的男子,是谁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六章 死亡试探 “你亲师父?”苏音却纳闷儿了,“你亲师父不是风标么?怎么成丹歌了?丹歌是你代师父吧!这可不带随意更易的啊!” 沈灵儿笑道:“那话是蒙谁,你们不清楚么?” 苏音闻言大睁着眼睛愣了半天,最后幽幽一叹,“那在场五六个人无一例外,都是在诓那金勿?而这事儿唯独金勿不知道?好家伙,金勿到底是在和怎样的人对阵啊,他竟还没有警醒。” “他会警醒的。”李尤道。警醒的时刻,就是金勿身死之时。李尤可知道,早在他和丹歌子规相识之初,丹歌子规对于金勿的杀意就是果决的。 苏音叹了一声,“我会为他默哀的。”她对金勿的爱意何曾全然消失呢,但当前已是恨意更重了。这恨意最早该追溯到那商丘茶馆里发出的鼓掌声起,然后这恨意又被从典当行二层传来的鼓掌声一次次地加深。“轻狂的人,何德受爱?” 苏音渐渐整理思绪不让自己想这么多悲伤的事,她笑问向沈灵儿,“你怎么敢透露给我呢?你就不怕我把这情报卖了吗?” 沈灵儿挑眉,道:“全天下我们就瞒着金勿一人,你只能卖给他。你们不是闹崩了吗?你愿意告诉他,他也得信啊。而且,你们一路尾随我而来,不是和我师爷一样是来保护我的吧?难道你们料定了我的遭遇,所以早早追在后面,在我遇到孤狼时助阵?也不是吧。 “你们在追寻一个答案,一个有关于我师父品格与信赖的答案。现在你们追寻的东西是否有结论了呢?早在你们出手帮我的时候,你们应该就有结论了吧?你们乘在这金玉八卦上,结论就很明显了吧?既然如此,你又怎么会出卖情报呢?!” 苏音深深地望了沈灵儿一眼,这个人,也如丹歌子规一般的不好对付啊!她一摊手,道:“好吧,你说对了!”她本是男人的嗓音,也是男人的性子,直爽而坦率。“我在舞阳时给丹歌透露过一丝想法了,可我没看出丹歌的态度来。但既然我们搭上了你们的车,显然我们是有希望的。 “而接下来我又该如何做呢?你们总不能晾着我们吧,我们这一帮人,还是有人在耽耽虎视的,我们可等不起你们一个讨论或是模棱两可的结论。” 沈灵儿道:“我师父他们的计划是,让你们加入风家的情报处,统归于风家的情报部门管辖,那样能发挥你们的特长。” 苏音摇了摇头,“我们可不愿意屈于人下,除非领导我们的是一个惊才艳艳之辈,我们愿意倒向丹歌子规,也是见识了丹歌子规等人的好计谋好身手。” 沈灵儿笑道:“那也好办啊。我们可以叫来风家情报处的管事,让你们见识见识。我天子师叔的才干,绝不下于我师父。”沈灵儿这从心之语,让苏音缓缓点头,若非出于真实的钦佩,沈灵儿何至于在比较时,将这天子摆在和他师父等同的地位呢! “好。”苏音点头,“我们倒愿意一见,不知道能否定下时间和地点。” 沈灵儿道:“他会上门去找你们的。” “那我们倒有的期盼了。”苏音道。 也就在苏音沈灵儿两人攀谈后,杳伯已是驾驶着金玉八卦返回到了商丘境内,而后在商丘南边距苏音等人驻地的不远处停下,放下了苏音击征,然后继续架着八卦返回了清杳居。 众人落地进院不久,随着一声猫叫,黑猫已是出现在了正屋之中。 “师娘。”沈灵儿叫到。 黑猫伸出爪来,切在沈灵儿的手臂上,只等她一划,必是勾出四条肉丝,随之鲜血淋漓。黑猫冷着声音,“你胡叫什么?!再乱说,我可不客气了。” 沈灵儿先是咽了口唾沫,这黑猫到底是幽冥中的存在,此刻这爪虽只是切在他的皮肤,他却已是感觉这一根手臂宛若冻僵一般,失了知觉。他一瞧杳伯就在身侧,他倒也不惊慌了,杳伯的白针既能将席锐脑后的大洞填起,医治他的抓伤,应该也是不在话下。 他如此心中有了底气,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您若是抓伤了我,就容我叫您师娘的话,那您就下手吧!师娘!”这好徒儿,是为了他师父拼了命了。 “嗯?”黑猫并未下手,反将第二只爪子也搭在了沈灵儿身上,“你可预备好了?你若是再出言不逊,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杳伯在一旁连连摇头摇手,但沈灵儿专心在自己的手臂,根本没见! “师,师娘!”沈灵儿奓着胆子又叫了一遍,他那里紧紧咬牙,闭合了双目,已是预备好了来袭的攻击。 “唰”的一声!黑猫的两爪从沈灵儿的手臂上一划而过,随之留下相互交错的八道灰黑纹路,这两爪自是没有划破沈灵儿的皮肤了。黑猫斜斜白了沈灵儿一眼,手中变出一片绿叶按在了沈灵儿的手中。 黑猫道:“这是你师父托我转交给你的祖茶茶叶,他命你与李尤分成两半,他还是忧心那蜈蚣身内的断肠草毒,所以让你们除毒之时务必携带。他还让我告诉你,你不要忧心于他,他已掌握了我传授给他的古地支大阵,有多重保障,他决不许你不顾安危前去寻他!” 黑猫说完,朝杳伯一点头,已是跃出屋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沈灵儿捧着这茶叶,不知如何是好。他扭头转向杳伯,“师爷,好似我白跑了一趟啊。” 杳伯走过来伸手一敲沈灵儿的头,“你何止白跑了一趟,你还在鬼门关前转悠了一趟。” “也没那么可怕了,那孤狼对我并没有太多的杀意。”沈灵儿道。 “你当我说得孤狼么?我说得是你师娘,啊不对,那黑猫!”杳伯抓起沈灵儿的手臂,道,“好在那黑猫和你师父的情谊不是作假,她才没对你出手,甚至于给了你这个保命的东西。换做没有那等情谊的,你就是用命换,也换不来人家的服软啊! “那黑猫可是在册的神灵!修为也远在我之上,且来自于幽冥地府,她若对你出手,你就唯有一死而已!” 沈灵儿瞪向杳伯,“您,您救不了我吗?” 杳伯苦笑,“敢情你方才那点儿勇气全仗着我呐?如果你这胳膊被抓,我仅能做到维持你的生命,这胳膊就只好锯掉了,幽冥之中的多遭气息,不是我能全然解开的。” “啊?”沈灵儿反应过来,身上霎时间一身冷汗,“老天爷,我是在作死的边缘好生试探了一波啊。感谢师父……” “感谢你师父做什么?”杳伯撇嘴道。 沈灵儿道:“感谢师父魅力足够,已是将师娘拿下了。”他说着师父,就又看向了手中的茶叶,“哎呀。可师父没了茶叶,他自己该怎么办啊?” 杳伯道:“你和李尤能一分为二地用,他们三人自可以一分为三了。而且你师父留下了香囊,凭着那个香囊,也能骗金勿不敢出手的。” “那我就放心了。”沈灵儿感叹着看向手臂上宛若网状的灰黑印记,“这竟是我师娘赠我的保命之物?”他挑了挑眉,将把一叶祖茶贴在这印记上,师父和师娘,都对他很好啊! 此时,在舞阳县的城隍庙内,丹歌子规风标三人已是安稳睡去,他三人各有三分之一的叶子,所以不惧金勿的毒。此间唯一难耐的唯有金勿了,他虽然是被众人当傻子欺负,可他在有些地方也不是全然的傻,就例如之前苏音对丹歌的话,他就听出了当中苏音有意倒向丹歌子规的意思。 现在他对丹歌子规的恨意又多了一重了。丹歌子规竟然公然之间,就把原本他的女人,夺到了手!这让他如何能忍?!像他这样的渣滓,他彼时在商丘,身下虽有马心袁,而眼睛里也没放下苏音,更其实苏音的十个手下,他也都怀有情愫。 此番丹歌一下子夺走了十一个,那一个马心袁也不愿见自己了。他这般渣滓,如何不痛心疾首!而他追悔莫及之时,就想发泄,可当他瞧到丹歌子规腰际的香囊,他就不得不按下心思,“只能从长计议了。” 他这般叹着一瞥风标,却见风标的腰际也露出个香囊的穗儿来!“md!怎么这三人人手一个?”他心中有着疑问,而随着他的深入思索,额头已是开始冒冷汗。他感觉自己宛若被扒光了一般,他有些怀疑,“这三人早在防备着我了吗?若非如此……” 他心中惊疑不定地再次看向了风标的腰间,丹歌子规的香囊自他们一起离开焦家时就有了,那祖茶还是当着他面儿放进去的,所以丹歌子规有香囊他不奇怪。可若是风标也有一个相同的香囊,就说明这三人必是对他有防备了。 他手中法诀一动,一道微刺的法力悄然扎在了风标的腋下,随之风标一痒,一抬手,那香囊已是露了全部出来。这风标的香囊与丹歌子规的并不一样,上面绣着一个风字,而这个香囊看起来有些时光,其上缝缝补补的针线,可见是用了许多年了。 金勿提起的心缓缓落下,“是我多虑了吧,这风标的香囊显然不是为防备我而新制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七章 惊梦 金勿可没有犹豫,他为何能在杀手组织做在苏音等人之上,正是因为他出手果决,做事绝不拖泥带水,下手狠毒。杀手组织中,越是无情之人,越是地位尊崇。自然这无情在金勿的身上体现得不够明显,他反倒显得有些多情。可其实多情本是无情物,无情形容金勿,也是恰当。 金勿既然下定了心思,就果决出手,而他的手段也是伸手就来。早先丹歌子规断定金勿是炼毒体,虽然后来在风家时被丹歌子规自己推翻,可其实他们的判断也不为全错。这金勿举手投足之间就能释放毒素,绝对与炼毒体有九分相似。 他伸手一扬,一道毒素已在他面前形成,这一道毒素呈现淡青之色,其中的力量已是不容小觑,随着这一缕淡青出现,这殿内的气息立时稍显燥热起来。这正是这毒素的厉害之处,单是这么一点儿,已经有了要命的意思。 这毒素的形态显然是初态,金勿两手作法,将这毒素渐渐凝实起来,这是耗人的功夫,他缓缓凝炼,而在此期间,金勿是难以分神的。但在此夜里,丹歌子规等人已经安睡,他有的是时间,而他的毒只要入体,顷刻间就能致命! 可此夜所谓的睡得安稳,本就是早有预备的。丹歌子规风标三人如何能对这金勿有完全放心的时候呢。他们一直佯装着安睡,因为之后将要遇到的荒或是毒虫,他们都需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应对,所以他们并无心对金勿出手。 可他们不对金勿出手,却不代表金勿不会对他们出手,于是他们一直是防范着的。就在这威灵殿内的气氛忽然紧张的时候,他们已是微微睁眼来看了,正是看到了金勿在凝练毒素。 这三人无不是聪明之辈,他们很快都想到这金勿要下手的对象,必是风标无疑。风标本身是不该有祖茶茶叶的,如果有就会引发金勿的怀疑,于是就需保护住风标,并且不让金勿发觉风标身上有祖茶茶叶。 三个各人有着各人的应对,风标趁着此时金勿专心致志,他悄然将手中那三分之一的祖茶往上一送,正是落在了城隍爷神像的笏板上,他再遥遥加持一股子吸力,只等那毒素来袭。毒来时这吸力一吸,再被祖茶一化,那时就可当做是城隍显灵,将毒素化去了。 风标这一招将化毒转在神灵,已不可谓不高明。而丹歌则直接是“睡梦中”一个翻身,扭身就将风标抱在了怀中,他腿一跨,就将风标给盘上了,他腰间的香囊,就搭在了风标的身上。 风标依偎在丹歌的怀中羞怯不已,他宛若一个姑娘般缩在丹歌的怀抱里,他这般害羞就恐要涨红了脸。但他此时节又不允许自己的脸色有那样异常的变化,所以他只能耐着,将心中的忸怩之意暗暗压下,而同时他已是伸手扣在丹歌的腰际,狠狠地扭了一遭。 丹歌暗骂风标个白眼儿狼,他这里想法儿救风标,这家伙竟恩将仇报扭自己。他可知道这风家的二少爷扭他做什么,风标这辈子都过不去“盘”之一字了,此番他逆盘风标,必是让风标害羞了。 越是如此,丹歌越是不撒手了,他只等着明早起来,好好看看风标是怎样的反应。“莫不是要成为下一个红头人?”丹歌心中暗笑着。 而子规这边,他可没有这防备的心思,他是要从根源上杜绝这次伤害的。而从根源上杜绝也很简单,只要不让金勿作法成功就是了。子规沉沉一吸气,暗笑道:“我这一声,必叫得你一魂出窍,二魂升天,三魂在地府里转三天。” 子规也不迟延,他身内攒够了气儿,腰间攒够了劲儿,立刻大叫起来,“啊!”随之子规如安了弹簧一样从地上弹了起来,然后子规滕然睁眼,眼中满是回味与惊吓之意。他这模样,自然是扮作了噩梦惊醒的样子,凭着他声音的骇人威力,阻断金勿的施法。 那边的金勿被这一吓,心中立时漏了一拍,他正在专心致志,忽然这一声袭来,一股凉气从脑后直窜向他,他脑中一片空白。而他手中的毒气随之猛然一缩,似也是怕了子规的叫声,一下子扑回了金勿的身内。 这毒本已炼到了最后,最终是功亏一篑,这毒素地扑回,让金勿自身也耐不住,他喉头一甜,就要吐血。好在金勿此时已经从失神中回过神来,他又是硬着头皮一咽,缓缓沉气凝神,强装镇定,恍若无事发生一般。 而在金勿如此动作之时,丹歌和风标也是被子规的叫声吓了一跳,子规掐在丹歌腰间的手,经这一下,更是一紧,险些将这一块肉就此拧下来。而丹歌受痛也是难忍,大叫起来,“啊!”他这一叫张口闭口,牙齿恰是磕在风标的额头上,随之风标也是叫了一声,“啊!” 丹歌和风标两人齐齐坐起身来,各自含泪对望,彼此问候道:“你,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两人又齐齐摇头回答。 “嗤。”子规在一旁看乐了,丹歌和风标俨然如照镜子般的同时说话又齐齐摇头,而二人目中含泪,仿佛是久别重逢的一对恋人。 而这样的错觉不止子规有,远赴商丘返回的黑猫隐在判官神像之内,瞧着这两个男人心头竟是有了醋意!她方才还为沈灵儿三声师娘欢喜,此刻就越发心酸。这心情的跌落,让她很是愤懑,虽知这当前的事儿不过是赶巧,但这两个男人对望得脉脉含情,她总不能忍! 她控制判官右手一动,再是一撒手,“咚!”偌大的一支判官笔立时砸落在地面上,震起许多的灰尘,灰尘大半扑到了风标的脸上,仿佛传递着这样的话语:“让你勾引我男人!” 丹歌扭过头去骂向子规,“你发什么疯!睡得好好地吓我一大跳!”他又扭回头,瞪向风标,然后他本来严肃的脸立刻耐不住笑出了声来。在这风标额头,有他留下的一道不算明显但也不算模糊的牙印,这牙印恰处在子规的印堂正上,齐齐整整,仿佛不是意外,倒像是刻意所致。 丹歌笑道:“还别说,我的牙口倒很是整齐啊。” 风标白了丹歌一眼,问及丹歌的腰部,“你没事儿吧?”丹歌撩衣一看,那被风标捏的地方,已是青紫一片了。丹歌扁着嘴望向子规,道:“没事儿?” “这是没事儿?!” 丹歌拿起香囊按在那青紫之上,不一时就已恢复。“你看吧。”丹歌笑道,他拽下香囊来递给风标,让风标按在额头上。这香囊内的焦家祖茶,有着甚于杳伯白针赤蛇柑橘的功效。 黑猫处在判官神像之内,已是没眼再瞧,这丹歌风标两人,让她一波一波的醋意来袭。而她这判官笔落,竟是没惊起丹歌等人的发觉,她闷闷哼了一声,已是遁入了地府而去,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至于她生出的醋意,她其实也知道只是多想了。 子规在丹歌风标两人相互关心之时,就一直注视着金勿,这金勿被一波波的声响吓得有些发懵了。先是子规一声,然后丹歌一声,风标一声,最后是判官笔很大的一声,金勿接连被吓了四跳,好在他是修行者,又尚在壮年,换做旁人,必是早被吓死了。 丹歌此时也扭过头来观察着金勿,金勿已是缓缓回转心神,从鬼门关前跑了回来。丹歌一挑眉,“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是不是我们连翻惊吓,不消几日就能把他吓死了呢?”当然这策略他也只是说说,金勿吃一堑长一智,就不容丹歌子规等人二一遭吓到了。 在众人稳定之后,就到了圆谎的环节。子规稍显尴尬地悄声道:“实在对不起,是我方才做了个噩梦,惊吓到你们了。” “哦?”丹歌道,“做了怎样的噩梦啊?” 子规暗暗给了丹歌个白眼,这家伙真是不会说话,既知道他在圆谎,应当是原谅了他也就过去了,怎么还刻意问起噩梦的事情来呢!可既然丹歌发问,他又不能不答,子规暗骂:“这家伙就存心为难我!” “我也有些模糊了。”子规想了想,干脆他就结合一路以来的经历,天马行空地说了起来。徐州,他遇到了阴龙,“这个人啊,是一条蛟龙变化!”后来他遇到了碓捣肉浆小地狱的灵智俞夫人。“他头顶有黑色掺杂着金色的气。” 再后来他遇到了过沈丘,到神农架,拿到了紫竹竹叶,“他通身的经脉可见!”而后他到了白帝城,在一汪血液中遇到了血龙蝠,“他站在一滩血液里!”之后他循江而下,过巴东石柱见气运所化秃鹫,“他长脖颈,而头上仅有稀疏的毛。” 然后他们到了江陵,薛警官之子薛缙被廿於菟所杀,死相凄惨,“他浑身上下肌肤寸寸皲裂,十分凄惨。”他们后又杀死了赤蛇,赤蛇园中有柑橘,有奇效。“他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他这里是反着说了,毕竟恐怖之人,怎么会有救人的仁行呢! 后来他们返回沈丘,栗狗死去,而栗狗身内是魏国的丽人俞怡,“他杀死了一个美丽的女子。”他们后来就过鹿邑,鹿邑太清宫井中见到了金蟾。“那女子的死相凄惨,脱水而死,浑身若金。” 再后来他们去到了商丘,去到了风家,风家知悉了有关于大火星的事情。“他所过处,日月隐曜,天地失色。”编到这里,子规就没有再说下去了,然而这样的故事,显然并不够恐怖。 丹歌抽了抽嘴角,笑道:“难为你了,能被这样的故事吓到。” 子规愤愤瞪一眼丹歌这个猪队友,没丹歌的问话,他何至于如此露怯!但他要辩驳着让这自己的噩梦坐实,“你们没有身临其境,不懂这其中感受!你们如果亲眼所见,一定叫得比我还大声!” “那胡扯!”丹歌摆了摆手,“我们在场的谁,也叫不出你这威力来。能把贵为上神的黑猫吓得止步,我们可做不到。”丹歌说的正是之前席锐被黑猫震倒地之时,黑猫也被子规一言惊得停止了动作。 子规扁了扁嘴,那可真是他的一个污点,虽然后来阴差阳错是救了席锐,可他到底是惊慌地发出了尖啸之音。席锐若是没有那等运气命数,他这一叫,就是断送了席锐的性命。 子规幽幽地看一眼丹歌,又瞟了瞟风标,好似他和风标都有黑历史攥在丹歌手里,而丹歌这跳脱的性子,什么也不在乎,反倒是让人捏不住把柄!他叹息一声:“怪不得我们都隐隐以人家为首呢!”他倒也不怨,毕竟丹歌还是令人心服的。 此刻金勿已是缓过来了,尤其听了子规的无聊故事,他所有的惊吓已经在子规的平淡“噩梦”之中消失了。他扭头望向众人,尤其对风标多望了一眼,他知道天命所归之人,必不是死于今夜了。 “会是这三人合伙对付我吗?”金勿也有着这样的疑问,但他很快就否决了,“玩笑!那判官笔难道也是这三人安排下的?唉,看来天都不许这风标死啊!” 金勿最终将自己的失利归结在天数,而一旦归入天数,金勿就再提不起杀害风标的心了。黑猫本是吃醋的发泄之意,到了金勿眼中就成了天命。这正可叹,天命恰是不站在金勿这边的。 风标悄声地将粘在城隍神像笏板上的祖茶收回,望了一眼外面渐白的天色,叹了一声,道:“又是一夜!我们可没休息了一会儿,又天明了!” “今天不赶了!”丹歌道,“席锐不是说在初八日下午开始,他又给那毒虫输送了人类作为食物么?既然如此,毒虫的羸弱状态已解,我们不用赶着去了,早晚我们面对的都是一个强盛的毒虫。而黑猫透露,渴小地狱荒也会自动找上门儿来,所以我们不如好好地睡上一觉,再作打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 劫难还是宿命 “那我也去!”风标应着。 “我们都出去吧。”丹歌道。 “我就不去了,我在这里倒挺好的,你们去吧。”金勿道,他暂时提不起杀人的心思,所以他也不需跟着这一群人了,“你们走的时候来这里叫我就好。” “那好吧!”丹歌应了一声,同着子规风标出了门去,前往近处的县城。从席锐处所知,这县城靠南一侧,有十余户人家都是空无一人,他们正好前去借宿。 来在了这县城南边,三人选了一户看起来较为富庶的人家,这人家独门独院的,当中有两间卧室,是一三口之家。丹歌风标进屋之后,就躺了下来准备睡觉,而子规则在院中观察了一遭,将大门紧锁,以免有人来访。 待他进屋,却是诧异不已。丹歌和风标二人又似方才在威灵殿中的姿势一般,已是稳稳地紧紧相拥了。子规撇了撇嘴,“莫不是这姿势还上瘾啊?”他伸指一戳丹歌,道,“哎哎哎!你个有妇之夫调戏良家妇男,是什么企图啊?” “是这厮勾引我!”丹歌笑道。 “哦?”子规望向了风标。 风标扭头看向子规,道:“我父亲在我们离开的那天早上,和我提及了我母亲我奶奶的事情。我母亲为了家族事务,为了馈天计划,英年早逝,我奶奶也是早逝之人。而我大伯一直单身,我爷爷的兄弟虽然有后,妻子也都是早逝。 “好似我风家宗室有此等诅咒一般,宗室仅余男性,少有女人。我父语重心长和我说,娶妻要遭受生死别离之苦,而我又用情至专。所以让我不若择一个男人,两相厮守,偕老白头,不会使流年轻付,亦不会情谊做苦,安置无处。我择来择去,就丹歌是最合适了。” 这一番话说得郑重其事,说得子规愣在了当场,而丹歌更是收回了双臂。丹歌缩在了一侧,道:“哎哎哎,你竟是出于如此心思,我可不应啊!” “不应?”子规挑眉,“那你方才和他……” 丹歌苦笑,“本是我两人想着挑逗你一番啊。谁料这家伙……” 风标一挑眉,“我何尝不是在挑逗?” “啊——”丹歌连连点向风标,“原来你就连队友也计算在内了!真是……,不过我听你方才的话,可是煞有介事啊,莫不是你父亲当真说过那话吧?” 风标苦笑,“我父亲还真说过,他说既然宗室有如此诅咒,不如就为了选个好人家,把我给嫁了。他甚至说他自一开始,就是拿我当姑娘养的。你们那天在我房间内见到的洋娃娃,可不是我讨要的,正是我父亲主动给我买的。” “那看来,还是有了些效果。”子规笑道,“相比于你哥哥的刚毅,你就多显柔弱,这其中你父亲功不可没啊。哈哈哈哈。” 子规说着一指风标,瞧向丹歌,笑道:“这等娇媚的人儿,还是你一人独享吧!我过那一边儿去睡觉了!”说完,子规转身离去,丹歌风标所住的这一间是这一家的父母所住,而那一边,就是这家孩子的卧室了。 丹歌四面看了看,道:“这布置倒是简洁,也没看到这一家夫妻的合影,如果能找到几张相片,倒时去往毒虫处,解救魂灵之时,也好道一声谢。” “你这流于形式了。”风标道,“他们既然已是死去,进入地府转生,今世的记忆也就会抛去,你这单纯的谢意,可看不见怎样的诚意。既然那黑猫是贡差,不如让她帮忙,为他们选个好的投胎。” “那却也过了。”丹歌摇头道,“我们不过一介凡人,在他家留宿仅在一时。这一时留宿尚且抵不过三五的银钱,更不该就此凭空给他们一家涨了功德。投胎还是看他们自身造化的,我若向黑猫说这番要求,可足够无理了。” 风标一撇嘴,“那看来你那黑猫不怎么样,你不如做了我风家的驸马,我风家的资源都任你使用,你就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他说着已是难掩笑意。 丹歌瞟一眼风标,“做你风家驸马有千般好,只有一条儿,风家的二小姐,可不爱我,他单爱玩笑我!” “你才是二小姐!”风标翻了个白眼,他和丹歌的这一回合里是落败了。 “噔噔噔”,子规忽然从屋外跑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方框。 丹歌笑道,“是给我风家二小姐下婚书来了?” 子规却是没笑,他将手中的方框朝丹歌一抛,道:“是给你!” “哦?那我有点抢手啊。”丹歌说着接过这方框,上眼一瞧,有些讶然。他立时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仔细地看向子规,“这照片你哪里来的?该不会……” 子规双目就这般和丹歌对视着,一言不发。唯有沉默,能解脱他当前的震撼,也唯有沉默,才是对丹歌提问的最好应答。 而丹歌看到子规的沉默,脸色渐渐沉重起来。 风标也从床上坐起身来,看向了丹歌手中的照片,那照片上,是一个嬉笑的小男孩儿,生得漂亮俊朗,十分可人。风标指向这男孩儿,“这孩子是谁?你们认得?” “这孩子在舞阳县的深井中喝了生水,染了卒。数日前他的父母带着他道杳伯处问医,治好了他。而看着情况,这一家,是被席锐虏去,送给南阳毒虫当食物了。”丹歌说到此处深深地叹息一声,“也就是说,这孩子从始至终,都没有逃脱掉卒。” “那怎么了吗?”风标有些不明所以,这两人看到相识的人遭难,惋惜本是常态,可这两人面目的凝重,让他觉得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了。 “简单地举个例子吧。”子规说着,伸手将伸手的镯子解了下来,递给了风标,继续道,“在公元元年时,徐州大旱,民不聊生,百姓易子而食,徐州一片炼狱景象。这些徐州的百姓就是身负劫难的人。后来,有一只白龙出现,逆天降下了甘霖,这白龙的作为,就是拯救。 “最终,徐州的百姓还是死去了。而那白龙将那些百姓的尸骨敛在了身下,自身也死去。白龙和尸骨相互作用,产生了世界上少见的两样东西。一为不在地府孕育而出的阴龙,二为万千骨骼所化,你手中所拿的骨虫。” 应着子规的话语,风标手中骨虫所化的手镯开始四散而开,化作无数盐粒大小的无数骨虫。“啊啊!”风标被这忽然的变化下了一跳,连忙一甩手,自己整个缩在了床的一角处。 丹歌看着风标的样子,笑了笑,说道:“徐州百姓身负劫难,遭拯救却最终依然是身死,于是产生了阴龙和骨虫。如果被毒虫所害是小男孩的劫,而当身有劫难的人获得了拯救,最终依然死在劫难,其中的玄妙,就不是我们十分明了的了。 “但我们确定的是,这个孩子和他的搭救者,无疑都会产生奇妙的变化。他们会产生出这世间少有的东西来,这东西好坏不知,却必是恐怖。如果这小男孩劫难如此,他注定死在毒虫之手,而杳伯在当中拦了一道,虽是无心之举,但终究是掺和了一道。不知道这小男孩和杳伯两人,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呢?” 风标伸手以法力将这许多的骨虫一兜,端在脸前去看,惊异地连连眨眼,这等小东西,他还确实是没见过,这骨虫的确是罕见之物。但他对于丹歌子规的事情则将信将疑,他道:“可你其实也无法分辨,被卒害死到底是那孩子的劫难,还是是他的宿命吧。” 劫难是可以躲避和抗争的,而宿命是无法逃避的。于是宿命当中,人的拯救本就徒然,所以也不会有有如阴龙骨虫一般的变化。 丹歌点头:“我无法肯定这孩子的死亡到底是劫难还是宿命,但子规能,当他严肃地拿着这照片,他必是预料着这孩子死在劫难之中。而子规的直觉,一向是很准的。” “是这样吗?”风标问向子规,他总觉得有些神了,丹歌和子规两人的默契,已经到了一个眼神就能传递讯息的地步了吗?而抛开这默契不说,子规的直觉已经灵验到能让丹歌无理由信任的地步了吗?虽然这世界满是玄幻,但这预知未来的本事不靠卦数单凭直觉,还是太玄奇了。 子规点点头,“我正是有这样的感觉,当然我的直觉其实也不作数,好在我们有方法验一验。我们该传讯回清杳居,看看清杳居的情况,尤其是杳伯的情况。” “好吧,你们传讯去验一验吧,可别说我也参与了你们的猜测啊!”风标道,他可不希望给他大伯风杳留下一个道听途说就信以为真的无知形象。 丹歌笑了笑,道:“好,不提你!可我却怀疑你大伯倒是必会回讯来问,问为什么没有见到你的消息,他必忧心你和我们闹崩了。人都说夫唱妇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 老龟来讯 他刻意提这眼色,正是因为他此时节虽依然不信子规的直觉,却是见识到丹歌子规的默契了。子规只是沉默,丹歌只是打量,两人眼神儿一对,就能想到一块儿去,这太夸张了。而他也希望着日后有一天,他和丹歌子规也能有如此默契。 “那自然。”丹歌道,“你最好是直接抛个媚眼儿,我就必定护小姐周全。” 风标媚眼儿一抛,笑骂道:“去你的吧。”他正经起来,“那你们的这些想法,何时传递给清杳居。” “嗯……”丹歌好生想了一想,嘟囔了一句,“按时间应该是快了。” “什么?”子规风标问道。 丹歌笑了笑,“我估摸着我送去长白的紫气应该很快就回来了,等紫气回来,再向清杳居送消息吧。” 子规皱眉,问道:“这紫气回来和送消息也没什么关联,何须等待呢?” 丹歌道:“那紫气里头,这一次携带了一样儿东西,那东西是要送去清杳的。将那东西和我们的讯息一块投递,省得多费工夫。” 风标问道:“什么东西啊?” 子规瞧了丹歌一眼,猜测道:“难道是你徒弟沈灵儿心心念念的东泽鱼?” 丹歌也颇感惊奇,没料到子规竟是一下子就猜中了,他点了点头。 “不是吧?!”风标见着丹歌点头,都要疯了,“你们两人眼睛里是装了对讲机吧!单看着一眼就有如此准确的猜测吗?这只是默契吗?现在你们说你们是一奶同胞我也信啊!” 丹歌伸指点在风标的额头,“默契不只需要彼此的长时间相处,还要有智商。” 子规笑道:“离开风家的当天,沈灵儿可是念叨了好几次东泽鱼。”子规望向丹歌,“想来这等爱徒弟的师父,必是千方百计要给满足的。” “东泽鱼啊。”风标从这二人的默契之中回神,心念就放在了这东泽鱼上,他望向丹歌,“素闻那东泽鱼鳞生纹路为先天八卦,它能预测诸事,只是人常常不知所测,就显得有些鸡肋。但听说它却有十分鲜美的味道,我虽是有所听闻,却也没有吃过,不知道是否有幸……” 他说着已是连连搓手。 “当然。”丹歌笑道,“我安排着让多带几条的。而那所谓的鸡肋预测,却是将你和我们算在了一起啊。” “哦?”风标挑眉,连忙追问起来。于是丹歌子规两人就将当时东泽鱼测出五个字为“歌”、“规”、“标”、“征”、“勿”五字的事情说了一遍。 “哦!”风标听得竟是有些入了迷,“这样说来,你们也是因为有所指示,才想着拉我入伙?而那征字,对应的就是击征?” 风标话语中虽是疑问,但他心中已经有了确实的答案。他思索着这奇妙,一望子规,忽然就凑向了丹歌,“你看这命定的四人队伍里,子规和那击征是一对儿,你看咱俩……” 丹歌白了风标一眼,“谁说只能内部消化的?我已有了黑猫,子规也和击征在一块儿了,你快找个女朋友吧,你个单身狗!” 风标大大地翻了个白眼,随后将手中攥着的,之前丹歌给他用以治愈额头上牙印的香囊朝丹歌一掷,又将手中法力化作的兜网一抖,将那其中的骨虫抖向子规。继而他往后倒在床上,在床边一缩,已是不理二人了。 丹歌子规却也没有安慰风标,子规收起骨虫扭身出屋去那小男孩的房间,而丹歌也躺了下来,这屋内院内都陷入了静谧之中。而三人也是困了,这样正正经经地床上一躺,不一时就鼾声如雷,都是睡着了。 等丹歌再醒来时,已是中午时分,紫气如他的推测一般,已经是从长白山返回,而因为这一次紫气带了东西,所以是冒着风险从天而来,幸好一路无虞,已是安全到达丹歌所在之处。丹歌遥遥相控,使那紫气落在院中,但屋门紧闭,紫气是不能进屋了。 丹歌本该起身开门,但此刻他却一点儿也不能动,风标已是不出所料、不足为奇地将他盘了个紧实,仿佛是铁箍一般。丹歌也是无奈,而风标此刻还在睡梦之中,他还不愿吵醒了风标。 丹歌无奈笑叹:“沈灵儿,风标,这都是缺爱的人呐。沈灵儿作为被肖家买回家的书童,必定是离别了父母,一生都没感受过父母之爱。而这风标,他母亲死在十九年前,也就是他四五岁的时候,就没了母亲。 “这二人要么缩在一侧,如腹中婴儿一般睡着,要么就找个人紧紧一盘。虽然他们表面坚强,可这行为亦可应证,他们是少了些安全感呐。” 丹歌暗叹完这些,手中变幻一根羽毛,往外一掷,随之施展其金蝉脱壳,脱离了风标的怀抱,“我当是头一个要用这金蝉脱壳来对付伙伴的。”随后他一指风标,轻声道,“你也当是头一个逼得伙伴用金蝉脱壳的!” 丹歌说完开门走出屋中来至院子,将紫气当中携带的东泽鱼收在兜中,然后将紫气收入了身中。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丹歌这次没有怠慢,立刻查看起紫气当中带来的老龟的消息。 “臭小子:你这顽皮必不精于事,怎可忘记了看我的紫气传讯!此番你再来询问,我本当不再告知你,但我思虑顽皮你必事情在要紧关头,或有迟待,也非有心,我即二次告知于你!若我猜错,你也不需再回,以免你形象在我心中崩塌。 “你此番二次问讯,也在时机,就在几日之前,你沈家东来阁中紫气再变。沈尚知会于我,道紫气愈加凝实,三足两耳之鼎上字迹显清,乃金文‘春’‘木’二字。沈尚查览百科一无所获,其中深意,当你自行细究。 “你沈家紫气得自于十九年前,此紫气从西南而来,当夜星月隐耀,唯大火星*,其通红之色,宛若血浸。此讯写时,我上望观天,方知天星大火远不如前,大火及紫气,或有关联,你若能忖得,当传讯告知,使我与你众族人等安心。 “二次强调,我之前若是猜错,你下次传讯告知,切莫再提,否则天池水沸,彼时奇观当记在你的账上。而你这顽皮真不知事,你当日所允,竟不做真,我鼻前流涕,也不知何时能揩。 如此而已,老龟。” 丹歌通读一遍,连连点头,尤其这最后几句,正显那老龟的顽童性格,“我当日只是调侃它,它竟然做了真,专等我的纸巾上门,才愿意擦鼻涕。也不知那老鬼如何在湖底留住鼻涕,更不知我当买多少纸巾,够填它一个鼻孔的。” 丹歌想着转身要回屋,扭头却见子规和风标正站在门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风标问道:“想什么呢?美成这样儿!” 丹歌笑答:“想我倒迎娶风家二小姐之日,二小姐脚踩高跟,一袭唐装,回眸百媚,顾盼生辉。” “去!” “正经的。”子规道,“可是紫气回来了?” 丹歌点头,“回来了。我沈家的紫气确实得自于十九年前,不早不晚,应当就在风家老家主馈天计划实施之后。因为老龟给我透露出的讯息是,得到紫气的当日晚上星月隐耀,唯有大火星显示,而且是通红之色,必是大火星最为强盛的时候!” 子规点头,“确如我们猜测的那般了。” 丹歌又道:“而且我风家的紫气越来越凝实,鼎上的字迹看清,正是金文的‘春’‘木’二字,看来紫气确实就是青龙神兽的神位神物了。” 子规道:“现在看来,好似万事俱备了。青龙送出神位的神物,显然已是不贪恋权位,亦或它自己知道自己将命不久矣。那神物的归属,必定是下一条继位青龙,而黄丛青豸,我曾猜测依照炼蛊之策培养,或许就能培养一条新青龙。 “即便我这猜测不成立,可从当前的形势来看,甚至单从神物落到你沈家就可看出,这东方的神兽,必定是要换位,老青龙死,新青龙继,这是事情发展的必然了!而我们继续要追寻的,就是青龙遗旨,遗旨的追寻,自然要到青龙的洞府里去相问了。” “而通过城隍庙的九月天象图可见,我们的时间最多也只有两个半月了。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但我们没有思绪,就只能走走再看。”风标说着一叹,“我还预备着趁着我们不紧,就把那金勿给料理了,看来又能容他活一阵儿了!” 子规道:“你不要打他的主意了,他死的时候活不成,他活的时候可也难死。人既有宿命,等一个水到渠成就好。如果你时常打他的主意,只怕他发觉了对我们可就不利。” “我知道了。”风标点点头,扭身欲进屋,却忽然又扭回头来,“哎,随着这紫气同来的东泽鱼呢?” “你竟还惦念着呢!”丹歌笑道,“我还当你睡一觉就忘了呢!它们此刻在我兜里呢,我们向清杳居传完了讯,就回来烤了吃。啊,自然,这午饭的事儿还是要带上金勿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章 比试速度 “好。”丹歌应了一声,随着风标出了门,扭头奔东北而去,三人身形速度风驰电掣一般,在凡人当中穿行也只留下一道黑影,旁的什么也看不清。而等凡人们察觉异常准备打量时,他们早已经是跑出很远了。 风标这是头一次展示了他的本领,当然如果算上失败的话,其实是第二次。第一次风标一个岔气,就没有然后了。如果岔气也算本领的话,风标倒是很成功,他一下子就将气岔在了心窍,换而一个人都不能做到岔得这么准确。 这一次风标施展起神行之术来,丹歌子规也就有机会对他的实力做个大致的了解。早先丹歌子规对于风标的认知其实一直停留在沈灵儿的描述中,风标如何如何厉害,都是沈灵儿的一些言辞。而当前这神行之术,他们是实打实地见着了。 在丹歌子规的刻意试探之下,两人施展出了绝强的速度,这速度是快到可以和庞然巨兽廿於菟相比的。而风标自也不服输,他紧紧追在两人之后,虽然彼此的距离没有被拉近,可他也没有被拉远。 “快些了,不然东泽鱼可没你的份儿!”丹歌又激将道。 风标双目一变,心中暗结阴阳八卦,速度陡然又提了一个档次,三两下的,已经是追上了丹歌子规,更是超越了两人一个身位。 三人就这般又奔跑了许久,三人都到了极限,而三人的极限速度都差不太多。丹歌子规对子规的实力有了认可,而风标也对丹歌子规的实力有了承认。丹歌暗道:“应是风标常在族内稍有征战,所以心态不好,而他的实力其实与我等相当。只等他磨炼一番,就是我们一大强力助手!” 丹歌下了结论,开言道:“我们停下吧!”随之三人陡然而停,急停而急止,没有丝毫迟延,更没有任何的缓冲,就直愣愣立在那里,仿佛方才神行的不是他们。但三人的身体不会撒谎,三个人都呼吸带喘,方才的较量可是耗了些气力。 风标埋怨道:“你们这两个坏人,还刻意试探我?我就那么不让你们放心吗?” 子规笑道:“其实我们彼此都不清晰不是嘛?我们如今对彼此的实力有了把握,日后临敌应战,就能携手出击,不至于畏首畏尾。说实话我们对你的实力不了解,有些需要相当实力的事情就不敢让你去做,现在我们没有那样的顾虑了。” “好吧,倒是坦率。”风标笑道。 丹歌喘着气,往四面看着,道:“这地方怎么颇感熟悉啊?” “我们必是来过!”风标道,“你们这忽然试探,我们一路奔走而来,早是超出了舞阳县境,更不提我风家的传讯分部了。” “不!”丹歌左右又看了看,“我们好似跑到昆山了。” “啊?”风标讶然,“不至于吧?” “怎么好似?怎么不至于?你们离开了不过一天多一些,就不认得此处了?”忽然的声音响起,老蜥蜴在树上现身,朝着丹歌子规等人说道。 丹歌苦笑不已,扭头看向风标子规,“也就是说我们再往回跑跑,就返回商丘境内了。” 子规道:“那既然已经来到了这儿,就此折返舞阳可就是白跑一趟,不如我们就此返回商丘一趟吧。回来的时候,就有劳杳伯用金玉八卦送我们一程了。” “只好如此!”丹歌点头,然后扭头朝老蜥蜴道,“我们三个人比试速度,没成想就又跑到了这里。那两条蛇,前夜可是拉开了?” “拉开个屁!”老蜥蜴没好气地说道,“俩蛇完事儿了才被拉开的!现在的年轻人呀,脸皮太厚,别人围着它们,它们还又啃又咬又缠绵的,我想想就觉得羞臊。如果你们得空啊,过三个月来林里坐坐吧,那时候它们就该摆满月酒了。” “嚯。真快!”丹歌等人惊异着连连摇头,朝老蜥蜴拱手道别,继续往东北方向奔去。他们感叹着别人生孩子快,而他们这速度却同样不慢。 三人这一次就没有之前那样儿拼了,但也是不慢,他们很快就来在了商丘城南,而今天他们折返的路径,恰是那日沈灵儿追寻他们的路径。于是他们也和沈灵儿一样,被苏音击征发觉了。 苏音挑眉,“他们怎么回来了?还少了个金勿。” “谁呀?”连鳞此刻站在院中,问道。 苏音没有扭头,只是答道:“你仇人,你恩人。” 连鳞点了点头,伤他的是子规,救他的也是子规,所以旧仇新恩都算在一块,也就扯平了。连鳞对子规没有什么愤恨之意,毕竟他这等汉子,败在人家的剑下,服气尚来不及,哪还有怨憎。 他朝苏音道:“你不告诉去他们一下商丘的情形?虽然那什么天子还没来,我们归不归他风家也不知道。可这不正主在了吗?这时候献献媚……” “瞎说。”苏音笑道,“正主可不是靠献媚拿下的,得是真才学,亦或真情意。”苏音说着朝着击征瞟了一眼。 “我总要解释的。”苏音道。 “唷!”连鳞在院内笑了起来,“我,总,要,解,释,的。六个字儿!击征也有说长句的时候啊!” 击征斜斜瞪了连鳞一眼,扭身朝苏音示意,然后两人就直追丹歌子规等人而去。 “就是媚气了些。”连鳞在院中摇头叹道。 而苏音击征直追丹歌子规等人而去,子规很快就发觉了她们的踪迹,他朝天子丹歌道:“右面来人,是苏音和击征。” 丹歌一挑眉,“击征,也当是我们的伙伴之一。”丹歌望向子规,“你不是说她一个杀手和我们相比也是不差吗?那我们缓一缓速度,等他们来在身后,就以急速神行,试一试斤两。” “好!”风标自是赞成,他这新入伙的被试探,下一个新人自也当有此一劫。 子规也没有否定,但是说到:“她是杀手,当然以快致胜,我只觉得我们恐是比不过她。” 丹歌道:“那也要试一试,能超越我们,我们又不是不情愿承认。” 三人说话之间,苏音击征已是追了上来。苏音道:“哎,我说……”苏音蹦出这三个字儿,面前的丹歌子规已经陡然加速,甩开他妈们一截了,“怎么,老娘的声音是像鬼音吗?” “追。”击征笑道。说罢她神色一正,速度陡然加快,直追丹歌子规等人而去,在身后留下一道雄鹰般的虚影。 “嗬!动真格儿的啊?!”苏音一挑眉,捧了捧胸前的两球,“老娘这自带负重,不比不比。”她虽是如此说,可也是神行起来,杀手本身法诡谲,她便是身带负重,也是不慢。单是她这修为不及丹歌子规等人的,神行起来后,也在渐渐拉近与丹歌子规风标的距离。 击征就更不必说了,她那身后的雄鹰虚影可不是玩笑,她完全是动用了全力在追逐。而她的全力就使得她很快赶上了丹歌子规等人,然后越过三人而去,继而将三人渐渐拉开,再一晃,当中相隔的距离就已有百米。 “我的天,太夸张了!”丹歌子规等人见被人家越落越远,顿时信心大失。丹歌连忙朝前喊道,“慢下来吧!我们服输了!” 听到此言,击征才是慢了下来,继而停在了远处,等丹歌子规等人赶来。丹歌子规等人来到近处,一听,身后的脚步声传来,苏音也是追上了。 现在丹歌子规风标无话可说了,“看来杀手的速度果真很快啊。” “老娘还是负重!”苏音忿忿道。她缓着气息一抱双臂,两臂一挤,霎时波涛汹涌。风标垂手低眉,已是不好意思看苏音了。 众人都是缓了一会儿,将气息抚平。苏音这才道:“你们怎么又回商丘了?” “我们本来是要去舞阳的一个风家传讯分部给清杳居传讯的,但因为去往传讯分部的途中神行起来就彼此较量,于是我们跑出了舞阳跑到了昆山。”丹歌道,“既然路途已经走了一半儿,我们就把这剩下的一半儿也走了。” “哈。还真是任性。”苏音笑道,她伸手一请,道,“那我们边走边说吧。”众人应了一声,前往清杳居而去。 苏音道:“就在刚刚不久,马心袁来找到我们,说他们的计划已经有了大跨步的进展,不日就将对风家展开攻势。她诚挚邀请我们加入他们,说能给我们很高的待遇。” 子规道:“其实你该知道我们对你们也……” 苏音直接打断了子规的话,直接问道:“我们若是有意加入你们,你们能给我们什么呢?” 丹歌伸手一推子规道:“给你们击征一个如意郎君。” 子规一瞪丹歌,“说正经的呢!” “我也没说不正经的啊。”丹歌道,他扭头看向苏音,“除此之外我们给不了你们任何东西。你也看到了,我们这一支队伍可以说是满世界游荡,居无定所。我们自己的安稳尚且保证不了,更不说保障你们。 “而我们的伙伴里,有风家的二少爷,风家的情报处也是我们的至交好友天子。所以如果你加入我们,一定是纳入风家的情报处,那个地方能发挥你们的特长,实际上来说你们是加入了风家。风家的资源,必不是狼子之流可以比拟的。 “而风家的作风,也不是狼子之流能做到的。风家虽有些养虎为患,对狼子之流也有兼爱之心,但这一份心对敌尚是如此,对友更不会偏颇。狼子之流开过所谓的风家位置分析会,其中就可见一斑,风家的友人,没有一个泄露风家的位置。 “因为风家的友人对风家是忠实的,而忠实是相互的,风家对风家的友人,也是诚心相待的。而你们作为外来者,或许多有疑虑,加入风家,就忧心着风家族人的刁难。这一点我也可以保证,因为我是风家的客卿长老,我已经在风家立威。 “我不在风家期间,沈灵儿是我的代理,你们收到怎样的欺辱,都有沈灵儿在后面撑腰。而天子作为你们的直系领导,也是会偏向你们的。当然你们的投靠,势必也看形势,马心袁有大跨步的进展,将要展开攻势,这依然只是她的妄想之语! “她根本不明白风家的强大,她坐井观天,看风家不过管中窥豹而已!你当我为什么能坐上风家的长老,正是因为我们为风家带去了两件重宝,两件镇族之宝。这宝物的威力么,也不不须多言,子规凭一己之力,就将风家的家主制住了,你们大概有个概念了吧。” 苏音听完,道:“我们其实是说什么也不打算加入马心袁一方的,他们内部的构成,就决定了狼子之流不是能长久的联盟。今日里据说狼子之流内部开始有些动荡,好似是因为马心袁争锋吃醋,大世家桃家一派和末流的李家一派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这更是让我断绝了加入马心袁一方的念头。我们有心加入风家情报处,又恐怕那天子是个庸人,我们屈居人下,领导又不使人心服,才是难受。呐,金勿就是例证。” 子规丹歌对视一眼,齐齐笑了起来,“你提的这两件事儿,其实是一件事儿啊!” “啊?”苏音很是疑惑,就连风标也很是迷茫。 子规道:“马心袁一方的动乱,就是天子的计策,他要搅动狼子之流的联盟内部,让狼子们各自为战。到时商丘信驿就是各家争夺之地,然后风家横插一手,就能将信驿揽在手中!天子有这样的心思,可算是庸人么?” “天子竟有这样的计划?我怎么不知道?”风标纳闷儿。 丹歌道:“那时候你和你爸去找长老们问结绳解出来的记忆去了。哦,不知收获如何?” 风标一听是那时,他一叹,摇手道:“那事儿还是不提了。” 苏音在一旁点头,暗道:“看来是真的了。那这个天子,还真得找机会会一会了。” “怎样?”丹歌问道,“你们有决定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章 金爷死了 丹歌一摊手,合着他这半天好似白讲了,“没有?你还有什么疑惑和顾虑么?” 苏音道:“不,我们是想和天子亲自见上一面,然后再做决定。沈灵儿已是告诉我,天子会主动找我们的。” 丹歌点头,道:“好。”丹歌也不需再多解释什么了。天子出手,而苏音等人也有加入之心,只要天子立在当场,其天子命格的气息一亮,或就将这苏音一伙拿下了。 见丹歌苏音说完了这些,子规才开口问到了他心中的疑问,“那马心袁的大跨步进展,你们可知道她是有了怎样的机遇?” 苏音道:“这可不算是什么机遇,而只是她惯用的伎俩,敛集钱财,无外乎灭族一招而已。而这一次她灭的,是一个凡人的家族,她觊觎已久,终究是出手了,这其中算是金勿帮了大忙。哦,对了,怎么没见金勿和你们同来?” 丹歌道:“我们挑了个休息的由头和他分开了,他此刻应是还在城隍庙呢。” “却未必吧。”苏音摇头,“你们想离开他,他何尝不想离开你们呢?而金勿背后是杀手组织,那可不是一个小的团伙,且金勿在杀手组织里也是能说得上话的。如果他对你们下了大杀心,这会儿他必是在联络人马了。 “丹歌在沈丘购买符纸时遇到的那个杨管家,就是金勿的好兄弟,本名杨刃,精通木系的法诀,尤其木系结成的兵刃,威力极大,其锋利坚韧程度,不下于神铁。而金勿和杨刃若是联手,木刃淬毒,神挡杀神,佛挡*,所向披靡,罕逢敌手! “而杨刃在杀手组织中人缘极好,他如果振臂一呼,则必有许多人响应。所以你们此番和金勿分开,实是一步错棋,虽然他的人马集结尚需时光,但一旦集结,你们就生机渺茫了。” 丹歌子规风标纷纷皱眉,“这么说来,我们反倒是给了他一个求援的机会?不过事已至此,我们追悔莫及。” 风标道:“他求援之后应该还会回到我们身边来,倒时如果我们先下手为强,将金勿给……” 苏音缓缓摇头,“莫说是你们三个人,便是三十个人,也未必能杀得了他。你们身上有焦家的祖茶对他形成克制,所以他在你们面前攻击不强,但他的隐匿技术从来都是一绝。他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窜入焦家,也就可以做到无声息地悄然离开你们的布防。” “等等!”丹歌打断道,“你说金勿悄然潜入了焦家?他并非焦家之客?” 苏音笑道:“他和焦家的……,总之他并不会成为焦家之客,他正是潜入了,潜入那样一个大世家,他的厉害,你们应该有些了解了吧。” “有了解了。”丹歌点头,继续问道,“我们对金勿早有杀心,一度推延正是因为金勿身中的秘密,金勿杀不杀得掉暂且不说,但我们的杀心已早是稳固了。你既要加入我们,不知道你是否愿意透露有关于金勿的事儿?我们猜测你应该知悉他的底细。” 苏音道:“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事儿,这本不是什么秘密。加入杀手组织内部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调查同伴的身世,然后公之于众。知悉的这些秘密不是作为把柄的,而是为了日后的配合。而为了不泄密,杀手组织都命每个人拜天狼星,执行了三缄其口之礼。 “所以我不能透露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否则天狼星就会降下杀伐,我将身死无处。当然哪时候我不想活了,我就告诉了你。” “可惜可惜。”丹歌叹了一声,却又一瞧丹歌,“你现在还不想死是吧?” “废话!”苏音白了丹歌一眼。 子规推开了丹歌,他害怕丹歌再开几句玩笑,就令苏音不愿加入他们了。他道:“既然如此,金勿求援的事儿我们就不提了,而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回我们之前的话题,马心袁等人对一个凡人世家出手,为什么金勿倒起了大作用?” “因为那世家里响当当的人物,正是遭金勿毒手而死,那人就是商丘城有名的金爷!”苏音道。 “金爷?”丹歌双目一瞪,“他不曾找杳伯治病吗?杳伯可刻意赶回来正是想为他治病啊!” 苏音摇摇头,“我不清楚他是否找过杳伯,但在今天早上九点多钟,他的死讯被传开。而随之马心袁的人马立刻赶到,将金爷家扫劫一空,继而灭了全族。金家的府宅被侵占,所有的死人都被挖了一个大坑埋葬。可叹金爷生前穿金戴银,死后却一席草席都没有啊。” 子规对于一个金爷一人之死却引发的如此灭族惨案很是诧异,他道:“那金爷生时是有怎样的能量吗?为什么他生前马心袁也只敢觊觎,不敢动手呢?” “那金爷在全国各地的道观庙宇都挂着居士,每家每年送去的银钱有百万之多。”苏音道,“他不死,那这些道观就是金家隐藏的战力,马心袁如何敢轻举妄动!而金爷一死,且是患病而死,不是马心袁所杀,马心袁又带了足够的人手营造阵势。 “所以那些道观就有了思量,他们出兵也可,不出也可,毕竟居士死在灭族之前,他们完全可以以此为理由袖手旁观。而他们见到马心袁的阵仗,也就都胆怯了。马心袁正是算到了这一点,才出手毫无顾忌。” “这样啊。”丹歌子规一叹,“狼子之流里,也是有这样决断果敢的在后方出谋划策的人物啊。” 众人这般交谈,不知不觉已是来在了清杳居的门口,今天的清杳居门前并没有任何的人,唯有李尤守在门口。见到众人李尤本是要驱赶,但当他看清了众人的模样,立时迎了上来。 丹歌见这门口竟是从沈灵儿换成了李尤,有些讶异,“怎么你守在门口,沈灵儿呢?” “灵儿被师父罚在书房面壁呢。”李尤道。 “啊?”丹歌一愣,“他犯了什么错?” 李尤摆摆手,当着这么些人,他不好直说,“你自己去问吧。” “是怎样的大错吗?”丹歌有些纳闷,他立刻加快了脚步,已是不理众人独自闯入屋中了。屋内竟有来客,正是天子,此时杳伯和天子恰在交谈。见到丹歌进屋,都是有些惊讶,“你怎么……” 丹歌才是不理,朝两人一摇手,已经越过二人走进了里屋。来在里屋,沈灵儿正朝着地面跪着,满脸疲惫,昏昏欲睡。 “跪多久了?”丹歌忙问道。 沈灵儿听到丹歌的声音,忽然精神起来,他扭头一望,正是师父丹歌!他开心地看一眼,却又低下头去,“师父,我给您丢脸了。” 丹歌再问道:“跪多久了?是因为什么事儿?” “从昨夜开始到现在了。”沈灵儿道,“因为我私自收受贿赂。” 丹歌伸手过去要将沈灵儿搀起,此时杳伯已经是赶了进来,阻止道:“不行!须让他跪上三天三夜,好生反省一番!” “嘿!不是您徒弟您不心疼是吧!差不多得了!”丹歌伸手已经将沈灵儿搀了起来,张开一旁的钢丝床让沈灵儿坐下,然后将双手按在灵儿的双膝上,以法力帮助沈灵儿恢复。 同一时丹歌道:“便是修行者,也耐不住这苦啊,他涉及修行也才没几天!而且这罪名也是奇特,竟是收受贿赂,您这清杳居,也有这等敛财的机会存在么?” 杳伯道:“要不是那天他给你送香囊时我一路追着他,这事情我就一直蒙在鼓里了!我那天见他中途购买吃食,才发觉他竟是有了钱物。我思索了半天他身上不该有钱,所以这钱的来历必有猫腻。我一审之下,哼,果然,他之前每日站在门口可没少收受贿赂! “你知道我之前医人,门前是一列长队。而那长队中有钱的就提议买位置,这滑头也图着自己的权限,就收了人家的钱财,给人家挪了位置!我早先一度标榜义诊,传将出去,原来义诊是假,排队之中竟有这等文章,这不是坏了我的声名?!” 丹歌一听,不怒反笑,“沈灵儿早先为你解了气,你倒埋怨起他来了!你后来也见了那些病人的德性,所谓义诊,可曾诊来人心?你常阴居雷云失却之时,你遭受怎样的待遇,你是忘了?我徒弟早早收钱,许是早料到了那一伙白眼狼的行径,才有先见地收了利息!” 沈灵儿缩了缩头,他当初收受贿赂自没有这般想法,但此刻也凭着丹歌为他辩驳了。师父待他如此,他心里真暖暖的。 “哼!”杳伯对于丹歌这强辩嗤之以鼻,他道,“我倒觉得是他这收受贿赂,先损了人心,才至于后来雷云失去,病人待我那样!” 丹歌又道:“那你现在诊病,又要收付诊金,我徒弟只是为你开了先例。因有此例,你日后的诊金收取才不至于被人所抵抗诟病埋怨,你当谢我徒儿!” 杳伯道:“可他收受的贿赂,也不曾告知于我,更不曾分享半分!” “哦!”丹歌斜眼一瞧老家伙,道,“敢情您惦记着钱呢!灵儿把钱给他,这个老财迷!” 沈灵儿道:“已经是给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二章 天子的计划 沈灵儿答道:“全给了,一共七十三万四千。” “啥?”丹歌的双目大睁,看向灵儿,“你是多算了个零,啊不,俩零吧?” “没有!”杳伯道,“他确实给了我七十三万四千块钱。听着很整吧?买一个位置至少是上千元的!小崽子你很会赚钱啊!” 丹歌虽然对于这七十三万多元钱感到吃惊,但他料着那些买位置的都是真有钱的主儿,所以这动辄千元,不过也是他们的九牛一毛而已。丹歌朝杳伯笑道:“您不该纠结在这钱上,而该关注在沈灵儿的能力上。可不要以为这插队是简单的营生啊。 “沈灵儿一人统筹了所有人,让想插队的人顺利插队,又让*队的人毫无怨言,乃至于一点儿牢骚都没有,没有一个到您面前告状的。换做是您,您能做到如此吗?” 杳伯听了想了想,缓缓摇头,“做不到。”他如此一想,也有些好奇了,他看向沈灵儿,“你如何做到的?” 沈灵儿答道:“我只告诉他们人有旦夕祸福,当前这插队看似不文明,可真到了紧要关头、性命攸关之际,这一个漏洞就容他们去钻了,或许能换回一条命来。而其实来在常阴居的,谁人不是有了攸关性命的病呢。” 杳伯扁了扁嘴,道:“说得倒冠冕堂皇,怎么你做就不敢做在明处呢?!往后这等做法依然允许你做,但不是随意插队,而是当真有紧要的,才允许!这插队的赚来的钱,也都归你!那七十三万师爷和你借二十万进药材,其余的都还还你!” “那些钱您都留着吧。”沈灵儿道。 “我不占你这便宜。”杳伯摇手道,“好了,日后还需你在院门站着去,此刻就去把李尤换回来吧!” “那不行!”丹歌立刻拒绝道,“我徒儿跪了一夜了,可得多养一养。”说着紧着揉了揉灵儿的双膝,然后才拉起了沈灵儿,“走,随我到正屋坐着去。” 杳伯斜了丹歌一眼,“总要把他宠坏!” 三人从书房走出来,众人都已经在正屋坐下聊天了,李尤也回了屋来,清杳居大门紧闭,不再接诊。 丹歌带着沈灵儿坐下,天子的话恰是传来,“我方才和杳伯也在讨论金家的事情,这金勿着实是帮了马心袁大忙,那毒素尚不说,本当在杳伯这里是有救的。可那天又被金勿一吓,金爷竟是到死都没敢再登门!” “而其实我料着,那金爷不该这么快死去。”杳伯道,“我早就说了,按照我的判断,今天他来我这里,我还是有办法救他的。他的毒发作虽也就在近日,但绝非今天。想来他不敢到我这里诊治,就找了个怎样的庸医,一下子将他害死了。” 天子道:“我料着这里面大概有马心袁的身影,我们的情报显示,在金爷死去不到一个小时之内,马心袁的人马就已经赶到,然后金家惨被灭族。而马心袁出动的人马有百人之数,一下子集合百人,然后从他们的总部开拔,到金家也绝非一个小时。 “所以我们估计,在金爷将死之时,马心袁的人马就已经在路上了。那这正能说明,金爷的死和马心袁绝对有关联,她完全是掐着秒做这一件事儿的。” 子规问道:“那么她得到金家的全部财产,有了大跨度的进展,是否有了威胁风家的能力呢?” 天子道:“其实他们的实力不可否认,他们一直都对风家有一定的威胁,在得到这一大笔钱之后,对风家的威胁要提升一个等级。而风家并不打算和他们硬碰硬,毕竟风家不是联盟,不像马心袁的人能豁得出去。 “风家在交战中死掉的每一个人,都有着伏羲氏的传承血脉。拿风家一人换马心袁十个,也是亏的,这种不划算的生意,风家绝不会做。” “那你要怎么办?”苏音问道,既然这天子知道的这么详尽,说明这天子必定是风家派出来应付马心袁起势的,而天子的决断其中,就可见此人的能力了。 子规道:“现在他们有了这笔钱,将你们这个目标一摆,万众一心,桃家一派和杨家一派暂时会归于平静,你的挑拨不会再有明显的成效了。” 天子点头,道:“在这种时候挑拨已经收效甚微。而我打算,为马心袁创造一个大障碍,既然他们是联盟,那就也需来个联盟和他们针锋相对。” “哦?”丹歌挑眉,“你已经有打算了?那你说来听听吧!” “呃……”天子瞧向了苏音和击征,没有提及下文。 苏音知悉此时她们是外人,天子的计划也担忧从她这外人口中泄露,可她又想着要从天子的计划里来了解这个人,她一时左右为难,有些难以进退。 丹歌笑道:“说吧!你的计划如果能被这两个人从中破坏,那你这计划就还需完全。” 天子点点头,他还是有这份儿自信的,“好吧,这两人也破坏不了什么。而在我说计划之前,我要透露一些数字,据情报,马心袁这一次从金爷的府中,获得的黄金有近三吨,按市场价估测,也就是十亿元左右。 “而除黄金之外,还有各样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古董花瓶,珐琅瓷器,更有修行界几样宝贝,这些都加起来,有约二十五亿元左右。这一笔财富对于真正的鼎盛之家不算什么,但要知道,这是一笔无主之财! “马心袁把金家屠了个干干净净,但凡她给金家留一个人,这一笔财就有归属,我这个计划都有得取舍,但她没有留手杀了个干干净净,那我这计划说成就成!这一笔无主之财对于千载过来的风家不算什么,可对于那些道观庙宇,可是一大笔财富! “早先为什么金爷那样的人能成为各大道观庙宇的居士,正是因为他出手大方,而各大道观庙宇承诺的护佑,也是冲着这金爷是个财神爷。而此番金爷身死,他们没敢出手,因为金爷死在马心袁屠族之前,而马心袁带了百号人马拉开了阵势,道观庙宇都是怂了。 “可如果告诉他们这一笔财富,他们会有怎样的动作呢?只要稍作暗示,那么这些道观庙宇完全可以联合起来,我估算了一下,这商丘城左右区县城市,道观庙宇不下二十余处,大的有三五十号人,小的也有十来号人,他们加起来,就是三百余号人马。 “狼子之流有千人之众,但这些道观庙宇对商丘城内的局势尚是模糊,对马心袁的人手更是不知。在他们眼里,马心袁就是摆在面儿上的百余人马,我只需稍加游说,他们就会以决胜之心前来!” 苏音问道:“你都说了今夜死在马心袁屠族之前,他们师出何名?那些道观庙宇争名夺利,这名之一字放在前头,他们不会为了瓜分这二十五亿,而断了以后的香火。” 天子打眼一瞧苏音,将身上的命格气息稍稍外放,道:“你要认真听讲!我之前说了,是马心袁暗害的金勿,我自要把这个消息传给道观庙宇。” 苏音虽被天子的命格惊到,但她只在一惊之后就又变得从容起来,她道:“你告诉他们这个消息,可他们会信吗?” “三人成虎!”天子道,“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出师之名,只要他们高举这样的旗号前来,即便马心袁本来不是,那时也是了。而当真有那种需要实质出师之名的老刻板,我也有后招!我来在这里是为什么,正是要请杳伯做个证明啊! “杳伯的名声在商丘及这四方的城市都是极为响亮的,而他们大多不知道杳伯其实是我风家人。我正好利用这一节,也不会有人疑心是我风家从中挑拨。杳伯只要出来作证,说金爷本该死于明日,而死在今日正是因为马心袁所害,我想迫切需要一个出师正名的老刻板们也会无理由相信的。” 苏音问道:“可当他们行到近处,对商丘进行了调查,发觉马心袁的人数远比他们的人马还多,他们是否会折返?那时该怎么办?” “那就由不得他们了!”天子狠狠地说道,“他们本是正义之师,要来商丘讨伐谋财害命的马心袁人等。在他们开拔的当天,我就会立刻派人知会他们的居士们,甚至组织居士们在他们后方摇旗呐喊,宣扬他们此举的功绩! “哼。那时候,他们如果敢退,就要面临着失去香火的危险,当然,前进则面临着死亡的威胁,他们两权相较取其轻,或许就还会折返。所以我已经通知了风家大公子风桓,在道观庙宇联盟来到商丘将退未退之时,风桓就会现身和他们谈话,风家愿助一臂之力,里应外合歼灭狼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三章 灵疗典籍 “你这计划一旦成行,马心袁还真是必遭重创!而你这计划,仅凭我和击征两人,跑断了腿也未必能阻止了你。”苏音叹了一声,“因为那些道观庙宇只要贪图一点小利,就绝对会冒这一次风险!而这种联盟的形势,恰使得每一支队伍都有了侥幸,他们总感觉会有人为他们垫背,所以他们才做得奋不顾身。” “而你风家利用这一点,把他们当枪使,他们要么沦为你们的马前卒,要么就为你们风家填旋。”苏音说到这里又一声长叹,“狠!狠还是你们大世家狠!” 丹歌子规风标天子都是一皱眉,他们只觉得似乎效果适得其反,这苏音恐是意识到了风家的狠,不愿意加入了。风标连忙辩解,“不是……” “啪!”苏音一拍腿,站起了身来,走向了丹歌。她立在丹歌身前,拧着眉,“狠!”旋即她的眉渐渐铺展开来,“但是我喜欢!我的伙伴们也肯定都喜欢!谢谢你,这风家是我们一个绝好的归处!” “嗨。”丹歌这才笑了起来,“吓我一跳,我还说你们不加入了呢。” 苏音挑了挑眉,“怎么会!”她扭身转向了天子,伸出手来,“我服你了,请多指教!” “指教不敢,我们共同谋划!”天子也伸手手来,两人稳稳一握,苏音那十六七个弟兄,就都归入风家了。 “好!”苏音道,“既然我们是一家人了,我就想问一个问题,我曾经受金勿的指派,派往了丹歌子规你们当初所在的酒店一个女杀手,命她暗暗监视沈灵儿。有一日中午她去执行任务,而后就再没有回来,你们可知道她去哪里了?” 这个问题紧随在合作的喜悦之后,让众人都有些猝不及防。丹歌子规都疑心苏音是为了知悉这个真相,才加入风家的呢。 天子和苏音此刻还没有松开手,天子手稍微紧了紧,道:“她被我杀了。” “被你?”苏音大瞪双眼,“你?!不是丹歌子规,也不是沈灵儿?是你?” 天子点头,“对,是我。沈灵儿在当天上午转移到了杳伯这里,酒店也是退了房的。我为了给丹歌子规布置计划,就出现在了沈灵儿的曾住过的0917房间里。在我离开时,那女杀手恰隐在电梯里,我发现了她,她见被我发现只好对我出手,然后我就把她杀了。” 苏音手中用上了气力,咬牙切齿道:“你出手和你的计划一样,也很狠啊。” “那你是否如喜欢我的计划一样,也喜欢我呢?”天子的手中同样用着力气,使自己的手不至于被苏音捏碎。两人就这样彼此攥着手对峙着,而显然天子并没有用全力,毕竟天子是比苏音要强上不少的。他只是抵御着苏音的力道,这在他看来,也是苏音发泄的一种方式。 屋内静悄悄的,其他人不知这件事儿该如何解释,玩具损了可以赔一件,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自然是赔不给苏音的。可天子做的也不为错,那时候不是天子死,就是杀手死,所以既然天子要活,杀手就必须死,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这怨不得谁,只能怪命而已。大家都期待着苏音能想通这一点,当然大家都希望着这个想通,不会有损于彼此的合作。 半晌之后,见两人还没有停止较量的意思,子规道:“要不,把他们拉开吧!” “哎!”丹歌连忙摆手,“起什么哄!没看到他俩这牵手之中,情愫暗生么!再等等,也许下一秒就私定终生了。” 子规斜了丹歌一眼,这家伙真不正经。 丹歌的话调笑之意尽显,而天子苏音还恰是吃这一套,这两人彼此眼神一对,然后同时泄力,继而撒开了手。 “师父好厉害!”沈灵儿赞道。 丹歌自知是沈灵儿夸自己,他却故意引向天子,他笑道:“厉害吧!你天子师叔这半晌已经是拿下一个绝世的美女了,确实厉害。” 苏音美眸一斜丹歌,扭身回到了座位上,“我知道你杀她是迫不得已,即便你只是捕了她,她也会逆转经脉自断而死。她做杀手这一行,早就有了这果决的思想,而时势造就,她该有如此宿命,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但毕竟她死在你手,她又是我的得力手下,所以凭着她,我对你提一些条件,不过分吧?” 天子早已想到会有这样一步了,他耸耸肩,“你说吧,条件不要过分就行。” 苏音道:“我们的伙伴中有一个正在养伤,他应该得到很好的保护和后续治疗,所以我希望你能安排。我的手下依然由我管辖,你如果有任务直接派给我,我给你立军令状。击征因为是我从别人手中借来的,所以我不能决定她的去留。” 天子点头,“杳伯这里就可以给你那同伴养伤。你的手下依然归你管,这也没有问题。唯独击征……”天子望向击征,笑道,“你看我们这里有子规,你真舍得回去吗?” 击征和子规两人齐齐瞪了天子一眼,继而击征对着苏音耳语了几声。苏音道:“她即便想留下,也是要和她原来的伙伴说一声才行,而她回到他伙伴身边,是否还有机会出来,她也没有把握。而即便她能回来,她也绝不愿受你风家的束缚的。” “这好办。”丹歌笑道,“击征可以跟着我们,你是否愿意呢?” 击征歪着头,看了丹歌一眼。这命定的四人组,彼此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存在,并不局限于丹歌和风标,子规和击征。击征和丹歌也有那样似曾相识倍感亲切的感觉,感觉之外,也有着些微的默契,所以击征这么温柔一望,丹歌随之就懂了大半。 “哦。只等你能顺利归来了,你就加入我们吧!”丹歌道,“我们等你一个月,如果你还没有归来,我们就去找你,然后把你抢回来。”丹歌说着瞟了一眼子规,“那时候你需穿一身红,子规也穿一身红。他抢了你,你脚不落地,一直把你背回徐州。” “嗤。”众人都是笑了起来,丹歌所言,俨然是抢亲的流程了。 “正经了。”杳伯沉声,点了点丹歌子规和风标,“这天子的事儿交代完了,苏音的事儿交代完了,就剩下你们仨的事儿了。说吧,你们为什么会回到商丘来?又是如何回来的?” 风标笑道:“大伯,本来我们今天中午是要去舞阳城咱风家的传讯分部给你们传讯的,结果这两人神行之时对我的能力起了试探之心,我们就提高了速度,一路就跑到了昆山。而既然已经到了昆山,我们就姑且返回这商丘,亲自向您传讯了。” “哇。”沈灵儿听了此番,才算开了眼界!他在风标说话时一瞥时钟,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而众人也在这里坐着说话有一个小时了。也就是说,师父他们从舞阳神行而归,顶多用了五个钟头,而他去追,可是花费的十七八个小时的! 沈灵儿望向了丹歌,“师父,您何时也能教授我神行之术啊?!” 丹歌苦着脸,抚在沈灵儿的脸上,“苦了你了,摊上个不肯教你东西的师爷,还被罚跪……” “够了啊!”杳伯忿忿的,“我怎么没教他啦!是他还没到火候!” 丹歌的脸立时转笑,道:“听你师爷的,你确实还没到火候。” 杳伯不睬丹歌,他和这家伙说话从不能正经许久。他看向风标,“那你们要传怎样的讯息呢?” 子规从兜中拿出那个小男孩的照片,“我在舞阳县城靠南侧没了人烟的一处屋子里找到了这张照片,席锐曾言……” “哈!终于提到了我!”在角落处,席锐拍案而起,兴奋地手舞足蹈。 “咦?”丹歌子规风标等人都是扭头看向角落,“你一直就在那里吗?” 席锐苦笑,“是啊。存在感颇低,要不然也未至于风家追人,二十个里追回了十九个,偏偏落了我!我和天子好有一比,天子放在古时候是皇上,我就是打在冷宫的娘娘。” 天子眼眸一斜,撇嘴道:“我可没你这样儿的妃子。” 席锐翻个白眼,“我可也不要你这样儿的丈夫!”他扭头看向子规,“快,我曾说了什么?” “你曾说,舞阳县南侧十余户人家都没人了,都被卒操纵着的你送至南阳毒虫之口了。而这张照片里的孩子,应该就是遭了毒手。”子规说着,将手中的照片递给了杳伯。 “啊?”杳伯的眼眸大睁,“是那个小男孩儿!他终究还是死在毒虫之口!可惜呀可惜!”杳伯说完歪头看向子规,“呃……,然后呢?” “啪”,风标一拍手,继而两手一摊,道:“你看,你们的理论我大伯丝毫都不知道!” “什么理论?”杳伯问道。 风标道:“就是一个人本有某样劫难,中途被搭救后依然死在劫难之中,那么这个人和搭救这个人的人,二者都会发生变化,产生出这世间少有的东西来。大伯,您听过这样的理论吗?” 杳伯不否定,却也没有肯定,他皱着眉站起身来,转身去了书房,“我找找看,似乎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给我瞧瞧这照片儿!”席锐伸手夺过了杳伯手中的照片,细细打量起来,继而陷入了回忆之中。 见杳伯进去查资料,丹歌几人大眼对小眼,一时没了话题。丹歌忽然一拍裤兜,扭头向沈灵儿道:“灵儿,去,在院中架起柴火来,再找个铁丝网,备好了辣酱孜然辣椒面儿和食用油!” “师父您这是要吃烧烤啊?”沈灵儿问道。 “啊!”风标笑道,“我知道,你师父是要烤东……唔!”丹歌已是迅捷地窜到了风标身旁,捂住了风标的口,他朝着风标使了个眼色,告诉他要保密。 这样简单的讯号风标还是能懂的,他扳开了丹歌的手,撇嘴道,“还搞神秘。” “引师父,烤东什么?”沈灵儿已是有了大概的猜测了,尤其看到师父如此之后。 “烤东西呗烤什么。”风标道。 沈灵儿长长地“哦”了一声,转身出去照办丹歌的吩咐去了。 子规瞟一眼走远了的沈灵儿,朝丹歌笑道:“搞砸了吧?!你徒弟多聪明,猜透了你给他预备了东泽鱼!” 丹歌一戳风标,“怨你!我本想给个惊喜的。” “嗤。”天子笑了笑,道,“你不会当真安排一些烧烤啊?!等沈灵儿对自己的猜测失了信心的时候,你再拿出这东泽鱼来,不一样是惊喜?” 丹歌摆了摆手,“正是他渐渐竖立自信的时候,就不需如此了,也没必要耍他这一道。” “倒也是吧。” “哎,众位。”席锐此刻忽然说话,“这一个男孩,还真有不同!” 众人转向了席锐,“哦?怎么不同?” “首先他很漂亮,很可爱。”席锐道。 “嗨。”众人翻了个白眼,“这算什么不同!”说着众人就有心不理。 席锐却继续道:“因为如此,我对他的映象很深刻,如果我当时能控制我的身体,我一定是要让他活着的。这是我当时就有的想法,当然我无法实现了。他被我虏去后,送至南阳,我亲眼看着他被毒虫生吞。 “因为毒虫怨气的关系,毒虫的洞府处黑暗一片,在这黑暗之中,魂灵可见。我亲眼看着这男孩的魂灵没有像其他的魂灵一样附着在毒虫身上,而是脱离了毒虫,飞离了洞府,消失不见了。他与旁人有如此不同,也许你们的理论,是成立的。” 风标听到此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别人的魂灵都逃不开怨气,他却可以,难道这劫难之中被救赎,却最终被劫难杀死,真得会触发怎样的异变吗?” “‘医者常难自医,而亦非世人皆可用医。当世恶者毋医,地狱回转,历劫当医;避世隐者毋医,乡村田园,累叠其身,医者难堪晦意;伏世杀者毋医,淬毒锋刃,不谢恩人;惰世悲者毋医,平白施舍,而馈之需以久长,若有分明懈怠,则前恩成前愆。尤其……’” 这一段正是杳伯在书房内朗读一篇文章,杳伯读到尤其,就停了下来。他从书房内走了出来,手中捏着一般书,书上歪歪斜斜的四个字:“灵疗典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四章 灵疗典籍的记载 “怎,怎么了?”风标并不知道为什么丹歌子规会有如此的反应,但他作为同伴,与丹歌子规该协同一致,他即也站起了身来。继而屋内的其他人,也都站起了身来,他们都不知道丹歌子规为何有这样的反应,但此时和众人一样都站起来总是没错的。 杳伯的目光缓缓从那灵疗典籍上挪开,望向屋内,却见众人都是站起,他也有些纳闷。他忙问道:“怎么了这是?” “呃……”风标摊了摊手,道,“是丹歌子规见着您出来颇有震动,我们大伙儿也就跟着站起来了。” “丹歌子规?”杳伯双眸望向两人,他素知两人学识渊博,是决不能以寻常的等级去衡量他们的。而这两人的震动必不是针对他一个糟老头子,必是针对于他手中的书了,而他手中的这一本书,可是颇为罕见的。他摇了摇手中的书,“你们也看过此书?” 丹歌摇头,道:“不曾,但我们知悉此书的来历。” “来历?”杳伯此时也有些震惊,他将合上,把上面的四字指点给丹歌子规,“可看清了这四字?乃‘灵疗典籍’!这书几乎绝世,我这可是孤本!我尚不清晰它的来历,你们竟是识得?!” “您这便是世间的孤本,也并不是正本。”丹歌道,“它本不是凡物,世人不清楚它的底细,也在情理之中。” 杳伯一撇嘴,“那你们也是凡人,你怎么能知道?你可不要仗着我们不知道,就随意地编纂了人物来诓骗我们!在场的没一个不是聪明的人。” 子规笑道:“当然,我们也犯不着在这一对聪明人里耍聪明,更不会在当前这个时候耍聪明。我们确实知道它的来历,哦,应该说我们知道它正本的来历。 “我和丹歌两人从徐州离开去往沈丘,过沈丘后,途经泌阳县,就在泌阳县找到一处村庄。那村庄可并非凡人住处,而是一道神明设置的迷局。追溯起来,是这样的事情……” 子规于是给众人细致地将业膻根谋杀太阴占位,将五兔九兔十兔打入泌阳县迷局,又由丹歌子规破除的事情一一讲清。“所以,在那博物架上防止的东西,正是对应着十只兔子的神器,从上往下数的第一列第一行那一格,放置的正是二兔的神器。 “而二兔为山医命相卜五术当中的医,它的神器正是一个针灸包、一叠方剂,还有一本书,正是‘灵疗典籍’!而您手中拿着的这一本儿,我估测是由人誊抄而得,但其中的智慧,是一位神医的智慧。” 杳伯连连点头,而他其实还没有从丹歌子规的奇妙经历中缓过神儿来,屋内的众人亦然。这样冗长的一个故事本该令人感觉无聊,但其中的奥妙却实在引人入胜。 子规讲述故事也不够精炼,以至于在沈灵儿将院中安排好了烧烤的一切,还赶上了子规后半场的故事,而因为他没有听全,屋内也唯有他没有完全思索着故事,而是能跳出故事之外。 他说道:“代师父说了这么半天,无外乎是说这一本书能作为神器,其中记载的东西都是受到承认的正确记载。我们可以完全相信其中的每一句话。” 丹歌闻言笑了笑,“不错,说明它的来头,也只是为了证明它不是杜撰,而是仙神的结论,它上面的每一句话我们都可以无条件的相信。而杳伯您,拿出这一本书来,就是说您曾在这本书上,见识过我们之前提出的理论吗?” “正是。”杳伯点头,然后他将书页翻开,埋下头去,找到了那一段文字。但他并没有念,而是又抬起头来,“在我念诵之前,你们能告诉我,你们这样的理论,是从何处得来的吗?” 丹歌点头,答道:“我沈家的技艺驳杂,我曾在某一本书中,见到过这样的理论记载。” “我和丹歌不同。”子规道,“我可没有丹歌那偌大的家族,我不过是一只生存丛林中千年化形的杜鹃鸟儿。在那千年的记忆里,我见到过这样的异变,一只妖鸟晋升要历天劫,而它的师父就遥遥远端助阵,妖鸟受劫将死,被它师父吊住了一口气。 “但因此,换来又一遭天劫,妖鸟最终渡劫失败,被天雷劈死。这恰是满足了身负艰难受救赎依然死去的条件,后来妖鸟的尸骨在它师父敛尸时异变,扣在了它师父的体外。妖鸟变化成一具骨胄,而它师父也因此出现返租,结合身外的骨胄化作胄骨龙。 “胄骨龙自此性情巨变,常追日光而去,在烈日当头之时,就会站在烈日之下,骨胄烧灼通红也不放弃。后来终有一日胄骨龙身死,倒在地上,骨胄坚硬,根本难以破开。后经十数载,那胄骨龙的尸体常在日光下暴晒,终于有一日骨胄裂开,露出当中的情形。 “骨胄之中仅有一团烂肉,原来是这骨胄限制了其中妖鸟师父的生长,最终因为妖鸟师父自身的生长,它被活活挤死在骨胄之中。而其中那烂肉,即那妖鸟师父,骨骼漆黑一色,已不是它原本的生命形态了。 “这样的事情在过去千年里屡见不鲜,受劫者和救赎者无一例外都会异变。我也正因此有了如此理论。” 杳伯点头,“原来是这样,你这些无数经历得出来的理论,显然很具有说服力。而单从你这个故事分析还可以看出,你们理论当中的受劫者和救赎者发生异变后,还有可能彼此相合,组成一种新的生命。 “当然在你的这个例子里,二者没有结合融洽,反而是阻碍了一方的生命。但也不无可能有那种特例的状况,二者和谐共生,甚至完全结合成一体。” “不清楚。”子规摇头。 “这当然不是我的思想,其实是这书上的理论。”杳伯笑道,“书上是这么写的:‘尤其身受劫难者,医者绝不亲手以医,若难辞,也当以物凭借。因,受劫者若终究卒于劫难,则医者恐受其染,亦生劫变。受劫者与医者两者生变,或各自为营,或彼此相合,必世殊之物,人未曾见,常以妖异相待。’” 丹歌点点头,“和我见到的记载大同小异。只是这书里是在告诫医者谨慎行事,不要做那救赎者,而我看的书中则完全以阐述理论的文字出现。我们三方应证,可知这理论是正确无疑。而这灵疗典籍中其中有一句颇显关键,就是:‘若难辞,也当以物凭借。’ “也就是说,搭救受劫者,而不想成为救赎者,就要以某样东西在当中做个交通。那样东西应当会代医者成为救赎者,使得即便受劫者在劫中身死,医者也不会产生劫变,而会是当中交通的那样东西产生劫变。” “啪!”杳伯一拍腿,站起了,“不好!”他将手中的书往桌上一拍,扭身已经返回书房,随着一道清风从书房吹来,众人知道,杳伯是开启了后院的门去后院了! 众人连忙来在书房,只见杳伯去到黄花当中,在一处用手迅速刨着。而杳伯在刨了很深之后没有任何发现,他长叹一声跌坐在了地上,再四面看看,目中满是懊悔和无奈。 “大伯,怎么了?”风标问道。 杳伯一叹,“端阳那天我常阴居不是雷云失却了吗?我也说了要封闭门庭,不再诊病。当日丹歌子规从此处赶赴风家后,我就将我用以诊病的蛾翅和剩余的一些茧丝,都埋在了这里,算是和过去做一个告别。而且那蛾翅茧丝本得自此处,我又埋在此处,算是代飞蛾尽反哺之心。 “可没料到啊,没料到。偏偏那男孩就死了,且就如席锐所见的那般,他和旁人不同,他能从怨气之中挣脱,正可见他死在毒虫之口本是遭劫,不是宿命。再结合理论,我本当是那个救赎者,可我在诊治男孩时,是用白针刺破脓包,蛾翅刮背,茧丝最后将卒带出。 “也就是说我的诊治都是有东西凭借的!如丹歌说言,这凭借的东西,成为了代医者劫变的救赎者。而我把救赎者埋在这土内,几日不见已经融在土壤之中,随之是被这些黄花青虫作为养分吸收了!现而今,这些黄花青虫,必是救赎者了。 “只待它们一朝异变,我经营了十几年的心血,就此全部毁掉了!唉唉唉!我何须那般告别仪式!我何必怎样代为反哺!我实是把自己的心血给害了呀!” 众人闻言都是一阵气闷,黄丛青豸成为了救赎者,会因为男孩之死,产生劫变。而黄丛青豸可不是小事儿,那是关乎于风家老家主的计划和心血,且如果照着子规的推测,可还是关乎着东方神兽之位的新老更替,继而是要影响到整个天地格局的呀! 天子一想,问道:“那书上没有相应的记载吗?既然是医书,如何拯救一个劫变的救赎者呢?”他说着已经是窜出了书房去,仔细阅读起其中的记载来了。 丹歌一指书房的书架,“快,这些医术,一人挑一本来翻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东泽鱼身上的字 “怎么?”子规问道。 杳伯缓缓站起身来,用脚把地上他刨出来的坑洞填平。“这里的全部医术,我都能倒背如流,唯有那一本灵疗典籍没有仔细研读过。去看看天子的消息吧,如果他没有在那本书上找到方法,那就是没有办法了。” 众人于是一窝蜂地来在了正屋,也没有吵到天子,也没有催促,各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等待着天子看书。 这其实是一个煎熬的过程,当天子把书页一页页翻过,众人也越来越紧张,直到天子将这一本书翻到了末尾,众人的紧张也来在了最高点。然后天子再一翻,露出了这书的封面,天子伸手一拍书,缓缓扭身,连连摇头,“没有。” 众人心中其实已有预备,但还是对这样的结果失落不已,他们不由齐齐叹息一声,“唉。” 杳伯走出书房,他避在书房里,已是叹息过无数遭了。他出来望向了丹歌,“你看的那本书……” 滕然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丹歌,丹歌缓缓摇头,“我看的那一本,可并不是什么医书,它只是相关知识的科普。而其实就是医书又怎样呢,应对劫变的办法,就是不要去救助一个劫难中的人,而产生了劫变的人,谁还有机会记录下情形呢?” “没救了,没救了。”杳伯连连摆手,“看造化啦。” 众人都沉默了,既然没有任何的办法,那只能任凭发展,是好结果就保留,是坏结果就抹杀。而随着黄丛青豸有这样劫变的可能,丹歌子规他们追寻青龙洞府的计划也更加刻不容缓了。 这沉默有很长时间,最终天色渐黑,已是晚上七点多近八点钟了。丹歌叹了一声,道:“灵儿,去点燃柴火吧。怎样心伤,饭还是要吃的,而这东泽鱼……,嘶——!对了,杳伯,您当是精通卦数啊!您不能算一算,这其中的祸福吗?” “唔!”沈灵儿听闻东泽鱼,心头高兴万分,果真是师父带来了东泽鱼,师父从不曾忘了他的渴求!但在这众人悲戚之时,他虽是兴奋,自也不好有太大的动作,只嘟了嘟嘴,暗自在心头欣喜,旋即他就出屋点柴火去了。 杳伯听闻丹歌所言,点点头道:“我倒是曾算过这黄花青虫的所知,我看不透,只有一片朦胧之色。而避开这黄花青虫,算一算这小男孩及救赎者的事情,倒也是可堪一试!好!待我一算!”说着杳伯掐指,已是算了起来。 苏音问向丹歌:“你是如何从一条鱼想到卦数的呢?” 天子解释道:“东泽鱼身上的鳞纹呈现先天八卦象,只需再火上炙烤,就能算得某样结果,这个结果是某样事物的预测,丹歌也正因此,才想到了卦数吧。” 丹歌点头,“对。但因为东泽鱼本有性命,所以鱼身所算的事情并不为人的思想所动。它能算得某样事情的前景,但人们常是不知道它算的什么,所以它的预测多是一个谜团。让它算这黄花青虫作为救赎者异变后的结果是不可能了,于是我想到了卦数精准的杳伯。” “你还忘了一个人。”子规笑道。 丹歌挑眉,“哦?谁?” 子规伸出手来,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周,最终却指在了丹歌身上。子规指着丹歌朝众人道:“你们不知道,丹歌也算是精通卦数,他擅长太乙神数,乃是三式之首!他更是在泌阳县,得到过精通卜卦的九兔指点。” 丹歌撇撇嘴,“我自己知道斤两,近期我已是不再用太乙神数算卦了。而我们的伙伴当中,有风标在,他的卦数得自于血脉的承袭,以后就不再需要我卜卦占算了。” “可……”杳伯忽然睁眼,看向丹歌,苦笑道,“可他如果什么也算不出呢?“杳伯虽说的是风标算不出,但众人已是猜到,杳伯必是什么也没有算出来,所以才有这风标算不出的结论来。 “您也算不出吗?”丹歌皱眉。 杳伯点头,“是啊,还是和我以前测算黄花青虫时一样,真相被一片迷雾遮蔽,根本看不到丝毫的形貌。” “您都看不到。我……”丹歌缓缓摇头。他的太乙神数说来奇葩,本来是十卦九不验,但在他的反解之下,就有了九成的正确率,可并非所有的事情都有反解,有的东西是中性的,就无法解出它的反面来。而丹歌料定,既然先天八卦都是算不出,那他如果占卜,也必得一中性之词。 杳伯道:“哎!试一试嘛!有我给你打了头阵,你算不出来也不算露怯。” “好吧!”丹歌只好答应,他捏来三根筷子作为算筹,即以太乙神数算了起来。半晌,丹歌耸肩摊手,“比我预料的更糟,我只算到了一片黑暗。”连一个中性的词都不曾算出来呢! “那如果反解此卦……”子规望向丹歌。 杳伯却是纳闷,问道:“为什么反解?” “呃。”子规这时候倒没揭丹歌的短,“只是反解来看看。对照着相反,也许更能揣摩卦面的意思。” 丹歌答道:“黑暗为有,反解,当然是无了。没有,没有答案。正反怎么看,都是无用的解释。” 众人又是一叹,看来是当真无策了。丹歌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不要纠结于卦象了。卦象不能告诉我们任何情况,我们只能自己主动去追寻了。既然如此,我们不要在这里耽搁太多功夫,吃完了烤鱼,我和子规风标就要返回舞阳,继续追寻那青龙洞府的事情。” 丹歌朝众人说完,向院内喊道,“灵儿你那里怎样了?” “火焰刚好,材料也预备齐了!”沈灵儿喊道。 “好!”丹歌应了一声,伸手入兜,猛然一拽,继而往院中一甩,“接着!”只见从丹歌兜中,有十尾鱼鱼头衔鱼尾飞出,宛若长龙一般飞向院中。沈灵儿在院中一把接住,两手连动,已将十位鱼排列在架子上。 而不一时,已有扑鼻的香味从院中传来。 “嘿!”子规搓了搓手,“我只把这香味闻了两遭,今夜可头一回吃着这鱼!不得捞个三五条吃个饱。” 丹歌笑道:“你妄想吧!这在场就有整整十个人,每人一尾就刚够分,哪还有你的第二尾,还想着三五条呢!” 子规细细一盘算,这清杳居还真是有十个人之多!他瞥一眼丹歌,道:“那你不许吃了!把你那一尾分我!” “美去吧!”丹歌笑道,“只许你半尾,另半尾给我徒儿,不是他盼,你焉有这等口服!” 风标摆摆手,走出屋去,“尝过了味道,再讨论还吃不吃吧!”风标带领着众人,已是浩浩荡荡地走到院中去了,徒留了丹歌在这屋里。丹歌自己到书房,翻出来了老先生的点心瓜果来吃,他说到做到,那一尾就留给子规和沈灵儿了,那鱼虽是美味,可他已在沈家吃得够够儿的了。 “哎!你们瞧这鱼身上的字!”风标说着将一颗火珠放起,照亮了院子,众人在这光芒之下,观察起来,“龙、龙、魂、结、豸、幻、内、外、形、其。什么玩意儿?” “是顺序不对吧。”子规皱眉,“这当中的豸字,说明这东泽鱼预测的还就是这清杳居的事情啊!” “嗯?”杳伯闻言一愣,瞪向了子规,“你,解出我风家那四句诗了?” 子规点点头,“是啊,黄丛青豸,解出来好像没什么用。” 杳伯看向子规的目中已满是不可思议,“解出来的答案是没有用,可你能解出来,这太令我意外了。这可是连天子都没做成的事儿。” 风标道:“大伯,他和丹歌就是廿於菟和业膻根事件的直接参与者,所以他能解出来很正常啊!” 杳伯道:“那更能看出高下了!丹歌就解不出来,那个笨蛋!” “说啥?”丹歌不知何时已站在杳伯身边,手中捏着一块点心,手臂下面夹着一个通黄带刺的水果。 “啊?!”杳伯扭头一望,当他看到丹歌拿着那榴莲的时候,立马怂了,“你可聪明了,你太聪明了!你听我的话,把这玩意儿扔了吧。” 丹歌抿嘴一笑,将榴莲就地一滚,把榴莲送到了远边的墙根,最终和那金爷的黄金趿拉板儿凑在了一处。 “呵,倒是臭味相投。”丹歌笑叹一声,然后扭回身来,望向烤架上的十尾鱼,“龙结豸形内,龙魂幻其外?” “反了吧。”子规道,“必定是魂在内啊,当是,龙魂结龙内,豸形幻其外。” 天子摇头,“龙魂结龙内?这一句不是废话了吗?当是,龙魂结豸内,龙形幻其外。” “哎!”丹歌拍手,道,“有门儿有门儿!龙魂结豸内,龙形幻其外。这话似是在证明着子规的猜想啊!” “子规的猜想?”杳伯再次望向子规,又是这孩子,他这么厉害的啊! 子规点头,道:“我曾猜想,黄丛青豸以炼蛊之法,最终会变化为一条龙。这两句诗,似乎是说着黄丛青豸变化为龙的事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六章 击征上路 “呃……”众人都是一阵无语,他们可不知道当前该怎么安慰杳伯好了。子规的猜测此时得到了东泽鱼身上预言的验证,而如果确实如此,黄丛青豸就真得会变化成一条龙。最终,龙会因为杳伯的操作,产生异变。事实来说,确实是毁了一条龙。 杳伯歪头问道:“龙异变,会产生什么稀罕的东西啊?” 丹歌道:“我们所知的一个情形,一种可能是龙会变成不由地府孕育的阴龙,也就是尸龙。而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所以不排除龙受了那小男孩的影响,会变成一个人龙。” “人龙?”子规想了想,“小龙人?” “对。”丹歌点头,“他头上有犄角,他身后有尾巴,谁也不知道……” “得得得。”杳伯连连摆手,“我知道了,我真是罪孽深重。” 丹歌安慰道:“杳伯,还没有到绝望的那一步。我们还有一线转机,就是我们找到东方青龙的洞府,通过它的指点,也许还能挽回一些事情。” “一切拜托你们了。”杳伯道。 丹歌道:“还得劳烦您送我们回舞阳。” “不劳烦!”杳伯连连摇头,他现在只期盼着丹歌子规等人能把事情做成,而在事情未成之前,他只有保持着赎罪的心态了。他叹了一声,抬头望天,却不由皱眉,“我清杳居的阴云又初具规模了,我做了这么些好事儿,怎么一朝犯错就把我要打入谷底呢?” 沈灵儿和李尤抬头一望,齐齐皱眉,“我不记得我们的阴云有如此重啊!自我们回来之后,这几日您一直也没有为别人诊病啊,更别提新人了,怎么我们的阴云会凭空增加了这么些。” “是凭空增加了吗?”杳伯想了想,也不能确定,“罢了,这阴云的增多有利无害。等到那些病人看到这阴云如此,必定就又尊重起来了,这倒也不错,我可看够了他们那一脸得逞的脸色。” “吃鱼吧,大伯!”风标虽是提醒,但他埋头吃着,却并没有抬头。 杳伯白了风标一眼,“礼节都去哪里啦?狼吞虎咽的,一副没吃过没见过的样子!哎,你们把那有字的鳞纹一面留下来啊!”众人才不理他,一个个埋头吃得正欢,便是击征那等高冷的人物,此时节也埋头雨中,根本没了之前的气质。 杳伯提醒了众人这一句,见没人搭茬,他也提起一尾,就此啃了起来,而他很快也沦落为众人一般,狼吞虎咽,哪里还顾及什么礼节。 “呃……”丹歌在一侧看着,感觉有些夸张,“莫非这鱼里加了怎样上瘾的成分?不然怎么这一个个吃的如此夸张。哎哟不好!我得防备着点儿!不能被旁人夺了去!”他想着,已是将属于他那一尾抓了过来。 而丹歌这防备真不是多余,只等众人依次吃完,一个个望着烧烤架这儿翻翻,那儿找找,显然意犹未尽。 杳伯是最后一个上手吃的,却并非最后一个吃完的,他抹了一把嘴,把嘴上的油光散到了两颊上。被火珠的火光那么一招,油光反射火光,于是就仿佛是张开了一张血盆大口。这要妖魔般的杳伯问向丹歌,“还有没有了?” “还有一尾。”丹歌道,“不过是我预备给我徒弟和子规的。” “那也分我一份儿!”杳伯道,他此时才是最不在乎礼节的人了。 丹歌将鱼一翻面儿,将鱼身上的字展示给杳伯,上面是一个“豸”字。杳伯一见,心情立时低落下来,“罢了!我有愧,哪还能吃这样一尾!”黄丛青豸,他一波操作既使得黄丛青豸要遭受劫变,他那还敢吃有这“豸”字的鱼呢! 其余众人见杳伯都没有讨要成功,便是他们自恃地位,那地位也比不过杳伯去,所以他们就更没有理由讨要了。当然这当中有一人例外,正是风标,“我是你们伙伴,子规既有了一份,当有我一份儿!” 丹歌点点头,“好,有你一份儿,不过击征也当是我们的伙伴之一,也该有她一份儿。而既有击征,焉能没有苏音?!天子虽然不在我们的队列,可我们的关系那没话说,也当有他的一份儿!更该有席锐、李尤,那既然如此,也就捎带上杳伯吧!” “捎带上?”杳伯踱回屋中的步伐忽然一止,虽然对丹歌只是捎带上他略有不满,但奔着吃食,他还是扭身回来了,众人都能分一口,他怎能做那一个特例呢! 于是丹歌命沈灵儿拿来了十个碗,他以法诀剥骨剔肉,然后将鱼肉十等分,分在十个碗里,众人共同举碗相碰,宛若饮酒一般将碗中的鱼肉吃下,颇见豪迈。这本来只是寻常的分食鱼肉,被丹歌这个一搞,颇有举杯痛饮之意,而伴着如此,众人彼此亦有多余的一分情谊在了。 之后,丹歌子规风标苏音和击征坐在杳伯架起的金玉八卦上离开了清杳居,苏音击征返回他们的驻地,而丹歌子规返回了舞阳县内。 来在了舞阳县一处偏僻所在,丹歌子规风标被杳伯放下,和杳伯道别后,三人前往城隍庙。 “按照苏音的说法,这金勿必是找过援军了。而这一次出动必不是三三两两的,肯定是一众人等,这些杀手们仗着人多势众,要在明处干事儿了。”子规道,“那这么说来,我们反倒能清闲几天,不必和这金勿勾心斗角,亦不用各种防备。” “是。”丹歌点头,“而我们得找个借口,得诓了他我们今天的行踪。可总不能说我们睡了一天吧。” 风标道:“他既然自己也出去过,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先责问他。等他说出来,我们就说那时找过他,而他不在,于是我们就在这县城里逛了一天。” 子规道:“可如果他不照实了说呢?我们却说那时找过他,不正是被他察觉我们撒谎了吗?” 风标又一想,道:“我们也不需明说,只跟他说:‘回来啦!’然后我们泰然处之,就仿佛我们是等他没等到,出去玩到了现在。他如果追问:‘你们来找过我?什么时候?’我们也不说实际时候,只以他色心为本,对他编排一番,他就不好意思追问了!” 丹歌挑眉,伸手探向风标的胸口,“想来是岔气全然好了,智商又回到了我们初见之时!” 风标翻了个白眼,避开了丹歌探来的手,“我本也没有落了智商,只是懒得多言罢了!” 子规摇头,“这岔气显然还没全好,这脸皮还是蛮厚的。” 风标道:“你们再这样说,我当场就岔气给你们看!到时拖了你们后腿……” 丹歌笑道:“不要紧的,反正你父亲交代给你的作为你筹码的那诗句你已经告诉我们了,你已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我们就把你弃置一旁,也没什么可惜的。” 风标闻言一愣,他没纠结在丹歌说自己什么没有利用价值的话上,他知道丹歌这本是玩笑。而令人真正吃惊的是丹歌所言的筹码,“你们知道那诗句是我父亲交代给我的筹码?” 丹歌子规对视一眼,笑道:“我们两人简单推测一番,也就想到了。” “哼。”风标这一哼,却不是冲着丹歌子规,显然是冲着他父亲风和,“我就知道我父亲这明显是多此一举!我要当真抱着那诗句作为筹码,才是祸事!” 丹歌道:“其实你父亲的态度我们不多做什么评价,重要的是你对我们的态度。如果你听了你父亲的话,就说明你心内对我们确实有这猜忌,没有完全的信任之心,那可真是令我们心寒了。” 风标挑眉,道:“吼!我头一次见你,就把真容让你看了,你倒觉着我没信任之心了?” “没有!”丹歌连连摆手。 子规听得挑眉,“哦呦?你们头一次见面还有这样儿的环节呢?我怎么感觉有些相亲的意思呢?” 丹歌忽感后背一凉,只感觉被什么凌厉的东西盯上了,他连忙左右环住子规风标的双臂,带着两人快步向前,“这夜里头,还是少说这莫名的暧昧话题,虽然风标是男孩子,可黑猫也未必就不吃醋啊!” “本也唯有风标一人,现如今你左拥右抱着两个,又是何意?”清冷的声音响在四面,尤其炸在丹歌的耳畔。 丹歌的肩头一沉,黑猫随之出现,黑猫的一足显出利爪,就搭在丹歌的耳朵上。丹歌连忙甩开丹歌子规,紧走两步,和黑猫解释起来。 子规和风标在后头相视一眼,很是不可置信。风标道:“据你所言,不是说这两人还在暧昧情愫当中么,怎么现在已宛若热恋般的状态。你看那一个黑猫小女儿神态,一味斥责,那丹歌连翻解释,这分明已是在打情骂俏了啊!” “谁知道去?!”子规挠了挠头,“我不记得他们发展到如此地步啊,风家黑猫来的那一夜,两人还只是正常入朋友一般,没有许多亲密的话呢!就算是昨夜,也没有如此啊。这一天里,发生了什么呀?” “搞不懂啊。”风标叹道。 这两人都想不到,沈灵儿在这当中起了大作用,三声师娘的威力,可是强大无比的。为什么沈灵儿会叫师娘?正是因为丹歌及丹歌的好友向沈灵儿透露了如此讯息。黑猫从那三声师娘里,就能获知丹歌对自己的真实感情,更能从这三声当中,感受到认可——丹歌徒弟的认可,丹歌朋友的认可。 既然事情摆在了明处,黑猫更百般乐意,她当然也不隐藏什么了。而其实黑猫是有隐忧的,丹歌身边的这两个人儿,子规文质彬彬,帅气文雅;风标多显柔弱,相貌堂堂。她如果此刻不出手占住,只怕再等些时光,丹歌不定就爱上了哪个男人,那她可就没处哭去! 丹歌听到黑猫如此主动是因为这个理由的时候,也是一愣,继而他竟是缓缓点头,“是哈!两个帅哥在身侧,而我偏偏爱上一只猫,你说我是不脑抽?!” 黑猫一下子识破了丹歌的奸计,“你不就是想看我的真实面貌么?还这么绕个弯儿。” 丹歌挑眉,“那,给看吗?” “不给看。”黑猫道,“等个契机吧。” “别说这没谱的事儿啊。”丹歌扁嘴道。 黑猫答道:“很快了。当击征正式加入你们的时候,我就让你看我的真容,好不好?” “啪”,丹歌一拍手,扭头往回走,“那不是瞬间的事儿嘛!走,咱这就去找击征去!” “你找不到她了。”黑猫笑道,“她上路了,她要回总部和她自己的头儿去辞行,但这一行可谓艰难,杀手组织不是那么简单,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苏音也是钻了他们只有金勿一个上司的空子,现在他们傍上了风家,大致是无虞了。可击征不同。” 丹歌一愣,“她今夜就走?” “还不是为了你们?”黑猫伏下身来,望着丹歌的眼睛,“你真是收买人心的一把好手啊。一碗鱼肉作酒,换了个诚心挚意的伙伴。” “可我惟愿没有今夜的事儿!”丹歌皱眉,“她会有危险吗?” “不清楚。”黑猫道,“但她的厉害是杀手组织有目共睹的,所以她大概率不会死,但也不会放她走。如果她是个聪明些,应该会妥协,然后再谋后招;如果她强硬些,那她很可能被俘;如果她视死如归,则只有死了。对杀手组织来说,那样强力的人,要么留在杀手组织,要么就从世上消失。” 丹歌问道:“你觉得她会选哪种?她不会蠢到视死如归吧!这儿可还有子规等着她呢!” “噗。”黑猫笑了一声,“到时候你就清晰了,她是给自己留了后路的。” 丹歌眨巴眨巴眼睛:“你笑什么呢?难道他不适合子规,而……”丹歌一挑眉,“适合我?” 黑猫歪头看一眼丹歌,道:“那样儿的话,你就有三个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七章 荒迹 黑猫没有回答,它的身形已是渐渐模糊起来,它最后一句话趁着它没有全然消失的空当,悠悠传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可不要太吃惊哦。哼,你倒也未必吃惊。” “什么啊?!”丹歌皱眉,这黑猫说的云里雾里的,他是半点儿也没有听懂,“既不愿意说清,就可以不说嘛!平白吊人胃口!” 丹歌站在当场有些忿忿,只等着子规风标前来,三人继续前往城隍庙。 两人很快追来,见丹歌一人忿忿,两人对视一笑,“怎么了?是你说了怎样过分的要求,人家不允?” “才不是。”丹歌扁了扁嘴,“她此番出现,也不是为这所谓吃醋的事儿。她真正的意图,是来告诉我们,击征已经从商丘出发,返回杀手组织了。” 风标的眼眸颤了颤,望向丹歌,“她此去,想来是艰险了?” 丹歌点头,“击征的实力我们是有目共睹的,我们对她很重视,杀手组织何尝不对她重视呢!所以她回去辞行,必定凶多吉少。杀手组织一定会想方设法留下她,而如果她决心离开,就很可能被杀死,杀手组织一定不会让她落到别人手中,成为别人的力量的。 “而黑猫似乎对击征多有了解,她说击征是给自己留了后路的,所以这一遭,击征虽是冒险,但应当也能够保全自身。” 风标一叹,道:“她回去必定是有要紧的事情了!苏音等人也是杀手组织的一员,但他们脱离得非常痛快,根本没有这所谓辞行的举动。想来在那杀手组织,有击征放不下的人;亦或,在那杀手组织,有知悉击征秘密的人,所以击征必须回去解决掉。” “是吗?”子规扶额,他此时的脑筋忽然就不够用的,还真是关心则乱,他心中唯有祈求,“惟愿她此行平安吧。”子规说着望向了丹歌,“你可知道那杀手组织在哪里吗?” 丹歌摇头,“不知道。但金勿是知道的。”远处的城隍庙已遥遥在望,“追寻青龙洞府的途中,如果有适当的契机,就把他搞死了吧。而在他死后,我们也可以做个恶人,拘魂而炼,问一问他杀手组织的位置。” “会不会太残忍?”风标道。 “如果不是早有防备,他在你风家流水种下毒源,待你风家灭绝,你才愿承认他本就是残忍的么?”丹歌问道,他也不待风标回答,继续说道,“所以,对这类本是残忍的人残忍一些,我心里还真是没什么过不去的。” 风标脸上冷意乍现,“好吧,我很支持。” 子规也点头,“我也支持。” 三人在这一件事上,答成了一致,对待金勿,三人都选择了不太人道,也不算正义的审讯方法。当然,这后续计划的施行,还要有一个基础,就是杀死金勿。 这是早晚的事儿了。 三人说着已是来在了城隍庙门,三人彼此看了看脸色,相视一笑,将脸上本来的冷意恨意全然掩藏,然后三人飞身而入,再次来在了威灵殿前。殿内的金勿此刻正盘坐当场,有模有样地打坐行宫。 “回来啦?”威灵殿内金勿的倏忽睁眼,问道。这让本想开口的丹歌子规一时气结,照着之前风标的安排,他们当问这头一句,所谓先下手为强,看来这金勿也是很懂啊! “你也回来啦?”风标笑道,他又把问题问了回去。 金勿大睁双眼,“咦?你们是来找过我?什么时候?”丹歌子规暗暗点头,风标之前猜对了这金勿以进为退的招数。 风标笑道:“我们倒有心去说,却怕是撞破了老哥你的好事儿啊。你莫非那时候,是出外寻姑娘泄了泄火气去呀?” “呃……”金勿一愣,摆了摆手,“没,没有。我只是再次久等,你们却也不来,我只好自己出外吃了些饭菜,四方转了转。” “哦——!”风标点头,然后避过了时间,只说吃饭的事儿,“那你晚上可曾吃了饭呀?” 金勿点头,“啊,刚才我已用过了。” “是这样啊!”风标叹了一声,“我们此番前来恰是叫你去吃晚饭呢!既然你吃过了,只我们三人去了,而后今夜我们也不回来,就在县城里过夜了。” “哎!别呀!”金勿连忙道,他此刻已是有些心急了。他之前要安排杀手们集结布置计划,所以丹歌子规风标三人离开,正和他心意。可他对于丹歌等三人,也有着担忧的,这三人背着他,也许搞了怎样厉害的事情呢! 而此刻风标话语的意思,还是要避过他,这让他心里头霎时没底了。如果这三人密谋怎样巨大的计划,他一人蒙在鼓里,到时他必是死都不知怎么死的!所以这一次怎么说,他都要和三人一块儿。 金勿道:“这黑夜里我一个人睡在这凶神恶煞的神像下头,多瘆人呀!而且这威灵殿不锁门,正是因为夜里城隍爷要拘拿鬼魂,我处在这殿里,四面鬼魂围伺,我可怕他们把我给吃了!我和你们一块儿吧!” 丹歌子规等人点了点头,金勿放心不下丹歌子规等人,丹歌等人也是小心谨慎,他们又如何能放心得下金勿呢?!此时金勿上赶子要跟他们走,他们心里巴不得呢!当然他们表面上就没有那么兴奋,只是寻常的神色。“好吧!那你和我们一块先去吃饭,你多少再垫补点儿。” 四人离了城隍庙,赶赴舞阳县城内,随意找了一个饭店用餐。风标之前说去吃饭,只是找个离开城隍庙的由头,此番既然金勿跟上来,他们也只好吃饭。而他们三人当中,风标和子规,本在商丘清杳居是吃了一味多一点儿的东泽鱼的,所以他们根本不饿。 一条东泽鱼能全然展示出先天八卦,其大小分量,岂是寻常的小鱼儿?一尾东泽是足够一桌宴席的用量的,而风标子规各吃了一整条,他们没撑已是万幸,总不能饿的。 好在丹歌只吃了些许的鱼,还有些饿,于是丹歌还吃得多些。丹歌作为三人之一,他吃得多,也就不会使得金勿猜疑三人,如果三人都吃不大点儿,那金勿必是猜测他们用过餐了。最终,这饭桌上唯有丹歌和金勿吃得多些,而三人瞧着金勿虽在极力克制,但他吃得可着实不少。 众人心中已是有了定论,这金勿之前在城隍庙的所言恐是在撒谎,他本是没有吃过饭的!他很可能耐着性子等了他们一夜。风标一身的冷汗,他其实在金勿之前说到“我刚才已用过了”之时,他就想接着话头,说“我们恰是方才来找过你”,那样一说,他们可就露馅儿了! “呼。”风标长叹一声,“这家伙的心思也是不少啊!好在我当时没有那样去说。” 风标一叹之后,少爷的脾性就上来了,他向金勿道:“哎,你还说你是吃过饭了,你分明是在逞强嘛!饿着肚子可不叫个事儿啊。”他本意就是要点透了金勿,告诉金勿他露馅儿了。 金勿却是摇头,“我的确用过晚饭了,人说晚吃少,我今夜就吃得很少。没料到你们的晚饭这么丰盛,我这一个没耐住,就又多吃了些。” 风标扁扁嘴,这家伙原来早在狼吞虎咽之前,竟将托词也找好了! 子规没多说什么,无论这金勿到底吃了晚饭没有,他们都是顺利将行踪的事情糊弄过去了。这金勿吃饭与否,则无需追究了。 四人吃完了饭,结了账,然后四人来在县城以南,挑了家户多的一个院子,入住,四人分睡四间屋子,从夜里一直安稳地睡到了清晨。 清晨即起,丹歌子规风标金勿洗漱一番,也不在舞阳城再做逗留,而是直奔南阳而去。四人一路快速神行,约莫八点来钟,四人已是入了南阳境。 仅在众人跨入南阳境中,风标忽感周身一冷,他这等娇生惯养的人儿,最是敏感,“嘶!忽然冷了些啊!还真是一地有一地的风水。” 经风标这么一提醒,众人也才察觉了这几乎微不可察的冷意。子规一歪头瞥向风标,他虽也敏感,但还没有风标如此娇气了,“你莫不是裸着的?怎么对这忽然下降的一度也如此敏感。”风标闻言还正正经经地将浑身打量了一番,最终一摊手,他就是有这么敏感。 “裸着的?”丹歌忽是想到了些东西,他立时施展起了望气之法,朝西南而望,正见一道冲天黑墨糅杂金色的光芒就在不远处。他呼吸一窒,忙道,“黑猫曾言,那渴小地狱因为在地狱常见受刑的魂灵为人类赤身,所以他此番来在人间,也是以赤身人类的形态,为荒! “你们气望西南,那一边的冲天黑金之气,正是那荒的煞气杂糅功德!它就在我们前方不远,这南阳的气温低这一度,恐就是因他之故!真是好厉害的东西啊,活生生逆了此地的风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八章 那杜撰的梦 “怎么办?”风标问道。此时他们可以避开这荒,去追寻南阳毒虫的踪迹,毕竟他们要尽快找到青龙的洞府,而南阳的毒虫本为蜈蚣,别名天龙,或许能给他们一些启示。他们追寻青龙洞府之事因为杳伯的失误,已是刻不容缓了。 但他们去找这荒,也不为错,这两件都是他们的事儿,只有先后早晚,而没有避开的方法。 丹歌道:“我们发觉了荒,荒必也发觉了我们。黑猫曾说,小地狱和我有着怎样的瓜葛,所以我们不需上赶子追寻,它们就会出现在我们面前。此番我们要是先去杀毒虫,如果我们身后冒出这荒,我们必是腹背受敌,到时的情形对我们最为不利。 “现如今南阳毒虫必是庞然之体,它唯能以遣卒之法为自己搜罗食物,所以它必是不会离开自己的洞府。而这个荒却是能随意动作的,它不受任何条件的限制,如此看来我们只有先解决了荒,才能继续之后的事情。” “呃……”子规看着远处,道,“你说的是真的么?我怎么瞧着那荒在远离我们呢?” “哦?”丹歌也看去,发觉那荒的气确实在缓缓远离他们。丹歌眨眨眼,摊手道:“它必是害羞了,它都没有穿衣服。” 众人齐齐翻了个白眼,“即便是如此,我们当前怎么做?” “没别的选,唯有先追击这荒!”丹歌道,“它若不死,我们除虫就别想安稳!” “好!”众人齐齐点头,“追!” 于是四人用起神行之法,极速地追向前方的荒。四人神行不过片刻,就来在了方才荒所在的位置上。这里本是一个草丛,但以荒立足之地为圆心,方圆三尺左右的地方,草丛全部枯槁。外围的草木还在过夏天,而当中的这一片已是过冬天了。 丹歌俯下身来细细观察着,他轻捏草木,触手竟有烧灼之意,显然这草木其中格外干燥。在丹歌一搓之下,这草木立时纷扬,化作了烟尘。而这烟尘扑在丹歌的面部,丹歌立时只觉口干舌燥。 丹歌皱着眉头,叹道:“好生恐怖的力量,草木之中已经没了任何水分,其中甚至还存留着残余的烤灼之力!而草木如此,不知道如果对野兽人类,又见几分?总不会顷刻成为肉干了吧?!我们要百般防备了!” “还不光如此。”风标指向了这枯槁的草木之外,一些鲜绿的草木上,挂着一些白色的浆液,“你们看,这也是新有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说着风标挥手扫出风来,使风拂过那液体送在他的鼻前,“当中有些腥气。” “呃。”金勿脸色变了变,道,“不要追究那些了,此番那荒更在远处了!我们追上去一看究竟不就得了?” “好!”丹歌子规风标应了一声,这一次由金勿在前,四人极速神行,继续向那荒追逐而去。众人追着追着,也发觉了些异样:那荒似是有意,它总停留在百丈之外,使丹歌他们有的追寻,不至于失了目标,而等他们趋近,它就又继续跑远。 众人齐齐皱眉。丹歌道:“这荒是在有意引诱我们,想来他必是有怎样的部署了,我们分作四方,四面防备,不要齐齐中了埋伏!” “不,不好吧!”金勿慌忙道,“那时只怕救援不及!” 丹歌子规对视一眼,暗暗点头,这金勿必是见到之前那枯槁草木的死状,胆寒了!如此一来,他们早先的对于金勿真实身份的猜测,到此时已经完全应证了。而这金勿想让四人凑在一起,正是想借着丹歌子规风标三人为他自己做个抵挡。丹歌子规焉能让他的心思得逞。 丹歌道:“若是四人凑在一起,那就是四人都救不及了,四人分散,遇到怎样厉害埋伏,一次不过损伤一人。而且我们也不须相距甚远,只需拉开三尺距离,四面防备就行了!” “好。”金勿点头允诺,三尺距离,正是荒一次能波及到的使万物脱水的距离,这样算来,彼此还是有着照应的! 四人再行走一阵,发觉前边的荒已是停住不动了! “小心了!”丹歌提醒了一声,四人分散开来,彼此相距三尺,围成一个菱形,依然极速地追向荒。很快,荒已在原处遥遥可望了!而这个荒所在之处,恰是一大片湖泽。 众人更近些,却纳了闷儿。丹歌道:“这荒似乎是个畸形的人啊,他怀中那一团是……”丹歌说到此处却不再往下说了,因为他已经看清了全貌,那哪是什么畸形的人,分明是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两人皆赤身,男人就是荒,它面向着他们,而那女人就被荒架在腰际。 这一幕众人本是没眼去看的,但荒乃是他们的大敌,此刻这一幅春图如何不雅,他们也不敢挪开目光。 丹歌快速地一扫金勿,道:“你早先从那鲜绿草木上的白色浆液上,已是预料到这一幕了?” “额。”金勿挠了挠头,“不假。” 在众人眼前的这个荒如同黑猫所言,确实是一个赤身的男人,这人闭口瞑目站在湖泽之上,如履平地一般。它通身上下的皮肤都已是寸寸皲裂,仿佛是久旱的土地一般。似是因为这皲裂的缘故,这荒的脖子显得奇长,仿佛是沿着皲裂的沟壑用力抻长,其中的经脉依稀可见。 也因这些皲裂,血液即顺着它身上嶙峋沟壑缓缓渗出,沿着荒的身体流下,铺展在这荒的脚底。那血液遇水不沉不混,铺在水面之上,与水形成分明的两层。 而这皲裂虽说是通身,其实还有着两处并没有开裂,而是显露了与寻常人一样的完整皮肤。一处是在这荒的头顶,他头上尚长着稀疏的毛发,宛若一蓬衰草;而另一处…… 这荒将它腰际的女人架起,摔在了血上,竟如同摔在地面一样,发出了“砰”的声响。而随着这女人离开了荒的身体,她的身形肉眼可见地萎缩起来,这萎缩的情形正是加快了的脱水,很快这个女人已经死去,变作了一具通身赤金的干尸。 而随着荒抛弃女人的动作,荒第二处没有皲裂的部位,也就露了出来,其上挂着的白浆,正是风标之前所指之物。 “好吧。”风标扶额,“好在我没有细细检查那东西到底是何物。我实在也不曾想到,它在或引诱、或躲避我们一路追来的途中,尚有如此的雅兴。” “雅兴?”丹歌看向摔在血水之上的那一具女人的干尸,“杀人吗?她脱水而死,死相凄惨,浑身若金。” “咯噔!”丹歌说着话,心却忽而失了一拍,他大睁双眼,问向子规,道:“子规,你可还记得你在威灵殿做的那个噩梦吗?” “呃……”子规一愣神儿,他那只是为了应付一时而杜撰的噩梦啊,那噩梦更是结合他和丹歌一路的行程编的,他不知丹歌为何有此一问。但所幸他还记得当日的话语。 子规复述道:“梦中那人是一条蛟龙变化,他头顶有黑色掺杂着金色的气。他通身的经脉可见!他站在一滩血液里!他长脖颈,而头上仅有稀疏的毛。他浑身上下肌肤寸寸皲裂,十分凄惨。他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他杀死了一个……” 子规念在这里,已是满目的讶然,对照着他那杜撰的梦而刻画出来的人物,和当前他们眼前所见的荒,二者可以完全重合起来!子规实在感觉不可思议,仿佛他那梦的杜撰,是照着荒去描绘的,而子规清楚,那只是他的随意编纂! 子规尚是如此,其余的三人更是惊讶了。风标赞叹,“你梦到了如此细致而准确的东西啊。后续呢?” “他杀死了一个美丽的女子。那女子的死相凄惨,脱水而死,浑身若金。他所过处,日月隐曜,天地失色。”子规说着望天,心中有了些安慰,女子的思想不差,但这天上却是响晴白日可见,也就是说他的梦也并非全对。 这是对他最大的慰藉了,如果全对,他可真就要切切事实感觉到被天操纵般的恐怖了。 而其实便是当前,他的心中就已难以宁静,他只觉那会儿杜撰梦境之时,必是上天抢了他的口,逼他说出了如此话来。若非如此,天底下哪有神异到如此的事情,信口胡说最终全然成为现实,这可也太假了! 而很快,子规的那一丝丝安慰也渐渐失却了,他看到了那荒头顶上蓬勃的黑金之气渐渐高远,然后这天地为之一暗,天上的明日已被遮蔽了。他欣慰的脸立刻严肃起来,他回头去看,只见那荒此时已是睁开了眼来,更是张嘴显露着邪恶而残忍的笑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九章 重提境界 丹歌依然瞧着摔在血水之上的那一具浑身若金的干尸,道:“总不能他遇到野兽人类之后,需以对待女子的这般手段,才能让野兽人类脱水而死吧?” “呃……”在场的众人都是后身一紧,继而齐齐摇头,“不能吧!死即算了,当死得这么羞耻而屈辱的么?” “我看未必。”金勿道,“它那家伙式儿上面可是挂着那什么白浆的。孤狼曾说,它对人间是有执念的,它必是精通人间之事,他会如此行事之法也就不足为奇了。所以它当是待女子如此,泄欲而已,和我们相战,应不用此招。” “那便还好。”风标长叹了一声。 丹歌暗暗点头,他的目光一度没从那干尸身上挪开,而也在他点头之际,那干尸“咕咚”一声,落下了水。丹歌双目一瞪,“嗯?”他再一望,立刻了然,原来是那从这荒身上落下的血液又再次循着荒的皲裂而上,收复到荒的身中去了。 “小心了。这荒有动作了。”丹歌提醒一句,朝荒身上望去。这血液顺着荒的身体汇入皲裂之中,而等血液吸收完之后,这个汇入依然没有停止。那湖泽之中的水紧随着血液在后,也沿着荒的身子而上,从皲裂处汇入荒的身内。 随着这些湖水的吸收,荒身躯上的皲裂开始缓缓愈合。那湖泽的水面在肉眼可见的下沉着,而这荒的气势却在上涨着。这气势放出来的时候,让丹歌等人心中都是一颤。 “不好!”子规道,“这荒本为渴小地狱,它本是受渴所困的灵智,如今它把这湖水纳入身内,于是它本身的实力开始渐渐显露了!”就在子规这说话之际,这一汪湖泽的水迅速下落,隐隐见底,就要干涸。 而荒的实力,涨到了一个他们无法完全估测和期待的高度上。丹歌子规等人此时在这一波波来袭的气势风浪之中,根本提不起哪怕一点儿反抗的念头。他们如果和现在的荒对打,无异于蚍蜉撼树,便只是如此相对,他们也感觉虽是会被这气势的风浪倾覆,继而拍碎。 “我们错过了时机。”丹歌道,“我们早已防备它有故意引诱是有所依仗,可没料到它竟然能依仗水有如此之大的提升!而我们碍于它在办事,所以没有出手,此刻却已是敌不过了,也许像那女人那样死去,反倒是我们还算不错的结局。” 风标背过双手一捂屁股,“我不!” “既然不……”丹歌一挑眉,“那还等什么?跑啊!”说着丹歌猛然一拽子规风标,已经如同离弦之箭般地窜了,他倒还不忘叫一声金勿,“金勿,快跟上!” “嗯。”金勿应着神行森然一隐,身周绿雾乍现又忽失,他身形再出现时,已在丹歌子规等人身后。丹歌子规风标三人双目微颤,脸上微有骇然之色,三人皆是暗道:“苏音所言非假,这金勿的手段若只用作逃离,确是一等一的好手,我们三个根本拿不住他。” 丹歌子规风标等人想到此事,心情就更不好了。但心情再不好,他们也得将心情收敛,这身后追逐的…… “咦?”丹歌扭头去瞧,却见那荒并没有追来,“那荒呢?莫不是迷路了?” 正在丹歌将庆幸之际,在他们的东侧忽然出现了荒的绝强气势。“啊!它何时绕到那边去的?!快,转向!” 说着丹歌等人向西一折,奔西侧而去。而在众人又向西奔了一程后,那荒倏忽出现在了西南,又将他们逼往东北,继而荒立刻在东面出现,于是丹歌等人只好奔往西北方去。 子规一叹,道:“许多这世间不常提及的事情,该是提上一提了。” “什么事儿?”丹歌问道。 “你们倒是心大!”风标叹道,“还有心在这当口提事情,紧着逃命还不够吗?” 子规苦笑道:“你没有发觉这荒在把我们逼向西北方向吗?我们已经顺从了它的心意,它短时间内是不会对我们出手了。” “西北方?那边有什么呢?”风标望向遥遥西北,入目不过一片迷雾。 丹歌道:“或许有一个大床,那样儿它就能……” “不能!”风标一瞪,“正经了!我们要找机会突围!” 丹歌摇头,“没有机会,我们面对的是一尊庞然大物,我们怎么逃都在它的手掌。现在唯有照着它的想法去做,或还能活得久长些,也因此才可能有转机出现。而这一尊庞然大物的出现,确实有一些东西要提一提了。 “一个被修行界闭口不言有百年之久的大问题,一个关乎于成仙了道,飞升长生的话题。有关于修行者的境界问题。” “对。”子规点头,“现如今我们的修行界少有提及境界的,因为我们虽有高下,其实我们停留在同一个大境界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人突破。除了资源受限以外,更是时也命也,修行界本式微如此。但而今这一尊庞然大物的荒出现,也许修行界的新篇章要开始了。” “是这个话题啊。”风标一叹,显然丹歌子规的对话也勾动了他的心思,“我曾读过相关的书,其实我们修行有四个阶段,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反虚,炼虚合道。而我修行界都是懒人,无外乎将后三句的字两两一拆,就有了七大境界。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反虚,炼虚,合道。而我们当前停留的位置,正是炼气境界,所以也有西北天的来客,自称为炼气士,其实和我们修行者是一个意思。这本是修行者最为基础的境界,但却也是放眼华夏,最高的境界。” “不错。”丹歌点头,“修行渐渐没落,作为天神的,都是有炼神境界的强者,而其上三清,更是圣人地位,合道境界。只说我们身旁的人,那黑猫虽然仅有二十余岁,但已是有了化神的境界。唯独我人间,炼气为始,亦为终。 “沈灵儿涉入修行虽有七年毫无寸进,但只要掌握修行之法,就是炼气的境界,炼精化气正是脱凡入修的头一步。前几日杳伯突破了小境界,正是在炼气境界内的小突破。小境界分前程,中程与后程,各程又分了始与末,杳伯正是从中程末突破到了后程始。” 子规一叹,“那么一点突破,我们都是欢欣鼓舞啊。我们都是井底之蛙,在坐井观天,整个修行界,都是在坐井观天。这修行界就是井,但如今也许井沿要扩一扩了!这个荒,是在人间以人形显露化身境界的第一人,他的出现,很可能突破我修行界炼气境的局限!” 金勿苦笑一声,“不要为什么天地大局想了,看看我们当前吧!我们几乎要到绝路了,四个炼气境中程始的渣滓对阵化神境高手,我们绝无胜算!” “我们也算是天地的独一份儿了!”丹歌道,“我们是头一群死在化神境高手之手的人。谁愿意夺个榜,当头一个被它杀死的人?风标,你屁股大,要不你去?你若是能满足了它,也许我们……” “滚!”风标紧紧地抓住了丹歌的手,颤颤地,“如果我死,你也不许苟活。” 丹歌一笑,伸出另一只手抚在风标心口处,“这一次,可不许岔气了。”丹歌说着,四人已是来在了又一处湖泽之上,荒的气息从四面八方传来。丹歌苦笑一声,“看来到地方了。” 四人自知突围无望,乖乖地落了下来,就落在了湖面之上。丹歌紧了紧风标的手,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风标,“不要紧张,我和子规面对过炼气后程末的廿於菟以及赤蛇,都没有慌张呢。” 风标白了丹歌一眼,听起来炼气后程末过去就是化神境界,可一个大境界的横跨岂是寻常境界能比的?更何况这还是从未在人间修行界出现过的化神境呢!但他却确乎有了一股子力量,因为丹歌的声音里满是自信。 丹歌正色,道:“注意了,结古地支大阵,食物类象。我持聂提格与单阏在东为春,子规持大荒落与敦牂在南为夏,风标持涒滩与作噩在西为秋,金勿持执徐、阉茂、赤奋在东南西三方游离加权,为四季田园。切记始终将荒置在北方冬位!” “好!”其他三人应了一声,静待荒从天而落。 “呼!”一阵风响,燥热炎息从丹歌子规等四人身侧一闪而过,那荒倏忽已站在北边的水面之上,通身再无皲裂,一身皮肤吹弹可破宛若新生,脖颈也缩回了正常的长度。它依然还是赤身,但当前的形貌可算是个完全正常的男性,形貌还颇为漂亮。 “呃……”风标道,“要不我身先士卒吧!夺个榜上头名。” 丹歌一瞪眼,“你莫不是看上他了吧?!霎时掰弯?” “呼——。嘿嘿”风标出了口气,他显然在开玩笑壮胆。 子规缓缓摇头,“没希望了,他一路而来,必是将途中遇到的水全然吸光了,你们现在还能瞧出他一点儿境界么?他必是到炼神境了,这恰该是一个小地狱应有了境界修为。而他这突破速度,还真如喝水,不,吸水一般。” 风标凭着玩笑壮起的胆气,在子规一句话出手,霎时又泄光了。 丹歌却是忽道:“不是说有三颗火珠吗?拿了出来!” “哦!”子规掏出了两颗,风标拿出了一颗,子规将一颗递给了丹歌。 丹歌道:“我们三人踞在三方,以火珠加持,金勿你游离三方,可在每一处借势,但春夏绝不可长久,唯有秋季丰收之季,有大势可以长借。” “懂了!”金勿道。 “起阵!”丹歌高喝一声,即往东边窜去,子规在南,风标在西,金勿也在西侧。 丹歌为阵眼,手中运转火珠之力,心内操持古地支大阵运作之法,后持起地支聂提格与单阏,而后高喝,“起!” 霎时大阵起,在丹歌子规风标三人与荒所围的当中,化出一宴满汉全席,其上珍馐美味数不胜数,更有扑鼻响起,轻闻即可醉人。 丹歌盯着那荒,荒自恃厉害,在他们结阵只是丝毫没有异动,若是荒出手,必是顷刻就把他们弄死了。但荒好似还愿意同他们游戏一场,它故意落在了北方的冬位,正是想一试他们大阵的威力了。而既然如此,丹歌自然要好生搏上一搏。 荒处在北面冬位上,冬季里万物枯槁,天寒地冻,处在冬位上,荒就会不自觉地饥饿。而这满汉全席虽是幻化之物,但色香味俱全,当能勾动这荒的食欲。换做旁的小地狱都未必奏效,这荒却是在人间有过一遭的,所以这等宴席,当能令他馋嘴! 而这大阵的杀招实是隐蔽,很是令人难以防备,只等这荒有顷刻的馋意生发,大阵就能立时发威,将荒身内的内脏全然绞碎! 此刻丹歌的目光没盯在别处,正是盯在了这荒腰胯之间那硕大的一根上,他倒不是希图这样东西,毕竟他也是有的,虽说未必有荒的这么…… “我在想什么啊!”丹歌连忙摇摇头,扫除杂念。他正是通过这玩意儿,估计着荒是否有了旁的心思,一旦荒有了馋心,这玩意儿也许就有一软。但丹歌盯了良久,却没见变化。 “嗖”,金勿窜了过来,“这荒它……”他说着循丹歌目光望去,扁了扁嘴,“你瞧上它兄弟了?” “啊?”丹歌回神,道,“不要打扰,我正看它是否升起馋念!” 金勿一撇嘴,“那你当看它的脸色,它已经陷入馋意了!” “哦?”丹歌目光上移,只见这荒漆黑的两眼死死盯着当中幻化出来的饭菜,而它的脸上却呈现了痛苦的意思。“成了!”丹歌兴奋不已。 但丹歌眼见着随着这荒身内痛苦的加剧,那大阵的馋意开始被疼痛渐渐化去,荒即要从这大阵当中挣脱出来! “不行!”丹歌一瞪眼,伸手点在眉心处,“南宫赤帝,其精朱鸟,司夏、司火、司南岳!”这一次丹歌紧着催促,于是加持也迅捷而来,丹歌手三道加持,境界立时来在了炼气后程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 发机 “司东岳!”丹歌双眸明亮,“对!东岳泰山!风标母亲文氏的嫁妆,那可以种出黄丛青豸的种子,正是得自于泰山之巅!而风家家主虽然曾去寻找,但我料若是家主时运不济,当难以勘破泰山之巅的玄妙,更无从发觉泰山奥妙!如此说来,那青龙洞府,极大可能就在泰山什么了,风标毕竟无恙。而应着金勿的动手,丹歌子规风标三人也是立刻行动起来,风标手中先天八卦变化,手中结水土为泥,火炙成剑,剑身以雷火相淬。 于是风标手中之剑,剑身环风绕行,随即天地阴阳忽转,坤地之上为湖泽,而水北为阳,乾天之下煞气,煞气冲天为阴。风标将剑一抖,朝天掷去,剑飞起遥遥所向,正是阴阳之际、天地之间,那恰是荒的方位!风标这最后一诀,正是风家先天八卦的四大招最后一招:天地定位! 这一招既施展,荒无论如何,无可躲避,必要吃这一剑! 而子规何其聪明的人!他见风标这一招完全是瞄准儿的追踪剑!他即刻连施法诀,也不在手中以天地气息结剑,而是将天地气息形成在风标剑身之外,于是风标这一剑在剑外环风之后,剑身更是彩光熠熠,威力提升数个档次! 丹歌看得清晰,金勿的毒借水而去,直袭那荒的下半身,风标一剑从上而落,直捣荒的上半身而去。他这一击,必是要打在这上下之间!丹歌往这荒当间儿一望,倏忽红了脸,这当间儿,恰是荒的腰胯之上,他的一击,必是要落在这荒的那家伙式儿上。 “完蛋。我必是对这家伙的那物件儿有执念了!”丹歌轻轻扇了自己一掌,他思虑在三,虽是听起来颇显不耻,但他这一击还需落在这腰胯之间。他袖手一抖,手中无数羽毛迸发,又在之后一掌推出,伏龙三道的真空一击紧随羽毛而去,“不是我非要废你,谁让你兄弟目标那么大!可怎么长得!” 金勿就在丹歌身侧,他听得连连撇嘴,“你自己不争气,倒怨人家长得……” “光天白日的,他既露出来,就不怨我酸!”丹歌手中招式次第连发,金木水火土一样儿不少,彼此相生相克,而这五道符箓后发先至,毫无阻滞地一下子扑入了丹歌放出的真空一击当中。五道符箓顷刻没了颜色,而在这真空一击之外,多了一层青白赤玄黄五色的光幕。 这一击并非仅仅看上去炫彩,其中的威力也融合了五行之力。这一击的形貌与子规风标的合力一击颇为相似,而这一击之威,也是直追子规风标的合力之威。此等威力让其余三人对丹歌微微侧目,感叹:“他竟还有这等威力的攻击!” 丹歌也是一挑眉,“我在沈家时独以羽针就打遍全族,彼时也不觉单一。到这尘世行走,就常觉捉襟见肘,此番倒是又发明了一招。这还是头一回的威力,日后多加修习,必有更大威力!我之前将那真空一击,起名‘伏龙三道’,虽名三道,其实只有一击,而今倒有第二击了!” 丹歌又是一想,道:“不知这一击当起个什么样的名字,只等它的威力展现,名字也就应运而生了吧!”他一瞧这一击落往的地方,那荒的腰胯间,“看来这一击离不开一个‘大’字儿。” 金勿在一旁撇嘴,“我倒觉得离不开一个‘酸’字儿!” “聒噪!”丹歌恨恨翻了个白眼。 四人发完了攻击就齐齐看着,仰赖于风标展示出的绝强实力,所以他们的行动才能如此显示安逸。风标那天地定位,正是将荒镇在了原地,除非这荒再次突破到化神境甚至炼神境,才可以挣脱风标的天地定位,自由行动。 可看荒的意思,它之前提升境界很是不易,此刻境界既已跌落,它短时间内必是很难再次提升了!于是它只能承受这自上而下覆盖全面的三道攻击,但它绝不愿坐以待毙,因为它境界虽然跌落,但却并非沦落成了凡人,它还是有一些力量可以保护自己的。 它两手微握,一道水汽在它足底蒸腾而起,依靠着它身周散发而出的渴小地狱那燎灼的气息,在这天阴之下,燎灼与四方的寒冷彼此制衡之处,其间的水汽很快结成一层薄幕。这水汽围绕在荒身周一尺半的位置上,结成的薄幕渐渐加厚,厚厚地罩在了这荒的头顶以及足下。 至于腰胯之间,荒却是没有布置防备,并非它不想防备,而是它的力量实是有限,他此刻仅有炼气境中程后段的实力,能抵挡三道炼气境中程始的攻击,已是不易了。而它思忖再三,风标与子规打它头,头是紧要位置,它当然要防。 腿部也是重要部位,它如果腿部受袭不能逃离,那它接下来就是待宰羔羊,所以这腿也是要重点防备的。于是就剩下了它这腰胯之间,或许腰胯间受些损伤,倒还是能忍的。如此看来,它必定要损失至宝了! “看来它亦非无的放矢。”丹歌点头,“它是冲着防备攻击去的,此番防备了金勿与风标子规的,而我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 太公湖上太公钩 “下流!”丹歌竟是逼得从始至终未曾说话的荒开了口,它清亮的嗓音里有些颤颤,亦有不舍。 即在荒话音声落之时,三道攻击也依次来袭!首先到的是金勿的毒,毒经这一层水幕一隔,已是削弱大半,而水幕其内又有燎灼气息,顷刻就将毒气焚尽了。而后是子规风标的联合一击,这一击先是迎上了水幕,水幕不止是寻常的水,更有荒的操纵与法力,于是很快消耗掉了外层子规的加持。 子规不由叹一声,“到底是高我一个小境界。修行界因为一个小境界就能划分高下,这在大境界里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境界,在修行界的影响却不容忽视啊。” 在子规叹息之时,破去了子规加持的风标的剑已是突破了水幕刺向了荒,剑本是以泥锻而雷淬,此番受到这荒身周燎灼气息的火炼本也无事。但方才剑却遇了一遭水,于是这火炼就致命起来。但听“啪啪”之音响起,风标的剑竟是由尾到头,寸寸碎裂。 而就在这剑将要完全碎裂的时候,忽然荒的呼吸一急,四面的水汽忽然崩碎,身周的燎灼气息开始随着荒的呼吸一涨一缩。 原来是丹歌的攻击已在此时到了! 子规往下一瞅,笑道:“怪不得竟逼得荒说他下流。他这地方选的,可真是不怎么雅致。而他这时机选得更妙,荒防备着头上我们这一剑,他的攻击却是已经到了,根本没给荒空余布置抵挡的时间。” 而方才众人也察觉了丹歌那一击的威力,这一击如果落实了,就必是重创荒了,而偏偏这一处,荒是一点防备也没有的。想到这里子规风标也不得不感慨,“虽然丹歌的选择不可谓雅致,也实属下流做法,但其效果,却是最为显著的。” 此刻,丹歌这一击已是打在了荒的身上,打头阵的正是几根羽毛,这羽毛一根根就此扎在小小荒上,直看得丹歌等人身上都是猛然一缩。丹歌捂住了嘴,“我似是做得狠了些啊!” 而后丹歌之后的攻击也到了,真空当中蕴藏了无形力量,这真空一击竟是没了威力,反而具有了五行力量彼此融合相生的融合之力,它携带着五行力量窜入小小荒,继而五行在其中演变起来,各自发威。 五行对应四方及中央,其中土居中,又因其性最沉,于是土先发挥威力,土却发挥的竟是土本身蕴养万物性质,实是没什么表现。继而土生金,金刺之力显露刺出,而后金生水,水遇荒身内的燎灼气息而沸,蒸腾起来,然后水生木,水汽之中突出木刺。 木刺从水汽当中下落,扎在金刺之上,木刺自身又彼此连环。最后木生火,而火克金,于是金被熔去,木刺代替其位,而后火借木刺突入小小荒中。荒的本身有燎灼之息,当前见这成形之火,竟被相引,燎灼汇集一处,继而反噬木刺,最终火木两相抵抗,随之“轰隆”一声,一朵火花绽放。 此刻再去看荒,它满脸痛苦兼有愁容,它的身前已是失了一紧要的物件儿了。 丹歌扶额,道:“就叫这一招,大火花吧。” “哎。”金勿摇了摇头。他借着对荒的怜悯之意一叹,叹的却是自己当前的处境。丹歌竟有如此辣手,他唯有早些解决了丹歌才好,以免夜长梦多,他也落个这开花肠的下场。 远边,荒痛苦的高呼声音传了来,“啊!”他痛得还不仅在胯下这一点。因为丹歌这一击的早到,风标的攻击他也未能全然抵挡,风标没有全然崩碎的剑尖,在丹歌得手的同一时削去了这荒的头皮。 “我们只怕是激怒了他啊。”子规叹着,已是拉着风标往丹歌那边汇集,“他本来没有皲裂的两处,正是一处头皮,一处胯下。当前一个被削皮,一个被摧毁,他的骄傲全然被你和丹歌破坏了。只怕他要发怒!” “尔等!且等我暴怒来袭吧!”这荒一声暴喝,它身下的水再次被他吸起,随之皲裂复愈,气势再次猛涨起来。但这一次,显然就没有上一次的效率了,这湖泽中的水已是开始很快下落,但它的提升却并木明显。 丹歌摸了摸下巴,“我好似是攻击在了它的电门上,阻碍了他的威力啊。” “惟愿如此了。”子规道。 风标问道:“我们不出击吗?” 丹歌摇头:“现在它已是炼气境后程末段的修为,只等片刻它或就突破。我们此时过去,它未突破还好,如果它忽然突破,我们就是去送了个现成!逃,我们逃!” 丹歌拉起子规风标,带着众人转身奔离。 “不够!”他们身后,荒的声音急切地呼喊着,“不够!我可曾饮过淮河一河之水!这分明不够!你们,你们休要逃!都得死!” 子规奔离的步伐忽然一顿,这一顿也将丹歌和风标扯住了。丹歌忙问道:“怎么了?” 子规望向丹歌,道:“你可还记得我的那个噩梦全是作真了?” “自然!”丹歌点头,说着又要拽子规走。子规却是执拗着停留在原地,道,“可那梦里有一句我们没有证实,正是头一句:‘那人是一条蛟龙变化。’你说我这一句作不作真?” 丹歌连连点头,道:“作真!自然作真!”丹歌说着又要拽子规,子规依然不动。 “好!”子规点头,“既然如此,我就有了猜测!”子规说着一个转身,扭身看向那荒,“如我们所料不错,方才之地,乃是桐柏山!而你!正是香朗!” “呃……”那本意晋升到化神境界的荒闻言忽然双目大睁,竟是一时愣住,不再吸水。 “什么?”丹歌风标扭身回来问道,“香朗是谁?” 不待子规回答,这湖上远端忽然有一道金针来袭,后面更是牵引丝线!同时,悠悠的老者声音在这湖面炸起,“倒算是不战亦屈人之兵,可堪一妙。” 众人循声而望,声来之所亦是那金针来处,那金针而来的湖边处正有一块石碑,碑上所志,乃“太公湖”三字! “太公湖!”众人的神色一变,再看那金针已有领会,这可并非什么金针,而是一金色的笔直吊钩!这金钩就这么缓缓而飞,戳向那荒。那荒也知道来者不是寻常之物,他连忙左右闪躲,更是连发攻击相击,而后又架起几遭防御。 他化境的水平,攻击和防御在最高到炼气的这修行界,当是无敌的存在了!但这悠悠一金钩分明不闪不避,也不寻什么其他路径,直扑荒喉头而去,无论是荒的攻击还是防御,在这金钩面前都没有丝毫成效!可见这金针便是悠悠,也实是厉害无比! 最终,这一钩从荒的喉头扎入,而后从脖后透出。随即钩其后带起的鱼线一缠,已将这荒的脖子绑住。随着这一针透过,荒的气势迅速跌落,他的境界最终还是跌回了炼气中程后段。 “嘣”,金针来处传来拨动鱼线的声音,而后这一道颤动沿鱼线传袭,最终传到荒的喉头,继而震动了金钩。金钩微动之际,磅礴的力量在这太公湖上落下,四面围起。等丹歌子规等人再看时,彼此已经踪迹难觅,而他们各自的位置,也都不在湖上了。 丹歌眼前,端坐着一位慈祥的老者,他为魂灵般虚幻的形态,丹歌的目光能顺利的透过他的身子。丹歌也料定了眼前人已不是世间之人。这老者抖了抖手中的金钩,笑着看向了丹歌,一言不发。丹歌认出了金钩,也就断定了老者的身份,眼前,正是姜太公姜尚! “拜见太公。”丹歌连忙施礼。在施礼际他连忙思忖起姜尚的一生,这姜尚封神之后,因为与神位无缘,所以不在榜上,而是享尽了人间富贵。但在其死后,执打神鞭在手,可云游各部,每到一处,则该处的正神隐退,于是有“太公在此,诸神退位”的说法。 所以丹歌也有了判断,这姜尚并非正神,当前形态正是一道魂灵不假。可他未敢怠慢,这样见神大一级的角色,绝不是他可以随意轻慢的。他唯一不懂,就唯有这姜尚,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了。 那姜太公只是瞧了丹歌一眼,已是明晰了丹歌的所想。他笑道:“南阳本是我的祖籍之地,我在此休憩有何不可?!况后人附会,都命名此处是太公湖了。” “弟子不敢质疑。”丹歌连忙拱手,“不知太公把我拿来这里,是要怎样的事情吩咐?” 姜尚却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可知南阳五圣?” 丹歌连连点头,“弟子知道,乃是您为兵圣。还有商圣范蠡,医圣张仲景,科圣张恒,智圣诸葛亮。您及其余四位,都是这南阳的祖籍,被命为南阳五圣。” 姜尚点头,道:“而今你等一伙四人,再加上那赤身之人,恰是五人。而我及其他四位南阳之圣,早在此处汇集,布下了五圣之阵。你同伴方才一语,以不战之言阻止那赤身之人继续恢复力量,这一点恰撞在我等阵法的妙处,于是阵法为尔等开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二章 五圣之问 姜太公笑了笑,解释道:“我们这阵法可不是什么杀阵,而只算一道谜阵,谜语的‘谜’。你们闯阵,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们可在我等阵中回答一问。” “呃……”丹歌又苦笑道,“回答一问,算是怎样的好处啊?” 太公道:“你当我等会问什么不紧要的谜题吗?我等的谜题,也许恰能为你们解惑呢!我等若是问出了你们心中所想,只待你们试探着说出自己的猜测,若是我等点头,你们不就有确知的答案了吗?此等好事,不可作为一奖?” “哦!”丹歌连连点头,“原来如此,还请太公相问!” 太公却是嘱咐道:“唯有你等五人都答对题目,才可以离去。此番这阵中有你们的一个敌手,如果那赤身之人故意答错,拖延时机恢复自身,而后出去对你们痛下杀手,我等也是无策。” 丹歌无语一叹,道:“您等这阵法的杀机原在外面啊。” 这一句话正点在太公的心头,他方才还说这阵不是什么杀阵,而进这一阵若被人刻意利用,又与杀阵何异!太公连连摆手,“好吧,我等护你们一程!” 丹歌眉开眼笑,连忙拱手道:“多谢太公!” 太公摆了摆手,他只觉自己是被丹歌摆了一道呢!“我们书归正传,我这一问是:若青龙受难,则将伏藏何地?” 丹歌双眸一瞪,这问题他方才才有了猜测,他猜测着青龙的府第就在泰山,而太公此时恰就问起这个问题。还真如太公所言,五圣提问,正是帮他们确定猜测的正误而来!但丹歌又不由多想,既然太公有此一问,可见青龙伏藏之地应是颇多。 丹歌想了想,问道:“弟子猜测,青龙的洞府在泰山,不知可对?” 太公深深看丹歌一眼,问道:“你如何猜测而出?” 丹歌答道:“弟子身上有上天功德所赠,为五岳真形图其一的南岳之图。我施展此图时,口诀为:南宫赤帝,其精朱鸟,司夏、司火、司南岳。对照来看,若是青龙之图,当是:东宫青帝,其精青龙,司春、司木、司东岳。于是弟子猜测,青龙在泰山。” 太公摇头,笑道:“那你如何确定,朱雀的府邸,就在南岳之上呢?” “呃……”丹歌双肩一塌,“还真是无法确定啊。” “所以你这提问我可不知如何回答。”太公道,“青龙洞府是否在泰山,谁人说得准呢!但我确知,朱雀是在南岳衡山的。至于……”太公说到这里,却是不往下说了。 丹歌的眼眸一亮,他望向太公,已是明了,太公或是不能直言相关青龙的事情,却可以给他一道暗示。太公既然确定了朱雀的洞府正是在南岳,那青龙的洞府在泰山,毫无疑问啊! 太公被这丹歌凌厉的眼神儿打量地有些不自在,他知悉自己这一个提点,丹歌已是明白其中的意思了。但他要装作当前之事和他全然无关,他挥手作扇,在脸前扇了扇,催促道:“不要看我,你快说,青龙伏藏何处?” 丹歌一想题目,乃是:“若青龙受难”,照着太公这话语来看,青龙这受难,正是当前青龙将死、大火星黯的原因了。他就不由想追寻这青龙受难的真由,“不知道青龙所受何难?”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太公训斥道,“你只管猜题!” 丹歌连忙辩驳,道:“这当中自有不同!若是青龙只是修为之失,则可能去往洞天福地之中修行养伤。若是青龙遭仇敌所追,则更多有变数!若青龙只是宿命如此,大劫难逃,我料青龙神异之兽,必能慷慨以赴,于是此番青龙或在洞府。这情况不同,则选择也有大不同啊!” 丹歌这说得头头是道,也不是他胡搅蛮缠,他的所言确实是有一番道理的! 太公再次深深往一眼丹歌,这小家伙儿的言辞问题,他也不好拒绝。毕竟他要的答案也不是丹歌的信口胡言,而是逻辑推理判断,以应他谋圣之名。所以丹歌答题需要一些确切的情形,也在情理当中。他叹了一声,警告道:“我告诉了你,也只许你一人知道!” “好。”丹歌点头,他暗地里心思急动,或许青龙受难之因,他能就此了解个大概了。 太公早窥透了丹歌的心思,他道:“从前啊!后来啊!最后啊!青龙是被仇敌所伤!猜吧!” 丹歌一扁嘴,“我还当您愿意透露怎样的秘辛呢!那我再问,青龙又可以隐在何处?” “嘿!”太公扬了扬手中的吊钩,道,“这是我的阵还是你的阵?怎么你这许多的问题啊?!你不许问了!这一条我拒绝回答。” “哦。”丹歌一叹,四下打量起来,而后道,“不知我在太公您这里是住哪儿?可有吃食?在此期间,是否能和我的同伴相见啊?” 太公鼎鼎大名的谋圣,可对于丹歌这无赖的做法毫无办法,他知悉他若不回答丹歌这一问,这丹歌就厚脸皮不答,日后蹭他的吃住了!他想想往后的日子,必是不胜其烦!他幽幽一叹,甚是无奈,道:“罢了,你当给我个解释,你又为何有此一问吧!” 丹歌道:“弟子知悉青龙乃是四方神兽,神兽镇定四方,才有天地安然。既然这神位如此重要,若是青龙擅离职守,必造定天地大变,所以便是青龙受伤,它也当为天地所计。如今天地还算太平,所以弟子料定青龙从不曾擅离职守。 “而弟子的询问,正是想知道青龙在哪些地方,能依然发挥它镇定东方的作用,这样弟子就能有更为准确的判断了。” “你倒聪明!”太公笑道,“好吧,我给你说一说!”太公说着正了正身子,俨然一副将长篇大论的样子。 这反倒让丹歌纳闷儿,方才青龙受难之事太公不曾详说,当前这青龙能伏藏的位置,又有何多说的呢? 太公已是开口:“天地有四象,为东、西、南、北四方对应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而阴阳两仪也生衍四象,为少阴、少阳、太阴、太阳,此四者相互对应。但在此外,还有一方,为中央。中央为黄龙,有‘第五灵’、‘第五象’之称。 “而也因这第五灵,所以四象才有了更大的活动空间。四象之中,若有一神兽擅离职守,其余三象与第五灵还能稳定平衡。也因如此,青龙伏藏的位置可以说遍布各处,它可隐在五岳,可隐在五方,可隐在山川,可隐在湖泊大海,更可隐于天界,亦可隐在人间。你猜吧。” “呃……”丹歌挠挠头,如此看来,青龙哪里都可以隐,他这一问根本没有把范围缩小。所以他就有了两个选择——青龙的洞府及其他地方。青龙是否会隐在其他地方呢?而伤害青龙的是怎样的人物呢? 伤害青龙的必是大神灵了,而这等神灵,必能做到一日之内览遍华夏各地,所以青龙藏在任何地方都是有危险的。反倒是藏在自家的洞府,有一些依仗,还能多多躲避一时。丹歌想到这里,有了定论,他答道:“正是藏在了泰山它自己的洞府之中!” …… 此时在子规一方,智胜诸葛亮望着子规,也如太公一般交代完了这五圣之阵的情形,“所以我的问题是,从商丘风家流传出来四句谜诗,为:‘廿於菟罹枭首恨,攫只足惨业膻根,明月堪负乾离首,文豹须受后身刃。’这谜诗何解?” 子规笑了起来,这智圣诸葛所问,正是他颇为拿手的东西啊!“为黄丛青豸……”继而子规就详细地将这解法说了一遍。 诸葛亮深深看了一眼子规,连连点头,“原来是你等已经解出,我倒多此一举了。” 子规眸中明光一闪,“您这意思,您及其他四圣,是在借机指点我们?” 诸葛亮一笑,“算是吧,可也算是赎罪,也可算是帮忙,怎样解都可以啊。张力士的出现,证明着你们就是那千年来终于有讯的应劫之人啊。” “张力士?”子规忽然一笑,“您不提我都忘了,他说在必要时机帮助我们,是这个时候么?” 诸葛亮笑道:“他好似晚来了一步,但总归比不来要好吧。他其实何止晚了这一步啊。他是步步晚,这大抵就是他的宿命抑或劫难,最后的黄巾力士嘛,给些尊严吧。” “最后的?”子规点点头,“是了,当今的修行界,不过一群炼气境的人物,怎还能差使得了黄巾力士呢!可您说那荒……” “你说那赤身之人?你不是猜出它的真名姓来了么?”诸葛道。 “它真是香朗?!”子规叹了一声,“它往日为灾,如今虽也为灾,但好似也带来些福音啊!我修行界是否最高能突破到炼气境了呢?” 诸葛笑了笑,道:“井沿扩了扩,可我等还是在坐井观天。待何时有一日能跃出了井,再庆贺吧。” “嗯。”子规点点头,他倒也不期待那跃出井的一天。他的兴奋,自当前就开始了,诸葛亮的话,还是肯定了他的说法,修行界真得能突破到炼气境了! 而此时,在另一边,风标面对的是商圣范蠡,范蠡的问题是:“千百青豸,如何青龙?” 在这个问题问出口的刹那,风标即是愣住了,根据之前范蠡对于这五圣之阵的介绍,五圣的问题都是在提点众人。而当前范蠡这一问,更是显眼,他的提点直接显示在了明面儿上。千百青豸,如何青龙?这问题让风标解的是方法,也就是说青豸变化青龙正是事实! 风标满目神采地望向范蠡,“您是说,那青豸确实能变作青龙吗?”若是如此,子规的猜测或许就验证是正确的了。青豸能变化青龙,而新青龙的产生,也正说明着新老的更替! 范蠡焉能不知风标心中的想法,他却是摇了摇头,道:“不。若你能说出,或就能变,若说不出,或确实不能变。” 风标连连点头,“能!能!”子规有过这样青豸变化青龙的猜想却一直不敢多提,正是苦于没有人能为他证实想法的正误。当前正是个好机会啊,如果他答上来,范蠡点头说对的话,那岂不是就有了如此权威的保障了吗?而他也就可以迅速通知杳伯,让杳伯按照此法培育了! “你说。”范蠡道,他没料到风标竟是不假思索就说能,他心中暗道,“难不成他们已经思虑到这些了?那可就不简单呐!” 风标立时道:“当以炼蛊之法!” 范蠡的双目一明,“如何炼蛊?” 风标见范蠡如此,心内已是有了九分的把握了!他连忙周详地说道:“需以一鸿运当头之人执由黄花花心采来的蜜糖饲喂一豸。此豸结茧,则其他众豸必趋之若鹜!众豸分食虫茧及其内化蛾的豸,而后众豸或有变化,或将彼此争斗,待众豸搏斗,最终胜者,既为蛊!这蛊即是龙!” 风标说完,望着范蠡,等待宣判。 “完了?”范蠡却是问道。 “呃……”风标又想了一遍,“完,完了吧?” 范蠡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笑道:“对了半分,也算全对吧。毕竟养豸人的操作,只需要使一豸结茧,而不阻拦同类争食即可。后续并不需要其他的操作。” 风标明了,想来蛊到青龙之间,还有怎样的其他部分了,例如使沈家的神位神物归位之类的,他也不纠结于此,毕竟范蠡也说了,养豸人的操作只需那么一步而已。 “那……”风标问向范蠡,“那如果这豸染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呢?例如,劫变?”风标问得小心翼翼的,他只怕这范蠡大吼起来,斥责于他。 “既是劫变,其中必有劫数。”范蠡笑道,“你为何不愿相信,这劫数当中有着天的意思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三章 医圣与金勿 “嗯。”范蠡微微一笑,背过了身去,悠悠一叹,“你们比我们超前,你们只是差着些自信和果决,当前来看,你们的猜测都是对的,你们只是期待一份肯定、权威的答复。而其实便是我等的权威,相比于天,也是微不足道的。相比于信我们,不如去信天,你们既在天下,哪一步不是天意呢?!” “弟子受教了。”风标拱手谢道,“弟子原以为,您既为商圣,会问我个商业类型的问题呢!好在没有。” 范蠡笑道:“没有吗?众豸与青龙的区别,不正能体现数目和价值的关系吗?哈哈哈哈。” 风标道:“每一条青豸都有成为青龙的机会,然而最终却仅能得到一条青龙,这样的买卖,当真是赚的吗?” 范蠡答道:“它们唯有如此,才能得出一条青龙来,机会对于它们是平等的。而决定最终由谁来化作青龙,则由它们各自的运气及实力,这是一个选拔的过程,它们的目标是要成为四方灵兽之一,位置只有一个,而有此心思的却有一群,所以这个选拔必定是存在的,也必定是残忍的。 “而谁也不想最终成为青龙的那一条青豸一无是处。它至少该有好实力,或者有好思谋,再不济,也当有好运气,这正是选拔过程中才能体现的素质。” “可……”风标道,“那对于头一条是不公平的啊,它吃了蜜糖,最终结茧被众人分食,为其他青豸做了嫁衣。” 范蠡道:“虽然说商界都是利益至上,但其实在面临大义的问题上,商人却常常能将眼光放得很长远,有商人会愿意牺牲掉自己去成全其他的竞争者,以支持其同类产业与外界压力抗衡。而面对一个鸿运当头者手执的蜜糖,每一条青豸都有选择是否要吃蜜糖而结茧。 “在这个选择的时候,它们还是平等的,但唯有真正心怀大义的青豸,才会去吃蜜糖。选择蜜糖的青豸也知悉自己的命运,这是一种奉献,奉献出自己的生命,才有其他青豸进化的可能。在它的身上,最不该出现利益这个词。 “据我所闻,曾有两条青豸吃了蜜糖而结茧,之后它们的茧被保护起来,成功化蛾。对于茧的保护实际上阻碍了奉献,所以青豸发生了变质,变作了不吃不喝、一心赴死、向往光明的达者和勇者。所以那些青豸见到蛾子的态度,一定是毕恭毕敬的,因为这些飞蛾实是奉献未成的先驱者,它们当受到最高的礼遇。 “而细究到玄奇之中,青豸们分食结茧,其实也是有说道的。你们也见过了,结茧如果孵化,就是飞蛾,这飞蛾如何庞大,也只是凡种,而青豸们要成为的,是奇珍异兽的龙。所以它们分食结茧,正是吃掉了飞蛾的形态,所谓:‘破形’。” 风标一挑眉,“破形?” “对。”范蠡点头,“它们吃掉这一种形态,以保证它们以后的进化过程中,不会出现成为飞蛾的可能。它们的进化站在岔路口上,一条通往飞蛾,一条通往青龙,而经它们自己堵死了飞蛾的路,日后但凡进化成功,则必定是青龙。 “这正是那吃掉蜜糖的青豸结茧乐意被分食的意义,也是青豸们为什么吃掉结茧的原因所在。这是必须要做的事,却未必是青豸们愿意做的事情。同理,青豸们相互的争斗,也未必出于本心,而只是出于使命如此。所以你当对这些青豸的自相残杀,也不可抱以完全的恶意。” 风标连连点头,“弟子受教了。” 即在范蠡与风标高谈阔论之时,金勿也面对着一位南阳圣人的提问。 立在金勿身前的是素有医圣职称的张仲景,他打量了金勿半天,忽而笑道:“我原以为此刻我是遇到了个同类,没料到却是遇到了个敌手。” 金勿心中一紧,连忙拱手,“弟,弟子也会医人之法。” “不知你救的人,可有你所害人之万一?”张仲景问道。 金勿细细一盘算,道:“弟子,弟子也救了十个八个的,而杀人,还没有万数。” 张仲景一挑眉,道:“哦,你是说你救人可及你所害人的万分之一,这倒是你要骄傲的事情了?而杀人还不到万数,我是该鼓励你一声,让你继续努力么?”张仲景说着一本《伤寒杂病论》拿在手中,其上焕然宝光,跃跃欲击。 “弟,弟子……”金勿已是乱了方寸。 张仲景手中的《伤寒杂病论》却忽然失色,不再具备宝光。他幽幽一叹,道:“我五圣之阵本不是杀阵,便宜你了,否则你今天必难逃此劫!” 金勿缩在一侧,长长叹息一声,这般说来,他的命算是保住了。 张仲景又是一叹,道:“是药三分毒,我倒也不愿把你归在恶类,但你手染鲜血,这清白从不能错付给你了。你日后好自为之,我也不是常困于此,我到时四方云游,若见你手中血光愈盛,必当以雷霆将你抹杀!” 金勿连连点头,悄悄地抖了抖衣袖,将手缩在了袖中。它此刻到底修为不深,其毒更在有限,毒杀丹歌子规尚是不能,更不提当前的医圣了。而此番医圣对他留手,他本当感恩戴德,但其心内存乎侥幸,他以袖微掩双手,正是想隐些血光,他此生不杀人也可,但丹歌子规之性命,他势必要取! 医圣何等的人物,他皱眉一瞧,已是了然了这金勿的心思,他有心再动《伤寒杂病论》,但最终却是没有下定了决心。“我既然已经放出话去,也就不好出尔反尔了。而此子心性,不死我手,也有天收!” 医圣冷眼一瞥金勿,道:“我这一问,倒合乎你的专业。医者本是救死扶伤,但只要当中关节一转,即可把医人变杀人。我这一问是:若其人无可救药,当以何灭之?” 金勿没有多想,只是抖了抖身上,就望向了医圣。他身份既被识破也就不再隐瞒,他这一抖擞身子,正是向医圣说可用他一试,则必能将其人灭杀。 “你?”张仲景轻笑起来,道,“你舍得吗?他们在丹霞,你要去丹霞杀他们,而他们的身内,或存乎你祖辈的血脉。” 金勿双目圆睁,“他们来自碑后?” “对。”张仲景瞥向金勿,“你的复仇,不正出于此吗?你若舍得杀他们,那你的复仇又有何意义?” “他们的目的是……”金勿的双眸一亮,“开启仓古石碑?”金勿的眼底闪过一丝欣喜。 张仲景眉头一皱,双目中杀意一凛,喝道:“到底还是恶妖一类!”他说着手中一闪,即将那《伤寒杂病论》再次捏在了手中。 金勿见这医圣忽然显露杀意,他脸色一变,忙后退一步,出于自身的护卫,身周已开始浮出青气。这青气将四方填充,触及到四面的幻境之上,这幻境竟如受热般发胀而扭曲起来。 “你该是姓金吧?以姓将自己属性克制,强将自己的实力境界压制在了炼气境中程始,才得以从碑后遁逃,你倒不简单呐!”张仲景道,“你和那五个人,应是一同来在我人间地界的吧!但你既到我人间,就得听我人间的规矩!” 张仲景将手中书页一番,“哗啦啦”随着声响,四面的青气毒雾被困顿在了一方空间之中,这空间渐小,将青气渐渐压缩成仅有指节大小的空间内,这空间内的青气浑如实质,已是一粒毒丸了。 张仲景将这书猛然一掷,不偏不倚正砸在那毒丸之上,而后将毒丸硬生生地拍入了金勿胸口之中。他再一招手,飞回,同时带出一根晶莹的丝线。 而那金勿根本不敌张仲景的力量,从始至终只是挨打,此时更因为这毒丸被拍回,胸闷不已。 张仲景道:“我方才放话不杀你,即不杀你!可对你却有限制!”他一抖手中晶莹的丝线,道,“此线名为帛裂,其末端正是牵引着你那方才放出的被我压缩的一方毒丸。帛裂线长九丈九,若是超乎这个距离,则裂帛,对应那一方小小空间也要碎裂。 “随后你的毒丸就会在你身内爆发,你总没尝过被自己的毒所杀的滋味儿吧?我将这帛裂丝线的另一头系在那个你们方才对战时,操纵古地支大阵阵眼的人身上。若是你超乎他身周九丈九,你就等死吧!” “你!”金勿愤怒难当,他就要再次使动发觉,却顿感胸口一亮,正是那医圣远远扯着帛裂丝线,稍稍勾动了。 “你当是老实点儿,否则我也不介意现在就捏碎了,所谓出尔反尔嘛,声明才值几个钱儿。”张仲景道,“这倒也不是无期限,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帛裂带着那毒丸会自动消失,你要坚持一阵儿了。” 金勿脸上挂着狠厉,他此时已全然不再去装,他瞪向医生,咧出残忍的笑意,道:“你觉着,四十九日后,仓古石碑那边就尘埃落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六十四章 出阵 “未必。”张仲景道,“但在四十九日之内,你必是死了。” “我死也不要紧,会有人为我复仇的!”金勿颇显得有恃无恐。 张仲景冷眼瞧着金勿,“你们这一堆人里,应该是属你厉害了,所以你才能过得如此潇洒吧,那五个可不忘使命,近一月来学到了不少东西呢!但你这最强者都难逃一死,你却为何对他们还报以希望呢?” “他们有五个!”金勿强辩着。 “人间的修行者,也有千万啊。”张仲景笑道,“不要妄想了,好好安排安排自己的后事吧!” 金勿双目中满含杀意,“不!” 张仲景的身形已是缓缓消失,带着帛裂丝线不见了,他没必要和这本知无望还强挣扎的蠢货继续做无谓的争辩。 金勿跌坐下来,他从来不去正视开启仓古石碑这分明渺茫的事儿,但他此刻不得不正视了,或许他死前死后,确确实实看不到仓古石碑开启的一天了。也许他该回归本来的思想,他或还要继续复仇的计划。 “既然这帛裂系在你身上,那唯有先杀了你了,这倒合乎我一直的夙愿。丹歌!” “你瞧见了吧。”张仲景此刻将他那一片空间内的动静展示给了丹歌和姜尚看,但他却看到丹歌不为所动的表情,他伸手在丹歌脸上捏了捏,“莫非是个面瘫?” 丹歌笑着摇摇头,道:“不,不是面瘫。是我早就知悉他的心思了。而他一直没被我们杀死,一是因为他逃跑的手段高明,二是因为我们还想从他身上知悉一些相关于他的秘辛。” “哦。”张仲景很想说他的秘辛我全部知道,但他想了想却并没有说。在张力士托付的事情里,可没有这么一桩,他们南阳五圣应着张力士的话行动,如果多透露什么,只怕是不好。 张仲景将帛裂丝线系在了丹歌的身上,道:“你但听得裂帛般的声响,就是你和他的距离相距到了九丈九,你只需再动一分,他就会死。当然你既然还要和他做明面上的伙伴,显然你并不该表现出你知悉这帛裂的事情,更不该故意和他拉开距离。” “我知道怎么处置。”丹歌笑道,伸手抚在晶莹的帛裂丝线上,而后抬头朝张仲景问道,“可不知道医圣您,是因为什么对他如此出手的呢?你是知悉他的好坏么?亦或他的秘辛……” “不不不。”张仲景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只是我的一场游戏罢了。哈哈哈。”说着,张仲景已是悄然隐秘了踪迹。 丹歌再朝下打量,手中的丝线已是消失,丝线并非被张仲景撤去,而是隐藏了踪迹。只等他和金勿的距离超乎九丈九,帛裂被激发而裂帛之时,才会再次显现。 丹歌叹了一声,他从张仲景这般敷衍的话语中也是了解到了,张仲景知悉金勿的许多事情,而张仲景确实也并没有义务告知。 “看来这当中的事情,还得我们慢慢追寻啊。”丹歌说着扭头问向姜太公,“太公,您从刚才到现在和我扯皮这么久,还没告诉我我之前的猜测对不对呢!” 姜太公自他答出青龙隐在泰山后,竟不对他的答案做出评判,反而说起了各样的事情来,更是将商周的事情大奖特讲了一番。 “啊,我方才讲到哪儿了?”姜尚道,“啊对,是那申公豹竟用割头换项的本事,诓我拿出封神榜来与他看,恰逢我大师兄南极仙翁路过,大师兄唤了仙鹤来,将那申公豹的头颅衔走了。啊,那仙鹤的血脉存留,恰在你沈家一支吧!” 丹歌往地上一坐,两手抱臂,撇着嘴,哪还听得进姜太公的话去。他心中也有着计较,“我的猜测应是对了,必是太公不敢贸然透露青龙位置,才这般岔开话题不说。” “你沈家啊……” “唉。”丹歌往地上一躺,“不知道最后太公会用什么借口让我离开这五圣之阵。” 此时,在荒一处,他正面对着科圣张衡。 “问!”张衡说了一字,却忽然苦笑起来,“你必是知道了。问:以何种办法,可以开启仓古石碑?又以何法关闭?” 荒一挑眉,笑道:“我还真是知道。可我既知道,你这所谓五圣之阵为人解惑的概念就不存在了,换一问。” 张衡摇头,“题库就这么大,没得换。” “不换?”荒眼珠子滴溜儿一转,道,“那正好,我即不答,把那几人困在此处,我在这里好生休养生息。待我出去,将他们一网打尽!”他说着一摸胯下,摸出一手血来,他愤愤咬牙,“真是太狠了!” “哦。”张衡点头,“那且耗着吧。他们的题目,或许就是对付你的各样办法,等他们把你研究透了,你再出去。” “呵,休想骗我。”荒轻笑一声,“他们能研究些什么,所谓对付办法,料得你们也不知道。” 张衡又是点头,这个老头有些蔫儿坏,“本来我等也是不知道的,但那个娃娃点明了你叫香朗,这我们就知道了。香朗者,本一蛟龙也,曾幻化人形居住于桐柏山,以……” 荒连忙打断张衡的话,答了起来,“开启仓古石碑的方法,乃是在月圆之夜,以‘山、医、命、相、卜’五术对仓古石碑施法,古碑与明月映照,值当日天狗食月,则天狗每吃一分,仓古石碑每开启一分。月被食尽,则石碑洞开。而后恶妖占据人间,永远不复月明。至于关闭仓古石碑的方法……” 此时在丹歌一处,太公指着玄光镜上荒那边的影像,将影像熄灭,扭头朝丹歌笑道,“怎样,我够意思吧?” “哦!”丹歌撇嘴,“就让我看这么一点儿,后头他正要说关闭仓库石碑的方法呢!” 太公翻个白眼,“能让你看这么些就不错了!我再提点你一点,天狗食月本是天象,是交由太阴星君操纵的,他月宫之中的尊位,正是这天狗食月之天象的开关。尊位被太阴策动,使尊位背朝月宫殿门,则人间望去,月即被天狗所食。” “哦,还有这么一节啊。”丹歌点头,“转动了太阴的尊位,尊位由正到反的过程,就是天狗食月将月全吞的过程,是这样吧?” 太公点头,“对。所以仓古石碑,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开启。哼,而有些人却费尽心思,最终都难逃落空!” 丹歌不知太公说的是谁,但他也没有多想,如今太阴在他和子规的帮助下早已顺利归位,月宫无虞,则仓古石碑就永无开启之日!他想完一歪头,道:“那您现在该当告诉我,我之前的答案正确与否了吧?” 太公一叹,摇了摇头,道:“既然其他四人都答对了,而念在你们头一次进入我五圣之阵,就为你们破一次例,你们可以离开了!” “不!不走!”丹歌连声道,“我要知悉答案!其他四人答对而破例,是我答错了吗?那我再来猜!” “你随意猜。”太公笑着一捏手中的金钩,丹歌眼前雾气朦胧起来,等这雾气消散之时,丹歌已经出现在了子规风标金勿的身周。他们四人还站在进入五圣之阵之前的位置,而远边的荒已经在第一时间遁逃离去了。 “咦,那荒?”丹歌瞧着之前荒所在的位置已经没了荒的踪迹,不由一叹,“他跌落到了炼气境中程后段,正是我们可以碾压的时候啊!可惜了!” 子规安慰道:“它喉头受了姜太公一针,那一处应是极难痊愈了,而它的境界应该也会保持在这一个水平上,所以我们不需要太过忧心于它,它已经不足为虑。” “既然不足为虑,我们尽快前往毒虫处杀灭了毒虫,然后我们就立刻返回风家吧。”风标道。 丹歌问道:“怎么这么急?” 风标答道:“是子规的猜测,子规的猜测被应证是正确的!范蠡商圣肯定了子规的想法,我要尽快通知杳伯,让他迅速实践起来!让他以炼蛊之法培育出新的青龙!” 其余众人的眼眸都是一亮,“当真是这样?!那太好了!老青龙死,新青龙继!果真如此!可你不曾问他,青豸染了劫变该怎么办吗?” “我问了。”风标道,“可商圣说这劫变当中必有劫数,而这劫数,很可能是天的意思呢!所以这个变化不一定为坏!” “哦——!”众人这才放了心。 “新老交替?”金勿在一旁深深思索着,“那时候就是仓古石碑碑动之时吧!我却什么也做不了,d,这九丈九的帛裂丝,还真t要命!” 丹歌道:“既然如此,我们尽快赶往按毒虫处吧!风标你知道位置,你头前带路!” “好!”风标在头里带着众人朝着北面而去,他问道,“你们几位被问了怎样的问题呢?” 众人于是将各自的提问与作答分享出来,当然一些秘辛也各有隐藏,尤其金勿,他是必不可能把他和医圣的事情说清晰的。众人彼此这一分享,都又知悉了许多的事情,例如仓古石碑的开启之法,还有修行界最高境界到达炼神境的事情。 而众人最终只疑惑一件事情,青龙到底在哪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五章 落往崖下 “其实姜太公的表现已足够明显,他那翻应付可谓此地无银三百两。”丹歌道,“或许他不能直说,而他不愿否认,说明这事情有个七成是如我猜测的那般了。” “对对对。”金勿连连点头,这一次他可是全然要支持丹歌的判断,一方面是因为丹歌的话确实无错,另一方面是他要撺掇这一伙尽快去找到青龙。他料着丹歌等人找到青龙之际,就是青龙位置新老交替之时,那时如果仓古石碑顺利洞开,他的情况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金勿暗道:“我料着那张仲景不会无的放矢,或许我当真死在这四十九天之内,那我在要在这四十九日之内,寻找一些转机,而这仓古石碑,就是最优解!” 金勿这般积极,让丹歌子规风标都有些诧异,丹歌忽然开始怀疑他自己的判断了,“这金勿支持,我忽然就没那么些把握了呢!这当中不会另有故事吧?青龙是否在泰山,我忽然感觉我得去细细思量了。” 他心内虽是如此说,其实他心内更多的疑惑放在了金勿身上,必是这金勿发了什么疯癫,而青龙在泰山的事情,已经没有另一个解了。 子规与风标对视一眼,彼此通了气,“这个金勿,该当好好防范了。”他们暗示丹歌,丹歌却并没有理会,丹歌虽对金勿的异常表示怀疑,可他身上有那帛裂丝线牵动着金勿的性命,他还真不怕金勿搞出怎样的幺蛾子来。 几人各怀心思往北走去,走过了一个高山,在这高山顶部的北面,出现了一道断崖。这断崖宛若刀切一般,切面齐齐整整,并无任何花草树木,更奇的是,这一崖乃是一整块儿石头切面,这在南阳地界已实属罕见,而这切面齐整,并无风化的痕迹,就更见不凡。 仿佛此处是天刚刚切下,备在此处的食肴。而立在这崖上四面远眺,远端环合,竟呈一个莫大的圆。大圆之下,高足有百丈,才见其下的葱郁树木,众人沿着这崖上四面走了一遭,这环合之下形成封闭,恍若是天然的石缸。 丹歌道:“而这石缸既然无水,显然流水走了暗路,这可也奇了,在我们四面观察之时,我可也没找到什么像样的暗路。” 风标笑道:“若是能轻易被发觉,我风家的吃水哪还有得保障?!正是这暗处实在隐蔽,才至于千载以来,我风家的水源从不穷竭。” “藏得再好,也有被发觉的时刻。”丹歌笑道,“可也不知是谁家的水,竟被毒虫踞了源头,险些全族灭于其手。” 风标白了丹歌一眼,笑道:“你这人真是,天生即是为拆人台而来的吧!” “嘿嘿。”丹歌朝风标莞尔一笑,即是将这风标心生的怨气霎时化去了。 “咦!”子规一推丹歌,叫他离远,“你是从谁那里学来的这等媚气的笑容!” 丹歌也不答,只看着风标。风标早先在清杳居,朝着杳伯一笑,即将杳伯心内的忿忿化去了,而此番丹歌一笑,也有此妙。 风标翻个白眼,“你两人还唱着双簧损人,真是够了!”他说着纵身一跃,跃下崖去。 “哎!”丹歌忽然窜出身躯,将风标一抱,“不过调笑了你几句,没有寻死这么严重吧?” 风标挣扎了几下,却见丹歌抱得紧,他翻个白眼,笑道:“那你怎来陪我了?” “哦!”丹歌一听,已是立时撒了手,他纵起轻身之法浮在当空,朝下落的风标缓缓挥手,“一路好走!” “滚蛋!”风标骂了一声,继而正经起来,道,“下来吧,源头就在这下头了!” 而其实不需他多说,丹歌子规金勿已是次第向下落了下来。 四人不疾不徐地缓缓下落,而随着下落,下方世界就不再是简单的绿色,这绿色有了高低的层次,而气味也浓郁起来,其中多以腐烂的气味为主。 子规叹道:“在这一处地方,我愣是有了身处雨林的感觉。不说这高大的树木有十数丈之高,单是这气味,就能知道此处的泥壤肥沃,一个生态完全能做到自给自足。” 丹歌点头,“这可以说这是天地之间的实验皿,你们看这四方的光滑岩壁,这好似就是个偌大的烧杯啊。这显然是人间世界的另一方天地了,如果下面蹦出什么奇异的物种,我也感觉不足为奇,甚至于有恐龙都是可以理解啊。哈哈哈。” “而在这样的一方天地之中,一大片雨林之中,必然有着无数毒物的存在,所以出现一只偌大的天龙蜈蚣,实是不足为奇。”金勿道,“而我奇的是,这遍布毒物的雨林之下,是风家的水源,而这水源当中,必定被各样毒素侵染,风家能在这些毒性中存活,也是不易啊。” 风标道:“席锐善长丹法,他本身又是丹鼎之器,这身内与他的喜好,倒是颇为契合。席锐喝水还是和我们一样和正常的生水,而席锐炼丹,曾用过我风家提炼后的流水,结果炼制出的丹药全是毒丹。彼时我族人就个个清晰,我们喝的菊水,其实包含各样毒素。 “而就和这一方雨林一样,雨林内的毒物达到了和谐,菊水中的毒素也达到了某样和谐。而这些水当中毒素调和起来,就有了神异的功效,饮用修炼,就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用。这也是为何我风家人一度不愿饮用热水的缘故,他们恐煮沸杀死了其中的毒素,而没有了奇效。 “更或者他们水不曾煮沸,若是留下了几样儿毒素,那才更是后患无穷了。直到这一次卒的出现及之后的更大范围的爆发,我族人才终于是告别了生水,饮用起了完全烧开的水。” 子规纳闷儿,问道:“你风家就没有过这样的疑惑吗?南阳的菊水绝不该是一堆毒物的集合,而当是菊花之中的特性物质。要知道过去的菊水可是要供凡人饮用的,你风家人能承受无数融合的毒素,甚至还能从毒素中获得裨益,但凡人可没修行者的本事,他们饮毒几乎是必死的。 “也就是说,你风家早在不知何时,饮用的就已经不是菊水了。你们一定早就考证过,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们依然承认你们的水是菊水,而没有想过阻断水源,改用其他的水呢?” 风标道:“首先是因为祖训,你们来我风家时也见到了,风家族人对于祖训是很看重的,所以有祖训这一条,改动水源就不是易事。在我的记忆当中,我爷爷我父亲,从不曾提到过更改水源的事情,显然这事情早在更久之前就被否认过,以至于成为了风家历代家主默定不作变更的事情。 “其次,是我风家的理念当中,有着阴阳转化的观念。所以我们认为,南阳菊水的阳性一面,在日积月累当中转变为了阴,所以变得不适宜凡人饮用。而其中各种毒素掺杂,依然能发挥菊水本身的神异,这成为了我们认定阴阳转化的重要原因。 “更是基于这阴阳的转化理念,我们对这水更加提倡起来,因为风家男性居多,男性为阳,辅以阴水,则有阴阳相合之功效。而事实证明我们的理论并非错误,在近些年来,我风家男性的修行较以往的修行都提升得更为明显,这愈加使得风家对这水推崇备至。” 丹歌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南阳巨大毒虫蜈蚣的毒,是否也是水中毒素不可或缺的一种,如果失了这一种毒素,风家的水是否还能有这般调和姿态呢?除去了这毒虫……” “哈哈。”风标摇头,“所谓孤阳不生,孤阴不长,所以我们并没有这些忧虑,我们认定往后的菊水还会是正常的。便是不正常又如何呢,族人都开始烧水喝了。” “我倒忘了。”丹歌笑道,“你族人都烧水喝了,什么毒素,都是没多大关系了。不过,我当日当着众人的面子信誓旦旦要到这南阳除虫,此番便是杀了毒虫,为维持你族人烧水的习惯,恐怕是不能宣布此条消息,那我岂不是在族人面前很跌份儿?” “理由都为你想好了!”风标笑道,“你可还记得那日你宣布之时,同时有我风家的年轻一代为你卜卦占算?而结论是卦曰无解。所以到时我风家宣布,乃是丹歌长老带领众人前往源头,竟迷失丛林,难觅源头踪迹。此时也命也,正应在无解的卦象上,族人不会多说什么,而他们就还得烧水。” 子规笑道:“这必不是你自己的想法,这想法不是你爸的就是你哥的!炉火纯青啊,顺着族人的话头去愚弄他们,他们不明真相,于是怎样都信了。” 丹歌颇为赞同,继而一瞧风标,道:“你最好不会成为未来的风家家主,也更不要做什么管理之位。耍弄心机,可平白让我们和你多了道隔阂。” “我都说了。”风标笑道,“待你做了我风家的驸马,我还不是全听你的?” “我不!”丹歌道,“我自打见了荒,就信心顿失。” 金勿朝风标子规一笑,道,“所以才有那么下流的招式。” “哈哈哈哈。” 丹歌俨然一副被戳穿了心机的样子,他缓了缓,道:“不提此事。我倒想见识见识,既然卦曰无解,我们实际遭遇这毒虫,是如何无解的呢?不成不败,有这样的结局吗?” “嗯。”子规也有所疑惑,但他忽然意识了另一个严重的问题,“等等!我们下落了多久了?” “呃!”众人忽然发觉了异常,他们这谈话这么长时间,就是一张纸也该当飘落到底了,而他们是个人却还在天上,要知道他们虽然纵起轻身之法,可下落也是比纸张要快的。 丹歌皱眉,道:“莫非风标一语成谶,我们当真是迷失在丛林之外了?” 几人相视一眼,就使了下坠之法,往下落去。而在他们拉近了与下方雨林的距离后,一个直径三尺的圆在他们眼中放大。这个圆出现在一株老树偌大的叶子上,圆得十分规整,仿佛是经人精雕细刻一般,而众人还真知道这位雕刻的师傅。 “是荒!”众人落在叶上,即感受到这下方的温度比之上方高了不少,“他来过,这崖下的空气被热,于是上浮,而我们纵起轻身法,所以借着这上浮的力量,竟是好久好久不曾落地。” “而既然他来过的话。”子规一皱眉,“我大概猜测到为什么我们讨伐毒虫会卦曰无解了。因为……” 丹歌接着子规的话,道:“因为毒虫在我们来之前,就已是死了。我当日的提问是:伐南阳之虫,此行吉凶胜败!而我们既然就不曾有机会伐什么南阳之虫,更不说什么吉凶胜败了。唯有无解而已!” “是啊!”众人都是点头,然后离开树叶继续下坠下去,既然毒虫已死,他们就只能去看看那毒虫的尸体了。 众人很快落了地,如他们猜测的一样,这里的丛林茂盛,土地肥沃,堆积的腐殖质很高,而在这潮湿之下,很是松软。若一不留神踩空,就能落在其中,如落入泥沼一般失了踪迹。好在有荒先他们一步来临,所以荒为他们踩出了路,更是以荒身周的燎灼气息,烤出一条硬壳的路来。 众人微施轻身之法,踩着荒的踪迹一路向中央而去,来在了最中央处,即见一株老树盘踞,这老树根系盘虬,宛若长瘤一般,斗大如盖,左右有丈许,高也有数丈。在这老树瘤一般的根系上,有一个破口,是一个有二尺粗细的不规则圆孔。 众人从这圆孔望去,只见当中树根已被掏空,形成一个简易的住房。 丹歌一指这里头的空间,问向风标道:“这就是你说的隐秘之处了吧?” 风标点点头,“正是,这些根壁其实还能发挥正常的根系作用,通过根系吸水聚水,这室内的土地之下,就能形成水层,然后经由我风家挖掘的通路通向风家。水流沿路奔袭途中再汲地下水,及途中的地表水,就形成了风家的流水。” “所以此处的水当算得精华咯。”丹歌道,“不过我可没见到什么菊花啊。这丛林里也不像是能开菊花的样子。” “你瞧着它的目光,还不懂么?”风标指向那一旁软趴趴伏在一侧的硕大蜈蚣,它果然已经死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六章 淮河起源的故事 “它的目光么?”丹歌歪头望向这蜈蚣的目,端详了半天,继而揉了揉眼睛,“我是不是散光了?” “什么呀。”子规推开了丹歌,“它是有八只眼睛的,你左右是不知道它瞧着哪里了。”子规扭头看向风标,“你瞧着它的目光是望在哪里的?” 风标伸手一指,正指在这根系之下,那圆孔之后那一片宛若住房的空间地面上。风标道:“自我这方向来看,这蜈蚣死时恰是瞧着这里面的地面的。即便它不曾瞧在这上面,但菊花正是在这地面之下的,这树根从四面聚水到此,正是要沾一沾这菊花的灵性。 “不过我们方才也说了,这菊水早已变质,其中有各样毒素,所以我也无法料定这土地之下,是否还有菊花的存在。而即便存在,我猜着菊花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众人点了点头,放眼去打量这土地,希望寻找一些奇异,他们也很纳闷儿为何这土地之下,可以生长出硕大的菊花。但众人最终并没找到怎样的奇异,反而找到了一些新鲜的被人搬动的痕迹。 “嗯?”子规眉头一皱,身子一跃,即从这外头钻过了那窟窿,落在了这孔洞之后的空间内。他来在了这空间的边缘处,捏起了一些被翻起的新土,打量了一番,继而点了点头。“看来这荒来这里不是偶然,它正是为了这地面之下的菊水而来的。” “哦!”众人眉头皆是一皱。风标戒备起来,问道:“那这下面,是否会藏匿荒?” 子规此时沿着新土摸索着,众人都能根据这新土围成一圈的样子,判断出这土地其实是一个盖子,其下必定覆盖着菊花,子规当然也不例外。他这般细细摸索,正是要找寻到这一个盖子可以揭起的位置。 同时他回答向风标,“不会,其实随意一想,也就明白了它来这里的目的了。传言菊水能治疗百病,荒又在未被炼成为小地狱灵智之前,就是这南阳本地的异兽,所以它对这菊水的事情是颇为清晰的。 “而它此番来在人间,被你剃去了头皮,被丹歌打去了小兄弟,又被姜太公的金钩穿喉而过,所以它来这里的目的,正是要修复这些创伤。但如今的风家菊水已经发生了异变,此地的菊水作为源头,也同样是异变了。 “这里的菊水有着甚多的毒素,已经不具备早先菊水那般治愈百病的力量了,而荒一定能辨别出其中的异常。所以照此看来,荒一定是判别了这里的情形,然后失落而归。它绝不可能置身在一滩毒水之中,尤其这毒水虽对修行有裨益,却并无治愈之效。” “嗯。”风标点点头,“那你倒可以放心揭开这盖子。你之前说那荒是什么香朗,那荒听言竟然有那么一愣,好似你是戳穿了他的面目。而更是因为你这一言,使得姜太公出手,说你这一言可算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可堪一妙,这才发动了五圣之阵。而这香朗,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风标的这个疑问,让丹歌和金勿也注意过来,他们也想听听这其中是有怎样的秘辛。 子规停了手里的动作,他既然此番要讲故事,也就不作摸索了,以免他讲故事时错过了盖子可以揭起的位置,那他就得再来一遭了。他坐在了地上,道:“我这结论来自于一个淮河起源的传说。因为之前淮河愤怒之时说漏了嘴,它说它可曾是饮过淮河一河之水的。 “而根据我那日的噩梦,我梦中有关于荒的描述全然应验,甚至于蛟龙杀死了一个姑娘,那姑娘是脱水而死,浑身若金都说得极准。所以在我们逃离之时,我就问你们我的梦作不作数,其中有关于荒是蛟龙的描述又作不作数。 “你们忙不迭要逃,所以应付我说作数。可既然作数,荒又是曾饮过淮河一河之水的蛟龙,我据此判断,荒或就是淮河起源传说中的香朗。没料到我‘香朗’二字出口,荒果然一愣,这恰就证实了我的猜测。” 子规说到这里暗暗苦闷,他这噩梦本是杜撰,他多想告诉风标和丹歌真相,但因为金勿在场,这梦杜撰出来就是为了诓金勿,所以他还不能说。他望着风标丹歌两人颇显钦佩的表情,知道他们是在赞叹他的噩梦如此灵验。“待我告诉了你们这噩梦本是我编纂的,不知道你们那时候会是怎样的表情了!” 风标见子规在那里沉思,忙追问道:“那个传说,是怎样的呀?” 子规道:“我们追寻荒而去,头一个到达的湖泽,那具女尸落入的湖泽,就位于桐柏山。桐柏山主峰太白顶下有一座大坝一样的山,山峰相围,就有了那等湖泽,过往的时光里,当地的百姓即靠着着湖泽,捕鱼为生。 “后来这湖泽之畔,出现了一条蛟龙。这不知道是何时的事情,但必是在汉朝后了,因为南阳菊水被发现,正是在汉灵帝时期。无论时光几何吧,当时这蛟龙的出现,喝光了这湖泽之中全部的水,太白顶下,一口水也找不到,这可是苦了百姓,这是断了百姓的生计啊。 “而这蛟龙还不满足,它竟还朝天祈雨,三日后电闪雷鸣中,蛟龙消失了踪迹,而同时上天送来了暴雨。这暴雨何其之大,竟是将这湖泽再次填满。但在二日时,湖泽再次枯竭,太白顶下的井中沟中,丝毫的水汽也见不到了。 “而那蛟龙并非消失,它变化人形,化作了一个名为香朗的年轻人,白日里混在人群里,夜里就四下找水喝。这南阳境到底好风水,所以天之眷顾,雨下连绵,但每在雨后,香朗就会将水喝光,井、沟、堰、池之中,无一丝水。 “所以桐柏山境本是雨下连绵,却是成为了一片旱地。百姓无法生存,于是百姓齐心,向着上天齐心祈雨。这却郑重香朗下怀,他装模作样地也在人群之中,朝天高声嚷着。而这喊叫之声,惊动了这太白顶上居住的意味白胡子老头儿。” “白胡子老头?”丹歌风标齐齐挑眉,“这么隐晦的么?这白胡子老头必是仙神啊!” 子规笑道:“仙神自不必多说,这南阳仙神可不少,我们之前所遇就有五圣。你说这白胡子老头是谁?” “莫非是姜太公?”丹歌道。 子规笑道:“你偏说了个不是仙神的,姜太公不在仙班呐!是太白金星!这桐柏山正是太白金星修仙成道的地方,这桐柏山的主峰,正是叫太白顶嘛。” 子规继续道:“太白金星下山之后四面查访,就发觉了香朗的异常,适逢大雨,雨后太白金星就四面找这香朗,正瞧着这香朗在吸水。太白金星没有多言,而是悄无声息地返回了山上。第二日,太白金星将一段铁链炼化为九片金茶叶,每一叶是铁链一丈一,九叶合九丈九。 “太白捏着金茶叶来在了村中,故意挑着香朗的软肋,显耀这金茶叶的玄妙之处。他说这金茶叶是从仙树上采下来的,只需吃下,就再不会渴了。这会儿香朗站了出来,一心要吃这金叶。太白见香朗上当,自然就将金叶赠给了香朗。 “香朗头一叶吃下,顿觉满口清凉,渴意尽去,它更不疑有假,将太白手中的九枚金茶叶全然吃下了。在香朗全然将茶叶吃下后,太白伸手拍掌,解了法诀,于是茶叶回归铁链,坠在香朗腹中。香朗便腹痛难忍,哀嚎不绝。 “太白命香朗将金茶叶吐出来,结果正是吐出了那一条铁链子。这铁链可是太白的好手段,这一段被吐出,而那一段正是抓在了香朗的心脏上。太白抓起铁链,让香朗听话,如若不然他即一拽铁链,就能将香朗的心带出。 “而后太白以路边野草作鞭,朝香朗鞭笞三下,香朗摇身一变,已是变回原形,正是那蛟龙!太白以这蛟龙心脏威胁,命这蛟龙吐出被它吞入的水。而因为这蛟龙饮下的水实在不少,太白即牵着它,一路往东而去,走一程吐一程。 “直走到东海,这蛟龙腹中的水才算吐完。蛟龙所过之处,正是而今的淮河。而据《五运历年记》记载,盘古开天之后,垂死化生,‘血为淮渎’,也就是说盘古大神的血液化作了淮河水。因为这一条,于是在对蛟龙判罚之时,定下了蛟龙为盘古后身,所以对本该一死的蛟龙有所轻判。 “它被炼入二殿的渴小地狱,这倒恰合当初蛟龙为祸的本性,它本是口渴难忍,才不顾百姓死活喝光水源。它被炼入渴小地狱,一辈子承受本身的口渴之苦,这就是对它极大的惩责吧。” “嗯。”众人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而在众人点头之际,远边响动“沙沙”的声音,等众人再竖耳细听,却是再没有声响了。这让众人心头一紧,更是知悉了这“沙沙”动静的来源。 “嗖”,一声响动,那发出“沙沙”声音的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于是不管不顾朝外冲去了。 众人抬头望去,这偌大的树木枝叶遮蔽了天空。但他们知道,在这树木之外的天空远端,一定有一个赤身的男人正扶摇而起,窜离此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七章 尸崩 “你把它的身份说得这么详尽,它必是不敢多呆,逃遁而去了。”丹歌笑道。 “它是得好好思量思量了。”子规又开始沿着新土摸索起来,“它往日可是做过人类的,那时候也不是什么远古时代,作为香朗的它必是有衣服穿的。所以要和我们相对,它要学会一条,就是至少要穿一身儿衣服,至少找片叶子遮一遮关键。 “否则它再被一些家伙瞧着心里发酸,那对他首先就多有不利。” 丹歌低垂着头,“我其实已经有懊悔之意了。你就不要再多提了吧!” 子规笑道:“我忧心你下一次又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丹歌一撇嘴,道:“怎么还会有下次。” “旁人是没有下次了,可荒是个例外啊。”子规道,“你之前也见到了,明明我们的古地支大阵已经绞碎了它的内脏,可它却能强行将内脏修复,然后把身内受到的伤害表现在体表的皮肤上。与其说它是将伤害转移,不如说它可以通过伤害皮肤来修复已有的创伤。 “照此看来,只要它找些水源将体表皮肤的皲裂修复,然后就可以再次损伤皮肤来修复它身上被你破坏的那一部分。所以你下次再见到它完好无损,你也不该讶异。而它确该像我建议的那样,找个什么东西遮一遮,以免惹了你的眼。” 丹歌听到这里,扁了扁嘴,一摊手,“经你这么一说,我心中的懊悔之意已是没有了,不过你放心,我下一次绝对瞅着别的地方打,不然我就是现代的刀儿匠了!” 子规的脸一红,骂道:“你下次瞅哪儿打关我何事,叫我放心什么?!”他这般一辩驳,就走了神,再回神,他的手已是摸索到了他之前摸索的起始处,而这期间却并没有找到揭口处。“嘿!我说要细心谨慎,你这一打搅,我又前功尽弃了!” 丹歌嘿嘿一笑,跃至一侧,蹲在了那死去的庞大蜈蚣身侧,已是决心不再叨扰子规。 好在子规上一次摸索也大致确定了方位,他逆着往回摸,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微小的凹槽。这凹槽微小到仅能竖直着嵌入一枚硬币去,但这是子规唯一可以着手的地方,也正是那揭口所在了。 寻常的人要凭着这八九厘不够一分的小小凹槽,掀起一块镶嵌严实且方圆三五丈的盖子,那真是痴人说梦,但在子规这修行者来说,却不是难事。子规手中以天地气息结成了一道小小的尺,天地气息可以结成剑刃,便是结成了小小的尺,也同样有着极高的硬度和韧性。 但这尺的结出,却让子规的眉头一皱。子规捏着这尺瞧向风标,道:“这水源,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哦?”风标表示不解。 子规将这尺展示给风标,这尺竟是呈现灰黑之色,少有闪烁的金银色泽。子规道:“你早前也看到过了,我和你合力对付荒时,结在你剑刃外侧的加持,是五光十色的,虽也有黑灰之色,却是颇少。因为我那加持汇集天地气息,这等怨气毒气很少,五行气息较多。 “可你瞧这尺,这是我在这里面凝结的,几乎全然是灰黑一片,多为怨气毒气。怨气不在少数倒是有说法,毕竟那毒虫杀死了不少的人,而今毒虫死去,鬼魂归入地府,但怨气还未尽散,这可以理解。可这毒气之盛,几乎可与怨气比肩,这可太不正常了。 “我想,幸亏南阳抵达你风家要过数百里的路程,水中的毒素在沿途被弱化,否则便是你风家修行者饮用此水,恐也抵不住这毒水侵害啊!现在我要揭开这盖子,下面有怎样的奇观你都不要讶异,就是这下面是一个毒巢,也是极有可能的。” “咕咚。”风标咽了口口水,经子规这么一说,他还真有些不敢看了。 子规此时已经开始动作,他将那尺开在凹槽之中,使力一掀,就将这整个盖子掀起。而随着这盖子掀起,其下腐臭的气息一下子逸散出来,瞬间充满了这树根之下的整个空间,然后由那个圆孔扑到了外面,风标金勿正在洞口,这腐臭霎时撞了个满怀。 “唔。”两人连忙避过身去,可这腐臭仿佛是挂在了两人的鼻尖,竟是好半天也不曾消散。 子规金勿尚是如此,更不说首当其冲的子规了。他此时两臂颤颤,这腐臭气味当中的毒性同样不弱,好在他身上有着香囊,才未至于被毒死。但其实除去这毒性,单是这腐臭的攻击强度,就已使得子规头晕目眩了,而他这等鸟儿,五感又实属灵敏。 他被这臭气辣得眼泪直流,他也就顾不上打量这盖子之下的情形了。他连忙封闭了嗅觉,更在眼前蒙上了一层法力,抵挡这辣眼的腐臭之气。随后,他将这盖子向上一甩,“砰”的一声,盖子已是被吸在了到底,这是什么东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八章 黑菊 丹歌道:“这是这毒虫以毅力在自身炼出的骨骼,这骨骼先出现在这蜈蚣的中肠,等这骨骼由头至尾将蜈蚣贯通,则这蜈蚣的修行就能升一个台阶。如此九阶之后,这蜈蚣就可以化形为人。这也是为何毒虫如此庞然之物并没有到外面为祸,反而呆在此处朝外派遣卒的原因之一。 “这几根骨骼出现妨碍了它的动作,它除了在这四处转转,是没什么本事爬出这百丈之上了。这应该也是为什么它会被荒偷袭得手的很大原因吧。而这样一样东西留下来,似乎也没什么旁余的作用,它的硬度倒是不错,日后打磨打磨,应当能做一个趁手的骨錾。” 说着,丹歌已是将这一根骨骼收到了兜中。 而听闻这蜈蚣好容易炼出的骨骼也不过能当一根骨錾之用,子规风标和金勿顿时失了兴趣。风标更是探头进入了孔洞之中,耐着腐臭的气味儿看向了这盖子之下的情形。入目先是一片漆黑之色,等他看清了漆黑之中的物事,不由得大吸了一口气。 “呃!”风标直愣愣地瞧着这盖子之下一片漆黑的土壤四面,流动着还算清澈的水流。而水流漫过之处,是一大片菊花,通体为黑的菊花,哪怕经由水流冲刷也无法洗去的黑色菊花。而风标即识出了这黑色的花是菊花,他也就知悉了这腐臭气息的来源了。 风标叹道:“这腐臭要么是来自于这一方土地,要么就是来自于这些菊花本身了。” “菊花?”丹歌在外听得一挑眉,“果真有菊花?!” 他从后方而来,捏了下风标的大屁股,风标受惊立刻收回头来,而丹歌趁着时机占了地方,钻进了洞中。 “你这人!”风标愤愤也是一拍丹歌,继而就嘟囔起来,“好似确实是比我的屁股小唉。这可怎么办。” 丹歌望着这盖子之下那一株株黑色的菊花,皱起了眉头,“看情况,这些菊花是本色啊,并非是后天浸染的一样。难道风家理论当中的阳转化为阴,真的是有道理的吗?” 子规摇摇头,“从这腐臭气息来看,它们可不像是活着啊,难道说这些菊花,本是霸王花么?世界上也唯有霸王花,有这等腐臭的所谓花香了。” “嗯。”丹歌说着,已是将一朵羽毛拿在手中,他将手伸入这孔洞之中,用手一掷,即把这羽毛打在这边缘的一株黑色菊花上。而随着羽毛将这菊花打落,从那断裂之处,渗出了一丝丝的血红来。 这个情形,让丹歌子规齐齐一惊。丹歌一叹,“无疑了!无疑了!这菊花已是冥物!” “冥物?”外头的风标听了一惊,“怎么会有这样的判断呢?这分明可是人间,我们此刻的位置,也不过距离地面百丈而已!” 丹歌也不多辩驳什么,那飞去的羽毛一惊飞回,更是带回了那一朵菊花来,这白色羽毛的末端,已是鲜红一色了。丹歌把这羽毛捏出,朝着风标一递,千言万语,皆在无言之中了。 风标本待结果的手倏忽一颤,他瞧见了那红色渗透了羽毛,菊花下部的鲜血更从根部集满滴落。鲜血落在了地上,地上顷刻又是一朵黑色的菊花。而这一朵新生的菊花绽放之后,腐臭之气随之放出。 这一朵菊花本是黑色,也不见妖异,但此刻在风标的眼中,就是人皮所制,人骨所插,是十足的邪物。风标忍着腹中的恶心,他想到他过去的十几年二十几年来,喝的都是这等东西为源头的水,他直想把这些年全部的水全然呕净! 丹歌也感觉恶心,但他沉了沉心神,指着黑色的菊花,道:“你看这东西,可符合你之前所说的,你风家所信奉的阴阳转化观念?南阳阳性的菊花转变成了阴性的腐花?” “不。”风标连连摆手,他已经不愿意再看那菊花了,那一蓬花朵上无数黑色的花瓣,在此刻的他看来都是无数勾人的手指,这花朵已是魔物,而并非阴性的菊花。“如果这是天然的变幻,那真是老天要亡我风家一族啊!” 子规在里面静心地听着,忽然朝丹歌问道:“丹歌,你说什么样的修炼是最快的呢?独辟蹊径的方式吗?” 丹歌答道:“独辟蹊径的方式有很多,而最后,唯有踏实修炼的站在了正途,其他的都归在了魔道。”丹歌说道这里,已是明白子规为何有这样一问了,他望向了风标,“你……” 风标摆手,“我懂。我风家饮这黑色菊花之水,无异于堕入魔道,我们虽然修行的是正派的法诀,可这等花是以魔道之法,催动了我们修行的另类潜能。风家都遭此害啊!如今我风家的修行举动之中,或多或少必已被这魔物所染,而这个影响到底严重与否,我们还不知道。” “也许,就有答案了。”子规在洞内说了一声,四面风声一紧,已是子规在洞中结诀。 风标浑身一震,连忙探头望向子规,只见子规手中已经结下一柄通身五彩的剑。“你要做什么?” “除掉这魔源!”子规正义凌然,“怎么,你还要保卫好它们么?” 风标忙道:“可,如果除了它们,我风家发生巨大的变化呢?” “哦。”子规一摆手,已将手中的剑散去。这让风标长出一口气,但接下来子规的动作,却让他的呼吸更紧了,他只见子规拿出了风家家主赠给子规的火珠来了。 “你提醒的对。”子规道,“风家有什么事儿总不能算在我头上,这火珠是你风家的东西,以风家之正,压风家之邪。风家什么巨大变化,都和我杜子规没有任何关系!” “不不不!”风标连连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子规把往兜中火珠一揣,顷刻间又在手中凝结了宝剑,作势欲斩。 “不不不。”风标更是摆手。 子规深深看了风标一眼,又将火珠掏了出来,“不要回避当前的事情,趁着你风家还没有落到被魔气所控的地步,现在斩断祸根还不晚。这两样儿,你总要选一样的。” 子规将手中火珠一抬,“是你风家自己来?”又将手中的宝剑一抖,“还是让我这个外人,做这除魔卫道的营生?” 风标长吸一口气,镇定地看了子规一眼,道:“你先等一等!” “好。”子规点头,镇定的风标他愿意一信,而方才慌张的风标,决断就只能靠他代风标做了。 子规在里面等,风标从孔洞收回头来,扭头看向丹歌,道:“你能帮我在这里,抓一只生物吗?最好是染毒的,但毒并不是很烈的那种。” 丹歌本当点头,却一瞧金勿,他若一走开,风标这心念慌乱之际,恐被金勿得手,而子规在那洞里,也不好策应。他摇摇头,道:“不好。我可认不得太多怎样的毒物。”他说着假意忽然发觉了金勿,“这个,金勿老哥……” 金勿点了点头,“这倒简单,我时常采集药材,五毒之类的都有了解。”他说着已是轻身而去。 “风标,你想做什么?”子规问道。 风标道:“我想拿个生物做些实验,看看常受这黑菊魔物的侵染,待一朝黑菊崩坏,是否会危及性命。如果性命无忧,我才容你除了那些黑菊,不然……” “好。”子规点点头,“其实我动手之前,也思量过这样的问题,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放手去做,不会有恙的。既然你要验证,如此倒也更为保险些。” “嗯。”风标叹息了一声,“这么些时光以来,我风家人就不曾来这里看看吗?” 丹歌轻笑一声将手中的那蜈蚣碎屑结成的白球扔在了一边,又掏出了兜中那一节蜈蚣所炼的骨,道:“蜈蚣为何九阶成人,而其实过了千年呢?正是因为头一百年是凡虫到妖虫的进化时间,到百年之后,妖虫蜈蚣开始炼骨。每十年一个骨节,百年十个骨节贯通蜈蚣前后,成为一阶。 “我手中这骨节每一节不过二寸,这么长十节显然不够贯通这蜈蚣的数丈之身。其实是在百年之内炼骨同时原先存在的骨也在不断增长,到百年正好够十节能贯通的长度。而我手中这骨,四个骨节多一点,不到五个。也就是说,这一个蜈蚣已有一百四十多年的寿命了! “你风家,至少有一百四十多年,没有光临过此处了,这也许能追溯到你曾祖高祖的时代去。一百四十年前,也就是十九世纪七十年代,那时候你风家在做什么呢?总不能是参加洋务运动去了吧?” 风标一摊手,“不无可能,那时候风家的卦数往后看个三五十年还是没问题的,而谁宁愿亡国灭种呢?” “这说来也就不能怨你风家不自查了。”丹歌道,“是这蜈蚣恰生在乱世,也难怪它能有这样的机会发育得这么庞大。而在这百年来,这菊花变作这般,也是极有可能的。当然有坏人趁着你风家不自查,对你风家源头出手,也不无可能啊。” 风标的目光忽然一冷,“我风家还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如果真是人使坏的话,那我风家势必要追究到底了!” “那自然了。”子规在其中叹了一声,他细心观察起来,这黑菊,会不会是风家的仇家故意安排的呢? “捉回来了!”金勿的呼喊传来,他已是用两根长棍如使筷子一般夹着一个小东西赶回来了。 金勿落地后左右一瞧,走过去一脚踩在丹歌方才弃置的白球上,崩碎的碎屑溅起,金勿伸手一引,结成一道细微的长绳,然后长绳系在了这小东西的脖子上。 “这是什么东西?”丹歌和风标凑近去瞧,却不好判别这小东西是何物了。这小东西不过四五寸的身长,形貌与猴子无异,但他们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小的猴子。 “呃。”风标笑问道,“你是逮了个宠物去?这小东西也有毒?” “这必是这一片雨林之下的异种。”金勿说着伸手拨动了这小猴子的口,小猴子露出口中仅有的两道毒牙,“奇吧?我是瞧着它生吞猎物,才注意到它的,我总怀疑他或是毒蛇与猴子的配种。我从来也没听过这么奇异的事情,而我这猜想,也不过是因为这一只猴子生就了毒蛇的毒牙。” 风标和丹歌见到这等奇妙的动物,也是连连称奇,“是奇异啊,这小猴竟有毒牙。而它的毒素如何?” 金勿道:“毒素不烈也不弱。毒杀等体型的蟾蜍恰不成问题。” “哦!”风标点头,“这小东西能吞得进蟾蜍么?岂不是要撑死?” “我捉它之时它恰是吞了只蟾蜍的,但它和其他的蛇类在这一点上也很相像,它受到袭击,即把腹中的食物强吐出来了。”金勿捏了捏这猴儿的肚子,“此刻它可是一只饿猴。” 丹歌笑道:“你不惧他咬你?” 金勿挑眉,“它可也得敢。”他也不再玩弄,而是将这猴儿放在了地上。这猴儿倒也聪明,它知悉自己被绑,所以也不挣扎,只蹲在原处瑟缩着。 丹歌风标对视一眼,嘴上没有再多说什么了,但心中还是比较满意的。一只猴子,和人类有六七分的相象了,这猴子的表现,恰能反应不少人类遭遇的问题。丹歌朝着猴子度去一股法力,让这猴子模仿成正常的修行者。 风标则从金勿手中拿了两根长棍,从地上将那新生的黑菊夹断,将花朵提起,使花朵之下断面处滴下的血液滴在这猴子身上一滴。这一滴血即可融到了这猴子的皮肉之中,这情形让丹歌金勿风标心内狂跳,这血液确已是魔物之流了! 而随着这血液的滴入,猴子脸色立时发青,它已是被这毒侵袭了。但随之它身中的法力竟是忽而汹涌起来,再瞧这猴子,它脸上的青色已经褪去,变得与之前无恙了,而它身内的法力也随之蓬勃了些。 这让风标看得浑身一冷,这和他族人饮下菊水多么相像啊!或许那菊水中的毒性没这么强,所以中毒没有在气色上外显,可这后续的法力蓬勃,却和这猴子身中的变化如出一辙!那增长的哪里是什么法力,那是吸入体内的毒气和魔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六十九章 杀猴,除菊 风标深深缓了一大口气,压下吃惊。他继而弃了花朵,手中法诀结起,结离卦,顷刻间火焰侵袭,就烧在这黑菊四周的土地上。而火其实已经乘着土的裂隙窜入土的深层,将黑菊的根引燃,然后火焰燃烧,从根系直达茎叶,不过顷刻,这一株黑菊,就死透透的了。 “哇!”即在这黑菊死的时刻,猴子恍若失魂一般,哀嚎一声,“咚”的一声摔倒在地。它四面狂抓,仿佛要敛集散去的魂魄,而这手继续扭曲,竟渐渐演变成嗜血的猛兽利爪。接着这猴子头一歪,没了声息。 风标大瞪双眼,高叫道:“死了?” “什么?”子规在那里头听得外头的动静已感觉不对,此时风标高叫,让他的眉头紧紧地拧到了一块儿!“难道这一遭,我的直觉不灵验了?” “没死。”丹歌说道,“我打入他身内的法力还没有散去,说明它还活着。” “可这当前……”风标以手中的木棍戳在了这小猴子的身上,猴子却并没有因为这外界的动静转醒过来。他即以这木棍将这小猴子翻了个身,木棍轻轻戳在这猴子的背上。而这一次,好似是戳在了猴子的关节上,就听“咕噜噜”的声音忽然从这猴子身中响起。 “呃。”丹歌一个激灵,拉着风标往边上避了避。 “怎么了?”风标问道,这咕噜噜的响声,显然只是猴子的肚子叫,应当是没什么危险的。但他刚有这等的想法,猴子肚子二次“咕噜噜”地叫了起来,随后这声音一沉,“噗呲”,这声音就响在了猴子身外来。 在风标的眼前,一道黑紫的气体忽然被猴子放了出来,这气体喷发而起,高有四五寸。而其中的腐臭之味,与那黑菊的腐臭如出一辙!这臭屁浑若实质一般,黑紫的色彩喷起而后落下,就落在猴子的毛发上。“嗤啦啦”,毛发被烧焦,而其下的皮肤,却并没有异样。 “看来这是一个排毒的过程了,而这样简单的排毒方法,倒是方便。”丹歌道,“看来我们直接除去黑菊也没什么关系了,什么,就将这猴子杀死了。不光是风标金勿,那猴子脸上都停滞着满脸的诧异,它也没有料到自己会死得这么快,前一刻风标从他的胸腹上收刀,它都以为自己要活了呢! 丹歌手中的动作还不算完,他以这羽毛的刀在这猴子身上一划,将猴子的脏器剖显了出来。他将各个脏器逐一观察了一阵,拍了拍手,道:“无恙,确实放一个屁,身内的魔气毒气,都被排出了。” 丹歌望向风标,“现在你可以无忧地除去那些黑菊了。”他不在提吃猴子的事情,本来吃猴子也只是他对猴子下手的借口而已。 “哦。”风标木木地点了点头,僵僵地转身,却在转身际,见金勿俯下身来,将那猴子口中的毒牙拔出了。他本还停留在丹歌的果决出手上,此时更是钦服于金勿的好心态了。他定了定心神,这一遭,他才发觉自己和丹歌等人,差距到底在哪里——他差着一个大心脏。 他缓缓来在了那孔洞处,望向了其中,子规如先前一般,将两样东西分别捏在他自己的左右手,一手是火珠,一手是宝剑。宝剑上沾染了许多的黑色,子规将剑一甩,把剑身上的黑色甩脱,问向风标:“有决定了?那,来选择吧。” 风标长长出了口气,从兜里拿出了自己的那一枚火珠,朝子规道:“你出来吧,我亲自动手。” 子规歪头看了风标一眼,欣慰地点了点头。他将手中的宝剑散去,捏着火珠,由那孔洞钻了出来,然后把手中的火珠向风标一递,“我觉着一颗或是不够。我刚才观察发现,这一丛黑菊之下,似乎还有另一丛。” 风标闻言,想了想,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些黑菊,有大几率是人为栽种的了。”层叠着两层黑菊,自然界可没有这样生长的花草。 “嗯。”子规点点头,“你早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风标点头,“我一直有。” 风标说着已是操纵起了火珠,这火珠外表为一层好似玻璃的薄膜包被,在其中,则有着一小片木板,木板之上,刻着阴阳八卦图。在这木刻的阴阳八卦图之外,则是无数的火焰凝集,这焰火虽然熊熊,但不显炎热,唯有形貌而已。 风标操纵这火珠,即是将法力合阴阳八卦之形,与火珠其内的阴阳八卦相照应。照应之下,阴阳八卦被激发。风标以法力操纵,将这火珠送到洞内,浮在了那一丛黑菊之上。这火珠当中的阴阳八卦一闪,火珠当中的火焰忽然肆虐,先将这刻着图画的木板烧尽了。 随之火珠火焰的热度显露,只听“啵”的一声,火珠宛若气泡一般炸开,火焰自高处倾泻而下,好似落下了一场火雨。“嗤啦啦”,落下的火多数落在了黑菊上,少许则落在了水中。水中的火竟是不惧水,就在水面之上熊熊燃烧,被中间的大火一引,即窜到了近处的黑菊之上。 “呼呼呼!”这火焰熊熊烧灼,于是内热外冷而生发了风,风由孔洞从外面灌进,吹动了火焰。火焰于是蔓延开来,顷刻就将全部的黑菊覆盖。 随着黑菊烧灼,火焰变作了妖异的黑紫之色,这黑紫的烟雾聚集在那空间内的上部,然后慢慢将上部填满,直到烟雾与那孔洞齐平,就从孔洞当中冒了出来。 子规瞧着这等可怖的情形,叹道:“这是何其磅礴的力量啊!幸好这风家在千里之外,如若不然,风家也许根本熬不到今天了。” 风标一叹,“是啊。”他还待多说些什么,但他的肚子忽然“咕噜噜”的一叫,这声音响起,立刻让丹歌子规金勿齐齐看向了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七十章 精心布置 滕然,风标的脸就红了!“不好!我也是风家人啊!我,我也要……”他说着四下张望起来。 丹歌一摊手,“这里都是男人,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子规笑道:“他怕你瞧见他的家伙式儿,又酸起来,继而对他下手,把他给阉了。” “他?!切!”丹歌斜眼一瞧风标,一脸的不屑。 风标此刻憋得紧,他可没时间听这两人调笑,他迅速往远处一窜,边脱裤子边匿在了一片叶子之后。 “哈哈哈。”丹歌笑道,“这才是真正的脱裤子放屁。我虽没瞧着这一幕,但结合之前那猴子的形象,想也想出来了。风标哟,你在我心中的形象,真是大打折扣啊。” “他的形象么?”子规也随着调笑起来,“他的形象自那一夜盘着我睡觉,就不复存在了。” “聒噪!”风标大喝道,“你们在我风家,就不曾喝过我风家的菊水么?你们身内也当有毒素啊。” “嘿。自我们抵达那日起,你风家就改喝热水了,我们在你风家喝的水可都是烧开了的。”丹歌笑道。 很快,风标打那叶子之后瘪着嘴缓缓走了出来,他斜眼一瞟子规丹歌,满是埋怨。他正是埋怨这两个同伴竟没有和他一样也遭此罪。 丹歌一挑眉,问道:“哦?放完了?” 风标翻了个白眼,点了点头。 丹歌朝风标一指点,笑道:“瞧见没有,这就是风家的二少爷,到底是大家族的少爷,放屁都是没声儿的。” 风标再白了丹歌一眼,应付这丹歌的玩笑之语,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搭理他,以免被他又揪住了话头,更加调侃起来。他走过了丹歌子规,来在了那孔洞处,这孔洞已是不冒烟了,从孔洞望去,里面的空间火焰熄灭,唯有少许的烟雾停在顶部,久久不散。 那本来栽植黑菊的地方被水流冲刷,栽植黑菊的黑色土壤没了黑菊根系的稳固,开始被水流冲走,而这个冲走的速度渐渐加快,很快就见水流完全成了黑色,而土壤渐渐变薄,露出了土壤之下一层土黄的隔板来。 风标见状双目一亮,既然是隔板,那这隔板之下,必定有东西了。他扭头问道:“子规,你方才是判断下面还有一丛黑菊?” 子规点点头,“对,我之前用宝剑戳了戳那栽种黑菊的黑色土壤,戳到了底部,底部很是平整,应当是有一层隔板,我料着隔板之下恐是有另一丛黑菊。” 风标点头,问道:“你可分析过那黑色的土壤是什么东西么?” “就是寻常的土壤,但黑菊枯荣有序,硬是将这土壤全部染黑了。”子规道。 丹歌问道:“而你说下面是另一丛黑菊,是直觉,还只是猜测呢?” 子规笑了笑,道:“只是猜测。这隔板的存在,说明了这上头的黑菊是人为安排的。而既然是人为,总不会在下一层栽种普通的菊花吧。” “可。”丹歌看向子规,“可就在方才,风标烧光了黑菊,他已是通过放屁排出了体内的毒气魔气。所以有两种可能,一则风标已经排毒,下面并不是黑菊,二则下面是黑菊,风标排毒还没有完全。” “这两种可能,我倾向于后者。”子规朝着风标一笑,“我的二少爷,你恐是要出第二波丑了。” 风标求助的眼神看向了丹歌,“前者有没有可能啊!”他可实不情愿再被丹歌子规二次调侃了。 丹歌道:“我倾向于前者。你既然已经排毒,我料着下面的一层恐不是黑菊,或会是怎样中和的东西,这中和之物使得你们风家人吸收毒素不会表现在外,能让你风家人渐渐染魔。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经验来看,我和子规如果同时猜测,一般都是子规正确,所以你得预备预备了。” “不!”风标一摇头,“我这一次挺你,你一定能把子规打败!” 他说完一跃,已是钻入了孔洞,落在了空间之内。他在这空间内四下打量了一番,脸上神色渐渐严肃起来。 “怎么了?”丹歌子规凑在洞口处,看到了风标这表情的变化。 “这些人多费心机啊!”风标往四面一指,“你们瞧,这些人以这个盖子为边缘,在这下方的隔板上夯实了土,垫了有这么二尺深,然后他们才在这中间栽种了黑菊。这么布置,正是效仿了我风家以前的布置,若是没看到这下面的隔板,我风家任何人来,都会以为这就是我风家人本身的布置。 “还有这个盖子,这些细枝末节这些人也做到了考究,这个盖子掀起恰被吸住,也让我风家人以为这一切都是风家本身的设置。而如果所料不错……” 风标说着已是轻身而起,摸索在这空间的顶部,打盖子被吸住的位置,往后摸去,他往后摸了一尺有余,忽然眼睛一亮。 丹歌见到风标的神色,手中羽毛一抖,已是激射而出,正落在了这顶部此刻风标手摸在的地方。风标此时让开了手,丹歌发出的羽毛落在那里,被稳稳地吸住了。 风标点头,“对,这才是我风家本来用以吸附盖子的地方。从这一点也可以判断,有一群人煞费苦心,在这里栽种了黑菊要害我们风家入魔。而栽种的恰是黑菊,这合乎了风家提及的阴阳转化之道,这说明那些人应该对风家很有了解。” “不,不对。”子规道,“是你风家先发觉了菊水中的毒,之后才应运而生了菊水阴阳转化的理论,所以那些人不止对风家很了解,更是首先向风家提出了菊水有阴阳转化的理论。他们利用这个理论,让你风家放心的喝下了他布置的毒水。” “这么说来,这些人还是有迹可循的了!”风标缓缓点头,这件事情他记在心头,回家后一定要查个究竟了!他心中下定了决心,手中抚摸在那盖子上,狠意来袭,决堤于指间。“咔啦啦啦”,那盖子顷刻间遭到风标的重力,化作了粉碎。 风标跃入原先栽种黑菊的地方,就站在隔板上,站在水中。他施展起巽卦,唤来了风,狂风卷积,将粉碎的盖子以及这隔板上被夯实的土都卷起来,从那孔洞吹到外面而去。丹歌子规也不须安排,他们两人在外照应,将出来的东西安置在一处。 三人合力之下,不消片刻,空间内隔板上的土已经处理完,露出了这土下面四面镶嵌严实的隔板来,这隔板呈现土黄色,质地坚硬。风标笑道:“这是那一群人最后的一道防线了吧,刻意找了块儿土黄色的隔板,还想靠着这色彩,防备我们把黑菊铲除后,继续往下追寻。” 子规轻笑一声,“可惜他们也没有想到,黑菊的枯荣有序,使得栽种黑菊的土完全成为了黑色,于是这土黄色在黑色之下,显得格外扎眼。如果他们有所预料,早将这隔板换成黑色……”他说着一想,继而一摊手,“那也逃不过被我们发觉。” 风标其实心内很想严肃,但子规也有这忽然不正经的时候,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他憋着笑,点头,“对,他们既然是做坏事,就不要妄想尽善尽美,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他说着眼睛忽然一瞪,瞪着这隔板的东北方向,那里有宽约三四寸的一道开口。子规清晰,这开口就是水流的出口,而从此处出去的水,都是流向了风家。他又伸脚磕在这隔板上,隔板传来了“咚咚”的声响,这证明着下面确实是空的。 风标自语道:“而这下头到底是什么呢?是黑菊?还是中和之物?下方是否也有着一个面向东南方的开口呢?马上就要揭晓了!” 风标手中结诀,为震卦,卦为雷。雷霆出自风标之手,响动在四方,贴着这空间的墙壁击打,将隔板和墙壁之间燎灼出一道缝隙来。然后雷霆通过缝隙,窜到了这隔板的下部。风标手中法诀一边,十指相并,随之雷霆为线,也在这隔板之下的不可见处并在了一起,然后扣了个死结。 风标轻身而起,从孔洞钻了出来,之后继续对雷霆施法,他高呼一声,“起!”随之雷霆升起,只听“吱嘎嘎”的声音响起,隔板已是离开了原处,跟着雷霆升了起来。 “哗”,隔板离开原位,那本来漫在隔板上的水随着隔板的升起,从隔板上落下,浇在了隔板之下的土地上。四方的来水也不再落在隔板,而是直接落在隔板下了。 风标操纵着雷霆,待这隔板高悬而起,雷霆开始放出雷火,顷刻就将这隔板均分成了数分扇形。而后风标法诀一变,以风家先天八卦四大招的第三招雷风相搏之法,将雷霆变作了狂风。狂风将这隔板绞得更加粉碎,然后带着粉碎额隔板从孔洞钻出,落在了外面。 而随着风出,一道道气味也逸散了出来,这就是隔板之下的气味了。不是腐臭之味,竟是浓烈的花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一章 落足白庄村 风标扭身一靠,用被堵住了孔洞,然后满目笑意地望着丹歌子规。他闻到这浓烈的花香之气,心中就镇定大半了,他应是不需再做那脱裤子放屁的事儿了。他问向两人:“现在,你们两人的猜测,怎么说?” 子规倒是坦然,他笑道:“当前来看,我的猜测一定是错了。” “但未必,我的猜测就是对的。”丹歌道。 风标嘟嘴,“你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吗?” 丹歌摇头,“我只是陈述了一个客观的事实。否定了子规的说法,我的说法也未必就一定能站得住脚。” 风标歪头,“那还会有怎样的可能呢?” 丹歌神秘一笑,凑近了风标,两手撑在了风标身后大树的瘤根上,好似是丹歌把风标壁咚了一样,这动作让风标羞赧不已。丹歌就这般凑在风标的耳边,收手抓在风标的双肩,以神秘而磁性的嗓音悄然道:“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说着已是迅速动作,将风标往边上一挪,旋身钻入了孔洞之中。风标靠在一侧,脸上红扑扑的,心里头气鼓鼓的,他又被丹歌耍了! 子规走过来洒然一笑,已是钻入了孔洞之中,继而是金勿。子规闷闷地翻了个白眼,也钻了进去。 入目的情形其实大家都有所预料,这浓烈的花香不是来自旁的东西,正是来自于真正的南阳之菊!风标大睁着双眼,看了看这一丛硕大而美丽方向的菊花,赞叹不已,“原来我风家真正的南阳之水,在这隔板底下!” 他说到这里,就望向了东北方向,入眼的一幕让他愠怒不已。那东北方向隔板的痕迹犹在,痕迹之上,是之前风标所见的宽有三五寸的开口,那正是流向风家的开口。沿着这开口左右两侧往下看去,隔板痕迹之下,是与其他地方色彩完全不一样的砖石! “也就是说,这南阳菊水确实本是流向我风家的,却被这栽种黑菊的坏人将菊水完全断绝了!”风标微眯双目,目中投射的精光中满是愤怒。 “是的。”丹歌点头,“这也就证明了我的猜测也是不对,这真正的菊水可算是中和之物,而那些人做得可谓绝情,这菊水一丝一毫也没有送去你风家。” “那这……”风标四面看了一遭,“那这菊水没有收集,它们跑去哪儿了呢?” 子规用手一指南侧,“那里。”他说着来到南边俯下身来,伸手一捏,捏起一大块石头来,在这石头之后,呈现出了黑洞洞的通道,流水正是从这里泄出。而子规手中的石,其上横七竖八打着窟窿,正是用这石头假意堵住,而其实还是留下了泄口。 “南面。”风标叹了一声,“南面是些什么地方呢?” 子规想了半天,答道:“南面有襄阳、随州、荆门、荆州、岳阳、益阳……” “随州?”风标道。 “荆州?”同一时,丹歌也道。 子规看向风标,“随州焦家,我们是到过的,他们的饮水其实是一潭死水。依靠着他们山壁以外的植物涵养水源,然后将水收集在焦家的下层,而在下层的南侧,焦家以法力使水虹吸如柱,灌入中层的人家。他们是以法力使死水化作了活水,而他们并没有源头活水。” 风标点头,“那看来是我多疑了,说起敢对我风家搞这些动作的,也就只有大世家。而你方才所说的地方,除了随州,好似也没有……” “不!”丹歌打断了风标的话,“敢对你风家搞动作的,可不止大世家,还有受人驱策的凡人。你风家结绳钻木两样至宝的失却,那偷盗的两人,身后可并没有什么大势力!那两个人落脚在何处呢?在荆州江陵! “而在荆州江陵,我曾为了治好子规的头痛四处奔波,头一站,就是到了一处小院,拿走了一瓶井水和一个柑橘。那井水被一个痴傻的女人饮下,女人随之就恢复了神志,那井水的功效,是否和菊水的功效如出一辙?” 子规风标连连点头,治愈病症,正是菊水被凡人们推崇的一个重要原因 “最要紧的是,江陵县,就在南阳的正南偏西方向!而我曾以紫气追寻井水的来源,恰是往东北走!”丹歌道,“所以不无可能,这菊水向南而去,正是流到了江陵县那一口井中!” 子规闻言一挑眉,“看来,那个娘里娘气的憨胖子祁骜,对我们还隐瞒着些什么了?” “很有可能。”丹歌点头。 “不过我们当前还无法完全确定这水是否真得流向了江陵,而这一则既无从判断,就更无法判断江陵是否存在着对我风家有不轨之心的人。”风标说着将从子规的手中拿过了那满是窟窿的石头,在手中捏成粉碎,然后手里蘸着水,在那南边的洞上用石粉一糊,就把洞堵死了。 随即风标手中生发火力,再将石粉一烤,石粉很快结石,南边的洞是再不可能走水了。 “断了这南面的水,过一段时间后,我们去江陵看一看,如果那井水枯竭,则丹歌的猜测就是属实,我们就该去找一找你们所说的那个什么祁骜乔。”风标说话间将东北方向那堵住通路的砖石凿开,露出了本来通畅的水路,“你瞧,这南阳菊水去我风家本来是这么一条大路呐!” 几人又四面看了一遭,确定没有其他的问题了,就都从孔洞中钻了出来。 丹歌伸手将那小猴子的猴皮剥下,用猴子的胆液好生在猴皮的毛发上涂了一遍,然后就将猴皮毛发朝外盖在了那孔洞上。丹歌道:“这一招能防备过往的毒兽,可是防不住人啊。” “先如此吧。”风标道,“等我们返回风家,安排些能手到这里护卫吧。” “好!”众人应声,踩着之前荒留下的干壳地面一路返回,然后直窜而起,飞往崖上。此时日头偏西,已是午后时分,众人出了悬崖,也没有吃饭,即向东北而去。因为风标还要向杳伯通知青豸化青龙的饲养方法,所以众人都全速赶回商丘,忍一日饥饿,返回商丘再吃。 到傍晚时分,众人已经过了舞阳县,来在了漯河白庄村,恰是那日沈灵儿追丹歌等人时落足的地方。众人本不打算停留,但他们一到白庄村口,身旁破旧的三义庙忽然当啷一声惊响,让他们心内都是一颤。 “奇了。”子规道,“我这一路来遇到那炼神境的荒都没有这么心神不宁过!” 子规的话立刻引起了丹歌和风标的同感,但两人没做表态,而是悄然看向了金勿。但见金勿撇了下嘴,满不以为然,这情形让丹歌风标一惊,他们这心慌,必是和金勿逃不开关系了。他们就想到了苏音的话,那一日他们返回商丘,而这金勿必是去叫了同伙! 这白庄村,恐就是有金勿布置下的伏击了! 这思索仅在顷刻,丹歌已是顺着子规的话头说道:“这破庙好巧不巧地响了一声,必是里头的神明怨着我们过而不入,轻看了他们。我们进去上香一拜吧!” “可……!”风标想要反驳,可瞥着前头忽然明火一亮即逝,他没再多说什么,也和丹歌一起催促着众人进入庙中。 丹歌和众人步伐轻盈,四下打量着,颇为警惕地迈步进入破庙。 丹歌心中暗道:“风标是忧心这庙内就有伏兵,我何尝不怕?!听那方才的声响,庙中好似是有人在,但庙内有三五个人,我们几下也就解决了。这三义庙虽是破庙,却是独门独户,四下里都是旷野,老远才到村口。 “占据了这样的位置,四下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清清楚楚,四面围攻我们遭不住,但占着这破庙打靶,敌方也遭不住!” 打着这主意,丹歌带着众人进入了破庙。而出乎风标丹歌的意料,这庙内并没有伏兵,方才那一声响动,仅是庙内右侧张飞像斜握的丈八蛇矛矛头跌落,恰砸在一个破钵上,发出的声响。 四人朝神像作了个揖,然后就悄然在这庙内休憩,丹歌捏起这蛇矛的矛头来看,除了新磕的一道痕迹,其余都是灰尘,而在这蛇矛分叉处,却有被丝带般的物件儿勒过的痕迹。丹歌暗暗点头,“不知是谁曾在这蛇矛上挂东西,到如今蛇矛恰是跌落,惊了我们一道,或也救了我们一命。感激感激!” 丹歌永远也不会想到,挂东西的其实不是旁人,正是他的亲徒弟沈灵儿。而师徒命数如此,白庄村这一劫,丹歌因为沈灵儿之缘故,必是躲得过的! 此刻,金勿假意不明,问道:“我们悄然躲进这里面,是怎么回事儿啊?” 风标道:“你没瞧着方才一亮忽灭的明火么?这村里有贼盗,或是杀手。我们先避上一避,看看情形。” 金勿皱眉,“一亮忽灭?这怎么了吗?” “因为心虚啊。”风标答道,“总之,等等看吧。” 金勿问道:“可你要通知你大伯的事情呢?” 子规暗暗一撇嘴,一路上这金勿也没有关心过通知杳伯的事情,反倒是不停地叫苦叫怨。这人心内本没放通知杳伯的事情,此刻他却故意提及,可见虚情假意。这也让子规丹歌风标的心中都是清明起来,他们猜测不假,这白庄村果然是有了金勿的安排布置。 风标摇摇头,道:“当前我们自个儿的性命重要,这要紧时候,还管他什么传信!”风标虽是这样说,其实心内也在焦急,“这金勿故意横插这一手,就是不想让我们的事情成功吧! “早知道如此,我真该在舞阳落脚,让舞阳的传讯分部代为传讯!只好安然过了今夜,明日到了太康分部,一定要把情况给交代了。” 今夜的情形和那日沈灵儿苏音击征的情形何其相似,就在那日苏音击征宿营的地方,恰有一个小分队驻扎。本来那个位置肯定是能瞧见丹歌子规一行的,但他们偏偏就没瞧见,甚至于这破庙蛇矛磕在钵上那么大的响动,也是没有惊动了他们。 金勿暗暗叫苦,“老天都帮你们把我们的行踪暴露了,怎么你们竟是没发觉呢?这杨刃派的都tm什么草包!”他越想越气,相比之下,本来是他手下的苏音等人,显得那么专业。 丹歌庙门向外探了探,恰是就瞧到了那边的一队喽啰。他暗暗点头,返回庙中,从地上捏起了那破钵,然后从兜中一掏,掏出了一朵黑色的菊花。 风标大睁双目,“这黑菊,你什么时候藏起来的。” 丹歌翻了个白眼,“什么叫藏起来的!这是我光明正大揣起来的!我羽毛就摘了这一朵花,你是没见到?” “你后来揣起来了?”风标问了这一句,但见丹歌把这花扔进了破钵里,他换了个问题,“你要做什么?” 丹歌嘿嘿一笑,道:“一点儿小把戏。这黑菊中有些魔力,而我的香囊里,有一味天仙子,天仙子的根、茎、种子作为药用,有镇痉镇痛之效,但其实全株有毒,食用过量可以致死。但在玄奇之中,天仙子应对其花语,笑里藏刀、人心叵测。 “我以魔力激发天仙子之玄奇,以笑里藏刀,暗渗毒性,能使人迷幻,让旁边那一小队的喽啰,不自觉地将他们的所知全然透露出来。” 子规一挑眉,“旁边不远就有人马?我们来这里他们没发觉?” 丹歌笑道:“都说了是喽啰,就是用来充数的,所以没发觉我们也正常,他们的心思才不在这上头呢。不过既然是喽啰,我们也不要抱太大的期望能从他们身上获知什么太有利的线索。” “总比什么也不知道的好。”子规道。 “嗯。”丹歌应着声,已是操作起来,他以丈八蛇矛为杵,在破钵中将黑菊割开碾碎,流出的黑汁再隔钵以法诀加热,蒸腾了黑气,就留下了一滴紫色的液体。 “你炼出的这是什么?” 丹歌一笑,手中生发火焰,在别处还是橙黄之色,一旦火焰来到钵上,就顷刻化作了森白。森白火焰之后丹歌森白的脸满是邪魅的笑意,他颤巍巍地说道:“正是一滴魔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二章 四个喽啰 丹歌这略显森然的声音,配以这漆黑之中的森白之色,瞬间使得庙内的气氛玄妙起来。这三义庙有如杳冥一般,四周的风动,也成了催死的鬼音了。丹歌说完了这一句,带着邪魅笑容的森然的脸忽然往前一探,瞬间出现在风标的面前。 这一下子直把本来在微妙气氛中已经开始胡思乱想的风标吓了一跳,风标惊呼一声,随之猝然伸起手来就要扇出,却最终手只是停在了丹歌的脸颊旁边,他已是反应了过来。丹歌将头一歪,继续森然地说道:“饮下魔液,你即任我驱使,甘之愿之。喝了吧!” “唔!”风标两臂一抱捂住了自己的心腹,连忙往后退了两步,继而递给丹歌一个白眼,骂道:“什么情形,你还有心开玩笑!” 丹歌一笑,直起了身来,然后将他的香囊解开,从里面捏出了天仙子,扔进了那破钵内仅有的一滴魔液中。同时笑着调侃向风标,“我倒没料到果真能吓到你。被吓到倒也罢了,你怎么后退之时,竟是捂着胸腹?我一向以为这是女孩子的防备招式。男人家不该是捂挡嘛?” 风标撇了撇嘴,辩驳道:“我这是护着心口!”他虽在辩驳,目光却是瞧着那破钵之内的变化。钵内这魔液遇到天仙子,顷刻开始爆发出火焰,依然是森白的火焰。火焰其中劈啪作响,不一时火焰烧尽,天仙子不见,破钵中也再无什么魔液,唯有一道雾气沉在了钵底。 风标一指,雾气,问道:“这就是成品么?” “对。”丹歌点头道。他说着将钵一倾,倒出了雾气,同时手中的法诀已成,雾气落在他手上,被他的法诀包裹,形成了一颗弹丸。丹歌将这弹丸在手中轻轻地颠了颠,朝众人扫了一眼,扭头已向庙门走去。 “这金勿看来并不惊慌,这白庄也藏不下许多的人马,看来主力确实并不在这里。”他方才那一眼看似是朝众人示意,其实是借此观测了金勿的表情。“这些喽啰们的所知一定有限,或都未必知道他们在为谁做事,甚至于金勿是谁都不知道。 “这倒是也好,如果这些人说出了金勿的身份,我们不免要翻脸,虽然金勿和我之间有那么一条帛裂丝线,但我料着这一个机关未必能对金勿产生致命的伤害。而且我们公开来与金勿交战,金勿有那出神入化的逃跑本事在身,我们必是对他难以造成斩杀。 “所以我们唯有继续和他虚与委蛇下去,寻找一个万全且出其不意的机会杀死他,才是上上之策。早先的经验:在商丘时,我和子规去四方来集和赖随风实行计划时,那时只要金勿敢跳反,把马心袁一逼,马心袁被赶鸭子上架对我们出手,我们几乎就是死路。 “从此来看,金勿此人很独,并不是一个很会联合同伴的人。他看似做事谨慎万全,实则畏手畏脚,自行掣肘。既然他是如此,我料定他不到我们必死,一定不会暴露身份,所以之后哪怕避不迭大队的人马,也不须多留心这金勿忽然与来敌联合。 “这么多遭事情下来,我觉着金勿对我和子规有必杀的心思,而且一定是亲手手刃我们才足以解恨的。凭着这一点,我更确信金勿接下来不会轻易跳反。他会在我们遭遇大队人马逃离后,精疲力竭之时对我们出手。 “而如果他有这等执念的话,也许他已经在和杨刃等人布置计划的时候说到了……” 丹歌想到这里眼中一亮,“或许因为这一点,我们之后遭遇多少的人马都可能是佯攻。目的就是把我们累废了,然后给金勿留下亲自出手的机会。这一点如果稍加利用,就是无限的生机啊!而再多算一步,或许还能捎带手杀死金勿!” 金勿此刻如果听到丹歌内心的话,一定会气爆,他的性命,原来只是丹歌心目中捎带手探囊可得的便宜货! 丹歌想着,已经来在了庙门口,他探出头去,伸手将手中的弹丸朝那一小队喽啰驻扎处掷了过去。待弹丸飞到了驻扎处的上空,丹歌一个响指,那弹丸应声破碎,其中的雾气散开,往下沉去。而这个响指同时也惊醒了那一队喽啰,他们立时交谈起来。 “对嘛。”丹歌缩回了头来,笑道,“不交谈怎么能吸入雾气呢。”他扭头朝风标子规金勿招了招手,喽啰们的交谈,已是开始了。 这喽啰甲说道:“听到了吗?刚才什么声音,吓我一跳。” 喽啰乙道:“也吓我一跳,是不知谁翻身枕断树枝了吧。” 喽啰丙道:“那分明是个响指的声音,一定是胖子,这家伙睡觉总能搞出不少的动静来。” 喽啰甲似是踹想了所谓的胖子,“嘿,起来了,睡得和猪似的,你刚才梦到啥了呀?” 胖子的鼾声忽止,“把谁杀了?那些人来了?” “不是,还没来。”喽啰乙道,“我倒觉得他们没来的好,省得咱们在前头当了炮灰。听说那一队人可厉害了,一个个年轻有为。” “咱这一队来这白庄等,不就是为了这个嘛!”喽啰丙道,“听说,咱们头儿这几天就在商丘地界跑动,他可听说那一队人马在商丘两面儿都吃得开,所以他选了这么个小村庄,就是怕撞见那一队人!” “那明知他们不会过这里,咱们还这么谨慎干啥?”胖子道,“你们这一点儿风吹草动,就tm把咱踢醒了。” “万一是他们来了呢?!”喽啰甲道,“我们既然不想死,就要避开他们啊!” “避开?这话你嘴里痛快痛快可以,外头可比传扬啊!”喽啰乙悄然道,“小心咱头儿搞你!” 喽啰甲轻笑了一声,道:“咱四个是命苦的一堆儿,驻扎在这地方,扎眼。头儿他们怎么藏在村里头?你觉得如果那一队人来了会进村吗?头儿就是躲起来了!头儿想得明白,如果那一队人真得打白庄过,他只要安稳躲着,让那群人顺利通过这村,他不但无过而且有功!” “这tm怎么说?”胖子问道。 喽啰甲道:“那一群人就是要回商丘的,过了咱白庄,太康和商丘两个地方都有杀手组织大批的人马。杀手组织的安排里,咱们就是炮灰,给那一队人练练手,继而让他们轻敌冒进,然后后续太康商丘的人就容易得手。 “咱头儿多精呀,他把咱四个摆在明面上,如果那一队人真的来了,就拿咱四个练手,不光能让他们轻敌冒进,更会产生错误判断,以为我们的人手不过俩三而已。那样他们一定就会在太康及商丘吃到大亏!你们说,这是不是有功?” “嗯。”胖子应了一声,继而骂道,“艹!咱四个才是没人要的东西?” 喽啰甲道:“所以,得有警觉,我们要躲开他们啊。如果躲不开,那服个软,也就过去了。” “过去了?” “对,要么是他们走过去了,要么是我们死过去了。” 喽啰乙滕然站了起来,“咱,要不现在就躲吧?!” “再等等,等夜深些,确定头儿睡了吧。”喽啰甲道。 “好。”胖子出了一口粗气,往地上一趟,“王八杨刃瞧不起咱,没想到就连咱头儿也这么对咱!”他说着滕然坐起身来,一把扯住了喽啰甲的领子,“要不是这半夜里惊醒,你是不还打算藏着掖着,等咱死得时候才给咱释疑了?” 喽啰甲一叹,“这本来就不能说啊,我还想继续在这里头混下去呢!我打算等再迟些,就叫你们一块儿躲了,也不打算告诉你们原因。谁tm知道我这嘴就把事情都秃噜出来了。” “咱记你这一条好。”胖子道,“咱回家继承公司去了,再不干这傻挫营生了!”这胖子说着即起身要走。 “噗”的一声,那三个喽啰齐齐扑到了胖子,“疯啦?你不知道叛出杀手组织的下场吗?就昨天,杀手组织里有名的大姐大回来,要向她师父辞行,结果怎么样?” “怎么样?”胖子问道。 喽啰甲道:“她师父在她面前把剜心刀、扯肠钩、片头斧、灌肺枪、掏肛剑、削膝刃一样样摆了出来,告诉她,再说一遍这六个字,然后受了这六刑,就可以离开。” “哪六个字啊?后来怎么样了?”喽啰乙问道。 喽啰甲道:“笨呀,六个字:‘师父,我要退出!’后来?呵,后来那大姐大白着脸色出来的,身上没伤,显然认怂了呗。胖子,那大姐大最后都这样,你可别有这心思了。” 说着三个喽啰已是从胖子身上下了来。 “那是大姐大,咱比不了!而且咱走了组织也没什么损失啊!”胖子道。 喽啰甲道:“你到过那杀手组织总部了吧?你知道了那地方在哪儿了,那地方是不容外人知道的,而知道的外人,都成了死人。你要做外人,就会变死人。” 胖子闷闷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不就是在……唔。” “胖子,你别说!”三人又齐齐上手捂住了胖子的嘴,“如果被别人听了去,你tm还得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三章 转道徐州 庙内,风标子规听到此时皱眉,“怎么不往下说了?不是会把他们的所知全部透露出来吗?” “雾气过效了呗。”丹歌道,他撇撇嘴,“真不是时候。” 子规叹了一声,道:“他们口中的那一队人,就是说我们的吧?没想到我们竟是不知何时得罪了杀手组织,引得他们一路埋伏。” 子规怎么会没想到呢,只因为他当前对着金勿,所以只好如此说,显得他对于这杀手组织的出现毫不知情。 “就是我们吧。”风标的话语也显着不确定,这还是做给金勿看的,他心里头其实确定得真真儿的,“他们说那一队要回商丘,而他们这驻扎时间不早不晚,恰被我们撞上,等的不是我们还能是谁呢?但我却不知道我们何时得罪了这杀手组织。 “听他们口中那刑罚啊,什么剜心、灌肺、掏肛、扯肠,真是毒恶!我们怎么会得罪上这么一伙人呢?” “无论我们怎么得罪了他们,现在我们都只能好好去应付了。”丹歌道,“他们说太康商丘都有着大队的人马,显然我们是不能过太康,也不能返回商丘了。” “这可怎么办?!”风标皱眉,他此时的感情不是作假,他此时如果能戳破金勿的身份,一定毫不留情就对金勿出手了。这金勿此番碍着他,他那青豸化青龙的炼蛊养育方法,是很难传递到清杳居了!而每耽搁一日,他们就更紧迫一日! 谁知道老青龙何时会死呢!又谁知道青豸成为青龙需要多久呢?这迟延的每一日,都会影响到未来的新老更替,如果老青龙死而新青龙未生,这青黄不接之时,最是容易被人趁虚而入,从而造成事关天下的大难! “拼吗?”风标想了想,苦笑摇头,“大队的杀手,便是不杀我只是阻碍,阻止我日也毫无问题。现在得多走一步了,得绕开太康,从别处下手将信息传递。” 丹歌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问道:“除了太康舞阳有风家的传讯分部外,还有其他的传讯分部吗?” “没有了。”风标摇头道,“我早先说到了,这风家的传讯分部,就是专门为检查风家沿途菊水的情况而设立的,所以除了舞阳太康两个大县设立,并没有其他分部了。要不然我们折返舞阳,让舞阳分部的人传讯?” “呃……”子规道,“我想问,这信息时代,杳伯或是你风家,就没有装一部电话吗?你风家人身上,就没有手机?” 风标摇头,“你们看商丘的信驿也就知道了,整个商丘无数的世家传递信息还是很原始的。这或是修行者的通病,我们自身有无数玄奇是天马心空、虚无缥缈的,所以对于一些讯息,反而渴望它们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且不显程式化的东西。 “风家好不容易突破了这个惯例,然而还是落后于时代。风家最先进的传讯方式,就是一纸电文。狼子之流为对付风家,也都有了这样的配置。但出了商丘,满世界也找不到一台发报机吧?” 子规苦笑着点头,“是,应该是找不到这等古物件儿了。既然如此,传讯之事,或只能照你所说,返回舞阳。可如果我们返回舞阳,这当中耽搁的时间,很可能引起杀手组织一方的变阵,那时,我们就要再择出路。 “而我们不仅要传递这讯息,还要去见一见老青龙,确定一下更替的事宜,这当中耽搁的越久,我们的行程就越紧张。所以我们不能返回舞阳,而是要趁着当前时刻,突破杀手组织的埋伏计划。” 丹歌想了想,问向风标,“借信驿传讯呢?” 风标道:“我不知道天子后续的安排,所以无法确定商丘信驿是否有风家的人手。他之前在清杳居也说了,他想要搞大的,把狼子的联盟打乱,风家整个接手信驿。而这暴风雨前的宁静里,风家一定完全避开信驿,绝不会忽然染指。” 丹歌想了想,果决道:“去徐州!绕开商丘,然后我们从徐州直接北上去泰山。徐州有信驿吗?” “有的。”金勿答道。 丹歌点头,“好,不管能不能成,我们先去徐州信驿一遭,把消息传递回商丘。如果天子四方监察的话,就该清楚商丘的情形,他应该能意识到风家西南的来讯道路被杀手组织隔断。而那时,他应当能意识到去信驿看一看情形。成不成,也唯有寄托于此了。” 风标叹息一声,道:“只好一试!” “我们现在就走吧?”子规问道。 “嗯,赶早。”丹歌点头,同一时已经从庙门窜出,直接奔向那四个喽啰的所在。子规风标金勿三人紧随其后,四人先后到达,很快将四个喽啰全部控制住。 丹歌手中的羽刃切在喽啰甲的喉头,他冷声问道:“你们的那个大姐大,也在这次计划里面吗?”丹歌等人知道,那大姐大恐就是击征了,他们没料到击征竟然在杀手组织有这么高的地位,而他们从这喽啰甲的描述中,没感觉到击征的所作所为有像黑猫所说的那般,留着后手。 不等喽啰甲回答,金勿疑惑地瞧向了丹歌,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丹歌答道:“废话,大姐大啊!这等人物如果参加计划,我们当然要避开了!”而丹歌心内的语言是,我们当然要迎上去了! 丹歌解答完,再次冷眼看向喽啰甲,他手中未动,羽刃已经微微割破了喽啰甲的皮肤。“嗯?” 喽啰甲连忙答道:“她师父是要参加这次计划的,她,我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丹歌手中的羽刃更切得深了些。 “真,真不知道啊!” “不不不!知,知道!”喽啰丙被风标控制着,忽然说话。 “说!”风标道。 喽啰丙连忙道:“她参加了!” 风标挑眉瞧了喽啰丙一眼,问道:“他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分析的。”喽啰丙苦着脸道。 “哦?能耐啊?”风标手中一紧,就要将这喽啰掐断了气。 喽啰丙踢着腿摆着手,道:“她跟他师父说要退出杀手组织,她师父肯定要验一验她是否还有那心啊,所以一定会带上她!她一定也参加了。咳咳咳。”他几乎是耗着全部气说完了这话,而这一番分析不无道理,换来了风标的松手。 “那……”丹歌问向喽啰甲,“她师父商丘了?还是去太康了?还有,她师父叫什么?” “叫,叫王响!”喽啰甲答道,“去了商丘!” “还算识相!”丹歌一推,将喽啰甲推倒在地,“你们的话我们刚才也听见了,你们就是炮灰中的炮灰。你们想要活命,知道怎么说吧?” “没见过你们!没有见过!”胖子抢先答道,他哪敢见过呢!他单是瞧着喽啰甲和丙的遭遇,心内就已经慌得不行了。 “好。”丹歌点点头,朝风标子规金勿三人使了眼色,准备带队离开。金勿此时却解开了腰上的长鞭,一鞭甩在地上,一下子将一块石头鞭成了两截,他道:“胆敢泄露,有如此石!” “唔!”四个喽啰点头如捣蒜,纷纷答应着。 如此之后,丹歌一行四人离开了白庄,前往徐州。 丹歌偷眼望着金勿,“那一鞭,有些多此一举啊。而且他这动作,也不合他的内心啊。所以,那一鞭,一定是有特殊的含义了!” 此时的子规也想着这件事情,“上次见金勿执鞭,是太公湖,再之前,就是太清宫了。那日,我和丹歌从太清宫先行离开,后续金勿才追上来,他显然布置了些什么,彼时他恰是拿了长鞭的。 “而后来在苏音等人在茶馆和金勿第一次碰面之时,也谈及金勿在太清宫留了记号,金勿怀疑是被金蟾抹去了。这样说来,方才金勿的那一鞭,很可能就是留下了记号。而那记号是什么含义呢?必是说明了我们四人的行踪。” 想到这里,子规一叹,“这么说来,我们转向徐州,也躲不开杀手们了,我们和这些杀手注定要有一次交战。那现在还有没有其他道路可选呢?”他想了好久,缓缓摇头,“路有千百条,时间第一条,如果不赶早,青龙两行泪。” 丹歌也想到了这些,暗道:“既然如此,只好和杀手们过过招了。而我之前猜想的事情若是成真,我们在这大批人马夹击之下的求生之策,就是紧随金勿。金勿若是果真想亲手杀我们,那些人马必是佯攻。 “所以让杀手们知道我们要去这徐州之地,未必是什么坏事情。如果能趁乱趁险,把金勿给杀了,是再好不过。没了金勿,余下的杀手们或再坚持几日,必就撤了。唯独那杨刃也许会念在情谊多追几日,不过也仅多几日罢了。杀手之间的友谊,嗤。 “只是可惜了那四个小喽啰,经金勿留下的记号这么一暴露,他们或是会死。便是不死,恐也要受些刑罚,那什么剜心灌肺,想想就不是人受得起的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七十四章 天子计划实施 众人连夜而去,丹歌子规虽明晰金勿留下了记号,也闭口不提,至于风标想到想不到,他们也不能多问,唯在事后,才能向风标说一说了。 众人虽然连夜赶路,但因为他们直向徐州而去,途中要路过亳州,而在亳州之前,途经算王庄,算王庄是在他们的行程之中,距离太康县最近的村庄了,二者距仅有六七十里地。这六七十里地的距离,完全是一群修行者可以覆盖到的范围。 而其实一群有组织的修行者,覆盖方圆百里范围,是毫无问题的。所以以太康县为中心,方圆百里的村落,丹歌子规等人经过时,自然要格外小心谨慎。 从漯河到徐州这一条线路上,大王庄和轩庄恰处在距太康县百里的临界点上,算王庄则处在他二者中间。虽然丹歌子规等人没有这么精细的判断,但他们作为修行者,心中是有足够的敏感的,在他们走入大王庄后,四周的风声忽然一紧,众人也就知道,他们已经进了太康县的百里之内了。 他们缓下速度来,行走的同时六面侦查,东西南北天上地下都不放过,杜绝任何被发觉的可能。四人随行随止,而速度也越来越慢。等他们到了算王庄时,几乎就成了步行过境,四人佯装成夜半散步的一群闲人,尴尬说笑着走过了算王庄,然后继续往东北而去,同时渐渐加速。 直到过了轩庄,他们的速度才开始陡升。之后四人途经鹿邑县,过太清宫。这地方丹歌子规从沈丘去商丘的时候,恰是路过的,所以丹歌子规也就知道,他们来在了商丘的南面。向北去商丘的路他们很熟悉,可把手商丘的人却不熟悉,这一程没有重温的机会了。 从鹿邑县继续走,过半百里的路程,来到了亳州。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清晨六七点钟。因为在白天,他们又抄近路走直线,此时落足在市里,所以也就不好在人前展露神行秘法了。众人只以寻常的奔跑速度跑着,遇到人少的地方,就陡然加速,神行一程。 走到了亳州颜集镇,众人恰是遇到了一群道士,这些道士一个个打扮齐整,身穿道士服,身背桃木剑,一收拿符箓,一手拿罗盘,全副武装,列队而行。 丹歌子规等人看得奇怪,连忙上去拱手问道:“众位大师,您各位是在做什么呀?” 这些道士们将身后的桃木剑一拔,一挥,眉目中显露凌然之意,却并不做声,继而几人将桃木剑一收,不再理喻丹歌等人。 丹歌扭头和子规等人对视,耸了耸肩,“什么呀?莫不是一群哑巴?” “嘿,瞎说什么呢!”有一位道士骂道,“你们不是从后面来的吗?你们扭头去瞧瞧不就知道了?还问我们,我们是随意向你们这些俗人开口的吗?!” 子规一指这道士,“那您这……”这道士已是扭回脸去,对丹歌子规等人看也不看了。 丹歌笑了笑,招呼众人扭回头去,“既然后面有答案,我们就去后面瞧瞧吧!”他们从一侧而来,还真是没看到这道士们后面是有怎样的东西。 四人走到了道士队列的末尾,即见一片彩旗纷飞,其中有两道条幅,一条写着:“除恶务尽!”另一条写着:“伸张正义!”拿着彩旗、挑着横幅的这些人都身着道家的居士服,一个个满目傲然地紧随在队列尾部。 丹歌凑了上去,拱了拱手,问道:“众位居士,不知您各位这是在做什么?” “哈哈。”靠近丹歌的这一位老居士轻笑一声,说道,“这你不懂了吧?孩子,你一定是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场面!” “呃。”丹歌点点头。 “你瞧着像什么?”老居士神色倨傲,显然这些道士们要做某些令人钦佩的大事儿! 但丹歌越瞧着这老居士如此,他越没有好话,“我瞧着像……呃。”他还专门儿顿了一下,只待这老居士的神色倨傲之中又添了得意,丹歌才继续道,“出操?” “咳咳咳。”老居士被丹歌这一句话险些噎着,连忙咳嗽了几声,看向丹歌的眼神就不是那么友善了。他轻蔑了瞥了一眼丹歌,骂道:“狗屁不懂!道士是做什么的,自是除魔卫道的!他们此番是要除恶!看到横幅了吗?除恶务尽,伸张正义!” “哦哦哦!”丹歌“恍然大悟”,“那他们是要去哪里伸张正义去呀?为了什么事儿?” 老居士对于丹歌这个问题很是喜欢,他连连点头,“问得好!这可不是我们凡俗能管的事儿,这可是修真的人们才懂的事儿!他们要讨伐的,是修真当中的黑恶势力,实在是可恶得紧啊!那黑恶势力就在商丘,就说还有个响亮的名号,叫‘狼子一流’!” 丹歌目中一亮,朝子规风标等人使了个颜色,几人已经差不多能判断当前的事情了。这是天子的计划开始实施了,“天子还真是雷厉风行啊!那日演讲计划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呢,他就已经把事情办到这个地步了!” 那老居士继续说道:“你瞧瞧,这名儿多可恶啊,狼的子孙,还t一流的!” 丹歌闻言扁扁嘴,心中暗笑不已,他是头一回听到这么个解释,说得似还头头是道的。 老居士没有察觉丹歌的异样,继续说着,“这些道爷们,正是要前去讨伐那商丘的狼子狼孙们!据说那些狼子狼孙啊,屠了当地的一个大户,那大户全家几十口人,没有一个生还的!而那个大户的户主啊,是商丘有名的人,在这四面的道观庙宇,都捐了不少,是个大德大善的人儿!” 子规在一旁险些笑喷了,“那金爷是大善大德的人?他若是,就不会惹到金勿,更不会有这丧身灭族之祸了!这些道爷们倒是会打旗号,口中半点金银没提,可他们此番,不正是冲着马心袁从金爷家获得的那二十五亿去的么?!” “道爷们心中有正义,更护佑他们的宾客。他们观下的居士遭受此报,如果不能为他复仇,就是失去了道义!”老居士沾沾自喜,“据说不知我们这一处,道爷们更是联合了其他各部,共同讨伐,此一行可谓浩浩荡荡,定能杀得那些狼子狼孙们哭爹喊娘。” “还真t押上韵了。”丹歌撇了撇嘴,“去吧,挺好,风家正等着这一步呢!有了这些道士的出手,那商丘的信驿,很可能在这一两天就归到风家。那时风家恰能收到我们徐州信驿传递而回的讯息,不会错过什么!” 风标此刻朝那老居士问道:“老居士,那为什么这队伍还不动呢?” “本来从这里往北,过了黄庄就到商丘了!”老居士答道,“可谁知道商丘的边缘地界忽然增设了一堆人手阻拦,一个个穿得乌漆嘛黑的,我看呐,就是那些狼子狼孙们叫来的援兵,在拖延时间!可终究邪不胜正!伙计们,咱喊起来,邪不胜正!” “邪不胜正!” 丹歌子规等人闻言眉头皱起,“这里离商丘,那么近的么?” “哈。”老居士听到了这一句,笑道,“大些看,确实不远,你们再往东走,走一程也就到了商丘,亳州恰是抠了商丘下头这一块儿。” 子规摇摇头,“往东去肯定没有他们防守,可我们进了商丘境内,也是商丘的偏远之地,我们走不到市里的,市里一定被他们封闭严实了。” “这可不太好啊。天子的计划刚好赶上这么个时候,是不是会不好成功啊。”金勿道。 丹歌颇显忧心地点点头,“恐怕是啊。” 其实呢,并不是。这些杀手们冲着的是丹歌子规等人,而金勿已经在白庄通过记号传递了消息,所以杀手们追往徐州,只在早晚。而一等杀手离开了徐州,天子的计划就还能如常进行。 “那怎么办?”风标可是真的着急!他并不知道金勿暗中传递消息的事情。 子规扭身,朝老居士笑道:“老居士,你们换一个口号喊,道士们就好走了。” “啊?”老居士听得也是感觉奇异,“有这样的事儿?什么口号?” “您带着居士们到那些阻拦的人前头去喊,就喊:‘丹歌徐州’。”子规道。既然金勿已经安排下了记号,所以知道他们去徐州是早晚的事情,不如这会儿直接暴露出来,还能帮一帮天子的计划。 “丹歌徐州?”老居士听得不懂,“什么意思?” 子规笑答:“丹歌您不懂吗?就是仙鹤,道教里面的仙鹤。徐就是缓缓的意思,周就是周全的意思。这是赞扬道士们宛若仙鹤一般徐徐而来,必定能将事情做周全呀!” 老居士瘪嘴,斜眼一瞧子规,“蒙人吧?哪儿这么烂的口号,听起来一点都没气势。” 丹歌在一旁憋笑,“没上当。” 子规面上笑意满满,歪头瞧着老居士,口中生发磁性的声音,响动在老居士的耳边,“您不信?” “信!”老居士立刻点头,扭回挥舞着手中的小旗,“走,伙计们,咱去前线呐喊去,咱可改口号了,丹歌徐州!” “丹歌徐州!” 这一群居士喊着口号,就这么奔前线去了。 风标忧心地看向那离去的居士们,道:“这样没问题吗?这可是把我们的行踪暴露给杀手们了。既然如此,我们还转什么徐州,不该直接回商丘吗?” 子规摇头,“天子的计划因为我这一步,能进行顺畅了,拿下信驿或就在这一两日。便是不能拿下,此时天子的目光已在信驿,你只需在你的传讯上标上你风家独有的记号,天子一定就能发觉我们的传讯。我们徐州通过信驿传讯,风家几乎是必定能收到的。 “我们此去徐州传信就在次要,而去泰山追寻青龙,才是首要事情。所以我们不要折返商丘,一路到徐州然后北上就是了。而这些杀手追来,我们却是先到的徐州,就破了杀手们的预备,他们一定来不及布置什么陷阱阵型,我们如果两方决战,必都是即时的,这对我们更有利处。” “嗯!”风标点点头,经子规这么一解释,他也就想通了,没再纠结于前往商丘的事宜。 “居士们去宣传我们的行踪了,接下来……”丹歌扫了众人一眼,脚下猝然发力,“跑吧!” “嗖!嗖!”丹歌等一行四人飞快地继续向东北窜去,直取徐州! 众人发足飞奔,亳州到徐州三百里路程,四人神行了一个上午,终于在午时,来到了徐州境内。 一进徐州境,丹歌子规就放松了下来。 这两人的神情变化很是明显,不由得使风标好奇,“你们怎么一到徐州,就舒缓下来了?” 子规笑道:“我二十多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呀,要不是丹歌邀请我,我此刻应该还在徐州某一个小学的讲台上呢!” “你竟是老师?”风标皱眉,“老师也有这么没溜儿的么?” 子规翻了个白眼,“你好!风家的二少爷本来也是高冷范儿的,如今却时常被调笑。” 风标想了想,朝子规一看,两人对视一眼,忽感惺惺相惜,更是同病相怜,他们随后就齐齐瞪向了丹歌,“都怨你!” 丹歌早知道这俩人要怨到他这里,他蛮不以为然,“你们都赖我毁了你们的严肃,可你们瞧,金勿自随州也就和我在一块儿了,比风标还早。但这么长的时间,金勿可依然严肃,并没有变啊!还是你们自己端不住啊。” 子规风标恨不能直接一个白眼翻死了丹歌,这家伙倒是会举例子,他们俩还都不好反驳。他们都知道金勿和丹歌是虚与委蛇,所以金勿没有受到丹歌的影响,可这反驳之语他们并不能说出口,不然就把金勿的事情戳穿了。 两人气结一阵,幽幽看了丹歌半天,最终无奈败下阵来。 丹歌此刻却是眼珠一转,指着前面不远的一处商场,道:“作为补偿,给你们换一身行头可好?金勿也来。” “不好!” 丹歌道:“这一次,可由不得你们。这一回,咱四个得穿一样的衣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五章 换衣服 “为什么啊?”风标等人瞧着丹歌,满是不解。 丹歌笑了笑,道:“当然是为了接下来迎接敌人了,我们全穿成一样儿的,他们打我们就不会打错,不会伤及他们自己的弟兄。” “……”风标翻了个白眼,“你是怕咱们死得不够快呐?” 子规正经地瞧着丹歌,“说正经的吧,你想要做什么?是什么目的?” “此番这些杀手组织出马,我们虽然不清楚我们当中是谁触了他们的霉头,但显然是我们四个当中的某几个,而并非全部。”丹歌道,“风标刚离风家,他可能性很小,大概率存在于剩下的我们这三个人身上,金勿老哥又很是安稳,所以更大的概率,就在我和你身上了。 “杀手们是有纪律性的,于是杀手们很可能会直袭目标,而完全忽略了我们的伙伴。此番我们穿成一样的衣服,就能让杀手们多一些判断的过程,这对我们是十分有利的,杀手们但有踌躇,对于我们就是生机。” “哦!”子规点头,“你这么做,是让我们四个人不管谁惹得事儿,其他的人也人人有份,不能独善其身。”子规斜眼一瞧丹歌,笑道,“我虽然怀疑你有甩锅的意思,但你这提议倒也不错,毕竟我们四人同患难共进退,尤其到这危机时候,更当荣辱与共。” 丹歌的话经子规这么一说,瞬间就提升了一个高度——一个让人一旦否决,就必定下不来台的高度。这个高度不为子规而设,正是专门为金勿挖得坑。 风标在一旁听个半懂,他不觉得大伙儿穿同样的衣服有这等荣辱与共的意思,但见这丹歌和子规彼此唱和,他心中也就明白了,这两人必不是在搞他,恐是在算计金勿了。 而在丹歌子规话语漩涡中心的金勿也隐隐有异样的感触,但他也知道此时他如果否定,一定把自己搞得里外不是人。所以他也不须思虑什么利弊,仅是答应就好了。 见金勿答应下来,四人即前往那一处商场置办起衣服来。这丹歌子规风标三人,都是一等一的帅气模样,见到他们三人要试同一样衣服,顷刻间在三人周围就围过来了一群姑娘。 “是男团吧?” “还没出道吧?帅哥,你们团体叫什么名字?” “帅哥签个名儿吧!” 直到金勿出现在了三人男团当中,手中拿着和他们三人一样的衣服,这些姑娘们神色一变,转身即离去了。“哎!”金勿招了招手,没有留住任何一个姑娘,他扭头望向丹歌,“这什么情况?难道是我一个人的颜值,拉低了平均分吗?” 金勿这颜值只在相当普通的水平,于是金勿赢得了丹歌子规风标三人齐齐的点头。金勿嘴一瘪,“那些姑娘们是不知道,我脸虽次些,但我腰确实好啊!” “脸,其实也不次吧。”丹歌朝风标挑眉问道。 “不次……”风标轻声答道,用更小的声音补了一字,“……吗?” 丹歌朝风标一瞪眼,把风标往金勿身前一推,道:“好好看仔细了!金勿老哥只是年岁稍大,其实相貌还是不错的!” 丹歌把风标往前这么一推,可没有松开手,就把风标支在了金勿的身前。风标此人既是易容的大师,自然而然地当真上眼观察起了金勿的面部,而后更是观察到了金勿的整体。 “眼角稍塌,眉偏淡,且在眉尾眉毛散开,整体上扬。目为灰褐色,眼白血丝密布,眼底隐有绿意。单眼皮,短睫毛,隐有黑眼圈,竟有卧蚕。鼻头稍翻,鼻梁显宽,多油。面颊粗糙,目下半寸许处有一点黑色小痣,胡子为黑,长有一分二分,闭口时嘴角微向下,未怒而威。 “唇显黑,有肾亏,必多汗。唇薄而显刻薄,齿黄而矩,为中年,门牙处略宽,隐隐有缝。向口后去,一道虎牙为歪,不规整。下颌偏宽无胡须,脸整体微呈国字。至两鬓,有一黑斑,不太显,似肤色稍深。鬓角处头发位在耳中前,双耳耳廓偏外,稍招风,耳垂几乎没有。 “发为黑,当中有白,稍短,整体偏在其左。下至脖颈,脖上多有细纹,道,自然低头即明显,抬头也有微痕。脖长三寸许,之下两肩齐平,背微弓,脸稍前。手无缺憾,唯右手无名指指甲上一道黑痕。” 风标这好似扫描一般把金勿整个打量一遍,他心中已经完完整整的有了金勿的形象,只待他心意一起法诀随动,就能变作与金勿一般无二的形态。 金勿站在原地却被风标大量地一阵心慌,他缓缓退步,强装镇定地问道:“看好了吧。怎么样?” 风标笑了笑,“果真,金勿老哥再年轻些,必是一枚小鲜肉。” 金勿挑了挑眉,他也不计较真假,这话听起来舒坦就是了。他摆了摆手,“我去换衣服了。”随即,他扭身而去。 在这扭头之际,风标却忽然一瞪,“在颈后偏右处,有一偏隐隐呈橘红的记号,形状不规整,宛若草木。”风标此时对于易容是钻研进去了,他心中暗暗思忖,把那记号一丝不差地记载了他的心里。 “记住了?”丹歌问道。 风标扭头看向丹歌,忽然反应过来,他这上眼观瞧,全是受了丹歌的意思。“你让我观察他什么意思?” 丹歌却并没有解释,“你看得越清楚越好。” 风标想了想,叹了一声,既然丹歌不说,他也就不问了。而他感觉里,众人换一致的衣服,以及让他上眼好生观察金勿,都是有同样的目的,而这个目的是什么,他心中也隐隐有了一些猜测。“难道我们要对金勿出手,然后我再乔装金勿?” “换衣服去吧。”丹歌说着就要离开,却扭头又嘱咐了一句,“不要瞎想。” “哼!”风标抱着衣服在自己胸腹之前一堵,斜斜看一眼丹歌,“他总不能有窥探人心的法诀吧?!”他扁着嘴,也走进了试衣间更换了衣服。 很快,四人都换好了衣服,清一色的远动休闲装扮,颜色款式一模一样,从外到里全然一致,就连袜子也都是一个色的。 众人将自己本来的衣服揣好,丹歌结了账就带领众人走出了商场。他扭头看了身后三人一眼,大笑起来,“哈哈哈,这一遭,我看还不搞蒙了那些个杀手!” “且不说搞蒙了杀手,单是当前,我自己都要懵了。”金勿道,“丹歌风标,你们两个有那么分的相像啊!真是好看的人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中挑一啊。” “有趣的灵魂是形容我吗?”丹歌笑道,“我和风标也仅有分相像嘛!而且我可没有他那股子柔弱的劲儿!你如果脸盲不好分辨,就主要看气质。乐天的是我,娘们唧唧的是风标,文质彬彬的是……” “你才娘们唧唧!”风标打断了丹歌的话,用了个特爷们儿的方式回应丹歌,他一足踢起,一脚揣在了丹歌身上,把丹歌踢出了丈远。 这样一幕,可是把这商店门口的人吓了一大跳,他们未看到风标的动作,可只看到丹歌飞了,再一看丹歌及不远处三人一模一样的穿着,“哎!杂技团的吧?!” 丹歌一扁嘴,朝子规等人招手,“走吧!再迟延下去,还不知道被人认作什么团呢!” 丹歌的话被旁人听了去,那人立时补了一句,“美团?” 丹歌双肩一塌,伸手一扇自己,笑骂道:“该!就不应该买这黑黄相间的运动服。”他朝着金勿一瞪,“你什么品位啊!” “这多鲜亮的色彩呀。”金勿闷闷地说道。 四人好容易避过了人群,然后使起神行之法,在金勿的带领下前往徐州的信驿而去。最终,四人来在了一个茶馆当中。 茶馆里坐着几桌的宾客,台上有一对儿说相声的,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丹歌没多在意这些,问道:“这里就是信驿了吗?” 金勿点点头,“对。”他往左边一指,道,“撩开那白帘子,后面就是信驿,进门须有暗号,那帘子后头的人会高呼,‘呜喝’!然后你们即答,‘嗯哼’。” 丹歌听得皱起了眉头,“没开玩笑吧?这是什么破暗号啊?” “你们不答‘嗯哼’也成,不过不答会被当作新客对待,是要引荐信的。”金勿一指东边的高桌,“那里正是领引荐信的地方。” “他们没有审核的么?引荐信随意能领取?”风标问道。 金勿笑道:“那帘后的人高呼‘呜喝’之时,就是在审核的。唯有心意正的修行者,才能通过,不然被他那一声,直接就震蒙了。” “哦……”丹歌点头,“心意正,修行者,两个条件,一道关卡。”他看向了风标,“似乎比你们商丘那边儿要高级些啊!” 风标朝子规一望,道:“等天子得手站了商丘信驿,到时我风家就邀请子规来当这‘呜喝’,如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六章 撰信 “想美事儿去吧你!”子规白了风标一眼,他什么人物,怎么会甘愿屈就人家,做这等不露脸的营生呢?! 金勿笑了笑,望向了丹歌,“你不是曾在商丘的信驿以易容注册过吗?这徐州一定也有你的底,你只需再次易容即可了。” 子规笑着摇头,“此番要传讯的是风标,风标既在商丘信驿供过职,显然这徐州信驿也是有底的。风标你即自己去就可以了,我们就在这外面等你,趁时光听一会儿台上的故事。” 风标点头,“这清闲时光可不多了。”说完他即扭身要前往那白帘子走去,却被丹歌叫住了。 丹歌伸手入兜,道:“我也进去瞧瞧,或许传讯上加在风标的话语之后,叮嘱一声沈灵儿我那客卿长老之位的俸禄,他可不需瞎花费了。” “嗤。”子规撇嘴,“到这会儿你终于是暴露了吧,你可也是个财迷!” “嘿嘿!”丹歌嘿嘿一笑,继而伸手入兜,他可还记得以前他诓骗金勿他是有易容符的,其实就是天子的朱批,此刻他正是要掏一张朱批,然后将自己易容成那剑眉星目的模样。这才能在金勿这里说得过去。 他伸手从兜中掏出了一张朱批符箓,四面看了看,然后一拽风标,向角落走去,“你给我挡着点儿,免得被人发现了变化!” “嗯。”风标紧跟着走到了角落,丹歌手中将朱批一抖,同一时朝着风标挑了个眉。风标在丹歌拽他的时候,就猜到丹歌的想法了。把他叫来遮挡是假,给丹歌易容才是真,丹歌手中那朱批不过是诓金勿一手,而为了容貌毁一张朱批符箓,可就太不划算了。 随着丹歌这一抖,风标的易容术同时发动,他能在初见丹歌时轻而易举地将丹歌面容变幻,甚至于丹歌自己都没有发觉,此刻要蒙骗一个金勿,更是轻松。也未见风标的什么动作,丹歌的面部已经开始变化,风标再合适地表现出赞叹之意,这一场易容的戏码就轻松演绎完了。 之后,丹歌和风标朝子规金勿摇了摇手,就走入了白帘子之后,在两人进入的刹那,立时有“呜喝”的声音响起,丹歌风标有着防备,两人又本来就是心意正的修行者,所以并没有被这突然的声音震到。两人朝着那人点了点头,回了一声“嗯哼”。 那人毕恭毕敬地一拱手,继而伸手一引,将丹歌风标两人引入了深处。而在两人进入深处时,更确切的说即是在那一声“呜喝”声音响起的时候,茶馆台上的那一对相声演员三言两语之后,将尾草草一收,就鞠躬下台了。 这一幕让子规看得有些纳闷儿,“难道这两人是里头信驿的工作人员,来在台上捞外快来了?” 那台上两位相声演员下去,换上来了一位身穿大褂的先生,这先生四十多岁的样子,面带笑容,目光深邃,看上去颇具智慧。 “换说书的了。”子规此番也本在无趣,他端正了身形,招了一壶茶,几样瓜果点心,好生听了起来。 “磕嘣嘣”,子规磕了个瓜子。 同样的声音响在信驿当中,风标啐了口中的瓜子皮,望向丹歌,“你此番来,是要安排我什么吧?你今天又是集体换衣服,又是让我观察金勿的,不止是表面那么简单啊。” “是啊。”丹歌笑道,他早预料到风标会识破他了,“你既想到了这些,你可猜到我的深意?” “我估摸着,是我们要对金勿出手,之后以我扮作金勿……” 风标还没说完,丹歌已经在摇头了,“我们不会对金勿出手,这个风险太大,我们需要利用他,度过当前的难关。你也知道,我们和金勿在一块有一段时日了,所以那金勿对于我们,尤其是对于我和子规,应当是很是痛恨。” “嗯。”风标点头。 丹歌问道:“那你说,这恨意深到什么程度呢?” “很深。”风标道,“你们使得他成了一光杆儿司令,单这一点他就恨得紧了。更何况你们还破坏了他在焦家的计划,后续也破坏了在风家的计划。虽然那风家的计划他不一定能察觉是你们从中作梗,也未必会算到你们头上,但他对风家的恨意,会因为你成为风家长老,我加入了你们,而全部转移到你们头上。 “凭着这些,他已对你们恨入骨髓。而你们两方其实是相互的,你们对他有多少仇恨,他对你们的仇恨只会更多。我现在能代表你们一部分了,我现在只想杀了他,所以他对你们态度,必更甚于此,他恐是得亲手解决了你们,才能完全泄了仇恨!” 丹歌连连点头,“对,正是这一点!我估测着,他必定已经到了亲自动手才能泄恨的地步了!而我更是猜测,他或许会把这个想法交代给杨刃及其他杀手,所以这些杀手对我们多是佯攻,并不会对我们施展致命一击,这其中留给我们的生机是无限的。 “现在,在我的安排下,我们已经全部换上了一致的衣服,而你也把握了金勿的全部细节。杀手们围攻是,会渐渐把我们累废,那时候,就是你施展的时候了。你要变幻成了金勿模样,和金勿本人来一出真假美猴王,能为我们多增加不少变数!” 风标皱眉,“我们没有突围的可能吗?” “没有,在白庄村,作为炮灰中炮灰的喽啰就有四人之多,白庄驻扎,恐不下于四十人。那么太康会是多少?商丘会是多少呢?商丘可是完完全全把那么一长列道士们堵住的。”丹歌道,“这杀手们的数目,应当在二百以上,这二百个人,一人一口唾沫我们都受不住,更不说是他们的正经突袭了。” 风标叹了一声,“可我的声音,并不能完全效仿成金勿的声音啊,这是一个缺憾。” “嗯。”丹歌皱起了眉头,他往兜里一掏,立刻掏出那三张朱批符箓,递给风标两张,“两张朱批符箓,你应该知道怎么用,你是让你的声音像他,还是他成为哑巴,都可以。这一招真假美猴王,成功了或许能把金勿搞死,再不济,也应该能添些乱子,拖延一时。” “一时之后呢?” “一时之后……”丹歌苦笑起来,“一时之后,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风标一叹,“明白了,我尽量争取吧。”他把符箓收起,转身前往这信驿窗口要了纸笔,写了起来。 “大伯:侄儿在徐州向您传讯,此一番,商丘城四面贼子围合,乃金勿所部敌众。侄儿与丹歌子规不能回归,于是转道来此。途过亳州,遇天子计划其中之道观举兵,以堂皇冠冕之辞,兵发商丘,为贼子所阻。 “为利天子计划,丹歌子规特意卖出行踪,引走贼子。贼子众甚,过二百之数,我等自知逃脱无望,于是定下计策,拖延一时。或等讯到商丘,侄儿与丹歌子规已身首异处。害我者金勿,杀我者金勿。侄儿此生挂念,唯家父家兄及大伯三人,大伯待我若子,我也视大伯为亚父……” “这一条挂出去吧!许久没人来取了。”忽然的声音响起,这没有打断风标的思绪和笔触,但却惊动了丹歌。丹歌扭头循声望去,这声音所来处,正是一个窗口中的人在安排一位小厮。 “哎。”小厮应了一声,就捏了一页纸,从一侧转出来,朝着丹歌走来。他自不是向着丹歌来的,而是丹歌此时所站,有一块小小的黑板。他正是要将这一页纸,贴在这黑板上的。 “爷!您让一让。”这小厮蛮有礼数,朝着丹歌一拱手,请丹歌让开。而后,这小厮将这一张纸往黑板上一贴,就待告辞。 丹歌却已经在这小厮贴时,瞧到这纸上面的字迹了,这上面写的也不是什么字,而是三个数字:7-06-7。 丹歌看着这数字的形式,很是熟悉,但似也和他见过的东西并不完全一致,他连忙叫住了将要离开的小厮,“请留步,请问这一串数字是什么意思呢?” “哦!”小厮这会儿的尊敬忽然就没有方才那么正式了,仿佛因为丹歌不识得此物,丹歌的身份立刻也低了一截。而虽然这小厮的尊敬弱了些许,但说话还算客气,“这您不认识啊?这是存档票!这一种是没头的,还一种是有头的。” “存档票?!”丹歌的双目忽然一亮,伸手立刻探入兜中,他却没有一下子就翻找出他想到的东西。他笑了一下,问向小厮,“这有头没头,有什么讲究?” 这小厮一撇嘴,见丹歌这伸手入兜却半晌掏不出东西来,他就猜测这丹歌是在装,装作自己也有此类的物件儿。他倒也没好意思戳破,但他面上,自然是更加不恭敬了。 “这,没头的呢,是寻常人的存档票。”他朝着存档票一努嘴,“就像这一张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七章 小厮 这小厮斜了丹歌一眼,似乎是说,别看你长这么漂亮,你顶多也就能有这么一张普通的存档票而已。 他使完了这些眼色,才接着道:“这一张就是普通的存档票,在我们这里只有九十九天的保管期限,过了八十一天,这票就展示出来了。而还有一类存档票就高规格了,首先那存档票在外形上就不一样,那种存档票在这数字上面,可还有‘存档票’这三个字的抬头的!” 丹歌想了想,扭头瞧了瞧黑板上的存档票,嘟囔道:“看起来都一样寒碜啊。” “你你你!”丹歌这一句话可是戳到这小厮的禁区了,他手指连连点在丹歌身上,“你既无知,又当为何卖弄你的无知?!这看起来不过是随意的纸片……”他说着“噔噔噔”走到黑板跟前,把那一张存档票又揭了下来。 丹歌见这情形,他忍了忍,把兜中已经找到的东西就揣在兜中上层随手可得的位置,继而从兜中抽出手来,看着小厮有怎样的把戏。 小厮揭下了存档票,抖了抖,道:“你以为这是寻常的纸吗?这可是经大手炼制的纸张!其中有法力加持,一般人可是撕不断的!不信你试试!”这小厮即把存档票递给了丹歌,他定要让丹歌见识到厉害的。 丹歌一撇嘴,微微伸手,“刺啦”,这一张存档票就被丹歌撕成了两半。丹歌把存档票奉还给了小厮,也不说话,只是瞧着这小厮。 这小厮此时大张着嘴,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把这两半存档票捏在手中比对了比对,俩上渐渐由惊讶换上了苦笑。他望向丹歌,脸上咧出个难看的笑容,他此番见识到丹歌的厉害,却也是完了,“爷,您怎么真撕啦?” “不是你叫我撕的么?”丹歌道,“你既叫我撕,我自是真丝了,莫非你以为纯棉的呐?” “刚才什么动静啊,啥东西扯啦?”此刻,那窗口后的人喊着问道。 这小厮,真是好俊的身手,即在那窗口后的人出音之时,已经两腿一紧,半蹲了身子。他答道,“啊,是我不小心,滑了一跤,把,把裤子给扯了!” “哦。你当心着点儿。” “嗤。”小厮悄然骂了一声,“我嚷了半天你没听到,这撕票的声音你倒听得清楚了!” 这小厮就这么寒碜着把这存档票比对齐整了,又贴回了黑板上。 丹歌笑答:“看样子你常做这事儿啊?” “啊。”小厮应了一声,又发觉是丹歌再问,连忙摇头,“不不,不是。这,是他们保管不周,所以我常常就要拼贴。” 丹歌道:“你继续说之前的,那高规格的存档票,和普通的又有什么不同呢?还有,这存档票是什么用处呢?” 小厮不敢怠慢,当前这人或是个新入信驿的雏儿,却并不是个随意拿捏的弱者。他答道:“高规格的存档票,看起来只多了那三字,而其实那三字里可另有乾坤啊!那三个字的墨为古墨,墨中蕴藏着大师的强力一击。” 这小厮左右看了看,凑到了丹歌的耳边,“虽然咱这修行界不兴分别境界了,可其实还是有区分的,这大师的实力,是炼气境后程始的强度!这样一击,够强悍了吧?!” 丹歌点点头,“嗯。”那就是相当于杳伯实力的强力一击,还是颇为强劲的。 “这样一击,正是为了防备敌手前来抢夺存档票,所以这存档票的珍贵之处,已可见一斑了吧?!”小厮得意地说道,“而这等珍稀的存档票,是没有期限限制的,可以永久保存。哦,您不知道这存档票什么作用,其实就是字面的意思。 “您有什么紧要的东西存在我这儿,我即依据您的等级给您一张存档票,或是有限期的或是无期限的。期内您凭着存档票,就能把东西取回,如果您的货物出现了任何的问题,都由我们信驿承担,六倍偿还于您。” 丹歌问道:“那我想问,如果我用这高规格的存档票取了东西,是不是存档票就不给我了,如果那存档票上的强力一击我没有用,是不是就浪费了?”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存档票是凭证嘛,我们还要入册记录的。”小厮道。 丹歌皱眉,暗暗拍了拍裤兜,暗道:“当前来说,这东西似乎留在身上更加有用啊。” 小厮瞧了丹歌一眼,他不认为这丹歌身上有什么高规格的存档票,这分明是个新入信驿的雏儿。他话语也即放开了说,“爷,其实您笨啊!” “嗯?” “呸呸呸!”小厮一笑,“爷,您可以把写着‘存档票’那一截,给……”他手中做着撕纸的动作,同时朝丹歌挑眉,“给他撕下来啊!拿数字去兑档,留下那强力一击保命!” “能这样吗?”丹歌挑眉。 小厮悄然道:“我们入册的时候,可不区分什么普通高规格。不过当然要撕得整齐些,或者您在这信驿有熟人。” 丹歌挑眉,道:“现在咱俩够熟吧?” “那……”小厮也不敢说不,他违心地点了点头,“那是熟了啊。”他说着这话忽然感觉不对,“哎,您不会……” “刺啦!”丹歌已经将存档票从他兜中取出来并且迅速地一撕为二,正如小厮所建议的,他留下了有强力一击的那一半儿。丹歌笑眯眯地将数字的那一半儿朝小厮一递,“给,去给我兑档吧。” 这存档票是何时得来的呢?正是丹歌子规他们刚到商丘是不久,金勿去四方来集杀死了焦家派来的人,丹歌子规等人处理焦家人尸体时,遗留下的这一张存档票。这一张存档票丹歌子规因为毫无头绪他们就揣在兜里了,等他们事情一多,竟是把这东西给忘了。 后续丹歌子规等人遇到了杳伯天子等人,都未曾提及此事。直到此刻,丹歌瞧到了这小厮贴在黑板上的数字,才忽然感觉熟悉,后续小厮提及存档票,丹歌才想起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他和子规两人谁都没料到这是信驿的存档票,他们以为他们需得去随州找线索呢。 而在此刻,小厮浑身是汗,恍若是刚从水里钻出来的一般,他颤颤地伸出手准备接过了丹歌递过来的半张存档票,可他思想了一阵儿,还是推回去了。他此时左右为难了,这丹歌拿着这等高规格的存档票,不用说,肯定是那个世家大族的子弟啊! 他不敢得罪了丹歌,可他就敢得罪了信驿吗?这信驿背后更是无数的世家大族啊!他如果真将这半张高规格的存档票当做普通存档票交上去,一旦被查出来,一定免不了责罚啊!而那等责罚,岂是人能承受的?! 小厮脸上再次咧起那难看的笑容,道:“爷,其实咱俩不熟吧?” 丹歌点头,“嗯,是不熟。” 小厮的脸色缓和了不少,“那,爷,咱这……” “可这建议是你给我出的吧?”丹歌道,“我照着你的建议行事而已,你当前又想告诉我这样不行了?你这出尔反尔,我焦家可是要追究到底的!而且你怂恿我干这等坏事,我往你上头一报……” 丹歌没说下去,他颇显邪气地伸出手指划在小厮满是汗水的脸上,“你这也眉清目秀的,二十多岁的年纪。唉,岂不可惜?” 小厮抿了抿嘴,丹歌这话不假,他如果得罪了丹歌,那么丹歌往他上头一报,他就得罪了两边儿!怪就怪他刚才嘴贱,以为丹歌没有存档票,就瞎说话,结果呢,人家不但有,还专门儿照着他的瞎话办了! 他想明白了,得罪了丹歌这一边,就是得罪了两边。而如果照丹歌的去做,他就还有一线生机,也许信驿也没发觉,就完全糊弄过去了! “爷,我懂了!”小厮接过了丹歌再次递过来的半张存档票,他又想了一下,沉了口气。现在,这一件事就是他留给丹歌的把柄了,他会一直受制,这是绑在他身上的包。要么他除掉这个包,要么就从了这包。 而他这人没有什么势力,又不可能有打过丹歌的一天——他修行的高峰,能撕开这存档票,就是不易了。所以他唯有一条出路可走,就是向丹歌主动示好,寻求丹歌的庇护。他望向丹歌,笑意堆满,道:“爷,我跟着你干吧?!” 丹歌的双眸忽然一亮,“这小厮……,似乎和沈灵儿的遭遇差不多啊,同样处在底层,而其实心思活泛。”他将这面前的小厮和沈灵儿一对比,竟发觉二人多有重合之处!他忽然有了心思,或许这小厮,也能成为他的助力! 但丹歌却并没有把这心意确定下来,他倒也不是要拿捏这小厮,他只是还没想好罢了。他也没同意,也没否定,“你去兑档成功,再说吧。” 小厮只以为丹歌要拿捏他,更是要通过这兑档一事难为他了。他暗暗定下心来,“不蒸馒头争口气!”他手中微光一闪,将这半张存档票的毛边割去,然后伸手把自己的裆轻轻扯开,继而离开丹歌初,转到后面去了。 “倒也是个细致的人儿。”丹歌叹了一句,走过去看风标,“怎么样了?” “唰”,风标却是将纸页一收,避开了丹歌,然后他扭头朝丹歌笑道:“还,还没写到重点。” “真是磨蹭!”丹歌撇了撇嘴,却并没有多说什么,佯装离去,在子规拿上纸时猝然瞟了一眼,那纸上黑压压已经写了一大篇了。“这么些废话说什么呢?什么侄儿此生挂念……”丹歌牢骚之语忽然一噎,“原来这通讯写成了诀别书?!” 丹歌笑了笑,“怎么会呢!我与子规身死,难道还护不住你吗?况且,谁说我们就那般艰险了!疲惫,也是可以装的嘛!”他顿了顿,又心道,“老子天命所归!且不能死呢!” 丹歌正想着,那小厮已是神色如常地拿着一个信封走了出来。他来在丹歌身前,仿佛见到了亲人一般,把信往上一递,身子随之一软,手臂硬硬地杵在了丹歌的手上。他这身上的汗,立刻又开始扑簌簌地流了。 “我是火炉啊?”丹歌笑着将小厮托起,“怎么你来我跟前儿就成这样了?” “爷。”小厮满目地哀求之意,“真的,我跟着您干吧!我现在因为这点儿事儿,胆战心惊的。之前信驿有个偷情报去卖的,被信驿知道后,拉到信驿背后的世家大族各家各族去展览,然后依着各家各族的泄密家规受罚,又是责打又是谩骂,最后活活被打死气死了。” “你没那么严重吧?”丹歌边拆信边道。 小厮苦笑一声,“我比那严重啊!他那只是几分情报,我这个可是损失了一道强力攻击!修行界里,当然是更注重玄奇的东西啦!他那是一泄密受罚,我这恐怕是要按通敌论处了。” “通敌?”丹歌从信封捏出信来,没有展开。这个通敌的罪名,就让他想起了焦家的焦仕,这个罪名之重,确实远比泄密。这也难怪这小厮这么狼狈了,一旦暴露,就是要命没脸的死局,等待他的是受不尽的屈辱,遭不完的苦罪。 丹歌看一眼小厮,“长得还不错,勉强合格吧。” “啊?”小厮望向丹歌,“您不看能力的嘛?” “你凭长相已经合格了,你还要我看能力啊?” “不不不,那不了!”小厮连连摇头。 “那不得了。”丹歌说着不理小厮,展开了信,仔细看了起来。 “丹歌大师、子规大师敬启:此人将是我焦家派往的最后一人,在其之前,已派出两人,两人都未曾归来。这第三人也是抱着必死的心念去寻你们的,倘若你们有幸见得此信,或许此人已死,焦家不求厚葬,只期两位大师铭感在心,莫要忘了此人。 “居临曾爷爷出策,将存档票置在此人之肛口内,虽是秽处,却是藏匿之妙处。两位大师读此信时,当知其妙,亦请谅解藏匿秽处之无奈。在大师走后,我等甚是想念,虽天涯相远,但思绪相牵。君等与我等一心相系,为盼两位大师一切安然,若有所失,实是憾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八章 焦乾的来信 读到这里,丹歌扁了扁嘴,笑道:“这焦家送了三条性命,就为了给我传递这样一封信么?单从这头两段看,大有发展成情书的趋势啊!”他这般调笑,继续往下读了起来。 “我焦家一切无恙,虽有《神农本草经》失字之异样,但族内一切如常,似失字之意,不在族中。而些微线索,却当挂在两位大师之身侧,三番寄信,正因此故。但想来大师高智,必能逢凶化险,一切无虞。 “此线索不在物件,却在一人。人非旁人,乃与两位大师同离我焦家之人,即那一貌丑中年男人。我焦家不知其实名真姓,却赚得许多蛛丝马迹,那一男人,我等唤之为‘敌’。大师但若见信时依然与敌有所亲近,当速速割席而坐,持警戒之心,无比防备其猝然之出手。 “当日,两位大师与敌同离焦家,我父及众长老等隐在暗处,后即显形,目送大师二人作别。唯窥见敌之背影,心生疑窦,立时问于莫山爷爷,询问敌是否为焦家之客。莫山爷否定,言除两位大师乃随我等而来,并无他客。 “我等又忆,忆起当日丹歌大师之语,焦家避讳断肠草之信息,恰是丹歌大师得于客舍别院,必指此人无疑。却我风家本不该有此客,于是众人心头皆是一紧,即派人前往别院排查,结论更令人吃惊。此人非我族类,非我族客,却不知何时潜入,生活多日,终大摇大摆离我焦家。 “其诡谲之处不当多论,其狼子之心却不当不防。于是我族上下行动,将焦家好生搅一天翻地覆,终有所获。而结论呈递,我等对于大师之恩情,更表感激,若非大师之别,焦家之祸,恐顷刻即至! “先查其居所,即客院之西厢,见屋内有焚烧之踪迹,可见烟雾磅礴,两位大师必当有察觉。既然如此,大师知却未言,且容焦乾悄悄埋怨,不敢当面,只留信中。而细细思虑,大师等皆金睛火眼,若其焚物有恙,大师必可察觉,亦不会言语无声。所以此焚烧之谜,我等未做细究。 “敌所居西厢之床,揭开床板,见有血迹,不过三两滴,但透床板而下,反见当时血之淋漓。我等细察,在对应滴血的床板位置,有木轻削,显然当日敌鲜血染木,被其削木掩藏血迹。而他削之未尽,留下一点痕迹。 “此痕迹却并非血迹,乃是焦灼之痕,居临曾爷爷细查之下,脸色巨变。后,又在大师屋门门框上见到此类焦灼之痕。我父请出留针,破开两端,引针内断肠之毒滴于木上,比对之下,焦灼痕迹彼此一般无二。 “居临曾爷爷推断,血为人血,毒为草毒,草毒何与人相关?唯草化人耳!即随在大师身畔之敌,乃断肠草所化为人!众皆惶然,却无他辩,皆奉居临曾爷爷之判断为真。此等众口一词,皆因我祖辈上曾有记载。 “记载中言,断肠草曾毒死我焦家先祖,在人类势大时,将妖分善恶,善妖留在人间,恶妖驱逐丹霞。断肠草因毒杀人族先祖之过,也被认定恶妖,恶妖甚众,其中莽荒野兽无数,却唯其断肠草一味,乃是草本。 “恶妖被赶在丹霞,本当赶尽杀绝,却恶妖中有嗜尸嗜血之绝恶,以身死恶妖肉为食血为饮,日益强大,在丹霞地开辟空间,即恶妖界,而断肠草侥幸而活,得以避在恶妖界中。人祖镇以仓古石碑,将恶妖封闭碑后,永不能开。 “后,却察仓古石碑之弊,其见天狗食月,同时辅以人族五术,即可开启。而其实,石碑便是不见天狗食月,一夜内见满月因地月轮转,顿有一缺,如此时机,石碑也有松动。此言被恶妖窃听,于是恶妖野心勃勃,一心要卷土重来。 “即在千余载之前,有一夜满月顿有缺憾,石碑松动,恶妖之强者以强法力送至我人间一批恶妖,其中,正有一断肠草!断肠草因毒杀我焦家始祖而被定为恶妖,一度不满,彼时其出恶妖界,正为来我焦家寻仇。 “那时,我焦家未加防范,断肠草以我焦家下层之水涤足,水又为死水,于是焦家一日饮水,死有百人之众!后见死者症状,焦家才有所察觉,杀死断肠草,水中撒下祖茶,破了毒水。因有此载,我族人方认定居临曾爷爷分析确为真实。 “恰三十载前,有满月顿失一缺,我等料定,必是那时,大师身畔之敌,自恶妖界来在了我人间。而我等,也在下层水入口门扉处,找到了另一片焦灼痕迹!此敌对我焦家其心不死,其手段更与千载前其先祖作为如出一辙! “如此我等全然确信,大师二位身畔之敌,必为断肠草!写到此处,我却不由出了一口气,幸好当日有送别之礼,未曾怠慢了两位大师,赠了祖茶茶叶。否则若是两位大师身死,必令我等心伤欲绝,不能自已。 “经千载之前受断肠草之算计,我焦家历代先祖潜心改良,到我等这一辈,只需祖茶随身,断肠草草毒就能被全然化尽,绝无效用!大师有此物随身,必未至于被敌所害。但敌之诡谲手段,想必大师下手也难。 “断肠之草虽毒,却依然为草,惧火惧雷。若能使其心内发怒,促使五内俱焚,则心火由内而外,当能将之烧尽。若能激发雷霆万钧,劈头盖脸而去,则雷火之威亦能将之杀死。此制敌之方略,虽然大师修为高深,也当听从焦乾此二句谏言。 “到此,焦乾将该说的就都说尽啦!这后续的片段,焦乾就不再按照家父的嘱咐拽文啦!焦乾十分思念丹歌和子规两位哥哥,若是没有您二位,焦乾早就毁在族内的无数争斗之中了!我们八人现在一切都好,焦岩渐渐敞开了心扉,他已经开始接纳我们了。 “你们走后一周,焦家果真有一女孩降生,焦岩赶去瞧了,和焦芽生时的面容多有相像!焦岩说了千万句,最终让这女孩叫了焦芽。而这女孩似乎带着焦芽的记忆,见到焦岩格外亲昵。但定亲的事情焦岩没提,他也羞于启齿。 “那日我问他为何,他说当年的兄弟要成了夫妻,总也别扭!且二人相差十七八岁,似乎也不在常情。但我料着十余载后,见焦芽出落成了大姑娘,焦岩必定就心动了!您二位是否到今日,已经有了彼此的女友了呢?我猜倒也未必,或如焦离所说,您二位彼此才是般配一对儿呢! “我们都盼着你们再次到来焦家,那时如果我父亲他们还端着怠慢你们,我们九人必闹翻了他们!而两位若来,必定已经除去了那个丑陋的中年男人,我们猜测那男人被除去后,我族内的《神农本草经》必就恢复了!因为好巧不巧的,恰是失了个茶字呀! “就说到这里了,祝福你们一切都好,逢凶化吉,一路顺畅。焦乾上。” “哦……”丹歌读完了信件,点了点头,“看来我和子规的推测确实成真了,这金勿,果真是一株断肠草所化为人形的!”他和子规在风家大比那日,通过金勿惧怕李尤也就是惧雷的特性,结合之前的所知,已经想到了金勿就是一株断肠草,而并非什么炼毒体。 此刻终于有了焦家的一些铁证,让丹歌本来还有些疑窦的心,清明了起来。“而那日金勿本有事情安排我,他指向了焦家下层的水,就是想借我之手,给焦家的水下毒了!那时偏巧焦莫山到来,阻碍了他的计划,说来焦莫山无意之举,却是有功啊! “此时既然完全确定了金勿是断肠草,我却又有疑问了,这断肠草属木,而他名字里却有个金,金又克木。是他恶妖界没了这一条规则?还是刻意为了压制自己的修为,才起了这么个姓名呢?” 丹歌想着,瞧到了面前的小厮,此人看来必为他所用了,他这跳脱了性子,本是害了小厮,却因为有些人脉,反倒算是把这小厮逼上梁山了。“我怎么这么不厚道呢!”丹歌看着小厮稍有歉意,但此人既然要为自己所有,就不免还要试探一番。 丹歌向小厮问道:“你当是知悉修行界的五行相生相克吧?” 小厮点头,“知道,就是金克木……” “好!”丹歌打断了小厮的话,“有这个金克木就够了!你可也知道,修行界众人的名姓不能乱起,非父母恩师所授,一般不受么?” “知道!”小厮继续点头,“因为姓名关乎与修行者的身家性命,有强者可以以姓名害人,所以很是要紧。而对于自身来说,姓名若是相称,对自己修行也有裨益!” “好!”丹歌连连点头,这小厮当比刚开始的沈灵儿强多了!“既然如此,我再问:若是一草木修行千载化为精怪,却起姓为金,是为何呢?” “必是压制修为!”小厮肯定地答道,“我信驿就有此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七十九章 沈星儿 他说着忽然感觉不对,忙一缩头,抬眼怯怯道:“它,它信驿。”他既要跟从了丹歌,怎么还能和信驿表现得如此亲密呢?这不是存心给新主人难堪吗?! 丹歌笑着摆摆手,“不要抠这字眼,我不在乎这个,你说例子吧。” “哎!”小厮这才放心,心中又暗暗欣喜,这丹歌看来不是个小格局,他在其手下,许还受不了什么气!“徐州城外有一少徐家,是城内老徐家独立出去的。两方本是同源,修行的法诀自然一样。 “但少徐家格局不高,老徐家格局也低,两方但有一个格局高的,也未至于一家拆成两家。而两家格局之低在许多方面都有体现,尤其在修行上相互防备。自家在修行上有了怎样的突破,也遮着掩着,修行有了怎样的改进,更是闭口不言。 “如此许久之后,两家开始封闭起来,两家人出行也遮蔽着脸颊,不使人看清了面孔,有人戏称,这老少徐家,是‘徐州境的*’。后来徐州新兴盛了一个家族,这家族有了名声,众多人慕名而去,人多了,资源就少了,他们就瞧上了这老少徐家。 “越这般藏得深,必越是有财!但老少徐家对外封闭,所以不确定这两家的人马如何,平均修为怎样。这家族就来我信驿买情报,结果我信驿的情报也是老旧的!所以信驿就安排人手,要混入老少徐家,探一探虚实! “信驿观察了老少徐家蒙面出来买菜的差人,然后派了一高手,这高手以天地为师,摆了祭台,更了名姓!这高手本精于兵刃,他名中就取火,连取六火,叫火炎焱,把他的等级压在了差人一般的境界,而后腰内揣了他亲师父的令牌,若是遇险,只需摇动令牌,尊呼师父,则名姓恢复,实力恢复。 “后来那高手通过此计,就得来了老少徐家的情报。两家虽然闭门造车,却都各有建树,两家的功法已经大相径庭,且功法都已经到了很精妙的程度,他们两家家人的平均修为都是很高的!高手带出了这消息,才绝了那新兴家族的心思。 “而也因此,这两家的讯息被信驿宣扬开,彼此知悉了根底,老少徐家就解除了封闭的状态,因为他们的道路已经大相径庭了。那高手压制境界,以差人身份成功混入老少徐家。后来见人更名,从火炎焱,最终变成了火火,他把自己的境界压制在需要的境界上,一次次融入人群。 “您刚才所问,我猜那精怪也是有这样的思虑。要过关口,就要把境界压制在合乎境界的标准,要融合众人之中,就要把境界压制在与众人等同。就例如您,您如果要在这信驿里当我这小厮,就需从您的高境界压制到我这低境界,然后在这里行走,信驿才没有忧心。” 丹歌点点头,“嗯,起名字压制境界,比之其他的压制境界方法更为便利,也更为持久。金勿若起名压制境界,未必是要融入我们,因为按着他的年纪,比我们更厉害些也没什么令人怀疑的。那么他是过关口……” 丹歌的双眸一亮,“难道是说,通过仓古石碑的境界,只能是炼气境中程始?”丹歌这般说着,他好似是触摸到正确答案了!“很有可能,很有可能啊!” 丹歌双目满是光彩地看了看小厮,伸手拍了拍小厮的肩头,“你很不错嘛!你叫什么名字……,啊不重要了!往后你要跟着我干,你以前不管叫什么,到我这里都得按我起的名儿走!” 小厮却是不干了,“不行!您方才也说到了,修行者的名姓需由父母恩师授予,您看起来不过年长我几岁就想当我爸,不行!宁死也不行!” 丹歌一挑眉,“那,我若当你师父呢?” “嗤!”小厮却是嗤之以鼻,“您这师徒认得这么随意,你把这师徒当做儿戏了!且师徒如父子,您不是冲着我来的,您是冲着占我便宜来的!” 丹歌却没有料到,这小厮本来无路可退了,当前却硬得死撑。他装着冷眼,一瞪这小厮,“那你可唯有一死了。” “您即杀我便好了!我这小喽啰本是惜命的人儿,但在这师徒父子之上,一定是不要生命也要护卫的!”小厮怡然不惧,“我沈星儿活这么大,别的事儿不硬气,唯独在这件事儿上……” “你叫啥?”丹歌瞪眼问道。 小厮一拍腰际,“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父母所赐,天地所证。沈星儿!” “着啊!”丹歌猛然一拍手,看着小厮顷刻欢喜了起来,“你tm就是天送给我的!不改了,不改了!”他实是没料到这小厮竟是叫沈星儿,他本也打算给这小厮起个类似的名儿的! 这回轮到这沈星儿蒙了,“您什么意思?” “我说不改你的名字了。”丹歌笑道,“可你既跟着我干,其他的你就得听我的了吧?” 沈星儿答道:“除了改名儿!除了拜师!其他全听您的!” “哦!”丹歌点点头,瞧着金勿还在奋笔疾书,扭回头来瞧一眼沈星儿,忽然玩心大起。他朝着沈星儿道,“你看我这夜里睡觉,少了个宽衣解带暖被窝的……” “除,再除了这一条。”沈星儿缩了缩,道。 丹歌又道:“我这沐浴之时,少了个搓背的……” “再除了这一条!”沈星儿更缩了缩。 丹歌又想了想,“我这上厕所……” “更除了这一条!”沈星儿三番缩身子,已经要蜷在角落了,他通红着脸抬头望向丹歌,“爷,您要是让我跟您干这些,您还是大发慈悲杀了我吧!” 丹歌憋着笑,头别过一边儿去,没再说话。而趁着丹歌这消遣之际,风标已经将信撰写好了。他将信一折,朝丹歌这边扭头,招呼沈星儿。“哎,过来!” “哦!”这小厮如释重负,终于有机会远离的丹歌,他跑到风标跟前,问道,“爷,什么事儿?” 风标一指窗口内空荡荡的座椅,“你们办事儿的人不见了,就唯有你代我去办了。呐!”风标把手中的两页纸一递,“两封信,分两个信封装,都发往商丘城信驿,都注明清杳居风杳收。可懂?” 沈星儿连连点头,“懂!您这是一式两份儿,分两次发,以防途中生变!我待会儿交代后面是,再给您弄个空信封,也写相同的话,三封信分三次发,保您的信能安稳到达!可好?” “嗯。”风标点头,这小厮真是思维敏捷,业务熟练。 沈星儿说完就要接信,却忽然一阵风响,丹歌已经立在了他的身旁。丹歌伸手将其中一页纸捏过来,也不打开细看,而是将这一页信塞从沈星儿的衣领塞了进去。沈星儿一愣,“爷,这……” 他不由多想:“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位爷是想看我脱衣服?是了,方才这位爷又是让我给他脱衣裳,又是给他搓背,这位爷好的就是这么一口!罢了!我往后在人家手下做事,遭些潜规则也是常有的事儿。说到底,谁让我最嘴欠来着!” 他闷闷不乐的,就此掀起了衣服,准备脱下。 丹歌此时却伸手一拍沈星儿肚子,道:“这一页你留着,你手中这一页进去办理。同时开两个空信函,如你之前所说分三次发。” 沈星儿收了脱衣服的念想,一指肚子,问道:“那这一页……” 丹歌双目一亮,“这一页你亲自去送!你要赶在明日清晨进入商丘境,你应该会看到一些和尚老道们的联盟,你立在一旁左右观察,找到这些老道和尚们的头领,然后静待。到时候,会有一个和这位爷长相有七成相似,但多显刚毅的男子来到附近,和头领们交谈。 “你不要闯,你在外头请人通报,就说你求见风桓,记住这个名字,是那人的名姓,风桓!然后你见到了风桓,把你手中的信一递,同时要求风桓带你去清杳居。” 丹歌想了想,感觉不保险。他伸手拿来一张白纸,一裁为二,递给了风标,道:“你写,一张写给你哥,告诉他这个人是个安全牢靠的人,他叫沈星儿,他的模样着装,也稍稍描述,以免有人取而代之。告诉你哥可以放心无忧地将此人令到清杳,到清杳后,沈星儿的各样事宜,全由杳伯安排!” “沈星儿?”风标听得这名字很是诧异,他抬眉看向丹歌,“你这不一会儿,又……” 丹歌摇头,“不是,人家就叫这个名儿,你说奇不奇?!哈哈哈。” 风标本有什么想问的,最终没有说出口来。他埋头写字,半晌抬起头来,问道:“那这一张的。” 丹歌道:“这一张给杳伯,也告诉他持信人的名姓相貌穿衣打扮,然后告诉杳伯,沈星儿要在他那里学徒,虽无望不吝赐教,但也请多多指点一二。” “嗯。”丹歌说时风标已经执笔在写,丹歌说完,风标恰也写完了! 丹歌拿过这两张纸来,望向沈星儿,“我两人的话也没避着你,你应该是听清楚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八十章 说书先生 “啊。手机端”沈星儿接过这两张纸来,捏在手里却感觉沉甸甸的,这两张白纸写的字,是他之后的命运。而之后他被这位爷许给了旁人,他又不知有怎样的命运呢!他才觉得这位爷其实也不错,又要换东家了。 他红着眼,望着风标,道:“爷,您这把我给卖了?要不我给您侍寝,给您搓背,给您……” “哈哈。”丹歌笑了起来,连连摆手,“我方才和你所言只是玩笑话,并不是真要求你做这些。我也不是把你卖了。”丹歌一指风标,“那杳伯不是别人,正是这位爷的大伯。我的徒弟跟着杳伯做事及学习本事,你此番去,也归杳伯安排。而你应该和我徒弟,很是投缘,你不会受欺的。” “哦。”沈星儿听到这里,长舒了一口气,既然这位爷的徒弟都在这杳伯手下学习,那他倒也不惧什么了。“不过我明天早赶到商丘,好像有些艰难。” 丹歌却摊了摊手,“你若赶不到,到时看你自己的命数了,你如果能遇风桓,那你能找到杳伯。而一旦错过,你或许只能流浪了,你踏出了信驿,显然也没有回来的机会了。看你自己的心意了,你如果觉得此行不要紧,随你去了。” “呃。”沈星儿将气一沉,把手的两张纸往裤兜一揣,伸手往肚子一拍,确定了他衣服里的信还在。他长出一口气,已是迅捷地转到后面,去办差去了。 风标撇了撇嘴,看向了丹歌,“好似你收买人心确实很有一套啊。” “我本无此意,但几番玩笑下来,确实把他给坑苦了。他只好为我做事儿,这也当算是收买人心吧。不过我待人诚挚,可不是以利用的本心去收买的。”丹歌道。 “知道。”风标笑了笑,“而这样一个人,不过在这片刻之时归为你手,你不怕他有其他的用心?你收买他,总也有些标准的吧?” “标准么?”丹歌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猛然打了个响指,“标准?有的呀!” 风标问道:“什么?” “脸!”丹歌答道,“一个好看的脸,男色时代不懂嘛?” 风标的一口气堵在了胸口,难咽也难出,他缓了半天,苦笑道:“这么简单的标准么?所以你把金勿认定为坏人,单单是因为他丑?我若是不信也长得丑,是不咱俩见面虽有亲密之感,你也不会拉我加入你们?” “那……”丹歌想了想,瞟了风标一眼,“关键你不丑哇。” 风标苦笑着摆摆手,他忽然感觉他和丹歌的彼此亲密搅进去了一些怪的东西,“这亲密莫不是仅仅来自于两张好看面孔的惺惺相惜?忽然感觉我们的情谊一不值了呢!”他越想越离谱,朝着丹歌一瞪,“说正经的!” 丹歌扁了扁嘴,“我试探过了,他也表现出了,他是个聪颖的人儿。聪明人最该知道,在其他聪明人面前耍聪明,是什么下场。而他到了清杳居,杳伯沈灵儿李尤天子席锐一堆聪明人围着他,他真有什么心其他的心思,也得收一收了。” “哎。”风标肩膀一送,打在丹歌的手臂。丹歌顺风标目光望去,却见那沈星儿半隐不隐地站在那边儿,大抵有个半晌了。他见丹歌风标发现了他,他低着头走了过来,来在丹歌面前,一仰头,直直对视着丹歌的双目。 他道:“爷!您信我,我绝没有什么花花肠子!我只是因为我嘴欠,教给您那个法子,您把高规格的存档票撕了两半,装作普通存档票来兑档。这地方是我待不下去了,如果被发现,我一定是死!我跟着您,只期望有一个靠山,我只是想活命!” 丹歌没有回应沈星儿,却朝着风标一摊手,“现在你也能信几分了吧?” 风标点了点头,苦笑一声,“我真不该多口。”他转向了沈星儿,道,“我们不怕你掀起什么风浪来,所以这怀疑本也不存在。时间能验证一切,我们既想着通过时间来看看你是否有异心,你也可以通过时间来证明自己没有异心啊。” “嗯。”沈星儿点点头,朝两人一拱手,“二位爷,没事儿的话我得路了!” “这里的事儿你既办妥了,路吧!”丹歌道,“我叫丹歌,他叫风标。杳伯问起来,你告诉他。” “好。”沈星儿答应一声,已经快速的窜出了信驿而去。 风标见沈星儿走了,朝丹歌道:“现在去追回来还来得及啊。如果我风家决定不和道观庙宇一方联合,想看道观庙宇联盟和狼子之流拼一仗,那我哥不会出现在前线,和道观庙宇的首领商量。那时,这沈星儿见不到我哥,恐唯有流浪咯。” “他是傻子呀?”丹歌笑道,“即便他见不到了风桓。他都在信驿工作了好久了,他能找不到商丘的信驿?找得到商丘的信驿,不能找到你风家了?而且,你风家为什么不出兵里应外合?你也知道道观庙宇的联盟根本敌不过狼子之流。 “这两方的战斗不是鹬蚌相争,你风家也不能妄想渔翁得利!这两方的战斗是碾压式的,你风家不参战,道观庙宇很快将全军覆没。你风家要借着道观庙宇联盟的出击,是为了打破狼子之流的联盟,而这碾压之势,你觉得狼子们会被拆散吗?你风家如果不参战,那狼子之流还是铁桶一块儿! “而道观庙宇伸手的那些居士们高呼‘除恶务尽,伸张正义’是在给道观庙宇联盟念经,不是在给你风家念经了吗?你风家作为商丘城偌大的家族,声名斐然。结果商丘出了这屠族的大事儿,你风家要作壁观?你风家这样的做法,不是要让天下寒心,把名声搞臭吗? “天子作为客卿,在你风家没什么话语权,他为你风家争取信驿,不只要算计外头,还要算计你风家。他靠着外头逼着你风家出兵,又靠着风家逼着道观庙宇联盟出击。他是把你风家的底子面子都算进去了,才有了这么一出戏! “所以,只要你哥你爸不是傻子,这一战风家必定参战!沈星儿遇到你哥,那是必然之必然的!” 风标苦笑道:“好在天子不会完全卖了我风家。他一定憋了很久了,他盼着逼我风家打一场呢。他站得高啊,天子命格把他整个人都抬在龙座了,他这捭阖,宛若帝王指使两个臣下的党羽相斗一般简单。” 丹歌笑道:“你既早有这领悟,多此一问。换个话题,你看看这个吧。”丹歌把手的焦乾的信递给了风标。 风标很快读过了一遍,“哦?那金勿,竟是个断肠草?你早有预知?” “我和子规早有猜测,到当前才终于完全确认下来。”丹歌道,“这一点你记着好,反正金勿不过一死,他是草是人没那么紧要。通过此信,我们已经知悉了金勿对焦家出手的原因,因为断肠草毒杀了神农,所以被判为恶妖,金勿杀死焦家是为了报此仇。 “而我让你主要注意的是焦乾提及的一个记载,在三十年前,仓古石碑曾经有过松动,金勿也趁当时而来。这三十年恰合你风家巨变的年份重合,所以,你风家当时的剧变,会不会是金勿等一众恶妖前来,对你风家造成了怎样的危害呢?” 风标摇摇头,“我不确定,但这个可能性很大,一个如日天的家族,忽然一夜一蹶不振,如果不是受到了相当的伤害,又何至于如此呢?!” “而也在当年,你的母亲携带着从泰山之巅得来的种子,嫁给了你的父亲。”丹歌道,“这背后又有怎样的联系呢?” “你是不是想说,我妈可能是恶妖?”风标道。 “去!”丹歌摆手,“我哪儿那么肤浅了!你妈如果是恶妖,能生出你这么漂亮的妞儿么?” “你才妞儿呢!”风标骂了一声,“那你想到什么联系了?” “你母亲的种子,得自三十年前,又事关新老青龙的更替。所以我料着新老青龙的更替,或许和仓古石碑的开启有相当的关系。”丹歌答道,“我们在昆山也听老蜥蜴说到过,老青龙死,青黄不接之际,很可能四境不稳,仓古石碑有恙。 “所以会不会是仓古石碑的一次松动,使得石碑的力量更加微弱,又时值老青龙将死,所以你母亲带来黄丛青豸,以求尽快度过青黄不接阶段,防止老青龙死四境不稳,仓古石碑洞开?” 风标摇头,“你可还记得姜太公对你所言?四象之外,还有第五灵,黄龙。所以仅是青龙身死,不该有四境不稳的情况出现。所以青龙与仓古石碑松动的关联,要么是四象及第五灵当,除了青龙,还有一个神兽也有了异样。要么是青龙与仓古石碑有割不断的联系。” 丹歌问道:“你觉得那种可能性大呢?” 风标道:“我觉得后者,仓古石碑松动,黄丛青豸随之出现,老青龙死,仓古石碑可能有恙。照此看来,这青龙和仓古石碑,一定是有关联的呀!” “嗯。”丹歌左右想了想,继而一摊手,笑道,“算了,这事情除了问老青龙,似乎永远也没个头,我们分析来分析去,也确定不了正误。” 两人终是不再纠结,丹歌收回了焦乾的信,和那写着“存档票”三字的一半存档票都放进了兜里。这三字当蕴藏的相当于杳伯力量的全力一击,一定能在关键时刻,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两人出了信驿,来在了茶馆当,只见子规金勿两人正在专心致志地听书,而在两人面前的桌子,瓜子皮已经码成了一座高山。 “嘿!”丹歌笑了一声儿,扭头朝风标道,“我们俩在里头耽搁了那么久,这两人竟是没有心急,原来是听书听入迷了!” 风标点头,“这不正好?!省得这金勿生了疑心。” 两人来早了子规金勿的面前,朝桌子一拍,“嘿,回神儿啦!” “唔。”子规金勿两人齐齐一唾口的瓜子皮,“哦,出来了,挺快啊!” “挺快?”丹歌风标抽抽嘴角,他们在里头把人也收了,把信也寄了,把来信读了,更把信的内容分析一番了,这两人说他俩挺快?!“你俩还真是听入迷了!” “讲得不错!”子规笑道,伸手将点心一捏,递给了丹歌风标,“吃个点心填填肚子,咱这走吗?还是多听一会儿?” 丹歌摇头,“我们当间儿插进来,也听不到味儿啊。走吧!” “嗯。”子规金勿应了一声,已是站起了身来,扭身同着丹歌风标朝外走去。 “讲的什么书啊?”风标边走边向子规问道。 子规答道:“《三国演义》,且恰说的是这徐州的事儿!刘关张三兄弟在徐州失散……” “啪!”子规讲到这里,却忽听身后的台一声抚尺声响,那老先生的话遥遥传来,“前尘早定,终究难逃!” “嘿,刚好是说完了,没耽误。”子规笑了笑,本当前行,却见身前的丹歌作势迈步要除了茶馆门去,却停在了当场,仿佛被人点穴了一样。他腾起的脚没有落地,以这么信马扬鞭的姿态在原地杵着。 “怎么了?”子规忙问道。 丹歌立刻回神,收回前步,落在茶馆以内,扭头望去台,那先生悠悠而去,徒留给丹歌一个背影。丹歌双目虽是迷蒙不能辨识这先生的背影,却依然高喝起来:“先生!” 那先生手在袖里,微微抬臂,听到这丹歌的呼唤也不回身,那微抬的手臂随意悠了悠,走下台去,隐在了幕后。 丹歌见那先生的手势已然明了,他再没有出声去喊,也没有拔腿去追,只站在原地,叹了一声。 “怎么了?”子规再次问道,“那说书的先生有什么不妥吗?” https:/html/book/54/54408/l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一章 徐州当失散 “没什么不妥。”丹歌道,“这先生最后的两句‘前尘早定,终究难逃’,我曾在徐州的另一处饭馆听到过,声音也相似,从方才先生动作来看,这先生果真记得我。此先生与我之前所遇,是同一个人。” 丹歌望向子规和风标,“这先生之前茶馆说书,解开了天地大劫的因由,更是说定了阴龙与金笑之事,之后种种,我经历来看,与先生所言分毫不差。此事我似向你们提过!” “是他!”子规风标一愣,扭头望着空荡荡的舞台,心内同样难以平静。这先生是有大法力的人,他勘定了后尘之事,更在徐州饭馆给了丹歌诸多的提示。那提示丹歌开始不甚在意,唯到事情临了,才知悉了先生的强大。 而在此刻,这先生再次出现,众人都知道这先生是个高手,言语之中或映照着后尘之事。如此说来,这先生的书中,必是有所奥妙了! 风标望向了子规,问道:“这先生说的书,是刘关张三兄弟失散?” “对。”子规点了点头。这书听起来似乎和丹歌子规等人的并不相符,毕竟刘关张是三兄弟,而他们却是四个人。但这金勿,众人虽不点明,可众人却也知道,这人并不是他们的同道,所以丹歌子规风标三人,倒和刘关张颇为契合。 “失散么?”丹歌皱眉,心中暗暗思索起来,“当年刘关张三兄弟被曹军所击溃,曹军自许昌而来,而如今杀手众人从商丘而来,都是西面。似乎我三人的遭遇,和这《三国》书文很是契合。说书先生若是借着这提点,或是建议我们分头逃窜,以免被一网打尽。 “我之前曾言,金勿对我们的决绝杀心,是我们在这大军围困之下的护身法宝,金勿若要想要亲手杀我们,则必定留我们性命。可金勿只有一个……” 丹歌想到这里忽然目中明光一闪,“不!不是一个!”丹歌顷刻间有了主意,他扭望向众人,道,“各位,这先生给我们的暗示似乎仅限于此了。我们在这里丹歌许久,杀手们必定已经来临,此番我们要去泰山,势必要闯一闯他们的阵仗! “他们从西面而来,我们就往东面而去!然后我们折向北面,在泰山脚下泰安市中相会!而依据先生的指示,我们需分散而逃,本当各自为战。但我们如果单枪匹马,一旦陷落敌围,必定就做了困兽,虽困兽犹斗,却失败只在早晚。 “所以我们不如分作两队,两人彼此照应,相互扶持,就有更高的突围几率。我和金勿为一对,子规和风标为一对,我们出了东门,遇敌则分散两路,这也是拆分了杀手们的人手。” 风标听到此处,目光瞪了丹歌一眼。他知道,如此分配,丹歌必定艰难,既要应付外面,更要当心身边,丹歌给了他和子规一分完全,却使自己身处险地了!他连连摇头,“不!你和子规配合更为默契,必定能够保全,我和金勿一道,也有突围之机! “若是照你的分配,我们两队虽不算弱小,却也都不算强劲,这样我们两队都可能被剿灭。此番临敌,我们必定要做大保障,所以你和子规在一块儿,最为合适!” 丹歌听得心中暖暖的,可他却并不打算按风标说的那么做。“你不要倔,我这是均衡考虑。” “不行!”风标此时节没了那柔弱之态,高喝着颇显男子气概。 丹歌把风标一拽,就当着金勿的面儿把风标拽到了角落处去,他恶狠狠地指点着风标,口中的话语却是温柔。他这恶狠狠,还是演给金勿看的。“你可还记我之前在信驿和你说的话?金勿一心想亲手杀了我们,所以这些杀手们,并不会对我们真正出击。” 风标道:“可你的猜测如果不是真的呢?杀手们不这么做呢?” 丹歌立刻道:“那就还有另一条,这金勿是个非常独的人,早在商丘,他有好几次机会能直接跳反,里应外合把我和子规干掉,可他一次次都犹豫了。所以在我们的逃亡过程中、突围过程中,金勿并不会对我出手,相反,他还可能在我面前装起来,打杀几个杀手。” “那我去更合适了!他不会对我出手,我只应付外来的敌人,还有他从旁帮衬,我可以胜任!”风标说着就要扭身回去宣布这个消息。 “你回来!”丹歌一把又将风标拽了回来,“这金勿是一张护身符,我只需依着赖着他,那么什么攻击到了我面前,都得泄劲儿!你和子规本没有这一张护身符,但你可以变一张!” “你。”风标抬眼一瞧丹歌,他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你让我一开始就变成金勿?” “对!”丹歌点头,“你变的时机要把握准了,就在我们遇敌分散的同时,你就变。你和他穿的一样的衣服,你更是把他观察了个仔细,你易容之下,必定使杀手们也陷入两难。他们分不清金勿的真假,只能两个都信,而出手必定多有保留。 “你作为金勿,要表现出一副对子规跃跃欲试的态度,但迟迟不能出手。而对于从旁到来的朝着子规下死手的攻击,你则要保护完全,然后以狠目瞪了回去,让他们知悉你‘金勿’要亲手杀子规。 “你挑着羸弱的、不成器的喽啰,就下死手,而出击还要有虚招,尤其对付敌方的首脑,你更要表现出忙不迭的留情,让他们将你认定为真正的金勿。我在这一边则以朱批相迷,让金勿错手杀了一两个稍关键的人物。后续两方交流,把真金勿视作了假金勿,你们就完全安全了!” “可你们呢?!”风标再一次瞪向丹歌。 “你傻呀!”丹歌笑道,“金勿是真就是真,他身上一定有许多证明自己身份的道具,所以他正名只在早晚而已。你要随时观察,一见他们暂时确定了你是真正的金勿,你就趁着那会儿死命突击,同时让子规佯装中招,虚弱下来。 “到时杀手的人马必定为你们让路,等你们逃离而出,就换了衣服,更改了形貌,找个地方潜藏起来,只等杀手们发觉受骗一路搜罗而过后,你们再启程前往泰安!我这边也是假意疲惫,就能被金勿保着突围的。” “那你多拿一张朱批。”风标递过一张朱批,却在丹歌伸手去接时攥住了丹歌的手,“你一定要无恙啊!” 丹歌洒然一笑,道:“放心吧!这可不是什么生死别离。” 丹歌在风标的遮挡下揣好了朱批,然后两人就返回了子规金勿身边。子规问道,“怎样了?”他虽然相问,可其实已经确知了答案。哪怕丹歌在与风标的交谈中被风标劝服,可真到了组队之际,风标也没机会和金勿一队。 子规欣慰于风标的舍身,可在这等情况面前,风标个人的抉择,影响不了整个局面。因为这这一次组队过程中,金勿的抉择就尤为重要,金勿是不会想和风标组队的,他一定是要和丹歌在一块儿,他对丹歌子规风标三人的仇恨排序,丹歌是列在榜首的。此番分队,让他只可杀一人,他就要挑那个最可恨的杀了。 子规暗自的分析有一番道理,可真正影响金勿决定的,其实是丹歌和金勿两人彼此相连的那一道帛裂丝线!事关性命,金勿说什么也要和丹歌在一块儿的。 “嗯。”丹歌朝子规点点头,“还是照我的说法,我和金勿一队,你和风标一队。一路之上莫要恋战,要尽快突围。突围之后避开村庄,不走小路,直钻市里!” “懂!”子规点了点头。 丹歌安顿了半天,最终才扭回头来看向了金勿,“金勿老哥,还有高见吗?”他这摆明了就不是问金勿关于分队的问题,而是其他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看金勿有没有其他的见解。 金勿摇了摇头,“没有。” “好!那我们出发吧!”丹歌一挥手,四人径向徐州东面而去。 众人出了茶馆不过十数步,就见这高田之上有几只飞鹰盘旋,这些飞鹰一瞧到他们的行迹,立刻飞转北面,然后在极远处,再次转了方向。 丹歌轻哼了一声,“玩这个把戏,你飞到北去,你的人马就是在北面了吗?你总是要飞得我们瞧不见了,就折了方向,还折到东面去!我们要不是肩头有此等的重任,需要一刻不停地赶去泰山见一见老青龙,我们才不会出城呢!而我们若是能不出城,耗都能耗死你们!” 众人心中各有牢骚各有埋怨,一齐朝徐州城东而去,一路上再没瞧到什么飞鹰,但一路上颇为静谧,几乎没有人的踪迹,可在众人心头,却恍若置身喧闹之中。众人也就明了,在这四面的屋顶及犄角旮旯里头,都是伏着杀手们的兵勇呢! 再走了一会儿,前方高天的烟云可见,黑压压乌沉沉的一大片黑云宛若墨色衣带一般拴在天际。这乌云衣带围绕着徐州城边,仿佛这徐州城在天空的影像里,昭示着城外墙根边上的一众祸邪。 丹歌往后面瞄了瞄,在他们的身后,一片黑云彩斑斑点点地也跟随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二章 击征的建言 丹歌明白,在他们的身后,正有伏兵在紧紧跟随,把他们步步逼往城外。丹歌沉着气,这一次的阵仗实是不小,这一群都是穷凶极恶之辈,才有这高天上黑云的相应。 他眼见他们四人就要走到黑云之下了,那太阳的光芒透不过黑云,于是这地下有了一道黑漆漆宛如夜色的阴影。此时时过正午不久,这阴影不在阴云正下方,而是稍稍歪向了西南,恰巧这偏向,是天上云彩的宽窄。 也就是说,他们踏过了阴影,走到日光之下时,也就进入了杀手们的包围圈里。这本当是坏事,但丹歌心内却是欣喜不已,这一道阴影,对他们可有这大帮助呢!丹歌悄然朝着风标瞥了一眼,风标已是会意。其实他和丹歌还没有这等默契,只是他也想到了这阴影的大用。 众人并排着踏入了阴影当中,风标未发一言,只是拽了拽子规。而在同一时,丹歌腾挪了位置,走在了金勿的右边,也同时拽了拽金勿。金勿扭头望向丹歌,丹歌朝他使了使眼色,这分头逃亡之行,就在出了阴影的刹那了。 而同一时,子规被风标一拽,也扭头望向了风标,他亲眼见这风标的脸在阴影中忽然开始大变,最终变作了金勿的模样。子规双目一瞪,对当前的情形立刻了然,他探头去望,那金勿正瞧着丹歌,没有理会他们这一边儿。 “你们两个,真是搞了好算计啊!”子规眯着眼,拽起风标的衣袖,一步踏在阴影以外的地上,脚下忽然法力,“嗖”地一声,已经带着风标直窜出去。丹歌也就在这同一时刻,带着金勿飞快地窜了出去。 “刷刷刷!”四面的草木无风自动,正是隐身的杀手们齐齐追击。他们知道这天上的阴云暴露了他们,可他们以为这丹歌等人或要试探一番,才会逃离,没料想这四人逃得这般坚决! 他们到底训练有素,虽然被丹歌子规等人占先一步,可他们也没有乱了阵脚,而是紧紧地追赶,他们的速度,可比丹歌子规等人来得快多了。但光有速度是不管用的,这些人齐齐追了一程,却见眼前四人分作的两队越离越远,只好都是齐齐驻足。 “什么情况,他们竟这般作鸟兽散,却不是一块儿跑?” “刷!”此时一道野草倾覆,从远方如波浪一般涌来,这情形没引起这些正显疑惑的杀手们的注意,而等他们注意到时,已是晚了。这野草的浪气之中掺杂着法诀的力量,浪气从这一堆杀手足下扫过,法力随至,“呼”的一声,杀手们的气息一个未稳,他们的隐身在顷刻间破除了大半。 这一招正是丹歌发出的,丹歌瞧着这现身的杀手们,隐隐对杀手们的数量有了个估测,“我这一击破除了大半的隐身,这现身的杀手约有近二百人,绝不到二百。那这杀手的数量,是在三百多了!这三百人当中,还有这厉害的杨刃,以及和他平起平坐的那一个老头、一个女子。” 丹歌的脸色阴沉下来,偷偷一瞥金勿,这家伙得好生利用了,否则这既有质量又有数量的来敌,他可不好应付! 杀手们头前首当其冲的几人都被丹歌这隐秘的一招破了隐形。头前那一人将手中弯刀一横,双目圆睁,喝道:“谁?有些本事!”这人不是旁人,正是丹歌在沈丘买符纸使遇到的杨管家杨刃! “那!”杀手们果决一指,杨刃看去,恰看到丹歌金勿扭头。“是他!”这杨刃脸色一阴,他可还记得他这般人物,在沈丘被这丹歌戏耍了一遭。他心中怒意陡生,朝丹歌金勿逃离的方向一指,高声喝道:“追!” 而他的话音未落,四方之中忽然一声惊悚哀切的声音响起,“怖!”随着这声浪来袭,剩余那大半的隐身杀手,身上的隐身也被破除。而同一时,还将这本要行动的一众杀手震彻在了原地。杀手当中,更有两人忽然吐血,倒地而死。 杨刃很快从震彻当中回过神来,往身旁的那一老头及女子身上一望,见两人也才堪堪回神儿。他眯了眯眼,心中有些震撼了,这突兀的一击,竟是使得他们众人都有短暂的失神!他又是问道:“又是谁?” 杀手们缓缓回神,再一指,指向了子规风标。 子规也在这时,悄然道:“风标,给他们露个脸!” “嗯!”风标立刻扭头去望,正赶上那杨刃顺着众杀手所指来看,这么一望,却让他忽然呆滞,“怎么又一个金勿?!” “啊!不好!”这杨刃身旁的老头忽然一拍手,道,“必是这一伙人早已发觉了我等都是被金勿派来的!才有这真假金勿迷惑我等的视线!” “那怎么办?”杨刃忙问道。 这老头儿道:“我们该当追上去,告诉金勿他暴露之事!” “你说,哪个是金勿啊?”杨刃瞪了这老头一眼,“他们兵分两路,又怎么追啊?!” “这……”老头儿一时语塞。 而杨刃身旁的女人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分明也并没有注意。即在此时,杨刃就听身侧“踏踏”的声音响起,随之传来一个女人俏丽而明亮声音,“不要告诉金勿他暴露的事宜,他已经多受打击了。杨刃,你也不想看到你兄弟就此一蹶不振吧?” “击征?”杨刃一挑眉,“你tm怎么还隐形啊?” 击征的身形缓缓出现在人前,还是那黑衣劲装,一席长发飘飘,貌美如花也心狠手辣。她轻笑一声,道:“他们又没破了我的隐身。” 杨刃身旁的老头儿一斜击征,“你有这么厉害的本事,是我杀手组织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你可不该再有那脱离的心思了!” “我这不正在弥补吗?师父。”击征冷着眼睛,瞧了这老头儿一眼,话语中的‘师父’二字,更是冷漠至极。这老头儿,正是击征的师父,王响。 这王响叹了一声,“你因那六刑的事儿,对我再升不起什么好感来,我也不怪。你要不愿意叫师父,就也叫我王响。” “扯皮倒tm扯得远!”杨刃插嘴骂道,“快tm的说,击征你是怎么想的?又怎么安排?”他这等杀手,一身的智力都钻研在武力上了,也才有了被丹歌戏耍的结果,此时他的智力,更是远远不能做出迅速的决断。而偏偏这等没脑的人,性子却急,嘴里头更是不干净。 击征同样冷冷地斜了杨刃一眼,才道:“我们只需四面围合,多番试探,金勿是咱们的弟兄,出手肯定有留手,便是不得已下手,也当是找些不怎么要紧的喽啰小卒。这试探之下,孰真孰假,还不了然么?这若是还不够判断……,他早先就没有旁的交代?” “有。”杨刃道,“他说了这几人,都需他亲手斩杀,才能全然泄愤。而他会一直隐藏身份,直到他们脱离了我们的包围,我们的任务,就是帮他把这些人都累垮。” 丹歌如果此刻在,一定要高呼一声“bingo”,他对于金勿的猜测,竟是完全正确!这说来也得益于丹歌子规一度对于金勿的细致观察、理智分析,更得益于金勿并非一个适宜隐藏的选手,他卖出来的破绽,真是太多了。 “嗯。”击征闻言点头,“既然他有这想法,他一定对于他身旁的那所谓伙伴,又有狠意,又有护卫之心,只要多多观测,也就能清晰了。我们兵分两路,就照着金勿的安排,对他们施展佯攻,把他们累垮,同时判定了真假金勿。假金勿的一方,我们就把他们抓捕起来,也交给金勿发落。” “嗯!”击征这一番话很是合杨刃的心意,因为击征的话里时时刻刻都在考虑着金勿,让杨刃这一作为金勿弟兄的人听得,格外舒畅。而击征凭着她自己的一番话,已是赚得了杨刃的很大信任。 这杨刃扭脸去瞧击征,笑道:“那你说,咱们该怎样分兵?” 击征可有好心机,她满脸受宠若惊地摇了摇手,“不不不,这该让你们三位首领决断,我刚才只是建言,这会儿我更不好说什么!我只安心待在你们后头,出一把子力气。” 这击征好一招欲擒故纵。她这翻话承认了杨刃的地位,没有越级,而杨刃被击征这么一捧,就对击征的好感更上了一个层次。这杨刃笑道:“我看你倒不像是要脱离组织的,你在我杀手组织,且得高升呢!哈哈。” “好!凭着我们三位首领决断,我们决定听一听你的意见。”这杨刃说着满是笑意的脸忽然一肃,瞧了王响和那女人一眼,“两位,你们觉得呢?”他这脸色可不是那善于听取意见的脸色,他的语气也不是要接纳建议的语气。他不过是让这两人附和他一声,显一显所谓的民主罢了。 “嗯。”王响和这女人也没有好脸色,他两人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杨刃的脸上倏忽又展现笑意,扭头看向了击征,问道:“击征,你看咱们该怎么分配啊?你也算咱这统领一员。不要矫情!你再矫情咱连那四人的影子都看不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三章 师徒相疑 击征心里头都美死了,她这百般推让,是等着这杨刃的“赶鸭子架”呢!她往远边一看收回目光脸色一正,道:“这样吧,不如我和我师父一队,您和葛孑一队,我们追这一边,你们追那一边!” “好!”杨刃点了点头,扭头要将队伍分作两边。 “等一等!”王响却忽然高呼,他端详了击征半天,“你这么分,什么企图呢?” “老家伙,越活越tm回去了!你自己的徒弟,你还惧她对付你?”杨刃骂道。 击征看了一眼王响,“您这点儿胆色的话,那我和杨刃一队好了。我本来是念着咱们师徒两个有过几次合作,不算生疏。而把葛孑安排给杨刃,也是因为他们两人曾很早相识,且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杨刃有葛孑这大美女陪着,一定干劲儿十足。” 葛孑听得似乎也是赞同,竟是微微挑眉,唇角有了些许的笑意。 “可。”王响冷眼瞧着击征,“你几天说的话,你值钱说的话,都要多。我不知道,是哪里趁了你的心意,让你这么多话。” 击征一撇嘴,“要不我们从头来过,把我之前的所有计划都推翻了。”她说着冷眼瞧着王响,手的短刃一转,伸手一递,“你觉得我有别的心思,你现在剜了我。”她手所拿,正是那剜心刀。 这王响定了定神,竟探出手来,似真的要接击征手的剜心刀。击征的眼眸颤颤的,目光更冷了。 “啪”,杨刃手的弯刀一转,已经用刀背将击征手的剜心刀打飞,这刀刃飞起,稳稳地落在了杨刃的手。杨刃把这剜心刀一斜,指在了王响的心口,“老家伙,你倒真有心思啊?我杀手组织从到下,听她不会退出,欢欣得都不行了。 “你现在却要杀她?你有那胆量,有那技艺,你tm有那福分吗你?!你给我老实了,好好地配合你徒弟。” “杨刃!”王响瞪向了杨刃,杨刃这最后一句话,是把他的权夺了,而将那一半儿杀手的统率权给了击征。他本来心内不知为何有些发慌,他总觉得他脖子横着一把刀,随时随地能把他给砍了,尤其他瞥到他徒弟击征时,他总感觉那刀是攥在击征手里的。 修行者的预感,其他方面或不会太准,但自身的生死,一般都是极为准确的。而杨刃此刻夺了他的统率,他不沦落得任人鱼肉了吗?!他死死瞪着杨刃,他明眸一闪,挺身而前,要去撞这杨刃手的剜心刀。 以死相挟,杨刃怕了。这老头敌不过他杨刃,可他的底蕴却远不如老头,如果这老头死在他手,他回去必被剥皮拆骨,死无下场。他手指灵巧地将剜心刀刀背相抵,绝了这老头儿的念想。 击征此时开口,“我一切听从我师父……” “嗯?!”杨刃没待击征说完,抓着剜心刀的手臂忽然一扫,径把这王响带着倒退了几步,杨刃这手一指,再tm磨蹭,那四个人都跑东海去了!他收回手臂,扭身朝身后众人招手,“听我的,分作两队,一队由我和葛孑指挥,另一队由王响和击征指挥,追!” 这杨刃最终做了一个让步,把权利一分为二,一半给了击征,一半给了王响。他说完和葛孑已是开始动作,带着一半的人马极速的往东北窜去,那个方向,是子规和风标易容的金勿二人。 王响看了击征一眼,击征也回了王响一眼。这王响摸了摸脖子,一扬手,“追!”即率领着众人奔东南而去,追击的正是丹歌金勿。 这些杀手都是身手俱佳,而他们的身手又多以速度见长,所以即便他们在原地耽搁这好一会儿,却依然很快遥遥能看到前方奔跑的人的踪迹了。 子规金勿一直神行着,他们本以为这好半晌没有见到追踪的来人,是杀手们已经分辨了金勿的真假,全部的人马都追丹歌一方而去了。他们心有着这忧虑的心思,于是速度减缓,还思忖着是否要返回去营救。 即在他们这心思刚升起不久,扭头瞧见身后天空一片乌云如长龙一般飞快地朝他们飘来。而在这长龙的乌云之下,一定是一队的杀手了! “妈呀,追来了!”风标说着要发足狂奔,却被子规一把拽住。 子规笑道:“你莫非忘了你现在是金勿了吗?当是你拖住我的后腿,让我不能加快,最终使我们陷入了敌阵。而看那云彩的规模,显然那一伙杀手一分为二,一队追击我们,一队去追击丹歌他们了,所以你们的计划已经开始运转,尽心表演吧!” 风标缓下了速度,拽住子规的手臂,显示出力不从心来。他却细细地打量了子规一番,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我们的计划的?” 子规一笑,“从我们这同样的穿着,以及你的高超易容之,我有了一些猜想。大抵是一个计划吧,真假莫辨,最好是丹歌配合你,把那真金勿打成了假金勿,然后你可以堂而皇之地待我突围了。” 风标扁了扁嘴,“我一向以为我是很聪明的。但在风家不过天子,在这里又不过你。” 子规歪头一笑,道:“你主要负责貌美如花。” 这两人正说着,他们是身后那长龙般的乌云已经大张其口,不是阴云有了生命,而是那些杀手此时赶到两人身后,开始分作两方要将他们包围了。 子规脸的笑意立刻收敛,四面看了看,着急忙慌地将风标一拽,脚下使力,竟是带着风标极快速地狂奔起来。当然,单是子规一人狂奔都敌不过杀手们,更不说此刻带着风标了,所以这不过是徒然挣扎,最终两侧的杀手超过了子规,将子规风标围拢在央。 风标假扮的金勿动作极大地腿脚一颤,然后堪堪挺住,和子规背靠着背,朝四面防备着。杨刃此刻隐在人群里,脸憋着笑意,他朝身旁的葛孑悄然道:“我觉得这是真的,该是没跑了。金勿的演技一如既往的差。” “嗯。”葛孑显然是和金勿相处过的,所以她微微咧出些笑意,同意了杨刃的判断,“不过,也不能这么片面。试一试吧,同时把他身旁那个耗一耗,确定了身份,放他们离开,让金勿自己动手解决去吧。” “对。”杨刃点头,“是这么个招数。”他一招手,让杀手们渐渐围了去。 风标悄然道:“是不演得太假了?” “假点儿好。”子规道,“那金勿真没什么演技。” 风标道:“是因为草木一类,表情较僵硬吧。” “你知道金勿是草木了?” “是丹歌在信驿取了封信,是什么焦乾写的,把金勿的身份说明了。”子规答道。 “原来如此。”子规没有再多言,因为这些杀手已经来在了两人近前,他们面前可有一百五十多人之众。但这些杀手似乎适合了暗杀,所以当前的数百人,竟显得有些迟钝和紧张。他们大抵是头一次光天化日围攻敌人,而杀手的动作若被看穿,他们本身实力不足的弱点也暴露出来了。 子规一扬手,手凝结了宝剑,风标本也要凝结宝剑,却被子规悄然踩了一脚,“金勿用的是鞭。” 风标立刻想起了,那金勿的鞭本是系在腰际,换了这衣服后,他好似是藏在衣兜里了。风标立刻往衣兜掏去,同时施展艮卦,艮为山,山多土,土凝集为鞭,灰黄之色,与金勿的鞭如出一辙。 “啪!”风标将这鞭子一抖,鞭出一道声响来。这声音很快被他身后的“叮当”之音盖过,他扭头去看,之间子规此刻仗剑已经和几个杀手战在了一起,而他的身前,一个人也没有。 风标假装着金勿,显得焦急,然后埋怨地瞧了眼前的众人一眼,继而暗暗地招了招手。同时他手的鞭子一甩,“嘿!”他竟是主动战到人群去了。 “我们人是不假了点儿?”杨刃皱眉,伸指一指风标,连忙高喝起来,“嗨!别光管那一个啊,这一个!” “还真会找台阶儿下!”子规暗笑一声,手的剑一抖,猝然一个斜劈,把那几个愣神儿去听杨刃指挥的杀手一批两半而,同时他手腕的骨虫飞去,猝然将尸骨啃噬了个干干净净。 这动作只在顷刻,在这些杀手们的眼,是被子规的剑砍到,落地化作了尘土,什么也不剩了。这些个杀手立时畏畏缩缩,竟是不敢近前了。 那一边,风标连连战退,又和子规背靠背了。“你要和他们相战,缓缓力竭,然后我再带你出去。你要激发他们的凶性,让他们对你下死手。” “懂了。”子规点了点头,一紧手的宝剑,已是迎了众敌手。“这岂不简单?!天地有气,谓死气,我这杀生先是被围堵之无奈,同时也是绝了这些人再次为恶的心与命,不算犯了大罪吧!” 子规口猛然一喝:“故!”这震彻声音一出,手宝剑在法诀催发之下光芒大方,这一柄宝剑忽然消失在了这光芒当,剑去无影。待这宝剑再次在光芒出现时,剑身之一尘不染,其天地气息轮转,虽仍然以五行的青白赤玄黄为本,却还有一道黑灰的气息同样磅礴。 “噗噜噜噜”,仿佛是跌落了一排皮球,在子规的身前,有十几人浑身僵硬,他们的首级都缓缓跌落地,死不瞑目。继而他们的脖子断裂之处,喷发出鲜血来,不偏不倚地浇闭了这些人头未闭的双目。 子规再一挑眉,伸指轻抚剑身,那剑身之黑灰的气息缭绕在子规的指间。现在的子规,和这一道气息有着莫名的亲密,这一道气息是死气,而当前的子规,则是死神。他目明光一闪,口声发二道:“故!” 他要故技重施。 “嗡!”在这同一时刻,那杨刃曲指弹在了他的弯刀,这等的弯刀本是杨刃以自己的秘术,由木头所制,此刻响动的声音,确实极有硬度与韧性的钢铁。而这声音响动,破了子规的谜音。 子规本待抬起的宝剑在空一停,剑身当的死气似乎多有不满,宛若小蛇一般朝一面撞去,那一面,正是杨刃位置的所在。这死气没有撞出宝剑,旋身一抖,化作一面兜,这兜朝着剑身当的五行气息罩去,瞬间遮蔽了五行。 “咔哧咔哧”,死气竟是将五行气息当做食物嚼了起来,而这吱嘎之音,响动在四面八方,引得四面山水草木乱颤。便是那杨刃手尚在颤动的弯刀,也是从“嗡”声的猛烈,变作了“呜咽”的恳求。 五行为食,这死气何其强烈!同属五行的山水金木,都发觉自身遇到了危机。而其实世间万物,什么东西不属于五行呢?!除了这有灵的山水草木及弯刀外,其他的物事,也在以不同的频率颤动着,当然表现没有那么明显了。 子规站立在原地不动,而他单是岿然不动,四面的瑟瑟之音已经繁密,似乎只待一样东西稍作激发,能形成磅礴的风浪。 风标趁此时机,退了一波攻势,将手的长鞭一抖,化作一根长刺,扭身佯装要刺向子规。他正是要借着子规强势的此刻,佯装对子规有杀意之心,完全了自己是金勿这个概念。但他刺出的长刺还未及子规的身体,已有了其他的变故。 “咕咚”,一声吞咽的声音响起。繁密的瑟瑟之音,终于随着这吞咽来临而激发了。 “哗哗哗”,四方的树叶开始落下,靠近子规的杀手,身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一会儿,随之如同树木落叶一样,衣服都化作了碎片从身落下。仿佛在子规的身周,有无形而弥补的利刃一般。 风标却知道,这是那宝剑其的死气显露出来的气势,气势逼人。他手本来刺出的木刺,已是在这气势之,被绞作了粉碎。他假意一愣,连忙转身,又拽了个杀手切磋了起来——也唯有切磋了,这一伙人知道金勿,并不敢下死手。 而随着子规身周的气势显露,在子规宝剑,那吞噬了五行的死气小蛇自剑尖一路盘旋来在了剑柄。四面的布片与落叶如这小蛇盘旋一般,缓缓在子规的身侧旋集。 “愣什么?动手啊!”杨刃高喝道。 https:/html/book/54/54408/l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八十四章 杨刃下场 杨刃捏碎了他手中的弯刀,就在方才叶落之时,他的弯刀化作了一片脱皮的老树,脱去了表皮。那本是他弯刀的本来面貌,但此刻,老树脱皮,他弯刀已经不复存在了。他已经体味到了子规这单是站着,带来的威能就已足够强大,而“金勿”又偷袭失利,所以他不能再等了! 他瞧着那几个靠近子规崩碎了衣裳的杀手扑向了子规,他也将手中的剜心刀一攥,“踏踏踏”,他三步连跨,已经飞至半空之上。他手中剜心刀倒攥,两手相握,他整个人又斜倒空中,通身宛若一勾,这一勾以杨刃身躯作柄,双臂作弯,剜心刀锋刃作尖。 这人刀之勾强力曳下,勾尖直戳子规眉心而去,自这勾发之时,就有呼呼风声响动,这等风声似比之子规身周那繁密的瑟瑟之音也是不次。“砰砰砰”,连翻声起,正是两道力量相撞,彼此相互抵抗一时难分高下,于是产生了爆音。 这爆音所起,四面山水草木为墙,爆音撞墙而返,再一次响动在这战场之上。同时,“咔啦啦”的声音响起,四面所谓草木山水之墙已不堪承受这爆音之力,树木纷纷从当中裂开,纤弱的枝条撕裂,枯老的树干崩碎。 山土沉陷,一霎时沟壑纵横,湖水席卷浪涛,将一兜鱼活生生拍死岸上,岸上于是血水淋漓。更被自湖中漫出的水冲刷,血红一色灌入沟壑。“咕噜噜”的土地吸水声起,待水被吸干,沟壑中徒留均匀的淡红,仿佛是大地生机显现,茂密之所,在顷刻疮痍。 而树木山水尚是如此,更在近处的百十号杀手人等,岂能好过?!尤其那本来冲击在前失了衣裤的几个杀手,他们还未等来至子规近前,杨刃就已经和子规交锋一处。这交锋之中的爆音来袭,他们首当其冲,仗着修行者的体格,倒是没有如树木般崩坏,但他们俱是眼前一黑。 这黑来得正好,几人的出手顷刻失了方寸,没了收敛。“噗噗噗”的声音连响,这几个没了衣裤的杀手,最终仅有一人从黑暗中转醒,睁开了眼睛。在他的眼前身前横七竖八倒了几个赤身的汉子,后背上一柄利刃凿透,贯穿胸腹,已是死绝。 便是这个杀手手中的利刃,也是凿进了身前这一人的背上,磕在骨间,难以拔下。他身前之人身死而倒,将他也要带倒,他连忙松了利刃。他目中忽然通红一色,已是明白,这一众人等之死,全是在那顷刻的黑暗中未及收手,反将身前的人凿死了。 他站在最后派,当是唯一的幸存者。旁人都永远的沉寂黑暗了,而他是唯一黑暗里又窥探光明的。 “噔噔”,这杀手后知后觉,被骇得连退几步,一个未稳,即朝后倒去,那身后的杀手们竟是闪避。眼见这杀手就要倒地,从一旁窜过来了一道黑黄的身影,这身影来在这杀手之后,以手相扶,手托在这杀手的背部,但这手中,却有明光一闪而过。 “突”的一声,这相扶之际,在这杀手的心脏之处,忽然钻出来个刀尖。“呃!”这杀手强挣扎了两下,往背后一抓,抓住了这黑黄身影的双肩。他仰头一看,这黑黄身影的脸入了他的眼中,他忽然没了怨气,一闭息,甘心地瞑目又沉入黑暗里去了。 这黑黄身影,正是风标,他假扮的金勿凭着这样一击,瞬间就立了威信。“误杀伙伴,岂可独活?!”他循遂了杀手们的宗旨,于是杀手们对他更为信任了。他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把这手中的人往地下一抛,又将短刃攥在手中,返回之前的位置,冷眼四面一瞥,暗暗招了招手。 “啊——!”众多杀手们顷刻冲来,又和风标佯装着战在一处。 就在风标处置那幸存的杀手时,杨刃的勾尖顶着音爆的冲击,依然向子规勾来。这一击并威偶势,实是不凡,本来看上去不过一击而已,但这一勾却是杨刃与受众的剜心刀合击而成。人与刀彼此呈现的勾之形貌,似暗合了怎样的玄妙,使得这一击显露后力无穷。 这勾尖顶着音爆,剜心刀的刀身由此开始变色,在这音爆磨砺当中,剜心刀如同淬火,竟通身发红,其上的温度,似有千度之高了!这红色更渐渐加深,随着音爆的猛烈,刀身缓缓从通红变作了金黄,金黄之中光芒四起,仿佛是这杨刃捏着一颗耀眼的星芒。 而随着这勾尖的逼近,在子规身侧旋集的落叶布片开始宛若筛子一般上下抖动起来,每一次抖动,都有许多的叶子或布片粉碎成末,脱离了旋集的力量,就落在正下方的土地上。子规酝酿的招式,已在渐渐的崩解之中了。 子规不作怠慢,手中那通身已是漆黑一色的剑忽然一抖,猛然就朝着那来袭的勾尖磕去,而只是这样迎击的话,两方的强弱已是高下立判。远处看好戏的葛孑,也由此缓缓咧出了一个笑容,显然,在这一遭交锋中,如果两者落在了实处,必是杨刃占得上风的。 那杨刃整体呈现勾形,这是一个稳固又巧妙的姿态,那作为勾尖的剜心刀被他反手相握,身子倒悬而下,力量挥发顷刻满溢。子规却不过提剑相抵,分明阻不住这一击,如果子规将剑刃横置,以锋刃硬磕勾尖,则这一击必定被击回,更可能收势不住,反将子规自身一切两半。 这凶险之击,让一旁观察的风标微微皱眉,“难不成他们的计划里,并没有像丹歌分析的那样,要给金勿留下活口?这该怎么办?”他立时心中心念万转,一条条迅速地分析起来。 即在此时,“叮”的一声,子规迎击的宝剑已经和那杨刃的勾尖之刀磕在了一起。而子规聪明地用剑身相抵,没有用剑刃硬磕,显然也是料到了这杨刃来击一定气力不凡。果然,子规的宝剑遇到这勾尖只是,已瞬间传来了大力,这宝剑他根本握之不住,整个剑身就要拍到他的面门之上。 在这相碰的同一时,音爆也忽然消失,子规身周那繁密的瑟瑟之音也随之消失,四方的杀手们跃跃欲试,但就在此时,子规已是分心驱动法诀。他身畔那碎叶布片开始萦绕身周,所过之处,都有刀剑之利,靠近子规那些死去的赤身杀手,处在这碎叶布片,被划下一道道伤痕。 这让跃跃欲试的杀手们又是叹息一声,原来早在一开始,子规就料到了他要迎击强敌时,要给这些喽啰们一些威胁,防止这些喽啰贸然补刀,让他分身乏术乱了气息。 他既有这等思虑,所以他这宝剑磕向杨刃的勾尖时,已经对出现的冲击有了预料。他未显慌乱,手中宝剑随着他心意一动,在剑柄处,那死气的小蛇忽然崩解,滕然间,这宝剑周身焚起了一遭死气,宝剑通身宛若黑焰。 这黑焰只在剑身保持了片刻,就猛然窜到一处,这一处,正是杨刃勾尖剜心刀与子规宝剑相碰之处! 有趣的一幕随之出现了,这黑焰恍若一个黑洞一般,化去了杨刃全部的力道,而这些火焰更是顺着相触的地方攀附而上,一心要用黑色将这剜心刀放出的金*芒之光全然覆盖住!若单是看这二者相对,一金而一黑,一个显露正义,一个透着邪气,旁人判断,必是认为杨刃在正义,子规是反面。 然而事实恰是相反,那黑色才是正义,金色反是邪佞!子规有着无比的正义,才能将这黑暗一面的死气用得依然顺手,死气找不到破绽对子规下手,于是就只能任凭子规操纵。而当前看来,子规使出这死气的攻击,丝毫不弱于杨刃的全力攻击。 两人陷入了一番僵持,杨刃没有泥牛入海的感觉,他只感觉他的刀磕在了剑身上,子规一边传来了和他等同的力道。所以他认为子规在和他硬碰硬,在力量这一方面他是有自己的骄傲的,于是他并不泄力,而是更用力地拼着。 远处的葛孑无奈扶额,这就是杨刃这一击的弊端了,为了成勾,要反手握刀,背身而击。又因为这背身而击,两臂就遮在杨刃脸的左右两侧,杨刃左右去望,也仅能嗅嗅自己的腋臭罢了。所以这杨刃除非脑后长眼睛,否则他绝不会知道,此刻的子规正颇为悠闲地用黑暗的死气火焰,化去了他全部的力量。 葛孑虽然无奈,此时却不能高声将情形点透,虽然杨刃此时已经落了下风,可现在子规还在悠闲消耗着杨刃的力量。如果她此刻点透,杨刃来不及收手,子规的后续手段必已发出,那才是害了杨刃。 想来想去,葛孑从腿上拔下一柄利刃,整个人飞身而起,手一扬,猝然将手中的利刃掷出,利刃所向,却并非子规,而是子规身后的土地。随着利刃出手,葛孑高声喊了起来,“杨刃,七星!” 手机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五章 七星北极 杨刃闻言没有愣神,他通过这“七星”二字,已经明白自己的这一击被化解了。他快速将自己的手臂一曲,手中的剜心刀再次磅礴星芒光辉,那本来渐渐攀附其上的死气火焰,被顷刻冲散。 在这剜心刀与子规宝剑相触的地方,死气也被化开,宝剑和剜心刀再一次实实地碰上。但这一次,不再是力量的较量,这剜心刀与宝剑相抵,没有任何的力道传来,仅在刀剑相触的地方,“咔咔啦啦”闪耀起火星来,这火星飞溅,总是星芒般的模样。 子规皱起了眉头,“七星?”他并不了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直觉这一击不简单,因为这是两个人的出手,哪怕葛孑只是掷了一柄利刃而已。子规不敢扭身去看,他害怕身前这杨刃倏忽发了大力,可他也料着,如果他扭身去看,大概这所谓七星,他就明了了。 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心内苦笑,而希望寄托在了风标的身上,“风标啊,我现在已如你所言,是遭人下死手了,你要怎么救我呢?”他将剑身之中的死气一收,那死气许久未曾突破的剑身竟是自开门户,让死气钻了出来。这死气循子规的手臂而上,窜入了子规的鼻中。 子规的双眸因此显得灰黑了,“如果这一击逃不过,就难免一死。死前我就催发死气,化一尊魔神,把这些人全部屠戮,给风标一个生途!” 此刻的风标,已经从方才的思索中回过神来,而在他的思索之际,没有一个人对他出手,这些杀手只是用刀兵架着他手中的刀,显出一副拼力的状态。风标暗暗点头,“现在这群人已经当我是金勿了!不管他们的计划里有没有给金勿留活口这一条,我都要出手保全了风标!因为当前,我就是金勿!” 风标回头去望,却发觉当前的情形更是复杂了,那葛孑掷出的一柄利刃,在空中飘忽而下,直直戳向了地上。而其实从葛孑喊七星开始,到此刻风标回神,已经过了三五秒钟了,而三五秒钟之内,这一利刃还在半空之中! 风标的双眸一亮,“她在等我!也就是说,她似是在试探我!这些杀手的计划里,一定是有给金勿留活口这一步的!她想看我怎么救子规,而这所谓七星,金勿一定是见过的,更是知道解法的!” 风标假扮的金勿猝然抬头,朝着葛孑颇显埋怨地一瞪,随后回神观测起了子规身陷其内的所谓七星,这其中到底有怎样的玄妙。他心内格外焦急,可他手中却不能怠慢,他要表现出信心满满,因为这七星对于真正的金勿,一定是了若指掌的,真正的金勿也一定知道这整个七星的破招之策! 风标将手中的刀缓缓颠动,瞪着那杨刃的身形一阵阵地发愣,他数次目光不由得就瞟到那刀剑相击撞出的星芒上去,可他知道,那不是重点,破招也不在此处。他心内高呼着:“子规,你要动一动啊!你行动起来,至少遮蔽了我的视线,让我有暂缓的时机好好考虑啊!” 似乎是子规听得了风标的呼喊,又似乎子规并不愿把全部的宝压在风标身上,他心意一变,本来围绕身周的落叶破布随之纷扬而起。这落叶破布从他身后倒卷而起,荡着尘土绕了好一大圈儿,飞入高空,扑向在空中倒悬的杨刃。 这尘土纷扬而起,又有落叶破布遮蔽,风标立刻皱眉左右细看,一副忽然拿捏不准的意味。但葛孑的那利刃却在此时陡然加快起来,她的双目满是审视地瞧着金勿,金勿这耽搁的时光,已经让她有了太多的疑问和怀疑。 风标又朝葛孑埋怨地瞪了一眼,他哪怕真得要暴露,在前一刻也要把金勿诠释通透。他在这埋怨同时,伸手入兜,将他兜中唯一的那一张朱批符纸催动了,他心意所想:“令我看透这七星!”他智商半晌不够,就只好道具来凑了。 朱批符箓力量发作,风标的双眸中明光一闪,已是将这所谓七星看了个通透!原来,这杨刃和葛孑两人配合,全名当为七星与北极!杨刃自身为七星,而葛孑掷出的这一道利刃,即为北极。 北斗七星形似斗形。杨刃浑身,以脚踝处关节到肩头的部分,为七星斗形的斗柄。踝关节对应摇光星,膝关节对应开阳星,腰身处对应玉衡星,肩头处对应天权星。再以双臂曲弓,呈七星斗形的斗身,肘关节对应天玑星,腕关节对应天璇星,杨刃手中所握剜心刀的刀尖,对应天枢星! 北极星,就在北斗七星前端的天璇和天枢两星之间连一条直线,再延长5倍的距离处。而一倍的距离,不过一刃之长,五倍的距离,也就只是落在子规的背后。葛孑这利刃抛出,要落在地上,恰是要经过子规背后那个北极星的位置,一旦这利刃归位,七星与北极就会运转! 照天象来看,北极星踞在远处,而北斗七星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运转,所以风标估测,只要利刃落在北极位置,杨刃就会开始动作,而同一时,子规或被北极星制住不能动作。杨刃会上而劈了子规的脑袋,下而破了子规的心腹! “好狠毒!你竟是用来试探!”风标双目当中狠意一闪,手中的刀已经立刻掷出。他这一刀,正是瞄着子规的背去的,他要格挡掉葛孑的利刃。而这一刀,刀刃稍稍向下倾斜,因为他在破招之际,也是子规不能动作之时,他若是金勿,他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时机,把子规杀死,这可算是亲手斩杀了。 所以他下刀稍偏,子规如果不能防备,就算吃了这一击,也未至于死。之后只要子规稍稍提气,强装一会儿,他就可以演绎给杨刃葛孑一场要到隐秘之地亲手解决子规的戏码,顺利带着子规离开此处。 “对不住了。”风标于心不忍,却别无他法。 葛孑的双目中,怀疑渐去,风标的出手切在窍要,必是能将她的利刃挡下,继而还能趁机硬创子规的。而就在此刻,她的利刃先到,风标的刀后发先至,二者不偏不倚,正要在子规的背后相逢!葛孑遥遥相控,渐弱了利刃的攻势,而风标见状,也悄没声儿地弱化了去力。 也在这时,子规驱动的落叶布片已是从杨刃的脚部入手,铺天盖地而下,顷刻将杨刃脚上的鞋子削了个干干净净了。子规这也算是一个破除七星的办法,毕竟这整个七星都在杨刃身上,而杨刃有是个血肉之躯,只待将这杨刃逼到紧迫,不得不动,那这所谓七星,也就破了! 落叶布片绕过了这杨刃的臭脚,直钻他的脚踝而而去,落叶发势如刀,布片周旋似割,这二者多有千百,一个一刀,那着杨刃的脚,顷刻就废了。 此刻杨刃目中黄光一闪,子规忽然对那所有的落叶都失去了控制。这正是杨刃的独门秘技,他精通木系法诀,更因为自身的契合,优先级当在旁人之上!这杨刃以意念相控,把众多的落叶化作了一个个小小的飞盘,操纵之下,把布片绞碎,继而朝子规面门而去。 子规此时闷声一擤,鼻中的死气忽然喷出,这死气出现仅有一条黑线,自上而下极速地从宝剑身上划过。子规手中一撮,竟是拿着宝剑猝然转身,即在子规刚刚转过身形之际,“叮当”的声音响起,葛孑的刀被风标打落,风标的刀则打在子规的宝剑上,最终耗尽了力量,也跌落下来。 此时看看子规的形态吧!他两手各攥着一把剑,方才那死气的黑线,正是将这剑削成了两半,是剑身更薄的两柄剑。一柄被子规右手攥着置在身后,还在原来的位置抵挡着杨刃的攻击。一柄被他左手攥着放在身前,抵挡住了风标很是微弱的一击。 葛孑的脸色变了,他没料到这子规心细如此,“他是以那些落叶和破布佯装破去七星,其实是分散了杨刃的思想。在杨刃将落叶局为己用朝子规攻击之时,也是杨刃的剜心刀刀尖无法聚力之时,他瞅准了这个时机,将剑一割为二。 “而这个时机之精妙,真是令人感叹啊。他转身如果早一分,我见他有动作,我一定就停止了我抛出利刃,那么七星北极就还在待发状态,他就还在我们的摆布之中!他如果晚一分,那么金勿的刀就到了,他必定要承受一次重击! “唯有这不早不晚的时刻,他才能将两个攻击同时化解。如此看来,他在金勿未出刀时,就已经有了此等盘算了!因为他正是那时开始驱动落叶布片的,他用这落叶布片严格控制了杨刃分神的时间,才能有了当前看起来如此从容不迫的应对!” 而各人的苦楚各人心内清楚,子规哪里有这么分明的计算,他不过凭着自己的直觉伶俐,以命相搏罢了! 手机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六章 战葛孑 , 但他也不是完全的搏一搏,他还清楚他转过身来就能看向风标扮演的金勿,那这个“金勿”出于虚与委蛇,就能名正言顺地对他伸出援手,只是他赶得凑巧,恰是把全部的攻击化解掉了。这反倒又不需风标出手了。 而这时候却又需要考验风标的演技,他先要做出出击将要得手的欢喜,而后要对于攻击被化解表现出惊讶,接着更迅速地表现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而对于这一支戏精队伍,这点要求一点儿也不过分,风标顺利地完成了考验。 子规心内憋笑,他此刻总是觉得眼前的金勿就是真实的金勿,这也可见风标的金勿演绎得确实合乎人心。但他心内的欢畅心思还没有升起,就被他刻意压下,他可不敢怠慢了! 因为他这前后的攻击虽已经落空,头顶上的攻击却依然是来袭了,正是杨刃分心操纵的那些落叶所化的飞盘。 子规朝前一个踏步,他既然化解了攻势,此刻杨刃虽然仍在倒悬,但他手中的剜心刀,已经不具威力了。子规抽回了双剑,也不合并,就这样两手各捏一剑舞了起来。这剑舞来自于一只扑扇了千年两翼的鸟儿,便只是简单的随衣轻舞,也足以形成密集的刃风。 “刷刷刷”,刃风很快就将这来袭的飞盘隔了个粉粉碎,子规翩然将两剑一收,气息匀称,仿佛方才那步步算计,屡屡针锋,都不是他经历的一般。 风标在那里急得却想搓手,更想破口大骂,他却不能,于是只好在心内苦笑:“这都打了半天了,你还表现得那么淡然做什么?!你装作疲惫,咱么不就能快速离开这些人了吗?!” 杨刃从天上落了下来,来在了葛孑的身旁,四面围拢着人,他也不怕子规会跑掉。但他也不打算差使小卒们上去对战,这跑在头里的都是小喽啰,有些本事的都藏在后头了,他如果不布置一番,就是白白送人头。 “嘎嘣嘣”,这杨刃扭了扭腰身,他保持着那样一个倒悬的动作,身子已是有些僵了,而他这一舒缓身体,顿时身心俱疲,却是不想恋战了。他斜眼一瞧葛孑,“美女,你上去搞一架?” 葛孑冷着脸,两手一扬,立刻两个钳子在手。 子规皱起了眉,虽然风标佯装淡定,可其实心内也是疑惑不已,“这是什么武器?”这武器分有头和柄,头是一个形似于钳子一般的东西,这钳子整体呈圆形两个半圆分在左右,当中为锯齿,不知如何使力,这钳子就会合拢。 这钳子也算不小,足一人拳头之大,开合当中的口也能到百十来度,如果将皮肉骨骼置入其中,这钳子咬合之下,必定是裁皮割肉断骨,实是极其厉害的武器。这钳子头后面是一杆长柄,柄有成年人一臂之长,柄在当中又有两个活动的关节。 整体看来,这武器就是个三节棍加了个钳子头。这怪异的武器和这貌美的女人,实在是不怎么契合,而除了这不契合之外,子规和风标更好奇的是,这一个武器到底如何使用呢? 不得不说,子规心中有了这样的疑问,也有些技痒了,“我倒要看看,这东西是怎样使的。”他打量钳子的时候,也是打量到了杨刃,从杨刃的表情看来,他对于这武器颇显忌惮,甚至于对这个女人也显露忌惮。 子规纳了闷儿,“奇了,按理说这女人该是和他平起平坐的呀,怎么他好似不及这女人?” 而在此时,葛孑已是动了动手中的武器,“哒哒”,钳子开合,发出这瘆人的响动来。这葛孑攥着最远端的一节柄,武器自动回勾,两钳子彼此相对。葛孑冷眼一瞥子规,脚下发力,已经飞袭而来。 “呼!”这葛孑从空而落,却并没有从空中就开始袭击子规,她落在了子规的身前不远,看来她更喜欢陆战。她落地之时,脚下的高跟杵进了地面,这本来已是被人踩实的地面,硬生生翻出了极快土坷垃。 她伸足一踢,将这极快土坷垃当做暗器一般,就发给了子规,子规量着这葛孑的力量非小,一踩之下竟能破碎了硬如石块的地面。他不敢轻视,手中两剑合并,用剑身去格挡这飞来的土块。 “嘣嘣嘣”,这土块宛若子弹一般打在子规的剑身之上,单是硬接了这三四块土块,子规的虎口竟就被震得发疼。这让子规的脸色有些凝重了,他就算方才抵挡了杨刃半晌,也没有这样的状况,恐怕这个葛孑美好的皮囊之下,实是一个肌肉盘虬的大汉啊! 而随着这几个土块发出,葛孑已是欺身而来,她手中那钳子突兀伸直,遥隔两臂之远,就直取子规的喉头而来。而子规单从此招已经看破了葛孑的路数,“此人虽是修行者,但似乎多依仗蛮力啊?!” 子规想着这些,也有了策略,既然这蛮力是葛孑所长,他就避其锋芒!既然这葛孑不善空中作战,他却到空中迎击!他手中的宝剑一散,同时转身错过这来袭的钳子,他以足轻点,凌空而起。手中猝然一抖,一道风立时刮起,搅动着丝丝绿意,携带着酸腐之气刮向葛孑。 这葛孑双钳一支,两臂微曲,而后一弹,猝然就也跃了起来。她跃得比之子规飞得还高,她居高临下,将腿一背,竟是横在背后,鞋跟处汇集力量,一道浓绿带着紫意的法力凝结在她的鞋跟根尖,呈现一道毒刺。随后她猝然落下,正以这背后之腿,足上毒刺,直戳子规而去! 子规一惊,没料到这女人的招数当中,竟有着从天而降的蝎子功!他连忙一个转身,口中发作声音,竟呈现雷音,而随着这雷音出现,晴空中一道干雷劈下,不偏不倚正对这葛孑的鞋跟! 这葛孑一扬手,就把手中的钳子朝上扔了去,这钳子恰是铁器,那干干的一雷劈在了铁器上,没能顺利劈在葛孑鞋跟那毒刺之上。葛孑见子规转身飘远,猝然一个急落,狠狠地落在地面上。 上一次这葛孑踩碎了地面,不过是几块土坷垃,而这一次,随着这葛孑的落地,四面为之一震,地面砰然一踏,整个地面都和之前的沟壑一般齐平了!而这地面的猛然沉落,激荡起了无数的尘土来,这尘土纷纷而起,将葛孑的身形全然掩盖。 子规皱起了眉头,他似乎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这葛孑看似愿意在陆地作战,可在空中也很厉害,而此番葛孑把他逼到了空中,才是不妙。虽然他居高临下,可这葛孑窜起太快,力量又大,他如果被打到,必是重创,那时他就任人鱼肉了。 “和这等人物较量才是麻烦!”子规暗骂道,“我需时刻谨慎,吃上她一击,我就死定了!而这周旋起来,似乎天上地下都不好搞!” 他紧皱眉头,手中又结了宝剑,另一手在地面抖起了风来,缓缓将灰尘吹散。风渐渐将将每一处的烟尘吹散,子规的心情也越发紧张起来,他直愣愣地瞧着越来越少的烟尘,却并不能发现葛孑的踪迹,直到烟尘被完全冲散,葛孑的身形也是没有出现。 子规的双目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他不敢在空中再作耽搁,他猛然将剑往下一杵,整个人随着剑迅速地落往地面。而在落在地面的时刻,他口中发音,是酝酿已久的哀切之音,“怖!” “刷!”子规忽有所感地一偏头,他的眼角忽然出现了一片绿中带紫的色彩。他猛然吃惊,立刻往反方向猝然一滚,两滚,三滚!他在三滚之后才站起身来,扭身而回,也不管看清与否,猝然挥剑而出!“嗒啦”一声,他的剑却确确实实打在了实处! 子规猛然吃惊,立马定睛望去,只见葛孑在距离他三臂之处,鞋跟整个凿在了土里。她的左手捏着那钳子,而钳子的口中夹着另一个钳子,这才使得子规明明滚了三滚,扭身依然能打在这武器之上! “好算计!”子规的两眸颤颤,他这可算是在生死之间错身而过一回了!他方才遭遇什么七星北极也没有这等害怕,唯有和这葛孑敌对,他才有这样的感觉,他一个不慎,就能被这葛孑拍烂。一个近战法师,终究是惧了战士。 这子规虽然震撼,但他的心里素质很是无敌,他那千载的心境可不是白来的!他将心一沉,手中握着宝剑,直捣葛孑而去。他经历了方才一战,已是明白在这葛孑的奇大力量之下,他站在空中就是毫无依凭随风而起的一张废纸,他没有任何依靠,而一旦被击中,他就必被夯死。 所以他学乖巧了,他只能在地面上施展灵动,施以卸力之法,和这葛孑缓缓而磨。他这一番出剑,斜斜而至,直砍葛孑那嵌在土中的腿而去。 这葛孑滕然抬头,怔怔地瞧着子规,有恍惚的失神,也不知是失神于子规本身,还是失神于子规的出剑,亦或失神于子规要斩击的部位。但她这一般失神,使得子规苦笑一声,悻悻收剑。子规向后退了几步,执剑站在了这葛孑三臂开外,等着她缓缓回神。 葛孑在子规站定之时,已经回神了,他看着子规本不该显示的绅士动作,嘴角稍稍咧了个笑意。她复又深深看了子规一眼,拍了拍自己的腿,站起身来,将鞋跟从地里拔出。“嗒啦”一声,她手一抖,两钳子分开,分左右落在了她的手中。 她美眸一闪精光,钳子“哒哒”一响,随之她忽然张口,“呼”的一声,一道白色的气雾从她口中喷了出来。这气雾当中带着酸腐,铺天盖地一般朝着子规覆盖而去。子规再次抖起酸风,风雾相撞,酸酸相腐,恰是僵持在了当场。 葛孑脸上一个邪邪的笑意咧起,足下一踏,整个人竟扑着这酸蚀的风雾,仗着手中的钳子直捣子规而去。子规却不敢这么做,他将宝剑一拆,宝剑又变作了两把,然后就在原地等着葛孑来袭。 两人很快“叮叮当当”地相战一处,葛孑这钳子虽然有三截,却使得不怎么灵巧,这两截多是为了让钳子的出招方向变多,主要的攻击,还在这钳子之上。子规的宝剑又是天地所化,不是什么实体,受到伤害他也能依靠法诀修复。 所以这两人的相战忽然没了意思,子规就用宝剑填葛孑的钳嘴,葛孑就用钳嘴咬子规的宝剑,两人一个喂饭一个吃,实是无聊。但似乎两人这般相战,还正趁心意呢! 这让一边本来稍有振作的杨刃看得愈发疲乏了,“莫非这男的一个稍微绅士的举动,俘获了我们大美女的芳心?她以往的风格,可没有这么柔的时候啊!” “啪啪!”风标甩了甩手中的半截鞭子,又一招手,“再来俩!”然后他就和脸前十几个杀手玩起了见招拆招,实是那两人太无聊了。他和这些杀手打斗一阵,就念叨一阵,他真想喊出来啊,“子规!你该累了!”然而不能。 但其实作为交战的两方,葛孑和子规都并不轻松,他们其实在渐渐加大力量。而他们身后的酸腐气雾已经同归于尽了,所以他们的战场又大了起来。这看来只是寻常的接招,却越来越艰辛起来,直到他们一个错招,两人的招数没有打在一处,而是打在了空处。 “轰轰!”钳子和宝剑都打在了地上,这地上就仿佛是安了一般,土地霎时迸发起无数的土砾,往高天而溅,直飞到隐约难见。而也因为这一错招,两人的招式才变得繁复起来。 很快,两人来在了一个莫名的契机,就像是两人商量好的一样,他们手中的武器已经发热发烫,他们操纵着手中的武器彼此相击,只见那两个钳子缠合成了一根,钳子彼此相切,宛若一朵铁花。子规手中的两剑缠合,成了一根带刃的钢鞭。 因为这几乎一致的动作,两人都是一惊,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高喝起来,“你不是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龙舌之祸》,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七章 有些渊源 , 这两人异口同声这么一说,四面包括杨刃和风标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阵诧异,他们不知道为何这两人在缠斗许久之后,做出了相同的动作,都将手中的武器合二为一。更不知道为何这两人在新武器合成之后,同时开口骂出这一句话来。 但他们听得这两人同时骂出的这一句所用的语气,其中有着比他们的讶异更甚的惊疑。难道说,这两人依凭着这将武器合二为一的本事,已看出了对方的怎样玄妙么?而如果是玄妙,两人这样相同的动作,是否也意味着两人掌控着同一样玄妙呢? 众人俱是不解,他们打量着子规和葛孑,期待着他们接下来的动作。但这两人自异口同声骂完那一句,都是将手中新形成的武器往地上一杵,眉目中满是审视地打量起对方来了。 而这样的审视,在杨刃感觉来看,却不是一个好兆头。他虽是武力见长,智力稍低,但一些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就例如当前,他就感觉这两人似乎在彼此身上看到了共同的渊源,这可不是好事! 如果葛孑因为这渊源只是停手不再对子规出击,杨刃倒也不惧,他怕的是因为这渊源,葛孑会倒向子规一方。在任何时候,杨刃都未必会有这样的想法,毕竟杀手组织的铁律摆在那里,脱离组织就意味着要遭受无尽的追杀,最终必死无下场。 可现在他面对的人当中有这个子规。子规丹歌,这两个人不是能以常理忖度的,金勿的事情就是例子,金勿的人马在和丹歌子规的交锋之中,莫名其妙就疏远了金勿,继而更是表达出了要投靠丹歌一方的心思。如今金勿孤家寡人一个,也正是有这等的无奈,金勿才不得已向他来求助,也才有了这次的围击。 所以追根寻源来看,杨刃此次出手,和子规丹歌这莫名的吸引力关系颇大。他可不愿意这吸引力在这关键时分发作,若凭着这子规三言两语把葛孑给劝服了,可是糟糕!那时候,他敌不过葛孑,而那“金勿”又一副宁死不愿跳反的情形,他独木难支,恐怕要大败而回! 杨刃思虑了这些,连忙挑唆起来,这葛孑有着怎样的软肋他最清楚,他这一击就要往葛孑软肋上杵,让这葛孑决不能和子规沦为一路!他搓了搓双臂,佯装被爱情的酸臭熏起了鸡皮,笑道:“这当前的情形,好一似情侣斗嘴的画面啊!” 细究起来这杨刃的说得也是不错,“你不是人”这一句,恰好似一对而情侣在打情骂俏一般。而单凭杨刃的这一句话,那葛孑的眼神忽然一愣,猛然朝着葛孑一瞪,手中的铁花一动,已是不再与子规对视了。 子规见到这葛孑的动作,眉毛一挑,往边上错了几步,用余光将那杨刃的表情收尽,“似乎这家伙说中了这女人的痛点,这女人又因为我和她的情形与杨刃所言颇为契合,她就忙不迭地打破了这一情形。”子规想了想杨刃的话,“好一似情侣斗嘴?这女人,是有情伤?” 子规觉得自己猜得**不离十,他缓缓点头。他没想着此番能把葛孑劝服到他这一边,但他却也知道,这等厉害的人物,他当然是要避着她的痛点,不要完全激怒了她。而他和葛孑这一番相战,已是有些累了,这会儿他也反应过来,他其实早该累了! “哎!蠢!”子规暗骂自己一声,“风标在杨刃方才出手之际,已经将金勿的身份坐实。只待我疲累下来,他就可以待我冲出重围,也不会遭遇什么真正的抵挡。我竟是没料到这一点,还在这里兴致勃勃与人家争斗呢!” 子规将手中的带刃钢鞭一抖,遥遥指着葛孑,心中暗道:“之前我上手要劈砍她那潜入途中的腿时,她竟有恍惚失神,显然她那情伤的症结,和这腿多有关系了。我需避开她的腿,更不从言语中提及她的情伤,然后缓缓显露力竭,倒时风标来帮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离开了!” “那我便不说话为上。”子规又叮嘱了自己这么一句,抢先动作,执带刃钢鞭朝着葛孑奔去。钢随风急动,顷刻化作了一道旋转不断的钻头,被子规拿着直杵葛孑而去。 葛孑见到这阵仗,目中更有奇异之色,她打量了一眼子规,欲言又止。她将手中的铁花一旋,这铁花顷刻旋转起来,化作一旋转不断的绞头,直奔子规的钢鞭而去。而这葛孑的双目,却是盯着子规的双目。 “md!”子规暗骂一声,他感受到了葛孑的目光,顺着目光望去,这葛孑正是盯着他的眼睛,“总不能我手中这钢鞭旋转恰是契合了她的情伤吧?她那情伤受自什么人物,螺旋钻头么?”他这钢鞭既然开始动作,他也没有收势的意思了,哪怕这一击真的契合葛孑的情伤,毕竟不知者无罪。 他没敢再对视葛孑的目光,因为看得多了,他害怕葛孑把那目光当做了挑衅。他的目光挪开,就落在了葛孑手中那旋转不断的铁花上,这令子规暗暗皱眉,“她绝不是人,她必是千载之久的一妖物!” 子规这思索仅在刹那,他已无心多想,他和葛孑的两道攻击,已是撞在了一起。他们手中的攻击都是顺时针而转,此时一抵,两个旋转相逆,竟是彼此的力量相卸,都停止了旋转,对峙在了一处。 “嘣嘣”,这声音忽然响起,自两样武器相抵之处,一道盘旋的力量忽然沿着柄,朝着各自的主人折返了回来。正是这两样武器对峙之时,旋转的力道无法卸去,既然头不能动,就带起了尾端的旋动,这旋动的力量随着“嘣嘣”的声音极迅速地传到子规和葛孑手中。 这两人眼见不妙,彼此对视一眼,眼神交汇后彼此猛然点头,同一时刻松开了手。这样的一个动作实是必须的,因为谁先松手,谁就要吃亏。后手的那人只需对武器送上一股旋劲儿,就能让这两样对峙的武器一时化为己物,朝对方疾射而去,这两人相合的一击,抵挡起来又不是那么轻易的。 而若是两人僵持着耐着性子拼个先后,则两人必被自己的武器所伤。所以这同时撒手,是最好的,在两人撒手之后,这两样武器就在远处相互绞动,最终都崩坏在了一处。而子规和葛孑松手都是朝后轻跃了一步,虽然仍然处在对峙,但失了武器,就少了一些交锋的紧张气氛。 葛孑此时瞧着子规却是忽然一笑,道:“果然,我们当算是同道。无论方才彼此磨耗借彼此的力量锻热武器,还是后续两武器合二为一的招数,以及武器盘旋的技巧,都好似得于一个师父。你,果不是人!” “你也不是。”子规笑道。 风标听着这话,心中思忖起来,“不是人?子规不是人,而是一只修行千载幻化成人的杜鹃鸟儿,那这个女人,也是千载的妖物幻化了?” 杨刃听言也是一愣,他是知道葛孑并非人类,而是千载的妖物幻化的。此刻葛孑的话语确定了,这子规竟也不是人,也是千载的妖物幻化!他有些慌了,不要这两人忽然攀起了渊源,继而这葛孑就倒想了这子规吧!他总感觉这事情要愈发往他不希望的那个方向要发展下去了。 风标就没有这样的忧虑,这就是诚心挚意的伙伴和临时组合的差距,更可也看出杀手组织当中没有完全的信任,唯有利益驱使而已。 这杨刃想着心慌,连忙故技重施,二一次刺激葛孑,再次拉扯开葛孑与子规的关系:“你们两人当前,倒更像一对儿了。”他可又不能把自己的态度摆的太明,又加了一句,“不如子规,你加入我们吧?我保准给你个好位置!” “哼。”子规轻笑一声,“原来你连我的名姓也知道了。”子规说着斜眼瞥了风标假扮金勿的一下。因为两个金勿的出现,就已经表明丹歌子规他们早就看穿金勿了,此时子规这么斜眼一瞟,正和情理。 而这一眼,风标也抓住了关节。他这“金勿”避开子规的目光,狠狠地瞪了杨刃一眼,正是埋怨这杨刃不会说话,把一些情形无意当中就此暴露了! 杨刃扁了扁嘴,他这等智商弱的,能顾及一面就已不易,他哪还想着兼顾金勿这一边的情况。他连忙一避,躲过了风标假扮的金勿那喷火的眼神,结果他这么一挪,又撞进了另一人的怒目之中,这目光不是来自别处,正是来自葛孑! 杨刃这两次的话语都戳在她的痛处,她怎么能给好脸色?!若非是大敌当前,她必要一脚踹瘫了这丫儿的!杨刃此时还满脸委屈,而其实他这等小动作,非但不能使葛孑对子规产生怎样的怨念恨意,反而白白消耗了自己的好感。不过对于一个智商不出众的人来说,有所为就已是不错了。 她只瞪了这一眼,回过神来瞥了一眼废在两人当中的武器,悄然叹息了一声,子规那是天地气息所化,而她的武器,可是好不容易铸造的,如今却都毁在这一处了。她倒也不埋怨,因为这武器虽毁,却也是因此判定了眼前子规的身份。 她望向了子规,“想来数百年之前的女娲演剑,你也是在场的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龙舌之祸》,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八章 真假 , “嗯。”子规点了点头,一拱手,道,“女娲娘娘招妖幡动,我不敢不行。娘娘讲道万法,我一句未懂,唯独她演的剑,我倒是记下了。” 葛孑深深地瞧了子规一眼,叹道:“你比我强,女娲娘娘的道本不是令人懂的,偏偏我听懂了一字,就着了道,反而陷落了其中。道本是虚妄,自身领悟之所得,才是相合自身的法门。女娲娘娘之道,听懂了才起祸心啊。” “我知道。”子规提及此事有些骄傲,他对娘娘的道一分未懂,才可见他自身的前途无量。“可娘娘也是在相助我等,道法入心,懂之一字,势必着相其中,等毁了这道,就破了自身的劫厄,则对自身多有裨益。娘娘正是把我等各自的劫数,分明点清了!” “道理我都懂。”葛孑苦笑一声,“可我属实着相其中,根本挣脱不及。” 子规没有再说了,他接下里的话一定会问到详情,而他其实已经清楚,葛孑听懂的那一个字,正是“情”字。所以如果他问起详情,就是揭了这葛孑的伤疤,有着之前杨刃的两次铺垫,他再这么一问,就真得触怒葛孑了,所以他心中和明镜似的,他要一言不发,更不相问。 杨刃在一旁听着,感觉子规已经到了崖边,只待子规好奇心盛,再问一言,就势必跌落悬崖!可也恰在这时,子规却忽然不作声了!这让他好生焦急,他在原地抓耳挠腮一阵,愤愤瞪了子规一眼,暗骂:“你tmd倒是问啊!” 这杨刃蠢到了这何等的地步!他本身脾气不好,此刻心内又是烦躁,这一句话头几个字还在心内,后几个字已是顺着火气溜在了嘴边,含混着叨念了出来,“倒是问啊!”这话音一出口,杨刃首先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一大巴掌,“完蛋!” 他未敢抬头去瞧葛孑了,他这一句话何其要命!他和葛孑作为伙伴,二人又都作为杀手组织的成员,所以彼此算是知根知底的,他这一句“倒是问啊”,正是有怂恿着子规揭葛孑伤疤的意图。子规揭伤疤就能引起葛孑的怒意,杨刃分明清楚葛孑的伤疤还怂恿旁人,其心实是可诛! 杨刃虽避着葛孑的目光,但葛孑的目光浑如实质一般,宛若根根利刺扎在了杨刃的脸上身上。他浑身汗毛直立,头皮发麻,他知悉这一遭,一个秃噜嘴,可把自己给害惨了! 子规在一侧抿着笑意,他知道怎样不触怒一个人,他更知道如何在别人怒气头上添一把火。这杨刃的一句“倒是问啊”,他这话里没有指明了要子规问什么,所以后续葛孑找杨刃算账,他也有得辩驳。 而子规要做的,就是让杨刃不容辩驳,老老实实坐定了这怂恿他揭葛孑伤疤的企图! 子规暗暗点头,看一眼葛孑,问道,“呃……”他先用这一个沉吟引发了葛孑的关注,随后回身扫了那杨刃一眼,这正是示意葛孑,他接下来的问题来自于杨刃的提示,“你听懂的那一个字,是什么字?” 杨刃周身滕然一缩,脸上表情已是扭曲起来。而在子规话音未落,葛孑的目光早已投射了过来,他想要辩驳,可一时竟是不知从何说起,他实是无从争辩!他朝着葛孑摆手鞠躬拱手作揖,就差着屈膝跪地求饶了! 葛孑最终没有将怒气发作,毕竟她还念在子规是敌,当前大局为重。但当这子规离去,杨刃是怎么个惨样儿,又是死是活,她就不做什么保证了。 葛孑瞥一眼子规,她知道,这子规在这揭伤疤的事情里,也不是什么好人。子规明明可以不问,甚至杨刃怂恿都不问,那葛孑对他的好感就刷刷刷地上涨了,而子规这一问,葛孑也能理解,这子规,是要杨刃死啊。不过想借她的手杀杨刃,怕是没那么简单,杨刃还没有错到必死的地步。 子规也知道这一点,他这样做完全是因为他要葛孑的好感也是无用,倒不如让这杨刃挨顿大的来得合算。 葛孑避过子规的问话,这伤疤要揭开来看,就是长篇的故事,她可没兴致讲,更没那勇气承受那痛。而既然这子规不在意她的好感,她就决定和这子规互报了门庭,再打过一仗,然后交给金勿杀死就行了。她没必要和一个死人纠缠太久,而互报门庭,也只是念在同道,给他立碑时不至于无字可撰。 葛孑冷眼一瞧子规,“不知道你,是什么妖,又来自哪里?” 子规一拱手,笑道:“杜子规,徐州此地,楚王山中,一只杜鹃精鸟!不知,道友是?” 葛孑也一拱手,“碧罗雪山,半身蝎妖,葛孑!” “葛孑?!”子规听到这个名字,双眸一亮,心内暗暗笑道,“谁说这杨刃死不成的!” …… 子规这一边有来有回,而丹歌这一边就不那么乐观了。因为在风标极力装金勿的时候,金勿也在极力装他是丹歌值得信任的队友。 所以金勿没有任何拖累丹歌的举动,甚至于因为他本身的杀手身份,神行极速,还带着丹歌加快了速度。于是在这一边,丹歌反倒成了想要被身后杀手们包围的那一个,而金勿却成了死命突围的那一个。 丹歌在心里暗骂:“md!这要是不说,我还当这个金勿是风标易容了的呢!”他悄然斜了金勿一眼,更是无奈了,“停下呀!我要进包围圈!老子如果不被他们耗垮了,你怎么对老子出手啊!”这心中的呐喊金勿自然是听不到了。 “真是孤!”丹歌暗叹一声,“这金勿是半点都不会和队友们联合作战啊。如此倒是也好,这样跑下去,我看谁愿意承认这一个是真的金勿!” 后面追击的王响和击征满是无语,“这是假的吧?这死命跑的样子,我可没见金勿这么狼狈过啊。” 击征一言不发,脸上神色未变,心中却是焦急,暗骂这个变幻成金勿的人不会演戏,更也斥责这丹歌眼看形势发展如此,却也不予提醒。“这么死命狂奔,狼狈且不说,这变幻成金勿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心内埋怨了这么几句,又是幽幽一叹,既然丹歌这队友不给力,就唯有她暗地里去做一做文章了。这办法却也简单,只需将两人活捉了,在适当的时机,把两人悄然放走即可。“或者,强行把这个金勿圆成真的?有些难度,但也值得一试。” 击征想了想,朝王响道:“我倒觉得这可能是个真的金勿,毕竟他要在那丹歌身旁装作同伴,所以他发足狂奔,倒也可以理解。我们需全速超越了他们,再将他们围住,那时就是他们实力不济,丹歌才不至于怀疑金勿!” 击征言语中虽是这么说着,可其实她口口声声的金勿二字,都悄然带上了引号。“这个金勿要是真的,那金勿的脑袋一定是被驴踢了!” 王响对于击征是半点都不信的,他今天的直觉非常强烈,他对击征唯有忌惮之心,别无其他任何感情,什么师徒情谊更是提也别提。所以他听到击征的话,首先在心里打了个叉,然后才从叉下择出击征的话来,仔细品味。 他冷眼一瞧击征,道:“好,那我们就照你所说,围上去看一看这金勿的真假。我把话摆在了前头,你曾说金勿对我们的弟兄必有留手,而迫不得已才会挑几个喽啰出手,这一点你是认同的吧?” 击征胸口闷气,她只怪自己今天的话属实多了,在王响这里落下了话柄。照着丹歌这蠢同伴当前的做法,之后这家伙所扮演的金勿必是对自己的弟兄下死手啊!那时候她可如何为他辩解啊!她想着也是无策,只好走一步再算一步了。 她缓缓点了点头,道:“我提出的,我自然认同了。” “那好。”王响点头,道,“我们就以这个为评判标准,你解释了此人奔跑极速是为了装作丹歌的同伴,同仇敌忾,同生共死,我姑且信了。可真当我们围拢上去,如果他对我们的人下死手,毫不留守,那这个人是不是金勿,我想不光你我,弟兄们也有自己的判断了吧?!” “有!”王响的问话得到了身后杀手们的一致呼应。 “你既说了同仇敌忾,他们……”击征还想解释,却忽感身后一凉,正是身后的一众杀手们盯着她了。她越发觉得丹歌的这个队友实在不靠谱,她如果强行解释,怕是把她自己也搭进去了!她扁着嘴连连摆手,“如果他不留手,那他就是假扮的。” 她说着细细思考起来,如果这个假冒的金勿杀人杀得多了,势必激起一众杀手的狠意来,到时候,局面就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很可能她一个不留神儿,这冒牌货就被活剐了!她道:“未免我们的兄弟死伤过多,一旦判定了那人不是真的金勿,大伙儿就蜂拥而上把他擒了吧!毕竟真正的金勿还是要活口的。” 击征的这一番话倒是获得了身后杀手们的一致称赞,但这可不爽了王响。王响道:“加速吧!”他说着伸手往口边一搭,放出了法诀。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龙舌之祸》,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八十九章 对金勿的试探 杀手组织内的人,名字都代表着名字归属者的一些特征,而这王响也不在例外。他这一糟老头子自是没有那洪亮的嗓子了,而他的特征也并非名字表面上的响度之意。他的功夫都在嘴上,类似于言出法随,王响音同妄想,响又可以拆解为口向,正是王响口中所向,应在人心之妄想。 人心的妄想本不能做真,但在王响口中的法诀之下,却能产生一丝丝的真实之意。也就是说,若是有人心存渴求,王响口中发出法诀,就会得来有如望梅止渴一般的很微弱但聊胜于无的功效。而这个功效是容王响支配的,可以作用于妄想者,同样也可以作用于自身。 这样的法诀,应该是十分鸡肋,但这样的法诀和王响的契合,使得这个法诀也有不小的威能。这王响能揣摩人心,若是猜了个准儿,而后顺应着这人心的妄想施展法诀,就能令这妄想产生一丝与之相应而微弱的现实。随后王响支配这微弱的一分现实,或攻或守,任意随心。 在两种情况下,王响的这个法诀能生发无穷的威力,一是这个妄想足够大,那么便是望梅止渴般的功效,也有相当的分量。二是人数够多,众人产生一致的妄想,王响的法诀力量均摊在每人头上,则群体有提升,汇集在王响一处,量变产生质变,到手王响的力量也就很可观了。 所以王响施展这法诀,他会保证被施法者的妄想一定在质量和数量上,至少有一个是足够的,那样他几乎就永远也不落下风。而王响这半生的揣摩当中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施法体系,凭着对于人的循循善诱,他总能施展出很强大的术法来。 当然,王响的这么厉害而纯熟的法诀,唯一对一人无效,正是他的徒弟,击征。击征作为他一手带出来的弟子,对他的术法也很了解,在王响的培训之下,击征已经练就了一颗心意随时摆动的心,这让王响也抓不住她的念头。 她这随意摆动的心的熟练程度,其实已经是超过了意马心猿的马心袁。而这还只是她自身缓缓练习而成的技巧,还上升不到马心袁那意马心猿的法诀层次。对比之下,击征的厉害就可见一斑了。 而也因为王响抓不住了马心袁的念头,所以他才会对马心袁如此忌惮,他对马心袁在武力上少着克制办法,落在马心袁之手,唯有一死而已。这是他从来不敢细思的一件事情,他作为一个师父,武力上却完全没了克制徒弟的办法,他能支配别人的妄想产生出的现实,徒弟却能支配他的性命! 好在除了武力之外,他手中还有一些关于击征的秘辛执掌,才未至于在击征面前完全没了风采气度。 说回这战场上来,王响一言说道加速,众人心念一致都陡然加速起来。但众人差着丹歌金勿两人还是好大一截,于是众人的心内生发了更快速地妄想,而越追不上,这妄想就越大。王响掐了个恰当的时刻,空中吐出法诀来,这法诀乃是蕴藏力量的字:“谨诺!” 谨诺,就是应允的意思,这法诀已是小小的神术,它除了威力微小之外,这应允别人的妄想成为现实,这样的能力,可堪神术。 随着王响的这二字出口,众人的速度立刻齐齐提了一分,这一分看似很少,但这些杀手别的不行,脚程却属实可以,所以这一分的速度提升,也是相当可观的。只见众杀手提气神行而去,已是用更快的速度追击金勿丹歌而去。 丹歌见到身后的人越发近了,他真想停下来好生朝着天地感谢一翻,这金勿可太能跑了,要不是后头的人有加速之法,只怕他们再跑下去,就把这些个杀手全部甩脱了! 而这金勿虽然这一次表现有些用力过猛,但他的智商还是在线的,他见后面的人渐渐追了上来,缓了缓气,暗暗点头,他也真怕就这么跑下去,把这一群人给甩脱了。 很快,杀手们从两侧围来,和丹歌金勿并肩跑着,而后杀手们超过了两人从两面缓缓围拢,丹歌拽了拽金勿,要渐渐缓下了速度来。这金勿却忽然速度迸发,以衣袖带着丹歌,更迅速地神行而出,就要冲出了这渐渐围拢的包围圈。 丹歌苦笑不已,“我真是救不了你了!你以前和我们在一起有这样积极的举动,我们都未必能怀疑上你。到这会儿我连你的底细都知道了,你却来显露什么忠诚,这不是在搞笑么?!你跑吧,等你再被堵回来,我看谁还信你是金勿!” 丹歌这般想着,松开了拉着金勿衣袖的手,速度也渐渐减了下来,既然跑不出去,他又何必挣扎呢。而金勿这般,猛冲之际发觉丹歌松开了手,扭身去看丹歌已经身陷重围,丹歌的速度更是大缓,他此刻才觉得到了时机,暗暗点头,“是到了被围上的时候了。” 王响虽是揣摩人心,但金勿这一路上显露的蠢货想法他可不屑于揣摩,也幸好他没有揣摩,否则一定会被这个金勿气吐了血。他若是知道金勿此刻才觉着到了被围拢时机,更是在敌人丹歌的动作提示之下才发觉,一定指着金勿破口大骂:“早就能缓下速来,入了我们的包围了!” 很快金勿也被围上了,丹歌慢跑着来在了金勿身旁,一托膝盖,连连喘了起来。他这可不是作假,金勿作为杀手跑得着实比他快,他这一路猛跟又多番踉跄,几次险险将自己救起,到此时已是身心俱疲,不能支持了。 丹歌心内苦笑,道:“这金勿极速的神行看来也不是完全没道理,这不,他可真的是要把我累趴下了。不过他这一番操作,在场的人一时半会儿是不会信他就是金勿了,到他证明身份,走出重围时,我必是已经恢复了大半。” 丹歌想着,干脆盘膝往地上一坐,大大方方地恢复起气力来。众多的杀手也没有阻止他,这些杀手们已经认定了这金勿是假冒的,所以接下来他们要做的是将这二人强虏了,那样看来,他们并不用帮助金勿消耗丹歌的气力,所以就任凭丹歌坐着了。 王响和击征对视了一眼,现在既然围拢上了,就到了他们的试探环节,这是个假冒的金勿呢?还是个脑袋被驴提过的真金勿呢?马上就要揭晓了。 王响朝着这队伍的末尾一招手,道:“别藏了,滚出来!” 队伍末尾的人都是老奸巨猾的老手们,他们一般藏在人后颇为惜命。若是遭逢危机,需要快速逃离,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时他们就成了最前面的,方便他们逃命。 而王响这么一点,他们有百般计策也是无用,有六个老手不情不愿地走了出来,手中一柄利刃在手,来在了这包围圈的最里层。 王响伸手一指,喝道:“搞!” 这些老手们虽然是贪生怕死,但当他们真的被推在了人前,给他们指令时,他们却也是不含糊。应着王响的话,六个老手三人一组分作了两组,一组扑向了金勿,另一组扑向的还是金勿。 这六人左右夹击,俱是朝着金勿而去,手段凌厉,携风带雨。金勿手中攥着鞭子,扫了这六人一眼,心中有些埋怨,“怎么光打我?我们的计划里不是代我消耗丹歌吗?”他说着将手中的长鞭一甩意欲防备四方,同时扭身看向丹歌,丹歌正在旁若无人的打坐修复。 “原来他已是虚了!”金勿暗暗点头,“那我只需带着他破出重围就好了!”他这鞭子又甩了一遭,往丹歌那边甩去,继而在丹歌腰际一缠,一个收力,就把丹歌拽在了他的身旁。 金勿挥鞭而去,绕过了这来袭六人的刀锋,直戳其中一人的喉头,“突”的一声,金勿收鞭而回,那一人已是喉头贯穿而死。这一下子震彻住了其他的五个老手,这五人的手中都是一停,金勿趁机扬鞭而去,在身周一扫,把这五人扫退,然后金勿就大摇大摆地要冲出重围而去。 丹歌跟随在金勿身边,不停地抽动着嘴角,心中暗笑:“金勿啊,是谁给你的自信,你看他们一上来就出老手对付你,你还觉得他们知道你就是金勿吗?便信是金勿,这一群人赶来莫非是看戏的?他们象征性的一围,你就要突围而走,想什么美事儿呢!” 王响此时则一瞧击征,“你以为如何?” 击征道:“是假的,没跑了!”她也想把这人搞成是真的,但这人一出手就杀了个老杀手,如果她拗着硬说这人是真金勿,那试探就还要继续,不免又有人死伤。那时候,多死的每一个人,都将算到她的头上,所以这时机,她可不能犯这惹众怒的事情。 “我却以为是真的了。”王响道,“他这鞭使得出神入化,也唯有金勿了,二一个人使不出这效果来。” 击征想了想,决心还是坚持假金勿的看法,因为如果照着王响的看法,似乎也算有理有据。可如果这个是真的金勿,让金勿带丹歌离开,丹歌此时可真的是虚弱呢!那丹歌岂不是凶多吉少?! 击征连忙道:“可他杀了个老杀手,他的眼力见儿,不该瞧不出他杀得那个是老人吧?” “他杀得不正是六个人里最弱的那一个嘛!”王响道,“所以他还是有所留情的!而且老人和新人,差别其实也不算大,只是夜行衣的黑灰色深浅不同,他一时走眼,也不无可能。” “哦?”击征挑了挑眉,这一次王响主动站在那众人谴责的观点上,击征就有了一众志同道合之人。她朝后一扭头,望向众位杀手,问道,“王统领这观点,你们以为如何呢?” 众杀手冷冷一扫王响,一言未发,他们的态度已经很明了了,这王响就是憋着让大伙儿送死呢! 王响见这击征仿佛得了人心,却也不忧,他自是有找不回来的办法。他道:“我们再试探一番,不就清楚了?” 击征道:“既然黑灰色深浅他无法判断,就挑个显眼的。”击征往自己身上一看,忽然一笑,望向了望向,“不好意思。师父,只好劳烦你一趟了。”这王响老年人已是不穿什么劲装了,而是穿上了属于他老朽的粗布衣服,他这粗布衣服为灰褐色,和其他的黑灰色很好区分。 王响一瞟击征,心中暗笑,“还是年轻,金勿和我多少年的关系,他怎么会对我下死手,只需金勿表现出了留情之态,那他金勿的身份就能坐实了!到时你的观点错误,你再看这些人谁还挺你!” “好!”王响点点头,已是飘摇而起,落在了场中。 场中的金勿逼退了那其余的五名,带着丹歌连战连走,欲破开围拢而去。但他挥鞭而扫,他往前走一步,他身前的杀手们就退一步,身后的杀手们就退一步,所以他总也困在这围拢之中,根本没有破口容他冲出!这让金勿倍感焦急! 丹歌跟在金勿左右,心内都快要笑死了,“这家伙一个人时候还有些智慧,当此时要和这些人配合时,就失了方寸,更没了智商。‘孤’之一字配他,半点不错,我看人真是神准!嘻嘻嘻!”丹歌还夸了自己一波。 而也在这时,王响落在了场内,金勿的脚步忽然一停,看向王响的目光满是疑惑,“怎么这老家伙来了,也要和我相战?这一伙莫非不是杨刃的兵马,不知配合?可我在逃离之时,见他们是在一块儿的啊!” 金勿的疑惑随着他的忽然灵光,想通了一些关节,“莫非这些人是不识得我?亦或是要试探我的真假,验了我的身份,才许我离去?是了!倒是一群谨慎之辈!这我倒也愿意配合!” 金勿扭身将丹歌一放,道:“你且在这里休息,我对付了他,这些个怂包们,不值一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九十章 显耀武力 “嗯!”丹歌连连点头。这金勿的关切,越发让他慨叹了,“如果你和我们相处之时,也有今日的表现,虽依然是虚与委蛇,但有那东泽鱼身上的五字所指,‘勿’之一字契合在你身上也不无不可。可惜你到此时才做这假戏,那就愈发假了。” 眼见金勿已是缓缓走向了王响,金勿背对着丹歌,丹歌于是四面扫视起来,立刻就望见了击征。“击征?那要和金勿对战的这一个,就是王响?王响亲自上场和金勿对战,毫不顾我,显然也是对金勿的身份存在着疑惑。 “击征作为徒弟在场下,王响作为师父反而在场上,显然二人的观点并不一致。这般说来,击征虽仍在杀手组织,但她的心思应该是和我们一道的!这倒也不是关键,命定的伙伴,逃也逃不开的。我当前唯一关心的是,在这王响的观点里,这金勿是真是假呢?” 丹歌细致地分析了起来,“若是这王响认定金勿是真,则击征认定金勿是假,那么王响这上场与金勿作战,或是为了借此战证明金勿的身份。若是这王响认定金勿是假,则击征认定金勿是真,王响这上场作战,或是为了消磨金勿的力量? “可这般说来,我这猜测里,后者却是站不住脚。如果为消磨金勿的力量,根本不需王响亲自出马,除非这些杀手都统归击征管辖,王响手下无兵可用,才不得已亲自上场。可击征作为刚生出退出杀手组织念头的杀手,她怎可能在这时候统管重兵呢?! “而若是这一众人马当真全凭击征统帅,王响上场而众人围看,说明是王响请了命要在这众人面前证明金勿身份是假非真。说来说去,这王响上场,都是为证明金勿的身份而来。真也好,假也好,不在王响如何看待,反倒落在了金勿如何行动上来。 “若是这金勿对王响下重手不留情,则这金勿是假,若是这金勿对王响多有留情,不忍出手,则这金勿为真。却不知道这一路上神行之时显露忠诚的金勿,到此时要如何抉择,是要继续表现忠实,对王响下重手不留情?还是要有所留手呢? “这其中不光影响结果,而且更能影响击征的判断。若是这金勿最后证明是真,击征的处置就比较艰难,她或许为了保我,公然叛了杀手众人,她彼时必为众矢之的,我虽得她的帮衬,但我两人并肩,也难以敌过这么些敌手。 “所以金勿是假最好,击征好处置,而我和风标的计划里,也须让金勿是假,风标坐实了真金勿,那样才有利于他们的突出重围。” 丹歌想到这里暗暗点了点头,而让金勿成为假的方法很简单,只需让这金勿毫不留手就行了。不过丹歌还要观望一阵儿,“且等等看,也许这金勿思维短路,在这证明身份的时刻,还要顾一顾在我面前的忠实呢!那样的话,他也许不用我相助,自己就对王响下了重手。” 在丹歌思索之际,金勿已经站在了王响的面前,两人满脸严肃,金勿要维持和王响并不相识的状况,才能博取丹歌的信任。这正是最令人无语的,金勿一心顾及在丹歌面前的身份隐藏,全然不思虑和百十来号队友的配合关系,但凡他思虑一点儿,今天他也不会如此艰难。 王响虽对面前金勿的身份有粗略的判断,但这判断自他来在场上,也就不作了数。王响心中已经想好了,此番他下场,已经是违了众人的心念,所以之后的判断,仅仅凭借金勿对他出手的轻重判断。 即便这金勿把鞭耍出了花来,断肠草毒施展摆明了真金勿的身份,但只要这金勿对自己出手重,他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这金勿当成是假的。因为他再多辩驳,平白就失了这百十号人的好感,只为了一个金勿如此,那可是得不偿失。而且,真金勿不念情谊要对他下重手,他又何须给这金勿什么好脸呢! 金勿执鞭在手,望了一眼王响,手中的鞭子微微一甩,横移一步,用余光瞥向了丹歌,丹歌此时恰在注视着这一处战场。金勿叹了一声,他扬眉吐气的时候终于要到来了,今天丹歌必有一死,他忍了那么久,今天终于有了收获。 在过去的这些天里,可是把他憋闷坏了,和丹歌子规这样的聪明人交锋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这两人心中满腹算计,根本不留给他施展武力的时机,他但要动手之时,也总是失手之时。他一人沦落在丹歌子规的连环算计里,每每出手,都失了先手。 此番他最大的领悟就是,不要和这些文人聪明人搞什么阴谋,他们的战争最无聊了!他们的唇枪舌剑,没有招式华丽,没有威力超群,但一不留神儿就能把人给阴了!金勿暗道:“到了此刻,我都错觉我还陷在深深的算计里!” 这是后遗症吧!金勿暗想着,他当然不认为此时身陷重围的丹歌还能有怎样的动作了。其实他从来也没认为丹歌子规会有怎样的动作,但每每事到临头,都是棋差一招,最终几乎满盘皆输。但现在轮到了他落子,这一子落成,翻盘也不无可能。 “我看他目中的桀骜之意,他走到今天还是没有领悟啊。”丹歌悠悠地摇头,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必赢的局面了。 那一边的金勿同样也看到了自己必赢,他目中的桀骜之意也不是作假。他以前屈从于丹歌子规的连翻算计,可他始终认为如果这丹歌子规和他交战,他的手段全然施展,定是无敌的!“有本事你们扔了祖茶叶啊!” 金勿越想过去的屈辱,越是不心甘,而当前临敌,他就有心一展自己的武力!金勿斜眼一瞟丹歌,暗道:“倒让你死前看看,我金勿的本事!” 说着金勿猝然将鞭一抖,冷眼一瞧王响,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已不是王响了,而是子规。他的妄想里,丹歌已经被击败,眼前的子规,也在强弩之末!他这狠心一起,竟是忘了这王响上场本是试探他而来的! 金勿目中幽光一闪,“啪”的一声,扬鞭而起,这鞭虽是软物,发动却宛若横刀,这一扬之下,空中响动了锋芒遭风时的隐隐金音颤动。这一鞭起得极速,去得更急,这样斜斜一劈,正冲王响的腹前。 王响老头眉头一皱,单凭金勿这一招,他退开了去说这金勿是个假的,旁人一点儿疑问都没有。这可太狠了,这分明施展了一招腰斩之刑!“或许虚有其表?”王响还侥幸着,他觉着这金勿总不至于对他毫无保留出手的! 但眼见这扬鞭来势汹汹,气势骇人,王响也绝了心中的猜测,便是虚有其表他也得预防预防。王响立时朝着金勿一点头,道:“谨诺!”随着法诀出口,金勿的心内的妄想有很细微的一部分转变为了现实。 此时金勿妄想的是丹歌战败,子规堪堪维持,却独木难支,他骁勇善战,一往无前。王响的法诀抓住了金勿这骁勇善战之意,加持在了自己的身上。王响手中一道虚鞭在手,他轻手一扬,“啪”,也是一声鞭响,这去势却与金勿的来袭不同。 王响手中以金勿王响幻化的虚鞭在手,金勿心中妄想着杀死子规的手法何其残忍,他总盼着一鞭作杖贯通了子规的心腹,而后逼着子规朝自己下跪求饶,最后子规被他抽鞭气绝而死!王响手中这一虚鞭招式,正是如此! 他这一鞭砰然响动之后,化作一根长杵,径捅而去,不闪不避,直捣金勿的心腹。金勿的一鞭作刀,也是劈向王响的腹部,于是二者终于在途中相会!这相会自然是差距悬殊,王响的虚鞭本不是实体已是弱势,这一招更是偷的金勿妄想之丝毫,金勿这妄想也不可谓强烈,所以偷来的威力更是有限。 因此王响借金勿妄想这一击与金勿本身发力的攻击相比,实是不堪一击!而王响也有预料,他早在两招相抵之时,已经撤身。他来在远处落足,他作为杀手,除了这口中法诀,还有其他的本事,例如手中的一柄利刃,这是每一个杀手都玩得很溜的招数。 王响将手中的利刃一转,反手而握,脚下一点,迅速地接近金勿。这老头儿身法敏捷,眨眼间已经是存在了金勿的近处。王响顺着金勿擦身而过,错过了金勿后立时伸肘杵向金勿的右肋,这一击落在实处后,王响再把右臂一展,手中反握的刀就能插在金勿的心脏上了! 王响这样一击并未落实,却已让金勿从浑浑妄想之中清新了几分。他面对的不是强弩之末的子规,而是一个不容小觑的王响。“王响?他为何对我下如此重手?” 王响此时背对金勿没机会揣测金勿的心思,不然他一定要被气得吐血,他怎么下如此重手?还不是被金勿给逼得?这金勿一上来就不留手,他又岂敢留手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一章 金勿之威 当然,王响这一招看似很重,其实蕴藏变招。王响的脚下一度不停,他这番下手会随着他的身子远离而带偏,肘会磕在背处,且力卸了不少,刀更是仅会勾破了金勿的皮肉,并不会落在实处。 但这一击在金勿看来却也不得不防了!只见他一沉气,砰然一声,在他的周身立时炸出许多的毒雾来,这毒雾护在金勿身周,更是附在了王响的刀刃之上。“嗤啦啦”的声音响起,王响连忙弃了利刃,那利刃仅在顷刻,已经被毒焚蚀成了一摊黑灰。 丹歌在那一旁面色一变,“不好!他这施展出毒素来,他的真实身份已经展现!”他心中连忙思索,想通了形势,“王响上场只为判断,只待王响脱离了战场,结论也就随之宣布。为今之计,当是使这王响下不了场,更要使金勿对他下了死手!” 他这般想定,伸手悄然探入了兜中,法诀施动,心意达成,随之朱批符箓发作,一道暗光从丹歌这一处打在了金勿身上。这暗光本在一闪,场上的金勿王响在战中没有发觉,其他的杀手虽有察觉却也没有在意,唯独击征的鹰目将这暗光从何而来到何而去看了个细致。 “这是什么招式?”击征心内有着疑问。她还不及思索,场上的声音忽然出现,拉回了她的思绪和目光。 “哈!”金勿此刻在场中,被丹歌暗算了一招,已经失了神智,他的心内,仅有着宣泄之意。他周身那毒素被他四面一敛,聚在一处,砰然打出,直袭远离了他的王响的后背。同一时,这金勿再将手中长鞭一抖,这上边之上忽然焕发一层绿光,正是这长鞭已被覆毒! 金勿身形立刻窜出,紧随在他打出的那一道毒素之后,手中长鞭化杵,直捣王响的背心而去。而这还不算完,他那一手执鞭如此,此一手摆手成拂,轻手微动,与那一手风格截然不同。那一手若是百炼钢,此一手便是绕指柔! 这柔手轻拂际,旁人观之,竟如嗅迷香一般,头脑晕晕乎乎,恍若踩在云端,未在实处。心内飘忽,宛若神鬼,高翔起能抵凌霄殿之顶,沉落时能达无间狱之底。忽一时似如窈窕淑女困守阁中终于待嫁,又一时似如半老徐娘孤寡一人忧劳而死! 这心念沉浮难定,高下变幻之中将心力激发,只等这心脏狂跳巅峰,就是倏忽而停,死机来袭!击征因为心念多转,没有被这招式缚住,丹歌也因为多有谨慎没有中招,场边的众杀手就不是如此了。“咚咚咚咚”,这一大片的场地恍若敲起了急鼓,不待多时必是鼓面破碎,生机断绝! 击征却也不救,丹歌也是不救,唯独陷落金勿攻击当中的王响心生焦虑。他猝然往边上一窜,躲过了金勿的追击,同时看向金勿,喝一声:“谨诺!”金勿心中之妄想唯有无边战力,于是王响得了战力,他趁着这加持的时机,又窜回了原处,硬生生接了金勿来袭的毒素。 然后他避过了金勿手中的长鞭之杵,伸手一抓长鞭,将手中的毒素死死按在了金勿的长鞭上。“噗”的一声,王响手中的毒素忽然一踏,和金勿上边上的毒相抵一处,最终彼此消耗殆尽。 此时的王响已连忙退开,他窜至一位杀手身前,伸手一掐,捏住了这一位杀手的丁点皮肉,然后一拧! “怎么还有这招式?”丹歌皱眉,但他很快就明了了! 这一位杀手着了疼,已经从那金勿的柔手魅惑当中转醒过来。他见是王响掐他,凭着自己的素质,却是没有因这疼痛喊出声来,而其实他心内,声音直欲冲破九霄!王响朝着这杀手一瞧,道:“谨诺。” 妄想变化丝毫的现实加持在王响自身,王响立时声发如同雷震,“给我醒过来!”随着这么一言响在四面,众人都被这声音震回了现实,只见他们一个个通红着脸,再晚些时机,就是气绝了! 众人都是一阵后怕,这些个杀手多是贪生之辈,此刻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对于金勿格外不满,现在这金勿不是要杀王响一人,而是要杀了这在场的全部。众人心内都有了判断,这样的金勿,岂会是他们的同伴?!他们已经认定,这必是一个假金勿了!便是真的,也当作假! 击征在一侧暗暗点头,原来丹歌的这一道暗算,竟有如此威力。她已经通过金勿的诸多手段,断定了这金勿就是真金勿,而丹歌这么暗算,正是不希望这金勿落实了身份了!这暗算又颇具成效,现在金勿得罪了场上的每一个人,他便是真的,众人也要将他说成假的! “这既然是真金勿,跟随子规离开的那一个金勿就是假金勿了!而丹歌想这边假,势必要让那边为真!”击征暗道,“可不知道那一边金勿扮演得怎样啊,不过金勿今天有了这样的表现,子规那边的‘金勿’就是破绽百出,也能作真!” 击征朝边上招了招手,招来了一个杀手当中的老手。击征道:“去吧,去传讯吧,追着天上的黑云,找一找杨刃他们的踪迹。告诉杨刃他们,他们围拢的那一个才是真金勿,这一个是假的。” “这一个是假的……”杀手道。他却知悉,这其实就是真金勿,只是大家伙儿都不愿承认罢了,“那一个却也未必是真的啊。”他其实不希望两边都失利。 “哦?”击征伸足一踢,已经将那杀手踹进了场中,冷声道,“你去辨辨真假吧。” 那杀手落入场中之后连忙敏捷地从地上窜了起来,就待逃离,却忽然感觉被人扯住,他扭身看去,却是王响。他叹了一口气,“老爷子……” 王响冷冷看了这杀手一眼,即在击征和这杀手谈话之际,王响已经连翻遭遇了金勿的四五波猛攻,每一波都能要了他的命!他现在狼狈的紧,他方才的声音震彻没有把金勿震醒,又或者说,金勿本就想置他于死地。 现在就连王响,也不会说金勿是真的了,哪怕金勿身上有着确凿的证据证明这是个真金勿,他却也不会认定这是一个真的金勿!这金勿不是要装作丹歌一伙儿么,那就让他装,让他装到死!反正金勿死和丹歌子规等人死,对他来说区别其实不大! 王响心内有着这样的想法,听得这杀手还在暗示这金勿是真金勿,他也忍不了了。他将这杀手的身子一转,让这杀手看向了来袭的金勿。金勿手中的长鞭在手,鞭上一遭绿光,未及王响和这杀手的近处,已是迅速甩了一下。 这鞭出极速,甩出一片毒雾来,又因这鞭一划而过,砰然烧了起来,成为了一团幽绿色的火焰,扑向王响和杀手。王响伸指一磕,把这杀手定在了原处,他冷眼望着杀手,问道:“你当前有什么想法?” 杀手望着渐大的火焰扑来,有些歇斯底里地说道:“逃!逃!” “不错的妄想。”王响轻笑了一声,“谨诺。” 随之王响的法诀发动,他在原地倏忽不见,已是借这那杀手的妄想,遁到了远方。随着王响的离开,幽绿色的火焰已经来在了杀手的面前,继而整个打在了杀手的身上。“噗。”一声响动,幽绿色的火焰已经熄灭,随着火焰一起消失的,还有那杀手的身躯。 一晃之间,尸骨无存。 丹歌的双眸颤颤的,这火焰的力量就仿佛是变戏法一般不显真切,但更说明这其中的可怖威力。他此时算是见识到金勿的真正威力了,“去到焦家招惹这等人物,多么不幸啊。一枚祖茶,又得的多么幸运啊!” 而除却这金勿的威力,丹歌更赞叹的倒是朱批的威力,“这朱批也是强大,迷惑了金勿这么长的时间。” 但丹歌心内的赞叹刚刚说完,朱批的力量恰是消耗到了尽头,金勿奔跑之际忽然一个踉跄,跌跌撞撞稳住了身形,他迷蒙的眼眸四面望去,一脸的难以肯定。王响站在远端,心中气愤难当,见金勿眼神如此,更是轻笑起来,“你的演技和你的反应一样烂。” 他认定金勿是此刻才反应过来不该下如此毒手,而他这迷蒙的表情实属夸张,王响可不认为金勿这出击仅是一时的鬼迷心窍。如果只是一时迷心,他方才那狼狈,岂不是白受了?! 场边的击征见此时王响的态度也是表明,更有那个杀手的死法作为榜样,这一众杀手必是不敢说别的了。她伸手一招,还是招了个老手杀手,这些老手们在组织里必是见到过金勿,这些老手中,但凡有一人从金勿的攻击当中确定了这金勿是真,更有为其证明的意思,那这老手就决不能留。 击征朝这老手道:“你去同时杨刃,就说我们这边金勿是假,他们那边是真。” “好!”这老手不敢怠慢,连连点头,转身欲走! “哎!”击征立刻又叫住了他,道,“不用你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二章 没谱的丹歌 她说着又一招手,叫过来了另一个老手,依然是那翻嘱咐。这老手也是点头,“好!”一个别的字也不说,转身欲走。“哎!”击征也叫住了他,扭身去招第三个人,却见这些个站在杀手外圈的老手们一个个躬身拱手,“我们的意见都与大姐一致!”击征憋着笑挑了挑眉毛,一扬手,又指向了她叫出的头一个老手,“速去速回。”这老手连连点头,转身钻进了密林,前往通知杨刃了。王响返回到了击征的身边,他悻悻一笑,道:“你说的不假,他果真是假金勿。”王响说完,扭头瞧向了场中的金勿,暗骂道,“今天你金勿待我如此,我没什么好回敬的,只好在明天给你上一柱香!”这王响想到此处,正是有了杀人的心!他王响混到这个高位上,手中的血不知沾了多少,再杀一个他本也不惧。但之前他杀心起时,没有妄动,恰因为他有了忧心。他担忧的是这金勿本是杀手组织的骨干精英,此人之死,组织内部一定会多番调查,以期报仇。而杀手组织内部更有铁律,内部的骨干精英自相残杀,便是胜者,也该当为负者陪葬!所以他之前想让金勿死,却未必真有那胆量。但当前的情形却又有不同了,首先金勿杀死了同伴,单这一条,王响不作上报而处以私刑将金勿斩杀,上头怪罪,却也不过是一些小责罚。其次这金勿方才的表现,犯了众怒,金勿险些杀死了在场的百人之众,这虽是威力强劲,但金勿既有此心,也当诛灭!最后,是此番站在王响一边的,还有这百十来个杀手,一旦金勿身死,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逃不开干系,而杀手组织铁律虽严,却法不责众,所以王响自当无恙!王响的眸中冷光一闪,伸出手来,就待一声号令,让众人蜂拥而上把这金勿连同那丹歌一块儿灭了!但他伸出的手臂却很快被击征攥住了。击征将王响的胳膊一扯,问道:“师父,你要做什么?”王响扭身看了击征一眼,目中满是猜疑,说道:“你不懂么?这金勿是假,该当杀死!”击征摇了摇头,“既然这金勿是假,就当把他俘获,交给真正的金勿发落!金勿可是特意交代过,须让他给这些人最后一击,这些人必须死在他的手中。”王响一瞪击征,按下声来,“你真不懂假不懂?!”他也不把话说得太明了,毕竟他要的是这种真假难辨之际,将金勿糊里糊涂地杀了。那样回到了杀手组织,还能以众人错认金勿为假的理由为众人脱罪,各人的责罚都能轻些。击征怎会不懂?!话不能挑明了说,她自也知道其中因由,而杀死金勿,她其实也没有任何意见。唯独一条,这金勿死,就要连累丹歌也得死,她不容丹歌死,于是也只好保住了金勿。击征道:“师父,你高位上坐多了,忘了这些小人之心啊!你话不能挑明,无外乎想糊里糊涂的杀了金勿,可你装着糊里糊涂,别人的糊里糊涂也不是真的。你的糊里糊涂是为杀人,别人杀人后也清醒着呢!”击征说着悄然朝四面一指,道:“法不责众自不必多说,可象征性的惩罚组织一定会有的。罚没一些赏金,降低杀手等级,对于组织都只是一句话的事儿,这样的惩罚既能立威,又对组织无害。可这样的惩罚落在这些扣扣搜搜的杀手身上,你觉得会是什么后果呢?“他们完全可以把你一个,或者把你和我两个供出来,然后把他自己择出去,一个两个不要紧,十个八个也没事儿,那要是过了半数呢?那是不是我们的罪名被这些人给搞实了?到时候咱俩,或许……,杨刃也不能留!”击征撇撇嘴,好金勿,一招臭棋把自己下死,把自己兄弟也要害死。她也不愿多思考这些,这个组织和她的关系已经不大,她巴不得快速脱离。只因为有一些秘辛被人攥在手中,所以她得好好处理一番,这组织内的事儿,就任它发展去吧。她的好奇回到了丹歌身上,暗暗道:“他发觉了什么,怎么慌张成这样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三章 言语暗示 她仔细看向了丹歌,只见此刻的丹歌似在朝金勿解释自己的做法,随后丹歌给金勿示意,让金勿瞧向了一个地方。击征也顺着指示望去,那里恰被一群杀手所挡,而等杀手们都走开,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直径三尺的圆形枯草圈。“这征兆着怎样的强人吗?”击征不知其意,但她暗暗对此上了心。她回头再去看,只见众人押解着丹歌金勿,没有任何一人敢对丹歌露出丝毫的杀意或是怨憎,乃至于不满都是极少的。击征暗暗点头,“这就是差距啊。丹歌金勿分明一样的实力,但丹歌顺利立威,而金勿却是顺利激怒众人。”王响瞧着这前面的押解一片和谐,心里却是没底。毕竟方才那般威武的丹歌,一时间又变作了这般怂样儿,前后判若两人,而这当中的转换,实在算不上平滑,可说是非常突兀。他只觉得丹歌必是有所企图的,他望向了击征,问道:“这丹歌到底为何自缚呢?”击征拿不准那枯草圈的事情是否该告诉王响,她答道:“要不然,我去审一审这丹歌?”“你?”王响扭头看向击征,“你不怕他对你出手?也许他这佯装如此,正是要利用我们的好奇对我们出手呢?”击征一笑,道:“我一个女人家,他不会那么没档次对我下手吧?”“哼。”王响轻蔑一笑,“如果让他知道你不过是假扮……”“呼”的一阵风起,击征发动了清风遮住了王响的嘴。她朝王响做出嘘声的表情,然后飞身而起,落在了人群当中那丹歌的身旁。她斜眼一瞧金勿,那金勿立刻大睁双眼,问道:“是你?你和那个叫苏音的杀手不是说什么脱离杀手组织了吗?”这金勿还佯装着和这杀手组织没有半毛钱关系的样子。击征也乐得看他如此,这金勿若是言语挑明了自己的身份,王响下手就更有犹疑了,这佯装,最好一路带到地狱去。她顺着金勿的话往下说道:“那时候你们人多势众,我们如果不那么说,你觉得你们的人会放过我吗?怪只怪你们轻信了我们的话。”丹歌闻言也是“气愤不已”,“妖女!待我脱身,必要你好看!”而其实他在暗暗点头,心道,“唔!原来击征的声音是这么个样子的,悦耳动听,和她的容颜很是般配呀!”“哼。”“妖女”击征轻声一笑,“好看?我可是好看着呢。前几日里我购得了个径有三尺的大枯草帽子,最趁我的风味。我今天心情大好,不如展示给你看看?”击征说着四面挥手,“想必我的伙伴们也是想看呢。看与不看,就全在……”击征美眸瞥向丹歌,“全在你了。”丹歌已经听懂了这击征话里的意思,什么三尺的大枯草帽子,正是说的那个枯草圈,而看与不看,正是询问他这一桩事儿能不能透露。且她提醒道,如果透露出来的话,必是这在场的一众人等都会获知的。那枯草圈正应着荒,而荒的实力,在离开太公湖时,是在炼气中程末段。因为太公金钩穿其喉而过,这不是一道普通的创伤,即便荒吸取了菊水源头那一只偌大蜈蚣的血,也未必能修复。荒很可能会先修复被丹歌炸烂的部分,所以荒的境界应当还停留在炼气中程末。这样的荒丹歌虽控制不了,但荒也拿丹歌没多少办法,而荒这样的强手,稍加利用,就是一道不俗的战力!丹歌之前对杀手们发动大火花攻击,本来是为了让金勿保留一番自信,而后到了时机,他再一举戳穿,可杀人诛心。但他后续打着打着,就生发了为击征清理知情者的想法。而荒,或可以胜任此事!这些杀手最好一个不留,才能让击征在脱离杀手组织以后,不会屡屡被人骚扰,能省去不少麻烦。且这些人全部死绝,击征按道理也不可能独活,那时击征稍稍改头换面,就和杀手组织再无瓜葛了!但丹歌连发大火花法力已经消耗了不少,他一人显然是没有机会把这些杀手全然灭杀,但荒是可以的。荒身内带着渴小地狱,周身仿佛形成了领域一般,其身周一尺半内,燎灼气息浓郁。常人进了这领域,若不得荒的刻意维持,则必定被这气息杀死,化作一具浑身若金的尸体。而丹歌方才出手已经试出了这一伙杀手的强弱,他们只注重刺杀一法,身躯其实很是羸弱,几乎与常人无异。荒如果到来,这些杀手处在荒的领域当中,必被燎灼气息蒸干了身内的水汽,化作一具金尸。丹歌正是有了这等想法,才心甘情愿地自缚双手来在了人群当中,只要荒想找他,必定要破开重围,那时这些杀手的死亡,即在顷刻之间!而荒的得手,最好还是在出其不意之间,如果有了防备,那荒的威力就大减了。丹歌接着击征的话,答道:“不看!头顶那么大个帽子和图钉似的,有什么好看!你这么漂亮,可不要带那种帽子了,那枯草的帽子容易着火,你处在那帽子的范围里,着起火来,不烧你烧谁?!”击征轻笑一声,道:“你倒挺关切我?不说这有的没的,我且问你,你方才那么勇猛,怎么到忽然就怂下来了?”丹歌扁扁嘴,脸上忽然满是调笑,暧昧的神情看向了击征,“我本想杀尽了这些人,好带你私奔呀。可奈何我实力不济,眼看杀不完,也就算了。”击征眉毛一挑,伸手托在丹歌的下巴上,“你既有这情谊,遇了酒店,晚上我们得叙叙旧了。”击征说完一收手,扭身腾身而起,返回王响的身旁。丹歌透露给他的讯息是,有关于枯草圈的任何信息都不能透露。且那枯草圈范围之内有火,她须得避让着,显然这枯草圈果真是对应着一方强手,那强手身侧,必是险地!丹歌还透露,丹歌方才对杀手们出手,正是想着杀尽了这些杀手,好带她走,而丹歌实力不济没有成功,必是有了大消耗了。而击征还知道,丹歌的收手和看见那枯草圈不无关系,那是否丹歌计划着要利用这枯草圈对应的强手,来对付这些杀手呢?“应是如此了。”击征暗暗点头,“不然他没必要点我一句那枯草圈的威力,他正是告诉了我到时的应对之策。却不知他是否听懂我的最后一句话?我告诉了他如果我们遇到酒店,他需夜晚等我,我好放他逃离。他若没听懂我可是不敢叫他,有起床气怎么办!”此时,王响见击征返回落地,已是说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几日不见,没想到你已经如此骚气了。看来还真是得了苏音的真传。”“苏音?”击征摇头笑了笑,“我可不敢和她相提并论,否则我又能戴一顶企图叛出杀手组织的大帽子。枯草的帽子易着火,我可不敢玩火*。”王响白了击征一眼,“你这也没问出什么东西来,我倒听出许久的情谊来了,你和那丹歌老早就见过?”“我被苏音借去是对付谁你不知道么?”击征道,“我和他认识不是很正常?只不过……”击征一瞥金勿,摇头道,“有些人还在装,他必是要装到死了。”王响眼中满是戏谑地扫了一眼金勿,“那是他一心求死!”他说了这一句,又找回了主题,“那你分析分析,这丹歌自缚,到底是为何?”击征无奈扁嘴,她本来都把话题扯到别人身上去了,这王响还是很快又说回了丹歌身上。“这老家伙一如既往的警惕啊。”可既然丹歌不容她说这枯草圈,于是她应付王响的话,只能是信口胡诌。她道:“他方才不也说了嘛,想带我私奔,却实力不济。必是想留在我身边,时时刻刻打量我,竟是贪恋我的美色。”她说着一脸娇羞,满是骄傲。王响干干呕了几声,一瞪击征,“你说正经的!”击征扁了扁嘴,“也许是他在等同伙呢?”“同伙?”王响想了想,“你是说杨刃那边的子规已经突围了?”“那我哪儿知道去。”击征翻了个白眼。王响却针对击征的胡诌深入思索起来,当然他最终是想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而因为毫无思绪,这谨慎的老头儿,屡屡望向丹歌,眉头也拧的越来越紧。他宛若一弓紧绷的弦,短时间的谨慎尚好,长久了,这弦就松了,他思虑到后来,已经有些神经衰弱了。杀手们押解着丹歌金勿一路北行而去,近傍晚时分,来到了一处酒店。望着眼前这酒店,击征轻声一笑,“一路绕城而走,遇庄才过,然后眼前突兀出现这么一个看起来不算低规格的酒店。这地理位置的选取就有猫腻,这如果不是黑店,可就怪了!不过恰好,来一出黑吃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一时灵光 丹歌被俘还有这样的好酒店住,而子规风标虽然逃脱了杀手围堵,却并没有这样的好待遇。他们一行三人此刻正坐在一个老旧无人的房子里,暂时避避风雨。三个人,除了风标子规,还多了一个葛孑。葛孑是如何加入丹歌子规的?时光还要回到下午,子规知道了葛孑的姓名之后。“葛孑?”子规讶然不已,“你就是葛孑?是了,一只半身的蝎妖,果真是葛孑。”葛孑有些纳闷,“你似乎听过我的名字?是在女娲娘娘讲道时听到的吗?我应当没什么敌人,碧罗雪山,当时也唯有我能前往听道啊。”子规摇了摇头,“不,不是那时候,是在前不久。”子规说着目光望向了杨刃,却继续朝葛孑道,“是在沈丘县,我听说过你。更是听说过你的故事。”杨刃那边见子规提及沈丘,他立刻就想起了他被丹歌所骗的经历,而在那一次所骗中,他给丹歌将过一个有关于葛孑的故事,那也是他的真人真事儿。他忽然感觉不好,如果提及那个故事,他必定要被葛孑恨透入骨!他瞪向子规,“难不成?是丹歌告诉了他?那个故事本当是除了金勿和我,没第三个人知道的!我告诉丹歌……”他现在懊悔不已,他就该把那个故事烂在心里的!那日他见丹歌一眼认出了他书房那壶是蝎妖的巨大尾针,他就有了兴致。因为这事情一度憋在心里无从宣泄,他还总能在组织里见到主人公葛孑,这事情时常萦绕心头不得释放,所以他心里很是憋闷。适逢当日丹歌当死,他把这事情透露给一个死人,也是无碍。但后来丹歌的表现让他起了疑心,丹歌更谎称自己是殊迁,他一时信以为真,就把丹歌当做殊迁给驱赶走了。此时想来,便是丹歌当真是殊迁,听了他的故事,他就不该驱赶,而该将之杀死!杨刃慌了,既然子规知道了这个故事,而那个故事本是他和金勿的亲身经历,其中许多的细节必都是与葛孑的经历契合的,所以他根本无从狡辩这故事是假!而一旦葛孑从这故事当中知道了他和金勿曾助纣为虐,帮助蝎尾杀死了葛孑的恋人祁泽……杨刃不敢想了,他连忙扭身望向“金勿”,一个劲儿地使起了颜色。风标此时却迷茫了,他并不知道什么葛孑的故事,对沈丘也很是陌生。所以他对于杨刃的反应,有些看不懂,“这家伙使什么眼色?听到了个沈丘县怎么就这么不安了呢?”杨刃见到“金勿”的神情,实在急了,暗骂道:“好你个金勿,老子一直把你当伙伴,你到了这时候反而想把自己择出去了吗?你我盟誓的什么同生共死,都是假的么?你还有脸装无辜!你且等着,待会儿这子规如果当真讲了那个故事,到时葛孑迁怒的可不是我一人!”就算风标已经有了这么大的破绽,杨刃也没有往假金勿的方向去想,而是直接将这“金勿”定性为了装无辜。这正是他被杀手组织的环境所害,什么弟兄情谊,不过嘴上说说罢了,弟兄们之间也从来尔虞我诈,就不存在那种诚心挚意。所以这“金勿”如此反常,却也是真人的一种本色。子规望着杨刃,将杨刃的反应看在眼中,点了点头,“赌对了,这个故事里杨刃金勿所做的事情,果真是背着葛孑去做的。”而杨刃那边见“金勿”没有反应,一副高高挂起的样子,这逼得他只能自己想法子。他虽然智商不足,却失者千虑终有一得,他此时节就想对了一件事情:如果他当前把金勿拉下水,那他相当于在子规还没有讲故事之前,就承认了故事里的内容和他相关,这无异于授人以柄!子规见到他承认,如果在故事里添油加醋,把他打为大恶人,他必难逃一死!他落在葛孑手中,岂有活路?!所以他此时还不能扯到金勿,只等子规讲完了故事,他辩驳自己不知而无罪,或许能向葛孑求一条生路来。倒时他罪名被葛孑定了性,他再拉金勿下水,那金勿的情形就比他严重多了!什么弟兄情谊,在这刻薄的杀手组织当中,就是用来出卖的。唯在如此存亡之秋,杨刃忘了一辈子的智商,竟然开始占领了他脑内的高颠。他双眸又一亮,问向了子规,“你那故事,从和处得知?”他想得也挺美,他虽不能此时拖金勿下水,子规却能,沈丘时他杨刃可不曾见过这什么子规,和子规呆在一块儿的是金勿。那金勿和他是半斤八两,这葛孑的事情两人都憋了很久。而沈丘的那次计划里,他们都认定了丹歌子规是必死的,所以杨刃自己他会朝死人讲故事,那金勿怎么不会呢!杨刃这一点恰是猜测对了,子规的故事,其实正是从金勿口中听来的。但子规见这葛孑有这么一问,他就对这故事的来历也有了思量。如果此时他说这故事是从金勿处得知,而现在风标假扮的金勿就在远处,这个故事讲完势必惹恼葛孑,杨刃金勿难逃一死,风标就有生命之危。子规自己也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在恼怒的葛孑那强大的怪力之下将风标救出。唯一保证风标无虞的办法,只能是在这故事之前,让风标显露原形,和金勿撇开关系。可一旦如此,风标不是真金勿,杨刃一呼百应,这杀手众人必是先将他们虏了或杀了。那借葛孑之手除掉杨刃的计划也就不复存在了。子规想到这些,也就有了策略,他待会儿讲的故事里,不能有金勿的半个字,要完全将金勿排除出去。从杨刃方才对“金勿”的眼神来看,等他说完了故事,杨刃必定拉“金勿”下水,到时再让风标显露真实身份。后续葛孑因杀杨刃,必定站在了杀手组织的反面,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三人联合一心,必能将这些失了头领的喽啰们战退。子规于是答道:“我这故事是从丹歌那里听来的,而丹歌是从哪里听来的,杨管家应当清楚吧?”“杨管家?”葛孑在一边儿已经等了半晌了,这会儿好容易插进话来,她就等着子规的故事呢,一个有关于她的故事。“对,杨管家。”子规笑道,“在沈丘时,丹歌出外购买符纸,就来在了杨管家的府上,杨管家正是为丹歌讲起了这个有关于西南丛林内,一只截取蝎尾的蝎身所化女人葛孑的故事。”“西南丛林截取蝎尾化身女人葛孑……”葛孑挑了挑眉,望向了杨刃,“不错,是我。杨刃你似乎知道我过往的秘密啊,你从不曾和我说过你知道这些,却同着一个敌人将这秘密透露了?”杨刃连连摆手,“不不不,是因为……”子规打断了杨刃的辩解,代为解释道:“是因为她知道你都不知道的东西,例如……”子规说着却不往下说去了。“例如?”葛孑总感觉要知道怎样的秘辛,她瞪向子规,道,“快说!”杨刃此刻又瞥了“金勿”一眼,他心内有些慌张了。而风标此时也没那么懵懂了,杨刃这连翻示意,说明金勿和杨刃必是同样参与到了子规所说的那个故事里去。也许正是因为这一桩故事的牵连,金勿和杨刃才不得已成为了所谓的好兄弟。“可我该表现怎样的神情呢?”风标想了想,最终朝着杨刃看去,给了个安慰的眼神。风标的想法很简单,稳住了杨刃,使这杨刃容子规将故事讲完,到时候子规就占据主动了!这正是聪明人的无间配合。杨刃见“金勿”有了回应,“让我稳住?他必是想到什么对策!好!我就稳着!”这是蠢人的可悲,他本来都看破了“金勿”,“金勿”佯装懵懂,此人已经不容再信。可到了这关头,“金勿”一个眼神儿,这蠢货就又信了,完全持定不了自己的态度和立场,实是悲哀。“嗯,真香!”子规扫了一眼葛孑,笑道:“不如,我们从头来说这个故事吧。”“好。”葛孑沉着气,点了点头,她其实已经恨透了子规这磨磨唧唧的样子,她恨不能把她的钳子横在子规的喉头逼他说。这却只能想想罢了,她悻悻摇了摇手,钳子恰是坏了呢!子规整理了思绪,就此讲了起来:“在华夏西南的一处密林当中,走来了一人。这人姓杨,不知什么名姓,是个修行者吧,他善使木系的法诀,但凡木头落在他的手里,都能成为金铁一般的兵刃,这人嗯……”子规说着对照着杨刃描述起来,“这个人穿着雪青的褂子、水蓝的长裤,裤上近膝盖处有一个大的敞口兜子,他踩着黑布鞋,戴着针织的一顶帽子……”杨刃恨不能一巴掌刮在子规脸上去,子规对照着他描述,就是想说这故事里的人是他了呗!这本就是他的事儿,他也不好争辩什么。他纳闷儿的是这丛林里怎么仅走来了一人,金勿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五章 杨刃之死 而其实走入丛林的一共四人之多,杨刃和金勿只是其中之二。不过那两人很早就被蝎尾杀死,所以那两人和葛孑的恋人祁泽之死并无关系,倒是不提也罢。可金勿和祁泽之死时有关的啊,为什么这子规也是不提呢?为什么单单提他杨刃一人呢?“难道说……”杨刃扭头瞥一眼金勿,又瞧了瞧子规,“别是这家伙已经倒向子规丹歌了吧?或许他此番叫我们前来名义上是什么围剿丹歌子规,其实是把我们唤出来,要将我们一网打尽吧!换做别人我不信有那样的吸引力能让金勿如此,可这是子规丹歌啊!“那苏音等人如何有主见都要倒想他们,作为苏音等人的领导,金勿倒向他们也不无可能啊!”他虽然如此想,却不能多说什么,他一问为什么没有金勿,那他也就是坐实了子规的故事是确有其事,子规一使坏,他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所以杨刃只能忍着,忍到最后时分,就把这金勿拉下了水!到时,不管这金勿是哪一方,有这一人陪着,便是身赴黄泉也不孤单!而此刻葛孑听到子规细致地对这个走形丛林的人,依着杨刃的打扮一阵形容,她也知道这故事当中之人就是杨刃本人。她微微笑了笑,摆了摆手,“你只说此人叫杨刃便可。”“好。”子规瞥了杨刃一眼,“此人就叫杨刃。这杨刃在这西南的丛林里走着走着,撞到了一截断尾,没有身躯的蝎尾。这蝎尾千年修行,有成人腿一般粗细长短,在这蝎尾的末端,更有一个巨大如壶一般的蛰刺尾针。“这蝎尾不能动作,但凭着这尾针当中蕴藏千载的毒素,轻而易举地控制了杨刃,让杨刃根本不敢轻举妄动。蝎尾讲述了自己的故事,修行千载之后一只蝎妖分作了两方,蝎身为雌,蝎尾为雄。“在数年前的一日,蝎妖相逢了探险丛林的一位男子祁泽,蝎身很快爱上了他。为追随左右,蝎身切断了和蝎尾的联系,幻化为一个美丽的女人葛孑,闯入了祁泽的生活,并从此两人双宿双飞。徒留那蝎尾无依无靠无法走动,落在了丛林一处。”“哎。”葛孑叹了一口气,她拍了拍自己的腿,暗暗摇头。子规见葛孑这动作,忽然明悟了,他道:“之前我向你出袭,瞄准你的腿时,你恍然失神,正是想到了曾经断尾的那一幕么?”“是。”葛孑点头,“而今我新生了蝎尾,独属于我且没有思想的尾,但我使动起来,总不能任意随心。大概是在伤疤处,还留着当初雄蝎尾的愤恨。其实像我们这样的蝎,一身化为二体,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这追求祁泽而去的做法,相当于是婚内出轨。”“也不算。”子规安慰道,“你割去蝎尾,大概也相当于离婚。”“不需多劝。”葛孑摇摇头,“我离开了蝎尾,蝎尾就无以为生,我相当于是抛弃了全身瘫痪的丈夫。我做的还是说不过去。”子规扁扁嘴,葛孑如果一副认罪伏法的态度,那他通过这个故事还能激发多少葛孑对于杨刃的怨憎呢?!杨刃总不能免了一死吧?!他忽然心里有些没底。他沉住了气,道:“可后来,你全身瘫痪的丈夫,遇到了杨刃啊。杨刃就是蝎尾的手脚,如臂使指一般,丝毫不曾怠慢。”杨刃听到这里恨不能连连点头,他哪里敢怠慢,怠慢就是死!子规继续道:“蝎尾让杨刃不为它别的事儿,只为了报复弃它而去的蝎身!”葛孑的双目一明,支在腿上的手已是拿开,瞧向了子规。“蝎尾让杨刃截去了它的尾针,尾针失去之后,蝎尾就变得仅有蚊虫般大小。然后蝎尾支使着杨刃找到了祁泽,这蚊虫般的蝎尾钻进了祁泽的心内,成为了祁泽的情之蛊。这情之蛊却是自私的蛊,它不为圆满葛孑的爱情,而是想破坏她的爱情。“这情之蛊开始不停地折磨祁泽,而祁泽也不堪痛苦,去医院检查,结果一无所获。即在出院的当天,情之蛊命令了杨刃,通知祁泽一件事情,告诉祁泽其心内情之蛊的事情,给了他两个选择。“两个选择是:如果除掉情之蛊,那么祁泽和葛孑都会死。如果祁泽杀掉葛孑,祁泽就能活下来,并且在祁泽动手之后,杨刃可以保证不会有人追查葛孑的下落。杨刃问祁泽要怎么选。”葛孑抿着嘴,她现在还活着,这是什么选择呢?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错误,“不!杀掉什么情之蛊,也就是杀掉那蝎尾,我并不会死去!蝎尾在骗他!”葛孑瞪向了子规,“还是说你在编故事骗我?”“没有。”子规摇头,“你知道蝎尾在说谎,可祁泽一介凡人,他并不知道啊。他两个都不想选,选择了默默承受这份痛苦折磨,当时他对你下不了手,更舍不得你死。”“那他……”葛孑滕然往杨刃面前窜去,“那祁泽呢?他在哪儿?”“他,他死了。”杨刃低头道。葛孑揪着杨刃猛然往地上一抡,喝道:“你说谎!祁泽明明承受着痛苦,他但能承受,必是活着!”子规幽幽一叹,“可最终他承受不住了,他选择和情之蛊同归于尽。”“而……”杨刃伏在地上,喘了一口气,“而不是自杀。”不是自杀,在祁泽生命的最后,选择了带着葛孑一起死。葛孑呆愣愣地立在原地,杨刃补充的这一句何其关键,这一句忽然让葛孑不敢爱了:祁泽死时要带上她,还是爱么?是恨了么?子规没料到杨刃补充了这么关键的一句,这一句几乎是杨刃的保命一句。杨刃在向葛孑证明,自己虽然助纣为虐,但杀得那个祁泽却并不是真心爱葛孑的,杨刃之功,是帮葛孑看清了一个男人。“可其实,爱情本就存在着欺骗。”理论小王子子规忽然上线,他的爱情一页,其实也是空白,但他要劝解葛孑,“做不到长相厮守,才会说偕老白头;做不到浓情蜜意,才会说平淡是真;做不到同生共死,才会说奈何桥上等三年。“祁泽的欺骗,是在身死之际没有想着保全了你,而是选择和你同赴阴曹,可这在我们修行者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浪漫?”“大概是吧。”葛孑道,“其实我不怨他也想我死,我怨的是为什么我没有和他一块死。”她扭头看向杨刃,“为什么?你不是说情之蛊的死去会让我和祁泽都死去的吗?”“不!”杨刃突然瞪向了子规,“这不是我讲给丹歌的!这后面的结局,我并没有讲给丹歌!你的故事,不是来自于我!”子规摊了摊手,没有答话。“而,而且!”杨刃突然踉跄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到了风标假扮的金勿身旁,一把抓住了风标的手臂,“而且你少说了一个人!他!是我和他两个人照着蝎尾的吩咐做了这事儿!子规,你必是从他口中听得的这个故事,是不是?!”“也是,也不是。”子规道。“你……”杨刃心内愤愤的。此时杨刃的手臂处忽然一转,“金勿”已是别开了他的手,并抓住了他的手臂。“金勿”朝杨刃一笑,道:“其实,并不是。”“你的声音……,呃!”杨刃还在诧异“金勿”的声音,却见“金勿”的脸忽然变化,变成了一个更年轻更俊美的少年。他当前却也不顾这些了,他喉头一涌,“哗”地吐出一口鲜血来。正是风标暗暗发机,将他的所学风家先天八卦四大招发挥到极致,霎时间捣碎了金勿的心脏。“金勿……,不,是。”杨刃到此刻才明了,这不是真的金勿,他的好兄弟,没有背叛了他。这样一个人物生也混沌,死倒清楚。他这气息息得极快,很快就完全死绝了,一如他迅捷的刀,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他在那极短暂的弥留之际扬了扬手中的剜心刀,最终没能甩出。剜心刀随着他一块儿掉在了地上,被他的整个躯体压弯了刀刃。刀坏了,人也死了。刀的名字,人的死法。子规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得发懵,“你怎么……”照他的计划,须是葛孑怒不可遏杀了杨刃,那样葛孑必定是处在了杀手组织的对面,就可以和他们联合。可当前风标越俎代庖,那葛孑如果不愿倒想他们,此时风标又已暴露,他们几乎是绝无生机了!“小的们!围了他们!要活的!”葛孑清亮的声音突然发出。“唉!”子规立马窜到了风标身前,再看四面黑漆漆的一群杀手,顿时消了逃跑的心思。他朝着风标苦苦一笑,“唉,你急了!”风标知错,“对不起。”“是活捉,我们还有机会。先不要冲阵,看看情形吧。”子规也不忍责怪什么。风标点头,“嗯。”他此刻已不敢有自己的想法了。却在这时,值四面杀手们围拢之际,忽然天上一黑,猝然一道绿中带紫的尖刺从天而降。子规风标连忙判断,这一击正是来自葛孑,但这一击没落在他们任何一人身上,而是落在了他们的身旁。“护住身周!”子规提醒风标道。两人于是以法力护住自身,而此时,那尖刺已经来临,杵到了地面!只听得轰然一声响起,子规风标的身周法力竟在这地面传来的波动中崩碎,而他们所处的地面,则宛若波浪一般好生起伏了一番。且在这波浪之上,是无数的烟尘荡起,遮蔽一方,几乎要凝实成土地。这一击之威令人汗颜,果真是修行了千载的巨大蝎子,单是蛮力就有如此威力。而子规也在这葛孑的举动当中看到了一缕生机,葛孑让众人围拢一处,正是想让这些人都吃了她这一击,那这般看来,葛孑必是在创造条件放他们走了!随着轰隆声渐歇,就响起了无数人的惨叫之声。子规风标低头望去,在他们的近处,几个杀手一个叠一个倒在地上,他们的身下鲜血淋漓,正是被这尖刺一击的波浪震断了双腿,有厉害的更是两腿杵进了心腹,气绝而死。“这……”子规风标还在怔愣,葛孑的声音已经传来,“愣什么?!快走!”“哎!”子规风标两人应了一声,连忙朝北边奔去,突围了尘雾阴霾,就撞到了葛孑,她已在此处等了。“看来这一回,你也不算错。”时光回到了这傍晚时分,子规此时在这老旧的屋子里扭身朝风标笑道。风标一叹,“还是急了,以后我会注意的。”“不,不算急。”葛孑道,“杨刃精通木系数法,虽然他境界还低,但成就却是不低。他为何能和金勿称兄道弟?除了因为祁泽之死不得已外,其实两人彼此也算惺惺相惜,他们的杀伐手段都可谓残忍,而逃遁方法也是相似。“金勿但是风起处,就是逃遁时。他本为断肠之草……”“哎!”子规阻止了葛孑的话,“我可听苏音说过,你们对于其他杀手的讯息都对天狼星许过三缄其口之礼,你虽然脱离了杀手组织,可这一条却不管你在何处,都能辖制住你!你不要一时嘴快,害了自己的性命。”“哈哈哈。”葛孑摇了摇头,“你以为杀手组织如何追寻它的部下呢?那天狼星只是用以执三缄其口的么?”风标一愣,“杀手组织接着天狼星的三缄其口,可追寻部下位置?”“不错。”葛孑点头,“而我为何敢脱离杀手组织?正是因为天狼星找不到我。我的真身本是蝎子,蝎子生长到一定程度就要蜕皮,我选择的执三缄其口之时,正是选在了我将要蜕皮之时。我将那缄口之礼施加在了皮上,等我蜕了皮,那缄口之礼就和我再不相干了。”“哦……”子规嘴上虽应着,心中已是想在了击征身上,“有着天狼的监察,那击征可怎么脱离组织啊?” 最快更新,阅读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六章 仙姑 葛孑道:“而其实躲避缄口之礼的也不止我一个,我恰知道一人,也是躲过了缄口之礼。哦,这个人还恰在追寻你们的队伍,是追那个真金勿去了。”子规猛然一瞪眼,问向葛孑,“是谁?”他们逃离之时击征并没有显形,所以子规的第一个想到的,是那个老头子!如果现在能从葛孑口确知那老头子是挣脱了天狼星监察的杀手,这讯息落在子规之手,是一条不弱的把柄。他得了这消息可以前去支援丹歌,如果丹歌尚在围困,则可以以此为把柄为要挟,让那老头子乖乖服从他们的安排,暗助力丹歌挣脱围困。葛孑却是摆摆手,笑道:“那人你们并不认得,她是号称我杀手组织的大姐大。”子规和风标两人忽而一愣,脸的愣神渐渐变化为惊喜,他两人对视一眼,道:“是击征!”这回轮到葛孑惊讶了,她双目大睁,“你们认得她?”葛孑皱起了眉头,“莫非她离开王响,正是助力金勿对付你们去了?”子规点点头,“不错,她正是对付我们去了,而最终她同着苏音一起,叛离了金勿。原来追击丹歌的队伍当有她,那有她在,丹歌应当是不会有事儿了。”葛孑到此时才明白,原来这击征竟已是和这一群人有了这样亲密的关系!照着之前击征对缄口之礼的防备,她早有退出杀手组织的心思,当前看来,显然击征退出杀手组织,要加入丹歌子规这一伙了。她缓缓思忖起杀手组织公布的杀手秘辛关于击征的部分,却发觉没有提及什么要紧的话,这让她佩服起击征来,“她的信息这么干净,她必是老早在谋划了,真是深谋远虑。”“不过……”葛孑讲出声来,“击征是被她师父王响亲手培养大的,此番她回来提出退出组织,正是王响阻止了她。人说是王响给击征展示了六刑,把击征吓退了,我觉得这背后,击征应该有着无奈。她在组织内的情报秘辛少之又少,但这不代表她真的没有把柄。“我料着王响老头儿为了自身之计,必定会将击征的秘辛紧紧攥在手里,那样便是王响羸弱不堪,只要击征在,王响在组织的地位无人撼动。所以击征脱离杀手组织,要先过了王响这一手,可王响势大……”子规打断了葛孑的话,道:“一个意欲退出组织而遭受打击的人,却很快投身到了组织的行动来。看起来好像是为了将功补过证明忠心,可其实击征此番,跟随的是对她退出组织唯一有威胁的师父,王响。”子规说着问向葛孑,“不知道这一次统帅的杀手人马,有几分是王响的下属?”“没有。”葛孑摇头道,“全部都是杨刃的手下,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杀死杨刃之后,这些杀手们恍若疯了一般四面追杀我们,他们没了头领,回了组织是丧家之犬任凭欺侮了。”葛孑说着往外面瞧了瞧,外面风急雨急,黑漆漆的看不到人影,大抵那些追杀的,也隐匿不动了。子规点点头,道:“既然如此,这不正是击征对王响下手的好时机吗?”“击征对王响下手?”葛孑皱眉摇头,“我知道他们其实彼此并不对付,可毕竟养育之恩搁在那里啊!击征自年幼被带进了杀手组织,由王响教导养育,十几年的养育恩情,不可能一朝断绝。击征虽是杀手,但心肠当没有坏到这等地步吧?!”葛孑望向了子规,“说此番,若是击征当真不顾恩情将王响斩杀,这等绝情的人,你们敢要么?你们还要让她做你们的伙伴吗?”“呃。”子规忽然语塞,是啊,这样的人还能作为他们的伙伴吗?子规缓缓摇头,他恐要斟酌斟酌了,而他尚是如此,更不说风标丹歌的态度了。风标此时已经悄然将头别到了一边,这个问题最好不要征询他的意见,他可不知道如何作答。依着他和子规的关系,当时同意击征加入的,可击征如果真这般绝情,加入他们一伙,或许是引入了一大祸端。葛孑见子规和风标没了话说,显然陷入了矛盾之,他们既想要击征的人,又想周全了击征的恩义。这两者听起来似乎难以两全,而不能两全,也意味着击征是不能加入他们的了。如何两全,唯有看击征的操作了。她连忙把话题扯开,不让两人陷入矛盾,“我们说回最开始的话题吧。说回风标之前对杨刃的那般处置到底是急还是不急。其实风标当时杀死杨刃,并不算急,因为杨刃和金勿的逃遁之术都很是特殊,且两人的手法也多有相似。“金勿为断肠草,断肠草离土之时根部放出的香气具有毒性,毒性可以致人眩晕,这香气蔓延,可以倏忽飘远到十数丈外,金勿正是借此,能陡然传送到十数丈外,乃是绝妙的逃生技法。而杨刃的逃脱术法也异曲同工,他能感知十数丈内的木元素,凡他所感,都能作为他的一个跳板。“因此来说,风标这出手可谓掐准了时机,杨刃正心生埋怨,努力辩驳,一时没顾及风标的酝酿,也更没有料到风标乃是个假金勿,所以风标才能得手。若是杨刃有所预备,我们是绝对抓不住他的,他到时驱使兵马,我们三个必定陷于重围。”风标听得这一番分析,即朝着子规挑了挑眉。子规立刻还以一个大白眼,笑道:“你还当庆幸葛孑早有脱离组织的心思,否则你便是杀了杨刃,我们还要对付一个强敌以及百十号喽啰,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我,其实也只是一时兴起。”葛孑一叹,道,“你们告诉了我祁泽的遭遇,我很感激,所以帮你们逃脱,算是我的一点报答。而杨刃虽参与祁泽之事,但其实他是被蝎尾威胁,其罪不至死,可你们两方本是敌手,生死也在常理,我也不多说什么。咱们两方,当前已是互不相欠了。”子规望向葛孑,“你要走?”葛孑点头,道:“对,我们其实不算是同道人,我蝎妖一族虽没有被驱至丹霞,但我们也算是善妖当为恶的一派。我呆在你们这些正义之士身旁委实不自在,所以还是即刻远离的好。杀手组织我是回不去了,那地方其实也不适合我。“在杀手组织我见到的人性黑暗远我们妖类本身的为恶之心还要残忍恶毒。我其实摇摆在间,不算善良,却也不算恶毒,这大概是丛林里生存本该有的样子。我勉为其难忍着人性丑恶留在这尘世啊,其实一度是想追寻祁泽的消息。“他的忽然离别让我除了伤感之外多是迷蒙,如今终于有了个结果,我的尘世之行也该到此结束了。我决心返回碧罗雪山,五百为期,距离一次女娲传道三百余载了,再有百十年的光阴,招魂幡将再次招摇。不知那一次,我是否已破了情劫。”“那我们相期传道盛会了。”子规说着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再坐会儿吧。”“呵,好。”而在击征丹歌这边……“大姐,都绑住了,在里面儿!”黑暗里,一个杀手对击征颇为谄媚地说道。“绑了做什么?!”击征道,“难不成待会儿我们这百十来号的伙食凭你来做?”这杀手缩了缩头,“我,我还不会……,我这给他们松绑!”这杀手说着要进屋去松绑。击征摇了摇手,“不必了,既然绑住了,我和他们谈两句,你去瞧一瞧咱押解而来的那两个人,然后看一看王统领有什么吩咐。”“哎!”这杀手受宠若惊,恍若领了圣旨一般,颠颠儿地去办事儿去了。击征瞧着那人走远,又四面瞧了瞧,才走进了屋里来。这屋子是一件柴房,在这柴房里,四面堆砌着柴火,而在柴火当,正绑着十来个人,都是男的。这些个男的见到击征这等绝色的人儿出现,都是猛然一惊,连忙探头大睁双目朝着击征的脸打量了起来,继而往下扫去。但他们的目光一落在击征的胸口,顷刻失了兴致。他们的脸带着惋惜的神情,暗叹这等绝色的女子做了这杀手的营生,竟是把胸缠得一如男子一般平了。击征没理会这些色狼眼神,她都司空见惯了。她伸手一拂,暗法诀轻动,法诀去处柴房内的一张椅子飘然而来,落在了击征的身后。击征随后坐了下来,将这几人的神情打量一番。这是一群凡人,还是凡人当的盗贼匪类,他们经营着这一个小酒店,打劫从此而过的来客。他们显然没见过什么大阵仗,更不曾见过什么神明修真,于是击征这随意的一手,把他们镇住了,他们知悉当前坐在面前的不是什么寻常女子,而是有法力的仙女。这些人瞠目结舌不过半晌,他们很快缓回神儿来,连忙收了眼那贪婪求索的淫光。他们当前被捆着蹲坐地不能行礼,只好连翻朝击征点头行礼,高声道:“仙姑饶命!”击征听得“仙姑”一词,微微皱眉,这可和她不怎么契合啊,但她最后也没有计较。她问道:“你们在这里经营酒店,打劫过路来客,不知道你们对于杀人使毒之法,是否熟悉?” 最快更新,阅读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七章 青竹幻相 “啊?”这些人听得都是一惊,怎么这仙姑头一句发问,是这等营生呢?他们彼此对视一眼,觉着这仙姑是在试探自己,看看自己善恶如何。于是他们连连摇头,“不,不会!”“不会?”击征一挑眉,“那留你们有什么用?!”击征说着起身欲走。这些人更是纳闷儿了,这仙姑的脾气有些古怪啊。而这仙姑所言,是不留他们了,不留什么意思,不正是一死吗?他们哪敢怠慢,连忙齐声叫道:“会,我们会!甚是精通!”击征早已料到如此,所以在他们出言之际,已扭身坐回了椅子。她轻笑一声,问道:“不知你们会下什么毒?如何下毒?剂量又是如何?”这些人见这仙姑问得如此细致,可不像什么好人。他们猜测眼前人或是魔类,更不能怠慢,仙人尚有慈悲心,可这魔类嗜血嗜杀,他们如果不趁了这人的心意,必是十死无生!为首的一人连忙道:“我们藏有马钱子、红信石以及夹竹桃!“那马钱子压在瓮,沥出的汁水入饭,可以使人惊厥,继而窒息而死。红信石以水浸去毒性,也以水入饭,顷刻使人身死。而夹竹桃炒菜配饭,也可致命。我们开这酒店,唯有在吃食里做章,而至于剂量……,剂量我们不知道,但多多益善。”击征缓缓点头,叹息一声,看来这些人还真是多有预备,显然他们在这一方必定犯案多起。这伙人不可多留!但在他们身死之前,却可以利用一番。她伸手将手的刀刃一抖,盘旋过处,将几人身的绳索都割断了。击征接了飞回来的刀刃,冷眼瞧了这几人一眼,道:“知道我的力量,不要想着搞事情,否则你们唯有一死!”“是是是!”这几人连连点头,他们眼见这仙姑有这般出神入化的使刀手段,再借他们十个胆,他们也不敢生出别的心思来。他们自知道当前唯有听从这仙姑的安排,他们才可能活命。击征安排道:“你们做大锅饭,也不须多好,管够这百人之份儿行,这饭里头,加浸了红信石的水,然后送给这些个身穿劲装的杀手们。杀手们也知道他们吃的东西有毒,所以你们不必有恐惧之心,他们感激你们尚来不及呢。”“知,知道了。”为首的一人答应着,“可他们不是仙姑您的……”击征笑了笑,道:“本仙姑有无秘法,此一番,是要度他们升仙,我已经为他们打点好了黄泉路。这一路而去,纳在了阎罗帐下,此入了仙籍。后续他们多番造化,能人前显圣,成为在世神明!“哦对,有一条儿你们要保证。自此刻起,你们再不能将这红信石或是毒之类的字眼说出,免得坏了仙姑我的道法,如果坏了我的道法,我只好拿你们是问!仙姑我这里拘魂炼魄,折磨人的手段可多着呢!”“不不不不!”这些人连忙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我们绝不说一字。”击征一扬手,道:“那你们操作起来吧。”击征说完神行极速,顷刻间从这些人的眼消失了,留下了柴房里的这些人啧啧称。“这仙姑似乎所言非假啊!这真是神明才有的力量!那这升仙秘法……”在击征这一边,她窜出了房间之后,安排出去的人也返回来了。这杀手道:“大姐,那丹歌和那个假金勿被分别在不同的房间看押着,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他们房间四面的人手有十几个,跑是跑不了的。王统领说他今日心内较烦闷,不吃晚饭了。”“嗯。”击征其实心内暗暗摇头,凭着她对金勿的了解,金勿想逃不是这房间和人手能困得住的,能困住金勿的,唯有丹歌,只要丹歌在,金勿不会离去。至于王响么,他一路忧心忡忡的,一直处在紧张当,必是神经衰弱了。她摆了摆手,命这杀手退去了,“神经衰弱么?脑力较疲乏?”她缓缓踱步出了酒店,缓缓步入了黑暗当,眉头紧皱,不住地思索着。此时,在丹歌这一边,他正站在窗前,望着击征走入了黑暗当,“她去做什么了?这外头可并不怎么安生啊。可别撞了荒!”丹歌正望着,突然他的窗前吊下来一个脑袋,这脑袋瞪了丹歌一眼,喝道:“进去!““吓老子一跳!”丹歌朝这人翻了个白眼,不让他站窗前不让站呗,提醒一声也是了,偏偏要朝他露个脸,要不是他心理素质还好,手一根羽毛已经陡射而出了。而且他如果要想逃,又何须走到窗前呢!丹歌从窗前走回了屋内,扭身将窗帘也拉了,他可见不得忽然又出现个脑袋来。他来在了屋内的央,靠在一面墙,隔壁,是关押金勿的地方了。“这金勿还真是耐得住性子,被这百十号人误会如此,却一言不发不证明自己的身份,只为了在我面前能继续虚与委蛇。他大抵知悉对付我较艰难,如同我知道对付他较艰难一样,我们彼此都在寻求一个出其不意的机会。”“而今夜……”丹歌扭身去瞧月色,月色却是被他拉住的窗帘所挡,他扁了扁嘴,“今夜子规和风标都不在我左右,如果金勿有十全把握,今夜恰是杀死我的最好时机,因为我没有助手。一对一的战斗,我不惧他,他却也不惧我。“我有南岳之图的加持,这金勿来自恶妖,一定也有强提境界的办法,所以我便是强提境界,也没有碾压之法。而在相战当,他可以无忧一战,他但凡战胜了我,是证实了自己的身份,更是树立了巨大威信,那百十来号杀手心生畏惧,不敢再提金勿的不是了。“我则不同,我胜了金勿,还要面对以王响为首的众多杀手,我便是有击征帮衬,也是艰难。况且我必是险胜金勿,倒时我反成击征的拖累,我恐要害的击征也要丧命!所以我和金勿绝不能交锋,我唯有避开金勿的锋芒,再作打算。”丹歌想着,忽然觉得自己该看一看金勿此时的情况,如果金勿已经打算了今夜动手,他当提早预防。丹歌想着即蹲下身来,以土系法诀结在指间,将墙壁缓缓化开,这墙壁于是洞穿了一个一指粗的小孔。这小孔出现在墙壁的下端,才未至于引起金勿的注意,但透过这小孔,仅能看到金勿的腿了。丹歌所见,金勿正在屋不停的踱步,走来走去一刻也没有停止,“这家伙在纠结了,纠结什么呢?莫非真的在纠结是否要对我出手这一问题?”丹歌继续看着,金勿那边依然一刻不停地看着,早在丹歌开洞之前,金勿必是开始踱步,而现在丹歌也盯了好半晌,这家伙依然在不停的踱步。他这不停地走,正说明他心的思想在不停的摇摆,在不停的碰撞,彼此无法劝服。这让丹歌感觉不怎么好了,越是无法劝服,说明想法越是强烈。如果这金勿真的在思索对他出手的事情,那看来金勿的想法已是十分强烈,虽然还有另一个思想和这个想法制衡,可一旦想法确认下来,金勿绝不会更改,一定要行动了!丹歌沉着气等了半晌,忽然外头开始喧嚷,正是杀手们开饭了。也在此时,金勿的脚忽然一定,往丹歌这个方向一转,顿了顿,显然有了决策。而这个决策不言而喻,他面之所向,能说明很多问题!丹歌忙伸手将小孔堵死,起身然后伸手入兜掏出了一根青竹来。这正是他从东和店镇仙翁庙村仙翁庙背后得来的青竹,青竹为相,丹歌为体,发动法诀后青竹可以幻丹歌之形,代丹歌受过一劫。丹歌将这青竹往床一抛,同一时法诀发动。只见青竹在空一变,已是变作了丹歌的模样,而丹歌其人,则随之隐藏了身形。丹歌来在了床边,仔细瞧着这床安然入睡的“丹歌”,和他一般无二,皆美貌无双。“啧啧啧,瞧这美人儿!”他俯下身去嘬了自己几口,入口却满是竹子的苦涩之味,“呸呸。”“今朝算是尝到我自己的滋味了。”他笑嘻嘻地坐在了这床边的地,抱着床腿,脸的笑容顷刻收敛,等待着来敌。他料着,金勿之前踱步好半晌,心内的想法何其强烈,金勿决断一旦定下,出手必是果决!“他该来了。”即在丹歌刚刚有此思索,屋内忽然传来了一股很淡的香味,丹歌嗅到了这气味,倏忽间有些头脑发晕的感觉,但他腰际的香囊随之一热,他的症状已经解除。而即在丹歌头脑发晕香囊还没有发作解毒的刹那,两道细针在屋猝然出现,“笃笃”两声,扎在了床的“丹歌”身。之后,丹歌的香囊发作解除毒性之时,金勿已经突兀的出现在了屋,站在了床边。 最快更新,阅读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八章 荒的来袭 丹歌大睁着眼睛,往床底缩了缩,一阵后怕,“好家伙,这金勿竟还有这细针般的暗器驱使。≦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而且他的毒也不是在祖茶面前全然无效,毒性发作到祖茶发挥解毒作用的间隙,我能被杀死千百回了!而他有这样厉害的招式,怎么今夜才用?早出手我早死了!” “丹歌?”金勿悄然叫着,当然床的那个丹歌空有其形,并不能发音。而这没有应答的情形对于金勿来说却是应当的,他一击得手,是秒杀! “唉。”金勿朝着“丹歌”幽幽一叹,“我酝酿了好久,今天终于是得手了!”他忽然狠狠咬牙,“其实你不该死得这么轻易!你当受尽折磨,才能泄了我的怨气,不过无所谓了,因为你死在我的手里,我很满足了!” “嘎嘣嘣”,金勿的手狠狠地攥拳,发出骨骼的一阵阵响动,这一下攥拳里,有着他多少的痛恨啊! “我跟你学了一招。”金勿伸手,手指捏在他发出的针,“这一根针在心脏,这没什么好说的。要紧的是这一根,嗯?你这地方倒是厉害,我这针竟是没能整根没入!这一根的位置是跟你学的,这个位置你能用以对付荒,想来我用以对付你也是不错。” “噗”的一声,金勿狠心一拍,已是将那一根针整个拍进了丹歌的身内。 “唔。”丹歌紧张得两手一攥,紧咬牙关,他险些叫出了声来!他见那金勿一拍,感同身受般的下身是一凉,此刻他连忙探手去抓,悄然舒气,“还在还在,可慌死我了。”他若因此成了太监,他可没有荒那等修复的本事。 “丹歌?”金勿又叫了一声,他似乎生怕这丹歌没有死绝。而且他和丹歌暗里斗了那么久,当前这丹歌死得太干脆了,这事情总透着一股子不真实。可这丹歌分明躺在他的眼前,也不是作假! 金勿伸手抓在了这“丹歌”的手臂,“尚有余温,但渐渐转凉,果真已是死了!”他长出一口气。他将这手臂一放,要转身,却忽然又回转身来,一把把“丹歌”的手臂抓在了手。金勿的脸抑制不住地有了笑意,他大睁着双目等着床这英俊的男子,高喊起来,“你死了!” “哈哈哈哈哈!”金勿仰面大笑,他恍若神经了一样把手丹歌的手臂猛地一甩,又伸手“咚”的一声凿在了床边。这动作之后,他脸的笑意忽然消失不见,他的两腮鼓起,正是他恨恨地紧咬着牙齿。 他目光满是狠意,这如狼似虎般的目光瞪着“丹歌”的脸,“你死得太简单了!太简单了!便宜你了!” “呼”的一声,金勿将“丹歌”的领子抓起,让这“死人”的面孔对着他的脸,“你知道吗?我盼了多少个日夜?你tmd终于死了!”他抓着这“丹歌”恨恨往床一捣,“崩”的一声,他大抵是一下子捣断了“丹歌”的脊骨,而“丹歌”身下的床,更是发出了“嘎吱”的声响,在这一拳之下也是堪堪维持。 坐在床边的丹歌大气也不敢出,但他紧紧攥着拳头,他心内的恨意不金勿要少。虽然金勿是对假丹歌发泄,可这些都好似落在丹歌本身一样,他体味着金勿的怒意,他心生也渐生着怒意。他有心趁着金勿这发泄的时候出手把金勿杀死,可他知道当前并不是时机。 他还要顾及击征,这让他不能随意发挥,他杀死了金勿他可以逃离,可击征不能。他一定要带击征走,而他“死掉”,或许是一个能容他趁虚而入带离击征的机会。 可丹歌心头的怒气太大了,他此刻坐在床边探头望去,床的自己面目全非,他颇为自恋的那一张脸,深深陷在了血洞之,扭曲变形。 “哒”,一滴血液滴在了丹歌的脚边,金勿此时已经收回了手来,他的手有着新生的伤,他手缓缓滴出了血液。丹歌沉了口气,望向了这地的血液,“是他的是‘我’的?”谁知道呢,他俩的血液都是红的,他俩的怒气也都是满的。 金勿把这血手,蹭在了“丹歌”黄黑相间的衣服,“我的目光果真不错,这一件衣服果真染血了也不大显。我最见不得你之前那一身白衣了,仿佛你处在人间,总是众人皆醉我独醒一般的状态,可果真如此吗? “我是相你们的聪明远远不及,但我也没有傻到什么都察觉不了的地步。我是在装醉,你是在装醒。随州焦家!你那同我要的那些药材,五加皮和七叶一枝花,根本不是你想用的,对不对?!鹿邑县太清宫,井的金蟾之蛙你们一早发觉了对不对? “金蟾忽然对苏音等人收手,正是因为你们有了分散我和他们的计策对不对?还有商丘风家接引公寓前那一个背身的警察,是沈灵儿对不对?沈灵儿其实是你徒弟对不对?子规那所谓噩梦,不过是他的信口胡诌对不对? “舞阳城隍庙内,我本欲对风标出手,你们都不曾安睡,子规猝然出音吓我,正是破我的秘术对不对?” 丹歌听着已经渐渐色变,这金勿说的未至于全对,但却也仅错了一个,“这傻子早先发觉了这么多破绽,那他还和我们隐藏什么呢?” 金勿等着床的“丹歌”,道:“我擅于隐藏,你们我更擅于。我的这些发现,除了最后一条,其他的我都不能判断我是否暴露了!唯独最后一条,可最后一条来到的时候,我已经安排下了兵马。 “而苏音他们的叛离,我如同失去了耳朵眼睛一般。所以我哪怕知道我已经暴露,我也只能紧盯着你们,我才能暗暗为杨刃留下记号,等他们的围剿来袭!你是不是以为你在合围之出手,我能守住我的骄傲了?那时你的妄想!我的骄傲早在城隍庙崩塌了! “和你们相斗很艰难,我早有了预备虽是面对我信心的崩塌,信仰之不存,骄傲被亵渎。因为你们是天命所向的一批!便是子规的信口胡言,都能和荒的出现一一对应,我怎么会不惧? “我好似是在和天斗,和命斗!所以哪怕我们分散而逃,我也唯有继续和你们虚与委蛇下去,不,该说是我又得和你虚与委蛇下去。可我的表演太真实了,所以击征和王响竟然没有认出我来,我分明施展了我的全部技巧!” 丹歌瘪嘴,这人到此时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非常独的人,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迷蒙间得罪了所有的同伴。 “我是一个孤独的求道者,我便是一人,也抵千军万马之用!现在不需他们了,凭我一人,你已是死了!你黄泉有知,一定会问我为什么敢孤身身处敌阵当呢?你看见了吧?哦对,你看不见了!”金勿脸咧起了笑容,一指门,“因为我神乎其技的传送技法!” 金勿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他“踏踏踏”地走到了窗户,“歘”地拉开了窗帘,“砰”的捣碎了玻璃,“咚”的伸手砸在窗户框,朝着外面高喊起来,“你们来看呀!我把丹歌杀死啦!” “咚咚!”金勿宛若喝了假酒,他朝窗户框又砸了两下,再次高喊,“快来看啊!丹歌死了!” 四面里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应。 “砰”的一声,金勿信足一踢,将整个窗户框也踢飞了出去,“tmd。”他骂了一声,返回了屋里,愤懑的脸再次换了笑容,他把他的脸摆在了“丹歌”的脸前,“你瞧瞧我的样子,你还要嘲讽我么?我现在是不是你好看多了?至少我还有着人的模样。” “我让你仔细看看,来。”金勿跃至床,整个人伏在“丹歌”身,将脸凑在了丹歌的身前。忽然他脸色一变,变作了愤恨,他愤恨朝前一咬,一口咬空,牙齿相磕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他的脸狰狞渐去,又是温和,“你瞧,是不是再怎么变也你好看?” 丹歌攀着床腿儿,缓缓摇头,他可没料到他的死亡会给金勿带来这么大的欣喜,让他几乎变得歇斯底里,如同发疯了一般。他正要长叹,却忽然周身一热,他双目一睁,“不好,这家伙的大叫引来了荒!” 他本当避开,但他还未及起身,听不远处忽然出现“嗤啦”一声,是布撕裂的声音,随后“噗呲”一声,接着传来一男人的舒服长叹,“啊~!” 丹歌抬头望去,只见荒出现在了床尾处,依然是赤身,他的关键部位被挡住,挡住关键的不是旁人,正是金勿。金勿此刻恰伏在床,屁股正抵在荒的腰际。丹歌挑眉,方才那“嗤啦”和“噗呲”的声音,当前已有了示意了——正是金勿有了和那在桐柏山死去的女人一样的遭遇。 金勿僵僵地扭回了身来,这真是乐极生悲,他前一刻还在发泄不满,此一刻忽然像是欲求不满。金勿望一眼浑身皲裂的荒,惨然一笑,“爷们儿,家伙式儿修复好了?” 荒腰身一动,挑眉问道:“你猜。” “别动!”金勿忍着痛,“你是喜欢男人的吗?我这身下有个长得好看的,要不你拿他……” 荒探头朝“丹歌”望了望,轻笑道:“你管这西红柿炒番茄的模样是好看?” 金勿低头望去,这“丹歌”在他一拳之下面目全非一片血红,哪里还有原来的好相貌。现在金勿好生懊悔,他不该下如此重手。他艰难地扭回身去,他总觉荒那腰胯之物,几已要从他*杵到他的嗓子眼儿了,他现在竟是一点儿气力都用不,他的身内的水分已经不由他控制了。 荒见金勿扭头,笑了笑,道:“我可不是喜好男人,我和你缠斗又不知要到何时,这只是我能想到的最快的杀人方法。”他说着腰身又一送。 “不喜欢男人那你tm别动啊!”金勿恨恨将拳头砸在丹歌的身,他知道,他的下场将和那个女人一样,脱水而死,变作浑身若金。“不,不对,我会变回原体,化作一株断肠草,完全干枯下来。”这多么嘲讽啊,断肠草毒断了无数人的肠,如今他死的方式竟也是断肠般的苦楚。 “荒。”金勿用尽了力气道,“我们同归于尽吧。” “同归于尽?”荒轻笑起来,“你现在还有那样的能力吗?” 金勿轻笑一声,“呵呵。老子内出血了。” “什么意思?”荒不知金勿这答非所问是什么意思。 丹歌却懂,他望着他身边之前金勿滴答了血迹的位置,此时血迹已经不见,唯有毒蚀下的一个小窟窿。 金勿笑了笑,他此时的面庞已是显露蜡黄之色,他道:“我是断肠草。”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让本来满是笑意的荒立刻神情大变,他连忙要抽身而出。金勿却忽然忍痛一个翻身,“搞了老子想溜,你tm妄想!”他将荒扑倒地,自己则坐在了荒身。他本来疼得满头大汗,但现在水分不归他了,所以他只能微微地瑟瑟了几下。 荒连忙道:“我,我不杀你,你也收了你的毒!” 金勿口嗝出血来,不偏不倚滴在荒的肚子,鲜血透过皲裂,渗到肚子之下的肠。金勿咧出笑意,满口的血显露恐怖,他望着荒,笑道:“晚了。” 荒脸怒气生发,伸手将金勿一扣,腰身狠狠一挺,“那咱只有同归于尽了!” 丹歌在一旁扶额,轻笑一声,暗道:“是我的问题吗?明明这么血性的厮杀场面,我怎么听出了情话的味道呢?” “谁?!”荒和金勿都听得了丹歌的轻笑,异口同声地问道。 “砰。”应着两人的疑问,击征从门外闯了进来,她见这地两人的姿势,一阵诧异,“我天!”她叫了一声。太可怕了,这两人都搞内伤了也不放手,多真挚的爱啊! 而金勿荒忽然一个对视,这两人竟是有了相同的想法,他们要拉击征做个垫背!而这两人也在此刻有了十足的默契,这两人猝然出手,袭向击征。 https:/html/book/54/54408/l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九十九章 金勿的留针 凭着击征的反应,她本来躲避这一击毫无问题,但她被这两人的暧昧震住了神儿,尤其这默契十足的出手。所以她眼见出手,竟一时不知如何自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片黑黄倏忽飞了来,挡在了击征的面前,恰是拦住了金勿和荒的出手。 这黑黄之物也不是别的东西,正是死掉的“丹歌”,“丹歌”这么一拦,正是阻住了金勿和荒的偕同出手,这两人的出手落在了丹歌的身前。这两手猛抓,抓下来“丹歌”的两块肉来,如此可见,这两人分明没什么怜香惜玉,对于击征出手,乃是绝命之击。 而在击征这边来看,丹歌背朝着她站在她的身前,为她抵挡了这样一击。她正待感谢,眼前的丹歌却将要朝前倾倒,击征连忙探手去捞。她的手抓在这“丹歌”的腰际,却发觉手中湿漉漉的,她一手维持着丹歌,另一手收回拿到眼前来看,入目正是一片血红。 “啊?!”击征惊叫一声,连忙托着丹歌猛然后退,离远了那金勿和荒,她才将“丹歌”的身子转过,入目的“丹歌”已是面目全非。这“丹歌”浑身上下三个血洞,喉头一个,腹间一个,腿上一个,这血洞中仍然在流着血液,他的双目紧闭,通身发凉,分明死了有一会儿了。 “丹歌!”击征慌了,她不料丹歌死得这般惨烈,她不知她该如何交代子规了。而在这夜里,她也没有见到丹歌的魂灵,丹歌魂灵没有向她告别就魂赴地府,必是丹歌埋怨她了,她把他扔在了这里,少了关切,才至于丹歌的惨死。 而在击征如此懊悔的时候,床尾地面上的荒和金勿,也在做着诀别。 金勿瞪着荒,“我没想到我会这么屈辱地死去。我万花丛中过,从来都是我如你这般躺着,身上有个女人如我这般坐着,没料到我死,我竟成了如此!” “这叫报应。”荒道,“我以前喝光了桐柏山的水,所以我的报应是沦为渴小地狱的灵智,永世处在干枯和燥热之中。我此番来到人间,如你们所见,我以腰胯间的物事杀死了个女人,而今我再犯此案,却因此身死,这不正是报应么?” “我不信什么报应。”金勿道,“人类杀死无数恶妖,将仓古石碑之前的地面染成丹霞,我却未见人类遭了什么报应。报应是你们用来骗人的,你们把报应安在天顶,一如中天悬剑一般,示人以正道,示人以法度。 “可你们的正道,在安置报应悬剑之时,就不复存在了。既是正途,何至于容忍无量,一朝错误,即功德耗尽,身负重罪?” 荒摇了摇头,“道是天定的,顺应的是正道,悖逆的是魔道。道者求道,不过顺势而行。所谓报应,正是顺逆当中溅起的涟漪漩涡,埋下了伏笔。求道之途,又常是逆水行舟,若一直顺道,则涟漪对应的报应也不会来临。唯有懈怠了正道,身心回退,陷入了之前埋伏的漩涡,才有了报应。 “你我曾经埋下的涟漪漩涡太深了,以至于一招陷入,即是身死。你断肠草本是恶妖界来客,恶妖界中恶妖身死,不入我人间地府,没有轮回下世。此番你虽来至人间,也不当违了此例,待你身死,我既拘了你,炼死在我渴之地狱里,算我一桩功德。” 金勿一笑,道:“你想得美,你妄想以此功德,填你那偌大的涟漪漩涡?你以为,我会死在你前面吗?我的毒世代承袭而来,是毒死过三皇神农的!” 荒忽然一指丹歌,“那他是怎么死的?是被你毒死的?他但有半片祖茶,就能完全组隔了你的毒。你的毒在进步,我们也在进步。” “他尚有半片祖茶才至于活到如今,你可有半片祖茶么?”金勿笑问道,他摇了摇头,“世界在进步,是他们在进步,你才刚刚苏醒,老家伙!” 荒双眸一瞪,腰身一送,已是扼住了金勿的话语乃至于金勿脸上的笑意。它知道金勿所言不假,它会先死在金勿前头,可它还有一线转机!它转向了望着“丹歌”尸首愣神儿的击征,道:“小家伙,把丹歌腰间的香囊给我,好不好?” “不!”金勿高喊着,“别给它!” 击征愣了愣神儿,缓缓摇头,“不,不给。”她一指荒,“你,我听出来了,你就是荒,和孤狼一起从地府跑出来的小地狱。你此番身死,还要回到地府去,我托你给丹歌带个话,就说是我的失职,我对不起他!” 荒愤愤一砸地面,“唉!”他长叹一声,他此刻的身体已经支持不了多久了,接下来的每一秒,他都可能倏忽死去。 真正的丹歌也正是瞧到荒果真不行了,才从地上站起了身来,道:“你不必说对不起。” “丹歌?”击征滕然抬起了头来,四面看着,她瞧不到丹歌,她料着是丹歌的魂灵归来了。 “呸。”金勿啐了一口口中的鲜血,这才讲出了话来,“哈哈哈!丹歌!做鬼魂的滋味好不好啊?啊?!哈哈哈哈!” “我还没有体会过。”随着丹歌此句话出口,丹歌伸指已是抵在了死去的“丹歌”的头顶,随之法诀破除,青竹恢复成原来的形貌,丹歌也从隐身当中显露了行迹。他朝着金勿一笑,“不过你应该很快就能体会那种感觉了。” 击征惊异不已,她实是没有料到丹歌竟然有如此高超的替身之术,那竹子变化成丹歌的形貌就和真的一样,其中流出的温热的血,渐凉的躯体,还有人类肌肤的柔软触感。她望着她手臂上变回了原形的青竹,不住地感叹:“这太神奇了!” “是吧?”丹歌笑了笑,“如果费长房跟随学艺的那位老仙翁能生在现代,一定能发一笔横财。这世界还需要什么充气娃娃?!以这青竹幻相,也不须变作旁人,都变作了你的模样,一定脱销。” 击征白了丹歌一眼,她忽然觉得即便这丹歌真的死了,她为他痛心都是一种浪费。她把青竹往地上一掷,站起身来,“你怎么没真的死了呢!” “哈哈。”荒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它已在强弩之末了,它望着丹歌,“我就知道,你怎么会死得那么轻易!如今我们鹬蚌相争,倒是你渔翁得利了!” “得利的不是我一人,得利的是天下。”丹歌道,“两位的身死或许不是什么报应,但一定是众望所归。” “对!”荒点点头,“死未必当真归结于报应,但众望所归,就不得不死。金勿,你也早该死了,你的死也早有人盼着呢。” 金勿对此不发一言,他知道这一次和丹歌的交锋中,他又输了,他还赔上了自己的性命,甚至用自己的性命帮了丹歌一个大忙。而丹歌不过将一根竹子装成丹歌自己,然后看着他作茧自缚,一步步沦落死亡。 金勿的目中满是怒火,他死死地盯着丹歌,他心中其实有千言万语,千言万语里又有万语千言要把子规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可他知道他越发如此,他败得越可悲。所以他忍住了,他甚至强行笑出了声来,“呵。我早就说了,最不愿和聪明人作斗争了,耍得都是这等阴招。” 丹歌此刻已经蹲下了身来,盯在了两处暗暗放着幽光的部位,这两个放着幽光的部位,正是金勿忽然来袭时偷袭的两个部位,其中嵌着的,是金勿发出的那两根针。一根针钻进了青竹的上端,透进了竹子当中,另一根恰钻在青竹的竹节上,这一处四面有着碎裂的痕迹。 丹歌顺着这下部竹节的裂隙,将竹子掰开,捏出了其中的一根针。丹歌端详着这根针,朝金勿道:“不知道光明正大的金勿先生,这一招是什么明招?” “哼!”金勿别过头去,这当然是他放出的阴招了。 荒望向那针,问道:“这针怎是弯的?看起来好似也在寻常啊!” 丹歌摇摇头,道:“这针可不简单,这可不是普通的针,它有个响亮的名号,叫做:‘留针’!” “留针?”荒和击征都是一愣,这针的声名提起来似也熟悉,他们却抓不着怎么样的痕迹,看来这针是很稀有了。 “不过嘛,这是还没有发作的留针。”丹歌轻笑道。 金勿的脸色立刻色变,“没有发作?怎么可能?!” 丹歌挑了挑眉,“好似光明正大的金勿先生,得来这留针制作之法的手段,也不怎么光明啊!”丹歌又讽了一句,然后朝着金勿狠狠瞪了一眼,他早先千防万防,终究还是让这金勿得到了留针的秘方,更是成功制作出了留针。 丹歌端详了好半天,叹了一声,看向了金勿,“之前我看你来此一击得手,很是讶异,不明白你既然有如此手段,却怎么一直不对我们出手。原来你虽从我这里得到了制作留针的方法,却缺少了一样很重要的材料,就是留针本身的针体! “留针针体当中要容纳断肠草毒,寻常的针体必会被腐蚀,所以你是空有技法却无从施展。直到我们去了菊水的源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章 三十年前的事儿 丹歌继续道:“你在菊水源头捕捉回来了一只生长毒牙的猴子,然后在我杀死猴子之后,你掰走了猴子的毒牙。这毒牙内有天生的孔洞,你只要稍加打磨就是留针针体。而这针体属于一只毒物的猴子,那源头处四面皆是毒物,猴子以毒物为食,其毒牙必定抗毒。 “你是从那时才有了这针体,所以这留针的炼成,也在近日。然后今天你恰能用上,一共两根,一点儿没浪费全打‘我’的身上了。其中一根留针更是学着我对付荒的办法,也打在了我的关键部位,而青竹幻相,那部位恰是在竹节,这才没能整根没入。 “这留针呀,断肠草毒在针体之内,两方以荧光蕈相堵,外覆盖三阳茶。阳茶在时,断肠草毒被压制,每受一阴,则三阳茶少一道阳,三阳费尽,则断肠草毒毒发。所以这留针被打入人体,可并不是致命的。唯有留针中的断肠草草毒发作,才能有灭杀的效果。” 丹歌望向了金勿,“你只知道这制作方法,就以为我这留针是怎样厉害的暗器,却不知其发动的原理,只是朝着我的替身打入。床上便真的是我,我也是暂时假死。你若知道这个,方才你就会剖腹验尸,你发觉肠道完好,也就知道我没有真的死去。” “不过最终结果相差不大。”丹歌笑道,他轻抚在这青竹深陷的一个缺口,这对应着青竹幻化丹歌后丹歌的喉咙,这一缺口正是金勿砸下的。“你下了这么重一击,这床上躺的若是假死的我,我遭这一击也当是死了。” “归根结底,时也命也。”荒叹道,“金勿的喊叫引来了我,我的出手既杀了金勿,也害死了我,坐收渔利的,还是你。” “对。天命所归。”金勿瞅着丹歌,摇头哂笑。他从不觉得天命所归是什么好事儿,丹歌在这天下,不过是老天的一个提线木偶。 “轰隆”一声,金勿的身子一陷,坐在了一堆泥土之中,他身下的荒已经变作了一堆细碎的土块,显然气绝而亡了。而在荒死去的时候,金勿的身子忽然一紧,他的脸色渐渐变金,皮肤贴在了骨骼上,已经朝着干尸的趋势发展了。 丹歌手中早已捏上了水木两道符箓,伸手一扬,打在了金勿头顶。水符箓凝结成云,就在这屋内下起雨来,木符箓融在水中,给水添加了一缕生机。这落下的水被金勿的身体吸收,减缓了这个变为干尸的过程。 金勿不明所以,他疑惑地望向了丹歌,“怎么?你要救我?” 丹歌摇头,道:“不,我没打算救你。我只是有一些事情还没有交代完。我也有一些事情,要向你问询。” “好。”金勿点点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真是真理,我心内放下了许多,就由你问吧。” “询问之前,给你看一样东西吧?”丹歌从兜中掏出叠着的一张信纸来,信手一挥,将这信纸掷给了金勿。金勿伸手接过,打了开来,“丹歌大师、子规大师敬启……”这封信正是焦乾给丹歌寄来的信件。 金勿通读了一遍,而在这一遍读完之后,信纸已经完全被雨水打湿,其上的字迹模糊,不容他第二遭辨认了。“这信对应的信驿存档票,得自于死在四方来集0907房间的那个焦家人的……”金勿皱了皱眉,他现在正受了伤,所以他不愿提及这个词汇了。 金勿叹了口气,“果然你们早先就追踪我了,那马心袁虽蠢,但她在这件事儿上还真是说对了。可你们的补救得也很快,你们和赖随风的无间配合,让我以为你们果真在我杀死焦家人的当夜拜访了他。不过赖随风虽然表现不错,却依然逃不开你们的卸磨杀驴。” 丹歌挑眉,“你怎么知道赖随风死是我们干的?” “我安排的杀手和马心袁安排的杀手,都是名副其实的杀手,他们的手段简单而有效,一击必杀,而即便是毁尸灭迹的刺杀,也没有焚尸这一套。”金勿道,“可那赖随风,被烧成了炭。” “那你当时怎么没有怀疑我们?” 金勿道:“因为你们当时和我在一起,我知道不是你们出手。唯一的可能,就是风家杀了赖随风,当前来看,风家和你们,本来就是穿一条裤子的。” 丹歌点点头,“不过我让你看信不是让你注意这个点,我是想问……” 金勿抢先道:“你是想问那床板下血迹的事情?”他的目中满是戏谑,他知道这必不是丹歌想问的,但头一次丹歌求到了自己,他自然要好生地把架子端一端。 丹歌也知道金勿的想法,没敢多说什么,他摆了摆手,“啊对,你说说怎么回事儿吧。”他其实心忧地瞧着金勿的脸庞,他不知道这金勿还能撑多久。 “因为我给你的那断肠草根,是我的一根脚趾。”金勿道,“风家流水的毒源,是我的另一根脚趾。脚趾离体变化回了原形,就是断肠草根了。你其实早就判断我的真实身份了吧?我很是好奇你是如何判断出来的?我觉得我一度隐藏的很好了。” 丹歌叹了一声,苦笑道:“这讲起来就没个头了。” 金勿挑眉,道:“你觉得我想不想听呢?” “我只怕你耐不到那会儿啊。”丹歌想了想,目中明光一闪,“不如,我先问了我的问题,然后,我就给你讲我判断你身份的那些痕迹。” “好吧。”金勿叹息了一声,“你问吧。” 丹歌正色起来,问道:“在三十年前,你们恶妖一共传送了多少人?以谁为统领?此来人间的目的是为何?” “我就知道。”金勿揉烂了手中的信,“其实你也有些猜测了不是吗?我们从仓古石碑后出来的那一年,恰是风家巨变的一年,你一定将二者联系在了一起,而你的猜测半点不错,风家的巨变,正是因我们的到来而起! “三十年前的某一个夜晚,夜空中圆月顿失一缺,仓古石碑松动,以业膻根为首的我们一群数十个恶妖将境界都压制到炼气中程始,趁着松动来在了人间。我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追寻天狗食月的契机,或者造就天狗食月的契机,借着青龙之死,以人族五术永久开启仓古石碑。” 丹歌一瞪双目,“可焦乾的来信中说只需天狗食月和人族五术就能开启仓古石碑,青龙之死也很紧要吗?” “当然。”金勿道,“恶妖要从恶妖界出来,一定是想在人间生存的,而人间有四灵,恶妖界与之相应的有三灾,为刀兵,瘟疫,饥馑。人间多比我们一个!所以死掉一个是最好的,而死掉最厉害的青龙,那就实在太好了!” 丹歌扁了扁嘴,继续问道:“而造就天狗食月的契机?这也是为什么业膻根最终杀了太阴独占尊位的原因了。可青龙之死,你们在那时候就已经发觉到了吗?” 金勿轻笑一声,“风家的老家主能算到,我们怎么不能,这又不是什么难事!按照我们的计算,青龙应当死在十八年前,那一年刚好是龙年,又兼之青龙陨落,人界的势是最弱的时候。 “业膻根当时占据着太阴尊位,更是束缚了十兔。十兔或许难以劝教,并不会给我们的人传授五术之法,但业膻根却可以在月宫搜罗典籍。在青龙身死后,他可以趁着监察势弱将五术发至人间,教授给我们的人。 “我们甄选的都是恶妖界一等一的学习天才,不消片刻就能学会五术,倒时仓古石碑被施加五术,业膻根再旋转太阴之位引发天狗食月,开启仓古石碑只在顷刻!只是我们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风家那老家伙给青龙强行续命,使得业膻根占据太阴之位时,青龙却没有死掉! “如今青龙要死了,业膻根却已被杀死了!天狗食月的天象无法出现,我们的计划终归是功亏一篑!” 丹歌问道:“那风家的巨变是因何而来的呢?” 金勿答道:“那夜明月有缺,先是惊动了太阴,太阴于是一直关注着仓古石碑,在我们来到人间的第一时间,就对我们展开了讨伐。而当夜,风家的众多长老还有一个女人,那女人不消多说,正是风标的母亲文氏,他们不知何故竟是出现在了丹霞。 “太阴的正身无法下凡,只遣了一道分身,倒也不弱。见太阴前来,业膻根取代太阴的计划得以实施,他让我们逃离,然后他自己强以秘法提升,和风家的十人连同太阴一共十一人战在一处,不落下风。 “而这秘法说来讨巧,是汲敌之寿命为自己的战力,当然,他自身消耗的寿命更多,这正是搏命的招式。风家那十人遭此一劫,知道众人战后都是不能久活,或是因此,风家才对内才说是遭逢巨变。毕竟到了十九年前,风家的老家主及八位长老一个个死去,如果不收敛些,家族必遭受灭顶之灾。 “那一场战役后,恶妖界来的人,仅留下了我与其他五个,那五个我一度联系不上,也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反正我是要死了,如果他们都还活着,也许仓古石碑的开启,还存在着某种可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零一章 往事疑心 丹歌盯着金勿的脸,他想知道的到此已都知道了,不过他还有一个问题,“你是因为你们的计划无望,才开始决定对焦家下手的吗?还是说你其实一直有这个目的?” 金勿笑了笑,“你觉得我是属于那种一学就会的人吗?所以开启仓古石碑的计划其实并不算我在内。而因为我断肠草是恶妖界内唯一的草本,通过我们的近亲培育,产生了许多变异植株,恶妖界也由此有了独属于自己的物种和药草。 “可以说我断肠草一族,挽救了大半恶妖的性命,我们在恶妖界有着颇为尊崇的地位。也因此,我们的意见,一般都会被接受。当然我们其实没什么意见,唯一的一条,就是每逢仓古石碑松动,就派一个人来到人间,复仇焦家。 “这成为了我们一族的传统,所以我来到这人间,就是为抱着复仇的目的来的。焦家本来我都潜入进去了,但他们经过千年前我断肠草前辈的屠戮后学会了很多,他们的下层水已经封闭了起来,能通过的唯有那一道栅栏,但我打不开。我无法水中投毒,能力就削弱了大半。 “正在我忧愁之际,你和子规来了。你们被奉为上宾,甚至你们参与到了他们的会议当中,我知道你们一定对焦家至关重要。所以我决定跟你们走,焦家无法下手,就先对你们下手,也许杀死了你们,焦家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结果我选的是最t坎坷的一条路,我觉着焦家上下所有人加起来的智慧,也没有你们的心眼儿多!到刚才,我总以为我把你杀了,我都高兴疯了,结果还是空欢喜一场。” 金勿说着却是失笑,他在此死亡即临之际,什么都看开了。他望向了丹歌,“哎,你们在焦家到底起着怎样的大作用啊?” 丹歌笑着摇头,“我们最初并非有什么大作用,我们是真的被驱逐出来了,因为我在他们的会议上,提及了断肠草。但我们一离开焦家,我们就是有大用了,我们的大用就是……”丹歌一指金勿,“把你带离的焦家。” 金勿忙问道:“这怎么说?” 丹歌答道:“焦家奉为镇族之宝的《神农本草经》失去了一个茶字,我们一直不知道这失去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只知道茶和神农的传说里,神农被毒死于断肠草。而后来我们发现你是断肠草,所以《神农本草经》失去茶字,很可能就是示意焦家防备你。 “但焦家直到你离开,他们都不知道他家族里潜入了你,如果你再潜伏下去,焦家受难只在早晚。而我们的出现将你引走,断肠草离开了焦家,这不正是大用一桩么?” 金勿抽动着嘴角,“所以我一开始的路就t走错了?怪不得我走得这么艰险,现在我是走投无路了,怪只怪当初一个失败的选择。不过我能引起你人界尊奉的三皇神农的关注?假的吧?” 丹歌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神农死在断肠草上,他怎么敢轻视了你。而且你也不要这么小看了自己,你是这人间内唯一一株可以化形为人的断肠草,其他的断肠草早被断了仙缘,永世不会有灵智生成了。你作为这天地唯一,地位也不比神农次啊。” “这不过是牵强附会。”金勿此刻生死看淡,更不说什么地位声名了。他望向丹歌,问道,“而你们,是如何确定了我是断肠草的呢?总不能是看到了这一封来信吧?我所料不错,这信你们在徐州才看到,那时候你们才发觉了我的身份?” 丹歌摇头,“没有那么晚,但也并不早。确认身份较晚,但我们一早就怀疑上你,我们是从蛛丝马迹慢慢发觉你的真身的。早在焦家时,我就发觉了你的古怪。我头一次向你问及断肠草,你就格外紧张,仿佛是机密被窥探了一般,与之前的如常神色颇有出入,我就有了疑心。 “后来你和我谈及三阳茶时,朝下而指,指到了焦家的下层,你方才也承认了,你是要将你的毒散到焦家的水源的,焦乾的信中也提到,焦家的水乃是死水,你的前辈曾借水让焦家损失不浅。当时你向下指去,必是要我助你进入三层暗放毒源,但因为焦莫山忽然来到,你只好作罢。” “是啊。”金勿撇撇嘴,“那焦莫山和你攀谈,我才发觉你竟和那焦家的大长老能攀上亲戚,我就绝了那心思。我向你求助,那等于是自投罗网!” 丹歌点头,“后来,你那一夜来偷窥我,被我发觉,你只好将断肠草根献出,当时没有预料,竟是让断肠草毒蚀了我的门框,所蚀之处焦黑一色。在我们和你打算离开的时候,你因为心急,纵火焚物,结果你的东西全部烧成漆黑,便是铁制品,也有一片漆黑。 “那时我就知道,你的火不是寻常的火,你的火有这断肠草一般的毒。我们走到焦家门前准备离去,焦乾等人赠予祖茶,换叶之时,却发觉我的香囊内,茶叶一捏即碎,而子规无恙。子规和我不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正是子规在狱中,而我常和你在交往。 “必是你是出于试探或者怎样的原因,对我暗下毒手,被我的香囊所阻,我也因此认定,你对我必有敌意!” 金勿点头,“我确实出于试探,曾对你暗暗使毒,不过少许罢了。” 丹歌撇嘴,“从商丘金爷的遭遇来看,你对毒的使用已经出神入化,你的毒既可以做到如杀死荒一样那么迅捷,也可以像杀死金爷一样那么缓慢。少许的量如果存留我体内,我恐怕只能任凭你摆布了!” 金勿瞪着眼珠子,“你还知道金爷?那金爷还死了?” 丹歌挑眉,道:“我们来的路上不是遇到了一群道士?他们前去讨伐马心袁一流,马心袁更是屠了商丘的大户,那大户……” “那大户是金爷?!”金勿点点头,“那些道士们不是去伸张正义的,是去分钱的啊!不过你们怎么知道金爷的毒来自于我,因为他中的是断肠草的毒?” “子规本身是一只杜鹃幻化为人,他变成小鸟儿监视你,恰瞧到了你对金爷使毒。”丹歌道。 “呃。”金勿到此刻才知道子规原来不是人,而是一只杜鹃鸟!他幽幽一叹,“凭着潜藏如此之深的这么一点,我输给你们实在不冤!”他沉了沉气,一摇手,“接着说!” 丹歌瞧着金勿的脸色,已经是离干尸愈近,金勿的时光已没有多久了。他忽然有些不舍,“后来啊……” “后来我们前往沈丘,途中为采七叶一枝花,绕路鸡公山。”子规此刻在这破旧的屋子里,恰和风标葛孑讲起了这些事儿,“就在我们前往的时候,倏忽身后传来了杀意,我们知道那是金勿的杀意,也因为如此,我们完全警惕上了他。 “然后我们上鸡公山,金勿不去,在我们下山时,金勿买水归来,显然他也没有呆在山下,而是有了些动作。即在当晚,我们看到了盘旋空际的老鹰,我们被杀手们盯上,而金勿恰曾经离开一会儿,这正是金勿去唤来的杀手了。 “因为在焦家金勿眼见我们得了祖茶显然他不好出手对付我们了,于是才唤来了杀手,从此一条,也可以反映金勿善毒。 “而在沈丘时,金勿结下法阵,法阵为绿色,这不是寻常的色彩,从木系,或为医,或为毒,我们自然认定是后者。其后的事情很好地做了论证,他结出的法阵施展在地上,草木纷纷退散,是因惧而散,所以是毒无疑。 “后来我们发觉金勿的鞋面覆盖法力,于是在沈丘一个大雨天,我们的伙伴黄岚,一只黄鼬神明追踪金勿而去,役使法诀悄然朝着金勿的鞋子里灌入石子,终于使得金勿脱鞋。金勿脱鞋脚踩地后,四面的草木被毒杀,且黄岚发现金勿少了一根脚趾。” “哦!”风标忙道,“对应焦乾的来信,金勿居住屋子的床板下血迹,就来自于此脚趾之故!” “对!”子规点头,“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我们判定金勿炼毒体,炼断肠草为毒,这和金勿会毒带毒使毒,很是契合。后来我们到了商丘,金勿使手段占了茶馆,茶馆门上所绘的记号,指向‘断肠’,这更是应证了我们的结论。 “但后来的两桩事儿让我们换了个角度思考。其一,是有一日金勿发怒,心内憋着怒意,以至于心火内燥,然后我们现场就闻到了草木燎灼的气味。我们猜着是不是这金勿作为炼毒体体内存草,但其实那猜测有些不着边际。 “后来在风家,我们发觉金勿害怕李尤,李尤刚从常阴居得雷入丹田,这说明金勿害怕雷。此时我们才定下来,金勿是断肠草本身。而也据此,我们返回去推论,金勿少去的那一个脚趾,其实是送给了丹歌,这脚趾离体,必定就化作了断肠草根须的原形了。 “近几日之前,我们在南阳遇到了荒,金勿表现的很是紧张,时时刻刻想要我们护卫在他的四边,这是更加确定了我们的判断,草木惧雷惧火,金勿必断肠草无疑。我们有了这番判断,其实焦乾的信大部分内容对我们是无用了。 “如果我们早先记得这存档票,得来这封信较早的话,我们也许还有时机对金勿动手,但命运如此,金勿不到死时啊。而信中除了提及金勿,还提及了三十年前,这让我又有了一些猜测。而除了猜测,更有疑问,金勿此来的伙伴,他那些伙伴们的目的,都值得探究。” 丹歌此刻如果知道子规再思虑这些问题,他一定开心死了,他一定会扭着屁股在子规面前炫耀,他当前的所知可比子规多多啦! 不过他现在开心不起来了,他长叹了一口气,金勿还不容他讲完,看似已是死去了。丹歌忽然也有些伤感,和这金勿斗了好些天,似也斗出些感情来了。而且金勿临死时的态度,让丹歌很是喜欢,金勿放下了仇恨,放下了骄傲,一定是个不错的人。 “唉。”丹歌叹了一声,来在了金勿的面前,伸手摸索在金勿的身上。 击征问道:“找什么呢?” “哎哟!”丹歌吓了一跳,连忙扭头去往,“啊,你还在啊!真是存在感好低。我找找金勿身上有什么值得留念的,或者有什么值钱的。” 击征歪头端详了金勿一会儿,“凭着我杀手的经验,似乎这金勿还没死呢。你现在这么做,可是不妥啊。” “啊?”丹歌猝然收回了手,忙不迭地返回了击征的身边,歪头瞧着金勿,“当真没死么?” 击征挑了挑眉,“死不死的,等你这水符箓消耗光了,再说吧。” 丹歌没有反驳,“也好。这是他生平的最后一场雨了。”丹歌等着雨停也是无聊,就和击征攀谈起来,“怎么金勿之前那么大声的叫唤,你们的人也没有反应啊?” “他们都死了。”击征道。 “都,都死了?莫非是荒……”丹歌扭头瞧向了金勿身下的泥土。 “不是,被这店里的几个匪类下毒毒死了,百十余人,无一生还。”击征答道,“然后这几个匪类也死了,也是饮毒而死。” 丹歌纳了闷儿,“同归于尽?这是为什么?” 击征道:“因为他们是凡人,他们没有见识,我给他们施展了一点他们认为的神仙手段,就信了我。我说让他们下毒在饭里,说我要渡这百十来号人升仙,结果他们也想成仙,就随着杀手们一块儿去了。” “妈哟!”丹歌眨巴着眼睛上下打量这位美婵娟,“没料到你单是一张嘴,说死了一群人,其中更有甘心而死的!你这个伙伴我要定了,你加入我们好不好?” 击征冷冷瞟了丹歌一眼,“敢情我现在还不算加入啊?我都杀了百十来个作投名状了!” “算算算!你加入了!”丹歌一拍手,“咱就要这痛快的伙伴!不过,杀手组织那边,你打点好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零二章 本是男儿身 击征笑了笑,道:“像我这样的人,本该灿烂过一生,怎么二十多年到头来……。呸呸呸,串词儿了。像我这样的人,在杀手组织是什么大姐大,我既在如此高位,杀手组织若是得不到我,就唯有让我在世上消失。 “而其实我已经计划了好久这消失之法了,组织里关于我的情报少之又少,无人能以把柄辖制我,我更以李代桃僵之法,将组织施加给我的监控抹除掉了。我只需稍加改头换面,就能从‘世上消失’,以另一个身份存活于世。 “只是,王响是我的师父,他对我有养育之恩,他从小看我到大,我的所有东西他都知道,我也瞒不过他。他是我唯一的威胁,此番我回来提及退出杀手组织之事,触了他的霉头,他待我已是凉薄。 “所以他势必会对杀手组织透露关于我的行踪,穷追不舍之下,我或不得安宁,这也是我唯一忧心的点。” 丹歌闻言点头,问道:“你要怎么做呢?” “我已是做了。”击征道。 丹歌皱眉,望向击征,目光满是审视,“那百十号人里……,莫非也有你师父?” 击征翻了个白眼,“他好歹养育了我,我怎么会如此绝情。我方才去外面采了些银丹草,放在了我师父的枕边,适逢我师父神经衰弱,银丹草催动之下,能让人昏沉而眠。我们再在那百十人里造我一具假尸,然后趁机溜走,我师父醒时见我已死,以后也不会给我带来麻烦了!。” 击征说着朝丹歌深深一望,道:“至于我这改头换面,你当要有些心理准备。” “哦?”丹歌挑了挑眉,想起了那夜他从商丘返回舞阳,黑猫现身对他说的话。黑猫曾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可不要太吃惊哦。哼,你倒也未必吃惊。”而黑猫还曾说,若是击征适合他,那他就有三个了。 丹歌当时没有想懂黑猫的话,此时依然还没有头绪,但此时,似是到了揭开谜底的时候了。 击征伸手将上身黑衣劲装的拉链一拉而下,露出其后的皮肤来,然后他就这般褪了上衣,赤着上身站在了丹歌的面前。丹歌没有回避,在击征落下拉链的一刻,他脑子里就倏忽蹦出了商丘青陵台相思树下,那个女装大佬来。 这个记忆一蹦出,丹歌的脑中忽有灵光一闪,他只觉这记忆来的不是凑巧,而是正有其意。他不闪不避地朝着击征褪了衣服的上身望去,入目的情形让他缓缓点头,这不是一个缠胸的女人身体,而是一个健壮的男子体格。 击征歪头瞧着丹歌,“你怎么半点都不惊讶呢?”他反倒对于丹歌的表现有些惊讶了。 “敢情黑猫说的三个,就是击征是我第三个男伴呗。她原来还是对我和子规风标的情谊吃醋了!”丹歌嘟囔了一句,望着击征道:“你和子规曾经在燧皇陵有一场邂逅?” “不是邂逅……”击征摇了摇头,他往自己身上一指,“你瞧见了,我本是男子,我两人不过是寻常的交战。只是我在杀手组织常以女人的身份走动,而他又似是一见钟情……” 丹歌笑着摆了摆手,“我清楚这当中你的苦衷。好吧,不说是邂逅,就是一次相逢。但因为子规不知你的真实性别,所以这其中你二人有情愫,你总得承认吧。” “唉。”击征叹了一口气,“我承认,我其实好几次都和苏音说,我总要和子规有一个解释,但一直没有适当的时机。” 丹歌道:“解释自然是必要的,真实的情形摆在子规面前,他也不得不认。还说回那燧皇陵的事儿,你们二人在燧皇陵相遇时,我恰在青陵台,见识了青陵台相思树下一对男子之间的坚定爱情,这似也是一层暗示。 “后续,当我了解到我在青陵台你们恰在燧皇陵时,我对你性别的猜疑就因为青陵台的遭遇而一发而不可收拾。但后来见你,我却又推翻了结论,因为你作为一个女子的容颜,实是惊艳绝伦,寻常男子不该有如此相貌,便是娘炮,都未必能有。 “可在我们为连鳞治病的当夜,你见我一言未发,又让我有些猜疑。我心内早有你是男子的这个想法,此番见你果真男儿身才没有很多惊讶。但完全不惊讶倒是假的,因为你的容颜,配这么个男儿身,实在可惜了。” 击征轻咳了一下嗓子,再吐话音时已是纯正的男子嗓音,这嗓音与他杀手的身份很是不对称,他嗓音温柔,竟显得他颇是儒雅。他将手方才脸的鬓角处,轻轻搓弄起来,“我见你而不说话,是怕你一言点破了我,到时子规以为是我耍弄他,他必定视我为仇敌。” “不会呀。”丹歌摇头,“你之前的女音很纯粹,没人能听出男人的味道来。” 击征轻笑一声:“我见子规之时,说话可不是纯粹的女音。我为向他表露我是男子,却也想契合我当时的女子面容,就以我这男人音色稍加,发出的是一种捏着嗓子的女音。但男人果真色种,子规也不例外,他便是听得那嗓音怪异,却沉溺我的容颜,根本不多在乎。” 丹歌憋着笑,他可还记得那夜子规出来,下身的帐篷一夜就未曾落下!他没敢告诉击征,不然击征必菊花一紧,说不得就不敢加入他们,更不敢见到子规了。 在这说话之际,击征已经是搓出了脸上面具的边角,随后他缓缓将面具撕下,露出了这面具之下他的真实面容。丹歌瞧着这真面容却是一阵无语,他歪了歪头,笑道:“你这面具当真是改了你的样貌了吗?” 击征笑了笑,丹歌这一句话可是变相夸了他了,他倒也无愧受着了。他将这面具朝丹歌一递,道:“你细看,女子面容上的眉毛就不似我真正的眉毛这般直而浓密,虽然这面具上的已有些英气,但到底差了些意思。而且这面具将我这嘴一填,小了不少。” 丹歌拿着面具细细比对,撇了撇嘴,“我实是没瞧出多少差距了,但你的真容确实像个男人而非是女人了。” “哼。”丹歌的身后忽然蹦出了声音来,“早在苏音带他来见我的头一面儿,我就认出来他不是男子了!” 丹歌被这声音惊得浑身汗毛直立,他“噌”地扭回身去,瞧着金勿,“啊!你果真还没死!” 金勿不答话,只是瞧着击征,他虽然没死,但也离死不远了,他这会儿说话的气力,全是方才的沉默慢慢攒下来的。“单是名字就足够令人遐想,击征,分明就是个男人的名字。而也在击征被苏音借来之时,杀手组织击征成为大姐大的消息也随之而来。 “早先我在杀手组织,击征完全是个无名之辈,却一夜之间忽然被人捧在了榜首,我那时就猜测是击征有所图谋,或是击征后面的团队有所图谋。当前看来,击征是在为脱离杀手组织打基础,在人前显露是女子面容,悄然退出就是男儿身体,真是好办法。 “我头一面儿见击征就判别他是男子,却也不是在名字上,而是因为他身上没有女子当有的幽香。” “哦!”丹歌轻笑一声,“我想到了在舞阳的时候,苏音称呼击征为妹子,你翻了个白眼,我当时还不解其意。此刻方知,原来你那白眼所指,是在击征的性别上啊。你击征万花丛中过,早已可闻香识女人了啊!” 金勿挑了挑眉,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击征苦笑道:“我也知道我少了些气味儿,但我本身就容不得那气味儿浓郁,更不说往我自己身上喷。后来我觉着杀手女子,少些味道也算合理吧。不曾想竟被你瞧出来了,可你既瞧出来,怎么不戳穿了我?” 金勿道:“你当时的风头正盛,我犯不着挑你的不是,而且你不多发言,出手果决,能为我所用,我又何必开罪了你,使自己失去一大助力呢。”他说道最后,已是几乎声若蚊蝇,他缓了缓,微微抬指朝上,“撤了这雨吧,怪闹心的,在此之下死去,显得我倍是凄凉。” 丹歌却是没动,他盯着金勿,“我或能让你不死,但你……” “我好容易什么都放下了,你又说我可以不死。”金勿翻了个白眼,“不要妄想了,我的使命就是要对焦家下手,我们永远都会是敌人。我这般死了,也算是死在复仇的道路上,还有些脸面去见我的列祖列宗。” 金勿说着一摇身,浑身忽然萎缩下来,最终化作了一株枯黄的小草。他身内的东西零零散散地跌落在两边,唯独它这一株草,扎根在了荒死去所化的泥土里,随着雨来,被一点点打烂。 丹歌一叹,伸手一招,已是将那上面的雨撤去了。雨去风来,微微一吹,这一株草的草叶被吹成了粉碎,随着风的一个盘旋,纷扬而起,再也难觅踪迹。丹歌缓缓摇头,“可你,哪有什么列祖列宗去见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零三章 王响到来 恶妖界,根本不属地府,死去的魂灵都是在时光荏苒里崩碎掉了。 丹歌缓步来在了床尾处,此时金勿当真死去,他就可以收拾金勿的遗物了。 击征穿上衣服,忽而笑了起来,“你不过嘴上说说,心内还是盼着金勿死的吧,你必是垂涎他的宝贝许久了。” 丹歌翻了个白眼,“我都不知道他有怎样的宝贝,垂涎什么?!至于保他不死,确实只是说说罢了,让他活着,于情于理,都不适宜。”丹歌说着已是翻动起金勿的遗物来,最终只得了些金银细软。 丹歌将这些金银细软塞进了兜里,同一时皱起了眉头,“咦?不应当啊!离开焦家时,我记得他可是有不少的呢!在商丘他都挥霍了多少啊,这个败家的家伙!” 击征在一旁翻了个白眼,“你还说你不是垂涎?!财迷精!” 丹歌笑了笑,没多辩驳什么,而是一心装着这些贵重之物,虽说金勿挥霍了不少,但留下的也很可观。丹歌将东西全部装起,然后目光就落在了金勿死去的那个位置上,金勿的草叶粉碎,可他的根部嵌在泥土当中,却是无恙的。 “不会吧?你连他的尸体也不放过?” 丹歌道:“金勿这种断肠草是我们人界绝对没有的品种,人界的断肠草全部断了仙缘没有了灵智,而恶妖界的断肠草,世代生而化形,已是亦人亦草之种。这断肠草的死尸有怎样的奇异,都是有可能的,尤其是这根须……” 丹歌说着已经上手,小心翼翼地拨开了土,将其中的断肠草根须捏了出来。入手这断肠草的根须,立刻引发了丹歌的连连惊叹,“咦咦咦?!真是奇了!我就说这东西必有奇异!” “哦?”击征忙走到近处打量,看得这根须的全貌,也是皱起了眉头。入目的断肠草根须有百千条之多,而在这不过一指粗细的茎下要长百千的根须,每一条根须必是细若游丝,这细若游丝的根须单看一根,几成透明,唯百千凑在一起,才有了淡黄的色泽。 知道的,这是恶妖界出来的断肠草根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毛笔头儿呢!丹歌小心翼翼上手捋了捋这纤毫般的根须,叹道:“这不是宝物,也绝不是凡品!人间的毛笔千千万,狼毫兔毫居多,再有其他,也是动物毛发,谁人见过这草木根须所成天然造就的毛笔笔头?” 丹歌伸手结诀,将这根须以法力好生包裹,这才小心翼翼地揣进了怀中。丹歌扭过身来,笑道:“哎,如果……” “啪!”即在丹歌说出如果二字之时,击征猝然出手,狠狠地拍了丹歌一下,打断了丹歌的话语,也打断了丹歌的思绪。 丹歌被这一拍惊了一跳,他随之当真在原地暴跳如雷起来,他骂道:“你疯啦!吓我一跳!” 击征伸手将丹歌肩头一按,靠近了丹歌,沉声道:“师父,你出来吧!” 丹歌心内忽然一凛,他连忙大睁双目四面打量,只见一道黑影从外面的黑夜当中窜了来,落在了窗户上,这人正是击征的师父王响。老头儿捋着胡须,双眸瞧着丹歌,“如果?如果什么呀?” “呃……”丹歌听着王响这么一引,就忽然思索起他之前的想法。此时击征又是狠狠一拍,打断了丹歌的思绪。击征瞪着王响,一时情急,又声发女音,“没有如果!” 丹歌此时有些明白了,这王响或许能抓住人的妄想,施展怎样的手段,他想通了这个关节,连忙收起了心思,一点儿空间也不给王响留下。 王响瞧了一眼没有机会,也不气恼,妄想总是会不自觉来临的。王响伸手,掏出了几枚叶子来,他望向了击征,“好徒弟,你用这银丹草,是要对为师做什么呀?” 击征镇定下来,以本身男音答道:“为师父发散风热,睡个好觉。” “哦?”王响一瞪击征,“你竟变回了男音!我不细瞧我还没发觉,你竟连面具也摘了!哦!”王响朝着丹歌一指,“这就是你退出杀手组织,要追随而去的人吧!”王响将丹歌上下一打量,“此人除了貌美,还有其他吸引人的地方么?” 丹歌一拱手,“谬赞了!” “我夸你呐?!”王响立时吹胡子瞪眼。他猛然扭头望向击征,“这样儿不知廉耻之辈,却是你的前途所付?”王响将手中的银丹草朝着击征猛然抛去,“你才该好生发散风热,清醒清醒!” 击征将这银丹草一接,弹了弹尘灰,就此嚼在口中,继而咽下。半晌,击征抬起头来,“我此刻清醒了,我还是要走!” 王响一瞪击征,“你可知你们的前途?” 击征摇头,“不知道!” “你呢?”王响转向了丹歌。 “不知道。”丹歌也如击征一般达到,他不仅嘴上回答如此,心内更是对所谓前途想都不想。凡是将来,都是妄想,他可不会如此让王响趁机施展了手段。 这一下王响吃了瘪,而他对丹歌不由要高看一分,只是击征两番提醒,就能防备如此,这丹歌是有些本事的。可王响的手段就是这般,他的手法很是被动,若是对方没有妄想,他就无法发动技能,至于他其他的杀手本领,与击征对抗都有些艰难,更不说还多了个丹歌。 这么一吃瘪后,王响现在表面上还装着云淡风轻,其实他早已心内心急如焚。他追逐丹歌金勿的一路以来忧心警惕并不是作假,他对于击征有万千的防范,因为他预感到他会死于击征之手,而他对击征却并没有许多的克制之法。 在他来说,或许放击征离开,既是击征的出路,也是他的唯一出路。但他却又舍不得,击征是他费尽心血培养起来的,这是他的骄傲,也是他老时的依靠。 他如果要在杀手组织混下去,他没得选择,只能把击征千方百计留下来。而他无法抉择的事有何尝只有这一桩的,必须在杀手组织混,也是他无从选择的事情。有因有果,王响必须要留住击征。 王响想了半天,当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劝,对击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留下来。 王响一声长叹,道:“击征,师父是从小养你到大的,你当知道,师父是一个男人,为了让你存活给你寻奶水,可跑遍了十里八乡……” 丹歌在一旁听得扁了扁嘴,从王响这般言语来看,他是铁了心要将击征留下了,之前击征说王响已待他凉薄,此时却又提及当初温馨过往,可谓不择手段,可见其态度坚决。 丹歌暗叹着摸了摸腰际,自金勿死后,医圣的帛裂之法已经失效,帛裂丝线牵引的毒丸也已经从金勿体内落出。这医圣施展的是何等高明的法术,若非丹歌仔细分辨,根本瞧不到这本已失效的帛裂。丹歌此刻摸在那毒丸上,毒丸已是仅剩了空壳,其上有两个小孔。 丹歌知道,是金勿以猴子的毒牙强破了这外壳,然后将其中的断肠草毒吸出了,好在之前丹歌也没有依赖此术辖制金勿,不然必定落在了金勿的圈套。如今这东西落在丹歌之手,还可容丹歌一用,“这帛裂,绝对是一等一的辖制之法!” 既然击征不想王响死,丹歌也不会杀了王响,但有这帛裂辖制了王响,王响就得乖乖同意击征离开事宜了。丹歌想着暗暗点头,手中暗暗结诀,将五行法力打入了那空壳当中,然后以法力封堵了小孔。 “空壳与帛裂是医圣的力量,几乎不可看见,唯有我的法力填补了小孔的这两个小点能被人识破,但因其微小,旁人也难以察觉。这实是紧要的暗器!”丹歌暗暗轻笑,他将这丸子捏在手中,只待时机就要发作! 王响此时道:“击征!你生来是个孤儿,若非师父,你必是饿死冻死!如今师父希求你的一些照应,难道你也不肯吗?师父不是要绑你一辈子,等师父一死,你随意逍遥!我也没几年活头了,我只是想一个安然的死法,而不是落在了卑微处受人蹂躏而死啊!” 丹歌闻言一叹,暗道:“这倒也说得是真心话,可你要击征,我更比你想要啊。你不过一人生死,我这里可有千万之众!为此,只能委屈你了!” 丹歌暗暗讲完,目中明光一闪,手中一紧,猝然发机,已经将那丸子迅速打出。这丸子直袭王响胸口而去,速度有如风驰电掣一般,而王响那一边毫无察觉,这一击必是得手。 但就在丹歌刚刚要绽放笑容的刹那,他身旁的击征也是急动,击征猝然将手中的弯刀掷出,也是电掣风驰,然后这弯刀不偏不倚正砍在丹歌发出的丸子上。刀将丸子带到一边,扎在了墙上,而丸子则嵌在刀刃上。 丹歌大睁着眼睛,满是不可思议,“好家伙,到底是鹰眼啊,这都瞧得见,他未必瞧得见医圣的法力,瞧得的必是我那两点!”丹歌自以为识破了击征双目中的伎俩,但转念一想,扁了嘴,“那也很可怕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零四章 一块儿走 丹歌诧异之际,王响也满是震惊,他还不知击征为什么忽然飞出这么一刀,尤其这一刀还并不是劈向他的。但接下来的变化却让他明白,必是丹歌偷袭他了。 因为丸子被刀劈开,其中的五行法力由此逸散,轰然一声,丸子炸裂,将其上的刀震飞而起,而丸子当中的能量喷薄而出。五行力量没有对象发泄,于是在空中自由发作,五力化作青白朱玄黄五彩,在原处开始弥漫四方。 王响虽看不到丸子,但见这五行力量喷薄,也就知悉击征掷出的刀,正是挡下了这么一击。 这色彩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遮蔽四面,又很快就没了踪迹。待色彩消尽,在丹歌面前又呈现出王响的身形来,此时在王响的喉头,正架着那把劈开了丸子的刀——击征不知何时接了飞起的刀,趁着五彩的掩护,已将刀横置在了王响的喉头。 王响才明白了丹歌的出手,就又遭逢了击征的来袭。 丹歌一耸肩,“敢情是打算亲自动手。那就该给我使个眼色嘛,毁了我如此精妙的手段!”他虽话说如此,却也没有埋怨的意思。他此刻的专心,全然放在眼前的击征王响身上,他要好生看一看这一对师徒,到底最终是怎样的结局。 王响一路上预感了千遍万遍的情形,到当前真的发生了,一把刀横在他的喉头,与他之前的预感丝毫不差。他缓缓合住了双目,叹了一声,“动手吧!” 击征却并没有动,而是冷声道:“师父,前些年我去南边儿瞧了瞧。” 王响深深地吸了口气,“你是学会了怎样折磨人的手段了?”他猜测如今之死,还是要好生受一番屈辱蹂躏,他盘算了许久,留下击征只为老时临死能安然。如今看来,便是击征在身畔,他的死也必是凄惨。 他又长长叹了口气,“早知道如此,我就不该阻拦他离开。” “算是吧。”击征答道,“在南边办事儿,一个家族闯入了我的视野,青头鹰,廖家。” 腾地,王响睁开了双目,他大瞪着双眼,仅用余光瞥着击征的脸,击征脸上很是平静,他的心内却很不平静。他眼神左右飘忽了一阵,忽然一个苦笑,随之眼睛一闭,“该来的总是要来,如此我倒死而无憾了。” “那不该是一个家族是吧,应该叫一座墓园。”击征道,“我在那墓园里感受到了血脉一般的召唤,我掘开墓地,将里头的棺材挖出,因为死时怨气极大,他们的尸骨竟依然完好。我今年二十四,我是二年前去的南边。我尚在襁褓之时他们身死,二十余年,他们的尸骨依然完好。” 丹歌听着击征的话,已经有了判断,击征是在南边追寻到了自己的血脉来处,也就是他本来的家。而这家族既是一座墓园,且族人尸体二十余年因怨气保存完好,显然族内遭逢大火,被屠戮一空。“那灭了廖家的祸首……”丹歌不自觉地瞥向了王响。 击征道:“他们的死法可谓惨烈,有被剜心的,有被扯肠的,有劈头的,有枪贯肺部的,有被掏肛的,还有被削掉膝盖活埋的。熟悉吧?他们的死法对应我杀手组织的六刑:剜心刀、扯肠钩、片头斧、灌肺枪、掏肛剑、削膝刃! “还有两个死人却仅有尸骨了,他们的第二脊骨被凿出的一个破口。我回来暗暗调查,发觉这个破口很可能对应着杀手组织的第七道刑罚:会厌凿!而随之明了的,就是廖家是被杀手组织灭族的!为何灭族,我一段时间内都没有查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直到我向您提出了退出杀手组织后,您为我一样样展示出了六样刑罚阻止我离开。我那时才明白了,廖家全族,本来就是杀手组织的世家,但因为他们一心想要脱离杀手组织,才遭到了如此灭族之祸!我,是廖家留下的唯一的种。” 王响叹了口气,连连点头,“对。廖家,青头鹰,是依附于我杀手组织的最大情报部门,现在我们用的天鹰,还是青头鹰当初培育下的种。廖家灭门之案,我就是那一场屠杀的总指挥。那两个仅有尸骨的,正是受了会厌凿。 “会厌位于舌根的后上方,后面正对第二脊骨,所以凿破会厌,自然会伤到第二脊骨。而这两个受到会厌凿的也不是旁人,他们就是你的父母。” 击征明眸一瞪,“为什么,他们受的刑罚与其他人的不同?” 王响叹了一声,“早在执行行动之前,我就接触过当时青头鹰的首领,让他好生思虑,不要妄图脱离,否则一定招来灭族之祸。青头鹰自恃家族强盛,分明不惧。我知悉青头鹰必定死亡,就暗暗调查,发现了刚刚出生的你。 “杀手组织里有规定,灭族之事,若是襁褓之女童,则可以遗留。你虽为男童,可我却决心为你廖家留一点儿血脉,所以选定了你,至于装男扮女,只需要一则莫大的妄想罢了。我将你扮为女童,然后在当夜就发动了灭族。 “杀手组织的会厌凿有特殊含义,取名其会厌的字面意思,凿破会厌,就是不会厌,则不会有怨气。你的父母受了会厌凿,你作为他们的子嗣,也不会对我杀手组织当日的行为产生不满。现在看来,也确实有些道理,至少你父母的怨气,确实是散掉了。” 击征点点头,“你将我扮成了女孩留了下来,也因此,我才有从杀手组织的眼界中完全消失的办法。当初廖家想要脱离杀手组织而不成,而今难道我要重蹈覆辙吗?师父,你当初于心不忍留了我一命,而今我一人脱离组织,你再留我一命,又何妨!?” 王响点点头,“你走吧!我想通了,你走吧!我留下你只是想一个安然的晚年,但我现在违逆了你的意思,我的晚年一定还是凄惨,你走吧!我知道你借用李代桃僵脱离了杀手组织的天狼监察,你如今又变回男儿身,形貌也有些不同,你走吧!我不会透露你的任何消息!” 王响这忽然的松口,话语中三个“你走吧”,让击征有些不敢相信,他缓缓放下了横在王响喉头的刀,没了逼迫,师父的回答会是如何呢?他再次问道:“师父,您当真?” 王响叹了一声,“当真。我之前还想蒙骗着你,告诉你我往日的恩情,可你撞破了我当年的罪行,是我杀得你无家可归,我本是出于愧疚才养育你,这还何来恩情?!你说的对,当年的廖家想脱离组织被灭族,如今这悲剧绝不该在你是身上重演。” 王响摸了摸脖子,“我现在也完全了我之前的预感,我不过受人刀横喉头威胁,并非身首分离之祸。你本无杀我之心,我待你岂该凉薄!是我老了,老了开始心忧自己的性命,又心忧自己的处境,还妄想着无疾而终。” 击征望着王响,道:“师父,容徒儿对您说一声:‘谨诺’。如果您愿意,徒儿绝对给您的妄想一个现实,给您一个无疾而终,只是您要跟我走!” 王响摇了摇头,苦笑道:“脱离杀手组织?你有条件,我可没有,我跟着你反而会害了你!” “您就说想不想吧?”击征问道。 王响摇了摇手,“我对于天狼星盟誓的三缄其口已经根深蒂固,你的李代桃僵,破不了其中之万一!” “您想不想?”击征执拗着问道。 王响打量了击征一眼,苦着脸,“谁不想啊?!杀手组织,最初建立的时候是用以惩恶扬善、劫富济贫的,势力旺盛之时声名远播,不下于上古沿袭下来的世家大族!可到近来的一二十年光阴里,完全利益至上,但凡小利,也趋之若鹜,生生将声名败坏一空。” “您既想,就跟我走!”击征道。 王响摇头,朝外面的天空一指,“孩子,天狼监察,我避不过的!” “师父,两月前,您去做什么了?”击征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这么一句。 “两月前?”王响想了想,“我去……,我去送别了我的一位老朋友。” 击征点头,道:“师父,您别的或有不好,但有一条儿,您的命硬。你的那些老伙计,或是得病而死,或是受伤而死,唯独您,您活得好好的。” 王响摆了摆手,“师父在战场上干的是辅助的营生,给众人提提速,给众人加加力道,除此之外,我也没什么大用。我一度处在后方,前方什么灾祸,都不曾侵染了我,我这才一直无恙。” “对。”击征点点头,“您送别了那个老朋友,和您同时代加入杀手组织的,还余几人啊?” 王响盘算了一阵,然后忽然呆滞下来,“一个也没有了,就余了我。组织新晋的掌权者,也是我们的后来人呢。” 击征这般引导着,终于把话题引到了正路上。他道:“天狼心的监察因为我们向天狼星结三缄其口之礼而生。您结缄口之礼时,就是同着您同时代的人,承诺为他们保守秘密,而今同时代的人全部死绝,徒留您一人!缄口无所束缚,已经自动崩塌,天狼监察,在您身上已不复存在!” 王响未待听完,目中已经渐渐焕然神光,到击征说完,精神大振。“啪”,他狠狠地一拍手,“对!对对!天狼监察,早在我身上不复存在了!”他说着正要仰天长笑,却猛地一收敛,缩回了身子,坐在床边仰头细细思索起来:“不行不行!我再细细盘算盘算,也许算漏了哪一个人!” 丹歌在一旁瞧着,也在一直观察着王响老头。击征说要带王响走,丹歌就要好好瞧瞧这王响靠不靠得住,如果这王响不过是杀手组织埋伏在击征身边的一枚棋子,那他就不得不防。可他观察了半天,这王响听闻自己能离开杀手组织的神情不死作假,他心中虽还有些疑虑,却也信了半分。 此时的击征也坐在了床边,就挨着王响,他伸手一掏,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王响。丹歌一挑眉,悄然凑过了身子去。入目先是一个个红色的叉号,而在一个个红色叉号之前,是一个个的黑笔写就的名姓,想来这就是王响的老伙计们了。 王响扫眼一看,没有细分辨,而是扭头瞪向了击征,“你搜罗这份儿名单,花了不少心思吧?” 击征缓缓摇头,“这上面的字迹您不认得么?” “呃……”王响端详了一会儿,“是有些熟悉,谁的字迹?” 击征打兜中抽出根笔来,朝王响一递,“您自己写写看,然后比对比对。” 王响捏住了笔,歪头眨巴着眼望向击征,“我的字迹?” 击征轻笑一声,点点头,“这是十几年近二十年前您自己写的,后面的叉号有一些是您打的,还有一些是我打的。我是否可以从此判断,您早有离开杀手组织的心思呀?如果我把这名单往上面一交……” “啪!”王响一打击征的手,“都逃出来了你还再投回去呀?!”他扭回头来端详着自己的这份儿名单,缓缓忆起了以前的事儿,“是是是,这是我写得呀。近二十年前我就向往着离开,反倒在最近的这几年里,我四面奔波为组织赚取钱财,倒把当初的梦想忘掉了。 “真是可怕啊,如同洗脑一般,使我把梦也忘掉了。这是个怎样的世代啊,掉进钱眼儿里的世界,铜臭把人心也蒙蔽了,把正义蒙蔽了,把道德蒙蔽了!野心,压榨,不择手段!这世界多有万恶,良善不及往昔的万分之一!” 王响指着这名单上的一个个名字,更是指在一个个名字后面眨眼的红叉上,“这一个个的,都是好不容易从贫困中走出,却扑到在了新世界的伪善之中。好在我的身边儿,还有着如此清醒的人……”王响说着瞧向了击征,随之就看到了丹歌,“和他的新伙伴。” “唉。”王响从头至尾,将名单细细地看了一遍,点了点头,“不错,这就是全部的名单了,连上我,一共一百零八位好汉!合天罡地煞之数,而今天罡死绝,地煞也仅余我一人。” “师父,您是地煞第几名啊?” 手机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零五章 助力风家 王响笑了笑,道:“地煞第六十一名,地察星。” “这当中有怎样的说道吗?”丹歌问道。 王响摇了摇头,“倒也没有什么说道,不过是因个人的伎俩认了个名儿,我善于体察人心,于是封了这地察星。” “哦。”丹歌点了点头,问道,“如击征所言,您身上已经没有了天狼的监察,您完全可以脱离杀手组织了。脱离杀手组织之后,您自当有所选择,也不须如击征所言那般非得跟着他,其实离别了杀手组织,随意一个去处,都能让您安然度过余生。 “不知道您要如何选择?是要和我们一起离开,让您的徒儿安顿您的晚年。还是我们就此别过,各奔东西?” 王响扭脸瞧着丹歌,“据我所知的情形,你在你们这一伙人里隐隐是首领的地位,虽然你不显刻意争执这等地位,其余人却似乎是心服的。击征加入了你,一定也多依着你的意思做事儿。不知道你对我的去向,有怎样的建议呢?” 丹歌答道:“我们这一伙儿可算是平等相待,绝没有谁要指使谁的意思,便是我的言语有些分量,我命令得了击征,也命令不了您。您的路还得自己走。” 击征一扁嘴,伸指一戳丹歌,埋怨道:“还不懂我师父的意思?!我虽说是安顿我师父的晚年,可我现在跟着你,一切就都要听你的安排。我师父其实是想问,如果他要随我们走,他要住在哪儿,有怎样的待遇?” 丹歌拍了拍头,扫一眼击征,“敢情你们杀手们说话,也不是直工直令的?这弯弯绕可比我们绕得大了去了!” 他贫了这么一句,扭头望向了王响,道:“击征跟随我们,一定就有很多的营生要做了,所以一段时间里他本人是照顾不到你的。我会把你安顿到商丘城的清杳居内,和一众人等居住在一起,这清杳居的主人是和您年岁相仿的一个老人,名曰风杳,是如今商丘风家家主的大哥。 “清杳居还住着一位风家的客卿,我的一个徒弟,风杳老爷子的一个徒弟,还有我安排过去的一个随从。您就和他们居住一起,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白日里给来客瞧瞧病,闲暇时给弟子们授授艺。或者外面开垦空地,种植花草,饲养牲畜……” 这丹歌没有说怎样的谎,他据实交代,但他的字字句句,却都说进了王响的心缝里了!“好好好!这样的生活听来就是有趣,小老儿我一辈子既无妻室,更无儿女,仅有这击征一个徒弟,击征还因为身世关系装了二十余年的女人。 “本来我也不盼着击征能早早结婚,给我个一男半女的孙儿作为陪伴。这清杳却好,我去那边,或还能乐享天伦!” 丹歌却适时地泼了一盆凉水,“只是……,您作为击征的师父,他们必当欢迎,可你作为杀手组织出名的统领,他们或许还会有些防备。您要做好心理准备,到那里恐是避免不了一番冷遇。” “嘶……”王响皱起了眉头,“我或是挺不到他们态度转好的那一天,就决心离开了。这么说来,清杳居虽好,还不是我可去的地方啊。” “倒是有一个办法,能让他们快速接受你。”丹歌道。 王响斜斜一瞟丹歌,沉声道:“你都酝酿了好久了吧?”他撇了撇嘴,“既求于我,却也不说是相求,先抛出清杳居这么个好地方来让我上心,然后我为了去往清杳居,一定就把你的条件给答应了。”王响一摆手,“你说吧!” 丹歌翻个白眼,不甘示弱,“清杳居多您少您可无所谓的!我让你做的这件事儿也主要是增加清杳居众人对你的好感度,这件事儿有您没您,其实胜负也是定性了。” 丹歌一摆手,“您呀,爱做不做!”丹歌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切!”王响一别头。 击征却伸手拉住了丹歌,笑道:“你别和他个糟老头儿计较啊!你说,需让他做什么来增加好感度?” 丹歌扭过身来,正经地说道:“你们的人在商丘边境阻止了一群道士们闯入商丘,这事情你自然是知道的,我想你也清楚,这正是天子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昨天你们追来,说明同一时间,道士们的队伍已经开入商丘,直抵市中。 “马心袁一方被迫应战,风家一定在内与道士们里应外合,对马心袁的队伍大打出手。如我所料不错,今日一旦天明,就是两方再次交火之时。风家虽然握有主动,但其实风家的人手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奔赴战场,因为他们联盟的道观庙宇,人手不过二三百,分分钟就能被马心袁的队伍吞没。 “风家出手的每一支队伍,精确到每一个人,都是风家的子孙,所以如果能减少伤亡,是最好不过的。我虽不确知你师父的本事,但你师父方才也说,众人冲阵在前,他就在后面辅助,想来其能力必能对众多的兵士们起到作用。 “如果你师父出现在战场为风家辅助,一定能减少风家的伤亡,一分恩情在清杳居就是莫大的面子,他们即便心内还有所警惕,却也绝不敢慢待了你师父。天长日久,只要你师父不讨人嫌……” “什么话!”王响一甩袖子,“我本也不讨人嫌!而这辅助之事,不过小事一桩。”王响说着朝屋外的天空一看,“而似乎,这大战即将打响了。”他扭头瞧向丹歌,“我是不是应该立刻行动?” “或许你可以等一天。”丹歌道,“虽然两方都只有千人之数,但修行者高来高去,打个半晌也未必能出什么成绩。尤其风家的一兵一卒都是宝贝,所以这对战会越发拖延,这样的拖延有着风家强大的底蕴作为支撑,马心袁一方的失败是早晚的事儿。 “今天风家的损失记录下来,明天您出现,大大降低损失,您的价值就体现出来了。那时候您才会被风家奉作座上宾。” 王响摇摇头,“你只看了风家这一面。风家联盟的道观庙宇一方,可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要么都争功,要么都保守。道观庙宇如果都争功,则他们今天的损伤一定很大,到明天,压力就来在了风家这一边。 “也许明天风家本该伤亡惨烈,结果我的到来,使这个伤亡减少,与今天对比一看,出入不大,我的作用还有丝毫的体现么?而若是道观庙宇一方都保守,今天风家损伤必定多,明天我的出现,也许会和风家的理念相悖。 “他们因为今天伤亡惨重,明天要缓缓发兵,徐徐进军,结果我却要一心让众人冲锋,我的用心,难道不会被他们曲解吗?我或许成不了座上宾,反而成了阶下囚了。这事情还是赶早不赶晚啊!” 丹歌闻言点了点头,“您说得很有道理,您现在可以即刻前往商丘。”丹歌说着拿过了笔,就在那一份儿名单的背面写了起来,介绍了一下王响的身份及前往清杳的意图。 写完这些,丹歌捏出一根羽毛来,将这名单一卷,插入了羽毛的孔中。“他们不认得我的字迹,所以用这一根羽毛,来表明您是我推荐去的。” “好,那我即刻动身!”王响将羽毛一收,就要动身。 “不!”击征连忙拦住了王响,“师父,您和我既然要脱离杀手组织,未来可不希望招惹到麻烦的,我们的人都已经身死,我们两个人,也应当‘死’在其中!” “啊!”王响连连点头,“对!我们也得‘死’!” 击征道:“下面的厨房死了几个凡人,我们俩挑两个和我们体型相似的,换了衣衫,然后施法给他们变成我们的形貌!” “好!”王响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套衣服来,和他身上穿的竟是一样,“我恰有预备!” “呃。”击征扁了扁嘴,低头望着自己的衣服,“我却仅有这么一身。” 丹歌笑了起来,“你没见荒的样子吗?你可以照着学一学嘛。” 击征翻了个白眼,“多冷啊!” 丹歌上下打量了击征一番,点了点头,“你这身材和我倒是差不多,个头儿比我稍矮了些。”丹歌说着,已是从兜里掏出了他的那一身白衣来,“你穿这个吧。” “你之前穿的衣服?”击征捏着白衣抖了抖,谢谢一瞧丹歌,“没有皮肤病吧?” 丹歌双目一瞪,伸手就要收回衣服,但衣服却已是被击征抢先抢到了手中。击征朝着丹歌歪头一笑,动身将自己脱了个溜光,然后穿上了丹歌的衣服。这衣服穿上去正是合身,而击征脑后有那么长的一马尾,反倒因此比之丹歌更衬这一身颇显古风的白衣。 丹歌有些懊悔了,他托腮将击征打量一遍,“我后悔了,你穿了这一身儿明显比我好看,往后我要再穿,必是难以释怀你当前的模样。” 击征却撇嘴,“我却不爱这么一身儿,我还是感觉我的一身劲装轻便些。”他摆了摆手,“不过支持一时之用嘛,你心塞什么!”他说着一声轻笑,扭身已经同着他师父从窗户飞出屋去,落往下方,去找代死的身躯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零六章 落足宿迁 丹歌站起身来,看了看地的泥土,叹息了一声,也来在了窗口,从窗口一跃而下。≦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但他在这下落之际,眼角的余光扫到了远边黑夜里耸动的黑影,断断续续,仿佛是一排窜动的人头。 “人头?”丹歌一想,眉头一皱,忽然谨慎起来。他连忙使了一招千斤坠迅速落到地面,然后贴着墙根弓身而走,极速地钻入了厨房当,一进厨房他问道:“怎么样了?” “看着我想!”王响此时对着击征说道,同一时他给丹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丹歌没有再说话,而是朝外面看去,那应该是一群人影。现在丹歌分不清这来人是敌是友,但想来敌人的可能性更大,丹歌可没有这么大阵仗的朋友。 “谨诺。”击征的妄想终于达到了极限,王响随之使出了法诀。王响将法诀随手施展,地的两具尸体应着法诀变化做了王响和击征的样貌。而也在这时,外头窸窸窣窣地响起了微弱的声音,想来那些人,已经来在了近处。 击征听得这声音连忙扭头,悄然问道:“怎么回事儿?” “来人了,似乎有三四十号人的样子。”丹歌道,“我们先找个犄角避一避吧。” 击征忙往左手边一指,“东面,有一个不矮的山丘,我们避在哪儿,还能看一看这边的情形。” “好!”丹歌和王响两人应了一声,然后击征在头前带路,王响丹歌二人紧随其后,悄然钻出了厨房,抵达了山丘的顶峰,伏在这峰顶的东面。 好半晌,整座酒店里都是静悄悄的,但随着时间推移,酒店内渐渐发出了声响来,而且声响越来越大。显然是这一伙人搜查无人后,动作渐渐大胆起来,同时也气急败坏起来。随之,众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使得这酒店渐渐嘈杂起来。 王响和击征都是点了点头。王响道:“是我们……,是杨刃的人马,他还有心派这些人来打探我们的下落?难不成子规和那个假金勿已经被他们拿下?” 击征摇摇头,“如果被他们拿下,杨刃那种好大喜功的人,岂会放过这炫耀的机会?他一定会带领着全部的兵马来在我们面前告诉我们他的功绩。仅派这三十几个人,显然不是来通知功绩的。可虽说这些人不像是杨刃拿下了子规风标,却也不像是放走了子规风标啊!” “嗯。”丹歌点头,“如果是放走了子规风标,必是风标已经坐实了真金勿的说法,风标他带着子规离开后,杨刃一定是要集合兵马来支援你们的。也是说,无论杨刃那边如何,他的兵马一定会全部到来。当前仅有这三十几人,除非……” “除非他剩这么多了。”王响道。 这一句话让丹歌皱起了眉头,“难不成子规风标已经遭难?死前杀了这么些敌手?” “那么,杨刃呢?”击征问了个很关键的问题,“这一群人似乎群龙无首!” 丹歌的心内又有了些希望了,杨刃不在,那子规风标遭难的事儿还不是定局。丹歌沉下心来,继续打量起了酒店那边的情况。 酒店的这些人此刻骂骂咧咧地出了客房的独栋高楼,转往厨房和餐厅,而在他们踏步餐厅的刹那,骂骂咧咧的声音戛然而止。 “看来是瞧到那满地的尸首了。”击征道。 “此刻,他们当有兔死狐悲之情吧。”王响道,“我瞧了都惧,他们怎能不惧呢?百十来号人死在一方空间之内,一个个大睁双目,目满是不可置信,直瞧得人心内胆寒啊。” 击征道:“他们您更惧,他们怕自己成为屋里人的样子,那餐厅,俨然成为了不祥之地。” 果如击征所料,这三十个人匆匆地涌了出来,避得远远的,生怕染了那餐厅内的怨气或是诅咒。但却也有不惧事儿的,一位杀手同着众人走了出来,又一招手,“我去瞧瞧厨房里的情形吧!”说着也不等众人回应,路过了餐厅,走进了厨房。 “惊闻噩耗。”击征看着王响,“师父,咱俩已经死掉了。” 王响捋着胡子,“哈。” “噔噔噔!”那一杀手已是极为快速地跑了出来,出来手一撑墙,高声道:“王响和击征他们,也死了!” “死在哪儿?” “厨房!” 这一回众人忽然有了胆量,一个个都朝着厨房奔去。 而在这山丘顶,丹歌击征王响三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也?”三人这样异口同声,也证明,他们并没有听错。 王响皱眉,瞧了瞧丹歌,“我当前才了解到,击征为什么会选择你们,这样的实力,如何不让人心服呢!也!‘也’之一字,说明杨刃和葛孑,都死在了子规和风标的手下。可我预料,子规和风标必定是凶多吉少,杨刃和葛孑的实力可不弱,尤其葛孑,那一身蛮力可不是作假的。” “葛孑?”丹歌望着王响,“您确定是葛孑?” “嗯,怎么了?”击征确定道。 丹歌又问道:“是来自于西南,没有尾巴的蝎妖吗?” 王响摇摇头,道:“不尽然对,是来自西南,是蝎妖不错,可她是有尾的。” 击征却一摆手,“那蝎尾是后长的,她本身是无尾,后来才渐渐生尾的。我和她是同一批执缄口之礼的,所以我很清楚她的情报。” 丹歌问道:“那你可知道,她为什么无尾吗?她早先的尾又因何而断吗?” 击征摇头,道:“不知道。”他斜斜一瞥丹歌,“难不成你知道?” “我知道。”丹歌笑道,“子规也知道,金勿知道,杨刃也知道!子规和风标一定安然无恙,葛孑这个变数真是太妙了,葛孑会相助子规风标斩了杨刃破开重围,完好脱逃!” 丹歌的这个结论听得一旁的师徒一脸懵,击征忙问道:“为什么?” 丹歌于是将有关于葛孑金勿杨刃的那个故事朝着王响击征讲了一遍。这故事讲完,这师徒二人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当还有这么一个故事!那看来子规风标是没有危机了。而这三十几人,应该是杨刃所带的那一批人当的幸存者了。” “他们的命运会很惨。”王响道,“杨刃一死他们在组织里没了靠山,任凭人家欺侮了。尤其那组织里还不是个干净的地方,常年见不着女人的杀手大有人在。”王响缓缓摇头,“所以对自家兄弟下手,也是寻常的事儿。” 丹歌歪头瞧向击征,“那这个女人……” 击征冷眼一白丹歌,“我师父是建立组织的元老,懂吗?!” 丹歌抿着笑意,站起了身来,“走吧,避过了他们,免得他们胡搅蛮缠,而且如果他们知悉了你们还活着,我们以后不要想安生了。到时唯有杀了他们灭口,可我又懒得杀这些可怜虫。” 王响闷闷不乐,“这群家伙来得真不是时候!我刚要去商丘呢!” 丹歌往北一指,“我们唯有先向北走,因为我和子规他们约定了在泰安相会,那里我们有一桩大事儿要办。我们先绕开了他们,您再前往商丘吧。” “只好如此!”王响答应下来,然后同着丹歌和击征朝北而去。 此时天色已是大白,三人神行极速,依附着山林一路向北而行,最终来在了宿迁境内。王响养尊处优惯了,昨日一下午的追击,又一夜未睡,此时又神行北,实是累了。所以丹歌击征两人找了个地方,容王响休息。 这个休息的地方说来却是个好所在,他们正处在项王故里,恰处在项王故里这一棵千载老桐树下。清晨时分,项王故里内一片宁静,三人隐在树荫之下,颇感闲适。这老桐树据传乃是项羽离乡时亲手所植,在这老桐树,还埋覆着项羽的衣包。 丹歌端坐树下,道:“在玄里,老桐树庇荫的衣包,千载之前早已腐尽。据闻但凡在这桐树下作法,也无需掐诀念咒,但凡心意一动,是身形潜藏,不见踪影,正对应这衣包隐尽。 “这树又是神树,便是树影所至,都水火不侵,剑锋割阻。此时,实是居家旅行,打家劫舍,逃命保命之绝妙所在。” “是真是假?”击征王响都是将信将疑,而两人心意升起,身形竟果真一隐,失了踪迹。 “哦!还有这等玄妙!”击征王响齐齐讶然道,丹歌也动了心意,三人此隐身在了树下。 王响又问道:“可说,我们怎样还原真形?” 丹歌答道:“只需走出树下,离开了树影。” “那不急在这么一时了,稍事休息,待会儿路吧!”王响道。 但几人休息不到片刻,听得数道衣衫猎猎作响,从外头一霎时窜进来几个几十个黑衣男人。王响丹歌击征三人一瞥,立刻无语,“怎么这一伙人却也是到来了此处,还和我们相逢于此?” 丹歌道:“我们且先忍着,他们瞧不到我们。看他们的情态,也不像是追我们而来,倒像是被人追击。” https:/html/book/54/54408/l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零七章 相逢苏音 丹歌所言不假,这一伙人当真不是追寻他们而来的。这一伙人正是被别人追击,一路被逼到了这儿。这些人来在这故里,落地后半弓其身,缓退两步,就恍若踩到了怎样的暗门一般,一个个倏忽消失了身形,这隐身之法,分明正是用以暂避锋芒的。 王响瞧着点了点头,“杨刃的手下一个个也都算是精英了。这些人虽是新手,隐身的术法却已是初窥门径,有些心得了。” “您怎么瞧出这些人是新手的?”丹歌问道。 王响笑道:“衣服啊,灰黑之色越浅,则资历越新。看颜色,这一伙加入不过个月有余吧,能有如此成绩,也是一伙儿不可多得的人才了。” “我却不懂了。”击征道,“杀手当中的老手们都贼得很,便是杨刃率领的一队人马惨遭葛孑子规风标三人的连环攻击,老手们察觉不对,也会先逃。是怎样的情形,使得存活下来的清一色全是新手呢?“ 王响捋了捋胡子,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老手们何时才会争抢呢?正是争夺荣誉之时,而此次行动的荣誉是什么呢?正是捕获子规风标了。我料着是子规等人耍了阴招,让众人都去争抢子规风标,然后他们发作攻击,老手们逢这荣誉冲之在前,于是就只留下了这最外圈最新的一群人。” “倒真有可能。”丹歌点点头,“那老鸟儿鬼点子也不少的。” 这一次丹歌可是冤枉子规了,这个点子不来自一只老鸟,而是来自一只老蝎子。 几人正说着,打墙外又翻进来几个人物,一女三男。在这四人落地之时,在墙外幽幽晃晃扶摇起好大一片白影来,这些个白影乃是一堆白骨,它们一个个攀附在了墙头上。这白骨说来奇异,它们五短身材,一个个发育不全,不过半人来高,但其眼眶当中的赤红之意,可分明显露着与身躯并不相称的邪恶和狠毒。 它们转了转手里的骨刀骨棒,眼眶中的红光闪了几闪,猝然超前一跃,就要落往这项王故里。 它们一个个跃起,却仿佛是在半空中遭逢了粉碎机一般,凡过了墙头的部分,都是顷刻化作了齑粉。而这一个个白骨前赴后继一般,都从墙上跃起,一个个化作了齑粉,这粉末就悬停在上空里,形成一片骨末的云彩,仿佛有一阵雷电闪动,雨水就要来临。 那头先进来的四个人,其中的那个女人向上瞧了瞧,竟扯着嗓子吼了出来,发音是那雄浑的男人声音:“又耍得什么花样儿呢?” 应着这女人的问话,天上骨末的云彩一动,雨水并没有来临,但在墙上,一道哭声比之雷电还要狠厉,两道泪痕比之雨水还要汹涌。一个浑身披着黑袍的男子哑哑地哭了起来,“哎呀呀,我的骨头儿孙!怎么这天地总也容不下你们呢!” 这黑袍的男子虽是如此说,手中却未曾怠慢,他手上一拂,那骨末立时随之动了起来。这骨末猝然往一处一扑,“砰砰砰”,就听几声连响,声音响动之处,那头先到来的三十几人已是显现了身形。三十几人一个个严阵以待,已是防御多时了。 那四个人目光朝着那三十几人瞪了一眼,虽说两方人数差距悬殊,这四人却也根本不惧。他们缓缓踏步上前,一步步踩在地面,发出“踏踏踏”的声音,仿佛扣在这三十几人的心弦上。这三十几人一个个随着这脚步声缓缓退步,同一时随着脚步声响身子还连连瑟缩。 “哼!”这本来站在墙上的那黑袍人轻笑了这么一声,轻身落在了项王故里的地面之上。落地之际,却听远边猛然一声鼎音声起,这黑袍人的身子悠悠一颤,他的黑袍倏忽开始升起升起屡屡黑烟。这黑袍超前抓了抓,似乎张口结舌一般无法说话。 眼瞧着这黑气蒸腾而起,似乎将这黑袍炙烤了,或许不消片刻,就能引来一群贪骨头的恶狗! 丹歌和击征两人齐齐皱眉,已是猝然出手,击征猛然朝着那黑袍就窜了出去,而丹歌伸手将手中的羽毛一掷,羽毛发向黑袍,同一时丹歌借此金蝉脱壳,身形已在原地缓缓消失。 王响此刻却根本没有任何的动作,他还朝着两方的丹歌击征说了起来,“这黑袍也是高看了自己,他的骨头儿孙都是那样下场,他自己又岂能好过?诗云:亭亭古庙峙河津,过客争看西楚人;霸业已随流水去,王名不共晚山湮。王气既在,岂容他个小鬼头儿侵染圣地! “呃……”王响说着一愣,因为他发觉击征早已窜了出去,在这老桐树的树影的尽头显露了身形,而他也在此时,才捕捉了丹歌射出的羽毛踪迹。 羽毛和击征同时来在这黑袍人的身前,丹歌随之已经显露身形。丹歌击征两人谁也不顾谁,却是颇为默契地同时出脚,就听“哒哒”两声,他们已是踢断了这黑袍人的关节,但黑袍人也被他们踢起,踢出了床外。 而在两人现身的时刻,院中逼向那一群新手的四个人也扭回了身来。这四人没顾及丹歌击征为何对那黑袍人出手,他们都是眉开眼笑地望向了丹歌击征,“你们……,是从哪儿窜出来的?” 这四人,正是苏音、瘟青、巧利和连鳞,那一个被丹歌击征踹出去的黑袍人,正是老骨。 苏音等人对于丹歌击征的忽然出现诧异不已,丹歌击征同样对他们的到来满是疑惑。丹歌击征两人也不回答这四人的问题,却是反问起来:“你们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们和你们是有什么仇怨?” 苏音摇摇头,“我们出现在这里……”她瞧了瞧丹歌击征,又四面看了看,不再解释,又是问了起来,“风标呢?子规呢?” 丹歌朝苏音等人的身后一指,“问他们吧,我们并不清楚。” 滕然间,苏音等人扭回身去,四人个个展示出拿手的技法,也不出手,就这么威胁着。他们沉声问道:“子规和风标人在哪儿?” 三十几人中有人答道:“那假扮金勿的,大概就是你们所言的风标。他出手杀死了杨统领,葛统领也叛变。葛统领却不明说,只说让我等围住子规分标,带我们围合,葛统领从天而降,一脚震碎了地面,震死了三十余兄弟,残废了三十余兄弟,然后带着子规风标跑走了。 “剩下我们这三十余完好的,就来投奔王统领,结果王统领和击征统领,也都是死了。我们不敢回到组织,就只能在外面闲荡。” “嗯?”苏音闻言却先是一个扭身看向了击征,“击征死了?不是在这儿吗?不过穿了个白衣裳嘛。”那三十几人连忙上眼打量,发出了一声声惊疑。 不理这声声惊疑,苏音笑道:“既然风标无事,我们总算能放下心来了。” “这是为何?” 苏音道:“昨日一早,风桓出现在清杳,身边跟随着一个青年名唤沈星儿,是你安排下的。沈星儿拿出了风标的信,前几段都写得是诀别般的语句,这可急坏了杳伯,连忙叫我们顺徐州来寻,一定探到你们的踪迹。当前看来,不过虚惊一场。” “却是我们面对这么些人马,还是有些艰难的。他那样写,倒也没什么问题吧。”丹歌笑道,“我们本来避着这三十几人,就是不想让他们死。方才你把击征的身份点透,击征未死,这三十几人,却没有活路咯。” “啊!”苏音已经顷刻明白,“是你们作假假死!”她猛然扭回头望向了这三十几人,“哥几个,对不住了,看来你们总有一死。” 这三十几个脸色一变,手中的刀锋一紧,已经预备好了最后一搏。 此时节,却有悠悠地声音传来,王响的身形,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院中。他道:“倒也不是非有一死嘛!” 苏音等四人扭头一瞧,立刻防备起来,“王响?” 击征连忙解释了起来,“苏音,你知道这是我师父,我师父已经脱离了杀手组织,此番要前往清杳居,不是敌人!” “我正知道是你师父!”苏音道,“击征,我据闻你这师父曾以六刑逼你留在组织,这样绝情绝义,他敢入清杳居?头一天竖着进去,二一天必是横着出来!这类人物不能信,你不能信他巧言善辩,信口雌黄!” 苏音说着横了丹歌一眼,“你从旁照应,不知道帮忙分辨善恶?” 丹歌一摊手,“帮忙了,王响老先生是善意的。” 苏音皱起了眉头,语重心长地朝丹歌道:“他不比我们,我们是边缘外的,说起来只是金勿的私兵!而这王响,是杀手组织硕果仅存的老家伙!” “你既也说了硕果仅存!”击征朝苏音瞪了一眼,他扭身走到了王响身旁,要了羽毛,从羽毛当中抽出了这一份儿名单,走到苏音面前递给了苏音。“你看看!这是我师父近二十年前写下的名单,那些偏暗的红叉,也是我师父打的。” 苏音接过来一看,继而歪头瞧向了远处的王响,“硕果仅存的老先生,您二十年前就盼着这一伙人死啦?您够狠的!”苏音这称谓一变,击征和丹歌就知道苏音已是认可了。 王响翻了个白眼,“我不是盼他们死,是盼着我能离开。结果,tm盼着盼着就给忘了。” “您忘了这个还有您徒弟想着。”苏音把名单递还给击征,“您要是忘了您已经脱身杀手组织,就唯有这刀刃,替您想着了!” 王响神情一肃,一摆手,“你既不欢迎,我就不去了。我本也不是非要到那里去的,身上更没有这些个任务在身。” 苏音翻了个白眼,朝王响拱了拱手:“欢迎您。” 王响道:“欢迎倒罢了,先把许诺的刀摆出来吧,我如果忘了我脱身了杀手组织,就一头碰死在上头。” 苏音一缩手,撇嘴道:“那我反倒不摆了,免得您抓住我的把柄,说我轻慢了您。” “你本也轻慢了,还何须把柄!”王响一撇嘴,心头的火却已是消了,一声轻慢,苏音已是将他奉作上宾了。 苏音伸手一请,道:“您说说吧。怎么的他们就能免于一死了?” 王响踱步来在了这些人群之前,问道:“昨夜你们到那酒店去寻我们,所为何事啊?” 三十几人中一人道:“我们的头领杨刃死了,没了靠山,我们想归附您,在组织里才好混。” “那我当前脱离杀手组织了,你们和我混,怎么样?”王响问完这一问题,就看着众人的眼神儿,他这等察觉心思的人,一下子就把这些新手的心思看透了。不等这些人有回答,王响伸手一点,“你你你你……”他一连点了十二个人,“出来!” 这几人不敢怠慢,已是走了出来。王响瞧着这几个人,问道:“不知道你们那三十几个被葛孑弄残废的兄弟,如何了?” “被杀了。” 王响双眸一瞪,“被谁?” “被我。”这十二人中的其中一人讲到。 王响瞧着此人,“你?一个人?” “不是。”这人往后面一指,“还有几个,是在那一堆儿里。” 王响又问道:“你们十二个人里,就他一个动了手?”王响扫视着这十二人,“要敢作敢当啊。” “还有我。”“我也上手了。”…… 这一下子,就又蹦出五个人来。王响点点头,将这十二人又一分,分成了两个六人的小队。他做完后扭回头来,朝丹歌等人道:“这十二个人,是愿意跟随我脱离杀手组织的。其中这一人有勇有谋,这五人敢于跟从,另外这六人趋于平庸。除却这十二人,余下的都杀了吧!” 王响话音未落,苏音等人已经动手,也不容这余下的人怎么哀求,他们三下五除二,顷刻间杀了个干干净净。 解决了战斗,苏音缓缓踱步走向王响,同时笑道:“老先生一来就自带私兵,谱子很大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零八章 洗砚池 王响翻了个白眼,“他们跟着我干,我又跟着旁人干,他们不归了那旁人了吗?” 丹歌轻笑一声,道:“既然这些人死的死,收的收,老先生您也不必再绕远躲避,可以此前往商丘。≦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相助那旁人的计划,也可以顺利实施了。此番有苏音带路引荐,您此行能顺利不少,如果苏音不顶事儿,再把我那羽毛拿出来。” “相助那旁人?”苏音挑了挑眉毛,她知道王响所言的旁人、丹歌所指的旁人,都是指清杳居背后的势力,风家。“风家此刻正在作战呢,老先生要相助,是要亲自战场?” “之亲自战场强悍千百倍。”王响傲然地一捋胡子,“丫头你没见识了吧?我是杀手组织的第一辅助!” “是吗?”苏音将信将疑,她望向了击征,“你不说你师父不过是个懒皮子的吗?” “咳咳咳。”王响本来的傲然被苏音一言瞬间拆了台,他咳嗽了几声,埋怨地瞧了一眼击征。他再好的声名,可也敌不过亲徒弟的恶意诋毁啊。 击征扁了扁嘴,却根本没有解释什么,因为他说得也不全错。至少在这近几年来,王响虽然四处奔波敛财,可其实主要行动的,还是手底下的人马。他自己则游手好闲,随意将功劳一揽,可谓吃喝不愁,还功劳不小。 苏音不管击征说的是真是假,也没有过多纠结于王响的实际实力,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不知道了?!到了战场之,王响是不是有真材实料,能见分晓了。她转向了丹歌,问道:“你们呢?你们要去哪儿?” “我和击征要北前往泰安,我们和子规风标约定了在那里相会。待我们相会之后,我们要登泰山,追寻青龙的府邸。”丹歌答道。 “还有一件事儿!”远处,那被丹歌击征踢飞的老骨又一次站在了墙头,显然他身那被踢错位的关节,已被他修复好了。他问道,“金勿呢?我方才只听得风标假扮了金勿,却不知道真正金勿的下落。他哪里去了?” “他死了。”丹歌答道。 “哦!”苏音等人都是一阵愣神儿,显然他们也没有料到金勿死得这么突然,依着他们对于金勿的了解,金勿死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别是他耍了什么花招哄骗你们吧?” “哄骗我们,那他的代价可是有点儿大了。”丹歌笑着,从兜里面拿出了被他包裹在法力里面的断肠草根须,“他确实是死了。” 苏音几人却并不认得这断肠草的根须,“以此来证明吗?一个毛笔笔头?这如何证明金勿死了?” 丹歌笑了笑,“这不是毛笔笔头,而是金勿本体断肠草的根。” “金勿的根?”苏音凑近细看,在这生长根须的一端,是平整的一个切面,其的纹路,显示着这面确实曾生长着一株草木。苏音的一叹,抿起了嘴,轻声言道,“真的死了……” 苏音满目疑惑地看向了丹歌,“他怎么死的?被你和击征联合杀死吗?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啊。” “被荒。”丹歌答道,“荒算是他的克星,荒身内藏着的渴之地狱能蒸腾一切水汽,草木最是害怕了。金勿被荒直捣*,金勿的力量得泄,五内俱焚使得她逃脱之术难以发作,只好选择和荒同归于尽,荒被毒死,金勿最终干枯而死。” “是这样。”苏音沉吟着,她忽然一歪头,望向了丹歌,“如果此时我们还在金勿手下,我们会是怎样的命运呢?” 丹歌笑了,他道:“如果你在金勿手下,金勿首先不会这么快死去,甚至于有了你们,你们能和杨刃等人从旁联络,他完全可以直接跳反,到时死的是我们了。不存在什么如果,当初你们一步走出,随之后面的事情全部改变了,你们的叛离,早为金勿之死埋好了伏笔。” “那么说来,我们算是亲手解决了金勿。”老骨笑道,“这心内终于稍微平衡些了。” 丹歌问道:“你们有这么恨他?” “没有,只是我们找到了自己正确的归属,要向过去做一个诀别。而能够亲手了断,才能显示我们的决心。”老骨答道。 丹歌苦笑一声,这话题也不知怎么说的,苏音等人竟是借此表起决心表起忠心来了。丹歌一想也懂了,苏音他们是有着忧虑的,他们害怕当初丹歌是为了对付金勿才将他们收入旗下,防止他们为金勿提供帮助。 若是丹歌当初对待他们是这个想法,那么到而今金勿一死,他们也没了价值,也许丹歌卸磨杀驴,悄咪咪地将他们干掉了。丹歌一叹,暗道:“也唯有当前,金勿身死,他们才会有如此不安。这是能否留下他们的最后一道坎儿,我若顺利过了这一道,他们是我们长久的伙伴了。” 丹歌想了想,道:“虽说是你们当初的选择决定了金勿今日的死亡,我和子规他们如果有这些预料,一定早早争取你们。可在当时来说,我们邀请你们本是出于诚意,而今金勿的死亡,只算是赠品。” 丹歌一言,立刻打消了苏音等人心头的疑虑。苏音不是要丹歌怎样堂皇的话语,也不是要丹歌给他们允诺怎样的前景,那样的话听得假、大、空,他们反而不信。唯有当前丹歌这一句话,最合他们的心意。 丹歌这话说明了他们几人对于丹歌来说并不是一时权宜,而是能长久合作的伙伴。这话里没有怎样的挽留,只说了当初的邀请之诚意。无威胁无许诺,对于本来颠沛的一群杀手来说,一点儿桎梏也没有施加,而给予自由,是对他们最大的诚意! 想到此,苏音等人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几人齐齐一拱手,也不言谢,也不多说什么感慨,反而是提起了告别:“那我们也不多做耽搁了,我们不如此别过!” “好!”丹歌点头,“你们一定要护送王响老先生前往清杳居。老先生的身份特殊,刚开始一定不为人所喜,但我别人支使不了,沈灵儿和沈星儿却是能支使的。请代为转告,告诉他们一定要好生对待老先生,不可有丝毫轻慢! “再请转告杳伯,一切花费用度,都记他风家的账。如果有半点儿不允,那沈灵儿带路,一众人等此离开清杳!” 苏音一笑,“他风家的人精不少,早揽了清杳居的开支了。” 丹歌一撇嘴,“下手倒挺快。不过我们受之无愧,把王响老爷子这一尊神往清杳一摆,他风家欢兴雀跃去吧,花他风家多少,他们也得受着!而除此之外,还需嘱咐杳伯,让他一定依照风标所授处理黄丛青豸,那办法得自于南阳五圣,如果出了差错,我们可是有债可讨的。” 苏音扁了扁嘴,没多说什么,扭身朝着王响一请,众人跃高墙,已是翻出了项王故里,赶奔商丘而去了。但丹歌耳聪目明,却还是听到了苏音离去时的评价,四个字:“流氓无赖。” “啪。”丹歌一拍手,朝击征一笑,一耸肩,道:“这评价倒也合适。” “还恬不知耻!”击征笑着补了一句。而后同着丹歌一起,朝着北面神行而去了。 二人神行到了临沂,已经是到了晌午,于是两人找了个酒店,随意点了一些饭菜。这一顿也不知怎么,恍若是几日里没有见到饭菜一般,狼吞虎咽之后两人竟都是吃撑了,他们撑着难受,也不好急着赶路了。 临近这酒店,是洗砚池街二十号,王羲之故居。两人定下了心思,前往这故居游览散步兼着消食。 这故居乃是古色古香的园林建筑,随处游览,总有那么一宅闲居,侧畔池塘相映,池水清澈见底,嫩柳垂下,恍若吊钩,游鱼嬉戏,恍若空游,常有停止,却不经意间倏忽而逝。灵巧之,游鱼之尾似也勾画出一行行书,潇洒飘逸,肆意随心。 “昨日似有一场新雨,没落在我们那边儿,这里却是湿透了。”击征道。 “难怪这眼前的景致都是焕然一新。”丹歌笑道。 两人相谈着,来在了洗砚池边,这里的池水黑漆漆的一片,仿佛是研得了的墨汁一般,但伸手撩起,水却分明澄澈,实是一道景。这洗砚池的由来,正是书圣幼时练字完毕,即到这池边涮笔洗砚,天长日久,池水染黑,竟至于千载也不曾恢复。 丹歌蹲在这池水边,瞧着这水底似乎有所异样,似乎有生物潜伏行动,他悄然朝着击征示意。击征大睁双目,却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丹歌想了想,即问了起来,他道:“据传王羲之在这洗砚池边涮笔洗砚时,时常悬笔悬纸而书写,你说他写得是怎样的字?” 击征皱眉,不知道丹歌为何忽然有这么一问,前一刻丹歌还示意他观测水的动静呢!他也不思虑这问题的深意,随意答道,“大抵是写‘之’字呗,他练习这一字的刻苦用心,不正是有了传说故事的么?” 丹歌一叹,道:“惜哉!惜哉!我生不逢时,否则一定要和他较量较量,我的书法当,这一个‘之’字,已经练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了!” https:/html/book/54/54408/l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零九章 砚龟 “咕噜噜噜!”这水面当忽然冒了一串气泡,丹歌明眸一亮,朝着击征望了一眼。手机端击征立刻会意,道:“呵,王羲之何等样人!他的水平岂是你能肩的?” 丹歌轻笑一声,更是狂傲起来,“他不配和我!我都不必写我那绝世的‘之’字,我也可悬纸,都不用毛笔,只需拿一只注射器,稍抽墨水,闲庭信步,肆意挥洒,所写的字是天地章!其勾魂摄魄之威力,绝对能引得神鬼皆惊,天地失色!” “咕噜噜!”这水又冒了一串气泡,随之气泡忽然炸开,一个黑黝黝乌漆漆的东西突然从水窜了出来。这东西踏水而来,口射出一道墨迹,而后高呼:“小丑!” 丹歌目明光一亮,连连点头,他一个闪身避过那喷射而来的墨迹,然后出手一抓,一下子将这一东西抓在了手。丹歌不需细看,能分明他手所抓,乃是一团墨色所化的乌龟,其名曰:“砚龟!” “哈哈!”丹歌一笑,一手托着这砚龟,另一指点在砚龟的头,“人修身养性,一个个气度不凡。你是人墨客常执之物,怎么只有这点气量,被我稍稍一激,你忙不迭窜出来了!” “你原是激我!”这砚龟憨憨的,而愤愤的。可它转念一想,却对丹歌刮目相看,“你能发觉我的存在,你可也是不一般,你激我出来有什么事情,莫非是要我给你讲一讲王羲之小时候悬笔悬纸练书的故事?其的深妙,一定能让你那射墨大师自惭形秽!” 丹歌摇了摇头,道:“江湖里的规矩,谁先手是谁的,如今你落在我手里,你跟我走吧!” “哈!”砚龟一笑,“你不过吃撑了消食儿,在这园林里转了一遭,得我如此一件至宝?想美事儿去吧!且说你也不是头一个抓住我的,在你之前,还有许多人也曾找出我来,当然他们用得多是蛮力,你这般讨巧激怒我的,倒是第一人。” 丹歌笑了笑,“时代不同了嘛。有了幺蛾子的事例在前,我可以一用。丑人丑事儿多的是,随意列举一两桩,都是足以让古人生生气活过来的。你这老货,不也被气了出来?” 砚龟轻哼一声,“那我更不能出去了,出去见识了这丑陋,平白污了我的身。我虽是一身墨色,却是黑得通透全然,毫无斑驳。你那世界丑陋,必是斑驳之,既想自己高贵,又要自己耍宝,我还是离远些好!” “耍宝的尚在少数,他们脸皮子厚,咱们避让着些也是了。毕竟城墙拐角处,可没有行人的道路啊。”丹歌笑道,“你跟着我走,也许能堪一用,好过你沉寂此处,空耗时光。这来往的,不多是附庸风雅的俗客么?” 砚龟摇头,道:“你之前说了江湖规矩,谁先手是谁的,我乃王羲之洗涤的墨汁所化,我当是属于王羲之的,我当跟他走。” 丹歌翻个白眼,“他都没了,你跟他走?!” “那王羲之若在呢?”砚龟问道。 丹歌道:“那你自当随他走,我也……” 丹歌的话没有说完,在他说到“走”之一字时,砚龟浑身忽然一软,化作了一滩黑泥。这些黑泥顺着丹歌的指缝溜走,落在了池水当,这些泥在水再一聚,还是那个砚龟。砚龟笑道:“从心说出的‘走’字,我自当离开,不敢停留。” “啊!”丹歌一指砚龟,“你竟反过来诓我!” 丹歌叹了一声,看向砚龟,“那你说,我如何才能得到了你?” 这砚龟见丹歌没有气急败坏,暗暗点头,丹歌得它的方法之前任高明多了,而失了它,也没有谩骂,这让它有了不少的好感。它没有离去,倒是答了起来,“你不知有‘钓金龟’一词吗?” “人说金龟婿,你说钓金龟。”丹歌想了想,王响砚龟,“是让我给你找个老婆?” 砚龟人性化的翻了个白眼,道:“我是说如果你要得到我,要钓我!我是金龟!” 丹歌的眼皮耷拉下来,好生打量了一眼黑漆漆的砚龟,“你是金龟?你们乌龟的眼睛里,瞧黑色都是金色的吗?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居住的洗砚池是一池金水?宝宝精水?” 砚龟道:“人说一字千金,也说惜墨如金。在好手手,墨迹是金钱,以墨金,有什么不妥?” 丹歌脸的笑容僵了僵,“所以那射墨大师,其实是射……”丹歌一拍手,“这么说正合适啊!他彻底三俗了!” 击征抿着笑意,让丹歌正经起来。见丹歌一时无法正经,击征问向砚龟,“要钓你,用什么钓呢?鱼钩吗?” 砚龟摇了摇头,“我是介于仙凡之间的异种,钓我也需相称的勾啊!” “例如呢?”击征又问。 砚龟道:“例如你们修行者宝物的金钩。” “哦?”丹歌一听这金钩,立时想起了太公湖所见姜太公手的直钩金钩。他忙问道,“若是以太公的直钩钓你呢?” 砚龟将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那已是神钩,他那钩钓的是帝王,钓的是社稷。我可没有那等高贵。” “哦。”丹歌点点头,“那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得不到你了。不过我能不能预定啊?” “啥?”砚龟一脸懵。 丹歌解释道:“预定,是我铁定回来钓你,但时光或有早晚,所以先预定下来。你在我到来之前,不能把自己轻许给了旁人!” “我没这业务。”砚龟摇头,“但有金钩,我即钩。你还是抓紧了吧!” 丹歌扁着嘴,满是悻悻地站起身来,直立之时,已经一道符箓瞬间打出,不及砚龟反应,那一道符箓已经被它吞入腹。 “咳!”砚龟一咳,瞪向丹歌,“你做了什么?” “下了一道火符箓,火克金,若有人钓你,我毁了那人的金钩!”丹歌一摆手,“等我来哦。”说完,丹歌同着击征离开了。 在丹歌走后,砚龟一呕,将那丹歌的火符箓吐了出来,“tmd,竟对我使阴招。不过头回相见,势要拿下我?千百年来都没人动了我,你也……” 说着砚龟的话忽然一滞,它的目光已是瞧在了丹歌的金符箓,“这字迹,还是很有功力的嘛!所谓字如其人……,嗯!”砚龟一吞,将这金符箓又吞下了,“如此,我倒期待着他来钓走我了。” 砚龟说完这一句,一个潜身,已是再次沉到了水,没了踪迹。 而丹歌击征在王羲之故居邂逅之后再次路,一路西北而,前往泰安。 在同一时,子规风标和葛孑此刻正在滕州,三人用完饭后,此作别,葛孑确定要返回碧罗雪山,子规风标则要北前往泰安。 子规往西南一指,“西南而去,一路过商丘、许昌、平顶山,后过成都、雅安,行三千五百余里路程,能返回碧罗雪山。如此一别,可真是天各一方了。” “对。”葛孑点点头,“我实是不舍的,但这尘世我已无所贪恋,返回碧罗,能换我百载的安稳时光,也是值得。百余年之后,招妖幡再动之时,我们还有相会之期。那时候我不定又染了什么劫数,要入尘世走一遭,到时,你们可要招待我啊!” 风标摇摇头,“那时候,我和丹歌一众凡人,必是不在了,唯有子规,或还能接待你。” 葛孑皱起了眉头,“不过百余年的光阴……,子规你不是说人间的修行已经可以突破到炼神境界了吗?那人类的生命应当有所增长啊!” “仅存在理论可能。”子规答道,“因为人间炼气士及修行者的法诀和境界是不匹配的,升到化身境界,没有相对应的法诀了。古时的存留,都被当成糟粕一般摒弃掉了,重拾起来,还需要很久的时光。” 葛孑一叹,道:“那我们临别的赠语,是期待人间尘封的古籍,能早早重现天地,还修行界一片盛世了。” 子规点点头,道:“此番你过商丘境,一定会遇到三方相斗,其一方是道观庙宇联盟,一方是风家,这两方都是我们的朋友,他们里应外合,对付的是商丘本土的另一股势力:狼子一流。你最好避开战场,如果不幸卷入纷争,也请你一定站在风家一方。” 风标连忙躬身拱手,“风标感激不尽。” 葛孑伸手土著了风标的手,脸挂着笑意,“你要这样说,我须得相助风家一臂之力,才能安心离开了!” 风标连连摆手,“不需因此耽误了你的行程,风家其实胜券在握。” “那不管,我既话已说出,没有不算数的时候。”葛孑笑道,“我势必要干一仗才肯离开,想想往后碧罗的日子,我得把百年的筋骨全然施展透了,才会离开!” 葛孑说着一扭身儿,一摆手,“走啦!”她说着脚下一踩,已是升空而起,跃往远方。 风标扭过头来点向子规,“你是不是早想下了这么一招啊?为我风家揽下这么一位高手。” “没有啊。”子规一摊手,“我真的只是好意地提醒呐!” 风标轻笑:“谁信!” https:/html/book/54/54408/l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一十章 埋伏 “走吧!”子规拽住风标,根本不容风标挣扎,强拖着风标前往北方而去了。手机端两人这一路并没有再遭逢其他的事故,但两人预估着丹歌出徐州后朝东南而去,便是挣脱了敌人,也要折返向北,这是绕了好大的一圈,是他们多走了许多的路程的。 于是两人并没有全力神行,而是放缓了步伐,他们赶路还好,一路心思在路途之,还不至于完全忧心丹歌。如果到了泰安,他们每等候一日,要多忧心一日的,所以在他们来说,当时越晚到达泰安越好。 但他们虽然是放缓了步伐,却也是不慢,在当天的深夜时分,两人已经是入了泰安境内。两人站在一个高处,将灯火通明的城市尽收眼底。而他们无心欣赏这通明的夜景,他们只关心丹歌的位置,他们不知道这灯火当,哪一盏是丹歌点亮的。 抑或没有。 风标站在这风头,衣衫猎猎作响,他问道:“你和丹歌,可曾约定下怎样的联络方法?或者你们凭着怎样的痕迹,找到对方呢?” 子规摇了摇头,“并没有什么联络的方法,也没有什么痕迹。我和他一路以来少有分离的时候,而这一次虽然分离,却因为事发紧急,决策突然,根本没有来得及细问这些事情。” “所以我们只能干等吗?”风标叹了一声,“如果丹歌陷入了困境,我们还在这里满怀希冀的干等吗?等到我们全然绝望的时候,扭身回去,给丹歌收尸吗?” 子规安慰道:“葛孑不是说了吗?追击丹歌的人群当,有击征,有击征策应,应该是没有很大问题的。而且,丹歌怎么会那么轻易死掉呢?” “我总要做些什么,才能压下我这心内的不安来。”风标左右想了想,扭头一瞪子规,瞧着这看去安然自得的子规,问道,“你没有任何的不安吗?” 子规很真诚地摇了摇头,“没有丝毫不安,甚至有些想笑。” 风标翻了个白眼,“我真想打死了你!” 子规笑道:“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便是信口胡言,也总能映照某些事情,威灵殿随便编纂的噩梦,正是对应着荒,这一点你无从否认吧?”子规见着风标满不情愿的点头,继续道:“所以你信我,丹歌一定会安然来和我们见面的,或许还能带来什么惊喜。” 风标扁扁嘴,道:“惊喜的话,惊留给你,喜留给我,可好?” “好。惊给我,喜给你!”子规道。 风标还是忧心不止,他又道:“可便是丹歌来在了泰安,我们找不到他可怎么办?我们两方一直见不到面,难不成要一直困顿在泰安市?” “联络他?”子规一挑眉,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他伸手入兜,掏出了他的手机来,“话说,好像是打个电话解决了的事儿啊。” “这么先进?”风标一把夺过了子规的手机,“我风家还停在那么一大个箱子的发报机,如今的发报机已经如此轻便了吗?怎么用?是要和发报机一样传入法力么?”风标说着朝这手机微送法力。 “别!”子规连忙阻止。 “砰!”这阻止却是为时已晚,这一声轰响之后,子规的手机从内而外,炸成了一个黑漆漆。 “啪。”子规一拍手,看着风标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奈扶额。他苦笑道:“不是我们找不到丹歌,倒是你断绝了我们和丹歌的联络方式啊!” 风标轻手一捏,整个手机化作了粉碎,四面崩裂而开。他眨眨眼,“这玩意儿也太脆弱了。” “他当不需要输入法力的……”子规说到这里却是发觉不对,“你们的发报机是要传入法力的?” “是啊!”风标歪着头,“这很怪吗?我们只需传入法力,能将电转化密码,然后发往外面去了呀!”风标一指地面手机的残骸,“这玩意儿不是用法力的?” 子规摇摇头,“不用。”他叹了一声,“原来人间的明暗走入了两面去,科技的人类发明了手机这等产品,而修行者们则将法力融入到了设备当去。都是创新,可我怎么总觉得明面的凡人们,走得更快呢。” 风标道:“一个发在外,一个究在内,这二者根本没什么可性。” “倒是。”子规叹了一口气。 “那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能追寻到丹歌的踪迹吗?”风标问道。 子规翻了个白眼,“我的办法你破坏掉了,现在只能看你的本事了。你不是能掐会算么?你算一算他的位置呗。” “唔!”风标一拍脑袋,“对呀,我还会卦数啊!”他说着忙不迭一伸手,已是掐指算了起来。 子规苦着脸,他现在要好好穷究一下他们这一路到底是如何逃出来的了。凭着风标这当前短路的脑袋,他们到现在能安然无恙,可真不是一件易事。好在这短路应该不是常态,否则他们绝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细想之下,之前风标可是出手果决且颇显头脑,尤其之前风标杀死了杨刃的操作,可谓神来之笔。细细思及那时帅气逼人的风标,再和当前的傻白甜相,实是判若两人。子规暗暗思索:“莫非这家伙的脑筋,都耗在那一时了?” 他实是有些难以接受。风标,这本来在商丘城内安排了他和子规全部行动的高深之人,怎么此一时竟会全然沦落为傻白甜呢?!这方才,已经做了两波蠢事儿了,毁了手机,祖传的本事也到了要别人提醒才能响起的地步了。 子规猜测,大概这是莫名的安全感在作祟吧。同着他,风标完全可以将后背安心地交给他,于是把智商也交付了。“成长啊,是一个丧失安全感的过程,是建立自我壁垒的过程,一个变坏的过程。” 子规想到这层,忽而一个耸肩,“我倒也不盼着风标的思索总那么清明了。”谁又盼着长大呢? 在子规有了些结论的同时,风标那一边也是有了结论了,他的卦数乃是祖传,必是靠得住的,尤其他还专精于此,凭着他的卦数,可是曾将商丘城内风家的两个细作的死安排得明明白白。 而提及卦象,风标的目满是睿智而自信的光芒,这和之前的呆傻有判若两人了。他明眸瞧着子规,道:“算出来了,丹歌很快也将来在泰安,他一切平安,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个男人。” “男人?不用说肯定是金勿了呗。”子规皱起了眉头,“金勿啊。我们最好能趁这个时机将那金勿完全解决了才好!了泰山,如果当真见了青龙神兽,青龙必是奄奄一息,我怕这金勿会冒死对青龙出手。金勿来自恶妖界,青龙早死,对于恶妖界绝对有利。” “那怎么办?”风标问道。 子规问道:“你算出他们会从哪里进入了吗?还要多久?” 风标答道:“会从西南的一条小路,还需要三刻钟左右吧。” “好!”子规道,“我们去西南埋伏,凭着我的声音震彻效果,能让金勿三二秒内缓不过神儿来,便是缓过来,也稍有迟钝。你在他不能缓神之际猝然出手,最好成功。当然,无论成功与否,我们都会和金勿撕破脸皮,此一战,在所难免!” 风标点了点头,即头前带路,带着子规去往了西南面的小路去埋伏了。两人来在这小路边,眼一扫,脸露出了笑容。 “不愧是小路,这些枝枝叉叉的,正适宜我们潜藏。”子规伸手一指,“我变幻鸟形,立在这枝头,见到金勿到达你的攻击范围之内,会立刻发动声响。你需打起精神来,将我的声音摒除在外,然后趁着那金勿失神之际,猝然出手,可决不许伤了丹歌啊!” “我知道!”子规了个ok。 再说丹歌,此刻他和击征正如风标推算的那样,正沿着小路朝泰安而来。而因为到了黑夜,也来在了泰安的近处,两人缓下速度来,仅以常人行走的速度缓缓前行着。 丹歌手拿着击征之前用的那个面具,细细打量着。他将这面具遮在脸前,“两个击征,我们两人同时出现在子规面前,他当如何选择呢?” 击征道:“他不管怎样选择,都是男人,他总不能因为我,此更易了自己的爱好吧?” 丹歌撇嘴,道:“你这人忒没良心,子规好歹喜爱了你那么久呢,你这忽一时告诉他真相,他受的打击可太大了。” “那依着你呢?”击征问道。 丹歌道:“照我说,你去陪他一夜,等他情难耐时,你让他不经意察觉了你的男儿身,你再一解释,不好了?” “去!”击征白了丹歌一眼,“我知道你说不出什么好主意来,倒时他是知道我是男子了,可也因为这一夜光阴,他必认定我是个基佬了!” 丹歌摘下了面具来,“那唯有伤子规的心了。”他暗暗一叹,将面具对着自己一摆,“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怎么不是女的呢?” “好皮囊吗?”击征一伸手,将丹歌手的面具一翻,立时一张寻常而稍显丑陋的脸出现了。 “喔!”丹歌夺过来细细打量,“这面具竟是双面的?很高级呐!当前这一张脸,和金勿的脸总有六七分那么像,在这夜里一戴,必是金勿本人无疑了。” 丹歌将这面具这么按在脸,“怎样?是否有七八分像?” “何止!”击征笑道,“我也才发觉,白日里并不觉得,这夜里看,分明活脱儿一个金勿!莫非这面具是照着金勿的面孔做得这一面儿?” 丹歌搓了搓鬓角,待将这面具整个摘下,却忽然被击征伸指一戳,他本当埋怨,击征的声音已是响了起来,“前方的草木当似是隐着个人。” “当真?”丹歌的目光自是不及击征,而他虽是疑问,手已是捏了一支羽毛,悄然扔在了地,这一支羽毛很是细微,在这夜里并不易察觉。他在做这动作之时,尚还同着击征缓缓走着。 击征答道:“不错。这人应是拿着怎样的武器,我也只能看清个大概,怎么办,要不要戳穿了他?我们二对一,并不吃亏。” 丹歌道:“未必只有一人,我好的是,谁会埋伏我们呢?王响都被我们劝服了,三百余杀手仅余了十二人也随王响前往商丘了。唯有……” “葛孑!”击征和丹歌异口同声道。 “会是她吗?”击征心内很是疑惑,“葛孑我虽交往不深,但却也知道她是个说一不二的女子,他既救了子规风标,没道理埋伏我们啊!” “那不得而知了。”丹歌没有细究,因为他们已经渐渐走进了击征所指的埋伏附近,当前已不容他们深入思考葛孑的事情了。 丹歌又道,“我头前走些,你稍稍和我错一步,他必是先击我。我有脱身之法,趁我受击拖延,你也后撤,我们先破了他们这必定酝酿久的一招。” “好!”击征没有任何迟延答应了下来。 两人又走了几步,忽然一声凄厉哀婉的叫声响了起来。“子规?”丹歌因为心有防范,这震彻不过眨眼。而在这一声过后,丹歌忽而有被锁定的感觉,在一侧暗处,一把宝剑飞起,直戳他而来,“风标?”这两人的招式他太熟悉了,只是……,“这两人搞什么?” 丹歌不解其深意,但他不及细想,他当前的处境已不容他再有丝毫的迟延。他连忙施展起金蝉脱壳之术,顷刻间已是转移到了他之前抛落了羽毛的位置去。 “扑啦啦啦!”一只杜鹃从高枝飞下,半空化形,变作人类落在地,正是子规。 子规凑在了击征的身侧,风标在一击落空后,也站立在了击征的身侧。 子规手结起宝剑,道:“丹歌,这家伙已经不容久留,不如趁此时杀了他!” https:/html/book/54/54408/l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一章 烦着呢 击征憋着笑,没有应答子规的话。“丹歌?”子规紧盯着远处的“金勿”怕他逃走,见“丹歌”不答话,他就打算迅速地用余光瞟一眼“丹歌”。但他这上眼一瞟,眼神就再也收不回来,甚至于全部的目光都是落在了“丹歌”的脸上,“击征?!”“击征?”风标听到了子规这讶异的声音,也才扭头望向了身侧,这一袭白衣之内,美貌无双的人,确确实实正是击征!这让风标有些迷糊了,“卦象之中,不是丹歌同着一个男子前来吗?我们判定那男子必是金勿。这一个是击征,那一个莫非才是丹歌?可如果那一个是丹歌,这击征……”风标的目光毫无避讳地瞟向了击征的脸庞,而后又瞟向了击征的胸口,渐渐有所领悟,目中渐有光亮。待他回神时,他微微扫一眼子规,却是没再说话。子规此时没发觉风标的异常,他只问向击征:“你既在此,那丹歌呢?”击征张了张口,却并没有说出声音来。“我在这儿!”丹歌应了一声,已是缓缓走向了子规风标等人。他脸上的面具尚在,他在这片刻之间已是忘了脸上面具这茬了,他自风标的全力一击之下逃脱过来后,心头满是疑问,他不知道这风标和子规到底在耍什么把戏,他一定要问问清楚。子规瞧着一张金勿的脸渐渐靠近,而这样的一个人,却在大言不惭说自己是丹歌!虽然说声音确实和丹歌有那么几分像,可除了这声音之外,无论是这来人的穿着,抑或是这来人的面孔,都在显示着此人就是金勿。“哼!”子规轻笑一声,“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金勿,接招!”子规将手中宝剑猛然一抖,天地气息自四方聚集,剑身上流光凝实,有天地之威。而后子规握剑一立,剑尖指向长空,天地气息三次凝聚,剑身流光内敛,光辉满溢,剑笼罩在强光之下难以看见,有宇宙之浩。子规扶剑蹲身,天地气息四次凝聚,强光之中有七点暗光,宛若黑洞,连缀七星北斗,笼罩剑身的强光收敛,剑变作朴实无华,再无丝毫仙灵之气,却有无垠苍茫之鸿。这前方走来的丹歌猛然停驻了脚步,他见这子规的一招一式不是作假,这正是子规威力非凡的五凝之剑,当前只有四凝是因为第五凝会在子规的宝剑发机途中进行。丹歌连忙死死戒备起来,如果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或许他就真得要遭受这么一剑了。丹歌此刻也明白了,这子规风标两人在此埋伏,正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金勿已经死去。而丹歌偏巧不巧,恰是带上了形似金勿的面具。此时子规又在那边蓄势待发,丹歌不敢轻举妄动,他这里但凡有些什么小动作露了破绽,子规的攻击必倾泻而来。所以戴在他脸上,造成当前严峻形势的丑陋面具,他竟是一时半会儿无法摘下,只等应付了子规这五凝之剑,他才能摘下了。而风标这边,他通过之前的观察有了些判断后没有闲着,已是迅速和子规沟通起来。风标道:“子规,我之前卜卦算出,此来的两人为丹歌和另一男子。当前击征在我们这边儿,你拔剑所向的,恐是丹歌啊!”子规直勾勾地盯着丹歌,没有向风标那边示意,但已是对风标说起了话来,“我拔剑所向的若是丹歌,而丹歌又和一男子而来,难不成击征成了男子?看来你的卦数和丹歌的卦数一样不靠谱!“或是你的卦象所指的丹歌,其实正是这个穿着丹歌衣服的击征。而另一个男人,正是我此时剑之所向的金勿!”风标瞪了击征一眼,示意击征说几句话。可击征显然陷入了纠结之中,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做开场才能将子规受到的打击压到最小。丹歌在远处缓缓摇头,击征和子规本来只是一场误会,但现在要挑个不伤人的方式将这其中的误会解释清楚,竟是有如真实的情侣分手选择托词一般艰难。而丹歌没有意识到,他这情不自禁的摇头举动,却是给子规卖了个大破绽。即在丹歌缓缓摇头之际,子规将身子一蹲,顺势长剑刺出,直取丹歌!剑行进途中天地气息果真五次凝聚,朴实之剑又放幽光,毕露锋芒,剑身所过之处空气“噗噗”作响,一剑刺出看似奇慢,其实有电掣风驰之捷。这陡然的出手莫说是丹歌没有预料到,便是站在子规身侧的风标击征也没有料到这么一剑竟是毫无征兆地猝然发机!“哎!”风标伸手欲拦,但子规这一剑何其迅速,发作之时还在原地,眨眼之间已在丹歌的面前,风标伸出的手扑了个空。他猝然扭头去瞧,但见远处的子规去势猛止,手中的五凝之宝剑宛若剥茧抽丝一般,彩光逸散四方,并没有伤及丹歌。风标的目光越过了子规的肩头去看,只见一张绝美的女人的脸,这一张脸和站在他身旁的击征的脸有九分相似,不过眉目更为柔和,嘴巴也更为小巧。风标在见到这么一张脸的时候,就确定,这张女人的脸,才是本来的击征。“击征?”子规因为强势将宝剑散去,身子受了创伤,他一时没缓过力来,颤悠悠地跪伏在了地上,单膝跪地,两手支在腿根。这动作如果不细看,只以为是子规要作势掏出怎样的东西来。丹歌能够脱险,全靠他临危不乱。他在子规仗剑来袭的情急之中,将面具翻了个面儿扣在了自己的脸上,立刻装扮成了击征。这子规见了击征,无论如何都是将宝剑收住了。而丹歌见子规当前这样的姿势,单膝跪地,伸手好似要从兜里掏出早已准备良久的钻戒一般。丹歌连忙超边上错开一步,“怎的?破空来袭,只为向击征求婚?”子规强撑起自己的身躯,疑惑地抬头望向丹歌,入目却是那一张击征的脸。他皱眉问道:“丹歌?这怎么回事儿?”丹歌将脸上的面具一把扯下来,将这面具摔向子规,同时目中稍显冷淡地瞪一眼子规,冷声道:“幸好有这一张面具,否则我必是死在你手!我刚才脱了面具就是真容,可我不敢,我料着你便是瞧见了我丹歌,你也毫不犹豫下手。“唯独这击征,你不辨真假一定是先行收手!而至于这面具当中意味的事儿,你还是自己想去吧!”说罢,丹歌再不理子规,已是朝前走去。丹歌来在了击征风标面前,击征歉意地望一眼丹歌,问道:“你没事儿吧?”丹歌才没有好脸色,并没有回答哪怕一言,同着击征擦身而过,脚步不停,已是走入黑暗,继而遁入灯火通明的都市了。风标在一旁看了看,最终有了决断,他扭身连忙跟上了丹歌,也不理击征和子规了。很快,风标追上了丹歌,“你未至于当真生了他们的气吧?”“怎么未至于?”丹歌道,“我都险些死在子规之手,幸好是有那面具。可话说回来,当时我带上那面具,我再受了子规的一击,我反倒不埋怨什么,可偏偏子规废了大力将自己的强力之机散去了,仅仅因为一个面孔。“他之前的判断呢?他不是算定了我就是金勿了吗?怎么却临时变卦,匆忙收手?必是这子规见了击征脑袋里全然是什么情呀爱呀,把你的话语全然当作了耳旁风,一心笃定我就是金勿。我怀疑他在击征面前有卖弄之意,才至于完全失了判断。“而且,他自施展招式起,就一直盯着我,出手来袭,目光也没有离开过我。中途我可也没有换人,仅仅因为我换上了个击征的面孔,他刺至我身前就忙不迭收势。他之前可笃定我是金勿,结果因为击征面孔,手足无措失了决心!“金勿是死了,若是金勿活着,他就当着子规的面戴上击征模样的面具,我猜子规也因为这一面具,而有所迟疑。那时候,他会是什么下场?他早是死得透透得了!唯有在地孽镜台与三生石上,再思念他的击征妹妹了!”“金勿死了?”风标大睁双目问道。丹歌一摇手,“烦着呢!别和我提什么金勿,我tm不带那金勿模样的面具,还试不出这子规已经沉沦至此!”风标苦笑一声,“那,击征当真是男的?”“烦着呢!”丹歌又一摇手,“空有男儿的身躯,却没有男子的担当,也不知道他纠结些什么!说出来就能解决的事儿,结果他忧心这个忧心那个,宛若女人一般在那里斟酌利弊,似好像伤情的情侣,思虑着分手了再如何如何做朋友!他大胆说出来,如果子规当真有怨言,两人打一架就好了啊!”风标也不知如何劝解的那个,“那……”丹歌猛然将脚步一停,冷眼瞧着风标,“你不至于这么啰嗦吧。”“呃。”风标立在原处不敢作声了。丹歌扭过身去,也没有招呼风标,自顾往那繁华走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二章 黑猫出现 风标望着丹歌走远,叹息一声,“这一夜,可当真是把丹歌气伤了。”他犹疑了一会儿,连忙往前追去,但丹歌的踪影,已是无从寻觅了。风标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蠢!我早该跟上的!”他又跃在高处四下里瞅了瞅,四面却都没有丹歌的踪影,他最终叹惋一声,扭身回去找击征和子规去了。而丹歌这边,他向着那繁华处走了许久,渐渐嘈杂入耳,一时就听厌了。他叹了一声,转身朝着另一处走去,渐渐别离了繁华,最终踏着幽幽的小路,来在了一片荒野当中。这夏夜里,四面虫鸣声声,将这黑夜衬得愈发静谧起来。丹歌由此,也算是终于找到了和他心思相称的地方,就此停顿下来。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四面围合的乃是一株株槐树,虫鸣声声当中,伴着清风微凉,不一时响动几声“沙沙”的轻响。丹歌直接卧在了这大石头上,躺着打量四面,这四面高耸的树,在丹歌的眼里一时成为了相连结斑的老旧囚笼。这鬼魅静谧之处,暗地里不时地闪烁过几道黑光,这根本逃不过丹歌的眼,即便只是丹歌的余光,却也将这些黑光看了个真切。本来丹歌是很烦躁的,但这黑光当中的冷冽逼在他的眼眸,竟缓缓化解了他心内的燥意。丹歌的嘴角缓缓咧出一道微微的笑意,而也在这笑意浮现的顷刻,几道黑光倏忽而来,抓着丹歌失守的心意,摇身一变,变作了三个人。一个通身白衣,俊丽无比,一个浑身灰衣,文质彬彬,一个一袭蓝衣,柔弱俊美。丹歌缓缓一叹,“也不知你们是当真了解了我的心意,还是要故意激怒我,竟然变了他们三人出来!我正是气恼的时候呢,稍有缓解,你们就来找不痛快了吗?”三人浑身一个冷颤,随后这三人宛若光影一般翻转着、溶解着消弭了踪迹。在这三道人物顿失之时,又有三个人物显露了出来,一个老者,一个青年,一个少年,正是丹歌在江陵所见的张大师和殊勿、殊迁。“张大师?”丹歌想了想,又是一叹,“我忽而想起来,他毁了他一个宝贝的奇门遁甲盘,到如今都没有赔上呢!殊勿,我真是蛮抱怨他的,他为什么一定要选择留在罗云观呢?如果他同我们前来,我在今夜也未至于一个人在这里经受你们这些槐鬼的考验,穷极历历往事。“至于殊迁啊。你们敢出现在那个孩子的眼眸里吗?你们便是幻化成他,你们敢和幻化而成的他对视吗?”应着丹歌的话语,由槐鬼变化而成的“张大师”和“殊勿”,都是瞧向了槐鬼幻化而成的“殊迁”。“呜!”一声清亮的长呼响动在林中,这“张大师”和“殊勿”倏忽升起,飘飘摇摇直窜高空而去,宛若魂灵一般脱离了躯壳。这正是槐鬼见到“殊迁”的眼眸,已经难以维系住变幻的身形了。殊迁的纯净明眸里一尘不染,根本容不下这等污秽,哪怕这样的一双眼不过是槐鬼变幻而成的。但槐鬼的变幻来自于丹歌悄然泄露的心意,而丹歌,早对殊迁的双眸有了极为深刻的体味。“哈哈哈哈。”丹歌笑了起来,“我不敢预料那孩子的未来,那一定是我天马行空也无法想到的高度。”丹歌伸手一指那槐鬼变幻的殊迁,“你很有幸,你而今能变幻殊迁,日后你必定为此自豪了。”应着丹歌这般夸耀的话,两位的两道槐鬼,竟也都变作了殊迁。不同样貌的殊迁,一个丹歌初见时精灵般的殊迁,一个稍稍长成的殊迁,一个青年的殊迁。“怎么?!”丹歌忽然盯着那青年的殊迁失了神,“这是殊迁?还是我?”丹歌滕然坐起了身来,怔怔地望着那青年的殊迁,这在丹歌的心内绝对是不存在的,丹歌从没有想过殊迁未来的面容。“这青年的殊迁,是我的潜意识?还是你们幻想的他?这个青年‘殊迁’的面容还有着殊迁幼年的影子,可他的眼睛,我为什么有一种照镜子的感觉?”丹歌瞪向了槐鬼们,“你们三个,看着我的眼睛!”“呜!”这三个不同时期的殊迁忽然如同之前的“张大师”和“殊勿”一样,他们俱是发出了一声清亮的长鸣,然后升天而去,好似是槐鬼们都难以维系身形了。“是吗?我也有这样纯净的双眸吗?”丹歌缓缓摇头,“我的眼眸,我还不清楚吗?你们这难以维系身形的样子,也是你们变幻的一种窍门儿吧?你们放弃了吧,今夜我不会上当的,我的血气,你们无望吃到了。”丹歌的话音刚落,三道黑光忽然朝着中间一聚,一只黝黑的猫从这黑光当中缓缓走了出来。黑猫直直地瞧着丹歌的眼眸,一步步地走近了丹歌。丹歌一愣,“这,也是幻化吗?”“你觉得呢?”黑猫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它一跃来在了丹歌的腿上,弓身一蜷,双眸瞧着丹歌。在这黑夜里,黑猫的瞳孔圆满如月一般,黑眸当中有着与殊迁眼眸同样的纯净。见丹歌打量着自己,却半句话也不说,黑猫问道:“你在怕我?”丹歌伸出手来,微微地触及了黑猫的毛发。他大概触及了,但他没有按上去,因为他知道,如果是槐鬼幻化而成,他这轻抚一定落空。而他不愿去揭开这个真相,哪怕这黑猫本是假的,也容他自己骗自己一会儿吧。他试着问道:“你是真的吗?”“你认为呢?”黑猫问道。“不是。不是真的。”丹歌道,“虽然我一心盼着她的到来。”黑猫问道:“为什么我不是真的,你却对待我宛若真的一般?”“因为你变幻成了她的模样。”“只是因为她的模样吗?”黑猫道,“而之前子规面对的你,是你变化做了击征的模样。你既不喜欢那时犹豫的子规,你为何还要做那样的你?”“我……”丹歌叹息了一声,“我原以为子规对于击征的情愫,远没有到达爱的阶段,之前我对他们开玩笑,也一度只将他们当做暧昧关系的一对儿来看的。”黑猫双眸牢牢地盯着丹歌,“你是说,你爱我吗?”“嗯?”丹歌笑了笑,“不,我不是爱你,我是爱黑猫。”“我就是黑猫。”“你不是。”丹歌顿了顿,低头打量了黑猫好半天,“你,大概不是。”黑猫一歪头,“其实你明明瞧着我是从三道黑光变化而来的,你为什么不能确定地否认我,说我不是黑猫。”丹歌道:“我,又怕你是。”“子规动手,却见到你有着击征的面容,他是否也有和你方才所言一样的忧心呢?”黑猫叹道。丹歌叹了一声,“大概吧。”随着黑猫这几句话,丹歌已对子规不怨了。“可击征他……”“你现在愿意听真相吗?”黑猫打断了丹歌的话问道。丹歌问道:“什么真相?”黑猫一笑,“我,是不是真正黑猫的真相。”“不!”丹歌果决地否定了,“即便你不是,也容我把你当成她,至少今夜。”黑猫歪头问道:“那我该怎么做?”“你最好一言不发。”“击征也一言不发。”“啊……”丹歌长长一叹,“我懂了。”他埋怨原击征也是错的。“你懂了,我就走了。”黑猫站起身来。“不!”丹歌连忙伸手去抓,然后竟一把把黑猫抓在了手里。此时丹歌脸上的表情忽然精彩极了,他又惊又喜,他轻轻地将黑猫又放在了腿上,“你竟是真的。”“我早说了我是真的。”黑猫答道。“我没敢信。”丹歌道。黑猫轻哼一声,道:“如果我是假的,那可不得了!今夜里你竟要把个假的当成了真的我,甚至要容个假的陪你一夜,你知道吗?这叫出轨!”丹歌一叹,伸手轻抚在黑猫的背上,“幸好你是真的。”丹歌说着却一歪头,“可让一只猫陪我过一夜,其实也没什么吧。”“你把这一只猫当成一个能幻化的人,就不那么想了!”黑猫很是严肃地说着问题所在,“就例如你现在,你现在就好比是在轻抚我作为人类时的背部!”黑猫说在这里,身子一番,而后探爪一抓,就把丹歌的手抵挡住了,“不容你亵渎我了!”丹歌和猫爪子相抵,“按你所言,当前你的动作,岂不是在朝我袒胸露……”“滚!”黑猫将丹歌的手一打,蜷在了丹歌的腿上,除了背部一点地方也不露出来了。丹歌问道:“你曾在舞阳对我说过,当击征正式加入我们的时候,你就让我看你的真容。如今,是不是到了兑现的时候了呢?”“击征好似是加入你们了,可你当前不是离开了吗?”黑猫道,“等你们四人再集合之时,我再显露真容吧。”丹歌一扁嘴,“你今夜来,就是为了这一桩事儿吧。你以为我会和他们分道扬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三章 泄怨 “不无可能啊。”黑猫道,“我来得及时,在槐鬼变化子规击征风标三人时,破了它们的法术。否则,他们一旦操纵着三个幻像在你面前舞弄一番,你或许当真气急,和他们再不往来了!” 丹歌道:“你原来那个时候在了!那么后面的变化都是你操纵的了?那个青年时期殊迁的眼眸为什么会是我的眼睛?” 黑猫道:“我想不到那时候殊迁的眼睛会是什么样的,所以我用你的眼睛代替咯。我料着他日后的成,应当是不必你弱的吧。” 丹歌问道:“真的只是想不到?而没有其他的什么含义吗?” “大概吧。”黑猫含糊着应付了一句,站起了身来,“我要走了,你不返回他们身边吗?” “不。”丹歌摇头道。 黑猫轻身跃入黑暗,已是消失了身形,并没有对丹歌再说任何话。 丹歌撇了撇嘴,“她必是怨我了,怨我不回到子规他们身边去。她倒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子规那一剑没收住,今夜不是在这里相会了,也许我们能在地府相见了。” 丹歌探手入兜,捏出那金勿的根须来,对着根须道:“金勿啊金勿,你说你死都死了,却怎么险些把我也带走了呢!”说着丹歌轻笑一声,“你对我们痛恨得紧啊,对我的那个替身那般发泄,竟是使得那替身面目皆非。而子规显然也对你痛恨得紧呐,他那一出手,是极强一击。” 丹歌说着双目一亮,伸掌往身下一按,立时“嘎嘣”一声,他身下的巨石被一分为二,“我的痛恨,又朝谁发泄呢?!” 他猝然将手一扬,手迸发了无数的羽针,一根根都扎在了四面的槐树。“今夜啊,你们陪爷爷我撒撒火吧!” “嘎拉拉”的雷电声音响起,雷电窜在羽针之,连成一个大圈儿。在这电光当,时不时的有一些黑光闪动,这正是槐鬼了,它们被丹歌的雷电围拢在了间。 丹歌一跃而起,落在崩坏成两半的巨石之,一脚踩一半,然后信足轻点,“砰”的一声,两个石块猝然化作了粉碎。丹歌将手金符箓与木符箓同时抖出,融进了石粉当去,同时高喝发觉,“木为生息,金可结衣!” “沙沙”,应着丹歌的法诀,那石粉缓缓升起,化作了一尊魔神。这丹歌本正义人物,这石粉结成魔神却并非不恰当,这魔神其相极为丑陋,冷眸而巨口,通红之目,满是嗜血之意。手成爪,足如夯,便是微抓也是死抓,便是微动也是惊动。 而要说这魔可称之为魔,还有其最后的一个步骤。只见丹歌将手指一咬,放出一条细长的血线来,这血线一丝不拉,全然落在了这魔神之口。这魔神初尝血腥,神情立时大变,冷眸化为狂热,嗜血更带疯狂。 “秃噜噜”,这魔神的两爪一转,魔神将两爪狠狠往地一钻,“嘎嘣嘣”,魔神的两爪绞断了什么,待魔神提爪来看,但见爪间握着一截尚带血迹的骨头来! 丹歌轻笑了一声,朝着四面一挥手,“瞧见了吗?它的绝技!便是平地无骨,也能掏出骨来!这是一尊魔神!你们来玩吗?” 丹歌说着目神光猛闪,探手而出,两手做爪,“嗤啦啦”,丹歌两爪回勾,竟是将这四面的槐鬼全然拘捕到了手。这些槐鬼一个个都宛若幽灵一般,他们其实正是由吊死在槐树的人的魂灵变化而成。 丹歌的目幻着红光,盯着这些槐鬼的眼眶,冷声道:“来玩吧,我们赌大的!你们去操纵这一具魔神,我则和你们应战。我输了,我死。你们输了,那你们的藏身之所,这些槐树,由我夷为平地! “你们知道结果的。槐树一死,你们也不用活了!魔神会像嚼棉花糖一样把你们撕扯开,然后嚼烂,咽下,你们最好全力以赴!还有,你们的名字,叫金勿。” 说着,丹歌将这些槐鬼团成一团,然后一下子扔进了那魔神的眼眶之。“秃噜噜”,魔神的两爪转了起来,直直地袭向了丹歌。 …… 而此时,在另一边,子规击征和风标三个人等在原地,他们一心等待着丹歌回来。 “唉。”子规幽幽地瞧了击征一眼,“你为什么是男人呢?”子规摇了摇头,“不,我不是要问这个。你为什么不直接表明身份呢?” “我怕你接受不了。”击征道。 “我现在也没接受了啊!”子规叹了一声,“可早晚我都是不能接受,你该早早告诉我,我也未至于出了那么一剑,更未至于气走了丹歌。” “丹歌他,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吧?”击征道,“我看他挺乐天的,他性情佻达……” 子规瞪了一眼,“我本也跟随着丹歌一度性情佻达,容你这么一搞,我现在都要郁闷死了。你当初见我,该直接表明了你是男儿身啊!” “我说了,你信吗?”击征问道,“方才丹歌都说出话来,发出自己的声音,你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一定把他认定为了金勿。你我第一次初见,我还特意装成男人捏着嗓子的那种女音,你都认为是正常的! “我若完全发出男人声音来,你会认定我是男人?你或许以为我是苏音的小妹,更笃定我是女子了!” 子规翻了个白眼,“我也是一时被美色眯了双眼啊!” “你不要说什么美色眯了双眼!”风标道,“我之前提醒你说我的卦象是丹歌同着一个男人前来,你既瞧见了击征,那另一个人当是丹歌!而如果你剑之所向果真是金勿不是丹歌,你为何不思及丹歌去了哪儿,反而只是一心想杀死所谓的金勿呢?!” 子规想了想,伸手一绕,最终又点在了击征身,“你你你你你!” 击征抱拳,“怎么又是我?” 子规道:“我还是被你美色所迷,一心想着你来了,哪还管什么丹歌去哪儿了!” 风标摇头暗探:“这可当真是见色忘义啊!” “是是!”击征附和着。 “你是那色!”风标却也不愿和击征在同一战线,“你个红颜祸水!” 击征子规两人对视一眼,都是望向了风标。子规道:“你既去追丹歌,却怎么自己一人回来了?” 击征道:“你既算定了一切,更看明白了一切,知悉了我本来男子之身。你又见我话不好说出口来,你为何不代我将话说清楚,反而任由子规五凝其剑?” “我……”风标一挑眉,“嘿!又成了我的不是了?” 风标可不此认罪,他一瞪子规,“是谁将丹歌气走的?我去追是代某人去的,没有追回,是因为我毕竟不是某人!” 而后他又一瞪击征,“你既是男子,还怎么磨磨唧唧半天连一句真相也不敢说,你怕得罪了子规,你却不怕得罪了丹歌?而今你得罪丹歌,丹歌生气而走,这其也有你一份原因!” “我和你不过这个,你少在这里评断我!”击征骂道,“我可不是冲着子规来的,也不是冲着你!我是冲着丹歌来的,我和苏音两人从商丘追随沈灵儿一路而去,是为了看看丹歌的品行如何。 “后续沈灵儿不惧自身修为浅薄,助力三位神明对付孤狼,此等义举才让我坚信了丹歌品行,由此才决心加入你们!再兼之在清杳居丹歌与我等分鱼而食,那才让我定下了心意加入你们!” 风标一翻白眼,“谁不是冲着丹歌!我和丹歌在商丘信驿外相逢,一见如故,那时我有心同着丹歌共同做事,后续丹歌更是多番争取我,我为他,才加入了你们!而且分鱼而食,我们三人,谁没有份儿?!” 子规叹了一声,这两人本意是在争锋相对,却是相当于把他骂了一顿。两人的话语里,似是说他子规一无是处一般,又或者一无所用。而其实子规从来不妄自菲薄,丹歌的诸多事情里,怎么能少了他的身影呢! 换做别的时候,子规也不是没脾气的人,这两人的话语把他排除在外,不愿承认他。他或许一气之下,撂挑子不干了,离别了这几人,过些日子他们知道他的重要性了。可当前他不能有任何脾气,他得受着,因为丹歌离开,和他的关系很大。 他至少要等找回丹歌之后,再将脾气发作。 子规顺着两人的话,道:“当初徐州之事,是丹歌主动拉我做的伙伴,更和我对赌,希望通过对赌让我随他四面奔走,我都拒绝了。而在拒绝了他之后,我了解了他的意图,我再毛遂自荐,成为了他的伙伴。我们都是冲着丹歌来的,可现在丹歌离开了。 “因为我对他出手,因为击征的犹豫不决,因为风标的一时迟疑。现在我们当务之急是把他找回来,然后向他赔礼道歉。他虽是佻达之人,可他心里一定有很大的气要发泄,我惟愿没有人去开解他,那样他占着理,见面把我们打骂一顿,事情也过去了。” “可……已是晚了。”一声清冷的声响在四面响起,而后黑猫突兀地出现在了子规击征等人的面前。 “怎么晚了?”子规忙问道,“丹歌出了什么状况吗?” “我去开导他了。”黑猫叹了一声,“然后他发作了心内的怒气,此时正在一处山林里泄怨呢。” 子规叹了一声,“你必是为我们的行为找了一些理由,让他放下对我们的怨气。” “唉。”黑猫一叹,“是啊,我走时问他回不回来,他回答不,我心内还埋怨他不讲理呢。” 子规道:“旁人去劝他未必在意,偏偏是你。你站在我们我们这一端,把他置在了另一端,他分明会有众叛亲离的感觉,这火气,一定是越憋越大,最终不得相控了。” 风标滕然站起身来,“他在哪儿?我们去找他,他有什么气,都撒在我们身,我们愿意承担!” “不要去。”黑猫道,“现在的他人不人鬼不鬼的,他能如同碾碎蝼蚁一样把你们碾死。他心内的邪,发作了。” 子规大睁双目,“那,那他会不会被这邪的意志完全操纵啊?” “不会,他只是在泄气。”黑猫道,“而我,已经不敢插手了,我害怕……,我害怕他对我失了感情。” 击征看向黑猫及子规,“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等。”黑猫道,“等夜晚过去,魔神体内的槐鬼被日光蒸出,丹歌心内的魔魇也会随之消散。”黑猫望向东边,“我头一次,这么期待天亮。我的羲和女神啊,求求你,早早班吧!” “唉。”子规叹了一声,“是我的错,也许我离开,他……” “不!”黑猫探出双手按在了子规的双臂,“你绝对是他不可分割的那一个,他,他们也是。但你尤为关键,你和丹歌已经合作那么长久了。如果你离开,他一定会不知所措的!他只是一时的愤懑需要发泄,过了这一程,你和他绝对不会因此有任何的隔阂。” 子规微微咧起一个笑容来,这是他难以抑制的微笑,“我知道,我大概只是想要你的一个肯定,现在我放心了。” “额。”黑猫道,“这只是我的套话,至于丹歌是不是这么想的,我不知道了。” 子规嘴角的笑意霎时坍塌了下来,但他强挣扎着,“丹歌一定是这么想的!” 子规说了这一句不容别人争辩,已是伸指堵了耳朵,扭头望着东面的天空,一阵阵的出神。 天色在几人的等待之下,终于开始变白,在天边露出第一缕阳光的时候,子规滕然站起了身来。而随着子规的起身,一道黑影忽然朝前窜出,直奔西面而去,那正是黑猫,而黑猫急到连几人都没有招呼,迅速跑走了。 子规连忙施展轻身之法追了黑猫,而在子规身后,击征和风标也是随行。 一猫三人朝西而去来在一处乡镇边缘,然后又走入了丛林里。阳光照下,长长的影子里,是撕裂了的一片片黑黄。 https:/html/book/54/54408/l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一十四章 流氓猫 子规伸手拾起一片这黑黄之物,他在瞧见这东西的头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了,这正是丹歌身上穿的衣服,和他与风标现在身上穿的衣服一样。而现在,丹歌身上的衣服已经成了碎片,散落了这么一地,但在这附近,他们还并没有瞧到丹歌的身影。这让子规止不住地遐想起来,到底丹歌昨夜里都经历了些什么,使得这衣衫崩碎,飞散到了距离丹歌本人尚远的地方。他想到了两种可能,一则是丹歌遭受了怎样巨大而猛烈的冲击,二则是丹歌的交战,从此地一直交战到了远处。无论哪一种,都可以证明,丹歌在经历一场分量相当的对抗,丹歌不免会有身死的危机。而昨夜里,黑猫前来传讯后,就和他们呆在了一起,并没有返回丹歌身旁照看。难道黑猫一点都不但有丹歌的处境么?她就不害怕丹歌一朝身死吗?子规自问了这么两问,继而想到黑猫的身份后,一摊手,暗道:“好似她确实不害怕丹歌身死啊,毕竟她就是地府来人。”见前面的黑猫缓下速度来,子规戏中的疑惑得以相问,他问道:“昨夜里丹歌入邪,是怎样的泄怨方式呢?你曾说有一道魔神?魔神身内有槐鬼?”“嗯。”黑猫肯定道,“是生死的赌注。一夜之内,他让槐鬼操纵魔神与他相战,要么他死,要么槐鬼死。”子规眉头紧皱,“他这等磨难,你却安心地和我们等了一个晚上?你不害怕他……”黑猫回头瞧了子规一眼,道:“你当前已看到这一地碎布的情形,我们可以认定了丹歌昨夜有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此刻天明,已见分晓,那么请问,此刻你觉得丹歌是输是赢?”子规尴尬一笑,“我当然是觉得丹歌会赢了。可你哪怕那般笃信,你就不怕他有什么意外?你在你们这感情当中,是这么理智的吗?”“理智些不好吗?”黑猫道,“他不会责怪我太过理智,昨夜的情形,如果在他入邪时我躲在暗处偷偷观测他,一旦让他发觉,他心内的愤懑必又多一份,邪念越发侵袭,那才是将他置入了险地。我避着他,才是要救他。“他未必喜爱我这过分的理智,但他一定讨厌你的过分迷失。你在与击征初见之时,因为你们命定的伙伴关系,你对击征有了莫名情愫,你认定为爱。后来丹歌对你劝慰,你也发觉了那情愫实际并非爱。“后来,当你再次见到击征时,那情愫再次复发,再兼之你之前的刻意暗示,结果暗示在那时适得其反,一下子令你沦陷其中,这所谓一见钟情,倒也不是作假。但自你钟情之始,你就没再判定过击征的异常,哪怕发觉一些不妥当,你也在心里自圆其说。“这当真是暗恋者的悲哀,你的爱情是以桩桩谎言构架而成的。而这悲哀最甚的地方,在于本来谎言要被戳破,你却用了另一个谎言去封补。你如履薄冰一般,甚至不愿意伤害你亲眼所见,丹歌扮就而成的击征。你把自己骗得,几已分不清虚实了。”子规紧了紧手中的布的碎片,一言不发。是的,他迷失了,而其实他还不是迷失在一样事情上,他既迷失在爱情里,又迷失在了憎恨中。爱情针对击征,憎恨针对金勿。这爱憎分明,让他忽略了处在这二者当中的友谊,也才有了他哪怕听到丹歌的声音依然毫不顾忌地出了手。子规料想,丹歌心内的怨气和愤懑,多是因为他的执剑所向,他因憎恨而强行出手,后因爱意匆忙收手。丹歌在他面前扮就了子规的憎恨者和爱慕者,而丹歌本身,却被弃置了,这如何不令人心伤呢?!“其实是我的原因。”击征道,“我早在一开始,就该向子规袒露我的真实性别。”黑猫摇摇头,“你这纯属马后炮。你和子规当时见面的情形中,虽然你们两人没有动手,可你们还是属于敌对的两派。那时候你告诉了子规你的性别,不就相当于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了子规?你对待敌人,就是这样把自己的命拱手奉上的吗?”黑猫一叹,“这事情说来说去其实谁也不怨,你们都不是刻意的错误。但这种矛盾的爆发实属必然,因为你们已经和睦相处很久了,如今彼此的怨气得泄,你们往后的路才能长久。在这看起来还算和平的年代里,你们没有了共同的敌人,做不到同仇敌忾,就只能窝里斗一斗了。”“那这窝里斗可真是够快的。”风标叹了一声,“金勿算是我们的共同敌人了,他也才死了一天而已,我们内部就爆发了矛盾。”“因为接下来会有更为紧要的事情,需要你们团结一致,而这事情之紧要,已经不容你们把这些小矛盾带入行动中了。”黒猫道。子规歪头,道:“是天的意思?”黑猫笑了笑,道:“是你们自己的意思。各人就是各人的天。”“是嘛?!”子规对黑猫的观点不置可否。几人的话题也到此为止了,他们已经来在了一处空地上,其实这本该是一处槐木林的,只是此时,四面十数颗槐树都被齐地砍倒,槐树都倒向外侧,于是空出这么一片地方来。在这空地当中,满地都是一个个孔洞,似是被钻头钻出的一般,大小都是一致。这样的孔洞遍布空地,空地的西侧则尤为密集,东侧也有零星点点。众人不知这孔洞因何而来,直到黑猫一指,指在了这空地上,一尊高大横卧在地上那石像的手爪之上。风标双目大睁,细细打量,“这,就是那魔神?”“对。”黑猫点头。众人再望,那魔神身上,躺着个赤身的男人,正是丹歌。丹歌显然在安睡,他的胸口起伏,显示出他沉稳的呼吸。幸而是夏季的夜晚,四面遮阴的槐树也被伐去,丹歌这么睡倒也不会着凉。而他也不是完全没有遮盖地躺在魔神上,他的胯间,还遮了一枝槐树叶。虽然这一枝对于御寒是无济于事,但遮羞还是能起些作用。槐树的树叶仅有成人拇指般大小,那必是遮不住羞臊的,而这样一枝十数枚槐树叶,堪堪遮盖,其下的风光,则处在若隐若现之中。风标轻笑一声,“他这打扮倒是复古,可惜古人遮挡树叶,是一片儿大的,他却自创了宛若蕾丝的把戏。”黑猫朝风标白了一眼,幽幽道:“幸而我没有在一旁观测,否则,必是羞死个人了。”子规却分明没瞧出黑猫的什么羞赧之意,反而她有些懊恼失落,似是错过了昨夜里的风光一般。他笑道:“他早晚是你的,你又羞什么?!且配往地狱受难的,不都是赤身么?荒此来人间,也是效仿地狱罪人,一丝不挂的。”“那又怎么能一样!”黑猫嗫喏了一句,一摇尾,道,“他既安好,我就走了。”击征问道:“你不和他说上几句。”“我答应了他,到你们四人再次集合,我就在他面前显露真容。我还没有预备好呢,所以我要先避一避,等我预备好了,就出来找他。”黑猫说着已是朝着东面奔去,渐渐消失了踪影。子规忽然思及这流氓猫,呐喊起来,“你可当真要走啊,可不许潜伏某处,偷览风光!”“嘶——!”远边传来了猫咪发怒的长啸,然后声音渐远,最终无迹。而子规这么一喊,也惊动了那边尚在安睡的丹歌,他滕然坐起身来,随之一团绿*飘落——蕾丝掉了。“喵。”近处的一个高枝上,响动了一声微弱的猫叫。“哼。”子规击征风标齐齐抱臂,他们知悉,必是黑猫去而复返!子规一笑,“原来方才那发怒的声音,是怪我戳破了她的心意。”几人缓缓摇头,来在了魔神旁边,子规和风标都从兜中掏出他们之前换下的衣服来,遮在了丹歌的身上。丹歌渐渐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然后他首先就发觉了自己浑身上下衣服尽失。他立时大睁起了双目,“怎么回事儿?我的衣服呢?”他往下一瞅,恰瞧到了子规的衣服。他朝着子规一瞪,道,“虽说击征本是男儿人令你心伤,可我本也是男子啊,你怎么能对我……”“去去去!”子规连忙摆手,朝着自己的衣服一努嘴儿,“你揭开这一层往下看呐!”“哦?”丹歌揭开子规的衣服,其下就露出了风标的衣服来。丹歌猛然扭身望向风标,“竟是你?!”风标扁了扁嘴,“你再揭开我这一层往下看。”丹歌先是扫了击征一眼,揭开了风标的衣服,就看到了自己的肉。丹歌再次朝风标一瞪,“下边儿没啦!”“下边儿没啦?”风标大睁双目,“刚才不还在么?这一会儿你就太监啦?莫非是被黑猫瞧走了?”“啥?!”丹歌顷刻没了耍闹的心思,“黑猫他……”子规连忙安慰起来,“早晚的事儿嘛。” 最快更新,阅读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五章 輮直而曲? 丹歌懊恼不已,“那臭流氓啊!她怎么不知道避着点儿!”击征忙道:“不,她避着了,她是在远处的枝丫上隐着身形瞧的。”丹歌心内黑猫的形象一落再落,听到击征的这一句,他扶额摇头,叹道:“说得她越发猥琐起来了!”丹歌顿了顿,也没有多做纠结,就将目光放在了腿上的两身衣裳上,他挑了半天,最终选择了风标那蓝色的一身穿在了身上,子规的那一身交还了子规。穿好衣服,他就从魔神身上一跃而下,落在了地上。“怎么不选我这一身儿呢?”子规嘟着嘴问道。丹歌笑道:“灰黑不适合我这阳光的性子。”“阳光吗?”子规心内暗问一声,朝着四面一扫,“你心内的暗如果发作起来,可比你当前的阳光强大多了。”他这番结论并没有说出口,因为丹歌心内暗的催发,和他有很大的关系。他想到这里,猝然伸手攥住了丹歌的双手,望着丹歌的双目,道:“丹歌,我……”丹歌怎会不知道子规要做什么呢。可这场面的发生前后一点儿铺垫都没有,前一刻几人还在开玩笑,子规此时就倏忽正经起来,他有些难以反应。而其实,他在昨夜一顿发泄之后,已经没了怨气。便是此生子规不提昨夜的事儿,丹歌也此生不会有丝毫的纠结。丹歌缓了缓神儿,让自己迅速融入了这个情景当中。他此刻该做的,当是在子规说出抱歉之后,他很大度地原谅了子规,但子规的抱歉之语,却迟迟没有到来。他饶有兴致地瞧着子规,子规自“我”字出口之后,后续或是道歉或是懊悔的言语,却半晌说不出来。丹歌一夜想得很清晰了,这事情里众人的做法都说不上绝对的对错,所以子规此时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后面的话来,他倒觉得刚好。丹歌手悄然一捏,然后自顾拽着子规朝林外走去,“你既认清了击征是个男子,他随你的隐瞒也在迫不得已,你当谅解了他啊。而你那心内的情愫此番当是安定了,以后也不会发作到如此迷失的地步了吧!”丹歌拽着子规越走越快,“我倒觉得击征配你也不错,我曾给你讲过青陵台相思树下的故事吧……”“哎哎!”击征叉着腰瞧着那两人越走越远,他竟是半句话也没有插上,而最后悠悠飘来的丹歌的话,让他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他朝前一指丹歌,同时扭头看向身边的风标,“你说这人那么不靠谱,怎么知悉我是男的了他竟还在把我和子规撮合啊,我可是直男。”风标挠挠头,“一般女装大佬好似都不太直……”他说完脸击征的眼神儿也没敢瞧,那一定是能杀死他的。他紧走着两步,直追丹歌子规而去了。“嗖”的一声,击征追上了风标,边跑边道:“我是迫于无奈女装,不是刻意女装啊,我和女装大佬心理不一样的!”风标歪头瞧一眼击征,道:“马上就一样了。”击征很是果决地否认道:“不可能!”“我曾和你一样的笃定。”风标道,“直到那一夜三个男人上了我的床……”“啊?”击征被风标一语震得瞠目结舌,“不是吧?加入你们还有潜规则的吗?”风标摇摇头,给了击征一个含糊的答案,“不是。睡过了你就知道了。”“那……”击征却不敢尝试了,他问向风标,“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应该来得及。”风标说着忽然一笑,深深望了击征一眼,“如果你当真有离开决心的话。”击征郁闷了,“我不想离开呀,但你说的这些我感觉很恐怖啊!”风标超前远远地一望,丹歌子规已经是在远处停留等候他们了。风标速度减缓,伸手还拽慢了击征的速度,他神神秘秘地说道:“丹歌善輮术!”“柔术?”击征挑眉,他不知风标前言不搭后语冒出这么一句,是什么用意。风标没有解释,而是背起了课文,“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輮……,术?!”击征怔愣当场,“苏音啊苏音,我们似乎少判断了一些项目啊!例如我们这个头领的取向问题。不对呀,他是有女朋友的啊!莫不是风标在骗我吧?丹歌之前所言什么撮合,也应当只是玩笑吧。”击征一时对风标的话也不敢太笃定了,他来在了丹歌子规等人身旁,暗暗观察了起来。此时的子规很是郁闷,他方才好不容易才将丹歌劝服,说明了自己绝对没有要和男人击征在一起的意思。而他好不容易辩解完,道歉的事儿竟是不好再提了,而道歉不好提的话,他之前预备着召回丹歌后就选择离开的计划,也就此落空了。虽然他本也没打算真正离开,可他还是想发作一番脾气,昨夜里风标击征两人的辩驳话语中,暗暗地将他贬得一文不值了。此时他正想显显价值,赚赚面子,虽说有勾心斗角之嫌,但在子规来说是必要一步,可经丹歌这么一搅,他的计策也是泡汤了。他忿忿地想了一会儿,忽然轻笑了起来,丹歌此番不容他道歉已经给足了他面子,他还争什么面子呢。丹歌见到众人在此聚集,伸出了手来,“今日里,击征算是正式加入了我们。”击征犹疑了一阵,瞧了风标一眼,似在求救,而风标并不理会。击征最终乖乖将手送上,和丹歌握在了一起,两手一搭,一摇,然后就自然地松开了。击征收手,忽然扭头朝着风标双眸一瞪,“对,必是这家伙在骗我,人家分明很规矩!”余下风标子规也同击征握了手,击征就算正是加入他们了。丹歌感叹道:“如今,我们四个人终于凑齐了。”“等等。”击征闻言却有了疑惑,“凑齐,四人即算凑齐?我们不纳入新人了?而似乎你们对我的加入早有料想?”子规点头,“之前黑猫也说,你是我们命定的伙伴。在徐州之时……”子规也不知道他这是第几次说起这个东泽鱼身上文字的故事了,他细致地讲了一通,“在清杳居你应该有所了解,十尾东泽鱼显露的是‘龙魂结豸内,龙形幻其外’十字,是一类预测,而徐州东泽鱼身上的文字也是如此。”“勿?”击征却纠结在了这第五个字上,“莫非是金勿?”击征望向了丹歌,“难道你复活金勿,才是正确的吗?”“不是。”丹歌摇头,“对应‘勿’字的是江陵殊勿。而因为鱼鳞为‘勿’字的那条鱼被我送给了烤鱼的师父,也因此,殊勿和我们虽然同心却不可同行。”“哦……”击征不无遗憾地叹息了一声。“而既然金勿已经身死,我们前往青龙的府邸应该没有任何的担忧了。”子规道,“只是泰山毕竟是旅游胜地,在这白日里必定人来人往,所以我认为我们不如今夜再行动,避开人群。虽说夜里到访对青龙多有叨扰,但这叨扰对于青龙来说,却必是期待已久。”丹歌点头,“夜里行动极好,哪怕我们引发机关启动法诀,开启了青龙洞府的门庭,也未至于引来众人瞩目。但在夜里,黑夜却又对我们的搜寻形成了阻碍。我们需搜寻地十分细致,不容有任何遗漏,否则偌大的泰山一旦错过,就要再隔不少时日,才能再次搜寻到。”子规道:“那必定是第二遭了,我们要争取第一遭就找到痕迹!这搜寻,击征的双目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夜里能不能找到,全看击征的双眸了!而在黑夜到来之前,我们应当养精蓄锐,尤其击征,夜里任务繁重,一定要歇好了双眼。”“好。”丹歌点头,“那我们找个家户,四个人躺下来谈一谈各自的经历,而后好生休息一番吧。”风标的脸面向击征,听闻丹歌的话笑容忽然放肆了起来。击征挠了挠头,“是丹歌的话不对吗?我觉得挺正常啊。”他想了想,倏忽睁大了眼睛,“四个人躺一张床么?我杀手组织那么些人也不会有这种情形出现啊!”他想着连忙抬手想要拒绝,甚至他已经生出了要退出的心思!此刻丹歌子规本走在前面,丹歌在击征伸手际恰扭回头来。他朝着击征说道:“击征,你的休息尤其不能懈怠啊!”击征抽了抽嘴角,把本来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他此时临阵脱逃就太不道义了,他幽幽一叹,“受一时吧。”几人在这城外找了一个新居,给主家允了万把块的银钱,然后得了一间屋子,屋内正有一张大床在。四人并排而卧,应着击征的要求,他睡在了最外面,借口他杀手习性,习惯于此。而其实他是想在遇到危机之时迅速逃窜,至于这危机么,击征想得就有些不可描述了。 最快更新,阅读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六章 神速 四人将彼此从徐州分离之后一路的事情都交代了一番,互通了讯息。手机端然后几人都是点头,他们两队,各自为风家赚得了一点助力,丹歌击征使得王响带着十二个杀手前往相助,子规风标则使得葛孑前往作战。天子有如此依仗,一定能轻易将狼子一流拿下! “商丘的形势几已明朗,到时风家独占,我们返回商丘,有如回归主场一般。清杳居,设作我们的大本营。”丹歌道,“黄丛青豸变幻为龙,龙生之地,必是绝妙的风水胜境!” “大本营?”子规挑了挑眉,从这三个字里,他似是瞧见了丹歌的一些野心,“你想要建立一处势力?类似于宗门一样的势力?” 丹歌摇了摇头,“不,不是宗门,只是一个安置我们朋友的处所而已。我们无意招收人手,可便在这无意之,我们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所以将清杳居称为大本营,也没什么不对,毕竟我们的人手都在那里。 “这十几个人,也不可能支持起一个宗门,我们也没有那样的能力去搞什么宗门。尤其我们在商丘建立势力,首先被风家所不容,风家好容易败了一个狼子之流,却又迎来了我们要和他们在商丘的地面较量较量,分一杯羹,风家绝不愿见到。 “我们和风家的关系处在微妙,我在风家作为客卿长老,建立宗门,是我自立门户,这给了风家一个恰好的讨伐之名。如果因‘大本营’三字有这么些联想的话,我们改叫,‘家’。” 风标道:“你忘了你的伙伴里有我了吗?你若是当真要创立宗门,我一定能保证风家不会动你哪怕一丝一毫!” “考虑到你在这当,创立宗门的事才是提也别提!”丹歌道,“我们既是伙伴,更知悉你风家的存在,却以清杳居建立宗门和风家分庭抗礼。到时天下人对我们这一宗门怎么想,好了说是我们借着你的关系攀附风家,坏了说是将友谊视若无物,一心要和风家做死敌。” 丹歌坐起身来,直直望着躺着的三人的眼睛,“我们不要再提这些事情了,这对我们毫无意义,平白耗费了我们许多的思绪。休息吧!” 丹歌下了死命令,于是众人的话题到此终结了。虽然话题终结,却根本抑制不住他们的思绪,尤其是子规的。 子规望着天花板,还是思索着建立宗门的事情,“也许在初期未至于称之为宗门,是一个组织。像杀手组织一样,主要经营一样东西,等发展强大了,有了授业,有了阶別,渐渐形成了宗门。而我们的人能做什么事情呢?在商丘,如何抢得一些风家的经营呢?” 子规想了想,目明光一闪,“对,在此番风家和狼子之流的决战之后,将有一样东西回归风家,是信驿!情报络,是风家涉及很浅的部分。而苏音等人,都是情报高手,如果天子能离开风家专心经营这信驿的话……” 子规的眼前忽然一黑,正是丹歌的手盖了来。丹歌凑到了子规的耳边,道:“不要瞎想了,风家是不会放手的,而那大才人,也对风家忠心得紧!” 子规扒开了丹歌的手,扭头瞧向丹歌,悄声地说道:“你早也想到这么远了,你还是对宗门一事动心了?” “我本也不动心的。”丹歌悄然道,“但实力不允许啊。我们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了不少的人马了,虽然之风家尚在九牛一毛,可我们手里的无一不是精英。我们要做什么事,成功都是很简单的。” “可唯独缺少了一个大才人,一个位者,以及一个和我们挚好的朋友。”子规道,而这三条,都指向了天子,天子是唯一人选。 丹歌道:“天子却不可能,所以不要再多想了。” “唉。”子规叹了一声,缓缓闭了眼睛,这件事儿根本没得想,他这里臆想了半天,一点儿切实的执行办法也没有,他还何至于继续思虑那没影儿的事儿呢! 四人都沉沉睡去了,从这午,一直睡到了下午三四点钟。最先醒来的,是击征,因为他感觉自己呼吸困难。他做了个可怕的梦,他梦到自己被蟒蛇缠住了身子,他挣脱不掉,只能任凭那蟒蛇越缠越紧。 这梦里的事情在他一个身手了得的修行者来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儿,他手的刀,他的幻形之法,他的神速都不是假的,他何至于受困于一只凡蛇呢!更何况他的名字是击征,击征乃是鹰的别称,鹰是吃蛇的,所以一条蟒蛇入梦,本不是寻常的事情。 所以他一定要睁眼来看看,他到底是身处何地,会让他的梦里生发出蛇来。而当他睁开了双眼,却顷刻间瞧到了“蛇”的真容。风标此时正手脚并用,整个盘在了他的身,宛若一条捕获食物的蟒蛇,他越缠越紧,牢牢不容卸力。 击征长长呼了一口气,他瞧着风标,却也没什么厌恶,这是个干净的男孩儿,除了他身黑黄相间的运动衣老套了些以外。击征幽幽叹道:“我此番才知道所谓‘木直绳,輮以为轮,其曲规’的本意了,不是丹歌善輮术,倒是这风标颇善輮术!” 击征升不起气来,也不愿将这睡梦的人儿叫醒,他只好如他梦里所见一般,直挺挺地被蛇蟒这般缠着,一动不动,宛若是一株老木。而那梦境,原来是现实的映照,击征疑惑得解,困意也随之尽消。“所谓輮术是如此的话,我也不用离开了,这我还是承受得了的。” 击征正想及此处,忽感他身周的蟒又紧了紧,“是……”击征憋气地叹道,“是有些喘不过气来。” “嗤。”风标忽然一笑,睁开了他的眼睛,这眼睛一点都不含混,清明得很。击征一瞪,“你何时醒了?你是故意这么缠我的?我此番算是见识了,你才是精通輮术的那一人。” “我不是故意缠你。”风标道,“我这个睡觉习惯,总要搂些什么,结果没料到你在加入的头一天,遇害了。丹歌才是精通輮术!” “我没瞧到丹歌,只见到你了。”击征挑眉道,他伸指一戳,“怎么,还没盘够?还不松手?!” 风标滕然把眼一闭,作势此睡去了。 “呃……”击征一阵气结,他瘪着嘴,只好直挺挺横在那里,一动不动。而风标也是和击征卯了,他竟当真闭着眼,沉沉睡去了。击征听得风标的细细鼾声傻了眼,“怎么当真睡着了?!” 腾地,风标背后,子规和丹歌都是坐起了身来,满脸的笑容瞧着击征。 子规道:“燧皇陵风家接引之死,是被你一击而杀,我们虽然亲临现场,却也没有瞧出很多的端倪,除了出手迅速,下手果决,没有其他的判断。但在风家典购的家,我们却发觉了一些端倪。 “我们是破门而入,因为风家典购的屋门是被反锁的。当然这个情形唯有我发觉,我猜测着是你们的疏忽,但也不排除当时你有善意的可能。因为门被反锁,即便我们真如苏音他们的计划那样被拍摄下来,有这反锁的门为例证,我们的罪名是绝对难以确定下来的。” “不。”击征摇了摇头,“我不是好心,我只是按照计划行事,在计划里,那个门必须反锁。我下的是冷刀,预估着时间,法医鉴定出的死亡时间,必是在你们破门之后不久,所以你们的罪名是确实的。 “而将门反锁,事情成为了死者确知你们来袭,连忙将门反锁,结果你们强行闯入,继而将死者无情杀害。你们属于强杀虐杀,情节特别恶劣,法庭一定能对你们重判,而马心袁苏音,要的是你们死。” “嘶……”子规和丹歌抽了口凉气,“苏音她可真狠啊!她那可是在为她的情敌做事儿啊!” 击征一叹,“她爱得都扭曲了。但后来金勿的丧病,把她救了回来。你在商丘信驿的二层也瞧到了,那一张床,床悬挂的气球,其的食色之欲极为明显。那一张床,正是金勿和马心袁交流的地方,而其实那一层还是我们的工作场所。 “所以我们在这边听取我们的人传回来的消息,他们两人在对面的床,哼哼啊啊个不停。这情形落在我这个和他们本来没什么瓜葛的人眼里都受不了,更不说落在苏音的眼里了。后续苏音再没为马心袁金勿做过任何事情了。” 击征望向子规丹歌,“你们可不要怨她当时的计策,她那时到底还不是你们的朋友,她早先对你们下手也只为了金勿,她本身对你们没有仇恨。” “我们知道。”丹歌知悉这个话题不好聊下去了,不然如果被苏音听取了风声,苏音又要不安了,他刚在宿迁劝好了他们一伙人。丹歌望向子规,“你们似乎把话题扯远了。” “哦对!”子规一拍脑袋,“我们破门而入了风家典购的家,见到了里面的情形,那典购显然在接引死后知悉了一些风吹草动,他竟是把两面的窗户都牢牢用铁板焊死了!所以风家典购,死在一间密室当。 “据伤口来看,和风家接引的死法如出一辙,下手干练老辣,而且都是近处下刀。也是说,你当时处在密室当对那典购行凶,然后顺利逃走了。不知道你用的是什么法子,而你的法子对于……” 子规伸手一指风标,“对于这么一条人蟒,可有效用啊?” 击征到此刻才听清子规的用意,这么一大串的话,为问他有没有挣脱之法。他笑道:“以后咱能不能简练一点儿。” 丹歌道:“不,我得把你的后路堵死。不然我直接问,你又会问我‘你是如何判断的’,我又要解释一番。所以我们不如顺着来,我告诉你我判断了你会挣脱之法,然后你此演示给我看。” “那你可看仔细了。”击征轻声一笑,身形忽然一闪,已是在风标的怀抱消失,出现在了地面之。 丹歌子规大睁着双目,两人对视一眼,又回忆了好半天,结果对于击征挣脱的方法,依然没有明朗的判断。两人思索了良久,却没有确定的结论。最终,丹歌耐不住了,他问道:“不知道你用的是什么办法?” 击征笑道:“鹰,有着绝伦的速度,我叫击征,也对得起这个名号。我速度飞快,而尤其这短程的爆发,可谓极快,我方才只是撞开了风标的手臂和双脚然后立在了地面。这速度快到你们判断不到,连风标的神经都无法反应,他只会以为那是一刹那的错觉,继而被他忽视掉。” 子规皱起了眉头,“这真可谓神速啊!可那密室当,你是如何逃离的呢?你总不能强行撞开铁板又让铁板反应不过来吧?” 击征笑道:“可我短时间内的爆发神速,能做到让你们看不见。” 丹歌道:“看不见?你是说你是在我们破门之后,冲出去的?可你那样的速度,怎么我们连风也没有察觉到呢?” “在我走后三二秒,风才生发。”击征道,“那时候你们大概刚刚踏入房间,有一点儿风也算正常,因为那天我对典购下冷刀的关系,典购屋很凉。” “啊。”丹歌子规点点头,他们两个心服了,在刺杀这一门,他们绝对是不过击征的。好在他们也无心去,好像击征不会和子规脑力,不会和丹歌博学,不会和风标…… “睡觉姿势?”丹歌一歪头,道。 腾地风标做了起来,一拍床,“卦数!是卦数啊!” “你刚才又是装睡了?”击征一指风标。 风标探手一抓击征伸来的手,“怀抱这么个俊美的人儿,我怎么能睡得着呢?” 击征拍开风标的手,“之前你可睡得死沉死沉的!” 风标连忙辩驳,“我是睡着了才环抱的你!” “倒还有先后顺序了!”击征翻个白眼,“日后不需你睡我身侧!” “日……后?” https:/html/book/54/54408/l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七章 拜岱庙,登泰山 这风标说着竟一时装做了楚楚可怜,低眉颔首中,明眸稍抬,暗暗透露风情。闪舞35xs得益于他稍显柔弱更衬俏丽的容貌,此一时装得女人般似风情种,却也不令人生厌。 击征抿嘴叉腰,最后朝着风标深深地翻了个白眼,“你可消停些吧!此番我算是了然了,你才是那輮术的泉源!” 丹歌子规两人下了床,疑惑地望向了击征,“柔术?” “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这么个輮术!”击征解释道,“而风标曾言,你是这輮术的行家里手!” 丹歌闻言想了半天,才理会了其中的意思。他对着风标一指,劝向击征,“你需离他远些呐,他风家历代宗室都有诅咒,男子娶妻,妻子命难久长。他父亲有意在他这一辈破了诅咒,于是想择个贤婿,将其和风标撮合一对儿。他对你如此上心,必是瞧着你不错,可堪驸马!” “哦!”击征猛然大睁双目,“这可当真?虽说世界瞬息万变,但我没曾想你的父亲这么通达!” 风标瞪一眼丹歌,“本是玩笑之语,怎么到你这里越说越真了?!”他忙转向击征,“你别信他的,这是没有的事儿!” 击征将信将疑,他望向了子规,“你说呢?” “啊……”子规正待说话,却被风标一把捂住了嘴。 “你最不该说!”风标忙道,“你本是随意编纂的噩梦,都能应在荒身上呈全然真实。你若说了什么,我怕那又成了现实。” 子规扒开了风标的手,笑道:“我本想替你说话呢,你也是不容我说?”子规说着朝击征挑了挑眉毛,“证明清白他尚不让我说,他的心思,你可懂了?” “懂了!”击征连连点头,“日……,往后,我需离他更远些!” 风标在床上悠悠一叹,“怎么是我被你们三个针对了呢?不该是我们三个老人欺负击征这一新人么?嗯?”他稍显幽怨地望着丹歌,满是不懂。闪舞35xs “起来吧!”丹歌笑着一拽风标,“你自己挖了的坑,怨谁!” 风标起床,四人出了屋门,向这家户一家转账了银钱,而后就齐齐离开了这人家。四人转道向北,城中找了一处偌大的酒店,择了一个雅间,点了不少的菜肴,就此吃喝起来。吃喝完毕,时至傍晚七点多钟,天色渐暗。 四人随意在城中闲逛,在天色全然黑下来时,恰是来在了泰山南簏的岱庙之前。 岱庙,俗称为“东岳庙”,这东岳庙始建于汉代,为历代帝王举行封禅大典和祭拜泰山神的地方。四人自正阳门入,直赴天贶殿。 天贶殿雕梁画栋,贴金绘垣,丹墙壁立,峻极雄伟。时值夜晚,有明月照下,映在殿顶,金黄琉璃暗放幽蓝,似真似幻。一轮明月在背,天贶殿宛若额刻“宋天贶殿”的七目神明,仅将额目浮现大地,而神光皓皓,最在风尘里,最在宝相中。 丹歌子规等人作揖敬香,香烟袅袅而起,汇集在天顶幽蓝之中,玄玄妙幻,宛若神祗驾云。虽然此时天贶殿殿门关闭,但其内东岳大帝受尽香火,即在这香烟缭绕之间,焕焕虚影,光耀在蓝光之中,显圣在神云之上。 见到此等异象,丹歌子规等人连忙躬身行礼,神影在上,不发一言,不动一毫。虽然如此,丹歌子规等人也觉神明无假,连忙上拜启事。 丹歌道:“尊上天齐大生仁圣大帝,今弟子沈丹歌、杜子规、廖击征与风标四人夜登泰山,谒青帝其精,青龙华殿。闪舞35xs此祭天地日月山川,惟愿天地清明,日月清明,山川清明。祈尊上圣灵在上,为弟子开通路径,摒除浊晦,退散精灵,保弟子一路畅行。” 丹歌说完,不见那神圣什么动作,只倏忽消失了踪迹,而四面缭绕香烟陡然一空,四人敬上的十二根香,也陡然燃烧殆尽,最终息了明光。 丹歌瞧见这情形,点了点头,拱手道:“东岳大帝认取了香烟,听取了我等的愿想,今夜夜上泰山,必是一路畅通。” 击征却是不懂,他在杀手组织里,除了拜一拜天狼,从来也没有敬过其他的神,更也不晓得这夜上泰山,有这么些的讲究。他问道:“难道说夜上泰山,会遇到什么阻隔吗?” “人说‘泰山石敢当’,泰山为浩然正气所在,本是没有鬼魅的。”子规道,“但泰山钟灵毓秀之地,诞生了许多的精灵。这些精灵本是顽皮本性,如果对我们施障拦阻,我们今夜都不要想登上泰山山顶。” 丹歌点点头,“而这些精灵我们最是难以应对,若以强力破之,则伤及精灵,如此不免引来东岳大帝不满。而若是循序而解,又大费时光。所以我们请愿在先,如果路上再遇阻滞,就大力破之,伤及精灵,也是精灵有罪。” “哦。”击征点了点头。 四人于是出了天贶殿别院,绕过大殿,再北上泰山,经红门,一路畅通无阻,直抵泰山之顶! 四人立在泰山之顶,虽是夜深之际,却更在缥缈之间。四面云雾遮掩,难以窥见四周实景,唯云雾当中大雁趁夜翻飞,声声唱响,尽黑夜幽深广远。雁在翻飞之间,忽有停止,时有沉落,由远而近,缓缓更迭,一如仙灵踏雁,徐徐而登。 四人立在巨石之侧,月在石后,人在石前,人月本相对,突此一石拦。仰头窥天,星辰嵌在石边,宛若倒置章印,天星仿佛人篆,云雾便是印泥,天君执印,将天布印满。也在这石上天空,一星橙黄,黯淡在群星之间。 丹歌子规等人瞧见这么一颗星辰,不由一叹,“看来青龙的岁月,果真不在久长了。”而此结论的得出,让众人心内一紧,都是连忙动作起来。 丹歌朝北面一指,道:“我们从这南边往北面搜寻而去,然后再从西面朝东面搜寻而去,一定观察细致,不容有任何的错漏。而一旦有任何的蛛丝马迹,就绝不要放过,如果自己辨识不清,就联系其他的人一块辨认。” “好!”子规等人都是答应一声,然后就分散开来,四人站成东西一线,每人手拿一根长杆,长有三尺,四人彼此相距六尺,覆盖两丈半的范围,由南而北一路搜寻过去。 这泰山之顶多是草木碎石,所以四人的搜寻并不是很快,遇到繁荣的草木,就要多拨弄一番,遇到松动的石块,也要掀开来看看。所以四人缓缓而上,但如此细致之下,却并没有与这付出相当的收获。 “哎呀。”子规直了直腰身,“难为我啦!我活了千余年,头一回这么费力,就像是收破烂儿的一样在这本来无一物的地方连番翻找。” 丹歌斜一眼子规,“幸而击征不是女儿身,否则看你搜寻了才这么一会就是露怯,你将你这腰上的缺憾已显露无疑。人家女孩为了后半生的幸福,怎能允你!” “哼。”子规轻笑一声,“若他是女人身,那我此夜躬下身去痛死都不起来。” “那你这是讹人!”击征笑道,“你必是想一夜把自己腰搞废,换我下半生伺候你个残疾人!” 那边风标一叹,埋头继续翻找起线索来了。 “咦?”丹歌瞧着风标没有说话,诧异了一阵儿,“风标,你怎么不说话?” 风标弓着腰,“你们借说话之机直起腰来,缓了劲儿,我此番腰却还不痛,也就不需如此。”他借此想要证明自己的腰力在四人当中可拔头筹。 “哈。”击征一指风标,却道,“敢情想残疾的在这儿呢!” “哈哈哈哈。”四人皆是笑了起来。 也在四人欢笑之时,泰山顶上的精灵们收了东岳大帝的敕令本当退去,却因为这爽朗的笑声,聚在了一块儿。 “他们笑的什么?又做的什么?”这发声而问的精灵乃是一足二身的精怪,它手如龙爪,身如龙形,名曰:“汉柏凌寒”!这正是岱庙前寿有千载的一株双干连理之柏! 回答汉柏凌寒的乃是另一株柏树,这柏树斜身而站,脸长在腹前,一副猴面,其名曰:“挂印封侯”!这挂印封侯道:“听他们所笑,似是谈笑腰力。听他们所言,似是在捡破烂儿?” “可不对呀,这破烂儿人家清洁工都收走了!”这说话的乃是另一个精怪,名曰:“唐槐抱子”。它一身笔直人形,外头裹了一身厚实的衣衫,这衣衫却又缠在腰际,上下加了两道箍,一副非主流般的模样。 汉柏凌寒点头,“我观也不像是在捡破烂儿,他们应是在找什么要紧的东西。我等三人都在山上,错过了他们对大帝的许愿,也不知道他们在岱庙许了什么心愿,夜上泰山又所为何事。如果我们能够探知,或许能帮他们一帮,可也算一道功绩。” “是了。”唐槐抱子道,“这四人竟惊了大帝出面像我们这些精怪通风,可见来头不小。但我们虽然有心,却还是不要妄动,以免坏了他们的事儿,功绩未得,反倒得了怪罪。那才是得不偿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八章 阴阳界的阴阳界 “嗯。35xs”挂印封侯点头道,“我等虽功绩未至于得,但想来此等人物,我等稍作帮衬,总也不错。我这猴性顽皮,时常踞此高山之上,泰山地人来人往,我也看不厌。便是适逢旺季,人人相挤,挤烂了容貌,我也辨识得清晰。而往来亿万人口中,我从不曾见过此等四人! “他们不曾来在泰山,头次来临即在深夜,一定易中了泰山上的算计。他们哪怕有应变从容,但心灵不在防备当中,总有失足。于是我等不如防备在算计之前,使他们免于遭苦。” “好。”汉柏凌寒与唐槐抱子连连点头,然后三怪即在原地消弭了踪迹,各自据守一方去了。 此一时,丹歌子规等人渐渐朝北而去,一路搜寻,毫无收获。 “唉。”风标叹息了一声,“我们是不是想错了呢?或许青龙洞府并不在泰山?” 丹歌摇头,“必在泰山,如果说之前我们的推断仅仅存在于理论,那么我们在岱庙向东岳大帝表明来意许愿之后,这个推断已经是确凿无疑。我向东岳大帝说明了我们此番要前往台上,正是为拜谒青龙而来,如果青龙不在泰山,大帝也不会认取香烟,而应该命令我等离开。” 风标点了点头,“这倒是不假。而青龙洞府虽在泰山,但应该不再这地面上吧?这地面任由人踩来踏去,青龙何等人物,焉能处于人足之下?” “那依你之见,当在何处?”子规问道。 风标道:“当是处于某样高处,例如这巨石之上,或是那边的山巅。又或者出于人迹罕至之所,例如这半山绝壁,或者是丛林繁杂之中。” 丹歌子规等人连连点头,“你说的不无道理,但……” 丹歌说着一笑,“为显示腰力,不如我们朝北探完这一程?” “那你要如此说,我就不好推辞了,我必要显耀显耀我的威力。闪舞35xs”风标说着,已是弓下了身来。于是,四人又再次躬下身来,一路朝北探寻而去,过了半晌,四人终究一无所获。 “哎哟,除了距离残疾近了一步,什么正经玩意儿也没有找到啊。”子规扭了扭腰身。 击征在一旁一撇嘴,一指戳在子规的后腰上,“你要这个表现,我就不帮你了?” “我腰身的表现?你就不帮我了?莫非你是要重扮女装,满足我的……”子规说着挑动眉毛。 击征摇头,道:“我本来化身女子,骗取了你的情谊,我当给你介绍一位绝美的女子,算作补偿。但你这个腰……,啧啧啧。” 子规轻笑一声,“你肯定是为了讽我的腰,才编纂出这么一道补偿来。” “你不信就算了!”击征一甩手,将头别到了一边儿去。 子规眼珠子转了转,凑在了击征身旁,“那所谓绝美女子,可及你扮作女装时漂亮么?” 击征眉目一挑,脸上满是傲然,“那……,怕是世间少有。” “还是的。”子规一摊手,“我自知悉了你的女子容颜,哪还瞧得上天下的女子去。” 丹歌伸手一指风标,“既看不上女子,那一边儿不还有个男子么?他家恰有意择贤婿呢。” 风标一拍胸脯,连连点头,“对,我腰力好。” “你死不死啊!”子规白了风标一眼,他绕了半天绕远了“腰力”二字,结果风标一句,又拽回来了。 众人调笑了这么一番后,就依照之前风标的建议,四人分赴四个不同的方向而去,往高处、往少有人去的地方追寻。35xs 丹歌来在的地方多是巨石,其上有古代名人雅士的刻字。丹歌轻跃而起,落在了这些巨石之上,一一细察起来。 子规来在的地方乃是一处峭壁,峭壁上隐隐约约有许多的落足支点,这些支点正是隐在了峭壁上的林木之中。子规施展起轻身之法缓缓而下,钻入密林当中追寻青龙洞府踪迹去了。 击征此时则漫无目的地搜寻着,他此处的房舍居多,人文之中,必是难有青龙踪迹。 风标则处在长寿桥上,这一座桥的南面,乃是泰山有名的景点阴阳界,而此桥之下,就是黑龙潭。阴阳界被围上了围栏,翻越围栏之后的地面,是有人鲜有到达的地方,而黑龙潭,同样是少有人迹的所在,这两处,就是他探查的重点。 “好!”风标定下了心思,从桥上一翻而下。“踏踏踏”,他脚下连点,眨眼间已是跨过了阴阳界的围栏,站在了阴阳界危险的边缘处。他向四面而望,最终缓缓摇头。 “阴阳界的名字听来玄奇,可其实得名却并不怎么玄妙。取这等名字,不过是为了提醒游人此处但凡失足,即阴阳两隔,于是起名为阴阳界。”风标撇了撇嘴,“只是这等牵强的玄奇之名,多做停留也只是浪费时光!” 风标说着,扭身就要离开。可也不知怎的,他脚上的功夫本来不浅,但他扭身之际,却倏忽脚下一滑,“啪”的一声,他整个人就此拍在了这石头上,然后渐渐朝边缘滑去。风标连忙提气意欲飞起,但他整个人贴在巨石上后,法力竟是难以运转。 风标这下课吃了惊,“怎么回事儿?我从来也没有听说过阴阳界有如此神异!”他虽是疑惑,却并不惊慌,他见法力运动不成,就曲指成勾。修行者的身躯有如钢铁,手指也有金铁般坚固,他这么一钩,就是十道铁钩,稍稍用力,就当能将石头勾破。 然而,一如风标体内的法力那般,风标的曲指成钩也是收效甚微,他的十指在石上划下浅浅一道,再难寸进,这石头的硬度,比之金铁也是不次。而这浅浅的痕迹只能稍稍阻滞风标下滑而去的速度,却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 风标的脚忽然一空,他已经滑到阴阳界的边缘了。即在此时,风标感觉脚脖子一凉,是一股子凉风吹了起来,这风凉得彻骨,凉得悚然。风标感觉不对,这夏夜里的风再凉,也不该有如此寒意。 他借着手上细微的阻力,猝然让自己翻了个身,而此时他的身体已是大半都悬在阴阳界外了。他低头往下看去,只见一个黑黝黝的黑洞正对着自己,这洞恰能容下风标的身躯,量身定做,且嗷嗷待哺。 “阴间?”风标立刻断定出了这黑洞通往的方向。而他有了这个判定,心内的疑窦却更重了,“这阴阳界,何时当真有了分割阴阳的力量?” 风标没有细思,此番落入阴间在所难免,他要做些什么了。他伸手从兜中掏出一枚火珠来,瞧向火珠,道:“那下头的力量应当磅礴,你应该能够发作。我落入之后身魂分离,魂灵归入地府,你即将我的身躯打上来,在阳世留下这么一句躯壳。 “我下一世还要做此等模样,虽说表面柔弱,可心内却也坚强。或者我在地府遇到黑猫,恐是能还魂于尸,不至于全然一死。总之,拜托了!” 说着,风标就要将手中的火珠抛下。他却忽感手边一扯,整个人就搭在了阴阳界边缘,并没有落入黑洞当中。而黑洞的风却从下而来,灌入他的裤子当中。风标一时错觉,就好像自己是赤身站在了冬天里一样。 “你拜托一粒珠子,倒不如拜托我一个活物。”苍老的声音从阴阳界上传来。 风标往上看了看,却什么也看不到。他手边虽有知觉,但他感觉他的手并不是握在这说话人的手上,而是握在一枯木枝上。风标连忙拜托起来:“多谢前辈搭救!晚辈拜托前辈,一定相救晚辈!” “我在这里等候已久,就为救你而来!”这苍老的声音再响。之后风标整个人就被提上了阴阳界上,被搁在了这阴阳界的栅栏之后。 风标也终于见到了这为前辈的真容,原来他方才攥的当真是这前辈的手,这一位前辈,乃是一树木的精怪。“您是……”风标挠了挠头,“我似在哪里见过您。” “你必是在岱庙见过我的真身。我乃柏树所化精怪,在岱庙留下了我的一具虚壳。我名汉柏凌寒。”汉柏凌寒笑道。 “是是是!是在岱庙,汉柏凌寒,双干连理的柏树!”风标响了起来,他将火珠往地上一放,朝汉柏凌寒连连拱手,“晚辈多谢凌寒前辈搭救。” “无需如此。”汉柏凌寒摆了摆手。 “请问凌寒前辈,这阴阳界本不是空有其名并无玄奇的所在吗?此名也只为提醒来人注意安全。怎么这地方,当真有了阴阳两界?”风标问道。 “自它起名阴阳界,此地就当真有阴阳两界了。”汉柏凌寒答道,“神明也有攀附之心啊,依着此名,十殿阎罗就真的在这里设了个阴阳界。” “原来如此。”风标点点头,继而低头瞧着他足踏的这一块石头,他踩了踩,“这一块石头,也因此有了玄妙啊。” 他这一踩不要紧,他足下的石头竟是随着他的轻踩微震起来,那搁在石上的火珠因此滑走,以极快地速度落往了阴阳界的边缘,不偏不倚,正是方才风标所处的位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一十九章 三人遭难 “啊!”风标立在栏杆之后朝火珠伸了伸手,却没敢去追,他忙扭向汉柏凌寒寻求帮助,“前辈……” 汉柏凌寒苦笑一声,“我也不敢走过去呀!我方才救你,是此身抓着栏杆,彼身去拽得你,但这珠子溜得你可快多了!” 这一老一少都没来得及大眼儿瞪小眼儿,那火珠已是滚落了巨石。手机端不消多想,它不偏不倚,恰是能落到那阴界的通路当,然后很可能被其的力量激发,爆发出来。 汉柏凌寒和风标两人紧紧抓着栏杆,他们预料着火珠的爆发应该会卷起滔天的巨浪。那等至阳之物很可能对阴间的通路造成极大的损害,甚至于直接摧毁此处的阴阳界。当然,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是如果那通路的阴气足够磅礴,或许火珠也可能如同落水的炮仗一样,完全被按死其。 此时,听得“咕咚”一声,好似是谁咽下了食物。汉柏凌寒和风标一精怪一人面面相觑,似乎这个声响不属于他们猜测的任何一种。风标问道:“莫非那通路竟是活物?” “不可能,那只是一道通路而已,通往的是幽冥地府,不是恶魔的肠胃!可这‘咕咚’一声儿……”汉柏凌寒也是挠挠头,他也见过不少人跌落阴阳界了,可发出声响的,实是头一遭。当然,一枚火珠掉落阴界通路,也是他所见的头一遭。 在风标和汉柏凌寒瞎想的时候,那巨石以外,自阴界的通路位置,又响动了一声闷响。仿佛是相隔甚远的崩裂,又好似蒙在鼓的爆炸。 如此,风标和汉柏凌寒倒有些懂了。风标道:“必是在您搭救我后,阴界的通路开始收缩,而后火珠落下,不偏不倚正落在已经收缩如咽喉大小的通路当,这才发出‘咕咚’一声。而这沉闷的声响……” “那火珠的爆炸,完全封闭在了阴界当。”汉柏凌寒道,“阴阳界此处的阴阳两界相隔较近,所以还能听到声响,而按这声响来判断,似乎爆炸并不弱啊。你想那阴界全是阴物,而落进去一个至阳之物,结局已是可以预见了。” 风标扁扁嘴,苦笑道:“我须得和丹歌先打个招呼了,杀死阴间魂灵,这一项罪行,看看能不能让黑猫通融通融,给个轻判。” “这判罚,或会很重啊,便是轻判……”汉柏凌寒缓缓摇头,“那可是让人魂飞魄散啊。” 子规一拍栏杆,“我自当承担我应有的罪责,但我如今尚在阳世,且等我死了再说吧!总未至于当前地府派人来拘我!” 汉柏凌寒两身眨巴着四只眼瞧着风标,“你看这火珠的滑落……” 风标笑了笑,“您放心,这火珠落入阴界和您没什么关联。” 汉柏凌寒一笑,道:“那你如此说,我要帮一帮你了!我愿意将我这半身代你受些刑罚!” “那,那怎么好!”风标连连摆手。 汉柏凌寒诚挚地说道:“你别拒绝呀!我这一足两身,实是畸形之体,我被折磨许久了!趁着当前,既能帮你,又能帮我,实是美事啊!” “啊。”风标点点头,“既是双赢之策,那我受之无愧了!” 风标答应下来,又想了想,扭身又问起汉柏凌寒来,“您既然常在山,可知道这黑龙潭内及四面,有什么神异么?” 汉柏凌寒答道:“黑龙潭以南,为白龙池,白龙池倒有白龙羽化飞升的传说,而这黑龙潭并没有任何异之处。原意名之黑龙潭,大概与白龙池黑白相应,阴阳相合之故吧。而在这黑龙潭,一座长寿亭,却是有所神异。” “啊?”风标扭头去看长寿桥,皱起了眉头,“我看它不古啊,怎么竟有神异呢?”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而这桥不在新,有韵则神。你瞧这桥的两端,是两座亭子,东面的叫做‘云水亭’,西面的叫做‘风雷亭’。当值夏季之时,若天空得雨,雷声阵阵,你若站在云水亭下,则雨下连绵,久久不息! “那时黑龙潭三面落水,是为‘云龙三现’之观!而当其时你站在风雷亭下,则雷声阵阵,响彻天地,电光石火,天地失色。而你若冒雨立在桥,雷雨交加,尽显天威啊!不过这等观自三十载前大火星黯,少有显露了,最近的一次,来自于……” “十九年前?!”风标抢答道。 “对,对。”汉柏凌寒连连点头,“你却怎么知道?!” 风标叹道:“前辈,晚辈正为此而来啊!大火星黯,青龙将死啊!” “啊!”汉柏凌寒四目猛瞪,“你不是说假?你此话当真?” 风标道:“晚辈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在泰山腹地,编纂这等神的事儿啊!” “那是了……”汉柏凌寒身子在围栏一倚,“那是了!云水亭风雷亭之妙,本不该断绝,除非此地……”他滕然王响了风标,“那你据此,断定了什么线索?” 风标答道:“青龙的洞府即隐在泰山当,有这两亭应当还是不够,我还需看看我的伙伴们,能发觉什么线索。” “哗!”汉柏凌寒一个旋身,竟是颇为风骚地操纵二身跨越了栏杆,而后它一抓风标的手,立时带着风标飞了起来,“那我们快去追寻!” 风标也使起飞行之法,一人一怪携手前往了这泰山之,风标和子规等人之前预定的会合之处。很快,风标在空际已是见到了子规丹歌的身影,唯独少了击征的。而在丹歌子规身侧,还有两个精怪,应当是和汉柏凌寒一般,乃是树木成精。 汉柏凌寒在高空处已是介绍了起来,“那一个名曰挂印封侯,这一个名曰唐槐抱子。” “哦!”风标点头,也是介绍了他的伙伴,“这二人是我的伙伴,这一个叫丹歌,那一个叫子规。” “好!”汉柏凌寒应了一声,随着风标缓缓而落,落在了丹歌子规二人与二精怪的面前。而在他们两人介绍地面人类精怪之时,地面的丹歌子规和精怪们也是交换了讯息。所以他们两人到来,都是彼此知悉了身份,不需再通报了。 丹歌子规此刻站起身来,朝汉柏凌寒一拱手,道:“方才同两位前辈交谈方知,我弟兄风标所去的地方之我们艰险百倍,现在见风标安然返回,一定有前辈出手相助之功。晚辈多谢了,前辈但有托付,晚辈定不辞辛劳!” 汉柏凌寒连连摆手,“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我也不妄图回报!” 丹歌子规点了点头,两人齐齐伸手拽过了风标,下打量一番,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儿吧?” 风标心内感动极了,但他却是一撇嘴,道:“难不成你们还信不过我的能力?” 丹歌颇显“忧心”地说道,“我是怕你一时情急,气行岔处……” 风标猛然一瞪,让丹歌息了声。当然丹歌也没有讲下去的意思,毕竟此处含有三个外人呢。 风标见丹歌止了声,还算给自己面子。他也关切起丹歌子规来,毕竟这挂印封侯和唐槐抱子两位精怪既然到来,一定是二人也遭受了怎样的风险,未必有他那般艰险是了。他问道:“你们遭逢了怎样的艰险啊?” 丹歌先说了起来,“你应该知道,这泰山一块巨石刻着八个大字,为‘五岳独尊’,另有‘昂头天外’。这本是一块巨石,却在当裂开,分作了两块,而问题出在这一条裂隙之!那刻着的五岳的‘岳’字乃是古字,‘山’字下来个炼狱的‘狱’。 “我飞在那巨石之,由此一块跨至彼一块,结果过狱而昂头天外,身犯杀劫,该当身死!我恍恍惚惚,神情呆滞,头一仰身一挺,要从石跌落。幸好有唐槐抱子前辈,他以身的衣服承接住了我,并出声将我唤醒,我才幸免于难。” 唐槐抱子点了点头,“这倒是我的老本行而,抱子嘛,抱个孩子不成问题。而便是无我,以丹歌的实力,也未至于身死,但当会混沌几天。” “那您的搭救更值得了!”风标道,“我们谁都能混沌,唯独他不能。” “哦?”丹歌饶有兴致地瞧着风标,“你这是头一次夸我,快细说说。” 风标一撇嘴,满不愿意地说了起来:“你是石,敲出星星之火;你是火,点燃熄灭的灯;你是灯,照亮夜行的路;你是路,引我们走到黎明!饥寒的年代里……” “得得得!”丹歌连忙摆手,“你这背课似的夸奖算了说吧!” 风标轻笑一声,看向了子规,“你呢?你又是什么遭遇?” 子规道:“在泰山这绝壁之,丛林之内,有暗置的阴门,与你那阴阳界颇为相似。我沉落在峭壁之,一足点在岩石,一足却恰踩在这阴门里。我身子一陷,要倾倒,而我身处阴门,立时浑身结出冰霜,灵魂幽幽,要破体而出。 “如此情形,我已无法动作,唯独思绪清晰,也只叹命将不久。幸好有挂印封侯前辈到来,把我从阴门当拽了出来,我才未至于落阴门而死。” 挂印封侯一笑,道:“我也是老本行。这挂印封侯之名,得自于我长着这一张猴脸,而既有猴脸,也有猴儿的本事,飞檐走壁,不在话下。兼之我本是斜身而站,在这绝壁之挂一个人,恰是平衡。此虽然我等之功,但也有众位命运如此。” 风标忙问道:“除却我们三人,我们尚有一位伙伴,名唤击征!他……” 汉柏凌寒道:“他那边最是安逸,许多的人建筑,他不过游街串巷,哪会有什么危机。如有危机,也早被凡人填平了。除非他再往东去,那边倒有些绝壁悬崖,但并没有这等阴门阴阳界之类的算计,只要他会些术法,能一定无虞。” “哦!那我即放心了,我们要不要去找他呢?”风标问道。 子规道:“我们现在不知道他是在建筑群当,还是去了泰山之东,所以很可能错过。我们不如再等等,他还不回来,我们去找他。” “好吧。”风标点点头。 众人于是沉默下来,而风标倏忽想起了火珠落入阴界通道的事儿,连忙向丹歌说了起来:“丹歌,你能联系到黑猫吗?” “是有事儿吗?”丹歌问道,“我联系只能是在心内呼唤她,她来不来,只看她的意思,我左右不了。你找她做什么?” 风标答道:“我的火珠掉落到了阴间的通道之内,适逢通道封闭,火珠才爆炸,所以火珠的威力全部爆发在阴间。想来是毁了不少的魂灵,我此罪重大,唤她来看看有没有办法给我个轻判。” “还有这么一桩子事儿?!”丹歌皱起了眉头,“这听来不太好办啊!” 风标也知道机会渺茫,打他总要试一试,“总之你唤一唤她吧!” “不须唤了,我已来了。”还冒的声音突兀响起,只见黑暗之,一条胖乎乎的黑猫缓缓走来,气质…… “呃……,气质慵懒,而可爱?”丹歌无语。 “草木之精见过贡差大人!”那三个老家伙已是连忙行礼,他们和黑猫并不熟稔,自不敢失了礼数。 “三位恩人多礼了。”黑猫清冷的话语里多了一丝温情,这让三个精怪受宠若惊。“恩人?这几人和黑猫,如此亲近的吗?”三个精怪目满是震惊。 丹歌憋着笑,问道:“你这是什么装扮?” “锡纸烫,没见过吗?很流行呐。”黑猫道。 丹歌一撇嘴,“全身锡纸烫?” 黑猫一挑眉,“那,你要问问你的好兄弟风标了,这可是他亲手烫的。” “什么?”丹歌滕然来在风标面前抓住了风标的脖子,摇了起来,“你竟给她做全身锡纸烫?爷们儿,她可是我娘们儿啊!” “你冷静!你说话都土了咖味儿了!”风标抓住了丹歌的双臂,定了定心神,委屈地说道,“我都不会锡纸烫啊!” https:/html/book/54/54408/l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二十章 代受罪责 黑猫挑了挑她那仅存的一根锡纸烫眉毛,道:“你怎么不会?你烫得好着呢!” 风标气息忽然一紧,丹歌的手劲儿此时已经加重,而丹歌看向他的眼神儿,也是怒火喷薄。他苦苦地笑着,道:“丹歌,你要信我,我都没时间做那等营生啊!” “你何须什么时间?!”黑猫道,“你只投了那一颗火珠,就大功告成了!” “……” 丹歌闻言松开了手,抽了抽嘴角,扭身回去往地上一坐,望向了“肥猫”,笑道:“原来你恰处在那火珠的爆炸当中啊。却不知道这爆炸给地府带来了怎样的损伤,你此来,总不会是要即刻拘他魂的吧?” 黑猫却点点头,“风标先生给我浑身烫了这么个花样儿……,哦,不止我,还有一殿王以及查察司陆之道判官,更有牛头马面,黑白无常。我们都拜你所赐,做了锡纸烫。我等感激不尽,又无以为报,于是一殿王命我前来,请你到地府游赏。 “请你看一看百二八小地狱之风光,其中更有你的老朋友荒和孤狼,他们设下磨砺,盛情邀请你体验一番。” 风标听得通身发凉,额头竟是冒出了冷汗来。这什么游赏?!这分明是要拘他而去,然后从头到尾把地狱经受一遍,他竟罪大恶极到如此程度了!他僵着身子瞧着丹歌,希冀着丹歌能给自己说些好话。 丹歌却笑了起来,“哈哈哈,原来地府这么客气,这游赏百二八小地狱,我等想有此等机会,都未必有呢!”丹歌望向风标,“那还磨蹭什么,尽快登程吧!” “丹歌!”风标唤了一声。他没料到到此时丹歌竟还能笑出声来,他没搞懂,这丹歌是真没听懂黑猫的意思,还是这丹歌就有如此绝情!风标也不须细辨,他只狠狠地瞪着丹歌,紧咬着牙,从牙缝里吐出一句话来,“你倒为我求求情啊!” 丹歌一愣神,望向黑猫,质问道:“不是去游玩么?” “是去游玩呐!”黑猫道。 “那你怕得什么,就当去了一趟鬼屋嘛!”丹歌说着压低了声音,“地府都是赤身受刑,你瞧上了哪个美女,当即就能拿下了!容黑猫打点一番,瞒了孟婆,就将那女子带来阳世上吧!” 风标苦笑着,指着丹歌气不打一处来,“我没料到你竟如此绝情,此时竟置我于不顾!”风标说着,就望向了子规,丹歌既然不管他,就唯有从子规这里找找门道了,虽然他并不抱什么期望。 子规瞧着风标已在战战之中,轻声一笑,朝着黑猫一伸手,道:“既然贡差前来,可拿了崔府君判官的令谕?” 黑猫人性化的扁了嘴,显然子规这一问,恰问在关节上。她却硬挺着,“要那做什么?!” 子规道:“阴律司崔府君判官崔珏,左手生死簿,右手勾魂笔,专门为善者添寿,使恶者归阴。你此来拿魂,必定受了他的令谕,若没有他的令谕,你就休想带走风标!” “啊!”风标的双眸一亮,他才知道拿他下地府有这么一关,而见到黑猫的犹疑,他心里有了底!他朝着黑猫一伸手,“对呀,令谕呢?!” “既然如此……”还冒说着一伸爪,一道玄玄的光芒缓缓在它掌中绽放。 “呃!”风标猝然把伸出的手埋在了心口,并用另一手掩住。随之他再次不安起来,口中喃喃,“别吧……” 子规和丹歌也头皱起了眉头来,“难道说黑猫当真带了令谕前来?这可不妙啊!” 此时,黑猫掌中的光芒越来越盛,然后倏忽一颤,这光芒朝后散去,一块黑漆漆的不规则小石块出现在了黑猫的掌中。 子规和丹歌虽知道令谕,却并没有见过令谕,都是瞧着那小石块愣了神儿,心内犹疑不定,“这就是那令谕?” 黑猫处,那散去的光芒将黑猫通身的毛发修复成以前的形貌。黑猫脸上满是肃穆地将这小石块轻轻地朝风标一抛,风标竟呆立当场忘了闪避。 丹歌此时眸中明光一闪,已迅速出手,伸掌遮在风标身前,同时问向黑猫:“你当真要拘走他?”在这说话之际,丹歌已将那小石块稳稳接住,入手的石块并无威力。 黑猫立在原地摆了摆手,“送给你了。” 丹歌接过这小石块来就感觉不对了,他颠了颠,歪头问向黑猫,“这啥玩意儿?” “石子儿啊。”黒猫道。 “……” 在场的三人三精怪面面相觑,丹歌抽了抽嘴角,道:“你倒真有闲啊,竟到这里耍我们六个来了。” “哎哟。”风标长叹一声,身子一软,囫囵个儿跌在了丹歌的怀里,“可吓死宝宝了!” “噌!”黑猫的双目圆睁,目光中的光芒有如实质一般划破空际,发出这瘆人的响动来。同时黑猫沉身喝道:“嘿!做什么?你怎么顺势就倒他怀里去了!你要这样儿我可真拘你走了!” 风标扁了扁嘴,连忙挪到了子规一边去,悄然道:“她怎么男人的醋也吃呢!” 子规笑了笑,只缓缓摇头,并没有答话。 黑猫这边,已是正经了起来,“我此来还是有任务在身的。”黑猫说着,还是望向了风标,“你虽然没有立刻死亡的罪过,但罪行也是不轻,念在你对地府有功,一部分的过和你的功相抵。其余的过,当在你死后,再另行处罚。 “我此来正是通知你,你日后需多行好事,也许能将其余的罪行抵消,死后可免于灵魂受苦。” “嗯?”丹歌皱起了眉头,“他如何来的功呢?” 黑猫一笑,道:“此夜,一殿王审讯亡魂,泰山阴阳界处开启的阴间通道,正应在殿中。而今夜……”黑猫说着忽然息声,问向丹歌,“金勿死去多久了?” “嗯?”丹歌不知黑猫如何有此一问,但他想了想,答道,“他死在前天夜晚,今夜是第三夜了。” “对。”黑猫点点头,“今夜,正是他来在阴曹受审的日子,可他来自于恶妖界,地府生死簿上没有他的名姓,地府内没有斩他的刀,没有灭他的法。本来两方正在僵持之中,忽然一个拳头大小的小太阳忽然降临,正是风标的火珠。 “这火珠本外来之物,不属于地府,而因其至阳,魂灵沾到死,碰到亡。所以这火珠出现,一下子将当时受审的九九八十一个鬼魂焚尽,其中就包括金勿的灵魂。所以,代地府杀死金勿,是风标的一桩功绩,可风标还烧死了八十道凡人灵魂。 “一殿王开恩,愿将四十九道魂灵之死归在金勿身上,也就给你风标了四十九魂之死,但尚有三十一道,需风标自行承担。” 丹歌叹了一声,“没料到,金勿竟然是这么样给魂飞魄散掉了。这倒也合乎情理,他若死在恶妖界,也是没有轮回的。” 子规点头,问向黑猫,道:“那这三十一道魂灵之死,对应怎样的责罚呢?” “千载之寿,半身之刑。”黑猫答道。 丹歌挑眉,问道:“什么意思?” “不知道。”黑猫摇了摇头,“一殿王只对我说了这些,我听来云里雾里,也不甚清晰。” “噌”,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三位精怪突然都窜了出来,立在黑猫面前一拜,道:“我等知悉!” “你们?”黑猫有些疑惑,她是地府的人都不知道呢! 汉柏凌寒朝黑猫一拱手,道:“我乃双干连理之身,恰寿有千载,请贡差大人伐去我半身,以代风标千载寿、半身刑!” “这怎么回事儿?怎么人家上赶子帮你?”子规悄然问向风标,而丹歌在一侧也听得了此问,望向了风标。 风标答道:“凌寒前辈这一足二身本是畸形之体,它被折磨许久了,早先与我商量,就说愿意用自己一半身躯为我抵一些罪责,既减轻了我的罪,他也因此能摆脱畸形。如今看来,这罪名恰是为它量身定做。” “哦……”风标和丹歌齐齐点头,“原来如此,一殿秦广王料事如神,早就安排好每一步了。借你的火珠杀死恶妖界余孽金勿,而后又将罪责一分为二。其一加在金勿身上,死无对证;其二加在你身上,你又使凌寒前辈代为受刑,既保全了你,又满足了凌寒。妙啊!” 黑猫此时却成了全场唯一懵懂的那一个,“你为何代风标受刑?此事当与你无关吧?” “有关!”汉柏凌寒忙道,“我当时搭救风标后,风标因向我致谢,才将火珠方才地上。更因我提及阴阳界之事,风标察觉神异,才朝巨石点足,使得巨石颤动,火珠由是滑落。我若反应迅捷,或能将火珠拦下,所以此事当中,我也有过啊! “如上三点,都是我的罪证!是我体察不严,才至于火珠滑落!我代风标受刑,合情合理。” 黑猫又道:“可你也不能全部相代啊,应当是你俩各受一半,甚至风标该占大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二十一张 图形 “这这这……”风标在一侧听的嘴角连连抽动,“这是我们一伙儿的吗?怎么还在给我揽罪名啊?!” 丹歌轻笑道:“这是人家工作态度认真负责。” “别别别。”风标连连摆手,“别那么认真啊,含含糊糊地糊弄过去得了!” 黑猫却依然很是较真儿,她向着汉柏凌寒道:“你那些说起来其实都不算什么罪行,火珠不是你的,你又不是风标的监护,火珠出事只和风标有关,根本与你无关。” “不是啊!”汉柏凌寒道,“我这类似于见死不救,该当有一桩责罚。退一步说,就便如您所言,风标占大头,我占小头!我不该完全免于刑罚啊!” “真是天下奇闻!我头一回见到竟有人上赶子认罪揽罪的!”黑猫气哼哼地说道,“更奇的是,你和我这交谈中,我听起来却仿佛不是在处理什么罪名,反倒像是在给你两个分赃一般!” “赃物我通通不要,一并给了凌寒前辈。”风标道。 “你想得美!”黑猫朝风标喝道。而她在转目之际,就看到了汉柏凌寒向风标传递而出的感激之意,“嘿!更奇了,怎么那一边推卸罪责,这一边竟还感激起来了?” 丹歌朝黑猫招了招手笑道:“不如你们各退一步,你也不要说凌寒前辈无罪,凌寒前辈也不要全揽,就让凌寒前辈占小头,风标占大头。” “依着你。”黑猫见丹歌和稀泥,她就顺着应了下来,“依着你,他们怎么分?” 丹歌道:“若将罪名视为九九之数,风标当占七七,余下的凌寒前辈占尽,如何?” “行。”黑猫点头。 丹歌神秘一笑,接着道:“而在火珠爆发中丧生乃九九八十一魂,其中七七四十九魂之死该风标承当罪责。可秦广王施恩,将这四十九魂的罪责归给了死掉的金勿……” “停!”黑猫打断了丹歌的话,“绕来绕去,你还是要将余下这三十一人灵魂之死,全然归在汉柏凌寒身上!而这汉柏凌寒似如受了蛊惑一般,竟半点不愿都没有!我不知你们玩的什么把戏,竟是连你丹歌都下场诓我了! “不管这把戏如何,我都不应允!且不说我不允,便是崔府君来,陆之道来,也必是不允!不说于情理不和,便是汉柏凌寒当真将罪行尽揽,我这里却也没有裁你千载之寿、半身之刑的刀!” 黑猫说在急处末处,伸足猛然砸在了地面之上,想要显显神威,却听得此时“叮当”一声,她的足好似砸在了铁板之上。她低头去看,只见一柄白森森阴凉凉的笏板正被她踩在了足下,这一笏板旁人不认识,黑猫却认得,这东西来自阴间,乃是一殿秦广王手持的法器! 黑猫通身的毛发顷刻直立而起,她高高拱着身子,轻手轻脚地将自己的脚从笏板上挪开,这可是秦广王的法器,她焉敢将之踩在足下!她缓缓退开身子,在这笏板之上,有隐隐的金字浮现。笏,是古时君臣相见只是手中所执的狭长板子,其上可以记事,而此刻的金字,自是用以提点黑猫的。 笏上写:“执此笏,向汉柏凌寒,裁其半身。” 黑猫抽了抽嘴角,缓缓摇头,苦笑道:“我方才还想带上您,说您绝不会允这等代受罪责的事情呢,结果您却这般明目张胆。” 黑猫试着用自己的爪子点了点秦广王的笏板,而后看向了丹歌,道:“秦广王命我执笏,向汉柏凌寒行刑。我这模样不甚方便,不如你来代我?” 丹歌却没有起身,双目瞧着黑猫,道:“你曾说过,等我四人再次齐聚之时,即是你展露真容之机。今晨我们四人已经齐聚,此刻你又恰要执此笏板,当前正是你变幻真形的好时机,你不如就此展露真容,满足了我?” 黑猫的头转了又转,道:“此时你们也并没有齐全啊,还缺少个击征不是吗?” “众位,我有了重大发现!”黑猫话音未落,击征的声音已在东面响了起来。 丹歌朝黑猫一摊手,“你看看,这不齐了?你必要在今日显露真形呐!” “好吧。”黑猫一叹,却悄然将法力汇集足下,黏在了笏板上。 击征跑到近处,又是说道:“众位!我在东面发觉了一块儿石头,其上的图形很是奇异!” “哦?”丹歌子规风标三人颇为好奇地扭头瞧向了击征,“是何图……” “噌!”倏忽的一阵明光在三人的眼角处一闪而逝,三人急忙扭头。就听“嘎啦啦”声响,随之汉柏凌寒的两身竟分两侧而倒,一身生机依然旺盛,而另一身缓缓枯萎,虽尚有生机,但显然并不旺盛了。在这汉柏凌寒之后,一道黑影此时正渐渐窜远,那黑影中时有白色闪动,正是秦广王的笏板。 丹歌叹了一声,“我和她初见之时,威武霸气,冷漠高傲,怎么她竟也混到落荒而逃的份儿上去了?” “还不是你一心要看她的真容,把她吓跑了!”子规笑道。 丹歌缓缓摇头,“她若是不愿让我看,那我不看就是了,何至于跑!” 子规道:“她横是没有理由拒绝你,但还不愿让你看到,就只好跑走了。” “既不让瞧,也就算了!”丹歌摇了摇手,没再纠结下去。 “凌寒老哥?”此刻,那唐槐抱子和挂印封侯两树都凑在了汉柏凌寒的身侧,关切地询问着汉柏凌寒的情况,“你怎么样?” 生机旺盛的那一身,正是此刻的汉柏凌寒,它似乎并没有什么损伤。它在身旁两精怪的搀扶下,站起了身来,道:“我只觉自己浑身轻松!梦魇尽去啊!” 他说着缓缓推开了身侧的唐槐抱子和挂印封侯,自己试着站立,适应了一会儿,它已是能自如行动了。他弯身将那另一身翻了个个儿,仔细瞧了瞧,缓缓点头,“这一身已是凡物,但他属于我本体的精魄泉源,失了它,我主体的一干就要枯死。而唇亡齿寒……” 汉柏凌寒眉头一皱,朝着唐槐抱子和挂印封侯道:“我需尽快将它送返主体当中!还望两位相助!” “义不容辞!”两精怪立时答应了下来。 三精怪扭身朝丹歌子规等人告了别,就架起那汉柏凌寒的一身,奔山下而去了! 丹歌等人送别了三精怪,扭回身来将精怪的来历以及他们各自的遭遇向击征叙说一遍,然后就问起了击征的情况,“你发觉了什么石头?上面又是什么图形?” 击征答道:“那石头处在地面,仅高出不过寸许,我虽然鹰目,但也是没有瞧见。我本待跨过,却阴差阳错竟被它绊倒。我的身法你们该是知悉的,我自学成以来,再没有跌倒的时候,今夜却无故绊倒,我怎能不疑?! “我是又气又疑,我扭身拨草去瞧,却发觉这一块石头并不简单,其上面的图形,似乎昭示着什么!我见这图形如此,而石头看起来又土埋半截,猜测这石头没有裸露的部分也有图形。我就伸拿刀去挖,却分明挖不动!这石头四面的土地坚实无比,刀砍斧剁,痕迹全无! “我这才知悉了利害,而地面如此,这石头上的图形必是更加了得了!我连忙记了图形样式,就来找你们了。” “怎样的图形?”丹歌问道。 击征答道:“其上有三道图形,其一为云,云下落雨,就好似现在天气预报的中雨天一般,这图形在石上的最右边。其二为雷,闪电的形状,却在闪电之外包裹着一层旋风,这图形在石上的最左边。中央还有一个图形,就比较复杂,不是具体的意象,而似是一字,又不全是。” 丹歌伸手捏了根草枝,在地面上比划起来,“你说我画。” “好。”击征点点头,“这一图形好似一‘高’字,却也不全然相像。这图形如高字而无头,高字那一横也有如弯眉,更似卧月。横下来的口为圆形,圆形左右由两道折弯,宛若竖画的大雁,整体看来,或名:‘鹰击长空’。 “高字口下有框在,却不是内钩,而是外弯,两侧都有。框内也不再是口,而是如雨,一竖而四点,可又在这右下方的雨点处,划下一竖,长短堪堪与外框的底部相平。” 击征说完,丹歌也是画完了,击征瞧着连连点头,“一点儿不差,正是这么模样!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吗?” 丹歌用草枝朝着他画出的图形一点,道:“你的描述可谓细腻,所以我才能一遍画就。你看这图,不想是一个端坐的巨人吗?巨人踞坐,肃穆威严,一道弯眉,一只大眼,两鬓长发,身披长褂,手拄拐杖,老态龙钟。” “像。”风标子规击征三人都是点头,“很像!” 丹歌笑道:“有一种说法,叫做:‘泰山如人坐’!” “泰山如人坐?”风标念叨着,“这形容的是什么东西。” “正是这个图形。”丹歌道,“即五岳真形图当中的东岳泰山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二十二章 挖 “东岳泰山图?!”子规将丹歌画下的图形仔细端详了半天,“泰山如人坐?若非你说这是东岳泰山图,我丝毫看不出他和泰山的任何联系,即便是如人坐这一句,也很是牵强。这一图和你得到的南岳之图,都很是抽象。 “而通过你的南岳之图和此图的联系,我们似乎就可以有所推断,既然你的南岳之图和南岳的朱雀有关,那么这东岳之图,必是和青龙有关了。” 丹歌点点头,道:“对,这石头上的图画,正是在告诉我们有关于青龙的事情,或许就是在说有关于青龙洞府的踪迹。在东岳之图的左右,一侧落雨,一侧劈雷,或许就是开启青龙洞府,抑或是使青龙洞府现世的两样重要条件!” 子规道:“我们在这里揣测,最终都是虚妄的,不如我们到现场看看,也许还有其他所得。” “好!”众人应了声,然后,就在击征的带路之下,前往了泰山的东侧,那石头的位置。 在路途之中,丹歌若有所感地仰头东望,天上的大火星竟然稍显了一丝红光,似比之前的黯淡稍有好转。丹歌急忙一指,“你们看那大火星!” 众人连忙看去,只见那大火星橙黄色当中,有一些红色的光点,竟有着越来越盛的意思。但几人瞧着这样的情形,反而皱起了眉头。子规道:“这不对,根据我们在舞阳城隍庙内,一步两眼井旁,那亭内的九月天象图中所见,到九月时,心宿二大火星将完全黯淡,再没有光泽! “可当前这种情形,它的光辉却似乎在越来越盛,而这种强盛不知道会在何时停止。我料着这强盛到达峰顶之时,必是大落,赶在九月前,不仅要消耗了这些强盛,更会走完余下来的生命。这种情形,就像是……” “回光返照!”四人异口同声,接着四人都是一叹,显然这回光返照的出现,和他们来在泰山不无关系,而催发这回光返照的,或许正是他们对于东岳泰山图的发现。 “青龙已经强打精神准备见我们了。”丹歌一叹,停下了步伐,“而这种相见,可谓诀别。我忽然有些不忍。” 击征拽上丹歌,道:“你此时不忍相见,比起相见来还要残忍。青龙都振奋了精神,你却不见,他白白消耗了精神,必是挺不到我们二次和他相见了。” 丹歌点了点头,跟上了众人的脚步,很快,众人就来在了击征所说的绘有图形的石头处。这石头果真仅凸起地面寸许,它东西为长,南北向为宽。“这东西绊倒你可更不易了,他这南北向的宽仅有二寸,你却能被他绊倒,看来它必是被青龙施展了秘法。” “嗯。”击征点头,也其上被施展了秘法这一个解释。这等高度的石头,他只该踩在其上,绝没有绊倒的道理。 风标子规蹲下身来,这石头上的图画就绘在这石头向南的一面,他们二人面北背南,将这石头上的图形看了个明明白白。尤其石头上中间的图形,他们细细观察之后发现,这图形和丹歌所画一点儿不差。 子规伸出手来,手中凝集了法力,缓缓轻点在了这石头中央的图形上,但并没有什么变化。他如法炮制,又点向了两侧的图形,也是没有反应。而后他将图形两两想点,最后三个齐点,无论哪一种,都没有任何的发音,这显然就是一块绘画着图形的死物罢了。 “莫非是在这地面上?”子规想着,天地气息汇集,形成一柄短刃,他就此凿刻在这石头的四周。而结果正如击征所说,任凭他用多么大的力气,也不可能在这地面上刻下哪怕一道白痕。 “总不能这坚硬没有边界吧。”子规想着,即半弓着身子,如小鸡啄米一般走一程就用短刃在地上点一下。他越走越远,几乎要消失无影。 丹歌本来和风标一样,他站着,风标蹲着,两人正对着石头上的图案琢磨得出神。而在丹歌回神之际,却发觉子规已经在极远处了。 “咦?”丹歌问向一旁的击征,“他跑那么远做什么去了?” “好似是在试这石头周围地面坚硬的边界,结果他跑了那么远,还没有找到边界。”击征道。 丹歌皱起了眉头,“不能吧!这整个泰山难道铁桶一块儿?刀砍斧剁不留痕?那这上面的房屋何来?沿路的台阶何来?!他必是走入怎样的误区了!” 丹歌说完远远地朝着子规呐喊起来,“回来吧!绝不可能那么远!” “哦!我正要回呢。”子规应了一声,已是攥着短刃跑了回来,他把那短刃往地上一扔,“奇了,总不能这整个泰山是铁桶一块儿吧!我必是忽略了什么关节。便是铁桶,也总该有戳破的道理!” 他这埋怨之际,却没有发觉丹歌击征已缓缓地蹲下了身来,正端详在子规掷在地上的短刃上。两人朝子规一望,伸手朝短刃一指,“例如这样?” “嗯?”子规回神而望,只见他方才随手所掷的短刃,此刻正牢牢地插在地上,仅仅露了一个刀柄,而这个刀插入的地方,距离那绘有图形的石头,相聚不过三尺。他立时大睁起了双目,“啊?是我所掷吗?” “嗯。”丹歌击征连连点头。 子规想了想,“我刚才怎么掷的?”他手中很快以天地气息凝集出了第二把短刃,然后照着他的回忆,往地上一掷。 “当啷”一声,这一柄短刃落地后在地上一磕,而后弹了三弹,最终平平地躺在了地上,在地面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这一次和你之前,有什么不同呢?”丹歌问道。 “不同吗?”子规想了想,“啪”地一拍手,想到了一些不同。 “哈哈!”应着子规的拍手,石头前的风标此时猝然直起了身来,他一指石头,道,“我想到了!” 击征一把风标肩头按下,又让风标蹲下了,“你的结论待会儿说,我们思索正事儿呢!” 风标一挑眉,“哎!我这也正事儿啊!” “啊,正事儿正事儿。”击征敷衍了风标一句,扭头看向了子规,问道,“你想到了什么不同?” 风标一瘪嘴,忿忿蹲在那里,再没声息了。 子规则回答起击征的疑问来,“我第一次掷刀,心内不曾思索这石头,于是成功了。而第二次掷时,我又思及了这石头上里面的土地当硬如钢铁,结果刀就难以插入土地。” 丹歌道:“也就是说,这土地是一道关乎于这石头的屏障,但凡对石头有想法,则对地面刀砍斧剁都是不灵,而没有此心的人,屏障也就不会发作。是这样吗?” “对。”子规点点头。他说着将地上的短刃拾起,心念一转不再思及石头的事情,而后他将刀往地上一掷,刀果真顺利地插入到了土地之中。 “果真如此。”丹歌说完,忽而一歪头,“所以你得出这个结论,是要做什么呢?” 子规答道:“挖出石头来,看看石头上是否还有刻画。” “好。”击征抽出了自己的刀,“我跟随我师父王响许久,心意百变,这个活做起来得心应手。”击征说完扭身,将石头前的风标拉起,拉到了一边。 风标道:“此刻,该听我的了吧?” “不,我们有正经事情做了!”击征拉开了风标,扭身即来在那石头边,沉气凝神,用刀挖掘起来。 子规在一旁出谋划策,道:“你先从你下手处往下挖,挖到这石头的底,那时石头有一丝松动,我们就把它提上来了。你若累了,就换我来,我虽然不能一直不想这石头,但应当能坚持一会儿。” “好!”击征答应了一声,就按照子规的吩咐埋头苦干起来了。 丹歌此时关切地看向了在一旁置气的风标,风标正蹲在一旁,他于是蹲在了风标的身旁,问道:“你方才不是有什么发现吗?此时说来听听吧?” 风标缓缓摇头,“不说了。”他一指那石头,“我敢断言,他们必定挖不到什么收获,当然,我猜他们都未必能挖出这一块儿石头来。” “哦?为什么?” “不为什么。”风标道,“我只是感觉我掌握了正确的思路,那么他们的思路,就必定没有收获!” 丹歌此刻好奇起来,“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不说!”风标翻了个白眼,“我发觉你们分明没把我当回事儿啊!尤其这击征,他必以为我精通什么輮术,不是什么正经的货色了!” 丹歌轻笑起来,“他确实可能误判,那你就借此事证明给他看嘛!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有什么发现啊?” 风标却一歪头,“等他们失败了再说吧。” “你倒卖起了关子!你是一定料定了他们失败是吧?”丹歌道。 风标笑了笑,“本来我也不能完全确定,但此时看来,必是真的了。”因为他此刻已经瞧不到击征了,击征挖了一个偌大的洞,把他自己整个人都容纳进去了。 风标一指那大洞,道:“这么大的洞,又是贴着石头边上挖的,一定能看见石头的不少痕迹了。现在他们没有任何发现,那么这石头埋在地下的一截,一定是什么都没有了。” 丹歌点点头,“应该是什么也没有了,可是他们怎么还在挖,还没有挖到石头的底吗?” “我有一个猜测。”风标道,“我猜这石头,很可能是泰山的一条通脊。” “通脊?”丹歌双目一明,“从这山顶直通山脚?那他们得挖到什么时候去,等他们挖好青龙都没了!”丹歌说着滕然站起身来,伸手朝前头摆了摆,却倏忽又蹲下来,扭头瞧向风标,“你这个通脊只是猜测对吧?” 风标一撇嘴,伸手在地面绘出一个阴阳来,他再一按,这阴阳浮起,展现在风标丹歌的面前。此乃法力勾勒的阴阳鱼曲线,其中并没有填补色彩,也就是没有老少阴阳。 风标边说边画,“夜为太阴。”他就填了太阴。“石头裸露出为少阳。”他随之填了少阳。“被击征掘开,曝露在外的石头部分为太阳。”他随之填了太阳。“那么,未被发掘出的石头部分,就是少阴,可有意见?” 丹歌没有答复风标,而是满目神采地端详着风标。 风标一嘟嘴,“怎么了?莫非瞧上本少爷了?” 丹歌缓缓叹道,“我也和击征一样,低估了你了。我实是没料到你竟会阴阳算测!” 风标一挑眉,轻哼了一声,没有答话,而是将阴阳水平放置,而后伸指点在了少阴上。但听得“突”的一声,这少阴当中力量竟是满溢,宛若水柱一般扶摇而起,直通九霄而去。 “你既知阴阳算测,就该懂这少阴的高度代表的什么。”风标道。 “懂。”丹歌仰着头,这少阴朝天而去,他已经瞧不到末端了,“这少阴代表的正是余下未开掘的石头的长度。而照此看来,足有千米之高啊!” 风标点头,“对,如我所料,这石头果真泰山一通脊。而泰山海拔一千五百余米,击征他们现在顶多挖掘完了那个余米,那一千五还纹丝未动呢!” “教训!”丹歌站起身来,“这就是没有知识只会蛮干的下场!” 他说完已经是来在了那个大洞边上,朝着下面喊了起来,“两位,是不是快到头啦?” “应该快了!”击征喊道。 “哧。”风标笑喷了出来。 “哈哈哈。”丹歌笑了笑,忽然神色一肃,骂道,“快别露怯了!滚上来吧!还有一千五百米等你们挖呢!等你们挖到底,青龙都过七七了。” “啥呀一千五百米?”子规问道。 “你们还得往下挖一千五百米,才能见到这石头的底!你们也是死脑筋,这近地面的位置没有图形,你们放弃不就结了吗?!快滚上来!”丹歌道。 “咱先说好啊!我们上去可就真的再不下来挖了!”击征显然不信这石头还有那么远到底。 “是啊!”丹歌喊道,“你们滚上来填吧!” 手机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二十三章 换衣 不一时,击征和子规两人已是从那坑窜了出来,这两人灰头土脸的,自来在地面之后,一下子坐在了地。击征摆了摆手,道:“人说一鼓作气,既然我们已经从这坑里出了来,是说下大天来,我们也不再下去了!” 丹歌皱着眉头,凑到击征的身旁,伸出两指捏在击征的衣服,这衣服脏得已是不容他再下第三指了。他骂道:“好哇!到底不是你自己的衣服,使起来如此不珍惜!” 击征满脸委屈,“白衣裳本不耐脏!我又是下坑干活!” 丹歌一甩手,“脏既脏了,那把活干完吧!” “我可说了,我不会再挖了!”击征道。 “是啊。你不得埋吗?动手吧。”丹歌四下里瞧了瞧,挠起了头,“话说你们挖下的土石呢?”丹歌忽然感觉不好,他连忙往击征穿着的裤子看去,这裤子两边的口袋竟是鼓鼓囊囊的! “啊!”丹歌简直要疯,他指着击征的口袋,“你你,你把土都塞我裤兜里啦?” 击征连连眨眼,也有些心虚。但瞧着丹歌一脸质询神色,他也不敢隐瞒,最终怯怯的点点头,“是。” 丹歌往脸一拍,心痛地感叹,“我让你穿我的衣服真是个错误!我该让你一直赤身!” “你这衣服偌大的乾坤口袋,装些土又怎么了。”击征嘟囔着。 最终丹歌只能是幽幽一叹,挥了挥手,“算了,先把坑填再说吧。” “等等!”子规忙问起来,“你如何判定这石头尚有一千五百米没有挖掘而出,我们感觉这石头快到底了,而在这石头的底部,很可能有与这露出地面一部分其绘的图形相对应的另一图!” 丹歌扭身一指,即指向了浮在风标面前那阴阳之,道:“你可知道阴阳算测之法?” “略有所知。”子规答道。他已是随着丹歌的所指,望向了那阴阳,更一眼瞧到了直通天际的少阴黑柱,“你是说这少阴,指的是我们还没有挖掘的石头的长度?” “对。”丹歌点头。 “扑啦啦”,那一边的击征已是变幻做了一只飞鹰,盘旋太阴一柱,扶摇而,追寻这太阴的顶端去了。这飞鹰越飞越高,很快飞到了千米之高,便是丹歌子规的目光,也仅能瞧见隐隐的一个灰点。 “他还在往高处飞。”子规喃喃了一句,“这么说来,我们没有挖掘的部分,果真还有如此之长!这一根石柱,恐是能从这山顶,一路直通山脚,是一根通脊啊!” “不错。”风标道,“你们走入了一样误区,你们若是临敌,这样做一点而错也没有。可从天大火星忽然的回光返照可以看出,青龙是在等待我们的,我们此番不是闯入青龙洞府,可算是受了邀请。受邀之人前往拜访,青龙把这石头的三样图画显示给我们,这是叫青龙开门的门铃。 “门铃本已显露在外面,我们该追寻如何按动才是。你们却撇开这门铃,瞧了青龙家的防盗门,然后将这防盗门的边界找到,最终从门铃入手,要破穿防盗门,继而进入青龙家。如此破门而入,请问,这是作客之道吗?” 子规悻悻地挠了挠头,“似是有些过分了啊……” “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人家的防盗门填补好?!”丹歌道。 子规一指天,“那一坑的土都被击征带飞啦。” 丹歌的脸色忽然哀怨起来,“可怜我的衣裳啊。” 三人在这地面等了半晌,击征终于去而复返,他来在地面一个未稳,“咚”的一声坐在了地面。这让丹歌的神情更是幽怨了。但见当前击征的状态,他也不好埋怨,反而只能关切,“没事儿吧?带着两大兜土在天空翱翔一周的感觉怎么样?” “哪里是翱翔一周!分明是跋涉千米!”击征连连喘着气,“我可忘了这茬儿了,飞去才后悔起来,我没敢飞到顶端往下落了,生怕我一个体力不支此摔下来了。不过如果这少阴一柱之高正是我们还未挖掘尚埋在土内的石头长度,那确实有千米之多啊!” 击征朝子规一看,“这一遭我们是走错了,白费劲儿了,还,还弄脏了丹歌的衣裳。” “幸好我防范了一招,把我的宝贝藏在了口袋的暗处,不然这一遭,必被你这一兜土给搞烂了!”丹歌道,“你倒完了土,我们把衣裳换回来吧!” 击征朝身看了看,笑道:“这白的都成黄的了,你还要?” 丹歌一撇嘴,“便是成黑的了,我也要!待会儿换!” “那我穿什么啊?”击征问道。 “你?”丹歌翻了个白眼,“你光着吧!好衣裳都要被你糟蹋了!” 击征一指丹歌的身,“你我互换,你身这一身儿给我?” “不行!”那一边的风标闻言将手的阴阳一撤,两手一环,连忙护住了丹歌……,所穿的本属于风标的衣裳。“我这衣裳可也是珍品!不容你搞烂的!丹歌既换回自己的,我穿我自己的,我身这一身儿给你!” “这一身儿……”击征问道,“那兜子也是内有乾坤的么?” “美死你!”风标翻了个白眼,“这是在凡人的商店买的,普通口袋,倒够盛一把瓜子儿的。” “这……”击征把风标下一打量,“我看你穿这一身儿挺合身的,你不如把你本来的衣裳给我穿吧。” 风标扁着嘴缓缓摇头,“没门儿!” “哎!”击征说着要凑过去套近乎,“风家少爷这么……” 风标连忙往一边躲避,“休要套近乎,本少爷前一刻才被你轻看,此一时你或将要吹捧?你这吹捧其几分真心,各人心里都有数。收了吧,我不吃你这一套!”这风标说着昂首挺胸背手,大跨步“踏踏踏”地走远了。 击征立在原地朝丹歌子规一摊手,“我似得罪了他了。” 丹歌轻笑一声,“你是得罪他了,在之前,他的发现要说出口,被你一次次轻视拦住了。而要让他谅解你,须得让他解解恨。” “啊?”击征朝子规一瞪,“哼!怨你,我本信任你判断无错,才专注于了你的思路!” 子规摇了摇手,“你此时已不是女孩子击征,不要娇嗔了,我才不当!我们四人无论脑筋还是修行,都在伯仲之间,或许专注点不一样,但彼此绝不该有轻视。你该想想怎么遂了风少爷的心愿,让人家再不记恨你。我们可不希望你们两人冷战,搞得我们左右为难。” 击征点了点头,他自也不希望和风标搞僵,他扭身看向了丹歌,“你给支个招呗。” 丹歌轻声一笑,道:“你出个丑,他可一笑了之了。” “怎么做?”击征问道。 “把兜里的土倒干净了。”丹歌答道。 击征懵了,“啊?这和什么出丑有什么关系?” “让你倒你倒!”丹歌喝道! “啊。”击征于是将裤子一褪,把裤子倒过来,将兜的土倒在了坑。 子规缓缓凑到了丹歌的身旁,瞧了眼击征的屁股,问道:“怎么他也没穿底裤?” “也?”丹歌一歪头,然后他脸色变了变,子规的“也”所指,正是他自己,他昨夜和魔神对战,竟是将浑身的衣物都搞碎了。 他悄悄吐了吐舌头,没再提这茬,向子规答道,“我曾和你们讲过,宿迁王响老先生和击征两人都让两具尸身代死。而击征为了不露破绽,是把底裤也给那尸体换了的。” 丹歌讲完,扭头瞧击征,已是将土倒完,正要穿裤子。丹歌连忙喝止,“哎!别穿了!正好,还给我吧!” “啊?”击征背着两人,“现在还呐?” “对,还有衣裳!”丹歌道。 击征道:“别吧!我穿什么呀,风标又走远了,我总不能光着吧。” “你还想不想出丑了?”丹歌质问道。 “谁想出丑了……”击征背着丹歌子规翻着白眼嗫喏着。 丹歌换了个说法,“还想不想让风标谅解你了?” 击征更懵了,“别吧,他瞧着我光着他谅解我了?他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真是啰嗦!”丹歌身形一闪,来在击征面前,将击征身的衣褪去,连同裤子一块儿拿走了。而后丹歌再次身形一闪远离了击征,在远处换起了衣服来。换好之后,即见他往前一个踏步,白衣服全部的尘土留在了原处,最后落下,丹歌身的衣服又是光洁如新。 如此,丹歌拿着换下来的风标的衣服,去找风标去了。 而在击征这边,他两手捂裆,缓缓转身,入目是子规正在不远处瞧着他。他问道,“丹歌呢?” 子规一指,“他换了衣服,给风标送衣裳去了。待会儿风标换好了,把他穿的那一身黑黄的运动衣拿来给你穿。” 子规虽然口说着风标丹歌,目光却不曾示意,反而他双目根本没有离开击征的身。他此双目灼灼地盯着击征,直盯得击征好不自在。 https:htlbook5454408l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二十四章 失了魂 击征缩了缩脖子,他感觉到子规的目光浑若实质一般,落在他的周身。他稍微挪了挪,结果子规的目光依然随行。他在原地僵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他问道:“你盯着我做什么?” 子规一叹,“原来你真是男子啊。” “……,你是到此时才终于确定下来的吗?”击征问道。 “也没有完全确定。”子规道,“来,把手拿开看看。” 击征立刻翻了个大白眼,“你死不死啊!滚!” 子规笑了笑,道:“你装作女性是为保命,而你师父是王响,也绝了杀手组织大部分男人的觊觎之心,可那些你师父还厉害的人呢?他们对你不曾有过想法么?” “我被保护的很好。直到我出发前往找苏音之前,我在杀手组织都声名不显,哪怕我其实战功卓著,贡献极多,都被我师父悄然压下了。”击征道。 “那后来为什么你又成为了大姐大,一时甚嚣尘。”子规问道。 击征答道:“在我前往寻找苏音的之前不久,和我师父同时代的最后一个人死去,我师父已经拜托了天狼星的监察,可以随时脱离杀手组织。我那时也有了带着我师父一起离开杀手组织的想法。 “所以我在出发前往找苏音时,我把我的案底一下子公开,我的声名一下子在杀手组织广为传播,而我女性的身份,也在这几日的渲染当渐渐落实。 “我那么些功绩,不是一个女子能做出来的,杀手组织又多是男人,必定对我有所怀疑,这怀疑多来自于男人输给女人的不服。结果他们根本见不到我,彼时我已在商丘了,我在商丘的每一天,都是杀手组织里的人对我巩固映象的时光。 “到后来我返回杀手组织时,已经没有人再疑惑我的性别,只想瞧一瞧我的真人,见识一下所谓大姐大的英姿。而随着我的大姐大身份完全落实,脱离组织已是万事俱备,这个时候,恰逢杨刃来找我师父,也给了我们脱离组织的好时机!” “哦。”子规点点头,却猛然皱眉,“嗯?!什么东西!”他目之所见,两粒石子极快速地从两侧窜出,直袭击征面门的左右而去。 “啪!啪!”击征探出双手,将这两粒石子稳稳接住,皱眉望向子规,“什么情况?” 他却见子规已经背过身去,缓缓走着离开了,子规的话语悠悠飘来,“果真是男子啊……” “嗯?”击征的两手还停在他脸的两边,他低头一望,脸霎时满是怒意。他猛然将两手的石子儿往地一扔,再次捂裆,“子规!你王八蛋!” “踏踏踏”,风标缓缓朝着击征这边走来。此时他已是换好了衣服,丹歌让他来给击征送衣服,他本因击征的轻视,这送衣服之事他还满不情愿,丹歌好不容易才将他劝服。而还未到击征处,他听到击征气急败环的怒吼,同一时也见子规迎面而来,这子规浑浑噩噩,恍若失魂。 “你怎么了?他又怎么了?”击征关切地问道。 “哦。”子规笑了笑,“没什么。”子规说完与击征擦肩而过,继续浑浑噩噩地朝前走去了。 风标一歪头,最终还是决定先去把衣裳送了。他目光望向击征,只见击征此时两手捂挡赤条条地站在原地,缩着脖子,四肢也瑟缩着,而脸的怒气未消。这情形,仿佛是卖身的姑娘被吃了白食,空损了身体,还没赚到钱。 风标见这情形心内有了笑意,暗道:“原来方才丹歌劝我,说击征出尽丑态,说的正是此时了。” 而如丹歌所料,风标见击征如此,怨气大解,更生出些同情来。他来在击征面前,将衣裳朝击征一递,调笑了一句,“光着呐!” “没有……”击征把脚一挑,“这不还有鞋呢嘛!” “哧,”风标笑了一声,而见击征要穿衣,他即背过了身去,“快穿好了吧!不要着了凉!” “嗯。”击征应了一声,连忙穿了起来。 风标问道:“方才发生了什么?怎么你骂子规?而子规竟是浑浑噩噩完全失了魂?” “浑浑噩噩?”击征口里念叨着,一挑眉,长叹一声,“他方才诓我,把我整个人都瞧光了,而他也最终确认下来我是男子。他……,唉,他真是自找烦闷。” 风标点头,“看来之前他的心内还有一丝侥幸,这会儿确定下来,侥幸消去,继而忧伤到来了。这也不怨谁,你装女子本是无奈之举,不是刻意耍弄他,而他又对女子时的你一见钟情。见面到生情,这期间过程短暂,过程里更一丝交流都没有,有如今的局面,他也不该意外。 “只是他到底是伤情,你还需忍让些他。或是得等一些时光,他才能从这其慢慢走出来了。而这期间,我们不要把一些分析的事情寄托在他身了,他的脑子混沌着,未必有什么妙招。反而可能如同此夜挖洞一样,白白耗费功夫,最终一无所获。” 击征点点头,“既如此,那我不追究他看光我了。” 风标一撇嘴,“不然你还要追究一番么?你女人时被人瞧光了还可以追究,男人算了吧!” “不是说男女平等么?”击征笑道。 “是啊。”风标摊手,也笑了笑。 没多久,丹歌返回了石头此处,和风标击征相聚,而子规并没有跟来。 “子规呢?”击征和风标同声问道。 丹歌一挑眉,这两人异口同声,显然已是重归于好了。但他的心情却并不因此欢畅,这一桩解决了,子规那一桩他还没有头绪呢!他叹了一声,“他的悲伤来得晚了些,但好巧不巧,卡着这么个节骨眼儿。我们是指望不他了,他处在伤情,根本提不起心气儿来。 “接下来的一切事情,都要靠我们三个人来应付了。或许在我们找到青龙洞府之后,让他在外面等吧,他那唉声叹气的,对神明也是不敬。” “这么严重吗?”击征想了想,“要不要我去劝说他两句?” 丹歌道:“你怎么劝?你难道告诉他,你虽然是男儿身,却也是爱他的?或唯有如此,能让他心内有些慰藉。可你……” “那算了……”击征连连摆手。 “不管他了,给他时间一个人慢慢走出来吧。我们只需对他尽到应有的关切好,至于心理开导……”丹歌一耸肩,“爱情这玩意儿,我们可还没搞清呢!” “嗯!”风标击征应和着点点头。风标则道,“那我们不纠结子规的事情了,我们回到当前的事来,今夜我们已经耽误了不少的功夫了,我给你们讲一讲我的发现。” “好!” 风标一指面前绘着图形的石头,道:“这三幅图形当,落雨在右,风雷在左,我认为这两幅图形才是关键。当的这一幅五岳真形图的东岳泰山图,我想它只是用以表明,这石图形的信息是和青龙有着极为亲切关系的。所以解开左右两幅图的奥妙,随之我们能有青龙的线索。 “这石头长在东西向,宽在南北。而这图形绘在南面,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这石头的南面。我们看着这一块石头的图形,前方为北,身后为南,左边是西,右边是东。所以这落雨图在东,风雷图在西。 “这方位与图形的对应关系,成了是我们追寻的重点。他们象征的意象,是解开青龙位置的关键。而除此之外,我们或许还应该追寻起泰山有关于龙的踪迹:呈龙的建筑、带龙的名号、显龙的事迹。” “嗯。”击征点点头,若说他之前收起对风标的轻视是为了团结迫于无奈的话,此刻风标的,已让他确实收起了小看。 “你有什么发现呢?”丹歌忙问道。 风标答道:“我之前去阴阳界,界下是悬崖,界是长寿桥。界长寿之桥横跨东西,东西两侧各有一亭,东面为云水亭,西面为风雷亭。这云水和风雷,以及他们所处的东和西,都和这石头的图形方位恰相对应!” “哦!”丹歌击征猛然一愣,再瞧了一眼石头,又想了想风标关于长寿桥东西两亭的描述,连连点头。“这么说,这石图形所指,正是长寿桥?!” “对!”风标点头,伸手一引,“我们先去长寿桥,然后再说。” “好!”丹歌击征此时有了线索,立时干劲十足。他们朝西而去,要叫子规,却发觉子规没了踪影。 “子规呢?”风标忙问。 丹歌也是纳闷儿,“方才还在这石头坐着呢啊!快四处找找!” 三人往前窜了一步,却齐齐停驻了脚步。他们只见子规变幻成了鸟儿的模样,软软地卧在地面,虽然生机勃勃,但精神实在萎靡。 “子规……”击征见这情形实在歉疚不已。 丹歌缓缓摇头,“没料到他竟然失落至此!这样吧,我们三人先下山去,把子规送到岱庙,交由三位精怪前辈照应,然后我们再山而来,再思虑解开青龙洞府的办法。” https:htlbook5454408l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二十五章 安顿子规 “好!”风标击征都是答应了下来。手机端之后丹歌端着这半睡半醒昏昏沉沉的杜鹃鸟儿拾级而下,前往岱庙。 来在岱庙,三位精怪此刻都聚集在岱庙一处,正是汉柏凌寒本体的所在,他们三人此刻喘着粗气,显然刚刚将从汉柏凌寒身劈下来的半身置入这柏树一干之。 “三位前辈。”丹歌等人连忙前打了招呼。 “哦?”三精怪都是扭身望向丹歌三人,“你们泰山之行已毕,此番是道别来了?” 丹歌摇了摇头,将手的杜鹃鸟儿往前一奉,“我同伴子规因为伤情动痴,此刻敛去人形,还了原貌,昏昏沉沉,一蹶不振。我三人在泰山尚有活计,不能照应,所以想将子规托付三位前辈照看。” “哦!”这三位精怪本在急急喘气,但闻听子规有恙,都齐齐站起身来,几步来在了丹歌身前,眼打量丹歌手所捧的杜鹃鸟儿。 “可叹可叹!”汉柏凌寒叹道,“如此鸟儿修行千载化作人形,实属不易!却怎么困顿情痴,一时自误?” “可也不对!”那挂印封侯道,“我们方才在山之时他尚还如常,在落入阴门陷阱之前,也曾在峭壁奔走,我从旁细观,不是这等模样。怎么我们离开不久,他如此了?难不成在这山,他遇到了旧爱?” 击征往前迈了一步,朝挂印封侯一拱手,道:“前辈,晚辈之前落难在杀手组织,为保性命,由男扮女,子规见我女装,一见钟情。日前我已向他表明男儿身份,他虽表面接受,却心存侥幸。直到此夜他确知我男子无疑,心侥幸化作了伤情,由此浑浑噩噩,难以清醒。” “原来如此。”唐槐抱子伸手从丹歌手接过了杜鹃鸟儿,道,“时也命也,当此紧要之时,却此苦命遭受。他这必是浊气郁结胸口,难以挣脱,交由我来照应吧。我为槐树,树下有几个鬼魅,他们沾染岱庙香烟,虽是浊物,也是正身。 “我请它们为他日夜化解浊气,数日之内,必能安然转醒。而随着浊气褪去,情伤可补,往事不追,他能挣脱此妄了!” “啊!”丹歌风标击征三人对视一眼,都是欣喜不已,三人连连朝三位精怪拱手,“多谢前辈相助!” “哈哈。看你们情谊匪浅,我也愿助一臂之力。我被砍下的半身精魄,我也会每日抽取其一丝,送至子规的心神,维稳他的境界修行,保证他绝不会因此事削弱实力。”汉柏凌寒道。 挂印封侯道:“我晓得这泰山四面的各样珍果,每到夜间,我为他采来,用以果腹。保证他在此期间,身躯一直安然,绝不会因懈怠修行,而退为凡体。” 丹歌几人连连拱手,再三相拜,但便是如此,他们总也感觉三位精怪前辈的恩情之大,他们难以报还了。 丹歌道:“三位前辈之恩情,晚辈无以为报,唯有……” 三精怪连连摆手,“不需报还,能有所帮助,也是我等荣幸,若能救回子规,更是我等功德。” “不,前辈。前辈们的恩情我本是无以为报的,可当前……”丹歌说着伸手入兜,找起东西来。 “本是?当前?”这三个精怪面面相觑,莫非在这片刻之,丹歌已是想到了报答他们的办法?而且看着丹歌的动作,这报答还是某样实物? 在三精怪疑惑之际,丹歌已经从兜捏出来一样儿东西,这三精怪老眼昏花,竟是什么也没瞧见。 “啥呀?”挂印封侯瞅了半天,“我咋啥也瞧不见。小家伙,你莫非故弄玄虚玩儿我们几个呐?” “晚辈不敢。”丹歌将手这东西两手一捧,朝前一奉,“请封侯前辈来接。” 挂印封侯一背双手,“我不!我不你这当!” “那请凌寒前辈来接!”丹歌道。 “额。好吧!”汉柏凌寒伸出手来,丹歌将手这无物之物,放置在了汉柏凌寒的手。 “哦?!”汉柏凌寒发觉果有东西落在了手,他凑近一看,正是一片无色的竹叶,“一片无色的叶子?” “对!”丹歌点头,道,“这是晚辈和子规在神农架紫竹河谷采下来的一片叶子,紫竹河谷传言由三皇神农神载有《神农本草经》的竹简所化,其道理,必定繁复。晚辈用此叶问天,得神农神赠言,于是绿叶化作了透明。 “这绿叶当有神农神法力,富含天地道韵。又本是植物之体,赠予三位前辈,也许三位前辈细致揣摩,能从体悟到怎样的奥义,定有益修行。只是……” 听着丹歌的话,三位精怪的双眸越来越亮,他们哪里还瞧不见这竹叶,此刻他们瞧得真儿真儿的,便是其的纹路也能清晰。汉柏凌寒不等丹歌说完,将这竹叶往袖口一置,道一声“如此多谢了!”要私吞而逃!幸好两侧的精怪早估料到此,将汉柏凌寒架住了。 “怎么,你老家伙刚从贡差处得了便宜,要得这第二遭么?”挂印封侯道。 “是呀!此叶当归我!子规在我手里,我还要请鬼为其祛除身内浊气,此等功劳,此叶正配!”唐槐抱子道。 汉柏凌寒连连摇头,“不行!今日当是我的幸运日,我头有砍去半身之运,次有得此竹叶之运!方才你封侯拒绝接宝,此宝已与你无缘!至于子规,我要送一丝精魄送至其心神,精魄乃我千载所修,你唐槐的什么鬼魅珍惜多了!此叶当属于我!” “呸!不行!见者有份儿,你当裁我三分之一!” “呸!见识短浅,此叶一裁,道韵必失!” “呸!……” 丹歌在原地尴尬地笑了笑,朗声道:“三位前辈请容晚辈说完!” “哼!”这三个精怪这才终于停止了争闹,而这三精怪虽然争吵,但他们并未对竹叶夺,此时竹叶依然安然地躺在汉柏凌寒的手。 丹歌见这竹叶安然,才是松了口气,而后一拱手,道:“不是晚辈吝啬,而是此物乃晚辈问天所得,如今问天之事尚未应验,于是此叶必还有大用。所以晚辈虽说是将此叶相赠,但赠送仅在一时,等晚辈用时,还要前来讨要。 “在此期间,三位前辈可以相互传阅,还望三位前辈一定要将此竹叶保存完好。而等晚辈前来讨要时,一定请前辈割爱,可不要躲避了晚辈。天齐大生仁圣大帝在,晚辈的竹叶可不容有失。” 这三位精怪一听,都显得悻悻的。汉柏凌寒道:“我知道,此等宝物,怎可能轻易赠予,原来只在一时相借。此番,你们两个可还争抢不了?!” “凌寒老哥,既然你嫌弃,给小弟我保管吧,我不嫌麻烦。”挂印封侯道。 “美死你!”唐槐抱子先是斜了挂印封侯一眼,而后往汉柏凌寒身边一凑,“凌寒老哥,咱们俩一块儿看哪?!” “那带我一个呗。”挂印封侯也凑了过去。 丹歌这边看着三个老小孩儿如此,心下也算安稳了,他拿出这竹叶来可真是拿对了,虽说只是让三个精怪借阅一时,但其分量可是不轻,这也算能报一报这三位对子规的照应恩情了。 丹歌偕同风标击征朝三个精怪一拱手,道:“三位前辈,子规和竹叶拜托给你们了!我们山还有要事,此别过啦!” “等等!你们此一去,几日回转?”汉柏凌寒问道。 “呃……”丹歌摇了摇头,“我们要拜访神兽青龙,想来必要耽搁一段时日,但最晚道九月份,我们该返回了。”因为九月份,是青龙死期,这一句他倒没有点明。 “青龙……”汉柏凌寒一叹,“我听风标说,青龙将死,可是真的么?” 终究还是提及了青龙的死。丹歌也是一叹,点了点头,“对,青龙将死,而等我们回来,青龙……,唉!告辞了!” “嗯!”三位精怪挥手道别,“早些……,晚……,记得回来吧。”它们既不愿祝丹歌等人早些回来而盼青龙早死,又不愿说晚回来让丹歌等人陷入困顿,只好含糊其辞,让丹歌等人记得回来。 丹歌没有扭身,只说了一句:“早晚的事儿。”然后和风标击征一块儿,走入了黑暗当。 “早晚的事儿。”三个精怪缓缓摇头,“回来是早晚的事儿。可青龙却早晚要出事儿。” 丹歌这边,三人拾级而,直接前往长寿桥。 风标边走边说道:“子规曾和葛孑互相了解身份,他们都曾参加了数百年前的女娲传道盛会。女娲讲道,子规听之玄玄半句不懂,葛孑则听懂了‘情’之一字。他们说到,其实听懂的,是自身的劫数,而葛孑陷入了情劫当,祁泽是她的情劫。” “子规本来半句不懂,该是没有劫,结果如今却也陷入了劫,这劫……”风标望一眼击征道,“或还是情劫啊!爱情?友情?” “是他了解了别人的劫,所以陷落了同样的劫。”丹歌道,“道之玄玄,当心照不宣啊。” 击征点点头,“是了。受教了。” 三人不再言语,而是提气疾行,不一时来在了长寿桥。 丹歌和击征两人在桥两边的亭子观看,连连点头,“果真东为云水亭,西为风雷亭!而这样两亭映照石的图形,我们该如何激发,使得青龙洞府显现呢?” 丹歌望向风标,道:“如你所说,我们该如何按动这个青龙洞府的门铃呢?” 风标道:“凌寒前辈之前在此处给我讲了讲此地的异现象,若在夏季之时,遇雷雨交加,人避在云水亭,则暴雨如瀑,人避在风雷亭则电闪雷鸣经久不绝。而在三十年来这种现象没再发生过,唯有十九年前,有过一次。” 丹歌皱起了眉头,“那么说来,此地的异象还和青龙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了!而这个异象的产生,竟仅是人立在亭内。顺着这个异象,我们可以推断这追寻青龙洞府的方法,也和这两个亭子有关了!” “对。”风标点头,道,“我的猜想是,青龙为龙,可以兴云布雨,我想也许在青龙未有恙时,泰山的风雨一直都是青龙亲自降下。直到青龙身体有恙朝不虑夕,才将此责任归给了泰安的风伯雨师。” 击征皱眉,问道:“这和这两座亭什么关系?” 风标道:“青龙若要行云布雨,必定要走出府门,府门洞开,而泰山雷雨来袭,才有人立在这云水风雷亭,雷雨随之有变的异样。此地凡青龙降雨,才有如此异象,正说明青龙府门开闭,恰是影响着云水风雷两亭的玄妙。 “反之来推,若能在云水风雷两亭逆施云水风雷,落在府门之,或许能使府门随动,青龙府门随之洞开。那时,我们不找到青龙的府邸了吗?!” “啊!”击征连连拍手,“好好好,分析得条理有序,我感觉应该是如此了!当然,除了这一条想法,也没有别的思索了。无论成败,我们都可一试!当前要解决的,是这府门在哪里? “我们至少要有一个大概的位置,我们放出的云水风雷才不至于无的放矢,云水风雷正确地落在府门,才可能使府门随动,继而洞开!这位置,你可有思路吗?” 风标道:“我之前曾说,我们恐还需要一些有关于龙的其他踪迹,或是呈龙的建筑,或是带龙的名号,或是显龙的事迹。呈龙的建筑,当是青龙的府邸了。而其他两样,在此地,我们都能有所发现。 “阴阳界为长寿桥,那界下正是黑龙潭!而黑龙潭再往南,是白龙池!白龙池,有着白龙羽化升仙的传说!” 丹歌皱起了眉头,“可一为黑龙,一为白龙,我们追寻的是一条青龙啊。便是另一种叫法,也该叫苍龙。苍龙苍蓝之色,又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所以苍龙也是青色。它可不占这黑白二者其之一。” “它即不占其一,那都占了呗。”风标笑道。 丹歌挑眉,“啥?都占了?” 风标点头,“黑与白,难道仅是形色吗?” https:htlbook5454408l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二十六章 阴阳界上 “黑与白……”击征想了想,“这本是色彩呀,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说法吗?” 风标挑眉,“黑白的本意只是色彩,但它象征的东西却不止这些。”风标边说边用手以法力在半空当中勾勒起来,“它们可以象征善恶,可以象征天地,可以象征晨暮,可以象征最初始的……” 风标手中的图形到此时已经出现雏形,而后经他连点,一幅阴阳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他继续着他的话:“阴阳两仪。” 丹歌点头,“是,阴阳两仪。你是由这黑龙潭和白龙池,推出了这阴阳两仪,而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二即为阴阳,三乃是阴阳演化,阴阳演化创生万物,青龙也当归在其中,可你这样的分析未免太过泛泛。这好比是空中楼阁一般,根本落不到实处。 “黑白阴阳随处可见,我可以随意例举,就如这黑龙潭上覆白石,黑白就在其间,阴阳其中轮转,也可推出青龙。而其实阴阳演化万物,什么东西推不出来呢?单凭着这黑白阴阳,我们可以得出任何结论,这结论既然不唯一,那这青龙府门的位置也就没有着落啊!” 风标摇头,道:“我们回到话题的开始,这黑白二色是如何得出的?是因为此地黑龙潭,远处白龙池,因龙之一字,才有这黑白阴阳的结论。不是我们想要用本初的阴阳进而推出青龙来,而是因为这龙字,我们才想到了阴阳。 “所以这阴阳是人家让我们想到的,不是我们为了推出青龙而凭空置入的!既然如此,我们可以放心去推!这黑龙潭与白龙池当中的龙字是谁人设置的我不清楚,但无论是谁,都不至于无的放矢。黑龙白龙,都说明着两处与真正的龙大有相关。 “真正的龙谓谁?正是四象之中,神兽青龙!龙字既然和青龙有关,那因龙字而得出的阴阳,也大概率和青龙有关。阴阳两仪,而两仪生四象,又青龙归四象。由此可知,阴阳必和青龙相关。” 风标说着走在长寿桥的中央,伸手朝四面一指,道:“其实分析到这里,我们已经有结论了。放眼这长寿桥下,哪里有阴阳?黑龙潭白龙池相隔甚远,阴阳难转。而唯有这当前……” 风标说着眸中精光猛闪,滕然伸手一指那南面石坪上,栏杆之外,一条白色的岩石带,“一处阴阳界!” 丹歌击征两人此时也来在风标的身前,顺着风标的手指望去,目光落在那阴阳界上。两人大睁双目,都是不可置信,“青龙的洞府,在那阴阳界?” 风标道:“应当说是悬在这阴阳界的上空,阴阳界处,正是青龙府门!” “你为何会有如此确定的判断?”丹歌问道。 风标道:“因为我在阴阳界处滑倒,摔落在石头上向石头的边缘滑去,那时我身内的法力受到阻滞,竟是难以施展。我起先以为是石头的神异,可这会儿细想起来,我当时翻身,感受到的压力不是来自下方,却是来自于上方。 “也就是说,在这阴阳界上,是有怎样的东西压制了我。我猜想那东西可能就是青龙的宫殿,我处在了宫殿之下,被其上的气息压制,故此法力难以运转。你们若不信,可以划过阴阳界,亲身体味体味。” “信信信。”丹歌笑道,他们一滑就滑到阴间见阎王去了,“你这家伙竟忽然威胁起我们来了!” 风标笑了起来,道:“既然你们信我,我们就开始施展吧,我们处在亭内,以对应亭子名称的法术同时向阴阳界上发机,虽不知这青龙的宫殿在何等的高度,但多试几次,也就知悉了。” 丹歌却道:“人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周时诸神归位,正应此句。周时的尺度,一尺相当于如今一尺的十分之七,人云九尺男儿,也就是现在的六尺,两米来高。按当时的均高,约在七尺,七尺之上三尺,为十尺,也就相当于现在的七尺。 “我们的法诀就打在那阴阳界上的七尺之处,若是没有现象,就沿阴阳界正上方东西而走。还无现象,我们就缓缓而上,每升一尺,再沿阴阳界的正上方东西而走,如此往复,最终必定能确定府门位置,进而开启。” “好!”风标击征点了点头,丹歌这么一分析,为他们减少了不少的工作量。 风标朝丹歌击征一拱手,道:“风家先天八卦有四大招,震巽两卦,风雷相搏!我可以处在这西面风雷亭中,生发风雷,打向阴阳界上。这云水亭,就靠两位了。” 丹歌一拱手,朝击征道:“你也曾见过,我为维持金勿性命,曾以水符箓化作云雨。这东面的云水亭,有我一人,也可应付。” 击征点了点头,忙朝风标丹歌一抱拳,道:“既然如此,我就在此地安睡,若有结果一定通知给我。” 风标丹歌两人齐齐翻个白眼,皆伸指一戳,点在击征头上,笑骂道:“你想得美!” 击征道:“你们两人就应付了,我也做不了什么了。” 风标道:“还需你处在这桥中央,向我们指点策应,保证我二人的法力能汇在一处。” 击征点头,“好!那我们即刻开始吧!” “好!”丹歌风标走向两侧,分立东西亭内。但听击征一声令下,两人即刻动作,风标施展出风雷相搏,丹歌施展出水符箓来。风雷与云水从两侧亭中直射在阴阳界七尺之上,然后在击征的指点之下,相聚一处。 他们的运气还没有好到那立竿见影的地步,虽然力量相汇,却并没有产生任何异象。而后他们的法力就在这七尺之上东西向走了一遭,然后向上升了一尺,再横向而走。 直到连升六尺之后,横向走时有忽然一声微响。但因为丹歌风标的法力走得迅捷,竟是很快错过,毫无停留。他们此时施展法力也有些疲累,根本没有听到这么一声微响,便是听到,也只以为是自身的耳鸣。 幸好有击征当中策应,他清晰地捕捉到了这一声微响,连忙朝两边招手,道:“两位!有动静!你们快往回走!” “啊?”风标丹歌一顿,连忙控制着风雷云水缓缓往回走,往回走了又有丈余,却还没有抵达那放出声响的位置。 丹歌皱起了眉,问向击征,“你莫不是在诓我们?我们这可往回走了好一会儿了!” “我有那闲心啊?!是你们之前走得太快,我听到动静到出声让你们往回走当中的几秒之内,你们的法诀竟是朝前走了近乎两丈!此时你们才返回了丈余,再往回走走,就找到了!” 丹歌风标两人一沉气,继续操纵着往回走,再走了一尺多后,他们的法诀忽然碰壁,之前他们的法诀都是透射到遥遥远端的,而在此刻,法诀竟是被阻隔住了!而且法诀打在其上,发出了细微不断的轻响来,宛若蜂鸣。 风标和丹歌同时停住了法诀,维系法诀的同时上眼细致地观察起来,他们的风雷云水碰壁之后照耀了四边,照亮了这阻隔处的奇异花纹来。 “这花纹……”丹歌道,“颇显古朴,像是锁眼处四面的铜围雕花。看来这青龙的府门,就在这里了。” “嗯!”风标也是点头,“我们风法诀现在打在茎叶上,而照着这叶弯的样子分析,我们需朝左上走才能找到锁眼。也许我们的法诀打入锁眼,这门就洞开了!” 丹歌道:“那我们两人缓缓而动,一定不要脱离了这雕花。击征你也瞧仔细了其上雕花的形貌,给我们分析锁眼的位置,打入锁眼,就大功告成。” “好!”击征应了一声,“你们开始动吧!” 随之,丹歌和风标两人的风雷云水法诀再次动作,缓缓左上,走了短暂的一程之后,就照着击征的指引直直向上,又走了不到半尺。而后击征即让他二人向右缓动,法诀往右动了不过一分,忽然那一直响动的蜂鸣之声消失了,而法诀落在一处孔洞之内,再没有将四面照亮。 击征没有喊停,因为丹歌风标已经是第一时间就将法诀停下了。他们三个人屏息凝神,严阵以待,此刻的法诀不消分辨,必是打入锁眼当中了。他们只能静待着,看看这法诀入孔,到底会产生怎样的变化,而他们期待的当然是府门洞开了。 半晌后,“咔哒哒哒”,这阴阳界上竟是响动起了连绵的机关声音,这声音回荡在山谷的四面,上达琼霄,下至深潭。这声音向下激荡到黑龙潭,黑龙潭潭水震起,扑在石壁,而后再由石壁滑落,这样的循环当中,声音渐响,竟如同龙吟之音! 在这龙吟声衬下,机关声绝,丹歌风标两人的法诀忽然一卸,竟是突兀消失。还未等丹歌风标反应,自那锁眼处,渐渐产生明光,一下子吸引了丹歌风标的目光。他们只见那明光从锁眼处开始,朝四面缓缓蔓延而去,数道门钉随之显露,果真是一道府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二十七章 至淫者龙 光芒最终在这府门的边界收敛,府门完全呈现,是一道高有一丈宽有六尺的偌大拱门,这拱门立在阴阳界上七尺之处,锁眼则在阴阳界上一丈三尺处。这偌大的府门底为大红之色,唯锁眼之处,四面为暗黄之色,其上雕刻花草,美轮美奂。 门上横竖六六三十六颗门钉,应在天罡之术,恰表明门后所居乃正义上神。门钉为金色,显耀奢华,更应尊崇。 自这府门显露后不到片刻,府门向外缓缓开启,开启竟是无声,在府门之后,却仅有一片暗色,和此时黑夜的天地浑然一致,什么也瞧不出来。可越是如此,却越发使得丹歌风标击征三人好奇起来了。 他们虽然心内好奇,但还是暗暗沉下心来,只等府门全然洞开,他们得了应允,才敢闯门。不然失了礼仪,虽然青龙气息奄奄,但拿捏他们也是不成问题的。 这府门很快就全然洞开了,丹歌风标两人走到了桥上站在了击征的身侧。三人朝着府门齐齐拱手,就要说话请示,却只见一道长虹从那门后的黑暗中延伸出来,在空中扭了个弯儿,漂亮而利落地就搭在了长寿桥的桥中间处,正处在丹歌等三人的面前。 之前拱手请示之际,三人还有些忧心,也就没有激动。此时这长虹延伸来在他们的面前,一道虹桥搭下,自长寿桥直通那府门而去,显然他们已经是得了青龙的邀请,要入那府门去,更是要踩上虹桥,风风光光地进入了!这让他们激动起来,一时难以自抑。 “咚咚咚”,这三人听着彼此跃动的心跳声,会心一笑,齐齐朝府门一拱手,都踏在了这虹桥之上。三人上了虹桥准备朝前走去,脚下桥却忽然一动,已是带着三人缓缓回收,同一时也就将三人带入了府门当中。 三人被虹桥带着跨过黑暗,落在了府门之后,虹桥消失,他们已是踩在了青龙洞府的实地上。三人先是向后一看,身后正是府门外的泰山景致。 三人彼此点了点头,即迈步朝前走去。这就是一座宫殿,门尚有一丈之高,这宫殿就有近两丈。殿内四根红色的立柱,四壁为白墙,窗明几净,既是古朴,更是简约。地面为一整块白石,其上星星点点有一些黑迹,真的是星点,乃青龙七宿。 三人来在殿的中央,即见在他们的左手边,盘踞这一条偌大的龙。这是丹歌风标和击征头一次见到名副其实的龙,虽然丹歌曾在江陵见过赤蛇成龙,但那不过是蛟龙,这眼前所见,乃是一条真龙! 这真龙通身蛇体,健壮丰满,身尾不分。尾端一圈龙鳍,背上乃是飘带龙翼,飘带之下,青鳞九九八十一片熠熠生光。龙首唇长而尖,顶上晶莹分叉鹿角,脑后长鬣,两道长须自面而生,垂落在唇齿两侧。身下白腹而五爪,爪上暗光幽幽,仅是相看,也是胆寒。 这青龙浮在这边,紧闭双目,似悠然慵懒,但便是如此,却也不怒而威。丹歌风标击征三人站在青龙身前,战战兢兢,根本不知如何自处。 “呼”,青龙鼻中喷出一股气来,喷在丹歌风标击征三人身上,这一股气之力量,竟足够将他们吹走!好在他们早有预备,使了沉身的法诀,才未至于被这一股气卷走。 但在这一股气过后,丹歌风标等人的脸上都是凝重起来。不是因为他们被这气息所伤,也不是因为青龙对他们的慢待,而是因为他们在这一股气中,闻到了腐朽,闻到了酸臭。 三人有些犹豫了,青龙的状况虽然看着威武,但已是外强中干。或许不将青龙唤醒,青龙还能多存在一些时光,而唤醒它后的每分每秒,都是在耗费生命。 在这偌大的宫殿之中,他们被青龙威严震彻成了走卒,他们忘了外面的世界,已是成了青龙的侍卫,保存青龙的每一息,成了他们的希冀和职责。他们彼此对视一眼,齐齐扭身,蹑手蹑脚地竟是要离去了。 “哐”的一声,那青龙府邸的府门已是重重地闭合,随之青龙这边一口吸气,丹歌风标击征三人被吸回了原地。三人怯怯地缩着头,转身望向了青龙。青龙必是行了。 果然,青龙没有睁眼,但已是张口问道:“你们此来为何?事既未成,又为何而走?”青龙的声音响动在这宫殿四处,其中的声韵,足可以绕梁三日不绝。而这声音直透三人心底,振聋发聩当中,责问的是三人的真心。 丹歌忙朝青龙一拱手,答道:“青龙上神,我们此来本为探望与您,看您是否有什么吩咐。天上大火星黯,我们揣测您……,您……” “我命将不久!”青龙代丹歌说道。 “嗯。”丹歌点头。 青龙再问:“你既未曾从我这里获知什么吩咐,却怎么伙同你的伙伴就要离开?” “我看您正在安睡,不忍叨扰。”丹歌答道,“所以……” “所以你们要为我一时生机,置天下万物于不顾?所以你们要用天下万民之性命,来讨好我这一将死之物?你们此来,是为天下问情,还是来我宫殿游赏?”青龙连声质问起来。 丹歌每听一问,头都埋得更低了些,三问之后,已是半弓着身子,全然服罪的姿态了。他道:“是晚辈没有见过这等阵仗,沉溺震彻之中,把多事都给忘掉了。” 青龙猛然呼了一口浊气,道:“这倒算一句实话。可我为你等到来,本已将锋芒收敛了不少,没料想你们竟还是处在了震彻之中!” 青龙说着,缓缓睁眼,这青龙的双目中蕴藏着混若实质一般的金光,这金光乍泄,冲在这殿中,凡金光所及,都被镀上金色。待青龙完全睁眼,金光散尽,这本来简洁甚至稍显寒酸的宫殿立时一片金碧辉煌。 窗棂之上雕龙画凤,四根立柱金龙盘柱,四面墙壁笔走龙蛇,便是地面,也是金光熠熠。丹歌击征风标三人处在这金色一片之中,更为骇然了。 青龙道:“我若是不做收敛,你们见到如此情形,何止天地不顾了,必是自身也不顾了吧?” 丹歌苦笑,道:“是晚辈见识浅薄了。” “老青龙死,新青龙继。”青龙道,“这是你们早有的结论,也是正确的结论,这一屋子的辉煌,会随我而去,处在你们面前耀武扬威的我,也要死在你们之前,你们何至于害怕?你们何至于震彻?时间会替你们把我这样的害怕、我这样的震彻完全抹除掉。 “你们该害怕的是你们的身后,比你们长寿的,晚你们而生的,那些天地的子民。你们该害怕他们,因为他们承袭未来,支持着一时的天地,你们的子孙,有一天也要依靠他们的臂弯。这是你们该怕的,这也正是你们该护卫的。 “天地之下本没有我的子孙,哪怕许多的蛇蛟认我为祖,其实我孑然一身,我本不怕。但我后来怕了,因为有人为我牺牲了性命。十九年前,风标,你的爷爷。” 风标闻言抿起了嘴。 青龙继续道:“我怕有一天,会有人像风标的爷爷那样前赴后继地维系我的生机,我或还能因此活着,但我无异于是在杀人。我怕了,所以我要保护,我要尽快给他们一个新的青龙,不用他们付出就可以维系天地四维的青龙。我尚如此,更何况你们?! “我在十九年前重焕生机之时,为泰山布了最后一场雨,在天地最后显了一次真身,我告诉了世界,我还在。然后我就有了一些时间,去安排新青龙的事情。而其实我的后代,早在三十年前我受伤之日起,我就开始安排了,这个后代,就将是我的继任者。” “那是您的后代?”丹歌皱起了眉头,“黄丛青豸?为什么一条青龙的后代,却能有化为蛾子的现象呢?” “人类所生的孩子,还不兴子女像母亲多一点?至少那蛾子的体格,是跟了它的父亲。”青龙道。 丹歌挑眉,道:“蛾子是母亲?素闻龙性至淫,龙与龙生囚牛,龙与狼生睚眦,龙与鸟生嘲风,龙与蛙声蒲牢,龙与狮生狻猊,龙与龟生霸下,龙与虎生狴犴,龙与鱼生鸱吻。这龙和蛾子,就生蛆?” 青龙饶有兴致地听丹歌白话完,摇了摇头,“你这说的是别人家龙的故事,我都说了我是孑然一身。而那蛾子的大小,和我也不衬,我是用了别的办法,算是借鸡生蛋。 “这事情,还要从三十年前开始说。三十年前,我与某物一战,两败俱伤,各自返回府中,都知命将不保。可翌日传出,那东西竟然寻了一条生路,不至于死,我却走投无路,唯有身死。得知如此,我料着该给自己留个后代,让他有朝一日可为父报仇。” “我的舌头,在那次相战当中被绞断,我返回此地,即以大法力将我的半根舌头,化作一貌美女子。而后我自取龙睾,送在这泰山之中,此时扑来一指雌蛾,于是龙睾受孕,化作弹丸大小。我将这一粒弹丸赠予女子,命她下山,寻正义之族,以龙睾为种,繁育青龙后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二十八章 往事真情 听到此处,丹歌风标击征三人,缓缓点头,他们到此已是得知了不少的事情。虽然与青龙相战的某物是什么他们尚是没有头绪,但显然那东西和青龙武力不相伯仲,或是更高一筹。那样的人物,和他们是不可能有什么交集,他们也就不多作纠结了。 他们知道了的要紧事情是,原来那风标的母亲文氏,是青龙的舌头幻化,而文氏拿着的种子,正是受孕的龙睾。所以算起来,这青龙就该是风标的外公。但风标此刻并没有攀亲戚的想法,他还处在他母亲本是龙舌所化的震惊当中。 青龙此刻深深地瞧了风标一眼,也没有对风标多说什么,而是接着他的叙述,继续道:“她起名为文恬,当夜,我就命她带着龙睾下山而去。结果适逢明月顿失一缺,丹霞境内仓古石碑异动,我料着必定有恶妖降世。 “这对人界不是好事,但对于文恬却不失为一个好时机。我将她送至丹霞,让她在丹霞之外以望气之法寻找正义之士,见到义士之后,一定表明身世,更需将那一粒弹丸大小的龙睾事关青龙地位的秘密也全盘托出。 “而后她引义士前往丹霞助力杀妖,若是义士不肯,则由她当场灭杀,若是义士助力,则一定保护万全。当夜,她就见到了以风标爷爷为首的风家九人,她讲事情全盘托出,风标的爷爷却是不信。 “因为那时的大火星还没有显露黯淡,文恬也不好证明自己。于是文恬告诉风家九人,青龙说今夜仓古石碑后将有恶妖来至,若果真来临,九人当信她所言不假。九人见她如此,将信将疑,随她前往丹霞伸出仓古石碑之前。 “他们到达,适逢恶妖传来人界,太阴也同时降临。九人于是联合文恬,十人助力太阴,灭杀大多数恶妖人马,仅仅放跑了六名恶妖。而此事之后,九人信了文恬的话,但包括文恬在内的十个人,都在与恶妖统领业膻根的对战当中吃了不小的亏,各人都仅有近一季的年岁可活了。” 丹歌点点头,继而问道:“那您可知道,当夜明月为何忽然失却一缺吗?” 青龙摇了摇头,“不知道,但一些事例其实给了我一些思路。就例如文恬下山的当日,正是我和那东西交战后的第二天,那东西寻求了一条生路,而随之,明月失去了一缺。我想,或是那东西的续命之法大伤天和,才至于如此异状。” 这般说着,丹歌击征风标对这和青龙交战的东西更好奇了,但三人思索了半天,却终究没问出口。青龙自己说都如此隐晦,他们相问青龙也一定不会告知,甚至不免被申斥一顿。所以他们心内明明好奇疯了,也只能憋着。 丹歌压下心内的好奇,道:“也是在此事之后,风标的爷爷才知道了您命将不久的消息,所以谎称风家遭逢巨变,将风家人聚在一处。而后修建屋舍,设置格局为青龙七宿,意欲为您续命?” 青龙摇了摇头,“并不是如此,我安排后代的事情,就是准备好死了。而我那时也比较自私,觉得自己本都要死了,还管天地的百姓做什么?!我让文恬带下的龙睾日后培育出龙子,只是让它为我复仇去的。 “文恬很好的传达了我的意思,所以最初的风家,只是休养生息,并没有为我续命的意图。可在两年后,月宫的九兔十兔被贬下凡了,因为太阴把业膻根的足骨带回了月宫,九兔算定月宫有变,所以故意下凡,在下方以作策应。 “九兔算定了后来的一切:月宫之变后业膻根会取代太阴,月宫太阴之位会由业膻根执掌。而那不久后,我就会身死,那时监察势弱,业膻根就会将月宫获取的五术传递给人间尚存的五只恶妖。之后业膻根会旋动太阴之位,触发月食。 “同一时恶妖们会对仓古石碑施展人族五术,恶妖来袭,人间不复。九兔看到了人族的大难,它是一定要组织的。可它一时半会儿搞定不了业膻根,就唯有寄希望于我之不死,它也没跟我商量,径直去了风家。 “它拿出了建造青龙七宿格局的图纸,告诉了风标的爷爷它算出来的一切,给我续命已在刻不容缓。如此,风标的爷爷答应下来,并对族内谎称家族的格局布置是他历经两年设计的心血,于是在风家巨变后的第三年,风家才正式开始动工修建青龙格局的住所。 “后来的事情就如九兔算下的那样,业膻根足骨当中的一丝残魂渐盛,而后控制了大兔二兔三兔,以兔子童谣的发展方式,将五兔害死,将太阴杀死,业膻根顺利取代了太阴。业膻根上位,就将所有的兔子监控了起来,这监控正是为了得到人族五术。 “幸好除了三兔被荼毒较深之外,其他的兔子都很理智,也很有立场,没有透露哪怕分毫。但据最近天上传来的消息,当日业膻根被杀时,十兔施展了个人的绝技,其中正有五术,业膻根更是高声欢笑着死去的。 “这听来瘆人,细思起来更是令人惊恐,或许业膻根从这搏命一战中终于得到人族五术了,我总觉得恶妖们的计谋不该低估,或许他们还有什么后手。明明业膻根明明已经身死,可我总是心有忧虑,但愿这只是我的臆想吧。” 风标皱眉,“这事情似乎是透着些古怪,细思恐极,恐怕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的这么简单。业膻根既然能复活第一次,或也有可能复活第二次。” “唉。”青龙舞了舞脸前的长须,“这就是你们的事情了,我不久将死,什么事情发生,一定也是我死之后了!” 丹歌撇了撇嘴,这青龙只活当下,从不忧心身后的事情啊,这必是因为它一直以来孑然一身。丹歌于是坏坏地提醒道:“您不能这么轻松了,您不再是孑然一身了,您有儿子了。虽然它还没有出世,但它已经在培养当中了!” “是啊。”青龙却好似料到了丹歌将说着话,它一点儿都没有惊讶,“可后人自有后人福,莫为后人做罪人。我做好当前的事情,已是不易了,从我死到我儿子继位,这中间的灾难其实都因我而起,我已是罪人,不堪负更多的罪孽了。 “而其实当我意识到我要成为一个父亲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改变自己了。那正是到了十九年前,风标的爷爷用自己的性命祭天,将燧木上的生机全部转移到我的身上,让我能够活到如今。 “而随着我没有死去,九兔预测出来的事情终于开始扭转,业膻根的计划陷入了困顿当中,开启仓古石碑的计划只能一拖再拖。因为业膻根一直没有搞到人族五术,所以它的计划里,值我身死之际,监察势弱,它就要发威对十兔严刑拷打,甚至杀死拘魂炼魄,一定要搞到五术。 “结果我没有死,它就只能干呆着。可我虽没有死,风标的爷爷却死了。这对我的打击很大,他算是我的老亲家,结果为我而死。确切的说,他是为苍生而死。这令我羞愧不已,我作为四灵都在为一己私利,他却在为众人奉献。 “我无地自容,我也从那时起,意识到我该给人间一个交代,给人间留一个新的青龙,我的儿子,它不该活在我的仇恨里,它该活在人类的祈祷中。也在那日,我留住了老亲家的魂魄,让他看我将一桩桩的事情做完,让他看到我的赎罪之心。 “我将我的神位神物化作了一团紫气,放在了长白山颠,那里是最洁净的地方。而那一团紫气,正是被你沈家给奉养起来了。我还请来了九兔为我测算,它算出,在我死的那一年,我只要催动神位神物产生异变,就将有一位少年入世,他能完成青龙换位的大事。” 青龙说话际一直瞧着丹歌,那个少年,正是丹歌啊。它继续道:“而九兔还告诉我,当少年站在天门垭上向天问话的时候,正是我将使命交付的时候。再之后这个少年会来这里找我,他一身正气,白衣如雪。” 这说得丹歌都不好意思了,他抿着嘴,通红着脸低下了头来。这却引来了击征和风标的挑逗,这丹歌的窘态,他们也是头一回见呐。 青龙继续道:“我和老亲家就根据九兔的预测,编出了一首诗。这一首诗你们应当也知道,是:‘龙鼎幻紫霞,道传天门垭,扶摇登天界,浩气逐天涯,扶君泰山顶,无忘奠黄花。’ “而老亲家为提醒后人将目光关注在我龙睾结出的黄丛青豸上,就编了另一首,为:‘廿於菟罹枭首恨,攫只足惨业膻根,明月堪负乾离首,文豹须受后身刃,紫雾蒸腾风云化,自在任凭南北风。’ “两首诗是老亲家以魂灵书写,魂书笔迹,千年不朽,万载长存。我悄然将这两诗摆在了老亲家时常工作的地方,为这后来的事情埋下了许多的伏笔。” 风标点点头,“这两首诗确实对我们指点了一些方向。我却唯独不懂其中一句,正是扶摇登天界,这和我们来在此处,相称吗?” 青龙笑道:“你们以为此处是哪里?神兽不住在天界,难道住在人间?” “可这在泰山之巅。而据闻天上一天,地下可一年的。”击征忙道。 青龙点头,道:“山巅之上,就是天界。你们和我谈话间,人间正在飞速地日月轮转。我瞧瞧,你们在此处呆了三个小时了,人间其实已经过了一个半月了。” “啊?!”丹歌击征风标三人都是震惊不已,“那岂不是说距离九月也不远了吗?” “对。”青龙点头,“再一个小时,就是九月了,也就是我该离去的时候了。所以我们得抓紧了,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交代。”它说话却瞧着三人脸上满是伤感,它一皱眉,“此时不由得你们伤感!振奋起来!” 青龙见三人挺了挺身子,强打了精神,才讲道:“到今年,我就按照九兔的交代催动变幻了神格,果然丹歌随之入世。到天门垭时丹歌问天,那时我这小地方却迎来了一尊大神,可知道是谁?” 不待丹歌答,青龙已是接着说道:“不错,正是三皇神农!神农见我直接开门见山,他算得他的子嗣将有一劫,劫正是来自恶妖。而他据闻天门垭上的问天两人顺应天命,救世而来,他正求两人相助一件事情。 “而作为交换,他愿意将他有关我的所知全部告诉我,我欣然同意了,我之前讲的全部,正是他告诉我的。所以他将我的意图传至竹叶的同时,也附加了他的意思。同一时他还将随州焦家供奉的《神农本草经》当中抹去一‘茶’字,使焦家人警惕了起来。 “他又在竹叶中又填一茶字,如此引你们到随州,让你们相见金勿,揭发金勿,继而处死金勿,以解他子嗣之祸患。当前看来,你们完成得很好,你们斩草除根,连那金勿的魂灵也除了个干干净净。” “啊。”丹歌点头,“果然神农是要我们杀掉金勿啊。我在真正了解神农的意图之时,我们已经和金勿斗智斗勇数日之久,知悉这意图的当天夜晚,金勿就死去了。这所谓上神一张嘴,小卒跑断腿啊。” “本上神,也有一些托付,还需你们为我奔走。”青龙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丹歌都对神农那般评断了,他尚不及神农,就更不占理了。 丹歌却是一笑,“您的托付事关天地,晚辈义不容辞。” 青龙点点头,“我儿出世的当日,我必已死去,这传位事宜,就全权摆脱给你了。你需将你沈家的紫气请来。啊,你沈家的紫气已经完全变回了神位神物形貌,你当将神物请来。神物传给青龙只是简单的呈递罢了,而我儿其母毕竟飞蛾,虽是层层遴选而出,但其身躯必有不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二十九章 人间九月青龙死 丹歌等人点头,一颗龙睾受孕,受孕更是飞蛾所致,这违背了自然界的诸多法则,看似并不可能产生子嗣,却凭着青龙神力,强行有了一样可能。这能产生子嗣已在不易,而此外还想子嗣生长完全,可谓痴人说梦。 青龙继续朝丹歌说道:“你所得的那一片竹叶,其中有我的力量,能为我儿修复一道残缺。此刻我已无力赠你第二道力量,可我儿却未必仅有一道残缺。所以,如果它还有第二道残缺,请你们一定为它奔走,这事关它是否成龙,更关乎天地百姓安危。” 丹歌连连点头,“我知道,我们会竭尽全力!” “好。”青龙点点头。随后,青龙和众人又说了许久,竟是在这殿内又过了三个小时。 忽然,青龙一笑,“哈哈哈,和你们相谈甚欢,我竟一时忘了自己该死了!我本当在两个小时前死去,却因为和你们交流,生生延长了性命!” “这样!”丹歌子规等人都很是开心,换算成人间,他们的谈话就是延长了青龙一个月的生命。 “只是……”青龙一笑,继而一叹,“这说着说着,我的时光终于仅剩这残余的分秒了。你们走吧,回到人间去,留给我这分秒,容我自己待一会儿吧。” “可……”丹歌朝前探了探手,原来是青龙的时光来在了尽头,他们还以为青龙的生命能就此维系下去呢。 那青龙的身躯却已是缓缓僵硬下来,它最后的一口气息,这更为腐朽酸臭的气息从青龙的口鼻喷出,将丹歌风标击征三人全然笼罩。这臭气一时让丹歌三人难以呼吸,三人仅轻吸一口,就昏昏欲倒,他们忙封闭了口鼻,如此,他们更没有机会用话语让青龙弥留了。 三人被这青龙的气息吹往了府门,三人屏息瞧着他们渐渐远离的青龙,那青龙的双眸,已在这顷刻之间,完全失掉了神采。它通身的神光也晦暗下来,这分秒里,人间是几日的岁月,青龙的生机便在人间这几日的岁月里,迅速地枯竭了。 其实,这分秒里,青龙何曾有过独处呢?这分秒稍纵即逝,青龙只是最后给了自己一份体面,它不想让三个人类为他送别。它处在那里,就是支持着天地的立柱,顶天立地,它纵死,也不愿给予人间一个天塌的情形,便是它死,天地犹在。 等丹歌等三人来在府门门口,朝府门踏出的瞬间,三人扭身回望,那远处宫殿内傲岸的身躯,那本来已经力竭将要身死的青龙身躯,终于支持不住,终于泄气,终于瘫软下来。它倒在那闪耀着金光的地面上,而后自它倒在地上的龙首处开始,金光散尽,一片缟素渐渐蔓延,缓缓铺满整个宫殿。 丹歌等人吸了一口气,终于是踏出了府门,而在这踏出府门的瞬间,三人都是鼻头一酸,两道泪水霎时夺眶而出。三人彼此谁也不瞧,各自低着头,任由这泪水挂在脸上,不忍拭去。这天地,除了他们三人,还有何人会为青龙之死而泪流呢? 这外面的泰山依然是黑夜,可这已是三个月后的泰山了,时至九月,天地尚一片暑气。这阴阳界两边上的树木生长茂盛,这夜里,百虫争鸣,这喧嚣里的欢悦,和丹歌等人心内的哀伤毫不相应,在听了三两声后,他们都是厌烦了。 三人颇为默契地施展身法,高高飞起,转黑龙潭而下,而后循山林而走,遇树就踩,遇水轻点,三人惊了整个夏夜里的泰山。那喧嚣由此完全消失无影了,三人这才心满意足,来在了岱庙之中。 岱庙当中的三位精怪,对这夜里忽然的静谧感到十分诧异。他们匆忙汇集在岱庙门前,而等他们来在庙门,丹歌等人也恰好来到,这本来的查看,此时却成了相迎。 此时的丹歌等人已经擦了泪水,见到三位精怪出现在门口,连忙紧走两步,来在庙门之前,与三位精怪相对。三人拱手,道:“三位前辈,好久不见!” “啊!”这三精怪很是讶然,自这丹歌等人离去,时光已过了三个月,它们只以为丹歌等人必是凶多吉少!他们在这数日里不住地思想,只觉得当日托付子规的事情,就是一场道别。这三精怪还时时为此争吵,埋怨彼此当时没有留住了丹歌等人。 而当丹歌等三人再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它们都是不可置信,数日的埋怨里,它们几已认定丹歌风标等人必是死了的。它们此刻见到丹歌风标击征打招呼,却根本没有应答,更是失了一向的沉稳,这三精怪“刷刷刷”窜到了丹歌风标击征身旁,探手一把将他们的手臂握在掌中。 感受着这手中当中是捏着实物,这三个精怪脸上顷刻绽放出了笑容。“是真的!哈哈哈!” 汉柏凌寒打量着丹歌,叹了一声,“总算是回来了,三个月不见你们,我们越想那日的分别越觉着害怕,只以为当日之别,就是诀别。我们数日以来更彼此埋怨当日之别,没有挽留你们,幸而你们在我们几乎全然不抱希望之际安然归来,倘若你们身死,我等一定要愧疚死了。” 丹歌拍了拍汉柏凌寒的手,道:“我们分别之时也曾说过,最晚,我们也会在九月份回来,如今应是九月份吧?”见到汉柏凌寒点头,丹歌继续道,“是啊,前辈因为心忧我等,却是忘记了我们临走之际的话语。” 唐槐抱子道:“我们不曾忘,但就是因为记得清晰,越近九月,我们就越是心焦,到这九月里,就开始绝望了。幸好你们也算守信,赶在这九月下旬,终于是返回来了。而且还赶上了个好时节,今天是秋分,你们夏天离开,归来时已是秋天了。” 挂印封侯道:“而既然你们在九月回来,也就是说,神兽青龙……” “唉。”丹歌等人知道,他们总也避不过这一个话题的,所以他们好歹有了些心里准备。三人齐齐朝着三位精怪点头,“它已经亡故了,现在的天地,应该是很不安稳的一段时间。” 丹歌说着往天上去瞧,果然,大火星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但另一个东西的明光却吸引了他的目光,那是一轮圆月。“圆月?今天农历十几了?” “农历八月十四。”唐槐抱子道,“明天就是中秋节,我都说你们回来是赶了个好时节吧!” 丹歌和风标击征对视一眼,“好时节吗?这恰是一轮圆月啊。” “圆月怎么了?”挂印封侯问道,“莫非有西方狼人入侵我华夏?” 丹歌摇头,“一轮圆月,不正好天狗食月吗?”他和风标等人对视,忧心的正是这个,青龙之前提及了业膻根被十兔杀死时的死状,大笑而亡,一副得逞的样子。而业膻根既能复活第一次,就可以复活第二次。 “适逢青龙身死,又赶上八月十五。”风标道,“八月十五日里,众仙会宴,太阴恐是不在广寒宫吧?那是不是给了一些邪祟可乘之机?如果业膻根能复活第二遭的话……” 气氛由此忽然凝重起来了。 三精怪现在心内郁闷极了,丹歌等人离去吧,他们总有心忧,如今归来吧,这心忧又从这三人的安危,变作了天地的安危。他们三人缓缓摇头,丹歌这几人,身上果真是有天命在的,无论来去,都事关天下。 他们本有幸结识几人,此时却也不觉得荣幸了,这每日困顿在这忧心之中,似他们这样的年岁,想不开些,怕是就要忧劳而死了。 挂印封侯性情如猴,随性佻达,此一时见气氛凝重,他连忙转移了话题。“你们此次回来,除了带回来如此忧心以外,就没有别的目的了吗?例如你们的伙伴子规,你们竟是丝毫都不关心?” 丹歌一笑,“我观察半天了,他是不是不在这里了?为什么我们在这里说了半天的话,他竟也没有露面?” “还是说他……”风标皱眉望向了精怪三人,“他没有好转?” 三个精怪都是笑了起来,而见这三个精怪欢笑,风标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看来子规应是无恙了。汉柏凌寒道:“他好得很!他自你们走后的第七日,就已经转醒了。而他在这混沌的七日里,胃口可是不小,我的精魄为维系他,消耗了近半数。 “封侯更是一夜内要出去采三四趟果实,攥出汁水来供他果腹。幸好是在夏季,更兼得泰山钟灵毓秀之地,才不至于食物短缺,但即便如此,单他一人,就吃光了偌大的泰山近半的果实!” “而……”唐槐抱子说着先是一顿,“而依附与我的几道鬼魅日夜给他消除浊气,但不知为何,将他身内的浊气纳入体内后,竟至于体内结胎。” “体内结胎?”丹歌一挑眉,忽然想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您是说他昏沉之中,把鬼魅的肚子搞大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三十章 女鬼三妻 唐槐抱子点点头,“现在我的称号可谓实至名归了,鬼母七日结胎,一朝分娩,现在我的本体处众多小鬼儿,当真是唐槐抱子了。” 丹歌却是皱眉,“他未至于如此自暴自弃啊,就算求击征而不得,也不至于就随意找了几个鬼魅给……” 唐槐抱子摆了摆手,道:“鬼母结胎,是因为吸了子规体内的浊气。浊气携精,才至于让鬼母结胎。此番鬼母结胎也给他瞧出了一些修行上的弊病,他修行的第一道关炼精化气并不完全,精气驳杂在法力当中,才至于浊气携精。 “而他昏迷的原因也是如此,因为炼精未到极限,又有情发,所以凝结浊气,蒙蔽了心神。在他昏迷的这七日里,凌寒老哥的精魄和封侯的果实,都是暗暗相助他,让他完全了炼精化气的境界,如今他的实力才是确确实实的炼气境界。” 丹歌等人这才算完全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既是如此的话。”丹歌往边上一瞧击征,“看来子规对你,确实是了真情的啊。” 击征一撇嘴,“然后呢?!然后他就和别的鬼魅有了孩子!我便是女孩,此番也绝不和他在一块儿了!” 丹歌笑了笑,“你只是一人,可子规此番昏沉之中,可是有数个鬼魅有了他的孩子。便是你此刻倒贴,人家也未至于为了你这一株,放弃大片森林啊!” 唐槐抱子摇头道:“那生出来的小鬼儿和子规有七分相,但子规可是半点不认呢!我们好心劝解,他却一怒之下,连夜遁走了。留下了数对母子在我这边,他可并没有对这一片森林有半点恩情啊!” “果然他已不在这边了,这是他的不对,虽说不是他的本意,但鬼母诞下小鬼儿,本意是为他祛除浊气救他,他便是不认孩子,也该认恩人。他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我们找到他,就让他来此致歉!你们可知道他遁去了哪里?” “西南而去,应是商丘。”唐槐抱子,“你既然说了让他前来致歉,就一定要言出必践啊!你不知道自他遁走之后,可苦了我了,你瞧我现在的头发!” 丹歌风标等人上眼一瞧,这唐槐抱子变换为精怪,还保留着一些植物的特征,他的头发正是由唐槐本体头顶的枝叶变幻的。此时在三人看来,唐槐的头发似是比之前相见时,越发鲜绿了。风标道:“您是说,子规绿了您?那鬼魅莫非是本是您的禁脔?” “什么呀!”唐槐抱子朝着风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是这些母子们每每思及子规,就啼哭不止,哭出的水又是阴水,被我吸收之后,我越显得年轻了!” “呃……”丹歌眨了眨眼,“这不是好事儿吗?” “这怎么能是好事呢?!”唐槐抱子叉腰道,“我们三个老家伙里我的年岁本也排在第二位的,结果如今,我显得年轻,封侯竟叫我小唐!这我怎么能忍!” “小唐你这是好事儿!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挂印封侯道。 唐槐抱子一瞪眼,一指挂印封侯,“你们看!” 丹歌等人抽了抽嘴角,这敢情这精怪上了年岁,反而又拼起年岁来了。三人苦笑着摇了摇头,这老顽童们的儿戏,他们可是帮不了什么忙。 击征岔开了话题,问道:“不知道唐槐前辈您的本体在哪里,我们去瞧一瞧小子规们,就要离开了。” “好。你们随我来吧。”唐槐抱子于是在前面引路,带着众人来到了自己的本体身旁。 在这唐槐之下,三道鬼魅显露了行迹,是三个妖娆美艳的女鬼,这女鬼们出现,朝着唐槐一躬身,问了声好,然后往地上一坐,就此哭了起来。这坐地撒泼的本事可谓炉火纯青。 丹歌等三人细细将这三个女鬼打量一番,三个女鬼都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一个个都长得美艳无双。丹歌悄然用目光一斜唐槐抱子,他也没有避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这等美艳的女子,唐槐前辈本来就是养着给自己做妻室的吧?” “不是!”唐槐抱子摇头道,“她们能被我所容,能被我岱庙所容,是因为死后虽是浊身,但秉持正心。而她们相由心生,一个个形容端庄,正是因为内心端正,心内美丽,则在外也就美艳。不过你们再看,她们每哭一次,容貌就丑陋一分。 “她们三鬼本来个个都是的绝世姿色,如今哭得仅有当初七八分的样子了。这正是因为她们这啼哭从心不正,她们是做给我看的,而不是心内当真有如此悲伤!等她们再哭些时日,容貌丑恶之时,岱庙就容不得她们了。 “那时她们就会被我驱逐,到时她们孤苦无依、当真无助的时候,我看她们哪还有如今这等珠泪抛撒!” 丹歌等人点点头,他们也明白唐槐抱子此时对他们说这些的用意,正是想借此劝告,让这三个女鬼停止啼哭。但他们所见,却是这三个女鬼分明听清了此言,根本没有停止啼哭的意思。 而也在此时,丹歌察觉到了唐槐抱子悄然传递给他的目光,丹歌立刻就领会了。必是唐槐抱子早就将这番话对这三位女鬼说过,但这些女鬼显然不信,此番,唐槐正是想让他相助一臂,让这些女鬼意识到这其中的紧要。 丹歌暗暗点头,朝着女鬼说了起来:“三位,子规是我的好友,他弃你们而去是他的不对。我们正要去找他,找到他后,一定让他来到这里给你们致歉,并让他尽到为鬼丈夫的职责。”丹歌说着却是扁嘴,暗笑,“这话可真别扭。” 而那三个女鬼听到如此,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越发大声地嚎啕起来了。这让丹歌无奈一叹,“这子规也是的,修行了千年竟然炼精化气都不是完美渡过,才有了今日之祸。他此次因祸得福完全了炼精化气境界,念在这三鬼有恩,尽一尽丈夫本分,又怎么了?! “且不说这三鬼如此绝色亏不了他,这分明的是三个鬼魅,又不需要他花时间照顾,还有他的小鬼儿子,也不容他费心养育,此处尚有唐槐前辈在呢!他如此清闲,认取个丈夫的名分有什么难的呢!” 丹歌思索之际,这三个鬼魅却是越哭越来了劲儿,三个女鬼为显示自己的存在,竟是哭出了三个声部来。丹歌起先听着还在为这些女鬼不值,直到分辨出这三个声部的哭声来,这俨然不是哭泣了,这分明成了艺术——撒泼的艺术。 丹歌目光一冷,在这三鬼喘息了一声,锲而不舍地再次哭泣起来之时,他沉声说了起来:“你们在这唐槐树下累积香烟,正是有望修成鬼仙。到时归了阴间,也许能在地府谋个一官半职,脱了轮回之苦,位列仙班享受供奉。 “可你们如此啼哭,平白失了仙神体面。我与地府贡差很熟,只消她轻言几句,就能剥了你们的福报,把你们强打轮回之道!而你们未婚而孕,虽说你们是为救子规,可话由人说,对子规的恩情完全可以说成是你们趁人不备,强亵仙人! “到时不止是你们三人,还有你们诞下的小鬼儿们,都要被遭罪!你们会在各个地狱中好生受苦,到时,你们再啼哭,可也没我们这些人去怜惜!” 丹歌之一番话出口,立时就把这三个女鬼噎住了,这三女鬼又哼哼了两声,最终却是被丹歌的话吓得胆寒,没有再哭了。而这一回它们敛了声儿,泪水却止不住,这一次,却是真的哭泣了。 丹歌瞧得又于心不忍起来,“你们不要啼哭,我也不至于绝情到做那事情。子规虽不认你们,是他一时没有接受,他并不是那等忘恩负义的人,等他清晰了原委,他一定就认下你们了。到时你们正了名分,他的福报也会馈及你们,对你们的修行之途大有裨益。” 这三个女鬼脸上表情变了变,似对丹歌话语多有不屑。女鬼其中之一道:“我等方才并不惧您所言的所谓剥夺福报,受苦轮回,唯惧我儿我子不能周全,随同我等吃了苦。让子规认同我等,我们也不为什么修行之路。 “只因为我们本来都是清白之身,如今既然为子规诞下子嗣,就是子规的人。子规不能只认名分,而当与我等既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实!他需从心认下我等,为妻为妾,日后夫唱妇随,磐石蒲苇,永世不移!” 一番话说得丹歌等人连连点头,心内佩服不已。丹歌一斜身旁的击征,叹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我之前所言果真不错,离了击征这一棵歪脖树,反而得了一片大森林啊!幸好子规是千载的鸟儿所化,不算是人类,否则这重婚罪可够他受的!哈哈哈哈。” 击征虽说得了丹歌的调侃,却并不计较,反而心内也是高兴的。子规因祸得福,他心内的负罪感也就随之轻了不少,这三鬼魅,也当算他的恩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三十一章 三妻二十四 击征望向三个女鬼,就在这三个鬼魅表白真心之后,竟是倏忽变美了一大截,此时这三个鬼魅真可谓倾国倾城了。他暗叹起来:“子规倒真是好福气啊,可人鬼殊途,这一问题怎么解决呢?” 在击征如此暗叹之时,那一旁的唐槐抱子和击征好似心有灵犀一般,发声正是说起了此问:“人鬼殊途,子规和这三鬼,如何成为眷侣呢?” “修行当大事!”汉柏凌寒朝岱庙之北天贶殿拱手道,“之前丹歌所言不差,这三鬼如果好生修习,一定能在阴间谋个一官半职的。而且她们近水楼台先得月,此处岱庙所奉天齐大生仁圣大帝,正是阴间的最高神明,所以等她们一朝修成鬼仙,就能在阴间地当差了。 “那时候她们虽是鬼魅,却具有了神体,她们就可以和黑猫贡差一样自由地来往阴阳两界,也就可以和子规成为确实的伴侣了。我此时不经子规同意,打算定一条规矩,想来子规不会不同意,毕竟长者赐不可辞,算是我倚老卖老吧。” 丹歌一挑眉,问道:“您要定什么规矩?” 汉柏凌寒一指三女鬼,“她们的名分,即由修行的快慢来定,哪一个先修成鬼仙,哪一个就做正室,次一个为侧室,三一个就做小。” 丹歌风标击征都挑了挑眉,暗叹这汉柏凌寒不过三言两语,却是说了个高招。不要看这三个女鬼方才义正辞严地说为妻为妾,似乎不在乎顺序,可在她们的心内,怎会不在乎呢?!她们老早即死,或是自封建时存留下来的鬼魂,对这正偏之序,还是很看重的。 而她们既然相争,则修行必定用心,彼此攀比,则修行必是一日千里。或许不消多久,她们就可以修成鬼仙,入了阴界,和子规再没有人鬼殊途,能全彼此夫妻之礼了。想到此,丹歌等三人都是暗叹:“好一手助攻,这子规很快就有三个美人在怀了。” 这等好事丹歌倒也不羡慕,毕竟他已经有了虽未显真容,但和他彼此爱慕的黑猫了。可这却酸了风标和击征,那子规平白一场灾祸坐拥三位美女,丹歌也早有伴侣,只有他们两人却孑然一身,莫说是美女,便是女子的毫毛,他们也不曾见到过。 丹歌瞧着这面面相觑一时同病相怜的风标击征,笑道:“风标父亲可容风标找个男子,击征虽是男子也可扮就女装,你们两个不如凑合凑合?” “哼!”这两人却是齐齐朝丹歌翻了个白眼,才不搭丹歌这坏茬儿。 丹歌笑着摇了摇头,转回身来望着唐槐树下的三女鬼,道:“我们将要离开,此来本也不为劝慰你们,我们这些做叔叔的,是来瞧瞧小侄子们。不知小鬼们在何处?” 三个女鬼起身,转身伸掌往唐槐树干上一按。“哗啦啦”,这唐槐的高枝松动,“噗噜噜噜”,一连串的小鬼儿就从树上落了下来,单听这声音,就不止三两个,而等全部的小鬼儿都落下来,竟一时排满了这唐槐树下,几乎要将三位母亲埋没。 “嘶。”丹歌风标击征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一个个小鬼儿几乎要填满他们的眼眶。丹歌抽了抽嘴角,“不愧鬼母之名,确实能生。这是有几个,1,2,3,4,5……” 唐槐抱子道:“三位鬼母,每日除一次浊气,连续七日。每除一次浊气就受一次孕,一人七胎,是二十四个孩子。” “哎哎哎!”丹歌摆手,“您这算数不咋地啊,三七是二十一个孩子啊!哪里来得二十四个?!” “其中还有三胎是双胞胎呢?”唐槐抱子笑道。 丹歌一时气结,“好家伙,这么来的二十四个小鬼儿。”他望向了三个女鬼,“你们确定你们没有贪恋子规美貌,悄然同他发生过关系吗?” 这三女鬼立时嗔怪地瞪了一眼丹歌,其中之一道:“那七日里他昏昏沉沉,本是杜鹃鸟身,我们根本辨不出他的容颜好坏来,怎么会有贪恋美貌一说!七日之后我们倒见了真容,确实是顶顶威风、堂堂相貌的男儿汉,但他却弃我们而逃,哪有机会?!” 这女鬼说得察觉不对,又连忙补充起来,“便是有机会,我等都是真纯的人,才不会做那样儿的事儿!” “啊。”丹歌挑眉调笑地瞧了三人一眼,“我知道了。”他直接忽略了女鬼后来的补充,他知悉,三位女子见了子规,就对子规动了情,心有献身之意,可叹子规跑得快,她们撵之不及。 丹歌想到这里缓缓点头,看向了风标,道:“之前我们从这里离开前往泰山的途中,你曾说过子规被浊气蒙蔽心神,恐是自身情劫,我也断言道之玄玄,需谨言慎行,许多事情要心照不宣。当前看来,咱么两个都错了。” “怎么讲?”风标问道。 丹歌一指这三位女鬼,道:“当日子规相见击征,一见钟情,不能自抑。后来辨明击征男儿身份,就一蹶不振精神萎靡。但这萎靡之中,却将过去的修行遗漏补全,更得了这三位嫂子的爱慕。这嫂子刚才所言虽然机灵地补了一句,但我也分析出了,三位都是对子规一见钟情。 “先有一见钟情而自误,后就有三位姑娘一见倾心,这难与幸就此相互抵消。这可算是子规平白得了三位貌美的娇妻,这分明是他的运气来到,而并不是什么劫难啊!” “不过……”击征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刚刚迎来了三个娇妻,却平添了二十四个孩子,换做是我,一梦醒来,三个美女在旁,本当欣喜,见到这二十四个孩子,我也要落荒而逃!一个两我也就允了,三个五个也能咬咬牙。 “可这二十四个,活生生组成了两个排球队的阵容,比之一个标准的足球队队伍尚多一人。吓都被吓死了,哪还顾念什么年芳二十的娇妻!” “哈哈哈。”风标大笑起来,道,“虽是这样说,可这二十四个孩子,不是谁人都有的福分啊。到此我也想通了,这根本不是子规的劫数,分明是天大的运气!卦有三爻,共有八卦,这二十四个孩子,正是二十四爻之数。由此看来,这二十四个小鬼儿,都有着大气运啊!” 丹歌点点头,“子规的子嗣有这样的气运,一点儿也不神奇。子规随口编纂的话语都能成真,他的直觉之精准有如亲历,他是如此,他的子嗣,也必是差不了。” 丹歌风标虽然这样夸耀着,但瞧见眼前二十四个小鬼搞得三个鬼母手忙脚乱的,他们作为男人看着这情形就更闹心了。他两人说完一撇嘴,朝三位精怪伸手一请,远离了唐槐抱子树下这是非之地。 丹歌偕同风标击征向唐槐抱子一拱手,道:“显然这些鬼母鬼子在您本体上,您一定也是难以应付,我们代子规向您致谢,真是有劳您的照料了。” 唐槐抱子摆了摆手,“这些小鬼儿夜里安置我头顶,百日放在我怀抱,其实很是安稳。唯独三位鬼母闹腾,此番你将它们降住,我能悠闲不少。但为防它们三个再起心伤,你们离开后见到子规,一定让他尽快来一趟。” “嗯!我们一定劝服了他。”丹歌道,“不过正如击征所言,子规未必是不愿认这三个妻子,而是看着二十四个孩子心生胆寒了啊。” 汉柏凌寒笑着摇了摇头,道:“他不需如此担心,鬼魅的生长是极为迅速的,再隔个几日,他再来时,小鬼儿们就有人类十余岁大了。那时的孩子们打也打得,骂也骂得,也就不是像现在这样只会哭闹了,其中总有顽皮的,也总有贴心的。 “他或因顽皮子而生气,却也因贴心子而安慰,那等生活,是会上瘾的。我只怕他日后一来,就,再不离开了!” 丹歌点点头,“既然如此,他下次归来,我们也会随同而来,让他安定了妻子,就强把他拽走!这的活计,就交给三位前辈了。” “算我多嘴!”汉柏凌寒苦笑一声,连连退了数步。便是这三个老精怪,想到要应付二十余个顽童,也是胆怯起来了。 丹歌一笑,拱手道:“我们此番就要别离,不知道三位前辈可有什么交代的么?” “唔唔唔!”唐槐抱子和挂印封侯两精怪连退数步,立在了汉柏凌寒身侧,而后三精怪连连摆手摇头,表示什么交代也没有。 “当真?”丹歌皱眉问道,“我们三人与三位前辈的情谊,到此临走,竟无语凝噎了?” “嗯嗯嗯!”三个精怪点了点头,彼此望了望,又一点头,“确乎无甚交代的了!” 丹歌也朝这风标击征看了看,抿嘴笑着一挑眉,转身带着风标迈步欲走,却又脚步一停,单单转过脸来瞧着三个精怪,“确定没有交代的了吗?” 三个精怪齐齐拱手,“一路顺风!” “那看来天下由此要乱了。天地危矣!”丹歌扭回头去黯然一叹,同着风标击征踏步离开,“青龙的一道法力存在那叶里,此番新青龙生,必有不全,而无法力修复,生即夭折。如此四象难全,天地倾覆,即在顷刻。好在天齐大生仁圣大帝尚在,倒有阴间可以一隅偏安。” “慢着!”三个精怪连忙喊住了丹歌,而后齐齐跑到了丹歌面前。 汉柏凌寒捏出竹叶,朝丹歌一递,责怪道:“你若不提,我等倒忘了此事!你却怎么忘了同我们要这竹叶呢!” “啊?”丹歌风标和击征憋着笑,点了点头,“是晚辈们懈怠了。” 丹歌接过了竹叶,三人这一次认认真真地拱手作别,然后出了庙门,转道西南而去,直奔商丘而行。 庙内,三个精怪彼此相指,“哎呀呀!我就说不要起这贪图的心嘛!” “哈!当日分明就是你叫嚣地最欢了。” “竹叶虽然交付,可是天上明月尚圆,我头一次这么不期待中秋到来。但愿业膻根永远只活在我们心内,未至于忽然复生。” 三个精怪幽幽一叹,望着天上的明月,一时失神。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商丘境,清杳居,子规呢喃着这么一句,坐在院子里面失神。他却不知他此时果如他诗文所吟,正和三位精怪前辈共婵娟一处。 “代师父。入秋了,院里凉。”风标拿了件衣裳来给子规披上了,“回屋吧。” 子规一拍身旁的椅子,“来,坐这里。” “嗯。”沈灵儿坐了下来,也望向了天上的明月。 “我今夜忽然有感,你师父他们,恐是从青龙的洞府当中出来了。”子规道。 沈灵儿苦笑起来,“您现在竟宛若老朽一般,枯坐院中盼着我师父等人归来了。您的心灵也是如此枯老了,您昨夜也是如此说的,您前夜也是如此说的,您的直觉,不准了呀。” “不,恰恰相反,非但准,而且很准!”子规道,“你可还记得我给你念叨过的诗么?龙鼎幻紫霞,道传天门垭,扶摇登天界,浩气逐天涯。扶摇登天界,他们是上天去了,不在人间岁月里。而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天上两时,地下一月;天上四分,地下一日。 “他们若是在青龙的府门口盘桓八分钟,我的直觉就是成立的。而青龙之死,震撼他们八分钟,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今夜我的直觉极其强烈,他们一定回来了!” 沈灵儿瞧着近乎疯癫的代师父子规,缓缓叹气。他亲眼瞧着到子规自入了九月开始,每一日的等待,身心都在苍老。而这种苍老便是师爷风杳,也束手无策,这是心病,子规是在自责,他自责于在事情关键的时刻被浊气蒙蔽心神。 这心病的医治,在见到丹歌他们归来之后就能转好,子规这般期盼丹歌,也说明他有心好转,但这药引子丹歌,就是迟迟不归。 沈灵儿此刻不愿扫了子规的兴,连忙点头,道:“对,他们是该回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三十二章 斗胆相问 此时,就在这清杳居的正屋处,王响和风杳坐在屋内,就瞧着院子以外,他们时常看向子规沈灵儿,但更多的目光,却是停留在天上。天上不止有皎洁的明月,还有群星璀璨,这明月仿佛是沉落在了黑蓝的天海中,沉浮之间,溅起的水花便是星辰,星月映照,就形成了这样一番天色。 这天空,就是定格在某个瞬间的明月沉水图。也因此,此刻瞧去,天月由此寂寥了,它在孤独嬉戏,溅起的水花繁星本来属于天海,并不属于孤独的月。这一番孤景,恰是合乎地下清杳居内一众观者的此刻心情,苍凉之天地,多有忧郁。 这溅起的水花为繁星,沉落本来不经人惦记,但它们当中的一滴,却被人们屡屡追寻。王响在望着天色沉寂了半晌之后,悄然问道:“多久了?” “两三个小时了。”风杳答道,“不是我们视角的问题,我这清杳居上空的云雾已许久不涨,云雾也不可能恰巧遮蔽了它。并非它隐而不出,它在此夜里,应是完全黯淡下来了。青龙……,死了。” 它,就是那星辰当中的大火星,风杳和王响一直注意着它的踪迹,而在两三个小时不见之后,他们已是能确定,大火星完全黯淡无光了。由此,也就断定了青龙之死。 “可那青豸……”王响扭头看向了风杳,皱着眉头,“那青豸还没有炼蛊完成,新青龙的产生,也更在久远,这当中的时间,青黄不接之时,会不会有邪祟趁机作乱?” 风杳一拱手,道:“子规前几日说过,他们在南阳得了姜太公的训教,提及了天地四象之外的第五灵,中黄龙。四灵失却其一,只要黄龙犹在,那就是安稳的,邪祟根本无机可乘。” 王响摇头道:“可子规也曾说,丹歌曾从金勿口中得知,业膻根占据太阴位时,正是要趁青龙之死,借机开启仓古石碑,结果青龙被你父亲强行续命,由此人间逃过一劫。四灵只失其一,邪祟既然无机可乘,那业膻根为何盼青龙身死,只等青龙一死,就要发作阴谋? “而若是青龙之死对天地没有影响,你父亲又何必上赶子为青龙续命?你父亲有些实情没有交代啊。显然这天地失了青龙,就此难以安稳了。” “嗯……”风杳被驳得竟是不知如何作答,因为王响言之有理。业膻根只等青龙一死,就敢发作阴谋,可见业膻根比他们更了解这天地的情形,显然青龙死后,四维就此不安稳了。而他的父亲不惜牺牲信命为青龙续命,又可见青龙之性命实在要紧。 风杳想到此处,双眸一亮,“除非……,除青龙以外,四象其余三者之一,也有异样。或者是中黄龙,出现了情况。” “这些猜测我们无法证实,那是神灵的高度,我们难以高攀,或许丹歌能知道些秘辛吧。”王响道,“我们不去想那么高远,就说当前,我们的天地遭逢了十九年前一样的危机,也许业膻根死了,但保不齐就在这天地不稳之时,又蹦出个其他的膻根来。 “而这一次,青龙确确实实死去,没有人像你父亲那样为青龙续命了。新的青龙又还没有长成,我们要未雨绸缪,给这天地将要遭逢的危机做一些布置。” “其实,所谓的危机,来源多是一处,就是丹霞深处,仓古石碑。”风杳道,“我们可以往那里派一些人手,而同一时,青龙身死,丹歌等人应该也回转了,我们得派个人去接他们。不知道他们能否带来一些有用的消息。” 王响望了望天色,星辰渐隐,明月渐黯,“天色渐白,至少今夜是安然了。” “那正是好时机,白天找人总是容易些的。”风杳扭身将悬挂在墙上的金玉八卦捏起,朝外面一掷,同时道,“灵儿,接住了。” “嗯?”那沈灵儿闻言猝然转身,只见金玉八卦直打他面门而来,他没敢怠慢,一伸手,稳稳地将这八卦拿住了。他瞧了一眼手中的八卦无恙,朝风杳一拱手,“师爷?给我这个做什么?” “带着你代师父,把你师父引师父一行三人接了回来吧。”风杳道。 沈灵儿眼眸一亮,“我师父他们果真要回来了?” 风杳点头,“你代师父的直觉,还能有假?!直直前往泰安岱庙方向,一路注意你师父等人的行踪,接了他们,就速速返回!” 沈灵儿一歪头,心中暗暗思索,“这一回直觉,就是真的了么?”他还是有些不信。 不过他不敢违逆了风杳的话,哪怕子规直觉有假,他也要出去跑一遭,验一验。他连忙拿着八卦扭身,坐在子规的身旁,道:“代师父,我带着你,我们去接我师父他们吧?” “好!”子规立刻精神了起来,他滕然起身,一指东北,“由此一路向东北而去,直取泰安岱庙!”他说着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一愣神儿,补充道,“不过,如果我们路上未曾遇到你师父一行,他们或在岱庙多有停留。我们就在岱庙之外,据岱庙二里处相待,不得更近!” 沈灵儿不明其意地挠了挠脑袋,“这是为何?” 子规却没有明说,而是夺过沈灵儿手中的八卦,就地一甩。跃在金玉八卦之上,他显然怕沈灵儿好奇坏事儿,要自己操纵这八卦了。他朝沈灵儿一招手,“这其中原因到了时机,我自会相告,快上来吧!” 沈灵儿跃至金玉八卦上,更为好奇不已,这好奇却已不是为什么他们不能进岱庙二里,而是好奇在子规为什么可以操纵金玉八卦。“代师父您何时会操纵这等东西了?我师爷说操纵此物需学得风家的法诀啊。” 子规轻笑一声,没有多言,暗用法诀操纵金玉八卦,悠悠地朝东北飞去了。 “唔。”风杳在屋内瞧着子规驱使金玉八卦而去,惊骇不已,“这等缓缓而行,他操纵我金玉八卦已炉火纯青啊!” “你却不好奇,他怎么可以操纵金玉八卦么?”王响问道。 风杳摇摇头,道:“他的脑内有我风家镇族之宝结绳的一道上古记忆,因此,他可以操纵我风家无人可以驱动的钻木。他脑内上古记忆的结节每一次松动,都为他带来了全新的认知,他能驱动八卦,不足为奇。” “哦。原来如此,他子规在追寻你风家祖先的路数啊,或许日后你们的疑惑都要靠他来解释了。”王响笑道,“不过,是因为他这记忆的影响吗?我感觉他此次回来,显得老练了不少,甚至有苍老的感觉。” 风杳笑了笑,“他本就是一只千载的鸟儿,比我们显老也没什么。不过他这老练,却是境界上的变化,他没了以前的轻浮,沉稳了不少,他的修为应该是有了大变化。虽然还没有突破,但必是更为坚实了。 “此次泰山之行,他显然获益颇多啊,虽然变得苍老了些……。不过他这苍老也只维系这么一时了,很快他就又会年轻起来了。” “你估料到这么细致的地步了?”王响挑眉看向风杳。 风杳傲然一仰头,“那自然。他这苍老的消失不因我们,单单凭着一人,正是那佻达活跃的丹歌。” 王响听闻却没有异议,他轻笑一声,“呵,那小子的魔力,确实不小。” “不扯这些了!”他说着伸手一请,“走,我们去那屋拜访拜访天子先生,哈哈。” …… 此时,子规载着沈灵儿就正前往岱庙而去,他们速度不快,而且飞得较低,且一路上都在四下打量,就怕错过了丹歌等人。 “今日是十五啦。今天如果我师父他们当真能回来,那真是最好不过了!”沈灵儿边四面打量,边说道,“接到了他们,带他们回了清杳,我就去买月饼。” “若要买,就多购置十个,须是五仁的。”子规道。 “咦!”沈灵儿连连摇头,“五仁的多难吃呀,还要买十个,没人吃的。” 子规一撇嘴,“又不是要你们吃!是要夜里供奉明月,尤其是天上十兔。其中五兔是准圣,九兔对你师父有提点之恩,十兔更是身受重创,才破了业膻根的局,使得太阴重归正位。这三兔既是神灵,又和你师父与我算是相识,适逢佳节,就该供奉供奉。” 沈灵儿点头,“原来如此,可他们却是好吃五仁的么?” “那谁知道去!”子规摇头,“五仁五仁,五兔准圣,待世当仁。倒是好寓意啊。” 沈灵儿点点头,“那好,我就去买十个五仁的。” 两人如此沉默起来,他们此番走得慢,四下里左右看看依然没有丹歌等人的踪影。沈灵儿的心灵活泛,又问了起来,“代师父,我师爷拦着我也不容我问,可我心内其实很是疑惑。现在师爷不再,我斗胆开口了。 “您近三月前一人归来清杳居,却又不像是和我师父他们分道扬镳,这当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三十三章 劝 子规一叹,“这说来倒也没什么,是因为我遭逢了一桩伤心的事儿,精神萎靡,跟着你师父他们会拖了后腿,所以你师父就把我安顿在岱庙里。等我转好,他们已经进了青龙的洞府,无迹可寻了,我于是只好回来。” “您为何不在岱庙等候我师父一段时间呢?而既然岱庙您曾在其中修养,如今又为何远远避着不敢前往呢?”沈灵儿问道。 子规道:“你这是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我还不能答你,等一等时机吧。” “那……”沈灵儿瞧了瞧子规的脸色,见他并没有厌烦,才继续问道,“那让您伤心的事儿,是什么?” 子规一挑眉,“你不知道么?响伯,你王响师爷,就不曾和你提及他的徒儿?” 沈灵儿眨眨眼,“我王响师爷的徒儿?不正是击征,您的女朋友吗?” 子规缓缓摇头,问道:“你知道从世界上消失方法是什么吗?” 沈灵儿不知子规因何由此一问,而对于此问,他也没有头绪,他只好摇头。 子规道:“这方法,一为假死。你王响师爷已是老朽,法力又是辅助见长,他的离开对于杀手组织的威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甚至杀手组织一心盼他离开,因为他是建立杀手组织的最初一百零八人,有他在,现任的杀手高层根本不敢放开手脚。 “所以,你王响师爷在击征的安排之下,躲过了杀手组织天狼星的监察,又有死尸假扮,杀手组织认定死亡,组织巴不得王响消失,于是根本不会追究。你王响师爷正是以假死消失了踪迹,安然脱离了杀手组织。可是,击征却有不同。 “击征虽然也是有尸体代为死去了,也是避开了天狼星的监察。可击征在杀手组织本响当当的人物,又很是年轻,这样一个人如果百般心机脱离杀手组织,组织一定不允,因为日后如果为敌,组织必遭受重击。 “所以杀手组织便是见到了尸体,也会对击征是否确实死去这一件事上打一个问号。于是击征要避开杀手组织的骚扰和调查,就要多想一步,你知道这一步是什么吗?” “假死又隐姓埋名还不够吗?杀手组织见到了尸体还继续穷追,那当是没有更好的消失办法了呀!”沈灵儿道。 “击征却想出了一招,就是变性。”子规道。 “变变变性?”沈灵儿大睁双目,“难道击征几日不见,变性成男子了?难怪不得代师父你……” 子规摇头,“他本就是男的,他是一直伪装成女的。” “呃……”沈灵儿抿了抿嘴,他有些懊悔了。他此刻知悉了这些东西,也随之知道了子规为何伤心了,子规一度爱上的,是一个男人。他试着安慰起来,“其实人类的世界发展迅速,已经有一部分人能接受这种感情了,您……” 子规一瞪沈灵儿,“你不要搞错了,我伤心也伤心于女子击征,我自打知道了他是男子,对他也就没有爱了!而且,我们不是处在耽美的世界里,我们是玄幻懂吗?!你不要给我定这种奇怪的人设。” “懂了。”子规吐了吐舌头。 两人再次沉默下来,这一次子规心内再有什么好奇,他也不敢问了,谁知道会问出怎样的尴尬事儿来呢! 金玉八卦又走了一程后,忽然一道刺目的白光一下子闯入了子规的眼帘!这白光从远处迅速来临,而细看之下,其实紧随着着白光,尚有一道为蓝,一道为黑黄。子规一挑眉,这三道光芒正是丹歌一行了!他的心随之激动起来,时隔三月,终于再次相逢了!可苦了他几十日来的日夜期待。 他忙一伸手,身旁的沈灵儿却先他一步呼喊了起来,“师父,引师父!”他只好又放下手来,同时暗用法诀,将金玉八卦渐渐降落下来,落在了地面之上。远处,丹歌风标击征三人也缓下速度来,三人见到了沈灵儿和子规,脸上挂起了笑容。 “师父!”这沈灵儿立时窜了出去,直扑丹歌而去。子规也朝前走了几步,却瞧着沈灵儿扑向了丹歌,而后又抱向了风标。他只得孤零零站在那里,已是不知如何自处。 同样不知如何自处的,还有个击征。这击征见身边师徒三个很是亲热,他也想找回些场子来,他朝子规一望,目中明光一闪,有了主意!脚下急动,施展神速,一霎时出现在了子规的面前,一把把子规拥入怀中。 子规人都傻掉了,他前一刻信誓旦旦之语话犹在耳,“不是处在耽美,是在玄幻!”可现在,他就和一个男人抱了个满怀,还是这个让他又喜又恨的男人。 当然,两人抱了一下很快就撒开了,击征瞧着子规,道:“你应该是释然了吧?你都转醒了,而且看起来一切安然无恙。” “不然呢?我总不能一直沉溺在那伤心里吧。”子规道。 击征道:“我没有料到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可其实,这影响也是你自找的。” 子规猛然皱眉,怎么这人没说两句就开始甩锅了呢?“我自找的?” 击征点头,“对,谁叫你诓我拿开了手,你确实了我是男子,才有那样的发作!” “我应该一直处在侥幸当中吗?你是想我死吧?”子规骂道。 击征挥了挥手,道:“我这不是马后炮嘛。也许你再侥幸一阵子,便是明晰了我是男子,兴许……” “想美事儿去吧。”子规犯了个白眼,“我活了千载,可没打算去爱上一个男子,哪怕这男子有几分姿色!” “是啊。”击征轻笑一声,“说来我也不亏欠你了,你因祸得福,又是完全了境界,又是有了三个妻子二十四个孩子。那三个女鬼一个个倾国倾城,哪里是我的点滴姿色可比呢!” 子规一瞪,“你们果真见到它们了!你们总不会还肩负着为它们说情的任务吧?” 丹歌和风标沈灵儿此刻已经走了过来,丹歌绕过了击征,也不答子规的话,先是给了个熊抱,而后才开口道:“我们怎么会肩负那样的任务呢!” “那还好。”子规一笑。 风标上前给了子规个熊抱,道:“不是说情。”然后他退回去,站在丹歌击征的同一排,三人齐齐叉腰,高声喝道,“而是命令!” “……”子规在原地一愣,脸上笑意顷刻尽去,他一拍衣袖扭头就走!“我昏沉了七日,醒来多了三个娘们儿二十四个孩子,换作你们,你们信吗?” 丹歌等人紧紧跟随,随着子规踏上了八卦,子规于是驱动起来,带着众人返回,他本可一人独归,不睬这众人。但他虽然心内恼怒,却更舍不得撇下了伙伴。他在八卦上盘腿一座,一抱臂,道:“我都怀疑是唐槐抱子前辈看这些小鬼孤苦无依,暗暗安排的!” 丹歌等人盘坐在子规面前,道:“可那些小鬼和你都有七八分像!” 子规道:“那必是在我昏沉之际,三女鬼趁机亵渎了我。” “你自己失身与否,你会不知?”丹歌道,“而且你那七日里都是鸟身,她们如何饥渴,才至于饥不择食?你或不认那二十四个小鬼儿,可三个女鬼你总要认,她们总是你的救命恩人!而且,三个倾城之貌的女子愿意委身于你,你处在如此福中,还有什么埋怨的?” “那三个女鬼没得挑!”子规道,“可那二十四个孩子我如何受得了?便是均分给你我等四人,每人也有六个,岂不是要吵翻了天?” 风标道:“汉柏凌寒说了,这小鬼儿们生长极快,相隔几日就能生长成人类十来岁的样子,再隔一阵,或就一个个成年了。他们那时候还何须你的教导?一个个都会离你而去,或归至阴间有了妻儿老小,那时候二十四个想聚都聚不齐!你还忧心什么?” “这却更不对了!”子规忙道,“小鬼儿们生长人如此迅捷,其母岂会怠慢?别看三人容颜美丽,而其实美丽之下必是老朽的躯壳!我总不能要了三个婆婆当妻室!” “嗤!”丹歌翻了个白眼,“我们几人遭遇此事,倒有资格说这话,你却没有!你本是千载的杜鹃成精幻化人性,你本就是老朽,你却还嫌弃人家什么?三位女鬼自你走后每日啼哭,不为别的,正为你弃它们而去! “你本对击征女儿扮相一见生情才有此祸,而三个女鬼也偿还了你的报应,它三鬼见你也一见倾心,更声明它们当与你磐石蒲苇,同心不移!你得如此三妻,夫复何求?你不认子嗣也罢,总不能不顾念妻室!它们有恩有德,你若避开,一定抱憾!” 子规一撇嘴,“你这说的是漂亮话,我认了她们,那二十四个孩子我还逃得了么?!”他说着又是一叹,“我却又不该惧了这二十四个孩子,致使恩德的夫妻难以完全。这可如何是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三十四章 糟糕? 沈灵儿那边儿听得一撇嘴,他如今已是知道为什么子规避着岱庙不敢靠近了,因为那里头有二十四个小鬼烦心。当前他又听得子规什么恩德夫妻,分明是因为那三个女鬼貌美,才不愿舍弃置。他却也没有嫌弃的意思,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提及这人之常情,沈灵儿忽一时感觉有些骄傲,他暗道:“这事情上我师父就比较另类了。我师父到如今都没有见过师娘的真容呢。” 而便在沈灵儿暗自夸耀丹歌的时候,那一边的子规,思虑着二十四个孩子阵阵头疼,也是想到了丹歌。他向丹歌问道:“你有没有办法减少这小鬼儿们的数量呢?” “嗯?”子规对面的三人都是双目一瞪,三人齐齐瞪着子规,齐声喝道,“虎毒尚不食子啊!” 丹歌瞪着子规,“虽然它们的出现并没有你的许可,但它们一定是你的骨血,你因为早先炼精化气没有完全,此次浊气当中携有精气,这才使得三个女鬼为你除浊气时染上了身孕。你要杀死这些小鬼,确确实实谋害的可是自己的亲子! “而杀死小鬼儿的手段就多了去了,你可以把它们曝露阳光之下,你可以以童子尿撒,黑狗血撒,你还可以用桃木剑劈,甚至于你本身天地气息所结的宝剑,就有奇效。不知道,你想用哪一招对付呢?嗯?” 丹歌故意说出招数,正是要瞧一瞧这子规,到底有多么狠毒! 子规却是一笑,“你们会错意了,我并不是要杀它们。我当然也知道它们来自我胸中的一团浊气,而正因如此,我就有一些奇思妙想。既然它们同源一团浊气,有没有可能让它们相互融合呢?少一些数量,我瞧着就没那么心烦了。” 丹歌立刻果断地摇了摇头,“虽然他们来自于同一团浊气,可浊气本是无生命的,更没有思想。三位鬼母侵染浊气诞下的二十四个小鬼儿,都是有各自思想的,你这融合,就意味着思想的抹杀,你这就还是在害命!” “果真是没有办法吗?”子规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这二十四个小鬼儿,这个数量太庞大了。坐拥后宫的封建皇帝,一生也未必能有二十四个儿子,他却齐刷刷一般年岁,一下子有了二十四个孩子。 这要是传出名声去,他子规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物了,这必是修行界历史记载中的风流韵事,他活脱儿就成了一只种鸟儿! 即在子规暗暗绝望之时,风标却想了片刻,道:“这事情,这想法,你就没有同我大伯说过么?” “我……”子规不知如何说是好,他苦笑着摇头。 丹歌却瞧透了子规的心思,“他都憋着不想相认呢,怎么蠢到把这事情告诉你大伯。你既提到你大伯,杳伯可是有容小鬼儿们融合的办法?” 风标点头,道:“我大伯的医术你们知晓,可算是高明了。如今他多是医治疑难杂症,往昔,我族内有皮外伤的,也是由他医治的,他能让伤口复原,将伤口还原到受伤前的状态。这技艺叫做反衍。反正的反,衍生的衍。 “而这反衍的理论基础,正是来自于阴阳八卦当中,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反衍,则八卦反衍四象,四象反衍两仪,两仪反衍太极。我早前曾和丹歌击征他们说,你的孩子是二十四个,一卦三爻,八卦二十四爻,正合其数,我断之为大福大运相。 “若是能使这二十四鬼以阴阳爻相计,排列八卦,我大伯再使用反衍,或许能让你的孩子从二十四个,变作四个、两个,乃至一个。这虽是变相的融合,却并不会破坏每一个孩子的思想,二十四个思想会成为一个思想,这样的一鬼,必是聪明绝顶的一鬼。但……” 风标说到此皱起了眉头,并不愿多说下去了,显然这样的反衍,彼端也是极大的。 “但?”子规却追问起来,“但什么?” 风标答道:“但是这样融合成的一鬼,一定有极为严重的精神分裂,很可能会出现二十四个不同的人格,那将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儿。这二十四个人格会将这一个整体折磨得痛苦不堪,最终会完全从内部崩解。” “崩解?”子规问道。 风标点头,“简单说,就是爆体而亡。” “那算了。”子规摆了摆手,他还不至于完全为了自己的感触,而全然不顾及这二十四子的生死。 “那若是反衍成四鬼?”沈灵儿好奇发问。 风标笑道:“事实上无论反衍成几鬼,减少的只是数量,思想一点儿都没有减少,子规面对的永远是二十四种思想。” “那这样说来,还是不要反衍的好。”子规苦笑道,“二十四人明明白白摆在那里,我还知道怎么应付。若是反衍了,一鬼具有多种人格,我和一鬼相处,就要先分辨明白其身内的人格,这反倒是给我自找麻烦。” “看来呀。你注定了是这多子多孙的命。”击征笑道。 “逆天改命,倒不如认命吧。”丹歌道,“你抽空返回岱庙,承认了你那三位妻子的名分,不是应付,而要切实地盟下誓愿,或者操办起来,办一场婚礼,给了它们安慰。如此之后,它们就心中有底了,不至于连天哭闹了。 “你更需给唐槐抱子前辈多多的孝敬,你的三位妻子二十四个孩子,都指着人家庇护呢!而自你逃离岱庙到今日几十余天,你那三个妻子每日哭泣,给人家可添了不少麻烦!” “哎?师父!”沈灵儿听到这里,急忙问道,“你们在岱庙所见的二十四小鬼,都是多大的年纪?” “尚在襁褓,也就是二个多月吧!”丹歌答道。 沈灵儿到此更加迷惑了,“之前引师父可说,相隔几日小鬼就能长大,又过几日小鬼就能成年。可自我代师父从岱庙逃离过去了八十多天,你们见到的小鬼儿也仅有两个多月大。为什么在这八十多天里,小鬼儿们没有变化,却在你们相见之后,小鬼儿能迅速长大呢?” “为什么?因为人家诓了他们呗!”子规朝丹歌等人翻了个白眼。 丹歌却硬生生把白眼又翻了回去,“不学无术!因为很快他们就要到百天了,百天之后,小鬼们就可以初涉修行,一旦修行起来,则生长极为迅猛。而立之前,生长迅猛,而立之后,驻颜有术!这正是鬼道修行!” “这样……”沈灵儿点点头,却是又缩了缩脖子,不敢对子规看哪怕一眼了,好似他不经意之间,又揭了子规的一条短处。 子规咬着嘴唇,却没有埋怨沈灵儿。他想了一会儿,道:“百天,我算着应该是在农历九月初三日了。到时我去岱庙看一看吧,也好见证修行小鬼儿们的一场启蒙。” “好!”丹歌风标击征三人连连点头,只要子规允诺下探望,说明也就认了这三妻二十四子。这令他们欣慰不已,到底子规并非绝情的人。 子规心内也是缓了一口气,他既然定了下来,就说什么也是认了。这终身大事定下了,他舒缓了一口气,再望向丹歌风标等人时,就精神了不少。“你们此次在青龙洞府,有怎样的收获呢?” “唔。”丹歌朝远处一指,“既然已经快到清杳居了,我们就到了清杳居,集合了众人,一块儿说吧。” 子规扭头一望,确实是快到清杳了。他点点头,“好!”随即催动起法诀来,让金玉八卦极快速地接近清杳居。 丹歌见到如此,笑了起来,“你不必如此急切,我们到了清杳居,总要和一众人都打了招呼,才会提及青龙洞府内的事情。所以到了清杳,你也要多作等待的。” 子规却并没有缓速,一声叹气,道:“那看来,一时半会儿我是听不到你们的故事了。” “怎么?”丹歌皱起了眉头。 子规道:“在这三个月里,清杳居,或者说是我们和风家以及商丘之间,发生的事情应该不比你们的故事少。” 子规说着控制金玉八卦陡然一停,而后缓缓降落。他笑道:“到了。你们先看看清杳居的故事吧。” 子规退开身子,往清杳居伸手一引,“请!” 这情形却让丹歌风标等人不敢迈步了,他们三人先是愣在原地,仔细打量了起来。入目,是清杳居三个大字的匾额,之前的破匾已经撤去,如今这张匾比以前大了不少,而黑底而白字,比以往似也厚重了不少。 两旁看去,门的两边是新垦的土地,宽丈余,长丈,两片小田,其中花花绿绿,也辨不出是什么作物来。而门前就只有这么些看头,其余并没有什么新颖之处了。 丹歌风标击征三人沉着气彼此对视一眼,终于从金玉八卦上走了下来,然后随着子规沈灵儿的相请,踏入了清杳居的院中。如今的院内就和当初的情形大有不同了!以前的清杳居仅有这入门后的一间正屋,正屋侧边有一间书房,沈灵儿正住在书房当中。 如今,就在这正屋的两侧,新修了两件耳房,然后在左右两边,新修了东西两厢,每厢是两间屋子。这院子于是小了些,但还是足够容纳不少人的。 “新增了六间房?”丹歌向子规道,“此番来了王响老先生沈星儿还有你,再有原来的李尤沈灵儿席锐,这六间房倒是恰好啊!” 子规摇摇头,笑着望向丹歌,道:“李尤沈灵儿沈星儿住在一间屋内。席锐也不是一个人住,响伯倒确实独占了一间,我也独占了一间,尚余两间,其中有一间也有人住。你猜一猜吧,和席锐一起住的人是谁?那一个单间儿内住的又是谁?” “这我猜不准。”丹歌摇摇头。 “你一猜即准。”子规道,“毕竟你认识的也没几个了!” 丹歌想了想,“我似乎认识的就只有风家的几人,还有一个前来相助风家的葛孑。若是葛孑在,那她一个女子,一定住那个单间儿。而和席锐身份相当的风家客卿,这名字呼之欲出,必是天子了!” 子规和沈灵儿齐齐伸出了大拇指来,子规笑道:“不错!正是你的这般判断。你们三人,今夜有一个和我同住一间,余下两人住空着的那一间,这数目是刚好的。其实还是二十七个人的,但他们那么多人,也没办法安排在这边了。” 击征忽然双目一瞪,“二十七个人?是我师父带回的那十二个人和苏音的十五个人?” “嗯。”子规点点头。 风标皱起了眉头,“天子……,终究是退出我风家了?” 子规挑了挑眉,他没有料到风标竟然敏感到这种地步,但既然风标说到,他也不好隐瞒。他点点头,“对,带着苏音一行从你风家离开了。” “为什么?”风标双目似能直透人心底一般,直瞧得子规忽然也一阵瑟缩。 “不为什么!所谓人各有志。”这一句却不是子规的回答,而是出现在正屋门口的杳伯。 风标的锋芒闻言忽然收敛起来了,他变了变脸色,最终换上了微笑。“踏踏踏”,他连跑数步,“大伯!” 杳伯也是带着微笑,将风标一揽入怀,拍了两下,然后一把推开。他脸上正色起来,一点风标额头,“你个小娃,倒是会这等变脸色应付我了!” 风标笑着挠了挠头,“既然您在,那这事情应该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 “你的想象是什么呢?”杳伯问道。 “以天子为首的一伙人,意欲和我风家分庭抗礼。”风标道。 杳伯双目灼灼地盯着天子的眼睛,“这件事儿糟糕在哪里呢?” “糟糕在我处在中间,左右为难。” “没你想得那么糟糕。”杳伯笑道,“但分庭抗礼,平等相对,也是事实。” 风标抽了抽嘴角,幽幽叹了一口气,他其实已有估料了。“这还不糟糕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三十五章 晨起时 杳伯道:“不糟糕,因为你没有被夹在中间,虽然是分庭抗礼,但情报组织和风家只是地位上如此,在事业上,它们却并不是冲突的。你完全可以游离在两方,促进两方的交流和偕同。当然,一旦我风家开始搞情报,就是要激化矛盾了。” “情报组织,这就是天子建立的势力吗?他果然不是个屈居人下的人。”风标苦笑不已,“不知道天子那里有没有我的一席之地,既然要让两方没有矛盾,我风家的情报就不能发展,而我恰在情报上有些见识,或许在情报组织里可堪一用。 “我吃他些供奉不过分吧。我风家买他们情报,一定要耗不少银钱,我赚些回去,也在情理当中吧。” “不,组织里并没有你这等的地位!”天子不知何时出现在院中,他说出这番话,只等风标脸上的怒气将要到达封顶时,才洒然一笑,道,“风家从我杀手组织得到的任何情报,都不需要支付任何银钱。” 风标本来怒气的脸瞬间变作了尴尬,他转而朝天子翻了个白眼,“你这人真是,何时也学会了大喘气?!不过,既然这情报组织为风家提供情报而不收取任何银钱,看似独立,可却又好似是依附于了风家。 “你们这个势力,似乎只是争取到了行事上的相对独立,其他的方面,似乎和风家的情报部门没什么分别。” 天子摇摇头,道:“这行事上的独立就已经十分要紧了,少了辖制,我们才能放开手脚。苏音等一众人等,都是在情报上有独特造诣的高手,他们束缚在你风家的体制之内,就没有热情,难免懈怠,而这一个独立的组织,能给予他们极大的空间发挥自我。 “而这样一个组织尚不处于风雨飘摇当中,它和风家的往来关系,能让它回避了绝大多数的觊觎。我们狐假虎威,能赚得不少的发展空间,而也在这等发展空间之内,我们有了大展拳脚的机会,根本无需思虑成败,败有风家扛,成则自己收。 “而除了风家这一块儿,我们的情报组织也面向了其他的势力,这情形又和风家的情报部门有所不同。这就好比是私兵和雇佣军的差别一样,我们处在风家的情报部门,只能为风家效力,而现在我们可以在为风家做事之外,为更多人提供服务。 “这服务是双向的,一方面我们提供了情报,另一方面我们也赚取了情报。就在这情报的互换之中,我们就能拿捏住许多世家大族的把柄,那时候,四面任凭风雨飘摇,我们也是屹立不倒了。” 丹歌闻言挑眉,道:“这不就是信驿的功能吗?” 天子点头:“是,我们完全继承了信驿的功能和结构。但与信驿不同的是,我们完全形成了一个势力,不是被多个势力所操纵的傀儡。这也就意味着,各大世家彼此的制衡关系当中,我们硬生生横插一刀,他们先得围着我们转,而后才能顾及到相对的另外一边势力。” 击征道:“你这样做一时半会儿没有问题,可许久之后呢?各大世家察觉利弊,你们必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他们一联合,群起而攻之,你们如何自保?而这犯众怒的事情,风家又会给你们几分面子花大力气保你们呢?” “我们现在的势力现在还局限在商丘一处,不向外扩展,正是因为我们的实力还不够雄厚,也怕遇到这样众人群起而攻的场面。当前在商丘一地,我们却是安稳的。”杳伯道,“在之前风家与外来道观庙宇的联盟夹击狼子一流时,天子趁着乱战在狼子内部挑拨出了不少恩怨。 “由此狼子内部的嫌隙越大,战场上也就连连吃亏,兼之风家一方有葛孑怪力相助,还有王响辅助群雄,所以狼子内忧外患,终究支持了不久,就完全败下阵来。而在战后,风家和道观庙宇联盟交接之时,应天子之意,夸大了天子功绩。 “其中挑拨阴谋,更是被摆在明处大说特说,这些话语一字儿不落地,全部传到了商丘境内内大小的世家耳中。自天子从风家要下了信驿,有信驿原始的情报为基础,情报组织的势力在建立之初就对商丘各大家族形成了威胁。 “可他们联合出兵相讨,就要有两个估量。其一是风家,风家在此次交战之中大展神威,风头正盛,他们一定不敢触了霉头,而我们虽然是独立的势力,多少总有风家的影子,他们出兵就要思虑和风家遭遇的可能。其二,就是天子的挑拨离间。 “这听起来不是什么好词儿,但战场之上只为胜败,一些所谓的下三滥,运用得当就更显高明。他们要联合,首先就要想到天子的这等声名,他们各家都有嫌隙,他们就要思虑是他们联合出兵来得快,还是内部崩解来得快。他们有这些思量,出兵,不过是在梦里能想想。” 风标丹歌击征三人听得连连点头,而他们从杳伯这话语中,听出的不止是势力的发展情形一片大好,还有其他的一些讯息。 风标问道:“之前子规介绍屋舍,也说了葛孑独占一间,当时我就有疑问。如今情报组织步入正轨,显然不是朝夕之间的事情,激烈战事完结必定也过了许久,葛孑助力风家之后,却是没有返回碧罗雪山吗?” “哼哼。难为你还惦念我的去留。”这悦耳的女音从一旁响起,继而一间耳房开启,走出来一身素服,稍显慵懒的葛孑。这样子,和子规之前所见的葛孑有天壤之别,之前的葛孑一身劲装,眉目中既有戾气更兼忧愁,此时的葛孑显然刚醒,但眉目清明,宛若待嫁闺中的女流。 娇柔温婉,根本没有了杀手的气势,忧愁尚存,却多为嗔怪之意。这小女儿仿佛落了情爱里,颦笑之间,都是情痴,转目顾盼,皆是情思。 风标瞧着这个样儿的葛孑,扁了扁嘴,一斜眸,道:“莫非情劫方了,又有情生?” 葛孑闻言眸中明光一闪,朝风标剜了个白眼。显然这风标一语中的,把葛孑的心思点透了。她却又一笑,她这人本是豪爽的性子,被点透也不扭捏,她朝风标一挑眉,即问道:“那你猜他是谁?” 风标想也不想,连连摆手,“我猜不着。” 杳伯在门前微笑着摇了摇头,朝沈灵儿一看,道:“清晨时分,当起了!把那几个懒鬼都叫起来,这外面吵吵嚷嚷,他们竟都不出来看一眼情形,可逸了!叫了他们,搬了桌椅,请众人院里坐下说。” “是。”沈灵儿应了一声,却是先搬了桌椅,请丹歌一行先坐下,而后又端了茶水,最后才去叫得几个懒鬼。丹歌等人就坐在椅子上,等懒鬼们出门而来。清杳居排的上好的前三名懒鬼,正是席锐、李尤、沈星儿。 三位懒鬼来在院中,一瞧这院里新添的人物,立时精神起来了。尤其沈星儿,他连忙往前窜了几步来在丹歌身前,唤了一声“老爷”,就作势欲跪,幸好丹歌眼疾手快拦住了。 “怎么叫我老爷呢?”丹歌笑问道。 杳伯笑道:“他自来时就说,他是你的家奴,唤你是老爷,唤沈灵儿是少爷。” 丹歌斜眼一瞧沈灵儿,“你可没有端这所谓少爷的架子吧?” “没有。”沈灵儿连连摇头。 “沈灵儿、沈星儿。”丹歌挑眉,朝着沈星儿提及这两个名姓,“你听这两个名字,似是一主一仆吗?” 沈星儿扁了嘴,“那,那您给我改个名儿?” 丹歌伸指一弹沈星儿的头,道:“名不需改,只是你也不是我的奴仆。你本名如此,就可见我们的缘分,你要是不嫌弃呢,就认我做个师父,和沈灵儿做个师兄弟。” “这……”沈星儿眨眨眼,他也定不下心思来,谁知道丹歌这是试探还是真心。 那一边儿的杳伯却不愿了,“嘿!合着我教了这么些天,最后还是给你培养了个徒弟?你让给我不好吗?” “好啊!”丹歌点点头,“但他不许改名儿!那时沈灵儿、沈星儿为师兄弟,我就唤您一声老哥,嗯,风标就当叫我叔叔!” 杳伯摆摆手,“不要了!你就知道在这辈分上拿捏我,我最看重这个了。让他当你徒弟吧!”这杳伯说着却见沈星儿没有动作,伸脚一踢,“愣什么,三叩首敬茶拜师啊!” 杳伯这一脚正踢在沈星儿腿上,沈星儿由此跪了下来,这沈星儿却欣喜了,若是这丹歌本有意试探,他这拜师此时却也是被杳伯所逼,没什么罪过。他半推半就,磕了头,敬了茶,这站起身来,就是丹歌的弟子了。 “愣什么?再叫啊!”杳伯又提醒道。 “师父。”沈星儿缩着头,朝丹歌怯生生叫了一句。闻听这一声儿,丹歌微笑着连连点头,很是满意,沈星儿此刻也懂了,丹歌确实有收徒之意。他此时心内的疑虑胆怯尽去,留下了难言的幸福。他离开徐州信驿这一步,走得太对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三十六章 信驿得来有道 丹歌此时朝沈星儿甩了甩手,然后往那边儿一引,道:“去,拜风杳师爷!” 杳伯应了沈星儿的尊呼,而后白了丹歌一眼,“你这动作倒是合乎情理,还真是个甩手师父!” 丹歌笑了一下,他没得辩驳,反而感叹起来:“刚刚返回清杳居,就得了个徒弟,真是令人欣喜啊。”他朝沈星儿一摆手,“好徒儿,坐了吧!咱师徒不要多占时间,你风标师叔尚有许多的疑惑要问呢!” 风标坐在一旁听得丹歌点到自己,他于是应着丹歌的话,就此发问起来。“方才大伯所言,情报组织是以商丘的信驿为基础发展而来的实力,商丘的信驿更是天子从我风家要来的。这可就奇了,我风家为何愿意弃置了这么一个关节所在呢?” 天子笑了笑,道:“这是杳伯说得含蓄了。他之前说我挑拨离间很是直接,偏偏到了这信驿的获取上,杳伯用了要之一字。他应该是害怕隔墙有耳,如果有外人听得了我信驿得来的真实原因,那别人对我们的忌惮就会少了不少,因为压在他们头上的,少了风家这一座大山。” 丹歌微微皱眉,“这么说,你是对风家耍了手段,才得来的这信驿了?” “对。”天子点头,道,“可以说这信驿,是我骗来的,也可以说是我偷来的。我对于信驿的想法,仅在我们三人与六长老进餐之时提及过,而后在清杳居你们打舞阳回来的那次提及过。所以知情的人,唯有风家里六长老和风芒,以及在座的各位。 “后来我做的事情,无论是在狼子之流内部的骚扰挑拨,亦或是撺掇外面的道观庙宇前来讨伐狼子之流,我同风家都是说要对狼子一流动手,从没有提及半分信驿的事情。后来三方开战,两路支援,一方败落,商丘大势已定,风家重出江湖,风头一时无两。 “随后风家论功行赏,杳伯占大头,因他之名,才有外来道观宗庙四方咸集,相聚讨敌。而后是响伯,响伯初来时因其出身,不受欢迎,但因为风标力荐的手信,就让他一试。结果单单‘谨诺’一言,战士们斗志昂扬,奔走迅捷,威力强悍,因其一人,战场转瞬从对峙变作碾压。 “之后是葛孑,葛孑怪气在前,一挥之下不死也伤。狼子之流其中有石家,磐石之家,脸皮巨厚无比,身躯强韧,一个个虎背熊腰,又刻薄短视,无理也在高声。这等世家极难对付,是狼子之流的精英队伍。 “葛孑怪力横扫,灭了石家泼妇大半,这石家认了怂,最后高嚷着是被恩义降服的,撤出了战场。自那之后狼子之流就只是勉强支撑,不足为虑了。而后是苏音一行大有功绩,最后给了我一个运筹的大功。我则让众人都谢绝了恩赏。 “在扫灭狼子之流后,我即提出了离开,风家一役打得信心膨胀,他们开会讨论我的去留,结果决策团中唯独家主和风桓同意留下我。其他的成员见我这几日风头正盛,颇是羡慕,更是怨憎,趁此时机,赶忙把我踢掉了,而碍于决策团的规矩,便是手握实权的家主最终也只能同意。 “我离开时节,向决策团众人说道,如果他们到来我家,一定备下好茶。然后我让沈灵儿返回风家,美其名曰践行客卿长老之职,实是观察动向。在三日后,风家才想起商丘信驿一事,派风桓前往处理,沈灵儿及时传回了这消息。而在这风家没想起来的三日里,我们已经完全将信驿接手了。 “我就在当日叫上了风家战役当中的众位大功臣:响伯、杳伯、葛孑、苏音一行十数人来在信驿。然后备下好茶,等待风桓登门。风桓登门一瞧情形就明白了,我备下好茶应了当日之语,宣布了信驿主权。他又面对的是众多谢绝了封赏的大功臣们,他没什么好说,停留不久,就离开了。 “这之后的第二日,借着沈灵儿的掩护,我登门拜访,和风家家主、风桓及众位长老相会一处。我直接向他们提出了我情报组织与风家的业务往来上,不收半分银钱,但除此之外,风家休想指使任何东西。他们不干,他们一定要派一个人到我情报组织里来,说是协同,实是监视。 “我就提及了你们,情报组织的人手,都是丹歌的关系,而丹歌是风家的客卿长老。丹歌一人高呼,则众人相应,风家人虽多,有几个能挨葛孑一拳?击征是暗杀高手,马心袁安排在风家的细作典购接引,都死在击征之手。风家兵多将广,老弱妇孺被暗杀,风家能否承担? “或许风家人多势众,总歼灭之机,可不要忘了,情报组织里有风标,风标是丹歌死党,更还有杳伯。风标杳伯,都是风家宗室中人,风和做家主风杳离家而去,风桓若做家主,风标也无处可依。 “情报组织,可算是为风家宗室内家主亲兄弟落选者天造地设的去处,这去处既离不了风家的眼皮之下,又可有所作为,最终还可为风家所用!天地没有二一个这样的去处了。而情报组织内风家宗亲既在,风家再派人监视,是不信任哪一方呢? “我软硬兼施,他们就已经动摇。后来我又允了家主一桩好事,才终于正式得到了信驿地盘还附带起旁边的四方来集酒店一栋。” 风标对天子的话,头前的都已听懂,此时只上心这一桩好事儿。他忙追问起来,“是什么好事儿啊?” 天子一笑,也没有卖关子,直接答道:“在此次交战之中,我为风芒也就是风家莽夫安排了许多要紧的差事。最先对狼子之流挑拨,后来交战的前锋,之后对狼子之流的二次挑拨离间,最后的收尾,以及过程中的救护,时时刻刻,都有他的身影。 “我把这些事情都整理成册,交给了家主风和,让他趁着族内对战事讨论的热度不减,将这事迹在族内借风向标之口迅速传播开来。而后等时机成熟,风家人对风芒的态度转变,家主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收他为徒了。” “原来是这个徒弟啊,没料到我父亲对这风芒这么上心。”风标叹道,“只是可惜了那风向标,那也是个不错的人才,不能为我们所用了。” 击征笑了起来,“你父亲如果听到你这样的话,一定要生气了,你现在的口吻,完全是站在了情报组织的地位上,想要算计风家。这行为俗话叫胳膊肘往外拐。” “啪!”风标一拍腿,“对呀!我不能如此,尤其之前天子可说,我在这情报组织里根本没有机会得什么一官半职!” 天子摆手,道:“你意会错了,我不是说你在我情报组织没有职位,我是说你在我情报组织没有赚钱的职位,免费的我们还是很欢迎的。毕竟我们相当于给风家打长工,风家的宗室弟子给我们打下手,也算是我们的一些回报吧。” 风标却并没有半分不乐意,他笑道:“那也好!我要当你情报组织的情报员教官!” 天子笑道:“你在风家执行的培训计划已经被我照搬道情报组织来了。一旦有新人加入,我们的计划就可以开展,并不需要一个教官。而且我估料着,你当这个教官儿有有意报复的意思。” 风标瞪了天子一眼,“当然!你培训的那些潜伏好手,都是去瞧我们洗澡的,我当教官,就让他们去瞧你洗澡!” 天子点点头,道:“你既然说出来,那这个教官儿我就让你当了。” “啊?”院里头的人都是诧异不已,这天子的脑回路很奇特啊! 更为讶异的就是风标了,“你听清楚我说的了没有啊?怎么这反倒同意我当了?” “我在风家之时,这计划虽然是你提出来的,制定具体实施的却是我。当前看来,对于具体实施的情形,你也很是了解。”天子道,“我们就是要挑着人家洗澡的时候去训练,甚至还有增加难度,从一人的偷窥变作十数人的围观,而牵一发动全身,一个人的失误就会牵扯到一群人的安危。 “人发觉被偷窥后爆发的力量是惊人的,偷窥者一旦暴露,要么不保,要么性命不保。这是惊险而刺激的训练模式,这训练模式下产生出来的每一个人都是潜伏的绝顶高手,或者是魅力无双抑或求生有道的高手,这些本领在获得情报方面十分有用。 “而你既然深谙我训练之精髓——偷窥洗澡这一法门,那这个教官儿,你足可以胜任!而我建议,偷窥者定在高手当中,这里在座的都可以,尤其葛孑,这是新人们必须挑战的一个点!” “你死不死啊!”葛孑高声骂道,“简直是变态的训练方式!老娘就算把那人杀了,老娘也是被看光了啊!” “那你可以加入我们的训练嘛!”天子朝葛孑一挑眉,笑道,“我可以专门儿安排你去偷窥连鳞,好不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三十七章 须尽快 那葛孑听闻如此,竟是俏脸一红,双眸游离,一时犹疑起来。 “似乎……,这个建议对她还颇有诱惑?”这让丹歌和击征目中一亮,“她爱上的,竟是那个大块儿头?” 子规朝着丹歌等三人一笑,“没想到吧?” 击征点了点头,道:“没有想到,不过当这个事情说出来之后,我却觉得合情合理。这强悍的女人,再相配连鳞那大个子,倒是十分合适!而既然葛孑喜好连鳞此等人物,我不免要好奇祁泽的相貌了。祁泽,听起来当是个书生气质的。” 葛孑狠狠地瞪一眼击征,道:“我好不容易将目光转移,你竟又提祁泽!祁泽确实书生气质,我如今换换口味儿不行吗?”她说着瞄了眼王响,继续道,“王师傅,我之前还不信你所言,当前看来却是不假,杀手组织内鼎鼎大名的大姐大,原来果真是一男子。 “而且还是如此俏丽模样儿的男子。往昔那高冷的样子也不见了,此时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可不是以前那两句话蹦不出三个字的击征了。” 击征却明眸一闪,道:“看来你和连鳞相谈甚欢啊。我在之前可声名不显,咱两人也没有什么往昔,这些话必是你从连鳞那里听来的了。” 葛孑斜一眼击征,扭身奔自己屋里去了,只在场中留下了最后一语,“真是杀手的性子,抓住了人家的软肋来回地找补。” 王响此刻仰过身子瞧了葛孑回屋,而后正回身子缓缓摇头,“这从来厉害的人物,竟被击征说得忸怩了呢。” “她这样的情态,连鳞如何应付呢?”击征问道,“那大块儿头自吃了子规一剑之后就聪明了不少,不是往昔那么莽撞了,他就没有察觉这葛孑的情愫?” 王响一笑,“你既猜得连鳞和葛孑相谈甚欢,也就该想到那连鳞也对葛孑颇有好感。只是这本是年轻人之间的事儿啊,有可能只是一时热度,我们这样儿的老朽可并不好多说什么,就任由他们发展吧。” “不过!”王响猛然扭头望向了风杳,“如果他们两人发展到同居,尤其连鳞来在这里和葛孑同住,我建议你一定把他们调到两厢,否则夜半撞毁了你的墙,你可不要有怨言!” “这么厉害?”风杳大睁了双目。 王响点点头,道:“那连鳞肌肉盘虬,这葛孑也不是省油的灯,那两人亲热必定宛若捣夯……” “老色鬼!”屋内的葛孑高声嚷了起来,“你噤声吧!” 王响连忙缩头捂嘴,没有再往下说了。 院内的人个个憋着笑,半晌后,丹歌才悄然发问起来,“那连鳞此时在哪里呢?是在信驿?” 天子摇了摇头,“不,他和苏音带着二十一个随从已经按照我的吩咐,前往丹霞深处,仓古石碑门前了。” “仓古石碑?”丹歌皱起了眉头,“你们也预料着这一段时间会出事儿?” “从你话语的‘也’之一字,看来我们并没有做错啊。”杳伯道,“我和你响伯今晨发觉大火星完全黯淡难觅踪迹,约等了二三个小时也没有出现的踪迹,我们料定青龙确实是死了。而依据子规给我们透露的消息,我们有了一些结论。 “根据你们从姜太公得来的讯息,再结合业膻根阴谋中要在青龙死时开启仓古石碑,青龙身死就致使天地动荡,说明这四象再加第五灵黄龙之中,除了青龙,尚有一灵出现了异常。我们料定如此,则青龙一死天地必将动荡,虽业膻根身死,保不齐再出来其他的膻根。 “所以我们想定了办法,就是派人守住仓古石碑,于是在子规沈灵儿去接你们时,我们叫醒了天子,让他安排了信驿的人手。” “原来如此。”丹歌点点头,“我们知道的讯息比你们更为详尽。从青龙的口中我们得知,青龙受伤是因为和某样东西相战,这东西青龙也很避讳提及它的身份,我们于是也不敢多问。而既然此东西能和青龙一较高下,甚至两方最终不分伯仲,可见至少是和青龙等同地位的存在。 “本来青龙和这东西要两败俱伤,都要死去。但就在两人相战后的第二日,那东西却忽然有了续命之法,也在这东西续命的当日,天月顿失一缺,仓古石碑异动,以业膻根为首的金勿等一行恶妖由此来到了人间。 “我在得知这等消息之后,也是如你们一样结合了姜太公告知的消息,以及金勿对我透露的线索,有了猜测。我猜测和青龙相斗的那东西,或许就是四象及第五灵其余的四个其中之一。这和你们的结论是一样的,但我们能由青龙透露的这些讯息往深处多推一步……” 子规一眯眼,抢先丹歌说出了结论,“这个与青龙相战的神兽本当身死却强行成活,它一定是走入了歧路!” “嗯!”杳伯点点头,“看来是这样没错,而这样来看,我们不仅要防备外面,还要小心里面。” 天子道:“内部我们要防范的是一个可以和青龙神兽一较高下的神明,那绝不是我们可以触及的境界。而我想它既然走入歧路,一时半会儿恐是不敢露头,一旦露头,就可能遭到天的雷霆之击,它畏畏缩缩,还不足为虑。” 丹歌摇了摇头,“我料着那入了歧路的神兽只怕未必畏惧这什么上天。你们也都知道那业膻根杀死太阴占据太阴之位的事情,在那件事里,天庭一方毫无作为,任由太阴死,任由业膻根得意。后续太阴回归,反而是依靠了我和子规两个凡间修行者的帮忙。 “如今的天庭既然不比以前,所以这神兽是敢露头的,也是敢嚣张的。好在当前它对我们倒是没什么威胁,据我所知的入邪入魔之法,也就是所谓的走入歧途,是有一个渐变的过程,并非朝夕之间就能转化。而这个时期,短则天,长有二三月。 “神兽踞在神宫,处在天上,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所以留给我们有年的时间预备。这听来还很长,但一旦那神兽完全入邪入魔,在这无作为天庭管辖之下的凡人土地,必定转瞬就能倾覆,那时候可就不给我们预备的时间了!” 天子闻言皱起了眉头,“年?那时候情报组织能发展到什么情况呢?似乎也不会到达怎样的高度啊。” “你们想得深远了,也把我们的力量想单薄了。”子规笑着一指正屋,道,“后院,尚有一条青龙将要成形,年内,必成正位神兽,雄霸一方。便是当今的天庭不作为,四方的其他灵兽不作为,这一条青龙,总要念在我们的培育之恩,相助我们的吧。” “我们倒忘了这茬了,我们还有这条青龙啊,不过青龙归位需趁早,最好在这一两天内。”丹歌道。 “这又是为何?”子规问道,“那青豸们还在炼蛊的阶段,一时半会儿完成不了的。” 丹歌道:“我们或许要想办法催化这一过程,青龙很要紧,不说对付那入邪入魔的神兽,单是对付当前的情形,就非有它不可。昨夜青龙身死,到今日适逢了这八月十五中秋节,月为满月,可以出现天狗食月。 “而青龙给我们透露了这样一条消息,就是太阴归来当日,十兔齐齐杀死业膻根时,业膻根竟是哈哈大笑,一副诡计得逞的样子。而十兔对付业膻根时也是施展了他们掌握精熟的人族五术,业膻根临死正是因得了五术而欣喜。 “这当中不排除它是因为对于人族五术的觊觎到了疯魔境地,于是临死才有这样的表现。可更大的可能,是它被十兔无数杀死,也是它计划的一部分,它借此次身死传递了五术,然后它还有办法二次复活,继而移动太阴之位产生月食。 “随同业膻根到来的恶妖数十人之众,最终在和太阴与风家老家主为首的一众修行者对战当中被除去了大半,还逃走了六个。这六个当中金勿是一个,还有五个,金勿逃命仰仗极为厉害的逃脱之术,其他五人都是恶妖界选拔出的一等一的人才。 “它们有着极强的学习能力,而能从高手环伺当中脱逃,显然身手或是修行抑或技艺,总有一样是强项,它们在人间学习了三十年,依凭着强大的学习能力,到如今实力恐是已经颇为高深。 “而三十年的时间,也足够他们发展一股极大的势力出来。修行界中空有本事却愚昧无知的人不在少数,所以很可能有那样的蠢货为他们卖命。如果真是那样,以我们的人马根本阻止不了这五人对仓库石碑的施法。 “这几天月圆之日内,恶妖们的计划若当真实施起来,则这五个恶妖必是修成了山、医、命、相、卜五术之一,而后五人联合催动仓古石碑,同一时天上天狗食月。 “到了那时,唯一能力挽狂澜的,只有青龙,青龙归位,天地才能再次安稳下来,那么仓古石碑的异动,最终也可被镇压。因此,我们要预备着随时造一个青龙出来,青龙的炼蛊过程必须加快。” “原来业膻根死时,还有这样的表现。”子规叹道,“这表现看似是暴露了意图,甚至是暴露了计划,可正因那业膻根敢于暴露,我们才更是忧心啊。这说明业膻根他们的计划,已经完美到无法破坏了,虽未必当真无法破坏,但显然他们有这样的信心,相应的这计划必是十分周详了。” “我们是否要向风家求援?”风标问道,“风家可以派人去丹霞助阵,即便对方三十年发展出什么势力,但一定敌不过我风家千年底蕴吧?” “敌是敌不过。可……”天子苦笑一声,“在与狼子之流的一战之中,风家的损伤本已不少,风家是否乐意,是个问题。而风家即便愿意派人助战,可跋涉千里之后,战力又能存留几分呢?那时候敌方以逸待劳,我们的人马上去就是送死。 “于是,虽是为了天下大义,或许不得不行,但这完全送死的行为,我们也不允许它轻易发生。所以无论是出于什么考虑,求助风家,都是我们的下下之策。” 杳伯道:“而上策,就是加快青豸的炼蛊,加速青龙的归位。同一时,尽量派一些精英,赶去丹霞深处援助苏音连鳞,他们未必能阻止敌人,但也不容他们落入敌手。” “可信驿不能缺人。”沈灵儿道,“打江山不易,守江山更难啊。信驿如果被人钻了空子,情报组织就什么也没了!” 天子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对。” 风标却一嘟嘴,这所谓钻空子,旁人也不敢钻,唯独他风家,可风家不会这么小人吧!“我风家不会这么做的!” 天子朝风标望了望,“你风家或许不会做,可我们不得不防啊。信驿那里头的情报,就是我们情报组织的命根子!” “好吧。”风标叹了一声,“我可以返回风家,防备住我哥我爸。” “你不适合做这个,也不该让你做这个!”天子道,“你本是风家人,你这么做,心里肯定难受的。我准备让沈灵儿去,灵儿完全可以迅速探听风家动向。而信驿里面,我希望杳伯坐镇!” “我大伯他就不难受啊?!”风标瞪眼道。 “我还真不难受。”杳伯笑道,“我是这情报组织的名誉顾问,我自然有职责守护信驿,而且我坐镇也不为防备风家,只为守护信驿。这样的目的,听起来就不似针对我风家了嘛!” 风标一歪头,苦笑起来,“大伯您怎么成这组织的顾问了呢?天子给您灌了什么迷魂汤啊!我父亲邀请您做长老都不愿做的。” “因为我不看好风家。”杳伯道,“我看好天子的这个情报组织,尤其他的发展模式。风家和情报组织相比,就是家族企业和集团的差别,任人唯亲和任人唯贤的差距,不是千余载的历史痕迹就能弥补了的。 “标儿你和丹歌他们出来了这么长时间,风家内部的宗亲势力和这外面世界的民主公正二者对照之下,你就没有看到风家的局限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三十八章 料定未来 “他们哪里给我机会?!”风标才不和自己的亲大伯争辩,而是直接埋怨起了丹歌子规等人,“随他们一路而去,路上难有停歇,前有埋伏后有追兵,我哪有时光看什么民主公正!” “哎!”王响摆了摆手,笑道,“时间就像是击征的胸,挤一挤总会有的!” “噗。”丹歌和风标二人正抿了一口水,此时被王响一言所激,立时喷了出来。继而两人且并没有瞥向击征的胸,反而是扭头都看向了子规。 子规坐在原处变了变神色,最后被丹歌风标的灼灼目光所惊骇,翻眼望天,却是神游天外,不睬这院中的人了。 击征闷闷地坐在原处,两臂一抱,护住了自己的身前。这院中除却了风标丹歌子规,旁人的却都是瞄向了他的胸。他朝着王响一瞪,“师父你玩笑有点儿尺度好不好哇!” “这世道莫非变了?”王响道,“怎么男人的胸也不容提及了?” “您哪里说得男人的胸了!”击征驳道。他和这院中的人都是清晰,这分明说的是他扮为女子时的体态! 王响击征师徒这么几句插嘴,绊住了杳伯预备下的训教,杳伯本意要借此时机,好好给风标上上一课的。但此时已经偏题,众人循着这偏走的话题往下而去,竟是一时细究起各自的情史来。这话题显然八匹马也拉不回来,杳伯只好悻悻一叹,瞪了一眼身旁的王响。 王响此刻挑起了话题就没再插嘴,救下了风标却深藏了功与名。此时他发觉风杳瞪他,邪邪一笑,悄然低声地说道:“你是要趁着方才的时机,要给你的侄儿灌注什么民主公正的概念了吗?” “怎么?你是认为不妥?”风杳问道。 “相当不妥。”王响点头道,“风家的宗室内唯你是个例外,脱离宗室供奉而潇洒偏安,你这等豁达,才至于接受了这外头的民主。风标这孩子,却还放不下他风家二少爷的骄傲,你给他灌输的民主,是要动摇他的基础的。 “他是地主,你讲的民主要动了他的或是他家的资本,让他泯然众人再无特权特供,他必是一时无法接受。而这一时的长短,取决于他对利益的看法,他一朝重视,就一朝听不进你的民主去。在当前来看,他还远远做不到你的潇洒。” “可有人,分明已是格外潇洒了。”风杳望向了丹歌,“真是相形见绌。” 王响不须看风杳的眼神儿也知道风杳指的就是丹歌,他也看向了丹歌,笑叹一声,“像这样的,也在少数。不过细想起来,民主只能存在于一国之中,细化到一个家族,就不可能了。所有的家族都是由几位贤者把持,从不可能让人人都参与进来。 “即便有众人参与,也多是一个形式,实际最后拍板的,还是那几个人。你可曾说这丹歌之前是沈家的代家主呐,所以我料想他这潇洒,多是因为他本身对于家族内部重重辖制的厌恶。他越在高处,就越为谨慎,这逼得没法,于是逃了出来,看这世界自然有万般好。 “你的潇洒是否也来自于此?你不是曾作为风家家主继位人被用心培养的吗?那样的高压,是不是逼迫你出走的原因之一?” 杳伯点头,“这也是我出走的一个原因吧,而我的这一出走,倒是多有裨益。我得了快活,而我弟弟希冀家主之位日久,我又在族内影响深远,所以他上任之后大刀阔斧,显现才干,稳住位置。这样说来,这种情形如果成为一种常态,风家的下一任家主不会是风桓,反倒会是风标!” 王响道:“在我们的情报组织来说,这样的配置更为有利。风标和丹歌相处日久,一旦他坐上风家之位,凭着和丹歌的生死之交,风家必定对情报组织多有照应,我情报组织的发展空间由是变大! “而风桓不堪重负终于出走,但其才干无人能敌,他就是第二个你,如果让他加入情报组织,对我组织的裨益绝对巨大!” “嘶……”杳伯皱起了眉头,“也许情报组织,该和风桓好好搞一搞关系!而这什么民主,我对风标应是一句都不该再提了。” “天子曾是风家客卿,曾多受风桓的指示。”王响点道。 “对!”杳伯点头,“就让天子和风桓多接触接触。风桓那孩子坚忍刚毅,天子需给他破个缺口,让他卸一卸压力,而后,那孩子或会喜爱上这潇洒自在。” 王响感叹起来,“还是对自己人下手狠呐。” 杳伯却拒不承认了,“我只是按着你的思路。哼哼。” 这两个老头的这一次闲谈,就定下了情报组织在商丘的半壁江山,如此坚实的基石,也为后续情报组织在整个华夏的扩展奠定了坚实基础。当然,这是后话了。 而在两个老头闲谈之时,其余众人的话题也不停歇,并且兜兜转转,又是回到了正事儿上来。 子规道:“依据我对金玉八卦的所知,从清杳前往丹霞,如果满载,全速之下全程只需一个小时。所以我们当真要支援,也不急在此时,等到当真事情不可逆转之时,再行动也不迟。” 天子道:“那这行动的时机,就以天狗食月作为号令,一旦有天狗食月,那么很可能就是恶妖们开始了计划。到时我们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前往丹霞深处,防备仓古石碑。那金玉八卦的满载是几人呢?” “我估料不错的话,是十到十二人左右。”子规道,他也拿不准,就问向了杳伯,“杳伯,你知道是几人吗?” “是十到十二人。”杳伯此刻已经结束了和王响的对法,他连忙解答起子规的疑问来,“若都是成年人,只可以站十人,若都是小孩,仅能站十二人。若成年小孩都有,总数也不得超过十二,这金玉八卦虽可作为载具,但载人遵循的却依旧是阴阳八卦的法则。” “那这载具的位置是足够的。”天子点头道,“杳伯需坐镇信驿,沈灵儿也需前往风家。剩下响伯、葛孑、李尤、席锐、沈星儿、我以及丹歌你们一行四人,恰是十个成人。可这清杳居屋后有那等紧要的东西,所以还需留下人来看管。” 杳伯道:“席锐和沈星儿留下,席锐武力本不弱,且他身为丹鼎之器,中丹田处修炼的那利石经数月温养修炼,已经威力非凡。而且后院的事情我一直委托他来照应,他轻车熟路,照应青豸最为适合。 “而沈星儿来了虽有几月,但比之旁人修为尚浅,去了丹霞也出不了什么力气,反而掣肘同行众人,所以留在此处最好。沈灵儿实力则已是不错,本该随同你们前往丹霞,但此次他既有监察风家的任务在身,也就不能前往了。 “灵儿你要先呆在清杳居,若果真来了天狗食月,众人动身之际,你再前往风家。去了风家也不要找旁人,就找你风桓师伯,你师伯未必对信驿真有动作,你不要干着,要和他拉拉家常套套近乎。 “清杳居内的学徒,提了丹歌的两徒,就要提我徒儿李尤。李尤其实天分平常,比之沈星儿也强不了多少,但他丹田蕴有誓言雷霆,威力强大,天克妖邪,对付恶妖很有效果,所以李尤就跟着你们一块而去吧!” “好!这安排我没有异议。”丹歌点头。众人也齐齐点头,对杳伯的安排表示赞同,便是葛孑,也在屋内喊了一声支持。 “安排了仓古石碑的人手,那么,我们该瞧一瞧另一头儿了,黄丛青豸,不知道发展如何?”风标道,“我虽然传来了信件,炼蛊也随之早就开始,我却还没有见过这炼蛊的情形呢!” 在风标说到黄丛青豸之时,杳伯就朝众人一引准备带众人去看一看后院的情形,结果听到风标弹起了来信,杳伯的身子霎时一僵。他满脸肃然扭过身来,伸手一按,命令本来起身的众人又坐回了原位。而他自己也坐了下来,手中虚按在桌上,满脸严肃,双目大睁,直愣愣地瞪着风标。 风标说完,却发觉这气氛忽然不对了,他四面而望,之间众人一个个战战兢兢瞧着杳伯,他也望向杳伯,正见杳伯直勾勾望着他。即在他和杳伯眼神相接的刹那,杳伯虚按的手往桌子上猛然一拍。 “小兔崽子,还敢提信件之事!”杳伯高喝道,“你可知道你险些把我吓死过去了!” 风标一缩头,他也想起来了,他当日在徐州信驿给杳伯写信,开头的几段都是诀别的言辞,后来才入了正题。彼时他在信驿,知晓身后杀手组织的追兵无限后,自身觉得十死无生,才早早地写下了那样的话语,算是临终之前有所交代。 只是他没有料到丹歌有那么一招真假金勿的把戏,更没有料到子规知悉葛孑的根底,捅破了当年的事儿,卖了杨刃。杨刃更因情急想拉他扮演的金勿下水,才给了他可乘之机杀了杨刃,而后受葛孑助力,他和子规得以毫发无伤。 即在风标暗想之时,杳伯打从兜里掏出了那信来,“那信件我尚留着,我给众位念一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三十九章 恐怖的业膻根 杳伯将手中信件一抖而开,念到:“大伯:侄儿在徐州向您传讯,此一番,商丘城四面贼子围合,乃金勿所部敌众。侄儿与丹歌子规不能回归,于是转道来此。途过亳州,遇天子计划其中之道观举兵,以堂皇冠冕之辞,兵发商丘,为贼子所阻。 “为利天子计划,丹歌子规特意卖出行踪,引走贼子。贼子众甚,过二百之数,我等自知逃脱无望,于是定下计策,拖延一时。或等讯到商丘,侄儿与丹歌子规已身首异处。害我者金勿,杀我者金勿。……” “别别别!大伯,别念了!”风标连忙招手,这信是他所写,他自然最清楚了,接下来就到了煽情的部分了,他可不想在这众人面前丢了丑。 杳伯轻哼一声,“你倒聪明,卡着这时节阻拦我,接下来正是紧要的部分呢!不过为你的面子,我也就不念了。可便是这么两段,也已吓得我胆颤,更不说之后的煽情部分了。身首异处,单单这四个字,就足以让我心忧了! “我见到此信时已在当日下午了,风家和狼子一流已经短兵相接战在一处。风家时有伤者被秘密送来此处由我医治,我脱不开身,又在见信后心急如焚,立刻请了苏音一行人等前去找你。好在第二日清晨时分,苏音见到了丹歌等人,带回消息金勿已死,我才稍有心安。 “后来又过近十日,子规归来,提及你一切安然,我才终于完全放下了心来。我一直也想不明白,当时的情形到底如何紧要,竟令你觉得前途渺茫,更是写出这等诀别的话语来。我忧心的那些时候,生怕你本有机会逃离,却因为心内不抱希望,白白错过了生机!” 风标一挑眉,朝四面一指,“当日追袭我等的首领都在这里了,屋内的葛孑,您身边的响伯,我这边的击征,以及一个唯一死去的杨刃。再兼之我们内部一个随时可能跳反的金勿的。您觉得我们四人在这几位高手以及二百人的喽啰围攻当中,有几成胜算?” “呃……”杳伯想了想,而后又一歪头,问道,“那你们怎么一个没死呢?” 丹歌笑着摇了摇头,“您此刻却又觉得我们活着是不合理了?我们活着的原因不正摆在您面前了吗?!除了死掉的金勿杨刃,剩下的这三人都有策反的空间,而他们也都对杀手组织心有厌倦,所以最终成为了我们的伙伴。” 杳伯看一眼风标,撇嘴道:“此刻想来,你的来信似也不是那么危言耸听了。不过我当前想了解一下你们策反的过程了,王响这老家伙对自己的旧身份、对自己的老东家都讳莫如深,一点儿往事也不愿提呢!” 于是,应着杳伯的要求,众人东拼西凑,一人一句,把他们各自的遭遇情形叙说了一遍,而这般说着,竟是来在了正午。这一上午因杳伯好奇心起,众人于是没有看得青豸炼蛊的情形。 中午生火造饭,葛孑这女子虽然五大三粗的,但做饭这等细致的活,她也信手拈来。而这中午一顿饭,是为丹歌等人接风洗尘的,所以很是丰盛,清杳居的众人也因此改善了伙食。 众人谈笑之中将饭吃完,已是过了中午,到了下午。天上烈日喷薄,众人饭后也都困顿,所以彼此颇为默契地都回屋歇着去了。新归来的丹歌击征风标三人,丹歌和子规同处一屋,而击征风标同居一舍。 子规和丹歌的屋舍之内,两人如今终于得空交流起来,自从他们添置了人马,就再也不复以前两人相互探讨的时光了。而今这是难得的交流时机。 “你是否记得,善之业膻根?”子规突然打破了沉默,问道。 丹歌点头,“自然记得。” “你可还记得它如何产生?” “当然,它是业膻根的善之一面,因明月如镜,天上有恶,则地下有善。”丹歌答道。 “月宫中的仙神不少。”子规道,“太阴真君为善,地面可曾有恶?姮娥仙子为善,地面可曾有恶?伐桂吴刚为善,地面可曾有恶?月宫十兔为善,地面可曾有恶?此时细想,似乎这个理论并不成立啊。唯独业膻根因明月镜有善恶之分啊!” 丹歌想了想,“可如果这事情有异议,你所说的月宫内这么多神职人员,怎么一个也没有怀疑过呢?唯一的可能就是,明月如镜照见善恶是存在的,而业膻根恰是符合这个条件。” “这会是什么样的条件呢?”子规问道。“其实明月如镜是我们人间的形容吧。那么如此说来,天上广寒宫中,却应该当真有着一面镜子……” 丹歌明眸一亮,“孽镜台!在江陵我为你寻找清酒之时,结识殊迁的当夜,天上明月成轮,十兔显映真形,孽镜台投影月上。那时我就猜测,正是十兔归位太阴重临,才有孽镜台投影,若业膻根在,孽镜台绝难投影。 “此时细思,应是业膻根占太阴之位后,毁了孽镜台投影,才致使孽镜台远离月宫。人言孽镜台前无好人,魂魄到台前,即可照耀其本身面目,丝毫不能隐藏。业膻根在孽镜台照下,才有了善恶分明。业膻根面目之内,恶心之下,也有善意,他必因此一气之下破了孽镜台投影。 “投影既破,善恶由此分明为两物,也才有了善业膻根。恶既居上天,则善落于地下。善恶虽是本体,却分别两类思想,于是彼此虽有牵连,也有异样,才至于恶身虽死,善身却尚能残喘。” 子规一叹,道:“若是果真如你所言,善业膻根来自于此等途经,那么太阴十兔等神明确实不会对它的身份产生什么怀疑。可照着业膻根思维,这个一气之下毁掉孽镜台投影,却不怎么现实。你从金勿的口中所知,业膻根一行一来人间就遭逢了敌手。 “可他却处变不惊,保全了六位恶妖,还利用自己的身死前往月宫杀死了太阴,占据了太阴之位。这等算计谋略,便是天子再此,恐也摇头叹息,惭愧尚不能及。而这样心机的一个恶妖,当真会毫无目的地砸碎孽镜台投影吗?” “你是说,他是故意砸碎孽镜台,产生了善业膻根,这善之业膻根,也是他计划内的一部分?”丹歌说着皱起了眉头,“那可就太恐怖了!他把自己的死亡,甚至于死亡的方式都算在了当中!他自身之死,是为获得五术?” “而后十兔太阴等牵引善业膻根到月宫修养,携带五术的业膻根本体则因此来在地面,可以给尚存的五个恶妖传递五术。”子规道,“太阴他们又把善业膻根,安排在了业膻根魂灵曾经隐藏的玉杵之内,而执玉杵的三兔,曾被业膻根侵染最深……” 腾地,丹歌从床上坐了起来,“如果那三兔身上,或者玉杵里面尚有业膻根存留的意志的话……” 子规点点头,“今夜,天狗食月一定会出现。而如你之前所预料的那样,三十年来,如果五只恶妖发展势力,此时一定已经初具规模,便是我们都增援过去,也能被敌方所阻。只要把我们隔在外围,内部的五个恶妖就可以安然施动五术之法。到时……” 子规幽幽一叹,“到时仓古石碑开启,我们将遭遇迎头痛击,最终被如潮的恶妖直接淹没,尸骨无存。唯一能改变这种情形的,就是后院的青豸化作青龙。” 丹歌站起了身来,“我还不曾见过青豸炼蛊的情形呢!我们现在去瞧瞧?” “你是有催动炼蛊的妙法?”子规问道。 丹歌摇头,“那没有……” “那你就不要急在这一时了。”子规道,“后院的青豸我每天都有注意,青豸从最初的三十五只,到如今尚有三只。它们很君子,只有完全恢复了体力,它们才会相战,可越到这后头啊,它们恢复得越慢。 “早些时候沈灵儿突发奇想将蜜糖撒入,众豸食用之后能很快恢复体力,那一时淘汰得非常快。也因此,杳伯得了诀窍,每日放一粒蜜糖,到后来蜜糖用尽,众豸的恢复水平一下子降了下来。两个月前有四只青豸,到几日前才去了一只。 “而照着我们的观察,这三只恢复实力的速度还不及之前,或许半年内能恢复实力,到时留下两只,再恢复实力恐需一年光阴,这样一年半就过去了。炼成的蛊还不是青龙,发展成青龙,又不知要几何的年岁……” 丹歌滕然往外一指,“可外面的事情已迫在眉睫!你都说了除了新青龙我们没有第二条路!” “哗啦”,屋外有什么东西倒了。丹歌子规朝外望去,即见屋外影影绰绰的,是屋外有人偷听,被丹歌这滕然的一指吓到了。 丹歌此时正在心烦,“做什么呢?一个个的听房呐?” 外头的声音却是止息了,丹歌翻了个白眼,一叹,扭头望向子规,“你却为何一点儿不急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四十章 连连轮空 “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我直觉有一些事情要发生吧。”子规笑道。 丹歌皱起了眉头,“直觉到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你这么安稳?莫非有天神下凡而来?” “应该还没有奇异到那样的程度。”子规缓缓摇头,“这直觉给予了我极大的信心,但我又分辨不出它的所指。” “所以我们只能寄托于这等虚妄了吗?”丹歌道,“这可怎么令我安心啊!” 子规一笑,问道:“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没有,但我须去瞧一瞧那青豸的情况,一旦我们失败,我也该清晰我们到底差在了哪里。”丹歌说着已经从床上站了起来,朝门外说了起来,“别藏了一个个的,杳伯,我们去后院看看青豸的情况吧。” “呃……,我不在。”杳伯争辩道。 “好好好,您不在。我去屋里找您!”丹歌说着轻笑一声,站起身来朝子规一望,却见那子规已是安心地睡去了。他暗暗摇头,“这到底是有多么厉害的直觉啊?!竟能如此安然沉睡!” 丹歌幽幽地一叹,开门走了出去,门外,那些偷听的众人都是不见了。他撇撇嘴,暗笑一个个跑得挺快,他转身前往正屋,寻找杳伯去了。 就在丹歌走了之后,本来假寐的子规从床上坐了起来,“我这直觉虽有,但不知所指,我怎么可能安心呢!”他也从屋里走了出来,轻扣隔壁的房门,“灵儿?在吗?” “在。”沈灵儿方才才偷听完,此刻自然在屋内了。 “走,拿些银钱,随我上街。购置一些月饼去!” “好!”沈灵儿连忙应了一身,装模作样地在屋里耽搁了一阵儿,才走了出来。 子规见沈灵儿走出了屋子,一挑眉,笑问道:“怎么,偷听完那么会儿功夫,回屋竟是连衣裤也褪下了?” “我,我没偷听!”沈灵儿忙道。 子规问道:“听到了什么?” “啥?我没偷听!”沈灵儿道。 子规又问,“除了青豸化为青龙,你想到其他方法了吗?” “没有了。” “嗯。走吧。”子规一挑眉,扭身朝清杳居大门走了去。 沈灵儿吐了吐舌头,他发觉自己已是露馅儿了,他没敢再狡辩什么,连忙追上了子规,前往市里去了。 而在丹歌这边,他同着杳伯王响席锐三人,来在了后院当中,而三人前脚到,后脚击征和风标也赶来了。 入目的情形已和丹歌风标击征记忆中的后院完全不同了,以前是六乘六三十六朵黄花,如今黄花一朵也没有了。原来黄花所处的位置上,铺就了一层灰白,这灰白不是别的东西,正是曾救了风家无数人的飞蛾巨茧。 “这就是擂台了。”杳伯一指这铺在地上的巨茧道,“我们没有参与任何一步,这整个擂台是青豸们自己搞出来的。在这上面,就曾进行着一场场有序的角逐,胜者为王败者寇,胜利的青豸进入下一轮,失败的青豸则被同伴分食。” “最开始是什么样的变化呢?”丹歌问道。 杳伯答道:“最开始就如之前那一只飞蛾的产生方式一样。在我收到风标的来信后,当日下午一直在忧心他的安危,直到次日早上苏音等人返回,我的心稍稍安定。我才将信又看了一遍,斟酌了许久,还叫来了风和风桓天子等人详详细细紧扣字眼地判断了一番。 “最终天子得出结论,就是照着信上的来,风桓后续也是附和。我和风和本来一直拿捏不定,但天子风桓两人确定,我们就决定搏一搏。再后来是找寻鸿运当头的人,奈何我们并没有,适逢当日上午,王响显威,王响的一声‘谨诺’,能将众人的所想化作现实。 “我们立刻请来了王响,问他这其中的办法,他点了点头说能,但需要一个思想及其厉害的人物,时常做白日梦的那种,思想需没有束缚。最终,找了一圈儿,我们确定了我们的对头当中,首领人物,马心袁正是合适。” 王响点头,道:“她精通心猿意马,能随时变换心意,而这种强行变换,正是需要强大的思想,且她还能做到随心百变,毫无束缚,实是上佳人选。她的这种情形和击征的心意百转异曲同工,只是她这里是修行法诀,而击征是被我活生生训练出来的。 “定下来此人之后,就由风杳老哥亲自出马,亲身深入敌阵,将马心袁以及马心袁身旁的一个小白脸儿虏了来。那马心袁起初不是很老实,凭着心猿意马,将我们耍弄了半天。后来我们把那小白脸儿押了出来,那马心袁这才老实下来。” “嗯。”杳伯点点头,“我实是没有料到,马心袁这等人物,竟也有软肋。但无论如何,马心袁因此屈从,就协助我们了。她果然思想强大,依着王响的导引,妄想自己运气爆棚。王响判断差不多了就道了一声‘谨诺’,将这力量施加在了我的头顶,我因此气运竟至于紫气冲天! “我于是开始将蜜糖捏着在花丛内走动,竟有许多的青豸回应。我挑了一只最积极的青豸,将蜜糖赠给了它。之后就和你们之前的所见一样,一个日夜之后,它完全结茧,化作一只巨茧横在后院当中,而这一次,我并没有保护这个巨茧,而是任由青豸们前去啃食。 “再一个日夜后,剩余的全部三十五只青豸都钻破了巨茧,进入了巨茧的内部,黄花也在失去青豸的一个日夜之后,枯萎凋零。我细细收集了这些枯萎的花瓣、花茎、花叶,而后分别存放起来。接下来,又过了八个日夜,也就是整整九个日夜之后,巨茧就被全部食尽! “这些青豸宛若裁缝一样从内部一点点将巨茧咬破,巨茧四面摊开,就是我们现在所见的擂台了。这余下的青豸们分明食尽了偌大一只巨茧内的虫肉,但它们的形貌并没有任何的改观,出现在擂台上的他们依然是黄花从里的那个模样。我真想说他们是暴殄天物!” 风标笑了笑道:“我在信中没有和您说,不知道子规回来是否和您提到了此事。从南阳商圣范蠡的口中我们得知,青豸们吃掉这巨茧,是为了破形。且青龙向我们透露,我母亲其实是青龙的舌头所化,我母亲手中拿得种子,就是青龙的一只龙睾。 “龙睾在青龙的法力加持之下,相遇了一只雌蛾,于是受孕化作一粒种子。种子埋于地上生长黄丛青豸,青豸吃巨茧破形,就是为了破掉它们母亲的形态,这也就意味着接下来它们的进化就限定了方向,一定不会变作飞蛾了,它们可以完全化作龙形。” “哦。”杳伯和王响连连点头,“原来如此,分食巨茧内的虫肉不为增强实力,只是为以后的变形做打算啊。” “嗯。” 杳伯继续道:“后来,三十五只青豸开始对阵,每一次都只有两只状态完全的青豸相战,败落的一方,则被余下的所有青豸分食。三十五只青豸,两两对阵,于是出现了轮空的现象。其余的三十四只一一对阵,角逐出十七只胜者,加之之前轮空的一只,二一轮没有轮空。 “但要说的是,首轮轮空的青豸几乎被吊打,死相凄惨。当时我们有一致的结论,是:这个选拔的过程也是它们学习的一个过程,积累经验的过程,最终选拔出来的,应是至强者无疑。但这其中也有一个变因,就是在这首轮之后,沈灵儿扔了两颗蜜糖进去,遭到了青豸的疯抢。 “这让我忧心了很久,那时因为我不知道这破形的理论,我生怕吃了蜜糖的青豸一夜过后结了茧,后来发现并没有这现象。显然如你们所言,它们完成破形,不会再变化飞蛾了。而依照沈灵儿头一次投食蜜糖的结论,几乎是一只青豸就能吃掉一颗蜜糖。 “于是我干脆撒了十八颗蜜糖进去,就唯有那个轮空的没吃。轮空的没有吃蜜糖,很可能是它败下来的原因之一。所以吃蜜糖与否的这个变因,一度影响着我们的判断,我们的结论由此并不能很好的成立。后续第二轮十八只青豸对阵,决出了九只,又有一只将要轮空。 “而我们的手里,却只要八颗蜜糖。所以,我们姑且就将这蜜糖全部撒下,然后我们想办法让不吃蜜糖的那一只青豸和其他青豸对战,验一验吃蜜糖与否,是否真得会影响实力。但我们没料到的是,那个没吃蜜糖的很鸡贼,它躲得远远的。所以我们最终也没有得以验证。 “九只青豸当中八只对战一只轮空,角逐出来的四只加上轮空的一只一共有五只,依然有一只轮空,后续五只当中,有四只两两对战,角逐出两只加上轮空的一只,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三只了。而有趣的是,从九只对战开始,轮空的都是同一只,呐!” 杳伯伸手一只擂台上边缘处的一只,“就是它,它连着轮空两轮,挺近了半决赛,如果接下来他依然轮空,他就是连空三轮,直接挺近决赛圈了。因为蜜糖的关系,我们最初的结论无法确定下来。 “所以我们并不能确定,到底是无数次战斗中积攒经验的青豸厉害,还是这个以逸待劳的青豸厉害。” 丹歌明眸一亮,“也就是说,其实在场的,唯有这两只不曾轮空的青豸是真的在恢复体力,而这一只,其实体力一直是充沛的!” “对!”杳伯点点头,“怎么了吗?”他有些担忧。 “如果破坏了他们的君子协定,让这一只轮空的袭击这两只……”丹歌道。 杳伯皱起了眉头,“这正是我一直给你提我们结论的原因所在,我就是怕你有这样的想法啊!我们不能确定是这个以逸待劳的厉害,还是积攒了战斗经验的厉害。所以我们不能这么做!如果这一只轮空的偷袭,它是胜了,可未必它是最强的啊!那样得来的青龙,真的可堪重任吗?!” “不是最强的,但也是极为聪明的。”丹歌挑眉道,“它或许还会轮空接下来的一轮,而后直接进入决赛。那样的话,这样一只青豸的聪明程度,不消我多言了吧!” 杳伯摇头道:“聪明是聪明,可这种小聪明还不能摆在明处啊!它要守卫的是天地四维,这是依靠绝强实力的,它的位置上,没有人会和它斗智!” “可如果我们今夜就要一只青龙呢?”丹歌问道,“您不是蹲在我和子规的窗外偷听了吗?” “如果今夜就要一只青龙……”杳伯的双目流转在擂台上的三只青豸上,它们的实力他并不清晰,可它们当中谁聪明,一定就是这个轮空的了。“似乎只有这一只了,可若是它只会这等小聪明……” “小聪明?”丹歌笑了起来,“在这一方擂台上,失败是什么后果?” “自然是死了。”击征道。 丹歌点头,“对,是死!可自身保住性命无虞,这是小聪明吗?人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句话或是在这里不算很适用,但意思差不多。它既能保住一人性命,当它立在青龙高位上时,能力变强,护卫天下也不无可能!” “可它终究是失了道义!”杳伯驳道。 “它此刻可没有偷袭的心思,是我们等不及了,要让它偷袭的。”丹歌道,“失了道义的是我们,它只是无奈。而为了天下,我们失些道义有什么呢?!” “那么!”风标忽然高声问道,“怎么失却这等道义呢?” 丹歌闻言一瞧三只青豸,愣了神儿,“是呀!我们有什么办法让这轮空的青豸偷袭其它两只呢?” “哎!”杳伯一摊手,想笑,却又发觉不该笑,他最终悻悻地收了手。或许他维护了道义,但天下的人谁去解救呢?还得是这么一只小虫儿啊!他又叹息起来,“这小虫儿能更上道些就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四十一章 等待 丹歌轻声一叹,“看来果如子规说得那般,得等一等了,也不知道他的直觉到底指使着怎样的事情。如果是这青豸的事情,就最好不过了!既然没有办法能使得这轮空的青豸放下君子协定,使得它袭击其余两只青豸的话……” 丹歌的双目倏忽显露狠厉之色,他双目微微一眯,道:“在入夜之前,如果我们还不能迎来转机,我就只能将这尚在休养的两虫杀死了!” “强行结束炼蛊?”杳伯摇摇头,“那样得来的青龙,只怕比之偷袭得来的青龙,还要弱小不少啊!” 丹歌扭回了身来,望向众人,“在入夜之前,我们有两个期盼:一,期盼子规与我的分析并非真实,我们得出的结论是假,今夜并不会有天狗食月;二,期盼子规的直觉预兆的事情,能够为我们解开当前的困境。” 众人苦笑起来,丹歌子规之前的分析他们都在屋外听到了,他们分析得头头是道,几乎就是事实了。所以他们期盼什么没有天狗食月,多是痴人说梦。“当前,唯有盼一盼子规的直觉事宜了!” 丹歌扫一眼那尚是安然擂台之上的三只青豸,一拂袖,走过了众人,出了这后院,过书房经正堂,直入院内,来在了他和子规的房间门前。他径直推开了门,却见屋内早已没有了子规的踪迹。丹歌皱起了眉来,“这才多一会儿?他竟就消失不见了!看来他并没有安睡。” 这在丹歌来说反倒不是个好消息了,子规并没有安睡,说明子规心内也没有底,那子规直觉所指的事情能否为当前的情形带来改观,还在两可之间。 他由此越发心焦了,他滕然转过身来,走出了屋子。立在这院中,丹歌朝天上望了望,“昨日秋分,昼夜等长,今日则夜稍长,昼稍短。六点,近六点时分,就要入夜。现在是下午四点,还有不到两个钟头了。” “唉。”丹歌甩了甩手,“等夜来到,就不是当前这悠哉的光景了。”他越想越愁,他现在要寄希望于子规那虚幻至极的直觉,虽然他定下了决心,一入夜就杀去那两只尚在休养的青豸,可当真让他下手,他也心慌不定。 正如杳伯所言,没有这最后的选择与淘汰,谁知道会生出什么样货色的青龙呢?!而甚至于是否会产生青龙,丹歌都要在心内画一个问号。 丹歌往院中的椅子上将身一沉,皱眉暗想:“但如果事态紧急,这就是无策之策。首要看子规的直觉应验,次之要看那轮空的青豸是否有偷袭的可能。如果二者都不能改变情形,就唯有上这绝招了,这等杀伐,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大过。 “但如果唯有此招,就只能搏命一试了,到时只能我来动手,什么罪孽,或是弑君,或是灭神,一切的罪过由我一人来扛!可若是有其他的法子呢?我又不愿轻易沾染这等灾厄的……” 丹歌坐立难安,他最终在椅子上扭了几下,站起身,就在院子里踱起步来。走了半晌,他捏起桌上的一只茶杯来,本要喝水,但其中的茶水却是早被饮尽了。他将这茶杯往桌上一摆,呐喊了起来,“灵儿!给我倒些水来!” “吱嘎”一声,早在屋门等候多时的沈星儿从屋内窜了出来,将手中新倒的温水递给了丹歌。丹歌接过水,并没有喝,而是皱眉看向了沈星儿,问道:“你师兄呢?” “师兄他陪着子规师伯上街买月饼去了。”沈星儿答道。 “月饼?”丹歌想了想,朝天上望了望,这响晴之中的天空,并不能瞧到月的踪影。“是兔子们吗?这是他的直觉所向?”丹歌忽然感觉到了一丁点儿的希望了,他缓缓坐了下来,将手中的水往桌上一放,“但愿如此吧。” 即在丹歌坐下来之后,天子、葛孑、李尤、席锐竟都是从屋内走了出来,来在了院中落座。丹歌一挑眉,被这伙人的做法气笑了,“你们这一个个的,我盼人分忧的时候没你们,这会儿见我稍有安心,你们却就都出来了!” 天子一笑,“我们却都不知道你在忧虑什么,只见你气性很大,所以这才没敢出来。” 丹歌望向天子,忽然双眸一亮,“你的朱批符箓,对那些青豸能不能发挥作用?” 天子摇摇头,道:“朱批,符纸之上以朱砂绘就圈叉,或从心随欲,或逆心背思。朱砂,学名辰砂,炼气士中有炼丹者,常以辰砂作为主要材料进行炼制,制处的丹药多能使人镇静安神,但除此之外,还会让使用者中毒。 “杳伯以飞蛾及巨茧治病救人,你就应该清楚,飞蛾和巨茧对毒有天然的克制,而朱砂并不算剧毒,所以这克制就尤为明显。我的朱批打在青豸身上,朱批其上的辰砂会被它们立刻化尽,我因此发挥不了任何的威力。” 丹歌叹了一声,而后又道:“你还精通兽语!” 天子缓缓摇头,“我是试过的,因为它们恢复缓慢,我曾被杳伯叫去试着和它们沟通了解情形。可它们根本不理我,或者是它们听不懂,总之我无法和它们建立正常的交流。” “啊……”丹歌又是一叹,然后目光就打量在在场的其他人,最后落在了席锐身上,“既然是炼蛊,首要乃一炼字,席锐你是丹鼎之器……” 席锐连忙摆手摇头,“你勿害我!炼蛊的炼字也不是炼制的意思!” “我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嘛!”丹歌苦笑着道,他说着摇了摇手,“罢了,等子规吧。” 正屋之内,杳伯王响风标和击征各自坐在椅上,望着屋外院内的丹歌殚精竭虑,心内也不好受,但他们却实在帮不到什么忙。 这四人当中要说能帮上一些忙的,就要提王响。王响的能力就是缩小了威力扩大了范围的朱批之术。虽然他的技艺针对青豸不会被化解,但他可做到的提升是十分有限的,他并不足以让修养的青豸陡然恢复完全,也并不足以使得轮空的青豸升起磅礴的杀心。 于是从屋内到屋外,总共十人数,都只是干着急,并没有任何策略。他们只能等,等子规回来,也许能带来什么新鲜的东西。子规应在入夜前回来,而入夜之前的这一二个钟头,可着实是难熬了。 “你说你母亲是由青龙的龙舌所化?可青龙失了龙舌,是如何和你们交流的呢?”屋内的趁闲杳伯问了起来。 风标答道:“青龙是和那个神兽相战时损了舌头,但应不是全损,因为它和我们说话尚还正常。也有可能是我爷爷的那次续命,为它修复了残舌吧。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们已经无法穷究了,青龙已经确实死去。” 杳伯道:“真是仙神高格的手段!竟能让损伤的舌头化作了一具人身,可见那青龙着实庞大了!而这般算来,那青龙当算是你的外公外婆。你不曾称呼它吗?” “没有。”风标道,“我怕被青龙理解是有攀附的思想。” “你这是瞎想!”杳伯道,“青龙分明都要将死,它还有什么能容你攀附的呢?!你该叫一声,满足它的心意啊!都说龙性至淫,它却一度没有子嗣,唯一的子嗣还是摘了龙睾,受孕雌蛾。它既有如此作为,岂会不期待子孙后代呢? “你当叫它一声,既全了礼节,也给了它慰藉。不过此时说来也是马后炮,它都已死了,除了这后院的三条青豸,似乎没有留下什么其他的东西了吧。便是它的龙舌,你的母亲,也早早身死。你们可曾了解到?为何你的母亲身为龙舌,却那么早就离去了呢?” 风标答道:“我母亲产生的当日,仓古石碑就有异动,所以我母亲去了丹霞,见到了我爷爷他们一行,他们九人联合太阴与业膻根等恶妖相战。业膻根秘法却厉害,能耗费它自身生机汲取四面他人生机为己用,使自身强力。 “一战过后,我爷爷我母亲等一共九人,只有近乎一季十二载的生命了。后来果真不假,我爷爷我母亲与众长老相继死去了。而我估计着太阴也受了重伤,否则后续业膻根在月宫发难也不至于那么轻易就得了逞。” 杳伯道:“据说你奶奶就不是寻常修行者,也是身世迷离,有传言说她是凝露仙珍。到你母亲,又是东方神兽青龙之舌所化。她们都是仙神一道,却英年早死,或因如此,我风家确确实实要陷入诅咒当中,宗室一支,女性或都要早早亡故。 “标儿你生得俊逸,总也不缺个女孩倾心,但我又想你破了我风家的诅咒。不若到你,你就找寻一个……” 风标连打暂停,止了杳伯的话,同时他说道:“您不要说了,您必是和我父亲一样又说出那雷人的建议来!我不允!我必须要找个女子的!” 杳伯一歪头,道:“你自是要找个女子啊。不然呢?你父亲是说了什么奇怪的建议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四十二章 归来 风标立时呆愣愣地不知如何应答了,而在那一侧,击征悄然抿嘴憋着笑意,风标仅因一时没有耐住性子,反而将自己给卖了。手机端 他愣了愣神儿,立时忙一摆手,“没什么。您说您的建议,您让我找个怎样的女子啊?” 杳伯虽然心内疑惑,却也没有深究,答道:“你奶奶和你母亲都是神道当,仙体临凡。我风家到底燧人之后,伏羲之裔,她们那等失了火气的仙神,飘飘摇摇在我们风家这等仙尘两气当,不能长久,似也是合情合理。 “所以我盼着你,娶一个凡人姑娘,她不在我们修行界,凡人的土性又大,或许能压一压风家的仙气。若是能生存长久岁月,风家的诅咒,也随之破除了。” “哦。”风标点了点头,继而欣悦地应承了下来,他大伯这建议,他父亲的建议靠谱多了,也正经多了嘛!当然他这感叹只在心内,没敢说出,不然引起了杳伯的好,必是免不了一番穷究。 这一番言语之后,屋内的人撇开了正事儿,随意闲聊起来。当然他们却也未至于完全忘了正事儿,他们说一阵儿,要朝外头往一眼,瞧着外头渐阴的天色,再瞧瞧院尚在谈天的众人、尚在忧愁的丹歌,最后又瞧瞧那久久未见子规沈灵儿身影出现的院门。 在这一次次的顾盼之,无论是屋内还是屋外,众人的声音都是越谈越轻,似乎他们说话的力气也随着日光的消失也消逝了。终于,到了某一个默契的刹那,自这正屋屋内到院内,全部的人声都消失,也在这声落之际,天边的最后一道日光滑落了西山。 入夜了。 而子规和沈灵儿依然没有回来。 院子内除了丹歌以外的人,他们彼此面面相觑,交换几下眼神儿,从彼此目光瞧得的,多是迷惘。众人继而齐齐望向天那渐渐显露的明月,然后又悄悄地打量丹歌一眼,最终紧一咬唇,紧一皱眉,张口呼气舒气,连半点声响也未敢有了。 在屋内,杳伯、王响、击征、风标四人,也都是沉寂着瞧着丹歌,他们当时在场,是听清了丹歌之前的话的!此刻入夜,半晌内丹歌或许还在斟酌,或许还在等候子规,而当丹歌终于不耐的时候,丹歌要亲手杀死青豸们去了! 他们现在没有思索这件事丹歌当不当做,他们只是想着该如何阻止丹歌。子规未能在入夜之前返回,他们对子规反而期盼得更紧了,也对子规更有信心了。 可横在他们阻止之前的,是天地四维的安定,人间生灵万物的性命,这让他们备显犹疑。如果子规一夜不归,他们总不能横加阻止一夜,他们也不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子规一身。于是,何时应阻止,阻止到何时,是他们当前无法斟酌思量清楚的。 所以他们心内虽说着阻住,却因这思索疑虑犹在,恐终将难以成行。 此刻的丹歌知道,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望着他,等待他的一个决断。他端坐在椅子,背部挺得直直的,他的身体都在告诉他,这是个艰难而严肃的选择,他是否要再等下去,是等到子规归来?还是该立即行动? 他和杳伯等人都有着一个难处,那是时间的掌握。业膻根的计划何时发动?随之仓古石碑将于何时开启?如果这些疑问能有个具体的解答,他才能确定他是该立刻出手,还是要再等一等子规。 他伸指摸在他面前的桌子,微微轻抚,划过一道圆弧,他的心没有他的手指这般平静,但有他的手指这般摇摆。入夜渐深,他该有个决定了,而其实这个决定很简单——在下一刻子规依然没有回来,他动手! 这夜里的四面寂静了,明明他们在今晨来在清杳时,门外的田地之内,尚有吸食凝露的蜉蝣。蜉蝣朝生暮死,生死即在顷刻之间,这不容周旋,这启迪同样适用于此时。丹歌细数着,在他手指在桌划了第九十九道弧的时候,他的手猝然一停! “噌噌噌”,这不是希冀当子规归来的衣袂声,而是这死寂般的清杳居内,众人因丹歌手停而大睁双目,睫毛猛然划过空气发出来如同出剑的声响。这凌厉的程度,完全可以空气划出火星来,而后引燃了眉毛! 火烧眉毛了! “歘”,丹歌的手猛然一划,一刀白光一闪,一根羽毛在手,其寒凛凛,其锋利利!正是一柄羽刃倏忽在手! 丹歌滕然站起了身来,迈开大步,径往正屋走去。院内的人都齐齐地站了起来,他们都只能看着,便是天子这等聪慧的人,也因他的所知稍少,不敢下任何的结论,也不敢干预丹歌的任何一步。 在丹歌迈入正屋的时候,杳伯王响等四人已是齐齐站起身来等候了。杳伯朝前伸了伸手,却最终抬到半悬空收了回去,他终究不敢拦阻。他只道:“再等等吧!” “对,再等等吧。”风标击征两人忙应和道。 丹歌将气一沉,扭头望了望屋外天的天月。明月尚是浑圆的玉盘,但他不确定是不是天狗食月已经开始了,如果这个过程稍缓慢,在月食刚开始的时候,他是不能够发觉的。 丹歌皱起了眉头,“可若是已经开始了呢?”他自问了这么一句,没再理会众人,捏着羽刃与杳伯等人擦肩而过,去往书房,前往后屋去了。 杳伯等人连忙追了去,丹歌此时恰被困在了铁门之前。杳伯即前打开了铁门,既然丹歌已有决断,他不多说什么了。 跨过了铁门,丹歌及身后的杳伯王响等一共五人来在了后院,眼前一方白底茧丝的擂台,台三只青豸,一只精神矍铄,两只稍有萎靡,三者如鼎立三足,却相安无事。而这两个弱者,或将在下一刻成为丹歌的刀下亡虫了。 丹歌扬了扬手里的羽刃,又抬头望了望天,手的羽刃缓缓一转,朝向了那两只小虫。他将这羽刃转了又转,忽而一停,叹道:“他真得还不回来吗?” “唉。”丹歌身后的四人都是一叹,“要不再等等?” 丹歌猛然一摇头,本来犹疑的目光忽然凌厉起来,他手的羽刃已是猝然出击,直袭那羸弱的一条青豸而去!这一去威势骇人,并威偶势,宛若搏兔之狮,本稳操胜券,却依然全力以赴!这一刃下去,必定将这一豸纵向切开,这萎蔫的虫儿,必是十死无生! 却在这时,一阵高喝忽然从前院传来了,“子规回来啦!” “啊!丹歌!”杳伯忙要伸手,但那一刃早已与青豸近在咫尺!杳伯猛一攥拳,叹息起来,“晚了!” 但在杳伯升起这等想法之时,丹歌的出招已是变了,他的羽刃已在瞬息间崩碎。寂静无声之,丹歌空手握拳停在那青豸的方,距离青豸仅在毫厘之间。而他手捏着的那根羽刃,已经化作了粉碎,从四面飞走,此时它们汇集在丹歌的身侧,并没有损伤到青豸分毫。 丹歌保持着这样的动作,叹息一声,“我知道,这家伙总在最紧要的关头出现。我或不刺这一刀,他都未必出现呢!” 杳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在你的应变迅捷,想来你是早有预备。”他感慨完,见丹歌依然保持着那动作没有动,“别摆pose了吧?” 丹歌苦笑一声,“风标,快来把我扶正。” “啊?”风标惊异了一声,连忙前抱住丹歌的腰身,宛若挪动雕像一般把丹歌从后院挪到了书房内。他把这雕像丹歌往地一摆,“你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杳伯道,“急行忽止,扭到腰了呗!” 杳伯说着已是来在了丹歌身边,准备动手医治,丹歌却一摇头,道:“把我这么样儿搬出去,要让那掐点儿出现的家伙给我好生认个错!” 杳伯一摊手,给风标使了个眼神,于是风标继续抱起这丹歌,将他抱到了前院,摆在了正屋门外。 此时的前院内,一众人等随着子规的回归忙碌起来,几人搬来了长桌搭起了高台。高台三层,头一层摆下一面圆镜,圆镜与天明月相对。次一层两旁红烛,间一盏香炉,炉三支未燃之香,香透过一纸祝。 最下一层摆瓜果点心,月饼陈置一排,十个五仁的月饼横着摆一排,两侧奉鸡冠花,其后为红枣、葡萄、香蕉、菱角。其前一满樽清酒,酒为新酿,樽底还沉下稻米。 高台在东,西面铺下草席,次第排序,正十二席。 子规在一旁指挥安排,回神际瞧到了模样怪异的丹歌。他走了过来,下打量了一眼,一挑眉,笑问道:“系鞋带儿弯不下要去了?” “这不怨你么!”风标在一旁代丹歌埋怨了起来,“他等你好久不见你回来,这事情又迫在眉睫,他没有办法,只能是杀死两只青豸,强行完成炼蛊,使留下的那一只化作青龙。结果他刚下刀,你回来了,一惊之下,才至于如此!” 子规忙问了起来,“那青豸可好?” “你都不问我,竟只管那虫儿去了?!” https:htlbook5454408l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四十三章 祭月 子规暗暗一叹,苦笑道:“我实是没有料到你竟然还有这等打算,虽然是莽撞了些,但不失为一条可用的计策。手机端那虫儿当是无事吧?否则……” “他当前这般模样,正是因为你的归来。他本已动手,听你归来只得强行收手,故此有了这等损伤。”风标道。 “那看来我这归来,恰在时机啊。”子规道。他说完望一眼这宛若雕像一般的丹歌,而在这丹歌之后,是清杳居的主人,医术高明的杳伯。他将这两人同一时收入目,立时明白了丹歌这状态出现在他面前的原因。 他一挑眉,本想戳穿,但最终忍了声。他朝丹歌一拱手,“是我回来得迟了,竟让你出如此下策,险些犯下杀君灭神的大罪。而我虽然姗姗来迟,却恰在你动手时候,这又委屈你强行停手,继而伤了身体。丹歌,我向你赔礼了!” 他这道歉之语颇显真挚,而这话语当点明的东西,却让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愣。众人此时才了解到,丹歌方才若是斩杀青豸,竟是要犯下杀君灭神的大罪过!难怪方才的丹歌看起来一直犹疑不定,原来其还有这样的罪过要承担! 而丹歌最终还是出手了,幸而这出手是被子规归来强行阻拦,若是子规不归,丹歌一定杀了两青豸。由此可见,犹疑之后的丹歌,依然选择了让自己承担罪名而换得青豸化青龙,依然选择了牺牲自己而成全天地四维的安定。 想通了这其的关节,众人对丹歌越发尊敬了起来,哪怕此刻的丹歌尚一副探手捞月的搞笑模样。 丹歌听到了子规的这一番话,嘴角咧出了笑意。“你此番归来,最好带回了青豸化青龙的另一条路!” 子规点头,道:“入夜时分,我心内的直觉终于有了方向,而这个方向和今天的节日不谋而合。所以我返回来让众人加紧布置,只待稍时行了祭典,或许有相应的答案了。” “那便好。”丹歌说着朝杳伯那边一摆手,“有劳杳伯,给我治一治了。” “嗯。”杳伯点头,走前来伸手往丹歌的腰际曲指一弹,只听得“咔吧”一声,丹歌的身形已是正了过来。 “嗨。”子规见丹歌这么一下子被治好了,他撇着嘴一摆手,“我还当你是有多么大的病症呢!”说完,他扭身前往那三层高台,那里的布置已经接近尾声了。 丹歌扭了扭腰身,只觉惊不已,“嘿!各人知道各人的情形,我可知道我方才那伤委实不轻,您这么一弹?这真是出神入化的医术!” “你需得养着,这么一会儿你的身子使着不会太顺手的。”杳伯道。 “那行。”丹歌插着腰往屋内挪去,坐在了这正屋内的一把椅子,“我即在这里瞧瞧他们外面的把戏吧。” “不行!”子规不知何时折返,又出现在了正屋的门口,他朝屋内的丹歌连连摇头,“你不能坐在屋内,你需和我们一样,跪坐在祭台前去。” 丹歌一摆手,笑道:“我都病人了,往年里我也没有正经祭月,这一次不差于我一个。” “可我一人的分量远远不够!”子规道。 丹歌往外头一指,“还有那么些人呢!” “他们也只算饶头。” “啊?”子规这话说的,一时让众人都是不乐意了,尤其此刻还在兴致勃勃检查高台布置的一众人等,更是齐齐变了脸色,“你什么意思?怎么我们饶头了?弟兄们这家伙不把咱当回事儿,咱把这布置给他再撤了!” 当然这些人嘴虽是说着,却并没有当真行动起来。 子规也不惧,甚至于根本没搭理外头这些喧嚷的人们,只是朝丹歌道:“我们这一众人等当,唯独你和我在泌阳县遭遇过五兔、九兔、十兔。此番我祭月之意,也是要借机勾连它们,我的直觉表明,今日的启迪存在于往昔当,即九兔或许能给我们一些指示。 “九兔又因为诞下五兔,为圣人之母。它身份尊崇,你我共同祭月,或才能换得圣人之母的开言训教,单我一人,分量绝对不够。而除却你我,其他的这些人都不曾见过九兔一面,说是饶头,都是高抬了。” “嘿!”院内的人一个个气呼呼的,但子规说的也是实情,于是他们分明被小看,却又无力反驳,这可让他们难受极了。 丹歌朝子规双臂一伸,一歪头,道:“那有劳你抱我过去了。” 子规悄然翻了个白眼,“这么些人瞧着呢!撒什么娇?!自己走!” 杳伯笑道:“他此时行走确实不大方便,我医他用的迅速见效的法子,而随之副作用也大,在三刻之内,他都无法自如行动。” “那……”子规伸手一指,往边一扫,却见风标击征已经退远,他身侧只留下了杳伯王响,而这两人又是前辈,他作为晚辈若是支使,显得不够礼貌。他最终无奈一摊手,“看来非我莫属了。” 他扁着嘴走入屋,把丹歌抱了起来,走向祭坛,他怨道:“我若因为此抱而失了女朋友,当记你一大过!” 丹歌轻笑一声,“我这般情形还不是拜你所赐?!你若因此单身,只算是咎由自取。” “ho!”子规气呼呼地一笑,把丹歌抱到高台之前,撒气一般地把丹歌整个人囫囵地朝地扔了下去。丹歌跌坐在草席,整个人仰面朝天,四仰八叉地宛若翻了壳的乌龟。他挣扎了半晌,却因为对自己身子的控制不能顺心如意,最后也没有翻过来。 子规在一边儿笑了半天,笑够了之后才出手把丹歌拉起,让他面对着高台跪坐在了草席。丹歌趁着这时机抓了一下子规的软肉,又气又笑,道:“你这样儿的人儿,也不要盼着有什么女朋友了!” 子规轻笑一声,没有多言,转身招呼众人都跪坐在高台之前,草席之。他则立在众人排头,朝高台处长施一礼,手结诀,朝三层高台顶端的圆镜一点。明月照应,分别阴阳,忽一时明镜当圆月忽变,再不见皎皎幽光,竟是炽热蓬勃之焰浪席卷,正是一日! 这明镜当的炽日流光倾泻,自镜扩散四方,不消片刻,竟是将整个明镜溢满!此刻的第三层高台,已是全然的一道明日了!而这炽日只见其形,它的光辉也只照在圆镜四面一丈三分处,再没有外扩,更没有将这暗夜的清杳整个打亮。 见到如此情形,子规唱诵起祭月祝来,这祝不止出于子规的口,尚被誊写纸,早在第二层高台的香烛之。 子规唱诵道:“维戊戌仲秋,诚炎黄儿女,兴华夏名,复礼从德,祈告夜月:乾坤万世,日月五光。普天盛裕,心宇玄黄。重拂仙袂,誓振礼纲。汗青永记,炎黄之殇。惟贤惟古,渐远渐茫。芒砀巍巍,淮流汤汤。华夏儿女,正冠理裳。 “竭诚顶礼,感念苍。敬拜素娥,祈点迷茫。兼怀玉兔,情谊悠长。仙宫泰乐,世道宁康。理修大德,运隆昌。龙舌之祸,蟾月呈祥。辉增我辈,仪举宏彰。兹呈斯,饮地横觞。祝于神明,伏惟尚飨。” 唱诵完毕,子规将早摆在高台底层的酒端起,手里沾了一滴,先将酒洒在地,横觞敬月。而后手的那一滴由他曲指弹出,不偏不倚,正打在圆镜之。 即在这酒落在圆镜时,四面一丈三分的日耀立时收敛起来,从四面缓缓凝集在了那酒滴一处,酒滴最终化作了一滴熊熊的烈焰,宛若正在燎灼的岩浆。而在这四方烈焰汇集之后,明镜内的景致完全恢复了正常,境内不再有炽日,唯有一道天明月照影。 那酒滴从镜面缓缓滑落,正打在了下方的祝纸页,同时也溅在香。随之,祝纸页燃烧起来,香也此燃烧起来。祝很快燃烧干净,灰烬缓缓飞起,四面分散,最终消失在了夜。三道香烟袅袅,向飘到镜前,扑在镜面之。 不一时香烟汇集,将整个镜面遮蔽了。 子规此时跪坐下来,带着众人朝高台行礼。行礼之后,镜香烟四散,天月光愈发显耀,正照在这高台第一层的无数供品之。 子规暗暗点了点头,如此祭月已毕。他朝众人一挥手,众人于是都站了起来,然后人抬着丹歌,一同退开了高台之前。 “这完毕了?”风标悄然问道,“接下来呢?” “接下来是等。”子规道,“兔子们如果被我们的祭月所引,目光瞥向了这边儿,它们知道是我和丹歌在向它们求助。如果它们有所解答,应当在顷刻了。” “又是等。”丹歌叹了一声,“可你方才的祝可谓含糊其辞,它们能察觉我们的求助吗?” 子规摇头,道:“我只是稍稍提点,它们处在月宫,应是我们更知悉这危机的。如果月宫没有异样,我们预料的所谓业膻根计划也并不成立了。而如果月宫有变,我们的讯息一传给它们,它们该是忙不迭地向我们……” 子规说着忽然眉头一皱,他急忙一撩袖子,却见他的手臂皮肤烧灼,随之出现了一个兔脚印记。子规丹歌见状,神情立时肃然起来了。 https:htlbook5454408l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四十四章 黄丛母息 除了丹歌子规以外,其他的人在惊异之余,多是疑惑不解。≦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他们知道这忽然出现的印记一定和当前这一场祭月相关,但这印记出现的意义,却并没有人能懂。 丹歌知道这印记本得自于十兔,是十兔留在子规手臂的传讯工具。后来他和子规二人到达江陵,他为子规寻清酒的当夜,子规曾遭受廿於菟袭击,恰是由天十兔通过印记所救。 那之后,这印记从子规的胳膊消失了,丹歌从来也不曾细问这印记的具体情形,所以到现在他也不能确定这印记当初是消失了还是隐藏了。这里面的具体情形,唯有子规最清楚了。 丹歌虽然心内有这疑惑,但是这等疑惑却并不足以影响他当前的判断。他看到这印记在子规的手臂重现,已是明白,当前月宫内的情形必是很紧张了!这印记本是通讯所用,此刻兔子们已经来不及用堂皇的妙术传递神思,而是直接找子规交谈,说明这事情早已刻不容缓。 正是因为料到了这一点,丹歌子规的神情才这般肃然起来了。 此时,子规伸手一拂,轻拂过这印记之,随之这印记一亮,立时有声音传了来。 “子规丹歌?我是十兔!” “十兔,您好!”子规忙回应道。 那边传来一声苦笑,“不怎么好。适逢秋盛会,主人太阴离了天界前往昆仑赴宴,撇下我们在天守候。在之前,我们发觉三兔消失不见,随之不见的,还有捣药玉杵。我们四面找寻之时,又发现广寒宫殿门反锁,我们不得入内,而我们料得广寒宫内,必有三兔。 “三兔手所执捣药玉杵你等也曾了解,正是业膻根一根腿骨所化,其内从住下业膻根魂灵,后又住下善业膻根之魂灵。当前看来,恐是玉杵之内尚有业膻根之恶念,此番这恶念侵染了善业膻根魂灵,而后再次控制了三兔,钻入广寒宫内,反锁宫门,踞在太阴之位,以伺时机。 “时机却也恰巧到来!青龙身死,天地四维不稳,业膻根曾占据太阴之位,对其操纵自在熟稔!若他旋转太阴之位,随之月食出现,丹霞深处仓古石碑被辅以人族五术,则石碑洞开,恶妖重临,人间必定生灵涂炭! “细想之前业膻根死,死亡也必是它的预谋,它借着身死,将我十兔执掌的五术尽数学去了!后来我们牵引善业膻根来至月宫,相应的业膻根的死魂随之落在了地下,恰巧将五术传递给它的同类!仓古石碑若启,其有我十兔之大罪! “处理此事以迫在眉睫,但丹霞地界尚在深远之处,你等虽然可很快赶赴,却敌方必有防备。于是你等能阻止五术与否,尚在未定。 “我与其他几兔商量再三,认定当前解救之法不在丹霞,而在商丘。你等当知,风家氏恬为龙舌所化,携龙睾可植黄丛青豸,青豸炼蛊,一朝幻化,即是青龙!” 子规忙道:“我等正在清杳居内,后院正是黄丛青豸,如今青豸炼蛊,尚余三豸。但青豸之间却有君子协定,所以三只当两只修养,三豸皆不动作,若等三豸安复,则一定错过时机!” “需想一策略让三豸相斗。”那边的十兔随之陷入了沉思。 未久,声音再响,却又不是十兔了,“我是二兔。”二兔为五术山医命相卜当的医,它的发声,让丹歌子规两人的精神一振,或是二兔有怎样催生战意的好药了! 二兔透过印记传声道:“黄丛青豸,思及青豸,当想到黄丛。龙睾因雌蛾而受孕,虽是违逆了天数,但生发的生机却在天数当。青豸为青龙其子,青豸有常存于黄丛花蕊之,其实是青豸恋念母怀,不忍远离背弃。 “黄丛是青豸温床,它对应着宫巢,是青豸母系的遗留,具有青豸母亲飞蛾的气味。而青豸虽然稍有思维,但在一些设定是很僵硬的,例如破形。它们不会分辨好坏,凡遇到飞蛾同属的东西,它们都会吃掉,正是为了破形。 “所以,你们如果有心收集,一定得到了黄丛的残叶败茎,你等将它们捻成粉末,撒落在青豸身,则它们身此沾染了飞蛾气息,会引来其他青豸们的蚕食。切记不可将剩余的这三只全部撒满,因为青豸自身出现飞蛾气息,会出现自噬的情形。 “你们最好挑两只较为羸弱的青豸,在它们身撒下粉末,引强壮者来食,这正是加速了炼蛊,很快青龙当出世了!可事有利弊,如此得来的青龙,一定通身多有不全,你们需尽快奔走解决!” “好!”子规丹歌等众人都是答应了一声,而随之子规手臂的印记消失了,他们与月宫的通话到此为止。 丹歌一叹,“没料到,还有这样诱导的方法!”他说着转头要叫杳伯,却发觉杳伯早早进屋去了,此刻他想到杳伯时,杳伯已经从午端了一个小盒子出来。 杳伯来在众人面前,将这盒子打开,里面正是些残败的花瓣花茎花叶,其却还有三片翠绿欲滴的叶子,似是刚刚从树摘下来的一般,竟有茶香扑鼻。杳伯将这绿叶捏出,朝丹歌一递,“此时见了,我也才想起来,这是焦家派人赠来的礼物。” “礼物?”丹歌皱起了眉头。 杳伯道:“金勿身死当夜,焦家祠堂震动,《神农本草经》茶字重新显现,他家镇族之宝又再度恢复正常。他们思及必是金勿身死,对你感念在心,又适逢我风家和狼子一流相战,风家从随州卖药,采购顺路带回来了这三叶祖茶茶叶,正是焦家用以答谢你和子规的。” “哦。”丹歌接过了茶叶,捏在手暗运发觉,将茶叶敛在身内通达全身,顷刻间将他身的创伤完全修复了。做完这些,丹歌将三叶祖茶往兜里一揣,伸手拿过了杳伯手的盒子,走向正屋,前往后院。 他在这行走途,将手盒子的盖子盖,手猛然一震,再揭开时,其的花瓣花茎花叶都成粉末了。如此,材料齐备! 众人紧跟在丹歌之后,汇集在了后院当。 丹歌没有迟疑,将盒子当的粉末洒在了那两条羸弱尚在修养的青豸身。即在这粉末落下之际,三只本来安然而昏沉的青豸通身忽然一震,丹歌等人瞧不见它们的目,但此时丹歌等人料着,这青豸们的目光必是颇为凌厉了! 这目光的凌厉,似都使得这天地倏忽一暗。而有心的人随着这一暗抬头而望,目光忽一时也像青豸们一样的凌厉了。沈灵儿高呼起来,“不好!月食开始了!” “啊?!”丹歌等人立马抬头望去,可不是,天的明月此时已经失去了窄窄的一条边界,明月已显得不那么圆了。 “怎么办?”天子的心思已不在青豸,而在明月了,“既然我们去仓古石碑毫无益处,不如不去?只等得此时青豸化为青龙,则灾难可解。” 子规连忙摇头,道:“仓古石碑的人一定不在少数,苏音和连鳞的一众人马必定有了危机!你们还是要去仓古石碑处,不为阻止恶妖,只为确定苏音他们的情况,如果他们遭难,一定要将他们救出。 “你带着响伯、李尤、葛孑,再去信驿叫巧利瘟青,你们一行人等前往仓古石碑。杳伯也随天子一块走,去信驿坐镇!灵儿你今日没有金玉八卦,八卦要给李尤使用。”他说着朝前一指,“你由此飞行,前往风家,风家有什么动作,也辛苦你尽快来报! “我和丹歌、风标、击征以及席锐、沈星儿留在此处,待会儿也许青龙幻生,有许多不全,要我们四面奔走。” 说完,子规一扬手,“这些了,行动吧!” 众人对子规信任得紧,他们皆是应了一声,也不再关注青豸的情形,而是全部退出后院,各奔其位。 丹歌望一眼天月食的进度,叹了口气,“看来并不是很快。”他稍稍有了些底气,低头去瞧地的青豸们,一时气结,“这小家伙儿们匍匐得也是很慢啊!” 他蹲下身来连连挥手,扬出风来助力三只青豸前行,终于,三只青豸汇集在一处,两只身有粉末的青豸互相撕咬起来,而那一只一直轮空的青豸则在两方游离,两边补刀。丹歌轻笑一声,道:“你无耻的样子恰像极了我。” 很快这三虫的缠斗到了尾声,胜者当然是那一直轮空的青豸了,他将那两条青豸都吞入了腹,然后在这擂台的心沉寂下来。 丹歌子规等人都满目好地瞧着这青豸,等待着接下来蜕变的情形。 终于,在天明月又消失了一线后,这青豸滕然在地一蜷,随之它身下作为擂台的茧丝四面飞起合并一处,竟然围合成茧,将那青豸包裹在了当。 这变化可让丹歌子规等人一呆,丹歌伸了伸手,最终没有去扯那茧丝。但他心内不无忧虑,他望向子规,苦笑道:“应该不会又变出个蛾子来吧?” 子规也拿不准儿,“应该不会吧?” https:htlbook5454408l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四十五章 无魂之龙 看书网..la,最快更新龙舌之祸最新章节! 听到子规也能不确定,丹歌的表情更苦了。这好不容易选出来的青豸,最终又如同化蛾一般将身形敛在了这一道巨茧之内,他们都不曾见过青豸化作青龙的过程,所以他们并不知道这青豸化作青龙是否会有钻入茧中这一步。 可他们却是见过青豸变幻为巨大飞蛾的,飞蛾幼虫未成蛾时,正是包覆在这巨茧之内,甚至于当前这合拢的巨茧,恰是来自于一只巨大的飞蛾啊!照着他们的所知,这青豸化作飞蛾的可能性还真是不小呢!他们也由此而忐忑不安。 可当前巨茧已经再次结成,虽然他们心内都没有什么底气,但留给他们的选择却也只有等待而已。众人沉寂下来,或蹲或坐在这后院当中,等待这茧破开。 在天上的明月又被黑暗吞噬了两线后,这巨茧终于传来“咔啪啪”的声响,随之巨茧裂开了一道缝隙。这缝隙最终通达了巨茧的首尾,而后这巨茧就自缝隙的两侧软了下来,露出其中包覆的东西。 巨茧内已不是青豸了,当然,茧内也并没有出现令丹歌子规等人忧心的飞蛾形态。巨茧之内入目是庞大的身躯以及摄人的绿意,众人只是瞧见了这冰山一角,已是欣喜起来,从这情形来看,巨茧内之内的青豸此时已是一条青龙了! 丹歌等人沉下了心来,既然他们已经判定这将是青龙,他们也就不那么着急了。他们注视着这青龙破茧,没有丝毫上手相助的心思。挣脱出茧的过程,是一个必要经历的过程,这个过程宛若洗礼,它磨砺着青龙,而这磨难之后的青龙,自当更加顽强坚毅。 这茧内的青龙挣扎了老半天,终于打缝隙当中探出一爪来!这果真是一只龙爪,其上的青蓝之色冷冽幽深,这龙爪毕露锋芒,如尖利的耙犁一般,它仅仅微微轻动,就有裁天裂地的威力。 在这一爪探出之后,青龙挣脱这茧的速度就快多了,不一时青龙就扒掉了通身的茧丝,露出它威严的形貌来。这青龙立在风中,身躯见风而涨,最终这青龙完完全全将整个后院填满,丹歌等一行人都被逼退在了书房当中,仅能通过那黑门打量青龙。 他们宛若管中窥豹一般,根本不能瞧到青龙全部的真容。丹歌道:“这体型有老青龙的体型一样大小了,我们绕到前院,飞到房着从兜里一掏,掏出了那一片透明的竹叶。 丹歌捏着竹叶,道:“这竹叶内神农的使命已经完成,只留下了老青龙的使命,其中蕴藏的力量,可以修复新青龙的一道损伤。但我用得还不能如此轻易,你们再仔细观察观察,这青龙的通身上下是否还有更为要紧的缺憾,好钢需用在刀刃儿上。” 其余的几人都是应了一声,对青龙的浑身上下仔细观察了起来,最终众人很是一致地摇头,表明这青龙身上除了尾鳍的缺憾,再没有其他的缺陷了。 “好!”丹歌点了点头,心内有了底,“如此说来,这炼蛊虽然仓促,但对青龙的损伤却并不是很大啊。这样看来,我手中这竹叶,就是为青龙修复这缺憾预备的了!” 说着,丹歌再将青龙从头到尾细致打量了一遍,皱了皱眉头,“真的没有其他缺憾了吧?” “没了。”击征答道。 “那我怎么感觉很别扭呢。”丹歌皱着眉头,再次将青龙细致打量,依然没有找到其他的缺憾。他一叹,道,“看来是我多虑了!” 说着,丹歌信手一样,将那一片竹叶掷出,直打青龙的尾鳍缺憾部位而去,竹叶不偏不倚地落在缺憾处。在落下的瞬间,竹叶自动发机,叶上白色消去绿意显露,这显露的绿意熔融,落在了尾鳍部位,小小的一片竹叶,顷刻间却将那很大的缺憾填补完全了! 而随着缺憾填补,竹叶本身完全消失了踪迹,不是再度化作透明,而是完全破碎,再不可用了。 “这竹叶内的青龙力量果然霸道!”丹歌感叹不已,那样小小一片叶子当中蕴藏的青龙力量,竟是足以填补那么大的缺漏。“现在修复了缺漏,这青龙是一条完美的青龙了。嗯……” 丹歌说着朝青龙的头部方向走去,他方才那么大的动静为它修补了缺憾,这青龙竟是毫无表示呢!可当丹歌真正来在青龙的面前,却立刻愣住了。 “怎么了?”子规问了一声,同着其他人一块赶到了丹歌的身边,顺着丹歌的目光朝前打量,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青龙的双目当中。这是一双如何浑浊不清的双目啊,这又是如何远眺的眼神啊,这龙目内没有聚集任何的神采,这龙目根本无法聚焦!这龙目对应的内心,是全然的空虚寂寥。 “这龙……”席锐道,“没有魂?” 现在丹歌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了,他叹了一声,点了点头,“我们都太过于注重外表了,没有细窥这青龙内心。这青龙无魂,才是他最大的缺憾啊!可当前,我已把那竹叶用掉了!修复了那个看似紧要,却并不在关键的尾鳍!” 丹歌懊悔不已,他方才施展竹叶之时就总感觉别扭,现在他找到原因了。这别扭就是这青龙无神!这青龙自从茧内挣脱出来后就一动未动,这是一具无魂的躯壳,不尊敬地说,这就是一具尸首而已! “难道人间的劫难在所难免?”丹歌扶额道。他想着猛然抬头,“现在我们就前往丹霞,也许还有机会阻一阻那五个恶妖!” “别!”子规抬手拦住了丹歌,“我想到了一些情况。” 丹歌忙道:“你快说!” 子规点头,道:“我想到了两件事儿,一是在我们从舞阳返回商丘的当夜,你拿出十尾东泽鱼烧烤,鱼身显露文字,为‘龙魂结豸内,龙形幻其外’,这其中就提及了龙魂。二,我们那日返回商丘所为何事,正是为舞阳一小男孩身死。 “小男孩身死为劫,杳伯作为救赎者搭救应劫者小男孩,小男孩却最终死在劫中。救赎者与应劫者会产生劫变,可后来我们分析,杳伯救助小男孩时手中有凭借交通之物,于是那凭借交通之物,才是实际上的救赎者。 “所以劫变的当是杳伯凭借交通的蛾翅白针之物,而那蛾翅白针都被杳伯埋在这后院地下,又被黄丛青豸吸收,所以最终的救赎者,正是当前我们目光所见,这一条青龙!如果那小男孩的魂灵到此,就可以和这青龙的空壳相合,产生劫变,生出这世间少有的异种来! “可青龙本就少有,又是神体,它本就是异种。所以它和那小男孩魂灵之间的劫变,很可能是它会将那小男孩的魂灵规划自身,从而得到一条具有魂灵的青龙。” 丹歌连连点头,“对对对,当是如此了!龙魂结豸内,龙形幻其外。早在之前这东泽鱼身显露的文字就在提醒我们龙魂和龙形是相对独立的了。它们需要一个契机相合,就恰是这一场劫变之灾!” “所以我们当前的重点,就是找到那小男孩的魂灵!”风标道,说着他同丹歌子规一齐瞧向了席锐,“席锐,你在那巨型蜈蚣的老巢见到小男孩的魂灵遁走,他去了哪个方向?” 席锐道:“他正是向东北走,也就是朝着这一边来的。如果当真有劫变事宜,我料着那小男孩会主动送上门来的。可他在哪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四十六章 投云 看书网..la,最快更新龙舌之祸最新章节! 席锐说着,连忙朝清杳居的四下里观测起来。 这清杳居四面新修的房屋梁上还挂着红,所以这正屋两间耳房以及东西两厢的四间房,都不可能是小男孩灵魂藏匿之所。唯一的可能,还在正屋、书房和前后院中。后院此时又有青龙盘踞,如果小男孩魂灵若在,则一定已和青龙相合,于是后院也当排除。 照此分析之后,众人的注意都是放在了余下的正屋、书房和前院当中。丹歌问了起来,道:“你们经常在正屋谈天,是否曾感觉阴冷?杳伯常在其间居住,是否有过类似的牢骚?” 席锐摇摇头,道:“这正屋坐北朝南,采光最好,正屋的背后又是这一处后院,没有山靠,所以从来也不会阴冷潮湿。那舞阳男孩的小小魂灵若是居住其间,只怕持久不了时日。所以这正屋,倒也随之排除了。余下了书房和这前院。” “书房如何?”子规问道。 “在响伯、葛孑、沈星儿、天子等人未来之时,清杳居一度就只是我、杳伯、沈灵儿和李尤,李尤夜里是回家去住,我和沈灵儿夜里就在书房支两张床安睡。因为后院内为黄丛青豸,我们不便涉足,而夜里如要出来外面,就要穿过正屋,不免要惊扰杳伯。 “所以在书房一度是备有夜壶的。我和沈灵儿起夜,都在夜壶里方便,我一般不起夜,而沈灵儿则勤些,他又为童子之身……” 席锐说到此处,众人也就懂了,书房内既常备童子尿,寻常鬼魅哪里会居住其间呢?!由此来看,那小男孩魂灵在书房的可能性也排除了。 “只剩下了这前院。”丹歌道,“我们来时见院门以外两片小田,田内不知何等作物,生长得整整齐齐,颇为繁茂。据此来断,那小鬼儿必不在门楣及两侧的围墙上,否则作物生长,必有执拗之处、结节之处。 “而那历劫身死的小鬼儿算在玄奇之内,可当一任鬼仙,他既然没有盘踞门神尊位,则一定隐匿在瓦檐砖缝,或是高高悬在高天。” 众人依言就朝院内的瓦檐砖缝望去,席锐却又摇起了头来,“你们当还记得,原来商丘城的金爷来此问医,见了金勿他褪了金靴慌忙逃走。那金做的趿拉板儿起先被弃在墙角,后来清杳居新修耳房厢房,依着杳伯的意思,就将那趿拉板儿的金底儿片了金丝。 “后在耳房厢房竣工之后,就把金丝压在了各屋檐角。照杳伯的说法,是金爷之死与我清杳有万千联系,这金爷生前之物按在檐角,防了雨打风吹,庇护金爷的远方宗亲无灾无难,也算报应当日未曾搭救之过。 “众所周知,金本金利之物,本就能镇鬼魅,且金又是钱财,钱经万人手,其上的人气使得鬼魅一定难近。所以这小鬼儿必定不会藏在檐角。而这院子自修了东西厢,留下的围墙就多是这南面大门两边的了。 “丹歌方才也从作物生长判定院门两侧的围墙必定没有鬼魅,所以小鬼儿仅剩唯一的去处,就是这院子之上的高天。” 一番分析过后,天上明月又被遮了一线,众人的目光终于锁定在了这清杳居的上空。众人知道,这清杳居上空的情形夜里几难看见,而其实是有一小片寡淡的云彩一度漂浮着的。这云彩正是誓言雷云,清杳居曾经的名字常阴居,正是因这雷云的盛况而得。 后来李尤得了天机,丹田尽敛雷云,由是有拨云见日真相昭示之说,如今看来,自那日起直到如今,确实有许许多多的真相昭示了。因拨云见日的提示,杳伯因此清闲寡居,才更名清杳。 此地虽变作了清杳,但常阴居盛名犹在,依然有许多病人前来,虽然有胁迫杳伯行为,但后续也趁了杳伯悬壶之心。雷云二遭重现,正可见杳伯医人功绩。 子规一指高天,“这上头的雷云浅淡,但这清杳居前院的上空,也唯有此云可算是一处绝好的隐匿之所。可其中雷霆密布,那小鬼儿的魂灵当真能安居于此吗?” “这可也不算得雷云。”席锐道。 “啊?”风标一挑眉,满是疑惑,“不算雷云?这是为什么?” 席锐答道:“之前杳伯和我等交谈,就提过这当中的玄异之处。他说自他将此处更名清杳,却依然有病人络绎不绝,来的大多是熟客。因为清杳居封闭之事很快传出,没来过的因此也不回来了,见识了的还想见识,所以来的多是熟客。 “且不提这些熟客怎么那么些疑难杂症,单说这些人既是熟客,当初头一遭医治之时,就已经盟了誓愿,相应的雷云归在李尤丹田里了。所以清杳居的雷云,只是两三个新人的誓言所成,其中的雷雳,自然不值一提。 “后来风家和狼子进入热战,杳伯忙得不可开交,谢绝了一切来客,再后来清杳居就真正清闲下来,再没有人前来问诊了。所以雷云早早定型,只是初显规模,就再没增加过了。 “但杳伯还曾提及,这雷云在某一夜他查看之时,竟是稍有加重,又不似来自盟誓。此时想来,或许就是那小男孩的魂灵归在其内了!” “啊!”沈星儿连忙伸手招呼众人看向他,他道,“李尤师叔和沈灵儿师兄和我熟稔之后,曾讲过这清杳居的奇异,他们也曾说到这雷云的忽然加重。加重的当日夜,是师父及一众人等在这院内炙烤东泽鱼,以碗相盛,鱼肉当酒,豪迈而饮。” 在场的丹歌子规等人都是双眸一亮,“那日我们赶回,正是为这舞阳的小男孩以及劫变而来的!原来,在那夜那小男孩的魂灵就已是到了啊!而随之东泽鱼炙,显露的文字也恰是表明这龙魂龙形的关系! “冥冥之中,老天早将今日龙魂之法告诉我们了啊!而那东泽鱼也是头一遭,指示的竟是我们心料之事!当前我们不论往事冥冥天意,论在当前,这云内,必是有那男孩的魂灵了!” 席锐点头,道:“我们需将这男孩的魂灵引出,然后把魂灵按在青龙之身!” “你有什么办法?”击征望向了丹歌。 丹歌想了想,从兜里捏出一颗微小的黑色颗粒来,若非众人眼尖,这颗粒几乎是瞧不见的。“这是还魂草的颗粒,如果按在青龙身内,则可引四方魂灵来临,自然也包括这云内的小男孩魂灵了。” 子规却变了神色,道:“你那日在巴东石柱杀死气运秃鹫,就用的此物吧?引来万千魂灵冲击身体,你这不是要青龙活,你这是要青龙死啊!”他可还记得那日秃鹫的死状,被万千魂灵撑成了气球,然后生生爆炸成为粉碎。 子规倒也没有把丹歌的想法一杆子打死,“除非你有法子控制魂灵的出入。” 丹歌挑了挑眉,继而悻悻地将那颗粒揣回兜里去了。 这让子规愈发无语了,“好家伙,你都不能把控,就敢拿出来算作一法啊!” 丹歌嘟着嘴,道:“我料着青龙是神体嘛,不过想来确实并不保险。” 丹歌的法子被否决了,风标又想到了一个法子,“凡人有丢了魂儿的,家里人都去喊魂,我们也可以喊呐。喊他出来,然后让魂儿归入青龙身内。” “可,我们谁知道这小男孩儿的名姓吗?”丹歌道。 “呃……”风标扁了嘴。入了青龙身内,往后这个魂就唤作青龙了,但在当前,他们却并不知道这魂的名姓,自然也无法呼唤。 否决了丹歌风标的话,在场的丹歌、风标、击征、沈星儿和席锐都是瞧向了子规,“我们头里已经抛砖引玉了,作为大轴,你该说你的想法了吧。” 子规心内有些雏形了,他也不废话,直接说道:“我想着能不能反过来,不使魂儿去找龙,而是龙去找魂儿呢?这办法虽然笨了点,但实施起来并不难,而也很可能见效。” “龙去找魂?”丹歌想了想,“你是说我们把这青龙架起来,投到云中去?” 子规点点头,“对,劫变只需应劫者和救赎者相遇即可,我们将青龙投云,就可让青龙和小男孩的魂儿相遇,强行产生劫变。” “办法是笨了些,怨不得你端着不愿说。”风标说着朝天上的明月一望,明月又暗了一线了,“可这办法实施并不困难,尤其在这争分夺秒的时候,更显效率。” 说着风标已是撸起了袖子,“我们说干就干吧!” “好!”众人应了一声,从房顶一跃而下,落在了青龙身上,而后缩身攥在了青龙身下。青龙为五爪之龙,这五爪实是指五根脚趾,它和寻常的兽类一样,都仅有四足。丹歌子规风标击征四人托在青龙的四足之上,席锐则托在龙头,沈星儿扶在龙尾。 六人同一时发力,一下子就将这青龙抬了起来。六人颤颤巍巍将这青龙抬起,一个个憋气憋得面红耳赤,这青龙到底神体,分在每人身上的重量也足有千钧!几人越往高处飞,则越是难受起来。 好在清杳居的云比寻常的云低,他们很快就来在了云上,众人到此时,都是喉头一甜,鼻孔开始流血,这显然已在他们的极限了。 丹歌沉了口气,高喝起来:“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四十七章 骂 这修行者们一个个心明眼亮反应迅捷,即在丹歌喊“撤”之时,已经有了预备。丹歌口中这“撤”字一出口,众人都是齐齐撒手,连忙从龙身之下撤身而出。而青龙失了擎举,又在无魂之中,于是自然而落,不偏不倚,正投在这常阴居上空的云雾当中。 这青龙投云之后,即在这细薄的云雾当中停留,宛若是浮在了一汪浅水之上。而随之,那本来浅淡的云雾此时竟暗沉起来,“嘎拉拉”,一声雷霆竟是忽然闪耀。这雷霆不在凡俗,显耀的光亮宛若倏忽的烈日喷薄,这光亮将云雾照亮,显出其中一个人影儿来。 “果然!”众人都是点头,这云内果真有那小男孩的魂灵,可众人却又迅速忧心起来,“这雷霆如此恐怖,不会伤了这魂灵吧?!” 但众人这担忧刚起,就有很快消失了。众人所见,那乍现的雷霆并没有击向那魂灵,而是窜到了青龙的身上。这雷就宛若勾描的笔触一般,循着青龙背上九九八十一鳞彼此之间的缝隙蜿蜒,自尾至首,最终敛在了这青龙的龙角一处。 随之龙角雷光显耀了三二下,就恢复了原样,雷霆再不知所踪,显然是被青龙化去了。这样之后,清杳居上空的云彩缓缓而散,只留下一道宛若云彩的黑灰烟雾,似若人形,年岁尚小,就是那小男孩儿的魂灵。 这魂灵最终和青龙碰在了一块儿,应劫者和救赎者之相遇,劫变由此当生!那青龙的身子在于这魂灵解除之后,忽然一曲,躬身呈圆,随之它腹部胀起,四足收缩,龙面巨变,似是要变化成别的样子了。 “啊呀!”丹歌等人此刻已落在了清杳居屋当时你们之作为无人指使,后来我们插手,此时你可算是找到冤大头了?” “我原以为,你这等威严,当真虎父无犬子,一定有你父亲老青龙的气魄,如今却是错看了。”丹歌叹道,“你父亲本来身死,也置天下不顾,后来有风标的爷爷献身为它续命,它幡然醒悟,为你安顿了一切继位事宜,只为给天地四维一个新青龙,一个长久的稳定。 “你和你父亲何其相似,前有风标的爷爷献身为你父亲续命,后就有风标献血为你招魂。你父亲醒悟就在顷刻,你的醒悟又在何时?你假仁假义地为两个同伴之死哭泣,为你的君子之道哭瞎双目,你只为逃避这救世之责!” “我是真情!”青龙吼道。 丹歌轻笑一声,道:“你是真情,你所哭的两只青豸却是虚伪!它们早在黄花绽开之时就知道今朝的命运,三十六青豸唯有一条青龙,如今是你成为青龙,虽为时势所迫,却也是天命所归!你当青龙本在解救苍生,它们置苍生不顾而贪一时义气咒你,使你毁了双目难成真龙。 “你自问它们值得你哭么?你且让它们扪心自问,诅咒你它们竟然无愧?!你所谓君子之道,因为形势所迫,不得已要违逆,日后补救又有何不可?人间且有报应一说!我之前无策之时,就要杀那两青豸让你成就青龙尊位。 “我可知道那是弑神之过!我可知道那必是无穷的报应临身!我为苍生敢担承如此罪责,你却为你可悲的君子之道,一时损尽双目,置苍生不顾?你的事迹摆在所谓君子之道中,也不显耀吧?可悲!你枉有青龙之命,你尚不及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四十八章 红脸白脸 “哼!”青龙轻笑了一声,“你们不要拿这什么天下大势来压我!更不要把我和我父亲相提并论。你们的天下大势该是讲给天地四象神兽青龙的,我父亲的所谓转变,也是它在任上的所为。眼前你们所见的我,不过一条瞎了双目的龙。 “这一条龙不是真龙,更不是你们的神兽!这一条龙只为一己私欲而在!我只和你们算同胞身死的账,其他的一概不管!我这般坦荡,你们也收起你们的堂皇冠冕之词吧!什么天下苍生,不过是你们苟且偷生不敢担承的借口,所谓天下大势,难道只有一样解法?!” 风标听闻这青龙一言,目中已怒不可遏,但他却歪坐椅子上给青龙竖了个大拇指,“好好好!你这见识倒也不错!当前看来你父亲老青龙之前说的不假,你这条命,果真是为它复仇而生,你这等襟怀眼界,能复仇就是撑死了的动作了。 “你若成了青龙真才是枉费命数!什么黎明百姓,在你心头几无立锥之地!如果把他们搁在你的肩头,都不如让一只老鸹衔着来得安稳!” “如你所言!”青龙道,“复仇者本是恶身,焉有做善事的道理。天下百姓我尚不管,此刻我什么罪行也不问了。我只杀了你们,也就正了我的声明。” “那倒恰好!”丹歌伸手一拍子规肩膀,和子规要了一支天地气息所化的宝剑来。他将这宝剑握在手中,猛然一摆,剑身震彻空中发出刺耳的尖声来。 丹歌执剑望向青龙,继续道:“既然你是一条私欲之龙、恶化之龙、复仇之龙!则我们这些公义之士、善心之士、救难之士,杀了你倒也不算违了天命!你方才笑我们一切天下大势押宝你身,是我们苟且偷生不敢担承。 “实话说了吧!在你未生之前,我们别无二法能拯救天下,但自你生出,我们还真想到第二个办法了!你又要和我们算你同胞两青豸之死的账,我们本来不好做,此时倒也好办了!那青豸之死我们理屈,理屈却又不愿认屈,只好送了你同它们一道赴死,这账我们也就购销了! “这两桩事儿是一件事儿,杀了你,既能毁了你的账目,更使得天地有救了!素闻龙身浑身是宝,这个我们知道不假,便是你们从母系的飞蛾形态,其威力也不容小觑,更不说是从你们父亲真龙的形态了! “我可以攫了你的龙须做鞭,拔了你的龙齿做刺,剜了你的无珠龙目作投石,割了你的龙角做短杖,薅了你的龙鬣做丝针,伐了你的龙爪做铁爪,撕了你的飘带做软刃,揭了你的龙鳞做坚甲,扒了你的龙皮做皮衣,抽了你的龙筋做长绳,拆了你的龙骨做狼牙! “片了你的龙肉、泄了你的龙血、摘了你的五脏六腑,作为我等的食补!后续我们饮龙血,吃龙肉,激发身内潜力,穿你龙鳞铠甲,着你龙皮衣衫,系你龙筋腰绳,配你龙骨狼牙。到时驰骋疆场,挽救天下,也算是给你这孽障,赚一些功德祖荫!” 丹歌说完身中鲜血激荡,志气正在傲然,他双眸一亮,“刷啦啦”手中宝剑一抖,高喝起来:“孽障!受死吧!” 这丹歌可不是虚晃,他说着已是执剑朝前刺去,这一次带着丹歌豪迈之气,更兼心内无限愤懑恼怒,使出来竟是比子规亲自使动还要强上几分。而丹歌面前这龙虽失了双目,但其他四感尚在,也知悉丹歌宝剑来袭。 这青龙一是托大,二是惊骇,它不觉得丹歌能伤它,又没料着丹歌丹歌真敢伤它,所以它或是不惧或是呆滞,总之它纹丝未动,是要硬扛这一道攻击。 子规这时候连忙高喊一声,“不要!”他说着上前阻止,他两手按在剑身,却是让宝剑的锋芒越发厉害了。子规和丹歌交换了眼神儿,就继续朝前刺去!宝剑锋芒未到,两人联手放出的气势却已是到了,这气势合丹歌子规之功,已不可小觑。 站在原处的青龙忽然感受到一股子心悸,它通身一冷知道不对,这一击足以屠龙,不是它可以硬抗的!而它还没预备着要死呢!它忙不迭驱动莫大的身躯,向后退了一步。也在这个当口,丹歌和子规又交换眼神儿,两手手中都是一停,随即丹歌收手,子规一把夺回了自己的宝剑。 子规一肘把丹歌磕倒在地,骂了起来,“你真要做这荒唐事儿吗?它只是一时没有绕过弯儿来!它是因为双目失明,心内愤懑难当,多是在发泄牢骚!而其实我们只要为它追寻急救双目的方法,还它双目,它总能想开这些事情的!” “它已无药可救!”丹歌从地上站了起来,拍着身上的土,声音当中满是恼怒,“它双目瞧不见就这么执拗,瞧见了那还得了?!它现在都不明白被它视作什么兄弟的其他两青豸诅咒它,根本就没把它当兄弟,它还在这里颠儿颠儿地为人家讨公道! “你给它修复了双目,双目好了又如何?双目好了让它名正言顺地继位青龙尊位吗?它是扶不上位的天子,它仅有一己私欲,还是个无知的蠢货!它要为害它双目的仇人讨公道,跟予它性命的恩人要说法!这样的蠢货如果成了青龙,tm天地全然成蠢界了!” 子规知道青龙瞧不见,朝着丹歌点头竖拇指,口中却是反驳的话:“你总要给它个机会!它若成了神圣,有了气宇,就不是这般短视了!它到时许多的事情必能豁然通达,它骨子里有老青龙的血,它成了青龙,一定就能以天地百姓为重!” “你说这话毫无凭据!你问问它,若是让它恢复双眸,它当真能以天下为念吗?”丹歌道,“它彼时必是窜到哪条河沟里安享生活,才不管这什么天地四方!” 子规退在青龙身侧,踩了青龙一脚,“你说呀!如果能让你恢复双目,你是不是一定能以天地为己任啊?”他说着悄然道,“你若不说他又要杀你了!我阻得了一击两击,可也不能永久阻挡!” “呃……”青龙现在说不惧是假的,方才那一剑分明有屠龙之威,它却是新生的青龙。一条青豸为龙,除了这一身神体,再无其它本事,它的能耐,显然寄存在神位神物之中。 它也不须细想,为了通身的本事,它也该应下来。而丹歌几次三番点透那两条青豸诅咒它失了双目,不是弟兄所为,它也听进去了。所以它的出世,本就为青龙之位来的,此时两人的话头都让它显一显决心,它估料着没多大的坏处,也想应承了。 这青龙之前炼蛊时能连连轮空,也是个机灵的主,“这两人唱双簧让我应了他们,而他们的话又赶到了这一步,我只需应下来就是了!到时我恢复了双目,有了本事,哪还受他们辖制!” 青龙想定的美事儿,连忙点头,“我若能恢复双目,成了神兽青龙,职责所在,我自当保天地无虞!” 丹歌咧了咧嘴,翻了个白眼,这话鬼才会信!之前这青龙的话才是真话,这就是一条自私之龙,哪怕这龙想开了其他两条青豸死的事情,它对于天下也没有那份儿责任心的!但他们没有办法,他和子规一个白脸一个红脸绝了青龙后路,又给了台阶,就为让这事情继续发展下去。 当前形势逼人,他们不能再往长远看了,当前要做的就是要让这青龙归位即可,那时天地四维自稳,解了恶妖的灾难,至于其他的事情,只好从长计议!不过丹歌子规也不是吃素的,它们总要为以后做些防备,不能让这青龙归位后,成了玩忽职守的野兽。 丹歌道:“哼!这里头几分真心,几分假意,我可瞧不清楚!” “你待如何?!”子规不耐地问道。而这不耐,自是能给青龙一种同仇敌忾的信号了,子规要的就是青龙的戒心消除。 丹歌道:“发个誓吧!” “发誓?”子规提高了声调,“你可知道这未来是一尊神圣!且不论到时它的誓言还算不算,就算它逆了誓言,谁人敢罚?毁了它,遭殃的不还是人间?!” 丹歌一抱双臂,“那不管,便是做做样子,也总要发个誓愿的!我就为看它有没有这个胆量、有没有这个担当!” “这……”子规又踩了青龙一脚,“你怎么办?” 青龙一想觉着没什么,子规的话说得透彻,它便是逆了誓言,也没人敢罚,毁了它,遭殃的还是人间。所以它既然有恃无恐,这誓言自当随便发!“发便发!” “好!你算条有血性的龙!”丹歌道,“那么就不要作假,当真盟誓吧!” “可这天地四方的神明,恐没有收它的誓言的!”子规道,“不如……,不如让它龙头对着龙尾发誓。” 丹歌一挑眉,“啥?龙头对龙尾?这能起什么辖制作用?!” “本来也不会有辖制,只为一形势而已。不是吗?”子规说着又一踩青龙,“你觉得怎样?” 青龙脸上忍耐着,暗骂:“三脚了!我归了正位,一定先还你这三脚!看你当前向着我,我且先记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四十九章 点睛之法 如果子规知道青龙纠结在这连踩三组上面,一定连连叹息,这睚眦必报之龙,竟是天地福主,可真是令人发笑。 青龙忍着这等“屈辱”,朝子规点了点头,对着自己的部位盟誓,它自是求之不得。它若朝别的神明盟誓,遇到那锱铢必较的神明,它或还不好违逆了誓言,如今它对自己的龙尾盟誓,那可当真只是走了一形势而已。钥匙和锁都在它自己身上,那它还不是想开就开?! 丹歌见青龙应下,皱着眉头,最终无奈一叹,摆了摆手,“好吧,你就对你的龙尾尾鳍盟誓吧。盟了誓愿,再使你双目复明,你归了正位,解了天地燃眉之急,之后就任你逍遥!” 青龙喜上眉梢,它身子一蜷,将尾鳍摆在了它的面前,“我即盟誓了!” 丹歌却扬手制止了青龙,“虽然是走个形势,但这形势需照着我们的章程。不然任你胡说盟誓,我们就连一丝安慰也赚不到了!” 青龙嗤笑一声,“人类做这自欺欺人的事儿,还要做出板眼来,着实好笑!就依了你,你说个章程吧!” 丹歌道:“好。你的誓言我已经想定,我说一句,你就对你的尾鳍盟誓一句。” “随你!”青龙道。这青龙目盲,自不曾瞧见,就在它答应下来的时候,丹歌和子规脸上都是倏忽闪过了一丝哂笑,目中的蔑视之意毫不掩藏,这青龙,落在他们的坑里了。 “那你就跟着我说!”丹歌道,“吾,龙睾受孕飞蛾,栽植青豸黄丛,弟兄炼蛊次第,终于成形幻龙,本乃四象东宫,正位青龙!今因事关天地纷乱,石碑仓古,恶妖即临,为天下计,欲归正位,又双目受诅咒流睛,目之不存,神龙不真,于是在此盟誓,后复明双目,则归位正东。 “吾,若成青龙正位,则必当归于泰山之巅,踞青龙府第,察天地四维之异,除害兴利,杜渐防萌,祛蠹除奸。若有玩忽职守,怠惰因循,则必受先考责骂,夙夜不宁;若有屡教不改,一误再误,则必受先考拷问,穷年累世。 “除此以外,吾当在盟誓之后,处世公义,不会偏私,更不会挟私报复,借题发挥。否则除受先考问心以外,尚遭武力牵制,身难如龙!” 丹歌说了一遍,青龙也跟着念了一遍。在青龙说完之后,它尾部的尾鳍一闪,誓言已成。青龙瞧不到那尾鳍闪耀,但它发觉了自己尾鳍的异样,它不由皱起了眉头,“我只觉这尾鳍沉甸甸的,好似我违逆的誓言,我的尾鳍当真会发挥怎样的威力! “这股子威力我感知起来,似乎还无法抵抗,这可不对呀,这分明是我的尾鳍,怎么会当真对我发威呢!莫非我这尾鳍里有猫腻?那这样说来,这几人激我盟誓,也是瞧准了这一点?我只怕已上了这几人的当啊!” 它心中虽有这些思索,却没有立时质问丹歌子规等人,它心内还藏着一分侥幸,或许这丹歌子规并不清楚它尾鳍的情形呢!有这份侥幸,它就不能说,否则它就是把自己的破绽卖出去了! 它想着即沉了心,朝丹歌子规等人问了起来,“你让我所盟的誓言,怎么是先考也就是我死去的父亲惩罚我呢?” 丹歌轻笑一声,道:“既然这誓言不做真只是形式,这违逆誓言的惩罚怪异些也不无不可,反正又成不了真。而其实这惩罚的威力其实不小,承受夙夜不宁的责骂或是穷年累世的拷问,便是神仙也抵抗不了这问心之语。” 青龙暗骂丹歌好毒的心,这誓言初听时感觉不痛不痒,此时细究起来,这问心之语分明正掐在神明的要害处!其余实质的惩罚神明都能以法力硬抗,唯独这问心,是避也避不过的。不说这问心的言语中如何苛责,单是人不停地说,烦也烦死了! 而且青龙还发觉它的誓言便是盟在它自己的尾鳍上,似乎也会如常发作,所以这等毒恶的誓言内规定的一切,它是一定要遵守的了!这青龙不是蠢货,它想到此时,几已断定它是着了丹歌子规的道了! 青龙无目,否则它的双目当中就该显露熊熊怒火,它暗骂:“我料着此时,这几人的嘴脸,一定是得逞的嚣张和愉悦!”而应着青龙的猜测,丹歌子规等人确实正开心地咧嘴笑着。 青龙知道自己上了一当,但既然已经上了当,它可不能光赔本儿!它还需赚回这誓言本当兑得的东西,就是它双目复明,归位青龙!它沉了气,问向丹歌子规,“你们可答应了我要恢复我的双目,你们何时动作?形势所迫,你们不是盼着我早早归位的吗?” “嗯!”丹歌点点头,往天上看去,这一会儿斗智斗勇,明月又被食了三线了。他收回目光,却头一歪,“可我们并没有恢复你双目的办法啊!” “啥?”不说青龙,就是子规风标击征等人都是惊讶不已,“合着你方才这么些预备,都闹着玩呢?” 青龙自然不干了,“我白白盟了一桩誓愿!而且这誓愿还遭了你们的算计,我的誓愿虽在尾鳍,却也会发作!好哇,你们这分明是怕我因两只青豸之死对你们展开报复,这才诓我盟誓,使得我不能对你们出手,对不对?!” 丹歌道:“不是,这使你双目复明的方法不在我们这里,而在你的身上。你将你的神念聚在你的尾鳍,在尾鳍的上部,你应该能察觉到你父亲的力量,你在里面追寻一下复明双目的办法吧。” 青龙无珠的双目一瞪,“果然!你们果真知道我尾鳍的异样!诓我对尾鳍许愿,又以我先考对我施展惩罚,只因为我的尾鳍上有我父亲的威力!你们真是好算计啊!” 丹歌也不狡辩,点头笑道:“不错。你父亲给我留下了一道力量可为你修复残缺,而你的尾鳍有缺,所以我们用那力量为你补足了残缺。那时你还没有灵魂,所以并不知道这件事儿。我们就利用你这一点无知,让你对尾鳍盟了誓愿。 “你骂我卑鄙也好,骂我无耻也罢。我问心无愧,我为了天下得罪你一尊上神,我虽有心忧,却无遗憾和追悔。而事已至此,你最好继续按着我的步骤走下去,否则你就是赔本儿的买卖。” “哼!我自然知道!”青龙听着丹歌一下子承认,连一丝狡辩都没有,这让它心内愈发气结了,这丹歌分明是没把它当回事儿!可它细想着日后要如何处置丹歌,却苦笑起来,“你是仅有心忧,你都把自己安排妥了,我盟誓之后,已不能对你发威了! “但你不要以为我没法子治你!我前几言的盟誓,都是我成为青龙正位之后的事。我此刻还不是正位青龙,我若是故意拖延归位的时间……哼哼,你现在向我屈从哀求,我或还念在你可怜,给你通融通融,否则你的苍生,就唯有死路一条!” 丹歌一挑眉,模仿着青龙的口气道:“我早料着你这一招,你方才誓言中的后几言,是发誓之后及时就起作用的。你还历世不深,但你也该听说过‘碰瓷儿’这个词吧?我若碰瓷为你引来誓言惩罚……哼哼! “你最好现在就看看复原你双目的方法,否则我一碰瓷儿,引来了你的誓言惩罚,你父亲絮絮叨叨的言语出现,你身内没有法力无法守心,只怕不消片刻就被念叨得魄散魂飞!” 青龙沉沉地呼了一口龙息,它此时只能认怂了,这丹歌思虑得十分周全,而且这人又不是个顾脸面的人,这让它难以对付。它只好敛了神念放在自己的尾鳍上部,果真触及到了它父亲留下的力量,而后随着它心内的疑问发动,一道答案也随之显露出来。 “怎么样?”丹歌望着天上的黑暗又进了一线,连忙催促起来。 青龙回过神来,“因为我双目哭泣流睛,所以复原我的双目就需要点睛,这方法正是叫点睛之法。可这方法需要的东西太多了,便是你们迅速收集,恐也不能很快备齐,而这世界危机又在争分夺秒。我这一场哭泣,真的是要犯下大罪孽了!” 这青龙从它父亲的力量当中不仅看到了点睛之法,更看到了它自身的重要性。它此时追悔起来,丹歌他们之前的话所言不假,它一条龙,关乎天地大势,四维生机!而它一场哭泣,竟要使得天地陷落死局! 丹歌子规等人却很清醒,他们并没有趁机责怪青龙,而是劝慰起来,“你说说吧!把那方法说说,或许其中尚有一线生机呢!” 青龙叹了一声,还是说了起来:“这点睛之法当中有‘七龙’!对应我青龙七宿,七宿为角、亢、氐、房、心、尾、箕。这‘七龙’为:天龙之脊、驼龙之砚、孽龙之血、紫龙之鼎、痴龙之墨、伏龙之根、屠龙之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五十章 七龙 丹歌等六人闻言都是紧皱了眉头,这点睛之法竟然要七样东西,这果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凑得的。但丹歌子规细思这其中的“七龙”之物,愁眉却又稍有了舒展,“似乎我们的际遇,和这些东西都有过擦肩。” 青龙此时继续道:“紫龙之鼎对应青龙七宿之角宿,痴龙之墨对应青龙七宿之亢宿,孽龙之血对应青龙七宿之氐宿,天龙之脊对应青龙七宿之房宿,屠龙之技对应青龙七宿之心宿,驼龙之砚对应青龙七宿之尾宿,伏龙之根对应青龙七宿之箕宿。 “这‘七龙’当中,有六样乃是实物,唯独对应心宿的屠龙之技并非实物,而因为对应心宿,又双目乃是心灵之窗,于是这屠龙之技,是这点睛之法当中至关重要的一节。但除去这关键一节,其他的实物也都不是好找的,所以这点睛之法几乎难以成功,尤其在这争分夺秒里,更是痴人说梦了。” 丹歌想了想,说道:“紫龙之鼎,就是你成为正位青龙的神位神物,它存放在我长白沈家。由此处去往长白山顶,我若是强提境界再以极速飞行,一个来回大概需要花费这月食进度的十几线光阴。” 丹歌说着往天上一望,“十几线的光阴,这月食尚不能完全!可以一搏!” “那么剩余的五样东西,你们是否也有线索?而便是有线索,在场的人都能如你一般能强提境界神行极速吗?若是不能,你一个人又分身乏术,这事情还是难成。”青龙问道。 丹歌挑了挑眉,问道:“不知道这痴龙之墨,做怎样的解释?” 青龙答道:“痴龙之墨,乃是痴心成龙之物,身死化作的墨锭。” 丹歌脸上有了笑容,他从兜内捏出一块墨锭来,放在了桌上,“现在,痴龙之墨有了。江陵境我和子规遭遇赤蛇,赤蛇一心痴想成龙,吞噬宝物,犯了大忌。我和子规联合将它收拾,它的尸骨焚化,被地府贡差黑猫敛集,化作这一方墨锭。” 青龙此时无睛,但便是如此,它脸上依然展露了惊喜之色,可见丹歌拥有这墨锭让它多么欢欣惊异。它忙道:“那,孽龙之血!这血乃是罪恶深重之龙,身死之后的长时不凝之腐血!这血要作为研墨之水,研出的墨水点睛,才能让我通达人情世故!这血……” “这血我们没有。”子规笑道,“但我们知道去哪里得到它。我们曾追寻龙踪到过白帝城,白帝山夜里一处深穴显现,深穴之底本来居住一条飞龙,因飞龙夺宝,危机百姓生机,触了天条。被天帝处以凌迟,借百姓之手,以金印银量之法凌迟而死,它的腐血正在那深穴之内。 “此地距白帝城也不近,但我极速而飞,十几线的光阴之内,我也能走个来回。就不知道池底的血龙蝠,是否给我这等面子,容我盛一碗腐血。” “血龙蝠?”青龙呢喃了一声,“这想必是腐血内生成的祥瑞了,既是龙血而生,就是我龙子龙孙。”青龙说着一摇头,它脑后的龙鬣飘舞,几根龙鬣脱落,飘忽在青龙的身周。 丹歌见状一撇嘴,“小小年纪就脱发了呀。” “什么呀!”青龙无睛之物朝前瞪了瞪,也不知是否瞪到了丹歌,但传递了它的愤怒,“这是我刻意让它们脱落的。你们收集了我的龙鬣,你们当中谁人去白帝城采血,就拿着这龙鬣,到了那里展示给血龙蝠看。我青龙至尊,它们总要给些面子的。” “哦!”子规点点头,身形一动,三两下将龙鬣收集,攥在了手中。 “接下来是天龙之脊……”丹歌说着已经伸手入兜了,“我所料不错,这天龙指的就是蜈蚣了吧,蜈蚣毒虫在身内修行而成的骨骼,就是这所谓的天龙之脊了吧。” “不尽然是。”青龙道,“这蜈蚣毒虫的修行还需要恰到好处,它需处在一阶,若是过了一阶进了二阶生成了第二道骨骼,那么无论新生的还是老旧的,就都不算是‘脊’了。所以这蜈蚣修行需在一百年后,又少于二百年。 “而众所周知,随着年限的生长,蜈蚣原来生成的骨骼也会延长,到二百年时,就会通达首尾。而成精的蜈蚣一般都是庞然之物,真到了通达首尾时,一条脊骨就必有丈许长短了。可这天龙之脊是点睛之中用笔的笔杆,所以这笔杆最好也不要很长。 “于是这蜈蚣年岁在一百十年,是最好了。这等苛责的条件,你们便是有天大的幸运,一时半会儿也是找不到的啊!” “哈哈哈哈!咳咳。”风标不自禁地高声笑了起来,但他此时失血虚弱,所以笑了几声就被咳嗽止住了。他缓了缓,道,“我们恰有这天大的幸运,而这幸运可不是降临在此时,早在几日之前,我们就得到这所谓‘天龙之脊’了!” “不错。”丹歌点头,这才从兜中掏出来那一根骨骼,也放在了桌子上,摆在了墨锭的旁边,“这一根骨骼得自于风家的菊水源头,南阳深坑之内。那一条毒虫蜈蚣修行一百四十余年,于是炼成的这一骨骼为四节多一点,每节两寸,整长为八寸三分,约成人半臂之长,作为笔杆稍长,但也勉强恰当。” 青龙此刻无语了,“你们到底什么人呀?怎么这样儿精确条件的物事竟也随身具有?” 子规笑道:“你的出世也和我们相关,我们就是为当今这一桩事儿来的,所谓天命所归,于是我们这里有什么奇异,你也不要惊讶。” 青龙点头,追问道:“那么笔杆相对应的,乃是笔头,二者由此可以组成一支笔。以笔蘸墨,才能点睛。笔头就是伏龙之根,不知道你们是否有这样的物事?” “呃……”丹歌扁了嘴,“根是有,但这伏龙……” 青龙道:“伏龙之根,便是字面的意思,这需是可以用以降服神龙的珍奇之物,这珍奇自然是草本了,也唯有草本,才有根部。这珍奇之物的根部,就是伏龙之根。当然,这根部要作为笔头,一定是根须细若毛发,宛若纤毫,根部整体呈现毛笔笔头模样。” 闻听青龙之言,丹歌已经把金勿死后的那根须从兜中掏了出来。金勿本为断肠草,按理说断肠草既能杀死神农,也必能伏龙,但丹歌拿不准,所以他捏着这根须犹疑了一阵子,问道:“这是否可以伏龙,如何判别呢?” 青龙一笑,“我就是龙啊,而草本植物都有其自身气息,只需我一嗅之下,就能分别了。” “哦!”丹歌点了点头,一跃而起,来在青龙面前悬停,然后将金勿死后所化的根须放在了青龙鼻前,“你闻一闻。” “嗯。”青龙吸了一口气,继而它的脸色急变,脸上的痛苦如含苞待放,竟不能完全展露。它通身的青蓝之色开始老褪,竟恍若树木枯槁一般,变作了枯黄之色,这青龙没有出言评断,而是脚下一个不稳,已经“轰隆”一声倒在地上了。 此时也不须评断了,这青龙只是嗅了这根须一下,就通身麻木,连个表情也不能做完就砰然倒地了,这根须必是伏龙之物了。 坐在远处的风标及时地从口中吐出半枚祖茶茶叶打在了青龙面门,很快青龙脸上的痛苦全然展露,身子也从枯黄恢复了青蓝,它自鬼门关绕了一遭后,又安然回来了。 丹歌此时却扭身瞧着风标,将腰际的香囊朝风标一抛,问道:“你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风标答道,他接了香囊,捏出其中那三分之一的祖茶,又含在了口中。 “哎哟。”青龙此时终于出了声,“好霸道的力量!”它就此瘫在地上,也不打算起身了,“这样说来,伏龙之根,也是有了,而我险些遭了伏诛啊。” 子规道:“我却不懂了,用这等克制你的东西来为你点睛,这是帮你呢还是害你呢?” 青龙道:“你们也发觉了,孽龙之血、痴龙之墨、伏龙之根、天龙之脊,这些东西无一例外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点出来的龙睛必是秽杂之瞳。但这才合乎阴阳造化,阴阳才可相济。 “孤阳不生,孤阴不长。于是我秽杂龙睛所视,若是恶,则与我双目同属为阴,二者不生,我必厌之;若是善,则与我双目阴阳可济,二者相生,我必喜之。因此双目,我在青龙正位才可惩恶扬善。” “原来还有这样的道道。” “但这点睛之法里也不是全然的秽物。”青龙道,“承载孽龙血、痴龙墨的砚台,就是纯正之物。驼龙之砚,你们莫非也有?” “驼龙?”击征轻笑道,“不就是说的乌龟?驼龙之砚,说的就是砚龟。这东西丹歌和我在临沂的王羲之故居里见到过。丹歌既去长白,我自当前往临沂得了这砚龟来。只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五十一章 金钩 “只是?”青龙道,“我自认为这一样儿比之之前的五样得来途经要简单不少,砚龟算不上怎样稀奇的东西,而你们更是已经知悉了砚龟的所在……” “这不假,可那砚龟得来却是不易啊。”击征道,“它并非轻易就能为我们所用,数月前,丹歌曾以妙法将那砚龟骗到手中,可砚龟最终脱逃。砚龟说,它若要为我们所用,就要应在‘钓金龟’三字上,我们需将它从那洗砚池中用钩子将它钓起,而后它才能服务于我等。” “对。”丹歌点头,“钓那砚龟,需以修行者的宝贝金钩。所以我们现在的难处就在这金钩上了,我们并没有金钩可用以钓取砚龟,而如果有了金钩,这所谓驼龙之砚,则唾手可得了。” 子规笑了起来,“你们不早说呢!幸好执掌金钩的人尚留守清杳居,若是派了他去往了丹霞,那岂不误事?!” 丹歌风标击征三人面面相觑,这清杳居留守的除了他们一行四人,就唯有席锐和沈星儿了。他们四人彼此知根知底,一定是没有所谓金钩的,这金钩必是在席锐或沈星儿身上。三人打量向了席锐和沈星儿,道:“你们两人有金钩法宝?我们从来也不曾听说啊。” 沈星儿知趣地往边上退开一步,表明他身上并没有金钩,这金钩,是在席锐身上。 “席锐?”丹歌打量着席锐,道,“你身内竟有金钩?据我所知,金钩此物之修习实不简单,其内需炼入神魂,才能将金钩使用陷入如臂使指。可你若在金钩炼入神魂,也未至于当初会被那蜈蚣毒虫发出的卒所操纵,犯下杀生啊。” 席锐道:“因为我这金钩,是在那件事情之后,才得来的。” “这么巧。”丹歌有意无意地望了望天,这贼老天,果然把诸多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席锐受控在前,造成舞阳小男孩之死,继而有了如今青龙还魂;得之金钩在后,就能让他们获得驼龙之砚。这事情安排得丝丝入扣,分明是老天的棋局如此! 席锐点点头,道:“你还记得我因何脱离毒虫蜈蚣的控制吧?” 丹歌道:“自然记得,得益于子规忽然的尖啸,震彻了众人,使得你跌倒在地。你脑后被利石凿破,那利石有钩,于是将……” “钩……”丹歌的双目一亮,“那利石的钩将那卒从你脑内带了出来,你因此摆脱了控制。而那利石被你置入中丹田炼化,你又是丹鼎之器。杳伯曾言,利石既能救你,说明其中的造化颇深,若是长久蕴养,必生神异。莫非……” “对。”席锐道,“正是如此。利石经我体内三月有余的蕴养,脱了石性,那利石上的微钩也在这长久蕴养之中越发显露。如今那利石虽然只是初成,但已经具备金钩模样,如你所言,金钩内需炼入神魂,如今这金钩在我炼入神魂之后,已经初具威力了。” “啊。”丹歌听言却越发高兴不起来了,他仰天暗叹,呼唤着他亲爱的黑猫,“黑猫啊黑猫。我真的不是这上天的棋子吗?”如果黑猫在场,也许还是斩钉截铁地回复他一句“不是”。可当前的事情种种,都在告诉他,所有的事情不是他们努力之下促成的,而是老天早已安排料定的。 这一种沦落傀儡的感觉,让他实在高兴不起来。可当他想到这事情背后要解救的天地苍生时,却不得不振作精神来。棋子也好,傀儡也罢,至少在当前,这一切天地的安排,都是有益的。 丹歌长出一口气,脸上咧起了笑容,道:“你把那金钩拿出来容我们瞧瞧吧。然后你把它交给击征,就由击征带着金钩前去临沂王羲之故居洗砚池边调取驼龙之砚。” “嗯。”席锐答应一声,伸手在心口一拂,只见席锐的心口处倏忽开始放出金光来。这金光初现十分夺目,这一金钩出离中丹田,宛若神物出世,又如宝剑出鞘,这时候是最为逼人的。待这金钩的锋芒内敛光明散去,一道弯钩就此悬浮在席锐的手心,缓缓轮转。 这金钩本得自于一块利石,在席锐这丹鼎之器的身内化了石性,但它还是天然具有着一些石头的特征。这金钩头尖而尾粗,就一如原先的利石一般隐隐呈锥,而这金钩的转弯可谓生硬,金钩就宛若三道笔直金丝焊接而成一般,直来直去,宁折不曲。 风标瞧了瞧这钩子,又看了看席锐,连连点头,“席锐,我曾记得你正如你名字一般率直,这次见你你的锋芒更甚以往,原来症结在这里。你和这钩子必相辅相成,于是你越发耿直纯真,越发不会圆滑世故了。所谓‘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在你这里,在你这金钩上,倒是个完美的诠释。” 席锐笑了笑,将手中的金钩递给了击征,“青龙说这驼龙之砚乃是纯正之物,你以我这率真之金钩相钓,那砚龟一定上钩。” “嗯。”击征接了金钩,这金钩其内的真率神力实是不容小觑,击征这么接下之后,本来他绝美而偏向女子的面容陡然生出一股子男子气来,这变化使得子规竟有了刹那的失神。 从子规这表现看来,便是他已经为击征男儿身发病一场,却也并没有将击征放下,击征的容颜对于子规还稍有影响。丹歌在一旁看破没说破,他岔开了话题,道:“现在这六样实物都算是解决了。留下最后一样并非实物的‘龙’,为屠龙之技,这是何意?莫非还要人杀了青龙?” 青龙闻言摇头,道:“屠龙之技,出自《庄子》。《庄子》载:‘朱评漫学屠龙于支离益,单千金之家。三年技成,而无所用其巧。’说的正是技艺高超却无实用的技巧,这一词似是贬义。可在当前这点睛之法中,屠龙之技指的正是为真龙点睛的切实技艺。 “这技艺凡人便是学会,却也无施展之地,于是称为屠龙之技。但正因为技艺高而无实用,所以这技艺缥缈而虚无,这样的技艺为我点睛,才能容我升天而起,飞脱俗世,若是俗人凡笔,其中厚重之意,一定坠得我难以行云。 “屠龙之技,正是要找到一个擅长为真龙点睛的凡人。此‘龙’对应青龙七宿之心宿,极其关键,它不光事关我的双眸成毁,还关系天象内大火星的明暗,所以这个凡人一定要谨慎选择、不容有失,其技艺更需实至名归。” 众人闻言却皱起了眉头,“实至名归的擅长点睛之凡人一尊。这简直是不可能的!时光数历千载,修行界一代不如一代,到如今人间科学科技才是主流,凡人对于我修行界的事情几乎毫无了解,而也没有那种吃饱了撑的的人会练习这点睛之法的吧?” 子规望向了风标,“你风家大家族,就没有这样的客卿吗?” 风标道:“我风家不会养这样的闲人的,但这样的人作为奇人异士,我风家恐是会关注到的,所以我或许真能找到一些线索。只是如今我风家的情报组织已经瘫痪,这人的情报,须得从商丘信驿里找一找了。天子不在此处,若是他在,我们也许已经有了答案。” “那好吧。”丹歌道,“我们四人就此分头行动,我前往长白山天池去取紫龙之鼎,子规前往白帝山去搞孽龙之血,击征拿着席锐的金钩前往临沂王羲之故居钓驼龙之砚,你则前往信驿同杳伯一起调查擅长点睛的凡人,如果没有进展,你就要迅速前往丹霞,向天子询问情况。” 丹歌说着一指上天,道,“明月再有几线就要过半,我们要抓紧时间,赶在明月尚有十余线的时候回到这里,为青龙点睛,使青龙归位。这桌子上痴龙之墨、天龙之脊、伏龙之根,由青龙、席锐和沈星儿你们三个好生看管,安心等我们归来。” “嗯。”青龙等应了一声。 丹歌、子规、风标、击征四人彼此拱手道别,分四个方位离开了清杳居。 青龙看不见,但听得猎猎衣袂声音渐远,也知道四人都是离开了。它幽幽叹了一声,“你们觉得,来得及吗?” 席锐道:“我总觉得人间还没有到了陷入战乱的时候,蒙蔽在科技社会的凡人,还不应该清醒,他们还应该继续做那没有鬼神的梦。” “是吗?”青龙一叹,“但愿吧。” 即在丹歌一行四方行动,青龙一伙清杳感叹之时。天子葛孑一行人等已经来在了丹霞深处,在他们眼前,是黑压压千百之众,而在这些人相围的正当中,是被捆了的苏音连鳞一行。天子他们并没有瞧到这群人的首领,想必是在众人深处,仓古石碑附近了。 “三十年前侥幸逃脱的恶妖们用三十年光阴发展出来的势力竟然如此庞大,我们还是低估它们了。而这千百之众,我们阻止人群深处五位恶妖的施法,确实是痴人说梦。”葛孑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五十二章 分化之法 天子道:“本来我们也不是为阻止它们而来,真到了万不得已要阻止它们的时候,说明丹歌他们促使青龙归位失败。那时我们就要搏命了,因为仓古石碑开启威胁的还是我们的安危,左右战争总是难免的。我可不盼着有那么个时候,情报组织才刚刚起步呢。 “我们此来是搭救苏音等人,可看着情形,便是搭救他们也不是易事啊。我瞧着这一伙人对于苏音以及她手下的几个女杀手虎视眈眈,一个个似乎精虫上脑,我料着多耽搁一会儿,苏音等人必定受辱,而看情形连鳞也是受了重伤……” “什么?!”葛孑本在打量这一伙人,所有人群当中恶妖的踪迹,此刻听到天子的话,忙朝人群内望去。入目的连鳞分明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他果如天子所言的那般,或是受了重伤,至于他是否有生命危险,就不是他们这般远观可以判断的了。 葛孑紧张了起来,她高声道:“我们要立刻解救他们!” 天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瞧了瞧那一伙人并没有发觉异样,他这才扭回头来,沉声道:“这一伙人有千百之众,这数目和商丘曾经的狼子之流相差无几,而这些人显然比之当初的狼子之流更有秩序、更为齐心。 “而照这等特点来看,五只恶妖在这三十年里发展的势力并没有依附于任何其他势力,其内部也不曾分化处任何的分支,这样浑然一体的势力,联合起来的威力是无穷的。我们虽有心搭救,却不能情急自乱阵脚,我们需想个万全之策。” 巧利此时道:“这样浑然一体的势力?这让我想到了杀手组织。杀手们有着统一的修炼和学习,套路也多有相似之处,于是杀手之间彼此即便不曾有过配合,却因为所学狭窄,总能配合无间。 “这是优点,却也是缺点。这千人之众,既然达到了我们眼前所见的这般彼此默契,我们就可以推测他们的所学必定狭窄,一如杀手组织多数人都只会一招黑虎掏心一样,他们恐也只会那么一招而已。 “他们这些人就宛若千人布阵,心内只能操持一道法诀,不能有二道意念,否则一人错漏,则千人之威消弭。照这样想来,这些人虽然是五名恶妖三十载发展起来的,但他们仅仅从恶妖们手中习得了一招。 “因为这一丝的甜头,他们就成为了恶妖们的坚决拥护者,所以可以料定,他们本来是修行界最边缘的修行者,实属末流人物,这千百之众只在数量,而毫无质量。我们一人对付数十个,也不成问题。” 葛孑虽心焦于连鳞,但她并没有因为关心失了理智,也没有顺着巧利的说法就此冒然行事。她对巧利的看法却并不苟同,她反问道:“那连鳞是如何重伤的呢?” “连鳞等人的遭袭应该是在月食开始之前。”王响道,“他们很大可能是被五位恶妖正主袭击了。而此时月食开始,五位恶妖应该要时时刻刻注意时机,预备着对仓古石碑施展五术,它们应该是无暇顾及这外头了。” 葛孑闻言双目一眯,瞧着远处那千人之众也不过千百死尸一般,她目中寒光一闪,“既然如此,我们就此行动吗?” 天子却连忙抬手拦住了众人,“不。诚如巧利所言,我们对付数十个确实没有问题,尤其像葛孑这样的,一人对付百十来个恐也没有问题。但巧利的话点明了这些人的劣势,却也承认了他们的优势。他们众人齐心一致,彼此默契配合,绝非我们可以抵挡的。 “量变产生质变,我料着便是我等,在他们千人联合之下,绝对抗不过一击。所以我们此刻冒然出击,很可能被他们逐个击破。于是在我们出击之前,要将他们内部分化,让他们难以同心,那时候我们再出击,就可以砍瓜切菜,分分钟把他们料理了。” “怎么分化?”葛孑问道。 天子没有回答,而是望向了一旁的瘟青,“你的毒里,有没有那等令人生发欲念,催动欲望焚身,难以自持的?” “有。”瘟青点点头,“不过那毒需要大剂量,而且苏音她们可在人群当中呢。” 天子轻笑一声,“没有她们,我也想不到此招啊。这一群人既然个个对苏音等人耽耽虎视,想来都是浪种,把他们的欲望放大,必能起到奇效。这浪种们理智之时瞧到这等姿色愿意同享,癫狂之时必定想方设法独占,倒时他们内部相争,就是我们出击的好机会。” 瘟青瞥了一眼身旁的葛孑,低声道:“可我的毒会对苏音等人也起效用,如果毒了连鳞苏音,他们彼此抑制不住……” 葛孑听到这里已是连连摇头了,“苏音连鳞已经那么熟了,他们如果发生些什么,日后还怎么相处!这一招不能使!”她说着若有所思地瞥了眼人群内血泊中的连鳞。 天子等人都知道是葛孑这话不是真心,她其实是害怕苏音连鳞两人有了关系,连鳞投他人怀抱,她的情谊随之付于流水。 天子于是不得不思虑一道更为万全的策略,他想着一瞥王响,忽然有了主意。“响伯您现在能抓住这些人欲望思绪吗?” “能啊。”王响点头道,“这千百之众有七成左右对苏音等人有着欲念,这一伙人归入恶妖手下,想来必是苦修啊。只可惜他们一个个修行界边缘人物,朽木难雕,到头来也仅有这千人之众,一招威势。” “那若是您以您的法诀,提升他们的欲望呢?有没有可能达到一个巧妙的临界点。”天子道,“这个临界点要求瘟青的欲念之毒本身并不会使人欲念焚身,难以自持,而加上您的提升,就会欲念发作,失去理智。” 王响双眸一亮,“这样确乎能避开毒素余毒苏音等人的影响,毒素仅会使得苏音等人心内悸动,却不会完全失去理智!而苏音周围这千百之众经我提升,却会失去理智,为了美妙而自相残杀!” 王响说着却又是轻笑,“不过这临界点的把握不在于我,而在于瘟青。只要瘟青能把握好剂量的临界点,我的些微提升就能使得苏音等人及他们四面的千百之众呈现两样不同的情形。” 于是众人就都瞧向了瘟青,却见瘟青傲然一拍胸脯,“这事情却是好说!我对于毒的精研不弱于金勿,细致控制,也不在话下!只是,我的毒来自身外,不像金勿本身为断肠草,他的毒来自本体,所以我的毒发威,还需要一阵好风。” “这不是难事儿!”天子打兜中已是掏出了一纸朱批,手中轻舞,朱批发作,徐徐微风轻拂,渐渐吹盛。 瘟青点点头,手中微动,一道无色无影的毒气悄然放出,顺着微风而去,直入那千百人群之中,可谓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响伯这趁着这时候口称“谨诺”,将远处那千百之众的欲念悄然提升了一个程度。随之那人群当中有人已开始不安分,想凑到苏音身边揩一把油,却被同伴同样欲念的眼神儿瞪回去了。烦躁与自私,随着毒气的暗暗滋润,在众人身上越发明显了。 天子这边剩下的只有等待,等待这些人按捺不住彼此出手之时,也就是他们出动之机。但这等待还需要时光,他们没有待得那千百之众出手,却先是等到了身后来人。 “有人来了。”天子忽然朝后面望去。 巧利和天子三月相处下来,已有了足够的默契,他身形一隐,“我去瞧瞧。” 不一时,巧利又重新出现在天子一处,随同他一块儿出现的,还有面无血色的风标。 “风标?!”天子连忙上前扶住了风标,“你怎么来这里了?途中可是遇袭了?怎么这么虚弱?” 风标摇头,道:“青龙出世,生而无魂,与清杳居上空舞阳男孩灵魂劫变生魂,为维系青龙形态,以我血灌注,我是失血过多。” “那你怎么还赶来这里!其他的人呢?”天子问道,同一时他手里捏碎一张朱批,将自己的一丝气血传送如风标身内,使风标恢复了不少。 “多谢了。”风标道,“我们各自都有营生,这事情以后慢慢交代。我此来也是有要紧事在身,我要了信息,还要赶在月食完毕之前返回清杳,事关青龙归位。我要找精通点睛之法的凡人下落,信驿我和杳伯翻找了半天没有找到相关讯息,就前来找你问一问。” “精通点睛之法的凡人?”天子皱起了眉头,“这么说青龙归位就在这紧要一步了?而这凡人的下落,我恰是知道的。这事情还和你风家失掉的至宝有关,从你们老宅盗走你风家至宝的那两个小厮,他们曾是依靠关系才进了风家门内。 “而这个关系,正是一位凡人,那凡人难以涉入修行,却和修行界交往颇深,而也因受修行界影响,于是学习了为真龙点睛的方法。此人名曰祁骜,居住在江陵一座莫大的升龙庄园内,那庄园隐在林中,由高处而看,宛若龙形。 “哦!丹歌子规既然在江陵得了风家至宝,一定和此人打过交道,而此人依托关系派人从你风家盗取宝物,可见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待之不需客气,此人可用,却绝不可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五十三章 杀绝 风标点点头,“这我自然知道,我一定对他多加防范。可这祁骜,骜者,不驯顺之马,意为傲慢倔强。从此名当中我也能体味此人性情之一二,想来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但他此时身关天地安危,便是他有些做派,我得忍也得忍了。” 天子摇头,道:“他若蹬鼻子上脸,你就强把他押去清杳!丹歌和子规曾和他打过交道,以我对丹歌子规的了解,他二人一定把这不驯顺之马降得死死的!这祁骜一定不敢在丹歌子规面前放肆,所以你不需顾虑颇深,把人拿到清杳居,诸事一定顺遂。” “好!”风标道,“只是,那莫大的升龙庄园之内必定不是一人,我赶去事在紧急,说话难免要急躁且有所火气。那祁骜一介凡人,他若是惧了我,继而隐藏名姓,我找出他来就要费些功夫。你可知道那祁骜的相貌么?” 天子摇头,道:“我不曾见到祁骜,情报里也没有关于祁骜相貌的相关描述,但有两个关于他的关键词。一为娘气,二位胖子。” “娘气的胖子?”风标闻言只觉一阵心内恶寒,他脑袋里思虑而出的正是一翘着兰花指,矫揉造作却通身肥肉的男人,本不美却自以为美的臃肿吃货,“这个样儿的男人,当真是不驯顺之马?当真有傲慢倔强性情?” “他自始至终就是这么个名儿。”天子道,“这名儿或许有他父母的期待,或许他不曾照着名姓发展。但他既然能成为一庄之主,想来是有过人之处的。他无论什么过人之处也只在凡人世界吃得开,在我修行界内,你就不需顾及那么多了。” 风标轻笑一声,“这紧要的时候,真有顾及也不容顾及了!”他说着朝李尤一伸手,“给我金玉八卦,我需迅速前往江陵拜会祁骜,而后要带着祁骜返回清杳居,就辛苦你们几位神行返回了。” 王响一摆手,笑道:“也好,我们搭救了苏音连鳞等人后,人数就过了十二,金玉八卦是容不下的,我众人好容易脱险,总不能分作两伙,给敌可乘之机。于是金玉八卦已于我们无用,你拿去赶路载人最好。 “可看你的情形,你气血损失不少,你操纵金玉八卦尚可,可当真遭遇了祁骜的反抗,他偌大的庄子内必人多势众,你能强把他拿下吗?不如我们众人当中再遣一人与你同行!” “嗯。也好。”风标点点头,望向了天子,他倒不是要让天子同行,而是要天子给个决策。他虽然气血大失,但脑子依然清明。眼前王响葛孑等这一伙人,都属于新势力情报组织,情报组织又以天子为首,如果他直接点名,有僭越之嫌。 便是天子不计较他的越俎代庖,他也需给足了天子的面子,更需计较清楚这当中的禁忌。 天子脱离风家正是为了不屈居人下,建立这情报组织他与丹歌子规击征一行是自然的受益者,天子也不将他们一行人当做外人,今天若换做丹歌子规在场,直接点名一人同行,天子也毫无怨言,唯独他不行。 他身份特殊,是风家的二公子。他若此刻僭越,必使天子错觉情报组织还在他风家执掌。那时,天子若纠结于此,小则与风家产生嫌隙,大则两方摆开阵仗完全分庭抗礼,或者天子自知商丘难以容身,情报组织刚刚起步即在天子狠心之下迅速夭折。 风标有这许多思虑,所以这一望看向天子,就静待天子给自己安排人手。 天子见这情形心内颇感安适,风标这态度虽未能代表风家,但也看得出风标日后一定会在中间为两方搭桥,情报组织由此,确乎能在商丘有一席之地! 风标投以木李,天子则报以琼玖。天子一笑,道:“你自个儿挑一个吧。” 风标到此可不客气了,“那我可不客气了,我请葛孑随我走一趟吧!” “就知道!”天子道,“也唯有葛孑最适合了。”他扭身望向了葛孑,“请你护着风标走一趟吧?” 葛孑点头,“好!只是……”葛孑说着往远处那千百人群所围的当中看了看,扭回头来,道,“你们可要救了他,我要完好的他!而且,不能容他和旁边那些个女人……” “你放心!”天子当然领会了葛孑的意思,这女人的爱情,自当是独占那傻大个儿的。 “好!”葛孑点了点头,走到了风标身边,“我们走吧!” 风标从李尤处接过了金玉八卦,驱动起来,带着葛孑奔江陵而去了。 而在天子这一边,又等了约有天月光明消失一线的时光之后,瘟青放出的毒已经完全发作,千百之众当中,果如王响所言,有七成的人陷入了争斗当中,他们都想要得到苏音等一众女杀手,和她们尽享鱼水之欢。 可众人都有此想法,又都想独占,于是在这等欲念催动之下,彼此之间破口大骂,继而动起手来。这七成的人动手,余下的三成也没有幸免,他们也被威力波及,便是他们一个个都是好涵养,也被这轮番挑衅惹恼了,这三成也很快加入了战团。 此刻天子等人目之所见,千人之众高声喧嚷着,彼此相击,陷入热战当中。而就如巧利分析的那样,这些人配合默契,正是因为他们招式单一,此时他们彼此相击,恰显露了招式。 “这招式……”天子瞧着这众人的招式陷入了沉思。这众人手中法力幻化,竟是宣花板斧,他们将这板斧使将起来,不过三招,这三招全招呼在敌手的面门处,一招由天而降,纵劈脑瓜;一招大斧横劈,剔在口齿;一招斧柄回转,戳向耳中。 “劈脑袋,鬼剔牙,掏耳朵?”王响笑了起来,“这些恶妖传授给他们的竟是程咬金的三板斧。” “真是平白亵渎了我人间的先人。”天子道,“而恶妖教授了这么三招,也可见恶妖们用心之毒恶,这一次仓古石碑开启对它们一定尤为关键,它们势在必得,此次恐是背水一战!显然它们的预备就为今天而来,错过今朝,它们的计策就全然落空了。” 李尤两手结在丹田,道:“那就更不容它们得逞了!人间扛过了这次,就能有千余载的安定不必受它们的滋扰!天子,动手吧!” “好!”天子眼瞧着时机确实已到,千百之众乱作一团,正是他们趁乱出击的好时候!“我们此去虽要下狠手,却也不必忙着赶尽杀绝。我们破出一道通路来,先营救了连鳞,瘟青你此次就没机会参战了,你要时刻守在连鳞身边。 “你精通于毒,自也精通于医,你想法设法为连鳞医治,便是难以治愈,也要维持他能返回清杳。苏音等人大致无虞,为他们解开束缚后,就让他们加入战团,我们一道将这些杂碎全部料理了!之后如果尚有精力,就把那恶妖也拦一拦。” “好!”众人应了一声,即直窜而出,奔那一众人等而去。这众人本就比这些杂碎高级,而杂碎们又内部彼此争端,所以众人不费吹灰之力,轻易破除一条路来,将连鳞架了出来。连鳞被安顿,留下了瘟青和王响守护。 李尤巧利和天子第二遭杀入,救下了苏音等人,苏音及其手下九名女杀手还有跟随王响归顺清杳的十二名男杀手一共二十二人也加入了天子战团,二十五人从中心朝四面杀去,一人分四十余众,手起刀落,砍瓜切菜一般,不一时场面一空。 千人之众倒在地上,全部气绝,当中七成的死者裤裆尚顶着帐篷,纵死他们也没有从瘟青王响的欲望催发中缓过神来。 王响瘟青见惯了这场面,但还是被这无数的横尸骇住了。王响一叹,“我此刻倒明白为什么风杳作为没有脱籍的风家人,愿意加入天子所创的情报组织了。” 瘟青问道:“为什么?” “这天子是个人物,命格在那里,一将功成万骨枯,他早将生死看淡,绝了恐惧。唯如此心性,才能成就大事。”王响道,“只是,这千余人当真没有一点儿可活的理由吗?” “没有。”瘟青决绝地说道,“您是杀手组织的叛徒,在杀手组织获知您的讯息之后,必定会对您展开追杀毫不留手。这千余人跟从了恶妖,是人类的叛徒,我不信他们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即便以前不知道,事到临头,从一些猫腻也能瞧见端倪了。 “他们知道人间此劫,却依然尽心护佑恶妖,他们已不是向着人类的心,而是渴求着在恶妖来临的盛世中避免身死,有一隅偏安。风家有一道章程说的好:‘心属异族者,杀无赦。’他们其心可诛,则死有余辜。” 王响点点头,“有理!我情报组织若是事事都能如此秉持道义,埋轮破柱,则大事可期。” “既是要秉持道义,那我们势必要会一会那恶妖了!”天子在远处高声喊道。随之众人转头而看,远处五道身影,立在一偌大石碑之前,正朝着他们耽耽虎视,却并未妄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五十四章 骨墙相护 天子等人汇集在一块儿,也没有妄动,只遥遥远观着偌大石碑之前的五人。而众人只是瞧了这五恶妖一眼,脸色就不约而同地变化了。 王响沉声道:“三十年前,恶妖在太阴及风家老家主所率的一众人等合围当中,当真跑掉了六个恶妖吗?除了那金勿,眼前这五恶妖,分明已不是活物。” 入目的这五妖形容枯槁,通身骷髅为体,眼眶内幽幽红光为眸,红光窜动,既是凌厉杀机,白骨净色,却显露邪佞,黑袍外裹,恰分明妖异。这正是五具裹在黑袍内的骷髅,已非恶妖,纯粹鬼邪。 “它们的这状态与老骨相同。”苏音道,“老骨本为天地悠游之鬼,后来偶然习得借尸还魂,却因不忍惊扰新死,就择了一具骨架还生。眼前这五具骷髅鬼邪,也当是与老骨一样遭遇。不知这五具骨骼鬼邪是否是恶妖骷髅,但五人之数,恰是与金勿所言逃脱合围的恶妖数目一致。” “或是,或也不是。”天子道,“其实这并不紧要了。我之前曾从这千百之众的三板斧技艺中分析得出,今夜恶妖之举,乃恶妖背水一战,搏命之策,想来应是没有后续的计划了。 “既然如此,出现在石碑面前的又是五具骷髅鬼邪,由此可知,这骷髅是那逃离的恶妖也好,不是也好,到今朝,所有漏网的恶妖,都已是死绝了。唯有眼前这五具骷髅,以鬼邪的形态存留着,尚存执念,一心要开启石碑。” 王响点头,“对,这骷髅鬼邪若是那五只恶妖,则结果摆在我等面前,五妖已是身死。这骷髅鬼邪若不是那五只恶妖,唯有那逃脱的五只恶妖已然身死,绝了希望,计划没了后文,它们才至于在今夜搏命一击,背水而战。总之人间他出没有恶妖祸害了,唯一的变数,就在我们身前!” 躺在地上气息奄奄却并未身死的连鳞忽然说话,他虚弱地说道:“我忽然想到,老骨曾告诉我,他驱使骷髅小鬼儿的本事与生俱来,那技艺是借骷髅还魂者的天赋。 “而今这五具骷髅鬼邪向我们遥遥远观,分明没有对仓古石碑使动五术,它们如此得闲,却眼睁睁看着你们把这千百之众杀了个干干净净,咳咳……” 众人心内一凛,“不好,我们落入了它们的算计,为它们做了嫁衣!这千百具死尸,或将为它们所用!先防备起来!” 众人连忙凑在一块儿,戒备起来,千百具新死之人,就有相应的千百具新骨,新骨有髓,比之寻常的骷髅更为强悍!而这些骷髅在驱动者手中如臂使指,就不限于那劈脑袋、鬼剔牙、掏耳朵三招了! 天子瞧着眼前的尸横遍野,一时有些懊悔,“我们似乎给自己制造了一场烦。” “抛开这麻烦呢?”王响忽然问道。 天子一眯眼,“他们该死!” “那就好说了。”王响笑道,“不外乎再杀他们一次。” 王响这话声音里没什么特殊的情绪,但一席话出口,给了在场众人莫大的鼓舞。众人一个个豪气干云,已预备着情理将来临的骷髅大军了。 应着众人磅礴斗智,果真这遍野的横尸开始产生变化了,场面中此起彼伏响动起来一声声瘆人的撕裂声音,一具具骷髅带血,破开皮囊钻了出来。这动作整齐划一,于是在天子等人的眼前,前一时遍地横尸,后一时鲜血喷发,再一时白骨大军显露。 这白骨行伍整齐,与那仓古石碑前五具骷髅鬼邪一样耽耽虎视,紧紧盯着天子一行。少了一丝凌厉,多了一分敦实。这敦实此刻在天子等人瞧来却觉不合时宜,这敦实不是对他们而是对五具骷髅鬼邪,言听计从的白骨军,威力又要上一个档次了。 苏音手中利刃一转,沉声道:“人说,先下手为强!” “咔啦!”苏音说完还未待她有所动作,眼前这无数的白骨却是猝然猛退。白骨们相遇一起,彼此肋条相插,骨臂相勾。再有骷髅跃至二层,又叠三层,依然肋条相插,骨臂相勾。 而后这三人之高的一面骨墙斜倒,架在了仓古石碑之上。骨墙与仓古石碑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完完全全护住里面的五具骷髅鬼邪。 这迅速的变化让天子等人已是看失了神,他们一个个大张着嘴,瞧着那五具骷髅鬼邪如此明目张胆地化作怂包,以千百骷髅垒作城墙护卫了自身。 苏音骂了起来:“无耻,这是轻视!它们竟然都不收拾我们!” 天子一叹,苦笑道:“它们太理智了,它们知道它们当前的重任,就是防范住我们,等月食完全之际,向仓古石碑施以人族五术,使得石碑开启。到时万妖来袭,莫说收拾我们,收拾整个人间也不无可能。” “虽说丹歌那里在努力让青龙归位,但希望不能全然寄托在他们!”李尤说着手中结诀,自他丹田一引,一大片雷霆霎时汇集指间,“我们总不能让这五具骷髅鬼邪龟缩得如此轻易!” 李尤说完已经窜出,三两下跃在半空,两手一番,所谓翻手为雷!“咔啦啦”,这誓言雷霆何其恐怖的威力,一下子劈斩在了这骨墙之上。 天子和瘟青立在连鳞身旁护卫,苏音王响一众人等已紧随李尤之后飞奔向了骨墙,然后他们的身形淹没在了李尤的雷霆明光内。 天子感慨起来,“杳伯真是好师父,三月以来,李尤雷霆竟有如此威力了。” “可我预料着不会奏效。”连鳞道。 天子轻笑一声,“你也这样想?你说说理由。” 连鳞道:“老骨曾言,新骨骷髅乃是奇物,因骨内有髓,于是新股骷髅本质介乎于阴阳生死之间。雷霆对邪物又奇效,对这阴阳均衡之体,效果就差些。” “我却不是因为这么一条。”天子答道,“是因为李尤誓言雷霆这奇异之雷,这雷因人誓言而成,对待有真人,必有效用,因为人有思虑,而尤其恶人,常以阳奉阴违,朝三暮四,誓言雷霆对此类人,因其言而无信,则威力尤巨。 “可这千百白骨表为人骨,实为傀儡,它们的思想来自于五具骷髅鬼邪的思想,而这五具骷髅鬼邪又被它们护佑在中间免于雷击,所以李尤自未出手时,就已在下风了。响伯苏音等人的出击应该也是收效甚微,破开这骨墙,我们需要一个懂行的人。” 瘟青道:“老骨三月前同我们追寻风标踪迹,途遇杀手,跟随响伯投奔清杳的这十二杀手,正是来自那一伙杀手当中。我们一路猛追,去到宿迁项王故里,故里内有鼎相镇,又有项王王气尚存,二者克一切邪物,我等不知,任老骨贸然闯入。 “他手下众多骷髅小鬼儿化作灰烬,自身也受了重创,后蒙丹歌击征出手,才未至于身死。虽然未死,却也受了重创,它自那之后追寻墓地休养生息去了,三月来并未回归。它如今情形如何,我们并不清楚。” 天子叹息起来,“除了这一个,我们没有二一个懂行的人了吗?” “应是没有了。”瘟青答道,“并非所有身死的鬼都能有老骨那般遭遇……”瘟青说着往前面的骨墙内一望,一撇嘴,“当然这五个应该是早有谋划,与老骨的纯粹运气又多有不同。” “老骨既有好运气,三月来应该修复完全了吧。”天子希冀起来。 连鳞道:“我这左边的裤兜里,你找一找。” “什么东西?”天子俯下身来,探手去翻连鳞左边的裤兜,最终捏出来了一灰黑之色的小圆柱。 天子瞧了瞧,“这什么?橡皮泥?” 连鳞一笑,缓缓摇头,“是老骨的一节指骨。这指骨内紧着老骨的一道神思,你以法力催动,断了神思,老骨就会有所感应,他若恢复完全,一定星夜赶来。” 瘟青轻笑,道:“那老骨从来轻薄,何时待你这般好了?有如此指骨,你俨然多了一保镖在侧。” 连鳞答道:“拜鹿邑太清宫外,一掌之赐。” 天子断了指骨内老骨神思,将指骨递给了瘟青,扭回头来朝连鳞一笑,“那一掌我有所耳闻,却不过是皮肉之苦啊。” 连鳞想了想,道:“我却不能说明其中因由,不然老骨就不待我如此了。” “那我也就不问了。”天子按住了心内的好奇,扭身朝着骨墙走去,李尤苏音等人都停息在骨墙之前,骨墙一如之前情形,他们的攻击并未奏效。 “怎么样?是不是毫无效果?”天子问道。 “你早知道?”王响埋怨地瞧一眼天子,“那你需拦着我啊,你让我老朽努力如此,你于心何忍的?” 天子一撇嘴,“我可也得来得及拦阻啊。” “哼。”王响哼了一声,也没有多纠结于此,“当前可怎么办吧?” “我已从连鳞处知会了老骨,如果老骨已经恢复安然,他定会赶来,对付这情形,他必有策略。”天子说着透过骨头的缝隙瞧着被护在其内的五具骷髅鬼邪,暗里在这深夜,又被骨墙所围,五具骷髅鬼邪更罩在黑袍之中,他便是夜视,也难以看清。 但这骷髅鬼邪的双眸红光,却实实在在地暴露了它们的动作。天子瞧着双目一亮,“老骨未来,我们也不是毫无办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五十五章 连番计策 “你有策略了?”王响问道。按理说天子的话他该信,可他和苏音等众人在这骨墙之前磨蹭了半天都难以破开这骨墙防御,这天子一来就有了策略,虽说天子聪颖,可这般聪颖,他觉得也是有些过了。于是他这疑问当中,多少带着些不信。 “嗯。”天子却是胸有成竹。他透过这骨墙观察,正瞧见了这五具骷髅鬼邪的通红目光,这目光多时停留在天上的明月,正是观测天象,以免错过月食完全的时机。在这间隙,骷髅鬼邪才会打量一下骨墙外面的人,稍作防备。 天子轻笑一声,“它们把自己锁在这骨骼囹圄之中,保全自己,使自己有全然的经历观测天上明月的变化。可它们将自己困在这一方土地之内,也就限定了它们的视角。既然他们不愿错过月食时机,我们就让它们瞧不见时机,逼它们自行解开骨墙!李尤!” “哎!”李尤应了一声,不用天子多做解释,他已完全领会了天子的意思。他手中结诀,催动丹田内誓言雷云,覆手为雨。在他这覆手之下,天云忽现,正显露在仓古石碑之上,蒙在五具骷髅鬼邪与天上明月之间。 这云出已在遮天蔽月,云内阴雨又受李尤刻意控制,隐而不发,于是天云暗沉,云脚渐低,云深如墨。这样厚实而漆黑的云朵就此遮住了天月,拦在了五具骷髅鬼邪的目前。此刻便是击征在此,强使瞳术,也不能透云窥月,更不提这骷髅鬼邪眼眶内幽幽红火之眸了。 在这墨云成形之际,王响终于点头,有些事不得不承认,这天子的确实比他们聪明一个档次。王响点着头透过骨墙,望向封闭在骨墙与石碑之间的五具骷髅鬼邪,从他们双眸闪动的红光来看,显然天子这一招果真奏效,这五具骷髅果然焦躁起来。 它们此时失却月食进度之掌控,而一旦它们错过了明月被天狗食尽的时机,则仓古石碑再难开启,全部计划一朝错漏,于是数十年等待最终所得空空。 这骷髅们虽是腐朽之枯骨,颅内无脑,但这等形态的骷髅鬼邪为鬼魂依附,借骨还生,智力存于魂灵,不在枯骨。于是这五具骷髅鬼邪并非懵懂之物,它们一如老骨一般,有着完全的脑筋。 而金勿曾言,这些恶妖跟随业膻根而来,生前俱是恶妖界一等一的学习尖子,人族五术一窥即会,思维又岂会平平?!正因如此,它们当然知道这天上阴云所布来自天子众人之手,意欲逼它们乖乖就范。 可它们也知,一旦它们为窥见明月解了骨墙,则必将引来连绵来袭,到时它们便是瞅准了时机,却必因这古墙外众人牵制,难以对石碑施展五术。所以出了骨墙,它们恐也将错过时机。于是天子所点,李尤所布的一道乌云密布,顷刻间使得它们进退两难。 但很快五具骷髅鬼邪有了对策,它们并没有解开骨墙,而是耐着性子倚靠仓古石碑蹲坐下来,仔细观测着天子等众人的面目,直盯得众人好不自在。 王响一时福至心灵,先众人一步解开这五具骷髅鬼邪的伎俩,“这五个东西鬼得很。他们知道我们能看到明月,而月全食之时,我们的面目必定有所变幻。它们只需依凭着我们的神情变幻,就能确定月食的进度,这虽有差池,但相差并不会很大。” 天子点点头,他有些感叹,这些骷髅鬼邪到现在一言未发,但这五个闷货,却是好思索。一招不动,就迫得他要思虑变招。“是,而我们的神情并不能完全地隐藏起来,我们若是避开,只留李尤在此,李尤必定受袭……” 天子说着一挑眉,“不对!哼!”他这说着话,心内又有了计策了。 天子来在李尤身边,暗暗地递上了一张朱批符纸,又低声耳语几声,就返回了人群当中。然他后朝众人一招手,道:“为防止它们瞧了我们的神情知道月食时机,我们避开来,只留李尤在此。李尤也将避在阴云之上,不容它们瞧见面容!” 众人随着天子走远,然后隐在一处,在天子的安排之下,九名女杀手及十二名男杀手一共二十一人施展隐身之法,蹑手蹑脚地折返骨墙以外。而天子、王响、苏音与巧利四人也全神贯注,蓄势待发。 “它们或许窥破了你这一层计谋。”苏音道。 天子点头,“一定是窥破了,我们佯装退开,仅留李尤一人作为诱饵,我们时时策应,只等它们不耐,因在外无面容观察,在上无天月可见,它们若要解开此围,只有对李尤出手。一旦它们撤了骨墙,李尤可凭我朱批逃脱,我们暗中的人就趁机和它们短兵相接,势必拖住它们。 “这计策在它们当面施展,本不高明,它们一定是能看破的。可便是看破,它们也会对李尤出招,时机不等人,它们一旦错过月全食时机,就是全盘皆输了。为见明月,这骷髅鬼邪就是眼前面前明摆着陷阱,它们总也要跳!” 王响补充道:“唯一的变数,就是它们只对付李尤一人,恐不需尽了全力。如果它们只将骨墙稍作拆解,驱动骷髅遥遥而击……” 天子一叹,响伯所言,正是他这计划的一道破绽。事在偶然,这计划也只是他一闪灵光,所以并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他唯一期待的,就是这骷髅鬼邪没有这么聪明。“惟愿这骷髅鬼邪事事亲力亲为啊。不过若事情真如您所言,我们也只好接受,另想策略了。” 而响伯一语成谶。五具骷髅鬼邪在分辨了一会儿后,突然开始动作,它们双眸红光一亮,这骨墙最上层形成顶部的众多骷髅眼眶内红光突现。继而这些骷髅拔肋操戈,手握己身肋条,这肋条宛若钢刀,暗放幽光,众骷髅相互攀附,架起高塔直云而去。 李尤本踞在云上,旁人瞧不透的云彩,因出自他自己身内,他自然能感知这云下的异样。他知五具骷髅鬼邪竟然驱动这骷髅来袭,也知道天子的计策落了空。他神色不改,既然正主不来,只是这小小骷髅,他也不惧。 他知道这骷髅鬼邪不为别的,就为将隐在暗处的天子等人逼了出来,那样就完全破了天子计策。而若是他能硬抗这些骷髅,万般无奈,骷髅鬼邪一定会对他出手,到时天子计策就依然成行! 想着,李尤已经一个翻手,将雨云变化雷云,而后他立在云头宛若雷神,一道道雷电斩下。有了之前的教训,李尤知道他的誓言雷霆破不了这新骨骷髅,所以他干脆也不打算重创这些骷髅,一道道雷霆全打在这些笨拙的骷髅双手,将骷髅们手中的肋条骨刀一个个击落。 但这样长久了,李尤消耗巨大,也有些力不从心。人身肋骨一十二对,于是每一具骷髅可以拿出二十四根肋条骨刀,向他来袭的又有白具骷髅之数,所以他要霹雷二百余下,才能化解此招。他虽有心坚持下去,气力却并不是很足了。 穷则思变,李尤在感觉身内空虚之时,也悟出了一些门道,他的出击渐渐有了次序,也有了目的,但他依然是在强弩之末了。 “不行了。”天子叹了一声,“难为他了,我们出去吧,这一道计划终究落空了!”说着天子连忙带着苏音等人又来在了骨墙之外。天子朝着骨墙之内的五具骷髅鬼邪瞪了一眼,本来他就未敢轻看,此时就更是重视了。 那五具骷髅鬼邪面孔未敢,但双目红光显耀,显然得意不已。在天子来临,它们就操纵着袭击李尤的骷髅们归位,继续形成顶部。 李尤一叹,强撑着将阴云维系,依然没有给这骷髅鬼邪瞧见明月的机会。但他因此,身子已是不支,幸而天子来临高空,托住了他。天子有些不好意思,“让你白白耗费了这些力量。唉。” 李尤却是一笑,道:“却也不是完全无用。肋条彼此相合,在法诀加持之下,虽有空隙,其实严密。但……,你帮我把这只手翻过来吧,我已经没有力气这么做了。” 天子皱眉,瞧着李尤朝上翻着的手,这一只手掌控这当前的阴云,此时翻手,乃是雷云。而李尤让他帮助翻手,就是要将翻手改做覆手,使雷云变雨云。“你不要空耗气力了。” 李尤摇头,“总之,你帮我翻过手来就是了,你需以法力传递于我,否则此手永难翻过。” “好吧。”天子想了想李尤方才说肋条的事情,聪明如他,此一时竟是宛若猪油蒙心,并没有想通李尤话语中的意思。但他见李尤虚弱如此,已不忍违逆,就将法力结在手中,传递李尤,同时将李尤的手翻转而过,改翻手为覆手。 随之,他们身下的云彩砰然一涨,化作雨云。方才云内阴雨蕴藏没有发作,于是这阴云出现依然是乌黑一色,仿佛是集满了水的水袋,只消轻轻一扎,就将大雨倾盆。 “呼……”李尤长出了一口气,而应着这一口气,就仿佛是憋着的尿终于有了机会撒出,雨云立时大雨倾泻,宛若瓢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五十六章 老骨到来 雨声来得极快,倏忽而起,前一刻天子耳内尚能听得风声,此一时雨声密集,如这雨点倾泻而下的姿态一般连绵而狂暴地灌入天子的耳内,天子耳中于是只剩下宛若爆竹声声的大雨了。 这暴雨的来袭本当是李尤的一时倔强,天子不会因此生发任何的思索和感触。不过一场雨,任凭这雨水能像雷霆一般携带着誓言之力,却也无法透过那骷髅们肋条相合的密集顶盖,也就浇不透这骨墙围合,伤不到其下的五具骷髅鬼邪。 但在天子的面前,李尤的笑容却越发灿烂起来了,尤其当他瞧到天子的无奈与沉思时,越发得意起来,这一次,天子竟都不曾瞧透他这一步棋。“总不是天子蒙昧,必是一时疏忽。”李尤依然对天子的才智有着完全的信任。 他歪头一望天子,点道:“听雨吧。” “竟有这闲情!”天子翻了个白眼,却依着李尤的话,将神思寄在身下的云雨之内,确确地找到了一滴降落未落的雨珠。而后它的身死跟随着这雨珠的滴落,一路而去。这雨珠落下云头,经过一片清空,擦肩一道白骨,这分明的空隙再不密集,这雨滴再大十倍也能穿过。 而后这雨滴继续向下,落在了一片白色围拢的空间内,最终扑打在一条长长的骨骼上,而后顺着这骨骼,滑落在地上。天子的神思不及收回,他整个人已被这神思跟随雨珠一路之所见震住了。 天子想到了诸多的元素:一地的肋条,缺失的顶盖,还有李尤最先所言的一句话:“肋条彼此相合,在法诀加持之下,虽有空隙,其实严密。但……” 天子明眸一闪,“但构成这顶盖的无数骷髅方才以肋条袭击李尤,又在李尤刻意之下,将众骷髅手中肋条骨刀都有打落。于是这顶盖再成,便是法力加持,也不再严密。五具骷髅鬼邪袭击李尤之策,实是自破防御,此时大雨漫灌,骷髅鬼邪必将受创!” 天子向李尤一瞧,高声笑道:“李尤,你了不得呀!”他说着将李尤一托,从这阴云飞出,落在了王响苏音等人的身侧,而他和李尤的双眸,早已在落地之时就迫不及待地望向了骨墙围合之内的骷髅鬼邪们。 苏音此时轻声一笑,道:“有这暴雨如瀑作背景,黑夜里的黑气也能看得分明。这雨水只是打在他们的黑袍上,但它们头顶散落的黑气显示着它们在这黑袍护卫下并不安定。这雨对它们有十分明显的克制,黑气逸散,就是它们力量被削弱的表现。 “老骨曾在宿迁项王故里受伤,受创时的表现正是如此情形。老骨也以这等骷髅鬼邪的姿态生存了数十年了,论及经验心得,都该在它们之上,老骨黑气逸散尚需数月恢复,它们此时的创伤也一定不浅。” 巧利点点头,“它们似乎还在抉择是忍是战,可留给它们的时间不多了。这暴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它们若想硬抗,恐最终被这雨水侵蚀得连这骨墙也难以维系,到时必为我们所宰。若是它们出来,最克制它们的李尤已经不容再战,它们或还有些胜算。” “而逼得它们不再龟缩,出来与我等缠斗,就是我们一开始的目的。”天子说着,朝骨墙内的五具骷髅鬼邪一瞧,继而朝这骷髅鬼邪们说了起来,“现在,你们又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地,忍则必死,战则失策,你们当如何抉择呢?” “呼”,那五具骷髅鬼邪的眼眶内红光猛然一亮,恰如怒火一般熊熊而燃。天子见这情形悄然将李尤递给了巧利,摆了摆手,巧利会意地将李尤托起,送至连鳞身侧,交由瘟青照看。天子及王响众人戒备起来,这怒火一出,骷髅鬼邪们终要誓死一战了! “哗!”组成骨墙的无数骷髅整齐划一,解开了相合之势。在骷髅鬼邪们双目焚焚红光的驱动之下,骷髅们排列行伍,骨掌攥着肋条骨刀,刀刃髓骨相合,看似驳杂,却恍若炼煅的二金所熔,其锋其利,其耀其威,与骷髅鬼邪们的怒意十分等同。 “退。”天子又一摆手,带着众人缓缓而退,人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时骷髅鬼邪们一个个怒火鼎盛,骷髅行伍一个个恍若宝剑出锋,一往无前。天子等人此时硬对,一定讨不到便宜,于是只有先退,暂避锋芒。 可这骷髅鬼邪们怒火一时难以熄灭,骷髅行伍锋芒所向,一时也并无衰减,可天子等人这一退,几下子已是退在连鳞等人身前了。 天子一叹,“真当把它们逼出来,也不好应付啊!这面前可是新骨骷髅,更有千百之数。”天子说着往身后一看,地上躺着连鳞和李尤,“退无可退,终要一战。” “我还可以……”李尤强撑着身子要坐起来,却被身旁的连鳞一把按住了。连鳞手捏老骨的指骨,轻笑一声,“咱俩安心在此,有救星来了。” “桀桀,你倒灵验!”老骨的声音及时地传来,随之在天子等人身后,一道更甚于黑夜的黑烟忽然出现,遮天蔽日般地悠悠飘来。在这黑气之前,同样裹身在黑袍之内的老骨领着黑烟缓缓来临,他身后黑袍在风中猎猎,两臂伸展,宛若一风筝摇曳,飘然中却又显侠士风姿。 它来在这连鳞等人头顶空中,袖手一抖,他身后密集的黑烟宛若蝗虫过境,“嗡”的一声就扑入了这千百骷髅行伍。黑烟分作无数,由骷髅们的七窍窜入它们颅内,而后渗在颅顶,骷髅们脑壳一黑,骷髅行伍化作一片黑围,如此表明它们忠心已变! 随之这行伍内众骷髅眼眶中的眼眸一变,依然一片红色,但多了几分伶俐。而后“哐哐”两声,骷髅行伍整个调转,前军变后军,手中骨刀所向,正是五具骷髅鬼邪。数千之众一时倒戈,正是这老骨所来未到片刻的功绩。 “好招数!”天子赞叹一声,心内的忧虑去了大半,老骨一人之力,可抵敌五员大将,这可见老骨在这身体内浸淫更久,更有心得啊!尤其这众多骷髅眼眸之中新增的伶俐,就可见老骨在这骷髅相控上,比之对面五具骷髅鬼邪高出一个等级。 “桀桀。”老骨轻笑着踱步来在天子身侧,同众人一道将连鳞李尤护在了身后。他这才打量起对阵之敌,但见得对面五具同他几乎一般模样的骷髅鬼邪,笑意倏忽收敛,脸上升起了骇然之意。“竟有五个之多?” 天子问道:“你比他们高级不少,当是能应付吧?” “双拳难敌四手,我就算比它们高级些,却也不是它们五个联手之敌。”老骨说着已经色变,“你看,来了。” “哐哐”,两声过后,骷髅行伍整齐一致扭转身来,再次将手中的骨刀朝向了天子老骨等人,老骨散入这些骷髅颅顶的黑气被逼出,一时黑围变白围,忠心再次执掌在五具骷髅鬼邪的手中。 苏音皱起了眉头,“便是你也无法完全压制吗?我们就更不得手段了。” 老骨皱着眉头,却只能无奈点头,这不是他强装的时候,事关重大,他装不起。 “却也不必分出胜负来。”王响忽然道,他一指天上明月,继续道,“只需拖住它们,此时明月过了大半,再有明月再失十几线光辉,就是月全食之际,坚持了这十几线,让它们难以脱身对仓古石碑施展五术即可。 “我们在这里努力的同时,丹歌子规他们也在为青龙归位奔波,或许我们不需坚持到明月完全被天狗所食,青龙就会归位,到时天地四维稳定,任它们如何,也翻不起风浪来了!坚持这十几线,应是没有什么问题吧?” 老骨闻言,感觉这比之对战要简单些,却也并不轻松。“所谓拖延,不过是在这无数骷髅忠心所向上做文章,可便是如此,也不简单,敌毕竟五人之数,我一人维系,力量必先它们之前穷竭。而你们与我的力量并不匹配,不能设法助我。” 天子想了想,道:“那你就只侵染它们那一边的一部分,然后佯装欲击,最好出其不意,到时它们在情急之下,一定驱策我们这一侧的白围骷髅前压毁灭你的黑围行伍。如此之下,即可借它们之手,除了它们的手足!大大削减了这骷髅之众,我们也就有的打了!” “好办法!”老骨点头,然后细致观测起对面五敌的神色来。 而对面五具骷髅鬼邪已驱策骷髅行伍前行出击了,幸而天子苏音等人佯装欲击,让五具骷髅鬼邪目光忽有转移。老骨正趁此时机,将靠近骷髅鬼邪的骷髅队伍们以黑气侵染,变了忠心,然后迅速操纵着这新生的黑围骷髅向骷髅鬼邪发动攻击。 而正如天子预料,因为事在突然,五具骷髅鬼邪反应不及,忘了逼出这黑围骷髅颅顶的黑气,而是以雷霆手段,驱策黑围身后的白围骷髅扭身前压,将这黑围一个个斩杀了。 而等它们反应过来,已是后悔莫及,这一时,就损伤了百余骷髅。更因白围扭身前压,本来逼近天子等人的骷髅们,就又退了回去。但经此一亏,骷髅鬼邪们已不会松懈对于老骨的监视了。 老骨见状一叹,“它们太过机警,此时已经识破了我们的招数,这第二次,恐就无法得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五十七章 棋瘟 果如老骨所言,在这一次成功之后,五具骷髅鬼邪吸取了教训,再不会松懈对于老骨的关注和监视,于是老骨的一举一动都难以逃脱它们的双目。后续老骨看似出其不意地以黑气侵染控制部分白围骷髅,都被五具骷髅鬼邪迅速反应,重夺控制权,再没有出现白围扭身前压黑围,致使骷髅损伤的情形。 如此三二次后,老骨不得不停止这样的招数。他白白耗费了力量不说,而因为骷髅鬼邪们识破了算计,于是任凭老骨侵染后方白围骷髅,前方的白围骷髅却一刻不停地朝着他们逼近,此时白围骷髅已经逼在他们身前,他们没有许多周旋余地了。 老骨又将黑气遍布全部白围,使白围骷髅颅顶显露黑色,化作黑围,然后驱策黑围扭身而行,强行将这一众骷髅迫退十数米。继而老骨的心念陡失,正是五具骷髅鬼邪又逼出骷髅行伍颅内黑气,使得黑围化作了白围,再次转身逼向天子老骨等人。 事情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情况,而这种情况老骨曾说过,他双拳难敌四手,一定是先骷髅鬼邪们之前穷竭力量的。所以这样的对耗,最终的胜者一定是敌方无疑。天子见这情形皱起了眉来,“方才得手不过斩杀了百余骷髅,尚余这近千骷髅,我们二十几人,依然是敌不过的。” 苏音朝老骨看了看,问道:“你身内的力量,还能和它们对耗几个回合?” “大约个回合。”老骨答道,“我其实还没有完全恢复,因为我留在连鳞这里指骨内的神思断裂,知道你们遇了危险,我即连忙赶来了。若是你们不催我,我需还要再修复一月有余,才能恢复鼎盛,那时我应付起来,就比此时的我轻松不少。” “但事在今夜,不容拖延了。”苏音说着一指这地下,继续说道,“丹霞之地,乃恶妖鲜血所染,在这里死去的恶妖数目以百万计,而这些身死的恶妖若放在如今,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大能。这地下的死气凝结,比之任何一处墓地都更为强盛。 “在你和它们对耗力量难以维系之时,我们众人稍作抵挡,你即深探此地的鬼气,全力恢复状态。你恢复个三两分,就换下我们,侵染骷髅行伍,我们如此往复轮换,一定坚持着把这五具骷髅鬼邪拖延到月全食之后。” “嗡”的一声,老骨再次将黑气遍散四面,侵染白围骷髅化作黑围,驱使这黑围骷髅暴退。“听起来笨了些,但却是无策之策。如果没有别的办法,就这么干吧!” “我倒有个办法!”瘟青忽然说道,“老骨你和这五具骷髅鬼邪对耗之中,骷髅们变化黑围白围,白围骷髅忠心骷髅鬼邪,黑围骷髅忠心于你,你们两方宛若棋逢对手,黑白更易,便如棋局!我这里有一道棋瘟,可以让你省下不少力量。” “棋瘟?”天子一挑眉,“这是怎样的毒素吗?” “正如其名,是令人痴狂棋艺的瘟病。”瘟青道,“这一毒我得自于建业城,众所周知建业乃是三国东吴时期对江苏南京的古称,而三国东吴有两人号称棋圣,为严子卿、马绥明。我这毒正是机缘巧合,得自此二人尸骨。” “你待如何做?”老骨再一次将逼来的白围骷髅化作黑围行伍,使行伍暴退,而他气喘吁吁,气力消耗甚巨,他已迫不及待得来省力的法门了。 瘟青答道:“你这黑烟不是森罗黑气么?!其自身可容纳各样瘟病。我将棋瘟散入骷髅行伍,你即以森罗黑气裹了我的棋瘟,再将众白围骷髅侵染为黑围,等五具骷髅鬼邪以神念逼出你森罗黑气之时,也就是它们沾染棋瘟之时。 “棋瘟在我催动之下发效奇快,它们很快就会难以自制地与你以这骷髅行伍作棋,和你逐棋对弈。那时骷髅行伍停滞不动,你执黑棋,它们执白棋,和它们下上百余回合,一定就把时光拖下去了。” “可我不会下围棋啊,你们会吗?”老骨问向众人。 众人摇了摇头,道:“只是稍懂,但显然不是棋圣对手。” “棋瘟使人痴狂棋艺,输赢都不收手!”瘟青道,“你不懂不要紧,瞎下也能拖它们的时光!它们玩围棋,你即玩五子棋嘛!” 老骨一拍手,“那还等什么?!快布毒!” 瘟青伸手一拂,将无声无息的棋瘟迅速地布往了骷髅行伍的四周。而后他收回手来在老骨眼睑一拂,即使得老骨可以瞧见这棋瘟之毒了。老骨目中所见,众骷髅已置身通红一色的毒海之中了。老骨将森罗黑气驱动,裹了棋瘟,侵染了白围骷髅,依然驱动骷髅们暴退。 五具骷髅鬼邪见还是这般情形,自不疑有诈,尤其见老骨力量不再鼎盛,已在强弩之末,它们当然更加迫切。它们只等耗垮了老骨,天子等一众人等必定敌不过他们近千树木的骷髅袭击,而料理了这些阻碍,它们就能安心等待明月全暗之际,对仓古石碑施展人族五术秘法了! 骷髅鬼邪们想到这些,心有激动与迫切,它们立马动作,五鬼邪齐齐传递神念,将众骷髅颅顶的黑气逼出。黑围变作白围,瘟青见到眼前这黑白变化,头一次因这变化生出了欣喜,他心内一动,即刻将棋瘟发动! “哗啦”一声响动后,本来前逼天子等人的白围骷髅齐齐忽然一停,然后蹲下了身去。 老骨瞧见这情形不明所以,忙望向身侧的瘟青,问道:“这是怎么个说法?” “棋瘟已经生效,棋盘随之布成!”瘟青高声道,“你即和染了棋瘟的这五具骷髅逐棋对弈吧,现在它们已是严子卿、马绥明了。它们执白子,白子下在何处,则那对应的骷髅站起,你也是如此,你下在哪里,你就让哪里的骷髅颅顶染黑,然后站起。” 瘟青说着,骷髅形成的棋盘内已有一具骷髅忽然站了起来。 王响皱眉,道:“咦?怎么它们先走,它们可是白子。” “现代围棋黑先白后,古时的围棋则白棋先走。”天子道,“不必太过纠结于此,输赢不在紧要,缠住了它们,棋上输了,事上却是赢了。” “好!那我就以五子棋的下法,会一会这围棋高手!”老骨说着驱动森罗黑气,和骷髅鬼邪们对弈起来。 众人此刻得闲,坐将下来,场面上的棋局他们却懒得去瞧了,牛头不对马嘴的围棋与五子棋,不过是瞎布子罢了,下棋者彼此都未必能懂,更不说他们这些旁观者。 “不知道丹歌他们那边进展如何了,月全食的时刻越来越近,可这天地似乎还没有青龙出世的迹象。”王响叹道。 天子不无忧心地点了点头,“我觉得紧要的一环或出在那祁骜身上。那人利用与风家的往来关系竟安排人手偷盗风家宝物,这等人的心性阴谋如此,当真有点睛技法,恐也难以成事。青龙毕竟正义为体。” 苏音道:“可若是如此,青龙归位无期,天地四维永远不稳。而在丹歌子规分析之下,业膻根可有一次二次的死而复生,则三次四次也无不可,既然有如此遗患,那么仓古石碑此地将永远为是非之地,说不准那一日业膻根就卷土重来再搅风云。 “我们情报组织刚刚起势,还在微弱,守卫这偌大一座石碑,人力物力之消耗甚巨,我们组织的发展必定受制。可我们若不守,也不知谁家会大公无私,会来此驻守。” 天子叹了一声,道:“到那时若不会有人来守,就只能我们来了。不过我料着丹歌子规等人过了这件事,一定会去四方拜会,寻找与老青龙相战又入邪延命的四方神兽,如果他们能处理了那神兽,天地安稳就依然可期。 “当然,此刻我们也不要这般悲观,毕竟还未到月全食时刻,在那时刻没来临之前,一切都有可能。或许赶着明月全部失色的刹那,青龙就会出世呢。” “但愿吧……”苏音等人悄然道。天上明月光明渐失,仅有线时光了,希望随着光明的失却也越发渺茫起来,于是他们身上的担子也就越发重了。青龙既然不出,天地的安危,就靠他们了,拖住了这五具骷髅,就是生机。 “嘿!”老骨生气的声音传了来,“这骷髅鬼邪们有点讨厌啊!我都将要连成五子了,它们竟然一围,将我四子当中的一子给吃掉了!” “呃……”天子王响等人都无语了,“你是怎么做到明明和对面下的不是一样的棋,却还能乐在其中的?” 老骨轻笑一声,“这不在统一的规则里,许多玄奇才能发生啊。” “不在统一的规则里,许多的玄奇才会发生?!这真是一句至理名言。”这一句话却并非天子等人所言,这声音响在清杳居,出自于丹歌之口。 丹歌点点头,继续道:“正因如此,这祁骜凡人规则的技艺,才能在你神明规则的眼珠上留下踪迹,生出神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五十八章 上当 青龙点了点头,“这是一理,另一条则和此人的做派大有相关。凡人而善点睛者,从来不甘平凡,也意欲成仙了道。有时这类执念在心中扎根渐深,即是痴妄。往往此类人在暗地里,总做着些益于他超凡脱俗,却对我修行界百害而无一利的勾当。 “于是身负屠龙之技点睛之法的凡人,也常是作奸犯科蝇营狗苟之辈。这样的人物,和孽龙之血、伏龙之根、天龙之脊、痴龙之墨一般,都属于秽杂,这等秽杂点出来的龙目,就越发能使得我分辨善恶,惩恶扬善了。” 听闻青龙此言,清杳居内一个胖子越发将头低埋下来了,这胖子不是别人,正是江陵赤蛇曾待、曾种植橘树庄园的庄主祁骜。在他来此知道风标就是风家的二公子后,他就已经不自在了,如今眼见他素未谋面的一条瞎龙,三言两语就能猜透他的秉性,更让他无地自容。 子规手里拿着痴龙之墨,即赤蛇身死之时周身所化的墨锭,搅动在驼龙之砚,即砚龟上。砚龟的龟壳被揭起,在这龟壳之下不是砚龟其身,显露的乃是一方凹槽,凹槽内盛有由子规从白帝城舀来的孽龙之血,墨锭正是浸在这血中研磨。 这研出的墨黑中透红,正是玄色,玄色玄玄,应对玄奇,于是点缀青龙目上,可以成玄奇龙睛。而在同一时,丹歌则将天龙之脊与伏龙之根二者接在一起,由是形成了一支世间独一无二的纤毫草根之毛笔。 这两人手中的动作不停,却是同时抬头望向了祁骜。“本来我们以为你是受了那赤蛇的胁迫,万不得已,所以我们在江陵时并没有难为你。如今看来,青龙的话一句句都说对了,你原来是为了可以成为修行者,而和青龙有了一番合作?” 祁骜在丹歌子规面前不敢放肆,他自知道院子里的每一个人他都惹不起,但别人的手段他还没有见过,丹歌子规的威力他却是见识过的,于是他对于丹歌子规就最是恭敬。他点点头,答道:“您各位都说我这点睛之法是屠龙之技,白白高深,而毫无用武之地。 “我自然不甘愿如此,我定要让我这点睛之法有可用武之地,所以我料着若是能成为修行者,个中玄奇之物多有接触,我的技法就终有所用。而那赤蛇正是以此作为条件,让我帮助于它。它只说若是助它成龙,一人得道而鸡犬升天,我也将随之水涨船高,成功步入修行。 “我正在无策成仙,听闻这样的办法,我自然答应。而它巧言令色,说尽了好话,我引它为知己,于是在它的圈套里越陷越深。最终利用我与风家之变,安顿人手,才做出这偷盗的事情来。” 风标闻言一挥手,道:“这倒在其次,毕竟我风家两样至宝失而复得,万无一失,你虽是派人偷盗,但也因此帮了我风家大忙,因为若非偷盗,我风家宝物一度蒙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见天日。如此来看,这一桩事情就不追究你了。” “您大人大量。”祁骜闻言连忙拱手。 风标以伸手,阻住了祁骜的拱手,明眸一闪,“可,有另一桩事件你需给我个交代!你在同我与葛孑搭乘金玉八卦来清杳居时,在我与葛孑旁敲侧击之下,你曾透露你庄园水绝,枯竭于三月之前,而你庄园流水朝南而去水流汇集之井,也一并枯干。 “因为三月前我和丹歌子规等人曾前往南阳菊水源头,堵死了向南而去的通路。照此推测,你庄园来水,必来自于南阳菊水!我问你,你是受何人指使,或是受何人点拨,夺我风家菊水水源,更改了我风家水道,甚至栽植黑菊污染流水,陷害我风家全族?!” “这……”祁骜迟疑起来,显然这菊水源头的变化果真和他有关,但其中的关节,似乎又多有牵连,让他不敢轻易说出口来。 眼瞧着天上的明月光明仅余二三线,风标瞪了祁骜一眼,却是没有再去追问。此时丹歌将他已经接好的毛笔递给祁骜,子规捧着砚龟也来在祁骜的近前,墨也是研好了。“你先不要纠结于解释此事,先为青龙点睛,后续等你思量好了,南阳菊水源头的事情再说不迟。” “嗯。”祁骜点点头,接过了毛笔,蘸了砚龟中玄色墨汁,子规操持金玉八卦,将祁骜送在青龙目前,子规此时笑道:“点睛吧,你不正追求你屠龙之技有一朝用武之地么?如今终于实现了,而或如赤蛇所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如今一点睛,随之四象青龙出世,馈赠你一些修行,也不无可能。” “嗯。”祁骜连连点头。子规这一番话说得极妙,他说起这祁骜的执念今朝得以实现,如此就使得祁骜对于南阳菊水源头的事情稍稍放下,心内的紧张与焦虑由是渐去。心意舒畅之际,祁骜手腕一转,手中墨笔灵动,瞧着青龙眼珠,一下子就点了上去。出手稳健,毫无迟延。 即在这清杳居内点睛之时,丹霞深处天子等人遭逢了新的变故。 “快过去!”天子高声的喊道,但他与众人却被身前一个个骷髅所阻,一时破不开防御,就只能眼睁睁瞧着那五具骷髅鬼邪扭身催动法诀,对仓古石碑施展起人族无数来。 “d!上当了!”老骨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地上,已经提不起力道来。 天子却不管他们当前是上当或是怎样,他一心要破开重围,前往阻止了骷髅鬼邪们的施法。“你快些恢复实力,其他人和我一起,联合突击一个地方,一定要撕破一个口子来!” “好!”众人齐齐应声,招式都扎向了一处。 这忽然的变故就来自于刚才,明月尚有两线光明的时候。五具骷髅鬼邪的双眸忽然一亮,随之众多骷髅被驱动着拦在了天子等人身前,而它们五个则扭身望向了仓古石碑,迅速地施起法来。 而当众人见识到这骷髅的位置之时,众人也才明白,自棋瘟发作之时,棋局开始之初,它们众人就落入了五具骷髅鬼邪的算计当中。五具骷髅鬼邪并没有中了棋瘟,亦或只是短暂地中了疫病,它们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但它们顺着天子等人的意思,一直装作无法自拔的棋痴和老骨对弈。 它们在这对弈过程中有意将引着老骨,使老骨将他的黑棋子即黑围骷髅落在了它们一侧,而它们所执的白子,也就是白围骷髅,则不经意地落在了天子他们这一侧。这样暗暗的布置,使得它们一暴露,就有众多白围棋子拦在天子等人身前,为它们施法争取到了许多的时间。 而骷髅鬼邪们更是有效地控制着落子的速度,使得在它们暴露之际,老骨的力量恰是枯竭之时。如此,它们早先布置下的白围棋子拦截天子众人,老骨却没有力量再使得白围变作黑围,这拦截才是行之有效的。 “踏踏”,天子众人的突围队伍被逼退了回来,他们打一开始就忌惮于这骷髅的树木庞大,老骨搞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将这紧要的问题解决。他们破不开重围,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五具骷髅鬼邪得逞了! 天子一叹,“没料到它们不动神色地来了一招将计就计,而这一计耗干了老骨,阻拦了我们,当真是行之有效。” 苏音往天上一看,天月最后的光明隐隐黯淡,光明已不足一线,月全食即在顷刻了。她声中略略带着哭腔,感觉一切都将前功尽弃,“时候不多了,丹歌他们似乎也赶不上……” “唉……”王响也叹了一声,他倏忽之间,恍若暮年。 连鳞此时强撑着支起身子来,道:“老骨,来,给我一巴掌。” “嗯?”老骨从地上支起身来,继而眼眶内的红光猛然一亮,继而猛然点头,伸出骨掌迅速往连鳞脸上甩去! “啪!”一声脆响,连鳞疼得脸色都变了,但他不顾及这事情,伸手一抓,忽一时漫天森罗黑气随动。黑气侵染骷髅,白围顷刻化作黑围,黑围骷髅立刻顺从连鳞心意,让开了道路。 天子深深看了连鳞一眼,忙一招手,带着众人以神行极速扑向五具骷髅鬼邪。眼瞧着这鬼邪就近在咫尺,天月最后的一丝光明却在此时忽然隐去,月全食了! 天子等人本来难以发觉这一道千万里远明月幽光的消失,但他们太过关切这事情了,所以这天地四方有怎样的风吹草动,都逃不开他们的感官。而这明月最后一丝光明的消失,不止是天地黑沉了一度,四面的气氛也突然诡秘起来,这仿佛是恶妖来袭的前奏。 万籁俱寂,这天地仿佛在接受宣判。这由明到暗不过刹那的时间里,对于天子却忽然如此漫长起来了,他眼见着骷髅鬼邪的脸上渐渐绽放笑意,他瞧着自己疾奔的双足,却浑身突然乏力,他恐将要一个踉跄,以全然臣服的姿态跪在这天地新主的面前。 天地新主,正是那仓古石碑之后,一众的妖异。天子提了提力气,他不容自己卑微如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五十九章 恶妖无轮回 就在天子提气的这一时刻,其实这个时刻也就是明月的光芒刚刚消失之时,天子这诸多的动作与神情,都发生在光明顿失的刹那。这在绝望的他来说,是漫长的煎熬,他知道如果没有奇迹,那么接下来发生的,就是仓古石碑的开启,一众恶妖的来袭。 而他整顿着神情,决心要做这新世界之主来袭的第一份抵抗,第一道阻碍,他也将成为人间世界抗争的第一份力量。 但奇迹,往往正是发生在这煎熬之时,正是发生在这决然赴死的时刻。 天地陡失光明,世界陷入完全黑暗,但这黑暗只是一闪,在这一闪之后,明亮又重新充满了天地。这一闪的黑暗时间内,不容得天子等人停驻脚步,不容得五具骷髅鬼邪的笑容完全洋溢,更不容得仓古石碑开启哪怕分毫。 而在这一闪黑暗过后光明的迅速来临,才使得那黑暗沦为了眨眼的短暂瞬间。这光明的来临,终于迫得天子等人驻足望天,终于让骷髅鬼邪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终于使得仓古石碑在稍稍耸动之后,依然陷入了完全的沉寂。 天上,是一轮完好无缺的明月,是悬在黑夜帷幕之上的白玉盘,这白玉盘里可以照见天子等人欣喜若狂,可以照见骷髅鬼邪的惊慌失措,可以照见仓古石碑的苍老古旧。天道昭昭,无论过程如何,结局总不更易:欢笑的从来是人类,悲哀的一度是恶妖。 而仓古石碑,就是伫立在丹霞深处,这世事变迁的见证,哪怕历经千秋风霜,它见证的结局从来都是如此。它身上不似丹霞这般五彩,它通身唯一的灰黑昭示着唯一的真理:从来人类主宰,岂容他族抗争。 天子望着天上的月,瞧了半晌,颇感难以置信。这明月之前缓缓被黑暗吞噬,那漫长的时光,尚可容得它们多番策划、和这骷髅鬼邪们斗智斗勇,但这明月挣脱黑暗的过程,竟然只在眨眼。 所以他一时不敢相信了,是明月从未失去过?还是黑暗如此不堪一击呢?哪一样情形,他都感觉不可思议,所以他搓了搓双目,瞧了瞧天上犹在的明月,又瞧了瞧呆呆立在仓古石碑之前的五具骷髅鬼邪,这两桩事情告诉他,他方才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 “如梦如幻。”天子感叹着,两手一摆,将他身后的众人拦了下来,众人于是齐齐地和他站成一排,二十几人面对着五具骷髅鬼邪,隐隐呈围合之势。“今天是八月十五日,在你们计划失败之后,你们就该去团圆了。金勿,尚在宇宙万物之中游荡漂流呢。” “它死了?魂飞魄散?”五具骷髅鬼邪终于说起话来。 “对。魂飞魄散。”天子点头道,“听说你们在恶妖界死掉后都是这样的状态。” 五具骷髅鬼邪点点头,“对,都是这种状态,这也是我们为什么一定要闯入人间的原因,我们也希望有轮回。”五具恶妖齐齐地扭身,婆娑在仓古石碑上,“石碑后的恶妖界灵魂是有限的,近千百年来,恶妖界时不时会出现无魂之症的婴童,没有灵魂安放的躯壳,最终是沉溺水中、深埋土中的肥壤。 “我们见惯了离别,但终有一日也看腻了;我们是铁石心肠,但终有一日也软化了;我们曾无恶不作,但终有一日也畏惧了报应。恶妖界,这是上古人类为我们恶妖设下的绝户计,我们偏居一隅,终于不能安适了,我们要轮回,只求死去的灵魂能以新的懵懂姿态,在新的躯壳里安放。 “我们盘算了数千载,挣扎了无数次,但一次次地都失败了。上一次失败的恶妖是谁,我们也不知道了,它们的灵魂早已崩离,没有任何记忆铭刻在魂灵内传于后世。我们的后代,任何一个生下来就可以生存的后代,都是一个崭新的灵魂,它们总是那么懵懂无知。 “这样的一代啊,我们一直心忧着。它们是未来,它们是基石,但它们宛若白痴,恰如白纸,只等它们有一朝失足,恶妖界的覆灭就将不远。除此之外,与这样新生一代并行的,是我们自己的‘轮回’……,姑且叫它‘轮回’吧。 “这‘轮回’,是恶妖大能为我们开发了一种奇特的修行灵魂的术法,在我们身死之后,可以将魂灵一分为众。这分散的灵魂中有一份可以钻入到一个无魂的婴童躯壳之内,其他的灵魂则依附在这婴童体外。这婴童每成长十载,体外的灵魂就有一分就钻入身内。 “如此,就可以维系这一只恶妖一世的光阴。可其实,这只是虚假繁荣,权宜之计。这婴童并非一个新的生命,而是过去的灵魂带着记忆又重新生活了一世,这是变相的借尸还魂。但光阴易老,魂灵里堆积着过去种种过往,渐渐将魂灵压垮了,总有恶妖生活得厌了,不愿再如此‘轮回’。 “恶妖陷在了这样后继无人的窘境里,于是我们迫切地希求着轮回,人间,是我们唯一的出路。可人间从来也不欢迎我们,哪怕我们其实在恶妖界那等困境下早已生发了向善之心。” 王响轻笑一声,“如果你是当真有向善之心,对我人间自有降服之意,可你们派来的人从来都是搞伎俩的,而不是向我人间传达善意的。不要假惺惺的了,你们没有善意,你说的这些恶妖界的情形,也不足以我们去同情,我们是永远的仇敌,当我们相遇,只有你死我活。” 骷髅鬼邪们齐齐一笑,它们毫无羞耻可言,于是被王响一语戳穿,也浑不在意。“太阴返回得不慢,我明明布了阴云拦住了昆仑山上的夜空,但还是被神仙们发觉月食异样了。月宫里我的一道魂灵分身已死,但我的魂灵一分为众。 “便是仅有当前这五份,对付你们一行也不过小菜一碟。那么……”五具骷髅鬼邪齐齐扭头,望向天子王响一众人等,“你们准备好受死了吗?困兽犹斗,越战越狂!” 天子道:“果然你们这出奇一致的动作,是因为受着同一个思想的控制。五具骷髅鬼邪之内,蜷缩的是同一恶妖的魂灵,是你吗,业膻根?你在月宫故意被十兔们联合击杀,由此窃了五术,又因善业膻根被牵引上天,你的魂灵于是落地……” “呵。”骷髅鬼邪们轻笑一声,而其实这轻笑来自于业膻根一只恶妖,“可惜留在人间等我的五只恶妖在势力争斗中死于非命,我只找到了它们的尸骨。无奈之下我只能俯身这五具骷髅之内,留在人间施展五术。 “若是这五恶妖还在,我传给它们五术后,我这五份灵魂就可在今夜重回月宫。那样的话,就可以配合月宫的魂灵齐齐推动太阴之位,月食才不会像今夜一样这么缓慢,你们也未必能赶在这最后时分,将明月换回! “时也命也,命中注定天地是耍弄我一遭,给我以希望,再给我以绝望。但我这绝望不能一人体味,更要与众位同享。” 这骷髅鬼邪们说着五目红光一闪,其中凶悍之意显露,而后五骷髅王中间一并,也不知如何拼凑,竟是很快形成了一个类似于猩猩一般的骷髅来。这五具骨骼组成一具猩猩,其身躯自然庞大不少,而这业膻根敢于以一敌多,正是有着绝强的实力。 天子与众人傲然站在这猩猩骷髅跟前,傲然不惧,便是这猩猩身周罡风凛冽,便是这猩猩身体庞大,气力不凡。而天子等人的振奋果敢无惧,却让业膻根有些懵了,“你们莫不是被吓傻了?” 天子轻笑着摇头,道:“你不是说时也命也吗?今天我们不在死期,而你才是十死无生。” 猩猩人性化地在脸上显示了一个不屑的表情,它笑道:“天地的时势早定尚能说得过去,你们什么资格,能有天地命运护佑!” 天子道:“我们是没什么资格,但我们的同伴有啊。你往天上看看吧。” “嗯?”业膻根忙操纵着猩猩骷髅朝天上望去,入目的玉盘明月内,一方石台显现,这石台上横七字:“孽镜台前无好人”。 “孽镜台?!”业膻根显然对这孽镜台十分了解,更是害怕的紧。它三十年前被太阴拘走带到地府,正是由秦广王拘着在孽镜台前照了一遭的。这孽镜台勾魂摄魄,可照见人世罪孽,使人心生悔过,提不起丝毫反抗之意。这孽镜台的出现月上,就是阳间审判! “不!”业膻根忙想收回目光来,却发觉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它只能眼睁睁瞧着孽镜台上往事历历一幕幕演绎,将它的罪行一桩桩照见。而这罪行,就是它不能动弹的症结所在,罪行每一桩都重若千钧,压得它的骷髅身躯“咔啪啪”地发出脆响。 天子一挑眉,笑道:“现在你该满足了,你体味到了我人间轮回,这不正是你来我人间的目的吗?” “我人间的轮回可是高大上的东西,给它孽镜台照都是尽了待客之道。但在它这里,只有今生,可没有来世。”踩着轻盈的步伐,一双幽绿的双眸浮动在黑暗里,缓缓飘来。 黑猫来拘魂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六十章 换月有定论 “没料到恶妖界对于魂灵的研究已经有这么高科技了,竟能使之一分为众。”黑猫已经来在了这偌大的骷髅猩猩面前,尾巴轻抚在这骷髅身上。这猫尾本是软毛,但在骷髅来说竟恍如遭受了利刺一般,每一次猫尾在其身上的拂动,都能让它浑身一阵瑟缩。 黑猫继续道:“凭着你们在魂灵上如此的造诣,就不要想人间和恶妖界会有和解的一天了,哪怕你们带着万分的真诚来,我们也绝不接受。你们这魂灵一分为众的本事,对我人间来说是秩序上无限的灾难。 “你们若当真归了我人间界,作奸犯科,有这魂灵四散而逃,坏人则永远猖獗,逍遥法外。而你恶妖又声名狼藉,多是坏人。所以我们估料着接纳了你们,就是将人间陷入炼狱,天地将无法管制,所以我们只能防患于未然,从根源上杜绝你们来在人间的任何一种可能。” “可若是……”业膻根避了避黑猫的猫尾,强行镇定了自己,而后顿了一顿,才道,“可若是我们将这种本事弃置掉呢?” “那……”黑猫立在地上,在这黑夜里她的瞳孔却呈现一条细线,她对业膻根有着完全的警惕,她本身也具有十足的理智。“那我们更不能接受了,其实你方才的一顿说明了很多问题,你已经意识到弃置这一种本事,就代表着拥有这本事的全部恶妖无一例外都将被杀死。 “那时候你恶妖界还有怎样的幸存者呢?幸存的将全部都是尚在襁褓的恶妖。这种结局你既然预见,也就当知道,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这事情便是在多存善意的人间也不可能发生。 “人心都存私念,为了种族的长久有许多人甘心赴死,可总有人是不愿,总有人愿意苟且一时,也不愿意高格一世。于是,你恶妖中但凡有一个不愿,我人间和你恶妖界就没什么好谈的,一个会灵魂一分为众的恶妖,就如你这般,就足够为我人间带来许许多多的麻烦。 “即便你恶妖界众恶妖被逼得没了办法,全部愿意魄散魂飞,只为换得你恶妖的余脉在我人间苟存,我人间依然不会应允。确实你们新生即可生存的恶妖婴童身内是有完全崭新的灵魂,没有祖辈任何的余荫,但它们继承着你们的血脉。 “这血脉当中存留着对于我人类的无限仇恨,这血脉当中记载着你恶妖祖辈被我人族大能无限屠戮的往事,当恶妖们踩在这丹霞地上,一定能激起它们深深血脉之中的恐惧和愤怒。于是他们面对我人间人类时,决计不会有半分感恩,只有完全的仇恨。 “我们或在未来作古,在我们死前,我们唯一的坚守,就是决不许任何一个怀有异心的恶妖出现在人间世界,我们决不能遗患后人。你们的祖辈当初为何被我人族驱逐丹霞,又为何被赶尽杀绝,使得妖血将此地染成七彩,如今你们就为何被我们拒之门外。 “恶之一字,你们洗不脱,但凡恶妖,都将被隔在人间之外。” 业膻根听着脸上满上苦笑,而这苦笑之中潜藏着一分不屑,而这一分不屑渐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业膻根意识到,黑猫是说得很多,也似乎想辩清些什么,但她话语中企图维护的人间善面,也在她不觉之中剥下了面具,显露出其下的双标和虚伪。 业膻根嗤笑一声,道:“所谓的善恶,只是因为你人类占据了主导,所以你们所站的立场就成了正义,而悖逆你们的就成了邪恶。即便过往的事情恐因一场过错而起,但前人早有的定论你们偏不敢违逆,所以将错就错,在无限次地圆谎中将事情越说越真。 “恶妖,当真是恶妖吗?屠戮恶妖意欲绝杀的人类先贤,当真就是出于正义的目的吗?不见得吧,单是他们绝杀的心意,就和善意没有丝毫的关联……” 黑猫已经不容业膻根说下去了,或许业膻根说的是正理,但黑猫若要维系人间长久,就只能矢口否认业膻根所说的一切。它伸尾一拂,将那偌大骷髅躯壳之内的五道业膻根魂灵拘捕起来,牵引在尾后,扭身朝黑暗走去。 “三十年前你尝了刖足小地狱,今次让你尝个新鲜的。几个月前我地狱的碓捣肉浆小地狱新主上任,操纵还不够熟练,就拿你练手了,你不是会分魂么?这一回给你捣到一块儿,看你还怎么分。”黑猫这般自顾说着话,也不曾与天子等人道别,渐渐步入黑暗中去了。 天子皱眉瞧着黑猫渐渐消失,却感觉这黑猫自语着似在化解尴尬,这离去恰好似落荒而逃。“业膻根的话,似说中了这天地的要害啊。若是如此,当天地出现第三个恶种的时候,这仓古石碑之后的恶妖,或许能与我们同仇敌忾。” 天子瞧着仓古石碑,眼眸越来越亮了。 “愣什么呢?”王响打断了天子的思绪,“此间事了,我们该回去了吧。” “嗯。”天子点点头,朝天上看了一眼,叹息一声,“这一场劫难发作得无声无息,消失得也无声无息。我在拜师修行学到的第一课,就是这天地是被各大隐世世家联合护卫着的,它们悄然化解了天地许多的灾难,如今我可也算是切实地参与过一回了。” 王响一笑,道:“我们救了一次天地,这是不是可以说,我情报组织在建立不久,就已经跻身了隐世世家的行列了?但这一次并不算无声无息,天狗食月后倏忽间明月陡现,这样的奇观,一定会引发凡人们的广泛关注,那些所谓专家们,可有的忙了。” “凡人的思维本也跳脱,一定能为这个事情相处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的解释来的。”天子笑道,“毕竟专家就如同黑猫,他们总要维护这天地广义而表面的繁荣和正理。愚弄,正是他们用烂了的招数。” 苏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不过要说这天狗食月后明月陡现的真理,就如刚才业膻根所言,这是换月,这一定和青龙的归位有关。” “换月?” “换月。”清杳居内,子规丹歌望着天上的明月良久,终于脱口而出这一个词,他们言辞凿凿,不容辩驳。 子规道:“现在老青龙和风家老家主共同留下的诗句,终于全部应验了。‘廿於菟罹枭首恨,攫只足惨业膻根,明月堪负乾离首,文豹须受后身刃,紫雾蒸腾风云化,自在任凭南北风。’黄丛青豸最终化作青龙,手持紫鼎,风云变幻,升位东天,是为青龙。 “在‘明月堪负乾离首’一句中,乾离本就为‘青’,于是此句本是明月堪负青首,解谜正是要把‘青’字下面的‘月’字换了一下,最终谜底还是‘青’字。我们曾经纠结为何有如此换月,是否其中有怎样的含义,如今看来,果真有要紧的含义。” 风标点头,道:“青龙出世,随之那被天狗食尽的明月突然完整地出现,是为换月。这换月之意,意味着青龙归位,意味着天地大劫已解,意味着人间危难灭绝。” 丹歌笑着摇头,“天狗食月开始之时,我们众人个个紧张,四面奔走,为青龙出世费尽心力,最后这个结局却只在转瞬之间,这真是……索然无味。” “龙鼎幻紫霞,道传天门垭,扶摇登天界,浩气逐天涯,扶君泰山顶,无忘奠黄花。”子规念了另一首老青龙同老家主留下来的诗,“我们或许还有些事情没有做,新青龙已经远走回归泰山之巅,青龙洞府。而照着这诗句所言,我们还差着祭奠黄花这最后的一步没有完成。” 丹歌一拍脑袋,道:“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风柷老先生死时,也曾交代我,等这事情了结,要祭奠于他,向九泉之下的他传递一个音讯。而风椑老先生及故去的老家主及八位老长老还有风标的母亲,也当一同祭奠。” “除此以外,我们还需祭奠一人。”风标道,“那就是舞阳城的小男孩,他的魂灵空献青龙身中为龙魂,再无后世轮回,可悲可叹,可尊可仰。这本该青龙自己来做,但想来青龙初登宝位,事物繁忙,我们也当代为祭奠。” “啪。”丹歌一拍手,“这么一想,我就感觉这事情的结局有意思了不少嘛,我们还有这么些……呃,死人要交代呢!如今看来,青龙如今的归位也是不易啊,竟也因它死了不少人了。” “死人都算死得其所,可活人们呢?”席锐问道。 “是啊。”葛孑不无忧虑地望向清杳居院外,“怎么天子他们还没回来呢?”她更是忧心于连鳞,毕竟她离开丹霞时,连鳞就已经重伤了。 子规却不知道连鳞重伤的事情,他只安慰道:“他们必和那仓古石碑前的恶妖有所缠斗,但既然有天子在,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劝慰了这么一句,子规同着众人落座院中,等待着天子等人返回清杳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六十一章 神兽大劫 这等待之时,众人也没有干呆着,而是闲聊了起来。子规朝丹歌道:“除了之前三个月,你们在青龙洞府之内度日为年,我在这人间于是稍有得闲以外,其他的时光,即自你离开长白落足徐州,你我相遇之时起,到三个月前这一大段时光内,你我每日都在忙碌中度过。 “我们忙碌所为的不过一件事情,为寻龙。而寻龙又是因为你长白沈家紫气之异样变幻,化作紫鼎,化作紫龙。如今,你长白沈家化鼎化龙的紫气最终作为点睛之法‘七龙’之一的紫龙之鼎,作为两代青龙唯一的传承之物,归新青龙执掌,成为了新青龙的神位神物。 “你自长白离开要解决的事情到如今也终于有了一个答案:紫气异变,预示着新青龙的降生,预示着新老青龙的更迭,同时也预示着随着青龙换位而来天地灾难的即临。如今天地劫难成功化解,新青龙也顺利继位,你此次出长白下天池的任务,已圆满完成了。” 丹歌略有些不高兴地望着子规,“怎么?我这刚刚完成了任务,你就忙不迭要撵我走了?” “呃……”子规连忙摇了摇头,道,“既然你的任务完成,我正是想问一问你接下来的打算,看样子,你还不打算返回沈家。” “那自然。”丹歌道。他当初离开沈家虽是机缘巧合,但也有他的刻意争取,他身在沈家恍若置身囹圄,他早有离开的心思。于是他离开长白并不全为了紫气异变之事,而今更不会因为紫气异变的真相昭示,就这么简单回去的。 丹歌渗在沈家如同置身囹圄,正是因为沈家有许多的规矩和限制,这也是他不愿返回沈家的原因。他这人跳脱轻佻,呆在沈家一定憋闷出病来,所以沈家若能不回,他就一定不回。但他解释起原因来,自然不能说得这么实诚,面对沈家之外的人,他总要设法为沈家保留面子。 丹歌于是朝子规道:“紫气异变之事,只是这天地大变的一个小小开端罢了。自我去到徐州的当日,其实就已经有天大的责任落在你我的肩头了。张力士拨断火云洞外瑟弦,天地必将有一场纷乱,我又为应劫之人,这酝酿了千载的劫难,一定不简单。 “这瑟弦绷断对应的劫难一定很大,也一定不是今夜这等劫难。因为今夜这劫难想来似乎是一场劫难,但其实整个劫难都落在老天算计之内,从‘七龙’的无意收集,到掐着时秒的换月结局,这只是一场有惊无险的闹剧,这分明只是老天的一场操演,我们只是落在老天规则内的傀儡。 “天地酝酿千载的大劫,而我又被冠以应劫者的名头,这劫难分明不该是老天可以操纵的,所以我可以断言,真正的大劫,还没有来临。我若为我沈家想,不愿这大劫的野火烧到我的宗族,我为这天下想,我也不该在稍有安逸之时携带下来。 “于是于公于私,我都不能返回沈家,天地游走,搜寻这天地大劫的蛛丝马迹,才是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所以紫气异变这一事情的了结,与其说是此间事了,不如说我们真正安逸的时光完全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就落在了天地大劫之内,这就不是老天可操纵的了,这也就意味着,我们随时面临着十死无生的局面,而未必能等到转机。这样艰险的时光,却是我们命定如此,必定将要面对的。” 子规闻言想了想,似乎是这么个道理,他忽然有些不舍之前的时光,“其实做老天的傀儡也没什么不好是吧,至少生命是有保证的。” “此刻想来,是的。”丹歌道。 丹歌子规两人彼此相谈,这情形却让风标和击征两人面面相觑,他两人插不进话去,而这丹歌子规两人彼此的交谈,也是点都没点他们。这让他们忧虑起来,莫非接下来的路,依然由丹歌子规两人去走?这在击征来说可太不公平了,他加入丹歌这一小队,其实还没有参与过怎样正经的行动呢? 击征连忙招了招手,这手显眼地晃动在丹歌子规面前,吸引了两人的目光,“我说两位,莫非接下来的事情依然由你们二人去做,我和风标两人,就此被抛弃掉了?” 丹歌瞪了击征一眼,“瞎想,我们好不容易将你们凑齐,哪能轻易放跑了你们!你们一定是要和我们共同进退的,无论你们愿不愿意。” “那你俩怎么对话之时半个字也没有提我和击征两人呢?”风标问道。 子规一歪头,道:“‘我们’,不正是我们四个吗?” “嗤!”风标和击征齐齐抱臂,脸上满是不屑,“真是收买人心的烂把戏!”但他们嘴上如此说着,脸上的笑意隐隐才不屑之下,缓缓溢出,已是潜藏不住了。这烂把戏他们还真是十分受用呢! 席锐见着这四人的笑脸,悠悠一叹,道:“天子与我同屋。他常对我说,情报组织虽是他自立门户而成,但人马钱粮,一应全来自于你们四位的支持,所以情报组织明里他是头头,暗地里尚有你们四位在他之上。 “他本意要挑个时机把事情挑明,将情报组织正式归在你们名下,此后情报组织有你们坐镇,发展一定迅速。但此时看来,你们志向远大,不在己身,而在天地,这情报组织的小庙,容你们四尊大神,是有些痴人说梦了。” 丹歌子规双眸闪动,这席锐是在说实情,还是在给他们暗示,他们一时并不能判断清楚。他们两人多认为这是暗示,在暗示他们不要插手情报组织的事情。 席锐和天子共事许久,必是向着天子说话的,而丹歌子规虽和天子相处不久,但却知道一桩确切的事情,就是天子之命格。天子命格为天子,人皇至尊,怎么会容许他人高他一头呢,便是有屈身之时,也多在无奈,一朝有了其他生计之法,必定忙不迭独立。 所以被人按着一头的天子从事任何事情都不会长久,而情报组织要想长久,天子的头上就决不能横置任何一片砖瓦。于是席锐这言语中暗示之意,为情报组织长久之计,也算是金玉良言。 丹歌子规最明白这其中的事情,而他们本也不打算参与情报组织内的事情,所以无论这席锐的话是实情抑或暗示,他们都打算顺着席锐的话头,将情报组织的事情全部推出去。 丹歌于是摇了摇头,道:“我们本也不打算掺和这组织里的事情,由着天子去搞吧,他搞出多大的名堂是他的本事,这名堂越大,对我们也越有好处嘛。” 丹歌说着这话在心里却是将情报组织的人手从上至下捋了一遍,最终确定唯一要防范的人,反倒就是眼前的这个席锐了。这人给他们一个话头让他们把态度表明,把他们从情报组织中排除出去,这人这话若是出于天子的意思,也倒说得过去,若是此人此话出于自身考虑,其心其性,就值得思量了。 丹歌再一想,又觉得不对,暗道:“能和天子一屋的,至少不该是个蠢蛋啊。那么这席锐主动提这事情,莫非是自卖破绽,防止我们对天子有埋怨之意?这般想来,似乎从天子那一边去看,这席锐也是个值得信任和托付的人啊。那这席锐的话,是天子的意思吗?” 子规此时已是一叹,他已经先丹歌一步思量清楚了这其中的猫腻。他缓缓摇头,暗道:“天子命格,至少当是一方诸侯。天子他是愿做处在高颠的孤家寡人,而并不愿旁人与他同列啊。” 想通了这里面的事情,丹歌子规也就释然了,天子既然要把他们这些能和他平起平坐甚至压他一头的人都排除在情报组织之外,想来天子是一门心思要发展这组织了,那情报组织可就未来可期。从丹歌子规的私心来说,这组织的力量就是他们以后应付大劫时的力量储备。 “这朋友交着交着,又利益至上了。”丹歌摇了摇头,把所有的心思都从心头拂去了。利益至上,这是他在沈家做代家主时最厌烦却要最遵循的一条,此时他好容易摆脱了沈家代家主头衔,又如何情愿被这代家主处世的准则摆布呢?! “你们这所谓大事大劫,可有些什么蛛丝马迹了吗?”祁骜在院内静默之后,饶有兴致地询问道。 风标一瞪祁骜,此人不说话他都忘了,此刻说话,他才想起尚有一门坏账没有和此人算呢!但念在此人的问题有些价值,他也就没有将话题岔开,而是和众人一道,一起瞧向了丹歌子规。 “总不会是让你去画龙点睛。”丹歌轻笑道。 “具体的事情其实我们已经有了些蛛丝马迹了。”子规道,“正是和青龙相战,为续命而入邪的神兽。结合老青龙的叙述,以及姜太公透露的四维稳定规则,再兼之老青龙死后天地四维的稳定状态,都证明着有一只神兽确实出现了异常。 “这入邪的神兽必为我人间天地一大患!四方神兽之一为恶世间,事关天地四维不说,更因其实力强大,在人间掀动起任何的浪潮,都能为祸一方。我料着这就是我们亟待解决的、命中注定的、千载酝酿的、弦崩所致的天地大劫。” “那么,你们要从那么方向查起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六十二章 恶妖猜想 这声音却并非来自于清杳居内的任何一人,而是自外头响起的,听闻这么一问之音,众人都是欢欣起来,天子等人顺利归来了。手机端 众人往清杳居院门望去,天子与杳伯同行,其后跟着苏音王响,之后巧利瘟青架着连鳞,最后跟着老骨,这一行众人,走进了清杳居来。而杳伯既然同行,天子等人必是先去了信驿,苏音的手下九位女杀手以及随同王响而来的十二位男杀手必是接替了杳伯的位置。 杳伯进院来朝众人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什么,如今天地大劫得解,许多的事情都容得他们安顿下来好好畅谈,于是并不急于此一时相会之期。而连鳞伤势不轻,人命紧要,自然需他尽快医治。 杳伯朝身后巧利瘟青一引,让二人架着连鳞前往了正屋,他也紧随其后,进入正屋为连鳞医治起来。 丹歌忘了一眼,忙问天子道:“看似伤势不轻,怎么受得伤?” 天子看向了苏音,苏音一叹,道:“我等本在暗处远观,见那业膻根手下千余之众武力平平,细细一分,我二十三人各杀四五十个当不是难事。兼之连鳞也想逞能,就呼啸着闯入了敌阵,但一入敌阵,才知道这重围之内杀机四伏,可不像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那千余人等齐心一致,以手化斧,仅有三招,却都攻在面门。连鳞应付不迭,这才受创,但他凭着人高马大,没让那斧头落在脸上,而是落在了他的肩头与胸腹,未至于死。我们救他心急,全部人马陷入了重围,最终只好服软受绑。” 天子这也是首次听到连鳞受伤及众人被缚的真正原因,这和他之前的设想有着出入。“我之前以为你们是遭受那五具骷髅鬼邪的袭击,原来你们还真是败在了以大堆喽之手啊。果然那千余喽联合的三板斧招式威力非同小可。我们后来利用他们的欲念从内部分化他们,真是走对了棋。” “五具骷髅鬼邪?”子规挑眉,目光打量了一眼老骨,而后问道,“守在仓古石碑前的,竟不是恶妖?” 老骨摆了摆手,道:“你不要这么看我,那五具骷髅鬼邪并不是我的亲信伙伴。” 天子点头肯定了老骨的话,道:“三十年前同金勿一起逃走的五名恶妖,在后来的势力争斗中死去了。业膻根的灵魂可一分为众,它故意承受十兔攻击,却是假死,而因此习得了人族五术。它假死的魂灵分作五份,带着五术来在人间,就俯身五具恶妖骷髅之上,成为五个独立的骷髅鬼邪。” “魂灵一分为众……”同丹歌一行留守清杳的修行者们对这样的术法感到惊奇不已。丹歌在思索半天后却点了点头,“也唯有如此,它才能一次次‘死而复生’,这死而复生实是假象,真正的手段是它魂灵一分为众,给自己留够了后手。这无数的后手也确实给他带来了一次次的转机。” 子规道:“到了今夜,在它策划许久事情将成的紧要时刻,业膻根必定倾尽全力,我估摸着它因此,必再无后手了。刚才月中孽镜台显现,想来是对业膻根有所处置了,这处置抓着这等时机,业膻根的生机应该能完全断绝了吧。” 子规说着也不敢确定,望向了天子。天子点点头,道:“它应是没有后手了,今夜月食进度何其缓慢,正是因为天月之上仅有它一分魂灵,推动太阴之位实在艰辛,但凡快上一分,它或许就能成功。 “而这等毫厘之差在于一个精深谋划的恶妖来讲,必是不被接受与允许的。所以它一定是真的再也无魂可用,才造定了此夜毫厘之差,千里之谬,恶妖界筹备数十载,最终功亏一篑的结果。” “呵。”丹歌子规等人闻言到此,却轻笑出声,“我们之前就说,今夜青龙出世以及顷刻换月情形,都是老天布置好的。此刻又多了一条佐证,这业膻根算计的毫厘之差,显然也在老天的算计当中。” 天子闻言明眸一闪,没有理会这事情背后老天操纵之真相,而是关注到了业膻根作为恶妖却也陷入老天算计这一件事儿上。“你们这么说,意思恶妖们尚在天道统属之下?否则业膻根如何会落入老天算计呢?!” “应该不是吧。”王响道,“恐是业膻根处在我们的地界,所以老天就可以拿捏了。那恶妖界既然名之为界,其内更有大能演出魂灵一分为众的神法,建立了一个虚假的‘轮回’概念,老死的恶妖分魂借无魂恶妖婴童身躯还生。这样自成一派的世界,和我人间怎么同享一个天道呢。” 天子却道:“界的概念可大可小,它既可用于两方天地,却也可以指在同一处。例如人间之内修行者处在修行界,而凡人处在人界,二者其实都是指我华夏一方人间天地。其中称呼之别,只因人群而异。照此推测,是否可以猜想,恶妖界同样是人间的一部分呢?” 丹歌道:“这个猜想确乎是成立的。但即便这猜想是真,又有什么用呢?你总不是要和这些恶妖们打交道吧?你可要清楚,与此等恶妖相交,一朝不慎,就是天地大患。你……” “啊!”天子愣了愣,连连摇头,“我只是推导这样一个结论,没有旁的意思。” 子规皱着眉头,瞧着天子挂在脸上并不显示真切的假笑,道:“你是个聪明人……”子规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深深注视着天子。 天子眨了眨眼,点头,“我知道……” 子规缓缓点头,将话题生硬地岔开了,“哦,我忽然想到,既然业膻根会这等将魂灵一分为众的技法,凭着此等技法,恶妖界内更是形成了虚假轮回,显然这技法精通者颇多。金勿以及那五只恶妖,恐也会如此手段。它们如今,会不会尚有分魂存活呢?” “金勿似乎有可能。”丹歌道,“这就有必要提一下金勿的死法,说来也不雅致,但事实如此。金勿是被荒突袭而死,被荒直捣,失了水分,最终身死。金勿根本没料到荒的突袭,也就不会事先预备分魂。 “而在荒突袭成功后,金勿肝肠欲裂,难以形成有效的反击抵抗,所以分魂的可能不大。而荒又是地狱之身,金勿便是强提力量,也必不敢在荒面前分魂。但……” “但丹歌感念金勿将真相毫不隐藏,和盘托出,于是丹歌曾为金勿布雨,维持金勿生机有一段时间。”击征道,“那时荒已经死去,而金勿在雨下有不短的一段假死时间,这段时光若是金勿有意分魂,或许可能得逞。所以金勿有可能分魂,但没有实据,就并不能确定。” “金勿这般死法都可能分魂而活,那死在纷争的其他五恶妖,就更有可能了。”子规说着望向了天子,“照着恶妖界假轮回之事宜,它们分出的魂灵有可能借无魂婴童还生。当然不排除它们强行夺舍的可能,但新配的总没有原装的好,它们又只是分魂,力量微弱,未必能争得过人类躯壳内的正魂。 “所以推测下来,它们若是分魂,则大概率存在于本来失魂为症的婴童体内。而失魂症又病愈的婴孩在华夏全境也不会太多,情报组织只需细心收集,就必有所获。” “嗯。”天子点点头,两手不着痕迹地放在腹前一搭,正是隐晦地朝子规拱了拱手表示谢意了。这隐晦的动作没几人瞧得,但却被丹歌捕获了,丹歌挑了挑眉,却也并未多言。 丹歌有意在事后问一问子规,此时就没有深究。他顺着这魂灵的话头,问回了业膻根的事情,“业膻根五分魂汇集,又遭天月显露孽镜台清算,后续是怎么处置了?” 苏音答道:“是黑猫到来,将魂灵拘走了。据说是要送到碓捣肉浆小地狱,那里新主上任,业务还不熟练,于是将以这业膻根五魂灵作为练手。” “碓捣肉浆小地狱的新主?那不正是俞述?”丹歌子规对视以前,“呵,我们经历的事情桩桩件件,原来都没逃了老天的安排啊。而魂灵如此,尸骨是如何处置的?” 天子扭身看向了老骨,“尸骨我让老骨带来了,那业膻根在孽镜台未出之前,曾意欲对我们动手,五具骷髅鬼邪合成一具骷髅巨身,恍若一只大猩猩。老骨,召出来让大家瞧瞧吧。” “好!”老骨应了一声,骨掌一抓,众人只觉地面耸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而这动静巨大,必不是小东西。但这动静响动了半晌,老骨的骨掌几乎要抓碎,那东西却并没有当真破土而出,显露真形。 天子一笑,“老骨你不要吊胃口了,快快召了出来!” 老骨又一次鼓掌一抓,这一次动静更大,但那东西依然不曾破土而出。老骨纳了闷儿,他蹲下身来轻抚在地面,“嘶,莫不是这地面成了铁皮,可不对呀,便是铁皮,也当被洞穿的。” 他这伸手触及,却发觉地面灼热骇人,他感受其中力量,立刻变了脸色。 龙舌之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六十三章 晶莹其骨 老骨猛然收回了手来,朝着这清杳居内全部在场的人扫视一眼,甚至将目光传递给了治病的杳伯,这目光中传达出的,全是不可思议。手机端他骇然道:“我从不知,清杳居的土地竟然有这样的力量,这土地竟是被神力加持过,其中抹除邪秽的力量,阻碍着那业膻根的骷髅巨身难以破土而出。” “嗯?”苏音歪了歪头,往老骨身上一指,“可你自己分明好端端地站在这土地上啊。虽说你本身不坏,可你应记得三月前我们去找风标行踪,你入了项王故里,被里面的正气王气所伤,修养这三月也不曾完全恢复。 “你借尸还魂之人,终究算作异类邪物,你和那业膻根五具骷髅鬼邪所化的骷髅巨身实是一般无二。而你既说此处受了加持,那骷髅巨身不能破土,你却为何能站在这地面上良久而毫发无伤?” 老骨被问得一时无言,但此地有加持他方才是确认了的,那骷髅鬼邪因这加持不能破土是事实,他站在这加持之上毫发无伤也是真相,他于是越发迷茫了。 子规却是一声轻笑,朝老骨挥了挥手,“来来来,你到靠近正屋这边的土地上来,继续召唤那骷髅巨身。” “正屋门前与院门以内两处的土地竟是有着不同吗?”老骨口中呢喃着,走到了正屋门前这半边的土地上,没有直接召唤那骷髅巨身,而是先蹲身摸了摸地面。这土地入手温凉,正是寻常的地面热度,此地与方才的土地相距不过丈余,两边却呈现了全然迥异的情形。 老骨沿着地面往回摸,跨过了院中的桌椅,在最北面的椅子背后,土地又重新呈现了灼热,这颇有条理的情况让老骨抓到了一些思绪,但这思绪上处在混沌,没有清明显现。他望向了子规,问道,“这是什么情况?似乎那神力归属,不曾跨过这桌椅,就踞在这一方空地上。” 子规反问了起来,“你觉得那神力来自何处?你觉得清杳居会有怎样的神力归属?” “这个……”老骨在这等思索方面,就不似旁人那般迅速了。 天子一笑,道:“神力自当是来自神明。清杳居之前不正是有一尊神明出世?四象青龙,必曾盘踞在这一片空地中,它待过的土地,有这样的加持倒也不怪。” “对。”子规笑着点头,“正是青龙。青龙之前在这里受祁骜点睛而回归青龙正位,成神仙格。此地青龙初至之地,自然受到了加持。” “可……”苏音道,“可老骨也是骷髅鬼邪之类,他为何能安然站在这加持之上,没有受到任何的限制呢?” “因为这新青龙,乃是世代少有的、独居慧瞳的青龙。”丹歌答道,“它的眼睛依靠着凡人着笔,以秽杂之物为墨,以屠龙之技点睛之法点成。这一条青龙,是世代少有的分明善恶之龙,它惩恶扬善,它的力量也是如此。老骨虽为骷髅鬼邪一类,但在青龙力量之中,被归在善类。” 老骨听到这里,他的黑袍猛然鼓气,圆滚滚仿佛是鼓风的气袋。 苏音伸出手来,来在老骨跟前,尖尖的指头一下子戳漏了老骨的和黑袍,黑袍由此泄了气。苏音轻笑一声,道:“你膨胀了!” “可不是!嘿嘿。”老骨的笑意中少了先前的阴森,竟显得憨厚。他拱手朝向东方,向着东面天空那重焕生机通红其色的大火星遥遥而拜,叹道,“我老骨战战兢兢活了数十载,受尽人家异样眼光,今朝终于得了正名,我虽为鬼邪之体,却是正义之心!” 苏音伸指将老骨往正屋那边一推,道:“好了,我的正义老骨,你现在当把那业膻根的骷髅巨身召出来了,给大伙儿瞧瞧了。” “哎。”老骨此时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正屋前的空地上,手中轻快地掐诀念咒。随之地面一阵沙土搅动,那一句偌大的骷髅巨身宛若被奈落抬起,缓缓而升,最终完全摆在了土地之上。 骷髅巨身上沙土落尽,一尊晶莹透亮的白骨骷髅,宛若一件美好的艺术品一般摆在地上,猩猩模样的骷髅,前臂抵在地上,后身半蹲,面部高抬望向高空,似在远眺,又若深思。 这等东西出来的时候,天子老骨苏音望向等人,这些本来已经见识过骷髅巨身的人却一个个歪头,有些不可置信地打量了一会儿。老骨随之说出了他们这些人的心声,“咦!这骷髅在地面下藏了一阵,竟变得这么漂亮了。若是不知道前情,还以为这是一尊白玉所搭!” “哦?”丹歌挑眉,问道,“你们之前所见时,这骷髅巨身还没有这么晶莹完美?” “是。”天子点头道,“之前的骷髅巨身眼见确乎是骨骼,还没有这等玉质。” 子规与丹歌对视一眼,而后叹道:“这美好之物,就是这一次灾难的起源啊。我料着骨头玉化,正是业膻根为了它的计划所布置的一个步骤。业膻根本为单腿之羊妖,被太阴拘走之后,在地府刖足小地狱遭砍足而死,砍下的足骨就如当前我们所见一般,晶莹如玉。 “这等玉质之物被太阴瞧上,带着足骨返回月宫,交于三兔作为了捣药玉杵。而祸端正因这玉杵之内,业膻根的无数分魂而起。所以啊,这美好之下,时常潜藏着腐朽。”子规说着,已经来在这骷髅巨身之前,上手细细婆娑,这骨骼确如玉石晶莹,实让人爱不释手。 但他却猝然收手,继而滕然扭身,望向了天子等人,“你们能确定黑猫拘走了五份业膻根魂灵,这巨身之内再无遗留?” 苏音巧利瘟青三人连连摇头,“确实拘走了五份,但是否还有存留……,没准儿。” 子规双眸一亮,扭身冷眼一看这骷髅巨身,冷冷道:“烧了!” “可是……”天子朝前伸了伸手,却撞上了子规依然清冷的目光,他立刻就有些发蔫儿。 子规道:“你是个聪明人,可这业膻根的聪明,不在你之下。” “……”天子沉默一会儿,最终点点头,长长一叹,道,“我知道了。” 天子已经想通,聪明的恶妖,要么慎用,没有把握,就最好不用。他天子自恃聪明,做过的最大最成功的事情,也不过是帮风家拿下商丘。而这业膻根一算计,就算计的是天地四方,两界百姓,他自认智力魄力都远远不及此恶妖。 所以,如果这骷髅巨身之内当真有业膻根的残魂,还是随火付之一炬,将此恶全然灭绝,最为稳妥。 “我看却也不用烧毁这么麻烦。”丹歌说着一指院门一侧的土地,“这土地不是受过青龙神力加持了么?将这骷髅巨身往上面一架,凭着神力就能将其中邪祟完全抹杀。也许运气好,还能留下分毫的玉石之骨,以作纪念。” “嗯。”子规点头,丹歌这办法是个省力的妙法。他朝着老骨一使眼色,两人就欲架着这骷髅巨身往北边抬去,此时人群中却忽然钻出个人来,朝前招手,急喝了一声,“停!” 众人循声望去,是那娘炮胖子,凡人祁骜。这祁骜自打见了众多修行者汇集,他自知自己乃一介凡人,不敢与众人争辉,于是缩在一旁,好久没有言语。修行者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祁骜的神情他们了如指掌。 修行者们一度以为到今夜诸事交代完毕,这祁骜恐也不敢插上哪怕一言。但偏在此时,祁骜已忍不住发了声。这发声的时机可谓要命,骷髅巨身的处置盖棺定论,祁骜此时发声,众人都以为是此人贪财心起,要强保此骨。所以大家瞧他的神情都并不友善。 这修行者们的目光如电,冷意更混若实质,数道目光将祁骜上下打量,让他整个人如堕冰窖。但他犹豫了一会儿,二次发声道:“停下来,我有一些情况要说。” “说吧。”丹歌伸手挥了挥,将众人目光里的寒气从祁骜身侧驱散。祁骜也随之心下大定,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一指那骷颅巨身,道,“之前风标先生问我有关于风家菊水源头南阳菊水改道、种植黑菊之事,那并非出于我的本意,而是得自于这东西的指点。” “这东西?”丹歌望向祁骜。他总觉祁骜此言是借此推脱,将事情推在一具已经身死的骷髅身上,死无对证,这骷髅替他担承了罪责,他就能从罪恶里脱身。他审视的双目望着祁骜,道,“你最好不是在撒谎。你见此物,也是如今这般形态?” “自不是。”祁骜道,“我见此物时乃有血有肉的。” 老骨一喝,道:“撒谎!我驱使骷髅小鬼儿,最为清楚,骨架和血肉之躯形态彼此差异极大!你现在凭着这一具骷髅,竟能还原它原来的形貌?既如此,你说,这骷髅何物?” 祁骜没有被问住,他道:“这东西朝我介绍之时,曾说它叫猾,狡猾的‘猾’,‘’字为‘衣’字拆开,当中嵌一个‘鬼’字,古字同‘怀’,指衣袖。” “这是……”丹歌之听到这里,已经惊奇不已了,他扭身去望,“这是猾?!” 龙舌之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六十四章 祁骜之辩 丹歌瞧着这一具骷髅巨身,开动思绪,想象着在这骷髅巨身之上填了血肉,而这填补的方向朝着猾褢的方向去想,就越像猾褢了。“倒是有些可能啊,至少在这骨架上填补血肉构建一只猾褢,是可以成功的。” 丹歌这般说着,却并不是肯定了祁骜的说法,他扭头又看向祁骜,问道:“但单凭这一具骨架,你为何一眼瞧出这就是一尊猾褢。这骨架若填补血肉,最顺利最直接的当是一只猩猩,你怎么撇开猩猩不提,单说这骨架独属猾褢? “莫非你早先见到猾褢之时,它曾剖骨展示在你面前?还是你凡人一尊却有神通技艺,能瞧见猾褢身内构造?若非如此,你却为何能确知此骨为猾褢死后所留? “若是如你所言,此骨架当真为猾褢之骨,你一个凡人说这等修行界内的冷门结论,我们本当就此信任了你。但因为猾褢虽是玄奇生灵,却被细致地记载在《山海经》中,《山海经》载:‘有兽焉,其状如人而彘鬣,穴居而冬蛰,其名曰猾褢,其音如斫木,见则县有大繇。’ “其中说的清清楚楚,这猾褢像人一般,身上却有猪一样的鬣毛,叫声如同砍伐树木的声音,凡它所在,徭役繁重。而有先贤得幸相见,记下图来,图形内猾褢与猩猩多有相似,只是面容更似人罢了。 “既然《山海经》记载如此清晰,于是你早先知晓猾褢完全是有可能的,而你凭着这等猩猩骨形,附会为猾褢,我们也无法反驳,但其真实与否,我们不能定论。于是你这所言,不无可能是指鹿为马,借此无证之物,行洗脱自己陷害风家的罪名之实。” 祁骜一叹,道:“我说了您可能不信,但事实如此,我确实能凭着一副骨架,辨别生灵种类,这技艺与我这点睛之法颇有相关。我羡慕修行界内许多的事情,但从来与仙无缘,我不甘于此,几乎倾尽家财向人习得了化龙点睛之法。这等技艺,您亲眼所见,总不能不认吧?” 丹歌点头,“那技法我自然认同。”青龙已经归位,点睛之法神妙无比,他便是如何自欺,却也不能改变祁骜善点睛这一事实。 “那就好。”祁骜道,“而这等技法之神妙,正是得益于我的老师教授十分严苛。点睛之笔可谓重中之重,可除此之外,其余部分也并非细枝末节,若非画若真龙,如何点笔为真?!所以我不单点睛,寻常的绘画,更不在话下。 “而画人先画骨,掌握绘画精髓,正是要研习透生灵万物内在的支撑。虽然我还没有上升到我师父那等可以一眼断定骨架的地步,却也相差未多。我初见那猾褢,就能大致判别它身内的骨骼走向,如今我见识这骨架,就与当日对猾褢骨骼的映象越来越重合。” “似是有理。”子规道,“可在我们看来,这东西和猩猩的骨架也多有相似,你能说出这猾褢骨架与那猩猩骨架有怎么样的异同吗?” 祁骜答道:“这样两具骨骼想来在形貌上确实多有相似,可据我所知,猩猩通身上下三百八十四块骨头,而这一具骨骼有多少块?足有上千块之多!所以单凭这一条儿,就完全可以排除这骨架是猩猩的可能了。 “之前这几位新归来的先生女士曾说,这一句骷髅巨身是由五具骷髅鬼邪形成的。我不知骷髅鬼邪是什么东西,但您各位说着老骨先生是骷髅鬼邪异类邪种,于是这一句骷颅巨身可算是由这样五个老骨先生形成的。 “而在我与这猾褢相遇的当日,它刚开始对我讲话我也不信,虽说我不是修行中人,但跟随我师父学习点睛,也不是没有见识的。所以一个会人面猴子会说话,我一点儿也不稀奇。那猾褢见我不信,就展示了一样技艺,正是一化为五。 “这样一尊猾褢,在我面前变作五等分身,每一个都略小,但依然是猾褢模样。五只猾褢各自说话,并不协同,它们和我说,若是成仙了道,就能如同它们一般,一褢之身可抵五身为用,每一身寿有百载,合起来就有五百寿。不是有那歌嘛,‘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 “得得得!”天子连忙伸手拦住了祁骜继续开枪,这娘炮唱这硬气豪迈的歌,怎么听怎么不舒服。“你说到此处,我们就信你大半了。因你当初见识猾褢一化为五,而如今又听我说起这骨架五合为一,而骨架形态又确与猾褢相似,所以你判定此骨为猾褢之骨,确乎无疑。” “哎!”苏音一招手,拦了一下天子,不让天子就此下了定论,“可当初一化为五,五为猾褢。今夜五合为一时,五是骷髅鬼邪,也就是人骨。这二者可并不一致啊!” 祁骜答道:“您之前解释连鳞先生的病症时提及,这五具骷髅鬼邪手下有千余喽啰小卒,乃是它们在人间招揽所得。我经营庄园,最知道这招揽人手的生意做法,我庄园内便是有如何的律令严苛,在与新人相处之处,都要宽容亲近。 “到之后熟稔,再立起规矩,他们当忍则忍,渐渐就不愿弃离了。这五具骷髅鬼邪也必是如此,招揽之初,它们若要可见成效,必当以人面示于众人,同类亲近嘛。所以我想,必是当初的猾褢变化为了人形入世招揽手下,这变化人形,应当是可能的吧?” 丹歌挑眉,深深往一眼祁骜,“嗯。往下说,你就说说为什么这五猾褢完全成了骷髅模样,它们手下的人却也甘心守卫,没有因发觉异类而远离呢?” 祁骜道:“就像是您和子规在我庄园杀死赤蛇的当夜,我的手下一众喽啰全都弃我而逃,那时的我就是个是非之人。但在不久之后,他们一个个又都乖乖地回来了,对我比以前还要恭敬。因为我给了他们之前没有的东西:金钱、地位,离了我,这些东西又将消散。 “那千余之众的心思,和我的那些手下的心思大致相同。他们瞧得已经不是他们的头头是不是人,他们瞧得是他们跟随头头能得来的利益。而除了这等心里之外,还有一条,就是您方才所言,《山海经》之记载,猾褢所在之处,便有繁重徭役。 “凭着我对修行界的理解,若是精心运用这繁重徭役,巧使法力,恐能达到操纵人心的地步。所以这千余之众中当真有反的,恐也被猾褢以玄奇怪力强制压下了。反之,这千余人对五具骷髅鬼邪无一人升起反心,许就可能从此证明,五具骷髅鬼邪的真实面目确为猾褢。” “啪,啪啪啪!”丹歌带头,子规紧随,而后天子众人依次,院内忽然间爆发出一阵掌声来。掌声歇了,丹歌才看向祁骜,道,“你虽为凡人,但是你的思维方式完全是一个修行者的思维方式,你对修行者术法的遐想恰到好处,不高不低。” “你的思索也是正确的,我们完全相信你的结论了。”风标道,“我也相信你是因为痴迷修仙,又见识了猾褢的高强,一时贪心,信了谗言。你且说说,那猾褢是如何指示你布置南阳菊水源头的?” 祁骜到此时却摇了摇头,道:“它或者说它们并不曾指示我到源头菊水布置什么,它只让我等。说第一天不许外出,第二天时,将一只竹竿插入后院土中,向下探去,插地下三尺深,然后抽竿验看,何时竹竿尖头被染黄,就出了庄园们往西南走。 “走过数里,落足在一处独院,荒芜院落,枯槁人家。那院内有一口枯井,我就要冲着枯井喊,高喊三声‘水来’,井水就会出现。这井水能使人耳目清明,我需按照它的指示,每到夜里没有月亮的时候,就打上一桶水,浇在后院最北的橘树下。” “嗯?”丹歌皱了皱眉,“最北的橘树不正是赤蛇所在吗?那时候最北的橘树赤蛇是否已经蟠然橘中了?” 祁骜点点头,“是的。” “那你怎么挑着无月之夜给赤蛇的橘树浇水?你就不怕这水对赤蛇有害?”丹歌问道,“你可也是盼着赤蛇成龙带你一道高升成仙的!” 祁骜抿了抿嘴,“成龙那是没影儿的事儿!而那水对人有奇效,应是对赤蛇无害!且……,既然有便宜送上门,我就都想试试,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如今的结果是什么呢?”子规笑了笑,“好像我们破坏了你两桩好事儿了?先是赤蛇被我们杀死,这会儿……”子规一瞧猾褢骷髅巨身,“这一个也是死的了。” 祁骜心内岂能不郁闷,但他知道天命如此,不能强求,“它们罪有应得。也许我的成仙之路,在您二位身上。” “哎哎哎!可别!”丹歌连连摆手,“你求仙的前两条路都是以死收场。我们可还想多活几年!” 风标此时立在一侧,却没心情听丹歌的玩笑,他心思还放在风家源头菊水上。他思索着道:“风家源头看来是那五只猾褢共同布置的了。它们针对我风家,应是知道了三十年前几乎杀死所有恶妖的修行者们是风家的老家主及老长老,也就是我爷爷一行。 “恶妖中只留了它们五只猾褢还有一个断肠草金勿,此仇可谓不共戴天。又兼之风家对恶妖们的计划阻碍不小,于是它们利用菊水源头对我风家报复之余,也想灭绝了影响它们计划的一些变因。可它们针对那赤蛇,又是出于怎样的目的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六十五章 磨 子规扭身朝猾褢骷髅巨身一望,轻抚骷髅的骨骼玉身,道:“这东西,或许能给我们答案。”说着子规朝老骨一使眼色,两人再次架起整座猾褢骷髅巨身,朝着这院内靠院门一侧的空地走去,那里曾青龙盘踞、四象飞升,是天然的秽物煅炉。 两人抬着这猾褢骷髅来在了那最南面的椅子附近,然后子规停住了脚步,老骨随之也就止了。子规再次示意老骨,两人就将这骷髅巨身放在了椅子之北。子规向老骨道:“你再探探这土地的异样,给我一条确实的界限。” “好。”老骨点头,蹲身监测,确定了土地有加持与无加持的界限,然后沿着这界限在地面划出一条线来,正在这最南面椅子往南寸许的地方。 “好!”子规点点头,让老骨和他再次架起骷髅巨身,将这骷髅的屁股朝南,嘴巴朝北,而这骷髅依然被置在界限以北,并没有置入被加持的徒弟之上。这情形让在场的众人都有些疑惑了,“子规你这是鼓捣啥呢?” 子规一挑眉,道:“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你们表面上瞧不出来,但实际上却比较残忍,若这骷髅巨身内当真有业膻根的残魂,恐要受一番折磨了。” 子规说着站在了这骷髅巨身的身前一侧,也就是整个骷髅巨身的北边。他伸手放在骷髅身上,拍了拍,朝这骷髅道:“我给你提个醒儿,你也试试软硬,耐不住了呢,就不如就此交代了,还能给你个痛快。” 说着,子规将这骷髅巨身猛然一推,半边的骷髅巨身一下子滑过界限,落在了加持的土地之上。“砰砰”两声,那落在神力加持土地上的骷髅巨身立刻遭受到了烧灼,这烧灼却来自于无形,不见火焰踪影,只见那半边骷髅一时焦黑,失了玉质,这烧灼之后,必是除尽了其内的秽杂。 在场大半的修行者们立时看懂了子规的意图,丹歌点了点头,“你这一招类似于拘魂炼魄,确实当属残忍。你这渐渐南推,骷髅越烧越少,这骷髅之内若真有业膻根的残魂,则随之可处的空间越来越小。 “而偏巧这猾褢死时仰天而视,嘴在身子的最前,于是骷髅被神力烧到最后,就仅剩了嘴,那业膻根的残魂,也将最终汇集于嘴。那业膻根的魂灵再微小,总也要占据一定空间,到最后业膻根汇集于嘴,你再缓缓推进,它却不可再缩,则每一次推进都将是魂灵的消磨。 “其中的苦楚,恐比之炼魄还要难以忍受,而它若不堪此辱,抑或不堪此痛,最后尚有猾褢其嘴可以操持,它但凡发声交代了细情,就可能考虑给它个痛快。” 听得丹歌这般解释,清杳居内本来懵懂的此时也全懂了。众人都望向子规,伸指点了点,“咦,原来坏人在这里。” 子规笑了笑,“这招数落在十恶不赦的业膻根身上,我自觉无愧。你们……”子规朝众人一扫视,扭身一点身前的骷髅巨身,“这最开始每一次可向前推一寸,最后每一次只许向前推一分,这数目有限……” 天子忙一招手,“这子规真狠心的货色,他是要拉大伙儿下水了!大伙儿谁也别应,我代大伙儿承受此过了。” “你想得美!你头一个,我第二个!”风标道。 “还有我……” 众人踊跃之下,在子规的身后竟是排出了一条长队,每一个人兴致勃勃,都要为杀死业膻根加一分力。 这热情踊跃和那玉质消磨的一半猾褢骷髅巨身格格不入,这当真是最为现实的善恶比对,而这高下之别,最令恶者心塞。 “你们当真如此恨我不死?!”微弱的声音突兀地从那骷髅巨身内传了出来,而这等声音被五感灵验的众修行者捕捉到了。业膻根在子规这刑罚行使之初,就察觉了其中厉害,似在挣扎着要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了。 众人听闻此言,清杳居随之一静,众人望向了这猾褢骷髅眼眶中微弱的红光,一个个微眯着眼睛,此刻他们完全可以确定这骷髅巨身内果真有漏网之鱼,黑猫并没有将业膻根的魂灵敛尽。但也无碍,死在地狱和死在人间,同样的魂飞魄散,同样的无可生还。 而众人对业膻根这么一问置若笑谈,他们一个个踊跃莫非是为了这推动骷髅的其中乐趣?这推动其中并无乐趣可言,唯一的趣味,当是这骷髅但有寸进,其中曾威胁天地的邪物都将受到严惩,此惩恶之举,才是乐趣所归。 所以业膻根此问,可谓明知故问,众人嫉恶如仇,哪一个盼着他活呢?便是对恶妖们有着其他心思的天子,此时想通其中利害,也不容业膻根活。 业膻根此问,最终问了个寂寞。清杳居中众人沉寂,但众人并没有因沉寂而停止了动作,大家在子规的指示下有秩序地推动骷髅巨身,一步步将业膻根的存身之地缩小。而后随着丹歌的一步推动,骷髅巨身进了一寸,那一寸的骷髅玉质损失,变作漆黑一色,而随之,还有一道黑气逸散。 众人的眼眸一亮,这黑气的逸散,代表着业膻根魂灵在骷髅之内已经退无可退,遭受到了土地加持神力的伤害,接下来的每一次骷髅的推进,都将有对它形成损伤。 而业膻根的退路在哪里呢?它这分魂微弱到说话都不能大声,便是祁骜的凡人身体,它也夺舍不能。它若不堪此辱情愿一死,却因它整个魂灵被困在那一点儿空间内,根本难以动作,它如待宰羔羊,只能任人鱼肉。 清杳居内的众人都知道这等情形,他们却颇为默契地保持着完全的安静,没有趁着这业膻根手上,规劝业膻根将事情和盘托出。他们的冷漠,同样是一道酷刑,他们如此就是告诉了业膻根,他们对于那想要获知的情报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而折磨它,或者是让它死,才是众人的本衷。 于是在丹歌之后,陆续有人推动骷髅,每一次仅进一分,十分为一寸,这是将折磨扩大了十倍。依然无人对业膻根发问,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对人心把握得很准。 而他们确定越是如此,业膻根就越不敢耽搁,因为业膻根知道如果它拿捏的答案一文不值,那么它就不能凭着这答案为自己换取一丝生机。尽快托出,或还能换来一个痛快的死亡。 但业膻根这老谋深算的性子,在骷髅身内还是忍着苦楚,准备再等一等,它要等众人一个不耐。 只是在子规天子这等人精的指挥之下,莫说发问的声音,便是众人的脸色,都保持着全然的淡定,即便众人心内其实已经心焦如焚。 终于,在又推进一会儿后,子规调整了推进的距离,从一分缩到了一厘,十厘为一分,十分为一寸,这折磨的痛苦将是百倍的。 而这个调整让业膻根振作了精神,这推进距离的缩小,说明着其实子规等人很期待业膻根的答案,他们不允许业膻根就这么闷声地死去。业膻根准备再耐一耐,也许子规他们终究要耐不住发问了。 子规此时如果知道业膻根心内的想法,一定轻笑,他可没有这样的想法,他早就想清楚了,业膻根方才听了他们的所言,知道他们问的东西是什么,所以如果业膻根想说,直接就能说。 他们却一定不能向业膻根开口询问,一旦他们向业膻根发问,业膻根势必提出条件,那他们就落在了下风。所以当前的形势,忍着才可能获知答案。但他眼见业膻根也一直耐着,却不是好事儿,他还需再让业膻根冷上一冷,让业膻根知道挣扎一定是徒劳的。 他向着众人一挥手,“散了吧,各忙各的去吧,这儿留我对付就行了,一厘一厘的也用不着你们推了。” “那好。”丹歌凭着与子规的默契应和着,“待会儿我们要祭奠青龙之母、青豸蕊房,也就是黄花,沈星儿你随意请几位师叔师伯帮一帮你,把祭坛布置起来,就设在后院。李尤你操着金玉八卦,去风家把沈灵儿接回来,风家若有人问,你就顺着发出邀请,若无人相问,就对祭黄花之事提也别提。” “好。”沈星儿李尤应了一声,就各自忙活开了。无事得闲的众人在院中坐了下来,品茶闲聊起来。 这浑不在乎的情景展现业膻根眼前,它便是识破其中有假装的成分,也是没有法子了。清杳居内的众人铁了心不会问它一言,而它要孤独承受这苦楚,每一次仅进一厘,苦楚绵延,犹如天荒地老。尤其在生机无法赚得之后,这苦楚就越发难以承受了。 而子规的折磨也不让它好过,他凭着自己的心情,有时半天才推动骷髅巨身,有时又连推数下,这毫无规律的折磨,让业膻根心烦气躁。它苦苦暗叹,“这是三重地狱:外面的冷酷,身上的苦楚,心内的烦躁。好算计,好心机。” “我败了,我愿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六十五章 磨 子规扭身朝猾骷髅巨身一望,轻抚骷髅的骨骼玉身,道:“这东西,或许能给我们答案。看最新章节品书”说着子规朝老骨一使眼色,两人再次架起整座猾骷髅巨身,朝着这院内靠院门一侧的空地走去,那里曾青龙盘踞、四象飞升,是天然的秽物煅炉。 两人抬着这猾骷髅来在了那最南面的椅子附近,然后子规停住了脚步,老骨随之也就止了。子规再次示意老骨,两人就将这骷髅巨身放在了椅子之北。子规向老骨道:“你再探探这土地的异样,给我一条确实的界限。” “好。”老骨点头,蹲身监测,确定了土地有加持与无加持的界限,然后沿着这界限在地面划出一条线来,正在这最南面椅子往南寸许的地方。 “好!”子规点点头,让老骨和他再次架起骷髅巨身,将这骷髅的屁股朝南,嘴巴朝北,而这骷髅依然被置在界限以北,并没有置入被加持的徒弟之上。这情形让在场的众人都有些疑惑了,“子规你这是鼓捣啥呢?” 子规一挑眉,道:“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你们表面上瞧不出来,但实际上却比较残忍,若这骷髅巨身内当真有业膻根的残魂,恐要受一番折磨了。” 子规说着站在了这骷髅巨身的身前一侧,也就是整个骷髅巨身的北边。他伸手放在骷髅身上,拍了拍,朝这骷髅道:“我给你提个醒儿,你也试试软硬,耐不住了呢,就不如就此交代了,还能给你个痛快。” 说着,子规将这骷髅巨身猛然一推,半边的骷髅巨身一下子滑过界限,落在了加持的土地之上。“砰砰”两声,那落在神力加持土地上的骷髅巨身立刻遭受到了烧灼,这烧灼却来自于无形,不见火焰踪影,只见那半边骷髅一时焦黑,失了玉质,这烧灼之后,必是除尽了其内的秽杂。 在场大半的修行者们立时看懂了子规的意图,丹歌点了点头,“你这一招类似于拘魂炼魄,确实当属残忍。你这渐渐南推,骷髅越烧越少,这骷髅之内若真有业膻根的残魂,则随之可处的空间越来越小。 “而偏巧这猾死时仰天而视,嘴在身子的最前,于是骷髅被神力烧到最后,就仅剩了嘴,那业膻根的残魂,也将最终汇集于嘴。那业膻根的魂灵再微小,总也要占据一定空间,到最后业膻根汇集于嘴,你再缓缓推进,它却不可再缩,则每一次推进都将是魂灵的消磨。 “其中的苦楚,恐比之炼魄还要难以忍受,而它若不堪此辱,抑或不堪此痛,最后尚有猾其嘴可以操持,它但凡发声交代了细情,就可能考虑给它个痛快。” 听得丹歌这般解释,清杳居内本来懵懂的此时也全懂了。众人都望向子规,伸指点了点,“咦,原来坏人在这里。” 子规笑了笑,“这招数落在十恶不赦的业膻根身上,我自觉无愧。你们……”子规朝众人一扫视,扭身一点身前的骷髅巨身,“这最开始每一次可向前推一寸,最后每一次只许向前推一分,这数目有限……” 天子忙一招手,“这子规真狠心的货色,他是要拉大伙儿下水了!大伙儿谁也别应,我代大伙儿承受此过了。” “你想得美!你头一个,我第二个!”风标道。 “还有我……” 众人踊跃之下,在子规的身后竟是排出了一条长队,每一个人兴致勃勃,都要为杀死业膻根加一分力。 这热情踊跃和那玉质消磨的一半猾骷髅巨身格格不入,这当真是最为现实的善恶比对,而这高下之别,最令恶者心塞。 “你们当真如此恨我不死?!”微弱的声音突兀地从那骷髅巨身内传了出来,而这等声音被五感灵验的众修行者捕捉到了。业膻根在子规这刑罚行使之初,就察觉了其中厉害,似在挣扎着要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了。 众人听闻此言,清杳居随之一静,众人望向了这猾骷髅眼眶中微弱的红光,一个个微眯着眼睛,此刻他们完全可以确定这骷髅巨身内果真有漏网之鱼,黑猫并没有将业膻根的魂灵敛尽。但也无碍,死在地狱和死在人间,同样的魂飞魄散,同样的无可生还。 而众人对业膻根这么一问置若笑谈,他们一个个踊跃莫非是为了这推动骷髅的其中乐趣?这推动其中并无乐趣可言,唯一的趣味,当是这骷髅但有寸进,其中曾威胁天地的邪物都将受到严惩,此惩恶之举,才是乐趣所归。 所以业膻根此问,可谓明知故问,众人嫉恶如仇,哪一个盼着他活呢?便是对恶妖们有着其他心思的天子,此时想通其中利害,也不容业膻根活。 业膻根此问,最终问了个寂寞。清杳居中众人沉寂,但众人并没有因沉寂而停止了动作,大家在子规的指示下有秩序地推动骷髅巨身,一步步将业膻根的存身之地缩小。而后随着丹歌的一步推动,骷髅巨身进了一寸,那一寸的骷髅玉质损失,变作漆黑一色,而随之,还有一道黑气逸散。 众人的眼眸一亮,这黑气的逸散,代表着业膻根魂灵在骷髅之内已经退无可退,遭受到了土地加持神力的伤害,接下来的每一次骷髅的推进,都将有对它形成损伤。 而业膻根的退路在哪里呢?它这分魂微弱到说话都不能大声,便是祁骜的凡人身体,它也夺舍不能。它若不堪此辱情愿一死,却因它整个魂灵被困在那一点儿空间内,根本难以动作,它如待宰羔羊,只能任人鱼肉。 清杳居内的众人都知道这等情形,他们却颇为默契地保持着完全的安静,没有趁着这业膻根手上,规劝业膻根将事情和盘托出。他们的冷漠,同样是一道酷刑,他们如此就是告诉了业膻根,他们对于那想要获知的情报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而折磨它,或者是让它死,才是众人的本衷。 于是在丹歌之后,陆续有人推动骷髅,每一次仅进一分,十分为一寸,这是将折磨扩大了十倍。依然无人对业膻根发问,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对人心把握得很准。 而他们确定越是如此,业膻根就越不敢耽搁,因为业膻根知道如果它拿捏的答案一文不值,那么它就不能凭着这答案为自己换取一丝生机。尽快托出,或还能换来一个痛快的死亡。 但业膻根这老谋深算的性子,在骷髅身内还是忍着苦楚,准备再等一等,它要等众人一个不耐。 只是在子规天子这等人精的指挥之下,莫说发问的声音,便是众人的脸色,都保持着全然的淡定,即便众人心内其实已经心焦如焚。 终于,在又推进一会儿后,子规调整了推进的距离,从一分缩到了一厘,十厘为一分,十分为一寸,这折磨的痛苦将是百倍的。 而这个调整让业膻根振作了精神,这推进距离的缩小,说明着其实子规等人很期待业膻根的答案,他们不允许业膻根就这么闷声地死去。业膻根准备再耐一耐,也许子规他们终究要耐不住发问了。 子规此时如果知道业膻根心内的想法,一定轻笑,他可没有这样的想法,他早就想清楚了,业膻根方才听了他们的所言,知道他们问的东西是什么,所以如果业膻根想说,直接就能说。 他们却一定不能向业膻根开口询问,一旦他们向业膻根发问,业膻根势必提出条件,那他们就落在了下风。所以当前的形势,忍着才可能获知答案。但他眼见业膻根也一直耐着,却不是好事儿,他还需再让业膻根冷上一冷,让业膻根知道挣扎一定是徒劳的。 他向着众人一挥手,“散了吧,各忙各的去吧,这儿留我对付就行了,一厘一厘的也用不着你们推了。” “那好。”丹歌凭着与子规的默契应和着,“待会儿我们要祭奠青龙之母、青豸蕊房,也就是黄花,沈星儿你随意请几位师叔师伯帮一帮你,把祭坛布置起来,就设在后院。李尤你操着金玉八卦,去风家把沈灵儿接回来,风家若有人问,你就顺着发出邀请,若无人相问,就对祭黄花之事提也别提。” “好。”沈星儿李尤应了一声,就各自忙活开了。无事得闲的众人在院中坐了下来,品茶闲聊起来。 这浑不在乎的情景展现业膻根眼前,它便是识破其中有假装的成分,也是没有法子了。清杳居内的众人铁了心不会问它一言,而它要孤独承受这苦楚,每一次仅进一厘,苦楚绵延,犹如天荒地老。尤其在生机无法赚得之后,这苦楚就越发难以承受了。 而子规的折磨也不让它好过,他凭着自己的心情,有时半天才推动骷髅巨身,有时又连推数下,这毫无规律的折磨,让业膻根心烦气躁。它苦苦暗叹,“这是三重地狱:外面的冷酷,身上的苦楚,心内的烦躁。好算计,好心机。” “我败了,我愿说。” 龙舌之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六十六章 交代 子规见这骷髅巨身骨口轻动,传出来是这等服软的话,心内欣喜不已。但他不动声色地朝院内众人传了个眼神,让本当雀跃而追问的众人又沉寂了下来,继续保持着冷漠表情。他可不许众人无意暴露真心,使得这业膻根再次拿捏起来。 子规自己也保持着冷漠,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再继续推动骷髅巨身。他只是倚靠着骷髅巨身等待着,口中并没有吐露任何一字让业膻根说话,但他并非不容业膻根说,他是在等,等业膻根主动开口将事情说出。 子规演绎的冷漠正是要深切到骨子里,让业膻根放下心内全部的侥幸,让业膻根知道它掌握着的菊水浇橘树之真相能为它换来速死,但这真相在子规心内,却只是它死亡的饶头。 而子规的这般无言,却让业膻根一时摸不着头脑了,它心忧着自己不说将受到折磨,又心忧着此时没有子规明令而说,恐触了子规的霉头。它迟疑不已,挣扎在骷髅巨身自己这一亩三分地里,左右为难,最终只好沉寂。 半晌后,院中的众人见子规没有接下来的动作,都有些焦急,众人望着子规,不时地传出暗示。子规此时的心内却格外从容了,从业膻根无言的表现来看,它已经完全没有了傲气,它战战兢兢,可任凭子规左右了。 子规将自己的容颜置在这骷髅巨身的眼眶之前,只为让业膻根能看清他接下来的动作。他脸上浮现埋怨神情,继而伸出手来,又打算推进骷髅巨身了。这动作表情其中含义业膻根立时明了了,原来刚才的沉默时期,就是子规留给它让它交代的,它却良久不语,必是恼了子规。 好在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它立时张口,要将它所知的真相和盘托出。它却没有发觉,就在这不知不觉中,它俨然如小厮一般没了尊贵威严,为了求死或是求生,它变得如此诚惶诚恐——这正是子规这千年老鸟儿一时的算计所得。 业膻根道:“如你们猜测的那般,随金勿逃亡的五只恶妖,都为猾褢。三十年前,我以真身对抗太阴及风家一众人等,为众恶妖争取逃脱时间,但我双拳尚难敌四手,又太阴虽为分身,其神仙威力,到底不容小觑。所以我不能拖延住全部的十一人,尚有几人能对我恶妖手下形成打击。 “所以彼时众恶妖逃离之策,为各安天命。金勿以其断肠草毒逸散,可以转瞬传送到数百米开外,于是它是你人类围剿下的首一个逃脱恶妖。其余恶妖多为笨重,唯五只猾褢,也有秘法,猾为狡猾,褢为衣袖,它们身形上鬣毛变幻,化作长衫,长衫轻舞,衣袖即散出靡靡。 “风家众人受此靡靡气息所染,不能回神,这才有五只猾褢顺利逃离。剩余的恶妖全部被杀,丹霞之地,果真我妖族葬身之所,虽说我恶妖一族都会分魂之术,但众恶妖在丹霞死去,魂灵陷入丹霞妖血泥沼难以挣脱,最终被全然化尽,无任何一只恶妖以分魂之法逃离丹霞重生。 “而五只猾褢在逃脱之后,即按照当初我等约定,等待我的消息。后来我在月宫终于篡位太阴,就由天月向下对它们布下计划,计划有三,一则为死去众恶妖复仇;二则屠灭人间可飞升为龙的蛟龙、蛇蚺,不使青龙死后有后继之灵;三则招揽势力,为日后大计。 “因为五只猾褢到底初来乍到,所以对抗风家之策,只能从长计议,就有了后来在风家菊水源头的那般阴毒布置。而在猾褢们去到南阳菊水源头之前,先查到了江陵庄园内橘树结实,赤蛇蟠然,所以杀死赤蛇,也在日程。 “这两件事赶得恰巧,似乎天造地设,凭金勿一族对于草本的研究,众恶妖们都知晓菊花喜阳光而忌荫蔽,而赤蛇本死龙龙筋所化,本质阴寒,蛇蚺一类,本性阴凉。于是以菊水对付赤蛇,也如对付以那黑菊之水对付风家一样,长此以往,必有见效! “所以猾褢再次鬣毛化作长衫,袖出靡靡,将那庄园庄主凡人祁骜引至无人之地,授以所谓的‘仙神之策’。然后它们前往南阳布置,将正常菊水引往庄园,集在枯井,由祁骜每无月之夜挑水暗害赤蛇。 “它们又将菊水之上布置二层,栽下黑菊,由原来菊水通路,送往风家,天长日久,风家上下一定染毒巨深。如此前两则计划布置完毕,只待结局,第三则计划在猾褢来说更是轻易,它们徭役为体,所在之处徭役繁重,于是招揽人手不在话下。 “但它们不通人心,致使服役人类产生派别之间,即以五猾褢为尊,分作了五排。在一次势力争斗当中,五只猾褢作为首领首当其冲受到打击,最终五妖全部殒命。随着五妖身死,徭役消失,众人全部恢复自由,而有千余人不愿解散,就自创一小小宗门,奉五猾褢骷髅为祖,起名埋骨帮。 “我自月宫以假死之态得了五术,来在人间,附身猾褢,瞬间就有这埋骨帮千余人可以支使,作为我今夜行动的重大保护。我本以为算得万无一失,没料到青龙出世竟始于黄花! “我既然失算,也只得甘心此败。我本来打算着缩首在这骷髅巨身之内,期待二一次的东山再起,如今逢着你们这一众聪明人物,看来殒命就在顷刻。” 业膻根说完这么多,长长一叹,其中多是释然之意,“倒也好,恶妖界的假轮回折磨了我上千载,今朝终于有个完完全全、切切实实的死亡了,这算是我期待已久,早想体味的了。” 子规挑了挑眉,道:“我对你的痛恨,还没有到了事事都不让你顺心的地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现在的形态其实已算是死亡了,因死者为大,我更不便违逆你的意愿,所以就顺了你的心意,送你一场切切实实的死亡吧!” 说着子规已经伸指点在骷髅巨身之上,动手欲推。 骷髅巨身眼眶中红光灼灼,“可,可是……” 业膻根说话间,子规已经动作,猛然一推,偌大的猾褢骷髅整个都落在了被青龙神力加持的徒弟之上。骷髅整个化作漆黑一色,同一时一道黑气升起,业膻根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完全魂飞魄散掉了。 “……” 清杳居内,丹歌天子等人在怔愣了半晌之后,齐齐地朝着子规竖起了拇指,“够狠,够果决。” 这话在子规听来却不怎么像是称赞,所以他板着脸,并没有坦然受了这么一言。他望向了祁骜,“如今你可懂了?你当初所谓不在一棵树上吊死的决策,实际上是绝了你本来的路。” 祁骜瞟了眼子规和丹歌,低声道:“也无妨,反正那赤蛇总有一死。赤蛇有尸身先遣,天命早定赤蛇会死在你二人之手。我此刻也想通了,我的修行之路钥匙不在赤蛇,而在两位。” “你可不许赖上我们!”丹歌忙道,“你为青龙点睛,青龙归于正位东天,按理对你应该有些奉上,赐你一些修行的机缘,也不过分。但这相赐来自青龙,不在我们,你要赖,就赖青龙去。” “您二位我尚不敢赖的。”祁骜道。更不说东天青龙了。 祁骜渐渐放开了胆量,与众人相谈也不令人生厌,反倒一些颇有见地的话,使得众人对他心生好感。这众人里也包括风标,自知道这祁骜受自身贪心影响,才屡屡受骗于赤蛇猾褢,他对祁骜也宽容起来,而宽容之下,此人的闪光点也就可以吸引到他了。 交谈一时后,沈星儿一个人儿从正屋内跑了出来,他已经将祭坛设好,背向东天。丹歌细问陈置,答案却是这祭坛仅有篝火,摆设香炉,再无他物。 丹歌脸上没有恼意,笑问道:“怎么布置得这么简练?我看你一人出来,是并没有呼唤人手?你是怕你师叔师伯们不便差使?” 沈星儿摇了摇头,“不是。是我自认应当这么布置的。” “那又是为何?” “因为黄花为青龙之母、青豸蕊房,此祭表为黄花,实为飞蛾。飞蛾又喜火,祭坛架设,摆放篝火,应当最趁心意。”沈星儿答道,他说完悄然瞟了丹歌一眼,“弟子独断,若有哪里做错,还请师父责罚指教。” “吼。”天子伸指一点丹歌,而后拽着席锐就往正屋里走去,“这家伙是显耀他徒弟的聪颖来的,我们不要多理他。” “对对对!”在天子席锐之后,王响苏音等人紧随其后,都前往了正屋而去。子规在队列最后,经过沈星儿时朝着沈星儿灿然一笑,“哪儿就让丹歌又捡这么个宝贝?!” 瞧着众人远走,丹歌看着眼前颔首低眉的沈星儿,伸指一弹他的额头,“人过于聪明未免引人嫉妒……” “师父,我错……” 丹歌轻笑,“你却也不能因为这聪明招妒而明哲保身委屈了自己,脑瓜子总是越用越灵的。师父在你身后作保,聪明才智你当任意发挥!这一次你小试身手,受到一致好评,当受嘉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六十七章 讲故事 沈星儿想了想,道:“弟子不要别的奖赏,只求能和师父夜里同住。” “……”丹歌闻言一下子呆住了,继而满脸黑线,“这是什么轻薄的奖赏?和我同住于你有什么好处?” 沈星儿歪了歪头,道:“灵儿师兄早先曾对我说,他曾与师父同住,修行进步可谓神速……” 丹歌一瞪沈星儿,而后伸手朝沈星儿弹了个脑瓜崩,“听信胡言,当受责罚,而受赏在前,如此赏罚相抵,不赏不罚。日后再不准传这等谣言!等你师兄回来,我在处置他!去后院吧!” “哦……”沈星儿瘪着嘴缩着头,灰溜溜地跑入正屋,前往后院而去了。 丹歌也准备着要往正屋里走,扭头却见这院里一侧端坐着葛孑,她一个人孤孤零零形单影只的,并没有前往后院。丹歌不消多想也就明白,这葛孑心心念念连鳞的安危,守在这院中紧邻正屋,时刻等待着连鳞的任何消息。 但葛孑却又不进屋去,显然她对于连鳞的情愫尚有着一纱之隔,于是她的关心又不便太过急切,这大大咧咧的女子在这情感里,倏忽也有了小女子的矜持。但丹歌想到这里却不由担忧,凭着连鳞那傻大个儿,今夜既能做出独闯千军的混账事来,说明脑袋确实不灵光。 于是这傻大个儿当真意识到葛孑的这份情谊,又不知何年何月去了。丹歌暗叹:“莫非是葛孑的情劫未了?头一个祁泽一朝身死,音信杳无,让她苦等数年,如今又逢着这么个憨汉子,她又势必受这一纱之隔,暗守情愫良久。” 丹歌又瞧了瞧,最终没有多言,而是转身走入了正屋当中。正屋东面杳伯的床上躺着连鳞,杳伯依然在忙碌着,显然这一次医治连鳞的伤势并不是轻松的活计,而沈灵儿不在,杳伯就少了个得力的下手。 想到了沈灵儿,丹歌摇了摇唇,“那家伙,等他回来我尚有账和他算呢!竟把他师父当成双修炉鼎之用,且广为宣传!”他对沈灵儿的心念只在一闪,在他瞧见连鳞之后,方才的思虑就瞬间涌上了心头。 丹歌探头朝院子里的葛孑望了一望,眨巴了几下眼睛,悄然走到了杳伯的身后站定。他见杳伯虽然忙碌多时,但手中的活计有条不紊,并不杂乱,也不急切,见这情形,丹歌才敢说话。他低声细语地叫道:“杳伯,这里可有我能帮忙的?” 杳伯扭头瞧了一眼丹歌,微微一笑,道:“前面那么一大伙儿自告奋勇为我分忧,都被我打发走了!最紧要的时候一个个闲坐院中宁看子规无聊杂技都没人来帮我,这会儿收尾了一个个都上赶子要显露勤快。我可不吃你们这一套!” “好,我本来也觉得帮不上什么忙。”丹歌绕过杳伯朝连鳞探头一望,见连鳞双目炯炯精神矍铄,显然他受的伤势虽然不轻,但并没有因此动了心血与神念。他与连鳞相视一笑,收回头来转身要走。 “哎!”杳伯喊住了丹歌,“我哪容你轻易得逞了!你此刻当真要帮我些忙了!去到书房,把书柜隔板上的一幅膏药取了来。” “好。”丹歌轻笑一声,扭身去书房取膏药去了。 “呼……”杳伯鼻子重重地出着起,扭头叉腰瞧着前往书房的丹歌,有些无奈。 连鳞发觉了杳伯这不常见的情态,有些疑惑,“您是怎么了?” 杳伯头也不回,瞧着已经拿着膏药返回的丹歌道:“我总感觉怎么做,都正中了这小子的下怀,这感觉可真让人不爽!” 丹歌自是听到杳伯这评论了,他也知道杳伯正是评价自己的,“我只是比较好说话,您怎么样都趁我的心意罢了。” “竟还自夸起来了。你要好说话,天底下就都是好说话的人儿了。”杳伯道。 丹歌捏着膏药来在病床前,朝着连鳞一笑,“你说,这世上尚有比我难说话的人儿吗?”他问着连鳞,扭头却瞧一眼杳伯,“贴哪儿?” “下丹田。”杳伯答道。 丹歌伸手将膏药往连鳞下丹田一按,望向连鳞,“嗯?”他提醒这连鳞该回答他的问题了。 连鳞想了想,道:“似是都比较好说话的。” “可不见得吧?”丹歌却自己将这个答案否决了,“我自认有一人比我要难说话呀。” 连鳞想了想,却是没有答案,“谁?” 丹歌压低了声音,一指窗外,端坐院中之人,“葛孑,她是狠厉的杀手,一身蛮力绝伦,身周自带清冷气场,不是随便哪一个人都能和她和煦说话的。” “是嘛?!”连鳞皱了皱眉头,“我却觉得还好啊,她同我说话总是和颜悦色的呀。” “哦?!”丹歌明知当是如此,脸上却表现出满满的震惊,“这,你可造化不浅啊。” 连鳞今夜比其他时候要聪明数倍,他今夜虽瘫在丹霞,却唤来老骨,后又受老骨一掌而驱策千百骷髅为天子等人让路,可说丹霞之地发生的事情但逢转机,都与他有很大关系。而他这一点灵光维系,从那时一直持续到此刻,所以听闻丹歌这话,他立时就听懂了丹歌的话外音。 连鳞此刻虽是聪明人,却不是阴谋人,所以他说话依然直来直去,他双目一瞪,看向丹歌,悄然道:“您是说那姑娘对我……?” “咦?”丹歌却是好奇了,他探头仔细望了望连鳞的面容,“确实连鳞无疑,你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莫非你知道要陷入爱情,早早提高了智商用以日后和葛孑的相处中保命?” “您莫非之前待我是将我当做傻子?”连鳞道,“不过,葛孑对我莫非真的……” 一旁的杳伯此时却瞥了一眼丹歌,“哦,你原来欲擒故纵让我将你留下,就为和连鳞暗示这些东西?你是要撮合了他们俩?怎么别人家感情的事情你也这么上心了?” “我上心的不为情,而为了人。”丹歌道,他说着往前院一指,“您瞧瞧地朝院子里往上一眼就分明了。” 杳伯将信将疑,扭身走向屋门,“且看你耍什么花样。” 而在丹歌这边,他怎看向了连鳞,“我看你方才说话之时满是欣喜,似乎葛孑对你的情愫正称你的心意啊?” “嘿……”连鳞挠了挠头。 “她可历过情劫。”丹歌倏忽正经着给连鳞浇了盆冷水,“情劫之中,自甘堕落,成为了绝情杀手。于是这感情干系一个厉害人物的正邪,不是说拋就能抛的,所以这感情一旦成真,很可能会成为你终生的束缚。” 丹歌隔窗往外头一望,蒙蒙的纸窗外,那人影并不能瞧得分明,“当然如果这感情永远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又何尝不是她的劫呢。” 丹歌说着缓缓摇头,离开了床边,去往后院了。他不打算听连鳞的选择,他也不作干涉,他只是加快了一些连鳞葛孑的感情进程,并不打算左右了这份情感。 而在丹歌离开之后,杳伯依然在门口偷悄悄地望了半天,扭身回来就有了无限的感慨,“这葛孑恐真是落在了情劫里,三个月相处萌发的情愫竟已让她如此难弃。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情感于她既是圣物,也是毒物。 “于是连鳞便是果断表白,她心内便是满心情愿,恐也要稍作推脱,挣扎许久,甚至刻意冷落,悄然回避,这于两方来说都是折磨。丹歌你……” 杳伯自言自语着往床前踱步,喊了丹歌,抬头却不见丹歌的身影了。杳伯望向连鳞,“丹歌呢?” 连鳞答道:“走了。去后院了。” “他留下了什么交代吗?”杳伯问道。 连鳞摇头,“没有,他单单提了提葛孑的情劫,说着没头没尾的话就走掉了。” “情劫?劫?历劫者与救赎者?劫变?”杳伯说着一叹,“我知道他为什么不多插手了。这倒提醒了我,看来我也爱莫能助了。你有什么想法也不需和我说了,你有什么吩咐要我为你做的,我可以帮一帮你,但这相助只是为你,与葛孑毫无干系。可懂?” “嗯。”连鳞点点头,“可听了您刚才的总结,我向她主动表白似是行不通了,我一时半会儿却也没什么好办法……” “哎!”丹歌的声音此时却适时地从后院穿了出来,“沈灵儿李尤还没有回来,祭黄花之事稍作延后吧。而此情此景,篝火祭飞蛾,天下头一等的奇事,应着这情形,我讲一个飞蛾的故事,解解闷儿吧。” “好。”后院的一群人满心欢喜地应和着。 丹歌讲道:“古时有一只奇大的飞蛾,这飞蛾之大,可以遮蔽一方天地,昼伏夜出,每夜折返于东海与昆仑之间。这飞蛾有鳞,它每一次飞行,都震下无数的鳞屑,这鳞屑奇小无比,随风潜入夜,到达千家万户。吸入这鳞屑的人就会沉沉安睡,这飞蛾,即是最初的梦神。 “配着这鳞屑催眠至宝,还有一道自高天悠扬而下的催梦曲子,这曲子也来自于飞蛾。是由飞蛾的一只独角发出的,因为独角,谓之为‘孑’。这孑包覆在飞蛾颈间无数的绒毛里,它放出的曲子也从来是歌颂的,每到夜里,无数人安然入睡,睡梦里总是浓情蜜意。 “直到后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六十八章 假死换情策 杳伯和连鳞处在正屋,与后院本有书房之隔,但丹歌口行妙法,字字句句都送到了他两人的耳中。这两人不是傻子,单听这独角为孑,散梦有鳞,就知悉这丹歌正是巧妙地避开了救赎者的身份,凭着这等故事为连鳞出谋划策呢。 丹歌的声音继续传来:“直到后来,天降奇毒,飞蛾虽为神类,却终究难当。不过幸好毒不长久,只是毁了飞蛾的部分构造,于是一日之内,飞蛾独角之畔,绒毛一夜掉光。自那以后,飞蛾依然每夜折返昆仑东海,鳞屑依然随风入夜,人类依然沉沉入睡,但独角其音,却不再歌颂。 “独角转而痛诉别离,更唱恨意。因此,在天地之间,人族地面,熟睡之人头一遭见识了困厄磨难的梦,名之噩梦。梦中演化魑魅,常露各样惊怖,其梦惨绝人寰,黑潮泛滥,容身无地。于是常有人夜半惊醒难在安睡,更有忧于噩梦,最终怅然而死。 “这可谓一朝情变,转瞬杀机。后来,这天地之间,与奇毒相对,生出了一阵清风。清风扫动,在每夜间拂乱天音,将独角别离之音、苦恨之曲散乱各处,于是高天之下人间黎民,才总有安眠之时。 “又过数载,独角心伤渐愈,清风趁此拂动花香,带来了当年绒毛之死,天毒之祸,独角怨气更是大解。而在这一次带来花香之际,清风与飞蛾撞了个满怀,独角被撞歪,由向前变作指后,独角这才发觉早在她的身后,有无数鳞屑飘飞,悠然如风、浩瀚如星、飘然如雨。 “美不胜收的鳞屑,一朝既俘获独角芳心。日夜顾盼中,独角暗暗心属,难再更易。若说头一场独角对绒毛之爱是眼界所限,这一遭对鳞屑之爱,就是情愫生发,诚心挚意。于是这等陷落其中的独角,每夜的曲调又变了。 “应着幽怨又欢欣曲调,清风每夜应之歌唱,词为:‘求彼难得,不求不得,若有所求,恐又不得。求此易得,可求可得,但有所求,却又恐得。彼此难得,求不可得,总有相求,恐又如何?’这朝日的清风提点之音,却终究没能让独角壮起胆来,敞开心扉。 “这提点之音也同样没有让鳞屑顿悟,清晰他身侧有顾盼的情愫。而时光不待人,飞蛾虽为神类,却夙夜不食,本已渐弱,而逢一年的一天,昆仑起火,火漫高天,几要燎破苍穹。飞蛾自知使命在此,即欲纵身扑火,以绝其患。 “飞蛾自知常在人间散梦,功德所感,自身独角和鳞屑都修成个体,自有灵智。于是飞蛾自断其角,让独角有命可活,而飞蛾因要扑火,所以蛾翅和鳞屑不容切断,所以鳞屑虽有灵智,却必当随飞蛾而死。飞蛾不忍,但暗叹之后,终究振翅携鳞,投火而去。 “清风吹动着独角,带她来在昆仑山上观火。飞蛾投身火种,鳞屑也将难保,独角心如刀绞,懊悔不已,早知如此,她就该早早明示情愫,至少鳞屑死后,她尚能以深情相祭。就在独角懊悔之时,昆仑火灭,留下的热气升腾,来至独角的面前,独角因有所感,立时下望。 “一场闪耀的鳞屑倒飞,随热气升腾,是升起的风、是渐明的星、是倒落的雨。鳞屑未死,他来在了独角的身前,二者彼此相视,情愫已无需昭示,一切都尽在无言。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两人携手,就有了人间亘古不绝的美梦。” “哇……”没听懂丹歌这故事其中深意的包括沈星儿在内的几人,都是发出了长长的感叹,这单看表面,也是难得的爱情。 而听懂了丹歌故事深意的人都是满脸深意地露了个坏笑,瞧一眼丹歌后,都暗暗摇头,实是在暗叹丹歌的坏点子果然多。 正屋里,杳伯和连鳞面面相觑。连鳞望着杳伯问道:“您听出他这故事里的意思了吗?” “啊,是让你……”杳伯说着却忽然住了口,“事关劫变,还是你自己体味吧。你当真没有听懂?” “听懂了。”连鳞叹道,“可您说,我若当真照着丹歌这故事之中的启示,以假死让葛孑敞开心扉,这其中有几成成功的把握?而无论成功与否,葛孑是否会记恨于我呢?” “我哪儿知道去!”杳伯翻了个白眼,“丹歌总有这等馊主意,但虽名之为搜主意,只是因为他方法独辟蹊径,这馊主意却一般都能发挥些效用的。你用不用,就需你自己斟酌。” 连鳞朝书房那边探了探头,“如果这提示更细致些,就好了。” 杳伯摇头,“他也害怕劫变,所以特意编了这么个故事来指点你,你就不要希求着他还能有更确切的指点了。 “而他这故事虽然笼统,最终的结局却如我们所料一般皆大欢喜,这并不意外。故事发展既如我等所料,故事其中深意就可堪检验。其中启迪:若是当真彼此深情如此,这小小的欺骗在感情面前确实不值一提。” 连鳞想了想,苦笑一叹,“她真是勾魂儿的人儿!她对我三月即至于深情,与我无形相处,也引得我对她暗暗喜爱,我对她的情愫又比她对我的情愫浅了几分呢?!既然两厢情愿,彼此情深,这馊主意就可堪一试了。” 连鳞说着望向了杳伯,“您可有那假死的方法?” 杳伯挑了挑眉,“你既然确定了要做,我自然支持。假死的方法自然多的是,但丹歌的馊主意也不是没得改良,对于葛孑也不须全然的欺骗。只是这改良之策我却不能说,我说了就是给你出了主意,出主意并非丹歌那般的暗示,我会被天道当做救赎者处置的。” “那该怎么办?”连鳞皱眉道。 杳伯答道:“你决心要做,这事情就好办。你若信得过我,就交我全权来做,我假以治病的名义,可使你假死,诸多事情也可随这治病之策而水到渠成。但这需全然的信任,我可并没有全然的把握能为你换来情人。” 连鳞一笑,“我自信您的!即便没有成功,我也不怨你,我单怨丹歌的馊主意去!”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杳伯笑道,“那你躺好了吧。” 杳伯说着扭身前往书房,不一时捏着一只死掉的马陆走了回来,展示在了连鳞的面前。连鳞这大汉本来不惧什么小虫,但瞧着这马陆数百的虫足密密麻麻,让他心内一时颇感不畅。“您拿这个做什么?难道是要用此物为我假死?” “不错。”杳伯点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待会儿以秘法要将此虫打在你的心腹之中,敛了你的气息,而因你基础雄厚,修为深厚,所以会出于一种微妙的假死状态。你在这假死之中,无体温无呼吸无脉搏,但你依然思维清明,五感灵验。” 连鳞道:“这确实是假死。但我如何从假死当中脱身呢?” “需以一人在你身侧时时念诵咒语,将这死虫从你身内化去,你就缓缓复苏了。”杳伯说着从兜内又掏出一味药来,“你此次受伤在肩头处,我这里有一份催动生机的药液,可以助你迅速修复身躯,但因为其性太烈,若将此药液滴在你身,你必定通身灼热难当。 “其中的苦痛折磨更甚于疗效,所以我一直未用。但此时你要假死,通身发凉,这药液却恰好可用了。而因此,你假死之事换来任何葛孑的感情都与我无关,我只是为了给你治病而已,我也就不会被算作救赎者了。” “您老谋深算。”连鳞赞道,“那么就此开始吧。” “好!”杳伯说着手中一翻,一道清风吹来,清风整个将连鳞架了起来,然后依着杳伯的指引,架着连鳞就此出了正屋,来在了院内。天地秋分已过,中秋之夜,这夜里虽尚有暑气,但多为阴凉了。 葛孑见清风架着连鳞出现在院中,她滕然站起了身来,“杳伯。” 杳伯点点头,向连鳞一指,“连鳞想着速愈,我倒恰有策略,但因为药效猛烈,直接使用必定烧坏了他。所以将他放在这凉夜之中,再辅以假死之法,才能用药。” “哦。”葛孑点头,没有惊讶,她千年的蝎妖,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杳伯顿了顿,又道:“人老了,精神总赶不上你们。我为他上了药,就打算趟一会儿,他就有劳你照顾了。” “好。” 杳伯说着也不怠慢,将连鳞置在桌上,然后将手中死去的百足之虫以妙法打入连鳞心腹,连鳞的身子随之整个凉了下来。这忽然的凉掉让本来淡然的葛孑猛然一惊,这分明假死,但对她这等在乎的人看来,却颇有触动。 杳伯暗暗观察着葛孑的脸色,却没有了接下来的动作,直到连鳞通身凉得像这秋夜一般,俨然死物一具,他才动了动,却是打了个哈欠,坐在了一侧的椅子上。 葛孑在一侧越来越急,最后终于忍耐不住,“杳伯,他……” “唔!”杳伯连忙振作了精神,伸手一摸,“正正好,死透了,可以用药了。” “死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六十九章 坏人风杳 人说关心则乱,对于陷落情关的葛孑来讲更是如此,她心内也知这话语是杳伯省略,死透了,本意说的是连鳞假死身子已经凉透了。但在慌乱的葛孑来说,她哪怕心内清明的很,却也因为关切而自乱阵脚,总要验一验连鳞的死活才能安心。 她伸手一把攀在连鳞的手臂,就此细致捉摸起连鳞的体征来。在一侧的杳伯也是使坏,他并不解释自己话语中的省略,反而怡然端坐一侧,只悄然瞧着这葛孑对连鳞表现的备至关怀。这使坏却不全算是杳伯本意,这本在计划之内,而既要算策无漏,就只好如此。 但杳伯这等年岁的人儿,心内多有怜悯之心,他见葛孑这手忙脚乱,心内其实不忍。而他细想这等情形的发生,就不得不想到出这点子的丹歌,“丹歌这点子,使将起来,就能体悟到一阵阵酸腐气,真是发馊了的坏主意!” 而在杳伯这边暗骂丹歌之时,葛孑那边测着连鳞的体征越发没底了,没有呼吸,没有脉搏,没有体温。这本来假死该当显现的正常状态,因为与真死别无二致,让葛孑有些发懵,她这心里头越来越不安定,总觉着连鳞或是真的死了。 在她探求连鳞的生机无果之后,急忙扭头望向了杳伯,“杳伯……” “哦?”杳伯从发愣中回过了神儿来,朝着葛孑一望,“啊,你判断了一番,他是死透了吧?” 葛孑整个人在原处一呆,眼眶霎时就红了,“杳伯,他真的……” “啊啊啊!”杳伯连忙摆了摆手,“是我话说粗糙了,他当是假死透了吧!” 杳伯说着这话,却恨不能扇自己一巴掌,“德隆望尊、声名远播的风杳先生,而今因为那臭丹歌一个馊主意,却欺负起这女儿家来了!”他心内闷声一叹,既然事情已经开端,怎么样的坏人他都要演下去了。 葛孑听到杳伯这一句话,才舒了一口气,“这假死,却和真死实是相似啊。” “假死本就为了能以死瞒天过海,若不营造出真死的状态,如何蒙混过关?!”杳伯笑道,“之前随州焦家遣人来送祖茶答谢丹歌,无意提及丹歌会留针之法,那留针也是假死的好东西,只是若遭三阴,则杀死假死之人,假死顷刻变作真死。” 杳伯这看似闲谈,但其话语却一下子让葛孑又紧张了起来。不得不说这杳伯到底是老油条,使起坏来即在闲谈之中,已经暗透了机锋。 连鳞此时假死,但因为他这种假死五感依然通达,所以对于外界的话语都是听得到的。他这细听之下,才了解到杳伯何其之坏,但在细思之后,却感觉没什么不妥。 “确无不妥!杳伯是借假死与真死二者相似相类的情形,让葛孑因关切而心乱,在真假难辨中体悟生死,使得葛孑逐渐从中明晰自己的心意。”正屋内,丹歌和子规几人缩在一侧,悄然探头望着院中的情形,而后彼此对视,满是笑意。 “这心意么……咳咳。”丹歌一笑,“自是对连鳞的爱慕之意了。而如我方才的故事一样,唯在别离生死之际,许多的事情才会追悔。当这一切还有个从头再来,那一次的追悔就会对选择之初有无限的启迪之用。 “我料着葛孑定会因此敞开心扉的。杳伯老谋深算呐,他这法子虽依着我的主意为骨,却改良不少,温和不少。我建议的法子是连鳞假死骗葛孑为真死,使葛孑体悟离别苦楚,而杳伯的法子里直接点名了假死,没了欺骗,却一次次地借用错觉,给予葛孑同样的别离感受。高呀!” “师爷是闻名遐迩的医师,通达望闻问切,更是心理高手。这捉摸人心的技巧,虽不像响师爷那般有法诀的层次,却也不遑多让。”这声音来自于丹歌的身后,让丹歌一惊。 丹歌扭身一瞪,入目的正是沈灵儿,“乖徒儿,你回来了!你师父这里有一桩事情要和你讨论讨论呢!”丹歌说着一提沈灵儿的耳朵,拽着这徒儿去书房里算账去了。 一侧的沈星儿缩了缩脖子,最终跟上了步伐,也到书房里了。他其实不消多想也知道,丹歌必定是和沈灵儿算那造谣的账去了,沈灵儿造谣丹歌为双修炉鼎,这罪过一定轻不了。而他算是卖了沈灵儿,自当去为师兄分一份儿罪去。 丹歌沈灵儿这打岔没坏了正屋内其他人的兴致,他们继续探头而望,就看到葛孑已经急切起来了。 葛孑听闻留针造成假死后遭遇三阴,则假死变作真死,立刻心焦不已。因为此时连鳞已是假死,她心忧着会不会有什么条件达成,使得连鳞假死中死去,化作真死。她先是收回了放在连鳞臂上的手,她知道女子为阴,她怕这连鳞的假死与那留针假死有异曲同工,也受三阴催动。 她收回手去,又忙退了两步,才问道:“杳伯,这连鳞假死,可也会有什么条件,会使得这假死变作了真死么?” “啊……”杳伯沉吟起来,这使坏也是上瘾,老头儿此时已在不知不觉间又使了坏——单是这沉吟,就足以让葛孑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了。 躺在桌上的连鳞身不能动,但五感尚在,他听着杳伯这样儿捉弄葛孑,心内对葛孑怜惜不已,“早知道就该让丹歌来……”他想着又否定了,“似乎这二者都不是善茬儿。唉唉,认命了吧!” 此时的杳伯轻轻一拍腿,“啊,我想起来了。连鳞这假死之法可不简单呐!是因为我打入他身内一条马陆,马陆为百足之虫,又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借其喻而成其事,所以它对躯体可带来的伤害么……” “没有。”杳伯摇头。 “没有?” 杳伯点头,“对,没有,这假死之法不会因为外界的任何因素激发而损害躯体,所以绝不可能演变成真死。你放心了吧?” “嗯!”葛孑欣喜地点了点头。 “这……”正屋内偷瞧的众人皱起了眉头,“杳伯这一下子让葛孑安心了呀,那葛孑还能体味什么别离生死吗?” “臭棋!”王响叹道。 而在正屋内众人讨论之时,杳伯已经将催动生机的药液滴在了连鳞的肩头伤口处,伤口新生肉芽,肉眼可见地迅速修复。而正如杳伯之前介绍的那样,这药液着实猛烈,滴下之后,自伤口处腾起雾气,灼烧感立时通达全身,假死之态的连鳞瞬间恢复了正常的体温。 这倾向仿佛是连鳞挣脱假死复生一般,其实只是药液作用而已,连鳞依然在假死之中。但这体温体征虽是虚假,却总能对人形成安慰,就例如葛孑,她在感受到连鳞的体温之后,面上更显镇定了。 杳伯依之前所言,交代葛孑守护连鳞,然后转身走回正屋,所谓“休息”。而在正屋里,一众人已经避过门口,躲在杳伯的床边,几人齐齐落座,各自幽怨地望着走进屋来的杳伯。 杳伯进屋往这边一探,毫不惊讶,他笑道:“怎么,我这是一招臭棋?”他境界稳固之后,早已达到明察秋毫的地步了。 “当着你本人我也是要说!”王响道,“就是臭棋,你这让葛孑安心之后,如何还让葛孑体悟别离?” 杳伯轻声一笑,“往复的别离才尤为值得珍惜啊。”杳伯说着往院外一望,隔着一座墙,但他却有完全的了然,仿佛一切尽在执掌,“瞧着吧,连鳞此时的身体因为药性有了正常的体温,待会儿随着药性渐失,连鳞身子再凉下来,她就更为急切了。” “呃……”天子苦笑,“这相当于是让连鳞在葛孑面前再‘死’了一回。” 王响一愣神儿,立刻了然了其中深意,他再看风杳时,缩了缩身子,“狠还是你狠啊。” “唉……”杳伯一叹,又朝众人一扫,轻磕了一下桌子,“丹歌呢?那个坑货!老了老了让我做这讨厌的事儿!” 子规一指隔壁书房,“在书房里教训灵儿呢。” “那护犊子的人儿也有向徒弟开刀的时候?啧啧啧,人心不古啊!”杳伯摇头道。 应着杳伯的话,沈灵儿苦着脸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幽怨地瞥一眼杳伯,道:“您听了这消息,却也没有搭救您徒孙的意思吗?” “你这不都出来了吗?”杳伯嘟囔着,但见沈灵儿苦了脸,忙一招手,“好,给你做主!你师父怎么你了?” 灵儿道:“训了我一顿呢!” 杳伯脸上一苦,“那咱就忍了吧。” “师爷!” “不是师爷不给你报仇,实在是……”杳伯摇头叹道,“实在是我说不过你师父啊。他临时编个故事都能搞出歌词儿来,这我比不了……” 说话间,丹歌已经走出了书房,来在了正屋。见到丹歌,杳伯没有提沈灵儿的事情,而是道:“方才你那故事里的歌词儿,你找一张纸写了出来吧。” 丹歌一笑,问道:“怎么,您要谱曲演唱?” 杳伯却卖起了关子,“哼哼,自有妙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七十章 连鳞之事,连鳞之尸 见着杳伯竟是卖起了关子,丹歌却也配合,人太过聪明了之后,许多事情尽在执掌,世界就少了许多新鲜,而一些未知往往能给聪明人带来一些惊喜。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正因如此,丹歌颇是乐意地顺从地照着杳伯的吩咐,将之前他讲故事时随意编成的所谓歌词抄在一页纸上。 抄完之后,丹歌又依照杳伯的指示,将这词放在了进屋的头一张小桌上。然后同着众人一道,一起陷入了等待。 杳伯道:“照连鳞的体质,药物吸收应当很快,但便是如此,也须三刻钟左右,药物才能完全被吸收干净。而后等连鳞的体温再入假死,或还需等个三五分钟。等到何时葛孑心忧难抑再来找我的时候,这一曲歌词就有用了。你们若想知晓这歌词之用,就且等着吧。” “好事多磨。”老骨与巧利瘟青本来没有和天子子规等人来在正屋,但此时黄花祭拜久久难开,他们也都来到正屋,并一来到就发声了。老骨,与连鳞有彼此打出来的好交情,情谊不浅,这番祝福就更显真挚了。 “我们刚刚遭逢了杳伯卖关子。”天子望着老骨道,“而在丹霞之地时,连鳞也曾卖过关子。这件事儿也许能容我们消磨些时光。” 丹歌道:“连鳞给我的感觉是,他似乎有了一与他体格形貌并不相称的好脑筋,本来我以为这是因为他长时间与天子相处的缘故,但今夜他却有独闯千人阵营的莽撞行径。所以他的聪明,恐是今夜闯阵时被人打了关窍,一时开通,霎时聪颖了。” “不无可能!”天子颇为赞同,“那千人之众同心一致施展乃是三板斧,三板斧劈脑袋、鬼剔牙、掏耳朵,都招呼在脑袋上。他仗着身材以肩头接了大半招数,但总有不察之时,他或许漏了一招,于是脑瓜就中了一招,如此震荡了脑仁儿,而后……” “胡说。”杳伯笑着打断了天子的谬论,“哪有这样儿让人聪明的?!我也检查过他的脑袋,完好得很!必是人家连鳞本就聪明,因为一朝鲁莽行径使得自己深陷敌围难以突破,更险些身死。有此死里逃生的教训,就一定让他警醒了起来,遇事就多了一遭思虑,聪明也就显露了。 “要按着你的谬论,席锐在舞阳时受控,就曾被利石凿穿颅骨,扯出其内之卒,席锐这可是当真震荡了脑仁儿的。可那之后席锐何曾聪明半分?不还是和以往一个样儿的傻!” 席锐苦着脸一招手,“怎么好端端的我就躺枪了呢!我本在风家的一众客卿之内智力也在上游,直到加入了你们,这才相形见绌,这可也怨不得我!” “哼哼。”众人皆笑了几声,都知杳伯本在玩笑,并无轻视之意。 “啊!”沈灵儿此时道,“师爷您之前治疗席锐师伯时,是以白针治愈,修复不过顷刻,那还是脑袋那么紧要的部分。而今您治愈连鳞师叔,怎么不用白针?” 杳伯道:“你不知,你连鳞师叔肌肉盘虬,遭逢刀砍斧剁之后,肌肉被损,宛若被舂成的肉筋,但依然具有生机。我若不加处理,直接用白针,则是任由他的肌肉乱长,毫无法序,日后不能为用,反而为害。所以我花了极长的时间为他理顺伤口,剔除坏死。 “而待我收尾之时,你师父就来了,为你连鳞师叔之敢情而来。因时制宜,为那傻大个人抱得美人归,我就不能用那白针,而需在缓慢之中让你葛孑师伯悟透机宜,这感情啊……” 杳伯说着抬眼,瞧到了沈灵儿,他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再和沈灵儿说话,他倏忽息了声儿,“这事情就不多对你小娃娃讲了,我们需与时俱进,到哪一时你满了二十二,我再同你讲。” 沈灵儿一嘟嘴,“您还差余这一年半载的啊。” “你也不差余啊。”杳伯笑道,他说着没再理会沈灵儿,转而望向了天子,“说你那连鳞卖关子的事儿吧。” 天子点点头,伸手一指老骨,“老骨留在连鳞处一截指骨,其中一道神念,神念一断,则老骨立刻来到。这无异于老骨甘愿做了连鳞的保镖,而据闻老骨与连鳞等人当初遵照金勿指示在鹿邑太清宫外围困丹歌子规之时,强词夺理地扇了连鳞一巴掌。 “前后这差异变幻,各位听起来是不是感觉很是玄奇?而在今夜问及连鳞,老骨为何对他有如此关心关怀之时,连鳞就说,这关怀来临,恰是因为老骨在太清宫外那一掌之赐。再细问缘由,连鳞却不再说了。 “诸位以为,这一掌之威,妙在何处呢?这一掌其中可见,彼时的老骨连鳞关系并不见得怎么好,却因为这一掌,老骨几乎是成为了连鳞呼来喝去的下属。我料着这一掌之后,老骨和连鳞暗地里必有不可告人的交易。 “交易中连鳞为老骨保守秘密,老骨则受连鳞以指骨驱使。所以为何本是老骨扇人泄愤,最后却是授人以柄,老骨这一掌之内,有如何的玄妙呢?” 众人闻言后,俱是朝着老骨一望,当然这众人之中除了苏音,显然她知道其中秘辛的。众人看一眼后回过神来,都是陷入了沉思当中,很快丹歌从沉思中回过了神儿来。 天子见状,道:“丹歌你来说说?” “我知道,所以我不说。”丹歌笑道,“要不然破题只在顷刻,可消磨不了这一个钟头的光阴。” “你倒颇有把握!”杳伯一撇嘴,“你说出来,难免你说的不对呢!” 丹歌依然摇头,“我知道我一说出来就是正确答案,所以我不说。”这话在众人听来也没有什么不妥,丹歌素来博学,所以他也许真的知道,但便是他不知,他这般强装,众人也识不破他。 “杳伯,您说说吧,从您医学的角度。”天子道。 “我以为……” 嘈杂,渐渐嘈杂起来了。 葛孑坐在院中,守着身侧通身滚烫的躯体,听着耳畔越来越响的众人谈话声音,心头多有心安。躯体的温度以及言语的笑意,都在告诉她连鳞还活着,她之前错觉的死亡,只是她一时的心慌所致。 这秋夜里的虫鸣没了夏夜的生气,幽幽的仿佛处在拘魂的夜,连天的鬼气里或许蛰伏着这些个作声的虫儿,一定形容枯槁,一定老气横秋。这又如何不令人心颤呢,肃杀之下的一具横尸,便是假死,又何堪索魂声的叨扰?! 但好在这滚烫的躯体上蓬勃着热浪,一定让所有的魑魅难以近身。天月尚圆,这一夜本当婵娟千里,彼此既然相见,又何容别离?哪怕一座一卧,哪怕一“死”一生,这天月映照之下,人生所求,不过如此月浑圆。 秋风一时紧了,这时光在期待之中过得飞快,仿佛是风送走了时间,又或者是风送来了结局。葛孑置身这院内,嘈杂渐息,她仿佛处在了一种无我的境界,这无我中衬着清明的圆月,衬着低沉的虫鸣,寂静显露,而寂静一来,就忽然盛了。 如此磅礴寂静中的葛孑,瞧不见自己,心心念念,全都是眼前这么一个人。这样的无我何堪消受,原来要置身在这无限的希冀和期待中,所谓相思成疾,不外如是。可相思中的人处在眼前,又足够令人欢喜,葛孑仿佛能瞧见连鳞通身的红光,红光渐淡的桃色,是情的色彩。 直到这桃色渐消,连鳞身上的光彩渐渐消失不见,葛孑却是一笑,一定是她置身其间,适应了颜色,她自我安慰着:投身爱情的人都是如此,长久就感受不到浓情了。这千载的蝎妖,却是爱情里的新手,她抿着嘴唇,最终怯生生地探出了一指,点在连鳞的皮肉上。 仅在刹那,葛孑脸上的红晕消去,化作了煞白。入手通体如冰,这是连鳞的身躯,那方才的桃色不是爱情,而是连鳞身上的热气,色彩消散不是因为葛孑眼睛的适应,而是因为连鳞整个凉了。 “这是假死……”葛孑告诉自己,但她颤颤的手、不敢再去触及连鳞的手,表达出她的内心可并没有这么安定。真死与假死难辨,而应着这肃杀秋夜,四面一团死气,谁知道真假?! 耳畔的嘈杂声又起了,这本该安慰到葛孑,这嘈杂示意着那正屋内众人对连鳞并不担忧。但葛孑却心生悲哀,顿感凄凉,嘈杂对她来讲如物是人非,人死不复,死人终究被活人抛在脑后。 她明明处在现实,却心慌中做了守墓的幻梦。她挣扎着立起身来,缓缓踱步走向正屋,她总该试一试,从那梦里走到现实中去。 屋内,天子提到了连鳞老骨的又一细节:“在老骨耗尽气力之时,连鳞让老骨扇了他一巴掌,而后,连鳞就有了操纵老骨森罗黑气的能力。凭着连鳞的操纵,黑气将众白围骷髅染成黑围,为我们让了路,我们也才终于能追击五具骷髅鬼邪而去。” 龙舌之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七十一章 死马陆与活老骨 “哦!原来关节在这里!”子规恍然,扭头笑着瞧一眼老骨,“原来你在那鹿邑之后,处处维护连鳞,就是因为你在太清宫外那无理取闹的一巴掌把自己的短处暴露给了连鳞。这短处显而易见,就是当你接触连鳞之后,你的力量就可以被连鳞驱使。 “于是,或是连鳞以此为要挟,或是你主动要封连鳞的口,总之你为保护机密不会外泄,只好对他百般殷勤,护卫着他。但在今夜,因为事出紧急,你又无力可用,所以连鳞为天下大事所计,就只好利用这秘密行事,而也因此,将这么一桩秘密透露了出来。” 天子点头,道:“这保护秘密的办法多的是,其中凶险的,就是杀人灭口。老骨本是借枯骨还魂的骷髅鬼邪,阴邪为体,晦浊蒙心,老骨做出那杀人的勾当来,我也不足为奇。但老骨偏偏选了个听来极其窝囊的做法,这其中反而可见老骨的善心与仁义了。” 丹歌一挑眉,朝着老骨笑问道:“你当真没打算杀人灭口?甘愿这么窝囊地护卫连鳞,你怎么想的?” “咋想的?!”老骨一撇嘴,“打不过呗!只好乖乖去迎合人家了。” “啊呸!”天子翻了个白眼,“你这单为拆我台来的!枉我为你说好话了!你既然在太清宫外跋扈地扇连鳞巴掌,怎么这会儿又说打不过他了?” 丹歌笑道:“我想本来老骨是对付得了连鳞的,但自打了那一巴掌后,露了怯,自揭短处,老骨就拿连鳞没法子了。而且人家拆你的台也是对的,同你一行的苏音、响伯、瘟青、巧利等人一个个都不曾置身丹霞事外,这些人对于老骨连鳞的事情都是看透不说透。 “单是你把老骨的短剖开了展示给了这么些人,人家自然记恨你,拆你的台都是给了你面子,是念在你是他的领导,不然他一定是要给你几分颜色瞧瞧的!” 天子闻言却是一笑,“不,自我知道了他这秘密,他就打不过我了。哈哈哈哈。” 天子笑了几声后就正色起来,望着老骨,解释道:“老骨你应该知道我今夜单提此事是为了什么。今夜连鳞利用你这秘密行事后,这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我们既然知道了却闷着不提,反倒显得我们别有用心,或有暗中拿捏你的嫌疑。” 天子说到这里,老骨已是摇头,天子却拦了一下老骨,继续道:“你不要摇头,虽然你内心未必这么敏感,但这一桩事横在当间儿,天长日久就是一道难以弥合的嫌隙。所以今夜我说出来,公之于众,就为显示我们的坦诚之心。 “而在座这些听取了你秘密的连同院中的葛孑连鳞在内的所有人,都是光明正大的,都是可以生命相付的。没有人会将你的秘密告诉其他的人,没有人会用这一桩秘密要挟于你或伤害于你。” “哎哎哎!”丹歌伸手一拦激昂慷慨的天子,向老骨道,“这是他一家之言,可不代表我们啊!” 天子皱眉,“怎么……” 丹歌笑道:“我们可不是光明正大的,和一具鬼邪骷髅相处,我们是阴气密布的,我们是同流合污的。” “嗯!你这话就比天子的诚挚多了。”老骨笑吟吟的。 “哈哈哈哈。”众人笑了起来,天子欢笑中深深望了丹歌一眼,丹歌化解了他一桩尴尬的事情。 因为老骨三月未见,三月之别就是世殊时异、天地变幻,哪怕老骨之前曾随着苏音在天子手下待过一程,可别离三月之后,天子对老骨也没有了什么把握。老骨其心其性,都要重新考量,而这考量自今夜之事也确定了大半,其心性可嘉,于是这一大助力,留住才是紧要的。 虽然老骨一度归苏音手下,但杀手之流天然洒脱,老骨一去三月不归,正是体现。或因苏音在天子手下,老骨不会转投别处,但若是上下不能同心同德,则相处必不能长久。所以天子要和老骨显露诚心,就恰借这老骨秘密之事做了文章。 但他话说到激昂慷慨之处,有些用力过猛,反而显得虚假了。幸好有丹歌这开玩笑似的一番补救,“我们是同流合污的”,丹歌如此一言,就胜过天子的陈词滥调、夸夸之谈,更将诚心挚意表达万全了。 “而……”苏音此时在沉默半晌之后,终于抬头问话,她看向的也是老骨,她眨了眨眼睛,“为什么你和连鳞单是接触,就能破了你的武功呢?” “哈哈,这……”丹歌笑着要说话,却在他刚刚开口之际,倏忽从外头闯进一个人影来。 击征眼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杀手们的察言观色最是基本,而他这鹰眼目光如炬,更是明察秋毫。这闯进来的人影是葛孑无疑,而这个葛孑的神采,是他见过的最糟糕的时候。葛孑仿佛是睡眼惺忪刚刚转醒,却又像是长久熬夜,忧劳至此。 而这样难辨神采的双目,击征很清晰地知道这正是葛孑因为心内无限的担忧惊惧。击征暗暗叹息,“果如杳伯所言,让葛孑切身感受着连鳞的躯体渐渐发凉,虽然明知是假死,却因为其真实性可以假乱真,于是葛孑心生疑窦,而这疑心一发不可收拾,顷刻就能击垮葛孑的心防。” 屋内众人无言,瞧着葛孑这状态,众人反倒颇感庆幸。幸亏杳伯对丹歌的馊主意进行了改良,摆明了连鳞是假死。而假死都能让葛孑心忧至此,若是照着丹歌的做法让连鳞假死装真死骗葛孑,葛孑之恸,就更难抑了。而若那样欺骗,在事后,葛孑对众人的恨意,一定有弥天之威。 众人一个个心里头默念着“幸好幸好”,瞧着葛孑却是一言不发,屋内由此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气氛。这样诡异的气氛里,众人仿佛犯了错的孩子,心里怀揣着一个可怕的真相。而这诡异之中的寂静,就仿佛是灵堂吊唁的场景。 葛孑心内本就慌乱,见众人一言未发,心内越发慌乱起来。灵堂之上怀揣于心内的真相会是什么呢?不外乎一个“死”字! “呜。”这坚定的女人苦着脸喷出一个哭声,却被她立即掩住了,“杳伯……” 杳伯按了按眉头,在他的计划里,他本打算端一端架子,让葛孑好生体味所谓别离,但看这情形,他再迟疑,一定激得葛孑殉情而去了。他忙一指靠着屋门的头一张小桌,道:“那桌上有一张纸条,你拿着这纸出去。以双手搭在连鳞的心腹,法力外放,同一时心内默念纸上咒语。 “待连鳞身内的死马陆完全化去,连鳞就能转醒了,而心越诚,对纸上咒语体悟越深,连鳞就转醒地越快,你快去吧!” 葛孑滕然抬头,“连鳞他没有……”她却已不待说下去了,“哎!”她应了一声,捏起桌上所谓咒语也就是丹歌写下的歌词,迅速地跑了出去。 “哦……”风标道,“原来这歌词的妙用就在这里啊,这么简单,但却并不简陋。在葛孑几度心灰之中,她已经完全认知了自己对于连鳞的珍惜,而借着丹歌这歌词的提点,她一定能领悟其中深意,放下纠结,大胆示爱。这层层递进,可谓精妙啊。” 王响道:“照着这么分析,这咒语和化去那马陆是没有什么关系了?那这所谓连鳞转醒提速……” “老家伙,你死脑筋啊。”杳伯道,“谁知道本来连鳞转醒所需的时光呢,于是我说这咒语加速了转醒,又有谁能提出反驳呢?” “一屋子坏蛋!”王响忽然觉得他这杀手组织出来的颇是真纯呢! 杳伯笑了笑,继续道:“化去连鳞心腹内的死马陆,只需要外放法力就可以了。哦!这其中的道理,就和老骨连鳞二人彼此的交互是几乎一致的。那死马陆不是寻常的死物,寻常的死物也发挥不了这假死的作用。 “其实在那死马陆身内,封着一道无思的魂灵。马陆此虫又颇为特殊,它身为长形,却有着钙质的背板,所以你可以将它视作一根独具生命的骨骼,死后的骨骼为何物?正是骷髅。骷髅内留魂为何物?为骷髅鬼邪。所以这死马陆可以视作老骨的同类。 “不过相比老骨,死马陆因为身内魂灵没有思想,于是它不存在修行之说,所以它虽是骷髅鬼邪,却不堪一击。马陆会在葛孑外放的法力当中完全被化去,化作无物,而马陆与老骨除实力上的差距以外,几乎同属,所以你们大概了解老骨连鳞的交互是为什么了吧?” 天子道:“马陆触及到法力,老骨触及连鳞皮肤,前者法力为修行,后者皮肤属气血,笼统来说,就是接触到了修为。” 杳伯点头,“修为,修行者或是叫做炼气士,行的是光明正大之道。而这光明正大的修为,对于老骨这一类骷髅鬼邪有天然克制之用。于是老骨单是因为与连鳞相触,就受了连鳞克制,力量被缴,所以连鳞一时可以动用老骨的力量。 “这力量也是维系老骨生存的根本,若是老骨与连鳞的差距有如死马陆与葛孑的差距一样大,那么单是相触,老骨立时就会从这世间消失了。但幸好这样的差距,几乎是不存在的。” “可这差距,却可以由时光去弥补。这也是老骨日后要万分警惕的!”丹歌忽然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七十二章 血水封棺 “哦?”老骨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事情,实力的差距可以由时间弥补,也就是说,只要有人刻意留心布置,长久之后就可以对他形成宛若碾压般的抹杀。这听来简直谬论,但这理论却又出自丹歌之口,所以这等理论或许当真是存在的了。 但老骨对这理论闻所未闻,于是这理论所指,他不免好奇了起来。而好奇的不单老骨一人,尚有这清杳居内的众人。众人的目光齐齐地望向丹歌,目中都有着十足的迷惑。 丹歌也没有端着,他道:“你们当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发掘古墓破开主墓的棺椁,棺材内盛有血水,血水当中多是一具枯骨。这一具枯骨却并非墓主人尸身腐朽的残留,而是本来置入棺材的,就是一具枯骨。这枯骨为何物,我不说,你们也该是猜到了。” 丹歌瞧了一眼老骨,笑道:“是一具骷髅鬼邪。而封藏这枯骨的血水,对应着也不是凡物,那是修行者的血。修行者的血水将这骷髅鬼邪封存在棺材当中,也许这血水的主人比之这血水中的骷髅鬼邪修行稍次,甚至远远不及,看起来这封存似乎并不会对骷髅鬼邪形成抹杀。 “但抹杀会最终成行,正是因为时间。老骨和连鳞仅仅是一次接触,老骨就被缴了力量,他拿手的森罗黑气以及驱动骷髅都能被连鳞完全地发挥出来。而这棺材当中的骷髅鬼邪一直浸在血水之中,所以这接触长久会地存在下去。 “长时间的接触会是如何呢?那就是骷髅鬼邪的力量一直被身周的血水缴走,骷髅鬼邪自身宛若凡人一般,无法自救,最终只好被活活耗死。” 众人闻言到此,都是一惊,“哦!” 丹歌一叹,道:“本来骷髅鬼邪之物,只要没有像今夜业膻根一般的遭遇,被黑猫强拘了魂去,则通身不朽,魂灵永在,几乎是永生之体。这等永生之体杀死也很难,便是有人能伤害了它,甚至它受伤几乎欲死,但它每在死时就会产生死气,而死气可被它用以疗伤,这循环里,杀死它几乎天方夜谭。 “于是我们党庆幸,幸好有了这么一个血水封棺的法子,才使得骷髅骨血没有在我人间横行猖獗。”丹歌说着瞄了一眼老骨,忙摇了摇手,“我倒不是说幸好有了治老骨的法子,老骨与其它鬼邪不同。毕竟天底下能被四象所容,本心为善的骷髅鬼邪,老骨当是独一份儿了。” 老骨拱了拱手,“承蒙夸赞了。不过这将骷髅鬼邪以血水封棺的法子,听来似乎是同归于尽的招数啊!且不说一棺修行者的血水收集何其之难,单是这时光耗费,要耗死一个永生之体,时光恐绝不下于百年吧! “那这施术者岂不是要守卫百年?百年之后,棺内鬼邪死去,棺外守护着也化作枯骨,内外相耗,是同死的结局啊。” 丹歌摇了摇头,“并非如此,将骷髅鬼邪以血水封棺,是万全之策。何谓万全?就是万无一失,你骷髅鬼邪一旦陷阵,就十死无生,根本不需人守护看管。至于棺内的血水收集……” 丹歌说到这里倏忽一笑,“你们可知道如今的水滴筹吗?” “知道。”风标道,“绵薄之力,积少成多。所以一棺之血,要讨要千家?” “不假。”丹歌点头,“所以这血水虽是一棺之多,但其中多是兑水,血液也是从各处讨得的,除了花费几朝时日,并没有任何大的成本。正因如此,杀死一个骷髅鬼邪的成本廉价,于是守护看管就更不需要了。 “如果那骷髅鬼邪蒙同伴搭救,下一次就连同同伙一起全部以血水封棺就是了。于是施术者只需防备后来的修行者误闯误启棺木即可,所以封存骷髅鬼邪的一般在墓室棺椁之上,都以朱笔绘着三道水波纹,以警示后人。” 众人听到此连连点头,天子却在思索片刻后,说道:“我忽然想到了一种情形。” “我也忽然想到了一种情形。”子规朝天子笑道,“也许咱俩想的是同一种情形。” 天子道:“那好办,你先说,我若是与你的不同,则在你之后我说明我的想法,若是与你相同,我也从旁补充。” “好。”子规并未作任何的推辞,“我设想的这种情形是,若是这封藏骷髅鬼邪的棺木中全部的血水如果只来自一人……” 天子笑道:“我这设想的情形里,是封藏的骷髅鬼邪棺木其中之血水来自同宗或是同族。” 子规继续道:“这血水因为有收缴骷髅鬼邪力量的作用,如果用某种秘法,将收缴的力量全数传递给施术者……” 天子双眸一亮,补充道:“或用这秘法,将收缴的力量循血水同源而传递,传递给整一个宗门世家族群。而这种秘法研究起来应是不难。” 子规点头,道:“那么从这秘法当中的受益者,就可化骷髅鬼邪的力量为己用,他们就此掌握了两样不弱的技艺,他们可以以人类身躯驱动骷髅大军,还可以以人类身躯驱动说森罗黑气。” 天子补充道:“而因为骷髅鬼邪便是置身在这血水封棺之中,被缴了力量宛若凡人,但它们的身体素质尚在,所以大多数依然比修行者炼气士们活得久长。若是有心甄选,则一定也可以选出骷髅鬼邪当中的长寿者进行血水封棺。 “于是得益于秘法传递力量生生不息,则便是修行者身死之际,也可用骷髅鬼邪的力量强行吊命。如此延长生命不说,更在遇险时总能挣扎,甚至因这一线生机脱困而逃。若是有修行者欲求难满,一直以这种方法吊命,则半人半鬼地存活永久也不是问题。” 子规道:“而若是宗门世家之类大批量地制造这样的血水封棺,则他们就相当于所有的宗门子弟有了强力而全面的实力,之后他们凭此依仗,驱动起数以万计的骷髅大军扫荡天下,则天下势必危难!”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将他们所料的情形说了出来,二人观点既有相同,又有不同,但说出的是同一个事情。若是这对付骷髅鬼邪的血水封棺被人有心利用,馈及个人或是群体的力量都是十分可观的,这事情既有如此收益,则定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铤而走险。 做这事情的人其心其性已经可见一斑,其必钻营之徒、刻毒之辈。若是当真有这样的人,也做了这样的事,则天地危矣、人间危矣。 丹歌扭头问向杳伯,“您那死马陆使人假死的法子,从何处得来啊?” “从一本古书上,约在春秋。”杳伯答道。 丹歌道:“我所知骷髅鬼邪的事情,也从一本古书上,书著成的时期在汉末。古时修行盛世,那时的炼气士比我们直到得多多了,今天你们两人唱和之间说明的东西,古人难道不知? “但数千年来,华夏大地从来没有猖獗过这样一股势力。在任何兴衰的势力背后,都不曾瞧见这血水封藏骷髅鬼邪的棺材。所以这其中总有一些缘由,让你们这一设想大为受阻,便是古代也不能成行。” “一则,是骷髅鬼邪的数目太少。”老骨忽道,“像杳伯用的那种没有思想的骷髅鬼邪可以随便造,但想我这样有思想的,成为骷髅鬼邪先要有机缘巧合,更有无奈之缘由。换做是谁的魂灵有借尸还魂的机会,也不会选择一句枯骨,我这形成,是因为那一时情况紧迫,我别无选择。 “二则,从没有任何相关记载的情形也可看出,未必天子子规的设想没有出现过,多是被历史的执笔者刻意抹去了。而能左右这等记载的,必是名门望族,盛名之下,便悄然有如此勾当,也不敢放肆行径。所以这血水封棺必是从来没发挥过什么大用,而后渐渐被摒弃了。” “嗯。”丹歌点了点头,“老骨这说法听来可靠。所以你们设想如此,去不须心忧。如今的人间不及古时之万一,人又多看重外在,所以没人愿意成为骷髅鬼邪,鬼邪数目一定稀少,被宗门世家利用的几率则更小。” “但愿如此吧。”子规天子叹道。 “不过……”天子提醒向老骨,“今天说了这么些,别的没搞清楚,但你骷髅鬼邪在修行者人面前的弱势却是十分清明了。今夜那业膻根的做法就值得你效仿, 你需在身周布置相当的人手,以免被修行者触碰偷袭。你若是在组织里觉得不保险……” 老骨点头,“我当然重视这安全问题,而组织里恰是保险的地方。”他悄悄白了天子一眼,丹歌说了这么些后,就如同将他的保质期与使用方法一点儿不漏地说给了众人,现在他愿不愿的,都要呆在组织里了,他若公然叛出,二一天或许就会在血水中醒来了。 到此,关于这老骨连鳞之事,众人的讨论就此告一段落了。大家将神思收回,关注到了院子里去。在这不短的时间里,连鳞身中的死马陆当是被化去了,而丹歌写下的歌词,葛孑恐都能倒背如流了。众人只期待着他们探头去望时,院内会是一片蜜意缠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七十三章 散鳞为雨 既想着要瞧院内的情形,众人就都自觉地噤了声,而后一个个蹑手蹑脚地挪向这正屋的正门处,沉了气,缓缓地探头朝院中望去。 但见院中,连鳞依然躺着,葛孑依然坐着。葛孑整个人将头埋得很低很低,她一手捏着那携有所谓咒语的纸条,另一手贴在连鳞的胸腹之上,缓缓四散着光芒,这正是传递着法力,显然连鳞还没有转醒过来。 “怎么会还没有转醒呢?”苏音悄然地问向了杳伯。 杳伯答道:“你瞧葛孑的手,这光芒四散,恰说明她的手并没有贴在连鳞的身上。于是她法力虽然散出,但几乎全部都散到了外面,能入连鳞身内体的少之又少,所以这作用就大打折扣,化去死马陆的时间就要延长许久。” 苏音听言反倒更是疑惑了,“可看情形,她分明在很用心地做事了。”正如苏音所说,葛孑埋着头,眉头紧皱,纹丝不动一言不发,显然聚精会神全神贯注地做着事情。全神贯注只可做一事,而她手中既有法力散出,就说明她正在对连鳞全力施为。 “难道是因为她心中忸怩,羞于将手贴在连鳞身上?”杳伯猜测道。 王响立刻摇了头,“瞎说,前几日我还瞧见两人靠在一处,可没有这么矜持过!” “嘶,这却奇了。”杳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在专心致志,却好似心不在焉,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此时的天子忽然一笑,道:“杳伯您还记得之前嘱咐苏音的话么?” “什么?” “就是所谓心越诚,对于那咒语感悟越深,则连鳞转醒的越快。”天子说道,见杳伯已有恍然之意,他点点头,“我料着呀,葛孑确实在全心救助连鳞,但因为您那一条儿提示,她现在大多的心思都放在参悟咒语,也就是丹歌所写的歌词上,所以手上就多有怠慢了。” “呃……”杳伯苦笑起来,“本来丹歌那歌词里有一些道理存在,我让她多体悟这些,她若是能想通,则一定心意豁达,在感情上就不再至于遮遮掩掩,可以激励她勇敢去追。没料到她却紧抓着这咒语,反倒懈怠了手上的功夫。这可怎么好?” 丹歌再瞧了一眼葛孑那半悬的空手,一指,问道:“杳伯,像她这样,什么时候能为连鳞将全部的马陆化去?” “本来只需三刻钟,她这样的,恐要三十刻钟!”杳伯答道。 丹歌道:“也就是七个半小时,这确实太过长久了些。我那歌词又是一蹴而就,本意浅显,她可不要希求着从那的歌词里非要体悟什么大道理啊,那会把她逼疯的。” “错招啊!”杳伯叹道,“我那一句提醒,让她舍本逐末了。” 几人正想在无策,院内一直低头的葛孑却忽然动了,这让众人都是一激灵,众人悄悄紧了紧脖颈,仿佛试探危险的乌龟,时时预备着将头缩回。但葛孑抬起头来,却并没有打量正屋这边,而是将头一歪,看向了依然躺在桌上通身冰凉的连鳞。 “求彼难得,不求不得,若有所求,恐又不得。求此易得,可求可得,但有所求,却又恐得。彼此难得,求不可得,总有相求,恐又如何?”葛孑呢喃着这咒语,这词句中的意味浅显,她深究了半晌,最终获得的领悟也只有那么些。 但这咒语虽在浅显,其中诉说的道理,却使葛孑深深有感。“这咒语仿佛是为你我打造的一样,其中说尽了你我当前的现状。你我便是彼此,我心内一直忧惧着对你的感情,正如这咒语的头一句所说的那样,我追求你,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可我若不追求,则你永远不能明白我的情愫,你我或将永远的错过。我若鼓起勇气,却总也忧心着你的断然拒绝,那时这一场错爱倏忽画上了句号,我怎么情愿如此!而你对我的情感是如何呢? “这恰如这咒语的二一句说的那样。你若来追求我,最是能轻易到手了,真是便宜了你!你但凡追求我,总能追到我,但我细思之下,若是你当真来追我,我又惶恐于这感情的得到。我害怕着你成为我的另一半后,会有与祁泽一般的命运。 “数百年前的圣前听法,我为自己听来一场情劫,这情劫是自祁泽死后就没有了,还是一直存在着,我没有把握。既然命运弄人,我就不敢轻易许诺余生。 “但我在细思之后,渐渐也想开了。正是这咒语第三句劝导的那样,你我彼此相会本就难得,或许我相求并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我心内怀有这情愫,所以我总会有壮起胆子向你表白的那一天,于是我又恐惧什么呢?反正总要面对的。 “可我也常不禁会想到一场浪漫,那会是在漫天的斑斓中,你主动对我表明情愫,然后这样的相守,可以穷尽时光永久,再不更易。可你,怎么还醒不来呢?” 葛孑说着,将悬在半空的尚在放出法力的手贴在了连鳞的心口处,似在用心捕捉这着连鳞心脏的跃动,也许其中只有微弱,但在用心她来说,依然是能听到的。 “呼。”杳伯舒了一口气,“这就好了!现在葛孑手上法力大多传入连鳞身内,只需再等一二刻钟,连鳞就能转醒了。此时人也到齐,我们就到后院祭奠黄花吧,便是连鳞醒来,他们也有得缠绵,所以就不必让他们参与了。” “好。”众人应了一声,扭身折道书房,最终来在了后院。简易的祭坛由沈星儿搭建,后为篝火,前为桌案,案上仅置香炉蜡烛,再无旁物。这祭坛实在简易,但因为恰合主题,所以其实并不简单。 众人以次序列在祭台前,由杳伯端着被他刻意收集起来又被丹歌摇碎的黄花花瓣花茎花叶粉末,置在案头。而后众人面向东面,作长揖,三叩首,虔诚敬香,用心祈祷,送别龙母飞蛾,兼怀老青龙。 之后,再由杳伯将黄花粉末撒入篝火,然后众人继续作长揖,三叩首。应着礼毕,在篝火腾腾中无数微小的白色光点出现,密密麻麻仿佛是横生的无数白斑。这白光从四面敛集,汇在一处,升腾着飞出了篝火,而后遇风就涨,化作一只庞大的飞蛾。 这飞蛾一时遮了这后院的高天,十数丈的身长显耀非凡。它通身为白,两翅鳞屑飘舞,头前一只独角,颈部遍生绒毛,恍若奢华的绒衣。它的复眼散神,不知窥向何处,它或许望向了众人,但众人并不知晓。 这飞蛾在篝火上盘桓了三匝,即朝高处飞了去,在振翅之间,一股清风徐来,从丹歌子规等人的背后向上吹去,直扑飞蛾正面。而后飞蛾就在这清风里散了颈上的绒毛,歪了头前的独角,散了翅上的鳞屑。 子规用肩膀耸了耸丹歌,“你之前所说的那飞蛾传说,当真是你瞎编的吗?怎么这情形看来,好像真有其事啊!” 丹歌道:“必是龙母飞蛾也喜爱我的故事,这才欢欣地将其演绎了出来。柔毛就是祁泽,独角就是葛孑,鳞屑就是连鳞,绒毛失却,独角转向,我故事里的结局也许要成真了,葛孑连鳞,终成眷属。” 似乎丹歌的这一番话语又得了龙母的喜爱,这飞蛾在高处盘桓,急急地扑打着蛾翅,将无数鳞屑散下,形成一场美妙的鳞雨。这鳞雨在篝火灼灼之上,在天月杳杳之下,晦明变化中显露了五彩斑斓的形色,这黑白的夜倏忽有了五彩。 “葛孑期待的一场浪漫,也是有了。”天子笑道,“我料着此时连鳞已经转醒,在这漫天的斑斓里,连鳞向葛孑许诺了此生,他们彼此相偎,这当是龙母送来的祝愿啊。” 前院内,连鳞和葛孑果如天子所言的那样,两人相互依偎着,目中的深情显露无疑,当他们情感深藏内心之时,就已经心系彼此,而当他们坦诚心扉之后,更加得难舍难离。葛孑双目中显耀这星月,道:“如此苍天不负,宁愿情深不寿。” 连鳞重重地点了点头,往天上瞧去,就看到那硕大的飞蛾在清杳居上空盘桓一阵之后,飞向了东面,“它要去哪里?” “古时硕大飞蛾,昼伏夜出,常折返于东海昆仑之间,散鳞为雨,助人入梦。又有其角,长谱乐曲,清风作词,歌曰:‘求彼难得,不求不得,若有所求,恐又不得。求此易得,可求可得,但有所求,却又恐得。彼此难得,求不可得,总有相求,恐又如何?’” 葛孑和连鳞转头,瞧着站在正屋之前的一众人等,已在欣喜。而听着从他们口中念出的熟悉歌词,葛孑什么都明白了,在众人暗暗相助之下,她才有这身畔的伴侣同心,她携着连鳞朝着众人深鞠一躬,“谢谢你们。” “真是美好的一夜。”天子笑道,他说话间伸手接住了飘飞的鳞屑之雨,但鳞屑落在他的手掌,却缓缓地融入了他的皮肤当中,他深切的体会到,这并不是融化消散,而是当真融入了他的手。他的瞳孔由此猛然收缩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七十四章 鳞屑之馈 天子还没有从这猛然震惊中缓过神儿来,另一样令他震惊的事儿却随之到来了!随着这鳞屑异物入体,天子顿觉身内有一股子明悟占在心头,就仿佛一老道蟠然在他心上,口中念念有词,句句晦涩之中潜藏道的真意。 这其中真意天子虽然不懂,他却感觉到自己对于道的执掌在渐渐加深,一种隐隐的突破感觉萦绕心头,久久不能散去。天子瞧着这漫天飘飞的鳞屑如雨,又体悟了身中的境界,纳了闷儿,“天底下,有这个样儿的好事儿么?” 他料着这变化不止在他一人,他忙望向了其他的人,而如他所料,其他的人也在震惊之余,打量起了四面的同伴。众人彼此相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中震惊以外,全是疑惑,疑惑之下,又存欣喜。 当一众人等彼此相望之时,彼此也就领会了这鳞屑之雨送来的其中造化,是惠及大众的。子规首先发了声,“这其中的力量来自这漫天飘飞的鳞屑之雨,丹歌的故事是他编纂的,所以这鳞屑并非使凡人入梦之物,实是其中蕴有神力,可助人精进修行。 “鳞屑来自于龙母飞蛾,想来它当是仙神之属,又因无功不受禄,所以如今我等受此馈赠,总有因由。而因由不过一条,即我们解天地危难,助新青龙归于正位,虽说这些事情的背后总有老天爷的身影,但我们力也出了、事也做了,功劳无可抹除。” “所以……”杳伯道,“这是一场论功行赏的奖励之雨。‘无忘奠黄花’,这祭奠如今看来却在其次,真正的其中深意,是借这祭奠将我们的功劳上达天听,进而由上天论功行赏。而一旦到了这么个阶段,也就意味着……” 丹歌眸中一亮,点头道:“意味着,我长白沈家紫气异变昭示之事,泌阳县外众兔受困所因之事,神农架问天竹叶所得天机所指之事,随州焦家镇族之宝《神农本草经》‘茶’字失却所关之事。 “及风家老辈一十二人身死之事、风家老宅为青龙七宿布局之事、老家主屋后燧木养天之事、风标之母文恬所携龙睾生就黄丛青豸之事、风家菊水源头受人更易之事,风家源头毒虫身死、金勿身死、白帝城飞龙身死、飞龙死后龙筋所幻江陵赤蛇身死、金钩钓得砚龟这众多事情。 “还有十九载前风家所留谜诗之事,舞阳县小男孩受劫而死魂归清杳之事,天际大火星黯淡失色所指之事,等等等等,这么些事情桩桩件件,到此一夜之间已全部了结了!” “对。”众人都是颇感赞叹地点了点头,他们很多并没有经历这么许多的事情,其中许多仅有丹歌子规二人经历过。他们从来只是听说丹歌子规的经历颇多,而今切实来听,这二人当真天命所归,桩桩件件,都是在为今夜这天地安宁铺路啊! “也许你还漏提了一件要紧的事儿,这事情可不该归在你的‘等等等等’里头。”子规笑道,他转向了祁骜,“一介凡人有心修行,求师习得画龙点睛之法,这其中虽多是他喜好如此,但他的决定可是关乎天命,是今夜青龙归位极为要紧的一笔。” 祁骜挠了挠头,傻傻地笑了起来。丹歌瞧了一眼这胖子,再看看天上还不曾完全落完的鳞屑,问道:“你可也受了这老天封赏?若是你也鳞屑入体,我等是精进修行,你则要完全了多年的夙愿,踏入我修行界的大门了。” 祁骜却缓缓摇头,“我也不知,我感觉不到。” “倒不如多等等吧。”风标道,“等着鳞屑的雨全部落尽,你能不能入了修行,就有结果了。我倒盼着你能入了修行,如此就不会受人蛊惑,想出奇招怪招来祸害天地间的世家大族及通灵至宝。” 祁骜闻言有些尴尬,虽然他在今夜一笔点睛立了奇功,功过相偿,尚余功绩,按理说他在今夜里算是一朝洗白了。但他确实伤害过的风家显然并不打算就此谅解了他,这让他颇感无奈,更是懊悔。 他想着还是要和风家套套近乎,若以弟子的礼数相待认罪,或许能换得风家的重新信任,他忙朝风标一拱手,道:“我若能步入修行,必当在风家鞍前马后,以偿往日的罪行。我愿作风家的子弟,常尊礼法……” “可别。”一道声音突兀打断了祁骜的声音,这声音来自高处,高处中一道蓝衣男子缓缓沉落,就落在了这清杳居的院门以外。而后他从院门进入,入院朝杳伯王响两人拱手问候,才扭身转向了祁骜,继续之前的话语,“做我风家的子弟?你这是高攀,我风家却不收你,灭了你的心思吧!” 祁骜见着这来人,缩了缩脖子,朝一边退了退,已是不敢再作声了。这来人正是如今统管风家上下大小事务的风家大公子,风桓。 “桓儿你怎么来了?”杳伯问道,他说着一指天上尚在飘舞的鳞屑,“莫非你消息灵通如此,赶着来我们这里凑一凑奖赏?” 风桓闻言一笑,道:“这鳞屑不止挥洒在清杳居一处,风家偌大全境,也都有鳞屑飘舞。” 杳伯听到这里却皱了眉,“嘶……,我倒不是说着鳞屑降在风家不好,毕竟由此我风家强盛,也是我心所盼。可按理这鳞屑落下当是论功行赏,而风家参与到这青龙换位的劫难当中的,不过是你和你父亲你弟弟及一众长老十来个人。 “有大功劳的反而是当初死去的你爷爷等一十二人,便是风家上下后辈受了祖荫,这鳞屑也不该落在风家全境啊!毕竟风家旁支当中与风家有功者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家也不在少数啊。莫非这鳞屑是馈及整个修行界?” 风桓摇了摇头,“我来此之前特意在商丘城中逛了一遭,去瞧了瞧之前因我风家仁义而放了一条生路的当初狼子之流盟下世家。他们虽然大伤元气,但依然有不弱的修行力量,可他们的驻地上空今夜并未飘飞这等鳞屑之物。” 杳伯道:“如此说来,商丘我风家与狼子之流的一战,确乎并不算在这青龙换位之劫难当中。于是这风家全境降下鳞屑,就更奇了!” 风桓笑道:“我也疑惑,但自打我进了这清杳居,瞧见了一人,我就忽然想通了。” “谁?”杳伯忙张目朝四面看去。 风桓甚至在人群一扫,最终手指点在天子的身上。 “我?”天子挑了挑眉,“错了吧,如今我离了风家,自立门户……” “人死尚有遗产,人退也有遗功。”风桓道,“数月之前你未退风家之时,清杳居迎来的响伯葛孑众客,成为我风家在商丘战场上的绝强助力。你就曾多遭劝谏于我,让我包揽清杳居上下用度的全部消耗。我本来因为这是小恩小惠一度推辞,但终究被你劝服。 “而你还曾力主,为适应战局之变,在这等小利之上要施行筹款,以激族中上下同仇敌忾之心。后续这举措虽然对人心影响极小,但我风家交在杳伯手中的钱款,却有风家每一个人的心意。 “在这青龙换位的劫难之中,清杳居后院有黄丛青豸为龙出之地,前院住四方来客为归云之所。腾龙归云处,清杳居一度是这劫难中攸关全局的所在。而风家全族承担了清杳居全部的用度,就是从清杳居的功劳中分得了一杯羹,于是才有了今夜风家全境的鳞屑成雨。” “唔!”天子一瞪眼,“这我岂不是……,助纣为虐?” 风标立刻凑在了风桓的身边,朝天子翻了个白眼,“去你的,有我在当间儿,风家和情报组织就永远不能有那敌对的一天!” 风桓连忙点头,“对。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经此一事,风家全族都间接受了你情报组织首领的恩惠,任他们当中有如何固执的,也不好在情报组织的事情上多言什么了。我这个风家的大管家,也可以明目张胆地为你们说话了。” 天子拱了拱手,“感谢大公子一直向着我们。” “既然你知悉了我的善意,是不是就对我风家少一些防备?”风桓望着天子道。 “啊?” 风桓一指沈灵儿,“就譬如,不需派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了吧?” “呃……”沈灵儿缩了缩脖子,天子也抿了抿嘴,这事情里谁也不是蠢人。而这事情敢于摆在明面儿上来提,就可知两方并没有过多的矛盾,两方的相处并不需要过多的虚与委蛇,这在众人看来,两方的相处有了个极为良好的开端。 风桓继续道:“其实你们这所谓监视又有什么用?天狗食月就那么挂在天上,你横竖蒙不了我的眼睛,于是我自然轻易就能知道你们的进度,我若有什么动作,难道一个沈灵儿能对付得了我?这监视说到底,是你们对我重新得势的风家多有不放心啊! “可风家十数年来在狼子之流的觊觎打压下过来了,而在之前,风家从千余年的强盛时光中也过来了。风家大小的场面都见过了,不会因为一朝得意就忘乎所以没了法度,风家依然是护卫凡世的隐世世家不会更易初心的一员。 “天地中任何有损人间的事情,风家都义不容辞要出一份力量。于是今夜之事,我风家既知你们在为天地的和平奔走,就绝不会做出任何拦阻的事情来,甚至你们但有相求,一定会伸出援手。 “所以你们安排的这个防备,大可不必,尤其不该安排沈灵儿来防备我!他这一夜来就缠在我身边儿,我明知他来监视我,却越想越别扭,他分明我风家的客卿长老,却被使来监视我,就好似我风家又遭逢了背叛一般!” 这个“又”字有千斤之中,一下子夯在了祁骜的心头上,让他恨不能找个地缝匿了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七十五章 全部馈赠 风桓的话拿捏得十分清晰,事关青龙归位之事时,他常以风家自居,事事言及天下,处事在公;事关风家遭友人背叛之事时,他则常以风家一员自居,言及往事,处世为私。https:于公祁骜的作为无可挑剔,于私祁骜则有背信弃义唆使偷盗的恶行。 公私独立,风桓以私人身份谴责祁骜,既堵了旁人为祁骜争辩的口,也让祁骜不敢反驳哪怕一声。祁骜如此只能自吞苦果,不敢造次。 而对于祁骜此刻的处境及心境,众人也没有多加关注,如今他受风家人这般待遇,可也算是他咎由自取。虽有功过相偿的说法,但既然风桓要就事论事,则往昔的污点就不是今夜的功劳可以遮盖的了。 撇开了祁骜,众人大多的目光,都放在了沈灵儿的身上。丹歌轻笑一声,“你回来也见到了,你师弟沈星儿布置出了篝火祭坛合乎主题,如此祭祀黄花之后,就有了这漫天鳞屑之馈。他可谓不辱使命。你去监视你风桓师伯,是出了什么岔子让人家发觉了?” “切。”风桓听到丹歌这问话,立时不高兴了,“还需他出什么岔子我才能发觉么?!” 沈灵儿噘着嘴点头,“是呀,我在风桓师伯面前哪用耍什么花招,他我一眼就知道我心里想的什么,天子师叔您就多余安排我到师伯身边去。” 天子叹了一声,点头道:“啊。是我的一时失策。” “嘶……”风桓吸了口气,他忽然发觉这事情没他眼见的那么简单了,他暗道:“这天子我也曾相处过一段时日,彼时他虽是处在我风家檐下,常有低头,但从来没有认错的时候。他天子命格在身,从来只有知错改错,绝不会有认错。 “那他此时轻易认错,就值得我思量了。莫非将沈灵儿派在我的身边儿监视是假,还另有图谋?今夜沈灵儿来载我风家内,一直跟随在我左右形影不离,且言语殷切,兴致勃勃……” 风桓想着顿觉不可思议,他朝天子瞟了一眼,暗叹道:“这家伙野心如此?竟算计着要将我策反了不成?” 但此时,天子却忽然一皱眉,“可也不对呀!我分明记着支使沈灵儿去找风桓的是杳伯呀!” “啊!”杳伯闻言忽然一愣,继而顾左右而言他,“好像是……,好像这鳞屑的雨要停了呀!” 风桓整个人呆呆地立在原地,有些绕不过弯儿来,“大伯?是他想要策反我?怪了,大伯虽然身在族外,却一直心系族人,他未至于分化我风家的力量才对呀。还是说这情报组织是有怎样的魔力?竟使得大伯甘心如此。” 风桓细细地打量着丹歌沈灵儿天子杳伯几人,目中的懵懂之意越来越浓,这沈灵儿假借监视和他套近乎其中蕴藏的深意,他越发瞧不透彻了。 其实丹歌天子沈灵儿也在半懂不懂,他们只是通过话语悄然点透了之前杳伯让沈灵儿和风桓套近乎的那翻交代,而杳伯这做法的深意,就唯有他自己知道了。 其实还有一人知道这做法的深意,那便是王响。风家下一任家主会是风标这一结论,正是从他和风杳的讨论中得出的。而让沈灵儿与风桓套近乎,正是为了日后风标继位之时,情报组织可以借着亲近关系,迅速地将风桓吸纳到情报组织中来。 没有人会料到,两个老家伙就在谈笑之间,已经明确了商丘的大局,以及这后来大局之下的风家和情报组织之未来。 不过因为杳伯做法其中的深意没有人愿意透露,所以众人在解答无果之后,就果断地弃置了继续追究下去的心思。他们料着这里头或许有些门门道道,但应该不会高深到什么地步去。他们想错了,可他们不知道自己想错了,所以这事情终究还是不了了之。 众人的心思姑且随着杳伯换题的转移也一道转移了,他们望向天空,果真鳞屑落雨到了尾声。此时已仅有几片鳞屑尚在高处游荡,等它们落地,这一场天地馈赠就要宣告完结,而那时候,也就是这馈赠真面目揭开的时候,他们到底能得到多少好处,完结之时就有答案了。 这最后飘忽的鳞屑似不知受了哪个淘气鬼的指示,竟悠悠荡荡的随风飘动,没有迅速落下的意思。这鳞屑悠闲如此,吊足了众人的胃口。终于众人在翘首以待中渐渐失却了兴致,一个个坐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也时不时地看一眼鳞屑。 在无数次的失望之后,众人转而专心聊起天来了。隐在角落的祁骜这时候就被众人冷落了,他于是悄然来在了院中,伸手去承接那落下的最后一片鳞屑,这将是起决定性作用的一片鳞屑,量变与质变之间的转化,也许就在这最后一片鳞屑有了归宿的时候出现。 他期待着这质变给他带来足够的变化,能让他从一介凡人踏入修行者的行列,这是他的夙愿,是他期待许久的梦想。他专心致志地伸手承接,循着鳞屑的飘舞不住地调整着自己的位置,他专心之下,感觉四面似乎都宁静了。 他没有多加理会,这情况定是因为他太过专心的缘故。人说心诚则灵,他心心念念着修行,今夜必当有所收获,子规也说了,他是今夜青龙归位极为紧要的一环!上天应该给他和他功绩相当的奖励,而他希求的这奖励只是涉入修行,应该并不过分吧! 在祁骜伸着手随着鳞屑飘舞调整步伐的时候,其他所有的修行者在杳伯的暗示之下悄然收声不再交谈,继而悄悄挪动了桌椅,给祁骜腾出了足够的空间来。而后众修行者聚在了清杳居的边,望着院中的祁骜。 风桓愤愤攥了攥手,更是埋怨地望向杳伯,祁骜曾经的行径,在他在风家都绝不能得到原谅。但杳伯竟是要帮那祁骜,这让他很不理解,再兼之之前他分析出杳伯有策反他加入情报组织的意图,于是他对于杳伯的立场产生了怀疑,他对杳伯也越发得不满。 杳伯自然能察觉风桓的状态,他轻声一笑,道:“且看着他,他早先和丹歌子规等人有所交集,命运已不再简单。你也休要小瞧了这鳞屑,这不是飞雪,这是神力所化。他今夜若能接着了那片鳞屑,那么我风家就要忖度着将他往昔的错事放下,重新纳他为友。” “这单是承接一片鳞屑,也存在着天命?”风桓眯着眼看着在那院中飘忽乱窜的胖子祁骜,那胖子想要承接的鳞屑在四下飞舞,显然并非正常的运动,鳞屑似在耍弄,仿佛蕴藏生机。见这情形,风桓点了点头,道,“似乎是这么个理儿。” 看着祁骜这么奔波,风桓感觉祁骜接住鳞屑的机会十分渺茫,“那若是他接不着这鳞屑呢?” 杳伯白眉一挑,道:“那就往日的大事小情,点点滴滴,分毫不落地和他好生算算!” “那看来,我得做做预备了。”风桓在心中已经宣布了祁骜死刑。 “未必吧?!”丹歌此时笑道。 “怎么?”风桓朝丹歌一瞟,“这胖子还有一线生机?” 丹歌朝院中伸指一点,道:“参赛者既然只有一人,末位是他,可冠军也是他呀。而鳞屑并没有招来其他的参赛者,那么这一场孤独的赛事也是受了天地认可的,而这赛事中唯一的参赛者,一直就是默定的冠军。” 风桓觉着丹歌说的在理,他一叉腰,“那这鳞屑还对这胖子挑逗个什么劲儿啊?” 子规笑道:“你以为它挑逗的是场内的人吗?” “什么意思?” 子规一挑眉,就在他话音落时,院内的鳞屑倏忽一顿,在原地打了个旋儿后,稳稳地落在了祁骜的手中。 “这……,是因为你识破它了?”风桓对这忽然的情形惊异不已,最后沉沉一叹,“这鳞屑到底神力所化,竟有神志,在这儿却耍弄起我们来了。” 不待风桓再去感慨,因为这最后一片鳞屑有了归属,所有落在地面的鳞屑忽然被一阵旋风扫起,而后在空中摇身一化,便是漫天的白光。这白光成形后毫不拖泥带水,它一时分作了数股,朝清杳居内众人飘来,而后灌入众人丹田当中,没有留下一丝一毫。 正如众人之前推测的那样,随着最后一片鳞屑的落地,所有的天地馈赠都将显现出来。这余下的馈赠显然就是这白光无疑,众人所得到的白光再加上之前吸收的鳞屑力量,就是这场鳞屑之雨的全部馈赠了。 众人不作怠慢,立刻自查起来,而结果也令人欣喜,每个人的修行都提升了一个小境界。丹歌子规击征葛孑等人从炼气中程始,来在了炼气中程末。王响从炼气中程末来在了炼气后程始。杳伯则从炼气后程始来在了炼气后程末,这是当前人间世界修行者们能达到的最高境界了。 苏音巧利瘟青连鳞等人,则从炼气前程末来在了炼气中程始。他们几人作为杀手,在修行上并不够专精,所以比之丹歌众人低着一个境界。而他们提升一个境界比之丹歌等人更为艰难,所以这一场馈赠中,他们可说是最大的获益者。 除了这些修行者外,尚有一人得了馈赠,正是承接了最后一片鳞屑的凡人祁骜。此时的他躺在地上,方才的追逐让他这么个胖子耗费了许多的力气,他呼吸带喘,还没有机会细细感觉自己身子的情况。 龙舌之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七十六章 祁骜之技 但这清杳居中,除了祁骜以外,其他众人都是浸淫在修行中十数年乃至数十年的人物,他们能通过最简单的感觉来断定一个人是否为修行者。所以单是祁骜躺在那里,众位修行者就已经有了祁骜是否为修行者的答案了,但这个答案本身却充满了疑惑,让修行者们都是皱起了眉头。 “修行的气息似有若无,这是怎么样的情况?”天子问道,“按理说不该出现这情形啊,他要么就依然是凡人,要么就踏入修行境界,怎么会有这种介于凡人与修行者之间的情形呢?莫非他通身不是一体的?” “嗤。”丹歌一笑,道,“不无可能啊,这祁骜虽是男儿身却是个娘炮,这可谓表里不一。若是他修行敛于心,则内为修行者,外为凡人;若是修行散于外,则外在修行者,内心是凡人。这……” 杳伯伸指一点丹歌脑袋,将他推到了一边儿去,骂道:“我承认你涉猎广泛,知识渊博,可你也不能瞎说啊!修行理论里哪有你这么一条!” “嘿嘿。”丹歌挠了挠头,“我这叫抛砖引玉。您老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吧。” 杳伯却挑了挑眉,没有理会丹歌的话,转身看向了老骨,“老骨,你受了这鳞屑馈赠,有怎么样的变化呀?” 老骨答道:“我与你们不同,我为借尸还魂,身子本不是我自个儿的身子,我又还魂在一具骷髅上,通身骷髅,哪有什么上中下丹田,所以我的境界与你们相异。我的修为在肋条之上与脑颅之中。 “我涉入修行之时,脑颅中修为就已集满,其后的修炼就开始储在肋条,人肋条一十二对,我也就有十二境界。到鳞屑落雨之前,仅有头一对肋条修为储满,到落雨之后,白光馈赠,我这第二对肋条储藏修为过半,当对应你们的炼气中程末。” 杳伯点点头,道:“这是骷髅鬼修的境界划分,与我们的境界虽能对应,其实并不相同。而修行界内除我们这些炼气士以及老骨这样的骷髅鬼邪之外,还有其他的修行之法:妖兽一类修行妖丹,化形为人后才学习我炼气士的修行之法,就例如子规。 “精怪一类则修行根本,譬如金勿,他虽为恶妖,但其实他断肠草一族是归入恶妖界的唯一精怪。他献给丹歌的断肠草根、谋害风家的毒源,都来自其足,他的修行也都纳在他的足上,足对应根系,他的通身修为都靠如此修行根本而来。 “而除这些以外,还有一类介乎于炼气士与凡人之间的人类修行者们,他们的门道就又和以上这些多有不同。这种修行门路丹歌子规风桓风标你们几人都见过,正是风家镇族之宝枕木其中蕴藏的留影术。 “那枕木中的留影术是最初的留影术,而后世依着这留影术,出现了一批特立独行的修行者们。他们起先是铸剑师,后来铸造神兵后,依据留影术将神兵的影像留存下来,他们携带神兵的留影闯荡四方,罕逢敌手。 “这些铸剑师们注重炼器而惰于修身,几乎是以凡人之躯操纵神兵留影,如此他们重新定义了修行者的范畴,使得可以使用修行神兵的凡人,也被承认为修行者。祁骜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但又不全是如此,多有相似吧。” 丹歌皱起了眉,问道:“但不全是如此?” 杳伯点头,“你们之前曾言,祁骜这点睛之法可谓屠龙之技,我就由这‘屠龙之技’入手给你们解释吧。你们可知道这‘屠龙之技’一次的由来?” 子规连忙点头,“我现学现卖了,之前青龙恰是解释过的。《庄子》曰:‘朱评漫学屠龙于支离益,单千金之家,三年技成而无所用其巧。’‘屠龙之技’正来自于此,说的是技术虽高却并无使用的技艺。” “好。”杳伯道,“你们既然知悉这么个故事,那么你们说说,这其中的朱评漫是不是修行者呢?” 说到此处,众人已不需杳伯再往下说了,他们已然通明了杳伯的意思。天子道:“朱评漫当是修行者。他身负屠龙之技,虽然无处施展,但一朝逢龙就可屠龙,放眼修行界中,可以屠龙者无一例外都是修行之人,凡人论及胆量气力,都远远不可胜任。 “所以朱评漫单凭屠龙之技,就可为修行者。而祁骜他,他身负点睛之法,在这鳞屑落雨之前就能为青龙点目,使青龙归位,他早就该算是修行者。在这鳞屑落雨之后,他的技艺恐更有长进,不再仅限于点睛,他可凭借奇妙的画术,完完全全涉入修行者了。” “不过,这种修行状态,和他所希冀的修行者状态并不相同吧。”丹歌道,“他会不会很失望?” 杳伯摇了摇头,“我不确定。但我总觉他的技艺应该没那么简单,但愿能给他带来欣喜吧。走,我们过去看一看。” 说着杳伯一招手,带领着众人前往了祁骜的身边。祁骜此时已经坐起,当他看到四面空荡荡的院子,以及缩在一边的众人,他立刻领悟到了众人的好意。见众人走来,他急忙站起,朝众人深深地鞠了一礼,“给各位添麻烦了。” 众人都是摆了摆手。丹歌抢先问道:“鳞屑之雨已经完成,馈赠已经结算。你察觉出自己的变化来了吗?” 闻言,祁骜摇头苦笑,道:“我并没有察觉自己有任何的变化,大概我终究与修行无缘吧。” “可方才分明有一道不弱的白光打入你的体内,莫非被你当做零食消化掉了?”子规笑道。 祁骜摸了摸肚子,“我,我不知道。” 子规见这祁骜一时要将他的玩笑话当真,他立时正色了起来,“并没有消化掉!你不要忧心了。方才我们众人分析之下,已经有了结论,你其实已经步入修行,但你的情况特殊,你的修行都归在了你的画术上,并没有反馈在你的身体上。” “啊?我的画术上?”祁骜皱起了眉,依然将手抚在自己的肚子上,“我还想着我涉入修行,能借此把我身上的肥肉消去呢!” “啊?”丹歌大睁双目,“敢情你想要成为修行者,就为了解决你这一身臃肿?” 祁骜歪着头,道:“也不尽然是这想法。” 丹歌翻了个白眼,“别痴想了!便是你的修行不归在画术,而是成为像我们一样的修行者,身材也不是靠着法诀就能永久变化的。便是有一时的变化,总也维持不久。” “啊?”祁骜瞪向众人,“莫非你们当前的形貌,就是你们本来的面目?” “不然呢?” 祁骜满脸的惊讶,“我还以为你们是依靠法诀变化……,所以你们一个个都是怎么长的?都那么好看,还,还这么些人凑到了一块儿。” “你总也说了句使人顺心的话。”风桓在边儿上说了这么一句。他这严肃的人儿也有一时臭美,凭着祁骜这一句夸耀,他感觉祁骜往昔对风家的做法似乎也情有可原了。 风标暗暗地朝他哥哥竖了个小指,“真是毫无立场。” “不要扯这些有的没的了。”杳伯道,“沈灵儿速去拿来纸笔,让祁骜施展画术,看看有怎样的效果。” 不一时沈灵儿依照吩咐拿来了纸笔,沈星儿李尤等人则搬回了桌椅。这一次祁骜受到了优待,众人中仅有他一人落座正北,其他的人立在四面,围拢着看着他落笔绘画。 祁骜将手中毛笔蘸好了墨,顿了顿,问道:“画什么?” “福至心灵,自然有题。”杳伯道,“你不要问我们,你自己画自己想画的。” 祁骜闻言若有所悟,“好!”他顷刻落笔,笔走龙蛇,不一时一个俊俏的少年就跃然纸上。 “额……”风标瞧着这画上的少年一皱眉,而后悄然以手掩口,问向子规,“这娘炮喜爱男人?” 子规挑了挑眉,继而点头,“嗯!” 两人的对话虽在悄声,却被在场的除了祁骜以外的全部人听去了,“春有思春,秋有思秋?啧啧啧。” 子规沉吟了半晌,还是问向祁骜,道:“你这画的少年是谁?” “哈。”祁骜挠头一笑,“这是我预想着瘦了之后的模样。” “得。”丹歌一摊手,“你敢情还纠结于此呢!”却不是思春,这是不幸之万幸。 杳伯此时却拿起了那画纸,仔细体悟了一番,最后皱着眉头又将画纸放了回去,“似乎并无任何奇异,这就是一幅普通的画作。” “不该啊!”丹歌不信地拿起画作了也如杳伯那般体悟了一般,最终却无奈将画作往桌上一拍,“这当中差在了哪里呢?” “莫非……”王响斜眼一瞟杳伯,“风杳老哥刚才的分析是在诓人?” 杳伯闻言扭身一瞪,见说话的是王响,越发气不打一处来,“老家伙你竟来拆我台!我方才的话有理有据,哪是诓人?!分明是这小胖子用心不专,敷衍了事!” 杳伯说着往桌上一拍,命令祁骜道:“你再画!” “再画众多也是无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七十七章 胥 这声音响得闷身闷气的,分明不是在场的众人声音,而且这声音似乎隔着什么宝贝,于是传将出来,竟是四面放声,根本难以辨明声音的来向。 众人朝四面查看,却根本瞧不到有人隐遁暗中,便是杳伯,在环视一周之后,脸上也带上了迷茫。这情况让众人越发戒备起来,想来这来人必是顶级的高手,才使得杳伯这么样的高手,也不能察觉任何踪迹。 丹歌朝着四面沉声道:“不知是哪位高人大驾光临,为何这夜里头不睡觉竟裹着被子出来到此地装神弄鬼的。” “你这家伙还真是脑洞大开。我名为胥,如此你可了然我的身份了?”那闷闷的声音再次响起,正如丹歌所说的那般,这声音仿佛一人闷在被子里在说话。但撇开这被子不论,这人话音既从四面响起,说明其必定是一等一的好手。 而这来人从容地自报姓名毫不避讳,显然是艺高人胆大,分明未将这在场的众人放在眼里。再听这人言语中的自信,也许这“胥”本是一声名赫赫的高手,但这在场的情报组织众人在脑海里细细搜罗了许久,却根本没有这“胥”的任何线索和讯息。 “莫非,这等人物还是个存活长久的老怪物?”天子闷声悄然朝众人道。而天子这一猜测立时引起了在场全部人的响应,“必是如此了!” 他们从不至于妄自菲薄,去怀疑他们的情报出了遗漏。必是这“胥”活得长远,情报向上追溯许久,或才能找到这“胥”的讯息。而信驿的情报保存不过百年,若在百年之期内这“胥”销声匿迹,则情报组织没有相关情报,也在正常。 天子朝四面拱手,问道:“是晚生孤陋寡闻,定是老先生福寿绵长,所以相关您的讯息都留在过去,荏苒中烟消云散了。晚生斗胆,请问胥老前辈生存有多少岁月了?” “嘻嘻。”这声音再次响动起来,却倏忽失了之前的正经,嬉笑中满是顽皮之意。这让众人都是一阵皱眉,“莫非是哪个顽童在搞怪?可若是顽童,哪有众人辨识不清声音来向的时候呢?!” 众人暗自想着,将心内才起的怀疑又暗暗压下了,“必是此人乃一性情乖张之辈,这般说来,对付此人当更加谨慎小心了。” 而在众人彼此提醒要警惕之时,那声音随着嬉笑声接着响动,道明了这“胥”的存在年岁。“我生于东晋升平五年,彼时距今有一千六百余年的岁月了。” “呃!”这回复着实让在场的众人惊了一身冷汗,他们只以为这“胥”的情报既不在信驿情报之中,说明此人活在百余年前,此刻方知,此人竟活在千余年前! 众人于是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种可能,正是之前天子子规所思及的那一种可能,此人或就是凭借血水封棺强行存活的半人半鬼之物啊! 众人彼此示意,在杳伯的眼神安排之下,众人暗暗结诀,悄然联络,布出一张天地罗网来。天子则在落网布成之时,朝四面拱手说道:“不知前辈能否现身一见?” “好啊,可你们总要为我开个口子吧!” 众人猛然一惊,这一句话说出口,分明这“胥”已经看穿了他们的罗网布置!不待杳伯再使眼色,众人齐齐地将手中法诀收起了,既然手段已经被识破,则完全放下手段,才显得光明磊落。 但众人手中是如此,口中却要逞强的,天子作为代表,笑道:“晚生不明白前辈您说的什么意思……” “我是说!”这声音里有些羞恼了,“我说丹歌你倒是给我开条口子啊!你这口袋封这么严实我怎么出去啊!” “啊?”丹歌闻言一愣,忙低头看向自己的裤兜,似乎微微之间,有东西鼓动。他眨了眨眼,朝众人一摊手,“我不记得我放进兜里什么前辈啊!还这般有名的前辈。” “你捂好了!”杳伯道,“不然你把裤子褪下来吧,我们就此将它灭杀在这乾坤口袋当中吧!那兜内还有什么其他的至宝吗?” 丹歌闻言有些不舍,“那自然!其中还有天龙之脊伏龙之根制成的毛笔,还有一锭痴龙之墨,以及驼龙之……” “击征!”不待丹歌说完,那兜里的闷声又发作起来,这一次声音中就多了些急切,“我叫‘胥’!‘胥’啊!你这什么脑子还没想起来啊!” 击征本来也在迷惘,但听得这声音连翻强调自己的名字,他又一细想,而后猛拍额头。“啊!”击征朝丹歌的裤兜一指,“是,是从临沂王羲之故居洗砚池中钓来的砚龟!” 丹歌同一时已经打开了口袋,“是啊,我恰要说驼龙之砚呢。” 应着丹歌口袋打开,一团黑泥倏忽从其中飞出,玄玄之色比之这夜色更黑,这泥扑在了击征的脸上,将击征污成了黑老包。然后臭泥汇集,最终化成一只砚龟来。 这砚龟成形落在击征的手中,扭头朝击征啐了一口墨水,墨水却沾脸即落,滑着又落回了砚龟身上。砚龟骂道:“真真是什么脑筋,我当时怎么瞎了眼就跟你来了!” 击征抽了抽嘴角,有些羞愧,他朝着众人一扫,将手中的砚龟往前一捧,“我一时忘了它的名姓,所以凭它作怪却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杳伯摇了摇头,也没有责怪,“幸哉只是这砚龟的玩笑,若当真有那么个存活长久极其厉害的前辈,那今夜我们都没有好过了。不过能容这砚龟玩笑得逞,还首要归功于丹歌这么一个好口袋,其中包覆之物向外传音,竟四方回响不能确定来处,可见这一乾坤口袋十分非凡啊。” 丹歌挠了挠头,笑道:“这是因为这口袋加持了防盗的措施,现在看来这口袋便是用以杀人放火、偷鸡摸狗,也大有可为啊。” “嗤!”砚龟不屑地撇了撇嘴,但其实它对于丹歌的话却并无反驳,这乾坤口袋确实非凡。 “只是……”丹歌歪头看向砚龟,“你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名儿的?‘胥’?” “哎!”砚龟应了一声,丹歌这算是正正经经叫了它的名儿,它自当欣喜地答应着。 砚龟道:“我自书圣王羲之死时成形,洗砚池一池之墨都来自于王羲之一人。于是我虽是天地有感,玄妙自生,却生有定法,一朝萌生灵智,就是隶属王羲之的奇物。而主人身死,我也当守护,难侍二主。 “我早先告诉你和击征,让你们以金钩钓我,这正是我脱离王羲之转投他人的头一步,这一步叫做‘钩断前缘’。尚有后一步,就是新主赐名,我由是成为新主之奇物,这叫‘得名认主’。今夜里击征来得匆匆,但这两步一步也不能少,他似乎紧迫,于是随意起名,就给了我个‘胥’字。” 击征听到此处扁了扁嘴,道:“我以金钩钓龟,应‘钓金龟’,而人又常言‘金龟婿’,于是我顺着下来,就给它取了个‘婿’的音儿。因其声为男音,所料为雄,就去了女字旁,名它为‘伍子胥’的‘胥’。 “可我此时说来虽头头是道,但之前得它之时事在紧急、刻不容缓,我编好了名儿就此抛之脑后,以至于方才也没有想起来。” “嗯。”众人点了点头,砚龟为‘七龙’中驼龙之砚,确实事关青龙正位和天地安危。击征来去匆匆,将砚龟的名字抛之脑后,也情有可原。 杳伯瞧了一眼砚龟,道:“你生在王羲之身死之年,距今一千六百余载岁月,我们方才叫你前辈,也不算叫亏了。而你最开始发声是什么意思?你为何说祁骜再画众多也是无用呢?” 砚龟一笑,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既然祁骜是如朱评漫一般有绝技傍身的凡人躯体修行者,则他的威力发作,一定不受他本身控制,但凡技艺所到,必是全力之威。这就仿佛是各位一直要全力施为,而你们的威力,岂是凡物可以承载的? “所以,祁骜需要用和他实力相称的宝物,才能发挥他的技艺,他专于画工,至少应该有宝贝的纸笔墨砚吧。你们瞧这祁骜手中握着的凡笔虽然无恙,但照着我的说法,它岂会无恙?!若不出我的所料,这凡笔无恙只是表面情形,内部恐已经坏透了。” “是吗?”杳伯将信将疑,伸手将祁骜手中的毛笔拿过,轻手一捏,将毛笔分作了两半。只听这毛笔当中“嗤啦啦”地响动,而后一道黑烟腾起,笔杆之中的内壁,已经被完完全全燎黑了。杳伯将手中的笔往桌上一扔,不得不承认这砚龟说的一点儿不错。 丹歌在一侧歪着头,朝祁骜一看,道:“原来请你来为青龙点睛不是白来,我还得饶你一套文房四宝?” “这……”祁骜缩了缩脖子,他不希冀是假的,但他又不敢明说。 好在丹歌并非吝啬的人儿,他伸手入兜,将兜中的笔墨掏出,往桌上一摆,道:“这两样儿东西可以赠予你,甚至这砚龟也可以由席锐的金钩再次勾断联系,继而认你为主。但在你得到这些东西之前,我需要验一验你的画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七十八章 画画 丹歌继续说道:“本来让你作画,是要检验你的修行是否归入了你的画术之中。但自这毛笔内部被燎黑的情形来看,果然你的画术已经有了玄奇的威力,你已是绝技傍身的凡躯修行者了。 “于是接下来你的绘画,验证你的技艺威力倒在其次,我希望你能凭着本心去画一幅画。不妨挑明了说,人说画如其人,以画观人如相其心。你接下来画的这一幅画,我们正是要从中判断你的善恶如何,继而我们才能下了结论,是否将这些笔墨砚台重宝相赠给你。 “在场的人都不是绘画的大家,鉴赏画作上都算是外行,你或许能凭着你出神入化的技艺遮盖了你的本心,将我们全部都蒙骗了。但虽然呈现在画纸上的画作能欺瞒了众人的眼,可你的行笔是真情还是假意,我们众人慧眼如炬,还是能看出些端倪的。 “哦,你还可以主动放弃这笔墨和砚台,也就不用作画了。我们会立刻差人送你返回江陵庄园,你的善恶之心,我们不再穷究。那样的话,今夜之事我们两方只为一时合作,日后我们彼此再有瓜葛,则交情还当从头算起。” 祁骜抿了抿嘴,虽然丹歌的话并没有说完全,但他已经领悟到了,丹歌需要他绘画一幅从心之作,以画观人如相其心,凭着绘画,要验一验他的本心。 若是验出他的本心与丹歌等人同道,他则可以得到笔墨砚台这些重宝相赠,更可能得到丹歌等人其他方面的帮助。若是他表明的本心与丹歌等人相悖,则他很可能引来丹歌等人的雷霆之击,立时丧身当场。 而丹歌也说的清清楚楚,他任何的投机取巧都会被识破,他画作表达的一定是本心无疑。丹歌也给了他放弃的机会,如果他自认自己不与丹歌同道,不敢答应这件事儿,丹歌也不追究。丹歌会念在他今夜点睛有功,还会送他返回江陵。 但日后再有相见,则形同陌路,一切相处都要从头论起。而那时的相见不需多想,虽是陌路,其实丹歌等人对他必定心生戒备,甚至于随意找个由头,就会将他杀死了。所以,虽然丹歌给了他很多的选择,但其实他的活路只有两条。 一则是他本心与丹歌同道,画出画作得了承认,以后与丹歌等人相处必当无间,这是上佳之选;二则他自认本心与丹歌并不同道,放弃作画,被丹歌差人送回江陵后就此隐匿起来,绝不能再见丹歌等人,否则依然有杀劫临身。 想到此处,祁骜也知道,他首先面对的一个选择就是,他是否要答应了丹歌的事,依着本心去作一幅画。他要不要答应,其实取决于他自认为自己的内心是善还是恶,可其实一个人的善恶哪有那么清晰,他总有为一己之私行的恶事,也总有奉天下为公做的善事。 祁骜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坏人,但他却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完人,所以他或当是个善恶参半的俗人。而像他这样绘画技艺高超的人,一定能将自己的真实本心呈现纸上,善恶参半。可丹歌的问题里,只给了他善恶当中的一个选择,没有两方兼得的选项,这分明是无解的难题。 祁骜想到这里,内心已经在打退堂鼓了,但他瞟了一眼桌上的笔墨和砚龟,又觉不舍。他好不容易有了修行,可没有承载这修行威力的笔墨,他就是个空负屠龙之技的凡人。“这才是,富贵险中求啊。” 祁骜暗探了这么一句,伸手拿过砚龟,攥起了笔,朝四面的众人望了望,他已然下定决心,要画一画了。 四面的众人都默不作声,见到这祁骜敢于执笔,就已经对他有几分的肯定了。杳伯安排沈灵儿道:“去,盛一碗菊水来!” 风家菊水三月前由风标丹歌等人在源头改道,如今的菊水是确确实实的菊水。其中神异流传千载,也不是凡物了,虽不及孽龙之血,但也相差不大,于是用菊水研得的墨,自不是凡品。 沈灵儿应了一声扭身去取菊水,端坐桌前攥着毛笔的祁骜却忽然因这“菊水”一词而失了神。如果说他有什么恶事,这风家菊水之事可算一桩。虽然菊水源头并非他布置,但从中获益的却是他。 祁骜悄然瞥了眼杳伯,这杳伯提及菊水是无心还好,若是有意……,“风家这几人对我一度不满,他们若借题发挥,我今天恐怕一定要死在这里了。” 祁骜念着自己的性命紧要,有心就此弃了手中的笔,直接放弃。但攥在他手中的笔与他恍惚心灵相通,使得他何其不舍。祁骜的手颤了又颤,最终还是紧握了笔,他终归是要铤而走险了。 但他脑子清明,立时摇头将风家菊水的抛之脑后,他不能被那风家菊水之事扰乱了视线,自己把自己置身恶人当中。 很快沈灵儿端来了菊水,祁骜揭开了砚龟的龟壳,露出其下的一方砚来,而后将菊水撒入砚中少许,即拿着墨锭研起墨来。很快,墨研好了,这研得的墨芳香四溢,竟令人垂涎。 “啧啧,真仿佛做了一道好菜。”子规赞道。 风标点头,道:“这其中就可见南阳菊水的玄妙了。” 祁骜蘸墨的笔又是一顿,心中暗恼,“这些人唱和之间,又把这菊水提及了,莫非我今天真的要命丧于此?!” “画吧。”丹歌道。 祁骜沉沉点头,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他到这关头却也想开了,本来实力悬殊,他一直就是任凭在场这众人拿捏的,人家要他死还给他找个死的理由,已经是优待了。 “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祁骜目中明光一闪,一时竟是意气风发,仿佛生死度外。他提笔往纸上一划,只听得“嗤啦”一声,整张纸立时化作焦黑之色,祁骜的一笔之力,这纸根本无法承载。 “纸也是凡纸。”天子道,说着他从兜中一掏,掏出一页朱批符纸来,这纸张因有朱批,算是宝物了。天子将纸递给了祁骜,“小了些,你的画作也随之精炼些吧。” 祁骜真想无奈抱头了,“画作一精炼,表达或有不完全,若画中生出歧义,再由人曲解……”祁骜暗叹不已,“唉!谁能想到这些威力不凡的修行者们,一个个更是精于算计呢!” 虽然祁骜心中有万般不满,但事已至此,他已是没了退路。不过到这关头,却也激发了祁骜心内的凶性。四面虽有如此阻碍,但这些阻碍是拦在他最为得意的画术之前的,而既然画术他最引以为傲,他也不是没可能凭着极致的画术,将这些阻碍一扫而空! 想到此处,祁骜紧了紧手中的笔,他手中的笔似乎也意会到了他心内的磅礴战意,悄然传递着同仇敌忾的气息,这越发让祁骜镇定了。而在众人面前,此时的祁骜倏忽具备了大家风范,仿佛一切尽在执掌、成竹在胸。 众人震惊之时,祁骜已经落笔了,落笔的画纸本为朱批符纸,宽不足三寸,长在五寸有余,这精悍的画纸之上,换做旁人,恐也描绘不出许多玄妙。但此刻的祁骜与他手中的笔彼此呼应、浑如一体,发挥出的画术技艺,可堪点屏成蝇! 良久,画作渐渐显形。这一幅画作上,分作黑白两方,下方为白,白中一道蛇影,扭曲盘旋,苦痛挣扎,这一道蛇影被攥在一更大的猩猩手中,确切来说,当是被攥在一猾褢手中。这猾褢身中骨骼清晰,恍若是做了ct一样。 这猾褢口中垂涎,涎水分作两股,彼此盘旋后,一向下落在蛇腹,一向右上,落在纸边。 画作的上方为黑,黑中一只龙目炯炯其神,便在神目顾盼之中,一道月影浑圆,月上一道偌大镜台。镜台照下的光影,恰照在那猾褢身上,于是猾褢这通身的骨骼清晰,也就有了来由。而在龙目的一侧,绘就了一道细微的笔杆,笔杆侧畔两道人影,似对龙目评头论足。 画作全部的景象就是如此了,不需细细思量,众人也清晰,这祁骜分明将他与修行界瓜葛的事情全部呈现在了纸上——初学习点睛之法,后来遭逢赤蛇猾褢,猾褢之垂涎对应分离的菊水,一分为二,一祸赤蛇,一祸风家。到最后,祁骜终于为青龙点睛,解了这世间一场灾厄。 这画作的背景黑白,也许就对应这祁骜求取修行的态度,白色是祁骜认定的光明之途,从于赤蛇,从于猾褢,但最终没能得来好结果。龙目却处在黑色当中,祁骜本来不寄希望于此,他却正是从这点睛当中,得来了他希冀已久的修行。 而这些经历也可以表明,祁骜算是身负天命,他今夜为青龙点睛,又步入修行,恰应承天命。 这天命的观点也提点了众人,让众人想起了杳伯之前对风桓说的那一句话来——“他今夜若能接着了那片鳞屑,那么我风家就要忖度着将他往昔的错事放下,重新纳他为友。”杳伯这句话为了什么,正是因为鳞屑所归,也谓天命。 “天命既在,他又怎会是全然的恶人呢。”丹歌叹道,“而他这画作上下的黑白也在表明着他对于善恶的态度,善恶从来不清晰,他处在善恶的当间儿,但他在大事上却坚定地站在了正义的一侧。这一点和我们一致,这确是我们的同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七十九章 祸绝向生 丹歌心内虽然这么想,但他却并没有立刻表明自己的态度,此刻他的判断只是一人的观点,还需要其他人也将各自从祁骜画作中领悟的深意阐述,继而综合众人的观点,才能最终确认祁骜的去留生死。当然,因为丹歌的想法已定,如果有人与他的观点相悖,他也会尽力据理力争。 丹歌朝众人一望,问道:“各位,从这画作内有怎样的体悟呢?看到了祁骜怎样的内心呢?” “嗯……”巧利瘟青老骨这些并不算聪明绝顶而常以唯命是从的人,听了丹歌的话,果真细细地组织着语言,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和观点了。 而天子子规这些极为聪明的人,却是齐齐地斜斜瞥了丹歌一眼,从丹歌的主动相问中,他们意识到,丹歌心里面很可能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这个答案虽是要紧,但更为紧要的是,丹歌既有了自己的答案,且因为这答案事关祁骜的去留生死,所以丹歌应该很难妥协屈从于他人的答案。 于是,但凡与丹歌对立的,难免要和丹歌有一番争论。而丹歌从来巧舌如簧,有理没理,总能辩赢,所以这事情的结局已经可以估料了,事情大概率还是要按照丹歌的心思去做,例外则是丹歌的心思太过出格。 聪明的人们想到这里,顿时明了了当前的情形,这事情接下来如何发展,全凭丹歌一家之言,而丹歌在大事决策上,一般无误,聪明的人们很愿意相信丹歌的判断。所以他们就放弃了这无聊的画作分析环节,齐齐地望向了丹歌。 而类似巧利瘟青等人,虽然不如天子等人聪明,却也很快反应了过来,加入了天子等人的队伍,齐齐地望向了丹歌。 丹歌一挑眉,“怎么?” 子规笑道:“你下结论吧,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而我们众人都很愿意听从你的选择。” 丹歌翻了个白眼,这些人想透了他,他焉能想不透这些人,分明是这些人不愿分析、懒得多言。而这些人嘴上虽是说着这一桩事情全权交由他定夺了,而其实各自的心内都有各自的看法,他料想,只等他违了众人的愿,一定迫得这些人齐齐站出来和他争论。 丹歌并没有顺着众人的话头就此把自己的答案宣布,这些人虽然和他同辈,但尚有两人辈分在他之上,他需先请教了长辈的答案,再下定论。他朝王响风杳拱了拱手,道:“杳伯响伯,您二位认为呢?” 人老成精,这两人比之天子子规等人心思更多,他们更愿偷懒,两人朝着丹歌随意一摇手,“全凭你定夺了。” “哦……”丹歌应了一声,扫了这些个懒货们一眼,坏心眼儿倏忽就在心内生发。他暗道,“他们的领悟自不下于我,所以我的观点当和他们相合,他们也认定祁骜是当留的、可交的。但是……,哼,活动活动吧!” 丹歌朝众人一点头,伸手将祁骜手中的宝贝毛笔一抽,同时手中一道羽刃按在了桌上,他森然朝祁骜道:“那么,我就下定论了。祁骜,代我们向业膻根那五魂问好吧!”说着丹歌信手一挥,桌上羽刃飞起,只有一道亮白的明光转眼而逝,明光所向,正是祁骜的喉咙。 “啊!”在这一刹那中,一道道高呼忽然出现,正是天子子规等人。他们没有料到丹歌竟是要杀死祁骜,这可与他们之前认为的丹歌判断完全相反,也就和众人的心思相悖,他们并不是要祁骜死的! 但丹歌这脱口而出的结论简短,出手更是利落,他们情急之下只好各自施展法诀,急急窜往祁骜身前相救。但就在转瞬之间,高声前往相救的齐声呼喝很快发展成为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原来正是众人事在情急,一时出手无度,本意相救祁骜,最终因为彼此没有联络,继而相互掣肘,成功地扭打在了一处。 这众人当中,唯有杳伯凭着高绝的武功置身在扭打之外,他风轻云淡,似乎打一开始,就没有前往相救祁骜的念头升起。他微眯这双目看着丹歌,他并非不愿救祁骜,只是他以高超的境界在一开始就已经看透了丹歌的一击只是佯攻。 此时的丹歌,手中捏着依然完好的雪白羽毛,一手按在祁骜的肩头,另一手支在桌边,整个人就此坐在了桌上。他居高临下瞧着地上七歪八扭的众人,笑道:“可愿意动了?可精神了?” “恨呐!”天子瞪了一眼丹歌,“避开了多费口舌,却又撞进了你的陷阱!” “呵。”丹歌轻笑一声,“活动活动吧,一个个的要懒死了,竟连话都懒得说,此刻莫非你们卧在地上更趁了心意?快起来吧!你们互相缠着可不如葛孑连鳞那一对儿来得深情。” 众人“嗖嗖嗖”地都从地上窜了起来,既然有葛孑连鳞借此传情,他们就不好再待在地上煞了风景。众人站起来后,瞧了瞧祁骜确实无恙,“看来我们的判断都一样,我们有无数的理由让他留下来,而杀死他的理由却仅有风家这么一条,所以结论其实不需多讲,已经很是明了。” “事实是如此。”丹歌道,“而依着以画观人如相其心,从这画作中来看祁骜的内心,其心善恶参半,但在大事决断上,却站在正义,走在正途。我们需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完人,而是一个识时务、识大体的俗人,显然祁骜完全符合这个标准。” 丹歌说着扭身看向了祁骜,“正如砚龟认主,有一道赐名的过程,现在,你也为你日后常伴的宝物赐个名儿吧。” 祁骜此时并没有完全从方才的骇然当中回过神儿来,虽然他确实知道自己尚还无恙,甚至他知道自己已经通过了众人的认可。但方才丹歌那倏忽而出的一刀羽刃,却依然在他的眼前挥散难去。 那杀机方才就近在咫尺,他恍惚间就在鬼门关口绕了一遭,现在他的喉咙依然在隐隐作痛,并非当真有了创伤,只是忌惮于羽刃悄然微泄的余威,身体在这片刻里,已经形成了记忆。他哪怕已经步入修行,但他在这些浸淫修行中十数年数十年的高手们面前,依然宛若蝼蚁。 这何尝不是一道警醒,这一道警钟十分明晰地响动在祁骜的心头,振聋发聩。他知道,这众人的认同,也是给了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他再做出以往那样的蠢事,等待他的下一片羽刃,一定就不是贴近他的喉头,而当是完全切入了。 “嗯?”丹歌沉声发出疑问的声音,呼唤祁骜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而其实丹歌很满意这祁骜一时的迟疑,祁骜心中有了害怕,则他的行为才会有相应的法度,他的心内才会有相应的忌讳,他的立场才会有相应的界限。君子自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哦!”祁骜连忙回神,朝丹歌看了一眼,立时低下了头去,看向了摆在桌上的砚龟笔墨。“您之前曾说,笔的笔头是伏龙之根,而我画术的画龙点睛技法,为屠龙之技,二者相互呼应,却都是灭杀神龙的名儿。” “不假。”丹歌点头道,“而今夜新青龙归于正位,与这笔、与你这技艺都不能脱开关系,新青龙之所以出现,只因为老青龙将死。早在祸端将起是,老青龙受祸断了龙舌,于是老青龙差龙舌化人携受孕龙睾,才有今夜新青龙后继。 “你这笔,你这技艺,虽是杀龙的名儿,却做的救龙的事儿。修行界常言,修行者名姓何其紧要,几乎事关一人善恶成败,而名姓于这等宝物,也是如此紧要。你要好好思量了。” “我已想好。”祁骜道。 不仅丹歌,包括杳伯在内的全部人马,都齐声问了起来,“什么?” “祸绝。” “祸绝……”众人闻言思量了半晌,差强人意,勉强合格。“好,就这个名儿吧。” “还有这么一锭墨。”丹歌道,“这是那一条赤蛇通身精粹汇集,不是凡品,你当珍惜起来。寻常绘画,就不用此墨,砚龟自身携墨,你可用它身中的,而砚龟的损耗,则可以靠吞食凡墨来弥补。 “而你若照我所说的这般珍惜,这一锭墨虽然只有这么小小一方,却足够你一生之用!这等长久至宝,也该有名。” 祁骜望了望墨,早有主意,道:“名为‘向生’。” “向生。”丹歌一歪头,“祸绝之后向生,这真是大好的前景!现在,我们对你的品性再毫无忧虑了。” 周围的众人也都是点了点头,确如丹歌所言,祁骜在为自己的至宝起名之时既能想到标榜这等宏愿,则祁骜的真心也由此可知。这两名自未来必能时时提醒祁骜,让他总能清醒自知,这样情形下,祁骜怎会有再入迷途之时?! 丹歌最后伸手一指砚龟,“而这砚龟……” 丹歌话音未落,一度没有多言的击征却忽然来在了人群最前,伸指按在砚龟身上,道:“相借三载,三载之后,才能易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八十章 三载相验 “哦!”丹歌闻言一呆,道,“是我孤陋寡闻,原来这砚龟易主还有这等限制啊。https:也是,本来它是今夜才凭席锐金钩从洗砚池中钓来,刚刚从王羲之易主击征,现在又要立时易主道祁骜,这中间相隔些时间,也是应当。” 丹歌也不疑什么真假,就顺着自己的猜测将话说了个圆满。击征在听得丹歌的话语后,自然地收回了按在砚龟龟背上的手,而本来被击征按着的砚龟此时也因为击征的收手再次恢复了自由,又此时正值丹歌的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中或疑窦或询问地望向了它。 这砚龟悄悄地扫了击征一眼,然后朝众人连连点头,也就在这表面上肯定了丹歌的猜测――它的再次易主,当中确实是需要相隔一段时间的,时限正是三载。 而除祁骜外的众人见到了砚龟对击征这么悄然的扫视,已经发觉了其中或有猫腻。他们很快了然,这砚龟的点头肯定只是表面意思,事实却并非如此,砚龟所言并不是真心的话,也并不是事实的法则。 方才击征朝砚龟那么一按,其实就是在对砚龟暗暗施压,这砚龟如此碍于主人击征威势,只好一时低头,妥协顺从了击征的意思,没敢反驳。 众人虽然明白这里头或有猫腻,却也选择了沉默,默认了这当中易主确有三载为期。他们不好此时戳穿了击征的假话,毕竟击征是他们的同伴,祁骜或许也会是,但当前只算是刚入伙的,孰近孰远,众人分得很清楚,自也知道该维护谁。 而击征这三载为期托词或许有怎样的考虑,抑或只是出于私心,无论如何,在这时候众人都不会给他难堪。毕竟不管砚龟是相借于祁骜,或者易主于祁骜,这当中除了归属的问题以外,对其他的任何方面都没有影响,所以这种几乎没有影响的谎话既然出口,众人就适当地维护了起来。 表面上众人也和砚龟一道,承认了击征的谎。而深究其心,是怎样的原因让击征要撒这么个无关痛痒的谎呢?众人陷入了思索之中。 片刻后,子规忽然一指砚龟,向祁骜道:“笔与墨,是可以让你发挥威力的两样重宝无疑。失却了这两样重宝,则你犹如失了左膀右臂,再怎样也难以发威了。这砚龟也是天地至宝之物,它作为承墨之砚,是存墨产墨的必要物事,尤其这向生墨锭属‘七龙’中痴龙之墨,非此驼龙之砚不可承载。 “所以砚龟一旦损失,你就相当于失了宝墨,画笔无墨犹如宝剑无锋,你的技法将再难施展。所以这三样重宝,你都要格外珍惜起来,尤其砚龟,你可不要因为这砚龟是有灵之物,就懈怠了关照,它尚还不属于你,你丢了这砚龟,击征可是会找你算账的。” “嗯嗯!”祁骜连连点头,颇为珍惜地捧着手中的祸绝笔和向生墨,瞧着砚龟的目光更是灼灼。 而众人经子规提点祁骜这么一语,也借此大致明了了击征的心思,这其中丹歌尤其明白。 丹歌扁了扁嘴,瞟了击征一眼,道:“看来击征对我的测验并不满意,甚至在埋怨我做事轻率了。他恐是认定以画观人这法子并不能将一人看完全,而我又自作主张迅速地对祁骜做出了肯定。他不好反驳我,却也不放心祁骜,所以在这砚龟的事情上稍稍做了文章。 “三载为期,这三年里,就是观察祁骜品行的时候,若是三载之内祁骜能通过了考察,则砚龟可以无忧易主于祁骜。若是不能,则有轻重之说,轻则收了砚龟,相当于直接废了祁骜的武功,重则处死祁骜。而砚龟本身有灵,就是安插在祁骜身侧的眼线。 “不错的法子,击征这法子将我心内尚存的忧虑一扫而空了,我可以放心大胆地放这祁骜返回江陵了。惟愿这祁骜能经受得住考验吧。” 丹歌想完了所有,回过了神来,焦点放在了祁骜作出的这一幅画作上来。“你这画作是用好笔好墨好技法画下的,它应该不止呈现在这符纸上这么简单吧?你自己的画,你可有感悟如何驱策它么?” 祁骜一歪头,伸手拿起了画作,仔细地端详了起来。半晌,他皱眉望向众人,道:“是呀,我分明已是修行者,修行又归于画术,既然此时画作呈现,那我修行的神异在哪里呢?又该怎么体现呢?” “你自己半分想法都没有吗?”杳伯问道。 “这……”祁骜又望了望画作,“是没有想法呀。” 杳伯皱起了眉头,“难道说你的修行本是错觉么?哪有修行者对自己的修行无感的?可因你作画坏掉的这一只凡笔也不是作假啊!这可奇了。” 天子扫视一眼桌上的物事,暗叹:“这些神异的笔墨砚台,最终要落入以凡人之手,宝物蒙尘了么?”他暗自想着,却发觉砚龟的嘴边咧过了一丝哂笑,这让天子双眸一亮,“莫非这老东西知道些什么,却耐着不说?” 天子的眼珠子滴溜溜儿地一转,有了主意。他窜到了击征的身侧,就立在这砚龟的旁边,装作不可置信地高声道:“真的么?祁骜最终还是一介凡人?” “也未必是……”杳伯声音很低,显然他拿不准。 天子权当没有听见杳伯这么一句,摇着头凑近了砚龟,一把按在砚龟的身上,道:“那可惜了。这黑老龟可谓出师未捷身先死,好容易有了个文人墨客愿意用它作画,却最终凡人一介,不够资格。那这样说来,这黑老龟留在我们此处也是无用了。 “且不说现今的世界写字绘画用墨极少,便是用墨,也多用以陶冶情操,可我们在这情报组织里,难有得闲的时候。击征,你既知这要跪易主之事三载为期,也当知道怎样还将它归还原主吧?就将它还镇入洗砚池中。啧啧啧,既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再归洗砚也算是死得其所呢。” 天子说话之时提及击征就扭头朝击征悄然递了个颜色,击征立时会意,到天子话音落下,即接了话头,道:“自然有法,它既全然听我,只需一言,它就还呆在洗砚池里了。” 天子上下捏着龟背,横着轻摇龟身,直恍若玩弄一金龟的玩具。砚龟又是头尾四足俱不着地,它即在半悬空处随着这轻摇摆动起来。天子笑道:“所谓落叶归根,这可趁了你的心意?” 砚龟的脸上通黑一色,本显不出什么具象的神采,但显然它已经在忧惧的边缘了,它发觉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好惹的,它也知道天子识破了它的藏奸。但它这千载的老货心内还是有着傲气的,它哪能凭天子一语威胁就乖乖就范呢?! 它身内尚吞着丹歌的一道火符,它这等灵物自然能发挥威力,或许不及正主发作的威力,但也不次,而丹歌的一击之力,并不容小觑。这砚龟身内暗暗发挥火符的威力,然后忽然张口,“突突突”,竟接连从它口内吐出几个墨黑而燃灼橙红的火球来,这些火球不偏不倚,正朝天子的面门而去。 天子一指捏着这砚龟,其身体的变化他岂会不知!他早有防备,在火球来临之际,暗处的另一只手一连发动了两张朱批符纸。符纸上朱批为正,顺从天子百般心意,天子心意流转,一时在他的面门前结了一道水幕。 这水幕将来袭的火球外围的火一个个浇灭,留下这火球的内核乃是纯净的墨滴,这墨滴既能组成一具砚龟躯体,又生就灵智,显然非凡。天子可不许这墨滴再重归砚龟身体,他驱使水幕再一卷,就将这墨滴混在水中。 而就在这同一时,砚龟黑脸上刹那间人性化地闪过颇为明显的肉疼神色,之后却忽然变作决绝。它就此身子突然软了下来,却因为身内有火,将它身躯水分几乎蒸干,所以它的软不再是三月前遭逢丹歌击征时逃脱的烂泥状态,而是变作酥软的沙子,要以此形态从天子的指缝溜走。 但它还没得意起来,却忽然呆住了,它此刻竟仿佛便秘一样卡在了天子的手上,根本难以泄下溜走。而随着它多次尝试,这便秘的情形就尤为严重,且它越来越觉得自己后继无力,似乎当真要死掉了。 这砚龟之前还是个横种,但此时关乎生死,它这千年的老货再怎么犟,也是不敢横下去了。它立刻紧张地呼喊起来:“服了服了!我全听你的,饶了我!” 天子也没有为难这老龟,他将这老龟往桌上一摆,而后引导着水幕浇在了老龟的身上,这沙子很坏和成了漆黑一色的稀泥,继而稀泥塑性,恢复成了那一只活灵活现的砚龟。这砚龟从生死绝境挣扎回来的头一眼,就是满是忌惮地望向了天子。 入目的却并非天子的脸,而是天子方才捏着的它的手,这手正在渐渐变回原样,而没有尚变回的部分,呈现出形容枯槁的树枝模样。砚龟张口结舌,“先,先是水克火,然后木,木克土,你,你早料到了我的伎俩!” 天子挑了挑眉,“我还料到你心内藏奸,一些事情没有如实相告!” 龙舌之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八十一章 龙目启示 这砚龟听到了天子直直地说出这么一句,显然天子心内已有了气。方才这天子拿住了它,以玩笑威胁之语迫它说出所知的事情它没有顺坡下,反而出手,结果依然被天子所制。也因此,先有天子卖情面它不理,后又有它突然出手袭击天子,两次下来全然恼了天子。 于是到此时,天子说话就再不为它遮掩,一下子就点明了它的隐瞒不报,更凭这么一条说它图谋不轨,直接给它按上了藏奸的名号。这可谓一下子就让它的脸面全然丢尽了。砚龟听得如此,它伏在桌上,微微昂头,一副受人诬陷的模样。 天子这会儿可不会给这砚龟什么好脸色,尤其这砚龟事到如今,竟还想脱罪。他脸上肃然,伸手朝桌上猛然一拍,“啪!”这一拍用劲威猛,直震得这桌子猛然震颤起来,坐在桌子北面的祁骜两肘本搁在桌上,这一拍忽至,他顿失感觉一阵震颤宛若转瞬的电光,击得他两臂一时发麻。 在祁骜面前摆着的那一幅画作,则宛若生翼的长虫,飘忽而飞。祁骜连忙伸手抓住了画作,此时天子的骂声也是到了,“快说,装什么可怜!”这声音来势汹汹,一时宛若金声玉振,激得祁骜脑袋嗡嗡作响,他紧了紧手中的祸绝之笔,情形才有所好转。 祁骜的情形已是如此,更不说天子针对的、就在天子身侧的砚龟了。这砚龟在天子拍桌之下,一震三尺来高,而后“啪叽”一声摔在了桌案上,刚刚吸水才稳定的身形,一下子摔作了一探烂泥。这砚龟不愿出丑,连忙敛集墨泥重新塑性,但刚刚塑出两孔为耳,天子的高喝之声恰是传来。 这声音有如天音浩浩,字字句句恍若直问其心,砚龟软泥形态伏在桌案上愣了又愣,终于在半晌后回过了神儿来。这一回,它就不敢再有任何的放肆和矫情了。 砚龟道:“你的所问,不外乎祁骜如何使它的画作发威,我的所知,却不过祁骜为青龙点睛时,画墨生成真瞳时的变化。我的所知于祁骜的画作发威,不过启示作用,至于是否当真生效,我并不敢保证。” “细说说那所谓启示,画墨生成青龙真瞳时有如何变化!”天子道。 砚龟答道:“你不曾见。但当时在场的众人都有所见,在祁骜为青龙点睛之后,青龙通身青色转为枯黄,宛若通身枯死之木,而也在此期间,青龙眼眶中的双目开始由墨迹转为真实,等最终生成真目时,青龙自双目始,通身又焕发绿意,恍若逢春,又似重生。 “我记得当时子规曾有感慨,说青龙点睛之后想要生发双目,好似也是一生死关头,若是不成,只怕立时就死了。” 子规点头,“不错,我是说过。” 砚龟道:“当时我本就想反驳你,却最终并未开口。我想反驳的是,青龙的身躯好似从青葱走向了衰败而后又重归于繁荣,就像是青龙在鬼门关前绕了一遭,可实际情形并非如此。这些变化,其实都是因为青龙敛集它通身的神力导致的。 “我之所以敢如此确切地说,是因为祁骜用以点睛的墨从我身上研得,我对那墨颇有感知。在祁骜点睛后、青龙通身化作枯黄之时,我感知到那墨倏忽间被汹涌磅礴的如海神力所包裹,那神力是青龙通身的神力汇集。 “也就是说,青龙之所以通身变黄,是因为它的神力全部汇集到它的目中了,其余的部分一时没了神力维持,所以变作枯黄。而神力汇集目中所为何事?正是为了激发祁骜所绘的龙睛。 “由此,我也就得出了有关于祁骜化作发威的启示:祁骜绘画还只是头一步,二一步,就是要用修行法力,激发了这一幅画。那之后,画作必能显威。 “嗤,可我没料到你们一群聪明的人儿也有此刻,制个炮仗成了型最后还有引燃这一步呢,祁骜的画作发威也是如此!这浅显的道理,你们却齐齐地蒙住了,真是可叹。” 这砚龟方才在众人面前丢了丑出了洋相,这会儿他终于找回了场子,话语中自然带上了嘲讽。但众人听得砚龟的话有理有据,俱是从砚龟的话语中醒悟过来,他们处在欣喜,就没有多与这砚龟计较。 众人欣喜之余,望着祁骜要将这法子对号入座,却忽然发现祁骜的情形并不简单。“啧。”丹歌道,“我知道我们为什么不会往砚龟所说的这个方向想了,因为祁骜本身并没有法力,所以以法力激发画作,实为无稽之谈!” “点睛之时,却也不是祁骜激发的呀,是由青龙激发的。”风标道,“我们或许也能激发这画作呢?!” 砚龟对此并不赞同,它道:“你们能激发,还要他祁骜做什么?” 风标辩道:“他祁骜的画术超凡脱俗,我们画不出来呀。如你之前那制作炮仗的例举,祁骜做出来的炮仗震天响,独一份儿,我们点燃,可响的却是他的技艺啊。” 风标说着,手中法诀已然催动,暗暗就有法力散出,一时拢在了祁骜手中的符纸画布上,法力渗人画中,意欲激发。不久后,就见这符纸画布忽然皱缩,继而漆黑,随着祁骜手指一个微动,彻底粉碎成了粉灰,一幅好端端的画作,就这样毁掉了。 “呃……”风标挠了挠头,“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他为防自己尴尬,猛然侧面一个健步来在了砚龟身侧,一把抓住了龟壳,瞪眼问道,“说!你是不是还藏着什么话没有说完!你这黑老龟坏得很呐!” 黑老龟斜斜白了风标一眼,“我都阻止过了,你偏不信呐。” 风标伸指一点,“嘿!你……” “风标你好好说话。”风桓在一侧正色地朝风标说道。 风标闻言收敛了暴躁,将砚龟摆在桌上,问道:“那请问,这当中到底该怎么做呀?” 砚龟答道:“祁骜之前为青龙点睛,说白了那龙睛就是为了青龙所画,于是人家青龙能以神力激发祁骜画作,并不稀奇。而方才那符纸上画的,是祁骜自己作的画,既不赠予谁,就是他自己的,这要激发,自然也需他本人。” “照着你这意思……”子规说着,将自己的袖子撸起,将前臂递到了祁骜的面前,也不说什么用意,只是一努嘴,“嗯!” “啊?”祁骜已经好久一言不发了,他整个人都处在很懵懂的状态中。这会儿见子规递过来手臂,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伸指捏了捏,点头赞道,“很软,很白。” 随着祁骜的话音落下,打人群的后面,忽然浮起一个人来,这人正是避在众人背后与葛孑悄然缠绵的连鳞。他此时忽然目光越过众人往前看来,只为瞧一瞧祁骜话语中那很软很白的部分,眼见只是子规的手臂,他顿时失了兴致,“嗨,我还当是……” 葛孑的玉爪不知何时攀在了连鳞的头顶,抓在连鳞的头皮,她森森然问道:“嗯?!你还当是什么?” 连鳞周身一冷,“没,没什么。”连鳞的声音有如昙花一现,转眼就再也没有了,他的声音,是闷在那确乎的探手可得的两团很软很白当中去了。 而祁骜子规这边,子规闻听祁骜的话,翻了个白眼,“我让你夸我呐?!我是让你在我手臂上作画。” “哦!”祁骜猛一拍头,他有些懂了,子规是在以身试法,他忙追问道,“画个什么?” 子规说道:“为青龙点睛,于是就有了真的眼睛。我这手臂上可不预备多长什么东西了,你不如给我画个镯子?” “好。”祁骜点了点头,拿起笔来在子规的手腕处粗粗地环绕了一周,一个颇为憨笨的老旧镯子形样就画好了。 子规撇着嘴,“这一瞧许是个玉镯子,连个纹饰都没有。”子规说着暗暗将通身的法力汇集手腕,包覆在祁骜的画作四周,心意连动,使得法力将祁骜画作激发。 寻常的一道墨迹,子规的法力运出花来,也不能将这墨迹具象为实物,唯独祁骜这一道墨迹,才有如此的神异。随着子规的法力催动,子规腕处的墨迹鼓起,最终果真化作了一通身幽绿的镯子。 “噫!”在场的众人无不感叹,这可谓无中生有,实乃仙神的手段!人间界下,他们穷尽一生能达到的境界中,还不可能有如此神异的法诀用以施展,而祁骜虽一具凡身,其绘画技艺,已在仙神之列。众人一想也是,既能使得仙神神兽青龙生出双目,这技艺自然可比仙神! 此时子规一侧的丹歌已忙不迭上手了,“这当真是玉……”说着话丹歌摸到了镯子,他的神色也就变了,变作了哭笑不得,但终归有些欣喜,未至于完全失望,“嘿,塑料镯。好嘛,总归是个镯子不是……” 子规不听这安慰,他扁着嘴扭头望向了祁骜,道:“你守着那偌大的庄园,早先你的庄园信徒日夜络绎,来往不绝。你有那等家底钱财,却不曾见过玉镯子么?怎么偏生绘出一塑料镯来?!” 祁骜一挠头,低声道:“这不舍不得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八十二章 亡羊补牢画 听了祁骜这么一嘟囔,子规只是白了祁骜一眼,即问道:“那照你这么说,你感觉你自己能画出玉镯了?” 祁骜想了想,继而点了点头,“应是能的,虽说都是一道墨迹,但似乎我的画术也多顺从我的心意,我若是一开始绘画时就想它是玉镯,则在激发之后,就该是玉镯了。” 子规忽然冷了脸,“那你更罪无可恕了,你竟自打一开始,就准备给我一塑料镯的!” “我,我再给您画一个纯金的!”祁骜连忙表示了态度。 但一等祁骜的话音落下,清杳居内众修行者们都是高声笑了起来。子规也笑着,他摆了摆手,指明了众人大笑的原因,“你的画或可以画出其他珍惜的物事,例如银,或如钻石,但唯独金,你绝对是画不出来的!你说画金,这在我们看来是无稽之谈。” “啊?”祁骜闻言歪了头,“这是为什么?” 丹歌笑答道:“因为你画金涉及到一样秘技,为点石成金之法,这点石成金的法门是天罡三十六法。在如今的末法世界里,尚有残存的七十二地煞术,天罡法却已经失传。你没有点石成金法,则画出来的画作,即便百般许愿,也不会成金。” 祁骜叹道:“还有这么样儿的道道,我原以为我是得了发财的法门了呢,不过能画钻石……” 闻听此言,丹歌猛然正色,“你的技艺修行并不是用来显耀人前的,也不是为满足一己私欲的,你身有妙法,同样身担重责,扬善除恶,庇佑天下,才是你的使命所在!你若执意以这画术为自己牟利,终将一无所得。更或如像崂山道士一样,一身修行终化作南柯一梦!” 祁骜连忙解释道:“我,我只是调侃,只是调侃……” “那为最好!”丹歌道。 子规此时道:“撇开了这些,我们还回归祁骜的画术上来,从我手臂上的实验情形来看,祁骜的画术有着具象的威力,他有如现世的神笔马良。” “不过……”天子道,“这个马良的画要绘在别人的身上,靠别人的法力发挥威力。而之前也说,画在别人身上,就是赠予了别人,这个马良,似乎只能为其他修行者作画,并不具备给自己作画的能力啊。” 风标闻言一歪头,“这听来,祁骜天然就是谄媚的种儿?是一辈子要做别人家的奴才了?”风标这话宛若利刃剜在了祁骜的心头,让祁骜好生难受。祁骜憋红了脸,显然让他一辈子做别人家的奴仆,他可是完全不愿的。 风标的话虽然没有分寸,但话语里并没有幸灾乐祸,他说完了这么一句后,扭头望向了砚龟,“你之前可说他的画作若是不赠予谁,就是他本人的,画作的激发也需他本人。这激发的法子,你可知道么?总不能祁骜这么厉害的技艺,永远只能在别人的皮肉上发威吧。” 砚龟问道:“你可知道我是怎么来的?” “嗯?怎么忽然间扯到你的身世。”风标道,“你能怎么来,洗砚池中墨凝集而来。” 砚龟又问道:“可洗砚池的墨染黑了一池之水,池水更千载不变,显然其中的墨许多,那你说凝聚成我的墨,是哪一些?” 风标答道:“你可谓一池之精,凝集成你的墨,自当是众墨当中的极品通灵。” 砚龟闻言点点头,却不再说话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通过两问,借风标之口说了个完全。 “墨中的极品通灵墨形成了如今自由灵智的砚龟。”天子道,“则……,祁骜的极品通灵一笔,就该当有修行的威力,可以用以激发他自己的画作!” 祁骜听了天子的话,却不甚明白其中意味,他问道:“可,何谓极品通灵的一笔?” “就是你的精华一笔。”丹歌道,“你的老师向你授业时,不曾向你传授你的技艺重中之重的窍要精髓么?” 祁骜摇摇头,“我老师教我的技艺为点睛之法,最终技艺,不过一点成睛。” “啪!”子规猛然一拍手,“对,正是这一点成睛!这一个点就是你画术的精髓要义,它能使得青龙焕然双目,其中精妙,就是你的极品通灵!快!天子再拿来一张符纸,让祁骜在纸上作画!” 天子又捏出一张符纸来,递给了祁骜,却道:“我这朱批符箓却也不比你们的皮肉便宜啊!祁骜日后或脱离了其他修行者的皮肉作画,却又赖上了我的符纸怎么办?!祁骜当有自己作画的画纸!” 丹歌皱眉,点了点头,道:“这却又是一个问题,承载祁骜画作的必不能是凡纸。但哪里有那样的纸去?我们因为修行释放随心,都可用得凡纸的。” 杳伯哼哼一笑,道:“这等纸我这里却有,且有三**袋之多。” “三麻袋?”沈灵儿闻言歪了头,他俨然清杳居的大管家一般,这院子里犄角旮旯有几只耗子几只蚯蚓他都清楚。所以一听到这三麻袋,他立时就对上了号,“可那三麻袋里分明是……”沈灵儿想着浑身一冷,那里面的东西想起来就让人一阵恶寒。 “您有?!”丹歌喜出望外,“那为最好!沈灵儿,快去找一页来!” 杳伯却连忙一拦,“三麻袋还是你们从风家扛到我清杳的,它们还没有成为纸张。” “呃……”丹歌忽然明白那三麻袋指的是什么了,“您是说那三麻袋蜈蚣?它们能够做纸?” 杳伯点头,“对。三麻袋蜈蚣在三月来已经全部被沈灵儿、李尤、沈星儿三人将其中的断肠草毒化尽,留下的这些蜈蚣,是纯粹的南阳菊水源头毒虫遣来之卒。它们本是毒虫的妖力所化,具象为五毒蜈蚣。若将它们融入凡纸,则凡纸非凡,可堪承载祁骜的画术威力。” “前缘后果……”风桓苦笑道,“有些人愧于风家,却又得于风家,我风家从里到外,确如天子曾言,真真是一东郭先生呐!而曾意欲毒害我风家人的蜈蚣,最终化作了助力,不知是两方沆瀣一气,还是改邪归正啊。” 祁骜低着头抿着嘴,心头的愧疚之意越来越浓。确如风桓所言,他此前就曾得了风家恩惠,今夜更因风家才有了如此涉入修行的机缘,又因风家所得的蜈蚣有了日后修行的便利。而他对风家,却做出那偷鸡摸狗的事,这可谓以怨报德,实是令人不齿! 祁骜千言万语都不知如何说起,他直直站起身来,朝着风家的三位都深深鞠了一躬,以示悔意。风桓风标风杳三人摆了摆手,叹了一声,再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了。 “画吧。”丹歌让祁骜坐下,再次命令道。 祁骜也没有问丹歌要画什么,他显然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在窄窄的符纸上先画了一圈栅栏,而后在栅栏当中画了数只羊,栅栏外的远端也画了数只羊。然后在栅栏门上,画了个窟窿,在窟窿之上,又画出了新钉的木头,木头将窟窿堵了个死死的,保全了栏里的羊。 这画作正是“亡羊补牢”,这祁骜不太会说话,但他的心思,显然就在画作当中了。 “浪子回头,难能可贵。”杳伯点头暗叹道,继而他想着一歪头,出声说道,“这画作若是成真,是不是我们就会有确实的一群羊了?” 丹歌点头,“按道理确实如此,神笔马良嘛。” 杳伯忽然很是欢喜地扭头望向了王响,“老家伙,你不是一直惦记着喝奶,这会儿有了!”杳伯说着忙望一眼祁骜,“是有母羊吧?” “这……”祁骜挠了挠头,他这画作本意是为了表达自己的真心,告知众人他要亡羊补牢以赎前愆。这表达里可碍不着母羊什么事儿,所以他根本没有将羊分明公母。此刻杳伯却问他母羊,这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他的意思全然被曲解了。 杳伯双眉倒竖,闷声发音:“嗯?” “有!有有!我多添两笔就是了!”祁骜连忙上手在画上添了几笔,给其中的几只羊画了些又软又白。 “啧,到底是好画术!这几笔惟妙惟肖!一下子就分明了母羊!”在人群之后,连鳞又不知何时浮身而起,眼睛越过众人忘在祁骜的画作上,连连称赞了起来。 “他画笔的倒比我的还新鲜了?”葛孑故技重施将连鳞从半空按了下来。连鳞花开二度,这一对有情的人在人群之后自顾缠绵,欣然做着耳厮鬓摩的生意。 而在杳伯这边,见祁骜添了几笔,点了点头,又扭头看向了王响,“你之前说你在杀手组织有如何如何的待遇,如今我情报组织的待遇也是不错了吧?” “还差了些,勉为其难了。”王响傲然道。 “哦!”杳伯挑眉,“那你再勉为其难些,日后挤奶的活就交给你了。” 王响一挑眉,忙伸手,“哎……” 杳伯却已经拽起了祁骜,朝后院走去,“走吧,那羊儿自不能安顿在这里,将它们放在后院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八十三章 训教 这杳伯话语的字字句句当中,都体现着对于祁骜的无限信任,他认定了祁骜的画作一定是能够顺利激发的,于是他已经是在思虑祁骜画作成真之后的事情了。而其实,画作的主人祁骜自身,他对于自己能否激发画作,是丝毫没有底气的。 祁骜一个平凡了二三十在的俗人,他或许世事洞明,或许人情练达,这红尘里的学问文章,他或许早已驾轻就熟。但他现在初涉的修行境界,初得的玄奇妙法,都是他不曾涉猎的东西,而没有谁能够保证在头一遭做事时,就成竹在胸,就一举成功。 所以祁骜自身对于能否激发自己的画作这一件事儿,心内尚是要打一个问号的。这画作激发成为实物,照以前的寻常经历、刻板思想而想来,全然是没影儿的事儿。 他本来是脚踏实地的,如今因为这修行却要天马行空,肆意飞舞,他的心一如他现在倏忽变化的处境一样,都是没着没落的。他想着自己今天恐是要出大丑,恐是要作为修行者遭受第一次的嘲笑了。 但他意识到这些时,已经在杳伯的拽动之下,朝后院走了,而在他与杳伯的身后,则是悄然静谧的众人。众人中没有任何一人人发出嘲讽之语,没有任何人质疑哪怕一声,祁骜不认为他们此刻的沉默对应着之后的热切,这恐是风雨前的宁寂。 可当祁骜意识到牵引他前行的杳伯身份时,忽然对于这众人的沉默有了新的解答,也许众人的沉默是碍于杳伯的威势。这杳伯是这清杳居内错?” 丹歌沉沉地点了点头,“当然。哦,你学得浮空只用了一日是吧,可我问你,沈星儿来清杳时,他情形如何?” 沈灵儿歪头想了想,“呃,好似还不如当初的我。” “何止不如!”丹歌道,“他明里是在徐州信驿干活,实则全然将托生徐州信驿,他时时防备犯错,一朝犯错,则要被徐州信驿背后的众多世家连翻审讯,各家遭罪,生不如死。这正说明他并不属于任何一世家,世家有小如蚊蝇有大如猛虎,却无一所是他的归处! “于是就可以料到他的修行状态了,他虽然不如修行,却显然只是学习末流的、被弃置的泛泛武功,那等武功便是精通,又能有几分威力?你出身的肖家虽算不上强大,后还被马心袁狼子一流所灭,但有名有号是个世家,且那肖家有自己的家族功法。 “你作为肖家少爷的书童,接触的是最核心的功法,那是使肖家赖以成名的功法,其中威力再小,也总比之泛泛武功强了百倍。你又在商丘西市呆了七年之久,日日夜夜不间断修行,你的积累才有你后来将浮空一朝学成。 “而沈星儿的修行积累不过你的九牛一毛,却只花了四十日,这当中的天分,还不可见吗?瞧你这神色,你听我这论断竟颇感新鲜,显然你一度轻视了你这师弟,日后可不许再有了!想来你曾多番耍弄他,和我同睡增加修行的话,就是存心捉弄他而说的吧!真是有愧你的师兄身份!” “我……”沈灵儿低着头,试着辩解道,“我不曾想到他会是我师弟啊。” 丹歌翻了个白眼,“你师弟叫什么名儿?” “沈……星儿。” 丹歌轻哼一声,“这名字的意味你还不清楚吗?虽然他的名儿不是我起的,是他本来就叫如此!可恰因这样儿,我更加会收他为徒,只因为他的名字和你的名字相应,为圆全了其中缘分,也一定收了他!你单凭这名儿,难道不知道他会是你师弟? “而他成为你师弟,我其中多是瞧在了你的面子上,因为他的名字和你相应,才有了他的加入。你仅凭一名救他于水火,你处这等恩德的地位上,哪怕是装虚伪,你也应该维护你的完美形象吧?!而你竟然不知维护,还耍笑起他来! “你耍笑他若是因为他卑贱,你当记得你当初如何卑贱!你耍笑他若因为他如何愚蠢,你当记得你在肖家为奴为仆时,受过多少如此的冷嘲热讽!你耍笑他若因为他初来乍到,你就该想到你当初初来乍到时,因一意孤行改了我和你代师傅的计划,险些命丧我二人之手! “你有一朝富贵,却不该把往昔的事情全部抛之脑后,那些经历能让你时时推己及人,为自己攒下诸多功德!” “师父……”沈灵儿伸手抱住了丹歌的手臂,“我知错了。而,您是因为我才收得他,您让我受宠若惊啊!” “往后不会了!”丹歌一瞪,“你且惊去吧,等你完全没了师兄的样儿,你就该大惊失色了。” 沈灵儿连忙再次强调,“不!不会了!我一定好好呵护师弟!” “同门之谊,同心之谊。”丹歌道,“你可说到做到了!” “嗯!” “你们两个烦不烦呐!还没叨叨完!”子规忽而凑了过来,朝丹歌沈灵儿悄声喝道,“祁骜的画已经成真了你们还在这里闲谈!只是……,好像出了些问题。” “画成了?”丹歌双目一瞪,“还出了问题,什么问题?” “呐,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八十四章 羊 “这是山羊,不是绵羊呐!”王响的声音传了来。https: 杳伯道:“能挤奶不就得了?!喝个奶哪儿来那么些讲究,还山羊绵羊。” 王响说道:“自然讲究了!绵羊奶当中天然乳铁蛋白含量是山羊奶的八倍!天然乳钙量是山羊奶的一点四倍之多!相比之下,自当是喝绵羊奶好!当前来看,祁骜画术技艺修行一切都好,唯独在这些羊儿面上添这一绺胡子不好。” 杳伯骂道:“你个老家伙早先做的暗地里的勾当,是为杀手一职。你既时常潜身杂秽之间,又常按兵不动窥伺时机,分明这等营生将身体形态都置之度外了,怎么一来我情报组织什么傲然的毛病都有了?!” 王响傲然仰头,“我是杀手组织建立之初的一百单八名创始人之一,早在几十年前组织就不用我亲自出手了办事了!我在那杀手组织里可谓养尊处优,其实羊奶都是下品的东西!我已给足你面子了,问你要羊奶,却没曾想你这清杳下品到连羊奶都是山羊的。” 杳伯道:“我清杳自给自足,就这么点儿行货,你喝则喝,不喝就拉倒!虽然山羊奶在下品,可我们胜在量多!你那什么八倍什么一点四倍的,我给你取个公倍数!一天灌你五十六碗,一定让你不错过那些营养,如何?!” 王响一叉腰,“喂猪呐!不行,这羊杀了吃肉,让祁骜重画绵羊来!” “不懂了吧!绵羊肉发软,山羊肉发柴,山羊肉膻味儿也更大,吃肉也当吃绵羊肉的!”杳伯道,“你既追求生活,既有绵羊肉可选,却怎么吃山羊肉?你就是在那儿穷装蒜!” 王响一挑眉,瞧着那山羊们,越巧越觉得这山羊们实是多余。他一摆手,“那这些蠢羊们还留着做什么?!可放生了吧!” 羊圈内几只山羊立在栏里,懵懵懂懂地瞧着栏外两个老头吵得热火朝天。它们一定没有料到,就在它们刚刚来在尘世的这几分钟内,它们已经被两个老头儿贬得一无是处了。 在两个老头儿吵了半晌彼此难以说服之后,两人竟倏忽联合起来,瞪向了祁骜。杳伯道:“老夫不曾料到你竟然一试即成。若是你多次不成,这羊儿得来不易,珍惜尚紧,这老家伙必不会生出如此事端来,在那里挑三拣四的。” “这……”祁骜闻言脸色一变,这时候他才明白,杳伯方才对自己的信心是假,杳伯本身对于他的一次成功也有着和众人同样的惊异。而祁骜想通了这么一条,他本来慢慢的信心霎时失却,他终将这一次成功归在了完全的侥幸上,再给他二次下笔激发画作,他就有所胆怯了。 不容祁骜在脑筋里将事情细细反应,王响已道:“你小子作画之前欠了思量,既知这画作成真,则这一圈羔羊总要安放,后来让你填笔画做母羊,你就该思这及其中羊奶差异,既而画成母绵羊。 “不过你既然一试即成,技艺已在娴熟之境,这山羊随意得来又何必珍惜!你再为我画些绵羊,我即放过了你!” “啊?不不不!”祁骜连连摆手,他不是要违逆王响的意思,只是他此时忽然失了信心,再作画只怕画而不得,白白丢丑。所以他有些不敢下笔,就更不敢应承了。 但两个犟老头儿此时正在争锋之上,没有理会出此时祁骜的异样,杳伯一味埋怨,王响则催得愈发紧了。 丹歌扭头关注这边的情形后,恰是瞧到了这么一幕,这让他紧紧皱起了眉头,“这两个老头儿再闹下去,只怕要抹杀了祁骜的马良画术了。”丹歌想了想,连忙走上了前去,站在了祁骜的一侧。 这让站在旁边的众人松了口气,这两个老头儿的比拼里,他们虽然知道如何说理,却根本不敢上前。毕竟天子风桓风标席锐等人本来风家所属,他们一旦劝告,必定向着杳伯。而击征苏音老骨等人本来杀手组织旧部,说话一定向着王响。 他们知道他们若是贸然参与,或许会演变成老杀手组织与风家势力一场声势浩大的对骂,那情形可就更不好收拾了,甚至于会将这两个老小孩儿的玩笑对骂演变成切实的矛盾。这是他们完全不愿的,也基于对这情形的清醒认知,所以他们理智地站在一侧,没有发出哪怕一言。 要说这当中能劝两边的,唯有不曾属于任何一派的丹歌子规两人而已,而在众人期待之下,丹歌也确实到来了。但丹歌一开口,就吓了众人一个大马趴。 只见丹歌站在祁骜的身侧,祁骜隐隐有了些勇气,又重新有了些信心。但丹歌立在他身侧却忽然转身瞪向了他,以压过杳伯王响的声音高声喝道:“对呀!你怎么不画成绵羊呢?” “啊?”这莫说周围的众人一愣,便是尚在战中的杳伯王响两人也是一呆。他们发觉丹歌到来后已知丹歌是来劝架,他们虽然彼此还在针锋相对,却已经在心头暗暗戒备了丹歌,只待丹歌出口劝阻,他们必将先行联手将丹歌驳倒,但丹歌一言,却霎时让他们算计落空。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响伯?”丹歌问道。 王响一愣,继而忙道,“对!对呀,一开始就应该画绵羊啊!”他神色得意,原来丹歌是站在他这一队的。 杳伯自然不干了,他立刻反驳,“不对啊!这……” 但丹歌却不等杳伯说完,已是再次质问起了祁骜,“而你既有本事,也早知这画将成真,就该将诸事思虑在先,画作一旦成真就要万事齐备才对!你这羊圈内为何没有窝棚,遇到该雨天如何?你这羊圈内没有草料,羊儿又何以维生?” “这……”祁骜苦着脸,这丹歌比这俩老头还苛刻啊! “再说,这羊有吃喝,也有拉撒,你在这和羊圈之下,怎么不早先设个化粪池待用?而这羊圈安放在这后院,三面悬崖绝壁,若是一朝羊儿跃出圈来,摔死在崖下怎么办?你这围栏就当画得高高的! “这围栏除却高度以外,仍有其他不对!这围栏当用好木料,这寻常的木料如何抵得住羊头乱撞?!当画阴沉木抑或金丝楠!木料如此,其余的部位也当用同样的规格,栅栏应以金钉相接,金料为漆,栏上钻石点缀,栏身当生长灵芝、松茸、白口、青头。 “院中当有旗杆高耸,杆身乌木,通高丈余,杆啥?”丹歌问道。 王响再说了一遍:“我说这羊并非必需之物!” 丹歌朝众人一挥手,脸上笑意盎然,他已奸计得逞。“那我们散了吧,既然不是必需之物,当前有了已是值得欣喜,还深究什么山羊绵羊。” “果然,我就知道他那么些话里必有大埋伏。”众人齐心一致地想到。 丹歌说完带着祁骜在头前带路,众人缓缓紧随在后,齐齐后院后院,这王响的玩闹就也到此了结了。 后院里,王响一指院门,看向杳伯,“那小子阴我!” 杳伯一挑眉,耸了耸肩,“走吧。栽在丹歌手里也不是什么丑事儿。” 王响依然郁闷,“他这绕着弯儿地好半天只为了我那么一句话,这好似解决了一个**烦似的。我却也不是那么无理的吧?” “你有理无理,总之你在丹歌面前,他总有理就是了。”杳伯扭头一笑,“认了吧。你又说不过他。” 龙舌之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八十五章 夜谈 这一夜继此闹剧之后,众人也就各自散去,没有再相聚谈说。老骨苏音等人离开了清杳居,他们在四方来集酒店有着自己的房间休息,而本该和苏音等人一起离开的连鳞却留了下来。当然连鳞并没有开口道出他将留下,他还比较羞臊。 他是直接躲在了一隐蔽之处,有意让苏音等人落了他,而苏音等人也颇为默契地在离开时并没有招呼连鳞,于是连鳞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和葛孑同住一室了。风桓带着风标返回了风家,空出来的床恰可安排给祁骜。 于是众人安顿,继而灯火熄灭,清杳居在这皎皎明月相伴之下,陷入了梦乡。 “梦境里有什么是情形的呢?正是我所讲那飞蛾故事里的飞蛾独角、飞蛾鳞屑,伴着夜色冥冥,恰是缠绵时候啊。”丹歌立在床边,朝着院外望着,“今夜一定苦了杳伯了,他刚刚提升境界恰在不稳,五感尤其通达,隔壁房屋的动静,一定就纳入了耳中。尚在仲秋,尚可耕耘啊。” 子规侧卧在床上,笑道:“你这话语里似有幽怨啊,莫非耐不得想去听房?” 丹歌摇摇头,“人家的幸事我听了不更是心中添堵?!黑猫曾说,只等我们四人齐聚,她就显出真容来,可自泰安被她推脱了之后,就再不曾见了。如今时光匆匆已有三月,她却再没有出现过,是她长成了什么丑陋模样么,不敢轻易相视么?我却又不是那么浅薄的人呀。” “嗤!”子规翻了个白眼,“别人说这些愁思我尚会同情不已,可若是你与风标击征,我却不会。什么三月,你和风标击征进了青龙洞府,里面时光如梭,其中一日,人间一年,你们不过在里面呆了三五个时辰。这三五时辰里,你能升起多少相思?” 丹歌辩道:“可这三月对她却是真切的呀,她三月未见我,怎么也不顾念着来寻我呢?这女人的情谊,都是这么淡薄的么?” “女人的心思若是被你拿准了,你还会这么牵肠挂肚么?”子规笑道,“连鳞的爱情里有你这么个狗头军师出谋划策,无论过程多么狗血,总归是修成正果。你这爱里么,我们这一方面的智慧比不上你,所以就不能为你出谋划策,你就只好自救了。可人常说当局者迷……” 丹歌扭身瞧了子规一眼,跺脚道:“你就直说我当前这情形无法可治不就结了?!”他缓缓踱步道床边,跌坐床上,朝天一拱手,道,“既然无法可治,就无为而治吧。太清祖师的训导,无为而治,正是正途。” “你倒耐得住。”子规笑了一声,隔着门窗往院中一望,道,“可有些人却耐不住了啦。命格所致,一定要一将功成,万骨为枯,商丘一境的组织尚立足未稳,他就已经放眼天下了。” 丹歌知道这子规所言,正是天子,“久在屋檐下,如今一朝可以扬眉,自然要大展身手。今夜席锐会把我们的意思传递给天子,这个情报组织虽然依靠着我们的人手建立,而其实与我们的关系并不大。 “这倒无所谓,我们总能从中受益就是了。天子左右在我们和风家之间,左右逢源中,将情报组织建成了一不倒翁。单这一份儿其运气、运筹、气运、气魄,他放眼天下,只是早晚的事儿。” “只是……”子规道,“他的天下里,囊括了丹霞深处,古石碑后,恶妖之界。” 丹歌道:“我听出你和他说话的意思了,他是要暗暗地联络到以分魂之术苟存人间的金勿及其他五只恶妖。这些恶妖能做什么呢?我想了好久,学习他们的分魂之术或许在一方面,这这分魂之术和我人间炼神境界的元神出窍有相似之处。 “若能习得此术,或许就可以成为子规招揽天下义士的一大重要手段,有此秘术的诱惑,天下人一定前赴后继、络绎不绝。情报组织还可依靠此术,将情报触手遍布到华夏每一个角落,我想正是因为这么一步,天子的思绪才不可收敛地放眼天下,毕竟那时,似乎天下也在股掌了。” 子规道:“可天子的天下终究只是修行界的天下,只是暗中的天下。情报组织的性质和杀手组织的性质又有不同,这个组织比之杀手组织光明了万倍,处在光明处,也就意味着许多的手段都将曝露,所以它是永远不能走到凡人面前的。 “但修行者数目才这么些,相比于凡人大众,宛若凤毛麟角。他可得的天下,其情形就宛若关起门来的过家家,也不知他到底奋斗个什么劲儿。” “这正是我猜测的,他与恶妖交流沟通的二一个目的。”丹歌道,“他与恶妖联络,之后就可以通过恶妖们联络仓古石碑后的恶妖,给它们一个得以重归人间的契机。这个契机时刻,也许就在修行界上下一气之时。” 子规道:“上下一气之时?怎么?那时让恶妖们重归人间由众修行者们来杀害么?那恶妖既自成世界,其中会有简单的人物?” “你单想了天子,你却忘了你我啊。”丹歌道,“你我是来做什么的?” 子规想了想,继而双目一亮,“瑟弦绷断,千年天地大劫!是了,待修行者上下一气,齐力同心之时,那一道天地的劫难就该冒头了。而若是这一道劫难出在天子统一这修行界天下之前……”子规蒙一拍床,“反倒会更加促进这统一的事业。” 丹歌点头,“对,统一只在早晚。而到统一之时,如果天子搞得好,引恶妖们来至人间,就会成为我们抗击劫难的一大助力,统一的修行者们与恶妖们齐力抗击之下,劫难下的人间会好过不少才对。” “是是是!”子规连连点头,“我原想着要和你好生解释一番天子联系恶妖的事情,没想到你比我想得深远多了!天子命格的甄天子,原是你消解这天地劫难的莫大助力啊!不过,天子当真是你这么想的吗?” 丹歌眯了眯眼,沉声道:“最初的目的是不是这么想的并不要紧,只要结果是就行了。天子哪怕只为了享受高高在上,可到灾难来临,他总要有个抉择的,要么他的天下陷落废墟,要么他就迎击抗战。在他的面前,几乎只有唯一解,就是……战! “其实你也不要小瞧了天子,也许天子已经在为天下思虑了,天子命格中不只有高高在上,更有对于天下的万全维护之心。早在天子今日回来时,不曾进门头一句问的就是我们的调查方向,后来因为连鳞伤情岔开了话题。 “再到后来我们谈了无数话题,他却再也没有提及半句有关这个问题的事情。想来他已经想通了,我们的调查方向,就是奔着神兽去的。重创青龙之后又为维系生机而入邪的神兽,就可能是我们要面对的最终天地大劫。 “而我想,让他完全放下这个疑问的,恰是我们对于那猾褢的分析,引出了恶妖未死这一消息。他有这么一条消息,就油然而生了广集天下之修行之士再联合恶妖界恶妖之众共同抗敌的法子,这可谓倾尽了全力。 “全力施为,则到祸事临头时,胜则胜,败则败。全力倾尽而事无转机,再怎样挣扎也当徒然。天子正有了这么一条孤注一掷的法子,他也就不再关心我们的调查方向了,只等我们一朝将事情搞清楚,他即能率众抗争了。” 子规道:“如果真如你所说的这样,他这分明不是天子的命格,这是个将军的命格啊。” 丹歌笑道:“天子有打天下的,也有坐天下的,他显然是打天下的皇帝。而这一个皇帝今夜得了个好伙伴,他的军队将一直丰饶。” “你是说祁骜?”子规问道,“击征对砚龟留了一手,祁骜当真不会察觉吗?他若知道我们对他尚有疑心,这个马良,可就不那么好使了!” 丹歌指了指隔壁,“那一对冤家恰在一屋呢。击征或许是出于他杀手的谨慎,所以对初识祁骜多有戒心,他留了砚龟这么一招。也好,这既是一个监视,也是一次测试,有砚龟在,我们可以明晰祁骜待我们是真情还是假意。 “我们可以安排一个人经常和砚龟接应,通过砚龟的观察确定祁骜的行踪。如果祁骜另有异心,一定不容自己被击征一个砚龟牵制。我们的这一砚龟得自洗砚池虽然珍惜,但说到底除了出身,依然只是一砚龟而已。 “天地的砚龟不少,所以祁骜要摆脱牵制,一定自己悄悄找一个砚龟来,替代了我们的砚龟。他但凡有这动作,则异心可定,那这神笔马良,是生、是死、是困、是禁,都有的发落了。” 子规皱眉,“轻率了些?” “那就给他一次机会。”丹歌却好说话,“他但凡行动,我们就派人手,将天地所有的砚龟全部揽到手中,那时看他如何!他那时若打听了众多砚龟的归属,怎么会料不到是我们断他后路,那时候一切明晰,他若敢前来清杳,则心内尚是敞亮。若不敢来……” “我料着你这些手段都是多虑了。”子规道,“单在今夜,祁骜就势必对我们死心塌地。” 丹歌一歪头,“这为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八十六章 夜谈(二) 子规一指隔壁,笑道:“祁骜娘炮爱男人,今夜与他同住一屋的是击征,这世间数一数二的俊美男子。” “啧,又是这酸臭的爱情作祟!”丹歌一叹,扭身望向子规的眼神已经是不怀好意,“你昔日的爱人击征此夜里无意中出卖美色而将祁骜完全收服,你心内是否会有不愿呢?” 子规笑了笑,“人间的三月对于身在青龙洞府的你们只在三五时辰里,可对于在外头的我,却是切切实实的三月时光。三月里能想清楚许多事情,也能通达许多事情,那一份机缘巧合之中的情愫,我已经慢慢放下了。” 丹歌道:“但从来祸不单行,你想通了放下了这击征的事儿,却随之深陷在了另一桩事情里。泰安岱庙中,三位妖娆美艳的女鬼妻子,二十四个嗷嗷待哺的丛丛鬼子,这三个月里你却并没有想通了对待它们的法子吧?” 子规道:“可赶在这三个月的末尾,你们回来了,三言两语就让我将它们全部认下了。这可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感情的事情,在这三个月里是有了完美的处置,之后我也不会再因为这等琐事错过与你们携手并肩的机会了。” 丹歌想了想,道:“你这一次的错过也未尝没有好处,你这边在一夜之间就有了一个二十八口之家,而因为你三位妻子的身世关系,你还算是得了三位千年老树精作为丈人。甚至因为你三位妻子修行在岱庙,阴间之首的东岳帝君成为了你背后一座隐晦的靠山。 “你算是有了大势力的人儿了!除此以外,在这一次你的忽然昏迷后,风标再一次展现出了我们初见他时的那等聪明智慧,青龙洞府的发现,完全凭他一人分析。他有此一遭使用智慧,必将一发不可收拾,日后我们行动的决策谋划里,一定少不了他的声音。 “于是你这大军师,又能省下不少的精力了。这倒是我希冀已久的,我真怕你一人思虑全局,不定哪天就把通身的鸟毛都掉光了。” “但真有一天我通身鸟毛掉光,你难辞其咎!”子规道,“你把这费脑的事情都交给了我,而其实你的脑筋,一点儿也不弱于我与子规,甚至于隔壁那绝世美男,也不是空有外貌毫无内在的人。” 丹歌道:“四个聪明人会让贤藏拙,这合作才能持久,如果四人彼此不服,各抒己见相互争斗,最终一定内部彼此构陷,落得分崩离析。现在的这种情形就很好,没有谁会逞能,但也没有谁会推脱。” “我们四人有如四方,各镇一处,无分高下,但因为少了一位忠厚之人在当中维系,所以我们彼此的相处才会有如此谨慎。”子规道,“而这当中那忠厚之人么,我们却已是错过了的。” 丹歌悠然一叹,“我知道你说谁。你说的殊勿,他确实是个忠厚之人,从他对待罗云观的事情上就看得出来,但他这一份忠厚,却恰恰是我们求之不得的原因之一。当然,更大的原因在我,我贸然将一味东泽鱼赠给了旁人,其中命途相关,殊勿也因此和我们渐行渐远。 “你说我们有如四方,四方有四灵,对应水木火金、冬春夏秋。其中缺少了中,缺少了第五灵的黄龙,缺少了对应的五行之土。皇天后土,厚德载物,这土恰是和殊勿的性情照应的。细细分析,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五行齐聚,才有相互生克之理,四方须有中央,才有归属之理。如果要五行维稳,中央之土实在不可或缺。如果我们的队伍要长远,殊勿此人,我们还是要试着再作争取啊! “可似乎,我们没有什么好由头能去罗云观登门拜访。我们这样的大忙人忽然一日拜会旧友,却只为叙旧,一定引人生疑。而一旦生疑,我们的事情就并不好办了。所以我们要找个好借口前往那个罗云,我们有这等好借口吗?” “有!”子规道,“我们还欠着张大师一奇门遁甲盘。凭奉还奇门遁甲盘这一借口,可以登上罗云!拜谒张大师与殊勿。” 丹歌问道:“又以什么理由请殊勿出山呢?” 子规想了想,道:“我们本五人队伍缺失一厚德之人,有如五行缺失一土,而青龙刚刚归位,五灵之中除东方外尚有一神兽入邪而异常……。这,嘶……,细想起来,因为你是那救世之主,所以你的遭遇总也有关于天地,会不会这入邪的神兽,恰是中央黄龙?” “呃……”丹歌皱了皱眉头,虽说子规的分析也不为道理,其中的照应关系,似乎都将异常指向了中央黄龙。但他却并不完全确定,因为他手里也有一些关于神兽异常的讯息,这讯息却并不是指向黄龙的。而且,出事的也未必总是龙族吧。 子规不知丹歌心内的想法,他继续阐述者自己的思索,“若有此怀疑,我们就有了请殊勿出山的理由了。就说中原有可能陷落邪端,而中原地界上应中天黄帝,下应炎帝、燧人、伏羲文明创始,于是中原陷落,则炎黄子孙无祖,华夏文明难存。 “值此存亡之秋,请殊勿放下眼前一庄一观之得失而放眼天下,为天下计,请他出山,则他必定应允。这倒也不在诓骗,反正确实有一场浩劫将要来临,便是不在黄龙身上,却也在其他神兽身上。哦,我如此说,并非否定了黄龙的嫌疑,照我的分析,黄龙的嫌疑莫之大也。” “好吧,厚德之人,对于我们这善意谎言,也一定能从容宽待。”丹歌道,“可这奇门遁甲盘,我们还并没有制作完全,这当中耽误的功夫,只怕不是一朝一夕。而天下大难即至,我们势必要争分夺秒才对。” 子规挑了挑眉,“本来这奇门遁甲盘我们若尽心去做,或许要花费半月时光,但我们已有了助力,奇门遁甲盘一日可成!这盘的形成要拜托一位神笔,这神笔恰还是张大师的江陵同乡。” 丹歌眨了眨眼睛,“让祁骜画一个?这保险吗?他画得如果不够端正……” “好不好在其次,我们只是要一个前往罗云观的理由罢了。”子规道,“那奇门遁甲盘张大师不满意才是最好,因为我们给自己备下了后路,如果一次劝说殊勿不成,我们还有二一次上罗云的理由。” “那看来明天一早,就要麻烦到祁骜了。”丹歌躺了下来,细细想了想,倏忽一声轻笑,“若是得了殊勿,我们的队伍当真完全了。” 子规道,“可我们还不能够迅速启程江陵,这边儿风标可被风桓带走了,我料着这一次风家家主没那么轻易让我们带风标走了。毕竟适逢天子情报组织建立,风家表面上表示风家的情报部门不会再建立,但这话说在表面,行事却未必依言而行。 “而情报部门之建立,风标是最为重要的一环,所以风家绝不会轻易让风标再离开。我们明天要以祭奠风椑、风柷、风标之母文恬及老家主和那八位老长老的理由,前往风家,让杳伯与我们同行,一定要再次将风标带走。” 丹歌想了想,“明天带上天子吧。他曾是风标情报计划的切实实行者,他知道一切计划的利弊,也就有完全克制风家情报部门的手段。给风家以绝望,风家绝了这重建情报部门的心思,风标就顺势自由了。 “之后么,我们确乎该去祭奠一下当初十二位身死的前辈们,我曾是答应了风柷老先生的。而离别风家,我们应先转道舞阳,在那里去祭拜一下化作龙魂的男孩。而同在舞阳,我还有一个关于神兽的消息要和你们分享。” “看来……”子规道,“你对于那入邪神兽的猜测,和我的中央黄龙并不同了?” “到舞阳你就知道了。”丹歌笑道,“晚安吧。” “吊人胃口。”子规翻了个身,背过了身去,“安!” …… 如此两人也沉沉睡去了,这清冷的夜里,明月是焕然一新的光彩,有如重生一般,遍洒的光明之中跃动着喜悦,在这黑白的夜里拂上了一层晶莹的五彩,这是太阴欣悦的馈赠。而在这欣悦之下,清冷之中也有燥热。 杳伯端坐在卧床上,手里捏着一本书,借这月光正在读着。也不知是这光明不够给力,还是杳伯读书不够专心,他翻过了一页,就又翻回了一页,摇摆在两页之间,一直进展不下去。良久之后,他将书往床头一撇,“年轻人呐,到底是精力旺盛啊!” 隔壁的耳房当中,葛孑和连鳞燥热了整整一夜,相应的声响传在杳伯的耳中,让他根本无法入眠,便是读书,也无法专心。 好在卧榻之时已在夜深,在苦忍了三二个时辰过后,天就亮了。杳伯等那一侧房屋的声音息了,才下地蹑手蹑脚地转过了书房,来在了后院当中,沉沉地舒了一口气。“险象环生,我还以为我在劫难逃,要溺死在那声响里呢!” 他说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入鼻却是莫大的羊骚气,还有浓浓的奶味儿。他上眼朝羊圈中的母羊们一打量,忽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们也听懂那声儿了?竟然一夜产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八十七章 喝奶 杳伯叹罢出了后院,去到前院叫了王响,两人各自提了个桶子,就到后院里挤起奶。两人皆是修行者,修行有道,对待这母羊也有妙法,他们只是拿了一捏,羊奶就有如开启了阀门,源源不绝地流入了桶中。 而两个老头儿则坐在这羊圈里,屏了羊骚,随意地畅聊着。而话题么,自然是会落在那折腾了一夜,其中响动更激得母羊们各个产奶的连鳞葛孑这一对新鲜情侣身上了。 等晨时的时光再稍迟些,清杳居的人们一个个陆续转醒之时,两个老头儿已经开大锅熬好了羊奶。奶腥味无孔不入地钻入了这清杳居的各个房间,浑若实质的奶味儿将每一个人的口鼻腻死,让他们呼吸之间仿佛置身奶中,这让那些本来打算赖床的好汉们都满是好奇地起了床。 天子立在院中的一侧,遥遥望着杳伯王响两人,没敢走过前去,这奶味儿他还没有完全适应,冒然走过去,那边的奶味更浓,他只怕会被这奶味儿熏晕了。而这等浓郁的奶味儿他也就知道,这羊奶的品质实是不错的。 他往一侧祁骜身上瞅了瞅,笑道“看来你虽然没有如响伯期待的那样儿画出绵羊,但这山羊的品质也在上佳啊。之前响伯谴责你画画是少了些思虑,当前看来却是不然,你还有心地将这些母羊们画在了泌乳期呐。” 祁骜僵僵地摇了摇头,这夸赞虽听着顺耳,但他却受之有愧。这其中其实并没有他的功劳,他当初画羊时,才没有思及什么泌乳期的事儿呢“我不曾思虑那么多的,大概只是机缘巧合。” “是么”天子挑了挑眉,继而想杳伯询问了起来,“杳伯响伯您二位是用了什么催生的法子,让这母羊产奶的” 杳伯和响伯两人齐齐摇头,彼此对视之时,皆是莞尔,他们方才还讨论这当中的奇妙呢。杳伯笑道“人类云雨之音,却犹如催情良药啊。” 天子一呆,继而歪头瞧向了立在自己屋门口的连鳞葛孑,笑道“一个是大块头,一个又以蛮力见长,这接下来的几日里,羊儿们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那不准”杳伯扭头瞟了一眼连鳞葛孑,扭身以碗盛奶,“羊儿听得,我也听得的。那今天看来有一桩事儿做了,先将隔音的屏障建立起来吧。不然夜夜笙歌里,我可就夜夜难眠了。” 说罢杳伯已经盛了两碗奶,扭身面向了连鳞葛孑,“来,喝碗奶,补一补吧。” 连鳞葛孑不是傻子,他们知道杳伯天子所言,正是他们两个。而今早他们能喝上这羊奶,与他们昨夜之事密不可分,这让他们越发红了脸,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了进去。两人扭扭捏捏地到了杳伯身前,悄然躬了躬身表示歉意,而后才接过了羊奶,端至一侧细细品了起来。 杳伯给自己盛了一碗,将勺子一摆,道“这两人最需补,至于你们我就不管了,你们哪一个要喝,就自己来盛。”杳伯说着朝四面扫视一眼,除埋头更低的连鳞葛孑一对儿外,其他的人都缓缓走到锅前,要盛一碗来尝。他们未必爱喝,但这犹如一个仪式,第一锅羊奶,他们左右要喝一些的。 杳伯环看了这么一遭,却发觉丹歌子规不在,“丹歌子规两人呢灵儿你去叫一叫,让他们也来喝奶。这么一大锅我们这一群人也消受不了,李尤,你架了金玉八卦,前去四方来集接人吧,把苏音等人接来。星儿你来这里给你各位师伯师叔盛奶。” 三学徒应了差事,各自分工,行动起来。 沈灵儿来在丹歌子规的门口,轻声敲门呼唤,“师父,代师父我师爷叫你们起来喝羊奶。” “进来吧,我们已是起来了。”子规道。 “哦”沈灵儿应了一声,缓缓推门进了房间,在房间内,丹歌手捏一羽毛的羽轴,蘸着墨在一窄条纸上缓缓书写着细小的字儿。 丹歌没有理会沈灵儿,只等他写完,才抬起了头来,望向了子规,“怎么样” “你还有这么一手好字啊。”子规赞道。 丹歌一摇手,“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说这内容。” 子规点点头,“嗯,简洁明了,这一纸条给砚龟。天子那边我们要用人,则要特意交代一声,而击征那里也该和他通个气,让他安下心来。” 丹歌点点头,扭头朝沈灵儿一望,道“这事情你可与众人说,但” “但唯独要避着那祁骜。”沈灵儿道。 丹歌笑着点头,“对。” “可”沈灵儿道,“您为何不对砚龟当面说呢” 丹歌一撇嘴,“现在砚龟已借给了祁骜,我也没有什么适当的理由避开祁骜单独向砚龟交代事情,所以只有这一策了。” “可您给砚龟一纸条,其上的内容又不为祁骜可知,他难道就不会生疑么” 丹歌笑着将这纸条一翻,露出这文字背后的“存档票”三个字来,“这可不是寻常的纸条,这可算是你师弟的卖身契。” 沈灵儿双目一瞪,“沈星儿的卖身契” 丹歌点头,“对,这纸条来自一完整的存档票,那存档票有高级普通之分。而高级普通存档票的差异,只在于是否有这三字,这三字看似寻常,实则并不简单。这其中蕴藏着一炼气后程始,也就是之前你师爷那般境界的全力一击,其珍惜程度,可见一斑。 “当时我知悉这等消息正是在徐州信驿,你师弟就作为信驿小厮接待我。他向我透露如此情形,彼时我和你两位师父身陷绝地,这一力量或可能改变战局,从围击中赚得一次生机。所以我就单独裁了这三字下来,剩余的部分按照普通存档票交给你师弟兑换存档之物。 “我也知道,你师弟也明白,高级存档票被裁去有威力的一截,以普通存档票兑换存档物,一经发现,我未必有事,但你师弟因为助纣为虐,势必遭受徐州信驿背后各世家接连审判。他却又惹不起我,但他同样惹不起信驿,万般无奈他向我求一条生路,才有他来在清杳的结果。” “哦”沈灵儿这才恍然,“原来我这师弟是这么来的。他可算是对您有救命之功啊,但您也不曾亏待了他,让他有了如此前程。” 子规一笑,“救命之功是被逼的,锦绣前程也是被迫给予的。这一对儿师徒半推半就地走在一起,其中的缘分占了大半。” “嗯”沈灵儿点点头,“从他本名沈星儿,这当中与我、与我师父的缘分就在不浅。” 丹歌道“但为缘分牵线的这么一个存档票纸条,最终却并没有派上用场。因为我们临时改变了计划,分作两队逃走,你代师傅引师父一组,我和那金勿一组,于是我就预留着这东西准备对付金勿。 “但在后来发觉追击我的是你响师爷和击征师叔,那时你响师爷还没入伙,但你击征师叔已经和我们有了约定。有他的从旁策应,再兼之那一夜里金勿脑子忽然不灵光,一度不肯与你响师爷联合,依然在我面前虚与委蛇,所以我直到金勿身死,也没有机会用这么一招对金勿出手。 “现在这东西对我们来说并无什么大用,倒不如以护身符的名头赠给砚龟,这可算作一份重礼。或许你击征师叔对砚龟也会有所交代,这交代大致也和我的意思不谋而合,不过监视祁骜而已。但在砚龟来说,本为主人命令,却又从我手中得了保命的重宝之物,它一定欣喜若狂,势必时时上心,不会怠慢。” “那祁骜,当真如此不可信么”沈灵儿问道。 丹歌道“这当中大半是你击征师叔的意思,我不过是顺着你师叔的意思去做的。他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祁骜未必当真不可信,但暗暗防一防,也不会坏事就是了。” 沈灵儿点了点头,“嗯。哦,我师爷叫你们去喝羊奶,耽搁这些功夫,怕是四方来集的苏音师叔等人也到了。” 丹歌子规对视一眼,“果真是羊奶味儿祁骜画的这是什么神羊一夜就产奶,还可供这么些人喝” “这却是好事儿。羊生不过一夜就能产奶,画的着实好羊。”子规道,“那奇门遁甲盘由他来画,看来还是比较保险的。” “不是羊的事儿。”沈灵儿道,“是,连鳞师叔和葛孑师伯”沈灵儿说着红了脸,并没有再讲下去了。 丹歌子规又是对视一眼,齐声笑道“进展迅速不说,威力似也无穷啊。” 丹歌一挥手,招呼着沈灵儿子规往屋外走,“走走走,尝尝这爱情催生的羊乳又是个什么滋味儿。” 三人出了房屋,果然苏音等人已经到了,他们各自捧着一碗羊奶喝得正酣,似乎沉溺期中。众人听得门响,见丹歌等人出来,就齐声推荐起了羊奶,“你们快来喝,这当中有爱情的味道。” “是爱情的味道么”丹歌挑眉,“亦或是打炮的味道” 众人齐齐将手中的碗一摆,“让不让人喝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八十八章 天龙方絮 丹歌嬉笑着在脸前招了招手,接过了沈灵儿已经盛好并递过来的一碗羊奶,低头瞧了瞧这浓浓的奶浆,惨然色变,“真不该调侃他们,到此时我却也喝不进去了。htts:” 他抬起头来,却见子规正在细品,仿若并不曾将他之前的话听在耳中。抑或听到了,却没有产生相应的联想,这让丹歌不由暗暗一叹,“不愧存活千年,大风大浪俱是见过了。小打小闹则更不在意。” 这丹歌好生沉了沉心思,摒除杂念,才抿了一口羊奶,入口甘甜无比,实与这奶香气中蕴藏的羊膻味并不相称。他单是抿了这么一口,入口的甘甜直接沁人心脾,竟有意思醉意,醉意里最易使人醉生梦幻了。 丹歌醉眼惺忪里,双目迷蒙中,仿佛瞧着一仙子款款走来,衣袂飘舞,时有神色倨傲,怯怯挪步,又有忸怩风情。这仙子神色里单是望着丹歌,就有无言的爱意透露而出,其爱意之浓,就恰如这沁人的酒奶一样,明明眼眸只在顾盼,就有爱意遍循周身。 丹歌无法体悟这当中的情谊,大概他也有着相同的情愫自眸中透射而出,他望向这个人或也是饱含深情,满满爱意。但这迷蒙里来临的天仙,却并不是他的爱人,黑猫的真实面容,他从来也还不曾见过呢 他忽然感觉到了自己在背叛、在越轨,他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坚贞。但他越是如此暗示,那传来的蛊惑却越发不可忽视了,继而他忽然将手中的碗紧紧一捏,眼睛瞟着这仙子,“咚咚咚”,竟是把一碗羊奶全部咽下了。 天子此刻正瞧了丹歌的全部动作神情,他将手中的碗往桌上一搁,手指轻磕桌面发出连连的声响来,其中的轻响跃动之意,就表明了天子接下来的调侃之词。“哈哈,瞧丹歌这样子,竟好似有偷腥一般的喜悦和恐惧呢。吃干抹净,还真是成熟老练。” 旁人也有同感,苏音笑着应和“是呢这羊奶不知为何,其中竟有爱情蜜意。丹歌喝了这羊奶醉心于羊奶中的爱情,全然不顾他本来的女友了。” 子规此时却替丹歌解释了起来,“他的女友,到今日都不曾真正展示容颜。他心内有百般猜测,此时一定因这羊奶爱情,在自己的眼前描绘了一个最为妥帖的、最为契合的他女友之容颜。他这不是偷腥,分明是趁机相思啊。” 丹歌听了子规的话一歪头,好似是那么个感觉,他却并未纠结于此,他与黑猫总有相见,那时一验便知了。他的大部分心思放在了反击天子上,他笑道“没料到天子看起来年纪不大,却对人的神情心态了若指掌,显然阅人无数啊。” 天子听闻丹歌回过神儿来竟是夸他,他一时也没有在意这其中时候另有机锋,他只轻轻摆手,“我这人不算合群的,阅人实是屈指可数,常是孤独自闭的多。” “哦――”丹歌这一声恍然拖了长长的尾音儿,其中多有戏谑之意。 这立刻让天子谨慎起来,他忙一细思,暗道不好,知道自己莫名入套了他忙追加一句,“但我也曾” 丹歌却哪容天子说完,“既然天子多是孤独,那这偷腥的事儿,总不是旁人做的,必是” “但我也曾遇到过那等偷腥的人的”天子高喊着将自己追加的话说完。 丹歌瞧着天子衣服手忙脚乱的样子,轻笑着一摊手,“好嘛,你急的什么我们算平手。”他说着朝子规扭身,道,“这情报组织的首脑人物,也总有不那么淡定的时候呢。” 天子朝天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回神望向丹歌,“你赢了。我真是犯浑了才去调笑你” 丹歌挑了挑眉,在天子这里报了仇,他的目光又放在了那一大过的羊奶上。他悄然瞥了一眼葛孑连鳞,“暧昧之气,亲昵之音,也有催发这等妙品的力量啊。” “不过这等妙品该限制在有限的数目。”杳伯说着将大锅中剩下的羊奶一收拾,众人都喝了一大碗,他已不许众人再喝了,“羊奶每夜有如此高产,羊受不了在小,人伤害身体在大啊。”这句话儿当中的意思实是明显不过,葛孑连鳞闻言立刻羞赧地低下头去,几乎没脸见人了。 丹歌伸手拦了拦杳伯,“您收了做啥,我们还能喝。” “不许你们喝了”杳伯道,“这是初乳,又含如此妙用,实在珍惜,这剩下的留下来做我的医药圣品。这东西治疗那些失恋者,当有奇效无疑” 丹歌扁了扁嘴,既然用以大用,他就不好再争了。如此众人算是早餐用过,一日的忙碌就该开始,清杳居三位学徒李尤、沈灵儿、沈星儿三人自觉地出了院子,在院子对过的密林当中开始了一天的修行练习。 其余的人本来并没有什么事儿,但杳伯却摆出一沓白纸又提出了三麻袋蜈蚣,摆在了院中。“你们一个个看来也闲着无事,就趁着今日将祁骜的画纸炼出来吧。一张白纸,至多能炼三条蜈蚣,至少可有一条蜈蚣,如此就有了纸张品阶。一只蜈蚣的,两只蜈蚣的” “这叫着多费劲儿啊。”丹歌笑道,“不如给这等纸起个顺口的名字,日后叫起来还轻松些。” 杳伯道“我知道你必是已有主意了,你说吧。” 丹歌道“祁骜的技艺因为青龙而得,这白纸炼入蜈蚣天龙,也有个龙字,就不如叫做龙纸。祁骜你认为如何” “呃”祁骜本想逢迎,但在嘴里念叨了几句,叹道,“俗了些。” “噗。哈哈哈哈哈”子规大笑起来,“看来我的感受和祁骜的一样,确实这名字是俗了些。” 丹歌翻了个白眼,“那你们俩倒起个雅致的呀” 祁骜沉声道“汉末的小幅薄纸称为赫蹄,麦秆制成的又称麦光,后来对于像这样洁白平滑的纸,称为滑砥方絮。宋吴淑纸赋中赞道方絮之体,平滑如砥。于是这纸的称呼又可简化为方絮。炼入蜈蚣后,就叫它天龙方絮。” 杳伯翻了个白眼,“炼入一条蜈蚣,就叫一天龙方絮两条蜈蚣就叫二天龙方絮五个字儿雅倒是雅了,我刚才一只蜈蚣的,两只蜈蚣的,也是五个字儿,来来回回搞了个啥,念起来还是费事。” 天子道“可以再精简些,日后天龙方絮承载祁骜的画作,修行者使命在肩,于是天龙方絮上画作所生多为苍生,可堪药方之用,有救世庇护之德就唤之天方于是炼入一条蜈蚣的,就叫一天方,两条蜈蚣为二天方。” 祁骜作为这天方的直接使用者,在此时毫不犹豫地连连点头,“就这样叫好了。别人觉得俗时,我就拓展开来给他们展示什么叫雅,平常叫时,还用这简洁的名儿。” “名在一方面。”杳伯道,“而另一方面,这天方既然有了三等,你也要会用这三等。显然,炼入一条蜈蚣的天方承载力比之凡纸稍强,却不及两条三条蜈蚣的。三天方的承载力最强,你任何的画术几乎都能承载,可我们若是将白纸都制成三天方,数量显然就少了很多。 “综合数目和画术强度,才有这三种天方。你需要研究天方的承载力以及你发挥出的画术的强弱,做到不浪费任何一张纸,又不限制任何画术修行,这是你长久琢磨的过程。” “是,我心里已大概有了个标准。”祁骜道,“再细致的需要好好研究研究。只是,这哪怕全是一天方,也不过这三麻袋的蜈蚣数目而已,天方总有用尽的时候,到时我该怎么办” “哼哼。”丹歌轻笑一声,伸手自麻袋中捏起一条蜈蚣尸体,搁在了手中的一页白纸上,手覆法力猛然一按,蜈蚣尸体碎成粉末,然后被法力揉入了白纸。随后在法力催化之下,粉末与白纸彻底融合为一体,白纸稍显灰色,显然一天方已成。 做完了这些丹歌才开口道“若是在天方用尽之时你自己还没有找到新的纸,那么你就把你手上的祸绝笔、向生墨还有砚龟全部交还回来吧,显然修行一道并不适合你。” 祁骜闻言紧了紧手中的笔,“我的知识实在有限,并不知道如何获得这样的蜈蚣,寻常的蜈蚣显然并不适合吧” 子规朝丹歌瞟了一眼,道“我们不久也要回江陵县,到时你与我们同去,我们会将你托付给江陵县罗云观观主张大师,他会教授你许多修行者应知的基础知识。到时你掌握了,也就知道这天方纸制取并不艰难了。 “修行者、炼气士一途,从不是富家子弟的随意消遣,而当是事必躬亲的穷人作业。你不能有慵懒懈怠,则怎样的境界都是可以期待的。哦,时间久了,瘦身的目的也是可及的。” 闻听瘦身二字,祁骜双目闪了闪明光,重重地点了点头。 龙舌之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八十九章 奇门遁甲盘 “不过”子规手里忙活着,却忽然一个转折,而后久久沉寂了声音,可谓吊足了祁骜的胃口。在连做了三页一天方后,子规才继续说了起来,“不过你随我们前往罗云,要备下礼物。虽然我们和罗云观观主关系不错,但关系却也没有好到可随意托付一个外人到他观中。 “你略备薄礼,待观主张大师尊师之礼,再兼之我们的推荐,则观主张大师应下的可能性才大。这礼物么,不求如何贵重,只求合乎观主的心思,张大师修道之人,精于黄老三式占卜” 那一边儿的丹歌听言挑了挑眉,已经知道子规让祁骜所备的礼物是什么了他顺着子规的话头,道“据我所知,张大师精通三式中的奇门遁甲,你若为大师奉上一趁手的奇门遁甲盘,你在观中学习的事情就该好说不少了。” 就在祁骜思索犹疑之际,杳伯却抢先开口了,“哦这张大师听来不是等闲之辈啊,竟会奇门遁甲。三式对应三才,三才者,天地人。太乙神数算天,奇门遁甲算地,六壬神课算人。然而三式早于周易,周易的出现,就使得三式渐渐式微没落。 “后人便有学习三式的,也多学习六壬神课,因其对应于人,乃夏朝运用广泛的人事预测学问,历来被奉为皇家绝学,后来人也趋炎附势,多习此术。所以三式之流传,六壬神课最为完全。 “至于奇门遁甲、太乙神数,则所习的人甚少,只有少数自先古时期就根深蒂固的、延续至今的世家,才有相关记载的大段保留。譬如我风家保留了一些太乙神数,一些奇门遁甲,你沈家,也有较为完全的太乙神数保留。 “除你我两家外,还有一些世家宗族,虽然已经没落日久,但在以前,各个都俱是庞然大物。可这江陵罗云观,我可说是闻所未闻,但其观主,却精通,竟是精通这奇门遁甲属实让我惊异不已啊。” 丹歌可是头一遭听到杳伯话语当中的讯息,他皱了皱眉头,“我还以为那张大师会奇门遁甲是寻常的事情呢我到底闷头在长白池水之下苦修日久,根本不明白这天地具体的情形啊。而照您这么说,罗云观的来历或是不简单了” 天子沉声道“未必是罗云观不简单,但那张大师一定是不简单了。” 杳伯点点头,瞧向了祁骜,道“人说好奇害死猫,不无道理。这其中张大师便是有惊天的来历,你们也不要追寻,尤其祁骜,我对你最放心不下。你有对我风家的那翻往事,所以我料着你或许有一朝兴起,便又去发掘张大师的秘密。 “而你的动作但凡被张大师撞破,那么他可以轻易地杀掉你,你要知道你是这修行界里,末流中的末流,渣滓中的渣滓。你身死不算,还会将丹歌子规对你的一片好心辜负,甚至陷他们于不义之地,乃至于我清杳,也终将与罗云对立。 “你当知你早已与我们有万千联系,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势必要想清后果,绝不能凭着一己私欲,铤而走险。当然,你如果有报复我们的意思,则大可以大摇大摆地去做” 祁骜连连摇头,“不不不我绝不会做这样的事儿。您众位待我不薄,赠我祸绝、向生、砚龟之物,又耗费精力为我制取画纸。更因有各位际会因缘,才有我踏入修行界的今天,我” 丹歌连连摆了摆手,再不容祁骜说下去了,“杳伯只是给你提个醒,可不是让你在这里表示忠心。到时你只要能摆好你的学生态度,待张大师能时时尊师重道,则杳伯的这一番话,就不算白说。而张大师显然来头不小,你能受了他的教诲,你的福缘可是不浅啦。” 祁骜连连点了点头,细心思虑起将为张大师备下的礼物,“这奇门遁甲盘” 而在另一边,子规在闻听张大师身份不简单后,就陷入了沉思,此刻清醒,就不由长叹,“或许我们去罗远观这一趟,恐是徒劳啊。罗云观观主张大师来头非小,大抵罗云观也牵扯颇多,殊勿或许因有要事在身,必不被我们所劝动。” “总要试试。”丹歌并不死心,“罗云观的事情之大,或与风家老家主谋划之事一样大,事关天地,但我们前去求贤,也不是出于玩闹,我们也是为了天地。到时求贤得与不得,就看我们彼此两方,谁家关乎的天地更大,谁家面对的灾难更为迫切了。” 杳伯天子等人此刻也听懂了,这两个家伙前往江陵罗云观,暗地里打的可是挖角的主意,而送祁骜道观中修习,怕只是个借口。“不过这两人方才说话那水到渠成的模样,不似早有算计啊。或者说,这算计高明在不显山不露水呐啧啧啧。” “哦”祁骜忽然问道,“那奇门遁甲盘我到底何处得到呢” 天子递过一页纸去,这一页纸呈现了奇异的血红之色,这正是融了三条蜈蚣而形成的三天龙方絮。“就从这上头得到。” 祁骜结果这三天方,脸上就展现了苦意,这意思是让他画一个了。这红色的纸却是一页三天方,看来奇门遁甲盘不似听起来那般只是个随意的盘子,它需在这最高级的纸张上才可画出。相应的,祁骜画这奇门遁甲盘,就需要发挥出他十分的画术,才有可能得到这奇门遁甲盘。 祁骜陷在了桌旁的椅子内,转着手中的祸绝笔,盯着着一方红纸瞧了半晌,最后闷闷出声,“可不知,那奇门遁甲盘长得什么模样啊” 这一番话说出将众人都是一闪,席锐扶着自己的腰,笑道“我原以为你坐在那里是在酝酿起势,结果只是在发呆这奇门遁甲盘我曾在风家藏书阁中阅读到,整盘需以阴沉木制作,不为奢华,只为契合性质,能使占卜最为准确。 “盘上分作八份,八份再分四层,内盘第一层,篆神助八神,为九天、九地、朱雀、勾陈、六合、太阴、腾蛇、值符。二层为九星天心星、天蓬星、天任星、天冲星、天辅星、天英星、天芮星、天禽星、天柱星,其中天芮天禽同居一格。 “三层为八卦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卦与中央合为九宫。四层为八门生、休、伤、杜、景、死、惊、开。自盘内至盘外,由天及人,天、地、人、神、星、门、奇、仪,八者相互组合,即成奇门遁甲。” 祁骜在一侧听的云里雾里,虽然脑海里有了这奇门遁甲盘大致的形貌,但若是随意地排列组合,显然不合原理,“这四层该如何对应呢” “只有顺序,没有对应,整个盘都是灵活可以转动的。”席锐说着站起身来,夺了祁骜的笔,就在一页白纸上细致地描绘了起来。很快,一个奇门遁甲盘就在这白纸上诞生了,而这画出的奇门遁甲盘,与席锐刚才所说的又有不同,多了许多东西,一些什么戊己庚辛的字将整个盘填得满满的。 “呃”祁骜接过了席锐递还的毛笔,歪着头将这奇门遁甲盘端详了半天,越看越愁,“这修行者们当初到底是如何发觉这规律的呢真是折磨。”他带着这等思索,自然就越发钻研不下去了,于是他看了半晌又半晌,也只得其形,不得其神。 而不具备神韵,祁骜就忧心待会儿他正经在三天方上作画时,这奇门遁甲盘成真的几率恐怕很是微小了。正因他如此心忧,他停了又停,还是埋头在了这密密麻麻的文字图形当中,一筹莫展。 等到过了大半个早上,时间来到十点来钟,众人将三麻袋的蜈蚣炼入白纸,形成了高低三摞天龙方絮时,祁骜依然没有狠心下笔。 丹歌终于忍耐不住,皱着眉头走到了祁骜的近处,问道“怎么样了你在钻研什么” “呃”祁骜一指白纸上的奇门遁甲图形,“画得还挺圆” “就这个”席锐高叫了起来,“我还当你又怎样的好悟性,从里面发觉了什么智慧呢” 祁骜哭着脸笑了笑,“既然是要呈给未来师父的,虽未必当真能拜师,但日后必有教导之恩,这奇门遁甲盘我总不能搞毁了。便是不思虑这些,我也要省些三天方才是,所以我像试着抓住其中的神韵部分,争取一次成功,但试来试去,最终毫无收获。” 杳伯摇了摇头,道“你错了,神韵虽然会存在于物体当中,但使物品呈现神韵的从来是人。就例如你手中的祸绝笔,放在在场任何一人之手,都是废物,唯独在你手中,独具神韵。 “但你选它却又不是因为它能让你的画作成真,或是因为它的神韵,只是因为寻常的笔不能承受你的力量罢了。真正使得画作成真的,还是你的画术修行。真正使它具备神韵的,还是你的技艺。 “张大师也好,其他人也好,使用奇门遁甲盘,只是借用此物,做到有据可依。而天然测算,应天应地,请神驱晦,占星布门,玄奇精仪,都是发自操纵这奇门遁甲盘的修行者、炼气士本身。所以你根本无需考虑什么神韵的问题,神韵是后天的施术者赋予的。 “你就像画那一圈羊一样去画这奇门遁甲盘就行了。后续成盘,我们还有动作的。据我所知,成盘之后我们要以五加皮焚烧将盘熏透,而后以法力融以七叶一枝花,到时这凡物也就带有些许灵气了,再由张大师使用几次,则神韵自然可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九十章 院外 “那我就有底了。”祁骜说着点头,将手中的红纸三天方在桌上一铺,然后扭过身去,向击征请砚龟。“击征大仙,请您砚龟出来我用以研磨。” 击征拽了拽自己橘黄色的运动裤,道“我这是裤子凡品,口袋更是寻常的口袋,不是乾坤口袋,那砚龟,并不在我这里。” 丹歌此刻听得砚龟,手中的活计立马停了,暗暗将那写了字迹且蕴藏力量的存档票纸条自兜中翻出,捏在了手中,随着众人的目光一齐寻找起那砚龟来。在环视一遭没有发觉砚龟身影后,丹歌立刻问了起来,“莫不是还在你们的房间里。” “会是吗”击征听着丹歌的猜测,却并没有起身的意思。这让丹歌悄然皱眉,“这家伙料确切知悉砚龟不在屋中了。那么这砚龟的消失,与他必有关系。” 丹歌紧了紧手中的纸条,他料想击征让这砚龟一时消失踪影,就是为了创造契机避开众人,使他与砚龟有个单独的交代机会。而丹歌手中这纸条,也是要交代给砚龟的。他和击征要交代给砚龟的,都是防范祁骜、监控祁骜。 丹歌稍稍眯眼,“没料到击征谨慎如此,他为了在交代砚龟事情时避开祁骜,似乎是费了些心思。” 而丹歌能单从击征的一个反应知道砚龟的失踪是击征特意安排布置的,其他人例如天子子规等人,也顷刻间就懂了。便是祁骜,也感觉击征的反应有些不对劲儿,只是他并没有将这砚龟的消失联系在自己身上罢了。 众人都知道了猫腻,却都装做了浑然不知、全然不理。丹歌则表现得上心,他开口说道“你作为砚龟的主人,你和它之间就没有些感应的么” 击征点了点头,“是有感应的,也正因为有这感应,我才料定它并不在我们房间里啊。”击征这话稍稍解了祁骜的疑心,继而他朝外头一指,“我感觉它已经在院外了。” “哦”丹歌站起身来,“走,我和你看看去。” 击征却不解丹歌的意思,撇嘴道“你去干什么” 丹歌一挑眉,“你想那砚龟都跑到院外了,恐是想要离你而去啊,如今挽留,你自是不管用了。好在在洗砚池时,你我二人是同遇砚龟,于是你如果不灵,就换我来,它念及当日旧情,总要给我几分薄面。” “那你跟着吧。”击征扭身朝院门走去,“我料着它或许只是散步,可不是离别。你只怕要白走一遭。” 丹歌扭身朝众人一笑,“偷个闲也是好的。”他颠儿颠儿地跟上了击征,两人绕过众人走出了院门,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众人只是莞尔一笑,就又埋头制作起天方来了,哪怕众人心中有万千思虑,却终就没有出声儿,而是将疑惑和求索糅在了纸上,埋入了心底。 在院外,丹歌击征两人转出了正门,击征就扭回身来,对丹歌道“你也有这样不精明的时候这砚龟是我刻意丢在这院外,就为逢个时刻避开那祁骜,对砚龟交代一番,使它对祁骜监控起来。 “我好容易得来时机,你凑什么热闹好在其他人都想通了其中关节,没有像你一样紧随而来,否则我可就难办了。” “那时也不难办,只是你会蒙在鼓里罢了。”丹歌一笑,将手中的纸条递给击征,“我是趁着这时机,要送给砚龟一样保命的东西。” 击征接过纸条,缓缓展开,全然不当这东西是什么宝物。在这同一时,他口中的埋怨声未绝,“你赠送什么东西又何须避开了人,你只等我将砚龟带回” 击征说着却是没音儿了,因为他看到了丹歌写在那纸条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其中传递给砚龟的意思和他准备传递给砚龟的意思几乎一致。击征再抬头瞧丹歌,递还了纸条,同时噘了噘嘴,叹道“原来你早备下了这妙招,这也就是方才你所说的不难办的原因啊。 “你这纸条能以相赠保命符的形式大大方方地传递给砚龟,可谓阳谋,而不需像我这样费了周折还会引人生疑。你早有这法子,怎么不事先和我说呢” “早有这法子,丹歌要告诉你,也要避开了祁骜来说。你为了避开祁骜,把我折腾成这个样子,丹歌为了避开祁骜,你恐会有和我一个样儿的遭遇,而你舍得这么折腾自己么”这声音响在击征的身后,正是砚龟。 丹歌朝声源方向看去,只见这砚龟已被击征封了行动,像是被隔墙扔出来的,它就这么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龟壳已经摔碎。这通身泥性的砚龟堪堪维持着本来的模样,却依然因为这隔墙一摔,有些面目全非的意思。 丹歌看着这受了大罪的砚龟,抿嘴偷笑,对击征道“是呀,你可舍得如此折腾自己而你这办法可真是够糙的,好在砚龟不是凡龟,不然早就摔死了。” 击征挠了挠头,“事在情急嘛,我也没有其他妙招,就只好如此。”他低身将砚龟从地上拿起,将之翻过了身来,稍传法力,随之砚龟整个恢复了原样,又是完好无损了。“也因为这玩意儿似乎摔不坏,我才敢大胆地扔出来啊。” 砚龟抖了抖身上的土,道“昨夜里那祁骜在你对面儿床上细细瞧着你,似乎情愫暗生的模样,那样子,显然已经被你完全俘虏了。你还忧心他的什么背叛,他可完全凭你颐指气使,也毫无怨言。” “你说这个我就恶心。”击征手一松,砚龟又被摔到了地上,“三年为期,若他三载内没有异心,则你归他所有。若他有异心,他死之后,你作为经他手用了三载的东西,我不杀你,但我会将你放回洗砚池中去,洗一洗你身上的媚气艳气。 “而三载之内,他若有立功的表现,则酌情提前结束考察时间,提早将你赠予了他,和我再无任何相干” “说来说去,就是说我经他手你就不要我了呗”砚龟道,“而既然如此,我的命运系在祁骜身上,我和他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许多的秘辛我势必要全盘托出。就譬如你如此避开他,对我下达监视的命令,我哪天嘴一秃噜” 击征一瞪眼,“你” “那却恰好啊。”丹歌笑道,“三载之期内,既然是观察,则许多的考验要进行,你将这些事情说出,何尝不是对祁骜的一种考验呢到时祁骜如何抉择,其品性也就可见了。 “哦对了,既然你说到你和祁骜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那么真到了祁骜原形毕露无可救药之时,则你这一个蚂蚱,就要和他一块儿死了。” “真狠”砚龟瞪了一眼丹歌,“你比击征更狠他只是摔了我,你却要杀了我。” “杀你只在不得已时。”丹歌道,“人说近墨者黑,又说与不善人具,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问其臭,亦与之化矣。他若是有毛病,你和他相处日久,则你也不会没毛病。但人又说近朱者赤” 砚龟低沉着声音,道“你的意思是,我还要时时引导他向善了呗。” “聪明” 砚龟苦笑不已,“我终于明白那赑屃老龟儿的苦恼了,我这使命就如它一般,犹如负碑,压力山大啊。” 击征双目大睁,“怎么你造化不浅啊还认识赑屃” “那是”砚龟的脸色忽一时由阴转晴,目中似有得逞之意,像在暗赞击征很是上道。 丹歌那里已经明白,砚龟这是往外搬后台了。他幽幽地摆摆手,“没用神兽青龙我都骂过,我可不惧你搬这么个龙之六子来压我。我一个唾沫一颗钉,言之凿凿,说到做到但凡祁骜本性未改一招暴露,他的死期,也是你的末日” 丹歌说着脸色阴沉地凑到了砚龟的脸前,阴森的声音说道“你千载的老龟,又是因王羲之笔墨所化,可谓浑身都是墨水。教导一个人,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我没把握。”砚龟摇头道,“你们对他有这层层疑心。处在这疑心之中,便是他本来要归附你们,当牛做马,却也因为你们的疑心而不敢靠得太近。他最终会在这疑心里渐渐变态,完全背叛你们,也不无可能。” “我们若是从上到下,答应你给予他完全的信任呢”击征道。 “那就一年为期。”砚龟道,“一年之后,如果他还做类似之前背叛风家的事情,则不需你们出手,我会将他杀死,拘了他的魂灵来见你们,向你们请罪” 丹歌问道“你拿什么杀他这可不是你立下了军令状就算了的事儿,你要告诉我你确乎能杀了他的手段。” 砚龟朝丹歌手中望去,“拿你送给我的这一道保命纸符。” 丹歌扁着嘴搓了搓手中的存档票,“我还当我能省下这一份儿好东西呢。结果你早就盯上了”他嘴上似乎还有不舍,但手却没有犹豫,直接将那存档票递给了砚龟,同时他道,“你又怎么知道这保命的东西能用来杀人的呢” “因为我感受到了存在于之上的字内杀戮的气。”砚龟道,继而他朝丹歌一歪头,意味深长地瞧了丹歌一眼,“我还感受到这另一面儿上密密麻麻的小字中,对应着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达者和善者。而那上头的字迹,我恰在一张火符箓上见到过” 丹歌背过了身去,抱臂道“你不要心存侥幸到时我真会杀了你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九十一章 招摇强势 “好吧。”砚龟没有多反驳什么,它身子忽然一摇,通身的墨泥自身上分离,漂浮到击征的手中,再次汇集成了它的模样,如此它就从地面主动转移到了击征的手中。砚龟望着击征目中有些许的难以置信,它咧嘴一笑,“你们出来有些时候了,该回去了。” 于是击征捧着这砚龟伙同丹歌一起,扭身返回了院中。院中,众人已经将三麻袋的蜈蚣融入了白纸,得了三摞天龙方絮,三摞天龙方絮的数目大致相同,每一摞都有个数百张,这就是祁骜日后的施展神笔画术的全部用纸了。 丹歌和击征就在众人一个个翘首以待中,带着砚龟走到了众人金钱,落下坐来。随之,众人的问话就来到了。天子问道“是哪里找到的砚龟可是真的有了出走的意思么” 击征忙摇了摇头,“就在院外不远找到的,这砚龟现在还停在我的手上,可并没有对我产生不满,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那只是丹歌危言耸听” “那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我们都忙活完了。” 击征朝丹歌一指,“这不怨我,是他的坏招儿。他说要在外面儿要多耽搁耽搁,偷一偷闲。” 丹歌一摊手,“我本想着稍稍偷闲就继续回来做这无聊事的。谁料到你们效率这么高,我还没觉得多一会儿呢,你们却已经忙活完了。” 子规翻了个白眼,“若等你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丹歌摆手,道“这哪存在什么早晚我们既有大把的时间,就该慢慢来做,你们这一个个竟都如此性急。” 子规道“你难道忘了咱俩昨夜的计划下午时分我们要前往风家,祭奠风家老家主及先后随老家主而去的十一位先辈。尤其风柷老爷子,他可是特意交代你在事成之时到他坟前做个交代的。我们如此提早完毕,下午的时间就更宽裕一些。” “哦”击征将砚龟给祁骜一递,也没有特意做什么交代,只是眼神示意了一下,祁骜于是就埋头在红色三天方之上,细心比对着席锐画下的奇门遁甲盘,仔细画了起来。击征的心思则全然在子规话语中的信息之上,“你们两人竟偷偷思量这等事情,前往祭奠当有我一份儿吧” “自然有的。”子规笑道,“早在与你相识之后,我们自商丘城消失的那一段时间里,我们就前往了风家,切切实实地和风家打上了交道。那时我们结识了风标,并因为风家秘辛之事,将风标纳入了我们的队伍。 “昨夜里风标随风桓返回风家,风家的诸多秘辛也随着这一次恶妖们的诡计被破解、仓古石碑的重新稳定,都全部清晰了。所以风标此次返回家中,或许就没那么容易出来了,我们名义上是前往祭奠先辈,而其实主要的目的,还是要将风标从风家夺到手。 “同时,因为丹歌作为风家的客卿长老,三月内一度由沈灵儿代行职权,所以风家人对这客卿长老或多或少总有轻视之心。此次返回风家,就是要助丹歌重新立一立威严,这重立威严不为丹歌利益,而是要在风家众人心中留下印象,借此在给情报组织再上一道保障。” “啊”天子听到这里忽然站了起来,朝着丹歌拱了拱手,表示感谢之意。 丹歌摆了摆手,一拽天子,让天子又坐了下来,“重立威严这事情其实简单,我是风家独一份的客卿长老,一人之数可谓寥寥,极显珍稀,愈显高贵。如此珍稀之位,我作为正主出现,已经能显出不少威严,而要让这威严更甚,不过旧事重提而已。 “在今年农历五月初七风家的大比上,我豪言为风家解围,除去风家菊水源头祸首,彼时百人算卦,皆是无解。后来祸首被除,在这三月里,风家一定感受到了真正菊水带来的百般好处,所以一旦旧事重提,则这一份大大的恩惠根本不容得风家老少轻视于我。 “又因为我安然归来,而风家菊水源头毒虫身死,只要我们不点明实情,我们对毒虫讨伐的成功就可归为逆天之举我们逆转了无解的百人卦象,成功杀了毒虫并安全归来。这将是风家上下难以解释的疑惑,也会是风家对我们交口称赞佩服不已的原因所在。” 天子点头,“你在众人面前树立起一个神秘强悍的形象,则你的立威之事必然可成。但因为你与我的关系,且你终究外人,你这一次虽然仍作为风家的客卿长老,风家却必定有临敌之心。所以你这一次造势,定要暗暗无声,悄然渗透。我不能随你们同去,不然” “不你要随我们同去”子规打断道。 天子疑惑不已,“啊这不合适吧” 子规道“此次我们为何料定风标会被风家强留除风家秘辛全部解开这一原因外,还因为你出走风家建立情报组织,使得风家一下子成为了聋子,要完全依靠你情报组织这个助听器吗于是风标被留下,很大的可能是风家想重建自己的耳朵。 “”而风家之前的情报组织发展,与风标早先的情报计划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可这个情报计划的补足和确切实践,都是由你来实现的。所以,我们要想让风家不再强留风标,就只能由你出面,打击风家重建情报部门的心思,这样风标在风家徒留无用,我们才有更大可能带走风标。” 天子沉沉地点了点头,他有些明悟了,“给丹歌这风家客卿长老立威,和带走风标,本是你们的原意。但也因此,就使我情报组织不可避免地在这分明崛起强盛的风家面前招摇强势,这情形你们或也考虑清楚了。可硬碰硬,似乎在当前并不是个好选择啊” “孩子,这强硬不用在你们血气方刚之时,我依然康健之时使用,那将用在何时啊”杳伯忽然出声,“若等我一死,情报组织再敢强硬,风家却没脸面可卖了。” “杳伯您”天子此时再若不懂,他就是个全然的傻子了。因有杳伯坐镇此方,所以这时候情报组织对风家稍稍做些挑衅的事儿,稍稍做些刚直的事儿,风家上下卖着家主亲兄长杳伯的面子,虽有恼怒,却必不会大为光火,也不会动刀动枪。 借着这面子,情报组织若是能将组织的强硬之态度烙在风家上下的心内,则便是杳伯百年之后,情报组织那时也因有今日的强势,必不容忍被轻待。这一份威严既存,能为情报组织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摩擦。有史可鉴,风家没落中依然保全,大抵正有往日威严的余威相护。 天子想通了如此,又一次站起身来,朝杳伯深施一礼,“您本来不必消耗您在风家族内的威信,却为了情报组织做如此的事情,属实让我甄天子受宠若惊。我” “不过”杳伯扬手打断了天子的答谢之语,一歪头,道,“虽然我赞同你们将风家的情报部门建立计划扼杀在摇篮,我却不赞同你们把风标带离风家。而这其中的原因么,日后你们也就分晓了。” 丹歌子规连连摇头,“我不知同您讲过没有,因为东泽鱼鱼身之字将我们四兄弟算在了一起,天命既定,不容更易。且我们俱是一见如故,彼此携手默契十足,少一人或添一旁人,都会对我们的力量大打折扣。” 杳伯叹道“可你们要的紧,我也惜得紧啊。我虽然加入天子的情报组织,却依然是风家之人,虽然脱离风家已久,但我和风家两相和睦,我做事多会为风家算计。为我风家未来所计,风标最好改留在风家。” 丹歌道“风标事关风家什么未来风家当初舍得放风标同我们在外闯荡,则他在风家事务极少。身为风家大管家的风桓当是风家下一任的继承人,风标则会是下一个您啊” “我恰是以史为鉴,以我与风和两人的经历为鉴,才料着下一任的家主”杳伯说着没声儿了,他还无法定论这件事儿,所以他不愿意透露给许多外人。他只是想让这事情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去发展,而那个方向里,风家的家主该是风标才对。 所以杳伯希望风标留在风家,能在族内培植一些势力,虽然到时家主顺位,未必涉及兄弟相争,但有一些势力,就不会像当初风和刚做家主时发号施令那么艰难。“我更愿意让你们带风桓走。” 一旁的王响听闻风家家主之事,他也就料到杳伯让风标留在风家内的具体想法了。而风家下一任家主的位置,还是杳伯和他两人讨论猜测出来的,所以他对这事情知道得十分清晰。 王响这一次站在丹歌子规一边儿,不为别人,只为了自己的徒弟击征。击征随丹歌子规处置的都是事关天地的大事儿,在这事情里可谓步履维艰,若他们还没有顺心的伙伴,那么这战战兢兢中或不免有所差错,而一朝失误必是阴阳相隔。风标,就是那不可或缺的称心伙伴。 王响伸指磕了磕桌面,朝杳伯笑道“老哥,你糊涂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九十二章 王响的劝告 “我糊涂”杳伯反问一声,也不知王响对自己的评判从何而来,他有心相听,于是耐了性子,端坐原位,望向王响而自己息了声音,只等王响将其中万般缘由娓娓道来。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王响细细思量了一阵,将话语中本当涉及风家家主的事情转成了哑谜,才顺利开口说道“你我两人曾经对这事情有过一些判断,那判断或许有史可鉴,有据可依,便是十拿九稳,当中却还有余下的一成概率,这一成概率所指,正是事情不会照着我们的预料发展。 “而左右这概率的乃是鲜活有思想的人,所以这一成的概率不是定数,或到了某一日,一成就会是十成的可能。若到那时,你左右不了情形,则如今能为风标努力创造的任何条件,都将是成为一片徒劳。 “于是在这事情未定之时冒然培植,终可能让荣者失言,达者失信。而你这冒然培植,若遭人曲解,则必让人疑心你有垂帘之意,这培植背后,正是权信押宝。那一时使陷入争端,彼此明争暗斗,全然自你这押宝起始。你将成一代罪人,有祸灭族群之邪。 “这罪名,你可敢担除却如此不说,再提当初。你如今达者之尊,在往昔可有人左右命运你初因深陷泥泽,才有腾空飘云之意。今你冒然培植风标,他本在自由,却因你这一昏招陷入泥泽,那一时,他欲腾云,还是安然若素 “他必将腾云,与你培植本意,就又是相悖。你这昏昏招数,必将尽然落空。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圣人无为之道,你当切身适用。” 一旁的众人面面相觑听得云里雾里,这王响话语中似乎和杳伯有某种不为其他人所知的默契。而正是趁着这一份儿默契,王响将话说得那么不明晰,其中的意思只为杳伯所懂,不为他们所懂。 众人都不由暗叹,这杳伯响伯两人到底是生活日久的人精,竟然是当着众人的面谈话,却让众人根本没听明白其中半分意思。 杳伯闻言陷入了沉思当中,王响的话,他确实是听懂了王响说的正是风家下一任家主的事情,下一任家主是风标,这个结论是由杳伯和王响在彼此谈话中得出来的结论。王响认为虽然借鉴过去的经验,风标做家主八九不离十,但这结论终归只是推测。 于是这结论永远没有十拿九稳的那一天,而但凡有一成概率,则事情就有可能出现变数。这个变数,就是风桓做了家主。尤其这做家主是风家的人事变动,其中干系众人,而人有鲜活思想,所以只要时机恰当,那这一成概率,到某一时刻就是十成的。 而到了那个时候,风桓将成为家主,杳伯作为离宗的风家人,是左右不了风家情形的,更做不到强扶风标上位。那时风标难做家主,则今天杳伯将风标强留风家让他培植势力的事情,就是无用功了。 所以,在家主继承人没有确定之前,对于下一任家主的冒然猜测、冒然培植都是不可取的。否则真到了那时,情形若和预料中的不同,就会因为杳伯的冒然培植风标,而使得荣升上位的荣者风桓丢失了话语权,闲散悠然的达者风标失信于人。 这荣者达者的结局,是完全可以预料的。因为杳伯在此时培植了风标,风标会在培植之下在风家会吸纳附庸的势力,为日后做家主打好基础。但风家荣者、达者之风桓、风标两兄弟并非敌对,家主的承袭又只是前一任家主的一句口头之言。 于是一旦有一人确认家主,另一人并不会忽然起势造反。在这种情形下,如果杳伯培植错了人,风桓到时继承了家主之位,风标的附庸势力就一时难以听从风桓,风桓则上位失却了话语权,风标则违了诺言,让附庸势力的期盼最终落了个空。 显然在这种没有争斗全凭世事更替家主意旨的家主继承制中,冒然培植是极不可取的。 而王响还想深了一层,若是杳伯这培植风标的心意遭人曲解,杳伯必被怀疑有操纵风标发号施令的嫌疑,他就宛若是想垂帘听政的谋者了。而照此推断,培植风标这一手段也就变味了,变成了杳伯为自己荣华富贵所算计的押宝。 这押宝之风如果在族中盛行起来,风家家族内部本来的贤德制度就变作了阴谋争夺,风家风起败坏由此开始,会成为风家走向灭亡的祸端邪源。而这样偌大的罪名和这样可怖的后果,都不是杳伯一人可以担待的 所以这培植杳伯断不可取 而且当初杳伯之所以抛弃风家家主之位,做如今的闲云野鹤,就是因为当初杳伯一直深陷在风家事务的泥潭之中,日日思虑,难有安闲。这才使得杳伯叛逆之心越重,终有一日爆发,谢绝了家主之位,完全摆脱了风家的压抑。 如今杳伯冒然培植风标,使得本来闲云野鹤的风标沉心在风家繁忙之中,就像当初杳伯一般深陷泥沼,等到要继任家主之时,风标会选择继续为风家做事,还是做回闲云野鹤呢不消多言,风标必然将做回闲云野鹤,到那时,风标没有做了家主,和杳伯培植风标的初衷,又是相悖了。 所以这昏招既然如此落空,杳伯何必多次一举呢王响劝告杳伯要以无为而治,冒然培植是断然不可以用的 杳伯心里头将王响劝告他的话分析了一遍,王响的话字字珠玑,从三个方面告诉了他这培植风标之法断然不可以用。杳伯也被王响的话完全劝服了,他悠悠一叹,朝众人一拱手,“我不作干涉了,风标的去留,还需看他自己为好。” 丹歌连连点头,虽然他不明白王响到底和杳伯说了怎样的事情,但显然王响的话颇有成效,已经让杳伯放下执念了。他需要这放下执念的杳伯助阵,于是拱手相请,道“杳伯,若是风标有心虽我们离去,却因受风家族内人马所阻,我们希望您到时能为我们出一份力。” 杳伯道“你的意思,我也需随你们一块儿去风家了” “对。”丹歌再次点头,“您之前说风家卖您面子的事儿,您若不在场,风家这面子,也未必会卖啊。我们势单力薄,我们一旦被俘,则情报组织就相当于直接被斩首了。” 杳伯一副袖子,笑道“少危言耸听,风家做不出这下贱的事儿来但你既然相请,我去撑撑场面也是可以的。风家啊,我其实也阔别十数年之久了,是该回去看看了。”杳伯后头的话语里杂着悠悠的叹息声,显然他对返回风家这一件事情满是感慨。 搞定了杳伯,丹歌扭身和天子子规再次将前往风家的人清点了一遍,丹歌、子规、击征三人,再加天子、杳伯。响伯和葛孑作为当初风家与狼子之流对战中的大功臣,如今情报组织的牌面所在,也当带上。 李尤与风家家主风和相处融洽,风和甚至主动与其拉进关系,其中虽有杳伯的原因,却也有李尤由凡入修自身福缘深厚的原因,李尤当随去风家。而丹歌在风家的代言者沈灵儿自当前去,同为丹歌弟子,丹歌不愿厚此薄彼,于是沈星儿也当随去。 除此以外,当初在风家情报部门供职,在天子手下做事的苏音,以风家情报组织老人的身份,随同前往风家。如此就有十一人之众,而金玉罗盘一次能带十二个人,所以当再带一人,众人盘算了半天,决定带上祁骜,至于原因,却无甚原因。 这一行十二人,有的人去显士气,有的人去套近乎,有的人去立威,有的人则赔情。这一伙儿配置齐全,宛若万花筒一般,风家要挑一个方向下手拿捏,都没有那么容易。 当然这配置其实只是看上去不错,而带给风家的影响其实微乎其微,真正左右风家态度的唯有一人,正是风家家主兄长,清杳居杳伯。 众人议定了人选,就各自散去,一些人瞧着自己前往风家没戏,该走的走,该匿的就匿了。时至晌午,葛孑做了饭菜,在扑鼻的香味之中,祁骜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笔。他汗流浃背,在殚精竭虑、专心致志的描绘之后,一个极其规整的奇门遁甲盘跃然纸上,虽是墨笔描绘,却宛若实体。 “啊”祁骜长长地舒了口气,他却不敢再看自己的画作,他深怕自己一眼看出自己的错漏来,到那时推倒重来,就又要耗费他不少的精力了。他眼神儿避过了自己的画,问向众人,“您各位上眼,瞧瞧我这画上可有什么纰漏。” 众人轻笑一声,放在往常,众人必定耍他一番,但见他如此忧惧,众人都正经着收起了玩心,细致打量起来。 “若非专心致志,他又何至于如此患得患失” 众人也抱起了和祁骜一样的专心,细细地将这奇门遁甲盘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里里外外圈圈圆圆字字句句打量了个认认真真条条理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透透彻彻。 龙舌之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九十三章 开元始祖、创派宗师 那依然扭着脸不敢看向自己画作的祁骜在担惊受怕之中,却听得耳畔一声声的惊呼赞叹,这声音听在他的耳边无异于,让他心中的担忧渐渐消去。在众人感慨半晌后,席锐一拍祁骜的肩膀,毫不吝啬地称赞了起来,“好与我所绘的丝毫不差,甚至更加规整,你当真技艺非凡,而悟性也是颇高” 应着席锐如此称赞,祁骜脸上挂着笑容扭过头来,望向了自己的画作。在众人验看一遍没有发现错误之后,则这画作可堪完美了。而这一幅画作其中的意义不止是呈现了一完美法盘这么简单,更深的含义是,这一幅画作乃祁骜在独属自己的天龙方絮上画的第一幅画。 而把这画作上的奇门遁甲盘变作真实,对于祁骜来说,将是开天辟地、开宗立派般的功业。他自此就正式成为这修行界内独一份儿的存在了凡人之躯施展修行画技,这在偌大的修行界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他这等特立独行的修行者,与往昔凭留影术在人间留下浓墨重彩的铸剑师颇有异曲同工之处。便以铸剑师往昔横行于世的历史为鉴,则他日后一方割据,声名卓著,门徒弟子遍布各处,天地英雄尽皆来投的日子恐也就在不远,终于可期了 祁骜坐在那里手托下巴、瞪着斗鸡眼神游天外,他幻想着日后登顶巅峰,俯瞰众生的情形,一度难以自拔。丹歌此时屡屡摇手在他的眼前,他的眼前却分明被幻像的色彩蒙蔽,根本瞧不得丹歌的手来。 终于,丹歌在不耐之后,暗施法力伸手对祁骜一拍,将他从神游中唤醒过来。 祁骜一个激灵,托着下巴的手猛然一抽,他那承重着幻梦的头颅猝然下坠,“咚”地砸在了桌面上去,震得他颅内的幻梦一阵阵恍惚。而随着这么一疼,祁骜全然转醒了。他四面扫了扫看他洋相的众人,他手臂一揽,将头一埋,闷闷地道“抱歉,我一时失神了。” 杳伯站在一侧,瞧了几眼,眼中闪烁着明了与睿智。他作为这清杳居内首屈一指的强者,祁骜凡人身躯内那未加掩饰的心思,已经被他一眼看穿。“野心”杳伯口中暗暗叨念着这个词,瞟了天子一眼,“这不是个完全的贬义词,也同样不是完全的坏事。” 杳伯虽然看到了祁骜的野心,却并没有揭穿,甚至于如同维护天子那般也对祁骜这等心思维护起来。这当中的原因,多是因为天子祁骜两人都野心,而杳伯与天子相交甚好,于是杳伯多少对具有野心的祁骜也有些好感。 其实除了杳伯,其他的人也对祁骜的心思猜个七七八八,毕竟祁骜那么明显的动作神情,已经暴露了很多东西。但他们都没有过多在意,人生得意之时,谁还没有些痴心妄想呢 良久,祁骜从手臂中抬起头来,脸被闷得通红。丹歌朝三天方上伸手一点,道“事情还没有结束,你快将这东西化成实物吧。而我事先要提醒你,这奇门遁甲盘化作实物,必须乃是阴沉木所制,且侧面当有凹槽,沿凹槽横劈可以一分为二,是上下两层。 “上下两层之间需镶有铁桦弹珠,弹珠上覆松香。上层几个同心圆需全然切开,可以自由转动。而除此以外” 祁骜听着忽然两臂一对,朝丹歌示意,止住了丹歌的话头。祁骜笑道“您这许多的话语,唯有两点可用,一是我需在这画作的侧面加一条线以显示这法盘分作上下,使上层可动;二是我在将这东西化作实物时,需心心念念它当是阴沉木做的。 “除此以外,您话语的其他部分,我一律不听,因为听也无用。杳伯之前曾点播我,我施展画术,就如同昨夜画羊一样,不需知道其中神韵,也就不必明晰其中的构造。我想只要我画作足够形象,则实物一定也不会令人失望的。” “啪啪啪”杳伯连连鼓掌,“好你最后这话我不知道对错,但显然这来自于你自己的心得,看来你已经初入门径,渐渐掌握你画术修行的诀窍了。你是这画术修行一派开元的始祖、创派的宗师,你才是权威,你的做法我们不能妄加评论。 “于是我们不如唯结果论,等你将这奇门遁甲盘完全化作真实,到时看这实物如何,再对你的话语做出评判吧。这正是一个摸索进步的过程,修行界的鼎盛修行,也是先辈们摸索得来的。” 祁骜点点头,他是开元的始祖,创派的宗师,他现在在摸索新道,当这样一条条大名头加在他的身上之后,他忽然有了无限的力量。“嗯开元创派,哪有那么顺风顺水的。接下来的点墨,或成或败,我都做好了准备。” 丹歌闻言挑了挑眉,“我倒更觉得他是为自己接下来可能的失败找好了托辞啊不过”丹歌转头问向子规,“点墨是什么” 子规对丹歌翻了个白眼,道“昨夜里砚龟说明了祁骜激发他的画作需要极品通灵,那极品通灵一笔正是绘画最为基础的点。昨夜祁骜使他的亡羊补牢画作成真,正是凭着墨笔一点之威。而这以一个墨点激发画作的动作,被杳伯赐名为点墨。” “哦”丹歌恍然大悟,昨夜里他对沈灵儿大加申斥,恰是错过了这画作成真、点墨赐名。他又问向子规,“昨夜里这祁骜点墨几次成功的” 子规大瞪双眼,显然要告诉丹歌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了。丹歌见子规这表明,心内已经有了猜测,他一皱眉,问道“一点即成” “一点即成” “好家伙”丹歌扭头望向了捏笔沉思的祁骜,“怪不得今天杳伯说话这么捧着他,又是开元始祖,又是创派宗师的。原来关节在这儿他竟有如此异禀天赋、悟性资质” 丹歌说着眼珠子一转,伸手把子规往自己这边一拉,降下了声音,道“那这一遭带祁骜前去风家,似乎我们又要多些心眼儿了可不能让祁骜的异禀显露,不然风家如果瞧着眼馋,或可能旧事重提,以遣人偷盗的罪名把祁骜押在风家,为他风家所用” 子规道“怕的什么监狱可关不住马良。” “羁押是假,奉作座上宾才是真啊且便是这马良真被羁押,又凭本事逃了监狱,但马良只凭一杆笔,逃不过众人围堵” “那不然不带他”子规问道。 丹歌一叹,道“说都说了,哪有出尔反尔的。若和他说了不带他,他追问起原因,我们来了句迫于风家的威势,那他心里的小算盘岂不各种盘算他还会安心为我们做事么这刚入伙心思还不稳定的人,最是难搞了” “带他去吧。”天子的声音忽然从两人的身后响起,让丹歌子规两人猛然一惊。丹歌子规翻了个白眼,“你啥时候凑过来的” “自你俩凑在一起的时候。”天子笑道。 丹歌子规正在没辙,问向天子“带他去,你有把握能安全带他回来” “这回去了风家事儿不少,祁骜在风家多数人的眼里还是个罪人,他过去多是去阐明事实,洗白自己的。风家众人的目光多放在他的往事上,不会刻意留心他的技艺。”天子道,“而且你们带走风标的动静,更会让风家无暇顾及他。” “除非”子规顺着天子的话头儿,准备往下推测其他可能的情形,却立刻被丹歌捂住了嘴。丹歌道“你就不要除非了,我生怕你一语成谶,舞阳县城隍庙内你编纂的噩梦却对上荒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呢” “唔。”子规朝丹歌示意自己不会说了,丹歌才撤回了手去。子规又能开口时,就忙不迭为自己辩驳起来,“那只是个巧合罢了,荒逃脱在前,我编纂噩梦在后,荒不是因我的噩梦生的,是我的想象恰是荒的模样罢了。” “我有极为准确的预感不假,但我长着乌鸦嘴这件事儿我可不承认不信你看我证明”子规说着扭身朝祁骜一指,“他手中的奇门遁甲盘,需点墨三回,才能成形” 子规这几句话是正常的声音说的,所以众人都听得道,在子规所指的祁骜身侧,立着的本是杳伯。杳伯此刻手中正捏着祁骜身前三天方,闻听子规所言,忽然一愣,手中一松,三天方缓缓飘落,在飘落途中,三天方的红色消退,化作了洁白。 白纸上再没有奇门遁甲盘的图样,因为法盘已经成型,正被祁骜拿在手中。众人的目光没有看向那成型的奇门遁甲盘,而是望着那飘落的白纸之上,三个扎眼的墨点倒吸了一口凉气。 子规果然,一语成谶。 子规张着嘴,瞪着眼,满是不可置信。他指向祁骜的手指耷拉了下来,朝向了铺在地面有三个墨点的白纸上,而他的目光则望着杳伯,“为,为什么呀” 龙舌之祸 龙舌之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九十四章 贵重的法盘 杳伯深深望一眼子规,道“我不知道你这乌鸦嘴是为什么,但我可以给你解释解释这天龙方絮上三个墨点是为什么。手机端” 不待子规反应什么,杳伯已经伸手催动一股旋风,让风将地上落下的白纸卷起,稳稳落在他的手中。杳伯捏着白纸,解释起来“之前将这天龙方絮分作三等,正是为了分出上中下三等承载力,纸张的承载力对应着祁骜发挥技法的强弱。 “更确切的说,选择纸张的等级,就在于祁骜所画东西的繁杂程度。奇门遁甲盘要被制成灵物,为一大师所用,所以哪怕其表面看似只是简单圆圈和文字,其繁杂程度却是高等的,也就需要三天方才能承载。 “这奇门遁甲盘被祁骜确实地画在三天方上后,之后就要以祁骜点墨激发,使得物象成真。而点墨的过程,就是一个破形的过程。不破不立,破去二维的形体,才有可能在三维上得到延续。祁骜的画术技法,就是作用在这破立之中。 “但祁骜的点墨,只是在纸上画一个墨点,其中虽饱含祁骜技艺中的极品通灵,但威力根本不可能一下子破去这三天龙方絮,毕竟其中可是融去了三条蜈蚣。于是就在方才,祁骜点墨三次,才终于将天龙方絮的形破去。 “现在三天方成为白纸,其玄奇的形被破去,祁骜的画术技法发威,将天方上奇门遁甲盘从平面化作了立体,图像变作了实物,顺利得到了这阴沉木所做的奇门遁甲盘。 “所以这纸上的三个墨点是必须的,而并非祁骜听了你的话,故意玩笑而特意添加的。由此证明,并非我们陷害你,而是你确乎有出口成谶的本事。” 子规扁了扁嘴,他现在不得不认下这个事实,而他认下这事实,却并非就确乎承认自己是乌鸦嘴了,他认为这当中多有巧合。即便不是巧合,当真是他乌鸦嘴发威,但往事可追,他的乌鸦嘴也并不是时时都灵的。 “我可不记得我以前的话语也有这么灵的时候。”子规道,“即便我真是乌,即便我确实是出口成谶,却也不是句句灵的。”他可觉得这出口成谶比之乌鸦嘴好听多了。 丹歌道“不是句句灵,这才是不好办,我们无法甄别你哪一句成真,哪一句作假。姑且,就全当它是假的吧。为避免我们因为你的话语而提心吊胆,还是要你少做断言,少做臆想。” 子规点点头,笑道“甚好甚好。自从和你相处,我经常活跃跳脱,如今正好借此回归往昔我那端庄谨慎的状态。” 丹歌轻声一笑,摇了摇头,“你别妄想了,如今的你才是真正的你。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嗯。我也料着你不会再有那端庄谨慎。”杳伯道,“却不是说你本性使然,骨子里没有那端庄的情态。而是因为你时常有丹歌相伴,耳濡目染,恐是再难有矜持时候了。” 子规扶额感慨起来,“所谓近墨者黑,我就是例子啊。” “切。”丹歌扭头将击征手中的砚龟一拿,朝击征使了个眼色,借着子规这么一句话,扭头伸手将手中的砚龟递给了祁骜,换过了祁骜手中的奇门遁甲盘。之后他笑眯眯地望着砚龟和祁骜,说道,“近墨者黑砚龟通身为墨,祁骜日后就是近墨者,不知三载之期后,是黑是白” 击征暗叹不已,或是子规丹歌的天然默契,丹歌恰借这子规这一句近墨者黑,顺利地将砚龟交给了祁骜,顺便还提点了祁骜砚龟一句。丹歌如此行事,做完了击征之前一直寻找由头想做却一度没有思绪的事情。这让他对于丹歌子规,越发佩服了。 而祁骜这边,接过砚龟后倏忽陷入了沉思之中,丹歌话语已经说得很明晰了,他再不聪明,也听出些门道来了。这三年为期,击征说的是因为三年之内砚龟不能易主,所以要借上三年,三年之后可以易主,而如今看来,这三年不能易主是假,借此考验他才是真啊。 而丹歌将这三年的真实意图挑明,反而显现出了丹歌对于祁骜的信任之心,这让祁骜深受感动,“也许这众人都还在因为我往事的污点而轻看我、防备我,却依然有丹歌他信任我、提点我。再思及之前,我如今成就,哪里少得了丹歌的身影” 祁骜心中如此暗暗想着,已经暗中定下心思,但凡丹歌不弃,他必当唯丹歌马首是瞻,不弃不离 若是击征知道祁骜此时的想法,或就未必再夸耀丹歌子规了,只会感慨丹歌真是个心机鬼。而其实丹歌也是冤枉,他其实没有这么多的想法,他只是稍稍提点而已,但他这不经意的动作,却让祁骜将众人分作了两个极端。 祁骜眼中,除丹歌外的所有人都包藏祸心,心里灰暗阴翳,待他多有防备,而丹歌在这一群人的衬托之下,圣洁出尘,宛若天灵。这两相对比之下,高下立判,祁骜情愿将丹歌引为知音,奉为首脑,更是暗暗盟下了不弃不离的誓愿。 丹歌可不知道自己暗暗的得了这么个小弟,而其实从沈丘到白帝,从江陵到随州,从鹿邑到商丘,从宿迁到泰安,这几地辗转中,丹歌交往了无数可堪挚友的伙伴,他和这些伙伴的相处都是糊里糊涂的,但似乎又都是情比金坚的。 丹歌从不曾追究其后的原因,而在旁观者看来,这多得益于丹歌轻佻其外,诚挚其中的喜人性子。在以丹歌为首的四人队伍中,其余的三人子规、风标、击征从来相信,只要有丹歌在,则他们相交的朋友一定会越来越多。 而其实天子敢于脱离风家建立情报组织,何尝不是暗暗借着丹歌的光呢他很清楚,只要有丹歌在,他名义上独立在丹歌之外,暗中傍着丹歌这等吸金石,则天下志士必定四方来投 就在祁骜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之时,散发着主角光芒的丹歌手中捧着奇门遁甲盘,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阴沉木,也就是乌木,植物界的木乃伊,果然非凡。这小小一方奇门遁甲盘却如此压手,就可见木材质量上乘,而这等木料当中多蕴含树胶精油,是施法的上佳之品。” 丹歌说着伸出手来,轻轻将奇门遁甲盘上写着九星的圆环一转,“秃噜噜”,这圆环一直转动,竟在半分钟内未见停下来的迹象。丹歌更是感叹了,“尺寸稳定性极好,这也是乌木为人乐道的特点这一特性保证了它的精度一度精准,而像这样测算天地人事的奇门遁甲盘,精准的意义尤为明显,张大师日后卦卦灵,恰得益于此宝啊” 众人听这丹歌对这东西如此评断,也都连连点头,丹歌的话说的不假,再照着丹歌的话去斟酌这件宝贝,这宝贝的价值就不可估量了。而这宝贝要作为祁骜前往罗云观的见面礼,那这学费,可真真的高昂。 “相形见绌。”杳伯道,“我风家那金玉八卦以金盘为底,绿翠为爻,墨玉为阴,白玉为阳,本来也是难得的至宝。如今和这奇门遁甲盘相比,就只显奢华,威力差了不止一个等次了。而更气人的是,我风家那金玉八卦是聘了能工巧匠,耗材无数终于得到。 “这奇门遁甲盘却是祁骜一挥而就,不过废了些许墨色,这相比之下,我家那金玉八卦就更要不得了。” 子规笑着摇头,道“所以您兄弟风家家主风和有先见之明,将那金玉八卦连同三枚火珠赠给了我。风家主动弃宝,于是风家就没有这所谓相形见绌了。而这奇门遁甲盘看似得来容易,毫无耗材,可其实祁骜的技法,比之绿翠白玉之类的,昂贵千万倍呢” 杳伯眼睛直直地看着丹歌手中的奇门遁甲盘,道“是啊,昂贵着呢。单是这块乌木就价值不菲,更不说是乌木所制如此契合顺畅的奇门遁甲盘了。而这等宝物只是让我看一眼,就要送给江陵县境罗云观中一位什么张大师。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 杳伯猛然扭头看向祁骜,道“祁骜,不然你留在我清杳居修行吧我也不要别的报酬,只这一奇门遁甲盘即可,管吃管住,每月还有上万元工资相送。时不时的我还会给你开个小灶,教你些炼体技法,让你有机会自身也涉入修行之中由凡人不如修行不是新鲜事儿,我徒儿李尤” “好啦”子规笑着打断了杳伯的话,“祁骜还有偌大的一个庄园要管理,他怎么可能安心在这里向你学习。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罗云观张大师就在江陵,与祁骜同处一县,祁骜能在学习之余,时时处处关照到庄园的情形,张大师自然比您有优势。 “而且,您要这奇门遁甲盘也是无用,您又不专精于此。罗云观张大师却不同,他精通奇门遁甲,又因为他的奇门遁甲盘被毁,这奇门遁甲盘对他的意义更大。他为报答祁骜,一定也会倾囊相授的。” 杳伯闻言一叉腰,“可他有我如此渊博么他有我如此境界么虽然他会奇门遁甲注定来头不小,但屈居一座小小观中,显然已是没落后裔。他能教给祁骜的,我也能教,他不能教给的,我也能教而且我对于奇门遁甲的研究也是颇深,这东西于我也格外重要” 子规却一下子戳穿了杳伯的心思,“您更多当它是个爱不释手的玩意儿吧。您不要挣扎了,单是张大师在江陵这一点,条件就比您优越。您要想得到此盘,除非,呃” 龙舌之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九十五章 前往风家 子规说到了这里,一下子息了声,再没有了下文。手机端因为照着他这话音末尾的“除非”二字,接下来的话,就又是预言了他刚才才答应了丹歌不作这断言臆想的事情的。于是他如此息了声儿,但他心里其实已经将接下来本当讲的话念叨了几遍了。 围在子规四面的众人见子规生生咬着着将要说出的话头,把自己憋了个够呛,都是轻笑起来。丹歌这话痨对这憋着不能说的状态深有感触,所以他多少有些同情之意。他拍了拍子规的肩头,笑道“不然就说出来吧,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真不真的,我们不信,也就是了。” 子规在将自己的话在心头里咂摸了半天,最终苦笑着摇了摇头,“换作其他时候,我总也说了。可唯独今天,我既然憋住了,我就要把这话完完全全咽了下去。” 杳伯听了这话猛然皱眉,问道“怎么,你今天将要说的话和往日的话有什么不同么” 子规点点头,苦笑道“这里头,沾着些不吉利。也是我一时思索不慎,想了这咒人的话。但好在我是忍住了,没有把话说了出来。” 众人听到这里那还不明白呢,这子规那“除非”后面没有说出的话必定是这样的“除非那张大师已经身死,或是罗云观已然不存,乃至于祁骜在江陵无师可从,才会到这清杳来,求杳伯教导,才甘心献上这乌木法盘。” 众人想通了这样的话,叹了一声。这话本来是正常的假设,换做是谁说出来,都没有诅咒的意思,但子规却是不同,他的嘴巴邪性着呢别看他是一只啼血杜鹃,却分明长着一张乌鸦的嘴,这乌鸦嘴,还不定怎么样,就灵验了呢 若是这话从口出,继而祸从口出,则可能一下子说死了几人。即便未来这几人之死的罪责永远也追不到子规的身上,子规心内也必当歉疚不已。 丹歌笑着瞧着子规,道“这乌鸦嘴有如言出法随的至高之境,一旦祸从口出,则应着有人大祸临头。可世间,还有那一念既起,转瞬成真的至高之境” “你你你,你别说了你是不盼着我好了”子规连忙打断丹歌的话,“你这坏人,你是非要让张大师因为我这莫名的预言本事遭受什么好歹来,你才安心了” “没,没那意思。”丹歌连忙摆手否决了子规的话。 子规一瞪,“谅你也不敢生出这邪念来,张大师若是没了,小殊迁乃痛失至亲,必当一蹶不振,无可挽回。那时候你这做哥哥的,我看你如何懊恼去” 子规说完已经不再理会丹歌,这家伙说话不嫌事大地总戳人痛处,谁受得了去他望向了祁骜,“当然你最后是选择清杳还是罗云,都有你自己决定。你凭着手中这奇门遁甲盘如此稀缺至宝,可以随意抉择,清杳罗云的主人,都会凭着这等至宝,将你留下的。” 这话说得本来没什么毛病,但在祁骜听来,却十分别扭。他是个特立独行的画家,也有着艺术家们常有的自视高傲,他们瞧着自己的手艺,可比他们手里的宝贝要之前多了。所以在祁骜听来,子规的这句话就没那么好听了。 祁骜朝丹歌手中的奇门遁甲盘一指,继而一挥手,就仿佛是将这奇门遁甲盘当做烟云之物挥散去了。他背回了手,问道“那,那我若是没有这奇门遁甲盘呢凭着我这一手画术,哪边儿能收我” 这问话当中蕴藏的傲气显露无疑,让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惊。昨夜里这祁骜唯唯诺诺甚是胆小,就是方才行事,也是毕恭毕敬,唯独此刻,子规一语之中无意轻视了他的画术技艺,竟是使得他张口反问,神色颇为倨傲。 这情形没有让众人心中产生任何的不悦,反而更为欢喜起来,这祁骜在此时表现出的状态,恰也是他们的道众人在这一时,才真正将祁骜引为了同道。这一份对于自己本事的倨傲之态,是修行界内众多修行者炼气士尽皆具有的,这可谓立身之本,也是存身之诀 杳伯就站在祁骜的一侧,他昨夜才晋升了境界,尚在未稳,于是他的身侧不经意中,总会逸散法力。这祁骜置身在杳伯逸散的法力当中,就宛若处在波涛之中,而这波涛当中蕴藏的能量,对于瞧一介凡人来说,是莫名的心悸和危机。 祁骜就站在这杀人的波涛当中,随着波涛起伏,他的处境不可谓安全,真可谓非常糟糕。但他却在这等情形之下,奓着胆子说出了如此话语,可见他对于自己画术的信心,并不是作假,也不是凭空演绎,而是有着真情实感的。 想到此处,杳伯对于祁骜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这个臃肿的胖子有着文人风骨、风尘皮肉,不算粉妆玉砌,却也是和谐搭就的一幅有趣皮囊。他暗暗点头,朝着祁骜一招手,将祁骜的注意吸引过来,继而他一笑,道“但凡你来,有没有这法盘不要紧,清杳学徒中,必有你一席之地。” 这就是一种认可了,祁骜知道。而他知道之后,他身上的锋芒疏忽敛去,又变得向之前一般唯唯诺诺的神态,他会为了自己的拿手技艺而争斗,却凭着拿手技艺而显耀。 “这是一个安心的人,似乎三年为期,在这期限的开头,已经可见一个完好的结局了呢。”丹歌和击征都是如此想着。 而虽然有了杳伯这番表态,这表态也确实换来了瞧足够的好感,但祁骜在仔细思量了自己的情况之后,还是决心先去罗云观看一看,毕竟他江陵偌大的庄园总不能放下。 杳伯叹息一声,“罗云观果然近水楼台” 如此,祁骜的去向就定下来了。这让丹歌子规省下了许多的口舌打一开始,他们就是要祁骜前往罗云观的,他们当初让祁骜画奇门遁甲盘所谓拜礼,其实也是要圆全当日丹歌对张大师奉还一奇门遁甲盘的许诺。 而且他们要借这祁骜这么个由头前往罗云,拜访殊勿,恳求出山。虽然在知悉张大师来历不凡后,殊勿出山的可能很是渺茫,但当初东泽鱼所示,应在天地浩瀚之间,事关千载弦断劫难,成与不成他们总要一试。便是终于不成,一试之后,也让他们有了全然的心死。 祁骜与丹歌子规前程定下,接下来的事宜,就是吃饭。自葛孑饭做得到此时,说来已在话长,众人耽搁的时光更是不短,葛孑已是将炒菜重新都热锅一回了,这时候一切事了,叫回了在院子对面树林内修习的沈灵儿、沈星儿、李尤三人,众人才终于落座。 修行者们吃得很少,尤其身内修行法诀的,一个个虽没有完全辟谷,却也差不多了。唯独祁骜,他的修行在于技法,不在身体,所以没有这辟谷一说,且他是个臃肿胖子,一桌美味活活让他吃出了吃独食的感觉来,狼吞虎咽,毫无礼节。但想在这胖子是头一遭在清杳吃饭,也算稀客,众人也就都忍过去了。 终于等得祁骜吃饱,杳伯离席,众人也终于解脱离席,回到房中稍作休憩。然后歇过了烈日当头,赶一个清爽的下午天,杳伯架起金玉八卦,带着王响、丹歌、子规、击征、天子、葛孑、苏音、李尤、祁骜、沈灵儿、沈星儿一行一共十二人,前往风家而去。 金玉八卦自清杳居起飞,一路在颠簸之中前往风家,飞在空中如何来的颠簸呢都是因为杳伯的境界没有稳定,施法断断续续时强时弱,就有了如此宛若漂流在浪涛中的状态。而若换了李尤子规来操持这金玉八卦,比之杳伯还不如,所以众人也就都忍下了。 按理说既然颠簸,杳伯就该驱动着这金玉八卦飞得慢些,杳伯却不,他自驱动这金玉八卦飞往风家,心思早已先行抵达风家了,他恨不能转瞬就到风家去,怎不会将速度放缓。那风家,是他阔别十余年的家 如此极速颠簸中,金玉八卦很快抵达了风家的边界,也就是通天彻地的无形障壁。金玉八卦猛然极速,嗖的一下,就冲破了障壁,进入了风家内部当中。一入风家障壁,金玉八卦在杳伯的驱动下猛然慢了下来,杳伯就宛若还未长大的孩子一样,趴在了八卦的外沿,朝外面的四下里探头望着。 “变了,我变了,这里也变了。陌生又熟悉,可亲却相远。”杳伯感慨着,“风和,他真的为风家做了这么多,这么多。我若是家主,恐怕做不到这么好吧” 很快,这金玉八卦缓缓地飞到了祭坛的上空。丹歌伸手往下一指,道“我们头一次来,就落在这里。载着我们的飞蛾扑入了火中,腾出漫天的碎屑如雨,洒在这祭坛中每一个风家人的身上,风家人升上腾起的黑烟,在这高空形成了一片乌云。那是您的功绩,您虽然久在族外,可这族内却从不曾断绝您的传说啊。” “是吗”杳伯朝下望着。却忽听地滕然一声 龙舌之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九十六章 惊喜 伴着这倏忽的一声,一股子热浪忽然从下面涌了上来,一下子击在了这金玉八卦的金盘盘底处。这本来因为缓速而稍显平稳的金玉八卦立刻再度宛若落在了浪头之上,随着巨浪的涌起而向高处冲去。 这情形又更好像是被巨人擎起一般,因为这热浪的来袭,显然带着人类的思绪与操纵,这热浪一定就是冲着杳伯等十二人来的。 “似乎这风家并不怎么欢迎我啊。”杳伯盘坐金玉八卦的中央,强行稳住了金玉八卦,停在了半空处,没有再动,他道,“显然在我们冲破障壁之时,风和为首的风家上层已经觉察了异样,认定了我们来者不善。继而他们在此设伏,想要掀翻我们的乘舟。” 天子朝下面的远处望去,只见下面的人群在不断汇集,显然全族出动,这是御敌般的阵仗。天子叹息着,道“好大的阵仗呵便是在商丘收拾狼子之流时,也没有出动过这么些人马可见我情报组织比之狼子之流,更不受他们的待见啊” 苏音朝着下面汇集的人群望去,这些风家人清一色的蓝衫在身,不一时行伍整齐,可谓训练有素,而一个个神采奕奕,似乎战役喷薄。苏音因天子的话先入为主,此时更是瞧不出任何好来。她眯眼沉声道“你是说,这是下马威” “唉”杳伯叹息了一声,“现在我们不下去,扭身折返,则这今天的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如果硬闯,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啊。” 王响听着杳伯声音之中的落寞之意,气不打一处来,他道“我收回我之前的劝告,之前我劝告你,你的贸然培植风标,会被人误解为押宝,从而使风家陷入争斗,使得兄弟阋墙。如今看来都是狗屁,这风家不需你做什么,它早已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它已经在你弟弟的带领下,是斗争为体了” 杳伯坐在金玉八卦上,仿佛抽空了气力一般,多显萎靡,他再次长叹之后,将这最后的抉择全力交给了丹歌子规等人。这一行人,都是隐隐以这二人为首的。杳伯问道“丹歌,子规,你们看接下来该处置你们既有少年的血性,却也有成人的老练,是去是留” 丹歌正立在天子的身侧,抬头端详着天子的面容,脸上的表情时时变幻,颇是复杂。而听得杳伯的问话,他全然当做没有听到,却开口问向了天子,“素闻甄天子当初乃风家首推的客卿人物,头脑灵敏,修行高深,命格天定。 “我料着你这等聪明的人物,记忆应该尤其不错。可自从你离了风家,竟是连风家的仪仗忘却了,竟是连风家的待客规格也忘却了。这涛涛的热浪里,难道你的思想也一块儿烧糊了” 天子皱眉等着丹歌,丹歌这轻佻让此时心中愤怒的他看得很是不耐而厌恶。但他却不得不沉着心,因为这丹歌的话语里,总是有这些机锋暗藏的。“你要说什么如杳伯所言,你血性而老练,可你这老练显然占了大半儿,让人听话还要听音儿啊你直说了吧” 丹歌朝正下方一指,道“你瞧瞧那下头,然后我们是去是留,就全部交由你来决断了。” “下头”不光天子,其他的人也都看向了金玉八卦的正下方,等众人收回目光,几人脸上也并没有清明的意思,唯独天子,他这个在风家呆了许久的人儿,瞧出了许多的门道来。他阴沉的脸色换上了笑颜,晦暗的双目变作了明眸,他本想将其中的事情点透,却被丹歌悄然制止了。 杳伯依然端坐,瞧着丹歌天子两人交换眼神,扁了扁嘴,“去留可有主意了” 丹歌闻言,耸了耸肩头,背过了身去,他说到做到,这去留,自当由天子作决定。天子朝着杳伯一拱手,道“杳伯,请操纵八卦,就落在那风家的人群面前” “好”杳伯点点头,他瞧着这丹歌天子的反应,却也没有参透他们眼神中的意思。不是他不够聪明,只是这忽然的热浪来袭,传达着风家彻彻底底的恶意,这恶意一下子将他击晕了,他浑浑噩噩的,根本难以释怀,“这阔别的家,最终成了仇敌” 而杳伯操持着金玉八卦缓缓降下,落向那人群之前,他此时心烦意乱的,外头的声响都充耳不闻了。他想着闭目适应这宁静,但这寂静在他来说却是孤寂,更因为眼前的黑色茫茫,让他通身如同置身冰窖。他没有正眼,而是连忙出声问了起来,“丹歌” “嗯”丹歌应了声儿,“怎么了” 杳伯问道“你,你看到的风家,早就是这样了吗你为什么从来不曾和我说起呢沈灵儿在风家无数个来回,他” “早就是这样了。一直是这样,只是今天更直接而露骨了,这就是您久违的家,您也许还能找到些过去的影子的。”丹歌道,“至于沈灵儿,他一定也沾染了这种风气” “这是荼毒”杳伯道,“沈灵儿沈灵儿,你瞒得我多严实啊你在和你师爷虚与委蛇吗嗯说话” 丹歌轻笑起来,“你竟也知道羞愧。”显然这话是对着沈灵儿说的,“你早干嘛去了呢你如果早说,或许你师爷就能有些心理准备,不至于受到如此打击” 杳伯幽幽一叹后,缓缓睁开了眼,望着渐渐靠近的风家众人。“快到了,我不知道将要面对什么。” 丹歌道“我也不知道。如果您不能以风家的身份在此存在,就用您情报组织的身份。”丹歌说着话,将杳伯搀扶着站了起来,而在杳伯站起之时,金玉八卦已经缓缓落地了。排在杳伯面前的,是满满的风家蓝衫子弟。 杳伯挺了挺腰杆儿,这精神矍铄的老人冷眼瞧着眼前的众人,忽然感觉自己形单影只,身侧冷冷清清。杳伯还在纳闷儿,只见眼前的众多蓝衫弟子忽然高高扬手,这让杳伯立刻戒备起来,他一时也顾不得追寻身侧的人,悄然防范这面前蓝衫众人的动作。 只见面前这蓝衫弟子们齐齐扬手,然后左右手在高处一搭,继而收在胸前,最后众人齐齐屈膝半跪,异口同声地高呼起来“恭迎风杳伯伯” “嗯”这众人齐声高喝的话让杳伯忽然一愣,这和他方才料想的情形完全不同,他之前已经幻想着自己将要遭逢怎样的冷眼,甚至他已经早心中操练了几次,一定让自己不会在无礼之前有任何动容。 但这情形已不容他忖度思索了,这和他的预料是相反的,他预备着如何解决冷眼,却没有预备好如何应付这盛情的欢迎。所以他脸上立时挂上了讶异神色,喜悦之情已经难以掩抑。他方才通身的冷意已被这蓝衫众人铿锵的字眼破冰,伴着这秋季下午的和煦日光,竟多有那么些温暖。 “感谢请起”杳伯连忙扬手招呼众人起身。他在应付这阵仗之后,才沉下心来思索这情形的切实由来,似乎那热浪来袭,并非是风家恶意的下马威。他想到这里,连忙转身去看身后那热浪来袭的地方。 转身之后,他发觉是丹歌立在他的身后背对着他,而不知何时,其他的十人,已经离开金玉八卦,避在了一旁。杳伯忙问了起来,“你怎么背对着我,他们又怎么避到那一边儿去了。” 丹歌笑道“他们恭迎的是你,我们都受不起这礼数的。” 杳伯问道“那你怎么没和他们似的一起躲在那一边儿去” “他们早就在天子的悄然安排下撤下金玉八卦了,而总要留个人来应付您吧,我就自告奋勇了。” 杳伯朝前走了几步,站在了丹歌的身边,“你一早就知道这是一场盛大的迎接,而不是下马威” 丹歌点点头,“嗯。” “你如何知道的呢就连天子也”杳伯说着苦笑起来,“怪不得你刚才那么挖苦他呢。可你是如何” 不待杳伯说完,丹歌已经伸手指向了脸前的远处,偌大的火焰腾腾,在这本来不暗的下午,熊熊燃烧着,映得天地失色,恍若金乌盘踞,天地的光辉都自此而起。“您遭逢的那等热浪,您没有想过它的源头吗它是来自祭坛千载的火焰。” “啊”杳伯望着远处那火焰,终于懂了,“我以为这众多蓝衫子弟的欢迎已经够盛大了,没料到这欢迎最盛大之处,就在这一开始的地方。祭坛燃火,这是何其尊贵的礼数啊,我何德何能” “你意会错了,这是烽火,我是要告知全族,有大敌当前。”风和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而起声音之中难掩的调笑,都表明着这是个玩笑。 杳伯无需扭头,他阔别了风家许久,但他和他的弟弟,却时常欢聚的,所以他没有欣喜于风和的出现,只欣喜于风和欢迎他的如此盛大阵仗。“那便战吧,祭坛火焰雄雄,那祭台曾见证你我兄弟曾经的切磋,今天终于要分个胜负了。” 风和此时已经来在了杳伯的身侧,“这一回我不和你比,桓儿已经告诉我了,你新升了境界。三月前你才刚刚新升了境界,昨夜又升,天底下哪有你这样儿作弊的呢” “哼。”杳伯轻笑了一声,“这是作弊么这叫慧眼识珠。” “那这珠是”风和说着,已经将目光移向丹歌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九十七章 斗嘴的真意 家主风和自然以为,杳伯要说的这珠,当是丹歌了。或者说在风和的心里,他认定的这个珠,就是丹歌。自丹歌来到风家之后,风家的诸事进程都加快了,无数的事情都发生在丹歌到来风家之后,丹歌在风和眼中,是驱动风家的钥匙。 然而杳伯的回答显然并不是丹歌他关注到了风和越过他瞧向丹歌的眼神儿,但他的眼神儿没有随之移动,甚至于他眼睛的锋芒浑若实质般地,还割断了风和看向丹歌的目光。“我所指的珠么,正是你媳妇陪嫁的嫁妆,得于泰山之巅的那一粒种子。” 风和扁扁嘴,“竟不是丹歌” 杳伯摇头,道“不是。当初我沉心在种子上时,丹歌还是个顽童呢。他只是赶了个好时候” “要点儿脸吧”风和毫不客气地说道,“你研究了那种子结出的黄丛青豸十几载,你研究出什么门道了吗得亏丹歌等人前来,才有那黄丛青豸化作青龙。若非人家,你恐怕还面对着那三十六株黄丛青豸夙夜忧叹呢” “不他的成就只因为他站在了前人积累的基础之上。”杳伯道,“我才是基石。” 风和挑眉,道“好基石,你终究难登大雅之堂,又怎么会慧眼识珠” 杳伯一叉腰,“我不管,你认为慧眼识珠中珠是丹歌,我这里就偏偏不是” “什么年岁了你对我有些认同不行吗” “不行本来我要说丹歌的,没料你先抢先了不然你我拉开阵仗,咱们决一决丹歌之归属” 丹歌早在两人有争吵势头的时候,就已经悄然离开了,他和天子子规一众人等汇集在一处,远远望着两个老头面朝着风家祭坛圣火争论不休。在他们身后,则是满脸黑线的风家蓝衫弟子们,这个欢迎的仪式,因为这莫名起意的争论,要无限延长了。 丹歌瞧了瞧远处老头儿们的争论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两人衣袂飘动,已经在对峙当中了。他问向了身边的众人,道“这两个老头儿之前也有相见之时吧,也是这般争锋相对的么我只记得他们两人彼此未见之时,时常夸耀对方的好处呢。” 王响道“沈星儿当初将风标来信带到清杳居,信中提及要对黄丛青豸有所操作,使青豸结茧而不加保护。风杳对于其中之事难以决断,曾请来了风和和他共同商议,那时或是因为事关重大,他们并没有如何争执,两人最后都是一致拍板,照着信上所言放胆一试了。” 丹歌歪着头,看着远处两个老头身周震荡而起的尘埃滚滚,觉得甚是好笑。“正经之时颇为正经,不正经就又实不正经。而此时针锋相对,一定是他们顽童之心发作了。想来他们在幼时,就是彼此谁也不让。” 而就在丹歌说话之意,在那边烟尘之中,并肩走出来了两个人,一身蓝衫脱风尘,双目光辉映星辰。这正是风桓风标两人趁着两个老头儿吵闹的间隙,前来接待丹歌等人来了。来在近前,风标已经感叹起来,“唉唉,想不到他们此时竟闹成这样。” “他们以前也有如此么” 风桓摇了摇头,“没有,往日都是我父亲去清杳居见我大伯,他在清杳居没有如此放肆的。” 丹歌道“那看来还是你大伯威严至尊啊。” “倒也不是。”风桓道,“是因为在清杳居,有一样儿镇定人心的东西。哦,那东西如今在李尤的丹田里了。” “誓言雷云”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风杳点点头,“那时的清杳居是叫常阴居的嘛。他们彼此若有像今天这样儿的斗嘴,越吵越烈,最终难免会有盟誓的环节。有那誓言雷云相镇,而那雷云又可以被我大伯驱使,于是我父亲自知会在我大伯手下吃亏,就从不曾在清杳居争论起来。” “那岂不是”天子王响那烟尘滚滚之处,“这是憋了何其长久的一场斗嘴啊,我想着这一时半会儿的,怕是结束不了了。” “这也是他们彼此交流感情的一种方式嘛。”风标道,“由他们再疯一时吧。” 王响打量了这长着有七成相像,风格却迥然而异的风桓风标两兄弟,趁着这闲暇时候,闲侃着问道“你们两兄弟,也是类似于你们的父亲大伯这般吗” “没有。”风桓答道,“我们两兄弟和我大伯父亲的情况并不一样。我们奶奶虽然也如我们母亲一般都是早逝,但我大伯与我父亲生长在极为强盛的风家之中,风家江湖牛耳,生活锦衣玉食,他们也才有这攀比之心。 “然而三十年前风家巨变,到我和风标相继出生时,风家已经龟缩一隅。而我们五六岁时,母亲又离我们而去,父亲身为家主重任在肩,难有闲暇,于是我兄弟两个一度相依为命,虽也难免磕磕绊绊,但没有这般斗嘴不休的时候。” “哦。”王响点着头,心念百转之下,另一个问题浮在心头,他忙问道,“风杳和你们的父亲开了先例,两人争位风家家主正位,虽不是阴谋斗争,但总有胜负。到时一人踞坐,另一人则颔首,遥遥退隐。到你二人之时,这情形当如何” 风桓闻言却是先瞟了沈灵儿一眼,笑道“我已经有后路安排了不是吗” 这一句话儿说者本在有心,闻者更是上心。丹歌子规天子几人想着风桓的神情话语,再结合之前杳伯安排沈灵儿和风桓套近乎的事情,一些情形已在呼之欲出,他们倏忽懂了不少的东西,“莫非当初杳伯交代沈灵儿和风桓拉进关系,就是杳伯在安排风桓若不能当家主时的后路了” 细思索下,他们却觉得这杳伯的安排也在妥当。毕竟风标已经和他们如此熟稔,退路早早定下,而风桓作为风家的大管家常有俗世缠身,哪有时间图谋退路。所以杳伯或是出于关切,或是受了风和的委托,就为风桓安排处这么一条退路来。 他们永远也不会想到,之所以让沈灵儿和风桓套近乎拉关系,是因为杳伯在与王响的一次谈话里,几乎确实了日后风家的家主之位会是风标。如此拉近关系,是在为情报组织的未来部署一个高强的管理者。 而风桓的话语中,风标却并不能了解到其中含义,在众人都有所思虑之时,他翻了个白眼,撇嘴道“你什么后路你日后做风家家主,还要什么后路安排倒是我” “倒是他”丹歌一皱眉头,心中暗道,“这家伙的意思是自己没有后路可选莫非这家伙只离开我们一夜,就已和我们疏远了我们这一条后路,却不是他的选择么” 丹歌想着心中难受,难道这风标竟是这么薄情寡义的人若是如此薄情,他们此来风家的首要目的再次从风家带走风标,这事情还没有实施就宣布失败了丹歌急忙顺着话语悄然试探起来“倒是你,回到这风家是不是心安大半日后所谓新退路,就该当好好谋划了。” 风标是个聪明的人,他从丹歌话语中一个“新”字,已经听出了丹歌不小的怨气,这丹歌是在说他喜新厌旧,薄情寡义了。 他连忙解释了起来,“等到我父亲百年之后,我哥上位之际,那时的情报组织之发展,就不似如今的外强中干,或可确实与风家分庭抗礼。那时候我的退路又单择了情报组织这么一条儿退路,我哥作为家主处处思虑家族大义,他必将如坐针毡,难有安心之时啊。” 风桓一瞪眼,道“胡说我怎么会怀疑你” “但决策团的其他人可不会不怀疑啊。”风标的话语中颇含深意。 听到这里,众人就都懂了。风家决策团的出现分散了家主的职权,风家已经没有了专断的可能,而在这种机构之中,处在全力核心的家主反而会是决策团的主攻对象。因为这其中难以抹除的等级制度,所谓宗室旁支之分,使得旁支作为边缘者总想着破坏宗室的权威,来彰显自身的权势。 这种旁支中普遍的短视,是亟待解决,却一时半会儿无可奈何的。现风家家主将六大长老吸纳入决策团,就是在试图改变这种情况,但收效微乎其微。在甄天子被卸磨杀驴的事件中,家主风桓依然难以做到力排众议,最终让天子出走风家,建立了情报组织,让风家多了一个不得不防的对头。 “哦”丹歌苦苦一笑,敢情人家思虑这么深远而从这深远思虑来看,处在这大家族内,便是弟兄如何真心相处,却也碍于四面无数眼睛的监控,要做到彼此有所隔阂,并不能亲密无间。 想到这里,丹歌忽然一个愣神儿,朝远处那还在对峙斗嘴的风和杳伯处一指,道“那他们两位这么一出,多是演给风家其他人看的了。” “应该是吧”众人望向那烟尘滚滚之处,“为了能让杳伯顺利回归风家,这确实是代价最小的办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九十八章 决策团的变迁 讲这其中的心意点明之后,众人再瞧杳伯和风和两人的争斗,就却不再感觉幼稚了。 众人转而对这两人心生佩服,杳伯前来风家是临时起意,并不是早有决策。风家这蓝衫子弟欢迎团体,也必是风和在察觉障壁异样之后临时组织起来的,所以才会有他们刚刚到来风家时,蓝衫子弟从四面缓缓汇集的场面。 两边都是的临时的情况下,风和和杳伯并没有任何时间进行任何沟通交流,丹歌方才一度陪伴在杳伯左右,就是见证。这两人并没有早早筹划,但在两人开始对话之时,就进入了好似演练过多次的情景当中,三言两语就彼此杠上了。 他们颇为默契地在蓝衫子弟之前,演绎了这么一场斗嘴,这斗嘴当中情感真真假假十分难辨。或许他们确实总是有这等吵吵闹闹,但在这燃起了祭坛圣火的盛大欢迎仪式上,这些争锋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可两人还是毫无顾忌地表现出来,这其中的意思就已经不言而喻了。 正如丹歌所说,他们在演给其他的风家人看,告诉风家人他们彼此之间并不是十分亲昵,是可以挑拨的,也就是两方是可以权衡的。这一场戏告诉了风家人,杳伯的回归并不会为风家家主带来更多的权势,他们依然能有效地限制家主权力。 但在杳伯来说,他借着这一场戏,就可以顺利地重新回归风家,而并不会遭受风家旁支太多的阻拦。这一场戏,在深究了风和杳伯心思的丹歌等人来看,却从其中感受到了深深的震撼,这两兄弟表面上有所争斗,而实际上两人却已经默契到了完全不需要提前计划,甚至两人眼神儿也不须交汇的地步了。 “两人如同一人。”丹歌叹道,“这样说来,如果能顺利将杳伯安排进决策团,则家主在决策团中占得权重,就大了不少啊。” 风桓想了想,道“也许我父亲没有考虑那么多、那么远,他首先是为了我大伯顺利回归宗族,其次才会让我大伯进入决策团的想法。” 子规道“便是这纳入决策团的想法一早就有,但他们两人作为兄弟,应该也没那么容易进入决策团吧” “并不是哦。决策团”风标说着眼珠子一转,跳了话题,“在我说明之前,先容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吧。如今决策团的较之天子离开之时的决策团,人员已经是换了一批了,这一批人员的更换就在天子成立情报组织的当天。 “那些当日坚决支持天子离开风家的决策团成员,都被踢出了决策团。你们猜猜,决策团中人员增减去留,是如何操作的” 丹歌想了想,“投票天子成立情报组织当日,众人都是看到了当日对待天子决策之失误,于是众人投票,将失策之人踢出” 风标风桓两人笑而不语,缓缓摇头。 子规的想法其实和丹歌一样,但既然丹歌的想法被否,他一时也想不出新的可能,他扭头望向了天子。“天子既然是当初风家情报部门的人,那这决策团的事儿” 天子一把抓住了子规,狠狠瞪了一眼,“好家伙,你这是要置我死地啊这话可不许乱说风家的情报部门是对外的,不能内查,内部的信息收集只能靠主动上报。这等风家决策部门的章程制度,我但凡敢查,那我可真是找死了” “不能内查”丹歌大瞪双目,“那当日你告知我们的,风标比风桓屁股” “哎哎哎”风标早有防备的拦住了丹歌的话,他可不想再从丹歌口中听到这等屁股的大小之论,多难为情啊他解释道“那是一种例外情况,那种自查为了训练潜伏好手,而这训练又是我主张的计划,所以这种虽然是自查,却无人可以奈何。便是查出什么来,都可正常设立档案,是无罪的。” 天子点了点头,道“好,既然风标承认如此,我就好说了。风桓其实也是知道的,当时一旦风家内部有什么问题,我就会以这训练的由头,对怀疑对象进行内查。风家其实主动上报的档案不多,而主动上报的档案,一般就有一些机密暗藏。 “上报档案中有一个是我们都知道的,就是风桓风标母亲文恬的档案。那档案由风家老家主主动上报,所以在我之前查询线索时,首先就想到了这一份儿可谓特殊的档案。至于其他的风家档案,都在风标的计划实施之后,我借这由头对风家内部大规模自查,才构成了如今的风家内部档案柜。 “至于决策团,方才我是撒谎,其中的章程制度,早在我派人的内查之下归入档案。所以决策团的运转不是秘密,哦,至少在我这里不是秘密。” 风标伸指连连点着天子,却也无奈,“原来你就为诓我那一句话使你脱罪” 天子一笑,道“今时不同往日,我总要留个心眼儿嘛换做之前我在风家时,我一定是先说了决策团的事情,再为自己脱罪,但这会儿不同,我怕我先说了,直接被你们拿住,就没有我脱罪的机会了。我外头还有一驿站的人马,不为我自己,我为了他们也要保全了我啊。” “我风家才不做那下三滥的事”风桓推了天子一把,以表埋怨,“你也不要墨迹,你既然知道决策团的事儿,那你就说吧。” 天子点点头,道“风家决策团,其中人员都由风家家主一人决定任免这家主可以当得无理,但有道的,总会为自己的任免找个恰当的理由。想来风家家主借着我的事儿,是赶走了一批不顺眼的人了。” 天子的话让在场的丹歌、子规、击征、王响等人都是一惊,他们左想右想,从没有想到这分明分散家主权力的决策团成员,又是由着家主独断任免的本来家主既然有这样的任免权,决策团应该是形同虚设,全然由家主发号施令才对,但风家的情形,却并不是如此。 “这可就奇怪了。”苏音此时道,“既然这决策团在家主手中,为什么有时做出的决策,啊,我指让天子离开风家的决策,这决策为什么会与家主的本意大相径庭,背道而驰呢还是说,其实让天子离开,才是家主的本意” 王响摇了摇头,“不对。如果是家主风和的本意,那么决策团决策天子应当离开风家,风和虽然有心,却难以力挽狂澜的这么一个桥段,就是特意呈现给天子的一场戏。而那样,风和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他是为了让天子记下他曾据理力争的恩情。 “但一旦天子离开风家,戏就该散场了,根本无须再演下去,更无须将当日支持天子离开的决策团成员踢出决策团,因为天子已经再和风家无所瓜葛。于是踢走那些人的苦戏在当时又演给谁看呢照此来看,风和的心思不在天子,让天子离开,也一定不是风和的本意。” 天子点点头,道“响伯说的不错。其实我在离开风家后几天,就渐渐想清楚家主的目的了。我当时离开风家的决心已定,他自知终究留不住我,所以就想着借我这一去做些文章,完成对于决策团的洗牌。 “于是他暗暗放出风去,说我待遇如何如何,成就如何如何,继而勾动了决策团成员的攀比嫉妒之心,由是他们全力反对我留在风家。等我真的出走风家,一旦有所成就,家主就抓住这一点判定决策团众人失策,以此为理由,他就可以将他瞧着不顺眼的人踢出决策团去。” 丹歌看向了风标风桓,问道“是这样吗” “额”风桓挠挠头,本想硬撑着不说真相,但他最终在天子灼灼目光直扣心灵的注视之下败下阵来。他叹了口气,肯定了天子的话,“一点儿不错。我父亲并不是个独裁者,他也没那么渴望权权力,所以这决策团在一开始,他吸纳了风家各个等级的人,希望能集思广益。 “但有些人一旦攥住了这权力,就不忍放下了,他们颐指气使,趾高气昂,暗地里与人蝇营狗苟,狼狈为奸。其中有本在远远旁支的边缘人物,他们一朝得势,就完全和我父亲对着干,哪怕我父亲做的是经过深思熟虑,百利无一害的事儿。 “我父亲早就想把他们踢掉,但一时半会儿没有理由,所以他吸纳了长老。长老加入也无用之后,才有了当日借天子离开之事的大做文章,然后踢走他们换了一批更有理智的人。” “而其实”风标转身望向那边已经消停了的杳伯风和,道,“在据决策团换了一批人后,风家旁支已经没那么猖狂了,我大伯回归风家,更是没人敢大放厥词、出言不逊了。但他还是和我大伯演了这一场戏,大概是想图个真正的安心吧。” 丹歌此刻总结道“话说了这么多,扯了这么远,结论就是,杳伯要想进入决策团,就只是家主的一句话而已。而既然家主已经让决策团更换了一批更理智的人,则杳伯进入决策团的意义,已经没有那么大了。这才有风桓你方才所说的话家主他先想到的是杳伯回归风家的事儿。” 决策团的事情,原在近三月前情报组织建立之时,就已是解决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四百九十九章 连番介绍 众人在讨论到此时,风家家主风和与杳伯的争斗已经停止,家主风和更是已经朝众人呼喊着,招呼众人到那蓝衫弟子之前去。众人依言而动,很快来到了风和杳伯的身侧,面对蓝衫弟子们,站在了蓝衫弟子的面前。 风和站众人在一侧,朝前踏了一步,而后侧身扬手,向蓝衫弟子们介绍起众人来。“方才那和我争论不休,险些拉开阵仗与我大战一场的白胡子老头儿相比众位也知道了,这正是我一奶同胞的兄长,风杳仙长。 “早在我老家主时期,尤其三十年前风家巨变之后,我风家龟缩一隅之时,风杳就如同如今你们所见的风桓一样,他以风家大管家的身份,代行风家家主职责,将风家之上下管理得有条不紊。风家在他的运作下,也终于挺过最为艰难的时期。 “后来到十九年前老家主身死,风杳仙长放弃家主之位,带着老家主遗留下来的两道谜诗离开风家,在今商丘市清杳居长期定居下来。而就在清杳居后院,早早就种植着得自泰山之巅的黄丛青豸之物。黄丛青豸何物正是昨夜一场鳞屑之雨的由来。 “你们都从昨夜的鳞屑雨中受益,修为精进,这正来自于风杳仙长的恩赐。而风杳仙长对我风家的贡献不止如此,在过往的的十九年中,清杳居的前身常阴居是我风家与外界交换情报的站台,依托于常阴居的存在,我风家吸纳外界先进,建立了风家的通讯电台。 “而电台带来的便利,就是让我们风家在与狼子之流的暗暗斗争中时时抓住先机,才有后来联合同道一句推翻他们的机会。而风杳仙长除如此贡献之外,他尚是我修行者中罕有的一位医师,得益于他的存在,我风家有人患病,也总能转危为安,你们当中的不少人,正是蒙他搭救。 “三月之前,我风家客卿长老丹歌等人头一次到来之际,就化去了存在我风家全体身内数年之久的毒虫恶卒,使我们免于被奴役之苦,免于被灭族之祸,这功德无量的行动,其后也见风杳仙长的身影,那飞蛾,正是他周密安排给丹歌长老的。 “后来到我风家与狼子之流决战之役,一日之间葛孑、王响两大助力遥遥来投,不奔我风家,只奔风杳仙长之清杳。而两人的加入,使得战场形势大转,狼子之流最终败退,可以说往昔风家的安稳,如今风家的起势,都和风杳仙长脱不开关系。 “而至于未来,我想风杳仙长依然会为我风家带来无限福缘,请他重归风家,授以权威,正为我风家未来所计,你们众人可有异议” 风和问了这么一句,而后他停顿下来,朝面前蓝衫众人看着。今天是杳伯回归风家,什么勋爵禄位之授予,都难免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闲言碎语。十数载的相隔,杳伯在风家的声名几乎没有,于是他日后行使权威,众人必当怠慢。 而要让杳伯令可行,禁可止,就只能想当初的丹歌一样,凭借手段,事先立威。风和此刻盯着蓝衫子弟们,就是要抓一个刺儿头,以儆效尤,顺势为杳伯立威。 但眼前的蓝衫弟子们可不是傻子,他们可不会跳这个时间触家主的霉头,或者说他们心里对于杳伯其实已经钦服。这样影响了风家进程的杳伯,他们本着敬畏之心,根本不会反对,便是有所质疑,也根本不敢表现脸上,更别说高声说出来了。 为什么因为杳伯身侧立着杀鸡儆猴的高手,丹歌。通过这丹歌,众人也就嗅懂了家主的目的所在。 风和眼见着众人丝毫没有质疑的意思,挑了挑眉,这是好,却又不好。这些人碍于威势一时没有表达不满,在这杳伯初到之时,给足了面子。但这面子给了,却不是说日后他们就会配认真合,他们这会儿憋着了,日后玩阴的,谁也拦不住。 “这立威事在早晚,总要做。而现在要从长计议,就麻烦了不少啊。”风和心中暗暗叹着,却在不经意间瞥到了今天来人的配置,天子、苏音、葛孑、王响等人,都是情报组织的砥柱中流,到这时风和倏忽懂了,“我老哥这重归于风家,什么爵禄在他心中应该都不要紧。 “他没有表现出轻视,大抵是不想拂了我的面子。而他心之所向,当是这情报组织才是,那这风家的什么禄位,对他来说应是不那么紧要了。哦哦我一时因为这家伙重归风家喜悦冲昏了头脑,这老家伙必是给丹歌天子等人呐喊助威来的” 想透了这个关节,风和本来准备着再夸耀杳伯功绩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我原来打算还要给这家伙显耀显耀功绩,提一提天地劫难,石碑异变的事儿,到此看来,我却根本没必要说那么多。我只需给这老家伙一个闲职,就能打发掉了。 “那么至此之后,我风家族内宗室一支中,风标、风杳两人都和情报组织走得很近,而唯一的客卿长老更是情报组织的建立基石。天子啊天子,凭着这三人的关系,你情报组织完全是狐假虎威般的靠着我风家老虎威势,在商丘要牢牢扎根了 “虽然我也没想着对这情报组织做什么打压,但我宗室内无人多言,族内的旁支却必定议论纷纷,而人言可畏。我宗室一支不能如此落人以柄,我需减一减风家和情报组织的亲近关系,也是间接地防范情报组织一手。 “毕竟情报组织不是我风家这般的家族,而是海纳百川,四方来集,志士来投,所以一着不慎,就可能跌落幽谷。若是情报组织有朝一日趋入歧途,至无可挽回之时,我风家与情报组织勾连不够亲密,才能舍得割舍,风家再能行使正道讨伐。这办法么” 风和可谓老手,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三遭,主意已经拿定了。但这时机并不适合他宣布决断,所以他先缓了缓,将话题放下,手一移,指向丹歌,介绍了起来。“丹歌你们应还算熟悉了,三月之前,他在祭台之上大显身手,以超人之姿击败了年轻一代的骄子风芒。 “使得风芒在遭受挫败后痛改前非,勤学苦练,才有了后来风芒在挑拨狼子之流内部关系,骚扰狼子之流,后续在战场上痛击狼子之流诸事中大显身手。而那之后,风芒抛却了他一度难听的莽夫称号,有了狼王之称。而也因丹歌,最终促成狼王风芒,在月前成为了我的开门弟子。 “除风芒一事外,丹歌更是在五月初七日放言前往南阳菊水源头,杀灭源头毒虫,那时百人为他的前程卜卦,都是卦曰无解。然而三月前道丹歌离开南阳之时,毒虫被灭,我风家菊水重现往日清冽神妙。丹歌说到做到,可谓一举逆命,借我风家遗祸,为我风家换来百年安稳 “三个月来,你等都从菊水中获益颇深,而饮水思源,你们可不能忘怀丹歌之功。丹歌还曾为我风家遗留的谜题四方奔走,终于解开了我风家十九年前大祸之年的秘辛,更是查清了三十年前巨变的缘由,可谓功不可没 “你们若有想了解的,即可以到族内藏经阁中,查阅最新添置的风家往事纪卷宗两部,其中记载等你们了解之后,必定对丹歌更为钦佩。” 这信息说出之后,蓝衫弟子们一个个已在跃跃欲试之中,显然风家往事秘辛,比之杳伯归来,更为令人欢喜。这换在旁人,必定因为这前后反差而不满,但因为杳伯志不在风家,所以对于这前后迥异的反应,只是洒然一笑,毫不在意。 这表现就更让风和皱眉了,“果然他此来是为情报组织站台来的。两个风家宗室人物和情报组织牵连太多,总是不好,风家会因如此密切关系而在情报组织的道义之事上失去主张。看来我方才想出来的办法,铁定是要用了。” 风和一叹,往第三位一看,正是天子。按在往常,在丹歌身侧的一般都是子规,而今天子规特意让天子站在第三位,显示出这一次天子是全然以情报组织首领的身份到来风家的。 “这一位,想必你们也很熟悉了。”天子道,“但人呐,越是熟悉,就越是妒忌。风家唯独对不起的,就是这个熟悉的人,风家卸磨杀驴,这是风家近百年来做的最丑的事儿” 一语惊人,就是风桓风标也没有料到,他们的父亲会在这个场合公然以风家的姿态认错。而更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风和这番话说出口,在场的蓝衫弟子,没有一个人敢于反驳哪怕一言。这蓝衫弟子中其实就有被踢出决策团的那一批成员,他们竟也不敢鸣冤。 天子朝前方的众人尴尬地连连摆手,表达着自己的不在乎。同一时他悄然朝丹歌说道“唉唉。这算不算是下马威没料到家主用这种方式,我都不知道如何应付。” “那你就不要应付,从容着些,不了解内情的人,都会以为确乎是风家欠你的,而他们绝想不到离开风家是你的不移志向。不过我看家主的目的不在给你下马威,更像是想借此机会,打击那些被踢出决策团成员的威信,使得他们不能作妖。” “嗯。”那一旁的杳伯缓缓点了点头,对丹歌的话表示了肯定,“虽然他们被踢走,但余威尚在。今天这个打击,足以将他们的余威抹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章 残忍无情甄天子 丹歌听着笑了起来,道“这说来,天子从风家离别之际到如今首次以情报组织首领身份登门来拜之时,这期间,他都沦作了风家家主风和用以利用的人物。借着他的事情,先是对风家决策团进行了一次名正言顺的大洗牌。 “又借着他的事情,在今天朝众人一番提点,抹煞了那些被踢出决策团人员的威信。天子虽然早早因为指向远大离开了风家,但人死灯未灭,天子哪怕在族外,依然对风家发挥着极大的影响力,两步下来,实实地维稳了家主专权。鞠躬尽瘁,死犹未已。哈哈。” 这话语当中稍有嘲弄之意,幸在丹歌身侧乃是杳伯天子王响等人,没有亲近风家的人,所以也没有迎来回击。杳伯一侧的家主风和倒是听到了,但他也只能抽抽嘴角,没有作声。事实上在这件事情,风和确乎是有利用之心的,丹歌说的也是实话,虽然听来不好听,但风和若要辩驳,却又无从谈起。 天子悄悄地瞟了风和一眼,听了丹歌的话后,风和的表情说不上有怒气,但也说不上很平静,风和脸上多多少少有些尴尬在的。天子今时不同往日,天子作为新兴的势力情报组织头目到风家拜访,风和却在这头目面前被戳穿当初利用的行为,这在两方交往来说,舆论上落在了下风。 天子想到了此来风家的目的之中,较为重要的一个,正是要再次从风家带走风标。此时借这风和尴尬的时刻,又兼之丹歌恰把话题谈到了这里,他就趁势发挥起来“死犹未已,这倒是契合我现在的状态。情报组织建立之后,会代替风家情报部门的职能,理论来说,还是要为风家做事的。 “而我情报组织代风家情报组织行使只能只存在于理论而未必是现实,其中的原因,则是风家有选择拒绝的权利,风家可以脱离我情报组织,另辟蹊径,以其他方式获取情报。譬如重新建立风家情报部门,按理说风家的情报部门应该不至于单单失去我一个领导,就到了玩不转的地步。 “毕竟在我坐到风家情报部门管事之前,风家情报部门就已经初具规模,我之前,已有管事颇具威名。风家情报部门后来发展壮大,则要得益于初出茅庐的风标字商丘城内考察归来,建立了潜伏人员的培训计划,又适逢狼子之流作乱,恰逢战机,情报部门借此显露了风芒。 “此次风标同你们四方游走而归,解决风家源头之水,又破解风家三十年来诸多秘辛,与你们可谓出生入死,如今安然回归风家,风家为他安全所计,也不会容他再到族外闯荡了。又时值风家情报部门建立之际,部门要重返辉煌,风标作为计划的最初制定者,义不容辞。” 天子这般自顾说着,声音恰到好处能传入风和的耳朵,而在天子说话期间,风和还一次往后介绍了王响、子规、击征、葛孑、苏音、李尤、沈灵儿、沈星儿。在天子话音落时,风和忽然一愣,竟是有了半晌的沉默,显然他在介绍之余,将天子的话都听进去了。 然而这沉默仅在片刻,片刻之后,风和回过神来,脸上出现了一个莫名的笑容,似乎是在肯定天子的话,又似乎暗藏其他的意思。这笑容一时让人捉摸不透,但在天子看来,一定是他的话戳穿了风和的打算,但因为这打算摆在明面天子似乎也不能加以破坏,风和才会有如此笑容。 风和这一笑之后,显然没有再多想什么,他往来人的第十二个位置上一看,皱起了眉头,看向天子的眼神之中,终于有了不善。 天子却在这眼神来临之前,已经又装着和丹歌谈话,自顾说了起来,“可当初风标的计划是我经手的,后来计划更改得可谓面目全非。这面目全非不是贬义,计划更为契合风家情形了,相比之下,风标最初提出的计划可谓空中楼阁。 “掌握最初计划的风标要想将他的计划再发展成我做管事时的计划模样,这期间只怕要经历数年之久。培植一批潜伏者又要耗费不少的时光,如今距离风标当初提出计划已有七年,再有七年,风家的情报组织才会恢复盛况,吧” 天子说到最后,就感觉到了风和忽然传来的不善目光,天子心中一凛,“终究还是恼了家主了。这可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毕竟要带风标离开,有违家主意愿,一定会惹恼他的,只是早晚的问题好了。这会儿我一个人惹恼了家主,待会儿丹歌他们就好说话。” 丹歌和天子有着默契,在众人都发觉家主的恼意之时,丹歌选择了默不作声,一副高高挂起的样子。他将自己择出来,使自己和天子两人在待会儿想家主提出带走风标之时,可以软硬兼施。 王响在察觉了风和的恼意之后,则决定趁热打铁,将风家重新建立情报部门的想法完全扼杀在摇篮之中。他恰是曾经从天子口中知晓了一些秘辛,所以他就大胆问了起来“为什么要新培植一批潜伏者呢当初在你手下工作的潜伏者呢” 而其实王响这是明知故问,天子敢于决绝地开办情报组织,正是因为他有着精明的算计和果敢的行动。天子察觉到情报组织建立之初最大的客商就是风家,如果风家有自己的情报网络,则情报组织在开始之初,就陷入无业的境地了。 天子也是做大事的人,他为了使情报组织不会陷入那种困境,早在他下定决心离开风家之际,就略施小计亲手毁掉了风家情报网络中的全部潜伏人员,完全摧毁了风家的情报部门。在情报上尝到了甜头的风家为了风家不至于睁眼瞎,只能慌不择时地先选情报组织维持一时。 天子挑了挑眉,答道“在最初与狼子之流的战斗中,我定下的策略以挑拨离间为主,最开始都是成功的,但在最后一次骚扰之时,我派去的人失败了,被人一眼看穿,最后全军覆没。后来我四散派人,联络商丘四周道观庙宇,引众人进入商丘境内。 “在道观庙宇来到商丘,发觉狼子之流人群甚众,他们身陷重围而风家久不出援之际,就怒斩来使,后来风桓赶往洽谈,但为时已晚。这情形下,风家情报组织消耗了大半力量,在最后的风家狼子之流决战过程中,因为派出去刺探敌情的斥候部队躲避不够及时,毁在了两方对轰的法诀之下。 “那之后,情报组织已无人可用,七年心血一朝东流,我也在心灰意冷之际,才离开风家,建立了独立的情报组织。” “噌”丹歌双目倏忽大睁,睫毛划过空气发出出鞘般的声响。他的眼中充满了震惊,天子所说的情形他是首次耳闻,风家情报组织之死天子如数家珍,显然这背后有天子的操作谋划“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天子果然是一代枭雄只是这法子难免有些太过残忍了吧 “我或也了解到为什么决策团全面反对天子继续留在风家了,虽有天子本人志向的原因,更多的原因,还是天子做事实在可怕。风家算计不过他,放掉他反倒是一场自我的救赎啊我还以为这情报组织依托着我的人脉,会多么清白,结果情报组织的基石之下,依然是累累枯骨” 丹歌细思起来,倒也没有为风家人感伤的意思,也没有因天子狠毒而避而远之的意思,他曾做过上位者,手下人的生死不过他一言而已。他也曾作为隐世世家子弟联合弟兄对肆虐人间的妖魔大打出手,亲眼见过人的身死。“生死常情,早晚总在命中。” 丹歌一叹,悄然以双目打量着风和,方才已经恼怒的风和,此时完全阴沉了脸色,他的目光如电,叱咤着就仿佛要将天子从头顶到交心贯透。天子透露出来的隐情,终于完全惹怒他了。 “似乎”王响在一边忧心起来,“似乎有些过了。虽然是事实,好像透露得有些多了。天子若说情报组织潜伏人员都死于一种情形,风和还未至于如此恼怒,但天子说了三种死法,这正可见其后天子的步步经营、次次算计。 “风家的一兵一卒又多是风姓,是十分宝贵的,这样算计杀害,天子这一次只怕没那么容易离开风家了。风杳那老头儿对于这事情不会不知道啊,他是默许了天子的做法吗” 望向提到的风杳,在丹歌一侧悠闲地望天,仿佛天子所言和他毫无关系,但这动作显然此地无银三百两,看来天子的做法中也会有杳伯的参谋了。 风和伸指指了一下丹歌一行人队伍末尾,又回神指向了天子,他压着心中怒火,以悄然的声音说道“你在我风家,我待你如何你有什么事儿是不能同我说的你若将这情报组织的想法一说,我” “信驿如果不是我的取巧”天子冷着脸,“它若被风家所知,如何落在我情报组织之手呢而我也不是毫无功德的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零一章 算无遗策甄天子 “你的功德嘁”风和目中怒火灼灼,风家情报部门已没有可用之人,这所谓天子的功德,他也有了料想,天子大抵要说这功德就是天子数年来在情报部门工作攒下的无数情报线索。这些情报线索固然重要,但对于一个变迁迅速的时代来说,后继无人的凄惨,是往昔搜集的讯息无法弥补的。 情报部门在天子的算计中全部覆没,而天子做的可谓天衣无缝,风和虽曾怀疑过天子对于情报部门潜伏者的刻意构陷,但后来却因为抓不住证据而将那等心思强压下来。又因为风桓主动承担了一部分罪责,所以风和对于天子的怀疑一再减轻,三月来那怀疑几乎要烟消云散了。 而也就在这怀疑将要消散之际,天子将他的所做所为全盘托出,这无异于一个重磅炸弹,震得风和好半晌不能缓过神儿来。也因如此,风和此刻对于天子的信任,几乎荡然无存,往昔有多么信任,如今就有多么不信任。 风和道“你的花招玩得精妙。三月前你差情报部门成员为道观庙宇众人引路,你以他们的性命之忧迫使风桓,让风家终究是要出兵,但你又稍加拖延,使得情报部门之人死在道观庙宇之手。风家于是已有损失,不得已只能完全投入战场,和狼子之流正面相逢。 “虽然最后是好结果,但你阴谋作祟,实际是借我风家之力攻下信驿,为你所用。而又因为风桓轻信于你,被你拖延,使得情报部门引路之人惨死道观庙宇联盟之手,他没有识破你的手段,反将这些人惨死的罪责背在自己身上,恰好转移了我的视线。 “若非今天你搭错了筋把事情托出,我还怀疑不到你的身上你真是好算计啊我风家一人一命都是紧要的,他们毁在当初尚是自己人的你的手中,情报部门全然覆没,你的罪责,实在罪无可赦你便有什么功德,也难以弥补” 天子道“并不是全然覆没吧,尚有两人活着的。我连翻算计,还是保住了风芒和风向标的性命。而其他的人,也都死在为风家弓弦的岗位上。” 风和一瞪双目,道“那我还该感谢你了” 天子掰着手指头,依然以仅能让风和听清的声音说道“风家计算战功的方式十分特殊,有一种生代死继的方式同队行动,队友身死而有人幸存,幸存者但凡无背叛族群、背叛同伴,此侥幸逃生者,以双倍继承身死队友之战功,作为慰藉之用。 “又因为如今和平时期,风家死在敌手的人,敌方会传讯死讯,道明实情。也因此,幸存者的存活是侥幸还是背弃,一眼就能看出。我差风芒前后参与了所有三次情报部门的活动,他都是侥幸逃生,其余人马全军覆没。 “在那三次之后,风芒的战功一下子积累到了一个恐怖的等级,在于狼子之流的总攻战中,他成为了端坐中军帐内一位首领人物。风家的获胜,第一道战功,也会结算到他的头上,显耀于人前。 “正是因为这样的刻意培养,他才能在短时间内一下子抹除旧时的坏名声,成为族内人人追捧的大英雄。而您,也顺理成章地将他纳为了开门大弟子。我如此做,又是为了谁呢” 风和扁了扁嘴,悄悄摆手,“你不要说是为了我你这话的意思我明白,你要脱罪,可以嫁祸给我,把你的罪责按在我的头上,说我为了收风芒为徒,是不择手段以血祭养功名可我也可以将风芒逐出门派,自证清白” 天子洒然一笑,这笑容让风和慌了起来,他有了不好的预感。天子道“您舍得么您对他可喜爱得紧啊。哦,风家的枕木有上古留影术,可以留住木钻影像,发挥威力。我本来没有留影术,但我有朱批在手,留影术也只是一个心意急动罢了。 “我悄然将你某日和我说的话制成了留影,可以广为传播哦。那一日你的话我记不大清了,我只记得那日你疯魔般找上我,让我想法子给风芒洗白,好让你收他为徒。我说办法倒有,但或许要做些牺牲,你却说,牺牲没什么所谓,只要” “好好好”风和伸手往前一拦,“风家情报部门的人个个都是好样儿的,他们死在战场之上,可谓死得其所”风和昧着良心,最终还是将这个话题揭过去了。 他根本拿捏不了天子,天子算无遗策,风家情报部门人员的死,深究下去,都只会盖在他的头上,而天子则只算个执行者。这也怪他,若非他心心念念想早些收风芒为徒,也许就不会授人以柄,他的情况也就不会像今天这样被动了。 “原来你是早有把握,才这么有恃无恐地将他们的死告诉我。”风和扶额,悄悄地飘了一眼那一边的蓝衫弟子们,他已经半晌的功夫没有高声向他们宣布事情了,人群已经出现了骚动,他知道紧要应付这些人,也是重中之重。 而这一众人等若是多加利用,天子要做起表面文章,或许就没那么如意了。毕竟有些事情譬如把柄,暗地透露效用才好,公然宣传只会让受威胁者破罐破摔。 风和悄然点了点头,情报部门的事情他是不能再提了,他指向了最开始让他恼怒却一直没有说明的地方丹歌一行十二人的末尾位置。 “呐”风和高声喝道,这一声让人群霎时安静了,“方才的话我们都不要再说了,你单给我讲讲,为什么这个人会在你们的队伍里”十二人末尾位置的人,正是祁骜。 风和其实从风桓风标的口中知道祁骜已经步入修行,且有心归善,但他佯装不知,一定如此发问,先问天子等人一个图谋不轨,结交风家之敌 那一边风家瞪了老半天的风家众人见家主终于说话,开口就是如此的高声质问,众人彼此窃窃私语起来。众人都认为方才的耽搁,是家主在和天子等人悄然谈判了,一下子,风和的形象又高大了一截。 “拿捏人心,还真是一把好手。”杳伯在那里笑着叹道。 丹歌点点头,“您治在身,家主攻于心。您弟兄二人携手” “胡说。”杳伯撇嘴道,“有人收买人心比他强,有人算计人心比他强,这么两人还都在情报组织,这生意上我会选错么” “那我知道了。”丹歌笑了笑,又摇头可惜,“怎么当初东泽鱼在徐州显字,就没有这天字或是子字呢” 杳伯道“据子规处所闻,王响若是死在击征之手,你们也就会放弃击征,不会吸纳他做你们的伙伴。天子命格所致,身下累累枯骨,其中半数必将死在天子算计之下,这样的人,你们当真会吸纳么” “那您又为什么选择天子呢” “我老了。” “别吵了”风和瞪了自己哥哥一眼,风杳这服老,分明是暗示着他不要和年轻人斗了,可他当着众人话已问出,哪还有反悔的余地。他再看天子,道,“你解释解释吧” 天子一摊手,扭头朝瞧一看,“他都在这里了,您还有什么好追问的呢” “他有反悔之心”风和轻笑一声,扭头朝众人介绍起这最后一位客人来,“这是这一行来我风家的最后一位客人,名作祁骜。祁骜追仙触道,虽是凡人,也有仙缘,往昔成了我风家的凡人朋友。后来这祁骜凭借关系,打发来两个差人请求在风家做事。 “念及旧情,两个差人分别派在了大公子二公子手下做些杂活营生。今年寒食节前打扫老宅,那二人从大公子二公子的旧时住房暗门中偷窃宝物,悄然遁逃风家。再后来是丹歌长老与子规先生两人识破意图,保住我风家至宝,并送还我风家。 “之后这祁骜也承认,那二人正是受他指示,到我风家就是为了宝物而来。这等背信弃义,狼子野心之辈,你们认为他有反悔之心,是否可以谅解” “不可谅解”风家蓝衫子弟们都是高声呐喊着。 丹歌接着风和的话头,也朝众人问道“这人还建立了一座巨大庄园,被子仓古石碑之后遁逃而来的猾褢欺骗,毁了风家菊水,引风家菊水为己用。这人贪心如此,他便有反悔之心,是否可以谅解” “不可谅解” “这人庄园北面种植橘树,树中蟠然赤蛇,赤蛇吞噬宝物,他广收天下至宝至于损毁。这人助纣为虐,他便有反悔之心,是否可以谅解” “不可谅解” “这人曾学画龙点睛之法,在昨夜中为青龙点睛,使青龙正位,接触天地灾祸。他向善如此,也曾付诸实践,他若有反悔之心,是否可以谅解” “不可谅”这重任暗着惯例要高呼不可谅解,但反应过来后,倏忽住了口。 丹歌听到此处,心中憋着消息,脸上满是肃穆,他一拍手,继而将手一摊,道“是风家没救了还是祁骜没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零二章 祭坛祭奠 丹歌这一问,问得风家人都是无语,丹歌利用他们的顺口答音,把他们一下子摆在了不近情面,毫无人性的等级上。 风和耷拉着脑袋,朝众人挥了挥小手儿,“散,散了吧”他借悠悠众口光明审判祁骜的计划,被丹歌这个一搅和,已经失去了意义。 望着蓝衫众弟子散去,风和扭过头来,耷拉着双臂,双目幽幽地望着丹歌一行十二人,咧嘴苦笑一下,道“你们还真是有备而来啊。”他说完朝前一引,将众人引向祭坛方向,继而他朝杳伯说道,“十几年没回来了,去看看祭坛圣火吧。” “好,我们此来也正打算拜祭一下父亲和同他一道的十一位。”杳伯答道。 “啊”丹歌扭过身去望向祭坛,“莫非风家的先人,都焚化在圣火里了” 风和摇了摇头,道“没有,圣火焚化是极高的待遇,风家只有历代家主和长老才有如此待遇,遇到战乱时代,为家族贡献卓著的统帅,也才有资格焚化入圣火之中,这是一种无上荣耀。说起来”风和冷眼瞥了一眼天子,“拜你所赐,风芒已经够格在死后受圣火焚化了。” 天子点头,继而一挑眉,笑问道“那是不是需要我再帮你算计一手,让风芒早日” “滚”风和朝天子猛然一瞪,继而朝其余十一人连同杳伯在内都是狠狠地用目光扫了一遍,“如果风芒英年早逝,也一定是死在讨伐情报组织的任上” 丹歌挥了挥手,笑道“别嘛,我们是来和风家结好的,不是来树敌的。” “我怎么没看出来呢”风和又瞪了一眼,再一扬手,带着众人慢步前往祭坛。 “我们把祁骜带来,就足见诚心了啊。”子规道,“他此来也带着愧疚之情,确有悔过之意,我们若是来挑衅,必是不会带他的。” 风和朝祁骜一看,感叹着,“人不可貌相啊,现代的神笔马良” 杳伯朝丹歌一招手,丹歌立时从兜中捏出一个瓷瓶来,瓶口密封得严严实实。杳伯接过瓷瓶,而后递给了风和,“他似又比神笔马良强些,他的画变化的实物,有着玄奇的特性。这瓶内是由他所画的母羊所挤出来的奶,其中有爱情的味道。” “爱情的味道”风和眨巴眨巴眼睛,而后眯着眼瞧向杳伯,“你不是一直单身你也懂爱情味道了。” 杳伯幽幽一叹,道“迫不得已,昨夜恰听了一夜爱情的苟且之事呢。”腾地,那一边儿的葛孑脸变作了涨红之色。 “是吗”风和皱了皱眉,“你那地方自打改了清杳居,反倒越发尘俗了” “清杳嘛。清闲无事,就”杳伯解释着,解释了半途却发觉不对,扭头照着风和的脑袋给了他个脑瓜崩,“你这老不羞没个正经时候” 风和却也没有扭身汇集,而是揭开了瓶盖细嗅其中的奶香味儿,虽然未尝,却也有爱味微醺。风和因此有感,道“文恬死了十九年了。两月前开墓时,她栩栩如生般躺在棺中,我叫了她一天一夜,也是没醒。” 杳伯道“她是龙舌变化,自有神异。可,为什么要开墓” “同时被开的还有风椑、风柷两位老先生,风椑老先生则徒留一副尸骨,风柷老先生刚死未久,倒是还有躯体。”风和道,“这二人连同问天在开墓后都送在这祭台前大为祭祀,而后投落圣火了。他们三人对风家、对天地的贡献,也当此殊荣。” “哦,所以我们此来对他们祭奠,也在这里就可以进行了”丹歌说着撇撇嘴,“莫非我们连风家的待客室也进不了了” “哼”风和道,“说一样儿,就办一样儿。你们若只来祭奠,那就不需进我风家待客室了。” 杳伯抱起了双臂,道“我此次返回风家,原来自己家待我只是如此啊。” “不是”风和皱起了眉头,“我本想探一探他们此来的其余目的,怎么你给他们挡得这么严实啊” 杳伯傲娇着昂头,“我和他们是一根儿绳上的蚂蚱” 风和脸上立刻挂满了心忧,“这马上可就是秋后了” 秋后的蚂蚱 杳伯白眼一翻,“去我们且得蹦跶呢” 风和这会儿才算是舒了舒刚才憋着的气,他又笑道“您蹦跶不动了,就回风家来,这圣火祭坛,也有您的一席之地。” 杳伯一挑眉,问道“我也能进” “逼离卒的事情,就足以让你死后也入祭台焚化。”风和凑过杳伯身边,用肩膀拱了拱,“是不是迫不及待了” 杳伯脸上也满是笑意,甚至伸手挎住了风和,问道“那你紧跟上” “去”风和甩脱了杳伯的手臂,“你们情报组织对我风家什么企图,连这同归于尽的招式都用上了” “你没了,我的两个侄子不就可以上位了吗不然可怜风桓和当初的我一样,没名没分地为风家忙前忙后,累傻小子呢”杳伯说着又凑近了风和,好似要说悄悄话,出言却是如常的语气,“你的心里头,家主人选有底了吗” 风和一副应付公事的嘴脸,“我风家对于情报组织的策略不会因为家主的更改产生变化。我们会本着公正公开” “得得得”杳伯连忙伸手拦住了风和,“我们不是带着公事来的。就是我和你唠唠家常。” “唠家常这么些人听啊”风和嘟囔了一句,继而道,“看不出来啦,风桓的情形和你相同,所以咱两的情形可能发生在他们两人身上,那时候家主就可能是风标。但情形虽然相同,时代又是不同,风家重归鼎盛,人心浮躁,不似你我当初。 “这种情形下风标若是做家主,则他必定处处掣肘,难以施展开来。具体的情形,或许唯有他两兄弟自己商量了,人各有志,不到最后一刻,这下一任家主之位都是不明晰的。我有心早早让位,将下一任家主顺利摆正,但风家历来没有生前让位的体制,我不敢做。” 杳伯挑眉,道“那,若是让风标在风家也管理一半事物呢” “呃”王响在一旁和天子丹歌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儿,也显无奈,他之前对于杳伯的劝告最终还是白说了啊后来他倒也说过杳伯不需听他的话,但那时候是因为误判了风家的情形,以为兄弟阋墙,他才说出那气话来的。 “呵。”风和却是轻笑一声,道,“他总要一样样儿干起吧,结果他最拿手的情报部门,被天子一手破坏,重新发展需要七载时光。他这一样儿都不能尽快拿起来,其他的差事我安排给他,旁支的人会答应么况且” 风和说着朝丹歌一看,眼中忽然带上了明光,“况且,丹歌子规击征三人,怎么会甘心让风标留在我风家呢。而我到此时也忽然想到了,你们此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带走风标吧” 丹歌、子规、击征见家主风和将他们的目的戳破,也没有隐瞒,点头表示了肯定。 风和对于这三人的坦诚,倒也赞赏。“将风标留在风家培植,养的是人心所向。他跟着丹歌子规,也是一样,救天地水火,也有天地归心。那时候便是风桓如你一般弃了家主不做,风标也可凭着天地知名,顺利上任。” 杳伯扭头看向丹歌,拍了拍丹歌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道“那看来你们扬名立万,要抓紧了” 风和不干了,他抓着杳伯摇晃起来,“你什么意思你咒我早死呐你给我说清楚” “哈哈哈”众人都是欢笑起来。 笑了一会儿,众人已来在了燃烧灼灼圣火的祭台边上。丹歌这才问道,“那么您的意思是,同意风标跟我们离开风家了” “你都这个阵仗了,不就是打着必胜的信念来的”风和反问了一句,继而一叹,“从来这下马威啊,都是主人家给客人的,没料到啊。我可不惹你们,你们就带他走吧,还是之前的要求,我要他随时随刻回来,都是一完整的活生生的人。” 丹歌子规对视一眼,“这您放心” 众人连风家的待客室都不曾进,单在这欢迎会及散步中,就将他们此来风家的目的完成大半了。而接下来紧要的,就是祭奠过去以老家主为首的十二人。风和遣了沈灵儿去,叫来了六位长老以及风标,加上家主、丹歌、子规、天子、沈灵儿,对应着旧十二人的新十二人也就重新凑齐了。 而后先由新十二人祭奠旧十二人,再集合其他人二次祭奠,最后又由丹歌单独焚表,乃是传递给风柷老先生的告知信。 祭坛圣火无异象显现,在祭奠完毕之后,就由六长老联合熄灭火焰,然后由风和带路,前往风家正殿当中,让客人们休息。 趁着这休息的空当,家主风和在书房起草文书,很快一分正式的任命书写就,正是对于杳伯的任命。杳伯看到这任命书上有关于自己的职位详情,那职位名儿起首的一个“客”字,让本当淡然的杳伯终究是黑了脸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零三章 丝连 “啪”,杳伯将这任命书往桌上一拍,脸色阴沉得宛若结了凝云,目光叱咤着雷电,不一时或将阴雨绵绵。这情形显然在风和的预料之中,他端坐在主位上,缩着脖子,等待着杳伯的怒火喷薄,而并没有半分要解释的意思他是铁了心任命杳伯如此了。 终于,在沉寂了半晌之后,杳伯面部凝云终于阴雨连绵了,对应着的,是杳伯的唾沫横飞。杳伯伸手一指风和,高声大骂起来“哦风家那样阵势,盛装欢迎,兼有圣火,可谓盛况空前,我还以为我回到这风家,有归家之感呢。 “之前欢迎盛会上你迁怒我同行之人,我不多说,揣测我来意,我也不计较,甚至后来随意遣散蓝衫,匆匆散场,我也不在乎。这风家于我,本当为我私家之地,如此飒然随意,恰合情形。 “但,但这上头一个客卿是用意你若不知,我则告诉你客卿之意,不过宗族防范之途,防备客卿之人为他族所用,俗话来说,是花钱买的平安。而我本是风家人,却安此客卿名头,是我风杳对风家暗藏威胁,悄然叛逆 “虽然我确乎加入了天子建立的情报组织,但情报组织内早有定论,若无风家,则无情报组织,组织隐隐奉风家为首,虽有分庭抗礼之仪,却是同气连枝之体我在这等组织,对风家会做出何等悖逆之事,竟让你以如此一客卿之名羞辱于我 “另外。客卿可谓空手套白狼的营生,不受管束,去留随心。摆明了我得这客卿名头,就是得了个源源不断的财源来处。而风家祖训之内,风家人自力更生,从不会如此投机你给我这客卿之名,是说我不是风家人还是说我不从祖训 “便是你没有如此恶毒之心,一心要给我舒适,可我风杳是穷得没有出路了,回来向你讨生活来了竟要凭着你的接济生活你给我末流职位,让我自力更生,也好过你给我这客卿名头,如斯羞辱” 风和抿着嘴听着这臭骂连连点头,等杳伯的唾沫星子喷完了,才稍加提点“那,那后头还有着长老二字的。” 闻听此言,杳伯脸上凝云未开,雷霆再次击在风和的脸上,阴雨再起“长老这不过是个摆设的长老,丹歌就是如此,丹歌不在时沈灵儿就是如此他们两个对风家可须履行长老职责他们月月拿着供奉,这倒不是说他们不厚道,而是这个客卿长老,就是这不做事也赚钱的营生 “客卿加了长老二字,不过是钱多的,我方才提到的任何一点,可有任何的改变么便是我当真兢兢业业,以客卿长老之名,行长老之实。看似毫不懈怠,但在族人看来,这客卿长老与那客卿一般无二,不过地位更尊崇,拿钱更多罢了。 “我兢兢业业所做之事,都将被他们认为是多余之事甚至会被他们认为有僭越之意,取代之心。你这客卿长老,与我一风家人来说,还不及那客卿来得好听” “这”风和一时无语。杳伯说的半点不错,一个风家人,职位里只要带上了客卿二字,就一定遭人猜疑。可为杳伯想这么个有财无权的虚职,正是出于他之前的考虑,他为了风家和情报组织才有了这番计较。 但风和心中虽然清晰自己的用意,他却迟疑着不知该不该说。毕竟情报组织的人就在此处,他若贸然说出,必会被这情报组织众人怒目而视,因为他要防范的情形之发生,恰包含着对情报组织的不好的期待。 杳伯又道“我不扯那么老远,什么风家其他众人,今儿你若任命决心如此,我铁定都没脸出这屋去了,还思索什么风家众人。单看眼前,你给我这等任命,你的心思是什么你做家主十数载,怎么会不清楚风家人挂上这客卿名头有多寒掺你目的就是为了让我难堪” “唉”见杳伯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风和知道便是迁怒这情报组织的众人,其中的实情也要说了。他道,“不是为了羞辱你,我只是在尽心想均衡风家与情报组织的关系。你方才说情报组织隐隐以我风家为首,我风家何尝不是将情报组织当做盟友呢 “日后风家大小事宜但凡涉及情报,总有情报组织的帮忙才行,这两相携手之下,虽是共赢,但也总有一些不得不思虑的情节。譬如情报组织分明是志士云集,良莠不齐自不必说,又因为这些志士不像风家这样彼此有血缘牵连,所以行事总有无所顾忌之时。 “若等到你我百年之后,或到天子百年之后,那时风家也许还与情报组织相扶相依。可情报组织能一直保有像天子丹歌这样善恶分明的首领么如果一朝堕落,风家千年来正义为体,自当与风家断绝关系,可如果两方相连甚密,关系网络错综复杂,那么风家要如何抉择 “风家若不舍,则随同堕落,一朝正义不存,子嗣如何久长风家若舍得,牵一发动全身,风家获难,或将一蹶不振。那时左右为难的情形,不正是从你我开始的吗我这样说或许情报组织的其他众位不喜,那我们换过来,若是风家堕落了,情报组织抉择是否同样艰难 “所以,我从你下手,从我自己的儿子下手,小心经营,想将风家和情报组织保持在一个藕断丝连的状态。这状态如何造就就是风家与情报组织两方的高位之人,决不能在两方同受重用。 “细盘算起来,涉及不过三四人一为你,二为丹歌,三为风标,或许还有个风桓。丹歌在风家为客卿长老,在情报组织应该来说是举足轻重,在情报组织为实,在我风家为虚。风标风家二公子,和情报组织联系也在紧密,在两边都为实。 “有风标如此,他这藕断之丝,实是坚韧了。而你在情报组织也是前三位的人物,在我风家若也得实权,则你和风标这当中的牵连,就让情报组织和风家联系得太过紧密了。所以我给你在风家安排一个虚职,以削弱这种牵连。” 杳伯听完这些,脸上的神色渐渐缓和了下来,风和这长篇大论有其确实的道理,安排这个虚职,也有无奈存在其中。但杳伯还是反驳了一句,“可你也当记得,我和风标自始至终都是风家人,血缘摆在那里,到那抉择时刻,我们会犹疑吗” “那”风和朝王响看去,“响伯,您的徒弟是丹歌的铁杆儿,您却又是我哥哥的挚友。到了某一时两方当真要分个东西,您怎么选呢” 王响闻言一呆,“这”他一时没有答案,打着哈哈摆着手,“你兄弟俩说话怎么就提到我了呢哈,哈。” 杳伯扁扁嘴,声音里没了铿锵,叹道“我知道了,我们有抉择,但还有因我们夹在中间的人不好选择。” “对。”风和点头道,“说俗了些,人都是势力的。你这个虚职,也就意味这你在我风家不会吸纳什么人,防止了风家人牵连在风家和情报组织两边的可能。而这其中更大的益处是,我们两方的人都会是纯粹而忠诚的。捭阖两方的下场,多是赖随风那样的结局。” 众人听到此时就完全懂了风和的心思了,众人连连点头,都是赞同着风和的想法。但杳伯显然仍有不甘,“但,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虚职就虚职,怎么偏要挂个客卿的前缀呢” “太低的职位你还是难免客卿那样的处境啊。”风和道,“如你之前所言,祖训犹在,风家自力更生,除了给外人设的客卿、客卿长老之职,其他的都是实职。长老们倒是清闲些,但那其实也是实职,你若职为长老,趋从者必定无数,这和我的本意是相悖的。” “风家除了带客卿的都是实职不见得吧”天子轻笑道。 那一边儿的长老们除了六长老,其他的都是齐齐朝天子一瞪,为首的大长老道“啧。天子这么你离开风家没几天,话语就这么轻率不讨喜了呢” 天子笑了笑,“我没变,是我们的亲疏变了。” 大长老才不听天子这莫名的哲句,他只问道“你说风家除客卿、客卿长老之外,还有什么虚职” 天子不答反问“我以前是什么职位来着” “你以前是情报部门管事啊,呃”话说完,众人也就反应过来了,天子之前所做的情报部门管事因为部门残缺问题,是有名无实的职位了。所谓管事,如今也只算个看管档案的闲职。 杳伯满意的点点头,“就这个了”他脸上堆起笑容,看向天子,“看来咱俩还真是有缘啊。你是客卿里唯一一个在风家得了实职的,我则是风家人里唯一一个在风家得了虚职的。你我还都工作在那情报部门处。” “恩恩”天子伸手和杳伯握了一下,“以后涉及到风家的情报,就有劳您偷出来了。” “好说好说。” 风和手中拿着的准备修改任命书的笔忽然一停,他一歪头,“我是不是得再考虑考虑这让我哥出卖了我风家” 杳伯忽然冷声说道“我干啥” “啊啊我是说,我风家情报部门完全覆灭的事情族内虽也有人知道,但他们其实未敢确定。管事的实职名头在,只怕风家还是有人要和你套近乎的” 子规道“明着实职是为了杳伯的面子,顾了面子之后,也可以给别人提个醒啊。你就任命杳伯为情报部门管事,专享长老供奉。嗯,长老和客卿长老供奉差多少” “有一个面子上的差距。”大长老道,“每个客卿长老比长老多算一元,合一元复始之意,意思是客卿长老在长老面前变回原形,不值一提。” “哦”丹歌不知何时已经凑到了大长老的近处,板着脸望着大长老,“不值一提是吗” “不不不”大长老倏忽冷汗都下来了,他连忙解释,“这是祖训,祖训。” 丹歌轻哼一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去,“奇怪的祖训。” 子规笑了笑,道“那么就这样写了任命风杳为情报部门管事,专享长老供奉,再多一元例银。” “哦”包括风和杳伯在内,众人都是懂了子规的意思了,“这是暗地里把杳伯又弄成客卿长老了。” “然后”子规自然地看向了天子,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天子已经不管风家的情报事宜了。他僵了僵脖子,扭头看向了家主,“情报组织风向标还活着是吧。让他操纵舆论传递讯息,一为情报组织覆灭实情,二位长老与客卿长老供奉差异。” “嗯。”风和已经将任命书写好,递给杳伯看了一眼,然后收回来避过了风标伸来的手,递给了大长老,“风桓不在,就由大长老转交风桓吧,让他公之于众。” “爸”风标冷冷地问了一声。 风和一歪头,“哦你是要操心家事,不和你的伙伴们在一起了吗” 风标依然冷冷的,“您不是说外头危险,不容我再出去了吗” “哪有你这孩子不能血口喷人啊”风和高喝道,“你别说了快去招待你的伙伴们随意逛一逛,我与众位长老和你大伯叙叙旧。晚饭时再到此处集合” “好。”风标心中其实颇是欢喜,但因为自己父亲终究是出尔反尔,让他难堪,他脸上的冰霜一时不能消去。他走到天子丹歌等人身前,招呼着众人要出正殿而去。天子却抢先一步,将一枚朱批符纸按在了风标的手心。 “做什么”风标问道。 天子道“用此朱批可留影,防止一些人说话不算话。” 风标连连点头,冷眼打量了自己父亲一眼,一个“好”字掷地有声,惊得那家主风和连连颤抖。 之后风标带着众人离开正殿,转至别院,来在了风家的菊水之前,那菊水清冽,可以见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零四章 鳞屑浮空 “这菊水,哦,你们都还没有喝过吧。”风标说着伸手一拂,字这菊水河畔一个郁郁葱葱的书上打落了几片大大的树叶,做成杯型,直接从这菊水中舀了数杯,递给众人同饮。为让众人放心,他则首先喝了一杯,表示这菊水确实无毒。 丹歌子规天子等人虽然之前就喝过菊水,但那时喝的并非真正的菊水,而是猾褢破坏的黑菊水,且还被煮沸,其实当与寻常的开水无异。所以这一次他们也不例外地从流水中舀了菊水来喝。 众人饮下之后,只觉入口甘冽,浑身通达,甚是舒畅。祁骜喝完之后点了点头,“这确实是南阳菊水没错。”因为味道于他从江陵县那井中打出来的菊水一样。 “反倒是你可以评鉴这菊水的真假了”风标幽怨地瞥了祁骜一眼,后来一想这菊水的事情虽有祁骜的身影,但罪魁祸首当是那五只猾褢恶妖,他想到此,也就没有多作计较了。“这菊水恢复正常是在风家和狼子之流全面开战之前,可谓非常及时。 “据我父亲说,依靠着这菊水,风家的死伤数目大幅减少,也有当日受伤,翌日就能再上战场的情形。风家好似有源源不绝的兵力,而狼子之流的人员则日益减少。这情形给了狼子之流巨大的压力和打击,激得狼子们很快发动了最终的决战,商丘的战争才能在短短数天内就见了分晓。 “而菊水恢复正常的消息发布,还是在战后,凭着众多兵士们的现身说法,风家菊水恢复这一信息才渐渐被众人接受。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便是知道菊水恢复,之后的一段时间内,风家很多家户依然保持着煮沸饮用的习惯。 “直到在一次决策团的游园会中,我哥哥在众人面前喝下此处生水,族内的人才纷纷效仿,继而族人都恢复了风家人最初的饮水方式。这菊水确实神异,又因为之前风家上下被那黑菊水荼毒许久,所以族人们喝了这神妙菊水不久之后,就普遍性的都有修行提升。 “再到昨夜,一场鳞屑之雨,风家人也都得到了鳞屑的馈赠。今晨我和我哥哥忙活了一早,调查得知,突破境界的风家人竟有半数之多。我想凭着如此进展,风家应该能确乎维持当前这种不断崛起的情形了。” “嘿嘿。”天子一笑,“菊水恢复如常了,便是入了深秋,更或是严冬,它岸边的树木也将一直丰茂下去。” “是啊”风标随声附和着,却很快听懂了天子话语当中的象征意味,风家就宛若这菊水,而情报组织就是河畔的树木了,只要菊水不竭,则树木不死。风标瞟了天子一眼,撇了撇嘴,“都成了寄生虫了。” “什么寄生虫”天子将手中叶子做成的杯朝风标晃了晃,“喝水的时候,可用的是这树叶啊。这树是外人认识菊水的门户、前站。” 丹歌听到这里已经不耐,他伸手往两人的中间一拦,道“该说你们敬业呢,还是说你们无聊呢。我们可不是陪同你们来讨论这些东西的。”丹歌说着朝众人一挥手,带着众人就此离开了此处。 王响边走边道“是因为天子的建议,让风家以筹款的方式为清杳居钱款,才换来了从鳞屑之雨中分得了一杯羹。没料到这么小的贡献,换得的鳞屑之雨似乎不小,遍及风家全境不说,还能使得风家半数人尽皆突破,如果被你们分走的部分也落在清杳” 击征接着师父王响的话茬,道“那昨夜里我们的突破恐就不止如此了。但时也命也,风家旧十二人所做的贡献,是当得起那样一场鳞屑之雨的。” “说起那场鳞屑之雨来,其实伴生着一个谜团。”风标道,“昨夜里鳞屑之雨虽然铺天盖地,但我哥哥离开风家前往清杳居,自高处向下看时,发觉本当落入菊水、祭坛、染坊等地的鳞屑并没有如常落下,而是幽幽浮空,久久不落。 “后来我哥哥离开风家前往了清杳,也就没有见到后续的情形。而除我哥之外,其他的风家人都沉寂在鳞屑之雨带来的馈赠喜悦之中,并没有人飞到高空查看浮空不落的鳞屑情形。再等我哥哥与我返回风家时,浮空的鳞屑已经不见。 “我们料想着鳞屑凭空消失的可能也有,但更大的可能则是鳞屑最终落下。但那鳞屑最终落向了何处又被谁吸收这浮空的鳞屑与那自然落下的鳞屑其中有什么不同这许多的疑问,我们却并没有任何答案。而我们也没有头绪该从何处查起。” “浮空不落的鳞屑”丹歌最里面念叨着,细细思索昨夜里清杳居鳞屑的情形,最终摇了摇头,“我们却没有见识过那种情形,清杳居的鳞屑都是飘然落下的。这个我们记得很清楚,因为最后的鳞屑事关祁骜是否可以涉入修行,祁骜可是跑遍了清杳前院才好容易接住了。” “而从鳞屑飘然不落的位置来看,菊水、染坊有水,祭坛有火,那鳞屑畏惧水火,或才不落。”天子道,“但也有二种解释,因为鳞屑落雨发生在夜晚,那时候菊水、染坊、祭坛等地都是无人,或许是因为没有人气,才浮空未落。” 风标追问起来,“你们既然能想到这些可能,是否也有办法验一验你们的猜测呢验证之下,或许这疑问就能揭开了。” 天子丹歌等人都是摇头,“鳞屑既然已经不在,检验根本无从说起。” “也或者是我们才疏学浅。”子规说道,“鳞屑之物来自龙母飞蛾,杳伯早先用蛾翅、白针、茧丝等物治疗病人,对于飞蛾的认识应该比我们更深。验证鳞屑去向,杳伯那里或许能有办法。” 众人此刻恰是走到了正殿前,丹歌忙一转向,带着众人就奔正殿走去,“那我们即刻就去问问吧” 众人来在正堂当中,屋内却是静悄悄的,家主风和和杳伯以及六位长老一个个紧皱眉头,显然陷入了苦思之中。而看着他们这样的模样,众人都是心有所感,“或许,他们和我们思索的是同一件事儿。” 众人落座,发出的响动终于让沉思的家主看向了众人,“风标我不是让你带他们去四面走走,到晚饭时回来么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 风标正要解释,丹歌却伸手一拦,而后他嬉笑着瞧向家主风和,“想通了吗” “嗯”风和道,“你知道我们在想什么” “应该是鳞屑落雨悬浮半空不落的事情吧。”子规笑道。 腾地,风和站起来身来,“你们方才在隔墙偷听” “爸” “你不要解释了”风和一瞪风标,“你当知道纵容外人行如此偷鸡摸狗潜伏窃听之事,是何罪名吧” 风标扁了扁嘴,往四面一指,“您也不瞧瞧这地方,我们便是偷听,能行得通吗” “额”风和一呆,是呀,这正殿的墙内埋着玄铁,这些人根本是没法子偷听的。这却让他更为好奇了,“那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想这件事儿的” “因为风标恰给我们讲到这件事儿,我们返回这里,就是想从杳伯这里讨要个验证的办法。”天子道,“但当前看来,似乎杳伯也是无策。” 杳伯点头,“我从那鳞屑的特性入手,想了好久,却根本想不通验证的法子。鳞屑既失,在半空中应该没有什么残留,追寻也就无从说起了。” “那鳞屑和一些事物之间,是否会产生特殊的交互呢”子规忙问道。 “特殊的交互哪些事物” 子规答道“譬如水火,抑或人气。我们想到,鳞屑浮空的地方,为祭坛、染坊、菊水富有水火之处,在鳞屑落雨降下的夜里,又恰是毫无人迹,缺乏人气之处。” “缺乏人气”杳伯想了想,连连摇头,“人气可以蕴藏在器物当中。譬如古钱币,因为在人手之中周转流通,蕴藏了盛大的人气。而这染坊,每天有人作业,如此数载,其中的器物多蕴人气,所以染坊当并不是一个缺乏人气之处。那人气这一条” “哦”风和忙伸手拦了烂杳伯,道,“染坊因为菊水恢复之事,所以凡是与水相关的器物都进行了更换,譬如染缸,大大小小几十口缸,都是更换了。自更换到如今,也才有两个多月,其中人气,实是不值一提。” “那人气这一条,倒也能用。至于这鳞屑之物与水火、人气的交互么”杳伯苦思了一阵,道,“那鳞屑最终会融入人的体内,这也许是人气与鳞屑的一种交互关系。但这种交互是让鳞屑有确定的流向,而并非是鳞屑悬浮半空的原因。 “当然,也不排除没有人气则鳞屑会悬浮半空的可能。只是清杳居在昨夜人还是不少的,所以单从清杳居的情形来看,根本没办法确认没有人气后鳞屑的情况。但既然这其中有人气作为变量,我们或许可以从祭坛染坊等地的人气强弱来具体判断情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零四章 鳞屑浮空 “这菊水,哦,你们都还没有喝过吧。”风标说着伸手一拂,字这菊水河畔一个郁郁葱葱的书上打落了几片大大的树叶,做成杯型,直接从这菊水中舀了数杯,递给众人同饮。为让众人放心,他则首先喝了一杯,表示这菊水确实无毒。 丹歌子规天子等人虽然之前就喝过菊水,但那时喝的并非真正的菊水,而是猾褢破坏的黑菊水,且还被煮沸,其实当与寻常的开水无异。所以这一次他们也不例外地从流水中舀了菊水来喝。 众人饮下之后,只觉入口甘冽,浑身通达,甚是舒畅。祁骜喝完之后点了点头,“这确实是南阳菊水没错。”因为味道于他从江陵县那井中打出来的菊水一样。 “反倒是你可以评鉴这菊水的真假了”风标幽怨地瞥了祁骜一眼,后来一想这菊水的事情虽有祁骜的身影,但罪魁祸首当是那五只猾褢恶妖,他想到此,也就没有多作计较了。“这菊水恢复正常是在风家和狼子之流全面开战之前,可谓非常及时。 “据我父亲说,依靠着这菊水,风家的死伤数目大幅减少,也有当日受伤,翌日就能再上战场的情形。风家好似有源源不绝的兵力,而狼子之流的人员则日益减少。这情形给了狼子之流巨大的压力和打击,激得狼子们很快发动了最终的决战,商丘的战争才能在短短数天内就见了分晓。 “而菊水恢复正常的消息发布,还是在战后,凭着众多兵士们的现身说法,风家菊水恢复这一信息才渐渐被众人接受。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便是知道菊水恢复,之后的一段时间内,风家很多家户依然保持着煮沸饮用的习惯。 “直到在一次决策团的游园会中,我哥哥在众人面前喝下此处生水,族内的人才纷纷效仿,继而族人都恢复了风家人最初的饮水方式。这菊水确实神异,又因为之前风家上下被那黑菊水荼毒许久,所以族人们喝了这神妙菊水不久之后,就普遍性的都有修行提升。 “再到昨夜,一场鳞屑之雨,风家人也都得到了鳞屑的馈赠。今晨我和我哥哥忙活了一早,调查得知,突破境界的风家人竟有半数之多。我想凭着如此进展,风家应该能确乎维持当前这种不断崛起的情形了。” “嘿嘿。”天子一笑,“菊水恢复如常了,便是入了深秋,更或是严冬,它岸边的树木也将一直丰茂下去。” “是啊”风标随声附和着,却很快听懂了天子话语当中的象征意味,风家就宛若这菊水,而情报组织就是河畔的树木了,只要菊水不竭,则树木不死。风标瞟了天子一眼,撇了撇嘴,“都成了寄生虫了。” “什么寄生虫”天子将手中叶子做成的杯朝风标晃了晃,“喝水的时候,可用的是这树叶啊。这树是外人认识菊水的门户、前站。” 丹歌听到这里已经不耐,他伸手往两人的中间一拦,道“该说你们敬业呢,还是说你们无聊呢。我们可不是陪同你们来讨论这些东西的。”丹歌说着朝众人一挥手,带着众人就此离开了此处。 王响边走边道“是因为天子的建议,让风家以筹款的方式为清杳居钱款,才换来了从鳞屑之雨中分得了一杯羹。没料到这么小的贡献,换得的鳞屑之雨似乎不小,遍及风家全境不说,还能使得风家半数人尽皆突破,如果被你们分走的部分也落在清杳” 击征接着师父王响的话茬,道“那昨夜里我们的突破恐就不止如此了。但时也命也,风家旧十二人所做的贡献,是当得起那样一场鳞屑之雨的。” “说起那场鳞屑之雨来,其实伴生着一个谜团。”风标道,“昨夜里鳞屑之雨虽然铺天盖地,但我哥哥离开风家前往清杳居,自高处向下看时,发觉本当落入菊水、祭坛、染坊等地的鳞屑并没有如常落下,而是幽幽浮空,久久不落。 “后来我哥哥离开风家前往了清杳,也就没有见到后续的情形。而除我哥之外,其他的风家人都沉寂在鳞屑之雨带来的馈赠喜悦之中,并没有人飞到高空查看浮空不落的鳞屑情形。再等我哥哥与我返回风家时,浮空的鳞屑已经不见。 “我们料想着鳞屑凭空消失的可能也有,但更大的可能则是鳞屑最终落下。但那鳞屑最终落向了何处又被谁吸收这浮空的鳞屑与那自然落下的鳞屑其中有什么不同这许多的疑问,我们却并没有任何答案。而我们也没有头绪该从何处查起。” “浮空不落的鳞屑”丹歌最里面念叨着,细细思索昨夜里清杳居鳞屑的情形,最终摇了摇头,“我们却没有见识过那种情形,清杳居的鳞屑都是飘然落下的。这个我们记得很清楚,因为最后的鳞屑事关祁骜是否可以涉入修行,祁骜可是跑遍了清杳前院才好容易接住了。” “而从鳞屑飘然不落的位置来看,菊水、染坊有水,祭坛有火,那鳞屑畏惧水火,或才不落。”天子道,“但也有二种解释,因为鳞屑落雨发生在夜晚,那时候菊水、染坊、祭坛等地都是无人,或许是因为没有人气,才浮空未落。” 风标追问起来,“你们既然能想到这些可能,是否也有办法验一验你们的猜测呢验证之下,或许这疑问就能揭开了。” 天子丹歌等人都是摇头,“鳞屑既然已经不在,检验根本无从说起。” “也或者是我们才疏学浅。”子规说道,“鳞屑之物来自龙母飞蛾,杳伯早先用蛾翅、白针、茧丝等物治疗病人,对于飞蛾的认识应该比我们更深。验证鳞屑去向,杳伯那里或许能有办法。” 众人此刻恰是走到了正殿前,丹歌忙一转向,带着众人就奔正殿走去,“那我们即刻就去问问吧” 众人来在正堂当中,屋内却是静悄悄的,家主风和和杳伯以及六位长老一个个紧皱眉头,显然陷入了苦思之中。而看着他们这样的模样,众人都是心有所感,“或许,他们和我们思索的是同一件事儿。” 众人落座,发出的响动终于让沉思的家主看向了众人,“风标我不是让你带他们去四面走走,到晚饭时回来么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 风标正要解释,丹歌却伸手一拦,而后他嬉笑着瞧向家主风和,“想通了吗” “嗯”风和道,“你知道我们在想什么” “应该是鳞屑落雨悬浮半空不落的事情吧。”子规笑道。 腾地,风和站起来身来,“你们方才在隔墙偷听” “爸” “你不要解释了”风和一瞪风标,“你当知道纵容外人行如此偷鸡摸狗潜伏窃听之事,是何罪名吧” 风标扁了扁嘴,往四面一指,“您也不瞧瞧这地方,我们便是偷听,能行得通吗” “额”风和一呆,是呀,这正殿的墙内埋着玄铁,这些人根本是没法子偷听的。这却让他更为好奇了,“那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想这件事儿的” “因为风标恰给我们讲到这件事儿,我们返回这里,就是想从杳伯这里讨要个验证的办法。”天子道,“但当前看来,似乎杳伯也是无策。” 杳伯点头,“我从那鳞屑的特性入手,想了好久,却根本想不通验证的法子。鳞屑既失,在半空中应该没有什么残留,追寻也就无从说起了。” “那鳞屑和一些事物之间,是否会产生特殊的交互呢”子规忙问道。 “特殊的交互哪些事物” 子规答道“譬如水火,抑或人气。我们想到,鳞屑浮空的地方,为祭坛、染坊、菊水富有水火之处,在鳞屑落雨降下的夜里,又恰是毫无人迹,缺乏人气之处。” “缺乏人气”杳伯想了想,连连摇头,“人气可以蕴藏在器物当中。譬如古钱币,因为在人手之中周转流通,蕴藏了盛大的人气。而这染坊,每天有人作业,如此数载,其中的器物多蕴人气,所以染坊当并不是一个缺乏人气之处。那人气这一条” “哦”风和忙伸手拦了烂杳伯,道,“染坊因为菊水恢复之事,所以凡是与水相关的器物都进行了更换,譬如染缸,大大小小几十口缸,都是更换了。自更换到如今,也才有两个多月,其中人气,实是不值一提。” “那人气这一条,倒也能用。至于这鳞屑之物与水火、人气的交互么”杳伯苦思了一阵,道,“那鳞屑最终会融入人的体内,这也许是人气与鳞屑的一种交互关系。但这种交互是让鳞屑有确定的流向,而并非是鳞屑悬浮半空的原因。 “当然,也不排除没有人气则鳞屑会悬浮半空的可能。只是清杳居在昨夜人还是不少的,所以单从清杳居的情形来看,根本没办法确认没有人气后鳞屑的情况。但既然这其中有人气作为变量,我们或许可以从祭坛染坊等地的人气强弱来具体判断情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零五章 乾坤口袋 子规道“为保证染坊其他性质不变,这验证人气的时间,要等到昨夜鳞屑落雨之时了,也就是凌晨一二点钟。而照着这人气的验证启示,我们还可以验一验这祭坛染坊等地水火的形势,这个验证也当在凌晨一二点钟验证最好。” 丹歌看向了子规,道“而你对这件事请,有着怎样的感觉呢” “这一回,我可毫无直觉呢。”子规笑道,“事先预知,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啊,少了许多探索的乐趣不是吗” 丹歌一摊手,“好吧。” 既然子规并无直觉,那么这事情也就毫无征兆可寻,所有的结论都要到今夜凌晨时才能分晓了。众人于是将鳞屑浮空的事情就此放在了一边,随意闲谈起来。时间已是不早,闲谈之中的时光如同白驹过隙,不一时天色全然黑了下来。 风桓在这个时刻实时的出现了,他这个风家的大管家也到了下班时分了。而他出现在正殿内时,身后跟着从人带来了丰盛的饭菜。 正殿明堂内高桌高凳撤下,铺下筵席,摆上小桌案,众人席地而坐,乃是分餐宴席。二十一从人一法力包覆着二十一份菜肴,分在宴席在场二十一人桌案之上,其中佳肴美味珍馐美酒一应俱全。主人风和坐在上首正中,六位长老列坐两旁,丹歌风标十二人分作两列在长老之后。风桓风标则在末席。 推杯换盏中,未提家国之事,不问策略钱粮,娴娴问道,是炼气修仙的盛会。这宴席之中各人的面前佳肴不少,于是这宴席比之合餐相聚,还有长久。 宴会之上,众人多多发问,总是问及风桓,于是丹歌自请换位,风桓推让再三之后,还是被丹歌架到了他自己的位置上,而丹歌则坐在了风桓本来的末席位置。而二人桌上菜肴之更换,则只是一个小小法诀就能解决的。 天子问道“你可还记得,那鳞屑悬浮半空,在多高的地方么而祭坛、菊水、染坊三地,鳞屑悬空的高低是一致的么你观测了多长时间,这期间是否有悬空的鳞屑单独落下呢” 风桓想了想,道“三地鳞屑的悬空高度并不一致。祭坛处最低,染坊次之,菊水最高,而至于他们具体的高度,我不好说,但我到了地方,就能给你们指个大概。而众鳞屑虽是死物,然在我来看却宛若活人一般齐心一致,并没有叛离的成员,也就是并没有哪怕一片鳞屑单独落下。 “我昨夜发觉这异常之后,在空中滞留约有一刻钟时光,在这一刻钟内,鳞屑并没有任何异样动作,我本以为这情形会一直维持,但等我带风标回来时,浮空的鳞屑已经不见。我那时料想,或是在鳞屑落雨落尽之时,有人发觉了这浮空鳞屑,高高飞起将这鳞屑全然纳入自己体内了。” “那你是否对你的想法做过验证”子规问道。 风桓点点头,“做了。按理这鳞屑之所以来我风家,是托天子之福,我风家按天子指示,广为筹款,以供清杳居用度。而筹款是各家出多少钱财,按理分得的鳞屑,也当相近,提升修为的多少,也在相同。这其中若有例外,也只在参与解开风家枕木的风家新旧十二成员本人及直系后裔。 “也就是我爷爷的后代我爸爸,我大伯,我和我弟弟风标;我母亲的后代我和我弟弟风标;八位老长老的子、孙、曾孙二十余人;风柷老先生的独子一人,孙子孙女三人;风椑老先生的子嗣四人,孙辈四人。 “我父亲的后代我和我弟弟二人;我弟弟本人;今六位长老及他们的子子孙孙共十三人。以上涉及的人并不多,在这关系网中,出现一次的人,有六长老的孙子、我父亲的弟子风芒。我用风芒的修为提升多寡,就可以确定一个不在这关系网内风家人提升境界的最高界限。 “若在这最高界限以上的,就是吸纳了本当不属于自己鳞屑的人,也就是将浮空鳞屑纳入自己身体的人。但我在今上午和风标将风家所有的人访了一遍,并没有人超乎这个界限,反而是有许多户并没有收到鳞屑的任何馈赠,境界毫无增长。 “在如此异常之下,我首先查询了清杳居的账户,风家筹集给清杳居的款项在风家与狼子之流的交战之时,清杳居就尽数花出了。这比款项尽数花出也就意味着,风家没有人是没有功德的,但有功德而无馈赠,显然不合情理。 “所以我返回此处和我父亲研究之后认定,浮空的鳞屑一定是没有被风家人吸收,而是凭空消失了,或者是被风家的莫名存在给偷走了。也正因为有了如此听来不可思议甚至耸人听闻的结论,我们才会对这鳞屑浮空如此关切。” “哦”众人听完,都是恍然,这鳞屑浮空其后追究的东西已经不是功德或是对应的修行那么简单了,风家是要通过查询这鳞屑的最终归途,来发掘潜藏在风家之内的莫名存在。 众人在了解到如此情形之后,对着鳞屑浮空就更有兴致了,这鳞屑浮空不只有表面的浮空缘由要追寻,还有其背后的莫名秘密要追寻了,这莫名的存在,让这些修行者们如何能不兴奋呢 当然,也有一个例外。祁骜胖子此时问道“我能不能不参与啊” “哦”丹歌闻言挑眉,他的对面是风标,风标的旁边就是祁骜。丹歌斜斜瞧了一眼祁骜,笑道,“你这不跟我们去,你就一定要被监视起来了,或者是幽禁。浮空的鳞屑未尝不是风家之宝,而你往昔的勾当还历历在目。” “呃”祁骜扁了扁嘴,偷眼瞟了一眼身侧的风标,原来方才风标在风桓发言之际时不时地瞟他,想必就是风标想到了这一层关系吧。而幸在他方才说话的声音小,把他话语听去的也都是与他同行的人,所以他改悔也还来得及。 祁骜朝丹歌一倾身,道“那我去,就有劳您保护我了。” “我们各凭本事吧。”丹歌道,“你的画术技艺发挥起来,应该不弱于李尤沈星儿才是。” 祁骜伸手往身上衣兜里探了探,“可我没有带天龙方絮啊。”那一摞摞的天龙方絮多达数百张,那等灵物是不可折叠的,他的衣兜甚至揣不下一页纸,所以自不可能带上了。 “是在我的兜里。”丹歌说着,从手中甩出一张三天方来,送到了祁骜身前的桌案之上,“你拿笔来画。乾坤口袋,乃用阴阳爻丝彼此相织,合阴阳变幻之数,演化无极。阳爻丝为透色,恍若无物,细看可见,触之温润,宛若拔丝暖阳。 “阴爻丝为暗色,恍若实物,细看却失,触之冰凉,宛若幽冥得来。这二者交错相织,蕴含技艺,内为阴阳交织,外却呈阴阳鱼形,内外演化,则空间变动,一掌之大,却有丈许空间。其内死物可以维系,生灵亦可繁衍。 “然而数有穷极,并非无限,横者阳爻三十六,纵者阴阳七十二。外呈阴阳鱼中,少阴少阳九九之结,老阴老阳七七之数。因为你是凡人躯体,所以老阳中需少一数,老阴中需少十数,应你元阳之气及三魂七魄,等你滴血之后,阴阳完全,口袋认主。日后其物操纵随意,自在如心。” 说到这里,丹歌就将乾坤袋的形制讲完了,而后他一挥手,“好了,你画吧。”说话之际顺手又将兜内代祁骜保管的砚龟抛了过去。砚龟稳稳落在桌案,祁骜已经将桌案收拾停当,留下了大片供他作画的空间,然后他拿出祸绝笔来,再用杯中菊水研开向生墨,蘸好了墨,就要开始作画。 而这殿内,不知何时,已经鸦雀无声了。本来坐在正中上首的风和已经走到下面席中,和风杳挤在了一起,手中捏着一根鸡腿,却并不是在吃,而是探头望着。 风杳见到自己的父亲如此形象,拽了拽风和的衣衫, 悄然道“爸,注意形象了。” 风和这才不情愿地收回头来,安然坐好,“这乾坤口袋若能画出,则你之前的言语我就采纳,凭着他无上技艺,往昔的事情再不追究。而若是画不出来” 风桓道“画不出来也不能马上打死,今夜的事情里,少不了他发挥的空间。乾坤袋太过玄异,一次不能花成也情有可原,而其他方面,总有他造化施展。而他若一次画出,我之前的话您就最好应允,什么条件也可答应,一定极尽所能留住了他。便是单让他为我们画乾坤袋,我们也是不亏的。” “好”风和重重点头,他确实心动了。 而此刻,在丹歌一处,一侧的沈星儿探过了头来,“师父,今天的事情可没照着我们的计划发展啊。一场欢迎盛典让风杳师爷成为主角,本无不妥,但显然打断了您的思路。您之前妖以英雄之姿返回风家,进而大造声势的计划,可是并没有实施啊。 “虽然此时看来风标师叔已经定下和您走,那个计划确无实施必要了。可也因那欢迎盛典,您几句话为祁骜开脱了罪行,此时风家众人再不会因为所谓仇怨而对祁骜的才能视若无睹。反之,因为您当前这一举动,祁骜的技艺反要显露无疑了” “不要紧。”丹歌笑道,“祁骜未必能成,那乾坤袋构造可是复杂。” “可”沈星儿一探,“师父您显然还没有绕出那个弯儿来。您不能以常理忖度祁骜的画术,他不是在制作一个乾坤袋,而只需画一个形状而已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零六章 元阳珠 随着沈星儿的话语说出,丹歌脸上本来笃定泰山般从容不迫的笑容渐渐僵在了脸上,他现在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他确如沈星儿所说的那样,他根本没有摆脱他的思维定势,他依然从物品本身的构造去思忖祁骜绘画物品的难易。 而其实祁骜画之前的奇门遁甲盘也好,或是像现在画这乾坤口袋也好,都是以简单的画面呈现在纸上的。这些二维的画作和祁骜最开始画羊羔一样,只需要画出形状,根本无需追求其中神韵构造,只要形具,则可以像生,化作实物。 “而一个乾坤口袋的外形”丹歌僵僵地杵在了原地,恍若忽然痴傻一般。那乾坤口袋的外形不过黑白丝线相织,当中有一太极而已。但丹歌又想了想,目中有了些神光,“这个他还做不到简便,那乾坤口袋纵横的丝线多少,都是有讲究的,正如我之前所言,横有三十六,纵有七十二。” 沈灵儿听到这里却朝祁骜一指,“他还是听懂了这些的。” 丹歌随即望去,可不是么,那祁骜轻轻描绘,以重墨为黑,清墨为白,在三天方上将一道道阴阳罗网画就,横三十六,纵七十二。太极之中少阴少阳九九八十一结,太阴太阳七七四十九数。 此时祁骜还没有画完,但丹歌已经知道,这乾坤口袋的形貌总不会错,唯一能使祁骜失败的,唯在点墨之时,图画不能顺利激发这一条路了。 丹歌沉了沉气,暗叹“这乾坤口袋总归是要有的,此时不成,日后也要再绘。向生墨本痴龙之墨,不是凡品,研出的每一滴墨水都极其珍惜,此时连绘横竖一百零八道在先,后又连点一百三十点成为阴阳太极,这消耗可谓不小。我虽有心不让他成功,但却不便使坏,唯盼他技艺不精” 丹歌这般想着,思索起之后的事儿来,一旦祁骜的本事显露,风家人必定祁骜展开诱惑攻势。昨夜风桓在清杳居对瞧已有所了解,所以风家这所谓诱惑,或许早有预备了。丹歌思索着往前头一瞥,就看到风和不知何时已经凑在了风桓的身旁,两人窃窃私语,而神色犹疑中,几次三番探头打量祁骜。 这是再明显不过了,所有的事情都被丹歌料准了,风家果真在祁骜的主意了。但丹歌此时料准已是太晚,他只懊恼自己在方才朝祁骜递过天龙方絮时,竟是一时忘了让祁骜藏拙,反而助他显耀起来了。 再兼之他的思维绕进死胡同,对着祁骜细致地将乾坤口袋讲了一遍。清杳居的众人都懂他的细致解释是多余的,风家人却不知,他们会因为丹歌这如此详尽的介绍而认定祁骜绘画技艺涉及颇多,技艺繁复。而如果祁骜能一次画成,正能反衬出祁骜技艺高深,理解透彻,一点即通。 “那样儿的话”丹歌暗暗吸了口气,“这风家恐要舍得下血本相求了” “星儿。”丹歌凑到了沈星儿的身侧,“你可有法子让这风家放弃祁骜么” 沈星儿瞧着自己师父颇有些低声下气的意思,甚觉好笑。他抿着笑意,打量了丹歌半天,“我若有了法子,您有怎样的奖励么” 丹歌皱起了眉头,“奖励没有”丹歌说着就不打算再理睬这沈星儿,准备返回自己的位置。沈星儿却眼疾手快地将丹歌一把抓住了,“师父据我师兄说” 丹歌把手一抽,道“你师兄瞎说的,你不要信他” “不是瞎说我求证过了”沈星儿二一次将丹歌拉住,“东泽鱼我是想尝尝东泽鱼的滋味儿” “哦。这一回不是和我睡觉有怎样奇效了那还好” “您要允许,我倒还期盼着和您” 丹歌一瞪眼,“去去去”继而他脸色急变,从那嗔怒变作了讨好,“说说,你有什么法子” 沈星儿道“我从子规师叔处得知,祁骜手中三天方需点墨三次,才能发威。这一结论得自今晨,彼时风家大公子二公子已经返回此地,所以这讯息除我清杳居众人外,再无他人知晓。您令祁骜在此处只点墨一次,自称失败,而后将纸页妥善收起,等返回清杳,再点剩下两点。” 丹歌连连点头,“倒是个法子。” 丹歌定下此计,就从沈星儿身旁站起,悠然着朝祁骜方向走去。这本不合礼节,但因为丹歌从来轻佻如此,所以旁人见着,还真说不了他什么,反而却有些羡慕的心思。这宴中另一个能走动的,唯此间主人家主风和了,风和见丹歌凑到瞧身旁,他也立刻站起了身来。 但还没等他朝祁骜那边迈步,子规忽然坐直身子,手中捧爵招呼起了风和,“家主,请。”他请风和喝酒,却也没个由头,单单一个“请”字,却以十足的分量将风和扯住了。风和不得不快步走回自己的坐上,捧爵与子规共饮。 而待他饮完,丹歌已经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了。风和拿着爵的手僵了僵,不得已放下,而后以手托腮,无限惆怅起来,“或许今儿这祁骜连个让我示好的由头也不会给我了。” 果不其然,在祁骜画完之后,对天方施以点墨技法,墨笔一点之后画作却没有丝毫变化,祁骜即垂头丧气起来,遥遥向向丹歌赔礼。再等到宴罢,祁骜将天方画纸递还丹歌,并信誓旦旦,一定在日后重绘乾坤口袋,不成不休 凭着在场风家众人的无知,丹歌联合瞧以此等如同诈欺般的手段,让祁骜保住了自身的神异,没有给风家留下任何可供攀附的由头。而风家预备的无数诱惑又因为不见兔子不撒鹰,最终也没有让祁骜提前见到,而祁骜若能提前见到,或许结果就又有不同了。 宴罢之后距离凌晨时分时光依然尚早,众人于是闲谈,继而提及了风家呈青龙七宿布局的老宅。杳伯于是兴致盎然,一定要在此夜里前往老宅观测一番,还一定要见识见识处在大火星位那本来种植燧木的空地所在。 家主风和拗不过杳伯,最终只好妥协。 风和道“上一次夜探老宅,就没有带什么照明的设备,主要是我们也没有想到那办公的房间之后,竟然有那样四面围合的寂静空地存在。今夜既然主要游览那里,就备些照明的措施吧。风桓,你去侧室,将我案头上的两颗元阳珠拿来。” “元阳珠”沈星儿一歪头,他显然并不识得那元阳珠是什么物事。他在徐州信驿中迎来送往无数贵客,也见过无数珍宝,但这元阳珠,他却是头次听说。“师父,那是什么” 丹歌笑了笑,“不是什么珍奇,是夜里能发光的珠子,也叫夜明珠。” 沈星儿又问“夜明珠那怎么又叫元阳珠” 丹歌道“那珠子人越擦拭,在夜间就越为明亮。其中就是因为人气的关系,而人气,就是元阳真火,元阳真火越盛,则珠子越亮,所以又叫它元阳珠。这一叫法仅存在于修行界中。” “便是最为珍稀的元阳珠在普通人手里,也不过荧荧之光,而便是最为下等的元阳珠在修行者手里,也会光芒四放。这珠子在此夜里能起到极好的照明作用,但其作用,又不止如此。”天子道,“我们之前猜测,鳞屑浮空就与人气有关,这元阳珠,恰是极好的人气强弱检测工具” “嗯。”风和点点头,“我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考虑,才用此宝照明。” 几人谈话之际风桓已经捧着两个足有皮球大小的元阳珠走了过来。那珠子已是不小,又是风家之物,属上佳之品,单是风桓如此捧着,就恍若捧着两团火球一般,光芒蕴藏,蓄势待发。 “喔”祁骜望着这两个珠子,嘴巴成了“o”字型,他的震撼已经不言而喻。 丹歌就在不远处瞧着祁骜的神色,然后凑到身旁的子规近处,“家主方才说,这元阳珠本来放在案头上这么高品质的珠子,单是家主溢散出的人气就足够让它们发亮了。摆这么大两颗,不晃眼呐” 子规一眯眼,“你的意思是说,这两颗珠子” “就是用以收买下祁骜的资本,不然他怎么会置在案头。”丹歌说着再朝祁骜一看,撇着嘴,“显然他们算得不错,祁骜是吃这一套的。” 子规挑眉,“是吗祁骜以后就不想了,这么简单形状的东西,他完全可以画着玩儿,百八十个也不在话下。” 丹歌道“不怕以后,就怕如今。” 子规却颇为不屑,“他风家也得舍得才行啊。这祁骜首先是对他风家有过不轨图谋的人,风家傲气在那里,他们不可能先行开口,除非祁骜能显示出足够的价值让风家放下身段的价值。可那价值不是死在你徒儿的鬼主意中了么” 丹歌笑了笑,没有再多言语了。风家生怕自己亏了本儿,心里头既然打的是生意,那么因此错过了什么贤人,也在情理之中,毫无遗憾可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零七章 银丝蒙翳,金线流镝 不再想这些事情,丹歌同众人一起围在了风桓的身周,风桓以法力将两颗高空的元阳珠遥遥相控,不间断地传递着人气使得两颗珠子宛若小太阳似的挂在半空,将四面照得一片光明。 虽然说除祁骜以外的众修行者们有着在夜晚中不弱的夜市能力,不及视若白昼,却也能大致视物,但这些双眸的奇妙永远也赶不上这切实的光明修行者便是隐世之人,却也是趋从光明的。 映着这明亮如昼,众人的心扉大开,彼此谈天说地,一路上好不热闹。而等到众人入了老宅的村庄,这热闹的谈话才渐渐声息。大伙儿将目光都放在了这村庄暗中的布局上,他们还暗暗看天,追寻着天上的明星与地下的格局之映照。 众人处在这布局之中,目光都搜寻着四周风家建造只许纯阳男子居住的房间,在这些房间的屋檐上,查看其上的真龙脊兽。偌大的布局就在这小小的差异之中成就,这其中鬼斧神工,让人多是惊叹。 尤其像杳伯这样在风家明明活了近半辈子的人,当他一招发觉自己身处的环境竟在如此不起眼处蕴藏莫大神异,这让他如何不震惊呢 “哗啦啦”,杳伯倏忽一个飘身而起,转眼已经飞到了一个脊兽真龙的屋子之上,屋子正是对应天上青龙七宿星位的房间。杳伯就伸手婆娑在脊兽神龙身上,越是久长,他脸上的感叹就越多。 杳伯感叹不已,“我曾不止一次飞到这屋顶上,我也曾发觉这神兽脊兽与鸱吻脊兽的差别,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这其中竟有着这样玄妙的事情。一个偌大的布局,让人听得心惊,又让人听着心碎。 “一个能看到自己死期的老人,却在生命的最终依然思及天地。一株燧木,能让他再多活多少时光,便是不用燧木,以他修行,绝不会死在八大长老之前,但他却无畏赴死,以血祭之法,换来青龙十九载光阴。 “我那时左右着风家上下之事,以为一切了如指掌,可这其后,实实是最大的无知。我那时追寻的家族维稳,实是苟延残喘之道,我当时唾弃的父亲悠闲散漫,其后却才是兴旺法门。” 杳伯的目光盯在了脊兽神龙之上,“一力十会,可以扛鼎。” 这房屋之侧,非风家的众人也不知如何去劝,杳伯分明是站在自家的阳台发牢骚发感叹,他们外人怎样多言,看的也不是杳伯的风景。而便是风家的众人,也个个沉默,他们何尝不是在这里生活数载,又有谁曾瞧出这其中的奥妙来呢。 等杳伯感慨完,自屋顶落下之后,众人继续往前,很快来在了风家家主的居室,同样也就是风家家主办公的地方。这虽是老宅,看起来样貌也在陈旧,但其实建筑十分稳固,它经历的时期,也仅乎老家主与现家主风和两任而已。 随着门被推开,一股子潮气扑面而来,随之那两颗浮在半空的元阳珠忽闪忽闪,竟有光明灭绝的趋势,让风桓好一阵手忙脚乱,才将这珠子光明维持。显然,在这来袭潮气之中,已断绝人气了。 风家隔在障壁之后,尘埃甚少,但土地的湿气却不受阻碍,不间断地侵袭着屋子,也化去了屋子当中的人气。而一间屋子但凡失去了人气,也就是失去了元阳真火的维持,是很难保持崭新,一定会渐渐破败的。 元阳珠光明几乎顿时的表现,恰表明着这个屋子破败的趋势正是最为猖獗的时候。 这屋子上次来人,还是丹歌等人构成的新十二人,其中三月时光说短不短,说长不长,而屋子也处在这长短的当间儿,在结实和破败的中间苟然伫立着。 风和在感受到这潮气之时,恰也瞧见了杳伯脸上忽现的愠色。这让他一个激灵,他这家主,却也惧着自己的亲哥哥的。为免杳伯生气,他连忙发声,道“六位长老,你们既然已经撤出宫殿,搬回这老宅有三月之久,显然已经习惯这空旷寂静。 “您几位不如搬来此处居住吧,还适宜你们办公。也不为别的,只为给此地添些人气儿,不要让这标志之地荒废掉了。” 长老们也不好否决,只道“这也好说,不过这屋内只有二层一间卧房,我看不如我们哥六个轮班倒,每人来这里住几天,不使此地少了人气也就是了。” “也行。”风和点头,点头后却看向了杳伯,他要等待一个杳伯的态度。然而杳伯的脸色并没有好转,但再愠色之中,又添置了一些疑惑之意。这情况让风和捉摸不透了,他试探着问了一声儿,“哥” “风和。”杳伯问道,“是我风家失道了吗” 风和眨巴了眨巴眼睛,“啊您何出此言” 杳伯道“在父亲的书房内,不是有玄铁画轴、金银丝织的太清老君圣像么有怹在,怎么这屋子里却几乎断绝人气呢有怹在,怎么这屋子里会潮湿如斯呢莫非道祖圣君,已经弃了我风家了吗” “不不会”风和不知这其中缘由,但他绝对要否认风家失道的事情,老家主赚来的功德,就能让风家永永远远处在道中。况他们风家先祖伏羲,还是火云洞中,三皇之首 “兴许是圣像有恙”风和说了一句,急带着众人前往书房,二十一人蜂拥而过,各人身周人气喷薄。这等磅礴人气有了明显的作用,只听得咯吱吱的声音响起,使本来潮湿之中软化的房子整个又恢复干燥,坚硬如钢了 而众人不顾这些,或者说对于这种情形早已有所预料,所以毫不惊讶,只是跟着家主前往书房。唯独有些惊讶的祁骜,却因为他便是胖子也没有修行者们的体质,所以他在众人的“簇拥”之中,也走向了书房,根本没有机会感测这等异样。 而等书房的门开启,众人一眼望向那老君圣像之时,俱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了。一尊老君画像挂在哪里,通身晦暗,毕露锋芒,并不似道祖圣君,分明的地狱魔神 “踏踏”杳伯踉跄了两步,跌撞着来在这画像面前,入目的情形让他的眼前几乎一黑就要昏倒,还好他终究是忍住了。这像仍是金银丝线相织,但已不是平面,反却立体了。 原来那织就衣物的金线竟是融化字线上垂落下来,却没有离开丝线,只形成一个个小小的箭,黏在丝线之上。本来金银丝线的道袍,却因为这无数的金丝流镝,呈好像变作了一立体的金铠,而这金铠,正就是锋芒的来源了。 金线如此,银线也有异样,但似乎银线的变化到合乎些常理,银线的表面发灰,而也因此使得整个图像晦暗。如此晦暗的金铠之人,恍若沉沦黑暗的灭世杀神,也才给了众人如此震撼。 杳伯一眼就看懂了,“看似这银线的变化在情理之中,但这银线在我修行者的手中,从不该有如此情形,它本当一直都是银亮的。便是这物事被遗弃无数载,也不该有这种凡品般的氧化、硫化的情形。 “修行者的事情不该归结到凡人的结论里去。这不是氧化硫化,这是蒙翳。银丝蒙翳,金线流镝,这变化的征兆表白着,我风家之内必是有大苦大罪的祸事,才使得这圣像有如此变化” “大苦大罪的祸事”天子双目一眯,“那鳞屑浮空,是也与此有关了吗” 子规点头,“必是如此了而也许我们走了半天,还没有走出风家最开始的谜团,还没有走出风家旧十二人所做的事情。” “旧十二人所做的事情。”丹歌想了想,那不就是救活大火星,为老青龙续命一事吗他忙问向子规,“你为何有如此推测老青龙死,新青龙继,恶妖阴谋被破,那事情早该告一段落了” “为什么会想到”子规觉得丹歌这个问题有些好笑,“谁会想不到呢这圣像之后掩盖着的是什么” 风和超前探了探手,“那是” 而杳伯已经抢先一步,将圣像摘了下来。圣像之后,就露出了通向这屋后四面环和空地的暗门机关。杳伯伸手暗动其中的机关,应着声响,那一道通往空地的暗门缓缓开启。 子规道“就像这机关藏在圣像之后一样,也许在我们所知的事情幕后,火依然有着一些不为人知却分明紧要的东西在呢。” 杳伯长长叹息,他此时已经没有了决定此行之时的心态,他本是要来游览回访,而进也变作了深究释疑。这沉沉重担里,是关乎风家兴亡的大事了,一个大苦大罪的祸事,难道风家在这举起之际,要忽然夭折吗 杳伯不敢想,也不愿想,他只能以最好的祝愿期待着。他朝那暗门一指,“这个紧要东西的答案,会在这后面吗” “不知道。”子规的回复与风家的命运一样前途渺渺,“但若不在此处,就只好在鳞屑浮空的事情上深究了。” “那,就来悄悄吧”杳伯伸指只见,就强行将风桓操纵的元阳珠夺过了一颗,他捏着珠子,抢先一步跨过了暗门。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零八章 元阳珠崩 “啊”风桓朝杳伯的方向伸了伸手,脸上的震惊已经无以复加。他最终苦笑着塌了肩,感慨不已,“大伯果然是到了那种巅峰的境界了。便是几位长老要夺走我操纵的元阳珠,也是要费些劲气的,而他却这么轻易” 屋内的众人也同样都是感慨不已,尤其是地位尊崇,本来修为顶尖的风家六位长老,“若非他和情报部门有密切联系,使得他在风家能获得的禄位十分有限的话,单凭他如此修为,排在我六人之前为长老之首,我们也毫无怨言呐。” “这恰可见,鳞屑落雨的一丝一毫都格外珍贵,他给风家带来的修行提升是不可估量的。而至少三大片鳞屑浮空没有为风家所得,其中的损失,亦是无以估量的。”家主风和叹道。 但他说完又急急地摆了摆手,瞥了一眼被杳伯置在案头的道祖圣像,“不说这些,当前情形下,我们还有更为棘手的事情要追寻。” 他朝众人一挥手,二一个跨过暗门,追向了杳伯,众人次第紧随,不一时二十一人就重聚在了这书房之后四面围合的空地之内了。重聚的地点,自然就是曾经栽种燧木的那一个坑洞边上了。这地方也是这空地内唯一可以游览的景观如果众人当真是来游览的话。 但显然便不是游览,这个坑洞也是众人观测的重要目标,如同子规所说的那样,道祖圣像盖在了通往此地的暗门机关上,道祖圣像的表面“银丝蒙翳,金线流镝”变化其后的深意,或许就要追寻到这暗门机关对应的物事上。最终追寻的目标,也唯有如此一个深洞。 杳伯和风和站在一处,他将手中的元阳珠控在空中,浮得高高的,他并没有先查看这坑洞的情形,或许他的心内,重要的部分决心要放在最后打量。他借着这高处元阳如日的光辉照耀,将这不小的围合空地四周都看了个遍。 入目的情形不过是久远别离的荒芜腐朽,这四周的野草树木生机勃勃,而对应着如此的,就是近乎匮乏,甚至不存的人气元阳。这四面的情形,昭示着那房子内理所当然的潮气,却偏又不能解释那书房内道祖圣像的失灵与变化。 “一切都太如常了,大自然自然的荒芜生长,但也恰因为如此如常,使得那道祖圣像的变化显得多么地不可思议。”杳伯叹道,“而这荒芜围合之中,就是这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这或许就是异样的起源所在了。” 正如杳伯所言的那样,四面围合的石壁土墙,都生长着茂盛的杂草和树木,但自垂直的墙体部分一旦转到水平的地面,就一根草木都没有生长了。这纵横中繁茂与枯萎之对比,显得这地面的情形如此异常。 风和随着杳伯目光的收回,也一样收回了目光,看向了面前不远处的坑洞,“这坑洞正是父亲栽种燧木的地方,燧木中蕴藏着无限的生机,燧木的燃烧能活死人,肉白骨。 “而或也因为其如斯强悍的生命力,所以燧木生长过程中将这片土地所有的养分全然消耗一空了,使得这一片空地再难以长出哪怕一株草木来。孤阳不生,孤阴不长,生气盎然的燧木对应着生长土地的养分匮乏,这恰是合乎道的。” 杳伯点了点头,风和的话说得不无道理,“而如果照着你的解释,这不毛之地的存在既然合情合理,那么此地唯一能使得圣像显露异常的部分,就唯有是这燧木曾经生长的坑洞了。” 杳伯说着,伸手朝高空一揽,高空中漂浮的元阳珠缓缓落了下来,落在了杳伯的手中。杳伯手捏元阳珠,往那坑洞探去,众人的目光具都汇聚在了那坑洞之中。 但众人的眼睛忽然就被夺目的光明吸引了注意,极盛的光明让众人的眼睛几乎难以睁开,他们仿佛是在直视太阳一样,看清情形变得艰难起来。而这极盛的光明在刹那之中就到了鼎盛,等众人忙将呼喊之时,就听得“咔啦啦”的一声。 是什么样的东西裂开了 等众人眯着眼准备做出判断之时,就听得“砰”的一声,坑洞前的光明忽然失却,无数的颗粒陡然乱飞。而众人未从那陡生的光明中反应过来,却被这砰然的炸响惊回了神儿,众人各自防备,“啪啦啦”,那炸开的东西打在了众人的防护之上,声音形成了一场急雨。 等这“急雨”落毕,众人眼前的光明已失,唯有身后的另一盏光源,传来了明亮的光那正是风桓手中元阳珠的光明。 “至于这眼前的光”众人看向了杳伯,“杳伯您手里的珠子是怎么回事儿” 杳伯张着手,有些尴尬地愣在当场,“我新升境界,体内元阳真火不稳” “可也不该有如此威力啊”家主风和道,“这元阳珠能承受的元阳真火,应该依然在你的可控范围之内,便是你体内元阳真火如何不稳,也不该让它难以承受,继而爆炸掉啊。难不成你是故意的么” “原来是那夜明珠爆炸了”那人群中的祁骜比之众人完了半晌,直到此刻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悄然俯身,在地面上摸索起来,暗暗想着,“爆炸了之后,也当有所价值的吧” “”距离瞧不愿的丹歌子规皆是无语,“这财迷精,好在风家没有对他下本相留,不然铁定是就从了风家了。而其实这珠子即已被元阳真火激崩,便只是普通的碎石碴子了。” 不管这祁骜如何,丹歌子规的目光回到了杳伯身上,杳伯此时已经解释开来,“我故意在这个时候拿你们寻开心么我其实想说的意思是,我的体内元阳真火不稳,便是我极尽收敛,依然有所逸散。 “那逸散自然是极少的量,但便是这极少的量,却也不可控地使得这元阳珠子爆炸了,这怎么可能呢我方才做的动作,不过是让这元阳珠子渐渐靠近这个坑洞而已,所以,使得珠子爆炸的并不是我,而是,这个坑。” “这还真t是个坑”祁骜捏着手里的碎石碴子,愤愤骂了一句,“多好的宝物啊,可惜了。” 这悄然的埋怨让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愣,众人的思维忽然断线,幸好极速地连上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子规,“元阳珠,元阳珠。能让它发光的,确唯有元阳真火而已,杳伯极限收敛自身元阳真火,保证了逸散是极小的量。 “但元阳珠在这等极小量元阳真火催动之中,却越来越明亮。唯一有与之同步变化的,就只是元阳珠在不断趋近于坑洞,距离这坑洞的中心越来越近。那么,也就是说,这坑洞内当富含着极大量的元阳真火。” 天子点点头,“这是正确的结论,但这结论却显得匪夷所思,一个非人类的坑洞,如何得来如此磅礴到可以让元阳珠炸掉的元阳真火呢莫非是在这坑里除了曾种着燧木之外,其实还埋着数颗生机盎然的肾脏么” “哧”,众人都会心一笑,天子将这情形说得滑稽,显然这坑洞不可能是如此了,但正是因为不可能如此,这坑洞的奇异,就越发明显。众人想到如此时,笑容渐渐就僵在了脸上。 天子正经了起来,道“这坑洞之内曾经种植着一株燧木,而燧木烧尽就在十九年前。燧木生机能给予人类无限生机,而人气也就是元阳真火可谓人类立身之本,显然在燧木身上乃至于种植燧木的坑洞之中富含元阳真火,也是合理的。 “但这个合理只针对于十九年前十九载里白云苍狗、沧海桑田,这期间的风云变幻、天地消磨,本当将这其实凡物的土地中蕴藏的任何人气元阳侵蚀殆尽了。但此时我们所见,竟犹然磅礴如此,实在的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是一定的,而我们在确定这不可思议之前,或许要先确定一下子规所下的结论,这其中是否富含元阳真火。”丹歌道,“这个坑洞之内,涉及的不止是十九年的事情,还有着千百年的秘辛,最早可以追到风家的先祖燧人氏,早期智人产生之时。 “燧木,这种消失千万年的东西只在十九年前出现过一次,它的性状是不为当前没落的修行界所了解的。或许这燧木其中,就潜藏着第二种能量,这个能量或许可能长久保存,而也能使得元阳珠发光发亮,这不无可能,只是可能性很小罢了。” 风桓就在丹歌说话之时已经走到了人群的前面,但他尚刻意地避着坑洞,防止这一颗元阳珠也被坑洞里的力量给掉了。他听到此时,道“照丹歌如此来说,用元阳珠的发光与否来判别这坑中能量是不是元阳真火已不具参考价值了。 “我们还需要其他的验证手段,从不同的方面验证坑中能量的性质。而简单的方法,就是利用元阳真火的性质,从不同方面验证元阳真火,若得出结论这坑中的不是元阳真火,则就是丹歌所说的第二种能量了。” “那么”杳伯仰着头思索道,“元阳真火的性质,有哪一些呢”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零九章 验 丹歌答道“元阳真火的性质其一就是维系人类的生机,是人类生存之必要根本。之前也曾说到,燧木活死人,肉白骨,其力量之中必定有此元阳真火。而要验证这一条,需寻找一气息奄奄之人,置入如此坑洞之内,病理情形如果有所缓和,则是元阳真火。” “哈。”杳伯轻笑一声,“我们这里恰有一气息奄奄之人” 而不待杳伯示意这奄奄气息之人是谁,众人已皆有所感,二十余人都是看向了人群围合当中,那一个浑身肥肉的、手中摸索着无数碎石碴子的胖子祁骜。 “呃”祁骜将手中的碴子往裤兜一塞,在原地呆愣起来,而后指着自己的鼻头,“我我奄奄一息我觉得我身体正值鼎盛啊。” 天子笑了笑,“你这身体,便是在凡人当中,也是羸弱的,满身肥肉之下其实有百病缠身,寿命最多不过七八十载。这七八十载的寿命若放在古时的修行者中,实是顽童年岁,便是放在如今没落的修行界,也只是时在青年罢了。 “你如此英年早逝之人,怎么不是奄奄一息之体呢当前摆在你面前的可是一桩好事儿,以你的身体验证这元阳真火事在首要,但你也会因此有无限受益,或许能多涨个十余年的寿命,也极有可能。” 丹歌来在祁骜身边一推,“这一桩买卖你可只赚不亏,比你搜集的那已经沦为普通的碎石碴子可要珍贵多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祁骜忽一时红了脸,他本想询问丹歌为什么知道他刚才暗地里做的营生,但他在转念一想之后,却又噤声了。因为他如此反问,倒说明了丹歌的话是事实,就可谓是不打自招了。 而丹歌如此神人,想来知悉他的动作也在常理,而他想到此处,念及四面每一个都是不凡的修行者,都是丹歌的同道中人,所以他方才的动作应是众人皆知的。也正是思及到此,祁骜的脸色越发通红,已在无地自容了。 “看”沈星儿赞道,“便只是靠近这么些,祁骜先生就已经是容光焕发了” “哧哈哈哈哈”沈灵儿憋不住笑出了声来,他拍在沈星儿的肩头,“你信不信,此时拽出祁骜先生来,他也是如此容光。” 沈星儿一歪头,“啊为什么” “你真不懂假不懂啊”沈灵儿道,“现在的变化分明只是祁骜先生在脸红啊” 那边的祁骜瘪着脸,朝四面扫了一眼,经丹歌这两个徒弟的对话,众人脸上的笑意已经在怒放的边缘了。 “噤声了”丹歌此时冷冷地说道,他倒也不是为祁骜解围,更不是迁怒与星儿灵儿,只是因为此时祁骜已经来到了坑洞的边缘处。祁骜身周的元阳真火,已在颇为鼎盛的地步了。 祁骜的容颜也是变了,他本来带有羞赧尴尬的神色,但自当他到达这坑洞边缘之后,他的脸色倏忽变作了煞白之色。他宛若一个包裹着无数毒病的臭蛋,在外部如此清澈明净的元阳真火炙烤之下,内部的毒病开始不安,开始在他的体内肆虐。 祁骜实际在凡人中尚是康健之体,所以便是如此百病缠身,各样病症都处在潜伏,威力十分微小。但百样病症齐聚,通通显现之时,凑起来就是一场不大不小的疾病了。祁骜此时宛若忽然得了重感冒,说来痊愈也快,然而不愈也死。 祁骜正如同得了重感冒了,他面色发白,通身瑟瑟,但却汗流浃背。等到又过一会儿后,这病情再重了,他面色显露潮红,体表感觉冷意,内部却如同架着篝火。祁骜感觉自己不妙了,他站在这坑洞旁边,就仿佛立在了鬼门关口,只剩一个踉跄,就要栽入地府了。 祁骜双目失了焦距,但他还能模糊地看清身前的人,他伸手朝前抓了抓,艰难提步要远离那坑洞。但他探手过去,所有的人都是闪开了。丹歌此时道“你坚持下去不会有事儿,但如果你实在不能坚持,放弃也没有关系。 “这是一个解毒的过程,你生平或许唯有这么一次经历了,这一次如果不能将体内的毒病除尽,则它们会在这次之后,更深层地潜藏起来。等它再度爆发之时,你就会极快速的死去,一定无药可救。” “可”胖子攥着拳头,他在原地听完了丹歌的话,这一会儿的坚持已经耗尽了他的力量,他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极限了。无疾而终还是暴病而亡,他也算见识过尘世许多的死人,怎样死也是可以的,他其实没追寻那么完美的故去,他也不曾想过长生。如果为了当下,他一定立刻要放弃掉 “哦”子规忽然响起了什么,急忙开口,“等这些毒病都排出的时候,你大概就能在短时间内瘦下来哦。” “哼”祁骜轻哼一声,语气十分不屑,但他的动作却是将双拳紧握,在原地扎了个马步,紧咬着牙关在原地立住,再没有退缩了。 “你这话倒才是称了他的心思啊。”丹歌摇头笑道,继而转身看向杳伯,“不必等祁骜完毕了,他的情形已经在好转之中,这坑洞内能量表现出的,正是元阳真火的性质。 “如果这一例不够,我们还有元阳真火的性质其二可以杀灭诅咒邪力。我和子规在徐州时,曾有一人名作俞述,他的父亲俞仁因一泡尿浇入了在他家屋后居住的黄鼬神明洞中,毁了洞内神明双子的神格。 “那神明以妖力为咒,诅咒这俞述全家,俞述俞仁也因此日遭九劫,格外凄惨。我曾将俞述引到火车站中,在正午之时,火车站钟声震荡,激发出无数人气,即元阳真火,杀灭了俞述身内的诅咒。 “有此前例,只为证明我并非信口开河。元阳真火如此性质,正可以用以验证这坑洞内的能量。我们只需将一邪力之物置入洞中,或将以受诅咒之人置在坑边,若能邪力化去,诅咒解开,则这元阳真火的性质也就得证了。” 杳伯闻言环视了一周,皱起了眉头,“可,我们似乎并不好找到这两样啊。” “那个”葛孑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实际上我身上就有。” 众人神色皆是一怔,“你”身上具备诅咒还好说,如果是邪力,那这葛孑的正邪阵营,就不好说了。众人微微眯眼,已经不着痕迹地缓缓将葛孑围合。 葛孑显然也想到了众人如此的反应,她在说话之前早有预料,正邪从来不两立,尤其修行界中,更是如此。她身上既有邪力,则身心俱是邪人,而如此邪人出现在风家如此机密之地,已不容她活着离开了。 “您们最好先听她说完。”王响两臂一张,护住了葛孑,作为曾经同属一个组织的旧友,他此时该站出来为葛孑争取些时间。 他目光锐利地朝在场的每一个人对视,而每一个人,都在与他的目光交锋之中败下阵来这个精于辅助的老头儿,其实也有着不低的境界和不俗的实力。 “说”杳伯道。 葛孑叹了一声,道“其实我本不想公开这个秘密,我知道我会面临这样的情形,但我终究要去面对这个。终究面对的倒不是正邪的抉择,而是我为了坚守正道,总要舍弃这么一部分的邪力,但这个邪力带给我的提升是巨大的,所以一时不愿舍弃。 “而此时我向众位说出,实际上是因为我恰因为这坑洞,想到了摆脱这邪力而不削弱自身实力的方法。我正是要借用这坑洞内浓郁的元阳真火,哦,虽然还没有验证完,但其实我们各位心里面应该已经有答案了,这坑洞内其实就是元阳真火。” 子规望着葛孑,“我大概想到你要做什么了。你之前曾说,你新近长出了一条蝎尾,你蝎子精身体虽是正义,这新生的一条蝎尾,却是邪物。你是要用元阳真火,将它其中的邪力祛除,使它成为全然的正道之物” 葛孑点头,“对。”她肯定着,却红了脸,“但可能这个过程,会比较羞耻。我希望我待会儿的表现,你们不要惊讶,之后,也不许告诉连鳞。” 丹歌转过了身去,“我大概想到那情形了。我们都转过身来,给葛孑一些空间吧。而这坑洞边的另一人祁骜,他恰是喜爱男人,倒无所谓了。苏音,此处余你一个女子,就由你照应这葛孑吧。” “好。”苏音答应了一声,凑到前面去,而余下的众人都转过了身来。 “师父,怎么你这一次反应这么快啊。”沈灵儿问向丹歌,“为什么不容我们看呢” 丹歌压低了声音,“那蝎尾可是长在那女人的屁股上而且我料着,不一会儿或许还会有声响,那时你可要耐住了性子。禁欲、控欲,也是你修行必要一程啊。” “禁欲” 沈灵儿还在懵懂,就听得身后一声饱含娇气的女人声音响了起来,“啊”其中虽有声嘶力竭,却又有千娇百媚,尖声之中,还有着急急喘息,分明除邪的声响,却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啧”那一旁的杳伯无奈扶额,“敢情昨夜他二人征战的声音,此一时一人也能完成大半。” 杳伯一侧的风和连连眨眼,“哥你昨儿听房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一十章 偷窥之过 杳伯斜斜瞪了风和一眼,其中却并没有恼意。继而他神情忽变,满脸恍若是老太太们嚼舌头时的偷摸神色,他凑到了杳伯的身侧,低声说道“这葛孑昨夜和一个连鳞的小伙子就住在我房子隔壁。” 风和四面看了看,以更低的声音说道“他们” “不然你以为,昨夜刚刚画成的模样为何一夜产奶,其中还有爱情滋味呢” “呃,那羊奶”家主风和的脸上满是恶心的表情,他此时没有随身带着那羊奶,不然此时一定要将那羊奶打碎了。 风和悄然摆了摆手,否定了风和脑子里那联翩浮想,“不是后来勾兑,是因声催发。你不要想歪了。” 风和低下了头,“呃,哦。” 在距离风家风杳风和两兄弟的不远处,就是天子。天子将两人的对话听入耳中,也因此他的脸上满是嫌弃,“我怀疑那两个老头儿在开车,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啊”还未及丹歌子规等人回应天子,身后却又一声难耐之后的尖声传来,其中虽有痛苦之意,却又风情难掩,这声音将本来准备开口的丹歌子规一下子噎住了。 众人也因为这一声响起,完全沉寂下来,彼此紧守心意,防止因此魅惑之音而扭回头去,亵渎了葛孑,动摇了道心。 就在那葛孑第三次痛苦地叫出声音之后,众人身后的动静一下子小了许多,显然葛孑蝎尾除去邪气的进程已经到了尾声。众人这才稍稍放下紧守的心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葛孑真乃妖体,便只是一道尖声风情中,也令人浮心妄想难安魂。 但就在这身后宁静持续了不到片刻之后,忽然一道比之方才更为尖利的女音陡然乍起,风情皆无,满是凄厉。“啊” 这一声可了不得了,本来众人都放松了心神,此时一声尖啸吓跑了众人半条命,而自然而然的,众人都是急忙扭身,就朝那声源所在葛孑的位置看了去。 入目一片粉红之色,其中暧昧肆意,万种风情,能惊动百千情种。波涛里裹挟情浓,腰肢间摇曳意蜜,顾盼处闪动百媚,信步中拂动香风。这好一番姿色让众人看透,与之相异的惊声却让众人一时抛却脑后了。 这百媚之处,粉红之间的女子们一个个叉腰,朝扭回头来的男人们一瞪,即以与这情形完全相悖的粗犷男音骂了起来“你们男人一个个果都是这般幸好我早有防备不然必是让你们瞧去葛孑的全部了” 众人听着这男音都是一个激灵,回过了神儿来。再打量眼前这分明硝烟寂处,其实所起的情形,原来是苏音施展分身,将葛孑挡在了身后,再施展天然媚骨,将众人的眼珠子一下子抓住了,没让众人瞧见了其后的情形。 “这”丹歌挠了挠头,“还没完啊我刚刚放松心神,忽然这惊声来到,以为出了变故呢。” 苏音白了一眼,“我力量有限,比不得你们众人,我可不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此时是葛孑的最后阶段,你们要如此趁人之危,我拦却拦不住。但你们总也管不住我这一张嘴,快扭回去了,不然我就要说你们这些色鬼是有淫心了” 而其实不等苏音说完,那一侧的杳伯王响风和即六位长老俱是老脸一红,猛然折过身去,背着苏音葛孑,再也不看了 “啊”苏音哪里还没有发觉呢,她已意识到这些老家伙们如此举动其中的含义了。她不惧这些人的厉害,直骂了起来,“你们这些老不羞的仗着自己修为高强,看穿了我的分身魅术,是将我身后葛孑的情形瞧了去了吧好哇好哇” 那些个老不羞一个个显然没说穿了心思,缩头躬身,已是没脸见人了。而除这些老家伙外,丹歌子规等人此刻也扭转过身来,他们表现倒还正经,显然并没有窥透葛孑的分身魅术。 “嘛。”丹歌轻笑一声,“方才也说了修行者寿有数百载,七八十岁在而今的修行界也只相当于凡人的青年时光。杳伯这些青年们钟情怀春,实是理所当然的。” 应着丹歌所语,老头儿们的腰杆子直了些。 丹歌继续说着“要论罪,也不是恶意偷窥” 老头儿们的腰杆子更直了些。 “其实只是”丹歌的话音到此一顿,老头儿竖耳细听,静待着判词,几人心下料定必是脱罪了。 丹歌的话音一转,声色俱厉,“只是亵渎有夫之妇,分明不顾伦理,毫无廉耻,罪大恶极该当剜去双目,以儆效尤” “”老头儿们一下子闪了腰,原当他们能完全立正了,没料到丹歌这话音一转,把他们打在十恶不赦的境地了他们伛偻身形,宛若受惊了的鼠妇一般。 风和扁着嘴谢谢瞪着杳伯,叹道“好家伙,敢情你们情报组织的阴招儿在这儿啊这是要把我风家的中坚力量一下子全然废去啊”他往丹歌那边儿一瞟,“真狠这娃娃虽说不会严厉如此,必是玩笑之语,但卖着这玩笑,我风家也必要被他勒索了他真是让人又喜又气” “他从来如此佻达之人,你还没个见识么”杳伯笑道,“风家实也不亏,至少我也搭进去了,我可是情报组织的” 风和白了杳伯一眼,“去你的,你今儿干嘛来了你是来认祖归宗来了既是认祖归宗,他要强说,你会是哪一边儿的” 杳伯一摊手,“那,那就是风家这边儿的了。” “还是的”风和忿忿的,“这家伙照准了前拳才撒的后手,精着呢” “偏偏我们还没法儿反驳,谁要我们修行高深”大长老在一侧叹着忽而一愣,连忙出声向丹歌驳斥道,“哎我们是无心之失,并非有意窥伺” 丹歌晃了晃脑袋,“这我不管,方才苏音说话的功夫也不短,你们是到苏音话语将尽之时才扭过的头去,你们看了可有半晌了这当中是无心之失还是刻意之为,还需继续考究么” “那,你说怎么处置吧”风和那边儿也是无奈,“嘿,小子,你不是联合着那葛孑就为了这一刻吧” 丹歌摇摇头,“昨儿葛孑才和连鳞表白了心意,今儿可犯不着为了情报组织可得的一点儿蝇头小利为你们几个老不羞出卖色相。便是我有这策略,葛孑必是不允的。这事情恰赶巧了,也在无奈啊,实是淫心作祟,你们怨不了别人。 “这对你们的处置么,我说了不算,要等葛孑来说。她说怎么办,你们就怎么办,毕竟人家是受害者嘛。而这其中有响伯杳伯我们情报组织的人,风家七人而我们二人,就按一顶一,风家应我们五件事儿就可以了” “五件”风和腾地直起身来,往丹歌那边儿一瞅,却见丹歌的目光不闪不避的,就和他对视着。风和翻了个白眼,这佻达的人儿要讲理怎样都能讲出个理儿来,你还偏得听着他,他若讨价还价,只怕悄然间就把自己卖的更多了。他只好摆摆手,“依了你。” 也在此时,众人就听得身后,“噗噜噜噜”,是坚甲划过无数结节的声音。众人都是暗暗点头,显然苏音在相助葛孑一臂之力,将蝎尾数道结节内的余毒都压在毒针处了,这排除邪力的工程,确乎到了尾声了。 又一会儿后,一声舒畅的呼气声传来,随后传来了葛孑略带疲惫又带有喜悦的声音,“请扭回头来吧。我好了。” 众人由是扭回头来,入目首先看到的却不是葛孑,而是挡在葛孑之前的胖子祁骜。丹歌笑叹“这胖子艳福不浅,方才定是将葛孑的情形看了个遍了。只可惜他是个” “当真”子规天子忽然齐声反问丹歌。 “嗯” 子规天子又齐齐一指,“这胖子腰胯之间鼓鼓囊囊的,可是正经男人的反应” 丹歌的双目渐渐圆睁,“这” “我猜他是刚才变的。”子规道,“早在江陵庄园之时,我曾见过这胖子调笑自己的从人,那时他还是个喜爱男人的货。这会儿,怕是因为他恰在排毒,就接受了葛孑发送出的药力,一朝更易了自己的心思了。” 丹歌感慨万千,“这神了些吧。” “全蝎入药,归在肝经。”天子道,“主治肝风内动。肝风内动又多由肝肾阴液精血亏虚,血不养筋,肝阴不能制约肝阳而肝阳亢奋无制所致。照此说来,如果当真是葛孑发挥了作用,也该是本来祁骜肝阳过重,性为阳刚,恐性好温柔。 “然而事实与此相反,祁骜断袖,有龙阳之癖。所以祁骜的治愈应该是和葛孑自身散发的药性没有关系了,很可能只是祁骜看到了葛孑的风情,才知晓女子有如此上佳。” 那一旁,杳伯已经直起了身子,这边讨论的情形让他有了兴致,“可其实,阴阳相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一十一章 算计风家 杳伯继续说着“因为体内元阳真火的催动,祁骜身中潜藏的诸多病机全部显现了出来。他本好龙阳,肝阴大于肝阳,性情阴柔,自爱阳刚。而全蝎主治肝风内动,对应症结中肝阳大于肝阴。 “所以,如果方才葛孑对祁骜发挥全蝎药性,该是让祁骜的情形越来越糟才对。而此时祁骜身体的事实正是如此,他现在显然在堪堪维持,看来十分痛苦。他现在当是肝经失煦,经络不通,且四肢蜷缩疼痛拘急。 “同时,因为肝血凝滞,浊邪内生,必当腹痛、腰痛。此时这祁骜通身伛偻,自带邪气,正是因为他的肝阳虚症状在葛孑药性之下又因为靠近葛孑,无意中吸纳了葛孑散出来的邪气,所以他的症状就越来越重了。 “但人体的自身调节是不容忽视的,尤其他还是个修行者。虽然你们或不愿他是个修行者,因为他的修行全部在技艺之中,而并非在他的体内,但技艺是他的技艺,这技艺在如此关头,馈及主人,也是应当的。 “因此他此时的体内,有一股极强的调节力量,这股力量曾可容青龙生目,飞升成龙,这力量绝可以逆转颓势,甚至矫正错漏。这也就是我最开始提到的,阴阳相济,因为身体内阴病态的旺盛,才终于激发如此强力的阳。 “于是,在这阳的帮助下,祁骜正在恢复一个正常男子所具有的性状,包括他的取向问题。而其实阴阳相济,我想表达的还有一层意思。方才我们几个老头儿冒失地没有抑制住力量,将被苏音分身挡在身后的葛孑的样子看到了。 “老实说,不怎么好看。一个阴柔娇媚的女子,股后探出一条生长绒毛、粗若手臂、满是结节、毒液流淌的蝎尾,我们的目光都放在这惊悚蝎尾之上了,哪还有心思去瞥其下的一丝春光呢 “我们是如此,靠近葛孑的祁骜当也不在例外,他看到的,也大抵是这一条蝎尾。他会因为这一条蝎尾产生生理的反应,简直无稽之谈。他实际上会产生反应,是因为看到了方才散发媚意的苏音。 “祁骜在肝阴过剩的情况下,内有调节,外亦当有所辅助。这辅助之力,正是这极为恰当出现的苏音显露媚意的分身。祁骜处在一个摆正取向的过程,受到了苏音如此魅惑,一定是难以抑制,才有了反应。 “而我可以估料,在这个过程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祁骜未必会爱女人,但一定会爱苏音。至于这个情况持续多久,我就不能预估了。但显然在苏音来说,这是一个重大的工程,在这个情持续期间,为了治愈祁骜,或许需要苏音常伴他左右。” 苏音呆呆地站在原地听杳伯将话说完,她其实听到后半程就饿感觉不妙,到杳伯说完,果然不是好事她朝那边的祁骜忘了一眼,这胖子的面孔实在一言难尽,她看都不愿意看一眼,却让她常伴这胖子左右那不如让她去死苏音朝杳伯将手一摆,“不,我拒绝” “这”杳伯皱了皱眉,最终却没有说出强硬的话来。他若强命苏音去做,苏音也不可能违背了他的意思。但让苏音不情不愿地做这事儿,日后便是苏音陪伴祁骜左右,也少不了横眉冷对,这种情形对于祁骜的治愈反而是有害无利的。 而杳伯也不能用医者仁心之类的话语去压苏音,毕竟苏音不是医生,她也不会成为一个医生。她长期浸淫在杀手界内,骨子里的冷漠还没有完全消除,同情而委屈自己,苏音未必愿做。杳伯正是在片刻间想通了这些,在苏音断然拒绝之后,就束手无策了。 天子此刻也没有劝苏音做这种事儿,他道“苏音的形体条件是满足一个男子对于女人的全部想象的,但声音却不是。苏音声音粗犷宛若男音,我想苏音如果常伴祁骜左右,祁骜总有错觉和自己相伴的是一个男人,这治愈怕是有弊无利。单是出于此,我也不赞成苏音去陪伴这祁骜。” 杳伯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那看来,祁骜或许要做好单相思的准备了,我们也要做好祁骜本性未改的思想准备了。” “嗯”杳伯一侧的风和歪着头想了想,想杳伯问道,“在方才葛孑头一次发出尖叫的时候,我们提到什么事儿来着” “什么事儿”杳伯也想了想,“是想着,扭头看看” 风和立刻给了杳伯一个白眼,“你个老色魔是奶,羊奶包含爱情蜜意的羊奶” “啊”杳伯佯装听不懂的样子,“什么你又爱上谁了色魔爱上羊” 风和双目一瞪,又要强调,却忽然勘破了杳伯的心思,“啊你必是早就想到这疗法了,但你却是不愿拿出那羊奶来是不是” 杳伯四面瞅了瞅,顾左右而言他,“哦,我看祁骜的治疗也进入尾声了。这兼带着验证对葛孑祁骜的治疗,也完全可以证实这坑洞内的能量就是元阳真火了吧我们该看看这坑洞内的情形” “别岔开话题”风和将杳伯手臂一抓,“老家伙,你直说,那羊奶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不敢在祁骜的身上用你莫非此来风家,包藏祸心” “嘿”杳伯将风和的手一甩,骂了起来,“你知道那羊奶多珍贵么那可是蕴藏爱情蜜意的初乳我本来打算要用以研究,终忍痛割爱分了你一些,你这会儿倒怀疑是我对你下毒” 风和撇了撇嘴,叹道“我还当是那羊奶有什么异样,敢情还是你不舍得用那羊奶治疗祁骜啊。” “呃,这个”杳伯的心思到此时被风和戳穿,一时欲辩无言。 “杳伯”丹歌本来在一旁看戏,此刻终于耐不住性子,向杳伯询问了起来,“家主的设想可是真的那羊奶当真能直接治好祁骜” 杳伯再不好隐瞒了,“是的。此时的祁骜经由内外矫正,他对于取向及爱情都处在情窦初开的懵懂之际。趁着这个时候喝下羊奶,应该就能因为羊奶中的爱情蜜意,迅速建立爱情观。尤其趁着这时候,他还停留在苏音的美貌中无法自拔,建立的观念一定是正常的。” 李尤道“但是自师父将那一瓷瓶的羊奶分给师叔之后,师父清杳所留的这羊奶也仅有一瓷瓶了,他是想将那一瓷瓶用以日后的研究。虽然那羊奶日后或也可得,但显然之后的必当没有这一次的品质好。而祁骜的病症其实又不算厉害” “那”风桓望向了风和,道,“爸,不如我们卖个人情” “人情”风和的眼睛一亮。但还未等他将脸上那稍带猥琐的笑容完全绽开,丹歌已经说出话来,“哦我响起风家需答应我们五件事中的第一件事儿了,这第一件事儿就是,将那一瓷瓶满是爱情蜜意的羊奶送还给我们。” 风和的表情僵在了脸上,扭头朝着风桓苦苦一笑,“桓儿,咱好像算计不过他们啊。” “也未必。”天子此时说道,“我们给你们个选择机会吧。一,你风家将那羊奶给我们,我们欠你风家一个人情,你风家欠我情报组织五件事儿。二,你风家将那羊奶给我们,你风家欠我情报组织四件事儿。” 风桓和风和父子两人异口同声迅速说道,“那我们选第一条” “哦”丹歌点点头,眼眸一亮,“那我们让风家答应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我们欠你们的人情一笔勾销可好” “”风和脸上已经做不出许多表情来了,他在欣喜与失望中转变多次,脸都有些麻木的意思。他黯然挥手,“要这么说,这给我们的选择就还是没选择嘛。” 天子将丹歌拦了拦,“丹歌是在开玩笑啦,他就是如此佻达的人。我们约定,我们让风家做的事儿,不能购销我们欠风家的那一份人情。好不好” “嗖”的一声,风和不知何时急展身法已经窜在了天子的面前,和天子握住了手,表示这话语两方确认,再不能反悔了。“好,说到做到。”风和笑着,他总算是为风家争回了一些东西,而损失只不过是一瓶羊奶,那羊奶此时失却,他未来到了清杳,一定是可以赚回来的。 那一边的天子丹歌子规等人,也是笑着,比之风和的笑意更甚。这让风和有些琢磨不透,但他从这笑意之中也察觉到,似乎情报组织赚的比他风家要多。而他却不知道这差价到底在哪里。 丹歌一挥手,道“好了。那就请快去拿来那羊奶吧,为我情报组织的祁骜治病。” “为我,情报组织的祁骜”风和嘴里念叨这么一句话,脸上的笑容再次转成了哭丧的面孔,“好哇好哇,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情报组织欠了我风家一份人情,是为祁骜治病。这份人情的产生,说明情报组织是将祁骜视作自己人来对待的,而我风家答应这份人情事,也表明着我风家默认了祁骜是情报组织中人这样的默认,完全断绝了我风家争取祁骜的可能 “之前祁骜我还在犹豫争与不争,此时看来,既然他们对祁骜这么上心,显然值得一争但真到我明白的时候,我却连争的机会都没有了啊呀真是好算计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么一层呢 “我就该当答应最开始的选择,让他们用我风家承诺情报组织的五件事儿来换取我的羊奶,那样毫无偏向性的交换,我还有机会再争一争祁骜的我使用一份不知大小的人情,损失了一位得力干将啊” 祁骜扭头瞧着自家的几位长老,“怎么我风家的上层,就没有这样聪明的人物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一十二章 祛阴显阳 风和最终自然难有答案,这只能归结于时命,时也命也,该着情报组织要有所建树,所以才广集了天下贤才。也因此风家与之相比,就相形见绌了。而细数风家的过往,何曾少过惊才艳艳之辈呢只是当前的时势,没有站在风家一边罢了。 风和想通这些,算是对自己有了个小小的安慰。他即差遣风桓,转回正殿去取那瓷瓶的羊奶。而众人在这期间,则只能在原地等待,祁骜的治疗虽在尾声,这尾声却最值关头,所以众人不能打搅,以防祁骜遭受反噬。 也因这不能打搅,众人就不能趁此时机打量那坑洞内的具体情形,唯有等待而已。好在祁骜也算争气,在这尾声中没有困顿许久,在他一声闷哼之后,脸色陡然一青,继而一道红光自喉间升起,宛若燎原之火般顷刻间将青色烧尽。 祁骜重重呼气,自口鼻中呼出无数黑烟,黑烟到了这外头的世界即四面乱窜。这黑烟好似夏夜里繁集的蠓虫,黑漆漆的宛若黑云彩一般,其中嗜血怨毒之意,在横冲直撞里显露无疑。 幸好杳伯早有预备了,也不见他分明的动作,但这不毛之地被杳伯无形的力量一霎时揭起一层地皮来。这一层地皮薄如蝉翼,又韧如蒲苇,其中土性沉沉,劈头盖脸地罩在了这黑烟之外,将黑烟纳在其中。 祁骜只呼不吸,本来浑圆的肚子因此吸回,他满脸通红,显然缺氧并不好受。但这却不由他,这黑烟被元阳真火逼着一个劲儿地往外窜,根本不容他有片刻喘息之机,他就这个样地往外呼气,明明早已气竭而没了后继,但黑烟未尽,这呼气就永久不止。 这情形持续了有分钟,凡人来说,分钟只呼不吸,应该早已休克窒息了。而祁骜的情况却更糟,病机何尝不是维系他生命的一部分呢,其中根深蒂固,早是不可或缺。如今连根拔除,实是伤及根本。 祁骜以自身技艺的修行堪堪维持着神智,而这一缕神智的存在才是要命。祁骜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身体在被渐渐掏空、渐渐虚脱,而缺氧使得他眼冒金星,耳鸣不止,头脑发胀,这种感觉他还无法回避。 他就仿佛是一具行尸走肉,无知疼痛,不明生死,但身内的燥热和窒息,又让他知道自己半死不活地在罹受苦难。那黑烟无尽,则苦难无边。这麻木中时时传来的清醒,让祁骜既爱又恨,他处在这跌宕情形里,几乎要升起自绝的念头。 好在就在他念头刚起,黑烟终于到了穷尽的时候,他身内的全部病邪,终于排尽了。杳伯那边手指连动,宛若绣花一般,那蝉翼的地皮四面收口,织成口袋,将全部的黑烟都收在了其中,之后地皮口袋落到了杳伯手里。 祁骜终于能吸气了,他大张其口,贪婪地吸起来。因为祁骜的身躯经这元阳真火的淬炼,已是脱离凡体,是有些神妙的修行之躯了。他如此贪婪吸气,在他的面前竟忽然形成一股子旋风,四面的空气咸集于此,在这四面为何的空地出演化出一道风之漩涡来。 “踏踏”,一道身影在高空之处恰乘着这漩涡缓缓降临,其飘然若仙,手捏瓷瓶,宛若慈航转世,实是风桓归来了。 杳伯脸上带起笑意,这风桓归来实在及时他朝高处喝道“桓儿,他这会儿的状态恰好,能全然吸收羊奶。就将那羊奶撒在这漩涡里了” “好”风桓点了点头,使一招凭风而立,就此在空中将身形稳住。而后他打开瓷瓶,一手攥着袖子,另一手就将瓷瓶朝外一扬,同时身形随转,羊奶在空中画出一道白圈。他如此姿态曼妙,宛若天女散花,风姿绰约里,却又是男子其身。 这情形却让杳伯眉头一皱,他伸手法诀连打,打在手中的地皮口袋之上,之后伸手一扬。随之口袋张开,无数的黑烟依然如蠓虫一般扑出,却显然受杳伯辖制了,黑烟铺天盖地地飞往风桓身边,将风桓的身形遮了个严严实实。 风桓知晓这黑烟出自杳伯之手,就没敢抵抗,他手中瓷瓶内的羊奶已经撒完,所以就此束手,一切行动都任由这黑烟处置。黑烟于是在杳伯指引之下遮着风桓,带着他缓缓降落在地上。 此时羊奶随着气旋进入祁骜腹中,祁骜饮尽最后一滴羊奶,忽然闭口,四面去看,却发现四面黑夜如幕,将他的眼眶遮了个严严实实。他再扭身,只见眼前一道亮光,一个身形曼妙的女子立在原地,眉目轻动,风情万种。 这一窥,不是初见,却是重逢。方才娇柔媚意将祁骜心染,如今刻骨风情中让祁骜迷乱。初尝见一汪眼眸澄澈里满是清冷之意,却分明两道目光凉薄中尽是摄魄钩魂。 越在疏离处,越涨爱怜心。祁骜直愣愣地望着前面,眈眈直视,生怕忽一时这仙女飘忽九天,再也难见。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猛然朝前一伸手,提足往前一迈,就大胆要去揽这仙女的柔手。 “啪”的一声,祁骜却整个栽倒在了地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蹿遍全身,让他根本再难升起什么亵渎仙女的心思。他在地上急急地呼吸着,眼前四面的黑幕适时地宛若蚊虫般飞走褪去,露出了后面一盏元阳珠灯光照处,一片不毛之地来。 原来这黑幕哪是黑幕,依然是杳伯操纵地无数黑烟凝成。杳伯示意着众人将祁骜搀起,细细打量之后,点了点头,道“阳刚外显,阴柔尽去,没有坏事儿。” “坏事儿”风桓问了一句。 杳伯瞪了风桓一眼,“我生怕你坏了事儿,你明明只是撒个羊奶,怎么那么扭捏造作,我生怕祁骜看来你的形貌,继而心仪,然后他这取向的矫正,就功亏一篑了。” “哦。”丹歌在一侧点点头,“原来您拿那黑烟遮住风桓,后续又隔绝我们,单让苏音和他在一起,就是怕祁骜一眼看中了在场那一个男子了。现在他是没事儿了吧” “应是没事儿了。”杳伯说着朝那边沈星儿沈灵儿一看,命令道,“将你们祁骜师叔抬到一边去了。” 星儿灵儿闻言却在原地一呆,“他是,师叔” 子规点头,肯定了杳伯的说法,“不假。祁骜若摆在江陵县罗云观观主张大师门下,张大师比我比你们的师父要高出一辈,祁骜则是我们的同辈了。若是祁骜在罗远观难以入籍,回来拜在你们师爷门下,也还是你们的师叔。” “哦”沈灵儿沈星儿嘟着嘴,虽然不情不愿,却也没有违抗命令。 杳伯见这两个娃娃不服,道“你们还别不服。除了你们的李尤师叔因为机缘巧合涉入修行,修为不济,名不副实以外,你们其余的师叔都是名副其实。单论你们这一位祁骜师叔,他当前的力量,就已不容小觑了,远在你们之上了。” 这一句话没有全然说服了沈灵儿沈星儿,却是让另外两人心中多有思虑了。其一就是风和,他听到杳伯对祁骜的这番评价,才知道他风家为一个人情而损失的,是一个前途无量的人。 其二则是李尤,自己的师父毫不顾情面说自己名不副实,可见自己就是确乎如此了。而他也把自己看得清楚,誓言雷云威力如何,其实早有定数,因其形成原因特殊,所以壮大十分艰难,对于当前的李尤,壮大雷云就是毫无可能。 他却并没有自暴自弃的意思,他十分争气,他当独辟蹊径,才有名副其实的可能。想到此,李尤目光深沉,已经暗暗定下日后的修行之路。 而就在祁骜思索此时,杳伯正就悄然观测着李尤的状态,见到他若有所思,又似乎暗暗有所决定,杳伯心中欣慰不已。 这只是插曲。在祁骜被架开之后,众人都回归主题,齐齐地将目光放在了他们此行的目的表现极为异常的曾经栽种燧木的坑洞之中。 杳伯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向坑洞,只是道“子规所言的道祖圣像相应着这坑洞,其实其中并没有什么道理,只是因为子规按着玄妙的方式去思考,将二者联系在了一起。而在修行界中,玄妙其实也是一种随心而动,自然入道的法则。 “经过方才连番测验,可见这坑洞之中确乎是有着磅礴的元阳真火。而如斯真火,将银线烧得结生病翳,将金线烧得软化成镝,这恰是合乎道理的。如此反证,可以得知道祖圣像确乎关系着坑洞的变化。 “既然此前道祖圣像无恙,则说明之前坑洞之中并没有这元阳真火。元阳真火从来与人相关,而由无到有,又出现在这种偏僻且机密的地方,这其后缘由,难道是有人曾经来到此地吗” 众人都是没有答话。尤其三月前曾来到过这空地内的十二人,他们瞠目结舌,显然陷在了全然的惊讶之中。 丹歌最先回过神来,他长舒一口气,问道“杳伯,元阳真火能被烧结在土中吗”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一十三章 裂隙 杳伯本来还思索着四面环境的异样,准备追寻一下来自于外人的蛛丝马迹,被丹歌这么没来由得一问,竟是好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待他回神之后,即反问起来“你怎么有这么一问呢” 丹歌只是朝着那坑洞一指,也没有多言,而围在坑洞边的众人自动让开了一个缺口,容杳伯近前去观察。众人这和谐一致的动作让杳伯更为疑惑了,“是这坑洞有怎样的异样了吗”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两步并作一步行,一个跨步就已经来在坑洞边缘,借着元阳珠的明光照下,将坑洞内的情形一览无余。入目的坑洞内部是沟壑纵横,曲折蜿蜒,仿佛其中曾盘虬卧龙。 这很容易理解,便是杳伯这个头一次见到这坑洞的人,也认为并没有什么。因为这坑洞本是种植燧木的,燧木的根系就像虬龙一般在这泥土里乱窜。后来以燧木延续老青龙性命,燧木彼时烧尽,待燧木烧尽之时,就保留了这曾经是燧木根系的全貌坑洞,而并无损坏。 杳伯头一眼看到如此,第二眼看去,则是这坑洞之内、沟壑壁上遍布的皲裂。这皲裂细细的纹路几乎不可见,但在修行者敏锐的双目之中无所遁形。在修行者的眼中,这沟壑内仿佛是爬满了新生的铁线长虫,曲折弯曲,却又似保有韧性。 杳伯第一次见到这坑洞,并不以为然,以为是这土地难以忍耐燧木燃烧时的高温,所以才有了这样均匀而密集的裂隙。眼前的一切都是合情合理,所以在杳伯看了半天之后,转过身来眉头紧皱,问的却是“这,有什么异常么” “呃”丹歌无奈扶额,继而想到杳伯不曾见过这坑洞的原貌,所以看不出异常也在情理之中。他即朝杳伯解释起来,“我和子规、天子、家主、六位长老等一十二人,曾在三月前来到此地,见过这坑洞的原貌。” “原貌”杳伯的双目猛然一瞪,迅速地扭头再次望向了坑洞之中,“你的意思是说,这坑洞内在三月内产生了变化了” 杳伯的目光将这坑洞内的一切情形都细致地打量了一遍,在最后,终于,,什么问题也没有发现。他一歪头,问道“有异常吗” “我首先要声明,三月之前我们来此处看时,也如今天这般仔细。因为修行者的双目明察秋毫,所以并不存在忽视的情形。”天子道,“尤其当日有十二个人,便是一人忽视了坑洞内的情形,也不该十二人全部忽略。 “而方才我们十二人交流过意见,我们一致认定,这坑洞确乎发生了变化,这坑洞确乎与三月前的样子不同了。而坑洞内变化的部分,我们也进行了交流,彼此的意见都仅有一点,且完全相同。” 杳伯点了点头,“那么,这坑洞内是有了怎样的异样了呢” 风和沉声答道“三月之前,我们见到的这曾经栽植燧木的坑洞,其洞壁无论多么复杂,多么蜿蜒曲折,都是光滑紧实。我们一度认定,那就是燧木燃烧之后的正常状态。毕竟相隔十九年之久,坑洞应该保持了最常态的样子。 “但如今却不同了,就在这短短三月之后,没有到了什么特殊的年份,这四面也不曾遭逢怎样的变故,可维持了十九年的坑洞模样,却产生了变化。在这坑洞的洞壁之上,生成了这密密麻麻排列紧密的无数皲裂细纹。” “哦”杳伯这才反应过来,他自不会对十二人当初的观察产生怀疑,他直接将十二人的发现当做了定论,而这个定论,却让他紧皱的眉头难以舒展。他望着坑洞内的裂隙,穷尽了目力,将这裂隙之间的土质也看得分明。 这裂隙之中的土质,很是新鲜,杳伯仿佛还能看到自这土质之内挥发而出的蕴存了十九载的水分和腐气。“是了,没错,这裂隙确乎是后生的。可,它为什么而生呢” “劲气虽没有特殊的时节,但近来发生的事情可不少。这些事情集合起来是一桩大事,但将大事细分起来,其中任何一小事又无一不是天地异象。”子规答道,“昨夜正月十五日圆月月食现象很是罕见,昨夜更有青龙新生,新生之时有换月异象,天月之中还有孽镜台显现。” “而”天子沉声道,“与我们此行最为相近的异事,就是昨夜异常的鳞屑之雨,风家三处鳞屑浮空,后续又凭空消失。” 杳伯微微眯眼,其中满是忖度思量,“这坑洞的所指,会和鳞屑浮空有关么” 天子道“这种关系很可能存在。我们之前总结鳞屑浮空的因由,归在水火及人气即元阳真火两大因素之上。而这坑洞中,有着极为磅礴的元阳真火,这坑洞和鳞屑浮空后又凭空消失有关系的可能性极大。” “而这坑洞内的元阳真火之所以磅礴,或许就和这坑洞内的裂隙产生有关系。”丹歌道,“当然这个只是我的猜测,而这个猜测是真是假。哦,这就是刚才我问杳伯您的问题,您说,元阳真火能不能被烧结在土中呢” 杳伯看着丹歌,道“这么说来,你的猜测是燧木在燃烧过程中,将元阳真火宛若封印一般烧结在土中,到近日,土表裂开,于是元阳真火自地下散发而出” 丹歌点头,道“元阳真火在障壁四面为何的风家内形成一个极点,使得本当下落的鳞屑都停滞半空,最终汇集在此地。或者是鳞屑的到来,因鳞屑趋向人气,此地繁集的元阳真火在这鳞屑的到来之下,主动破开了土表窜了出来,而后吸引着鳞屑来到这里。” “不无可能。”杳伯点头,“那么,鳞屑呢你的两个设想都是鳞屑来到了这里,来到这里的鳞屑去哪里了呢” 丹歌摇了摇头,“这也是我的疑惑,这个疑惑让我的设想似乎难以立足。但我想到了那幅挡在暗门机关之前的金银丝织的道祖圣像” 杳伯道“那道祖圣像银丝蒙翳,金线流镝,是鳞屑的作用这似乎是个不错的解释,但你这设想能否成立呢” “成立与否的关键,就在于丹歌最初的提问元阳真火能被烧结在土中吗”天子道,“照着我们的玄异常识来说,这是断然不可能的。证据就是若有人新死,趁着其身尚有人气即刻火化,之后所得依然不过一抔死性黄土。 “但这里的情形,我们却又不能以常理忖度。燧木毕竟是存在于上古时期的宝树,它的焚烧是否会让元阳真火烧结土中,还真是说不准。而验证之法” 天子说着自然而然地看向了一侧的家主风和及风家六位长老,风家的钻木枕木,都是燧木所致,既然材料在手,这个结论是有办法验证的。但天子想着风家一定不会舍得的。 果不其然,风和摇了摇头,“早在我们知悉了燧木之后,就见识到了燧木燃烧的情形。我们十二人激发的图像之中,演示了我先祖如何在燧木之中饱受折磨,最终又如何甘心赴死。燧木虽是救命绝品,却也是祸端起源。 “我们那时也声明了,若非万不得已,燧木绝不会轻易动用。此刻为了验证这一个结论,让我们食言而肥、暴殄天物,我们不能如此做。而其实在验证元阳真火是否能由燧木烧结土中之前,我们或许该搞清楚,这元阳真火当真是来自土中吗” 杳伯一挑眉,“什么意思” 风和朝坑洞之下一指,“难道就没有可能,是来自这坑洞之下的一方空间那其中的元阳真火透过这裂隙” “唰唰唰”,众人的目光都是一亮,闪出的明光浑如实质般划破空际。 丹歌一拍手,道,“这,不无可能啊那么这个的验证之法,就只需向下深掘。”丹歌说着一扬手,刮起身侧的一方地皮来,捏了下,做成了个土质的锨子。他握着土锨望坑洞中一击,就要铲土。 “哎”风和也算上了年岁,但他身手可真是矫健,只见他一个前扑,继而伸手一拦,就将丹歌的土锨一下子接住了。而后他用力一捏,就将这土锨头捏成了粉碎,而后手中法诀轻动,一股旋风急急而来,将所有的土砾都卷离了坑洞。 风和就扑卧地上,苦笑道“不能啊,这坑洞的价值也未必就小于燧木本身啊” 丹歌将手中的土杆一扔,笑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这验证之法都是无法进行,结论更就无从说起了” “那我们不如退而求其次吧。”子规道,“我们不如返程,返回去验一验鳞屑浮空的缘由,倘若鳞屑当真因为人气浮空,我们再扭回头来追寻这之下的更多道理也是不迟。 “若是鳞屑浮空并不与人气相关,则丹歌的设想就不成立。虽然终究还要验证元阳真火的来源,但完全撇开了鳞屑的原因,我们或许就有其他的设想了,到时的验证策略,或许就有可被家主接受的法子。”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一十四章 暗策 丹歌在听到子规如此说后,歪着头朝子规看了半晌,目光中透露出满是思量的意思,他显然不是在思量子规说法的可行性,而是在思量子规说这话的用意了。但他在看了半天之后,也没有搞懂子规到底的意图,他最终也只好耸了耸肩,依了子规的法子。 而其实在场除了风家的几人之外,余下的人都对子规的方法并不苟同。风家因为担忧于他们自家保存下来的古迹遗迹,此时古迹遗迹有幸逃了丹歌魔爪得以保存,他们自不会思量太多,心内多是在庆幸的。 而余下的这天子王响等众人则不同,他们是真正照着子规的法子在思考的。照着子规的法子,所谓退而求其次,他们若是验证了鳞屑浮空的原因,其中或与人气有关,或与人气无关,这结论其实并不要紧。 得出结论之后他们再准备探寻其元阳真火来源之时,最终还是要回到这片空地来的。而在这片空地上能施展的活计,还是只有破坏罢了。所以众人都在好奇,子规想的这法子,让众人在外头白白兜一个圈子,是为了什么呢 “莫非在此期间”天子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在众人离开之后,这里空无一人,恰是可以下手的时机子规这一招,是要调虎离山我们若是从旁配合,寻个由头半途中悄然折回哼哼是个妙法” 而与天子同时有此想法的人,竟是由清杳居此来风家十二人占了大半。这当中只除了实力不济的李尤沈灵儿沈星儿祁骜,还有个丹歌的例外。 此时,一行二十一人已经照着子规的意思,前往风家有代表性的三处鳞屑浮空地界。三地当中,祭坛为火,染坊、菊水为水,而祭坛最远,最是人迹罕至。于是子规定下首程,正是要到祭坛去验一验人气的分布,顺势验一验那里的火力情形。 验证火力的情形确确实实只是顺手之举,风家那坑洞内元阳真火的旺盛,遗迹其中洞壁的皲裂出现,都应在鳞屑浮空之后。虽然众人没有证据,也下不了定论,但其实众人心内已经默定元阳真火当是影响鳞屑的关键因素。 子规对于风家的布局清楚,这前往验证的法子又是由他提出,所以他自告奋勇,做起了领队,丹歌就和他一起在队首同行。丹歌此时嬉笑道“先验元阳真火,后验火力情形。看来事情已有定论了,这事情必定与火有关呐。” “你装无知的样子一点儿也不讨喜。”子规翻了个白眼,道,“你明知道元阳真火实是人气,并不是具形的火焰,怎么还将二者混为一谈” “彼此彼此。”丹歌笑道,“相比于我,也有些人明知道我们众人心内早已默定了鳞屑浮空大几率与人气有关,却非要兴师动众地白白走这么一程。验证一个其实摆明了的结果,这所谓验证,却不过是消遣罢了。 “而等验证完毕,我们旧事重提,再说起那坑洞内元阳真火的来源,验证那元阳真火的来源,那时我们就有了变通的方法了吗我们还是有两个设想,那元阳真火或是烧结土中,或是藏在地下深处,由裂隙逸散。 “这两样验证的法子,还是要靠风家的舍弃,要么舍弃风家镇族之宝的燧木,要么舍弃那个坑洞的完形。你难不成指望着风家在随我们绕了这一圈之后,就豁然开朗,愿意舍弃了这二者其中哪样东西吧他们对那没把握的事情从来谨慎,不然也不会在之前错失了诱惑祁骜的时机。” 丹歌的说话声音显然不小,他和子规身后更从着的那天子王响苏音等一众人等,都是竖耳聆听着,咋么着他二人话语中的滋味。而这些人之后的风家几人,则在窃窃私语之中。 子规答道“虽说我们几乎默认鳞屑浮空与人气有关,甚至我心里头也是这么想的,而照着往日的结论来看,我的预见设想,一般就是定论。但这终究是没准儿的事儿,也许这一回我们大伙就都不准了呢。 “此番验证,未必为了推翻结论,单是验证了实际情形和我们的设想相符,则以后再用这一条的时候,就不必在心里头多打个疑问了。而元阳真火的验证,我们可以践行的只有风家家主的那一个设想元阳真火藏在深处,由裂隙逸散而出。这验证” 子规说着忽然话锋一转,摆手道“其实你不要将这元阳真火的来源验证之事当做我们这些外来者心中的紧要事情,我们说到底是外来人,便是这事情最终没个解决,我们甩手而去、一走了之,离了这风家我们对这里的情形再有猜测也不会有什么心忧。 “风家人却不同,这事情发生在他们朝日生存的地方,他们穷究其中因由的心,比之我们更加急切,他们更希望破解自己家族的变化,一朝不解,便如鲠在喉。”而他们又不是傻子,他们应该也清楚我们出来绕行这一遭,不过是消遣时间罢了。” 子规朝后头扭脸看去,越过身后的几人单看风家窃窃私语的家主风和及风标、风桓、几位长老,点了点头。“我何尝不是在为他们争取时间,他们自己要有个定论,就省得我们软磨硬泡,做那不讨喜的事儿了。 “这偌大的家族,验证个元阳真火的来源,应该是有其他的招数才对吧。或许施展起来总要些代价,但这代价风家应该可以承受吧。” 丹歌听着子规说着这冠冕堂皇的话,微微眯眼,将子规四下打量了一通,“不会吧你的心思那么简单虽然这是风家自己的事儿没错,但自打风家老家主以燧木为老青龙续命之后,风家的地位,就不再是私人势力了。 “这家族关乎天命,又有志士咸集,虽是私家,却多遭公事,这元阳真火的情形也不例外。以我对你有所了解,我不觉得你会把一个事物的判断完全交给一群并不靠谱的人,而自己撒手不管。其实在这个消遣耽搁的时光里,你必是要有所行动了吧” “哼。”子规白了丹歌一眼,“旁人走了没关系,我这个发起者走了,人家不怀疑我就怪了。但我倒也认同,这其间的过程,可比结论是要关键得多。” 子规这一句话,可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天子等人听到这么一句,俱是双目一亮,暗暗有了打算,“子规说他这个发起者走了遭人怀疑,旁人走了却没关系。又说事情之中过程比之结论更为关键,我们正在这过程之中,我们若找个由头溜走,继而悄然折回坑洞” 天子等众人暗暗下了定论,果然子规是引蛇出洞,调虎离山,就为使他们有机可乘 而丹歌闻听子规的话也挑了挑眉,继而不着痕迹地微微侧头,将身后天子等人的表情尽揽入目,脸上的表情玩味起来,“你这话里,似乎是意有所指啊而似乎,我们的人都领悟到了。” 子规闻言却是一呆,“呃” 丹歌看子规这个神情,就知道天子等人是会错了子规的意。丹歌凑近了子规,悄然问道“你不是要他们动那” 子规将左手手臂一抬,悄然答道“客人哪有在主人家乱窜的在这个消遣过程里验证元阳真火来源的高明法子,应该是人还在这里,却并不耽误那一边儿的探究,而非他们这想当然的公然流窜。” 丹歌望着子规手臂上那白色的镯子,已经明白子规的意思了,显然子规不知何时,竟是在坑洞中留下了骨虫。骨虫有强大的咽头,能轻而易举地破开被燧木燃烧烧硬了的土地,而又因其身体微小,便是直接破开通路,横冲直撞,留下的痕迹也难以让人发觉。 那坑洞洞壁内的裂隙其实也不算微小,骨虫或许不需动用破坏,就能顺利钻入深入探究。骨虫又身体坚硬,除酸之外其余都是不惧,这保证了它有来有回,能顺利将信息带回。便是骨虫身死,也可带回一“有酸”的结论来。 “而在外面这一遭消遣的深意”丹歌瞪了子规一眼,“敢情是要为骨虫的探究争取时间等我们回去,或许也就是骨虫带回结论的时候了你呀你,我就知道你没那么简单可我们身后这些跃跃欲试的家伙们怎么办” 子规却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由他们去呗,风家人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没有防范呢而且他们当中除了沈灵儿天子曾常在风家走动、李尤苏音对风家有所了解以外,其他的人都是首次到这里来,他们便是找个去厕所的由头,风家也一定是要派人带路的。他们没什么时机的。” “只但愿如此吧。”丹歌叹道。 在丹歌子规两人盼着天子等众人不行动时,天子等人却各自心头有了打算,预备着要有所行动了。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一十五章 旧址 众人离开风家老宅后,就紧随着丹歌子规两个对于风家半熟不熟的人在头前带路,一路也确实是前往祭坛而去。但这当中兜兜转转,显然走了不少的弯路,而对风家这些道路分明的,唯天子及风家家主公子们长老们几人了。 杳伯则不在其列,虽然他曾在这族中生活许久,曾经也是奔忙在风家各处,按理来说对风家的道路都了熟于心的。即便风家在这十几年里有所改变,但这改变并非完全的推翻重造,所以依然是能找到些过去的影子的。 可阔别了十几年的家,便是往昔的岁月种种都能如同昨日一样记忆犹新,但久久疏离的陌生还是糊住了杳伯的嘴,让他终究难以发出更正的声音来。所以他也随着众人一样,跟着丹歌子规兜兜转转,似迷失、似清明地蛇形般游弋着前往祭坛。 杳伯渐渐喜欢上了这样的徘徊游弋,他总能墙根角落里,找到过去的一些些回忆,一幕幕的熟悉,都渐渐唤醒了他对于这个家族的深情。他在这深情里想到了自己的亲亲兄弟,扭头去看,只见连同家主风和在内的一堆老头儿和着两个年轻人在那里窃窃私语,左顾右盼的,要多不正经,就有多不正经。 “这是风家的内部集团、决策高层最直接最明显的展现了。”丹歌走在最前面,扭头也正看到了这些风家人窃窃私语的一幕,“利用着天子的事情,结合家主决策团成员完全的任免全力,风家的决策团整个换血,于是最终的决策权,还是落在家主之手。 “而他唯一需要顾及的,不过是风家内部的流行看法,也就是足可以在适当时机甚嚣尘上的舆论。而在风家,却同时有一个极为厉害的喇叭,那个可以以一人之力制造舆论的人,只要家主想到了他” “风向标。”子规点了点头,“风向标似乎为了进入情报部门之前制造了几次舆论对吧。那么这一次天子离开以后,风家情报部门直接报废,对他的打击应该是不小。而照着那个人的行动力来说,他或许会有自告奋勇重建风家情报部门的时候。 “为了我们情报组织的未来可期,防止情报方面来自于风家方面的掣肘,还为了风家摆脱一人专断,走向民主化,这个风向标,是我们一定要争取的对象。天子如果出马,应该是手到擒来。” 丹歌又扭头望了那风家的几人一眼,他们彼此私语,显然在进行着某种讨论,而这种所谓集思广益,在丹歌子规天子面前的威力十分有限,单论头脑来说,那些人毫无优势。 丹歌轻笑了一声,道“我想他们也想通了,我们此去验证所谓人气和鳞屑浮空的事情,对于那坑洞内元阳真火来路的探寻是毫无帮助的,他们终究是要想出一个保全坑洞完好而又能深究元阳真火来历的法子来。 “他们此时的心思在此,之前的心思,也在风家暗处的隐患之上。所以他们在不留神中,被我们诓到了五件事,而我们只需报还一个人情。他们此时更不会想到风向标这个小人物,但这个小人物,按照你的道理,却值得我们用一件大事去换” 子规双眸一闪,点了点头,“风家答应我们情报组织的第一事,就是将风向标借给我们可以,而这件事情,最好由天子开口。如果这风向标真是如你所说的小人物,那他势必感恩戴德,他若不是小人物,我们也是赚到了。” “是不是小人物,等日后见真章吧。”丹歌道,“风向标被借入情报组织,风家未必能揣摩到我们要风向标的真意,但他们却必定是求之不得。风家苦于在情报组织插不进眼线,如今风向标终于有机会探入内部,他必定身负风家重托。 “风向标这个人他首先得是个小人物,这才能对应风家家主之前提出的,杜绝风家和情报组织百年往后,出现正邪对立时,彼此两方因有中间人而存在藕断丝连的情况发生。而风向标这根丝,纤弱到可以毫不犹豫地斩断。 “所以我们提出借用风向标的这件事情,风家应该不需多做考虑,断不会拒绝。至于他能不能成为大人物,就要看他在两方之中,能否坚定自己的立场了。他如果两边游离,那他就只会是下一个赖随风,他就和赖随风一样会是个死无全尸的小人物。” 子规摇摇头,“他总不会有那么差劲。” 子规说着,扭头就要向天子传达他和丹歌定下的想法,告知天子接下来借用风向标的事情。但好巧不巧的,偏就在他扭头之际,天子恰是双目一亮,尖利的声音立时打口中传了出来,“咦” 这一生惊异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了天子的身上,天子睽睽众目之下也没有忸怩起来,他向边上一指,手指向处,乃是一个辉煌难掩却终究破败的门户。这漆红的大门紧闭,两扇门凭着一道稀松的铁链勾挂,铁链上则是一个古朴而破烂的锁。 这样鼎盛风家有如此处所已令人生疑,破烂的锁于漆红完整的门相形之下更让人难懂,唯见到这门楣之上,一道半缺的匾额,众人的感叹与恍然才倏忽发作。这匾额上写的是“青报”。 而匾额缺去的部分并不是字的部分,其上完全的字样确实仅有“青报”二字。 众人虽不知这“情报”为何写成了“青报”,但单凭读音,也知道这正是往昔天子在风家工作之所在,即风家的情报部门旧址无疑了。而仅仅三月相隔,这尘封的地界已经邋遢到恍若自亘古而来一般了。 天子望着这门户的相貌,没来由得鼻头一酸,颇有兔死狐悲之情。他心下有着找个由头离开众人继而折返回坑洞的计策,而他们又随着丹歌子规胡乱转悠,正来在这应景的地方,他于是也不掩自己的感情,竟是堂皇地抽噎起来。 “唉”好一声悲凉哀转地叹息,天子这一声叹息,使得众人都是一冷。天子继而鼻头一吸,咽了口痰,沉了气,扭身朝那边的风和一望,怨道,“这漆门红色尚在,怎么这上头的锁烂成这样了” 那边风和更是凄哀,“锁是好锁,我既舍不得扔,也想让它常挂着,但钥匙找不到了,它终日里没有动静,所以自个儿就封死了。今日看来,倒该毁了换个新的。” 天子的脸上换上了笑意,“我有比这不次的新锁。给您换上” “可那钥匙呢”风和微眯双目,问道。 “钥匙给您配一把。”子规抢在天子头里说道,“我还能保证他会是把不招眼的钥匙。” 那边风和的双目朝着子规脸上打量了半晌,最终摆了摆手,“这事情之后再说吧。” 天子在一旁把自己酝酿的情绪缓缓收敛了起来,他本来是要借此脱离大部队,但在不知不觉间和家主风和说话时就暗藏了机锋,他们彼此之间虽是说的换锁之事,实际上已是在讨论有关于风家情报的问题了。在场的人都听得懂,但偏要这没必要的机锋遮面,才好把自己的想法托出。 天子不知该忧该喜,子规的话很明确,风家让情报组织接手风家的情报工作,则情报组织容许风家在情报组织安插一枚眼线。如果以如此代价,使得情报组织独揽了风家情报,实是喜事。 可一枚眼线,即便再不招眼,也是刺入情报组织喉头的硬刺。情报组织的发展逃不过风家视线,则情报组织的必定会在发展的最紧要关头遭风家横插一脚。这是天子的隐忧。 但子规既然敢如此说,显然有所思虑,许也是和丹歌仔细讨论过的,天子左右想了想,却也只能忍下疑惑,期待子规丹歌想到的是万全之策了。 而天子却也豁达,他既把这事情的成败抛给了丹歌子规,自己当真就坦坦然然做起了甩手的掌柜,他将这心头事一放,又继续运作起自己的脱身之计来。他扭身就来在了情报部门的门前,信手而挥,那铁链立时断作两截,“吱嘎嘎”,就此推开了门。 “我想在这儿再看几眼,可以吗”天子头也不回,态度决绝,但话语却满是试探意味。天子自己清楚,这屋子里所有的情报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说他掌握着风家上下所有秘辛也不为过,这秘辛其中又不止有风标比风桓屁股大之类的八卦。 所以,除非在这三月里,这屋子里添置了新的情报,否则风家的人于情或是于事,都不需阻止天子在此地留下来的做法。 风和顿了有一会儿并没有说话,他显然在思量,而这犹疑表明着他其实并不愿天子在里面长待。既有人算计着要折返坑洞,自有人防范着不容人溜走,风和恰是蒙对了天子此时的心思。 但风和的拒绝不能够生硬,他该找到不代表他个人想法的广泛的原则,以之拒绝天子,则天子就不好有什么迁怒或是争辩。而他思索着这么一抬头,就看到了着情报部门匾额的“青报”二字。 风和双目一亮,朝那“青报”一指,“当时这匾额就是你自己写的吧,这头一个字少个竖心” 天子立在屋里两肩一塌,“我知道了。”他背着众人脸上变幻着愤懑,暗暗埋怨自己当初怎么在这匾额上做手脚,所谓立规矩呢今儿反倒把自己摆了一回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一十六章 权位天子 丹歌此刻悄然朝着子规叹道“青字本为情字,如今情字无心,想来这就是当初天子在这风家情报部门内向所有人立下的规矩吧。搞情报的潜伏者,确当放下情感,否则一着不慎,必是满盘皆输。 “而这一个规矩,恰也被家主利用到了。他不信一个常年钻营情报工作的天子,会是如此感情用事之人,尤其还表现得如此明显。显然天子有着怎样的目的,而家主只以这规矩,就破了天子的虚伪面孔和接下来的打算了。” “接下来的打算”子规皱眉想了想,“看来如你所言,天子他们果然是想着要折返坑洞,暗自搞些破坏,继而一探元阳真火的来源了。而其实我已经暗暗布下了骨虫深入坑洞缝隙打探,已无需他们动手。 “他们若继续想尽办法远离众人折返,继而冒然行动,毁了那坑洞,且不说能不能探得元阳真火的来历,单是摧毁坑洞惹来的风家怒火,就足够我们承受的了。照理说他们处在比人家的领地,不该有这样唐突失智的举动才对呀。却怎么天子反倒带头尝试着行动了呢” 丹歌笑了笑,“这就是家主风和之前一度担忧,而实在无法给予杳伯高官厚禄的原因吧。不说百年以后真有一日当风家和情报组织成为对立,单是当前,牵扯在风家和情报组织之间的人就是不少,所谓藕断丝连,在这时候尤为明显。 “我们此行中不少人和风家有着些许往来,除击征、沈星儿、葛孑、响伯、祁骜以外,再除去本为风家人的杳伯,剩下包括你我在内的六人都和风家有过不少的交集。而风家又实在待人有术,与人宽厚,所谓宾至如归,实在至允至当。 “所以也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我们六人做起事来,总有时将风家事视作自家事。而其实自家的事,便是如何破坏,却总也有个原谅,有恃无恐,莫过于此。” 子规点点头,“风家和情报组织也因这些人,两方的情形处在一个相互对立却彼此暧昧的地步。自家人啊,好在天子这个自恃是风家自家的人,在家主面前有了失手,接下来他就更不好行动了。其他人倒也不需” “不”丹歌摇了摇头,“还有个要防备的。你不曾见,当初我们在鹿邑太清宫与苏音等人初次交手之时,我与苏音初次交锋,两方实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而那一次,苏音有一招重重幻影,一化为众,且几道幻影皆难辨真假。苏音如果有意” “请问”不等丹歌的话说完,苏音的声音却忽然响起了,粗犷的男人声音,比之正常的男子声音还要沉闷些,于是实在好辨。苏音望周遭看了一遭,继而女儿神态得搔了搔头,“之前也在情报部门做事,这地方我却没来过,这里哪里有厕所吗” 众人闻言左右一看,不知是丹歌子规两人相谈之际加快了脚步,还是因为忽然对于道路熟稔起来,不过几分钟的时光,他们竟已经离开了情报部门的门户极远。扭头望去,之前的情报部门破败之所,已经隐在黑暗,更相隔几道弯曲小径了。 而显然苏音此时发作,也是瞅准了这不着村店的陌生之地。她只需进入厕所,变出分身,就能骗过众人之后,安然返回坑洞了。 风和不假思索,扬手道“标儿,你陪这一位小姐前去附近的厕所吧。” “哎”风标一愣神儿,继而忙回过神来,道,“爸,您总不是真把我当女子看待了吧” “那自不是”风和道,“我又没让你陪她进去,你只需为她引路,然后在外面守着就行。” “嘶”子规苦笑着,“风家这次没带个女人可真是失策啊。他们如此可就防范不了苏音在女厕里做些手脚了。而我们也是倒霉,分明到了外人家,却要防备着自己人胡乱搞事。话说回来苏音的重重幻影应该高明不到分身有术的境界吧。” 丹歌道“或许不能做到,但只要有片刻时间把我们骗过就行了,你别忘了她还有着你我全力神行都望尘莫及的速度,便是众人反应过来,追也是追不及的。而她只需争取到几秒钟就可以了,深掘那坑洞,其实只需转瞬的功夫。” 丹歌说着扭身朝葛孑一看,请道“就请你随同苏音前去厕所吧,还有个照应。风家这偌大地方,又卧虎藏龙的,你们倘若走失,也总有你的武力相护。你定要把她囫囵个儿的带回来啊,连影子,也不能少” 这几句话却使得家主风和不爽了,他一叉腰,“嘿小子你把我风家当成贼盗的洞窟了” 丹歌连忙摆手,赔笑着,“不不不。只是出门在外的,又是陌生之地,总不能当成自己家一般便宜行事。” “呃”丹歌的话说出口,让苏音瞬间一呆,在场的没一个傻子,苏音更不是傻子,其实她和金勿共事之时,还是个权策万全的智者,只是如今屈人之下,才华被掩盖了些。她如此人物,自然听懂了丹歌的话,显然丹歌已经识破了她的伎俩,更告诉她不要贸然行事了。 苏音有些不知所措,就此望向了天子,天子的眼神还是怂恿着她。新的问题摆在她的面前了,她该听谁的这其后关系到情报组织内部权力认可,反应着权力真正的归属,而最终会影响到天子的去留,天子命格之人,只在人上,不甘人下。 苏音眯着眼,暗道“或许我该继续坚持听从天子的计划,便是只为了留住天子也好。” 而幸好,意识到如此情形的人,除了苏音,还有子规。子规悄然从天子的身后蒙住了天子的眼,一下子把天子拽到了他和丹歌的中间,而后迅速发声“苏音葛孑,你们去吧,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们。” “好”苏音庆幸着应道。 “怎么”天子已经强力地扒开了丹歌子规的手,左右瞪着两人,目中满是愤懑,他的国,这些人还是凭着威望掺和进来了,而之前他们还信誓旦旦说绝不干涉的。他其实心里想得通一切,但他的命格决定了他不能容人在一边指手画脚。 丹歌子规相视了一眼,他们决心将此次风家之行的一些细节全部向天子交代清楚之后,就再也不参与情报组织的任何事情了。相比于权力,他们更喜欢友谊,而天子除了权力这一块,其他的部分其实都是很好的。 子规收回目光,看向了天子,朝着天子展示了自己的手镯,“你也见识过我这手镯的威力吧。其实是无数骨虫组成,体型微小却破坏力惊人。” “嗯”天子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子规这话他听得不顺耳,他仿佛一位君王将面对臣下的暗杀,而这个臣下,还真是得意忘形 丹歌听着也别扭,连忙解释了一句,“他是说这骨虫无孔不入而且不留痕迹。” “啊果然”天子的手已经摸上了朱批符箓,身中的能量也已经蓄势待发,丹歌的这句话,果然这两人想要用这骨虫暗杀他了他这陷入君王角色的人,一时竟也怀疑起了自己最为诚挚的朋友。 “什么呀”子规给了丹歌一个白眼,丹歌话还不如不解释呢,“我意思是说,我已经遣送了几只骨虫,悄悄顺着坑洞内壁的裂隙向下探究元阳真火的来路了。所以你不需大费周章想着折返坑洞,更不需破坏坑洞为自己招来无妄之灾。” 天子闻言在原处一呆,一歪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丹歌眯着眼追问道。 “我还以为这骨虫又有了什么新把戏呢”天子忙打着哈哈,错开了话题,他总不能说他一时被权欲蒙心,以为至交好友对自己生起了杀念吧。 “新把戏”丹歌歪头想了想,“大概会有吧,毕竟现在它们的能力,都只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娘胎里”天子喃喃自语着这几字,渐渐失了神。他忽然有些警觉,这天子命格,除了带给自己人前显贵的如此卑微益处之外,其他的都是祸端。“我只以为摆脱了寄人篱下,或许这天子命格就能顺势发扬,为自己带来益处,如今看来,依然祸患无穷。 “且,因为我沉溺这命格随来的权位,却是忘却了家中因我而卧床不起的双亲。散权,对,师父交代给我那百十来个散权的龟钮银珠削弱了我天子威严,我也就不会由着这命格暗暗摆布了” 丹歌子规两人当间儿夹着天子,见天子在那里沉思苦想,仿佛下了怎样巨大的决定,他们不知那决定如何,但却惊惶着从天子身上,感触到了决然天子的浩浩威严。他们料定,有些情形要随之改变了。 而很快,风标带着葛孑苏音返回了人群,从葛孑传递的眼神可以看出,苏音并未施展重重幻影。众人于是继续启程,再行过几分后,祭坛已是遥遥在望。不及早先五月初五端午时的月夜火祭,今夜的祭坛,黑洞洞的看不清任何东西,就仿佛一切是被焚尽了。 “正月十五,五月初五,八月十五。嘶”子规扭头问向风家家主风和,“昨夜就是八月十五,风家应该是有在此祭祀吧那鳞屑浮空的原因,就又多了这祭祀一项。”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一十七章 有卦可用 风和却迅速地摇了摇头,说道“风家在八月节并没有祭祀活动,一年确有四回祭祀,却独不包括这八月节。风家在三元节祭祀又有你们曾见到的端午时节,四回祭祀即为上元元月十五日,端午五月初五日,中元七月十五日及下元十月十五日。 “所以昨天八月十五日,风家并没有进行任何祭祀活动。或许有风家人自发地祭月,却也不会用到这祭坛场地,于是祭月带来的威力,显然微乎其微。要说其中力量能使祭坛、染坊、菊水三地出现鳞屑浮空,实是绝无可能。” “哦”子规恍然,风家祭祀恰避开了这中秋佳节,倒是将一种鳞屑浮空的可能排除掉了。所以命里注定似的,鳞屑浮空既有极大几率避不开元阳真火即人气这一要素,于是他们还是会回到那曾经栽植燧木的坑洞去。 鳞屑浮空之事于坑洞内磅礴元阳真火之事,这两件事儿,恐真是一件事儿。这似乎是好事儿,如果能够解决,即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这却又是坏事,倘若其中一事不能进展,另外一事也同样耽搁。 “而风家对于坑洞保护完全的态度,也决定了这两件事儿在开头时刻,就遭遇到了极大的阻碍。”子规暗叹,“我虽然暗暗布下骨虫,但骨虫覆盖范围有限,能不能追寻到元阳真火源头,还要凭几分运气。” 一边的丹歌就宛若是子规肚里的蛔虫似的,仿佛是听到了子规的暗暗自语,接着子规心内的话头,兀自说了起来,“骨虫如何产生的呢是徐州之地遭受连年灾害,百姓民不聊生,他们在困苦之际祈来大雨,却因为灾害劫数未满,旱灾化作涝灾。 “祈雨之事又被有心之人利用,大凤一腔愤懑之血染红一城之水,顷刻腐尽百姓身躯。百姓尸骨又被阴龙前身白龙敛在一处,本该安葬,却又逢白龙身死,化作阴龙,阴龙窃机,以极阴身躯吞尽百姓骨骼其上阴力,使鬼不将鬼,人难为人。 “幸有天道造化,才使得枯骨不至于永久罹难,终于一日见变作骨虫,为天地异种,其实它们根本是全然通身苦难之虫。它们倒霉到这样地步,灾难在他们身上已经无以复加,接下来应该都是好运才对。” 子规明亮的双眸瞧着丹歌,明明他根本没有说出心里的想法,但丹歌却猜了个准儿,这让他颇为讶异。他却没有追问丹歌为何知晓他的想法,丹歌突兀的话听来奇异,但默契如此的他们,这般心有灵犀其实也不新鲜。 子规笑了笑,“那看来我们的事情终有可期。” 丹歌却是苦笑,他这话实是安慰之语,一件事情的成败只能决定于运气的时候,其实已经不在他们的可控范围之内了,这其中凭天意而定成败,显得他们无奈又无能。 “实在不行”天子左右朝丹歌子规看了看,“就唯有放弃,其实我们多是好奇作祟,风家的事情和我们的关系并不大。” 丹歌一叹,“可当那坑洞产生之初,大火星重获新生之际,风家之地,关乎天地,风家之事,就已是天下之事了。我们不能排除风家此次异变与天地的关系,而我们既然天地为己任,则绝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天子道“这就是难做的地方,公事却处在私人家,人家的好恶决定着我们行动。骨虫未必能得来结果,坑洞却又实属毁不得” “各位”人群之后风家家主风和忽然出音,唤住了众人,众人就停在了这祭坛大门之前,扭头望向风和,等待着风和有怎样的训教。 丹歌与天子子规谈话,此时心内正对风家有许多不满,这会儿风和忽然出音,丹歌也不客气,拿捏着腔调,以颇为讥讽的语气问道“莫非到了这里,又有什么新的禁忌了” 风标闻言在一侧扁了扁嘴,对丹歌却生不起埋怨,他避在一边,也在暗叹风家行事顾及太多。这或是风家沿袭至今的原因,却也同样是风家落后时代的缘由。而他一个不在权位的懒散公子,是难以改变这现状的。 而风和则全然未把丹歌的语气当回事儿,在他的心中,他们所做的都是正确的事情,外人的不理解乃至于讥讽,他都不屑一顾。而风家也不是自缚手脚的,他们绕过了他们决心坚持的事情,想到了变通的法子。 风和道“我们方才交流了半天,有一些灵光忽现。我们在意祖宗的事情,却好似忘却了与生俱来的伟大能量,所以这事情的解决办法” 丹歌一挑眉,忙道“你们是同意深掘那坑洞了” “并不是。”风和摇摇头,“我们猜想便是探究此地鳞屑浮空原因,最终或还是因为元阳真火,继而我们还是要折返坑洞追究坑洞内元阳真火的真正源头。我们不忍坑洞破坏,而除深掘坑洞以外,我们还有其他的法子。 “这法子正是我说的我风家人与生俱来的伟大能量。也就是先祖三皇伏羲通过血脉传承,留给我们的先天八卦。我们可以请六位长老行先天八卦卦数,测算天机,揣摩坑洞之内元阳真火的确实来源。” “卦数啊”子规点了点头,因为他和丹歌常常相处的原因,再兼之丹歌的太乙神数需以莫名其妙的反解,而且也不算灵验。所以一旦提及卦数,他总会有固定的思维,以为卦象说明的事情根本是难以依靠的。 但子规细想起来,其实抛开卦数上二把刀的丹歌,其他的人,尤其风家的人,卦数绝对是引以为傲的立身之本,是格外灵验的 就如之前风标连翻算策,为风家除了两个细作,将他和丹歌引入风家。又如五月初七日风家大比,百人同算丹歌南阳之行吉凶,都卦曰无解,后来证实,南阳毒虫之死和丹歌并无关系,卦曰无解,却是算对了的。 再如杳伯梦卦而画,画出李树结柚,树上杜鹃仙鹤,将他和丹歌李尤算准,为风家解开毒虫大祸。还有泰安之时,风标略展身手,以卦数轻易算得丹歌击征所在,后来验证确乎无失。 若循以往,更有风家老家主算定乾坤,为大火星续命,保老青龙不死,使天地以十九年逆转危机,破坏了恶妖计划,保定乾坤无恙。子规暗暗将这五例想过,风家卦数到此,几乎百试百灵,这万全之法,自然可当一试 子规想完,连连点头,“对对对,这是个妙法以往事为例,风家的卦数确实是令人相信的,我们不如勘验了此地人气与水火,完全确定下鳞屑浮空原因。若所料不错,必是和人气相关,那时我们找一个绝妙所在,请各位算上一卦,以定后事” “那好”风和见到子规如此符合,欢欣不已,他实在怕这些人因为对风家失望,将他们的绝学也否认了。“我们勘验完后,就回到正殿,再请长老们在侧室书房内安心占算” 风和欢喜着身形一动,已经来在众人之前,伸手一引,带着众人就此踏入祭坛地界之中 走了几步,杳伯就问了起来,“桓儿,你当还记得浮空鳞屑如何排布又是在何等高处么” 风桓点头答道“大伯,我自然记得”说着,风桓飘然而起,很快到了高天距地面十丈之处,而后他手中做法,一道明光出现指间光芒久久不散。然后他在哪高天之处迅速飞行,然后回到原处,而他曾经走过的路迹,就被那明光记下。 明光首位相汇,形如一个扭曲的圆,这园内显然就是曾经鳞屑浮空聚集之地,圆外就是鳞屑正常飘落之所。这一个圆恍若火烧般扭曲,就在这祭坛祭台的正上方,大小也与祭台差不了多少,这情况,一些情形已经昭然了。 风桓此时自高空落下来,朝天一指,道“那鳞屑浮空就如我这光线形状一般,一个水平如镜面的鳞屑集合。” 杳伯望着高处的圆,叹道“看情形,果然这祭坛上空那十丈高处,是受了祭坛内火焰的影响,呈现了与上下左右迥异的情况,而这迥异的到底是人气还是水火,还待深一步地验证。” “丹歌”杳伯说着扭头看向了丹歌,“你可知道这迥异产生的原因吗我想来想去,总觉得这情况有些不可思议。” 丹歌摇了摇头,“我也觉得这情况没道理。就仿佛这天地的浊液里被人横上一块透明隔板,而这透明的隔板显然并不会是火焰烧就的。 “如果这鳞屑浮空的情况当真与人气相关,则就是这十丈高处的人气发生了陡然的变化。那么鳞屑浮空的位置,就将是人气有和无的临界,可祭台的火焰是变幻莫测的自然火焰,人气便是真的受了火的影响,也不该呈现如此水平的情况。” 子规此刻却倏忽一笑,道“先验一验吧。如果真是人气相关,我这里倒有一条线索。而如果验不出来,我这线索或许更能成立。”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一十八章 验证水火 “更能成立”众人闻言都是猛然一愣,本以为在这人气验不出来时,子规定也将束手无策了。 htts:但他却说验不过来,线索更能成立,也就是说,子规不知何时,已经掌握了鳞屑浮空就是由人气导致的确实证据了 这让众人讶异之余,也都是兴奋起来,虽然子规尚在卖着关子,但这个关子背后,必将是事实昭彰。众人如此欣喜之际,风家的六位长老却面有愁眉,他们正是想到待会儿必将以卦数测算老宅坑洞内,那元阳真火的来路源头了。 而谁知道这当中的事情牵扯是大是小呢如果事小还好,若是事关重大,他们却又在算卦时拿捏不好分寸,一旦僭越雷池,只怕他们会因为窥破天机,得来个身死道消,那才是无妄之灾修行路上茕茕孑立,踽踽独行,谁不是惜命的种呢 但事情早已料定,尤其家主风和已经和这外来的人全部说过了,此时他们返回,反显得风家行事无序,不够真诚。所以他们哪怕心中有万分不愿,也只好将这苦楚往肚子里咽。 他们只期待,这事情可有模棱难明一时难解的情况,而后将这事情耽搁下来,等送走了丹歌子规这些外人,自家人关起门来,就有的商量了。抑或这事情能多些线索,让他们能对这事情形成初步的判断,拿捏分寸,使占算时不至于僭越雷池。 然而看到子规那胸有成竹的模样,老头儿们心里知道,这两种希冀可能性都是不大。 在长老们盘算之际,杳伯已经踏步上前,道“好那我们就把悬念留在最后,先验水火,再验人气”他说着转身朝众人一望,“众位可有妙法我们不吝于一法,诸法并使,才有确论” 那边东道主的风家大公子风桓已经上前一步,而后扭身朝杳伯及众人拱手,道“风家有先天八卦四大招,为水火不相射,山泽通气,雷风相搏,天地定位。其中水火不想射,就可以用来验证水火。 “先天八卦中,火为离在东,水为坎在西。我以先天八卦中天地定位之术,将一道离卦施展在这天上曾悬浮鳞屑的平面之下、之中、之上,彼此比对,便可以寻出水之不同。而若施展坎卦,则可以验出火之不同。” “是一妙法”杳伯点点头,他对于风家的招数在清楚不过,而他听闻风桓可以天地定位到鳞屑浮空的平面之中,可见这一招已是炉火纯青,他实在欣慰不已。他这欣慰只在一刹,继而再朝众人问道,“还有其他方法么” 天子走了出来,道“我因为朱批之术,自然通达生物死物诸多言语。而水有水精,火有火灵,我可以向水火精灵相问,则也可以验出在距地十丈高空,水火有怎样的变化。” 杳伯点点头,“天然优势还有呢” 这一回出来却不是丹歌子规几人,而是清杳居学徒其一,杳伯亲亲弟子,李尤。李尤有些怯怯,但还是奓着胆子来在人前,一躬身,道“弟子才疏学浅,唯有福缘深厚,自清杳居获得誓言雷云。 “清杳居尚为常阴居时,师父医人无数,于是则有无数誓言雷霆。我曾内视雷霆,发掘出雷霆对应之症,有一人症为炎炎,对应雷霆对水力颇为敏感。又有一人症为寒潭,对应雷霆对火力感触极为明晰,可洞察秋毫。” “哦”李尤的自告奋勇自然出乎了杳伯的意料,而李尤说得理据分明,并不是瞎说,更不是露怯。又因雷丝细微,所以倘若以之验证水火,得出的结论应该最为可靠。“好好好到此已有三法” 葛孑在后面冷冷说了一句,“蝎喜阴,自身对于水火有笼统大观。” “粗略之法,倒也可一试。”杳伯道,他再问起时,其他的人就没有再说了,四种方法已经足够,而诸如丹歌子规等人,是确实没有验证水火的法子的。 杳伯也没有强求,只为四种方法排了个顺序,验证的方法由粗到细,请四人逐一上前验证。 第一个自然就是葛孑,她只是在那十丈高空之处游走了一遭,又上下窜了数尺,最终扁着嘴返了回来。“越近祭台,火力越剩,越远祭台,水力越旺,高空十丈之处,水火并非均衡,而单论水火,两元素也并没有陡然的变化。我料着那鳞屑浮空多是和水火无关。” 杳伯闻言后再表面上逢迎着,但其实对于葛孑的结论不以为意,那随便一遭游走,能体悟的东西当是十分有限才对。应付了葛孑,杳伯就安排了风桓出手验证,虽然被安排在第二出手,但风桓的验证之法比之葛孑要精确千倍万倍,也有足够的说服力了。 这风桓是雷厉风行的主,他也不怠慢,更不加解释,手中指诀连变,黑夜的半空中出现了似有若无的明光,明光组成上下两道阳爻,中央一道阴爻,正是离卦离卦自低处渐渐浮升,缓缓通过距地十丈高的天际平面,而后向更高处去,最终湮灭在远端。 而这离卦自始至终都是渐变,也就是说,水力在这祭台上空,并没有忽然的变幻消失或是出现。这其实和葛孑得到的结论其实是相同的,水没有异常,则鳞屑浮空与水的关系一定不大。之后风桓再以坎卦验证火的情况,得出的结论和葛孑大同小异。 随后天子李尤都依次出手验证,这祭坛之上的水力火力,确无明显的异常情况。这个结论其实是符合众人的设想的,众人打一开始,就觉得鳞屑浮空和水火的关系不大。 而众人之中有一个自称掌握了真相的子规,所以杳伯在验证完毕之后,就看向了子规。杳伯问道“现在的情况,是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子规点点头,“对,接下来你们验证人气,如果也出现这种状况,也是在我的预料之中的。” “嗯”杳伯猛然一瞪,“什么意思” 子规答道“我方才心心念念着人气的事情,忘了这水火的事情,其实此地的水火,也和人气一样是受到了影响的。所以你们的验证,其实毫无意义。” “毫无意义为什么” 子规到“因为火。本来风家的祭祀从五月端午后,之后有七月十五,再来是十月十五。但这三月来我都在清杳居,七月十五根本没有收到消息风家会开坛祭祀,也就是说,风家因为某样原因,今年的七月十五放弃了一次燃起祭台之火的机会。 “于是祭坛这里,一直保持着在端午当夜形成的情形,后来虽有五月初七日的大比盛会,影响却十分微小。直到今天,杳伯忽然的来访,和风家的盛大欢迎,使得本来一直保持的祭坛,重新燃起了火光,而这火的出现,就此破坏了此地的鳞屑浮空环境。 “也就是说,如果将鳞屑浮空比作杀人案件,则无论这凶手是水火还是人气,案发现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因为杳伯到来的盛大欢迎仪式,被破坏掉了。所以在此地的验证,得出的结论是完全不可信的。” “你是说,因为今天早上的祭坛之火,这里鳞屑浮空的条件已经被破坏掉了就这么凑巧,恰因为我的到来”杳伯忽然有些负罪感。 “等等”丹歌忽然道,“之前不是说,文恬女士及风椑风柷老先生的尸骨都在此处大为祭祀继而投落圣火,那时候,这祭坛的火也是燃起的吧。如果破坏,早在那个时候就” 风和叹了一声,道“虽说是投落圣火,但因为祭坛的火力强大,落入火中必定丝毫不剩。所以三人的尸骨都是以凡火焚烧,然后将骨灰撒入祭台火池之中,并没有当真燃起圣火来。五月端午之后祭坛再次生火,确实是今天早上。” 丹歌追问起来,“那七月十五又是为什么” 风桓抢在自己父亲之前,答道“是因为那天举行了水会。” “水会” 风桓点点头,“风家从商丘大战中渐渐恢复过来,硝烟尚还是个敏感的话题,又因为风家的菊水恢复正常,正常的生活才是那时风家最喜欢的话题。于是借着风家的菊水举办了水会,稳定人心,其实取得了不小的效果。只是没想到祭坛的火会这么重要。” “小子,你不要藏着掖着的了。”杳伯道,“我们其实大致料想鳞屑浮空与人气有关,但人气可不吃火焰这一套的。所以你所知的东西,是一个既影响人气,却又受制于水火的东西,这样东西的存在其实才是鳞屑浮空的根本原因。这东西,是什么” 子规朝众人扫视一周,话语缓缓脱口而出“是毒” “毒” “毒什么样的毒” “我这个还只是猜测,而验证这个猜测很简单,只需要一个问题。”子规看向风桓,“风桓请问,曾经在菊水源头过滤卒的巨大飞蛾茧丝,后来有没有到过染坊” 风桓一呆,忙道“到过我请工人们以水清洗,后来据说因为洗不干净,就曾用碱水泡过,结果蒸出一团黑气来。”风桓说到这里双目一亮,“莫非,那黑气” 子规重重点头,道“那就是毒的本来面貌” 龙舌之祸 。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一十九章 其形如碗 杳伯问道“既然那黑气是毒的本来面目,那毒又是来自于茧丝之中,莫非这毒,还是当初南阳毒虫顺菊水遣来的无数卒中所藏匿的毒素” 子规点头,道“对。鳞屑浮空的三地,此处的祭坛,别院花园的菊水,风家染坊之上,这三地彼此并无联系。却因为有这外来侵入的卒,使得三地建立了暗暗地联系。 “早先三地以卒暗为联系,昨夜又有鳞屑浮空明为相关,明暗之间凭着这些联系相关,就此确定了前因继而导致了后果。照此来说鳞屑浮空与卒相关,更确切来说是与卒身内的毒气相关,这个设想是成立的吧你们应该也难有反驳。” 丹歌点点头,“是这样不错。而将你的观点细想起来,可以得知,染坊的毒气应是最为直观简单的,其他的两地菊水或是祭坛虽没有如此明显的黑气弥漫,但想来这两地发生的一些事情,产生了与染坊释放毒气异曲同工的效果。 “那我们就先细究染坊毒气的源头,毒气来自茧丝,那茧丝被放在菊水源头用以过滤菊水中无数的卒,本来还算顺利。是后来南阳毒虫发威,让卒显露真形,直接以蜈蚣本来形貌现身水中,而那时又适逢金勿在水上游放下毒源,恰隔在茧丝之上。 “蜈蚣身外并没有毒素,但它们本毒源杀死,身死之后必当有毒气溢散。再结合金勿所放毒源,于是茧丝之上其实有两种毒素一为毒源之中的断肠草毒,二则为逸散而出的蜈蚣之毒。” 此刻风桓插嘴道“那茧丝下方被蚀了个大洞,显然它并不具有吸收断肠草毒的功效,甚至是被断肠草毒所克制的。于是那茧丝当中的毒不是别的,正是卒化形蜈蚣继而身死,逸散而出的蜈蚣之毒。” 子规点头,“对,正是此毒。而蜈蚣之毒在端午日当夜,我与丹歌李尤等人乘飞蛾而来,后来飞蛾扑火,化作漫天鳞屑,那鳞屑不比昨夜的鳞屑有强提修行的力量,却有聚敛毒体、蒸散毒气的作用,而蒸散而出的毒气正是蜈蚣之毒 “那夜此地黑气腾腾,可是翻滚着如同烟云一般的。我若所料不错,那毒气烟云恐就是以离地十丈为界,密集地布在界下,也就为昨夜十丈高处鳞屑浮空埋下了伏笔” “而说起菊水,我记忆深刻。”天子道,“源头出涌来无数蜈蚣,扭曲蜿蜒,千足狂舞,巨颚鲜红,让人看得心乱如麻。被金勿的断肠草毒杀死之后,密集有万千条,盛装可有三麻袋 “那些虫儿带着主人冲冠之怒,身内其实密布毒气,但威力自然远远不及断肠草毒源。那一根断肠草毒源毒灭了菊水一流的四方空间,所以那些蜈蚣虽然一死一大群,但在强烈的断肠草毒中,它们的毒气并不明显,甚至只算是聊胜于无。 “可若说断肠草毒胜在剧烈,那蜈蚣之毒就胜在持久。在后来断肠草耗尽之际,潜藏的蜈蚣毒气必定悄然暗发,或也如此地祭坛一般,毒气充斥了整个菊水上的十丈天空。如此,也才有了昨夜的鳞屑浮空之举。” 杳伯道“而毒气虽是这三地共同的因素,其实却和鳞屑浮空并无直接联系。鳞屑浮空的最终形成,是因为三地的蜈蚣之毒毒杀了空中的人气,使得人气出现了断层,进而使得循人气而走的鳞屑前路迷茫无所归处,就只好悬浮半空。” “火本来就可杀死毒气,又因为毒气属木,且火生金而金克木。”风和道,“你们众位驭风家金玉八卦前来,来在祭台之上使恰好火起,以你们足下金玉为介质,火力极迅速地杀灭了此间毒气,毒气失去,则人气再无隔膜,所以到此时,若是验看人气,该当是什么也验不出来了。” 丹歌眯着眼望向子规,“这正是你最开始所说的,若什么也验不出来,你的结论就更能成立。如今分析过这么一遭,看来果真如此。” “我却有不解。”还不等子规得意半分,击征忽然出声问了起来,而看到是击征发问,子规念在击征使他阴差阳错的旧情人份儿上,就没有多计较什么。 而击征也没有对子规多做理会,直接发问起来,“既然此地偌大空间都曾被毒气侵染,也就是整个祭坛上空都无人气,却怎么单单只有祭坛中央的祭台火池上空,有那么一小片天空出现了近乎圆形的鳞屑浮空现象呢” “呃”击征这一个发问,把在场的众人问了个一脸懵,便是子规,竟也一时有些茫然无措,不知如何解释了而偏偏,所有人都看向了子规,将这释疑的权利全部交给了他。 子规挠了挠头,“我,这我还没有想到。” 众人也没有埋怨的意思,他们都参与进来分析了一通后,对于子规的结论都是认同的,所以大的结论他们不需推翻,只需要思索这小的例外是怎么回事了。 杳伯扭头看向了家主风和,“这祭坛后来,就在这祭台四边,还曾经发生过什么吗” 风和答道“若照我们的推论往后想的话,在端午夜之后,就是我风家大比,再然后就是将风椑风柷文恬三人尸骨投落圣火的祭奠仪式。这祭台之外,除了人就是人,再没有其他的东西出现了。” “可是人的影响” 风和摇头,“若说人的影响,在大比之日,我与众位长老和风家俊秀可都曾站在这祭台火池之上但祭台上空还是有鳞屑浮空的啊显然与人无关” “也未必无关。”天子此刻道,“请问杳伯,那毒气既然可以杀死人气,却怎么在风家众人身内潜藏许久,不曾发作杀死一人呢” 杳伯想了想,答道“应该是能力有限。自舞阳而来的小男孩,他的背后脊柱处已有完整的卒的形状,显然病入膏肓,但那孩子在清醒之时丝毫没有发病的症状。可见便是如此可以杀死人气的毒,却因为人身源源不断的有主人气,毒性也被抑制住了。 “还有席锐为例,他若非跑到了舞阳去,也不会受了毒虫的控制。说到底卒潜在人身,受到的指令是要为毒虫献祭活的祭品,所以机制上,就不会有创伤寄主的能力。而也因为这不作为,反过来会被有主人气所压制克制。” 最先提出众人难解以为的击征忽然有灵光一现,从杳伯的话中得了些启示。又因为她之前发问让子规有些难看,他就有意向子规示好,给子规一个圆场的时机。他提点道“我若压你,你当如何” 腾得子规红了脸,“你,你敢” 丹歌也转过身来推了击征一把,“去,人家好容易经理一场生死把你放下,你这会儿反倒撩他” 击征连忙摆了摆手,“不是” 这时候四人组的风标走上了前来,道“击征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想借人的反应,继而推测毒气的反应。人受压而远离,毒气或也亦然。既然这祭坛曾聚集了无数的人,人气旺盛,且都是有主人气,毒气因其机制,于是就被逼走。 “我风家祭坛其实为了大比的设计,后人添砖加瓦,形成了如今体育场一般的模样,四面高阶围合,最低一阶也与祭台齐平。如果封堵出入口,则整个祭台形似以盆地,形象来说说就是一个碗,而碗底平面,就是祭台所在。 “当大比开始,无论观众席还是祭台,都会由人填的满满当当,也就是无数的有主人气。所以毒气必将被逼走,毒气会在上空因为有主人气的形状形成响应的形状,就形如一碗。而毒气杀灭无主人气,所以无主人气也形如一碗。 “于是为什么鳞屑浮空只在这祭台上空出现是因为人气如碗,鳞屑来临划过碗壁,都落在了碗底。所以整个祭坛上空,唯有这祭台之上,就有近乎于圆的浮空鳞屑集合。要说证据” 风标说着滕然往祭台上空一指,“我哥哥方才和我说,他画出的光线近乎还原了他所看到的鳞屑浮空形状,而这形状内这里有一个小小缺口最是明显。照着有主人气逼走毒气的说法,这小小缺口显然是碗内的凸起,这缺口又正在祭台上空 “可见,曾有人在祭台上高高跃起而细思风家大比盛会,这个跃起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大比之日对敌莽夫风芒时,高跃空中立威的客卿长老,丹歌” “啊”丹歌猛然一愣,然后朝哪缺口看了一眼,瞬间确定风标的话不假,“不错,我跃起正是在那个方位这样看来”丹歌说着用手朝着那个缺口比划了一下,好似在度量,而后嬉笑着说道,“我的身材很娇小啊” “去”众人齐齐白了这不正经的人一眼,得出了结论,“照此看来,我们的结论几乎已经可以形成了,但除了这个和丹歌壮硕身材并不吻合的缺口,还没有其他更为有利的证据,我们或还要到染坊菊水去验一验。” 丹歌扁着嘴,“你才壮硕呢你全家都,啊呸要我说也不需此刻就转道染坊菊水,此地,尚有可验”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二十章 理论不成立? “对。”杳伯点了点头,“果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本来南阳源头处毒虫早已身死,其派遣出来的卒也未曾幸免。但它们散出的毒气,竟然如此顽强,持续三月之久直至昨日依然不见飘散。 “而既然昨日鳞屑浮空证实毒气犹在,今日与昨日相隔,不过当中多了一把火,这火烧得了祭坛的祭台火池上空,却烧不到祭坛其他地方。这毒气的巨碗,虽然被烧穿了碗底,却依然可以验一验碗壁。” “哦”众人皆是点了点头,确乎可以一验碗壁。而他们推论到此,结论几乎大定,至于水火,根本不需再验,因为理论中碗壁的存在,完全是建立在人气的基础之上的。而验证人气,如果并不如众人的设想那样发展,则方才得到的全部结论,就都要推翻了。 这个说服了全部人的理论,终究到了验证的一刻。而如果验不出来,那么他们方才的时间与心理全都付之东流是无用之功。这是令人担忧的,如果待会儿的验证否决了这一种可能,接下来他们的道路将更为难走了。 他们智力其实已在穷竭的边缘,这种理论如果解释不了鳞屑浮空,那么鳞屑浮空之事,恐将成为永远的悬案了。 或许这件事情悬而难决对于风家的几位长老来说本该是欣喜的,他们就期待着那么一刻,继而就能让他们逃过占算元阳真火来路那等无法拿捏大小事情。但他们更意识到如果事情照着他们的期待发展,这件事情悬而未决恐将永远横在风家的史书上,成为永不能释的悬疑。 长老们显然还没有自私到那种程度,他们也随同其他的众人一般期待起来,期待一个如愿。 众人的心愿有如明光,凑在一起必将是这深夜里璀璨的萤火。而这深夜里确实有那么一团萤火,这萤火之光照亮了一处,它被擎举在风桓的手中,其中熠熠,其实正是元阳珠放出的光明。 这元阳珠本名为夜明珠,却因对人气的敏感,在修行者炼气士的口中又称作元阳珠,正是因其光明来自元阳真火,又可以借其光明,反验元阳。风桓擎举着的这颗元阳珠,就将为众人的结论画上一个评判,是圈是叉,是正是误,全在萤火其间。 杳伯道“照我们的理论,毒气在高空形成一碗,元阳真火也随之呈现碗形,我们比对整个祭坛的高低,大致就可以确定碗壁在何处。碗壁之下有毒于是无元阳真火,元阳珠在其中必当无光,碗壁之上五毒于是有元阳真火,元阳珠在期间将有微光。 “风桓要先将身周所有溢散的人气控制,使元阳珠全然熄灭,而后将其导入空中。元阳珠一路而上必定无光,过十丈高空之后,再往上遇到碗壁,过碗壁后,将有微光初绽。 “从上一颗在坑洞处毁掉的元阳珠来看,风家这两颗元阳珠果真极品,可显微知著,所以能胜此任。于是验证之器无可挑剔,结论成立与否全在这天空之上到底情形如何。 “若是元阳珠确有如此变化,则我们的理论可成,我众人目力可谓洞若观火,明察秋毫,些微光亮也不会放过的。而若是元阳珠无此变化” 风和正定众人之心,笑道“若是元阳珠无此变化,却也不能一棍打死,且先试一试吧” “好。”风桓应了一声,也不等谁人发号施令,心中法诀连放,生息陡然一缩,溢散在外的人气忽然内敛,锁在身内。此刻风桓风格大变,他在凡人看来更是凡人,毫不起眼,更莫说瞩目。而在在场修行者看来,风桓则已是屏息敛气,竟如非人,实为高手高高手。 天子点点头,“之前我试练的风家情报部门全部潜伏人员在风家各处潜伏探听,最难过的一关,就是风桓。若非刻意感知,便是修行高手,也难觅其踪” 听不见天子这般称赞,高手风桓只瞧着手中的元阳珠出神,只等元阳珠四面人气散尽,其中光明完全消失,他这才回神。他将这元阳珠猛然朝上一抛,二手指诀轻舞,将滤过了人气的法力传递到元阳珠内,借之遥遥操纵珠子缓缓而上,直抵距地十丈外的高空 一到十丈处,元阳珠整个缓下速来,然后渐渐寸进,一点点地朝上浮去。众人所在不在祭坛边缘,也不靠近中央的祭台,就在这祭坛边缘与祭台二者中间,照着祭坛的形制,元阳珠再向上升一丈五,就将达到众人设想之中的碗壁了。 而这一丈五听来不低,元阳珠行走更是缓慢,但在众人齐齐注视之下,齐齐心忧之下,却恍如顷刻,就已经到达。这结论解开,就在接下来元阳珠的一点挪动了。 风桓吸了口气,元阳珠,一挪。 无光。 众人已在屏息了,“再高些呢” 再挪。无光。 “嘶”众人还没轻松吐气,见这还是无光,紧着又吸了一口,连带着窒息的意思袭来,高空无光的元阳珠却更令人休克。 “再” 三挪。无光。 呼吸猛然一窒,在场的众人都仿佛像风桓那般收敛人气潜伏起来似的,几乎难辨他们存在的行迹。而那边,风桓已经放开了手脚,操纵着完全无光的元阳珠急速上下来回,而只见这夜里无光的珠子来回,却从不见珠子释放哪怕微光一缕。 众人呼吸终究在接受现实后选择了妥协,长长的呼气,带着长长的哀叹之声,“唉”,几声悲凉,把夜吹得更深了。自今天下午到此深夜,一路而来百般穷究,却终究是无用之功。 “或,或许”家主风和意欲争辩,话到口边却又无言。这真是不小的打击,无论对于风家,还是对于骄傲的丹歌子规天子风标等聪颖的年轻人们。 杳伯经历丰富,早有良好心态,他道“看来我们要重整思绪了,我们虽然此时结论验证有误,但并非全盘否定。之前的思索还是有些启示的,照着我们之前的想法,染坊、祭坛、菊水三地,确当有所关联。而此刻排除了毒气相关,又该有其他关系,譬如水火” “嗤。”子规苦笑叹息着,“水火”他们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人气人气”子规口中咬牙切齿地念叨着这个词,恨不能将只嚼烂粉碎。他的眼睛也四处飘忽,犹疑难定。 扫过的人群里,众人的存在明显,方才收敛人气的风桓也已经恢复,成为了让人难以忽略的存在。而要说人群当中,还真有个人存在感颇低,他分明浑身赘肉不小的身子,却哪怕存在于光亮之下,依然难以让人产生注意,这个人就是祁骜。 他和旁人的差别,正是元阳真火的差别,他虽然已是个修行者,但他修技不修身,所以元阳真火很是羸弱。子规暗叹道“但天道独佑,他这样的身子,却在昨夜最关键时候吸引了一片喜好人气的鳞屑,迎来造化。说来倒也因为我们避在一边” 子规无聊自语到此,猛然脑中有灵光一闪,这祁骜身上的启示,带给了他一个不小的启示他望高天十丈处远远一望,心中再次有了把握。 也在这时,沉在黑暗中的丹歌朝风桓招了招手,“把那元阳珠亮起来吧,本来此时就是黑暗时刻,没点亮光,岂不更没希望了” “好。我刻意维持它的黑暗,还以为要再试一次呢。你们已经绝望了吗。”风桓说着,一缕人气传入,这时令人讶异的情形却发生了,这一缕人气竟如同泥牛入海,一去杳无音信,元阳珠自然也没有亮起。 风桓瞪大了眼睛,“咦” “怎么了”众人发问。 风桓却没有理会,二次将人气传入,这一次人气缓缓传入并没有断开与风桓的联系,而很快,元阳珠已亮了起来,看上去毫无异样。但风桓却深切感受到了珠子潜藏的异常,“这珠子” “这不是很正常嘛。” 风桓摇了摇头,“大伯之前曾言,蜈蚣毒气对于人气有主无主,有区别对待。方才我头一缕人气放出,即切断了联系,人气实为无主,那无主人气入了此珠,有如泥牛入海,一去未回,更不说将此珠点亮。 “而等到我将人气绵延传入不曾断绝,有主人气也在消耗一些后,终将此珠点亮。这其中何物作祟,我恐不必多言吧。” 丹歌已是顿悟,“你说这一遭下来,元阳珠内已经被侵入了毒素所以”丹歌双眸亮起,“所以这元阳珠便是跨过了高空的碗壁边界,却因为其内部有毒素暗藏,杀死了无主人气,于是元阳珠一度难以明亮” “对。”风桓点头,“这样说来,我们的理论其实还没有被推翻。我们的验证还可以继续,我以人气缓缓渡入元阳珠其中,防止被毒气侵入,等跨过碗壁,元阳珠更亮,则能证明我们的理论了。” 还不等众人点头,子规却忽然开口,“不,我想并不能以此验证才对。”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二十一章 珠玉其情 丹歌本来对风桓的法子颇为赞同,此刻听到子规否认,即追问原因,“嗯为什么” 子规答道“因为我们忘了这是在风家,这里是隔绝在障壁之中的世外桃源,此地虽有风家全族,以及我们这些外来客,但对于偌大风家之地,依然算是人迹罕至之处。而此地又不是外界的城市,这里古色古香,并没有挺拔高耸的楼层。 “所以在外面十丈高处,即三十多米高处依然有旺盛人气并不令人讶异,但在风家,十丈高处,说是荒芜都不过分。于是那十丈高空处,碗壁自下而上,虽然确实会有从无到有的陡然变化,但因为这个有实在是微弱。 “所以便是灵敏如斯的元阳珠,恐也难以发觉这个有的变化。况且这个夜明珠已经被毒素破坏过一次,灵敏度必定大不如前,且要让珠子在通过碗壁之下的天际时一直保持微光,则过碗壁之后,受外界人气影响增加的光亮,必将更难瞧出。” 风和连连摆手,“你话中虽无诋毁我风家之意,但却也失当。你说这人气的有实在微弱,使得元阳珠根本难以随之产生明显变化。也就是说,这个人气的有已经无限趋近于无,但这样的有无分别,却依然分明让鳞屑浮空,这又作何解释呢” “唯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鳞屑对于人气的敏感程度,胜过元阳珠百倍。”子规此刻一如他最开始提及此地毒气时那般胸有成竹,锐利而洞悉一切的目光几乎让人难以和他相对。 子规扭身朝着祁骜一指,道“而鳞屑敏感程度到底如何,自有众人可以作证。自清杳居而来的各位当还记得昨夜清杳居鳞屑之雨中,我众人为成全祁骜奢望,皆聚在院门,为祁骜腾出大片院落空间,只为让他接受一片鳞屑而赢得造化。 “后来果然遂愿,祁骜确实承接一片鳞屑继而踏入修行之途。而其实我们虽然避在角落,但身周人气溢散而出,若是比喻,则可比日月,而祁骜凡人之体,只为萤火。借我等人气相衬,祁骜之人气毫不起眼,正与此地十丈高空处人气一般,几乎完全可以忽略。 “而那夜无数鳞屑落下,都全然汇入我等身躯,唯当中一片鳞屑,在日月之中找到了米粒萤火,从容落在祁骜手中。这其中不正可见鳞屑其敏感程度吗由此可知,鳞屑对于有与无的感受精确可毫厘之中。 “这也正是高空处虽然人气几乎无差,却依然因为有无此两个极端进而形成鳞屑浮空的原因所在。而元阳珠便是如何珍惜,想也精确不到这种程度才对。所以以风桓所说的办法验证,其中端倪便是作用在元阳珠上,我众人也未必可以瞧见。” “众位”风和朝清杳居而来的除子规外的十一人看了一圈,只见众人都是点头,认同了子规的看法,而也随之,就认定了子规的结论。 风和犯了难,“那这验证人气的法子”而在他的目光相询之下,在场众人都在闪躲,唯有瞥到子规脸上时,子规不躲不闪,脸上更满是笑意。风和耸了耸肩,一拱手,“果然,诀窍还在你这里了。请不吝赐教吧。” 子规连忙正经还礼,“不敢当。”继而他朝风桓手中夜明珠一指,道,“方才夜明珠的变化其实已经能为我们说明一些问题了。夜明珠内侵入了毒气,再通过风桓的感受得知,毒气确乎能杀死无主人气。 “于是这天际之上存在毒气,确是定局。毒气存在之处则人气无,毒气消灭之处则人气生,随之鳞屑浮在人气有无之间,便是浮空鳞屑。我们在知悉如此之后,再想验证鳞屑浮空与人气的关系,只是要细究这天上的毒气是否当真形成了我们设想中的碗形。 “而验之毒气,就简单许多。我们可以请几人飞到高天,比对着这地面的祭坛地势,确定天上碗壁成型的区域。几人在碗壁之上,散出身周人气,再断绝与人气的联系,如此可使碗壁之上的无主人气充沛,灵元阳珠在其中当自然放光。” “之后,将元阳珠从那高处自由抛下。若是碗壁不存在,早在几人释放无主人气时,人气就散布到了整个空间,元阳珠落下之后应当是持续明亮,抑或缓缓熄灭,不会有突然的变化。 “若是碗壁存在,则元阳珠落到碗壁之下后,接触到毒气,就会忽然熄灭,将熄灭位置定点,多试几次,则可以确定碗壁是否存在,以及其大致形象了。那时我们就可以确定人气确实有有无临界,进而鳞屑浮空与人气的关系也可就此证明。” “哦”众人一个个拖着长音,将子规的法子细想过之后,确实避开了风桓之前方法的几个弊端,能让这验证最为直接准确。 众人赞叹了几声之后,就照着子规的布置安排起来,六位高深境界的长老及杳伯随同操持元阳珠的风桓升入高天,照着子规的法子将身周的人气散出,而后隔断联系,于是这风家十丈高天之上,迎来了数千年不见的人气旺盛。 这人气罩在高处,却如暑日挡在日头前的阴云,虽然不见光明,呆在其下却有酷热憋闷之感。这也得益于众位长老修行深厚,杳伯更是华夏大地数得上名号的高手,他们人气之中自然的威严,此时一展无余。 风桓手中的夜明珠焕发了从来未有的光明,它显耀在浩然烟云般的人气之中,有着冲破阴云的巨大气势,这分明夜里才明亮的珠子,一时也有着与明日争辉的傲然之意。 “这些个老家伙必是得意忘形了”风和在地面嘟囔了一句,忙朝上头高喊起来,“可收敛些吧,莫非这一颗珠子也不想保住了吗” 天上的老几位尴尬一笑,稍稍收敛,元阳珠就此恢复了正常的光明,但便是此时的光明程度,在夜明珠当中来说,也堪当王者的存在了。而这收敛之后的光明程度,还是让地面的风和脸上惊起一阵阵肉疼,老家伙们收敛了半晌,还是在透支着元阳珠的年华。 风和心里忍着痛,暗骂着,“早知道这两样宝贝要有这样的命运,我早早拿出来收买了祁骜不好吗该没舍得拿出来,这会儿却受自家人这样糟践”他这样想着越发看不得天上的光明了,他一攥拳喊了起来,“开始吧” “哎”风桓应了一声,他手中的元阳珠则应声而落。 那光明自风桓手中溜走,赶着赴死般投落黄泉死地,人气烟云昏昏,宝珠光明昭昭。这元阳珠一路宛若流星直坠,迅速的来临到了被标记为碗壁的地方。碗壁,这个听来凡尘而无品的烂名,正由这样的至宝才可亲验。 “噗”的,这是众人脑补而出的声响。应着这虚拟的声音,高处那穿过碗壁的至宝明珠高贵不在,沦落寻常顽石。它就仿佛是一团火忽然跌落在了幽冷的水里,连挣扎都不曾有,全部的骄傲就都被浇灭了。 这正是元阳珠其内的无主人气被毒杀,一瞬间失却了光华,这个情形和子规的理论,可谓 “分毫不差”子规丹歌等人在脑海中齐齐闪过这样一个词语,而这个词语的出现,也意味着,即使接下来的验证不用继续,他们也可以得出完全正确的结论,这个结论将和他们的想法是完全重合的。 而在这黑暗一片里,却有一个人急忙窜了出去,他的脸上根本没有旁人一般的喜悦,他只望着天上落下来的失去了光华的顽石奔了出去。而他身侧的风标也随同紧跑了两步,见到他的动作,就停下来了,任由他去追了。 这人正是家主风和,他边跑边在心中暗骂,“看那风桓立在高处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分明忘记了有一个至宝从他指间溜走,就要碎在这地面上了而风标好歹,还随同我紧跑了几步的。风姓勤俭之家,日后风家操持,只怕是” “啪。”家主接住了那元阳珠,而似乎响应着家主的惜宝之心,元阳珠竟是如同人类回光返照似的闪了一下光亮。这其中总似有诀别之语,把家主风和搞的好生伤心。 一道人气渡入,逼走了珠内毒素后,元阳珠在风和的手中重新焕发了光明。这珠子的君主,总有这样熠熠生辉,也总有方才那样的沉沦苦难,而也许焕然重新,并不是从来可得。它也会如风家老家主一样,光辉尽处,便唯能感怀,再难重逢。 “而珠玉所托,该当将风家视若生死相关,绝无疲累之意,更无懈怠之期。”家主捏着那珠子思索万千,他转而望了一眼祭坛,口中嗫喏,悄悄地禀告着其中祖先英灵万千,“珠玉所付,便是新主。”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二十二章 冥冥玄奇事 谁曾想这风家未来继任新主,便在风和这颇具任性的思索之中,有了一些方向。而新主之事,其干系风家偌大全族,乃价值何止千万颗元阳珠所能比拟的事情,却在风和锱铢必较中,以一颗元阳珠识断的品性,慨然托付。 若是旁人知晓这些,必定纳闷,好似是风和吝啬品性,一颗珠子上斤斤计较,却又好似风和本质慷慨,风家偌大全族之新主,就在这不算考究的查验中随便定下了归属。 而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风杳与王响早先在清杳居思索出的风家新主人选,似乎确乎要成真了。当然,风杳和王响并不知道他们当时的推测在此时只因为一颗元阳珠有了定论,他们的心思都放在这祭坛高天之上,碗壁之上。 “似乎,事情果如子规预料的那样发展,这碗壁,就在我们认定的方向上。”杳伯道,“但这一个点的验证得出的结论存在偶然性,我们要换几个地方再试几次。桓儿,再去向你父亲讨那元阳珠吧。” 风桓连忙应了一声,“好。”但他转身而下时,心中却感受到了异样的疏离,他望着那天底下自己父亲手中的元阳珠,本来只需一语可得的宝珠,此刻再去讨要时,竟是一时有莫名的难以启齿。而其实自己的父亲风和,依然还是那样和善的。 “发生了什么”风桓再心中暗暗问了一句,他没有答案,他只在犹豫片刻后就果决起来。他迅速地落至地面,借着一股子冲劲儿,莽道,“爸,再给我元阳珠,我们还需再验几次。” “好。”风和没有任何的迟疑,就此将手中的元阳珠递给了风桓,他和善脸上有着并不明显的肃穆,看着风桓的深情里多了几分打量。他其实在这一刻已是在心中对自己暗暗的发问,“这就是传承,他接的住,他守得住吗” 修行者炼气士们都有这样神经质般的感受,就仿佛是灵感忽现,他们到了某一个时刻,总有那么福至心灵之时,之前无法确定的事情,冥冥中有了玄奇的解法。这个解法与事情也许毫不相干,但得来的结论从来都是使人信服的,或者说是无悔的。 但显然,风桓虽然明明有感此时的情形特殊,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父亲风和处在了这种玄妙的状态里。他更没有料到,自己手中的元阳珠在风和的眼中,成为了一颗试金石。 此时递过元阳珠的风和松了手,他看着风桓稳稳地接住了元阳珠,恍若承接了毫无分量的东西,手臂连一丝颤动都没有。在风和的玄奇解答里,这个动作表示着风桓有着足够撑起风家的能力,可至于能否守住,则要看稍时的表现了。 风桓辞别了风和,摇身而起,连同众位长老故技重施,在新的地方再次验证了碗壁的存在,确如众人的结论那般,碗壁显然是存在的。风和在欣喜如此结论之余,望着再一次被他接在手中的元阳珠,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了。 “他总该来救一下的。”风和望着高天之上,立在杳伯身侧的风桓,两人的一枚飘舞,显示出同样的潇洒恣意,他们两个,似乎可以叠合,而也意味着他们或将是同样的出路。风和幽幽一叹,“时也命也。大概命途如此,其实无关祸福。” “爸”就在风和思索之际,耳畔的声音再次传来,风桓再一次面带笑容地站在了风和的面前,朝着他稍稍伸手,同样的话语,元阳珠还需第三次验证,再次要借走宝珠。风桓显然什么都没有发觉,之前的感受也被他抛到脑后去了。 风和却迟疑了,再一次再一次将风家托在风和之手,他会珍惜吗风和没有多想,如果有无数次的机会,他愿意做无数次的尝试,风桓是他看好的新主,风桓从善如流、从容不迫。 风和这一次将宝珠按在了风桓的手心,笑道“这东西可是宝贝的呀。” “我自知道的。”风桓笑着,细心捧着那元阳珠缓缓而升,再次立在高处。 风和望着天上的风桓,暗叹,“尚能锦上添花” 随之元阳珠已落,光明陡失后,风桓高高站在天空,没有接下来的动作,他显然将接住元阳珠的重任托在了风和身上。 “却无雪中送炭。”风和有些失落了,他所处的位置再横跨三两步,就能接住那落下的元阳珠,甚至他立在原处一动不动,只是操起法诀,就可以将元阳珠托住。但他没有,他只决绝地转身,缓缓踱步朝丹歌子规等一众人走去。 “爸”高空中出现了一声呐喊,其中的焦急之意自然清晰,而那个焦急的身影,施展着千斤坠术,以极快的速度紧追自由落下的元阳珠。然而这元阳珠置身在风和的玄奇之中,显示了无与伦比的速度,命中注定,风桓永远追之莫及。 风桓看也不看,“我总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吧。” “嗖。”风桓身侧略过了一道身影,正是风标施展神行也去相救了。而比他更快的譬如击征苏音等人,却纹丝未动旁观者清,他们已经感觉出在这事情似乎有着一些尚未言明的深意了。 照着风桓风标的速度,他们谁也别想接住了。但风桓其实在注意风标出手时,忽略了同一时陡射而出的一道细微羽毛。那羽毛贴着地面,赶在了风家两位公子之前,来在了落点。 “如果这就是风家的命运”风和已经不自觉的转身,他要看看象征他风家的元阳珠崩析的场面,他要看看风家会被毁成什么样子。 “噗。”夜明珠以超然的速度砸在了地面上,颇具现代化的祭坛,是混凝土的地面,其中施加金土之力,坚硬异常。一颗早被毒噬的珠子自高处砸落其上,只有崩碎一条路而已。 可偏偏,那珠子并没有发出任何清脆的撞击声音,反而如同落在棉花上一样毫无声响。即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一片纤弱的羽毛,托着那征兆风家未来的宝珠,轻易地悬浮起来,得心应手,毫不费力。 下窜的风桓与急奔神行的风标同一时停下了身形。在他们的眼前,那羽毛忽然纷扬着化作有千百之数,在一片白色之中,一道身影越来越凝实,丹歌以其出神入化的金蝉脱壳之术,现身在了元阳珠畔,众人眼前。 丹歌手中捏着那元阳珠,颇有些玩味地看着家主风和,笑道“您似乎想以此看清些什么” 风和一笑,有些感慨地说着玄玄的话,“我什么都看清了。” “是嘛。”丹歌随手将元阳珠递给不远处的风标,这个举动却让风和的眼睛一眯,暗暗叹道,“我确实都看清了,所有的结果。” 丹歌问道“那么,既然您看清了这些,风家此地鳞屑浮空是由人气导致的这一结论,您也没有异议吧。” “没有。”风和点了点头,他心中更重要的事情有了结论,这上面他自不会过多纠结。“我们此时可以返回正殿,我与六位长老一道,结合风家卦数奥妙,占算坑洞内元阳真火的来路。” “呃”天子沉吟了一会儿,道,“虽然我们确实验证了此地之事,此地也确实是因为毒气存在杀灭了人气,人气由此形成碗壁,鳞屑于是集合在碗底之处造成浮空。但祭坛、染坊、菊水三地地域不同,发生的事情也当迥异。 “虽然我们找到了三地都有此毒气的联系,却并不能证明其他两地的人气情形成因就也是毒气。退一步说,便是证明了三地人气都因为毒气形成一样的临界,促使鳞屑浮空,却也不能排除影响鳞屑浮空的其他因素的存在。 “我只举一例,之前我在风家工作的情报部门,曾经为了记述情报,有将过去风家含有卒的菊水带回部门研究,也曾以蒸煮之法、毒杀之法,进行过测试。那时候蒸腾出的毒气想来也是不小。 “到今日你们看那情报部门情形,也是这几月来的人迹罕至之所,它的情形与祭坛、染坊、菊水三地的情形差别不大,但风桓并不曾提起那里有过鳞屑浮空之事。若是有,早在我们经过那里时,风桓就会提起了。 “可见,同为人迹罕至之所,同为毒气侵染之地,鳞屑却依然有浮空与否的差异。而情报部门与其他三地的主要差异,就在于少了水火。那我大胆推测,或许水火,也是影响鳞屑浮空的一大要素。” “啪”,丹歌一拍手,继而将手一摊,苦笑道,“好容易把水火排除掉,你这会儿却又给捡回来了偏偏你这捡的还有理有据,我们无法反驳。你说,单是此地的水火,当如何解释” 天子早有答案,他答道“照着地面这祭坛的形貌来看,天上形成的碗,应该也是像这样的阶梯式吧。便是因为地面上人头攒动,对应着天上的碗壁阶梯没有这么明显,却应该还是有错落的吧。 “这样的碗现实中也有创意,就是双线斗笠碗,而在这样的碗中,从碗边缘落下的东西,应该有不小的机会会被隔在这碗壁上吧。 “照此推测,风桓看到的鳞屑浮空情形,本该是中心一个大圆,大圆外几个彼此相隔距离相同的同心圆圈才对。但这种情形并没有出现,也就是鳞屑没有被隔在碗壁,而是完全落在了碗底。这情况的解释只可能是,在碗底,存在着一种吸引”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二十三章 禁地之事 天子说着朝那碗底之下一指,手指所向,正是祭台,祭台虽然不曾起火,却属实火源之处,其中火力无需多言,自然无限充沛。而天子此举的意思,便在这祭台展现众人眼中之时,已不言而喻。 丹歌问道“你是说这吸引,是火是了在这三地之中,唯此地是火。剩下鳞屑曾浮空的菊水、染坊两地,则都是水。那两地与此地的水火不同,也难怪你会有这样的忧心,担心我们验证不够完全,结论也并不完整。” 风和点头,道“而此时想来,这心忧不无道理。好,那我们就前往染坊一探,最后,或还要到菊水处做个验证” 风和说着一怔,想到随同他们而来的多是外人,二十一人中,足有十二人之数乃是清杳来客。他连忙扭身朝杳伯王响丹歌等人赔罪起来,“风家之事事不在小,有劳众位依然同我们前去查探,也借用给为聪明智慧,为我风家解开难题。” 子规摆了摆手,“您不需客气,我们今夜出来,就为这真相而来的。时间越久,却越不使人觉得久。” 风和听着子规的话感觉有些别扭,就好像子规正欢喜着天子这忽然的横插一足,欢喜着这当前的事情愈见扑朔、真相得出也遥遥无期呢。他变了变脸,最终还是没有多加追问,兴许只是这子规喜欢事情这样的千回百转呢 子规知道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他悄然噘嘴,眼神四下打量着,暗暗收敛气息,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下来。 立在子规一侧的天子脸上挂着坏笑,悄然拿手肘靠了靠子规,悄悄言道“你似是心意得逞,我莫名之中,是为你那骨虫争取了更多的时间了吧。” 天子是知根知底的人儿,子规也没有否定抑或狡辩,他暗暗压着声音,道“那些骨虫虽听了我的意志,照我的意志行事,但我们彼此相距已远,所以彼此难以联络,于是我分明不知道它们那边情况到底如何。 “照理来说骨虫天地珍惜之物,劫变之体,天地无双,应该能做到不少事情,发觉不少线索。但这到底是万千载传承世家,所以我有着最坏的打算,如果骨虫们不幸深入风家禁地,自当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探索和辨别。” 天子猛然一瞪子规,“你刚才说什么” “嗯”子规挠挠头,“需要更多时间” “不,前一句” 子规眼珠子在眼眶里打了个转,道“如果骨虫们不幸深入风家禁地” “是了。”天子点点头,“骨虫本来循元阳真火深入地下,追寻元阳真火源头。但它们却最终深入禁地,看来,是风家禁地深处,出现了巨大的变化。我猜那浮空鳞屑最终不知去向,恐就是落到那禁地深处去了” 子规连连摇头,“我只是说如果” “可”丹歌在众人启程染坊时,就悄然回到了天子子规身侧,悄然防备着其他的人。他实是在一旁将天子子规的对话全部听去了,此时他终于耐不住,发出声来,“你别忘了,你一只杜鹃鸟却有着一张乌鸦嘴。所谓一语成谶” 本当争辩的子规一下子噎在了当场,他在将自己说过的话想过一遍后,最终妥协下来,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就仿佛方才家主对于那一刻元阳珠有莫名的笃信一样,我的话,你们总也在冥冥内信以为真,而后事情或也总能顺遂发生。 “那么,就当我的话都要成真,既然骨虫要深入禁地,而风家禁地,是哪里呢既然能让鳞屑在风家不知不觉的消失,风家这所谓禁地显然并不是严密监管的封闭之所,当然,既是禁地,显然也不是大敞仪门之所。” 天子却是一笑,“说起近代,风家本来没有禁地。但新一个禁地,却恰在你们来到风家时,应运而生。” 丹歌一愣,已经想到了答案,“你是说” “风家六位长老曾居住的宫殿”子规道。 天子眯着眼睛,带着玄异的目光点了点头,这眼神似就表示着,那宫殿内,确有着禁忌的玄奇。 丹歌摇摇头,“不会吧。虽然那个宫殿确实怪异了些,但其实将之封为禁地的理由,其实颇为牵强,其中多是警示六位长老的意思,是让他们不要沉溺修行而忘怀了子孙后代。” 天子却道“那你说说,他们为什么只会在那宫殿里呈现那种怪异的状态呢他们表现出的只是痴迷修行的浑浑噩噩,思绪阻滞,永无通达。还有他们在宫殿里高傲踞坐,宛若帝皇,眉目总存猜忌,时时心忧权位,这世间还有他们那样儿不正常的人么” “呃”丹歌子规异口同声,“有。” 天子挑眉,“谁” 丹歌子规齐齐一指天子,“你” “啊”天子连忙摆手,解释起来,“我这只是命格如此,待我散权完毕,就不会如此了” “是嘛。”丹歌不知何时已经从兜中掏出了自天子处得来的龟钮散权银珠,“我也曾观察了四周,这些个同我一样命格不弱的人,却好似并没有你的银珠吧。” 天子狡辩着,“我只是忙忘了”而事实上,终于就在今夜,就在之前不久,才刚刚想起自己卧病在床的双亲,自己的散权之事。经丹歌这一番提醒,他自然记忆更加深刻了。 丹歌见目的达到,也没有再追究下去。他收起银珠,回转了话题,“你笃定那宫殿就是禁地,显然其中的原因,不止因为我和子规的到来使得那地方成为禁地这一个牵强的理由吧。” 天子点头,“情报部门里有着最全的资料,部门正常运行时其实还兼具着纪实的功能,当然,如今部门名存实亡,纪实归到风家的藏书阁了。幸运的是,在你们影响之下,那宫殿被列入禁地时,相关的纪实笔记,就是由我来书写的。 “列入禁地这一件纪实,要写在两个地方。一个是风家禁忌,表明长老宫殿从此成为风家禁忌,凡有人不遵训诫,则踏入重罚;一个是长老宫殿,说明长老宫殿在公元二零一八年六月二十一日,农历五月初八夏至日晨时许,被永远封禁。 “原因就出在长老宫殿这个篇章上面,在之前的即在之中,长老宫殿一指伫立风家,可算是风家标志的建筑,但便是如此,这座宫殿也不是长久开放的。早在春秋时期,风家祖先就曾将此宫殿列入禁地,期间七百年一度不曾开放。 “再度开放的时间,就在东汉末年。而据说开放的当年,自宫殿中走出来一位口不能言,目不能视,耳不能闻的白发老人,那老人通身僵直着飘出宫殿,一动未动,就在日光中砰然碎作了尘土,那尘土落入宫殿,最终不知飘散到哪里去了。” 丹歌子规大睁着双目,这故事听来令人难以置信,说话声不由也大了起来,“这事情果真是写在纪实的史书中的这不是风家为了攀附仙人” “攀附的什么”丹歌子规一问的声音惊动了走在前面与护在后面的风家家主长老众人,听得这几个年轻人暗地里说风家的坏话,他们哪能容忍他们目中带着狠厉,直直地盯着丹歌子规,看得丹歌子规一阵阵心虚。 丹歌挠了挠头,狡辩一句,“没有说风家。”继而问道,“是一个知识问答。我问的是,东汉末时,有一位化尘而去的白发仙人,问他们可曾知道名姓。” “答案呢” 丹歌道“他们可没答出来呢。” 风和笑道“我只问你,你可知道答案,恐是无解之题吧。” 丹歌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中有了对策,他在脸前摆了摆手,“怎么会”他朝着天子子规一瞪,“你们捡个见识,白白把这答案告诉你们了我说你们可记好了,这个仙人,名作风非礼。人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他便是如此,他目不能视,而不能听,口不能言,甚至身体也僵直难动。他出现在日光之下,崩化成了泥土飘然而去,都说他是化尘而去的仙人啊” 子规和天子对视一眼,已经明白丹歌的打算,丹歌是打算用这法子,探一探风家人的反应,继而确实这故事的真假了。 “可是”子规飘然凑到了丹歌身侧,悄无声息的,他低沉着声音,“如果历史上确有其人,你这算不算是编排先辈 “那先辈既有化尘而去的造化,说不得在天上有个一官半职的,给你一场说来就来的雷霆闪电。便不是那先辈的怒意,你恣意编排风家先辈,风家人又岂会给你好果子吃” “啊”还不待丹歌对子规反应,风家的家主及长老们乃至杳伯都是一连恍然之意,“原来那位先祖果然姓风而名为非礼啊这可是重大的发现,小子,你从哪里知道的” 丹歌在原地僵僵的,对着子规强行咧出个笑意来,“真,真有此人” 子规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丹歌,“你怎么办吧” “在说来就来的雷霆到来之前”丹歌一把拉住了子规的胳膊,转身欲走,“我们先来一场说走就走的逃离吧” “怕的什么”子规强以定身之术稳住自己,让丹歌难以拽动。子规笑着,“你慌得什么,许他就叫此名呢” 腾地,丹歌猛然转身,两手抓住了子规的手,恍若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他的脸正对子规的脸,四目相视。“这可是你说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二十四章 谶语恐为真 “我说的怎么”子规说着很快意会了丹歌的意思,他扶着额头,“我说的话,也未必是事事灵吧。况且这位仙人的名姓前尘早定,哪是因我随口一言能更易的呢。除非你好巧不巧,恰是说对了他的” “嗯嗯”丹歌颇显乖巧地连连点头,“要得就是你这句话快把话说下去” 子规心内觉着好笑,往日来也不见丹歌如此期许他的话语,却此时将他的话一时奉作了金口玉言。他有心照着丹歌的意思说,但他偏在这时候生出了玩心,他眼珠子一转,就此讲话说满,“恰是说对了他的,哼哼。” 丹歌此刻本在期待之中,却忽然听到子规这戏谑地打着哼哼,他就发觉不妙,他立刻反应就要去堵子规的嘴,却是晚了一步。子规的话只顺着牙缝儿,就此溜了出来,“他的,诨号” “啥”丹歌猛然朝着子规一瞪,“你说的,是诨号” “是诨号”天子偏赶着这时候凑了过来,嬉笑着,“我听得真真儿的诨号不懂吗就是花名儿、野名儿、混名儿、绰号、外号” “我自知道”丹歌哼哼朝天子一瞪,将后者瞪着息了声儿。而后丹歌的声色俱厉渐渐变作了心忧无奈,“诨号风家好端端的祖先,到我这里却正经八百地给怹的后代子孙普及了怹的诨号。我这无异于在这风家众人面前羞辱了怹。风家人岂不是要将我剥皮拆骨” “也未见得嘛。”子规暗暗揣着幸灾乐祸的安慰着丹歌,“我恰不喜欢这乌鸦嘴的外号,你恰不期待风非礼是那化尘仙人的诨号。你惟盼我的话不能应验,那样儿咱俩都好过。不然,其实我一个乌鸦嘴的外号也没什么的。” “而我可就惨了”丹歌狠狠瞪一眼子规,忙朝着四面作揖相拜,“五方爷爷,姮娥大婶,可保佑今日子规的话全然不对,不可应验啊” 天子却忙上前将丹歌的手一口,“哎怎么说的子规的话若全然不能应验,我们方才那禁地的分析不也是错算了撇开这一条,其他的随你祈祷,你快重说” “哎。”丹歌答应下来,哭丧着脸,“五方爷爷,姮娥大婶”还不等他再次开口祈祷,忽然四面雾起迷蒙,天上明月陡失,五方艰难不可再辨,姮娥天月隐匿再难得讯。这分明的意味,就是丹歌这一桩祈愿,天地神明,连半分面儿也不给了。 子规和天子有些讶然地望着这四面忽变的景象,彼此相视,都觉不可思议。“莫非,那风非礼当真是” 丹歌完全正经起来,“而照此说来,之前子规所言,骨虫探入禁地之事,恐也作真。元阳真火来路,浮空鳞屑归处,看来确乎所谓禁地无疑了” 天子问道“那要不要告诉他们呢” “不妥。”子规摇摇头,“虽然我这乌鸦嘴确实有些威力,但这到底只是玄玄表现,并非板上钉钉,虽总有人信,却也总有人不信。而且因为我不能暴露偷放骨虫之事,于是谈到我为何提起禁地之事,就少了个由头。 “要说是想到禁地是福至心灵偶然思想,只会让人以为我图谋不轨。而且方才丹歌恰为了狡辩,说起了那化尘仙人之事,风家人既然知道那仙人传说,必当能联想到发生之地长老宫殿。而禁地就是长老宫殿,于是此时我们若再提禁地,风家人必定更加生疑。” 丹歌点头,道“那看来,我们只好循循善诱,想法子把众人的思想引到风家禁地去。由别人提出,最好是有风家自己人提出,我们就不会被怀疑图谋了。” 天子叹了一声,“这才是煎熬,明明有了一个显然的答案了,却偏要避开它,再经别人之口把事情说出来。” 子规点点头,又摇摇头,似乎有些什么要说,但想到一些干系,却最终是没有说出口来,且是很理智地一个字也没有透露。他过了半晌才从这种情况中反应过来,悄然暗叹,“我什么时候,也觉得自己有这等一语成谶的能力了呢甚至还颇为忌讳地避着它。” 他暗暗自嘲着,“也许事情并非当真如此,不是事情的发展遵循着我,而可能是我受了冥冥中天的委托,以言语的方式预言了前路。就如我现在的沉默,我明明心里有了另一种反转,却最终先择了沉默,或许在天道中,这件事情已经被推进到尽头,不会再起变化了。 “那也就是说,鳞屑的归处,兴许真的就是那长老宫殿了吧。而也许鳞屑会聚集到那里的原因,和那个风非礼应该不无关系,抑或和那宫殿自春秋到东汉末七百年的封禁也不无关系。” “嗯”子规忽然脑袋里闪过一道灵光,但他却没有完全捕捉住,“等等”子规朝的丹歌天子喊道,等两人扭头,他就问了起来,“春秋到东汉末年,这两个时间点我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呢你们有没有相关的映象” “春秋东汉末年”丹歌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没有映象。” “好像是在什么时候听过这两个时间,嘶”天子挠了挠头,“但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 子规叹息一声,“是嘛,应该是有不小的关系吧。” “和什么的关系” 子规的话音忽然充满玄玄,“和浮空后又消失无踪的鳞屑。” “那可要好好想想了”丹歌天子两人对视,紧着眉头苦思起来,虽说他们是修行者,他们经历的所知的所有事情都该是如数家珍般地刻在脑中的,但或许也是因为这个数据库太过庞大,所以检索一件小事情,要耗费掉不少的时间。 而外界,并没有给他们那么多的加载。 “各位,到了。”风和的话语传来,中断了丹歌天子的进程。两人朝前看去,一个巨大的拱门出现在了面前,拱门门洞内的门扉门面灰黄,单调一色,而这门后,则是浆洗染色的斑斓之所。 丹歌叹道“不及这门扉之前,扑面的水汽已是颇有感触了。” “呃,因为风桓并没有掌握此处的钥匙,所以我们看此地全景,不免要行一行君子之道了。”风和说着,摇身而起,立在了这拱门上的墙头。 “哦,梁上君子。”众人会意,都是轻身而起,齐刷刷二十余人跃至墙头,这分明是打家劫舍的团伙犯案。 风和没请众人进入染坊,坐实那梁上君子的名头,只让众人站在这屋顶,他则朝下指去,介绍起来“这院子当中黑黝黝的圆洞,就是染缸。在午时晚时,染缸上横下隔板,众人就在其上用餐,说来简陋,但因为同姓之宗,于是也没什么面子上的生意。 “四面,则是高架,架上搭开染色的布料,自然风凉,而因为风家隔在壁障之后,风力不大,这风凉时间要耗时稍长,但族内隔绝尘土,所以布料颜色颇为艳丽。风家在商丘境内的生意,尤以布匹生意红火,正是得益于此。 “这院中人影攒动,也不说哪里人多哪里人少,修行之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各项技艺都是娴熟,所以哪里有活就在哪里干,无分主次。所以此地的人气该说是十分平均。 “再说水火,此地到处都是染缸就是高架,各处都有水。于是我想从此地高空之上的鳞屑浮空的情形,应该是看不出来什么端倪,应该也验证不了水火对于鳞屑的影响才对。” 丹歌点点头,“确实如此。鳞屑浮空如此非同寻常的事情,就该往不寻常的地方去深究,这染坊寻常之地,确实发觉不了什么线索。想来此地鳞屑浮空情形,并不如祭坛复杂,应当是均匀分布吧。那我们就” 丹歌想着要将人引到禁地去,所以对于染坊的事情并不多做计较,准备随便应付应付,就提出离开了。 但就在此时,风桓已轻身飞到这染坊空地的正上方,朝众人摇头,道“并不是那么简单,至少我看到的鳞屑浮空情形,并不那么简单。那鳞屑浮空覆盖了整个染坊上空,鳞屑却并非均匀分布。 “鳞屑在这空地的四面对应的高处尤为密集,自这一圈密集之处,向中央、向四方,就渐渐减小了密度。而确如我爸所说,这染坊的人气分布是十分均匀的,但鳞屑却呈现了这种情况,或许,就正和天子的理论相关。即,鳞屑还受水火影响。” “啊我吗”天子根本没有听风桓的讲话,他只思索着有什么办法把众人往禁地处引,此刻忽然听到风桓说起他的理论,他随意招了招手,“我那理论,也多是瞎说的。我们不如” “不”风桓将手一摆,“便是你之前瞎说,此刻你的理论也找到相应的依据了因为这染坊内人气均匀,水汽分布却并不平均。若说鳞屑的疏密与水汽相关,是确实说得通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二十五章 不! 这一回,似是有感于丹歌天子的心思不在这里,或者说自清杳而来的众人都更相信丹歌子规天子等人的看法。于是对于风桓的分析,以及风桓提及的此地玄妙,,他们都提不起一丝的兴致来。 而既然他们走不成,只好在原地苦耗。这自清杳而来除杳伯外的十一人或坐或卧,就这么懒散着将质询的目光望向风桓。表面看来相视相询,像是期待,而其实这些人除了眼睛,其他的部分可早就不在这里了。现在表面上的商议,其实已经是独属于风家的现场了。 “说吧说”风和鼓励着,因为他看到,这一回,清杳居来的这些人都是哑火了。他心心念念的、颇为不平的,之前好久,风家都隐隐被这些来人压了一头。但他却并不认为自家的人才会输给这些外人,而这会儿,正是证明的时候。 风桓受了激励,即说起自己的想法来,“单论此地与祭坛的差异,正是水火之别,风家卦中有坎离相对,技艺中有水火不想射,便是单凭世俗经验,水和火都是敌对的,互相抵抗的。 “于是照着这样的对抗关系,我大胆猜测,鳞屑既然受火的吸引,则其或将受水的排挤。这设想放在一边,且看这染坊内的布置,在院中是染缸大瓮,其中水汽自然重,而四面只是高架,其上搭下的染布中虽有水汽,但实为稀少。 “照此推断,我们就可以大致绘出这染坊上空的水汽分布图,水汽在染坊的中心尤为密集,往四面就渐弱。而鳞屑的受水排挤,所以水盛的地方,浮空的鳞屑对应着密度就尤为低,所以才会出现我所看到的的,鳞屑敛集在染坊边缘的情形。” 听着听着,风标已经皱起眉头来了,他发觉了风桓理论中一些问题,他朝前探手,就要反驳,“可是” “好”家主风和此时却带头叫好,这一声叫好恰把风标的声音盖住了。风和只注意着丹歌子规等人的反应,可没想过到反驳会来自内部,他也没注意到这些。他只见丹歌子规等人随着他的叫好朝风桓鼓起掌来,他连连点头,风家终于赚回一场 丹歌子规等人其实只是应付,他们心思不在这里,所以风桓的话也只是听了个懵懵懂懂,而他们鼓掌,也只是附和家主风和罢了。而至于风桓推断是否精彩,他们哪儿知道去 此时的风标见到这现场如此热闹,丹歌子规都随着鼓掌,他撇了撇嘴,最终没有多言,“恐是我自己想错了吧”他叹了一声,将他本来的想法撇在了一边去,但要说放下,却不是那么轻易。 随后,如在祭坛那边验证人气一样,风桓故技重施将元阳珠从高处放下,见到微光忽去,也确定此地的人气确实因为毒气而被杀死,鳞屑浮空确乎与人气的多寡有直接相关。水火两素,也会影响鳞屑浮空,但影响只威力则并不强大。 此地事毕,风和问道“那,接下来这菊水,风桓既已得出结论,是否还要去呢” “不去了吧”风家的几人和丹歌子规答道。丹歌子规自然是想尽早结束这验证的过程,再以其他的什么办法让风家人将目光注视到风家禁地之上去。 但,却有两个极为响亮而果决的声音逆着众人的心思,传了出来,“不”这声音所来,一是天子,二是风标。 “嗯”这两人的反水让众人始料未及,丹歌子规挑眉瞪着天子,而风和风桓,则扭头瞪向了风标。 风和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儿问起其中之事,他怕风标是为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才这般果断否决。他与风家众人都凑在了风标身侧,悄然问道,“标儿怎么了吗” 风标其实是因为对于风桓的结论存疑,认为多去一处验证,则结论更为可靠。但他当着自己亲近的哥哥,却也不好直接说出口来。他只把身侧的三长老拉了过来,有了一个不错的借口。 三长老其人,胆小如鼠,却头脑聪颖,恰如鼠。在当初包括丹歌子规等人在内的新十二人开启枕木时,正是对应着生肖为鼠。所以风标利用着这位长老的特点,言道“几位长老之前的对话我可还记得,他们偷悄悄避开我们几个,讨论了些有关拖延的事宜。” “哎”三长老眼珠子一转,脸上摇动手臂要挣脱风标,显然风标单拉着他,这是将那等算计全认作他一人罪行了,而平常也就他算计多,于是便不是他的算计,他也铁定有一口黑锅了。他自不肯背,使得浑身解数想要脱逃。 而风标果聪明人儿,他早料到这鼠发觉危险一定鼠窜,所以他掌内结咒,整整三大结,手抓三长老手臂把三长老捆了个扎扎实实。 三长老倒不是不能破开,只是一旦强力破开,风标必定受伤,且不说风标是风家公子,他不敢,单是风标与他们六人都算亲近,他也舍不得。“好小子,你这是卖命的招儿你就瞧准了我不舍得伤你” “嘿嘿。”风标笑了笑,因为六位长老说话时没有避讳他,他也本来打算为长老们保守这秘密的,但事在情急,他左右没有旁的借口,就只好捡这现成的借口来了。而他拽着三长老,也是相信以三长老的智慧,必定能懂得他并不单纯为供出他们。 六长老笑眯眯的,似乎早料到这事情终有穿帮,所以并没有对风标生气,他耍笑般地说道“小子,可枉我们信你。” “得了,让他说。”三长老深深望一眼风标,扭头朝其他五位长老摆摆手。 风标既然得了许可,他讲起来就更加肆无忌惮了。他将六位长老因为元阳真气相关之事不知大小,所以不敢妄加占算,只恐怕僭越了雷池的想法说了一遍。就把他们的应对计划托出:他们为避开这占算,就选择施行拖字诀。 “事实上,直到此刻六位长老也并不曾实施他们的拖延计划。但到了此刻,却不得不行了,我们到那菊水侧畔再加取证,或许能确乎断定这元阳真气事关大小,则为之后的占算多了一分保证。我为此,才”风标说着表现得有些委屈这自然是装的。 风和抽动着嘴角,幸好他早有先见,没有当着众人责问,这可果真不是什么能上台面的事儿。但他倒也理解长老们,“原来是这样,越拖约有把握是嘛你们一个个都不紧着行动,还要靠风标保你们一手罢了,此事不提,我看看怎么应付那边的人吧。” 而在这事情发生的同一时,清杳居众人也将天子围拢,因为情报组织内天子居首,所有杳伯苏音王响等人虽有疑惑,却并没有质问的意思,只作为旁听。不惧天子直接质问的,自然只有丹歌子规了。“你这做什么你还要我们耽误工夫早早让他们注意到禁地” 天子才不惧这两人的质问,他有理他怕啥他反问一句,“那你们可想到让他们注意禁地的方法了” “那”丹歌扁了扁嘴,“没有。” “那你们就听我的”天子眯着眼,朝着丹歌挑了挑眉,极尽得瑟,“我有了。” 子规皱眉,重复道“你有了” 丹歌紧接着追问,“谁的” “是”天子伸着指头要指人,却立刻反应过来,忙将手指一勾,“什么谁的我说我有主意了” 丹歌自然是有些不服的,他这里毫无对策,天子那边却有主意了,而这个主意,或还将和那菊水相关,这个主意显然具体到一些细节了。他虽然不服,却终究问道“什么个主意” 天子先是问道“风家的菊水你们知道来自南阳,可你们知道它去向何处吗” “不知道。”众人皆是摇头。 天子也摇头,“我也不知道。” 丹歌一扬手,作势要打,“嘿你闹呢” “但”天子忙道,“但我知道它离开别院花园后,途经哪里这地方,想来我不说你们也知道了。” “是那长老宫殿。”杳伯笑道,作为风家人,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天子点头,“对。那菊水后来归入暗河,正流经长老宫殿之下。方才我没听风桓说了些什么,总之他是得出了一些有关于水的结论。而我们只要说起水的关系,将鳞屑引到水上的宫殿”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对禁地如此执着,或许是你们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也或者”杳伯说着朝子规一看,“也或者就只是单纯的从子规那里听来了莫名的预言。” 子规叹了口气,“您犀利。” “不说是预言与否。单说以水要将我们都引去禁地这一说。方才风桓的结论里,鳞屑是排斥水的,虽然那个结论我听着有些别扭的地方,但我也没找出来到底哪里不对,所以姑且将它视作对的吧。 “于是照着这个理论来看,长老宫殿既在暗河之上,鳞屑又远水而近火,所以反该将那宫殿排除才对。你的计划,可难以得逞哦。” 天子闻言在原地愣了,“我刚才神游之际,似乎错过了一个伟大的结论。真t伟大,把老子给算进去了。” 他说着继而哭丧着脸朝丹歌子规一摊手,“感谢风桓的伟大。你们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好吧。”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二十六章 鬼故事 丹歌子规却没理天子的这番耍宝,他们并不认为该照着风桓的理论排除宫殿,尤其丹歌,他对子规的话语预言有着不移的笃信。也是因此,在他的心中,风桓的理论既然排除了宫殿,那么一定就是风桓的说法有错误了。 丹歌问向杳伯,“那风桓刚才,是如何解释此地鳞屑浮空的又如何得出鳞屑对水的排斥关系的” 杳伯则将风桓的解释复述了一遍。而丹歌子规天子等人听完了这解释之后,似乎感觉这解释确能成立,但他们的感觉和杳伯一样,他们都听着有些别扭的地方,但这个地方显然非常隐晦,他们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察觉出什么端倪。 子规决断道“既然这理论是否站得住脚还有待商榷,那菊水之行就一定不能取消。我们以菊水处的情形和此处两相验证,一定要找出这理论中错漏的地方来。” 天子点头,道“而那时,也许我引众人去往禁地的法子,就又有用处了” 这边谈论完毕,风家那边也不过等了片刻,等两方对视之时,那一边风家绝对的领袖风和与这一边隐隐为首的丹歌彼此对望,都是硬生生咧出个笑容来。 风和首先发言道“看来,确如名言所说,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我们讨论了半天,决心照着风标的意思,前往菊水一探。我风家作为东道主,也行一行主人的权力,便是您各位不愿前往,有道是客随主便” 丹歌暗暗和子规天子交换了眼神儿,彼此都是欣慰赞叹,果真风家的聪明人,首推风标无疑。丹歌也不做什么表面样子,他一摆手,顺水推舟,道“那我们就客随主便吧” “呃”那边的风和明明准备下千言万语,他可没料到丹歌等人能这么畅快答应,实是被生生噎了一下。但他立刻回过神来,笑了笑,伸手一引,“那我们就此启程吧。” 于是这二十一人一道而行,有着风家众人引路,本该是一路之行,径向那别院花园开进,但也不知道风家这些人是醉了酒还是被之前丹歌子规带偏了导航。他们这一路走小路钻细巷,徘徊而前,竟是数十分钟过去,也没有离开染坊太远。 天子摇头笑叹,“此刻便是丹歌子规引路,早也到了菊水了。单单这些风家此地人,却好半晌染坊都没有离远。这也是风家人才能做到的了,明明走得路没有重样,他们却可以精心布置,让我们的行进大受阻滞。” “他们是在拖延什么了。”子规道,“可这拖延的意义,则尚不明确。但既然有此拖延,想来除却我们眼前所见这风家九人之外,尚有旁人在暗暗为他们做事。有如此潜伏妙法的” 天子也紧皱这眉头思索着一路,实是没有发现风家人什么时候和暗中的人有所联系,而细思起来,风家甚至也没有必要避开他们暗暗布置什么。“除非他们别有用心,想要趁着我情报组织的领导俱在,一举消灭,断了我组织的生机。 “那么安排这样计划的,只可能是方才和我一起喊不的那个人风标了但偏偏风标最无可能做这样的事儿。而且杳伯在场,风家不看僧面看佛面,便有其心,也绝不会在此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这拖延就莫名其妙了” “嘿”子规在天子面前摇了摇手,“我问你呢你所知的潜伏好手,能避开我们,乃至杳伯感觉的” 天子摇了摇头,“没有,一个没有。没人避得开杳伯,精于潜伏的几人修行都不怎么强。非要提一个的话,唯一摆的上台面的,要数潜伏还不算太在行,修行和我们相近的六长老之孙、家主开门首徒、曾经的莽夫、后来的狼王,风芒” 丹歌询问的眼神望向了杳伯,“杳伯” 杳伯摇头否定了一切,“没有,从没有任何人曾在暗中窥伺我们。而风家暗中联络的伎俩我也熟知,风家也无一人做过暗暗联系的事情。” 丹歌一行人等都是无语,望着前头引路的风家众人,皱眉摇头,“这拖延,果真是莫名其妙。” “怎么回事”风标处在风家一堆人中,忽然发问,“是谁在引路” 风和在一侧开骂,“不就是你” “我”风标歪头看了看身周,可不是,他正站在最前列呢而他的身侧,仅有他一直“挟持”的三长老而已。“嗯”风标的双眸一眯,意识到是身侧三长老时,就知道这坏人是谁了“三长老你耍这把戏” “啊”三长老装作不懂,疑惑地望向风标,而风标也正目光如电地望着他。于是四目相对,顷刻交锋,而仅在片刻,三长老就败下阵来。从没有人,能在柔弱风标略带柔媚的眼神中坚持自己的谎言。 三长老服输了,他一叹,“不是要拖延时间嘛,我就” “拖延时间为的是了解更多有关于元阳真火的消息,在这儿瞎转悠能想出什么来这不过是白白浪费时间哦我明白了”子规一瞪三长老,“感情您全不为之后的占算,只为争取时间,所谓垂死挣扎” “标儿无礼”风和斥责了风标一句,风标这样对三长老说话,实为大不敬了 长老们却是宠溺风标,连忙朝风和摆手。三长老笑道“没有说错,标儿猜准了我这胆小的性子。鼠嘛” “鼠您可还有一条机警过人、智慧无双呢”风标道,“许到了菊水,您就什么也解开了呀” 风标这一句三长老实在受用,他当下下了决定,道“那咱不转了”他说着轻手一缩,被风标扣着的手臂竟轻易挣脱。而在风标的感受里,这手臂撤走,他脑袋越显清明,可见方才,他整个人都是昏昏。 风标讶异不已,这是从来不曾听闻见识过的神术啊。三长老悄然之间蒙昧了他的心灵,使他从命行事,他却在起先那数十分钟内一度浑然不知。这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震撼与相当的疑惑,他望着方才扣在三长老手臂上的自己的手,“不过,您是怎么控制我的” “啊”三长老一愣,适逢一个转弯,他借此转了脸孔也转了话题,“这夜里可真黑啊。” 风和轻笑一声,他也关注到三长老的神器技艺上了,“您别想逃,说了吧。” 三长老挠挠头,见躲不过,也只好含糊其辞,“不知来去,只可说是灵光一现,悄然领悟的。” 闻言,风和风标风桓父子弟兄三人齐齐撇嘴,“不信。” “这”三长老苦笑一声,朝身侧其他五位长老一指,“不信你问他们他们也都会此招,而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下子可让风和惊讶了,他望一旁一看,看向了自己的本家大长老,“啊你们几位也会” 大长老点了点头,“确如三长老所言,我们都领悟了此招,确实是因缘际会,灵光陡现。” 风和点头,自己的本家不会骗自己,看来确有其事了。他道“想来是你们搬离宫殿,返回老宅之后了吧。那时候你们个个头脑清明,宛若新生,要说领悟个” “不。”大长老没等风和说完就连连摇头,“恰恰相反。领悟这一项技艺就在那宫殿之内,更是我们最为昏昏之时。” 风标瞪着眼珠子,“你们那时,就像我方才的情况么” “唔”三长老听到这里脑袋缩了缩,几是不敢作声了。因为照风标所言联想,当他们最为昏昏之时、领悟技艺之时,恰正是被别人以这样的蒙心之计操控了。 以众长老昏昏,使一事实昭昭。风和讲出这等颇具说服力的事实时,声中多有颤栗,“风家长老宫殿,今年五月初七日新封的禁地,早在之前,就有外来邪祟了昨夜里鳞屑浮空,后陡然而失,如此现象表明的外来之人,大概就隐在深宫” 气氛一下子凝重了下来,众人明明已经在风标的带领下走上了大陆,但他们却恍若置身陋巷一般,身心压抑,无从发泄。或许家主风和的结论不是真相,但真相未来之前,这个结论将一直存在,随同而来压抑也将一直都在。这是悬案,也是悬剑。 渐渐地,或许是对于光明的趋向,使得风和的速度越来越快,于是其后众人的速度也随之越来越快。终于,风家正殿遥遥在望,那边灯火通明,给风家众人带来了些微的安适,不发缓下来,也让丹歌子规等人稍有喘息。 “他们这是怎么了逃离黑暗”丹歌疑惑道,“莫非是他们中的谁讲了个鬼故事吗” “鬼故事”子规眯着眼睛,他的一些思索让他摸到一丝真相,“看情况,是身临其境了吗” 杳伯想了想,赞同了子规的说法。这些嘴里心里从来不惧神鬼的修行者,恐唯有当真遇见了神鬼,更是明了了神鬼威力,才会有这样的惊惶。他不禁好奇,“那么,是什么样的鬼故事呢”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二十七章 斯文莽夫 杳伯这般问着自己,而后笑着摇了摇头,一时半会儿中,应是没人能答复他了。 而很快,一行众人来在正殿的光明之中,就此停驻了脚步,那九个风家人在这光明之中,心内的黑暗似乎在被慢慢驱散。杳伯也作为风家人,此刻却完全处在蒙蒙之中,他有心上去问个究竟,却在踌躇之中渐渐压下了好奇。 “需我知道的时候,他们总会相告的。”杳伯就这样安慰着自己心内数次冒头的好奇,而后再也不理会了。 众人在正殿之前只是停留,风家的主人并没有让众人入内休憩的意思,他们该从此地转道别院,去看看菊水那边的光景。虽然风家与清杳两方各怀心思,但也是殊途同归。 但还不等众人行动,在那正殿里头走出个人来,这人满面英气,却斯斯文文,这让再次见到他的丹歌子规等人讶异不已,都是瞠目解释,一时难以相信。 “嗯”杳伯却不认得这人,看这人面相,该是久战沙场的人物。而风家在商丘与狼子一战,风家损伤无数,杳伯虽全不记得,却也都有映象,而那损伤里,从不曾有这么一号人。 但杳伯看到丹歌子规的惊讶,就知道丹歌子规必是认得此人了,他即问道“你们认得此人是谁我观他似是将帅,但风家战损之中,却从无此人。” “哼哼。”天子笑了笑,“是呀,战损里从不会由他。他的同伴在执行任务过程中全部身死,唯有他独自苟活,他揽尽同伴战功,朝日之间就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升作了中军大将。他如此战功赫赫,再兼之改头换面,一下子抹去了往昔的坏影响,得了个狼王美称。 “而也因此,早对他有收徒想法的家主才能顺理成章,纳他作为首徒。不知他这斯文表象到底真假,但仅仅相隔数月,他竟有如此大的变化,连我也不曾想到。可该说是家主育才有道呢还是此人心思深沉呢” 杳伯听到这里就已是对的上号了,“这人就是之前的莽夫风芒嘶呀呀,我此时完全看不出他以前是那么嚣张跋扈狠毒异常的人” “是啊。”丹歌皱着眉头,“这里头似透着邪意,让我怎么看他,就怎么觉着他假。” “稍等等,而后再下定论吧。”子规说着看向了丹歌,“他待我们且不多说,单看他怎么待你。他曾败于你手,初时对你心忧恐惧,后来我们在六长老家做客,他则对你转而钦佩。” 丹歌不懂,“这怎么来断定他的表里” 子规道“一败之耻,两面之缘,三月相隔。他和你之前虽有热络,但交情非深,稍时他待你该当疏离,却又该有教训暗藏心底,对你暗里头多有恭敬。除却这等作态,他待你更热情,抑或更疏离,都表示着他心里另有心思。” 丹歌一撇嘴,道“你倒想得分明,这却也不是全部。例如我和天子相识,仅两面之后,就已视若知己了。”他显然对于子规的说法并不赞同。 但子规好像有所预料,分明没被丹歌一语将死,他轻哼一声,“哼。你们最开始相识彼此怀着怎么样的心思,是要我给你们点透了吗丹歌你头一次为查风家所在,二一次则为了朱批符纸,再后来” “得得得”丹歌连忙摆出手来,服软认输。 而此时,那风芒已经迎了出来,走到风和面前朝众人行礼,而后就望到了丹歌子规这边,与丹歌目光交汇之时,他微微颔首,算作打了招呼。 杳伯评价道“不显热络,也不显疏离,恰如其分,恰到好处。要么就是暗地里并无心思,要么就是别有用心且颇具城府。不过既然是风和的弟子,而风和识人有术,这风芒该是前者吧。” “是嘛。”天子打心里不认同杳伯的说法,“我却总觉得没那么靠谱。” “是啊。”杳伯看穿了天子的担忧,“两面之缘确实难让彼此生出持久的情谊来,但携手而战,便是一面相顾,也能情意绵长。携手中战友全然身死,而他一人独活,他揽尽战功,身上却也揽尽血债,这血债若要报偿,那始作俑者又是何人呢” “嘶”天子紧了紧衣服,“这鬼天气,真是有些凉了。”那始作俑者,自当是他无疑了。他只盼着,风和不会对风芒透露其中细情。 天子想到此处,连忙扭头去瞧风芒。而见到风和将要和风芒说话之时,他忙不迭地双袖一抖,在缠在自己手臂之上,而后两臂一抱,脖子一缩,一副怕冷的样子,朝风和那边喊了起来,“哎呀这夜里头可真,冷啊” “啧”丹歌紧紧跟在天子后头,悄然笑道,“你这一句话把自己底气都喷出去了,能不冷嘛。” 天子甩了甩手,“去。”他就这么凑近了风家的这一堆人,而这也如他所愿的那般,阻止了风和本当说的话。 风和转而改口,朝风芒交代道“那你快去到书房内给天子拿件外衣来。” 天子却不是真冷,他摆了摆手,“那倒不必了。” 见天子如此,风和点了点头,也不避讳天子,就此又和风芒说了起来,“你四方查过,可有了些蛛丝马迹” 天子此时有些敏感,一听得蛛丝马迹,只以为风芒是去查他,他可不容两人对话下去。“这冷啊,是身里头的冷。御寒不及,尚需暖心。” 风和再次支使风芒,“快去给天子拿一粒暖心丹来。” “什么玩意儿”天子大瞪着眼睛,暗骂,“今儿晚上这家主是把应对我的技能点满了吧” 他连忙改口,“倒也不必了。我这冷虽在内,却不是心寒,而是身心俱疲,恐怕这清醒维持不能长久。而菊水之事迫在眉睫,再耽搁些时候,我困意上来,便是遇上什么艰难,我恐也爱莫能助了。” 天子这一句可说在了风和等众多风家人的心上,他们有大半的希望都寄托在丹歌子规天子身上。他们期待着丹歌等人能借鳞屑浮空之事,解开老宅坑洞内元阳真火事情之大小,为他们之后的占算铺路呢 想到这里,风和朝风芒摆了摆手,“既然如此,你只随我们来,你探查的情况,到空闲时再作汇报吧” 说罢,风和带着众人转道别院,很快来在了菊水侧畔。在暗夜里,菊水微波粼粼,这是之前丹歌子规等人从未见过的风采,这也显示着此时菊水确实与之前的菊水分明不同,此时的菊水更具生机,更为清冽。 风桓已经待命,他高高临空,又以手中生光,将昨夜里他看到的鳞屑浮空情形描绘了出来。这绘出的图形,就仿若是这菊水在半空处的倒影一般,昨夜的鳞屑,就单单悬空在这菊水河流之上,在岸两侧对应的高空,则一点也无。 杳伯点了点头,就问想风桓,道“照着你在染坊得出的理论,你对此地鳞屑浮空的情形作何解释呢” 风桓道“此地的解释和我的理论说来关系不大。这流水两侧常有人打水抑或玩闹,这风家吃水,便是小孩也不敢仗着年小跑进河里。于是这流水两岸有主人气多,而流水中间有主人气少。 “而有主人气会逼走毒气,所以毒气该是两岸高,中间低。随之无主人气分布也是如此,两岸高而中间低。鳞屑落在了这中间的凹陷之处后,虽有下方水的排斥,但因为身处深坑,而斥力不足以把它们托出深坑,所以它们还留在这凹陷之处。就有了这样的分布。” 这一回,杳伯因为对早先风桓的理论心忧疑惑,所以此番听得更仔细了,而丹歌子规等人,也都细致地听着,仔细寻找着风桓理论中的错漏。可说这些人的脑袋都不是盖的,只等风桓话音一落,几人齐齐摇头,对风桓的解释半分也不愿赞同了。 “不,不对”众人齐齐说道。 “怎么不对”风桓问道。 天子道“我有几个问题。我们既然说水火,那么你理论中的水火,他们二者该是完全对立的吧” 风桓想了想,点头,“嗯。” 天子道“而既然如此,那么它们给予鳞屑的力量也应该是相反而相等的吧。举个例子,如果一份火的力量能将鳞屑吸引一寸,则一分水的力量就能将鳞屑排斥一寸。 “这在坎离二卦中,对应尤为明显,离卦两阳爻而一阴爻,坎卦则两阴而一阳。天道加给它们的权重是相等的。对此,你也没有异议吧” “没有”风桓挠挠头,他快被天子绕晕了,但他还没有抓到天子说这些话的中心观点。 天子继续道“而同样,祭坛与此地毒气都散入无限空间,密度与高度都该是相等的。一个有主人气,逼走毒气的距离也不会因为地区的不同而更易,也是相等的。 “在这种相同的情形下,既然祭坛的火能将隔在碗壁阶梯上的鳞屑吸到底部,为什么此地的水不能将落在底部的鳞屑抬到阶梯之上呢或许你要说水火并不平权,而我依然有办法反问你。 “便是水火不平权,乃至于水比火弱。那么既然在这菊水对应的高空并不存在吸力,那些落在两岸对应的高空处的鳞屑,为什么没有停留在原地,而是全部都聚集到了这菊水之上呢” “这”风桓被天子的连环发问直接问住了,因为他的理论力确乎有难以解释的鄙陋。而他在听清天子的发问之后,也随之有了新的想法。 “或许水对于那鳞屑,同样有着吸引力”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二十八章 如此手段引发的多番联想 “你这次的猜测应是不错。手机端htts:”天子点头对风桓转变而得出的结论表示了肯定,“只有当水也对于鳞屑有同样的吸引力,才会使得此地的浮空鳞屑全部聚集在无主人气稍弱的水流上方。水对鳞屑的吸引力毋庸置疑。” 天子做出这番总结知识,暗暗握拳,心里头妹妹地喊了一声“耶”照他如此推测,则之后他就有法子将风家人引入那长老宫殿了自然,他并不知道风家人其实此刻已经对那长老宫殿有了相当的怀疑了。 但天子的美梦并没有那么容易实现,抑或是说风桓并不愿那么轻易推翻自己的全部理论,因为他的理论至少在染坊时是完全成立的。他于是问道“可是,结论如此,那染坊的情形又该怎么解释呢” “呃”天子在原地忽然失了音,他虽然之前已经听杳伯将染坊时风桓提出的理论讲了一遍,且虽然他和丹歌子规杳伯等人一样,对那个理论保留着相当的意见。但他们只感觉别扭,这一路以来,甚至到了这菊水之前,他们却也根本没有想出那理论到底错在了哪里。 于是天子被风桓这么一驳,愣在了当场。他心在禁地,不愿多做丹歌,于是有心想和风桓五十五十,两人彼此的理论一揉,就可以解释一切了,这是懒人的行事妙法。但事实是这种想法根本难以实现,他的结论和风桓的结论完全相反,绝对不存在共存的可能性。 这个时候,天子急切需要一个救世主,就像当初他身携天子命格来在商丘闯荡时一样,曾有一个身影,为他开辟了修行世家的大门,让他修行精进继而崭露头角。或许当前的情形远不如当初紧急,可那样一个同样的身影,却就在天子的期待之中,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天子脸上表面藏着苦意,笑容其是衷心,这个站出来的身影,依然是当初把他引入风家的身影。“还是他” 这身影所属的人一袭蓝衣,面容姣好,稍带柔弱,但分明并不羸弱。跟随丹歌等人的一场冒险,让他的脸上多少添了些英气,有了几分果决。这风标说道“我倒能推翻我哥的理论,但却不能通达天子的理论。” 这一言既出,让风家这边大半的人愣了神,他们虽然算是后知后觉,但反应却是不慢。三长老笑道“哦,原来你用心在此。你早知风桓理论有误,假借为我们拖延,实是在此地调查,以期证据。” 风标道“可这里的调查其实毫无结果,至于推翻我哥理论的关节,我则早就掌握。我此时说出来,是因为我自知脑袋不够灵光,所以期待说出来后,能给天子等人一些新的启示。” “唰”的一道风急,就在刹那间,风桓已经来在了风标的身前,高高抬手,手曲指成爪,直扣风标脑门而去。 天子慌了,他的救世主要遭他伸手往前一探,手中朱批已经抖出,“哎”朱批携着重重威力前去酒驾,但终究出手在后,最终稍差一程。天子眼看着风桓的手就此扣在了风标头上,心中懊恼,为何那些风家长老不出手去救呢 天子见状如此,于是朱批更不收敛,全速扫去,便赶不上救友,也赶得上杀敌。却此时,忽闻空间内一声唿哨,一个人影儿以千百倍的速度。“猴其行灵”,便在顷刻,风家大长老的脸直接映在了天子的面前,手已经抓在天子肩头。 天子汗毛直立,这可算是他头一次见识到风家长老威力。他心中警戒,而正因他这警戒,他才细细感触到一道莫名而难以察觉的力量忽然自大长老的手涌入了他的身体,直窜他的大脑,其速度之快,胜于神经传导之极速。 而也在顷刻,天子就忽然昏昏沉沉,整个人陷入了浑如升天仙境般的无我之中。随之,天子散出的朱批没了支持,就那么飘悠悠地落在了风标的手中。风标手捏这一枚符纸,扭头朝着按着自己头的哥哥,两兄弟相视而笑。 这一幕,则被忽然清醒的天子瞧了个正着,“怎么回事儿” 大长老笑道“自打风桓做了主观,他两兄弟少有相聚,即使人前,总也冷淡。你或许不知,但老宅岁月,他们感情早有如此” “如此是指” 天子疑惑望去,此刻风桓开口说话,这电光石火中的交锋,则因为迅速地平息,没有引发任何的骚动,也没有映象风桓说话的进度。风桓揉了揉风标头发,道“你自知你脑袋不灵光,那被你驳斥了的我,该是全然的蠢货了吧” “没有我这只是谦虚之辞。” “敢情你这么虚伪。” “也不是实则我本不该说的,但看你们好全都卡壳,我只好” “原来感情那么好的啊”天子在原地呆了呆,“好风家,单是这两兄弟就骗了我好些年啊” “我倒不惊奇这个,他们兄弟的感情我自风和那里素有耳闻。”杳伯眯着眼睛,看向走回去的大长老,他其实也是等大长老走掉之后,才终于按捺不住开口的。“但我没有料到,我本家的长辈,这个大长老,竟有如此手段” “是说方才那极为迅捷的速度么”丹歌猜测着,“在新十二人当初在风家家主老宅解枕木之时,大长老象征着猴,那生肖的含义多能包含诸多事宜,或许就也描绘了他的身法了得。方才他迅速赶来时,我也听得他悄然喊了句猴其行灵,可见他的迅捷依托于生肖之猴。” 杳伯听言却是摇了摇头,“我所说的,却不是这个。而是那大长老在天子立定以后,那手中传递出的微不可察的力量。”杳伯搡了搡天子,“你方才什么感触我观察不错的话,那力量直接切断了你和朱批的联系。他也正是仰赖此招,才敢硬解你的攻势的吧。” “那力量并不是切断了我和朱批的联系。”天子滕然圆睁双目,其中多有骇然,“而是切断了我和这世界的联系。我随之忽然沉沦在一片无妄之中,如果不是我后来醒来,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有方才那么一段经历。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他那一招宛若夺舍一般直接霸占了你的身体。”杳伯的脸色沉重下来,“我风家可不会这样阴招我可以设想,如果他让你这沉沦长久下去,你就是完全任由摆布的傀儡。 “而他的境界尚不及我,他若到了我这所谓修行界的巅峰,再施展他那技艺,也许还能让你从无妄中回神,也想不起之前沉沦的经历。其缥缈忽如仙,构陷却似魔,分明尘世界,片叶不拂身。在那时,他可一如幽灵邪祟般无形无影的,这才是让我紧张的关键。” “无形无影”子规忽然眯起了眼睛,“如果有这么一个人,那风家浮空鳞屑的消失就不难解释了。” 葛孑往前猛然迈步,“是他” “不,不是。”子规道,“他总应该有个老师才对,风家原本可没有这项技艺。而这老师藏在哪里好呢该是人迹罕至之所。” 丹歌道“长老们前后两度居住之所,都是人迹罕至之地。他们现在居住的老宅,因为青龙七宿布局,鬼祟难存。而之前居住的长老宫殿,其中暗藏邪意,人在其中大变性情,又那等深宫森严,从来少有人去,而今更是完全成了禁地” 丹歌的意思以不言而喻。 “这就有路子了。”天子点头道,“这就难怪之前子规的预言,就落定在那禁地里。而六位长老彼此形影不离的,只怕这师父可不止大长老这一个徒弟,该是六个。” “六个那就有些棘手。”杳伯攥了攥拳头,他倒不怵,他只以为将有一场硬仗了。这几人三言两语把风家的事情其实说对了有七八分,剩下那三二分里,就存在这一些误会,这也总在难免。而想得了这些,他们众人前往禁地更为迫切,却也更是急不得了。 也在清杳众人的心思摆动在焦急和冷静二者之间的时候,那一边,风标开言将众人的思绪拉回,提及了他驳斥风桓结论的事情。 风标的手朝地面一指,引出一道黑烟,纳在手中。黑烟喷发,风标道“那巨茧中蕴藏的毒气就像这黑烟一般喷发,然后形如祭坛那边的状况以某一条界限为准,平铺下来,黑烟于顶形成平面,四面则分散。 “因为毒气并非源源不断,于是总有尽头。我设想,腾起的如此黑烟毒气即以染坊中心为中心,形成一个偌大的圆,这圆大小不需深究,鳞屑浮空多么大,这圆就多么大。而实际来说,这圆恰是覆盖了整个染坊上空空间。” “而后”风标又引出了一道白烟来,使之如飘雨飞散而下,“这便是鳞屑。照我哥哥的理论,因为水对鳞屑有斥力,而染坊空地之内,哪里不是水所以鳞屑会汇集在这个黑烟圆圈的外围,即敛集在染坊上空边缘。而理论中,或许水斥力较弱,所以便是水上,鳞屑也有分布。” 风桓听着点头,“到这里和我的理论还并没有错开。那是哪里有问题了呢” 龙舌之祸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二十九章 驳驳 “而”风标已经接着说了下去,“就鳞屑遭受到的斥力来说,其实整个染坊空地的上空,都是水汽弥漫之处,唯一无水汽,抑或说相对水汽较少的地方,正是避开了染坊空地,四面相围的染坊房屋屋顶之上的空间。 “那么一圈,以我手上操纵的黑烟表示来说,就在我这黑烟的最外围。如果鳞屑受到斥力,则必会在斥力作用下被排到这最外围处。而若在最外围处,鳞屑的分布该是如何呢” 风标虽是提问,但显然没有期待其他人的答案,他此时已经演示起来,他操纵黑烟的手抽空抖出一阵微风来,就自黑烟的中心吹向四边。他维持着黑烟不懂,于是只有下落的白烟看似鳞屑成雨受到影响,朝四面散开,避开了风拂来处。 这个演示的情形和风桓的理论是极为相合的,而道此时众人也就知道了,要证明风桓最终理论是个假命题,只能是最终这鳞屑的分布,并不与实际染坊上空浮空鳞屑的分布相同。所以众人的目光,都关注着那些白烟降落的位置。 风桓的微风使得恰到好处,自黑烟中心散到四种,风力渐弱,最终到黑烟边缘,则聊胜于无。于是在黑烟上,白烟排布,就是中心处尤其分散,朝四周而去则白烟渐渐密集,单就这一部分来看,依然是和实际的染坊上空浮空鳞屑的分布是吻合的。 “然而。”风标道,“斥力下的白烟大多聚集在了这黑烟的边缘之处。而何谓边缘之处就是毒气到了此处,忽然不存,人气有无的界限到这里戛然而止。而这个边缘所在之地,就染坊那里的具体情形来看,其实仍距离水汽旺盛之地不远。 “也就是说,虽然已到边缘,但这边缘处是斥力虽然微弱,却依然可以被波及到的地方。这一股子无休止斥力,它们会渐渐将这些白烟推向边缘。于是白烟聚集,在边缘又后退无路,最终会像是被割断一样,在边缘忽然没了踪迹,形象来说,就像是形成一个截下的悬崖” 子规到此明了了全部,“而鳞屑实在微薄,所以即便相互聚集,乃至已经形成了丘陵,在人眼看来,却并不能看高低的变化,只是看到了疏密。而只就疏密来说,风家染坊上空处,鳞屑虽是汇集在边缘,却并非最边缘处。 “自浮空鳞屑的密集之处,再向外去,鳞屑还有渐渐变疏散的趋势,这和风桓所提理论中的水的斥力形成的鳞屑表现是不相吻合的。也由此,我们完全可以断言,风桓的理论在大体上或可能说得过去,但穷究细节之后,却终究不能成立。” 风桓听完只好点头,这些细节部分,恰是逆转他的关键,他忽视了如此细节,有了错误判断也在必然。而这个错误还是自己弟弟指出来的,所以他坦然受之,并无半点不服,倒多有欣慰。 丹歌叹道“而照菊水这边的情况来说,水对于鳞屑,应该有着和火同样的吸引力。但吸引力既然存在如此,染坊上空的鳞屑分布却是那么个样子,鳞屑汇集在水汽较弱的边缘之处,这” “你们这些修行者,向来没有洗衣服的机会吧”一个声音忽然想起,这声音憨憨的、怯怯的,就发在人群之后。 丹歌想了想这声音的主人,这才想起有那么个容易忽略的小胖子,就立在人群的后面,此一时却忽然说话了。他扭头望去,而人群也随着他的目光尽皆闪开,露出了胖子祁骜。 丹歌笑问道“你这话似有嘲笑的意思,可你要知道,你当前也是修行者了。” 祁骜道“但在昨夜之前,我尚还不是。而其实我便是修行者,日后衣服脏了,也是要自己动手洗的。我可没有那使得衣服变干净的画技。” 杳伯问道“你想要说什么” 祁骜却也没有回答杳伯的问题,问道“你们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人家晾衣服你们总也见过的,那衣服洗完,是一团放在那里干的快还是展开了挂起来干得快或许换个问法,那风家染坊染了的布,为什么以高架将染布搭了起来” 风桓道“自是因为那样干得快。” “又为什么干得快” “那样布里水走得快”丹歌顺口而答,但答道这里,就知道祁骜的真意了,更也知道了染坊上空那鳞屑为什么那般分布了。自然,这个简单的事情,所有人都是明白了。 祁骜此时点头道“之前家主介绍时曾说,风家因为隔在壁障之内,风力弱小,挂上染布数日不干。再照风家情报部门旧址处情形,三月的新锁到如今几乎锈蚀大半,封死了锁眼,照此推测,风家隔在这障壁之内,夜里必有极重的潮气。 “挂上的染布在夜里恐又返潮,所以数日不干。而其中的水汽相比院中染缸,挥发更快,所以风家染坊上空,实际水汽分布,该是空地边缘对应高空处的水汽最盛,自此边缘向中心、向四周递减。也才形成了昨夜里鳞屑浮空的最终模样。” “啪”丹歌一拍大腿,朝祁骜狠狠地竖了个大拇哥,“好家伙,一语惊醒梦中人”应着丹歌毫不收敛的称赞,清杳居众人也都放开,朝着祁骜示意称赞。这情形却让胖子祁骜有些反应不及,他挠了挠头,又避在更隐秘的暗处了。 风家那边初时也在欣喜,欣喜之余,风和瞧着风桓手中的元阳珠却是伤心起来,“优柔寡断,实不可取啊。我要是早早下手,这个有些聪明的小胖儿”他实有些痛心疾首了。 而之后,风桓则拿着元阳珠在菊水之上照着之前在祭坛染坊的验证方法再一次验证此地的情形,最终也证明了众人的推论。鳞屑浮空,实是因为早先的毒气杀死了无主人气,毒气又久而不散,于是无主人气在半空中形成了人气有无的临界。 后来因为人的足迹,即有主人气的存在,相应部分毒气被逼走高空,与未受影响、受影响较少的毒气形成错落,人气的有无临界也随之出现了错落。于是在昨夜鳞屑落雨时,鳞屑就被临界拦在高空,形成了鳞屑浮空的情形。 又因为水汽和火力对于鳞屑有着的吸引力量,这力量再配合临界的高低错落,浮空的鳞屑就有了风桓最终所看到的奇异形状。 一个问题的解决,就代表着一个新问题的来临。那些浮空的鳞屑后来去到哪里去了呢这又是众人难解的疑问。 “哦。师父”这时候似是瞧着家主风和终于得闲,风芒终于有了时机插话,他忙不迭叫了师父,就要说话。 但总有人,不想让他如愿。 “哦我想到了一件事儿”天子立刻开口道,“既然水火对于鳞屑有着吸引力,或许这个力量并不强,但当有足够的水汽抑或火力时,鳞屑就应当有可能随之而动,而不知是趋近那么简单了。不知道风家有没有这样的地方呢” 风芒又被打断了,还是三番两次地被天子打断,他就知道天子刻意有针对他的意思了。但他思索再三没想起自己哪里得罪了天子,大该是刚才相见之时,对于这么个助他上位的恩人表现得不够热情 他没想出个具体的原因来,但他连被挡了三波,生气倒是没什么,主要他连噎三口,有些憋闷,总想着一吐为快。他于是也不管什么礼数,将自己想说的话也抛在脑后,他只想一吐为快,于是就此向天子对答起来。 风芒道“风家水火繁集的地方火你们见识过了,就是那祭坛祭台。水就在你们眼前,就是这一条菊水了。” “这里我们倒没见到什么鳞屑,显然不是归在这里,或许是在水流的其他地方。”天子说着,他明知道这水流上游并没有什么,他也是望了一眼,用意就是示意众人,他已将上游之地排除。他转而看向水流下游,“这水流向下,不知流去何处” 应着天子的提问,那边的风标迈步站了出来,他或许是之前驳斥自己的哥哥风桓感觉良好,所以此时站出来也要戳穿天子。他朝天子一指,“你装相你在风家几年风家老宅屋内的具体情形你都知道,你会不知道这下游去往何处 “那下游所去,折过一程,就向北而去,汇入地下暗河,那暗河恰在风家禁地之下。而要说起火,风家引以为傲,乃是燧木生生之火。我曾细探,风家的两块燧木枕木、钻木,都是被长老们藏在了禁地深宫那里水火咸集,该是鳞屑去向” “这”天子被风标一语戳穿,他反而要装着懵懂,“这也未必吧” “不。”风芒道,“我方才一度要说,却总在开口,就被拦下了。我要向我师父汇报的,就与此有关。我今日奉命四处查访,风家偌大之族,想来总有人看到了昨夜浮空鳞屑归向。 “而终于不负期待,我于之前不久,才访得那一位目击者。他本也不说,说是恐将遭受报应,我显露身份,他也是不敢。后来是我显耀威力,把他吓倒,他才不敢不说。” 。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三十章 补色与残像 听到这里,丹歌子规天子等忍却是转换了好奇,对风芒本身有了更多的兴趣。几人相视一笑,他们方才还怀疑风芒,而此时得知,风芒显然并无心机暗藏。只是他在刻意装扮下,变得彬彬有礼起来,而其实做事,还是有那股子莽劲儿。 似也知道风芒的做事如此,家主风和虽然脸上有些责备神情,但却并没有多言。非常时期的非常之法,虽然听来不雅,但显然收效显着。过程虽然粗鲁,结果却是喜人,过程该罚,结果该赏,一赏一罚,就变成了不赏不罚。而风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功力,也可谓炉火纯青。 风芒早揣摩透了自己师父秉性,所以并不担忧师父忽然发难,问他个鲁莽的罪行。于是他也不停顿,就把自己的话接着讲了下去。 “那人昨夜里同其他族人一样,也见到这分明壁障之内,分明秋季之中,甚至暑气都未尽去,却有恍若白雪的物事自高空飘落。他也感触到那鳞屑威力,四面奔走,以期多多吸纳,但终究不可多得,一定限度就戛然而止。 “他自己分辨这天地的馈赠之物人人等分,所以也不惆怅。但他要如旁人一样折回屋中时,因为家地处高处,回首而望,恰瞧见祭坛之上,好大一片雪白之色。他不需细看也知道那是好大一片鳞屑。 “鳞屑本该翩然而落,浮于空中实不寻常,他也不想是那里的条件超绝,使得鳞屑难以落下。他只以为是有那个人早以卦数占算了前程,料定了今夜鳞屑为雨,后又在人迹罕至的祭坛架下密网,肆意收集。 “他如此想来,自然不平,而鳞屑带给他的获益又颇大,所以他还打算要去往那祭坛,把那人绳之以法。但他也知道那边恐是不弱的敌手,于是他回屋整顿筹备了片刻,携带了许多工具武器,才出门欲匆匆上路。 “我曾细问,他说这整顿筹备耽搁的时间,约在一刻钟。一刻钟后,他走出房门,却见有三片雪白之色自远处飘起,正是三团鳞屑。他讲到这里就有些色变了,因为他并没有看到牵引鳞屑之人,也就是说,有那样一个或多个武力高绝的人在远处对鳞屑遥遥而控。 “想通这一点,他立刻打消了之前前去一探的念头。他只瞧着那些鳞屑飞到北去,沉入北方,在那白色几乎看不见的时候,他正要平复心情,转身回屋的时候。眼角却瞥到一道冲天的红光忽然升起,其色便在夜中,也鲜艳如血。 “他震撼之时忙回神细看,那红色正巧消弭,他只以为是自己一时紧张,眼前出现了幻像。但等他转回屋中,打开灯光之后,整个屋内绿光充盈,久久不散。他只以为自己将横遭毒手,不久殒命。 “于是当夜他瑟瑟呆在自家院子的角落,不敢细看任何一点光明之处。直到翌日他从昏沉中苏醒,眼前绿意消失,似乎一切如常。但那一夜有生死交关,让他对于那夜的事情讳莫如深,寻常跳脱的性子,也随之萎靡了不少。 “但那事情对他影响极大,所以他便在不知不觉中,总会想起那夜的事情。越想越分明,那个白色沉落的北方地点,似乎也渐渐清晰。尤其他在那眼角瞥到的红光中,似乎是看到了金碧辉煌的琉璃瓦片。那个地方不言而喻,正是长老宫殿,风家禁地。” “嗯”众人听着也如临其境一般,都感觉有些玄异,换做他们遇到这事情,应该也不能比那人淡定多少。但他们作为旁听,却总也能听出一些似乎不那么保险的、不那么容人置信的话。 丹歌道“可他起先说他好似看到红色,却后来否定,说红色是幻像。再后来他确实看到的颜色,则是绿色,于是他到底是否曾看到红色,这要打个问号。而既然这一点无法确定,则那红光中所谓琉璃金瓦,会不会是他的加油添醋、凭空臆想” “这屋内绿光充盈,也不可信吧。”子规道,“风家人为燧人后裔,燧人发现了火,风家的修行也多与火有关。而又因为修行者的姓名关乎修行,木生火,所以风家的人名中多带有木字。譬如早先的风柷风椑,面前的风桓风标。 “便是没有直接的木字,也都是草木之属,如风芒、风和。而绿色,恰是木,风家见到这木,不该有那般无所适从,乃至无从下手的感觉吧。” 就在众人被丹歌子规的问题问住,一时为难之际,一个憨憨的声音又想起了。那个稍带臃肿的身躯又从角落的黑暗处走在了人前,显露着他并不强烈的存在感。“我想,是因为他虽然看到了表象,却感受到了本质,所以根本不敢停留,一定要避开它。” 丹歌见到祁骜又出现了,有了兴致。这家伙存在感弱,也不是那种逞强之辈,他说话就如他的绘画技艺一样,从来时胸有成竹才会着笔。于是只要他一开口,一定能为丹歌他们一个线索的。 “表象和本质这怎么讲” 祁骜道“就譬如丹歌送了我一根绣花针,表面看起来是女红之用,但当我想到丹歌能以如此细针杀敌无形时,就不敢轻视这针了,或许它传递的就是丹歌的杀机。而如果我恰巧见识到了丹歌的坏事,则这个危机就更为强烈真实。 “那时,即便我是个精于女红的工匠,绣花针在我手中可以肆意把玩,可到那时,我是碰都不敢碰,甚至是唯恐避之不及。而在这件事情里,那人看到的绿光,就是从属与红光的,一如我这例子里的绣花针从属于丹歌。” 丹歌感觉自己在祁骜面前成了白痴似的,许多的不懂。他有心不问,却还是好奇作祟,问了出来“绿光从属于红光,这又怎么讲” 祁骜道“绘画中有一个概念,叫做补色。补色即互补色,两种以适当比例混合后呈现白色或灰色的色彩,就称这两色为互补色。在绘画是,运用补色可以是色彩纯度降低,而一个画面中,以互补色绘画,其中一色占据大版面时,就会增强对比,使画面足够显眼。 “基础的补色中,黄色与蓝色互补,青色与红色互补,品红与绿色互补。而与这补色相关的一个视觉情形,叫做视觉残像。当人眼久看一个色彩之后,再去看白色,人眼为了获得平衡,就会产生出相应的补色作为调剂。 “于是,人眼久看红色之后,再看其他的物事,就多为青色,哦,也就是你们说的绿色。所以,那个人返回屋中,看到自家一片绿色,正是视觉残像。他其实是因为看多了红色,才把一切其他都系都看成了绿色。 “而那红色只在他一瞥之下,就让那绿色那般明显、那般久长。对于我一个初入修行、还是凡人思想的人来说,只是一瞥之下,让人的视觉残像维持这么久,实在有些不可置信。但修行界的事情,从来也没有按着凡人的规矩在运行。 “所以我大胆猜测,他虽然只是捎了一眼,但那红色足够强大,足够磅礴,足够厉害。于是他哪怕只在一瞥,却其实恍若看了红色好久好久,以至于他面前的青光久久不散,再兼之他那时候正在紧张,所以不及细辨,就匆匆逃离自家了。” 这颇显专业的解释,把丹歌子规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看向祁骜的眼神更为赞赏,看向风家人的眼神有了更甚的挑衅和惋惜。他们好似在说“瞧瞧这,我情报组织的人。让你们优柔寡断,这么厉害人物,放跑了吧” 风和心里苦,但他什么都不能说。 这眼神的传递只在一时,众人回神理顺了祁骜的话,也就知悉今夜这一遭的目的地,确乎是那长老宫殿、禁地之所了。 子规总结道“因为风芒调查的那个人看到自己家一片绿色,而因为视觉残像,我们可以断定他确乎是看到了红色。虽然只在一瞥,但红色力量足够磅礴,这和那夜三大片浮空鳞屑被遥遥相隔引走,从其中判定出的庞大力量是相符合的。 “既然红光确实存在,则那人后来越想越清楚的红光里的琉璃金瓦,或许也是可以确定为真的。那么,浮空鳞屑的归处、巨大力量的来源、红色光芒的源头,就确定是在风家的禁地了。” 天子则道“而方才风标也说道,风家的水火归处,正在禁地之中。极为长老都在这里,枕木钻木被陈置深宫,我们要做最糟糕的设想,就是燧木已经被敌人所占,那两样镇族之宝的威力不消我多言,所以他们决不能掉以轻心 “这个时候我本该奉行精神站在前列,但我这时候却不得不卖一波队友。子规因为他脑中存留的结绳片段,掌握了枕木钻木的驱动之法,所以我建议子规走在前面,解除那神器危机。我们则拥护在后,防备其他的攻击。” “好。”子规点了点头,他对此并无异议,他确乎是对付那两个燧木神器的最好人选。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三十一章 力镇阴邪 “可其实,倘若那人当真能驱使两块燧木神器,便不知其名,却可知其姓。手机端htts:”杳伯道,“那分明会是我风家人无疑,且或是我风家先辈。其恐如之前丹歌所讲的、化尘归去的风非礼一样,潜藏深宫所为某种目的。 “那风非礼出关在东汉末时,长老宫殿解禁之后,而近日这位先辈,显露神异,则在长老宫殿二度受禁之后。这一解一结后不久,都有人物出场显威,其中总使人会以为其中有怎样的关联,亦总不免令人遐想联翩。 “于是那宫殿之内,风家先辈的可能性极大。而我风家六位长老之前曾世居长老宫殿,在其中虽然噩噩浑浑,但似乎在其间也有得到些许裨益。或为其徒,或为其嗣,闭口不谈之下,随之真相亦被潜藏。 “而手段阴邪,出手隐蔽,其中昭昭,早落昏沉。又先辈千载为期,世纪久存,或许道心错乱,化入魔障,堕下歧路。而其徒其嗣,则表面文章、道貌岸然,实衷心暗付,早不在燧人伏羲,却似乎玄阴邪魅。如此,此一行敌在腹背,实难成行。” 众人静口无言,清杳居众人自然知道杳伯这话语里说的是谁,正是方才一展惑心之术的大长老及其他几位长老,杳伯怀疑他们跟随那长老宫殿内的老前辈学习了阴邪的本事。他们虽然表面是风家长老,而或许暗地里与那老前辈私通,早有邪意。 而如此的话,他们如果要前往长老宫殿,宫殿内的人他们要对付,宫殿外面,紧随他们之后的这六位长老,他们也不得不防。既然到那时会腹背受敌进退两难,为不使陷入那等困境,则还是不去的好。 杳伯将这些话直接说出来,也是想给这些长老们一个机会,长老们或是辩解,或是撕破脸皮,都是他可以接受的。他只为解决内部的问题,唯有解决了内部存在的嫌隙和疑窦,他们才能完全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风和也感受到了杳伯对于六位长老渐生的敌意,“哥,攘外必先安内,历史验证这并不是一条好的策略。无论是宋代的赵普,还是近代的蒋公。而细说当前情形,我风家之内,其实无乱可言。他们,个个都不需怀疑。” “攘外”杳伯摇了摇头,“实际照我们的推测,那宫殿里的人,他姓风他似乎并不是风家的外人,却是我清杳居的、我情报组织的外人。我们参与的是你们内部的平叛,而我们作为外人与敌手,无时不刻要忧心着这其后的陷阱,以免死无葬身之地。” 杳伯直接把大实话直白地说出来了,这让风和和天子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这其实是心声,但也唯有这心声透露,才如此让人难堪。 杳伯决定直接把大实话进行到底了,“风,你说你方才对天子施展的技艺,得自谁手而你的授业之人,此时他人在何处他有何目的你风家正派,为何不知忠逆习得那阴邪之术” 杳伯这连翻发问气势迫人,他在修行界都是顶端的存在,在这众人之中自然称雄。他这威力浩浩,就按在那大长老风之处,让风抵御已在艰难,更不说要开口作答。 “嗯”杳伯见风不说,恍若不知是因为他的压力给得太大,“你不肯开口那背后的阴邪,却容得你如此守护”他说着施加的威力更大,兼得他新升境界,犹在未稳,所以这力量浩瀚,迫得大长老连喘气都是艰险。 “哥”风和朝前招手,想要解释一句,但这杳伯不愧当初风家奔走的准家主,若非后来心意转变,家主必定非他莫属,他的气势和他的威严,都比之风和强有数倍。此时他只瞧了风和一眼,就震得风和没在往下说了。 风和尚在如此,其他人更不需多说,这当中唯一可以与杳伯威严抗衡的,却并非如风家长老的强者,而是清杳前来的情报组织领袖――天子。他的天子命格在此时尤为不屈,是能和风和对抗的,但他却颇为沉静,一点出手相助的意思都没有。 天子的静默,使得当前情形完全陷入了死局。大长老在压力下无法开口解释,而又因为不能解释使得杳伯对他施加的压力越来越大。其他人难以相助,天子坐视不管。这结局似乎可以预料,要么杳伯放手,要么大长老死去。 “一个小境界的差距啊”天子感慨着,“怪不得杳伯之前会说那样的话了。” 杳伯曾对天子说道大长老的阴邪之术“他那一招宛若夺舍一般直接霸占了你的身体。我风家可不会这样阴招 “我可以设想,如果他让你这沉沦长久下去,你就是完全任由摆布的傀儡。而他的境界尚不及我,他若到了我这所谓修行界的巅峰,再施展他那技艺,也许还能让你从无妄中回神,也想不起之前沉沦的经历。” 即在天子回想这些片段之时,眼见得那边艰苦抵抗的大长老脸上忽然窜过了一道红光。这个情况让天子的双眼微眯,而一旁的杳伯,也有了一丝了然,“本想试试威力,没想到探出了埋伏。” 杳伯这时候已经辨别出大长老会这等阴邪,必是之前受了算计。那肯定是像他一样的强者,就用那阴邪的惑心法术,把那邪术强行传给了大长老。所以他对于大长老的态度也是急变,他道“你可撑住了,我要加力了” 别人都瞧见那红光了,作为修心者的大长老岂会没有感觉,他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体里原来潜藏这样的东西。此时杳伯的话很明显,正是要相助他逼出此物。于是他不再在压力中硬抗着维持身形,方才是为了尊严,此时则已没有意义。 他卸了对身体的控制,整个人轰然倒在地面上,坚实的身体硬生生被杳伯的威力按进了土里。他护住要害,就任凭杳伯的威力来袭了。这威力当中,多是杳伯的浩然正气,杳伯救人无数,其威力自当无法小觑。 在这浩然正气里,那方才一窜而过的红光,显然陷入了即将身死的焦躁之中。这危机来袭使得它想要带着寄主一同身死,抑或驱使寄主来个自爆――邪物多是这样的打算。 但方才的威力施加让它乱了方寸,窜出了之前的隐蔽之所。等它反应过来时,却是大长老将自身的要害死守,它根本已无机可乘。它当前唯有在这具防备严密的身体里渐渐消陨,或是窜出这身体去争取一丝生机。而无论前者后者,它似乎都厄运难逃。 但它却迎来了一丝转机。那边的杳伯,已在堪堪维系的挣扎边缘了。 “额”杳伯紧皱眉头,苦笑道,“没想到这么熬人。雷霆手段,到此时后继无力了啊。” 天子两手一摇,书中法诀灿灿,“我们” 杳伯摇头,“不是是你,便是那边的其他几位长老为我渡气,也是杯水车薪,虽然我与他们小境界的差距,法力的纯度都是不一样的。而你这样更多是空耗。” “几点啦”丹歌问道。 天子这边正在焦急,听到丹歌这么一问,扭头朝丹歌一瞪,“咋的有你要追的连续剧啊” 丹歌继续问道“几点了” “正好。”子规笑答道,“十一点三刻。” “啥正好”天子皱眉,一时不能离家丹歌子规的对话。 丹歌却笑了起来,“那好,下面这一刻,我们就能卡两个cd。南宫赤帝,其精朱鸟,司夏、司火、司南岳。” “这”天子在不懂他就是傻子了,丹歌原是每天有一次南岳之图加持自身的机会,而当前十二点前加持一次,则十二点后,他还可以使用一次,不会误事。 “可”天子依然表示着怀疑,“你这法子,能提升自己多少呢” 丹歌伸手点在眉心,道“幸好暑气还没有过,而风家之内,祭坛火力能为我所用,所以火的加持颇为可观。只可惜今夜的风并不大,而且也不是南风,所以这提升么,大概是一个小境界再多一点吧。” “一个小境界也不才”天子说着忽然一愣,“不对,昨夜之后,我们就都到了炼气中程末了。那一个小境界,还t又多一点儿”天子猛然扭头看向丹歌,“你这是要跻身华夏百强啊” “低调低调。”丹歌挥了挥手。但他本身却无法低调起来了,炼气后程末的气息从他身上迸发了出来,是和杳伯几乎相同的境界实力。而他根本不曾到达过这个境界,所以他力量的逸散,比之为稳定境界的杳伯更甚。 在丹歌的周围,就此形成了无差别的威力压制,一下子把身周的清杳居众人都给逼退了。而杳伯的情形也更为糟糕起来了,“小子,你是来帮倒忙的吧我本来维持自己就已经艰难了” 丹歌挠挠头,“我本来想渡气给你,但看来,我根本无法那般细致地操纵。不如,我完全来接替你吧”说着,丹歌强敛威力,也如杳伯那般施加了给了大长老风。杳伯此时还不及收手,于是风那里的威力既有两倍之多。 这威力只持续刹那,“嗖”的一声,幽幽的红火从风的身体内已经掠出。 龙舌之祸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三十二章 不安 这火的形貌不必多言,它是打大长老的身内窜出,之前潜伏幽深暗地,从不发作,其隐忍之性,正对应其佞邪之态。又此时它的本相为一团火,虽说是火,却恍若人形一般,似乎也有着耳目,只是不具形态罢了。 但丹歌和杳伯此时作为这一团火焰此时最为愤恨的对象,首当其冲地感受到了这火焰传来的耽耽虎视、愤愤不平。而这样一团火,应着它的愤恨之意,通身烧得通红,红得如血,浓得如泥。这分明浓稠之血,其形态就更令人作呕。 而在在场的众多正义之士眼中,这种形态直接应证着它的罪恶。于是除了丹歌杳伯这两大强手以外,其他不及他们的人也都不自主地焕发出正义力量,正义浩浩,而对应这一团火苗,其气息奄奄。 这浓稠的血,这邪恶的火,便在这四面浩然正气的炙烤之下,完全僵硬了动作,在众目睽睽之中凝结了血色,化作了一个仿佛结在半空的血痂。而这血痂依然不能就存,四面的正气如捣,将这血痂一下子砸成了粉碎。 最终,这血痂化作尘土,被杳伯以大力敛在一处,封藏在法力的泡泡当中。 丹歌悻悻地甩了甩手,他以为需要怎样的交锋呢,结果事情转变却这样迅捷,他都不曾将全部的压力放出,这东西就已经窜出了大长老的身体,最终粉碎在众人挟持之下。丹歌道“似乎这东西死得干脆了点儿。” “是啊。”杳伯点了点头,捏着手中的法力泡泡摇了摇,“我就是疑心其中有诈,才不敢放这些粉末任意飘散。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先有风非礼化尘归仙,今日谁能肯定不会有这血痂化尘而入魔呢” 子规凑了过来,朝那法力泡泡里望了望,若非方才所见确实,此时他完全不会相信,这法力泡泡里黑如炭屑的粉末,就是那血痂粉碎而成的。“这东西既来自大长老的体内,而大长老罹患此症,应该就是当初在长老宫殿昏昏之时。 “而除去了这样东西,是否意味着大长老的那阴邪惑心的技艺已经被剔除这玩意儿会不会就像是杀手组织内部的天狼星缄口一样,是一种防止部下背叛,探知部下下落,将部下玩弄鼓掌的毒恶标记。大长老显然” “不。”杳伯摇了摇头,“大长老应该是无知的受害者,而并不是无力的受缚者。他显然直到刚才,也才知道自己的身内有这样的埋伏。而若是这个埋伏与大长老施展的惑心技艺相关,则早在大长老领悟那招时,就会发觉这埋伏的存在了。 “所以那招数和这埋伏,当是分别独立的两样存在。只要有这埋伏曾经一直独立潜藏,就完全可以说明大长老之前是受了暗算。而他会的那个阴邪伎俩,恐也不是有心习得。” “嗯。”天子点头,“杳伯之前也曾说道,若是那惑心的阴邪由杳伯那样的顶尖高手施展,则威力更为可怕,将人摆布之后,还能让受害者毫无察觉。而大长老的情况,大抵就是如此了。 “那禁地深宫之中,当有个顶尖的强者,他以惑心之术摆布大长老,使得大长得那等阴邪法术。等大长老转醒,却毫无记忆,但他作为修行者的深刻技艺,却让他无意间发现了自己新会了一样技艺,他大概会将此归为机缘领悟。 “而也因为如此所谓机缘,让他自以为这技艺不属阴邪,反是天授神道,正义万方。于是,他才敢毫不避讳地在杳伯的面前对我施展,甚至这施展其后,还不是单单为解除我朱批符纸,恐还有向杳伯显耀的成分在其中啊。” 风家的众人已在天子说话之际凑了上来,而天子也并没有避讳,通顺地将话语讲完。而天子的话,说对了大半。 “实则”三长老开口道,“是我给大长老出的主意,我让他挑个适当的时机,向杳伯展示一番那惑心的技艺。让杳伯给个断定,这招式到底是正是邪。若是正,则兼有显耀的意思。而若是邪” 六长老笑道“而其实我们并不曾想过结果会是邪。偏偏结果如此。” 杳伯没有随着六长老喜笑颜开,他抓住了一个关键,“你们都知晓这技艺,甚至是荣辱与共。莫非你们六个,都受了那等惑心之术,以所谓机缘习得了这等阴邪。” 三长老一叹,道“一点不假。而我们不能确定的是,我们的身体之内,是否也有如同大长老这样的埋伏存在。而如果存在,大长老的埋伏被逼出被杀死,我们身内的埋伏会如何动作我们并不认为那禁地之内的高人会没能力遥控我们。” “可显然,他是有些鞭长莫及。”丹歌道,“要是他刚才能遥控,则打从大长老受到杳伯压制的一开始,那人就该遥控着大长老和杳伯抗衡才对。 “而任凭我们揪出那埋伏,之后将其轻易杀死,他恐是束手无策。抑或,他有更深的心机、更远的计策。这头一个埋伏,只是卖给我们的一个破绽,就为让我们掉以轻心。” 丹歌的话从头至尾都在肯定着一件事情其他的五位长老也没有幸免,他们的身内也有着埋伏。而埋伏此时不触发,只是设下这埋伏的人不能或是不想。这让五位长老想着难受起来,尤其是胆小如鼠的三长老,他实则期待着一个他身内没有埋伏的说法。 而这个说法迟迟不来,也是因为众人确乎不会往那个方向去向,那人与长老们初次交手,应该不会有什么厚此薄彼,而当是一视同仁。 丹歌继续说道“我们此刻往最城府,最阴暗的角落里去想,则那人的目的很有可能是为了破而后立。他以大长老身内一个埋伏的丧失,换取其他几个人身内的埋伏安定。 “而就在方才,我确实对于这埋伏有所轻视,认为这埋伏既然如此不堪一击,也许便在寄主身内,也没什么威力。如果我们都本着像我这样的思想,就该是带着五个强大的隐患上路了。” 天子点点头,道“哪怕那人真的没有这么写考虑,我们为谨慎起见,还是要做好一切,我们前面临敌,不能多有后顾之忧。所以有两条路可选,一则,除大长老外的其他五位长老此行不随我们前去,留守此地,这个法子的弊端,则是我们的战力大打折扣。 “二则,我们花费巨大的时间,为五位长老排去身内埋伏。虽然那埋伏一旦现身就会迅速死亡,但将它逼离躯体可是要耗费极大力量,以杳伯一己之力,再加上丹歌颇为有限的相助,或许我们要整整耽搁一个昼夜。 “而这一个昼夜里,什么事情都会发生,什么事情都无法肯定。那人或许无处可去,但总也不该束手就缚、坐以待毙才是。我们面对的那禁地之内的艰难险阻,必将更上一重。” “除非”子规不自觉地吐出这么两个字,但众人的目光忽然聚集到他的脸上了,让他本该说下去的话就此噎在了喉头,没有说出来。 丹歌最为急切地凑了过去,“除非怎样” 子规笑着叹了一声,他的话或总能预见事实,但为人做事却不该是如此的,未来之所以叫未来,是因为未来未来之前,充满了无数变数。他的预言,则生生将未来的广阔切割成了狭隘。子规拗着摇头,“我不说了。” 子规出言感叹着,“或许困顿在狭隘当中,实是无法逃身的吧。” 见到子规说出这牛头不对马嘴的感慨,众人也就未加理睬,既然子规不给明路,他们就只好自己摸索,彼此交流斟酌,以期定下一个可行的方案。 而众人讨论再三之后,最终多数人支持的结论是拖一个昼夜。 “拖一个昼夜。”风和拍板道,“六位长老都曾在长老宫殿久住,虽说在其间多是浑浑噩噩,但他们对其中的了解到底深厚。六位长老分在长老宫殿内会议席位的兑离震巽坎艮六卦方位,各自掌控着对应的一项机关奥秘。所以禁地此行,六长老缺一不可。” 子规点了点头,没有做什么反驳,六长老无论是武力还是他们对于那禁地深宫的熟悉程度,都是他们深入禁地的制胜之宝。有此制胜重宝,则禁地之行才尤为稳妥。 子规道“既然如此,趁着夜色深沉,不如安睡修养等明日清晨,日上三竿,明日高悬之时,借着日光,则除去埋伏的事情当有事半功倍之效。” “好”风和一挥手,“风芒,你在此布置芦席。风家本当是安全之所,但自打昨夜之后,就没那么安宁了。为以防万一,众人就此凑在一起,彼此照应。渡过此夜,明天就好过不少了。” 子规愣愣地坐在远处,被丹歌叫了几次才终于回神儿。 “你怎么了” “家主本是谨慎之语。却让我忽然有些不安。”子规扭头望向了外头的黑色,“人有人道,鬼有鬼道。” 。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三十三章 上下左右 “鬼有鬼道”丹歌嘴里面念叨着子规的这一句话,他从其中并没有体味出过多的感受来,他并不具备这千载老鸟儿子规的敏锐感触,他单是朝外头望着。这越是光明的厅堂,则外头就越是黑暗。而那期间总有暗流涌动,默默应证着子规的话语。 “说起千载的老家伙”丹歌这时候想到了和子规同至女娲圣驾之前高天听法的另一个千年老妖,正是和他们一同前来的蝎妖葛孑。“她是否也感觉到危险了呢” 而丹歌只是微微偏头,就看到这一袭黑衣之内的葛孑,满目忧虑地望着外面,适应了千载阴暗的蝎,应该能从外头那黑幕当中,发觉更多其中潜藏的踪迹和危机。但葛孑忘了半晌,却也只是皱眉,显然外头的危机,还并不明显。 可单是如此,就足够让人忧虑了。这被壁障相围,摆脱世俗、隔绝世界的风家,却依然有着鬼祟暗藏。这其中表示着无孔不入的力量,而当一股力量能够细微如斯之时,则它们也可以磅礴如斯。 “或者,它们都未必是来自于壁障之外。”葛孑此时开口说道,“不知道风家千载的风雨之中,屈死了多少冤魂。一旦不能顺利步入轮回,魂灵就只能在这壁障之内招摇。而这壁障上隔清天,下接浊地。如斯沃土,恰饲妖邪。” 子规点点头,“修行界划出世俗也没有许久吧。我记得约时在我二百六十多岁的时候吧,往前算七百五十余年,华夏元时。那时修行界消隐俗世,遁入高山。而这七百余年,再风家的历史里,似乎还是个很小的数字。 “而早在修行界没有消隐之时,风家内外纷争,一定无数。所以如今这等隔世的桃源里,有着往昔屈死的亡魂,一点儿都不新鲜。” “可是”葛孑说着往前走了几步,跨过门槛,将手伸出门外,手掌轻抚,似是抓住了一缕微风。“祸起风云动,这历史直追上古的风家,沉淀着千万年的亡魂,在如斯夜里、鬼魅行时,它们却只搅动出这么点儿微风。这,你觉得正常吗” “风家壁障隔阂,风雨自当微小。但这夜里,确实鬼魅时分,如有魂灵走动,确不该只是如此微风。是那些冤魂,它们没有在这夜里幽浮走动”丹歌说道,“它们是不敢,还是不能” “不敢”身后有一人轻笑,正是击征凑了过来,他今夜一夜没有多言,但当涉及这暗夜中的事情,他的话就多了起来。毕竟他曾是暗夜中执掌生死的刽子手。“譬如王城之地,项王故里,那里城内王气相镇,没有邪魅,城外却必有邪魅环伺。 “本冤死之魂,鬼邪生机,全在刀尖舔血,实朝不虑夕。它们没什么不敢的,唯有不能的。宿迁冤魂,之时进不了项王故里,却不是不想进去以了残生。风家恐怕也是如此,幽魂鬼祟,难以靠近。” 杳伯布置何时站在众人身侧,摇头道“可是风家,从没有布置如何辟邪之物,也不曾布下任何清净法阵。风家之地,壁障环护之内,冤魂皆风家之人,而风家从无迫害同族之心,于是也从无迫害幽魂之器。” 击征道“而实则冤魂,它们除辟邪之物难靠近、清净之阵不趋向以外,还存在另一个不能的选择。它们具有极强的领地意识,它们不能抑或说是不愿进入其他同类的领地,这就仿佛我修心者各自一方的洞天福地一般。 “除非必要之下要经过,那样它们会沟通领主,而后从他人领地过路。虽然这当中时不常的有假途灭虢的事情,但多数是有信用的。我料着,风家这偌大一片地界,未必不可能是一幽魂领地,于是既无过路者,则四周清净,毫无阴晦。” 丹歌点头,道“而风家布局里,有一处地方的情形和风家这一场的清净相得益彰,都显得颇为不妥,那里极可能就是领主巢穴。那里北为上,下,青龙右” 风和也从后面凑了过来,他显然听到了之前的分析,所以在丹歌的话难以继续的时候,适时地为丹歌补充了信息。“约莫四五个月之前,从高天落八个虎头骨,就落在风家的东面。于是你的话就补全了,禁地距北,为上位。电脑端:htts: “菊水汇入暗河流经禁地之下。风家青龙七宿老宅的布局就在北方禁地上坐,在那里北朝南之时的左边,而落下的八个虎头,则相应的在右边。这上下左右的方位,是有怎样的不妥么” 丹歌先是懵了一阵,他没有料到原来十兔联合太阴等神斩杀的廿於菟八个头,全都落在了风家,还偏巧不巧的就在风家的西侧。他有些怀疑,是否这其后的深意,还是来自于老天的算计呢 风和又在丹歌脸前招了招手,问道“怎么了” “您是明知故问还是当真不知”丹歌道,“对于魂灵为生机泉源,天地人神鬼,鬼居末位。如今鬼不仅占在上位,又将镇在足下,此上下颠倒。本来青龙居东,白虎在西,如今青龙在西,白虎为东,此东西置换。 “这颠倒置换的关节,就落在风家的长老宫殿,禁地之处。处在期间的人,恐将因如此颠倒的天意,而回天改命,摆脱困顿啊” “是吗”风和皱起了眉头,若非丹歌细讲,他还不一定能关注到这样的点上去。而顺着丹歌到此的分析,拿禁地之内的人物,似乎有些昭然的意思了。“那禁地之内是一幽魂怨鬼,它有着极其广阔的领地空间,这空间大到将我风家囊括在内。 “而禁地中此人又因其强大,被更强者封印在禁地深处,布下几不可破的阵法。唯有如此上下颠倒,东西置换的逆天之相,才能破解。四月之前,这逆天之相已经形成。 “而在更早之前,那封印就已经松动,那幽魂已可以凭借其超绝威力,控制六位长老,在他们身内种下埋伏,还秘密传授了它们阴邪惑心之法。但四月以来,它的进展依然缓慢,还没有全然挣脱封印的迹象。或许它已经被封藏了数千年之久,所以它的脱困才会如此艰难。而这老货,到底是谁” 子规道“风家长老宫殿被列入禁地是在春秋,解禁之期则在东汉末年。汉末解禁之时,有风非礼自禁地出现,化尘归仙。这期间七百余载,会不会就是风非礼在封印如此强者” “而汉末时期后人解开禁地,无人知晓风非礼的成功失败。”天子说道,“也许风家后人在当时破坏了封印仪式,导致风非礼无奈死去。抑或恰到好处。而无论如何,自封印距今已有近两千年,或许岁月不曾消耗封印,但本该强大的封印却因为如此上下左右的颠倒,有了崩解之势。” “嗯”葛孑忽道,“我忽然想到了一种情形。”她说着看向了击征,“如果一个领主忽然降临,那么原在领地之内的冤魂鬼魅,将要如何放在风家的情况里,就是忽然间天上落下八个虎头骨,形成了上下左右颠倒,封印一时松懈,气息立时溢出。手机端htts: “这气息的主人一下子将这一大片空间占据,而在这空间上本来闲适的魂灵,忽然遭遇了此地真正的主人,它们该何去何从”首发、域名请记住三 击征回答的很干脆,就像他答案的内容一样,“臣服或者被吞噬。” 葛孑这一回看向了风和,问道“风家英灵,也要孬种吧” 风和扁了扁嘴,他虽然不想承认,但风家早有史料记载,世世代代,都不乏那样儿不成器的人。他没有出言肯定,之时点点头这已经颇为丢面儿了。 杳伯忽道“这几天里,风家应该没有死去的人吧” “没有。”风桓答道。 杳伯又问,“那之前死去的人,都有妥善安葬吧” 风桓再次点头,“都有。” “唯独昨夜,大概就在禁地红光之后。”风芒此刻道,“有一户人家的狗发疯,抛出了一具尸骨。因为只剩骷髅,难以分辨,又一时无人认取,只好微覆薄土,留在了原处。” “恰在昨夜红光之后恰是今日白骨喧天”子规似是追问,但似乎他的疑问句也同样有着肯定的语气,所问就是所答。这一切一切显示着那红光不是巧合,之后的狗发疯也不是巧合,这是计谋,这是布局。 击征叹道“臣服的鬼魂若依照主人的指示,以那一具骷髅还魂。则就创造了这世间极其难缠的异种妖邪。” 苏音男的开口,但开口却宣昭着一个无奈的结果,“像老骨那样的,骷髅鬼邪。” 腾地,风桓即刻扭身拉向风芒,作势要往外跑,“那骷颅在哪儿快带我去” “不用了。已经晚了。”葛孑拦住了风桓,朝外面的黑暗看去,分明的黑暗里,她隐隐分辨出了黯淡的白色,“它们来了。” “咔啦啦。”是骨骼响动的声音。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三十四章 巧合还是天意? 那声音有些渺渺茫茫,这恰是符合着声音主人那暗夜中的恶鬼身份。而这声音显然相远,但既能传入众人耳中,于是这说来的遥远,其实相会也将在片刻之后了。 风和感叹道“骷髅鬼邪,可当说是相当难缠的东西,尤其在这暗夜里,尤其在这曾经爆发过无数次争斗的土地上。这土地之下死气茫茫,对于骷髅鬼邪来说将是无限的生机养料。它们身后又有人操纵,于是杀灭它们,就越发不易了。” “说来巧合。”杳伯道,“我们昨夜恰是谈及了这骷髅鬼邪的相关事宜。我和丹歌对于骷髅鬼邪都曾涉猎到一些记载,而绝杀骷颅鬼邪的法子,无外乎血水封棺而已。但这个法子在当前,似乎一时难以成行。 祁骜低声问道“如果只是一只骷髅鬼邪,对付起来应该不算艰险吧” 丹歌道“一只自然是不艰险的,如果这是自然而成的骷髅鬼邪,我们确乎应该只会遇见一只。但事实却绝非如此,在这骷髅鬼邪之后,是格外厉害的一个人物。照如今的情形看来,这个人为自己挣脱困局,布置了一场不下千载的算计。 “他早再近两千年前就被镇在风家长老宫殿,后来他算计风家菊水河道,地下暗流,使得暗流通过宫殿之下。之后又算计了三十年前,风家老家主的青龙七宿宅地选址,七宿布局嘴中使得落在了风家的西侧。随后或是天时亦或人算,总之天神斩杀廿於菟八首,全部都落在了风家的东侧。 “前前后后众多工程千载有余,终于到四月之前完成了这上下颠倒,东西置换的格局,也随之有了破开他所受封印的一线生机。如此人物,他难道会只派一个骷髅鬼邪来给我们练手么” 风芒此一时也绕在了弯弯里,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可分明外头只有一具骷髅可供使用啊。” 丹歌道“但这骷髅可以听从号令,再从别处挖出一句尸骨骷髅来用啊。如此可不就有了两个之后这两个再挖,可不就有了四个以此类推,如果时间宽裕,风家坟地被刨个遍,该当构成一偌大的骷髅鬼邪军团才是。” “但我想不会有那么多。”杳伯说道,“照这个人物直到如今依然不能自己出面,而要在暗中操纵,耍这么写小伎俩来看。他显然还没有挣脱封印,只是因为上下颠倒,左右置换之契机达成,所以他能有尚有喘息之机。 “封印对应着外部的这等逆天契机,当有上下左右四方可容这封印当中的人物挣扎。于是对应着,这个人该当有四股力量可以施展。于是我料想,他可以操纵的骷髅鬼邪,顶多四具,而这四具鬼邪的能力,就应当对应着四方四个逆天契机。” 杳伯似乎虽然如此分析,似乎也并不是很有底,而他在众人的潜移默化之下,一些结论在左右难明之际,就该像子规问上一问。他即转头望向子规,“子规,你说呢” 子规却是根本没有理会杳伯这茬儿,他似乎心里也有着疑问,而这个疑问偏就是问向杳伯的。子规问道“杳伯,您曾经看到以死马陆使人假死,相关于这骷髅鬼邪的书,是在什么时候我记得是在” “春秋。”杳伯道,“怎么了” 子规追问道“在春秋之前,是否还有如此的记载” 杳伯摇摇头,他作为医生,事关于他的职业,他总有些骄傲在的。他斩钉截铁地说到“作为修行者里稍有的医生,我总会究个穷尽,而那记载骷髅鬼邪的春秋之术,就是最老的古方,再无前者了” 子规又立刻望向了丹歌,问道“你呢你曾经看到有关于骷髅鬼邪的记载,是不是最早的” 丹歌皱眉,笑道“你是糊涂啦杳伯看到的医书才是最早的。” 子规却一点不糊涂,他自信自己没有说错,他道“不说杳伯,单说你曾涉及到的书籍。”新八一首发htts:s: 丹歌答道“那那一本汉末记载相关的书,该是我所看到的最早的一本了。” 子规到此,终于点了点头,道“虽然我没有什么凭据,但要说你们看到的记载和当前的事情毫无关系,我却也不愿相信。杳伯您看到的那本医书在春秋,风家长老宫殿被列入禁地最早是在何时” 杳伯一呆,继而答道“呃,正是春秋。” “丹歌,你看的书在” 丹歌自打子规问向杳伯时,他就十分清楚子规的意思了,他不及子规问完,已经答了出来“那本书在汉末,也正是风家禁地解禁之时。可是这其中当真有什么关系吗” 子规道“我不知道是否有关系,但事情就是这么凑巧。照着往日的经验来看,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就是事实,这就是上天给予我们最为明确的指示。 “那禁地深宫之内,封印的不是旁人,应该是随着风家长老宫殿的禁与解,恰有相关于他消息传出的,那些昙花一现的历史记载中几乎不死的邪物,骷髅鬼邪。” 丹歌点了点头,“这确实是很正当的解释,若是照着你我之前的经历,我几乎可以确定你的结论为真。再照着你的结论,我们就可以推测,如今长老宫殿禁地内的人物,就是被困在血水封棺当中。 “进而,我们似乎还可以给当初在解禁之日,从其中走出来的风非礼安排一个正当而成立的身份,他就是看护血水封棺的护卫。但我却又有疑问了,既然在东汉末时,禁地已经解禁,说明这禁地深宫之内的危险已经解除。 “确切来说,血水封棺中封印的骷髅鬼邪在汉朝就已经死去。为什么自那之后千余年,那骷髅鬼邪却又忽然出现,再度开始作祟。难道说记载是错的骷颅鬼邪根本不会被血水封棺杀死还是说,其实你的分析并不正确” 子规望着丹歌,丹歌避重就轻的,悄然回避了一个可能,“你想到了,你怎么不说出来又或者,这骷颅鬼邪,是再度复活,就向十九年前奄奄一息的老青龙一样,就像十九年前黯淡无光的大火星一样” 丹歌屏着气,他当然想到了,而他不愿意这个设想是真的,因为他厌恶被掌控的命。一旦子规说到的这种设想是真的,也就意味着自十九年前、三十年前、近两千年前的布局开始,所有参与到这件事情里的人,都是被上天摆布的傀儡。 但就说今天,他们涉及到不过三件事,一为鳞屑浮空;二为老宅圣祖画像异变,对应家主屋后坑洞内皲裂密布,元阳旺盛;三为长老宫殿往昔诸事。而这三桩本来虽有暗结,但似乎关联也不很大,直到事情进展到此刻,三件事直接合为了一件事。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如被磁石吸引一样,他们无论怎么走,都将走进这血水封棺骷髅鬼邪的事情当中。这其后的冥冥操纵,哪还需要多言呢 丹歌在厌恶半晌后,终于妥协了,他们本就是天地刍狗,哪还有机会摆脱天悬丝线的摆布呢 此刻,风家的人却一言不发,他们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似乎一切迹象都表明着子规的结论。禁地的暗处有血水封棺,那暗处大概就设在老宅家主屋后空地坑洞之下,其中的骷髅鬼邪本来早已死去,却被燃烧燧木的生命力,再次复活了过来。 便是真相当真是如此,风家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只算是因小失大罢了,救了苍生,而无意中复活这么个鬼祟,也在可接受的范围当中。老家主的功绩,绝非一个骷髅鬼邪的重生就可以抹杀的。 忽一时,众人集体转身望向门外,时间已经不容在场的众人再细究子规的话语是对是错了。但显然赞同子规说法的是大多数,譬如葛孑。她望着屋外,“而也因此,这里出现这些骷髅鬼邪,似乎也在天定之下。操纵同类,对于那血棺中的骷颅鬼邪,当是最为顺手。” 迎面处,就如杳伯估计的那样,一共四具骷髅鬼邪出现在了正殿门外,它们形态似乎相同,但气息却是迥异。 杳伯一指当中的一个,道“上下左右颠倒置换当中。北居上,这个骷髅鬼邪表面流转金丝的,就是居上的王气鬼邪。” 风和也一指,道“而这中间的另一个,探头而环足,犹如虎型。在其身后,也可见当初自天而落的八个虎头骨,这一具,就是在东的白虎鬼邪。” 丹歌一指边上,“左侧这一个,眼眶内流转水流,幽暗深邃,阴沉凄凉,这一具,就是下对应的鬼邪。” “剩下这个,当是对应西青龙的青龙鬼邪。但他目中却流转火光,事实让人意想不到。”天子道,“可细想起来,青龙七宿布局的建立,就是为了大火星,于是这骷髅鬼邪有如此力量,也说得通,他该叫大火鬼邪。”新八一首发 这四具鬼邪身周鬼影重重鬼气靡靡,也不见号令响动,就在忽然一刻,齐齐地朝殿门窜了过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龙舌之祸,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聊人生,寻知己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三十五章 临敌对策 瞧见如此动作,众人当中却有一人焦急起来。风家家主风和身先士卒地窜到门外,就在门边施展发觉,一道斗大的阴阳八卦立刻显现出来,其中吞云吐雾,净是玄妙无疑。 这阴阳八卦倏忽陈置,气势威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它将这屋门遮得严实,而凭着它不弱的力量,硬生生将来袭的四句骷髅鬼邪齐齐逼退。而等到此时,风和才说出他如此焦躁的原因,“引到别处去战,可不许坏了这殿”首发 天子撇了撇嘴,笑道“我当是有了战意,原来是爱惜居所。”他虽然如此调侃,却并没有故意违逆风和的意思,他还是同着众人一道跨出门去,将这四具骷髅鬼邪引向他处,另寻激战之地。 这当中若说其临敌对阵,除却风家家主、长老、清杳居杳伯以及清杳居三位学徒李尤、沈灵儿、沈星儿乃至新入修行的祁骜这几位以外,其他的譬如王响,葛孑击征苏音,都曾是在杀手组织做事。 至于天子、风桓、风芒则都曾在商丘风家于狼子交战中出过手,而丹歌、子规、风标三人,也曾遭遇各种情形,曾与人相战无数。这些人都是身经百战,临敌之策可谓层出不穷。 但这么些人各自都有想法,而他们或攻或守,主张并不相同风芒丹歌等主于战,天子子规则主于智,风桓则主于守。此时他们不及细论,又事在匆忙,彼此没有交流,行的俱是各自的营生,所以众人便在交战之处,彼此隔膜相阻,反而乱了阵脚。 丹歌见状抢先说道“临敌之将除祁骜以外共二十二人,骷髅四人,五人为营,分散相击,余下两人,主攻王气鬼邪。” “不妥”天子否决道,“该是我以天子命格单对王气鬼邪,余下众人七人一组,分别击杀这样最快。” “不能”风桓否定道,“该是长老大伯等修为高深者从后掠阵,我等在前攻击,缓缓击败他们。” 子规急忙摇头,“不成,实力如此置后,击败他们可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去拖延时机就是对那禁地深处那东西最大的放纵我们需速战速决,天子之策最快。” 风标却也不同意子规的办法,“天子命格中,王上正位光明正大,在这暗夜里如何抵得过鬼邪王气。合该照着丹歌的法子来”手机端htts: 风桓瞧了瞧四面,饲没有和他一样主张保守的,他却也不觉得自己形单影只,反而生发了一战群儒的傲气。他身上颇具上位的声息传出,威严道“众人全部临阵难免总有回避不及依然该留下几人从旁掠阵,其他人等下场作战。 “这四个骷髅鬼邪全由一人操纵,分散而开那人若能一心多用,我们四方临敌则应付的状况颇多。而如果四个全部集合一处,那人再操纵如此四邪,则四邪多是合力之击,虽然威力更大,但变幻更少,只消找到一点破绽,就可全面击溃它们” 击征冷声道“我却以为,虽然当前四邪确乎是那禁地之人的手下,却未必是由那人一手操纵。若操纵四邪,则需那人分心四用,应付这在场二十余众,实是天方夜谭这些鬼邪必个有思想,聚集一起恐是不妥” “众位”王响就站在门边处,他的手段在这时候有些捉襟见肘,当然他主要的威力也并不在这临敌交战上,他多是后方为众人策应鼓舞的修行者。他的作用,在于一句“谨诺”就可以改变战场风向,逆转胜负。 他此刻站在门外瞧着这些人虽然在彼此争论,而其实他们也同时在对付骷髅鬼邪,而因为他们彼此的方略不同,所以在这交战战场之上,阵容也在变幻之中。天子自然照着他自己的想法对战着王气鬼邪,而子规则攻击另外一具。 而从属丹歌想法的是多数派,修行者都是如此好战的,而在丹歌风芒的安排之下,基本上四个骷髅鬼邪,每一个面前都分配下了四五个人的样子。这事情大体上还是照着丹歌的策略在走。首发、域名请记住三 而保守派势单力薄的风桓一人,则在见无人掠阵之后,自己占了出来,俨然中军督战,时时护佑着临敌陷险的同伴。而道王响关注之时,其实风桓已经搭救了好几个人了。 风桓的想法是没有错的,他的行动也证明着他的正确性。而天子的想法也是没有错的,天子和王气鬼邪的对峙,使得王气鬼邪的优势荡然无存,这王气鬼邪已经被众人打散过好多次了,而骷髅鬼邪因其命硬,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死不了的。 众人的想法都有效果,但当前临敌还并不是最好的部署,规划统筹是迫切需要的步骤。“而这么一步,似乎我还满是在行呢”王响暗暗笑道。他之前在杀手组织一直作为辅助的角色站在人后,而因为太过清闲,自然就承担了更多统战的部分,那培训出来的能力,到此时恰有用处。 “众位,听我一言。”王响开口说道,在场的当然没有不屑的,他们都知道这个看起来弱势的王响,其实力在某些情况之下,可说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高绝存在。 “我从旁观察,发觉你们三方的策略都有妙处。我也不问你们同意与否”王响横眉倒竖,威风尽显,“令于此,行即始” 这话儿对于击征葛孑可真是太熟了,这是一定要遵守的命令,违令者斩的如山军令苏音处在杀手组织的边缘,却也对于这令行禁止的话儿颇为熟悉。他们三人或是出于自杀手组织培养出来的条件反射,抑或是出于尊重,高声应道“诺” 真好一声威威严无上令,又好一声谨谨行果决应。这分明四人之口,却喝出了行伍气势,这声音一出,竟使得在场众人的战意猛涨这让天子尤其心境,“好厉害杀手组织啊,它连这细微之处也是强悍而我情报组织” 王响喝道“天子” “啊诺”天子忙应了一声。 王响说道“王气逼使,你对应的骷髅鬼邪已确乎奄奄,你对策了得你处留下清杳学徒三人协助,主以李尤丹田誓言雷霆寻求灭绝王气鬼邪之法,星儿灵儿从旁策应,以保同伴万全” 王响转向丹歌,道“丹歌、子规、风标、击征,你四人配合无间,且丹歌子规早在江陵就曾有相战廿於菟的经验。这携带八虎头骨的白虎鬼邪,就交给你们应付。 “八首于十二首,死物于生物,你们该是应对从容同时白虎鬼邪处,留大长老六长老从旁策应,以护周全” 被点名的几人无分尊卑高下,俱是应了一声,“诺” 王响又道“剩下两骷髅鬼邪,一为鬼邪,一为大火鬼邪,水火相斥,也正因如此,它们出现之初,才会分列两边,没有靠近。由风桓风芒阳气在身,主战鬼邪,由葛孑苏音阴气在身,主战大火鬼邪。 “等到鬼邪别激恼,目光不移之时,即将此二者锁在一处,让他们相互克制,以减少我等承受的危险。二、四、五三位长老中其中两位参与其中,对同风桓葛孑一同抗敌,余下一位长老随同家主从旁策应,以护周全。” “诺”听到这会儿,众人对王响的拿牌可没有不服的了,这安排恰到好处,极好地运用了各人的优势,使得这个战团一时有着极为妥当的配置。当然还是有人不满意的,这就是还没有被安排到的三长老。 三长老幽怨地瞧了王响一眼,问道“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王响一笑,他怎么会犯这样的失误。“没有别的长老我不知晓,但你我是知道的,你以胆小如鼠著称,想来你上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三长老双目一瞪,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啊,再说他和这王响可并不熟稔,他这分明是小瞧自己了。他一叉腰,“啊你这是人话来来,我今儿就把你当第五个骷颅鬼邪,给你点儿颜色瞧瞧” “还有后半句儿呢”王响笑道,“但你也如鼠一般机敏聪慧。所以,就请你在此处督战,做个大策应,护卫这三处众人无恙。”他说着已经转向了杳伯,“而风杳你,您因为医术高超,所以也在此做大策应,以护众人周全,如果有谁搭救不及收了伤,就由你来诊治医疗。” 杳伯和三长老都点了点头,扭头即看向了热战之中的三处战场,仔细关注起来。王响安排好了众人,他自己则乐得清闲,在这纷乱之时,他的“谨诺”还一时派不上用场。 王响于是扭头望像存在感一直低微的祁骜,而祁骜此时,则是满脸羡慕地望着战场之中,那光影闪耀之中,是一道道高绝的法力。王响笑问道“怎么,你羡慕了你可要知道,你和我一样,都是这世间独一份儿的修行者,我们发挥的作用,有时候比他们的力量更大。 “尤其是你,你的画术到了极高深处,应该是有如仙神一般的存在,那时说你创世,也不为过。” 祁骜可没有想得那么远了,他便是画术能达到那样境界,他却未必能活到那一天。他还是一具凡人之躯啊。“我只是觉得自己如果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就更好了。” “你能的。”王响脸上满含深意地笑道。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三十六章 价廉价策?鬼邪王?! “我”祁骜点着自己的鼻子,实是有些不可置信,但这样看似安慰的话,却出自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之口。这样的老先生,安慰人的那般谎言是不常会说的。但要祁骜相信王响的话为真,也是困难,毕竟他也知道他自己的斤两。 王响也没有多做拿捏,直接说道“你虽然踏入修行界确实不久,但你单此两夜之中接受的许多知识就比其他初入门的学徒要多得多。你当也记下了,这等骷髅鬼邪,几乎是不死之身,对付他们的发放,在之前的记载里,仅有血水封棺如此一条路而已。” 祁骜点点头,这个他听着有兴趣,记得可是颇为牢靠的。 王响又道“这血水封棺的解决办法记载在春秋医书及汉末术书当中,春秋之前,汉末之后,则关乎于血水封棺抑或骷髅鬼邪的记载少之又少。这其后可见,有人为抹煞的痕迹,而这个背后操纵的到底是谁,对照着风家的禁地记载,我们其实已经有所眉目了。手机端htts: “因为抹煞痕迹的事情,相关的记载会因为这抹煞行动在世界的任何角落消失,却唯独不会在参与者的记载中消失,这是大势力门派做事一贯显耀的尿性。于是我们可以大胆猜测,那医书恐就是风家所藏。 “至于术书,则可能就一直是长白沈家的,沈家恐也是当初这个抹煞行动的参与者其一。风家沈家,虽说后者无法肯定,但前者参与其间,当是毫无疑问的。至于沈家,我对这个隐世世家的了解实在不多,这世家有如新兴的世家一般,随着丹歌的出现也忽然冒头了” 王响说着一愣,笑了笑,摆了摆手,“扯远了。”王响虽然想要找回正题,却因为一时的疑窦升起,一时半会儿却也难以消散。他微微眯着眼,瞧着丹歌一阵阵地出神儿。 祁骜尖刀王响出神儿,他就照着王响话语的意思,说出了猜测,也借此将王响的思绪拉回。“响伯,您是想说,因为记载有限,所以我们的思索也被限制了,而其实对付骷髅鬼邪的方法不该只有血水封棺如此一种。” “对”王响重重地点了点头,“自春秋到东汉末,其间近七百年,正是风家长老宫殿被列为禁地的时间,而照着之前子规的推论,这长老宫殿内就是以血水封棺封印着一骷髅鬼邪。 “再来看如今这一骷髅鬼邪显露而出的智慧和技艺这偌大的鬼邪领地,那神鬼莫测的惑心秘技,这一心四用以四句半成品的骷髅鬼邪对战二十人中不落下风。这当是我们可以想见的一个骷髅鬼邪可以触及到的巅峰,这巅峰或许老骨穷极一生,也不可达到 “照如此来说,想必那春秋汉末的七百年里,也当是骷髅鬼邪一族尤为强悍,也猖獗的时候。但这七百年里的记载,却只关乎风家长老宫殿深处一具骷髅鬼邪的一宗案,其他的骷髅鬼邪是如何处置的这值得我们深究。 “而要说都用血水封棺,恐怕这华夏大地,该是遍地棺冢才是。所以我们可以猜测对付这些骷髅骨血,有更多不为人知、不为史载、不为道传的机密方法。单单留下的这么一种,所谓血水封棺,当是成本最为低廉的法子才是。”首发、域名请记住三 “低廉么如今设想,恐也是不易啊。”杳伯叹道。他其实一直在听着王响于祁骜的谈话,在场的众人一个个都是息声,也是和杳伯一道在听的。毕竟,处置这些不死之物,将是稍时击败他们后的紧要之事。 “今时不同往日。”王响道,“往昔炼气士多如牛毛,搜集他们的血水制成封棺,应该十分简单。不过一副棺椁,几人血液而已,再派下弟子看守,数代罔替,正发挥了华夏人多的优势。” “可就我们的所知,那法子最终在那七百年里也仅有我风家这么一例吧。如果此例颇多,我们当也知晓才对。”三长老道,“廉价而不用,是何道理” “也许该说,是在风家眼中,造价低廉。”子规抽了个空,说了一句,“血水封棺的封印所成,绝非一人之功,而” 子规瞅着自己手中天地气息集成的宝剑上面隐隐的抓痕,目光中有着些微的忌惮之意,这是白虎鬼邪方才以赤爪爪下的,“而棺椁的打造应当是在考究,至少要金铁一类,数道加持,防止被鬼邪蛮力透穿。” 三长老道“可这下子,成本可就愈发昂贵了。” “要我来看,有这细微记载,已是风家最大程度在压抑自己的骄傲了。而这记载未必记载着流行,流行也未必就是廉价。”杳伯道,“我倒觉着,恐是这个血水封棺的法子足够高端。” “高端”王响却有些不赞同,“金玉可得,人员众多。这法子可瞧不见什么高端。” “高端不在于外表,或在于内核。”祁骜忽道,“一张粗纸,画个神明就显高端,一张金纸,描个粪球也是完蛋。” 杳伯越看祁骜越觉喜欢了,他一拍手,“对正在点儿上血水封棺其内,如果封印着史无前例的、首屈一指的骷髅鬼邪鬼邪之王那这血水封棺的法子高端不高端这高端之法,可载不可载” 三长老抿着嘴,“高端是高端了,记载也记载了,可听着你这么说,我却感觉要祸事了耗时七百载才终于消灭的鬼邪王如今重生这可给末法的世界没条活路了” 丹歌苦叹一声,“如今的天地应在张力士断瑟弦的大劫里,什么事情发生都是要给世界最终一击。于是既然躲不过,就唯有拼力应付了。在见到那什么鬼邪王之前,我们先把面前的这些东西解决了吧。” “哦”王响到此时才想起他和祁骜说话的重点来。他拍了拍头,道,“昨夜里天子等人带回的消息给了我们一些提示若非业膻根有分魂之法,则化身猾褢的业膻根全部魂灵就被黑猫都抽走了。 “而那也就表示着,猾褢骷髅与业膻根魂灵所成的骷髅鬼邪会因此而死。想来确实是个简单的理论,既然骷髅鬼邪由骷髅及有思想组成,剥离二者,就一定能至其身死。我想春秋汉末那七百年里,这个法子才是最为流行的。 “如今末法,这抽魂、离魂的法术我们早就不知。借用地府幽冥的力量有并不显示,虽然有黑猫可以随时呼唤,但想来丹歌的性子,必不会在自己女朋友面前表现得如此无用,去依靠一个女人。” 丹歌听了却是拗头,傲然道“照我的容颜,其实可以做个小白脸子吃定她的。只要稍稍撒娇” “我却不许你如此做”王响立刻否定道,“我可已经看够了击征做女子时的扭捏媚态” 子规点点头,“是啊,可不是好事儿。”他完全以过来人的身份,虽言尽于此,但目光却已经透露出他不堪回首的往昔。 在场尴尬的,就唯有击征了,他却也不平,“我只是不得已扮女装,却说个小白脸子也扯到我。” 见着话题越走越歪,杳伯忙追问王响,将话题摆正,“你当如何行这离魂之策” 王响早有策略,于是对策脱口而出,“先者,打断这些骷髅鬼邪无休止的复生。我想以假死之法,让他们处在生死之间。” “假死之法”杳伯想了想,“可我这里分身乏术,存有无思之魂的马陆之尸,还藏在清杳居中,且也仅有两只。我可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我这里倒有两枚留针,是由金勿制作的,也是假死之物。但”丹歌端详着看了眼前的骷髅一眼,苦笑起来,“这骷髅身上皮肉腐尽,留针可无从下手啊。” 杳伯瞄了王响一眼,“死马陆的法子以魂镇魂,可以使这骷髅假死。如今唯有请你去清杳居一趟,取那两只来,我们先挑棘手的对付两个再说。那两只马陆放在” 王响却是对杳伯摇了摇手,扭头看向了祁骜,“你的画术厉害,而能让你的画作成真,除却基础而玄异的奇妙画术以外,还需要相应的心力和想象。想象一个死物为生,则画出来才又可能对应想象。若是想象不够,则画术也将随之受损。 “而有些东西,有又并非单凭想象就能画出,譬如画出一个活人来。因为活人相比其他活物,具有思想。你即便可以以想象塑造一个完全的人格,却没有足够的心力去承受着份压力,于是你落笔都难。 “现在情况是,我要你画四只具有无思之魂的死马陆,马陆好画,重要的乃是其内在。它内在虽然是无思之魂,听来没有思想,似乎不难,可这其实更难,因为那无思之魂乃是部分的人类魂灵,于是你首先要想出一个人类的魂灵,而后还要剔除掉其中的思想。 “操纵一个有思想的人,对方还有个顺从与否,而洗脑一个有思想的人,则需要付出很大的心力,还要无时无刻地忧心思想的焕发。这任务是艰巨的,在当前也是必要的,你觉得你能做到什么地步呢”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七第五百三十七章 杀疯了?! “我”祁骜结合他之前绘画的经验也知道,王响的话半点不虚,他之前画个马牛之类消耗的心力和想象都是很巨大的,他表面风光一片好似无损,可其实他画完之后只觉心力交瘁,思索迟慢,而这种情形在持续一阵之后,才会渐渐改观。 相比之下,之前他依照丹歌的描述绘画乾坤口袋的时候,则并没有那么难受。这二者的差别,正是生与死的差别。而如今他要再往前踏的一步,是要给一个生物赋予思想灵魂,继而又抹去思想。这难度比之绘画生物,又搞了几大节这简直是创世的神明才可以做得事情。 祁骜想着自己无论画成与否,必将承受极大的苦楚,而他也可能因为这么一件事儿,完全痴傻成为无用之人。祁骜心忧着自己的未来,也不得不细细思量王响的用心,如果王响是将他作为炮灰弃子,他总也不能答应的 但要说这祁骜只是凡人,该说脑袋总没有在场的众人灵光,但他的头脑其实不次。如果太次,他也不可能富有那一大座山庄。且尤其他看人极准,之前风家之事虽是反例,却也可以从旁证明,祁骜派来的人牢靠无反心,机警又果决。 凭着这样的识人,这样的用人,才能使风家两样镇族之宝,从风家悄然消失。说这些却也不是废话,这些东西表明着祁骜慧眼独具,看人颇准。这样慧眼的他对于眼前的王响,也有着自己的一番认识。 而这个认识和他内心的忧心是相悖的,他认为王响不会害他,但他却又惜命不敢照着王响的说法去做。祁骜斟酌了一阵,果断拒绝的话他不好说出,他只挠了挠头,“我倒是可以献些血。” “”王响沉默了一阵儿,他其实也有预料祁骜不会轻易答应,但他却没料到祁骜会这么说。敢情这祁骜把他的法子全盘否定,而主张用血水封棺的法子对付着四个骷髅鬼邪。可自方才众人对于血水封棺的分析可知,那个法子消耗得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呐 而这里还有四人之众,禁地深处还有一个蠢蠢欲动。他风家为了天下,连日子都不打算过了么风家恐没这么大义吧 杳伯此刻对祁骜道“你之前在坑洞那里驱了病根,现在的身躯虽是凡人之体,却直追修行之躯了。你的心力和思想也因为剔除驳杂,升了一个档次。且此次要你绘画的又是四条马陆,只小虫而已。 “虽然这四虫其中有魂灵存在,但各个魂灵大小,不过人类一指。你不会有怎样损伤的,即便有心力交瘁,幻想枯竭,我也有应对之策,可医你无虞。” 祁骜望着杳伯说完这些话,忽然嘴一撇,“您在说谎吧”他这眼睛竟是看穿了老狐狸的内心 “啊”杳伯都显然一愣,他以往用着话诓人,从来是没有失手的,今天却好似碰到厉害的了。而他单这如此一愣,他也知道自己是不打自招了,他尴尬地挥挥手,“你好似看人颇准啊。我其实无法医你,但我知道你不会有很大的损伤就是了。” 祁骜从杳伯这一句倒没看出个假来,可他却依然不敢随便答应王响的事情。 他心里犯嘀咕,不是很大的损伤是怎样的损伤呢修行者和凡人,这损伤的标准可并不统一啊。对于修行者来说不大的损伤,或许对于他一介凡人来说或将是致命的。他可还记得当初他在自己庄园的花园所见,丹歌子规身上那深可露骨的伤势首发htts:htts: 那样的伤势下丹歌子规似乎也不甚在意,可那伤势若放在他身上,他铁定疼昏好几回了。所以这不大的损伤,对于他可未必就不致命啊。他想到这里坚决摇了摇头,直接把自己态度表明了,“我,我干不来”首发 “唉。”王响和杳伯都是叹了口气,这倒也不愿祁骜,祁骜有这样的顾虑也在常理之中,而这祁骜又是精明的人,不那么好诓骗。而他们要真将他作为炮灰,他们也于心不忍。所以斟酌来斟酌去,似乎被祁骜断然拒绝,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要说起来,办法其实不少,有时候人和不可得,地利不优势,仍尚有天时可追。”三长老道,“王响风杳你们想的是快速的办法,而其实你们要知道,我们其实还并不缺少时间,至少一夜是等得起的。 “毕竟即便过了此夜,到了白天,你们还要为我们这二、三、四、五、六五位长老逼出我们身内的埋伏,等到明夜,才是探取禁地的时机。眼前这些个骷髅鬼邪都是新生之物,道行尚浅,而它们通身,又一丝不挂。 “我所知道行深厚的骷髅鬼邪都需隐在黑袍之下避开日光,它们这些直接曝露在日光下小年轻,日子恐怕不会好过。我们只需等到日出时分,紫气东来,在日光之下,它们的力量一定大打折扣,甚至因为难以承受日光,而妄图逃窜。 “我还不知道它们在日光下久晒会如何,但想着它们应该是会萎靡下来,而那种情形,又和假死何异” “对对对”三长老一席话给了在场众多年轻好胜的人们很大的启迪,“众位,我们缓下攻击,只需限制它们即可” “嘿”李尤这边眼睛都要杀红了,这时候听了这么一句,他才不情不愿地收回了手,收回了雷霆,朝着面前的王气鬼邪哼哼一瞪,“算你走运” 天子在侧,笑了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杀红了眼” 李尤虽是学徒,但辈分来说却和天子同辈,他是杳伯门徒,自然不会丢了这份体面。于是他和天子可也没有客气,“你看看四周,也看看你自己,谁人不是这东西杀而不死,不一会又还活蹦乱跳的,直让我们杀得近乎要丧失理智了。” 天子一声轻叹,“是呀,这东西激得我们险些忘记了尚有天时可用。这,未必就不是那幕后黑手的初衷目的。” “那我们可要谨慎了。”子规压了压心血奔涌,“那所谓幕后黑手,阴人可是有一套的。就连风家五位长老,嘶说起来,这一回提醒我们的恰是风家长老之一的三长老呢” 腾地,在场的众人齐齐地扭头将目光望向了三长老,三长老一下子就成为了众矢之的。众人皆醉之时,一人的独醒,在此情此景最让人生疑。 丹歌道“要么,三长老身内的埋伏该是罪弱的,所以就连其他的几位长老都随同我们一起杀红了眼时,唯有他从旁观战,还能保持冷静。” 大长老笑道“当然,也可能是胆小的心理让他升不起杀意。”他直到此刻还不忘补刀。 “要么。”丹歌道,“就是三长老身内的埋伏最强,那幕后黑手叫停我们,是要有怎样新的动作了。”众人随着丹歌的话语,皆朝在场的四句骷髅鬼邪望去,这一个个骷髅鬼邪遍体鳞伤面目全非,依然以顽强的生命存活着,但它们的力量已经在无数次的挨揍之后被削弱了。首发、域名请记住三 “好像没什么可能。”葛孑道,“而我有疑问的是,这二、四、五三位长老杀得疯狂,或可以解释是因为身内存有埋伏;大长老杀得疯狂,是因为埋伏初解,且因习得阴邪之数,心性受之侵扰;我和子规杀得疯狂,是因为千载修行,妖性不曾尽去;你们这些年轻人杀得疯狂,是因为年轻气盛,不容失败。 “可唯有一人,在我们战团之中,既不是身中埋伏,又不是手段阴邪,既不是存在妖性,也不是年轻气盛。这一老头子,风家的家主大人,您刚才为什么杀疯了呢” “啊我啊”风和在原地抿了抿嘴,一时半会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一时没注意,这火力就引到自己身上来了。这时候思及他杀疯了的原因,埋伏啦手段啦妖性啦他断然没有。 这其中原因,唯有年纪可以说事儿,但把他放在众人之间,真是谁老谁尴尬。他有心说自己也在年轻,却又实在不能服众;而要说他是血性男儿,有一腔热血,可当初商丘与狼子一战,他却曾主张收手,打算卖了道观庙宇的联盟,只求削弱狼子,以期两方安稳。 他实际上越杀越疯,实是因为他已经有好久好久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活靶子了,这靶子有一些不错的技艺,而且还杀不死,这让他打得颇为酣畅,甚至一度入迷。实际原因如此,他却不能照实了说,他可不会给别人卖自己这样的破绽。 他这不能说,那不能讲,于是一时哑口无言,这让他的处境更加糟糕了。 杳伯此时笑道“他呀,他从来如此。决事虽优柔寡断,做事却一门心思。他不是杀疯了,只是埋头苦干,没有及时反应罢了。” 杳伯都如此说了,卖着杳伯的面子,清杳居的众人自然不会过多追究了。而其实葛孑提及此事,也多是做个乐子来的。 但钻营别人心思的人,却显然瞧出了杳伯的破绽。“这老头子又说谎了。” 这虽是一句话,却是两个音儿。异口同声说出这句话的,正是可读人心的王响和慧眼识人的祁骜。这两人听到对方也这么说,彼此相视一笑,又同一时用指头在嘴前一比,“嘘”二人默契如斯,而心照不宣。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三十八章… 枪……枪抖术 无论风家家主如何杀疯,对于当前的事情来说都并不紧要。兼得杳伯的解围,家主风和的事情,也就这么带过去了。虽然有默契的王响祁骜二人组瞧出了破绽,他们也都并没有多言。 到此时来说,众人方才杀敌杀疯各有因由。之前丹歌担忧众人是因为受了禁地深处那东西的算计,才一度杀红了眼,当前看来,这种可能如葛孑所言,几率很小。 细想起来,如果那东西果真算计众人,让众人陷入杀伐,于他自己其实也没有益处。毕竟一到天明,这些骷髅鬼邪遭遇日光则自然弱势,那时候众人也一定会随之恢复理智,无论方才杀伐消耗了多少,一日之间总能回补回来。 所以众人想到了这些,就将所谓杀伐算计的可能,完全排除了。之后,众人的目光又回到了三长老身上。三长老是六位长老中唯一保持理智的,虽然因为三长老站在策应的位置,并没有临战,可其实众多长老中,也有几位是近距离策应的。 可那几位策应的长老却又不同于三长老,他们似受了感染一样,很快加入了本当策应的战团当中。这其中细究起来,就很可能是这几位长老的阴邪记忆、身内埋伏,使得他们不知不觉中杀红了眼,几乎失去了理智。 前车可鉴,他们早先在长老宫殿内的昏昏沉沉,就和他们方才杀红了眼的状态颇有相似。于是三长老这样一个特例,就很值得让人深究了。 众人心里很分明,众位长老的状态虽也可算是落在了禁地深宫内那东西的算计之内,但这个算计却和他们方才提及的算计不同。 方才他们说的算计,是那禁地内的东西算计众人,以杀伐引诱,让众人失去理智,陷入迷途。 而长老们身内的算计,则是早先就有的埋伏。这个埋伏及祸心之术都隶属阴邪,大概是这埋伏和祸心之术对于恶意怒气极为敏感,使得长老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陷入了疯狂。 前一种算计是出于那东西的主动出击,而后一种算计,则是因为众长老身内的阴邪暗藏之物的被动转化。 主动被动的问题,搞清楚了,就能借此反映出当前众人面临的情况既然并非那禁地的东西主动出击,则很大的可能,那东西还陷在封印里,一时半会儿脱身犹在艰难之中。 这让众人松了口气,松气之余,目光又聚焦三长老。从三长老的身上,他们或许能发掘出什么克制埋伏的方法。这是极为关键的事情,因为他们到明天夜晚,就要硬闯禁地了。 如果他们初入禁地就和当初的六位长老一样,有人陷入昏昏沉沉,莫名习得了阴邪法术,继而受了禁地深处那东西的无名摆布。到那个时候,二十余人中有多人忽然就成为了敌人,这些敌人又是阻拦他们的、他们却不能痛下杀手。 那样,他们就完全会被自己人牵绊,胜负尚不说难料,但显然探索是无法进行下去的了。无法探索,就给了那东西喘息之机,而那东西争取到的每一日,对于人间都将是愈大的威胁。众人既不愿耽搁,就要打点好一切,防止阴沟里翻船。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 “就请三长老,配合一下吧。”丹歌道,“把你身上的防身之物,都展示出来,或许就是其中之一,对于那埋伏有着莫名压制。然后再请杳伯为你逼出身内的埋伏,看看你身内的埋伏和大长老身内的埋伏又有怎样不同。还有” 三长老的技能方面,也需要关照,看看是不是三长老的某样心法起到了压制埋伏的作用。但丹歌却不能提这一点,这是独属于三长老的机密才是,丹歌只期待着风家的哪个人,能懂得他话语犹疑之中意思,继而代他传达,代他验证。 好在这样的人还真有,丹歌的四人组里,最了解他的是子规,接下来就是风标了。风标很亏品出了丹歌话语迟疑当中的道道,轻笑一声,道“我想三长老的技艺应该没什么特殊,风家的心法窍要,都是一致的。 “其他五位长老和三长老一样,俱是学习的先祖伏羲氏世代传下来的残本八卦。心法只有高下,而本质并无不同。几位长老的技艺相同,而唯独三长老对于身内的埋伏又较大免疫,就说明关键并不在技艺之中。 “也幸而不在技艺之中。否则,你们不可能习得三长老的技艺,也就对于那祸心之术全然没有了防备,明夜探入禁地的计划,你们也就不可能参与了。” 丹歌闻言点了点头,“倒是这么个理。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请三长老和三长老你信任的人对一对技艺吧。以防这其中有怎样微小的妙招,单你一人会,又恰是那埋伏的克制之法。一旦错过,我们可就被拖住了。” “好,我懂了。”三长老点了点头,朝着风标一招手,“标儿你来,我们到殿内去,我给你说一说我的技艺。” 风标其实也不想知悉一个人的全部,尤其技艺方面的事情,他能知晓全部代表着对方的信任,而他知晓了一切,也就相当于拿捏了对方的命门。他从不愿掌握别人的命,在他无法保证能守护秘密的时候。但时事所迫,他也只好答应了。 风标和三长老就此进了殿中,场面上三堆四只骷髅鬼邪因为数次被众人击碎又虫重组,虽然死气靡靡,使得他们的伤势在修复当中,但因为他们到底新生的骷髅鬼邪,修炼浅薄下,对于死气的认知实属狭隘。于是这些个骷髅鬼邪的生命源流如溪水潺潺,不至于死,也不至于狂。 看着他们的众人倒也省心,他们只需限制住这四个骷髅鬼邪不要逃跑就好,所以禁锢的手段层出,可够骷髅鬼邪们好生解一会儿了。 等待三长老和风标的时间也是漫长的,众人也早有了这样的心里准备。便是在近三月来才正式涉入修行的沈星儿,要将他自身所学的技艺展示解释一遍,也要耗费好半天的功夫,他的技艺虽然都是威力弱小,却都不可忽视,具有实用。 沈星儿道“小法术类,就有七十二地煞类通幽、驱神、担山、禁水、借风、布雨、祈晴、祷雨、坐火、入水、掩日、御风、煮石、吐焰、吞刀、壶天、神行、履水、杖解、分身、隐形、续头、定身、斩妖、请仙、追魂、摄魂、招云、取月、搬运。 “嫁梦、支离、寄杖、断流、禳灾、解厄、黄白、剑术、射覆、土行、星术、布陈、假形、喷化、指化、尸解、移景、招来、迹云、聚兽、调禽、气禁、大力、透石、生光、障服、导引、服食、开避、跃岩、萌头、登抄、喝水、卧雪、暴日、弄丸、符水、医药、知时、识地、辟谷、魇祷” 听得这些,丹歌同者众人笑了起来,“这小法术类在如今末法,一个个拿出来都是一等一的法术。而其中众多,便是天下前列的杳伯,也不能施展,譬如分身、续头、担山、禁水。而你背的挺熟,你会了几样” 沈星儿傲然道“日前我从天子师叔那里习得了小光明术,从杳师爷习得了掸针之术。而从我师兄那里习得了枪,唔” 不知何时,沈灵儿已经窜在沈星儿背后,忽然掩住了沈星儿的口。众目睽睽,也没敢解释,就要带着沈星儿离开。 “站住。”丹歌聊着沈灵儿这顽皮准又是骗沈星儿了,他可不会就这么放了沈灵儿。丹歌严肃起来就是个有模有样的师父,他没有感情地说道,“既然你不让他说,就由你来说。你教会他什么了枪什么” “额”沈灵儿挠了挠头,他在劫难逃了。而他就和丹歌想的那样,他实际交给沈星儿的所谓法术,只是个骗人的小玩笑。那个真正的术名儿他不能说,他只好现场编一个,“哦是游墙术沈星儿总会记反,所以我才不敢让他往下说。” 丹歌却知道沈星儿要表达的并不是这什么游墙术,也不是记反了要说墙游术。但这沈灵儿也算思维敏捷,竟是圆得不错,游墙术,确乎是有这么一招的。丹歌见这沈星儿也没有一定要说出真相的意思,看来这一对师兄弟,彼此感情还算不错。丹歌有心就此算了。 “但”子规摇了摇头,“我虽然常在院中失神,可你们的对话,我却也听得了呀。你教给沈星儿的,明明叫什么枪抖术。” 沈灵儿眼看着自己就要脱困,却一下子被自己的代师父砸入了深渊。“这” “我可保你平安无事。”子规道,“我单想知道,这枪抖术,到底是怎样的东西星儿,你说。” 沈星儿偷眼瞧了一眼自己师兄,好像他又是莫名的一句话,把师兄给卖了。“师兄说了,是弹丸发机之时,在膛口处给枪身一个力量,使带动弹丸偏移,出现弧度。可以出其不意,绕过障碍,攻击敌人。” “这倒与我克制那埋伏的方法异曲同工” 龙舌之祸54329dexht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三十九章 魇祷 这一声音响起,对于沈灵儿简直。如果沈星儿把这枪抖术继续说下去,就足可以证明他是有多么胡扯,多么不靠谱,哪怕他这个诓骗师弟沈星儿的把戏其实是搬自于凡人的电视剧。 幸而这一个声音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众人的思绪也将随之转回正途上,沈灵儿也就算是解救了。这一个声音不消多想,自然是来自风家三长老的。显然风标对于三长老技艺的验证已经完毕,他也从三长老掌握的某样技能中,察觉到了克制三长老身内埋伏的原理。 丹歌瞧了沈灵儿一眼,幸在他今天不想追究沈灵儿的事情,不然的话,单是三长老这个话题转移,可并不能使他从沈灵儿身上完全挪开目光。丹歌问向三长老,“莫非这枪抖术竟不是灵儿瞎扯您确乎会这枪抖术,进而以这术法压制了身内的埋伏” “枪抖术”三长老挑了挑眉,“可是男人去厕所常用的技艺么那我倒会。” “”现场忽然悄声了,三长老这个并不适时的冷笑话,让在场众人忽然有些难以反应。若是在场众人全部是男人,则这样的玩笑再不好笑,众人也尚能一笑带过,但此刻人群中还有着两个女子,且都是风华绝代的佳人绝世。 哪怕在场的这些男人对她们并没有爱慕之心,但女性面前,三长老这样的玩笑,他们总也没有办法接茬儿,不然就显得他们也如三长老一样是个流氓了。 这沉默的时候,该是女人们给个反应了。手机端htts: 就听得一旁“咔啦啦”,葛孑将身旁大火鬼邪的头撅了下来,捏在手里如同揉纸一样搓成一团,然后就朝着三长老面门砸去。“色老头,你敢如此轻薄” “这这这”三长老颇有些委屈地挥了挥手,作了阵风,将那飞来的骨团挡了下来。而后连忙解释起来,“这并非是我有意,这是因为我刚才向风标展示技艺,有一样技艺使人性情大变,他刚刚从那技艺中退出,尚没有完全恢复正常。请你见谅。” “嗯嗯嗯”风标连忙肯定这。他比之三长老更是胆怯些,更多是后怕。他眼睁睁见着葛孑硬生生将那骷髅鬼邪的头骨搓成了一团,这要何其巨大的力量,又需要何其坚固的皮肤。他不自觉地就会想起之前他和子规与这葛孑的相处画面,他那时或许已经在鬼门关前,绕过好几遭了。 葛孑实是粗枝大叶的人,又和子规一样是千年的老货,实际对于三长老的话语并不怎么感冒。她之所以表现如此,是因为想到自己新交了新欢,该有女子的矜持情态。表现过后,发觉连鳞不在,失落之余,就更不在乎了。她往地上一坐,摆了摆手,示意这件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 而葛孑本来主要控制着面前的大火鬼邪,此刻她也不需控制了,失了头骨的骷髅鬼邪,似乎也如没了头的人类一样,就此少了对于外界的五感。唯一的不同,则是这骷髅鬼邪没了头骨,并没有死去。 葛孑对这骷髅鬼邪更看轻了,“这什么大火鬼邪也是个没种的货,没了脑袋就这么安分了。” 鬼邪如果此刻能听能言,一定要抱怨,“那老头儿搞黄色,你自去找他算账,我招谁惹谁了就丢了脑袋脑袋又还像丢沙包似的” 男人们撇开了假作矜持的葛孑,回归到三长老本身。子规问道“您方才所言是实话,还是为了应付保命” “嗖”的一下子,应着子规的问话,不能三长老答话,就先有一道凌厉的光芒切在了三长老的喉头。这光芒的正是葛孑的双眸,只等三长老说出“保命”二字来,三长老的脑袋下场必不会和大火鬼邪的头骨相差多少。 “咕咚。”三长老咽了口唾沫。分明葛孑的实力并不及他,但单是葛孑的蛮力,就不是单凭境界可以估测的。“是实话方才我借用沈星儿所言的枪抖术比喻,也是实话。 “众所周知我是三长老,而实际三这个位次格外微妙。六位长老以宗室到旁支顺次排序,大长老是家主本家,宗室内廷,二长老脱离宗室,但关系密切。打我和四长老开始,实际上就是旁支了。 “风家森严等级之中,宗室血脉至高无上,而其实尚有血脉,仅弱于宗室内廷。这个血脉,你们可知道么就譬如风芒,之前本不是家主弟子,他远在旁支,但细数地位,他尚在众旁支之上。” 天子对于风家的内情了解,自然毫不犹疑的作答,“就是不在宗室的长老本家。众长老地位崇高,于是他们的子嗣虽然不在宗室,但随着长老地位水涨船高,就比之寻常宗室更有权威。” 三长老点点头,“不愧搞情报的,家主风和一向秉持民主,像我这样的等级高低的说法,在风家是杜绝的。难为你还能看出。” “是啊。”子规笑道,“毕竟只是公平外皮,等级内核。稍稍追究,就能看到端倪了。”子规的话里不吝嘲讽之意,但这话点在实处,风家上下欲辩无言。 三长老没敢理会犀利的子规,又问道天子,“你看出了等级不算,你可查出了我的来历,我的位置来历” “我”天子瞧了瞧风家的众人,心想也许这当前是个展示他情报能力的好时机,也能为情报组织奠一个高基础。“我也没有查出多少,但据我所查,你该是子承父业。想来,这就是你想说的,三这个位次代表的含义。” “对。”三长老点点头,“我的父亲,就是之前随同老家主一同解开枕木内机密的风家旧十二人之一,同老家主一批的风家五长老。风家三十年前巨变,即我父亲同风家老家主等人一道在丹霞遭遇业膻根之后,他们都有预料,自知性命不久。 “我父亲和我的性子很像,头脑聪慧,但胆小如鼠。我如今猜测,大概我父亲当时代表的生效,和我一样也是鼠吧。他胆小,自然怕死,人为追求生命延续,做一些对道义有损的事情,似乎也可算是人之常情。 “那和老青龙交手的另一尊神,不就是为了延续自己生命落入歧途了吗神尚如此,何况只是修行者的我父亲呢。况且我父亲的错,说来也并不大。他所做只是多算有伤天和,却不亏人和。” “他做的事情,如今映照在了你的身上”丹歌问道,“还是说更为简洁明了的,你还可以做你父亲那样的事儿” 丹歌有如此一问,但不知是不是福至心灵,他在说出这些话后,答案就已经烙在他的心里了。其他的众人,也是如此。显然,三长老的情况,是丹歌所说的后者情况。首发:首发 “是后者。”三长老道,“方才你们也听沈星儿将七十二地煞术背过一遍了,这七十二地煞术的最后一术,叫做魇祷。这一术的意思就是,以诅咒实施恶事,或致祸他人,以达到祈福自己。 “我父亲就是用这么一招来为自己续命的,他尚有道心在,所以这魇祷之术并没有施展给人类,而是施展给了山林内的鸟兽一类,以鸟兽的祸患,得来福气,继而延续自己的生命。 “而从结果来看,我父亲和老家主等死在同一年,而修行较弱的风柷风椑两位老先生,反而活得更为久长。可见我父亲这一招收效甚微。有此经验,日后如果我也遭遇这样祸事,散尽修为,才是保命之法。” 三长老说着笑了笑,他这胆小的性子,真是遗传了自己父亲的百分之百没错了,“这个法术,在我父临终之际,就传给了我。虽然于他来说并无很大收效,但据他遗言,他好似是凭着这魇祷之法,多活了一两天的样子。 “我习得此法也在于我父命不久矣,便心有愿,却终究是学会了。而之后,我就将之抛在脑后,从未用过。若非今日,恐怕它还将封藏在我脑海角落,被我永远遗忘。而这样一招,恰是压制我身内埋伏的神妙所在” 杳伯问道“这样一招,是如何压制你身内埋伏的呢” “我估计,是因为我身内的埋伏实际上属于诅咒祸患一类,而魇祷就凭借诅咒祸患换来对于施术者的祝福。当这埋伏在我身内想要发威的时候,魇祷此术自然运转,凭着埋伏发威带来的诅咒祸患,为我带来祝福。 “而这等祝福恰又抵消了那诅咒祸患,所以埋伏无论如何发威,总不奏效,最终就只好停止。这恰如方才沈星儿提到的枪抖术提及的子弹一样,魇祷越过了我身内埋伏难以寻找的这一障碍,直接作用在了埋伏散发而出的诅咒祸患上,使得埋伏永远无法得逞。 “而我之所以得出这样结论,是因为我方才向风标展示此术时,我的面门处有一到红光显露,正是那埋伏。等我术散,则红光也散。 “根据魇祷的原理,也就可知,那埋伏红光在魇祷运转时,情愿或不愿,就会显露出来,继而施加诅咒祸患。红光若是不出,则魇祷得来的祝福,必将摧毁红光。所以红光为了长久,就只好如此碌碌,屈在魇祷之下,暂存生机,蓄势以发。” “可这法子”风和有些忧心地望着在场的众人,“当学还是不当学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四十章 疑虑 丹歌摆了摆手,他觉得家主风和根本不该有这样的疑虑。他道“这术法既然被纳在七十二地煞当中,就可见这术法虽然不那么正派,却也是当用之技。而术法的正邪,从来不是术法本身能完全决定的,还决定于施术者的用心如何。 “就譬如三长老的父亲,他用这魇祷之术,是为了益寿延年,这一目的,说白了,是无数修行者广泛的追求,谁都想与天同寿。而为了这一目的,他完全可以将这术法施展在人的身上,必定效果显著。而他最终只是施加在山林鸟兽当中 “虽然在葛孑子规他们这些妖兽看来,其实这也是缺德是事儿。在于修佛之人看来,也是屠戮之罪。但在普通人类来说,虽然不算善类,却也只算小恶,有可以容忍原谅的空间。 “在场众人习得此法,可是为了此行对付禁地深宫内的敌手,为防落入算计。就这一点来说,习得魇祷,实是为大善之事。至于日后,这魇祷之术用在何处,在场众人皆行为正派,实不会有什么伤天害理之举。更无须忧虑。” 风和对于丹歌的话大多数是赞同的,可一些观点,又不敢苟同,就是“在场众人皆行为正派”这么一句。他道“你们几人我尚了解,便是子规,虽为妖兽一类,但其德行,我们也有目共睹。你们倒是正派,魇祷传给你们我十分放心。” “嗯”丹歌逢迎着,还等着风和接下来的话,但风和说到此处,话语戛然而止,再没有了下文。这让丹歌猛然一噎,再转头思索,就听懂风和这话实际的意思了。听话听音儿,风和摆明了对于丹歌子规天子几人的放心,实则又表明了他对于击征苏音葛孑王响等人,可不那么放心了。 而这压在常情,毕竟击征苏音等人,都曾经是杀手组织当中的人,既有背离杀手组织的先例,则背离丹歌子规,也不奇怪。这些人立场不坚,也就正邪难辨。丹歌有心用性命担保这些人的立场,可细想起来,便是担保了立场,风和也有的反驳。 风和可以反驳他们既有为杀手组织卖命的前科,则沾染怎样的恶习,或处世诡谲,也不足为奇。魇祷之术落在他们之手,则因为如何恶习,而犯下重案,也不无可能。有此思虑,魇祷此术绝难相授。 丹歌想到这些,无奈而无策,有在杀手组织待过的经历,则这魇祷之术,击征葛孑等人,绝难习得。这可算是一度正派人的洁癖,他们不容有人的阅历之中,曾有像加入杀手组织这样的污点,即便这些人后来如何补救。 说是洁癖,实是正派人在标榜纯粹,他们一度厌恶杂牌。可其实人心人性,谁也不是纯粹的。丹歌看得比这些老世家、老正派要清楚,但他却不能据此力争,否则他先会被扣一顶“具有反心”的帽子的。 战战兢兢,附和奉承,似乎这才是正道自上而下的正派作风、行为规律。而丹歌佻达性情或已是当中的异种,但在一定时候,却依然无法违逆这规律。 丹歌听懂了风和的话音儿,在场的众人也都听懂了。而击征葛孑等人,也不在例外。他们知道风和这话语针对的,就是他们。首发33 击征看了看王响葛孑和苏音,这当中他最为熟稔的自然是自己的师父王响,而葛孑虽然同在杀手组织总部走动,但相谈甚少,彼此只有敬意,而并无亲切。他和苏音关系不错,但苏音处在杀手组织的外围,实则相会也不在多。 尤其杀手组织中人,多特立独行,详说彼此情感,绝没有到了惺惺相惜的地步。但直到此刻,他们忽然有了这种同病相怜的滋味。击征笑道“我们该感谢家主,我们四个忽然间彼此瞧着竟如此亲近了。是吧师父”更新最快电脑端: 王响点点头,“我们在想着法子对付这些骷髅鬼邪时,原来还有人把我们归在了骷髅鬼邪的同类。邪魔外道,哪怕我们如何与正派的人亲密无间,也总是邪魔外道。他们也许忘了,早些时候的杀手组织,是正道推崇备至的救世组织。 “杀手组织后来变了,正道也随之变了。无人是不变的,但正道可以接受自己的变化,却决不能接受旁人的变化,哪怕那些人在变好之后,有着救世的功德。祁骜,你该庆幸,风家的那两颗夜明珠,没那么早交到你的面前。不然,谁知道他们在你加入之后,会不会历算前科” 王响到此时,完完全全摆出了对风家的敌意。风家,具体来说风家家主,才当是出尔反尔的正派,或许这也是正派一度的嘴脸。他们早先得了你恩惠时是如何夸耀你,如今就在向你施惠时如何清算以前,以前称赞的话如何甜人,如今质疑的话就如何刺耳。 两面三刀,王响实耻于与他们同伍。 而听了王响毫不留情的嘲讽,风家家主的反应,则十分平淡。他没有恼怒的意思,他的怀疑大概遵于正派本心,深究起来,他又心有愧意,这是怀疑本不该有的,却又不得不有的。 他苦笑道“恶人只有黑色,善人却有斑斓。我不能凭着你当前的深蓝,而断定你曾经不是蔚蓝,而搅入了一丝黑。” “我们或许搅如了一丝黑,但这黑,必不在对于魇祷的运用上。”苏音道,“而这黑,也必不是可以全盘否定我们实际为深蓝的因素。我想你大概想要一个誓愿,想要我们一个保证。但我们不想,确切来说,我无所谓,葛孑击征响伯他们不想。 “他们曾就被杀手组织的天狼星缄口之礼害的不浅,一度无法从组织脱身,回归正道而不能。他们不愿意再将自己的把柄,交给你们这些人手里。哪怕你们标榜正派,其实你们又两面三刀。 “我想给你们讲个故事,不关于我,是关于我们的一位同伴。这个同伴很特殊,你们风家人多没有见过他,唯有风标风桓,和他有过几次相会。他特殊于他的身份,他并非人类,而是正派人只闻其类,就归在恶的,骷髅鬼邪。”首发33 风和的目光猛然一瞪,眼神看向风标风桓,见得风桓风标点头,他就已经知道苏音这个故事讲与不讲,他都是输了。自家的两个儿子和那骷髅鬼邪数次相对,却并未标榜正义对其出手,则他口中所谓正派,其实毫无规矩可言,更难提所谓正派作风。两面三刀,早有定论。 “你不必讲了。”风和直接自暴自弃了,狠狠瞪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一眼,“既然我所谓正派毫无原则,则这魇祷之法,是授予恶人,是授予善人,都不再紧要了。” “不”苏音沉声拒绝道,“相比于习得魇祷,我更愿意证明我们如何正义。尤其在你的口中,我们那骷髅鬼邪的朋友,完全处在了邪恶的一方。他需要你们正派一个认可,而无论你们情愿与否” 苏音就这么看着风和,直看的风和完全不敢反驳。苏音就此讲了起来,“我方才说老骨不是人类,合理,也不合理。至少他前世是人,他今生也具有完全的人格。但因为他是骷髅鬼邪之体,说他不是人,也不是骂他。 “人有三魂,天地人。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人魂独住身。天魂归在天路,由相应诸神扣押,拘在天牢,地魂归在地府,又远离因果是非。人死之后,天魂获释,来在轮回,地魂入因果是非之地,人魂归入阎罗殿,受审后三魂在轮回相聚,定了下一世。 “我们那骷髅鬼邪朋友,名唤老骨。老骨之死,死在穷凶极恶之手,心有怨愿,人魂游荡尘世,不入轮回。后来穷凶极恶得了恶报,他大怨得解,本可以归入轮回,再度为人。 “就在他将入轮回之际,有一户人家李氏,那家的娃娃在夜里游玩,受鬼神惊吓,回家之后卧床不起,再难清醒。若是那家遇到似如杳伯这样医书高深的人,或许那孩子也不至于无救,但那李家遇到的是一江湖郎中,实际欺诈之辈。 “若杳伯在场,则必当实话实说,那李姓小孩是被吓跑了人魂,实为失魂之症。此症解法各有差异,凡人法子,有喊魂一说。或是在十字路口放只公鸡,公鸡身侧燃过符纸,大喊姓名三声,扭头拽鸡就跑。赶回家中,若没有鬼魅追击,一般魂可归体。 “但那欺诈之徒眼珠子溜溜一转,也知道这娃娃是失魂,但他可有算计,他在郎中之外,也兼着送死人的营生,搭台作法,不在话下。他若为这孩子诊治离魂,不过得个喜钱,仨瓜俩枣不值一提。而若是超度作法” 苏音说到这里忽然话音一转“哦,说起来,老骨曾言,那欺诈的郎中仙风道骨,道貌岸然。早些时候显将老骨也蒙骗过去了。照那打扮,恐还是你正派人物,或许威名赫赫。呵,倒也是两面三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四十一章 老骨往事 直到这个时候,风家和情报组织这两方本来敌对的关系,终于渐渐显露出来了。而情报组织作为来客,面对作为主人的风家,念及自身安危,念及组织新起,都不该有如此放肆。首发 但情报众人也算是有恃无恐,风家禁地有祸,实则风家此刻,才是被前后包夹的一方。而风家处在如此境地,竟尚对一时的盟友心有芥蒂,多番揣测。如果情报组织在这种情况下不显露些火性,反倒给风家个好拿捏的映象。 于是苏音的话里,就时常有了讽刺的话语。而风和听着苏音讲着半天故事话音一转,就忽然对他嘲讽起来,他其实也不能忍。但他这优柔寡断之人,实则也是心思细腻之人,他思虑起禁地内的祸事,也定不下决心,完全放弃这些外来人的帮助。 其中有自己的哥哥不说,丹歌子规天子等人,都是众人共识中的天之骄子。有了他们,禁地之事,自当事半功倍。于是风和多是自认倒霉,让他的过度谨慎被人家拿着话头大作文章,人家说话的环环扣扣里全然是他的不是,他也只得忍着。 他要说完全冤枉,倒也不是。虽然苏音的话有些过火,但其中十之,倒也说得不错。他若念及这些人从杀手组织跳反的经历,就本不该有怀疑的心思。只是他一时短浅,就成了如此局面。 风和暗暗承认自己短浅,却也不是说他就完全认了这屈辱,他这优柔寡断因何而来正是心内的重重算计他心内早有了挣回面子的法子,那法子上不得台面,是暗地里的阴招。“只等稍时,三长老传授这些人魇祷之术时,我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必要他们人前丢丑” 就在风和家主有了这等决心之际,苏音觉得后背一凉,扭头望去却只有一篇黑夜,她凭着杀手敏感,忽然感觉有人要算计她了。她转回头来用目光深深地朝着面前众人一扫,也没有多说,她可没怕过这种事儿。 苏音继续说起了故事“那江湖郎中最终昧着良心,为了钱财,只说那娃娃已经无药可救,虽然尚有体温,似乎未死,但灵魂失却,死亡犹在不远。郎中更说孩子的灵魂一去不回,却因为有着这身子的牵绊,一定不能逃远,更不可投胎。 “而有此牵绊,如果娃娃的灵魂被困在深山老林,必将被恶鬼蚕食,也就完全没有了来世。为保娃娃来世安平,该当将羁绊尽去,使那灵魂游鱼入海,自在翔游。而那李家夫妇问及办法,郎中手段却是残忍至极。 “那郎中说,要以李家夫妇亲手,捣碎娃娃的尸身七轮众所周知,命魂掌有七魄,应喜、怒、哀、惧、爱、恶、欲,为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英七魄。又天冲魄在顶轮,灵慧魄在眉心轮,气魄在喉轮,力魄在心轮,中枢魄在脐轮,精魄在生殖轮,英魄在海底轮。 “命魂将力量散在七脉轮而形成七魄,这郎中要这李氏夫妇将七轮捣碎,实则是借这无知李氏夫妇二人之手,完完全全杀灭他们的孩子如果李氏夫妇照着郎中做了此时,他们的孩子才是真的没有下世了 “而老骨对我讲到此处是,思及这郎中为何如此残忍,也想到了些因由。毕竟钱财之事,不义之财,则与德行有愧。这郎中做了女表子还想要立牌坊,那郎中不想使自己道业有损。所以就想用这法子,将杀人之事,栽在李氏夫妇这一对凡人身上。 “这失魂的娃娃对于郎中来说,是个赚钱的契机。而对于那时候游荡凡尘的老骨来说,也是一个契机,且还是重生兼长寿的契机他如果钻入这娃娃身体之内,则他可代娃娃重生,他就牵系了两对天魂地魂他自己的那一对,和这娃娃的那一对。 “他这可就是两条命在手了,待他这一世将死之时,再稍加动作,就可以再赚一世,如此往复,就会是长生不老之体。当然,如今的他作为骷髅鬼邪,生命也是无限,可一个完完全全的肉身和一个潜衣缩首的枯骨,该选哪一个,其实不需多想吧 “但老骨可比那道貌岸然的家伙强有百倍,他才不会做这种乘人之危的事情。而他不单是不做恶事,他还不愿袖手旁观,他要救这孩子但他虽有此心,做起来可是艰难,毕竟他面对的那郎中虽然不算正派,却是实实在在的修行者。首发、域名请记住三 “这郎中修为也不在若,其元阳真火环身,不给老骨半分可乘之机。老骨魂灵鬼体,不敢造次,只好绕过这郎中,从屋后进屋。而等他绕过郎中来在屋内时,郎中指点着李氏夫妇,三钉已下。 “一钉在喉,一钉在心,一钉在眉心。照着这三钉,便是没有失魂的正常人,也早就死了。何况这是失了魂的小娃娃。而对应着三轮被毁,那离体的命魂此刻也必将承受对应的症状。喉轮为气魄,气魄尽而命魂显露柔弱优柔。哦,就像家主一样。” 苏音这会儿了还不忘黑风和一手,风和此刻却没有计较了,他听这故事入迷,只求之后的发展呢 “心轮为力魄,且心轮相连四肢,如今心轮被毁,则那命魂必将四肢无力,再难行走。命魂如此必将任人摆布,这才是完全陷入了危机之中。第三钉在眉心,眉心轮为灵慧魄,眉心轮毁,那命魂噩噩浑浑,陷入痴傻,再难有清醒时候了。 “到这个时候,其实这三钉已经绝了李氏娃娃的命数,而因为命魂痴傻,下得地府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那郎中就此收手,尚可留李氏娃娃魂灵一线生机,也算功业。但那郎中丧心病狂,在老骨进屋之际,已经催促着李氏夫妇下第四钉了” “嘎嘣嘣”在场中多是血性男儿,听得到此,一个个都欲将钢牙咬碎,恨不能将那郎中千刀万剐但往事不可追,他们只等着听老骨接下来的动作,如果这老骨做的不好,他们此刻就要启程,好生责骂老骨一番去了。 而苏音既然敢说,却也是断定,老骨做了他能做的最好。苏音继续道“老骨毕竟鬼混,威力在一个修行者面前是在有限。他其实要说惩戒那郎中,也在无策,但他有心要保住李氏娃娃的命魂,却也有个法子。但这个法子,却危险而痛苦。” 丹歌双眸一亮,“他,是钻进那娃娃体内去了那可是” “对”苏音道,“何谓感同身受大抵就是老骨如此。他钻进的是一个在心脏、眉心、喉头插入三根钉的尸身当中,他进了这尸身,就要承受着尸身的苦楚。而这三根钉,又是直击命魂的要命钉你们众位就可以想见,老骨承受的是如那娃娃命魂遭遇一样,魂飞魄散的苦楚 “而好在老骨生前不弱,所以这在这三根要命钉下,还能挣扎。因为心轮被毁,所以他已经不能再操纵着尸身的四肢,喉轮被毁难以放出生机,眉心轮被毁又压得他头昏脑涨。他最终的办法,就是耗尽力量睁开了这李氏娃娃尸身的眼睛。 “这眼睛已经充血,通红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瞪着,就瞪在李氏夫妇的脸上他们虽然忍痛,却毫不犹疑的脸上而这一道目光,是来自幽冥鬼域的责问目光,这一瞪,直接把李氏夫妇吓昏了过去。 “据后来老骨打听,那一瞪之后,李氏夫妇再苏醒以后,二人浑浑噩噩,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却时时瑟瑟缩缩,胆怯如鼠。那叫现世报,他们完全成了他们孩子遭罪时的模样。这大概就是郎中嫁祸的目的,可是这报应太快,郎中并没有捞到钱就是了。手机端htts: “老骨在那一瞪之后,就从那娃娃尸身里逃了出来。而单是那么一会儿,老骨已经及其虚弱,几乎身形不保,他反而险些死在三钉之下。他后来偷偷到了阴地,缓缓修复自身,这期间,罪魁祸首的郎中,在这李家翻找一通后,早已遁走。 “等老骨第八夜,再次来到这李家时,却发觉那郎中逃得匆忙,并没有撤下一道法诀。而有着这么一道法诀在,李氏娃娃的尸身就一直牵绊着命魂,命魂无法落入轮回。这娃娃身死之后的七日内没有落入轮回,已成了孤魂野鬼了。 “而也在这第八天里,这村里面,忽然出现了一只倨傲的大公鸡。老骨这才知道,郎中不撤去这法诀是早有算计,就为了牵绊住李氏娃娃的魂灵不能进入地府,在这第八天又放下大公鸡,那变成孤魂野鬼的李氏魂灵不能动作,必将被这公鸡杀死。 “可说这郎中极为聪明,他算计着杀人,却时时处处都将自己排除在外,借李氏夫妇之手、借公鸡之手而杀人,自己却没有沾染任何因果。但他倒霉在,他遇到了老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四十二章 老骨往事(二) 随着苏音的故事讲出,这老骨故事的后半段,就那么有声有色地展示在了众人面前,众人恍若身临其境一般,已经瞧见了完全的往昔。 那该是一片完全的黑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老骨在自李氏娃娃身体出来的第八天,他终于从重伤的虚弱状态中苏醒了过来。这黑色给了他不好的预感,就仿佛是瞧见了自己的前途一样。而鬼魅从来挣脱不了如是的黑。 但好在他从之前的怨鬼状态泄了怨气,如今有一次投胎转生的机会,那将是他少有的重回光明的机会。“可这黑色”老骨却有些彷徨,他头一次作为鬼,感受到了夜的压抑,“难道那光明机会,也是难以得到吗”这其中或许冥冥有命,无论他如何强大,都将无法更易。 且这时候的他尚还不是巅峰的状态。但依凭着他生前不弱的修行,他其实足以在这丛林内称雄了,他可谓这一处的黑夜霸主。甚至他有信心,便是现在尚在虚弱的他,如果那个郎中也变作了鬼魂,他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拿下。 但只要对方尚在人世,他就动不得对方分毫,甚至他在面对对方时,要架起壁垒先行保障自己,这就是明与暗的差别。幸好,倘若面对那活人郎中,这黑夜,是护佑老骨的安全保障。 然而此刻的老骨却完全没有感觉到安全的意思,他望着眼前的一切陷入了深深的恐惧里。他就站在李家的屋前,瞧着那眉心、心脏、喉头着钢钉的尸体,以及自这尸体其中牵出的几缕微不可见的法力丝线,那是哪个郎中流下的东西。 这丝线一边连着李氏娃娃的尸体,另一边无需多想,正是连着李氏娃娃的命魂。可见,便是那郎中匆忙逃离,却也没有放过李氏娃娃命魂的意思。这些丝线的存在,将一直牵绊着李氏娃娃的命魂,使命魂难以地府。 而好巧不巧的,老骨苏醒的时间,距离李氏娃娃真正身死,恰是第八个夜晚了。也就是说,李氏娃娃的命魂错过了地府的机会,已经成为了孤魂野鬼。还是失却了智慧、行动力和胆识气魄的孤魂野鬼。手机端htts:电脑端:htts: 那意味着,在这黑夜死亡的丛林里,李氏娃娃的魂灵是最为弱小的存在,是任人鱼肉的存在,而在这贪婪嗜杀的夜里,分分钟就会被夜里的魑魅啖尽。 此刻的老骨,正是恐惧于一个人类恶毒如此的内心,恐惧于这恰到好处的天命,恐惧于李氏娃娃现在的处境。 那郎中一定还没有要放弃杀死李氏娃娃的命魂,他只是不愿意自己沾染上因果恶业,所以他一定会卷土重来,借用某个介质的力量,将李氏娃娃的魂灵彻底灭绝。同为人类,那郎中在害了这一家上下,还不愿停手,有时候老骨,真觉老天瞎了眼,瞧不见这样的大恶之人。 可又有些时候,老骨却又仿佛感受到了天的存在,就譬如此刻,他清醒的时机,恰在这第八日,也许上天也在期望,老骨能救赎者一切。可老骨不是神仙,他其实是回天乏术了,那李氏娃娃魂灵的创伤,不是那么容易补救的。 老骨恐惧了人心,恐惧了天命,本来恐惧已经有所收敛。但在这黑夜里,老骨忽然瞧见了由远及近的,一路通红而来的竹叶。这不是真正的竹叶,这是印在地上的爪印,而爪印的主人,是一只在这黑夜里探头探脑的红冠公鸡。 “果然,李氏娃娃的处境,尤为使人恐惧。”老骨暗叹着,这公鸡的来历老骨不需多想,一定是那郎中安排下的,却又一定由郎中断绝了彼此关系。这公鸡是来代那郎中作恶的,它本是唤日的精灵,在这夜里的威力,自不用多言。 这公鸡的目标很明确,它一定就是为潜藏丛林内不能动作完全痴傻的李氏娃娃的命魂而来,它会轻易地杀死那命魂。然后这李家发生的事情,就再也没人能理出头绪了,那郎财害命,又将法外。 老骨恨才从怨气中释然的他,尤为恨他心内有着歇斯底里的、抛却理智的复仇之心,而这心思渐渐坚定下来。在思索片刻之后,老骨瞧着那公鸡,忽然地笑了,一张巨口裂到了耳边,露出口中黑黝黝的一片,曝露着他其实善良但在黑夜里也全黑的心。 他这幽幽的鬼,咧嘴笑时,展现了无限的。或许并不自诩正派的人,为伸张正义之时,会有近乎疯狂的举动,会有泯灭人性的瞬间。以恶制恶,这从来不受人称赞,对付穷凶极恶,却尤为顺手。首发、域名请记住三 老骨伸手拨弄在牵连着李氏娃娃尸身于魂灵之间的法力丝线,循着这丝线远探,很快确定了那李氏娃娃命魂的所在。他深深望了一眼那公鸡,然后摇身化作一道黑风,极速地窜到了那李氏娃娃命魂的身畔。 天命锁定般,浑浑噩噩的命魂在老骨出现的刹那,双眸疏忽有着一道理智闪过,继而在理智之后,显露了对于老骨的无限亲昵。这亲昵的深情却仿佛能沁入老骨的身体,老骨感觉到了自己就仿佛这娃娃的父母一样。 “复仇。”老骨的心思完全不会动摇了,他有那么一个瞬间感觉是被身畔的痴傻命魂利用了,可他却又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什么怨言。 老骨的双手一抓,这丛林内的杨树叶纷纷落下,就覆在这命魂的上面。这丛丛的鬼拍手,昭示着此处鬼王霸主老骨的护佑之意,防范了无数鬼魅对于这命魂的觊觎。 然后老骨返回了李家,途中恰遇到那红冠的公鸡,已经在循着法力丝线,渐渐朝着丛林深处走去了,而目的地,就是鬼拍手覆盖之下的李氏灵魂。但老骨却没有折返的意思,他来在了李家,手中阴晦的光芒闪过,迅速地割断了那法力的丝线。 他如同缠丝一般讲着法力的丝线收起,而那公鸡在远处“咕咕”了两声,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老骨却在收起法力丝线之后,直接朝着公鸡飞去了,公鸡找不到幽魂,那他这幽魂就去找这公鸡。 很快那焦躁抢地的公鸡出现在了老骨的眼中,老骨将厚重的法力丝线团了团,按在自己的手掌上面,仿佛雕塑一般将这一团法力捏成了结了剑指的手掌模样。老骨轻笑,道“你想不留痕哪有那好事我将这法力打入公鸡身内,你乐意不乐意,以后它都是你的鸡。” 老骨之后的动作正如所言,他挥手之下,那法力已经打入了公鸡身内,如此无主之灵,就成了有主之兽。老骨一指公鸡,“你而今与那郎中有了牵绊。你犯下什么罪孽,你自己承担三分,那郎中要承担一分你这东西,也该和你主人一样可恶吧” 老骨说着从高处蹿下,来在那公鸡之前显露身形,做了个鬼脸。“来呀”然后这老骨就迅速窜走,直奔李家而去。老骨这动作可惹恼了公鸡,那公鸡一路印着竹叶,紧追老骨,一直来在李家。 老骨早在李家等候了,他引了李家的米,在自己的身子内部搅了一通,又拿了出来,就粒粒皆是沾染阴力的米。这样的米,在那公鸡来说,可是大爱。 老骨将这米分别摆在了李家娃娃的父母,即得了现世报应瘫痪在床,头脑痴傻的李氏夫妇身上。米摆在三处,一处是这夫妇的眉心,“你们这绝户了的人家,左邻右舍又瞧着你家诡秘,一定不敢掺和。” 二一处是喉头,“七日之际,我看你们水米未进,奄奄一息,已朝不虑夕了。我发个善念,送你们归去,不过会有些痛楚,幸好你们大概已在休克,该是没什么直觉了。” 三一处在心口,“到了地府下,如果能记起这里的事情,就把你们的遭遇全往我身上推,或许还能换来你们的一些减刑,不至于在地狱中多受苦楚。 “你们之死不是白死,你们带着这人间的案子去地府申诉了,而你们的死,也能通过这贪食公鸡,将祸事嫁在那郎中身上。他这一次,可别想独善其身。” 老骨让开了位置,那公鸡已经奔来了,那公鸡就如老骨预料的那样,见到了这二人尸身心口、喉头、眉心的米粒,可不管这米粒处在那里,伸喙就咄。直咄得鲜血四溅,直咄得骨肉翻飞。 老骨就浮在这屋顶,也不知是他的双目映红了屋内,还是屋内的情形染红了他的眼眶。这本来善意的鬼魅,在这复仇里,身形嘴脸都渐渐扭曲了。但好在,他总有着未泯的良善。 祸事开头,却就没那么容易收场了,等鸡吃完了米,杀死了人,转身离去之后。这七八日无人登门的李家,迎来了新的宾客两只饿狼。这两只饿狼拖着拽着,将李家夫妇的尸身拖到了深林,肆意撕扯起来。 但这情形老骨却恰是没有发现,他正是追击那离开的公鸡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四十三章 老骨往事(三) 故事讲到此刻,众人从苏音的故事中短暂的回过神来。每个人都若有所思,其实故事没有讲完,但众人却也知道,老骨为了自身的善、为了恶有恶报,实际上已经在做一些以恶制恶的事情。 但便是自诩正派的风家风和等人,也并没有出言批驳这其中老骨所做事情的不是。将老骨的事情放在他们身上,他们都未必有如此勇气,为了救下李氏娃娃的命魂而不顾可能魄散魂飞的下场,强行钻入李氏娃娃尸体之内,组织了事态的继续恶化。手机端htts: 而他们也未必有勇气,能以一虚弱的幽魂之躯,想尽策略拉一个活人下水。修行者多是独善其身,倘若他们处在老骨的立场,必做不到老骨的坚决,他们更可能只是袖手旁观,便是有良心难安,也不过是在事后常常供奉而已。 而到这故事未完之时,众人已经知道苏音这个故事要表达的意思了。风和一度质疑的曾在杀手组织待过的王响击征葛孑苏音几人,便是当真有阴暗的手段,他们的作为也如老骨一样,是为以恶制恶而来。首发、域名请记住三 他们可不顾骂名,做所谓正道难做之事,而他们如何身处黑暗,心内的善意与正义,从不会由黑暗掩抑。风和暗暗点头,暗道“实则苏音的故事只是老骨一人之事,但能与老骨朝夕相处的人,或不如老骨,但绝不会站在老骨的对立。”风和如此想着,已有了决断。首发 也在此时,不等苏音再开口讲故事接续,子规道“我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丹歌随之说道“我也想到了一种情形。你那可能是如何” 子规答道“我这可能关乎老骨与那李氏娃娃的命魂,关乎那命魂为何对老骨会亲近如同相待父母。” “我也一样。”丹歌笑道,“我想到的情形也是那两只饿狼拖走的李氏夫妇之尸骨。” “嗯”这下子众人可就听不懂了,丹歌嘴上说这一样,然而两人想到的内容分明不同。“什么一样你和子规分明说的是两件事儿” 丹歌朝着苏音一歪头,“两件事儿么” 苏音挑了挑眉,他似乎也愿意将这悬念保持到最后去。她继续说起了老骨的故事“老骨追随那吃饱喝足的公鸡而去。他料着那郎中给这公鸡彼时曾下达了指令,而这指令必又不会直接地显示郎中的杀心,会将郎中自己从中择出来。 “所以老骨猜测,那郎中必是为公鸡下达了觅食的指令,而后郎中将公鸡送到李氏娃娃魂灵所在的附近,使公鸡以果腹之心,嗜了娃娃的魂灵。但好在老骨给公鸡身内打入那郎中法力,使得公鸡变作有主之兽,有主此鸡觅食间杀人,其主人必受罪责。 “而确如老骨所想的那样,这公鸡吃饱了,就折回郎中的驻地复命而去。但若是这公鸡得见郎中,则必定坏事,那郎中也非等闲,一定能察觉到公鸡身内的具有郎中自己的法力,也就可探知老骨的祸害之心。 “虽是老骨嫁祸,但无论如何这公鸡此时都是那郎中的罪书,老骨可不容这公鸡去见那郎中。所以追到半途,见到前方一座一片荒野中一间小破屋,老骨也就知道,那郎中必定潜伏彼处 “借由这公鸡探知了郎中的所在,老骨就展起术法,不容公鸡再走近那破屋半分。幽幽冥鬼,一招鬼打墙无论大鬼小鬼,施展起来都得心应手,这一招在老骨手中,更不在话下。 “借着这鬼打墙法术为这公鸡变了去路,一路将它引到了当地一处庙宇之中,庙宇也在破败,不比拿郎中屈身的破屋强,但值这夜里,这破败庙宇当中一尊塑像却宝相威严,熠熠微光。 “老骨将那公鸡引入庙中,自己却猝然窜出了门来,而后将门扉紧闭,根本不敢朝庙内观瞧。这一座庙宇名作判官庙,庙内供奉四大判官,主神,也就是那熠熠微光的塑像,却不是扬名在外的崔判官,也不是赏善罚恶二司,而是鲜有威名的查察司,陆之道。 “查察司,使善有善报,好事弘扬,恶有恶报,平冤昭雪。仿佛天造地设般的,那无德郎中的命,上天设定他必要交代在此处老骨远远地缩在一颓圮的篱墙之后,探出头来望着那庙宇,他也知道此时的他身有恶业,决不能在庙前现身,他不许自己死在郎中之前。 “不过一会儿,庙内的传来了公鸡翅膀扇动挣扎的声音,然后那庙宇随之如同沉落黑暗一样,一点儿也不可见了。再等那庙宇复原之时,自其中传来唰的一声,如同笔尖拂过了神纸,似乎一桩冤怨终于有了定论。 “却又随之,庙内咔嚓一声,乃是笔杆断裂。郎中之罪,已到罄竹难书。而听得此音,老骨的心境更加清明,算计郎中之事,做得实在对对对之后未久,庙门开启,走出来那安然无恙的红冠公鸡。 “老骨由此断定,公鸡之罪由陆判全部算在了郎中身上,郎中,该是罪不可恕。此时,紧随公鸡之后,乃是一道窥破虚空的目光。这让本来欣慰的老骨大骇,他缩头缩脑地钻进了地里,极速地远窜而去。但其身后,那蒙赦的公鸡却已经奉了神旨,一路探着他的气息追袭而来。 “只是那公鸡步伐缓慢,一路印下竹叶,稳稳当当,给了老骨充分的时间。当然,这公鸡的动作,是后来老骨他事后渐渐悟到的,其中的深意不必多言,陆判给了他充足的时间让他施展计划,但公鸡也展示着陆判的态度,对于老骨的事,陆判可以迟究,却不会不究。 “老骨一路而去,知悉那公鸡再身后奉命紧追,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他于是极快地来在了那郎中居住的破屋远处。此刻恰有天理昭昭,不等老骨再靠近那屋子,一节碎竹忽然在天上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插那破屋而去。 “屋子却是没有毁坏,那虚实难辨的碎竹就那么越过了破屋的屋顶,直接袭击了屋内的郎中。这可让老骨吓坏了,他猜测到这报应该是来得快,事实上确实来得极快,但他却没料到这么猛。 “那碎竹向下的一头浑如刷子一般到处都是分叉,这一击下去,只怕要把那郎中插成筛子了这可真让人解恨,但老骨却愈发忧心,老骨心心念念,就是那碎竹前端还是避开了郎中的要害,至少保留下那郎中的眉心喉头和心口。” 听到这里,丹歌一挑眉,“他,还想着要用郎中的这三处,来修补那李氏娃娃的命魂么他那样做的话,罪过可不单单是唆使那公鸡啄死两人了” “老骨很清楚。”苏音叹道,“他毫不迟疑。而上天也顺从着他的心愿,碎竹明明确实把那郎中戳成了筛子,但偏偏留下了这三个地方。 “后来的事呀。就如同丹歌想的那样了,老骨凭着他鬼魂里一处霸主的身份,轻易制服了那郎中的魂灵。然后他把那魂灵押到李家,这时候他也才发觉,李氏夫妇的尸身已经不见,拖拽的痕迹和沾血的狼脚印告诉了他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 “而那个娃娃的尸体,却安然的躺在床上,没有被那饿狼伤及哪怕半分。这是不幸中的大幸,天意中的幸甚。老骨拔出娃娃尸体上的三根钉,然后将郎中的魂灵强行镇入尸身之内,三钉对应的眉心喉头心口三处气泄,老骨缓缓收集,手中就有了无主的三魄。 “至于那郎中的魂灵,被老骨从尸体中拘出,魂灵已经是如同李氏娃娃的魂灵一样了。老骨一不做二不休,将这魂灵搓细拉长,横在了森林的入口处,借这魂灵暂且拦一拦追来的公鸡。 “老骨自己则找到了李氏娃娃的魂灵,将三魄渡入其内,使得这娃娃恢复了动作和意识。之后,老骨自知自己的罪孽深重,下到地府免不了从头到尾的一趟地狱只刑,而且他早在行事之前,也定下自己要继续呆在人间的计划。 “所以他以自己消去怨气的魂灵身份沟通了地府,唤来了地府大门洞开,然后将这本当沦落游离的李氏娃娃魂灵,推入了府门,送他前往投胎。老骨也由此,终于完全失去了再世为人的机会。 “可还不等老骨感慨纠结,那后头本来缓慢追击的公鸡此时却是极速地奔来了。或许就连陆判都没有料到,老骨竟果决如此。公鸡追击而来,老骨岂有不逃但这时光卡得恰好,转眼间可就是要天明了 “日光在东山冒出一线光亮之时,老骨恰是被公鸡穷追不舍,奔过了大半的森林,来在了森林的极深之处。这森林中盘踞的东西颇多,其中就有那么一对恰在磨牙的灰狼。 “在两条灰狼的身侧,陈着一具尸骨,而这尸骨出现在走投无路的老骨眼前时,就仿佛这尸骨写下了最后归宿的字样。让老骨幽魂鬼魅之体终于奋不顾身地、别无他途地,投进了这尸骨当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四十四张 老骨往事(四) 这故事其实到此就是结局了,老骨为了给李氏娃娃复仇,而栽赃陷害郎中,幸而郎中确实也多有犯罪,最终迎来了万刺穿身的结局。这故事其中穿梭着各种现世报应,给人以无限的警示。 李氏夫妇虐杀自己子嗣,虽是蒙受郎中诓骗,但确实手染鲜血。于是这李氏夫妇后来,被老骨一眼震彻成为植物人。再后来二人被老骨引来的公鸡其利喙凿破了眉心咽喉心口,夫妇二人受了和自己孩子同样的死法。 郎中则因迫害李氏全家,李家三人无一幸免借被洞穿而死,于是那郎中被碎竹穿身而过,插成筛子,再难偷生。 老骨诱导公鸡啄死李氏夫妇,后来又看护不严,致李氏夫妇被两条饿狼啃成枯骨。老骨虽是凭着实力逃罪,最终却也因为身后公鸡紧逼,兼之白天到来,走投无路,钻入了枯骨之中,生生世世将以枯骨形态存活时间,这不可谓不是大刑罚。 苏音将这故事讲完之后,深深叹了一声。她每每想到此事,就总有感慨,此事用言语讲出,就另有一番风味,她此刻的感触比之之前愈发深了。但这个事情的现世报应,说来也并不圆满。 苏音道“之前听老骨讲起此事,我心有疑惑却没有追问。此刻想来,那个疑惑依然不解这故事里有两样东西的后尘不知,正是那两条饿狼与那一只公鸡,似乎它们是跳脱在这报应之外,没有受到怎样的惩治。难道是因为它们不具思维,只是野种吗” “不。”这暗地里,忽然有声音传来,那声音幽幽迷迷,充满了神秘。“实则是我当初没有多说,那公鸡和饿狼的下场,也应着现世的报应。” 听得这声音,风家的风桓风标以及清杳居到来的众人都是一愣,“老骨” 一席黑袍就从远处黑夜中出现了,黑夜似是暗黑,则老骨则是亮黑。由于这迥异的两种黑色,使得众人可以顺利地分辨老骨的身形。 但对于老骨的到来,众人却充满了疑惑。天子看着老骨,“您怎么会来,是察觉到了这里四具同类的气息还是说你老早就潜伏在我们之后了。” “都不是。”不等老骨作答,葛孑先笑着摇头,否定了天子的两个猜测。她缓缓朝众人摊开了手,露出一节黄白色的小骨头。“是我用这指骨唤他来的。” 天子挑了挑眉,笑道“这本是老骨赠给连鳞的指骨,如今成了你和连鳞的定情之物了” 葛孑翻了个白眼,“谁用这玩意儿当定情之物定情性物是第三个人的一节指骨这不给我和他平添别扭么还是说老骨情愿当这电灯泡抑或我和老骨这骷髅架子还有那么一腿。” 老骨桀桀地笑了笑,幽幽道“莫说此时是骷髅架子,便是当真有血有肉,也不可能和你有一腿。”他这般说着,显然并不畅快,显然是因为苏音方才提及的往事,让老骨愈发惆怅了。 子规瞧了瞧老骨,“你这么说,我可有猜测了。之前我和丹歌想到一起,先是那李家娃娃的命魂待你犹如遇见亲生父母,再结合李家李氏夫妇被饿狼拖走,我们就有猜测是你的前途早由天定,你后来一定是会钻入李氏夫妇的枯骨之内,成为骷髅鬼邪。 “葛孑故事的最后,也验证了我们的猜测,那两条灰狼,就是吃饱喝足之后的饿狼。那两条灰狼守着的一具枯骨,就是李氏夫妇二人其中的一具。再结合你此时的情态,你颇为惆怅,又说便是有血有弱,也不可能和葛孑有一腿” 丹歌一只老骨,“实则你这黑袍之下的骨架子,就是李氏夫妇中的女方” 老骨呆呆地立在原地,半晌没有答复,他似乎又不是为丹歌的答案震惊,更好似是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与挣扎之中。历经岁月后,若往事可以重来,也许老骨再有抉择,或不会像当初那样破釜沉舟。 而在老骨发愣的时候,其他的众人也才明白过来,之前丹歌子规的话看似毫无关系,实则两人讲得却是一件事情。 “对,也不对。”老骨回过神来,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道,“你们说对的是,那孩子之所以粘我近我,确实是因为从我的身上感受到了他父母的气息。这是天命,那时的我和那孩子的父母躯体显然极为适配。 “后来也确如天命那样,我最终钻进了李氏夫妇的枯骨当中。但这一具尸骨却不是女人的尸骨,也不是男人的尸骨。那具尸骨是李氏丈夫的上半身,和李氏夫人的下半身组成的。” 这最后的结果让众人一愣。丹歌指着老骨的身子,当然老骨的身子是裹在黑袍里的额。“是这么样的自腰际连接,上为男子骨骼,下为女子骨骼” 老骨点点头,“对。这是一种绝妙的搭配,上阳下阴,我身内自成阴阳。这也是我能在日光下行走、甚至敛了气息,还能遁入人群的原因所在。说起来,老天待我极为宽厚了。想到这些,对我真有莫大宽慰。如果那档子事情再来一次,我该还是会那么样儿地做吧。” “我本以为老天的宽厚显示在对于那公鸡和饿狼身上。”苏音道,“可你刚才出声,其实那公鸡和饿狼,也应着现世报它们是怎样的下场” 老骨答道“那一只公鸡追我追入了深林,而深林深处,从不是那等家禽该去的地方。而它恰还逢着两条灰狼,两条灰狼只花了半个夜晚的时间,就吃了两个人类,要说饱该也是饱了,要说不饱,则还可以吃个甜点之类。 “而所谓甜点,就那个唱着咕咕咕,毫不犹疑地紧追着我送到了两条灰狼的面前。之后的事情我救不多说了,狼吃鸡,还是二狼分食,速度极快。我则因为钻入了枯骨当中,很快成为了骷颅鬼邪,而等我打量自己,却发觉自己缺了些东西。 “那两条饿狼狼吞虎咽,把这尸身的手指脚趾之类的全然吞入腹中了,我为了完全我的形态,只好剖了两狼,从它们的胃里翻找出来我的零件儿。最后却有一节指骨,已经进了肠道,停在一对狼粪当中。” 老骨说这探手一指,“那个指节,正是我赠予连鳞的指节。我其实有恶心恶心他的意思,没料到他没闻出味儿来,甚至还赠送给了自己的新欢。啧啧啧” “嘭”的一声,骨屑纷扬,老骨那一自狼粪取出来的指节,就这么报废在葛孑的手中了。 老骨明光的双目显而易见地缩了缩,他可没料到葛孑这样儿果断。他若是有皮肤,一定要擦一擦冷汗,“爷们儿你狠心了些吧” 葛孑却不以为然,道“你恶心我和连鳞无所谓,实则你该想想最初,这指节自狼粪中取得,这何尝不是老天爷要恶心你呢我现在毁了它,你也不要念那什么鬼老天的恩德了。再说起什么宽厚恩德,老天给你的东西,可比当前这四具骷髅鬼邪差多了。” “它们”老骨一早就注意到这四具骷髅了,但他出于年长骷髅鬼邪的骄傲,并不把这四具骷髅鬼邪放在眼里,“只是四具新人罢了。” 丹歌摇摇头,“可并非如此哦。你这种骷髅鬼邪,一接触人类的躯体,就会丧失自身的力量,转而那个人类可以使用你的力量,就如连鳞与你一样。这四具却不是,它们颇有来头,而这个来头最大的好处是,它们因此拥有了天赋能力。 “这个天赋能力是不容人所盗取的,也就是我们作为人类无论怎么接触它们,它们依然能使用它们的天赋力量。虽然那力量弱小,它们也不能依靠着天赋防身。但它们凭着这天赋和它们不断重生的鬼邪骷髅身体,已经和我们僵持了将有一夜了。我们唯一能解决它们的办法,却只有等待天明。” 老骨听着丹歌的话,眼眶内的双眸越来越亮。他抓了抓手,一幅想要获取的样子,他走近了那骷髅鬼邪,一个个打量,目中满是羡慕的神情。如果说他自身的阴阳调和是天的恩赐的话,那当前这四个“新人”骷髅身上的天赋,就是老天的重赏。 “它们还只是新生的骷髅鬼邪。”老骨如果有分泌的话,此时已经满地流口水了,“但凭着这天赋能力,它们的前途却不可限量。而这样的东西出现在这里,代表着它们背后,有人在牺牲这些天才,为自己争取时间。那么这背后的人物,是否有着更多老天的恩赐呢” 真人真是毁故事啊。风和满脸的黑线,眼前这个贪婪的老骨,让刚听了老骨事迹的风和一阵阵出戏,这贪婪之辈,他实在无法和故事里那样一个沉舟破釜、以恶制恶的老骨联系起来。 风和摇了摇头,也不再纠结,他道“而那个具有更大恩赐的东西,就在我风家的禁地深处。大概追寻起来,那东西当是你的先辈,他恐是这神州大地上曾经出现的最强骷髅鬼邪。” “那么对付他,显然是依靠我了”老骨傲然道,“不然你们怎么叫我来又为何讲我的故事” 葛孑道“我叫你来,只是因为苏音讲得故事关于你,而这里恰还与你的同类。” 苏音扁了扁嘴,“而我讲你的故事,只是想通过你的实例,证明我们这些自杀手组织叛离的杀手们,心中从不少正义,更能分辨善恶黑白。”苏音说着,朝风和一瞪。如今故事讲完,风家该对他们有个重新的判断了。 “如今已经证明了你们的正义之心。”风和道,“我同意三长老毫不避讳地传授你们魇祷之术。” 老骨此时忽伸手一拦,“等等魇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四十五章 葛孑心思 风和只以为老骨有如此一问,是因为老骨头一次听到这个新颖的法术名称,想问个具体的解释。风和这会儿就有了卖弄的意思,他方才可是一字不落地将三长老对于魇祷的解释记载心内了。 风和道“对,正是魇祷。这术法是以诅咒实施恶事,或者致祸他人,来” 却不等风和讲完,老骨又是摆手,拦住了风和,不容他再往下讲了。老骨满目疑惑地望向了苏音葛孑王响等人,道“这魇祷之术我知道的清清楚楚。而不光清楚,我甚至是习得此术的,虽说无以致用,但这术法也在精通。而” “那么”风和扭头朝着葛孑一看,“原来你叫这老骨来,是要他传授你们魇祷之术”风和暗叹,情报组织藏龙卧虎不说,如今苏音葛孑等人避开风家请他们自个儿的伙伴来传授魇祷,显然风家和这些叛离杀手组织的人们,有了颇难修复的嫌隙。 风和有些自责,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忘了这教训。他一面寄希望于这些人的出手相助,一面又有所防范他们的用心,正因如此,才有了现在的局面。两面三刀,苏音对他的评价一点不错。 而这个局面造就,明天夜里前往禁地,风家但有所求,就要对这些人显示更卑微的姿态,这才真是得不偿失。 在风和还在这样懊悔之时,老骨却紧随着又一摆手,再次否定了风和的话语。老骨道“我的魇祷之术,是从杀手组织习得的,这算是杀手组织少有的恩惠。我还只是处在杀手组织的最外围。 “也就是说,在场的响伯葛孑击征苏音四人,无一例外,他们都会这魇祷之术。我不知道你风家怎么回事,会认定需要你们来做他们的老师而又是为何,自诩正义的风家,竟有人会这种尚被我们这些有污点之人抛弃的术法” 这大概是出于同气连枝的默契,所以老骨只是和风家众人初见,却也和苏音等人一道,好生噎了风家一下。 风家则在老骨说完话之后,更为尴尬了。原本他们还在纠结要不要把魇祷之术教授给这些曾为杀手组织做事的人,结果人家早就会这个术法,而风家对于人家的斟酌拿捏,实是打在了空处。 风和尤为怨念,这些人可太不厚道,之前三长老讲出魇祷之术时,这些人竟能个个神色不动,全然没有显耀的意思。而他反而像是小丑一样,将这么个烂大街的术法奉若珍宝,用这术法的授与不授,试探着这些人的用心。 到最后,风和的所有怨念化作了一具无甚底气的话,“你,你们怎么不早说呀” “哈。”杳伯轻笑一声,他的弟弟风和虽然在众人面前出丑,但这只于风家家主这个地位的威严有损,而抛却了这威严,情报组织和风家,似乎反而能更轻松的对话了。这在两方来说,都是好事。 杳伯朝着众人打量一遭,道“这样看来,要学习这魇祷之术的就是我、丹歌、子规、天子、李尤、灵儿星儿和祁骜。还有风家那边除三长老之外的众人。而我们在场精通此术的师父,有六人之多,弟子则有十七人,若是均分下来” “不”苏音否定了杳伯的话,这该是她头一次这么硬气地否定这位和蔼长者的话。怎样说她都好,但无论如何,她显然并不会才这么会儿,就能再和风家众人相处得亲密无间。“我们五人只会教授自清杳居而来的众人。” 杳伯皱起了眉头,身上的威严暗发,“有大敌当前,该是一致对外的时候”但杳伯这凛然大义的话说着就没了声儿,好像是自己的弟弟风和先起的头呢。 “不要紧的。”丹歌笑道,“其实我也会这魇祷之术。我可以教授风家的几人,但在那之前,我要先教我自己的弟子,灵儿星儿,说实话我作为他们的师父,还不曾传授给他们什么东西。今天正是个机会。” 子规撇了撇嘴,挖苦道“那你这师父可真是称职。好久也不曾教授自家徒弟什么术法,但凡上手教授,就是这么个不算正派的鸡肋法术。” “人算总不如天算。”丹歌笑道,“屠龙之技,点睛之笔,这本来完全无用的技艺,却由祁骜掌握。而若非他,则如今的世界,还不定怎么样呢。至于这魇祷,当前就有大用,再之后,也未必就没有用处。” 子规对于丹歌这强辩的话嗤之以鼻。“你自己解宽心吧。”魇祷或有大用,但他们却不常遭逢大事,于是这个法术,总在无用之中,于是丹歌这所谓师父,实则还是不称职。 丹歌教授星儿灵儿,五个杀手则教授剩下的清杳居五人,这五人之中,祁骜也在其列。教授他的乃是王响,王响以“谨诺”为手段,也算是精于技艺,和祁骜在某些方面有所相似,所以教授起来也不至于无处着手。 风家三长老在丹歌没忙完之前,就有九个人要教,这让他感觉自己将遭受的折磨,一眼也望不到头了。而这都要拜自家的家主所赐,“好端端的,发作什么疑心病啊” 但这教授的任务却并非当前就开始进行,白日未远,众人都打算先处置了四具骷髅鬼邪,然后再在白天里进行教授魇祷的事情。 在清晨未来之前,葛孑引着老骨,对老骨细致介绍起了这四具骷髅鬼邪。她显然有些打算,而这打算就和老骨及这四具骷髅鬼邪有关,而看出她暗藏心思的,则是在场的所有人。 葛孑道“这一个是鬼邪,天赋可以放出阴冷彻骨的水,那水形貌上却与寻常的水别无二致,不经意处,总能使敌手掉以轻心,于出其不意得手。遭受这攻击,彻骨寒意袭身,使得内部法力运转缓慢,行走也多有阻滞,是削弱敌手的秘技。 “这一个是大火鬼邪,天赋正如其名,可以施展炎炎之火。这火又与凡火不同,这火的生成映照着青龙七宿中的心宿二大火星,于是值此夜里,大火星明亮之时,其威能最为强劲。而面东借力,受青龙加持之时,则威力更甚。 “而这二者却又互为相克,幸好你的身子上位阳身,下为阴体,天造地设,就仿佛为容纳它们而来。” “哎”风和听到这会儿觉得不对了,敢情这葛孑把这四具骷髅鬼邪当做自家的东西随意处置,要便宜了这老骨他刚要说些什么,纠正这四具骷髅鬼邪本他风家之物时,却被三长老一把按住了。 三长老瞪了家主一眼,已经坑了他一回了,这下子又来怎么这家主一遇见这丹歌等人,脑袋总就没那么灵光了呢三丈老低声严厉地说道“你拦什么这骷髅鬼邪天赋便是如何好,你难道能用得上 “我风家可没有什么骷髅鬼邪,唯一的一具还被镇在禁地深处,这会儿正要为非作歹呢这些东西于我风家无用,你或要说把他们留下为我们所用,可细究千年之事,骷髅鬼邪这东西和我风家不合,留着终是祸患 “不如顺水推舟做过人情,把你之前的错顺带补一补,以此定下百年的两方交好,那可比我们自己拥有这四具骷髅鬼邪来得好我料着你这财迷总也不舍,但你可要记得,你已经舍给情报组织五件事儿了,人家消耗一件,就能把这五具骷髅换走 “所以你如何挣扎都是徒劳,不如趁早安分,不然又丢了丑,白白遭人家的白眼嘲讽” “嘿”风和大睁着眼睛,一幅要发怒的样子,但正如之前杳伯总结的那样,风和因为一件事情,风家家主的威严遭受重击,便是三长老,也不怎么怕了。 见到自己威吓的样子毫无收获,风和悻悻的。他还真没法反驳三长老什么,更也没法处置三长老什么,最终他沉沉地点了点头,“依你的。” 风和听得懂,丹歌子规等人更懂,天子已经在思索着撞买卖到底值不值得了,“消耗风家答应的一件事儿,换来老骨一人的强大,是否值得呢” 天子这边思虑之时,葛孑还在给老骨介绍着。“这一具是白虎鬼邪,这一个当是最强的,它的来历也最为不凡,尤其它操纵的这八个虎头骨。这八个虎头骨是从一名为廿於菟的二十首妖虎身上斩下来得。 那妖虎的强大,是出动了月宫太阴及其坐下十兔才对付的。于是这八个虎头骨,其威力可以想见。而这八个虎头骨似是继承了本体的变化之术,可大可小,形成攻击可以出其不意,携带也不会累赘。 “至于操纵着八个虎头的机窍所在,据我观察,大概就在这具骷髅鬼邪环起的腿部。这句骷髅鬼邪象形为虎,探头为首,环腿为尾,而这八个虎头骨发威,总是顺从尾的动作,所以这机窍所在,就在作为尾的腿部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四十六章 强卖人情 葛孑再往过走,“这一具是王气鬼邪,简单来说,就是鬼邪界的甄天子。而它显然又不如天子,只有这装腔作势的王气,其他再无长处。但念及骷髅鬼邪都有自属的领地,你若能得此王气,或许能得到一大片领地,而也将得到许多的属下。首发首发 “只是如今末法,人口众多,便是借尸还魂,也没有谁会像你一样选择依据枯骨。所以骷髅鬼邪的数量实在有限,这王气鬼邪的收益就更是微小了。” 老骨点点头,“我总愿说我成为骷髅鬼邪是我自己的选择,话是谎话,也是我不想认命,才如此说的。而实际情形来说,只要不是秀逗了的,没人会选择还魂在一具枯骨上的。这王气支使的所谓下属,大概满世界凑不够三个。这一具无用。” “还,还好。”风和在一遍悄然轻笑着,“也不是都虏了走,还留下个念想。” 三长老摇了摇头,“唯独这念想不能留,那禁地深宫处,血水封棺里,不就是一鬼邪的王者么风家在这事情上一栽就是两千年的跟头,可不能再延两千年啊。” 风和可完全没了主意,“那怎么办” “当做饶头,也送走了吧。” “哎”风和满不情愿地答应着,“我怎么那么欠啊人家不要我却还上赶子硬送风家呀,才从我手里兴盛,就又要从我手里败了。” 三长老道“没有的事儿。联合了这一群聪明人构成的情报组织,风家的兴盛才在起步呢。” 而另一侧,天子凑近了丹歌子规。“我看老骨也动心了,你们说值不值得用风家应我们的一件事儿,来换得老骨的一次进化” 子规却感慨着另一个方面,“葛孑心思深重啊。她叫老骨来,就是为老骨瞧上这些东西了。而其实葛孑和老骨的交情,实则是在昨夜才开始的,还真是发展迅速啊。” “这显然是连鳞的功劳。”丹歌笑道,“一边是手足,一边是爱人。老骨能收到葛孑的好意,葛孑完全都是看在连鳞的关系上。而说回这所谓老骨的进化,这进化一旦成行,当可谓翻天覆地,脱胎换骨 “这个进化将使得老骨有三个足以防身的天赋技艺,完全摆脱了骷髅鬼邪本身的软肋即便被人类触碰丢失了后天的技艺,他依然有着天赋可用。而在防住了软肋之后,一个拥有不死之身的人物,就变得极为恐怖难缠了。 “或许在我们为老骨进化之前,该思考一下老骨此人的品性是否值得信任,会不会有反叛我们的可能。要知道一旦反叛,我们就有了个相当恶心的敌手” 天子脸上笑嘻嘻的,“你,最好再说一遍。你怀疑老骨的什么我这里有个关于现世报应的故事你要不要听一听” “额”显然,所谓的现世报应故事,还是苏音讲的那个,而那个故事中反映出的老骨的品行,已经深得众人的认可了。丹歌点点头,“对对对。我根本不该有这样的怀疑,那么,这个交换是值得的,现在就做吧。” 子规也同意地点了点头。 天子到此时就不需再有什么犹疑了。他向前塌了一步,正对着风家的人,“方才葛孑的话您各位爷听到了。这四具骷髅鬼邪尚在新生,便是风家犹疑纳为己用,细心培养,想必一二十载内,必没有大用场。 “而这些东西若是为我们情报组织所用,我们的成员老骨,可以将它们的威能发挥到最大化。虽然我们两方处于不同势力,终究不是同心。但我们素知,风家形势,即天下形势,情报组织与风家又同处商丘,我们更知道唇亡齿寒。 “所以情报组织和风家,必将携手共进。老骨的受益,于情报组织是好事,相应也将是风家的好事。而便是风家并不仰仗我情报组织的力量,可以以世家大族孤傲自守。但既然是世家大族,必当言出必践。 “之前风家应下情报组织五桩事,情报组织愿意消耗一件,来换取这太阴、大火、白虎三具骷髅鬼邪。想来风家大族,一定不会食言。” 风和听完这个难受啊他心里太有落差了,“开头的话语我都要感动了,结果他话音一转,之前的铺垫敢情就为了在后面将我的军啊这这这”风和有些委屈的扭头望像身侧的三长老及风桓风标,“这个不卖什么人情了吧直接就照他们这么搞算了。” “爸,这人情得卖。”风标道,“照着他们这个法子,我们两方就成了交易。交易之后彼此互不相欠,等到我们真有危机要向他们求助的时候,他们完全可以置之不理。而若是他们欠下人情债,这人情之事一般很难分不出轻重来,可也没有还完的时候。我们这不就多一长久的战力么” 风和瞥了瞥嘴,天子之前的话虽说是为了将他,可去没有说错。风家大族,可以孤傲自守。“我风家却也没有衰弱到要向这新势力求援的地步吧他们当前满打满算也不过二三十人。”电脑端: 风桓劝道“爸,你可要想见他们未来的光景啊” 三长老也劝道“我们在许多时候都不需要向他们求援,可有一种情况例外就像魇祷正对症我身内的埋伏一样,总有一种特定的情形是我们无法解决的,而那种情形若特定了骷髅鬼邪的力量,他们对于我们的价值就有无限大。 “这个投资是值得的,就仿佛我父亲临终际把魇祷传给我一样,这魇祷成为了我们今天破局的关键。未来,谁能确定不会有这骷髅鬼邪成为破局关键的一天呢又因为我们应下他们的五件事儿,这些骷髅鬼邪总也留不住,顺水推舟,反而更显高格。” 风和理智地分析完了众人的话,有了决定。他朝天子点点头,“你说的不错,但其实你的法子太官方了些。此夜里可没有什么风家的决策团,他们更不会知道风家还现身过这样四具骷髅鬼邪。 “又因为四具鬼邪留在风家毫无用处,风家实际上和这些骷髅鬼邪又并不相合。所以我们几个想了想,就不如当做礼物,悄悄地送给你们吧。送你们的可不是三具,而是四具,那个王气鬼邪,也请代我们处理了吧。” “哦。”天子点点头,也知道风家这是要卖人情,而之前他们已经欠着风家一桩人情了,照着这发展,风家把交易全变成人情,那情报组织手里的风家该应的五件事儿就越来越没价值了。 天子想了个花招,“既然这王气鬼邪交由我们代为处理,那么做这件事儿就算还了你们赠予我们其他三具骷髅鬼邪的人情了。我们两不相欠” “那,那你把王气鬼邪还回来吧”风和忙道。风家摆明就为情报组织人情来的 “哈哈。”杳伯笑了一声,“好,欠了你们一桩人情,加之之前,就有两桩人情。这四具骷髅鬼邪我们全要了。” 风和息了音儿,扭头愁眉苦脸地瞧着三长老,“我哥主动这样说,我总觉得我好像又亏了。” “吃亏是福”三长老以完全没有说服力的话敷衍安慰着。 风和知道自己亏,却不知道自己亏在哪里。天子等人知道自己赚,却也不知道赚在哪里。天子问道“您要下这王气鬼邪,是为什么呢” 杳伯却问道“。请问水的阴面在何处” 丹歌立刻答道“山南水北为样,山北水南为阴。水阴在南。” 杳伯又问“所谓王气上位,上位在哪方” “自然北方。”天子答道。 “再有青龙七宿对应大火鬼邪在西,白虎鬼邪在东。如此四方齐聚。”杳伯道,“而老骨自身上为男身,下为女体,上阳而下阴。阴阳是为两仪,两仪而生四象。所以这些骷髅鬼邪要想和老骨融合无隙,则一定要四个鬼邪俱在,缺一不可。” “哦”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老骨叹道,“只是这王气鬼邪实在没什么大用。” “这又是胡说。”杳伯道,“王气鬼邪的存在,使得你夜里行走无需顾及,凡所过处,皆是你暂时领地。虽说如今骷髅鬼邪很少,鬼魅之物却是颇多,鬼邪作为介乎人鬼的异种,多数鬼魅都恐惧鬼邪。 “你有了王气,虽然没有鬼邪可以调用,却有无数鬼魅会屈从你的威势之下,为你所用。这一股力量,也是不容小觑的” “哦”老骨搓搓手,“这可真是” “但”子规忽然道,“我与你约法,有一个地方的鬼魅你坚决不能调用泰山脚下,岱庙鬼魅” 丹歌和一侧的击征憋着笑意,这子规实在关心他的鬼妻鬼子了。 “关心则乱”杳伯笑道,“那里的鬼魅老骨倒能调用,他倒也得敢去啊东岳泰山天齐仁圣大帝的所在,阴间的最高神,他不想活了去那里啊” 子规闻言缩了缩头,他还真是关心则乱了呢。 at a at 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四十七章 风滚草 子规的事情只是插曲,这个插曲却值得丹歌击征等人欣慰,看来子规确确实实要承担起他该当的那部分责任了。 伴随着插曲的轻唱,黑夜的浊气渐渐散去,东面的天空显露出了橙红的光亮,日光已经从山后冒头了。风家的透明障壁在这日光斜射之下竟有些显现行迹的意思,那霞光散在壁上,一如顽皮泼下的油彩。 而在这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隔绝俗世的桃园风家,迎着明日渐升,雄鸡高唱,就接在插曲之后,奠定了一日的主调。随着这雄鸡的鸣响,这世界许多的事情都跃动了起来,一日之计在于晨,这早晨就宛若一年之计的春,展现着如同春日里的最丰富的复苏迹象。 而在众人都舒畅之时,却总有东西没那么舒畅,甚至难受了起来。正是那四具骷髅鬼邪,他们就像三长老说的那样,白天对于他们的打击是巨大的。他们作为新生的骷髅鬼邪,比之老骨远远不如,而老骨在这白日里尚需裹在黑袍,他们这般坦诚在外,就最是难受了。 它们恰似置身杀虫剂里的蚊蝇,好比浸身百草枯里的野草,如同捕鼠夹上的老鼠。他们面临的伤害是致命的,同样也是折磨的,它们显然不会快速死去,但渐渐的虚弱让它们无法精神起来,而精神的丧失也就离死不远。 “差不多了。”杳伯说着,朝东面太阳升起的地方看了看,他既然能直视那边,说明太阳还并没有完全升起。“太阳才露出这么些,这些骷髅鬼邪就一幅要死的样子,看来它们对于日光的抵抗比我们估量的还要弱小。到底是新生的鬼邪。” 老骨点点头,道“是呀。他们除了这具象的躯体以外,其他方面就和寻常的鬼魅没什么区别。而鬼魅对于日光是丝毫无法抵抗的。但凡能抵抗,我在当初就能撑到灰狼把公鸡杀死才对。” “绑了”杳伯朝众人发号施令。靠近四具骷髅鬼邪的众人也不怠慢,手中法诀连结,打在了这些骷髅鬼邪的身上。说是绑,实则这绑可并不简单。众人的法诀不仅缚住了骷髅骨血的手脚,更是蒙蔽了它们的眼眶、口鼻等处,封闭了它们的感知。 而除此以外,这绑,还趁着这些骷髅鬼邪虚弱空门大开之时,将一颗微微的火星置在它们的颅骨之下。这笑笑火星将禁绝骷髅鬼邪们的各式手段,并保持他们无论何时,都将处于虚弱的状态。 杳伯发号施令之后,扭头来看老骨,问道“白日里鬼魅躲在哪里” “躲在地下。”老骨答道。 杳伯点了点头,伸手在地上一拂,土地向两边分开,开辟出一方地下空间来。“你就在这地下,将它们四具骷髅鬼邪化为己用,我们就在这上面,时时为你护法。不过” 杳伯拦住了兴致勃勃要带着四具受绑骷髅鬼邪进入地下的老骨,“既然地下安全,当初,你在那公鸡追击之下,却怎么没有窜到地下逃生呢”杳伯是继承了风家世代的疑心,只是他比之风和发作较晚。他此时的话里,其实是表达了对于老骨一丝的怀疑。 “因为我钻不下去。”老骨诚挚地回道,他允许杳伯对自己有疑心,因为他其实也预料到,等他从这地下走出的时候,他会有多么强大“苏音当给你们提过一个细节吧,我也向她强调过那个细节。” 老骨叹息了一声,“公鸡走路印下一路竹叶。那竹叶封闭了地面的入口,让我无论如何都不能钻到地下逃生。” 杳伯追问道“可你在判官庙前逃脱之时” 老骨答道“那是陆判的威力,惩罚郎中的碎竹威力通天彻地,击碎了公鸡的竹叶封印。” 老骨说话间已经带着四具骷髅鬼邪走到了地底,杳伯缓缓施展法力闭合土地,却在开口没有完全闭合之际,急促地询问道“那郎中姓什么” “姓风。”老骨的声音透过最后的空隙传来了出来。 “什么”还不及杳伯惊叹,在场的其他众人已经惊讶不已,而众人再看杳伯,杳伯却恍惚有释然的神色,仿佛老骨的答案,都在他的预料。 丹歌快走几步来在杳伯身侧,“杳伯你似乎知道这件事儿还是说认得那姓风,那郎中” 杳伯脸上冷淡,表示着一切并不值得讶异,“不用质疑,那郎中就是姓风。” “哥。那样的人,是我们的本家”风和有些难以接受,之前他怀疑曾经为杀手组织效命的几人的用心,后来他们用这老骨的故事解释他们的正义。结果这故事里的毒恶之人竟是姓风,若是他的本家,他最初有的什么资格来怀疑苏音王响等人 杳伯笑道“却不是我们的本家。而细说起来,他当也不是人类。便是他具备人形,当他是人,还并非我华夏人,而该是西伯利亚人。” “您又怎么知道得这么细致呢”子规颇感疑惑。 “我曾经和郎中的后代打过交道。”杳伯说道,却见众人脸色古怪,他摇了摇手,“他虽然罪孽深重,但他犯得总也不是绝户的罪名,所以子嗣当还是有的。他的子嗣当中,有一位治愈高血压的医生好手,名作风蓬。 “因为虽然并不同类,却是同姓,所以我们曾相谈甚欢。我于是对于他的事情多有了解。风蓬如那郎中一样,是外域的血脉,但生长却在华夏。他们这类东西因地制宜,在域外就是一个样儿,华夏境内则是另一个样儿。 “郎中在那为风蓬医生的口中,当是他们自域外踏入华夏的先行者无疑。那郎中的名字保有了他这个种族最为原始而公有的名号,唤作风滚草。” “风滚草”这下子众人可就大睁双目了,风滚草被称为草原的流浪汉,它们不会枯死,在干旱时候回拔根而起,虽风漂流,直到土地肥沃的地方再次扎根。“这种毫无安逸的流浪日子,竟也有修炼成人的可能性” “得益于它们不会枯死的颇为久长的生命。”杳伯道,“况且那郎中既是西伯利亚而来风滚草的先驱,扎根在我华夏沃土上,修行成人似乎就多了那么几分机缘。他后来的子嗣,渐渐本地化,失去了在西伯利亚时的特征,成为了华夏还算常见的刺沙蓬。 “刺沙蓬在医书上名猪毛菜,有平肝降压的功效。于是那风蓬医师,正是利用了自身特性,才至于成为降压圣手的。本土化的风滚草后代有着华夏普遍的仁慈之心,而那郎中本人,则显然带着更多的戾气和杀心。 “在风蓬所属风滚草族对于先驱的记载里这样写先祖死于寻道途中,途遇邪魔竹妖所阻,最终不敌魔道,死在竹妖纷纷剑法之下,尸骨难全。更有详细记录,竹妖本藏在一座破庙内,实幻形不全,只以竹叶为足,足印恍若鸡爪。竹妖杀死先祖,遁入密林而逃。” “哦”众人听完了这风滚草一族的记载,也就恍然,对照来看,这记载与老骨的遭遇,正是完全重合的。 “虽然我可以断定,死掉的那郎中就是风滚草。但他的企图,却应该无人知晓了,风滚草一族记载里说什么为了寻道,自然是完全扯淡。”杳伯道,“那风滚草因其特性,绝没有困窘到难以维持的时候,那么他谋财害命,就实在说不通。” 天子道“这个事情,应该不会再有什么答案了。再纠结也没什么益处,结果来看,恶有恶报,也就可以放下了。” 众人没再纠结这些,权当是从杳伯这里,完全了老骨的故事。而既然老骨已经在地下炼化四具骷髅鬼邪,众人学习魇祷的事情也将刻不容缓。 丹歌先拉过了自己的两个徒弟,王响葛孑苏音击征等各拉一人。因为老骨不在,所以并不能形成一对一,于是王响暂缓了对于祁骜的教导,转而先行教导其他更有天赋的修行者。 风家那边,在三长老的主意之下,风桓风标厚着脸皮凑进了清杳居众人的人堆。而这两个人,苏音葛孑等人倒没有拒绝,毕竟这二人和他们可是颇为熟稔的。风芒则悄然凑到了丹歌的身边,丹歌也没有拒绝,就留下了风芒。 风芒见了丹歌,因有之前共餐的事情,所以风芒和丹歌熟悉了一会儿后,就依着自己的性子畅所欲言了。风芒道“我不懂的是,为什么不是一个人开个大讲座,而是这样一个一个地教授呢” 丹歌道“如果是杳伯会此术,他两边儿都吃得开,又在场上地位尊崇,他就可以开讲座。他是唯一的人选。剩下要么就是独属一方势力,要么就像我,虽然属于两方势力,但分量不够。所以也只好这么一个一个几个几个地教了。” “这就是大势吧。”风芒叹道,“森严的等级、虚假的民主不只存在于风家,其实存在与整个修行界。风家做出的任何改变,最终还是会被修行界的共识校对,变回原来的样子。” “你倒有感悟。”丹歌笑道,“众多的族群可以奉行民主,彼此的声援可以产生压倒性的力量决定一件事儿。但一个族群的秩序,却也只能由这种森严的等级才能维持。当一个族群内产生相互的联合,那将是反叛。” 风芒又问道“那您说,在骷髅鬼邪这个族群里,原来的王,是否还有着一呼百应的力量。” “幸好,现在骷髅鬼邪的数量屈指可数。不过鬼魅倒是不少,大多数还都屈服在鬼邪之下,所以原来的骷髅鬼邪王,大概依然能够做到一呼百应吧。”丹歌道,“幸好骷髅鬼邪将有新王诞生了。” “您说那老骨”风芒撇了撇嘴,“他那种心肠的,能被鬼魅接受吗” “他具有王气啊。”丹歌说着,“不过,那王气在真正的骷髅鬼邪网面前应该不够看,他的王气实则就是人家漏了的那部分。”丹歌说着也没有对策了,“我们只好是把那东西扼杀在血水封棺之中,不让他有完全的觉醒。” “我们该细究他当初复活的原因。”风芒道,“很可能就如你们猜测的那样,是因为老家主续命大火星时,燧木的复生力量传递到了他的身上。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如何毁灭这燧木给予那鬼邪力量,才是我们要研究的重点。” “燧木会使得一个东西重生,至于重生后存活的年限,应该还是这个东西本身该有的岁月,除非燧木在这东西的身侧一直燃烧,这东西才能一直存活。”丹歌道,“譬如是一个人本当或六十,却在三十岁死去,燧木可以救活他,让他再活一次。 “如果这个人后来一直无事,也只能活到六十,如果这个人在六十之前又遭难,燧木之前的力量也没有办法搭救他第二回。所以你所说的毁灭燧木的力量,实际上那骷髅鬼邪体内,早已没有燧木的力量了。 “风家的前人大概没料到自己的后代还有遇到这样的囧况,他们把相关的资料都销毁了,只留下这个血水封棺。响伯倒得出抽离魂灵的法子也能杀死骷髅鬼邪,可这个是骷髅鬼邪网,他的力量,显然不可估量。 “我猜测他也具有着强悍的天赋能力,不会因人类的接触而丧失,这样想来,对付这骷髅鬼邪,真是无从着手。我想到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血水封棺加固,把封印加固,再用七百年消磨他,杀死他。” 风芒才不赞同“可后人呢如果他有再次复活的机会怎么办那样我们的做法就如我们的先人一样,先人留给了我们一个遗患,我们还要再给后人一个遗患吗” “也许到了后代手中,他们就有了更多的办法” 风芒道“如今已经是末法时代了,细数历史,从古至今,就是修行界由盛转衰的历程。再到未来,修行者炼气士完全灭绝,那样的结局也不无可能吧。” “不。从我们开始,要变了”丹歌道,但他的底气实是不足,“地府渴小地狱的到来,使得如今的修行界已经可以突破到化神境界了,修行界将翻开新的篇章。该是否极泰来的时候了。” “是吗” “是吧” 龙舌之祸 54329dexht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四十八章 装备 丹歌和风芒,一说而一听。听的那个人将信将疑,说的那个人也心中没谱,所以这话题说到此处就颇为默契地完结了。丹歌很快整顿了心思,叫过了沈灵儿和沈星儿师兄弟二人,连同风芒在内,一并传授起魇祷的法诀窍要来。 魇祷归在地煞七十二术当中,就可见其实这一招在正派人中,也是有着一定认可的。虽然此术与光明正大之道并不相合,但情急之时,却是较为顺手的保命手段,削弱他人而增强自己,这已是少见的招式了。 而魇祷既然被纳在地煞七十二术中,正可见其中总有不凡之处。这样的术法学习起来,当是没有那么轻易。但教授此术的丹歌是个完全不会讲学的新手老师,三个学生却是个顶个的天才,丹歌只是将理论大致地讲了一些,他自己尚在整理,三个人却已经明白个七七八八了。更新最快电脑端: 虽然如此,但魇祷到底不是寻常法术,从三人明白个大致,到简单施展此术,就耗费了大半个上午。天才学习班尚是如此,其他天分不如这三人的,学习就更是缓慢了。而天分强于这三人的天子、子规、风标、杳伯,则赶在午饭前,已经熟练精通。 众人随意吃过了午饭,天子等人也加入了老师的行列,走到风家众人中挑选学徒传授魇祷。众人各凭本事,老一些的利用自身的经验积累,小一些的运用自己的天赋才智,众人都赶在黄昏之前,学会了这魇祷之术。 魇祷术一学会,风家除大长老以外的二、四、五、六四位长老就快速施展起来,要以此术逼出他们身内由禁地深宫那骷髅鬼邪种下的埋伏。而三长老虽说早会魇祷之术,却一直没有时间为自己祛除埋伏,此时他也加入了众长老队伍,一齐驱驱走埋伏。 很快,这五位长老都以魇祷之术逼得身内的埋伏显形,继而那埋伏在魇祷的诅咒压力之下不堪忍受,终于冲出了长老们的身体,然后在外面崩解破碎,失去了生机。 如此可见,这几位长老的魇祷术已经十分精通了。在场的众人中大部分对魇祷的理解也到了这种程度。但其中也不乏例外,这例外的正是两个人,一是一身修行全在自身技艺的祁骜,一个凭着后天觊觎涉入修行,而天赋体质都在一般的李尤,他们两个学习最慢,可说是毫无进展。 最终,念及天色渐黑,众人已经预备启程,所以这毫无进展的二人,就由杳伯下令,让他们完全放弃学习此术了。 杳伯道“那埋伏最终发威会让寄主如何,我们都不曾见到,只是这埋伏既然来自那骷髅鬼邪王的手段,就需要多加防范。我思索着那埋伏如果发威,或许和那阴邪的惑心之术多有相似,也是完全控制了人。 “而埋伏和那惑心之术的区别,应该是在效应的差异上。埋伏或许需要酝酿,应该是可以远远操纵而延迟触发的控制,惑心则是需要近身操纵却即时触发的控制。 “这样想来,祁骜李尤不会此术也不怎么紧要了。祁骜的力量弱小,对我们形成不了威胁,便是受了那骷髅鬼邪的控制,也不怎么紧要。而李尤自身存在誓言雷霆,雷霆内实际上铭刻着我曾经行医的历程,相应的雷霆可以对李尤自身形成治愈。 “所以那骷髅鬼邪的控制在李尤身上当是难以得逞。他们学不学这魇祷,也就没什么关系了。我们这些人虽然学会了魇祷,但只能防范埋伏一类的延迟控制而已,如果被那骷髅鬼邪以某种手段近身,受了惑心之术,魇祷那时候可发挥不到作用。 “所以此去,我们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护卫四周,避免中了那惑心之术。具体那骷髅鬼邪血水封棺存在在禁地何处,我们并不知道,只能由众位长老,带我们细细探寻了。” 子规想了想,道“不如,就让祁骜和李尤留在这里吧。虽然说祁骜受了控制对我们毫无威胁,可如果受控后的祁骜进行自残,我们一时恐也无法救援。若是那骷髅鬼邪王用祁骜的性命威胁我们,我们反受掣肘。 “李尤也留下来,一则保护祁骜,二则传话老骨。只等老骨炼化完了那四具骷髅鬼邪,他将是我们的一大战力,你向他指引方向,让他前来助战,也会一会他的同类先辈。” 杳伯闻言却摇了摇头,“我最清楚那誓言雷霆的威力了,李尤才是我们在场众人中最大的战力,他的誓言雷霆对于类似骷髅鬼邪这种邪物的克制,能在战场中形成最有效的压制。而李尤既然留下,祁骜一人留守就有危险,所以也一并前去吧。” 子规扁着嘴,“敢情我是白说了。那老骨” 苏音笑道“老骨对于同类的感知,注定他不会错过这场战斗的。”首发、域名请记住三ata 子规最终只好一叹,到此,众人否定了他的全部提议,而且反驳他的话语也说的在理,他也就没有再争辩了。“虽然我的心中,总隐隐有些不安。可不知道,这不安是针对谁” 子规望着靠在一起的李尤和祁骜,眨了眨眼,这两人的威力,说实话确实不够看。那这不安又从何而来呢“错觉吧我这乌鸦嘴,不说出来,应该就未必成真才是。” 经过一番讨论,在场的风家家主及其弟子、两位公子、六位长老,清杳居一行十二人,总共二十二人无一例外,全部都将参与到去风家禁地探索的行程当中。而老骨其实也当在众人之列,单是当先他显然还没有炼化完毕,一旦完毕,老骨一定迅速赶到支援。 众人用过了晚饭,饮了清茶,各自将状态保持在最佳。至于法宝,风家一方有元阳珠在,其照明为用,还有一根丝弦,为瑟弦。风家既是伏羲子孙后裔,自然也会伏羲发明的五十弦瑟,这一根瑟弦就可谱出五音,五音变换就是无穷妙法。这当是风家在先天八卦之外,二一个拿得出手的东西。 清杳居一方,子规手中尚有一颗由风和赠予的火珠。在其嗉囊之内本有一颗千年顽石,虽然在江陵发射用以袭击廿於菟,后来替换了新的。可这新的顽石蕴养也有四月,威力虽远远不及之前的千年顽石,但依然可作为关键一击。 丹歌手里的一些宝贝赠予了祁骜,竹叶也在青龙诞生时用以填补缺漏了,他兜中只有代祁骜保存的无数天龙方絮,以及两个由金勿制造成的不知灵验与否的留针,还有随州焦家祖茶茶叶,似乎这些都不是临敌对战的上品,终归聊胜于无。 击征身上还穿着那一身黑黄的运动衣,兜里仅有一柄顺手的小刀。而这身衣服不比他之前穿的紧身衣,他的行动已大打折扣,不复之前的迅捷了。 天子有无数朱批符箓,朱批在手,顺心如意。他另还有一颗注沙了的银珠。银珠的银来自天子的母亲,天子手拿银质印玺而生,后来其师父为让天子散权,将印玺化作了百十枚银珠。于是这银珠天然而来,其中权势威严,也有一定威力,但因为注沙,威力必大打折扣。 杳伯有金玉八卦。王响单凭一张嘴,苏音靠的魅术体术,他们二人的武器,也仅是一柄顺手小刀。沈灵儿和沈星儿两手空空,全凭肉掌。 众人将宝物查验一遍,气氛由此忽然诡秘起来,似乎他们的前途迷茫,难见光明。“我们就那这么些破铜烂铁,去见那禁地内的千年老邪那岂不是只有挨打的份儿” “末法时代。”风和道,“我们要尊重设定。” “不行”杳伯见到这么不堪的装备,也对前途产生了怀疑。他坚决否定了风和的言辞,道,“你必须拿出一个像样的宝物来大敌当前,你可不许藏着掖着” 风和点了点头,扭身折回了自己的书房,毕竟这是为他风家二战,他该当全力支援才对。不一时,书房内传来了翻箱倒柜的声音,显然那样的至宝,被这吝啬鬼藏在极为隐秘的地方。 再一会儿后,风和捧着一个黑黢黢的椭圆球走了出来,通身的泥色,也不见上面有怎样的华光,表面上虽是光滑,却并无半点标记字样。这完全只是个泥蛋蛋 “该不会”杳伯嫌弃地望着风和,“该不会是你偷偷在书房和了尿泥,拿出来哄骗我们吧” 风和脸色变了变,最终没有恼怒,解释道“这你是不知道的,虽然你之前也如风桓一样在风家管事多年。这是家主传袭之时,父亲偷偷给我的,也是老家主向新家主交代的宝物之一。”更新最快手机端htts:33 风和抬起了手指,这泥蛋上就显出几个孔来,这下子众人就恍然了,这黑黢黢的泥球,实则是一陶埙。风和继续道“这也是先祖之物,伏羲先祖发明了瑟,还发明了陶埙。这个陶埙” 丹歌往前凑了一步,“这是从伏羲氏时传下来的”这可就是上古的宝物了 但风和“不负众望”地摇了摇头,“伏羲先祖传下来的埙早就毁了,这个是那埙被毁只是,依照图样复原的赝品。但便是如此,这赝品传承也有近千年了,它存在于末法之前,所以还有着相当威力,在这末法之时,可算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了。” 丹歌眨眨眼睛,“它,有怎样的威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四十九章 入殿 风和答道“吹奏不同的曲子,就有不同的威力。我所会的,乃是一曲安眠曲,吹奏起来能让人熟睡无梦,醒来气爽神清。” “”丹歌沉默了一阵儿,继而贼心不死地问道,“还,还有呢” “我还会吹两只老虎”风和压低着声音说道,“相应的,自然什么威力也没有。” 丹歌苦笑着追问“还” “没了我就会一曲”风和终于还是说了实话。 “啪”丹歌一拍手,继而两手一摊,朝众人道,“还待怎样我们洗洗睡吧睡之前就请家主为我们吹奏一曲好了” 风和忙招手拦下了众人,“这,聊胜于无嘛” “嗯”杳伯走上前去,拿过了风和手中的陶埙,在手上点了点。“聊胜于无稍时和那骷髅鬼邪王相战,必要时候,我就用这玩意儿扔他这扔起来似乎很趁手。” 风和急忙伸手去抢,“哎别别别这可是世代传承啊我的哥哥”他抢过之后就把这陶埙埋在胸口,紧紧地护住了。 “哈哈”这时候李尤跳了出来,“我如今可不算是百无一用了” 杳伯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徒儿,“怎么你会吹埙” 李尤重重地点点头,“会只是埙曲多是悲戚的曲子,所以相应的威力,还真是不好说。” “你会那是最好了”风和道,“曲子越悲越好,这埙曲之音可以透过我风家先天八卦,逆转阴阳,使绝哀之曲转换振奋之音,能激励人心,极大地增强战力。这种加持和王响的谨诺威力相似,而若在此埙曲引导之下,众人齐心一致,再辅以王响的力量,则对我们战团的加持更大。” 但听到这埙似乎有点用处,丹歌的脸却越发冷漠了,“哦,敢情这像样的宝贝,最终只是辅助之用风家难到就没有那种具有一锤定音威力的法器么” “哎”天子上前拉过了丹歌,道,“风家能拿出这么一件儿已经不易了。这埙对我们总是有所提升的嘛风家的镇族之宝都是你们给寻回来的,他们自己没有像样的也可以理解。” “嗯嗯嗯”风和丧着脸,俨然穿身破衣服就能坐地哭穷了。 丹歌却朝着天子一瞪,显然风和是没有诚意,并没有拿出像样的宝贝,却怎么天子没有瞧透,还向着风和呢“你怎么” 此时天子话音一转,“可据我所知,虽然后来风家没有对狼子之流赶尽杀绝,但在战事进行当时,狼子之流溃败当初,风家可是做过一番穷追猛打的。好像是搜刮了人家不少的宝物。风家本身没有宝贝,你们搜刮来的,别家的宝贝,拿出个一两件儿来吧。” “哦还有这一手呢”杳伯也忽然有些厌烦自己弟弟的吝啬了,“你在这些最了解你风家的人面前耍什么心思啊这是为风家而战,你是站在那骷髅鬼邪一头,盼着我们全军覆没的” 风和摇摇头,“不,不是。实际上,搜刮回来的东西都是废品。那些浪子之流为了凑够开战的经费,由马家主使,让各家变卖了珍宝,尤其小世家,几是被变卖一空。 “这也是为什么狼子之流能一直没有崩析的原因,小世家已经没得依靠,只能倒向大世家而已。风家的追击并没有追到核心,所以我们搜刮来的所谓宝贝都是破铜烂铁,真正的宝物我们并没有见到。 “这个埙,确乎是我能拿得出手的最为厉害的东西了。而能让它产生威力的,就只有埙曲。所以它到底多厉害,实则决定于埙曲上。如果有那般杀伐果断的曲子,这埙应该也能形成极强的力量,但相应的埙曲,我着实不知。” 杳伯扭头看向了李尤,“李尤”李尤闻言摇了摇头,他并不会那样杀伐的曲子,而他也不觉得埙能演绎那种曲子。 “好吧。”众人不得不接受这现状。既然破铜烂铁就是全部,众人也就不再耽搁,转身出了正殿,就直奔长老宫殿而去。 一路无言,等众人再次开口说话之时,就已经是在禁地门前了。这禁地为长老宫殿,是极为壮丽奢华的建筑,高大的门上,此时交叉贴着封条。封条为黄底,一如符箓那般,但比之寻常的符箓大了很多。 封条上写公元二零一八年六月二十一日,为隔绝祸患,永久封禁门庭。农历五月初八夏至日晨时许,兆日盛之机,断绝往来阴邪。 从封条的情况来开,封条纹丝未动,显然这宫殿自封禁之后,再没有人从外头进入内部。这个猜测得到了风家众位长老的证实,众位长老对于禁地其中颇为熟悉,他们都表明着禁地并没有暗道。其中又因为有八卦相镇,施展遁地也绝难突破。 这些情况的证实,也就表示着确实禁地深处的东西早就存在,并非后来有人偷溜进去的。这个情况使得子规猜测禁地深处是骷髅鬼邪王的说法越发站稳了脚而其实早在昨夜骷髅鬼邪出现之后,众人就已经默认子规的说法成立了。 众人在这门前呆了一会儿,仔仔细细地将这门的各个部分打量一通,确定没有异样也没有埋伏之后,就散到了两边,给风家的两位公子让出了位置。 “这当是风家最短暂的禁地了,仅有四月,封条就要被揭下。要知道这两个封条也具有法力,书写起来”风和说着双目一睁,扭身看了看众人,伸手将众人的目光引向封条,“哎这会儿可别说我吝啬了啊这两个封条,也是法宝,可有相当威力的” 杳伯撇嘴,道“我们先是破铜烂铁,如今全然成了收破烂儿的了。难为你了,要不是它们将要报废,你一定会藏起来以待日后之用吧。” 风和老脸一红,“怎么会” “揭吧” 依着话语,风桓风标一个在先一个在后,手中操起先天八卦诀,按在封条之上然后缓缓将封条揭下。从这二人小心翼翼的程度也可以证明,这封条具备的威力正如风和所言,确有不少。也如风和所言,这两个封条倒可堪法宝一用。 风家两位公子将封条揭下,而后卷起封条,纳在二人袖口之中。杳伯此刻说道“这封条该用在出其不意之时,倒时还要仰仗你们二人。” 见两人点了头,杳伯又一甩手,“那么,开启大门吧”杳伯已有喧宾夺主的意思,但作为家主风和的哥哥,他举止虽有不妥,但也并不要紧。而风家的人也是配合,没有多说什么。 六位长老走上前来,一在西,二四六在东,各自展现法力,手中形成卦型,乃是兑离震,巽坎艮,应风雷山泽水火。随之殿门嗡嗡作响,开启已在酝酿之中,但显然殿门被最后一个关窍所卡,一时无法洞开。 这时候风和走上了前来,手中结坤卦,按在两门之间,众长老之上。南应于天,风和为一方地主,应于地。风和的这一卦按在门上,那阻碍殿门的最后关窍也终于解开。“吱嘎嘎”,殿门向内洞开,放出了其中紧闭四个月的黑暗和烟尘。 在殿门开启之时,风和和众位长老已经推开门边,汇入人群,手中法力操持,时时防备着自殿门之中或许会出现的攻击。 但显然这之时众人的谨慎之举,实际的敌手,应该还并没有恢复自由之身,更不说从这殿门出来袭击众人了。 殿门安全洞开,尘埃落定之后。风标在杳伯眼神示意之下,操持起元阳宝珠,使元阳珠焕发光亮,而后牵引着元阳珠飞起,缓缓飞入殿中。 众人的目光也就随着元阳珠,进入了大殿内,在元阳珠的照下,大殿的情形就分明了。本来就空无一物的大殿,在四月封禁之后,只平添了一些荒凉,再没有其他的变化了。 众人彼此相视一眼,二十人默契的将祁骜李尤围在中间。外围的二十人都脸朝外,做好了完全的防范,这才缓缓挪进大殿之中。 “这大殿也就这么大,那什么骷髅鬼邪血水封棺,当真会存在么”头一次到来的葛孑表达着自己的疑惑,“是在屋顶,还是在地下” “我还记得我和丹歌当初进来这大殿时的情形。”子规道,“我们进入宫殿只见一片漆黑,后来黑暗中闪出幽蓝,而后幽蓝变幻,就成了八卦。八卦落在地面,就形成了圆形会议的陈置。就和方才开启大门一样,六位长老分居兑离震、巽坎艮处,家主坐在坤位,乾位供着天牌。 “可见这宫殿之内可以多番变化。我此时想到当初的情形,就忽然有了感觉或许那八卦中家主和长老位置,都对应着一个暗门或是变化,使得这宫殿变幻出更多的格局来。” 风和深深地看了子规一眼,在心下暗暗叹服子规神乎其技的预知能力。“你说的一点儿不错。” 龙舌之祸 54329dexht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五十章 异状的石网 顺着子规点透的布局,风和就对这长老宫殿细致地介绍了起来。虽说此地叫做长老宫殿,但他作为家主,对这宫殿的了解不下于这六位长老。他在这长老宫殿的坤位,还是有个位置的。 风和道“我居在上首,又以右为尊,于是东北首位为大长老,应在八卦震位,而后西北艮位是二长老,东面离位是三长老,西面坎位是四长老,东南兑位是五长老,西南巽位是六长老。 “天牌在南方,似乎是处在了末席,但因风家伏羲八卦中有天地定位之说,天地定位中乾南坤北,天在上地在下,南北对峙而上下相对。所以照天地定位的解释,我其实才是处于末席。面上我是首席,理上我是末席,一高一低,也是均衡的。 “抛开这地位不提,单说我们所处八卦位对应的这长老宫殿格局。我处在坤地,这其中没有什么深刻的意思,当前我们在这宫殿内看到的什么也没有的地面,就都是我的位置所掌握的格局,我是承载一切的基础。 “其他的格局都建立在我之上,一旦我掌控的格局收起,则其他的格局都将无法启动。我想这个宫殿早在建立之初,就当是风家宗室与旁支地位差异最为明显、等级最为严苛的时候。所以便是风家的二把手们,也一度处在家主最大的暗示当中。” 丹歌此刻就有了想法,这看似浑然一体的地板如果有怎样的猫腻,那么揭开了这地面,或许就将显露出其下的玄妙。而这等玄妙,不无可能就是血水封棺的潜藏之地。他忙问道“如果您操纵坤地之位,让这地板收起,会显露出什么” “地板收起之后,就是平整的土地,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风和答道,“我甚至一度觉得我是把坤地之位的机关搞反了,按照坤位对应天地中地的说法,这地板之下的土地,才应该是机关开启后显现的状态。毕竟地是土地,而绝不该是一个毫无生气的死物地板。 “同理我就认为,机关关闭后,才该呈现我们现在所见的地板情况。但后来发现,唯有当这地板存在之时,其他长老的格局才能触发,而其他格局的触发是要建立在我的格局机关先行触发的基础上的。 “这也就证明了,坤地之位开启的状态,就是你们眼前的所见了和我的想法正好相反的、毫无特色的一大块石板。” 子规试探着问道“能否关闭了石板,让我们看一看这石板下面的情况” “当然可以。”风和点头,转身伸手一晃,元阳珠照下的宫殿之内忽然出现一道幽蓝的光芒,这个光芒在子规丹歌来说十分熟悉,他们之前来在这长老宫殿时,一片漆黑里就唯独见过这样的光明。 也如之前丹歌子规见识到的变幻一样,蓝光渐渐变化成巨大的八卦,然后落在地面上,形成了实物的风家长老会议坐席。风和转身朝着最北面的坤地之位走去,“此番既是要对这禁地之处一探究竟,把那血水封棺骷髅鬼邪扼杀在复苏的摇篮里,自然一个地方也不能错过。” 风和坐在了自己的坤地之位,而就在风和坐上这位子之时,疏忽间他的深情就变了,他竟开始出现倨傲的神色,他虚手轻抚,好似抓在定决生死的传国玉玺上一样,他变得小人得志、翻脸无情的模样了。 “风和”杳伯朝那边招了招手,却没有轻举妄动,他扭身朝众人环视一眼,“先防备起来” “诺”在场的众人迎了一声,又是围成了大圆,四面防备起来。 这一声“诺”可随了高坐坤位风和的意了,他仿佛令行禁止,无人敢于违背。他这倨傲的皇帝猛然其身,“啪”的一声伸手拍在桌子上,就要传达更为严厉的号令。却这么一站一拍,心血一冲,刚刚学会的魇祷之术顺势运转。 魇祷借此时风和受控的厄运为风和转化好运,好运来临,风和即刻就清醒了过来。风和的双目似乎还没有回复,但他的动作止了,他的双目中带着威严,大瞪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在瞧什么,还是在想什么。 半晌之后,风和猛然又一拍桌子,一屁股坐了下来,他目中的意思渐渐清晰,原来他早已回复,而他方才的大睁双目,是他震怒下的表现。风和沉着声音说起话来“现在我们可以确定早些时候为什么呆在此地的长老们会头脑犯迷糊了。 “也可以确定为什么我便是不常来,却一旦到此,也和长老们一样犯了迷糊,贪恋权位,难以自拔。这其后就是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在操纵或侵袭着我们而为防止在此地沉沦,我们选择搬离、封禁。 “可封禁的这一段时间,似乎反而给了这里的鬼邪最安逸的发展空间。仅仅相隔四月,他已经可以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完全地控制我了。若非发觉了魇祷的力量克制,则今夜的结果,可不好说了。” 众人颇有感触地点了点头,此处严峻的形势,竟让风家的家主展现了少有的威严,这形势之危急,可见一斑。 风和却没有一直沉浸在当前危急形势的震撼当中,他回过神来,手上指诀连动,将坤位八卦的三条阴爻一拨,宛若逸致弹琴一般。但在场的人也都知道,这看似轻易地拨弄,实则暗藏着及其玄妙的变化。于是即时众人看得透动作,但照猫画虎,一定不能启动机关。 此时在风和自阴爻上拨过之后,这大殿响起了纷纷的碎裂之声,机关已经启动了只见众人脚下的石板地面忽然崩碎,化作了无数的颗粒,这些颗粒散到四面,落入了四面墙体的机关之中。 “这原来还是个凡人机械和修行者法术结合无间的机关。”杳伯赞道,“我还在想这么大一个石板收到哪里,原来是以法术蹦崩解石板,再讲石板颗粒收纳到墙体之中,很大程度上节省了空间啊。那照这看来,如果修复,也就是将这个进程倒放咯” 风和道“对,但并不全对。现在这个情况,是将机关关闭掉了,开启之后,就是石板铺地的情况。而实际上这三道阴爻在开启机关的阶段,就有正拨和反拨两种方式。正拨,就是如你所言,颗粒再从墙体内出来,组成石板地面。 “而反拨,则是控制你们现在所站的土地之下的一个石网升起,石网到达石板地面的预定位置,就会有法诀发动,石网的网孔随之缩小,最终形成密合无间的石板地面。但这种法子只存在在记载之中,老早就不灵验了。” 子规点头,“也就是说,这坤地之位的机关,有两种开启的方法,相应的,也有” 风和很快打断了子规的话,“不。关闭的方法只有一种,就是石板崩解。实际上在我们看不到的暗处,墙体和土地之下也是联通的,当地下的石网升起的时候,墙体的颗粒就会落到原来石网的位置,悄无声息地再次组成石网。” “那这么说来。实际上机关反拨,才是一个正确而有利的循环啊。两张石板交替出现,能最大限度地延长寿命啊。而正拨,就是这么一批颗粒崩解组合,土地之下的那张石网又一直不动,这是不好的方法啊。” 风和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他早就知道这个道理,但理论和现实是有差距的,现实情形中正拨根本就不奏效啊风和无奈叹道;“那正拨不是不起效用了嘛。” “更为奇怪的是”子规这句话只有呢喃的音量,听到的仅有他身边的丹歌而已。 丹歌追问起来“更奇怪的” 子规也不藏着掖着,“机关,其实也就是一种反复的锁吧。” “不假。” 子规问道“你们家正常的开门方式有几种” “一种啊,用钥匙。” “你们家锁门的方式却不止一种吧。”子规道,“你可以在里面用锁反锁,还可以插上门闩,或者扣上插销,勾上防盗链条,等等等等。可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 子规答道“为什么风家有正拨、反拨两种开启的方法,却仅有一种关闭的方法呢这和我们的经验是反的啊。” 丹歌点点头,“这和我们的感觉也是反的。家主刚才就说过,坤地之位,地应该是土地才对,那么显现土地的过程应该是开,封闭土地的过程才应该是关。但实际的情况是,坤地之位开启其他长老掌控的格局才能开启,而唯有石板存在,其他格局才能呈现。 “所以照那样分析,则现在看见土地的情况是关,石板形成后反而是开。无论是以你提出的锁的理论解释,还是以我们的感觉解释,都和这宫殿实际的坤地之位机关是相反的。那么,是否这当中存在着什么猫腻呢” 子规暗暗点头,扭头朝家主风和说道“您不如当前,试一试反拨吧” “也好”风和没有不愿的意思,这一次对于禁地的彻查,他已经告诉自己要事无巨细,但凡可实现的提倡,就都该试一试,看看结果。那骷髅鬼邪的血水封棺,无论是交给骷髅鬼邪自己隐藏,还是交给风家人隐藏,都不该是那么轻易找到的。而唯有多试,才有可能找到线索。 风和照着子规的意思,反拨阴爻,而情况就如同风和所说的那样,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看来果真怀掉了吗”子规叹道。 丹歌忽道“又或者实际上并没有反拨这种可能,开关其实都只有一种方法,这样是不是就合乎你的理论了” “你不能专门儿往我这边靠啊要从实际出发啊”子规伸手一指地面,“这土地的情况告诉我们这土地之下真的有石网。” 子规这才开始打量起他们脚下的土地来,“嗬,没料到这不见天日的石板之下,竟然能生长如此倔强的植物,还是绿色植物” “我猜是因为这机关上有法力流转,法力给这些草木供养了能量,于是它们不见天日也可以生长茂盛。”子规道,“照此来说,草木旺盛处,就是法力旺盛处,而法力旺盛处,就是石网所在。 “你瞧这些长得较高较密的草木,是不是隐隐呈现网状。如果是石网所在处草木枯萎,那么情况就一目了然了,但石网所在草木旺盛,其实也可以察觉些端倪的,只是需要细细发现。” 丹歌微微眯眼,打量起土地上的草木,“是吗”他看了不一会儿,眼睛就忽然一亮,“那么这些草木中生长最不好的,就该是处在网格中了。这些羸弱的草木正如网格的分布一样彼此距离相等,且处在同一直线上,形成了网。” 丹歌到此认可了丹歌的看法,“果然。如你所言,这下面确有一张石网。那风家这长老宫殿内,坤地之位的机关的古怪,就真的有什么秘密才是了。你打算怎么办这网很可能就和” 子规伸手一栏,在场的众人对骷髅鬼邪血水封棺的字眼颇为敏感,丹歌一说,则必定吸引众人的目光,而子规其实还没有想到这石网到底关乎着什么。“真的会这么简单石网关乎着那东西” “这,我不知道。”丹歌也不敢把话说满,风家这等世家,有个其他怎样的事情也不无可能。“你的感觉呢” 子规苦笑起来,“我没有感觉。这正是让我一直犹疑不定的原因之一。” “那看来,这里的事情还是要稍放一放了。”丹歌道,“实际上要验证土地下石网的情况,也还是要解开不能反拨的原因,继而让家主反拨坤卦使得地下的石网能出现在地上,那么一切也就随之昭然若揭。” 子规点头,“好。那我们就再憋一憋。” “你们看,没有效果嘛。”坐在坤地之位的风和不无失望地最后又反拨了一此坤卦,还是没有效果后,他就没有再继续了。 龙舌之祸 54329dexht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五十一章 铜幕 子规点头,道“那我们就不要纠结在这一点了。我们开始关,啊不,开启坤地之位的机关,由其他几位长老展开他们所属的格局吧。” “你看,你也有和我一样的感觉吧。前人的脑筋真是让人费解呀,我总感觉他们就是装反了。”风和笑着,正拨坤卦。随之“啪啦啦”许多的颗粒自四周墙体中掉了出来,然后汇集土地之上,悬浮而起,渐渐凝成石板。 风和此时忽然提醒道“哦这个你们要乘风而起,不然就被这石板锁在原地了,这些颗粒可不由人控制,它们有着自己的程式,才不管它们的路径中出现了怎样的障碍。” 众人闻言急忙窜起,王响带着祁骜也窜了起来,避过了凝成石板的颗粒。这颗粒凝成石板的速度可谓不慢,众人窜起的速度也就更快。而这快速之下,不免就飞得高了些。 “哦还有一件事儿”风和急忙说道,但显然还是晚了一步。就听得“砰砰砰”几声,除六位长老及自有感知的杳伯之外,其他的这些个猴急选手无一例外,全都因为猛然上冲而撞到了什么。 撞到的这东西似也不简单,猴急们撞去的力量又原封不动地反馈给了他们,于是他们就承受了双倍的力量。这力量不经防备双倍袭来,纵然铜皮铁骨的众人,也是鼻头一酸,就眼带泪痕了。 修行者们在这不防备之下,吃了痛是一回事儿,他们还因为这头痛来袭竟有忽然失神,于是一个个无一例外,都自高处摔了下来。而幸好石板已经完全铺好,才免了他们镶进地面的命运。 风和有些尴尬,他的提醒就迟了那么一步,结果摔了这么些人,其中尚还有个和他近乎同龄的老先生王响呢王响在一群年轻人面前丢了丑,转过来还是要埋怨风和。风和苦着脸,“这下子,我可得罪他两回了” 不一会儿,摔在地上的众人就恢复过来了。这些人都是抬头望着屋顶,大张着口,目中满是疑惑不解,这状态可和傻子有七八分像了“莫不是”风和往前紧走了两步,“这一个个都是撞傻摔傻了” 这句话声音不小,于是他换来众人的齐齐白眼。“哦哦哦”风和安心下来,“无事就好。你们可不能傻,若是给了那鬼邪可乘之机,我们这禁地之行可就艰险了。”风和显然还对于放在他自己被控制之事有着深深地后怕,而唯一能理解风和的,就只有曾经切实体验过惑心之术的天子一人了。 不在乎的众人则更多关注到这宫殿的顶层,他们上眼去看,这宫殿内部的顶和外部看到的宫殿的高度几乎是一致的。这高约有三丈多,他们刚才虽是急窜而上,但速度总也快不到哪儿去,他们绝无可能一霎时窜到殿顶,他们是在半空中就遇到东西了。 “这东西只可能是一样无形之物。”击征少有的断言道,“莫不是某样禁制可我确确实实是撞到一样坚硬又附带弹性反伤的物件上去了” 葛孑点点头,“我和你的感觉一致,咱们俩的感觉应该不会出错。”两个曾经杀手组织的大姐头人物,他们的感知,确实可以直接作为事实来看的。 苏音回想了一下之前撞击的感受,道“就好像,撞上了一面并不算厚的铜板,虽是坚硬,亦有韧性,我们给它造成的形变,它又反弹给了我们。” “说得已有分了。”风和叹道,“不该叫铜板,而该叫铜屏。” 众人一愣,他们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名字“同屏就是粉丝和偶像” “去去去。”风和这会儿正琢磨专业的解释呢,可没有机会和他们搞这么现代化的课题。“铜屏,这其实已是较为现代的叫法,在风家上写年月的记载中,都载为铜幕。无论何等叫法,就是简单的字面意思铜制的屏幕。 风和问道“你们可知道,现代电影的拍摄中,涉及玄幻一类,其中有半隐身把戏,不用特效,要如何拍摄” 李尤宛若学生般的高高举起了手。而风和也如同老师一般点了李尤,“好,李尤,你来答。” “摄像头放在人物身后,而屏幕放在人物之前,这样人物身后的影像出现在人物身前,就恍若这人物是透明隐身了。”李尤说着猛然抬头望向屋顶,“所以我们眼前看到的屋顶就是这个原理” “嗯。”风和点点头。 李尤自因为在这方面懂得多一些,就更觉得这事情不可思议,“可这也太真实了。一个屏幕是如何兼顾这么些人不同视角的打量的” “这我就无可奉告了,这当涉及到风家机密的法诀。”风和为自己身为伏羲后裔而搞到骄傲不已,“太极八卦既能解释万事万物,则兼顾几双眼睛,应也不是难事吧。” “哼。”丹歌轻声一笑,“听您的意思,您实际上并不会此术咯” 丹歌一语把风和的得意一下子打击了个干干净净。风和苦笑着,“这些伎俩在当初该是左道旁门吧。而到了如今末法,这样的左道旁门也是颇为珍惜可贵,却难以得到的秘法了。” 子规疑惑地问道“这个铜屏或是铜幕,它存在有怎样的意义呢” 风和道“其实这也是这宫殿内的一个格局,这个格局却是不由人掌控的。你们也应该了解,既然脚下的地面对应着坤地之位,那么头顶的屋顶就对应乾天之位。而我圆形会议的八卦当中,乾天之位仅有天牌存在,所以是不由人掌控的。因为历来风家传袭,从没人动过天牌。” “所以它存在的意义就是个谜团了。”丹歌道,“可就像电影的隐身技术一样,通过摄像头和屏幕,使得本来存在的于屏幕和摄像头之间的人体消失了。或许是隔在这铜屏之后,也有消失的东西看似消失,而实际存在的东西。” “嗯”众人皆是猛然大睁双目,“那血水封棺,会不会就在这上头” “很有可能”众人彼此肯定着。 而这些人当中,唯一持有怀疑态度的,就是丹歌子规了。丹歌悄然笑道“就因为我们知道的多了些,反而这事情没有定论了。” 子规点点头,“看来果然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可以知道,风家在安顿血水封棺之时,曾故布疑阵。所以我们大概可以推断,接下来的布局里,应该也有那种看似藏匿某样东西的情形,混淆真正血水封棺的所在。” “接下来”丹歌叹了一声,“接下来可还有六个布局呢那这疑阵就增加到八个之多,好家伙,真是大工程了” 子规想到这么写可能,也感觉有些烦躁了。“这增加了相当的难度,比之斩却廿於菟十一头还要难。” “我其实也更喜欢打斗”丹歌叹道,“偏偏我们的作者写进了类似悬疑解谜的怪圈。” 子规四面瞧了瞧,朝丹歌一摆手,“我什么也没听到。”然后就凑到击征的身边去了。 此刻众人已经在思考如何探知铜屏后情况的手段了。杳伯道“不行,我分出的感知撞到铜幕就会被弹开,就像我们之前撞到铜幕一样,铜幕本身不会受到什么伤害,它该受的伤害会反弹回去。 “感知探寻也是如此,我的探寻被反弹到我自己身上,我已经看了好几次自己赤身的样子了。你们快各自想些办法。” “先不了。”葛孑道,“昨夜以后我肚子就有些难受,而炼气镜不能内视,这会儿借着这反弹,我要看一看自己身体内有什么样的病症。” 杳伯翻了个白眼,他是医生这葛孑却不来问他,说明葛孑心有答案。杳伯也一眼看出,“什么病症,就搞多了呗”杳伯立刻就想其那让他夜不能寐的隔壁房屋传来的声音,两个壮士的亲热,真是让旁人也受罪呢 随着葛孑一语点透,众人都解锁了这铜屏的新的用法。“我好像寒腿。”“我似乎肠胃不好。”“我有牙疼。”“我近来脱发。”“我有脚气” 杳伯在旁边听得一阵阵的恶寒,“这都什么修行者啊一个个的身体莫不是还不如平常人呢” 杳伯却也无法阻拦,他只能等众人过了瘾,才好告诉他们专注于正事儿。好在众人都是有着分寸的,玩了一会儿也就没有再玩了,而是继续之前他们的思索可以勘定这铜屏之后情况的方法,不破坏铜屏情况拆下铜屏的方法。 看着众人这样思虑,丹歌和子规紧皱起了眉头。子规道“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血水封棺未必就在铜屏之后,就我们来说,尚还知道另一处,也就是石网。既然石网的事情我们之前就没有告诉他们,此刻也不要再多费口舌。想个法子让他们把这铜屏的事情先放一放吧。” 丹歌想了一会有了对策,很快劝阻了众人,这对策也不过是说明这铜镜可能是故布疑阵的。众人一想也有道理,很快就放弃了。事情就又回到了开始,继坤地乾天之后,就由大长老的震雷之位使动机关,开启对应布局了。 龙舌之祸 54329dexht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五十二章 “各位避开东北角。”大长老说道,“震为雷,又震卦中上为二阴爻,下为一阳爻。云雾繁集,才有雷震,雷云为阴,雷霆却阳。这东北方格局开启,就正对应震雷方位,雨雾繁集,雷鸣电闪,永无止息。 “如今末法看来,这布局之内的灾害场景该是毫无益处。但在过去,修行者可修达合道之境,炼神、反虚、炼虚、合道。自反虚境后,每过一程,就有一场雷劫降下。这东北方的布局,就为使风家子弟适应雷霆,得以顺利度过雷劫。 “说来进入其中的人,至少该是炼神境的强者。但随着末法,这里面的雷霆就也有削弱,照我的推算,其中的雷霆是跟着修行界的上限走的。大致低三个级别,因为如今末法,境界只到炼气,大境界不足三,这级别就只能按程来算。 “杳伯作为如今修行界的顶级,他的修为在炼气后程,往前三程,那就是炼气中程。炼气中程的各位都能进入,也就是除了李尤祁骜吧,李尤还在炼气前程末吧,里灵儿星儿倒到了中程始了。” “不不对”子规立刻出言否定了大长老的话,“你们不曾听说么从有地府的渴小地狱来在人间化为荒和我们战斗,彼时的他,显现出了化神境的高境界。因为他的到来,开拓了修行界的等级,如今修行界的上限,该是荒的境界,也就是化神前程才对 “而这样的话就有疑问了,有了化神境,修行界就是三个境界了,炼精化气、炼气、化神四境。那么你这布局中的雷霆往前算三个级别,是往前算三个大境界呢还是依然是往前算三程呢 “如果往前算三个大境界,那布局中的雷霆就是最弱的威力,就是人间的凡雷,是炼精化气境界的修行者都可以承受的。如果往前算三程,则这个下限就提高到了炼气前程,在场的唯有家主及各位长老还有清杳居杳伯、响伯可以进入。大长老您可有定论” 大长老此时也陷入了纠结之中,这不是他分析得出来与否的问题,是这震雷之位对应布局中雷霆的法则如何运转的问题。大长老最后也就不想了,“总之,待会儿让风杳进去试试软硬,再下定论吧。这类它总不能把风杳给” “咳。”大长老咳了一声没有说下去,他可没有咒杳伯死掉的意思。他坐到了自己的圆形会议的位置上去,也是伸手拨动三爻,而因为震卦两阴爻而一阳爻,大长老又坐在外面,所以卦对于他来说是反的。他要正确拨动,就只能反拨。 大长老次第拨动了阴爻的四根短线和阳爻的一根长线,应着他手中操持的法诀,这宫殿的东北角处“咔嚓”一声巨响,布局还不曾出现,就先有一道雷霆向大长老报了平安。 “杳伯。”丹歌凑到了杳伯身侧,“您看这一道雷能把您劈几分熟” 杳伯已经将那雷霆感悟了一番,对丹歌笑道“熟不了。祁骜或需要多防范防范,其他人则完全不需在乎。” “看来它算得级别已经是大境界了。”子规不无惋惜,“如果是小境界,这里倒是个极好的修炼淬体场所,而大境界。除非修行界的上限能突破到反虚境界,这里的雷霆到达炼气境威力,才有些用处,不然就是个观雷的景点。可反虚境界,呵呵呵呵。” 众人随同子规一起假笑起来,返虚境界,他们是见不到了,未来人见不见得到,也尚在未知呢 众人假笑之时,那雷霆的余音灭绝之时,这宫殿的东北角处,墙体忽然如同水波一般荡漾起来。这水波荡漾着,东北角渐渐就起了雾,这雾越积越重,却还不会离开东北角散到其他地方去,于是东北角不一时就完全变成了浑然的奶色。 子规问向大长老“莫不是,那布局情景,就在这奶色里面酝酿了” “不是。”大长老,“你可要目不转睛,布局出现的方法,可帅了。” “哦”子规先要怀疑一拨大长老这老家伙口中的帅是怎样的,是当前流行的帅,还是属于他们理解的那种木讷朴实的帅。 子规重点设想了一下后者的情况,那种老帅里,布局出现的情况一定是牛奶中孕育出一株牡丹花,花绽开的时候,花瓣上滑落一滴雨露,随之雨露就成为了漫天细雨中的一滴,细雨绵绵吹走了奶色,一个雷雨的场景就这么显露了。 “嗯”子规品了品,“那倒也是不错。”但现实如同一个霹雳一样就那么打在了子规的心头,让他的想法整个破碎。这个霹雳不仅打在子规的心里,也打在子规的眼前。 子规只见一道紫色的雷霆忽然从高处窜出,斗折蛇行地打在地面石板上。随后这一道雷霆就这么停在了这奶色当中,然后雷霆所过之处一分为二,带着奶白色整个褪去,其后就露出了占据这宫殿东北角的布局全貌来。 这一道雷霆劈傻的不止子规一个,在场的众人都有些发愣。“真是漂亮的出场” “不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开机动画呢” 风和解释道“实际上这种忽然出现的布局和这地面石板的道理一样,奶色的颗粒就是形成布局景色的关键,在表层奶色遮蔽的你们看不到的后面空间,就有着其他的颗粒雨露和泥土。 “它们由设定程式的法力驱动,遵从着对应的程式构建场景。而外面的人因为只能看到奶白色,所以并没有发觉后面情景的建造。最后的雷霆劈落,实际上是给予场景驱动力,使得场景整个动了起来,就是你们面前这样的电闪雷鸣景象。” 杳伯点了点头,他虽然之前在风家也是大管家的人物,但他还真没见识过这禁地内的布局场景呢他感慨道“因为这宫殿足够大,所以单拿出这一个东北角来,也有不小的空间。唯独让人费解的是,为什么宫殿内部的布局,结果是自然景象,而不是房屋隔断或是家居陈设” 大长老笑了起来,“如果这里没有房屋隔断家居陈设,我们六个糟老头儿之前难道是在这里打地铺么” “那房屋呢”杳伯问道,“莫不是藏在这雷雨之中” “不错”大长老笑着点点头点点头,朝众人一挥手,“既然是凡雷,你们都不需要害怕,都可以进去查看。你们去找吧,找到与景象并不和谐的地方,那就是开启房子的钥匙。当然,同一时你们更要仔细寻找这个情景当中,可能藏匿血水封棺骷髅鬼邪的密处” “知道了”众人应了一声,各自在自己头顶展个风法,就顶着这风做的雨伞走进了雨中。 丹歌却被祁骜拉住了,“丹歌,你给我张天龙方絮吧。” 丹歌挑了挑眉,知道祁骜要自给自足,给自己画一把伞了。他将兜中的全部天龙方絮都掏了出来,往地上一放,“风家已收起了对你的觊觎之心。你之前画的乾坤口袋也只需点墨,就在此处完成吧。成功之后将这些天方收尽口袋,以后就由你自己任意处置了。” “好。”祁骜欢欣地答应了。但他不知道,这么一刻里,他实际被队友们抛弃在了外面。 而在东北角布局中的众人,则埋头寻找着这布局之内并不和谐的存在。 这个布局该说是格外完美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有人会相信这是临时构建而成的场景。倾泻的雨浇在地面形成河流,之后汇入一个颇为微小的深潭。深潭上有着蒙蒙的雾气,雾气蒸腾正是汇入了云彩。天雨有所归,亦有所始,完整的循环让这个布局内雨下不尽,雷劈不绝。 而在落雨的土地上,遍地生长着茂盛的草木,它们也是由颗粒构成的,但它们却恍若真实的花草。地面上或是泥潭,或是滚石,都和情景相得益彰,真要从其中找到什么缺点和不和谐,其实有些艰难。便是在目力惊人的修行者眼中,这艰难也丝毫没有减弱。 “嗨我找到不和谐的地方啦”沈星儿高声喊道。这一下子,让众人都凑了过来。沈星儿兴奋地指着地面上的一个圆形的一元硬币,这硬币镶在土里,和四面的环境确实并不符合。“你们看,这个硬币” “哦它原来在这儿”沈灵儿道,“我就说我刚才丢了一个钢镚儿,原来是掉这里了” “啊”沈星儿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自己的师兄,“师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吧” “没有。这真是我无意掉了的你瞧”沈灵儿翻出了自己的口袋,然后他的一根手指从他的口袋破洞上跑了出来。 星儿哭的心都有了,“还真是” 众人由此就散去了,丹歌拍了拍沈星儿的肩头,“似乎,你就是被你师兄玩笑的命。他便是无意掉个钢镚儿,可也只坑到了你。” “这可也太巧了吧”沈星儿有些不服,他实际想向丹歌控诉,这钢镚必定是沈灵儿故意开他玩笑,但他话到嘴边,最终也没有说。 丹歌见状叹了一声,转身离去了,“你不愿说,那他坑了你你也要自己受着了。” 沈星儿眯着眼睛,悄然道“我不说我要自己对付他” 龙舌之祸 54329dexht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五十二章 东北角的布局 “各位避开东北角。”大长老说道,“震为雷,又震卦中上为二阴爻,下为一阳爻。云雾繁集,才有雷震,雷云为阴,雷霆却阳。这东北方格局开启,就正对应震雷方位,雨雾繁集,雷鸣电闪,永无止息。 “如今末法看来,这布局之内的灾害场景该是毫无益处。但在过去,修行者可修达合道之境,炼神、反虚、炼虚、合道。自反虚境后,每过一程,就有一场雷劫降下。这东北方的布局,就为使风家子弟适应雷霆,得以顺利度过雷劫。 “说来进入其中的人,至少该是炼神境的强者。但随着末法,这里面的雷霆就也有削弱,照我的推算,其中的雷霆是跟着修行界的上限走的。大致低三个级别,因为如今末法,境界只到炼气,大境界不足三,这级别就只能按程来算。 “杳伯作为如今修行界的顶级,他的修为在炼气后程,往前三程,那就是炼气中程。炼气中程的各位都能进入,也就是除了李尤祁骜吧,李尤还在炼气前程末吧,里灵儿星儿倒到了中程始了。” “不不对”子规立刻出言否定了大长老的话,“你们不曾听说么从有地府的渴小地狱来在人间化为荒和我们战斗,彼时的他,显现出了化神境的高境界。因为他的到来,开拓了修行界的等级,如今修行界的上限,该是荒的境界,也就是化神前程才对 “而这样的话就有疑问了,有了化神境,修行界就是三个境界了,炼精化气、炼气、化神四境。那么你这布局中的雷霆往前算三个级别,是往前算三个大境界呢还是依然是往前算三程呢 “如果往前算三个大境界,那布局中的雷霆就是最弱的威力,就是人间的凡雷,是炼精化气境界的修行者都可以承受的。如果往前算三程,则这个下限就提高到了炼气前程,在场的唯有家主及各位长老还有清杳居杳伯、响伯可以进入。大长老您可有定论” 大长老此时也陷入了纠结之中,这不是他分析得出来与否的问题,是这震雷之位对应布局中雷霆的法则如何运转的问题。大长老最后也就不想了,“总之,待会儿让风杳进去试试软硬,再下定论吧。这类它总不能把风杳给” “咳。”大长老咳了一声没有说下去,他可没有咒杳伯死掉的意思。他坐到了自己的圆形会议的位置上去,也是伸手拨动三爻,而因为震卦两阴爻而一阳爻,大长老又坐在外面,所以卦对于他来说是反的。他要正确拨动,就只能反拨。 大长老次第拨动了阴爻的四根短线和阳爻的一根长线,应着他手中操持的法诀,这宫殿的东北角处“咔嚓”一声巨响,布局还不曾出现,就先有一道雷霆向大长老报了平安。 “杳伯。”丹歌凑到了杳伯身侧,“您看这一道雷能把您劈几分熟” 杳伯已经将那雷霆感悟了一番,对丹歌笑道“熟不了。祁骜或需要多防范防范,其他人则完全不需在乎。” “看来它算得级别已经是大境界了。”子规不无惋惜,“如果是小境界,这里倒是个极好的修炼淬体场所,而大境界。除非修行界的上限能突破到反虚境界,这里的雷霆到达炼气境威力,才有些用处,不然就是个观雷的景点。可反虚境界,呵呵呵呵。” 众人随同子规一起假笑起来,返虚境界,他们是见不到了,未来人见不见得到,也尚在未知呢 众人假笑之时,那雷霆的余音灭绝之时,这宫殿的东北角处,墙体忽然如同水波一般荡漾起来。这水波荡漾着,东北角渐渐就起了雾,这雾越积越重,却还不会离开东北角散到其他地方去,于是东北角不一时就完全变成了浑然的奶色。 子规问向大长老“莫不是,那布局情景,就在这奶色里面酝酿了” “不是。”大长老,“你可要目不转睛,布局出现的方法,可帅了。” “哦”子规先要怀疑一拨大长老这老家伙口中的帅是怎样的,是当前流行的帅,还是属于他们理解的那种木讷朴实的帅。 子规重点设想了一下后者的情况,那种老帅里,布局出现的情况一定是牛奶中孕育出一株牡丹花,花绽开的时候,花瓣上滑落一滴雨露,随之雨露就成为了漫天细雨中的一滴,细雨绵绵吹走了奶色,一个雷雨的场景就这么显露了。 “嗯”子规品了品,“那倒也是不错。”但现实如同一个霹雳一样就那么打在了子规的心头,让他的想法整个破碎。这个霹雳不仅打在子规的心里,也打在子规的眼前。 子规只见一道紫色的雷霆忽然从高处窜出,斗折蛇行地打在地面石板上。随后这一道雷霆就这么停在了这奶色当中,然后雷霆所过之处一分为二,带着奶白色整个褪去,其后就露出了占据这宫殿东北角的布局全貌来。 这一道雷霆劈傻的不止子规一个,在场的众人都有些发愣。“真是漂亮的出场” “不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开机动画呢” 风和解释道“实际上这种忽然出现的布局和这地面石板的道理一样,奶色的颗粒就是形成布局景色的关键,在表层奶色遮蔽的你们看不到的后面空间,就有着其他的颗粒雨露和泥土。 “它们由设定程式的法力驱动,遵从着对应的程式构建场景。而外面的人因为只能看到奶白色,所以并没有发觉后面情景的建造。最后的雷霆劈落,实际上是给予场景驱动力,使得场景整个动了起来,就是你们面前这样的电闪雷鸣景象。” 杳伯点了点头,他虽然之前在风家也是大管家的人物,但他还真没见识过这禁地内的布局场景呢他感慨道“因为这宫殿足够大,所以单拿出这一个东北角来,也有不小的空间。唯独让人费解的是,为什么宫殿内部的布局,结果是自然景象,而不是房屋隔断或是家居陈设” 大长老笑了起来,“如果这里没有房屋隔断家居陈设,我们六个糟老头儿之前难道是在这里打地铺么” “那房屋呢”杳伯问道,“莫不是藏在这雷雨之中” “不错”大长老笑着点点头点点头,朝众人一挥手,“既然是凡雷,你们都不需要害怕,都可以进去查看。你们去找吧,找到与景象并不和谐的地方,那就是开启房子的钥匙。当然,同一时你们更要仔细寻找这个情景当中,可能藏匿血水封棺骷髅鬼邪的密处” “知道了”众人应了一声,各自在自己头顶展个风法,就顶着这风做的雨伞走进了雨中。 丹歌却被祁骜拉住了,“丹歌,你给我张天龙方絮吧。” 丹歌挑了挑眉,知道祁骜要自给自足,给自己画一把伞了。他将兜中的全部天龙方絮都掏了出来,往地上一放,“风家已收起了对你的觊觎之心。你之前画的乾坤口袋也只需点墨,就在此处完成吧。成功之后将这些天方收尽口袋,以后就由你自己任意处置了。” “好。”祁骜欢欣地答应了。但他不知道,这么一刻里,他实际被队友们抛弃在了外面。 而在东北角布局中的众人,则埋头寻找着这布局之内并不和谐的存在。 这个布局该说是格外完美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有人会相信这是临时构建而成的场景。倾泻的雨浇在地面形成河流,之后汇入一个颇为微小的深潭。深潭上有着蒙蒙的雾气,雾气蒸腾正是汇入了云彩。天雨有所归,亦有所始,完整的循环让这个布局内雨下不尽,雷劈不绝。 而在落雨的土地上,遍地生长着茂盛的草木,它们也是由颗粒构成的,但它们却恍若真实的花草。地面上或是泥潭,或是滚石,都和情景相得益彰,真要从其中找到什么缺点和不和谐,其实有些艰难。便是在目力惊人的修行者眼中,这艰难也丝毫没有减弱。 “嗨我找到不和谐的地方啦”沈星儿高声喊道。这一下子,让众人都凑了过来。沈星儿兴奋地指着地面上的一个圆形的一元硬币,这硬币镶在土里,和四面的环境确实并不符合。“你们看,这个硬币” “哦它原来在这儿”沈灵儿道,“我就说我刚才丢了一个钢镚儿,原来是掉这里了” “啊”沈星儿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自己的师兄,“师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吧” “没有。这真是我无意掉了的你瞧”沈灵儿翻出了自己的口袋,然后他的一根手指从他的口袋破洞上跑了出来。 星儿哭的心都有了,“还真是” 众人由此就散去了,丹歌拍了拍沈星儿的肩头,“似乎,你就是被你师兄玩笑的命。他便是无意掉个钢镚儿,可也只坑到了你。” “这可也太巧了吧”沈星儿有些不服,他实际想向丹歌控诉,这钢镚必定是沈灵儿故意开他玩笑,但他话到嘴边,最终也没有说。 丹歌见状叹了一声,转身离去了,“你不愿说,那他坑了你你也要自己受着了。” 沈星儿眯着眼睛,悄然道“我不说我要自己对付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五十四章 开启机关 子规点了点头,道“对,现在开启。您有此一问,是认为有关于血水封棺骷髅鬼邪的线索就藏在这雷雨景致当中,而我们还没有找到对吧我本来也是如此认为的,但方才我给丹歌解释一些事情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这个景致内藏有血水封棺的几率极小。 “要说雷霆,确实是对于鬼邪之物有着克制的作用,如果此地有血水封棺,配合雷霆,应该能极快速地将骷髅鬼邪完全杀死。可事实上是,这个地方在老早之前,修行界鼎盛之时,就是风家弟子常来修炼淬体的地方。 “您之前也曾介绍,风家弟子来此,是为了适应雷霆,以应付以后将要面对的雷劫。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这里必将长久开启不关,每天有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而且众人在雷下淬体,那么雷霆对于血水封棺的威力,就有削弱了不少。 “如果将血水封棺骷髅鬼邪安排在这样的地方,不仅没有任何好处,反而给了那骷髅鬼邪无限的可乘之机。那骷髅鬼邪既会种下埋伏,又会惑心之术,利用任何一点操纵一人,都能为它的逃脱带来相当的便利。 “鉴于此,我认定我们再在这里寻找下去,也将是徒劳无功。而这个布局中的另一番景致,也就是房屋隔断、家居陈设的场景,我倒认为那里也许能找到和血水封棺骷髅鬼邪有关的线索。 “因为想比于这雷雨场景,那房屋内鲜有人去。而在其中居住的人,想必历来都是风家修为高深的长老们,长老们居住在那房屋里,有心无心,就都是在守护那关乎血水封棺骷髅鬼邪的线索。” 大长老听完子规的话,皱起了眉头,他已经在脑海中一遍遍地过滤那房屋中的陈置摆设了,他实际上在那屋子里居住了有些年月,却没有发觉那里面有什么异样。“我怎么就不曾发觉那屋子的那些情况似是和血水封棺有关的呢” 子规道“之前的您整日处在浑浑噩噩当中,心中所想不过修行和权位,大概那屋里面有什么神奇,便是注意到,也转眼就忘了。您如今是以完全清醒的状态再次进入你之前的居所,或许再看你的屋子,您就有恍然了。” “好”大长老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一步就想着要启动机关,但他却忽然停了下来,转头朝着子规一样,笑道,“我这一激动,险些忘了。子规,我之前一直观察着你,我实是惊叹于你聪明如此,一步步推理找到了这布局内转换景致的机关。不知道你的聪明到何种程度这解开机关方法你可想到了” 子规伸手朝四面一指,“我要解开这机关,不免要向您解释,这么些人都知道了这道机关的解法,恐不是好事吧” 风和却站了出来,道“风家历来为人称道的,就是风家待人接物的诚挚之心。虽然如此,可其实风家先祖也有训教,风家不是对外人没有防范,而只会防范一人,就是那一群外人中最聪明的一个。防住了他,也就防住了剩下的。 “现在,风家没有防住你。你作为聪明的人,已经有了这机关的解法,那么不管我们愿不愿意,这些剩下不如你的人,很快也会从你的口中知道所有的细情。既然如此,我风家不如豁达些,就让你把这事情直接说了出来,以免你日后还要不厌其烦地再解释一遍。” “当然”大长老道,“我也可以把你的这句话看成是以退为进。你实际上并没有解开机关的方法,而只是这么说,以达到你不必上手解开机关这一目的。你不如坦诚交代自己并不会吧,我对于我风家的这个机关,可是有些信心的。” 子规撸了撸袖子,朝风家的众人一拱手,笑道“那我,就顺着大长老的激将,可就不藏着掖着了” 子规道“机关的发机,一般都是旋转,或是轻按,亦或催动。这个扁平的石头作为机关,纵长而横短,似乎可以算作一个长杆,如果旋转,倒也合理。但是,你们瞧大长老偷偷地笑了,说明我说得并不对。但是这石头四面的草木茂盛,并没有被压倒过的痕迹,说明这个猜测不对。 “要说轻按,实际上我此刻就站在这石头上,它如果发机,一定已经运转了,所以这一条也是否定。而要说以法力催动,则更无可能,修行者的法力合乎道理,道的存在,使得食物趋向于自然和谐,修行者自身也因为身存法力而变得貌美。譬如祁骜,他比之之前就要好看不少。” 众人于是都扭头去望,祁骜站在雨中,模样还是稍胖,但比之之前,就有较大的改观。丹歌在这布局之外是最后和祁骜说话的人,在丹歌的感觉里,现在的祁骜就比刚才的祁骜更为顺眼了些。不过片刻,祁骜就有了这样较大变化,这让丹歌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加在意。 不过丹歌倒想到了一件事儿,即问道“你之前不是要画伞,怎么没见你的伞就这么淋着了” 祁骜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多言。 “大概是他被看得不自在了。”子规出言为祁骜解围,然后又继续说起了机关的事情,“所以,如果这石头常被催动,它就不应该这么难看。这样说来,就把全部的可能都否定的,这是为什么呢因为我有一样东西没有用上,就是布置机关的人刻意设置,这巨大而严实的伞盖的漏雨现象。” 子规说着已经示意了众人摸一摸地下的土,再让众人看一看那漏雨的地方。他虽然没有多加解释,但众人看过这两样东西之后,也知道这漏雨不是寻常的现象了。 子规道“这雨水以形同的时间间隔,不停地滴在我脚下的岩石上,为岩石施加一个极为轻微的力量。这个力量虽然轻微,但只要这岩石足够灵敏,则岩石还是可以获知这个力量的存在。如果再对岩石稍加设计,让它的触发行程达到和这水滴滴落间隔的和谐,那么一个机关就完成了。 “这个机关的激发装置在受到轻微力量的时候,就会维持关闭的状态一段时间,而雨水滴个不停,则这个机关的激发装置就会一直关闭下去。一个雨水都是如此,就更何况这上头站我这么个大活人了。维持关闭需要外力,则这机关开启,就是卸去外力。” 丹歌忙道“卸去外力,那就是把这个口封住”他说着就要施动法力去堵口,却被子规迅速拦了下来。 子规道“我观察发现,这个雕塑样的树中处在这岩石正上方的枝叶都有着一种彼此和谐的联动,当你用自己的力量封堵这么一个缺口时,则另一处就会出现缺口,保证雨水继续滴落在岩石上。所以看似简单的封堵,也需要诀窍。 “我在方才围着这树观察一遭后还发现,这树的另一边的树枝上,缺失了几片叶子,因为这树宛若雕塑,不会生长,所以那个缺口一直鲜明的留在远处,让我一眼就能辨认到。我就可以断定,曾有人像丹歌一样,拽了这树的叶子下来,而且不止一次,要说是为了好玩,倒也可以解释。 “可偏偏那些被摘的树叶都在相对于这岩石的另一端,就不免令人生疑。显然摘叶的人也在顾及着什么,是什么呢就是他害怕会损坏到这岩石上方枝叶的联动,所以不辞辛劳要到对面去摘叶子。那不摘不好吗可不摘,又怎么开启机关呢” 大长老听到此刻,脸上显现出了全然的敬服,他朝子规竖起了大拇指,“你厉害,你说得一点不错而我也要感谢丹歌,你为我风家试出了这联动的一个新的边界。”丹歌摘叶的地方,就明显更靠近岩石处。 子规笑着点点头,“日后你再摘叶子,就不必从着那一个地方摘了,你可以从丹歌摘叶的地方摘,再以后有人要破解这机关,就更难些。” “是啊。”大长老走上前去,和丹歌要了叶子,信手一挥,那树叶缓缓飘动,填在了这树冠伞盖的某处,随之滴落的雨水也停了下来。子规见到如此,往前一迈步,迈下了岩石。也在这时,他忽然眼前一花,再等他细看四周之时,他已经迈进了一个不小的木质房屋当中。 这就是大长老的居所,东北角震雷之位布局的另一番景致了 这屋子里的陈置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按理说一个老男人居住的房子,便是屋主再怎么爱打点,再怎么爱装饰,也顶多是典雅之风,却不可能做到譬如小姑娘的莺闺燕阁、绣阁香闺那般精细。 可大长老居住的屋子,就有这样的风情。这屋子红黄色调,透红罗帐里、彩瑁梳妆阁、分庭牡丹绣、罗扇琵琶吟。这分明不是一个男人的居所,而该是一个女子的闺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五十五章 长老芳闺 众人其实也不需要细看,只需要稍稍感受一下这颇为旖旎的气氛,就知道这大长老的屋子实是不寻常了 这会儿大长老也满目疑窦地正走到屋子中间,然后他忽然就感觉到了从四面八方到来的注视。 众人立刻责问起来“大长老,这是你的房间不错吧你莫非金屋藏娇”“不,这分明是娇屋藏金”“大长老,你只说你在这房屋里,欺侮风家哪家的女孩” “不不不”大长老脸上挂着苦涩,这样的闺阁摆在众人面前,他实在是百口莫辩,“是怎样打开的方式不对,怎么我的房间变成了这个模样” 葛孑尤其不能接受这种情况。她因为杀手身份从来也不曾有过定居之所,但谁还没有个臆想呢她想象中自己日后的屋子,就是如同古时的女儿家的闺房,正就像眼前所见一样。而现在告诉她,这样的屋子是给一个老男人住的,她的梦顷刻间破碎了个粉粉碎。 葛孑道“您不要狡辩,难道您之前居住的屋子不是这样虽然那机关的位置是子规解出来的,可最后激发机关的,依然是您那机关变化之后,就会从雷雨场景到达房屋隔断、家居陈设您的居所,不会错了,这就是您的居所。” 大长老连忙道“可我记忆之中,我不记得我的房子是这样子的啊。” 这时候,颇显冷静的声音响起来了,来自于子规,“那您描述一下,您之前居住房屋的样子吧。” “哎哎哎”大长老满心欢喜地答应下来,他心说刚才的马屁没有白拍,这会儿总算还有这样一人向着自己。他连忙顺从子规的话,回想他之前居住的屋子布局。“那屋子里,嗯,没有这罗帐不对,有,但不是红的。似是红的,却不是这样鲜红” “嗯呵。”葛孑笑道,“您再想想,眼瞧着可就要说到透红罗帐上去了。” “是呀是呀” 大长老干脆放弃了这一条,“那屋子里没有床” “嗯”葛孑阴阳怪气的,“这里没床您何必多费周折来这里打地铺” 大长老伸手一拦葛孑,“不有床却,却不是这红木的是黑地的酸枝木” 葛孑忘乎所以地拆台,“酸枝木可和红木有八分像” 大长老又一噎,转而说起其他的东西来,“那,那这琵琶是没有的” “是了,不是琵琶,实是阮咸。可不也是古琵琶的别称”葛孑道。 大长老也不想了,这专有人拆台他哪儿受得了去他一叉腰,瞪向葛孑,“嘿丫头我是得罪你了” “可不是”葛孑撇嘴道,“我原想以后也有着这个样儿的闺阁,谁料这闺阁中能摆个男人” 听到人家这样说,大长老本来预备的苛责之语一下子就跑到肚子里再也发不出来了。但他还是为自己紧切地辩驳着,“我实是不记得我在这样的屋子里头住了” “不”子规出声道,“您之前一直就住在这里面” 大长老苦笑起来,完了,一个向着他的也没有了。但很快,子规后面的话传了来,“可您不记得在这里头住过,也是真的。” 葛孑问道“这怎么讲” “大长老的言谈举止不似作假。而你们再想,如果大长老知道我们进来会看到这样的景象,他会让我解开机关吗他又会自己上手将机关开启吗所以让我们看到这样的场景,显然是出乎大长老预料的,大长老根本不知道自己居住的屋子是这个样子。 “而通过他方才的思索,却唤醒了他蒙蒙中的记忆,他逐渐纠正自己的用语,他口中的曾经居住的屋子,也渐渐和这个屋子契合起来,这说明他来确实居住在这里没错。 “这样说来就只有一种解释,在大长老在进入这里的头一刻,他其实就被骷髅鬼邪的惑心之术控制住了。而每每他进入这房间内,他就会陷入浑浑噩噩中,沉沉睡去,而完全忘了自己睡觉的地方,已经睡梦中发生的事情。” 在此提及了惑心之术,这将一直沉默的天子从失神中唤了回来。他终于开口,道“不错。而为什么那骷髅鬼邪会控制大长老,我猜是因为那骷髅鬼邪借用大长老的身体,在这个房间里寻找些什么东西。那东西,很可能就是关乎于血水封棺的东西。 “那东西可能是血水封棺的一道封印,封印封闭了骷髅鬼邪的逃离,但如果他想法破开,则就给了他又一条生路。再从大长老推及到这长老宫殿内居住的各位长老,我想还有其他的长老也不记得他们各自的房屋构造了。” 天子朝其他的长老们看去,长老们却都在摇头,“你们不要先摇头,先想想,用力想细节,应该是越想越模糊。尤其二长老、五长老和六长老。” “为什么是他们”三长老问道,“我们和二长老呢” 天子答道“你们两位一位是东方离火之位,一位是西方坎水之位。而东西两个方位的封印之前不是已经破掉了吗由北在上,下,青龙西,白虎东那个逆反的阵法破掉了。” 三长老又问“那你又怎么料定他们一定有恙呢” 天子道“你风家引以为傲的就是先天伏羲八卦,你们施展术法,什么四大招水火不相射、山泽通气、雷风相搏、天地定位。它们都是由先天八卦推出来的招数,因为先天八卦厉害,所以这四大招的威力惊人。 “它们虽然还彼此结合,但再怎么变,总也逃不过先天八卦的乾、兑、离、震、巽、坎、艮、坤。这样来想,你风家人的封印,很大程度上也是由先天八卦推来的,证据就是这东北角的景致就是震雷的雷。 “之前乾天坤地已经见识过,东离火西坎水又被破,剩下的四角一定就有线索供我们追寻。而如果血水封棺中的骷髅鬼邪也注意到这点,其他的三位长老,一定也会有和大长老一样的遭遇。” 已经不用众人去问几位长老的情况了,二长老、五长老、六长老紧皱的眉头,怅然若失的深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天子的话一点儿没错。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三长老问道,“我的意思是,既然我们已经对此地认识到这种程度,不如就前往和我二长老的房间,查看封印到底破坏在何处,然后将封印修复,还原封印,再将那东西陈在血水封棺中损耗掉。” “这倒合乎您的性情。”天子道,“可实际上已经再可能了。首先你要知道这个宫殿的地理位置就仿佛是为了骷髅鬼邪逃遁一样,建在风家北之上位,在的正上方。又有西侧的苍龙七宿布局老宅。 “它们合乎了北为上,下,西青龙布局,什么时候东面有了虎,那么如今的情形就会再次发生。要重新立起对于血水封棺的封印,则需要先破后立,这宫殿是不可能挪走了,唯一的方法就是摧毁风家的老宅,你们会愿意么你们可怜我们破坏个坑都不许” 这天子虽然没有提人,而实际上说的就是吝啬的家主风和了。三长老的法子要实行,风和会是最大的阻碍。于是三长老颇为识趣地再没有坚持他的想法了。 “而实际上,我们对于东边八白虎头骨掉落的时间有个近似的估计。”子规道,“那一定发生在我们离开泌阳县,十兔被解救、太阴回归之后,也就是说顶多在五六个月前。而众位长老进入这宫殿居住,应该是在家主风和上位之后,也就是十年前。 “十年前你们就能受到那骷髅鬼邪的控制,说明那血水封棺内血水对于骷髅鬼邪的压制力已经极弱,五六月前封印又遭破坏,那血水必是耗尽流光,血水封棺再没有用了。 “所以便是我们重新建立起封印,也只会困住那骷髅鬼邪一时半会儿,而并不能用血水再次达到削弱并杀死他的目的了。我们现在要转变策略了,不能再将这祸患推给后人,而应该在这个时代,就把他杀死 “这个骷髅鬼邪既然生存在修行界鼎盛时期的话,如今的末法时代,就是对他最大的限制。他很可能只会使用高境界的术法,而炼气低境界的术法,应该是捉襟见肘。我们利用好这一点,就有着很大的几率一举消灭他。” “击溃倒是可以,消灭可就不容易了。”天子道,“他归根结底是骷髅鬼邪。消灭的法子除了血水封棺,就是拘魂” “或者是同类炼化。”王响道,“我一直关注着这点,老骨就在进行杀死那四具骷髅骨血的工作,所以同类炼化,也是一条路。” “无论什么方法,等我们击溃了那东西,就可以斟酌针对地使用了。当前,我们就要想办法和那骷髅鬼邪见面。方法很简单”丹歌双目一亮,“破开封印,放出他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五十六章 铜镜 众人闻言精神一震,都是点了点头。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往昔可以利用的血水封棺方法其中威力既然已经消耗殆尽,他们就没有办法再把这个问题拖延下去。为今之计,背水而战,就是唯一的选择。 而实际上他们来在这里之前,众人心里就已经打定了相战的心思。只不过于他们最初的计划不同的是,他们不再是要和那骷髅鬼邪打一场遭遇战,他们是要开始主动找寻骷髅鬼邪,以期交锋了 定下如此计划,众人也不等安排,就各自分散,在大长老的这个房屋当中搜索起来,寻找着血水封棺的封印线索。因为没有人定下章程,众人都是看到哪儿就搜寻哪里,所以这屋子里一时间就仿佛是招了蝗虫似的,一伙人窜到这里又窜到那里,没个消停。 这个房间说起来不小,但分在二十来个人的手里就相当小了。所以这些“蝗虫”们总是成群地看一个地方,彼此发表评论,相互辩驳,倒也能很快勘定一件物事与封印之间的关系。 丹歌、子规、天子、杳伯跟着“蝗虫”们走了一遭后,就被嫌弃了,因为他们四人总能迅速地分析一件事情,让相关的物事失去悬念。所以众人在备受打击之后,都专门避开了他们找寻。最后,这四个人在迅速地将屋内的东西查看一遍之后,就聚集在屋子的中央,没有再继续给其他人添堵了。 四人彼此对视,都是摇了摇头,丹歌道“没有什么发现,好像都挺合理的,但我却总感觉自己似是遗漏了哪里。”其他的三人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他们也都有这样的感觉,可他们并不知道到底遗漏了怎样的地方。 四人怀着疑惑将目光放在了其他依然在查看的众人身上,跟随着他们的身形移动。从红木的床,到床下,再到帷帐,床边的小几。后到博古架上的各样物件,又到储藏立柜,再到前面的圆桌,桌上的茶碗,桌边的圆凳。 又到一侧墙边的椅子,椅子一侧的高架,架上的琵琶与罗扇。然后是这椅子隔着圆桌的对面,两个牡丹刺绣,刺绣下面的梳妆台,梳妆台上的一个上大下小的小方匣,或者叫做首饰盒。 四人就这么跟着众人过了一遍又一遍,一次两次没看出来,三次四次的时候,就发觉出端倪来了子规最先发现,他的双目比其他三人看得更快,看得更清楚。子规道“是镜子这梳妆台上竖着镶着的大铜镜众人都是随意瞥上一眼,从不曾有人细看” “确切来说,是男人们”天子也注意到了,“葛孑苏音两个女人一样样东西看得仔细,所以还没有看到那梳妆台的部分。看过梳妆台的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男人。” 丹歌问道“男人女人,你这会儿为什么要分这么仔细呢” “因为我们对于自己的暗示。”天子道,“之前葛孑对于大长老的态度,说明着葛孑对于一个男子有如此女里女气的陈置房屋感到非常不满。我们或有心或无心,都把葛孑的厌弃放到心里去了。一个美貌女子的厌弃,男人们有时候会不知觉地维护起来。 “而一个男人在铜镜面前斟酌自己的容颜,在女人看来当是颇显女气的行为。我们都自认如此,为了不让葛孑发觉,继而对我们生厌,所以在铜镜面前,我们都只是一扫而过并没有细看。” 其他三人点了点头,杳伯则补充道“其实不止如此,我可不会有对葛孑的半分讨好之意,我想我要是照镜子,葛孑也不敢说我什么。我方才细想了一下,让我不照镜子的原因,是在我看向铜镜之前,我就已经知道我现在的模样了,所以没有再照那竖着的铜镜的必要了。” 杳伯朝那梳妆台上一直,“那个首饰盒的下头,垫着另一块铜镜。我在查看的时候,已经通过那块铜镜看到了自己的完整相貌,等我再抬头瞧见眼前的铜镜之后,就感觉没有必要再看了。 “我查看了那首饰盒下头的铜镜无恙,自然地也认为竖着的铜镜也是无恙的。我不假思索地得出了这样的结论,然后就没有再管那铜镜了。而,这个情况应该不仅限于我们这些神经大条的男人们” 杳伯之所以说这句话,是因为他说话之际,葛孑苏音已经继祁骜之后,来到了梳妆台前。两人将梳妆台上下打量之后,发现了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她们仔细看了看,然后也朝着首饰盒下的铜镜瞅了瞅、摸了摸,之后葛孑就坐在了梳妆台前,对这铜镜仔细打量起来。 而葛孑的这个打量不是在打量铜镜的情况,而是在打量她在铜镜中自己的样子,她在照镜子。就如同杳伯说的那样,无论是谁,因为检查过了梳妆台下头的铜镜,所以梳妆台竖起的铜镜他们就自动忽略掉了。表现为男人们的直接走开,和葛孑这样的照镜子。 丹歌此刻道“这种巧妙的构建,有很大的可能性就是故意安排的,就是为了让我们忽略掉那竖着的铜镜。那个铜镜很可能就是有着怎样的问题。” “有问题的或还不止这个铜镜。”子规道,“还有一个人也很可疑。” 其他三人可并没有发觉谁有异常,于是他们都颇为好奇。“一个人” 子规点了点头,道“对,一个人,就是祁骜。那个祁骜看首饰盒下头的镜子也只是捎了一眼,竖起的那个铜镜则瞧也没瞧。” 丹歌道“兴许是他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所以也就不看,以免给自己添堵。” “不,你可还记得我在坑洞之时对他的激将”子规道,“我以瘦下来激他在坑洞上接受元阳真火的治愈。他对于自己的外貌其实是十分在意的。而就在刚才,我曾在解释岩石机关时以他为例,提到他变得好看了些。首发 “他那么在乎容貌的人,听到自己好看了些,一定对自己现在的模样非常好奇才对。恰好这屋子里面有镜子,他不该对这镜子好生打量一番吗” “或是因为他身后紧接着葛孑苏音。天子刚才不也说嘛,男人们不会在女人面前表现太过女里女气。如今葛孑已经恢复正常的取向,对于苏音又有倾心之意,他绝不会表现出自己女气的一面。” 子规伸手一指那祁骜,祁骜避在一侧,可没有丝毫凑到铜镜前的意思,“可他却对自己的容颜没有半分好奇啊。”更新最快电脑端: 丹歌也皱起了眉头,无疑,祁骜确实存在很多让人无法理解的地方。“你这样说,其实进入这布局的之前之后,祁骜容颜的变化实在明显。” 子规忙追问起来,“你是在布局外见到他的最后一人吗” 丹歌点头,“是,他和我要了天龙方絮,要给自己画把伞。” “然后呢” 丹歌道“然后我交代他可以把乾坤口袋完成,把天龙方絮自己收起,交代完我就先行进入布局之中了。” 杳伯沉沉地叹了口气,“他有一人独处在外的时间,这会给某样东西可乘之机。如果是这样,他对于自己相貌无感的原因也就找到了。而我们又该如何设法施救呢” 子规道“现在那东西没有暴露身份的意图,也没有直接用祁骜对我们威胁,这代表着他还想利用祁骜的身体探知更多的东西。这给了我们部署搭救祁骜计划留下了时间,至于搭救的方法,唯排去祁骜中了的惑心之术或者是他身内的埋伏。” 众人却摇了摇头,事出突然,便是他们知识渊博,可也没有迅速想到排去祁骜所中惑心之术或者是祁骜身内埋伏的方法。“我们几人之后不要彼此远离,各自思索,一旦有了什么头绪,就和其他三人商量。这事情要保密,其他人就一个也不告诉了。” “好” 而在丹歌子规等人悄然交流之际,“蝗虫”们终于在一无所获之后歇了下来。大长老开口问道“众位,可有什么线索” 不用多想,所有的人都在摇头,他们看了可不止一圈,而这个房间的陈置就是个女子的闺房,所有的陈置都很是合理。合理的陈置没有任何被人施加封印的情况,更没有勾连其他事物的意思。 “果然”大长老长叹一声,“早知如此我们就该和这屋子中间的四位一样,老早就歇息下来,可不用这么费心费力的寻找。四位一定是早有预料,所以应付了一圈之后就站在中间闲聊没再动过了。” “可不是如此哦。”丹歌摇了摇头,虽然他们四人心中有祁骜之事,但祁骜的事情摆在心上,其他的事情也要应付过去。这样做才能免于让祁骜,或者说是免于让控制着祁骜的骷髅鬼邪起疑。首发33 “哦”大长老挑了挑眉,他可不信他们这些一遍遍检查的会不敌这些个偷闲的,“你们闲扯中发现这屋子里的猫腻了。” 子规点点头,“是呀。纸上谈兵,没料到却将敌城一举拿下” 天子指向了梳妆台,“这屋子的异样之处,就在那里” “那里”众人望去,见到是梳妆台,都是大笑起来,“我们可没有忘记检查那里,那里没有什么异常” “你们说这话不亏心吗”天子道,“你们扪心自问你们是认真检查过了吗那竖起来的铜镜,你们可曾仔细查验过” 天子话一出口,众人就都是一愣,他们此刻细想自己的检查流程,确实唯有那一面铜镜被他们一瞥带过了在场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确定下来,无一例外,他们全部都没有检查过那铜镜。“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们都看过那首饰盒下头的铜镜,然后默认和它并无二致的那竖起的铜镜也是没有异样的,就那么主动忽略掉了。”天子说着看向坐在梳妆台前的葛孑,“葛孑,就由你试试,伸手微微触碰那铜镜看看。” 大长老眯起了眼睛,“微微触碰这就能让铜镜的异样显露吗这是什么道理” “因为联系之前,我们曾经接触过相同材料的另一样东西。”子规道,“一个是铜镜,一个是铜屏。” “这么简单”风和皱起了眉头,“这可有些牵强的意思了,就因为它们都是铜制的” “要观察入微啊。”丹歌笑道,“你们看看这屋子里的东西把,用金属制成的东西,这梳妆台上固定铜镜的扣是金的,首饰盒的扣是银的,锁是银的。靠床那边博古架的是用银加固,储藏柜的锁和扣也都是银的。 “这梳妆台上牡丹绣花中于金银丝线不需多说,中间这圆桌没有金银不说,可桌上那个茶碗都是用银锔上的,甚至于那琵琶的弦轴和扇子的扇钉也都是金的。这整间屋子,能用铜的地方不少,但有铜的地方,就只有这梳妆台上的这两面镜子。” “这样,你们还说将这铜镜和铜幕联系到一起有些牵强吗”杳伯笑道,“这就是前人留给我们的暗示,让我们把目光聚焦在铜镜上。” “可为什么,只是触碰这铜镜,就会使其异样显露呢”风和又问道,“你们总不会解释说,是因为之前我们曾撞上铜幕,此时就要触碰铜镜吧” 丹歌天子四人眨了眨眼,不约而同地说道“我们还真是这样想的。” 风和总算扳回一城,“真是,这个法子就有够牵强了” “别说了”葛孑跺了一下脚,“我这儿等半天了,还让不让老娘触碰这铜镜了” “请请请”风和朝葛孑拱了拱手,他可在商丘站场上见识过葛孑的厉害,这妮子发怒他们可有的好受,他自然不敢触了霉头。 葛孑吸了一口气,缓缓伸指,就此点在了那竖着的铜镜之上。随之,就在这牵强的法子触发下,那铜镜缓缓变化,葛孑的模样渐渐在镜子当中消失,一个新的画面正在缓缓呈现。 风和讶异不已,“这,这也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五十七章 固定的首饰盒 “看来是如此了”丹歌子规天子杳伯四人迅速地凑了过去,他们四人确实在交流之时统一了触碰铜镜这个牵强又简单的方法,可他们其实心中也是没有底的,他们完全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提出了这个方法让葛孑实践。 而当这铜镜果真因为葛孑的触碰而显现异样的时候,他们比之其他的人,有着更多的震惊和难以置信。杳伯叹道“没料到这个方法真的可行,相比于之前这东北布局从雷雨景致转换到这个房屋居所的机关的触发,这铜镜的触发,实在是太简单了。 “简单到我们随意就能想到,却又根本难以置信。这是为什么呢难道说设置这面铜镜的人就有这样的自信自信谁人都会因为对首饰盒下铜镜的关注而忽视掉这面竖着的铜镜,绝没有人会上手触碰这铜镜吗 “确实设置的人很鸡贼,他将首饰盒做成了上小下大的倒梯形方盒,而这个方盒的高度,又恰好和固定竖铜镜的一个金扣相同。当人坐下来面对铜镜的时候,这个首饰盒上方突出的部分就重合在金扣的位置,不会给照镜子的人形成遮挡。 “但当人以直立的视角去看这梳妆台时,首饰盒突出的部分就较为明显,让人打眼去看是,立刻会注意到它。这几乎能保证所有来到梳妆台前的人,第一眼看去,都会先注意到首饰盒即其下的铜镜,继而忽略掉竖铜镜。 “若是对梳妆台布置有所了解的人,要用竖铜镜照也会直接坐下来,对着镜子观瞧。而当坐下来时,伸手再要去触碰铜镜,就会像现在的葛孑一样,朝前欠着身子,显得较为别扭艰难。这样的设置很大程度上避免了铜镜受人触碰。 “可事无绝对,如果这镜子上沾染了灰尘,再遇到一个性好干净的屋主,则铜镜秘密被揭穿的可能性就大为提高。设置这铜镜的人似乎在掩藏铜镜的秘密,可设置下的触发手段,却又好似昭示着他巴不得让人发觉其中机密的心理。他到底要以此传达什么呢” 杳伯的疑问没有人能够作答,便是和杳伯一起的丹歌子规等人,也一筹莫展。众人在苦思良久依然没有任何进展之后,就不一而同地选择了暂时放弃。传达的东西或许是紧要的,但在众人来说,封印的线索更为关键。而镜子中变幻出的场景,就很可能给他们指一条明路。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图像渐渐稳固的竖铜镜上,入目的场景却让众人有些疑惑起来。之间这铜镜之上只有一片暗黄色,暗黄色具有着树木的纹理,显然是一块木材。而这镜子中的木材显然只是木材的一部分,说明这块木材还算不小。 既然不见这木材的全貌,众人也就无法判断这个镜子中木材要表达的真正含义或者是其指示的真正地点。众人也想过或许木材的纹理就是线索,但没有人能从那木材的纹理上接触内容来,便是精通各类语言,和树木相处无间的天子也不能。 丹歌这会儿有了突发奇想,他忙指点葛孑,“葛孑,你伸手在这镜子上划一划。” “嗯”葛孑眨了眨眼,“这是一面镜子铜镜 你当这是触屏呢”她嘴上这样说着,但还是照着丹歌的话去做了,毕竟之前镜内的景象变化也不在寻常铜镜可做到的范畴之中,所以要说这铜镜有触屏功能,倒也不无可能。 但最终的结果显示,便是这铜镜已经非比寻常,可它终究没有追上时代,触屏的功能尚在研发中。葛孑收回了手,摇了摇头,镜子内的景象没有变化。 “你们不觉得这镜子里的木材很熟悉吗”苏音道,“而且我心中那熟悉的感觉很是强烈,说明这样的木材我刚刚才见过。”苏音朝四面看了看,“也就是说,镜子里的情况,很有可能就在这屋子里。” 苏音和葛孑作为女子查看东西都比之男人们更加细致,葛孑的细致相比苏音又不及,所以唯有苏音,她该是对这个屋子把握最深的人。其他众人依着苏音的提示,朝四面看了去,这屋子里有着满满当当的物品。物品虽多,但能择出这么一个铜镜大小扁平木材来的物品,却几乎没有。 有可能的,就只有桌面和凳面,但桌子凳子都是黄檀的,颜色虽然相似,纹理却和镜子里的不一样。那镜子里的好似是杞梓木,和黄檀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苏音朝着屋子里打量了一会儿,忽然双目一亮,然后脑袋一歪,看向了墙壁。“对,就是墙这屋子的墙壁纹理,和镜子里的木材纹理很是相似只不过镜子里是竖纹的,这屋子的墙壁是横纹的” “哦”顷刻间一屋子的歪脖子病患者群就形成了,众人歪着脖子打量着屋子墙壁的纹路,最终横着脑袋点了点头,“对对对是相似的纹路” 丹歌将头回正,看着梳妆台的铜镜,“那这纹路是指这屋子哪里的纹路呢这镜子被扣得死死的应该也不能转动,我们莫不是要这样歪着头在这屋子里找相似” “不”子规摇头道,“我看不必了。这面铜镜和首饰盒下面的那面铜镜都是这屋子里唯一的铜,这会让我们联想到这布局以外,大殿上方的铜屏。铜屏显示着其后屋顶的情况,而这个铜镜显示着墙壁,恰巧它的后面就是这屋子的墙壁” “你是说”天子望向了梳妆台的后面,“这个铜镜此时已经变成了新的铜屏,它上面显示的地方,就在他的后面” “对”子规郑重地点点头,然后朝天子一招手,两人分在左右,来到了梳妆台的两侧。这梳妆台紧紧地靠着墙壁,所以他们两人需要把梳妆台搬出来些,才能看到后面的情况,进而验证他们的结论。 “我和天子要把这梳妆台往前挪一挪。”子规指向梳妆台上的首饰盒,“葛孑你把那首饰盒搬到一边去吧,以免摔坏了。”要说两个修行者气力惊人,抬起这梳妆台当是四平八稳的,首饰盒本不会有摔落的危险。 但子规忧心如果铜镜当真指示着这梳妆台后,且如果梳妆台后也当真有所线索,那么在这线索上设置一些保护也是很有可能的。也许这个保护就会在搬动梳妆台的时候触发,天子子规凭着自身反应一定可以无恙,但可能就不能兼顾到梳妆台了。 所以让葛孑搬走首饰盒,是谨慎之法。可等到葛孑上手搬动,用了两下劲儿,就傻了。 子规间葛孑托在首饰盒上没有了下文,皱起了眉头,问道“怎么了” 葛孑答道“这首饰盒可不是放在这镜子上的,镜子也不是放在这桌子上的,它们是黏在一起的。而且黏住他们的这股力量不小,我用了些力气根本拔不开他们,我若再用力,就会连梳妆台一起提起来,你们二位就省事儿了。” 其他众人道“我们刚才检查的时候发觉这一点了,可没有多在意” “你们不该不在意啊”子规道,“首饰盒粘在铜镜上,这不合理啊。这首饰盒本身就四平八稳,根本无需用这铜镜做底座啊。要说是为了美观,可它如此做也不美观啊” 击征道“本来我也觉得这情况不合理,但当我比对了这个铜镜的大小后,觉得可能就是特意如此设计的了。这个铜镜的大小和首饰盒上面那一面的大小是完全一致的,这可能不是巧合,而是有怎样的用意在里面,这个用意自然不得而知。 “但杳伯刚才的分析却讲明了首饰盒、铜镜和梳妆台它们三者黏在一起的必要性。首饰盒要与竖铜镜的金扣相重合,所以一定需要固定。而设置这些的人又利用视觉上的差异,使站着观察梳妆台的人首先注意到首饰盒。 “再通过首饰盒其下的铜镜,让观察者对竖铜镜产生忽略。显然,设置的人为了这些目的,才将他们三者固定在一起的。虽然三者固定在美观上不被接受,但在设置这些的人看来,却有着相当的合理性。” “而除击征说的这些以外,我们还要想到这屋内绝无仅有的两件铜制物品,就是这两面铜镜。”丹歌道,“我们方才一度只关注到了竖着的这一面,有些忽略垫在首饰盒下的这一面。我们似乎总会在关注到一面镜子时忽略掉另外一面。 “我想,将首饰盒下的铜镜在梳妆台上加以固定,也暗含着设计者的心思,他大概希望我们能对两面镜子保持相同的关注。首饰盒下的这一面显然也不会是寻常之物。 “我猜想,也许我们从竖铜镜得到的东西,就很可能会用在首饰盒下面的铜镜上。那么,这竖铜镜所指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就交在天子子规你们二位手上了。现在,就请搬动梳妆台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五十八章 一把铜钥匙 “好”天子答应一声,朝子规一示意,“咱们一二三,起”两人各抻着劲儿轻轻地将梳妆台稍稍抬起,然后缓缓往外挪开约有一尺的距离,露出了其后的墙壁来。然后两人齐齐放下了梳妆台,迫不及待地先行探头瞧向这梳妆台后的墙壁。 两人只见正对着铜镜的后面,有一块大小和梳妆台上竖铜镜完全相合的圆形墙壁,正是竖纹的杞梓木,其纹路色彩,和竖铜镜上呈现的图像完全吻合。这也就证实,果然那竖铜镜在北葛孑一触之后就变作了铜屏,铜屏所显,正是梳妆台后头的情形。 其他的人很快也都凑到了这一处宽的缝隙处,压着天子子规把墙壁上的情况打量一遍,然后叹着果然如此返回了屋子的中央。天子和子规灰头土脸地从尘土中爬了出来他们俩险些就被这些人按死在地上。 见到天子和子规起身,丹歌才道“之前杳伯的曾说到,梳妆台上固定的首饰盒处在固定竖铜镜金扣的同一高度上,外人观察梳妆台会首先注目到首饰盒,然后注意到首饰盒下的铜镜而忽略竖铜镜。 “唯有在这里长期居住的人才知道,当人坐下来时,首饰盒就不再那么突兀了,关注点才可以放在竖铜镜上。而竖铜镜其中玄妙解开的方式,就只是简单触碰。而若非突发奇想,应该没有人会触碰这么干净的铜镜。 “触碰的发生,很大可能就是为了擦拭被尘土覆盖的竖铜镜。而这样一个封闭在宫殿内、隔绝着雷雨景致的地方怎么才能具有尘土呢外面的尘土自然地来到这里是不现实的,所以这样一个屋子内,唯有人长期生存,通过其通过其食物残渣、皮屑、携带而来的灰尘,才能有机会让竖铜镜染尘。 “所以我们大概可以解开设置铜镜的人他想传达的其中一层意思,他希望发现铜镜秘密的人,是风家的子孙后代,是长久居住于此的后代,是风家常在位上的大长老,风家绝对的宗室内亲。” 风和点点头,“那么也就是说,这个铜镜秘密对应的线索,是关乎风家绝对核心的机密。而在这样一个禁地深宫内的一切物事,其中可算是风家机密的东西,好似就只有那被我风家抹掉史实的血水封棺、骷髅鬼邪了。” “而现在这个机密,就已经摆在我们的面前了。”子规说着,随同天子退了数步,几乎要退到另一边的墙。 风和摇了摇手,“风家还要仰仗各位的力量,所以所谓风家的绝对核心之事,但凡和骷髅鬼邪有关,我们绝对不会向各位隐瞒。” 子规却道“我们知道,可如果其中不是骷髅鬼邪呢,我们就不好看了吧。而且如果那是金银财宝的话,我们可不敢保证我们就不会见财起意啊。” “我想即便是你们看到了我风家另外的核心机密,你们也不会泄露出去。如果当真是金银珠宝,风家也有酬劳相谢,不会亏待各位。”风和又道,“所以这机密揭开的当前,你们不需要回避。” “虽然如此,可在我们来说,如果不是骷髅鬼邪,那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子规说道。 “哎呀”风和皱起了眉头,往桌上一拍,仿佛将要撒泼,“客气啥客气我要是知道那机密在哪儿我不就自己上啦你们还不快点儿解开去” 子规翻了个白眼,这才懂了,“我说怎么在钱上也不在乎了,原来是不知道这机密在哪里,要我们来解。您这和之前的丹歌一样,是吃惯现成的了,所以脑瓜子就有些不灵了。” “嘿,我怎么就不灵了”丹歌道,“我却也比家主强吧,那藏匿机密的地方明明那么明显,不正是在那圆形的竖纹墙壁内吗铜镜变幻铜屏,指得可就是那里啊” 风和闻言撇了撇嘴,“我却觉得不在那里,所以才要听取子规天子的意见,那里藏匿什么机密可太简单了。铜幕就是铜制屏幕,它将后方的景象呈现在了前面,这后方的景象显然为了适应铜幕,才故意用契合铜幕大小木材制作了独立在横纹中的竖纹的墙。 “在这里特意设置一个铜幕的现象。照此来看,这铜镜变化成铜幕更多的意义,是让看到这一景象的人不自觉地想起大殿顶上的巨大铜幕,想将我们的目光引到大殿顶才是,而并非告知我们所谓机密的事情。 “再往下推,我估计着这铜镜关乎的机密最终是藏在大殿顶,但我们正是因为解决不了大殿顶的问题,才来到这里的,于是这就成了一个死循环。我想我一定是疏忽了什么,才错过了铜镜相关的机密,所以要请天子子规为我解答。” “果然,丹歌的脑瓜子是不灵了,没有家主灵。”天子笑道,“家主说的不错,配合墙壁上的圆形竖纹,竖铜镜严丝合缝地表现出铜屏现象。这就是要让我们,或者说是要让长久居住在这里的风家大长老联系起大殿顶的铜屏。 “实际上我们之前就已经把这铜镜和大殿顶的铜屏联系在一起了,是通过这个屋子里的金属材质确定的。我们其实可以看出,设置铜镜的人在很多的地方都对后来人做出的提点,希望至少有一个方式,能让后人将此地的铜镜和大殿顶的铜屏联系起来。 “设置铜镜的人强调着铜镜与大殿顶的关联,而东北震雷和北方乾天能产生联系的,唯有八卦。风家的封印就多用八卦,此地的封印,对应着血水封棺、骷髅鬼邪。于是我们大概率推测,此地铜镜关乎的机密,就和骷髅鬼邪的封印有关。” “好好好”风和显得有些畅快,“那我无忧了,还请你们快速找到机密吧” “哦”子规笑道,“敢情方才请我们,其实心里头还有点儿小小的不情愿呢这会儿听着没有金银财宝才放下心来好吧,我直接说吧,我们都知道铜屏的原理,在铜屏之后,到采集图像的位置之前那一片消失的区域,就是可以藏东西的地方,譬如大殿顶的铜屏之上。” 杳伯点头,“此处则是铜镜背后。” “背后”风和三步并做两步来在梳妆台的一侧,探头去望,确见铜镜后面封着木板。木板与铜镜之间也有一寸来宽的缝隙,这是居家男人藏私房钱的好地方,此时来说就是藏匿机密的好所在。 风和手中阴阳一变,一道天地定位忽然成行,定位正在那铜镜木板之间。不一时,风和就有了了然之意,他手中法诀随便,一道吸力出现在手指,这手指被放在那一寸宽的缝隙处,猝然发机。然后一道金光闪过,一个金灿灿的钥匙就这么出现在了风和的手中。 “哦金钥匙” 风和将这钥匙在手中掂了掂,一撇嘴,有些嫌弃,“虽然说它确实是金色的,但实际的材质,却是铜。” “此时的铜,可比金更显价值才对。”子规道,“因为铜经过我们的层层分析,已经可以认定铜就是相关血水封棺、骷髅鬼邪的特殊金属了。这把铜钥匙,就是打开我们与那骷髅鬼邪最终决战大门的钥匙。” “之一。”丹歌补充道,“应该不止一把才对,毕竟尚有其他长老的屋子要探寻。而这一把,它的钥匙孔在哪儿呢” 子规伸手一指,道“就摆在这桌上,那挪也挪不动的首饰盒。” “可是,你知道吗”风和捏着钥匙就站在首饰盒的旁边,“根本捅不进去。” 这下子可就出乎子规的预料了,“捅不进去为什么” 风和把钥匙往子规手中一递,“我哪儿知道去你不如自己来试试。” 子规接过了钥匙,打量了一下。他手中这钥匙就是古时候的钥匙了,仅有那么一个方形的牙,而这种钥匙对应的锁自然并不牢靠,在击征葛孑手里,当是随意一根方便面就能解开了。 子规看过了钥匙,就把钥匙放入了首饰盒的锁眼,严丝合缝,显然这钥匙就是首饰盒的钥匙没错。子规这就要把钥匙往进捅,却发觉钥匙在开口处就被绊住了,根本无法捅进。 子规有心多用些力气,但又不敢。如果这首饰盒里确有何等机密的话,一定也布置着相应的保护措施,一旦遭受什么强力的破坏,就很可能发作起来,对子规出手。 “其实这样捅不进去才是正确的。”丹歌说道,他一副高深的样子,显然是要挽回刚才被人说脑袋不灵光的颓势。 子规问道“你这怎么说” 丹歌道“因为三个铜制的物品,你只用到了两样。用竖铜镜取得了铜钥匙,用铜钥匙想开首饰盒的锁,而首饰盒下面的那一面铜镜,你就没有用。 “之前击征就曾说到,首饰盒下的铜镜和首饰盒的顶面一样大小。这或不是巧合,也许这二者的相似对于钥匙入孔、开启首饰盒会有怎样的帮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五十九章 落入镜潭的钥匙 丹歌继续佯装高深,此刻一如得道的高人一般,面上无悲无喜,双目半闭微睁,手中掐指捏诀,仿佛胸中蕴藏何其妙哉的道法。他还不及张口,却仿佛要传出玄玄不知所云的无上高妙。而这样的假作高深,换来了在场众人一连串的白眼。 子规继翻了个白眼之后,问道“那么高明的丹大师” 腾地,丹歌睁开了眼,道“沈大师” 子规撇了撇嘴,“哦哦,沈大师,您说这首饰盒下的镜子该如何才能用得上呢” 丹歌被子规的话却一下子问住了,他可以发觉问题,却不代表能解答问题啊。但他这轻佻的人,被子规一句话就逼回了原形,这时候他睁开了眼睛,朝前头瞧了瞧,脑袋一歪,信口胡诌起来,“其实这钥匙孔又不止这梳妆台一处。” 子规抓着丹歌他自己话里的破绽,“别处用这钥匙,可也不会用到这首饰盒下垫着的这面铜镜。” “是呀”丹歌朝那首饰盒下头的铜镜一指,“那镜子里头不还有个锁眼儿呢嘛” 子规顺着丹歌的话就往镜子里一瞧,他这瞧完之后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他实则不用瞧他也该知道这镜子里头有个锁眼儿啊,因为这是镜子啊且别的物件上下一边儿粗,就未必能从脚下的镜子里瞧见锁眼儿的全貌,但这个梳妆盒上大下小,那锁眼儿斜着,镜子里恰是能照见啊 子规苦笑一声,“影像啊”子规暗说自己该,他是一时忘了这丹歌的嘴皮子的厉害了,而此时丹歌一旦找到解法,则丹歌必将几句话说得他有理也没理了。 而正如子规预料的那样,丹歌已经说了起来“你瞧这盒子设计得如何巧妙,它就那么一个倾斜程度,可是能照见了锁眼儿的。或许当初的设计,恐就是为了这么个用处呢” 子规翻着白眼,“是呀,那设计师和你沈丹歌是一伙儿的,就为了气我来的。” “那铜镜里既然有锁眼儿,而又和这铜镜有关,你就可以用钥匙去开那锁眼儿啊。”丹歌道,“这样可不就把三样铜全部用上了你碰不着那里头的锁眼儿是你没本事,可不是我没给你指出明路啊” “哎”子规实也不会因为这些没理儿的理儿对丹歌动真气,但子规却知道丹歌这无聊的话多少在耽搁大家的时间。所以他打算顺着丹歌的话拿钥匙在这梳妆盒下头的铜镜上戳一戳,然后摊手服软,再把话题拉到正题上来。 子规道“那我就试试呗”说着他就如自己计划好的那样,用手中的钥匙戳一戳这梳妆盒下的铜镜。 可他这动作就只进行了“戳”,整句话这“戳一戳”他可没有实现。在他一戳之下,他手上忽然有股子力量让他捏着钥匙的手一松,就在众人的众目睽睽之下,那钥匙“扑通”一声,就这么掉进那铜镜里去了,就宛若是掉进了水中。 “啊”子规自然感觉失手,急忙探手去捞,那对于钥匙来说的水对于子规来说却是真实的铜。他这往前伸手一下子戳在了那铜镜上,就在这铜镜上只留下了一道划痕,而划痕相对于方才钥匙落水的虚幻,显示着此时铜镜硬度的真实。 子规本人有这样的反应,在场的其他人都是身子前倾往前探了探手,他们尚不能迅速到达子规的身边,就更不说接住落水的钥匙了。 反应最为激烈的要数丹歌,他几乎是扑到梳妆台边的,如果不是他自己刹得及时,恐怕就能一头磕死在首饰盒上了。他凑下脸去,眼珠子几乎挨在了首饰盒的铜镜上,可他也不曾在这铜镜上看出半点形似于水波澜。 他对于当前的情况自然是最不能接受的了,因为他之前说的话都是玩笑之语,结果这钥匙就在他眼前切切实实地那么落进铜镜里了玩笑之语忽然成真,就仿佛自己是有了天道授命,可以行使天命一样,首先给人的不是欣喜,而是惊吓。 丹歌一直保持着这个看铜镜的姿势,却也能说话,他道“看来我的玩笑之语不小心就正说在这机关的奥妙上啊,兴许这钥匙落进这铜镜里,就是解开此处机密的方法。 “只可惜哥们儿你的技术可不怎么好啊,你这一投没中啊,如果你能把这钥匙投到这镜子里首饰盒的锁眼儿上,甚至早些时候就给钥匙施加一个旋转的力,一举将首饰盒给打开。沈灵儿的枪抖术理论听过吗,你在钥匙出手的时候给它一个水平旋转的力” “没个正经”子规骂道,“那钥匙掉进去不定跑到哪儿了,还落到锁眼儿上。莫非你这会儿还能看到那钥匙不成”更新最快手机端htts:33 丹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显然在压抑着自己的惊讶,让自己尽量地保持平静。道“你说对了我能看得到那钥匙,不仅如此,我还能透过我自己,看到镜子里的首饰盒、天花板,所有这镜子能照到的这屋子的一切。” “什么”子规对丹歌的话更是不信了,但眼见为实他要亲自看一看,他就这丹歌的脖领子,一下子把丹歌提溜到了一边儿。而他则凑到了镜子前,“啥呀你这又唬人,我除了看见我啥也看不见啊。” “你这姿势不对。”丹歌道,“来,提臀,收腹,然后,走你”丹歌一使劲儿,把子规的脑袋按在了他方才处在的那个位置,也就是将子规的脑袋紧紧地贴在了首饰盒及其下面的铜镜上。如此一来,子规的双目,几乎也是就要碰上铜镜了。 而确乎只有这样的距离,才能看到事情的真谛,在子规的眼前,镜子中的他有些虚幻了,变得有些透明。而透过他自己,他就可以看到刚才丹歌描述的一切,镜面世界里的大长老居所,和他所处的世界相同却颠倒。 当子规聚焦在自己的脸上时,他忽然有了一种感觉,他感觉自己仿佛才是置身在景象里,他在镜子中看到的一切才是真实。如果镜子的那边是真实的世界,因为那个世界没有他,所以他是虚幻的,这是多么完美的解释啊 子规忽然间抽出头来,立起了身子,然后推走了葛孑苏音,自己一个人凑到了竖铜镜的面前,也和刚才一样双目紧紧的贴在镜子前,而这一次,同样的情形就没有发生,这一次他看到的自己不再会变成虚幻了。 子规刚才的结论似乎要被推翻了,“可也许”子规猛然扭头,双目紧紧地盯上了那个首饰盒,“也许那个钥匙对应着的这个首饰盒,才是连接真实和幻像的法器。所以只有那面镜子,才会让我产生真实虚幻错位的怀疑。” 而众人此时虽然都有凑到那首饰盒下的镜子上去看丹歌子规看到的情形,但他们自然不会有子规这么些的思虑。丹歌凑到了子规的身侧,他看到了子规严肃而思索的表情,“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首发33 子规却不打算把自己忽生的想法告诉丹歌,因为丹歌一定会毫不犹疑地相信他的话,并将他本来的怀疑认定为真理。“如果乌鸦嘴能解决一切的话,我大概会说此时骷髅鬼邪已经死了,也就少了这么些麻烦。可事情的发展并不遵循于我的嘴,所以我当前的怀疑还需要更多的验证。” 子规朝丹歌摇了摇头,道“我们不知道那个镜子里面的空间该如何到达,所以我们相当于失去了一条线索。当然如果一开始那钥匙的设定就是要被投入镜子里面的空间的话,我们实际上从来也没有获得过任何一条线索。 “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线索供我们追寻了,来到这里也不是毫无用处,至少我们得到了一个尚且不能解答的疑问,或许等到细问终有答案的时候,一切的真相也将豁然开朗。我们不如就此离开此处,前往下一个布局吧。” 子规这话虽是对着丹歌说的,但话却是传到了在场众人的耳朵里,这也是子规的目的。而因为天子之前的沉默,子规解开不居中景致的转换机关,众人也多信任子规,所以在子规说出这些话后,多数人都是点头赞同。 “好。”二长老点头,道,“那我们就从此处离开,前往我控制的布局中一探大长老” 大长老点点头,“好这屋子进来时要解开机关,但进了这屋子,就会认屋内的人为主,它会听从法诀安排,于是出屋的办法,就是施展相应的法诀。当然法诀如何施展我就不告诉你们了。” 大长老解释着,手中法诀一转,众人就如来时一样又是眼前一花,等众人睁眼,他们已经来在了雷雨景致当中,正处在那仅有的一棵树下。 二长老走在前列朝众人一引,带着众人离开这布局景致,前往大殿之中。 子规边走边朝着大长老说道“实际上,您的那个屋子其实是藏在那形如雕塑的树的树干里吧” 大长老摇了摇头,“并不是,当真就是颗粒的重新组合,速度奇快罢了。前人的技艺到底高深到什么程度,当今处在末法的我们是无法理解的,就如同如今的凡人们无法理解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中医一样。 “我们的眼界局限着我们的认知,但我们依然从蛛丝马迹里见识到前人的强大,就譬如那首饰盒下铜镜里的另类空间,我们需要承认我们的力量比之前人远远不及。” “可我们也要知道,是世界的大格局限制了我们”子规悄然瞟了眼后面的祁骜,“前人如果到来我们的这个时代,他们也只能发挥和我们一样大小的力量。” 大长老笑了笑,“是吧,所以我们才颇有些有恃无恐地去对付这千余年前的鬼邪之王。” 两人随意交流着走出了东北角震雷之位的布局,大长老回到圆形会议的自己座位上,手拨震卦,关闭了布局。而同一时,二长老坐在自己的艮山之位上,拨动了艮卦,招出了西北角的布局。 二长老道“艮山之位,先天八卦中的艮卦一阳爻在上,二阴爻在下。应在我的布局内,上有烈日当头,下有高山蜿蜒,山上百草丰茂树林茂密,其中各色野兽出没,是生机盎然之所。 “虽然如此,却因为野兽树木花草虽可以食,却都因为由颗粒构成,味道极差,尚可果腹,却不可制成美餐。尤其米粟之类的谷物,便是食神妙手,也无法烹制成为美食,仅是闻嗅,就会反胃,而一般吃过一次,三二个月无法缓解症状,再难食用五谷。更新最快电脑端: “可此地却并非一无是处,此地的各色杂食药饵都颇为鲜美,吃下之后回味无穷。听到此处各位想也懂了,在地煞七十二术中,列于魇祷之前的第七十一术,名作辟谷。 “辟谷之意,不食五谷。因仙道认定五谷会在人腹中结粪,产生秽气,阻碍仙途。所以仙家提倡不食五谷而吸风饮露。而风家古法中,辟谷并非服气辟谷,而是服药辟谷。不吃五谷情况之下,以食用各色杂食药饵调理生气。 “杂食有芝麻、黑大豆、红枣、栗子、胡桃肉、蜂蜜及酒类,药饵则有地黄、黄精、何首乌、枸杞子、天门冬、麦门冬、菊花、茯苓、白术、松子、柏子、苡仁、山药、杏仁、白芍、菖蒲、泽泻、石韦等。 “而以上这些,恰都是此地盛产之物。所以我这艮山之位的布局,正是为低等级修行者而设,使修行者习得辟谷之术,进而脱晦气轻身体,裨益修行。自然,我也不是猿人泰山,我也有类似于大长老的居所,具体我的居所什么样,我也不记得了。 “你们需找到转换景致的机关,那时候我们再一同见证,我的屋子到底长个什么样子。而因为子规之前的分析,你们这一次就不需要在找机关的同时追寻什么相关于骷髅鬼邪的线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六十章 追踪祁骜 听到这些,子规暗暗一叹,因为那骷髅鬼邪还是被困在血水封棺中,虽然他的力量可以发挥在外面来,但他却没有凭着力量和众人正面交锋。而一旦他有个什么动作,却总也是暗地里的阴招,这样的敌手确实很难让众人提起什么兴致。 所以处在这种情形下的风家人自己都不怎么着急,将此夜的禁地之行看待成了解谜派对。长老们显然更是联合了起来,他们要用这宫殿内的布局为难为难子规,意欲给风家挣些面子回来。 子规在叹了一口气候也欣然接受挑战了,他有恃无恐,因为他并不是独自一人,他还有许多的小伙伴。除去被骷髅鬼邪以惑心之术的祁骜以外,自清杳前来的还有十人。 而其实风家也有子规的同伴,除了家主和六位长老,剩下的两位公子和风芒,都是不知道这布局解法的,他们必然也对此地的机关充满了好奇和兴趣。大家集思广益,那么无论怎样的布局机关,都应该能找到。毕竟这么些人,且一个个都是精明强干的。 众人在二长老的带领下进入了布局景致之中,这景致就如二长老描述的一样,是绵延不断的山,而山从上到下绿意铺就,果真生机勃勃的自然景象。虽然还没有看到飞禽走兽,但想来在这等富足环境之中,鸟兽必也是生机焕发、凶猛难当。 杳伯随着众人进入布局时悄然凑到了子规的身边,让子规缓下了脚步,很快两人就被落在了后面,但还算紧紧相随在众人末尾。兴奋的众人对此没有多加在意,便是受控的祁骜,也并没有提起相当的戒备。 杳伯道“我猜想祁骜的力量要说弱小,实在弱到可怜,他身子比之凡人稍强,却总也不低我们这些身具修为的修行者炼气士。可要说他厉害,他也不简单,他神笔技艺,若是对症下药,进而悄然偷袭,恐怕也能得手。 “那骷髅鬼邪占了他的身体,必定也是看上了他神笔记忆潜能无限。而且通过你早前的分析得知,这骷髅鬼邪少说也是春秋时代的人物,千载之前或有什么如今已经失传的神妙之物,若被他借用祁骜的身体给画了出来” 子规摇了摇头,“我想不大可能,因为承载力量的物件儿是死的,祸绝笔、向生墨倒还有些为了,可承载这绘画的天龙方絮就实在不强,三天方中也只炼入了三个死掉的、主子已经消失的、身内毒性尽去的、实则归于平常的蜈蚣。 “他便有神妙的形象,可以接祁骜巧手画了出来,纸也承受不住,这一点我们大可不必担心。他借用祁骜的身体做不了什么大动作,但小动作却着实不得不防,就如您最先说的那样,他很可能对症下药,逐个击破。而恰好的是,这个解谜给了他很多的机会。” “要不然,停止这个解谜” 子规笑道“您这倒也紧张了,我们防备一两个人的出手,还是十分简单的,盯着就是了。学会魇祷的众人都没有被控制的可能,所以在场的除了祁骜,他也仅能再控制一个,也就是李尤,您和我一人盯一个,防住了他们俩,也就防住了鬼邪王。” 杳伯皱眉,“可要是没有你,这解谜会不会解到明儿个去” “您这话也不知是高抬了我,还是小瞧了谁。”子规边说边朝杳伯摇了摇手,已经走开,向祁骜的方向走去了,留下了李尤就交由李尤的亲亲师父杳伯亲自护卫。 二十余人散入了这布局之中,这地方的山林中没有道路,几人结伴而行,走着走着,也就散了,这确实给了祁骜可乘之机。 但远远跟在祁骜背后的子规却是连抽嘴角,祁骜这有些笨重的身子过个草地,翻个山丘都把自己累个够呛。那么这胖子无论瞧上那个目标,不说出手,便是追也追不上人家呀,所以这出手,恐怕总是难以成行。 “说起来。”子规叹道,“这地方果真不小啊,而这个布局的山林景致和大长老那个布局的雷雨景致的大小该是差不多的。之前大长老的雷雨景致也是如此,其中散尽二十余人可以彼此谁也看不见谁,但当那景致变化成居所的时候,二十个人就是有些紧凑拥挤了。 “前后的空间大小并不一致,但大长老解释原理,却说那前后景致的转换真的只是颗粒的重新组合,那么丢失的空间去哪儿了呢如果颗粒是全部运用起来了,那么这前后迥异的空间大小是如何做到的能镜花水月” 子规拍了拍额头,此时暗暗地有些埋怨丹歌了,“那家伙偏偏忽然间不靠谱了,还恰逢这实在耗脑筋的时候,如果他能和我一块思索,这事情就不该有这么费解才是。” 他埋怨了一通,最终耸耸肩,“大抵他每月也有那么焦躁的几天吧”他实是越想越觉着有些气急了,才暗搓搓地损了这么一句。 还别说,他损了这一句后,心情稍稍舒畅,将心中的一些疑惑展示放下,专心跟踪起祁骜来。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被祁骜发觉了,但他无论被发觉与否,依然会追踪下去。 子规暗暗地想着,却仿佛是和控制祁骜的骷髅鬼邪说话一样,“这么羸弱的一具身体,你怎么样也不得大用,你如果发现我已经识破了你,你就不如尽快离开祁骜,反正有我监控,你有怎样思虑总也无法得逞就是了” 但其实子规是高看了那骷髅鬼邪的能力,骷髅鬼邪专心全意地去控制一个人时,显然已经无法分心去顾及更多、去察觉更多。所以子规跟踪在后的事情,祁骜没有表现出任何的防备与侦查,显然骷髅鬼邪并没有法诀子规的跟踪。 而子规追着追着,渐渐天色变暗,这人造的布局却是进入黑夜之中了。子规想来也算合理,“毕竟这里的一切虽然是颗粒构成,却都是具有真正的生机,这些生物需要在夜晚休息,或者需要在夜晚狩猎。。 “除却鸟兽之外,众多的植物在夜晚也才是攒积营养的时候,夜晚是十分重要。一方人造之地,无数颗粒变作活物,真神乎其技啊。古人显然从女娲造人的手段上得到启迪,有了化死物为活物的能力。首发 “西游记里孙悟空也还一根毫毛猴万个呢。可到我们这末法时候,拔了满身毛也搓不出一个苍蝇来,这就是差距啊。” 子规朝前瞅了一眼,见那祁骜在远处稍有驻足,“外头是确实的黑夜,这里头也成了黑夜,骷髅鬼邪,你的真正力量要显现了吗” 子规就见那祁骜站在上风处,酝酿了一阵子,然后身子忽然一僵,“噗”,放出了屁来。子规险些把下巴惊掉,但他猛然就把嘴闭上了,他在这下风处,很快臭气就弥漫过来了。首发33首发、域名请记住三ata 子规以手在脸前扇了扇,叹道“这可就显示出辟谷的重要性,仙家绝没有这样的举动,当然仙家若以白萝卜当药饵则另当别论。” 祁骜继续往前走去,子规紧随其后,然后他就发觉了远处的另一个人影,也就该是祁骜此行的目标,正确来说是骷髅鬼邪要对付的目标。那人一身白衣 然后子规就不用再细致地往下看了,就是丹歌无疑。子规化作杜鹃落在了一旁的树上,既然祁骜的目标是这一个,子规就懒得保护了,因为丹歌是知道祁骜受控的事情的。“结果选了个没法子得手的家伙下手,看来骷髅鬼邪也是分身乏术啊。” 子规缩头用喙顺了顺自己的羽毛,转头却望见两个大圆的眼睛正盯着自己,这让他吓了好大一跳。这萌萌的大家伙夜里头正是精神的时候,正是一直猫头鹰。“嗬你是早在这里的吗我怎么没有发觉,我想想啊,猫头鹰是吃杜鹃的吗” 猫头鹰把头转了转,整个脑袋上下这么掉了过来,就这样儿地瞧着杜鹃子规。子规发出了“咕”的一声,转而这猫头鹰的眼神里就变作疑惑了。 “你是察觉了我身上的人气,却又听到了我的鸟叫,所以迷惑了。”子规就这么一悄然的人言说着,“我曾是鸟类,如今变化成人了,这该是你修行的梦想吧。但你应该没有什么机会,毕竟你只是颗粒组成的,你应该也存在了千余载了吧” 这猫头鹰又把头一歪,两颗大眼当中映照着景致中高天的一轮明月。“一轮明月,这你倒提醒我们,实则我早该有这样的结论才对。大长老震雷之位的雷雨景致,布置的机关触发方法并不是雷,和雷没有半点相关。 “因为是震雷方位,雷是那个方位的关键,也是相应景致里对风家上下修行者炼气士有用的资源。如果利用雷作为那个布局内的开关,则会因为开关对雷多加限制,使得雷的威力大幅削弱,功能随之减弱,实是得不偿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六十一章 唾余 那猫头鹰乖乖地立在子规的身侧,它也未必就听得懂子规的话,但显然它已经从子规的气息和言语知道它面对的是个人了,所以它并没有伤害之心。它反倒有护卫的意思,它一面听着子规的自言自语,一面身子不动,转着头四下里张望。 “而此处在艮山之位,这景致当中以山为根,山林内富养各色草木和鸟兽。又因为此地是风家子弟修习的辟谷之地,所以此处的机关,显然不能设在杂食药饵之上,毕竟那多是风家弟子光顾取食的地方。 “杂食药饵之外,就是五谷,以及各色鸟兽。今凡间道教,倒有各色派系,辟谷以外,肉食之类,吃与不吃,大相径庭。而修行界的道承自上古,起至太清,不受那些拘束。 “太清凡间下届的化身也曾有论养生经,其中说道倘入完美境界,则与禽兽共居于地而不以为卑,与神仙共乐于天而不以为贵;行不标新立异,止不思虑计谋,动不劳心伤神;来而不知所求,往而不知所欲。首发 “虽然我等绝做不到那般,倒也以此话语自我宽解。所以修行界修道之人在修习辟谷之外,又借用辟谷的概念不清,常常吃些荤腥,以不标新立异,与禽兽工具于地而不卑解释自己的行为,也自如安乐。 “所以这山中的鸟兽一类,虽然因为颗粒构成肉质都不怎么样,但恐也是风家弟子吃得最多的。每一只的性命都岌岌可危,所以要说将这机关放在它们身上,也不保险。 “至于谷物,看似不会有人去吃,,可如果这里是修行辟谷之地,那么这谷物上头必定有所文章。譬如将它们显示得如何可口,又或者把它们显示得如何显眼,借此练习风家弟子的辟谷决心与坚定心性。 “而那么可口,又那么显眼,未必等风家弟子吃,恐就被食草的鸟兽吃掉了吧。那这五谷,也不是安排机关的保障之地。所以最后就唯有这天上,这天上的明月和烈日。 “在这布局之外我绝不敢说这样的大话,说要打日月的主意,但在这里,这里的日月可是假的。哼,我只要” 子规说着朝天上望了望,眨了眨眼,那明月好似真有实际的那么高,好像距离地面确乎和外头一样,有七十六万里之远。子规看了又看,脑中灵光一现,“我猜到了一种可能。今儿是八月十六,而这布局的天上也有这么圆来看” 子规转身望向了猫头鹰,“你有石头吗哦,算了你听不懂” “呕”这猫头鹰忽然呕吐,从嘴里面吐出来一颗圆乎乎的白色石头。 子规单是看了一眼,就大睁了双目。他可不嫌脏,立刻翅膀招风,把这白色石头以风托到了眼前,他眯着鸟眼打量了一会儿,“这是,唾余” 唾余又叫食团,是食肉动物把不能消化的东西积蓄起来,然后吐出的物质。一般包含骨骼、羽毛、毛发、几丁质等物质,而猫头鹰就具有着吐出唾余的习性。 但眼前子规所得这个唾余,其中没有夹杂任何毛发、羽毛或者几丁质,唯有骨骼,全是骨骼,这骨骼还被塑成了一颗小球这却让子规惊讶起来了,“你到底吃了什么这东西不具有毛发或是羽毛,通身除了肉就是骨头” 子规说着自己都开始害怕了,要说毛少的,人的毛发最少。如果这猫头鹰只是吃某一部分,则可能就吃不见毛,“莫非,你是吃了个人” “秃噜噜。”这猫头鹰显然知道了自己被误解,它一连串地从自己最里面吐出了十几二十个唾余来,而这些个唾余有的完全使用毛发组成的,有的则完全是几丁质,有的则完全是羽毛首发33 子规抽动着鸟嘴,“敢情你是有分类收藏唾余的习惯,你可真是神奇的生物。这个骨头的唾余能不能送给我呢,这个唾余显然有了相当的年头,只要稍加蕴养,必定威力惊人。之前我嗉囊内蕴养千年的顽石用掉了,它恰好作为补充。” “吸溜溜。”这猫头鹰把那些个唾余又都吸了回去,留下了一个几丁质的唾余和子规面前的那个白骨唾余。 “你同意啦”子规很是高兴,显然猫头鹰让他将那几丁质的唾余用作石头之用,而白虎唾余,则让他留下收起。子规感激地点点头,四面打量之后,就变回了人形,将唾余收进了口袋。 虽然他可以把这白骨的唾余直接纳入嗉囊,但毕竟刚从猫头鹰的嘴里头吐出来,他觉得直接放进自己的嗉囊可太恶心了。他决定先收起来,等以后消消毒,洗一洗,而后再放进自己嗉囊蕴养。 变了人身也有一个好处,子规可以扔石头了。他捡起那个几丁质的唾余,几丁质就是昆虫的甲壳一类物质,所以这类东西凝集成石头也有着些分量,适宜抛掷。子规将这几丁质唾余向上猛然而抛,发挥双目紧紧盯着那石头一直往上。 在至较高远处,就听“嘭”的一声,那个唾余直接变作了粉碎。而有如此变化的原因,就是这唾余撞到东西了。子规点点头,事情不出所料,“果然,是铜屏。也就是说,这个布局当中可见的月亮是经由铜屏显示外面真实天空的月亮。 “据此我就可以分析这个地方他的运转方式了。这个地方的日夜显然快于外面,当外面是黑夜而这里是白天的时候,则当是高亮的法术充当明日。当外面是黑夜这里是黑夜的时候,就和当前一样,用铜屏显示外头的夜空。 “当外头是白天这里头也是白天时,铜屏再次发威。当外头是白天而这里头是黑夜时,则因为布局本身处在漆黑的宫殿当中,什么也不用做就可以了。这样来说,既然外面的真实天气是晚上,则等到白天来临的时候,白天光源的方向,就是法术的源头。 “那个高亮的法术未必和转换这布局景致的法术捆绑在一起,但显然有所关联。因为当布局转换之后,处在屋中不再需要作假的日夜,高亮的法术就可以暂时停止了。” 子规暗叹着,“这个布局比大长老的那个布局还要巧妙了,大长老的那个布局掩饰机关的位置,仅仅是在那树下布置了一些色沉的土,显得那里也是被雨淋湿,继而让人忽略了树。那只是感觉上的欺诈之法。 “而这个布局里,唯有当外面的真实世界是黑夜,这里面运转到了白天的时候,才会用法力产生高亮,也随之才会有破绽露出。铜屏的善用,让这个地方高妙了不少啊。 “而再往深处分析,设计这里的人一定也想到了这个情况,真实世界是黑夜而这里头是白天的时候,如果有人追寻高亮法力的来源,他该把机关设计在哪里又该如何设计以隐藏机关呢他该让那机关隐藏得那么自然,就好似”更新最快手机端htts:33 子规忽然睁大了眼睛,在他的眼前,一个石头极迅速地朝他打了来,他伸手一抓,把这石头攥在了手里。待他看向石头来处,正是一袭白衣,笑呵呵打量着他的丹歌。丹歌此时笑道“和那大鸟攀亲戚呢” 子规叹了一声,“是呀。方才找你的那江陵亲戚呢” “你知道哇。”丹歌笑道,“他走啦,走了有一会儿了。” 子规一愣,“走了他没有尴尬的神情你也没有感受到危险然后,他去哪儿了” “危险他是曾想要对我出手”丹歌道,“可他怎么对我出手莫非是用向生墨砸死我” 子规骂了起来“你这蠢,你怎么这么不清明了那骷髅鬼邪可以控制他全部,自然是用祁骜的画术了” “我可不蠢,这会儿是你傻了。”丹歌沉声道,“那支地龙以天龙之脊、伏龙之根制成的笔,名叫祸绝。这个名字可不只是一个名字那么简单,应着其名,就有着相应的威力。 “如果那骷髅鬼邪操纵祁骜碰那笔,那鬼邪的惑心之术恐将瞬间瓦解。我想那鬼邪在控制祁骜时已经见识过祸绝笔的厉害,他断不会再碰那笔的。而向生墨,那鬼邪倒可以用,用一锭墨无论对付谁好似也都只能当石头砸了吧。” 子规被丹歌一语惊醒,“所以他不可能对任何人出手,刚才一路也不是在找你,他是在追寻其他的东西吗你见到他时,你发觉了其他的什么情况吗后来他又去哪里了” 丹歌眯着眼想了想,继而猛然睁开了双眼,“我看到了一只兔子,而实际上那兔子遭遇我向一侧跑走后,祁骜见了我朝我示意了一眼,也朝那个方向走了。他在追那只兔子他是要用兔毫做笔,避开祸绝,发挥祁骜的画术” 子规忙问“现在距离刚才多久了”他思索这布局机关有些忘乎所以,也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少。 “天快亮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六十二章 机关其鸟兽 “哦”子规站起身来,朝着这个布局先泛白的地方看去,符合着外面真实世界的逻辑,也是升起在东方。而不同于真实世界的是,真实世界的三足金乌在这里被替换成了一团明亮的光芒,那就是子规所推断的法力生成的高亮。 子规就这么望着东面,对于法力的来源有了些思绪,他说道“既然这个布局当中,法力生成的高亮扮演的日光也演绎着亦如外界般的东升西落,那么我料定,那个法力的源头,就在这假太阳东升的地方。” 子规说着扭回头来,朝着丹歌说道“我们还没想着要戳穿祁骜受控的事实,那样只会让祁骜身陷险地。也由此,我们并不能完全无理由地对祁骜制作兔毫笔的事情横加干涉。所以阻止他取得兔毫的方法,就是尽快将这场景转换了吧。” “你已经有思路了”丹歌问道。 子规点点头,“嗯” “那你快去啊,在我这里装个什么劲儿啊”丹歌斥道,“你装的这么一会儿要换我十只兔子也逮到了。” 子规挠了挠头,“我这不是没有推理完全嘛,我本来想到些什么的,被忽然给打断了。” 丹歌撇了撇嘴,“那你可怨谁去” “怨你啊怨谁”子规高声喝到,“就t你扔的那个石头把老子的思路打断了” 丹歌缩了缩脖子,子规这么说他可没了底气,“那请您且行且想吧。” “哼”子规哼了一声,当前也唯有这么办了,许是半路上就能想到些什么呢他身子再次化作杜鹃,迅速地窜向这布局的东方那假太阳生气的地方。 丹歌这边儿,则窜到了本来子规所在的位置上,他蹲了下来,歪头瞧着那猫头鹰,“嘿大鸟儿。”那猫头鹰也歪头瞧着他,就仿佛两个傻子对视,谁也不懂谁的想法,谁也觉得谁好玩儿。 不说丹歌子规,只说其他的众人,众人在这绵延的山林中窜来窜去,找来找去,翻来翻去,结果就和他们乱糟糟搜查路线一样,也是一团乱麻,根本没有任何的头绪。众人凑到了这山中一片草地上,希求能从子规那里得到什么启发时,却发现并没有见到子规的踪迹。 “他莫非是已经找到了线索,自己一人去追寻了”天子猜测道。他的猜测不错,他也是聪明人,虽然说解谜的时候就有些不中用。 “子规不见了吗”杳伯这时候和李尤一起来在了草地,显然杳伯追踪的李尤实际上并没有被控制。而子规追踪的祁骜却确实是被骷髅鬼邪以惑心之术控制了的。而此时子规不见,就让杳伯有些担忧,“还有谁没到这里哎祁骜呢” 二长老在这个布局当中就是负责人了,所以他迅速地朝四面看了一圈,就见远处的祁骜抱着一只小兔子走了过来。二长老舒了口气,其他的人类似子规丹歌失踪了,他还不至于太担心,毕竟那两人有武艺傍身,是上游的好手。 可这祁骜就是一凡人之躯,和修行沾上点边也是文人把戏,舞文弄墨的。见到这祁骜悠闲归来甚至还抱了只兔子,显然是连危险也没有遇到,他这就完全放心了。 二长老朝祁骜一指,“这祁骜不也回来了吗现在可就等子规了吧,莫非这一回解开谜题的又是他还是说他解不开,就不敢出来了” “可实际上,丹歌也没有出现。”天子道,“而当他们两人一起消失,那么他们配合解谜的可能性就比较大。他们从来配合无间,两人互相补足,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杳伯凑到了祁骜的身边,眼睛一瞄,把祁骜怀中的兔子已经看了个仔细,“兔子无疑,也不似有什么埋伏,他要这玩意儿做什么莫非这鬼邪王在血水封棺里待得闷了,想感受感受人间的温柔而这兔子尾巴少了几撮毛,又是为什么” 杳伯怀着这疑问,试探向祁骜,“祁骜,你可曾遇见子规” “不曾,我只遇见了丹歌,他似在翻找什么,大概也和大家一样在找线索。”祁骜答道。 杳伯望向兔子,问道“你抱着这兔子,是认定这个景致转换机关的线索在这兔子身上了” “不不是”祁骜连连摇头,“我只是抓着好玩儿。玩一会儿就把它放了去。” 杳伯伸手摸了摸兔子,“这小东西是好玩儿啊。”他从兔子的头顺着耳朵摸,摸到后面兔子的背,然后滑到了兔子的小尾巴。这样儿摸了两三次,第四次杳伯“忽然发觉”了这兔子不对劲儿的地方,“这兔子的尾巴怎么这个样儿了” “这”祁骜笑了笑,“是我逮它的时候没抓稳,被它偷溜了一回。我是不是该把它送回去人说野物沾染过多的元气相火,它的父母就会把它杀死,不认它了。” “哦哦哦”杳伯连忙收回了手,“那你快把它送回去吧” “元气相火”天子悄没声儿地凑到了杳伯的身旁,低声道,“这是人气、元阳真火的别称吧。” 杳伯点点头,“是。他感觉出我是个医生了,这元气相火正是医家的说法。但他却不知道如今末法的修行界里,医家已经很少了,而很多的医家也没再保持原有的叫法,和其他修行者一道都叫人气是元阳真火了。” 天子道“而且一个胖子能追上受惊的兔子,不简单呐。他果然是受了控制,而我们的解救之策还没有头绪。” 杳伯却道“我倒感觉他那尾巴上的毛不是他说的那样儿没得,许是他刻意揪的。至于这兔毛能做什么” 还不等杳伯和天子对兔毛的用处细想,就只听得高天之上“扑啦啦”极快的飞过一只大鸟去,而实际上这个大鸟只是众人在听到声音往高处看后所见的极小的一部分,众人还见到了这大鸟之下一个不小的人影。 再相比这人,这鸟儿可就不大了,但这鸟却抓着这下头的人的手。下头的这个人见到了空地上汇合的众人,招了招手,“早安” “早安”众人被这人的热情感染,以相同的热情回复着。 “早安什么早安”二长老最先反应过来,放下了打招呼的手,“那下头不就是丹歌嘛追吧” 天子提醒杳伯注意二长老,“这位长老显得有些焦急。” “因为机关被发现了。”杳伯说着却又纠正自己,“不,是他以为丹歌发现了。” 天子装傻充愣,“丹歌身上可什么多余的都没有。” “可丹歌的头上飞着一只鸮。”杳伯挽了挽袖子,“比谁快”他们从二长老的表情上出了这些东西,而被猫头鹰带着的丹歌却未必知道他头顶的就是答案。、如果他们两人现在赶过去,指出那猫头鹰就是机关所在,则他们就是这场游戏的胜者,而冠亚军的先后只看杳伯和天子两人谁先追到那猫头鹰。 天子却扁嘴摇头,“那俩快。”天子还是认为丹歌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猫头鹰的脚下,由猫头鹰带着飞。很大的可能丹歌已经知道了猫头鹰就是机关的所在,所以他和杳伯的争夺并没有很大意义。 “那算了。”杳伯摇开了袖子,“我们跟过去吧,也许我们能从丹歌子规的口中知道这猫头鹰作为机关的缘故所在。” “不。”天子挽了挽袖子,一幅要决赛的样子。 杳伯叉腰,刚才我预备好了你不和我比,这会儿我不打算跑了,你倒要预备。“嘿,你不是” “咱们跟是跟不上了,我们这一行人就没个笨的。”天子朝说着朝侧边指了指。 等杳伯一回头,好家伙,刚才热热闹闹的草地这会儿一个人都没有了,一个个还走得悄没声儿地“他们都瞧出来啦” “他们还都故意把咱俩甩了,要咱俩垫底。”天子笑道。 杳伯伸手从兜里一掏,金玉八卦显现,“那他们不知道我的厉害。”杳伯带起天子,恍若流星一般窜了出去,“哎,你知道他们要我垫底的企图,你怎么不也丢下我跑呢” “我比他们聪明。”天子笑道,“我知道您有这一手。” “哈哈哈哈。” 两人以作弊的法子追上了众人,然后几乎和众人在同一时到达了目的地,目的地的所在,就是丹歌子规和猫头鹰在的地方了。 这会儿还不等杳伯降下金玉八卦,下方就有一股子气冲了上来。那下头除了子规丹歌之外的众人齐齐地喊道,“我们知道答案了”这异口同声的一句话声音之高,险些把杳伯掀翻,而这个声音也同时让丹歌子规一惊。 丹歌笑着眯起了眼,问道“那答案是” “它”众人齐齐伸手,齐齐的指向了立在子规身侧的猫头鹰。猫头鹰仿佛见过这阵仗似的,一点儿也不慌,它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还敢啄羽毛。等它再抬头,看到众人的手还没有落下时,它还能把头转个一百八十度,换个姿势继续横眉冷对。 而长老这时候走了出来,脸上挂着苦笑,“实则这个答案是我不小心卖给你们的。刚才我看到丹歌头顶这猫头鹰,就有些没有控制住情绪,让你们都看到了破绽。我倒承认这猫头鹰就是机关,可就像在雷雨景致是一样,你们该解释一下,它为什么是机关,又如何触发。” “额”这时候沈灵儿站了出来,“你们看这猫头鹰的头多灵活呀,就仿佛天然的转盘似的。因为这先天条件,它就成为了机关,而将它的头这样拧那样儿拧,只要遵循一定规律,就能把它的机关打开 “在风家出现最多的数字,就是八,各式的八卦,每一卦又是三爻。就以三八为数,三八这个数是代表妇女啊,男左女右,又有女士优先。所以先把它的头往右边拧三圈,再往左边儿拧八圈儿” “这样”沈星儿还憋着对付沈灵儿呢,所以这时候自然不向着沈灵儿,尤其沈灵儿这话根本就没有依据,纯属瞎诌。“这左右一抵消,您不如直接就往左边儿拧五圈儿” “啪”沈灵儿打了个响指,“听你的”他说着就要走上前去对猫头鹰动手。 “别爷们儿”二长老急忙拦住了沈灵儿,“您莫说五圈,一圈也死了” 葛孑趁热闹不嫌事儿大,掺和了进来,“那许是死了就” 二长老道“那我们机关不成一次性的了再再再,再想别的” 丹歌瘪着嘴坐在子规的边儿上,“啥时候沈灵儿成这样儿了比以前跳脱了不少,坏主意也多了,却又感觉没以前聪明了。” “那不你徒弟嘛和你还挺像的。”子规笑道。 丹歌皱眉,“我总共和他相处也没有几天,他要学我也不可能这三个月来是你教给他这些了吧我说他代师父。” 子规摇了摇头,“我没教他这些,我都是教他一些基本的术法。三月时间,是他在风家和清杳居都混熟了,所以渐渐没了矜持,把以前在西市的痞子性情又抓起来了,那毕竟是他七年磨炼出的性情。” “另一个也是多年磨炼出来的性情,在信驿之中,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我也不喜欢,比起沈灵儿又太闷了。”丹歌说的是沈星儿,“让他们俩互相扶持,彼此影响,能不能彼此中和一下” “太早了吧。”子规已经猜到了丹歌的想法,“他们出外闯荡未必能自保。” “没那么危险,就只是为我们打个前站。”丹歌道,“忙活完了这里,就差他们去江陵,见一见张大师殊迁等人。一路以上都是我们走过来的路,他们单是提提我们的名字,就能好办不少。 “而我和风标击征陪同你折一趟泰安,你安顿好了妻儿,你也就心无牵挂了。我们之后再前往江陵和他们会合,就算他们在这期间当真遇上了烦,如果挺不了我们支援到达的这几日,那他们活着死了于我来说都无所谓了。” “呵。嘴上说得狠,真到了那时候,奥哟我可不敢想,说不定会是什么暴怒的样子呢。”子规撇嘴道,“再说我那妻儿,我这恋爱都没谈,结果一觉醒来就有了几个妻子一窝崽子。真是” “哎子规,你可有解释么”二长老指着猫头鹰问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六十三章 再次解密 二长老的这一句话又把子规的思绪拽回了正题,显然,现在还不是他思索自己家庭之事的时候,当前有着极为紧要的事情摆在眼前。而如果眼前的事情解决不了,那岱庙的妻儿,恐都将无缘得见了。 子规悄悄叹了一声,然后抬头朝那边的众人望去,笑问道“他们呢” “他们”二长老闻言撇了撇嘴,实有些嫌弃的意思,“他们的答案一个个的都不靠谱。想来若非我方才见到这猫头鹰时脸上的表情太过明显,他们这时候一定还没有答案呢。” “实际上我和他们也很类似,我是知道了这猫头鹰就是机关之后,才得出了一切。”子规说道,“我们都知道,具有着不同于大胡子那个老震雷之位布局其中雷雨景致的情形,就是昼夜的变化。 “显然这个变化是为了这里的生物特意设置的。而这里面的日夜变化相对于外面的真实世界变化极快,所以这里面显然有一个独立建造的昼夜系统。我经过试验发现,这个空间远没有我们看到的这么高,它就和长老宫殿的大殿一样。 “在这上空处,其实也有着一道铜屏。而这个铜屏的作用,就是将真实世界的昼夜在适当的时候照到这个空间里来。而适当的时候,就是这个空间的昼夜运转到和外面世界的昼夜相一致的时候。 “而有意思的是,我在通过这铜屏影像中的明月判断时间的时候,把今天的八月十七日判断成了八月十六日。其实这和今天白天过的太快也有关系,因为白天的事情多,过得极为紧凑,几乎让人忘了时间,所以我断定是十六日时,好长时间内并没有法诀不对。 “而我发觉我日子算错,还是我赶到这里来的事情。你们请看天上的明日,嗯,这日头升得太快,现在你们大概看不出来了。而实际上,这日头刚升起时距离这里较进,那日头可以看得比较清晰,那是个显得有些模糊的一团亮光。 “为什么模糊呢是因为法力生发的亮光本身做不到像太阳那样,所以借用铜屏的模糊产生影像,来将它渲染得类似于正常的太阳。铜屏是模糊的,它上面呈现的影像较为失真,于是我看到的月亮影像也因此显得更圆,让我有了差别一日的错误判断。 “铜屏模糊失真的用意是为了让这里的假太阳看得较为逼真。可也因此,留下了设计上的缺憾,这个缺憾是很微小的,但也是相当致命的。铜屏的模糊在此处取决于铜屏表面的凹凸不平。 “当然这种凹凸不平及其微小,几乎难以看见,但在法力的感知之中,这凹凸不平再微小,依然曝露无疑。铜屏表面的厉害我们在大厅是见识过的,它可以做到如同镜面一般的反弹,而那个反弹显然不仅限于物理的碰撞,法力依然可以形成反弹。 “那么在这个空间里,这里的假太阳走在铜屏上,维持它的法力通过铜屏传导,才是最好的通路。但是现在这个铜屏的表面坑坑洼洼的,一旦被反弹,则法力不定被弹到哪里去。 “兴许那法力在经历无数反弹之后,还能作用到假太阳高亮上,但途中的消耗甚大,一定导致太阳的亮度不足。为此,设计的人想到了一个绝对简单的办法,就是利用全反射。” “啊”在场的众人听到这话就感觉离谱,这里的设计可是来自古代,而并非现代啊“子规,你可要知道古时候没有全反射这个理论吧,他们应该也” “不。”丹歌笑了笑,他显然理解子规的意思,“子规只是借用了如今的概念名词。他说的全反射实际上指的是法力无损耗的反射,并不是光的全反射,我们的法力和光是两种物质。而法力全反射的途径,也并非光缆,而是一种贴合在这铜屏上的丝线。” 子规伸出手来,引了天地的气息,这动作自然不是为了凝成宝剑,而只是将天地各色的气息凝集在了一起,然后子规转身朝着身边轻轻一吹,把这些七彩的气息吹了出去。然后众人就见,那七彩的气息附着在了一道极为纤细的丝线上。 “这”风和急忙走近,显然他也不知道有这样丝线的存在,“这就是那可以全反射传导法力的丝线” “不错。”子规道,“我发觉了他的性质,而对应着这里的用途,它的存在是极为合理的。但它到底是什么材质,我却并不清楚,这显然是我修行界末法时代早早丢失的又一样重宝才是。” “是啊。”风和有些惋惜,这丝线显然就这么一截,而它还维系着这个布局的运转,不能破坏,那么也就不可能截取片段进行研究。风和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这个东西在其他方面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作用吧。” 子规也没有给予风和任何关于这丝线利用的建议,这些都要靠风家人自己来定夺。子规只讲当前的他要解释的事情,“这根丝线连接着这天上的假太阳。假太阳本身具有一定的力量,能维系一段时间,当然这个力量并不能维系全程。于是每到早上该日出之时,就有带有无限法力的东西来到这丝线处,为太阳传递法力,维系它一日的运转。” 子规扭头望向了身边的猫头鹰,“之前丹歌打断我的部分,现在我再次看到你,我就想起来了。此处的设计者该让机关隐藏得十分自然,就好似昼伏夜出的动物在白天睡觉一样合理。 “而其实我说的就是你啊。每天造成,你就会来到这里对吗所以刚才丹歌怎么都没有留住你,你甚至直接带着他一起来在了这里,因为这是你的使命吧。当你到达这个位置的时候,你应该就会陷入沉睡,全心全意地向丝线传递法力,维系这天上假太阳一日的运转。 “在我们看来,一个猫头鹰在白天里呆在这里一动不动陷入沉睡,也在合理,毕竟你就是昼伏夜出的动物啊。而一个设计者在自己的家里,应该不会做那种狡兔三窟的事情。 “而实际上他耗费这么些的心思设计你,给予你听懂人言的能力,给予你活灵活现的身姿,给予你收藏唾余的喜好。他把你打造成了极好的宠物,这些都显然昭示着他把所有的机关都放在了一处都放在了你的身上。所以这个布局的转换机关,也在于你是吧。” 二长老点点头,子规关于猫头鹰具有中机关合一特性这一点说得一点儿没错。至于这其后设计者的用心之处,实际上是他都不曾听闻的版本,但子规却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将这些事情分析了出来,这显示了前人的珍爱之心,而也让拥有这些的二长老颇为自豪。 现在二长老对于子规的敬服之心,已经和大长老一致了。但二长老还是追问起来“你推断出了机关当在昼伏夜出的动物身上,可如果你不曾见到它,你是否能推断到昼伏夜出的动物指得就是猫头鹰呢” 子规摇了摇头,“实际上我在之前的分析里,把杂食药饵五谷杂粮飞鸟走兽一应排除了,我甚至不会想到活物身上,就更不说想到它身上了。而之前我和它想见,我也只当做忽然的相逢,根本没料想它就会是机关的。” “实际上你是该有些判断的。”丹歌笑道,从最早众人点明猫头鹰是机关时丹歌笑眯眯的反应来看,其实丹歌早就知道猫头鹰是机关了。“夜枭,就是指猫头鹰。如果这里的设计者还爱玩文字游戏的话,夜枭读音近似于夜晓,就是轮转黑白的鸟儿,这恰是照应着的。” “说到轮转黑白。”子规朝天际看了看,“我一直占着这猫头鹰的位置,它一直衔接不上丝线,那高空处的假太阳本来具有的力量也将耗尽了吧不过看这日头,不耗尽也又快要天黑了。” 二长老催道“那你不如赶着在白天里,把机关开启的方法说了吧” 子规闻言笑了起来,“显然二长老您真的是掩饰不了事情。您为什么要我赶着白天呢到了晚上会如何呢到了晚上机关就开不了是吧” “这” 子规也没有让二长老狡辩解释,他继续说了起来,“实际上既然将机关放在了这猫头鹰的身上,而这个猫头鹰还是设计者本身及其喜爱的猫头鹰。那么它身上的机关激发一定不会伤害到它本身,想沈灵儿提得转脖子就相当不可取。 “而我推断,设计者将猫头鹰身内的机关触发条件设计成了一种不可或缺的习性,就仿佛是睡觉和清醒的关系。猫头鹰身内的法力只有一股,这法力在黑夜时就会停歇进行自我恢复,在白天的时候,法力就会运作。 “而白天的时候,这一股法力其实有两个去向,一是衔接这里的丝线,对假太阳传递法力。如果赶上真实世界也是白天,则假太阳不会启动,但它的传递不会因此停止,这传出的法力被储存起来,就形成了假太阳本身具有的初始能源,也就是现在这个假太阳在消耗的部分。 “二就是激发机关,是这里的布局景致转换成房屋居室。而机关的触发,显然就是让这猫头鹰身内的那一股法力从一转向二。做法就是赶着白天,让衔接着丝线的睡着了的猫头鹰醒过来。就这么简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六十四章 全是铜 众人齐齐地看向了二长老,想要从二长老这里得到答复。但见二长老挠挠头,点头道“正是如此,十分简单,但正因简单,常常让许多自以为聪明的人忽略掉了。这个地方,就是只防备假聪明的人,真聪明的人,则是上宾” “而其实还有个激发的方法。”子规扭头望着那猫头鹰,“设计者应该会想到一种意外的情形,就是当这里的昼夜系统毁坏掉的时候,猫头鹰无法陷入沉睡,则通过唤醒它进而触发机关就无法实现。 “设计者一定想到了这种情况,所以会设定一个预备方案。就是当布局开启,布局内的景致运转到白天,猫头鹰却迟迟不能衔接到丝线时,这个未衔接的状态持续一段时间后,猫头鹰身内的法力就会自动选择另一个去向,从一拨到二,转换景致。” 二长老大瞪着双目,今天他可是长见识了,现在他感觉他才是客人,分明子规才是主人的样子。他知道的太透彻了二长老追问“这个时间是多久” 腾地,子规伸手朝远处的太阳一指,那太阳一指没有接收到传递来的法力,它完全是凭自己储蓄的法力堪堪维持,此时终于要走完一天了。子规道“到太阳落山。” 而应着子规的话音,那太阳恰是落下了山去。在子规身侧的猫头鹰这时候滕然间精神大作,而随之,众人眼睛已是一花,再等恢复,众人已经处在一个古色古香典雅精致的房间内了。 子规朝四面粗略地打量了一番,叹道“果然,喜爱猫头鹰的人来说,该是一个男人才对,而这屋子也确实是一个正常男人的居所。” 杳伯点点头,道“有了之前的经验,那众位,找吧,找到这屋子里所有的铜。” “最好是铜镜。”子规补充道,“在大长老的居所之中,钥匙落入铜镜里。我猜想那或许就是钥匙的正确用法,又或者说,铜镜之中存在着另外一个空间。我们通过铜镜看到的那个镜像的世界里的首饰盒,才具有和钥匙配对的锁。” 天子则道“从钥匙落入那镜子里可以知道,那个镜子里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但我们现在没有发现任何通往那个镜子世界的门。所以也许线索就在钥匙本身上,这一次如果再得到线索,一定要让那钥匙躲得那些铜制品远远的。” “这都是后话,当前还是好好找找这屋子里的铜制物品吧。”丹歌站在原地四下打量着,分明没有动手寻找的意思。 杳伯叉着腰走了过来,“诶你这光说不练是怎么回事儿” 这么椅子,丹歌子规天子杳伯四个人就又凑在一起了。子规朝屋角的祁骜看了一眼,后知后觉地想起些事情来,伸手悄悄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叹着气暗暗摇头。 杳伯自然十分疑惑,“你这是什么意思” 子规叹道“我刚才光顾着给你们显耀我的分析,可忘了我本来是要借转换场景制止祁骜行为的,这下子耽搁了这么久,他一定是得手了。” “哦”杳伯眯起了眼,“他本来是有什么大动作的吗” “是啊,您不看你们后来都跟来了,就他没来吗”子规道,“他一定是逮兔子去了,如果他得了手” “”天子和杳伯对视了一眼,转头向子规齐声说道,“他早就逮到了啊” “啊”这下子轮到了丹歌子规齐声惊叹。 天子皱着眉头想了想,“那兔子是有什么特殊的用处吗还是说你们爱心泛滥,怎么可以吃兔兔” 丹歌朝天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什么爱心泛滥。你们见那兔子就没有别扭的地方吗例如哪儿哪儿少了毛” “少了毛”杳伯点点头,“不错,那兔子的尾巴上是少了些毛。那不是他逮兔子的时候没抓稳揪掉的么” 子规道“他大可以那样说就是了。可他用兔子毛另有用地,他是要用兔子毛制作画笔,想要发挥祁骜自身的神奇画术了。我也是早些时候才从丹歌口中知道,祁骜的祸绝笔有着辟祸的作用,能对惑心之术天然克制,鬼邪控制祁骜的话,就不能碰,只能另制画笔。” 杳伯抓住了这话语中的重点,“不说那骷髅鬼邪控制祁骜将如何发挥,但既然祸绝笔有如此功效,我们搭救祁骜的方法,就可谓简单又方便了。我们直接上去和他要祸绝笔” “您这法子可又太简单了。”子规道,“我们平白和他提祸绝笔的事情,一定会让他起疑,如果直接让他撕破脸,我们就又不好做了。所以我们还是要出其不意地制服了祁骜,让他短时间内不能反抗,那时候我们再找到祸绝笔,解了那惑心术。” “那这事情就需要从长计议了”丹歌思索着抬头却忽然迎上了无数的目光,“嗯怎么回事儿” “你们四个”葛孑的双目直勾勾地盯着丹歌等人,“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这屋子里的情况,所以才让我们四下检查,而你们倒在那里悠然闲聊。” 丹歌连忙摇头,“我们不知道啊,这屋子里的情况怎么了那铜” “铜你还敢提铜”葛孑一拍桌子,“爷们儿们,告诉他们,铜在哪儿” 众人齐声喝骂道“全t是” “啥”这下子就轮到丹歌子规四人发呆了,丹歌还有些不可置信,伸手朝屋子里指了一圈,“这屋子里的金属制品” “全t是铜”葛孑又骂了一遍,“非得让我说第二遍铜找到了,你们随意打眼望去,哪儿哪儿都是,现在就请几位聪明人给我们分析分析”葛孑嗔怪于这四人游手好闲,此时完全不给台阶,就要听个解释。 四人哪能有什么解释。他们分作四方,就在众人注目之下,将这屋子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最终四人会合,彼此摇头,正如众人所言,这屋子里但凡金属制品,都是铜的。 丹歌汇报其阿里,“我们依然从床开始说吧,床腿和床面处的榫卯外以铜片固定,床头雕龙画凤的,也是铜制。床下一个夜壶一个盆儿,也都是铜制的。床尾的屏风敷的白纸,而屏风转动处的扣,也是铜卯铜钉。 “过了屏风乃是以个木头的澡盆,是用铜圈箍上的,澡盆外的阶梯是以铜制作的,还有个刷脚底的刷子,也是铜制的。往屋中走,隔床不远也有帷帐,蓝黑之色,帷帐钩在一道铜棍上,钩环也是铜的。 “出了卧室是书房隔断,书架上有一本翻过的书,其中的书签也是铜制的,书架往前是书桌高椅都是木制,其上有铜丝镶嵌形成的图纹。书桌上铜杆的笔,铜的笔架,铜的镇纸,一侧还有一白铜锅的烟斗。 “再往前来,就是大厅,这厅内一架古琴,琴弦为铜,琴架为铜,一张方桌两张太师椅木制嵌铜丝。博古架在这厅内一侧,其上陈置有金属塑刻,也都是铜料做的。总而言之,这屋子之中,但凡用到金属,绝对是铜” “这屋子看起来本不错的,但从头至尾都是用铜,就跌份儿了。”葛孑直接坐在大厅的太师椅上,感慨于风家长老们的居所一个两个都不怎么样。 子规道“这些铜当中可以厘清的线索几乎没有,但我们还是可以获得一些启示。这屋子里大肆用铜,和大长老的房间截然相反,但恰是如此,二者起到了近乎相同的用意。 “一个铜很少,所以我们注意到了,一个既然铜很多,这里的主人显然就是让我们将目光从铜的身上移开,去寻找和铜相关,却又非铜的物事。” “呵。”葛孑打她身旁的桌上捏起了一个杯子,抽了抽,皱起了眉头,“这家是穷主吧,金属用料只用铜不说,连个茶杯还是木头的,做得倒很像瓷的。”她将这木制的茶杯往桌上一摆,提起了一侧的茶壶。 “嗬”葛孑嫌弃地神情显现,“这茶壶倒是瓷的,可这下头乌漆墨黑的,可也不知道清理清理,果真是男人家里。这倒怨不着二长老,毕竟他来了就浑浑噩噩,这些东西恐用不上” 葛孑摇了摇茶壶,“还有水莫不是放了千载的玉液琼浆”葛孑说着将茶壶里的水倒在了木制茶杯一些。“嗬这是放了几个月的茶叶水啊”葛孑看着这当初来浓稠的黄汤,忍着恶心就要倒掉。 “等等”丹歌理科拦住了葛孑,结果茶杯看了看,确实比较恶心,但他还是凑进鼻子闻了闻,确定下来,“这个是祖茶啊。随州焦家的祖茶。” “风家有着茶不算奇事。”风和道,“而紧要的是,这个茶显然是几个月前泡制的,也就是说,是二长老还在这里居住时,被那鬼邪王操纵着泡制的。我想二长老喝茶,那鬼邪王应该也喝不出味儿来才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六十五章 梧桐 “毕竟那鬼邪王只是通过法术控制了我的身体,而并非夺舍。”二长老道,“那鬼邪王控制我时,即便我当真口渴,我想他也不会好心到特意控制我的身子为我烧水沏茶来喝。” 丹歌道“所以来说,这鬼邪王沏茶显然另有用意。而我们如今的目的在初期和他是一样的,通过之前天子和子规的分析,我们知道每个长老的房间内都应该有血水封棺的封印存在。 “我们想要在房间里找到关乎于血水封棺封印的线索并且解开,而他也是这样。他在我们之前就控制二长老对这个屋子进行了探查,要说到他的发现,显然就是这茶水了。可这茶水该怎么用,喝,喝掉吗” 丹歌看着手中茶杯里那一滩浊水以及其上漂浮着的黑灰兼带绿褐的烂掉的碎叶,这玩意儿喝上一口,不只是体味茶的清香吧,应该还能体味魂儿的轻盈吧。这等茶水,必是夺魂秘酒,顷刻小命没有。 “如果你愿意,我们每人会拦你的。”葛孑揭开了一侧的茶壶往里头看了看,这下子,她可就更恶心了,“但我想让你知道,你所喝的茶水,原液是什么个样子。” 葛孑说着就将这茶壶的口朝向了丹歌,而丹歌也不用细看,只看这本来白瓷的壶里一片乌黑,就知道里面内容丰富了。 “嗯葛孑你给我看你的左手”子规忙道。 葛孑把茶壶一方,朝子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我的手怎么,咦,哪儿糊上的这黑色啊是这茶壶底的黑色” 子规道“那茶壶底的黑色很重,我原以为是长时间积攒下来的黑垢,这会看来,这只是灰,是用这茶壶直接烧水时沾上的炭灰。这可是一个瓷茶壶啊,难道对于那鬼邪王来说,这一壶热水是有那么紧要的么” “不。实际上不是。”天子道,而他的声音传自人群之后,等众人让开,现出天子来,天子正蹲在一个黑色火炉旁边。天子指着身侧的火炉,“这就是那个烧水的火炉了,而你们看这黑色,这是什么材料的” 李尤对这些东西就比较了解了,毕竟他是过着凡人的生活的,既又不似沈灵儿在西市时那样落魄,又不似祁骜在江陵时那样富有。寻常家户,冬天生个炉子是常事。他道“这我知道,一般都是生铁的,应该是银黑色,这应该就和那茶壶一样,是沾了一层炭灰吧” “是吗”天子挑了挑眉,他实际在避过众人目光的地方已经将外面的炭灰刮开一层仔细看过了,这时候他就再用手指将面对众人部分的炭灰刮开一片,而呈现出来的依然是一片黑色。 李尤皱眉,“是黑色的生铁” 天子甚至轻轻敲在这火炉壁上,“叮叮叮”,发出了较为清脆的瓷器的声音。这下子,莫说是李尤,其他的众人也是压抑起来了,“好家伙,茶壶用瓷的,还用来烧水也就算了,这火炉也是瓷的白瓷的茶壶,黑瓷的火炉,造呢用久了不会开裂吗耐得住吗” “那众位认为这火炉该是什么做的呢”子规忽然问道。 “就像李尤说的,改用生铁啊。” 子规点点头,继而循循善诱,“如果更高级些呢” 很快就有人说出的正确的答案,“更高级些,就是铜的了,小铜炉啊” “那茶壶呢”天子指向白瓷的茶壶。 “用铁壶啊,高级些就是铜壶啦。” “对”杳伯重重的点了点头,“就是这样,这个房间不该用铜的地方却尽是铜,而该用铜的地方,却刻意换成了瓷器。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这也是这个屋子的主人费尽心机的指示。” “而这个指示的具体实施措施,就该是那骷髅鬼邪留给我们的线索了。”二长老跟着丹歌子规他们一路解谜,此刻脑袋更为灵光了,而灵光之后他学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抢在众人之前说出来,这样他聪明才能显示出来。 许多的事情众人大多都能很快反应过来,只是丹歌子规等人太抢戏了,而二长老就凭本事逆袭了一把男五。 而这个故事里颇为重要的男二十一祁骜,实际上的重要反派,此刻则依然缩在角落,他面上无悲无喜,看不出他的心思。他大概在欣喜,或又在烦恼,他在见识到这群聪明人后,也许也有着对于自己从血水封棺出来后面对困难的隐忧。 “对的。”天子用火钩挑开了火炉的盖子,瞧了瞧火炉的里面,是早已经熄灭却并没有烧尽的木头,天子抓出来一块,看了看,摸了摸,继而摇了摇头,他不认得。 “你都不会辨识你装个什么劲儿啊”杳伯已经站在了天子的身后,“这是梧桐木我风家也有着奢侈的日子,用梧桐木烧火,它可也不耐烧啊。这木材也可用药,刨片可以浸出粘液,有润发的功效。” 丹歌这时候凑了过来,他是听到“梧桐”这两个字才凑过来的,“您确定这个是梧桐木” “不错”杳伯答道,他对于这种可入药的东西辨识得还是很清楚的。 “那这个呢”丹歌说着,将手中的茶杯递了过去。 “嗬”杳伯接过看了一眼就赶紧拿远了,这杯子里的茶水可太恶心人了,“你就没个正经,这时候还开我的玩笑。你不是说了吗这茶叶是焦家祖茶。“ 丹歌摇摇头,很正经地说道“我问的是这茶杯的木料。” “哦,被茶水这个一恶心,我险些忘了这茶杯也是木头。”杳伯仔细瞧了瞧,有半晌后点了点头,“没错了,这是特意锻压成的木杯,也是梧桐木。” 丹歌点点头,“嗬,果然。这家的主人” 杳伯挑眉,问道“嗯你知道什么了” 丹歌却使了个相,继而就这么把杳伯的问题避过去了。然后他说道“烧茶吧我这里还有祖茶茶叶。” 杳伯只好点头,“好吧,我们到时候一验究竟” 这说着众人就忙活起来了,当然干活的都是清杳居的三位学徒,杳伯一般也不会直接支使其他的人的,他对三个学徒有授业之恩,其他人可没有。但风家自家的事情,风家要袖手旁观可不好看,所以风家的三个年轻人也被风和打发干活。 六个人,两个人洗茶壶,两个人分拣可用的木材,剩下两个人则生火。很快准备就绪,有人施展法力变出了水将水壶注满,丹歌则放入了一片祖茶,一壶水煮一叶茶看起来吝啬,但实则其茶叶珍惜,一叶就够丹歌肉疼的了。如果这祖茶出自家主风和,恐还不定会哭成什么样儿呢 至于先放茶后烧水,是子规得出来的结论,因为他发现原来茶壶里的茶水中,茶叶都是碎块状的。这只可能是在烧水的时候水就把茶叶煮烂了,如果是后放,隔四五个月祖茶茶叶也不该有泡烂的时候。 茶壶加了水和茶叶就上火炉去烧,一切都顺从自然,由着火苗自身火力渐渐将水烧开。要放在平时,这些修行者们一定鼓出大火去烧,再不济也鼓风助火,唯独今天,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贸然参与会不会影响结果,所以就只能等待水的自然烧开。 而梧桐木木质松软,倒是好着,却又不耐着。这时候又显出这一白瓷一黑瓷的神妙了,那黑瓷的火炉聚火收热,众人站在火炉边儿上四面却一点儿热气儿也感受不到,热全都往上去了。 那白瓷又导热吸热,整个茶壶都红彤彤的,这情形下,水烧开应该是极迅速地事情。但众人看着如此却不由担忧,这烧成这样红色,他们只恐怕不等谁开,壶就先炸了或是化了。好在,等水汽透过水壶的壶盖吹出笛音时,茶壶还完好如初。 “哎哟哟”天子叹了一声,可算是放心了,“说出去都让人笑话,满屋子的人看着这烧水一个个心惊胆战的。” 他嘴上说手上也没闲,他伸手探了探壶柄的温度,却一点儿也烫手,他这才把壶提了起来。赞道“这个壶好,下边儿都烧成那样儿了,这上边儿还一点不热呢。这就让我想起了冬天穿裙子的那些女孩,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说这样的壶好。”丹歌笑着,“这样说来你是喜欢那样风格的女孩咯” 天子摇摇头,“不是” 丹歌撇嘴,“还不愿承认。” 杳伯道“他不是不承认。配这样好的壶,还得是那样好的火,那火炉四面不散热,独宠壶一人。而天子自认自己做不到这样,所以” 苏音扁着嘴,“原是个滥情的种儿。”她可最厌恶这样的人了,早先的金勿,不正是如此 天子翻了个白眼,“说个壶也能扯上我。真是” 他提着茶壶到了桌边,瞄了眼桌上的梧桐木茶杯,正经起来。他扭头朝子规等人一看,问道“现在,我倒茶” 众人郑重地点了点头,“只需倒满,我们再看后续。” “好”天子沉了气,然后提起茶壶来,壶嘴儿瞄准的茶杯,缓缓倾倒。流出来的这茶水香气逼人、沁人心脾,茶水呈现莹莹的绿色,这是焦家的宝藏茶叶,是这修行界内不可多得圣品之物。 “之前风家就曾透露,实际上他们家在修行界广为畅销的含有祖茶的药品,数百瓶耗不了一叶祖茶,都是无数其他辅药再加上零星的祖茶粉末。”杳伯道,“初时我还不信,毕竟那药品效用显着,对应富含祖茶。 “如今我却终于承认人家说的就是实话。这祖茶经这么一煮,精华也显在水中了,这盈盈绿意,莹莹透色,一叶祖茶具有的效用可见一斑。对比如此,我不禁要问,这个房间最初的主人是哪个土大款哪设计机关这样搞的” 众人哄笑一通,而此时天子已经斟茶过了半杯,茶杯上水雾渐浓,再一时,这水雾就浓如烟云一般,朝着这房间四散而开了。这一下子的变化让众人反应不及,之前的笑容还没有收敛,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这奥妙,已经显现了吗”子规使出神目四下而望,但这雾气实在太大,便是他也只能看到近前不远的丹歌而已。子规朝着天子的位置高喊问道“天子,你那里如何” 天子也喊了起来,这雾气浓得就仿佛他们隔着实实在在的墙一样,“我还没敢停下,茶水依然在倒,但流量被我控制到了很小。这雾气太大,我现在根本不知道那茶杯满了没有。” “天子继续倾倒,其他人四散到到房屋八角,要确定这雾气完完全全地充满整个房间。”丹歌说道。 风和立在雾中,四面谁也瞧不见,自丹歌发号施令后,他四面的人就离开了,他却没动。既然有人离开,一定八角都有人去了,他再去也只是添乱。“丹歌,你是知道些什么吗从焦家听来的传言” “不是。”丹歌说着摇头,又想到没人会看到自己的动作,就僵了下来,“您应该还记得我之前对于猫头鹰的分析,我猜测这里的主人是一个爱好文字游戏的人,好隐喻。从夜枭进而联想到夜晓,表明白天黑夜的关系就在猫头鹰身上。 “这里的木柴和茶杯都是梧桐木,这不是出于偶然,也是那个人的隐喻。梧桐就是无铜,没有铜。那茶杯是由梧桐木经过锻压而成,在锻压过程中填进去一些什么东西也是很有可能的。 “而那东西会和祖茶热腾腾的茶水作用,产生这种雾气,这雾气的功效我不知道,但我想这个屋子里所有的铜都要随之变化了。无铜无铜,字面上来说,也许原先的铜会消失。” “丹歌,我这里倒不出水来了”天子此时忽道。 “是没水了吗” 天子道“不,是倒不出来了。也许,就是产雾这个过程结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六十六章 善口技者 子规此时道“这个情况应该是正确的。因为之前茶壶内就留有水,也许在数个月之前,此地的骷髅鬼邪在控制二长老做这些事时,也有着相同的情况,茶壶中的水在一定时候就无法倒出了。现在请在房间八角的人回答我,你们所在的角落,是否也已经充满了雾气呢” “我不知道,应该是吧,反正我什么也瞧不见,只有雾蒙蒙的。”一个声音先行响了起来,“不过我这里还有肉肉的一团,蛮富有弹性的” “d”另一个声音也骂骂咧咧地传来了,“你抓着老子的屁股了” 这句话显然点明了房间八个角落的情形,十几二十个人在浓雾里分别跑到房间的八角,谁也不知道哪里的人多。这样也许一个地方能汇集好几个人,又因为彼此看不见,且都要接近角落,所以就凑到了一起。 而当众人意识到这些,本来安于现状的八个角落的众人顷刻间嚷了起来。众人显然或多或少都被占了便宜,而幸好大多都是男人们。其中倒有两个是女子,可不知道她们的现状,如果她们也在人群里,那她们可就惨了。 杳伯显然想到了这唯二的两个女性,威压稍放,一下子镇住了本在吵嚷的众人,“苏音葛孑,你们怎样” 葛孑的声音传了来,“我们俩手牵手就站在火炉旁边,并没有前往房间的八个角落。”应着葛孑的话音落下,四面八角悄然传来了一声声的叹息声音,汇集起来就是不小的叹息。 “嘿。你们一个个都怀的什么心思啊”杳伯皱眉。 “额”那人群中有人变了嗓音,才道,“不说我们心思如何,我们使命该是完成了吧是不是” 杳伯道“不,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动我担心你们会对苏音葛孑两位姑娘出手,别说你们不会有那样的心思,刚才那一声声叹息已经表明你们的态度了老实就在原处呆着吧” “唉唉”葛孑长叹着,“防备着防备着,这会儿却又要防备队友了。” “是呐。”丹歌此刻在浓雾中眯着眼,瞧着之前祁骜所在的位置,祁骜既纵,他料定祁骜必不会听从他们的指挥前往八个角落,所以祁骜该是还立在原地的。而现在祁骜也知悉了所有人就在八个角落方位,兼之浓雾掩护,其顺势就有了很好的出手时机。 而也幸好有这浓雾,在这等浓雾里犹如深处沉沉暗夜一样,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现在祁骜便是有了兔毫笔,应该也无法作画,也就无法伤人。 丹歌应和着葛孑话语,实际是想借用葛孑的话题,把防备的意思传递给众人,也许效果微弱,但一些话如果能形成暗示,在一定时候就能发挥绝妙作用,这是天然的时机,其他时候做提点都会太过生硬。 丹歌道“这些人可是要防范的,甚至男人们也不放过。女孩子纵然要保护好自己,男孩子也要防备啊,这些个流氓可是会饥不择食的。” “对对对”人群中有声音应和着,“刚才抓我屁股的那个,你自裁吧。” “你死不死啊” “嘿,你这人” “别装了”子规忽然高喝起来,“你是谁” “什么”丹歌不知道为什么子规会这样高喝。 子规道“丹歌难道没有听出来吗刚才我们听到的从八个角落里传来的所有声音,都是来自于一个人的口技。那些声音我们根本无法分辨是谁的声音,按理说同行的众人里没有任何一个生人,我们对于他们的声音都是极为熟悉的,便是浓雾相隔,也不该有这样明显的变化。 “而且其中倒有较为标志性的两个声音,一个抓屁股的和一个被抓的。他们两人在最初和最后都曾有说话,而他们前后的声音有着极其细微的但颇为关键的差别显然是那个口技者并没有调配好最终的音色。” “那么本来的声音呢”天子忙问道,“除了我们四个和葛孑,其他人怎么样了” 苏音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和葛孑在一起,我们两个都还好。” “我也在。”家主风和的声音传了出来。 “还有吗”天子问道,而迎来的仅有一片沉默。看来当前这几认就是这个屋子里面现在还确实存在的人了。 家主风和道“显然,在浓雾出现后不曾移动的,就是我们几个,所以我们几个都是无恙,而移动到八个角落的人,却都没了声音。或者他们当中有一个清醒的,而这个人,和我们的心思不同,或许已经沦为了骷髅鬼邪的奴仆。” “那个声音在被我戳穿之后就再没有出现了。”子规道,“现在的沉默对他来说是好事吧,他暴露之后迅速潜藏下来,等这浓雾消失之后,我们就要对所有的人产生怀疑。 “而容在众人当中的他,就没那么容易被发现了。虽然明知对所有人产生怀疑就是他的目的,可我们还是不得不这么做。” 丹歌皱起了眉头,他知道,或者说现在在场依然清醒的几人中,他和子规天子杳伯都该知道,有一人实际上并不会在最开始的时候听从他们的调遣。这个人就是之前丹歌还想到的祁骜。 现在子规怀疑到了其他的所有人,如果祁骜是清醒的,还是由鬼邪所摆布的,则现在就是祁骜摆脱嫌疑的好时机。在丹歌众人把怀疑的目光扩大到整个队伍的时候,祁骜若能把自己择出来,就能立刻取得极大地信任,也就让其伪装得更加有保障。 可偏偏这个时候,那祁骜却并没有发声,难道那祁骜也随着众人前往了这房间的角落了如果人到了角落会发生什么,鬼邪之前操纵二长老的时候一定就已经发觉,鬼邪控下得祁骜会蠢到自己跑过去受难吗 还有一点在于,子规为什么要把怀疑放到全部人身上呢子规杳伯天子都知道人群里面的祁骜被骷髅鬼邪以惑心之术控制了,子规如果发现了什么异常,也该直接把目光锁定在祁骜的身上。 然后按照子规谨慎的性子,他应该不会把这所谓口技者的事情直接点出来,他反而会替着那所谓口技者瞒过去,将这件事情的影响降到最小,再挑适宜的时候把这件事通知给丹歌天子等人。而实际上口技者目标锁定就是祁骜,后续也多是速战速决尽快从鬼邪控制下搭救祁骜才对。 “子规本人不对劲儿。”丹歌暗道,“实则他的话也不对劲儿。这个口技者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呢他模仿在场的众人是什么用意,似乎不可能追寻到什么深切的用意。但这个口技者被子规点明身份继而隐藏进人群中后,反而显露了用意,就是让我们怀疑上了所有人。 “这个做法简单粗暴,欲盖弥彰,他就是要我们产生内讧,让我们去怀疑每一个人。如果这个方法在我们不知道谁纵的情况下,确实能发挥不小的效用,可在我们已经确知的情况下,就有些滑稽了。 “而说起来,因为我们保密严实,又隐藏极深,所以除了我和子规天子杳伯四人之外,没人知道祁骜受骷髅鬼邪控制。骷髅鬼邪自身,也还以为我们并没有发现他呢这样的话,这一切就好解释了。 “现在这个循循善诱,让我们怀疑其他众人的人,子规,或者说发出子规声音的人,就是骷髅鬼邪。我还不知道这骷髅鬼邪竟然会有变声的伎俩,子规自身会魇祷,是不会受控的,只可能是浓雾初起是,就和四面八个角落的人一样陷入了某种困难里了。 “我不知道这个鬼邪最后要怎么收场,我们即便傻了吧唧上了这鬼邪的当,可当浓雾散去,我们发现子规也陷入昏迷的时候,那么浓雾里的所有事情就都要推翻重想。 “到时候,莫不是这鬼邪也想让我们怀疑到子规,又或者,他是想通过这种方法,骗我们魇祷之术也不能阻隔他的控制,进而逼我们离开此地嗯,该是如此了 “我们是要陪这家伙虚与委蛇下去,还是直接戳穿了他我实际经过进屋的事情已经讨厌透了虚与委蛇,不如直接戳穿来的轻快” 丹歌心中想定了所有,暗暗抚在自己领口的骨虫身上,他需要先判断子规的位置,和子规声音传来的位置进行比较,已验证他的推测正确与否。而子规和他只要相距不远,都能互知位置的,因为他们早在沈丘时,就彼此交换过几个骨虫,通过骨虫,就能定位彼此。 很快丹歌的脸上就换上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子规在不知何时已在墙边,那地方丹歌记得,是古琴所在的位置。而放在子规声音传来的位置,是子规一开始处在的这房屋的中间,这几已能证明丹歌的猜测了。 丹歌对于子规的怀疑,显现着他十足的理智。而杳伯和天子以及声音葛孑风和等人,或许只因为之前子规无数次的聪明表现,这时候几乎是选择了完全地相信子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六十七章 铜毒 丹歌想到这一层的时候,也有些感叹,“这么说来这骷髅鬼邪并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了,他至少观察了好半天,选择了模仿说话最有威信的子规来完成他的计划。这也可谓枪打出头鸟吧。” 而这时候,天子心忧着其他的众人,道“却不知道不出声的众人现在到底如何了看情形,这浓雾还没有要散去的意思。” “刚才子规不是说了嘛”丹歌有些阴阳怪气,“人家说,等这浓雾消失之后,我们就会对所有的人产生怀疑。这话里的意思还不明显吗大伙儿都在,就在这雾里,只是昏过去了而已。” “额,是呀”子规答道。 丹歌却道“可实际上,照我们现在什么也看不到的情况来说,我们的猜测应该不止这一种吧杳伯” “是的。”杳伯道,“实际上我们在大长老家见识了倒是落入镜面内后,就有了许多的猜测,镜面内显然存在着另外一个空间。这个房间内有许多的铜制品,在雾气遮蔽中众人消失,我也有猜测,会不会他们落入了镜面的空间之内。” 子规应付着,“哦,还有这种可能,我一时没有想到。” “你可曾经和我说过的呀,你说着屋子里这么些铜,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掉进去了。”丹歌道,“可你方才的话语中涉及众人下落时,显然可没有想到这一条。几乎言之凿凿地确定了众人还在这屋中,你是有怎样的自信说出这句话,又或者,你其实对此地早有了解” “丹歌”天子道,“子规他许是一时忘了。” 丹歌问向子规,“你是忘了” “是忘了,我和你说那些话也只当个笑话说,你却当真了。”子规笑道,“不过你这状态进入地很快,我们要对其他人产生怀疑,而你就先拿我开刀了。哈哈哈哈。” 丹歌点点头,倒是个难缠的角儿,“提起这个,我们就要说一说刚才那个口技者,你们说刚才那个口技者最初的用意是什么照子规的意思,这屋子里除了我们以外,其他的众人都是昏迷的,哦,应该有一个清醒的,就是这口技者。 “他表现出众人一片吵闹的声音,其中更是专门演绎了揩油的情节,都是些没营养的话,他搞这些,是为了什么” “这,这自然是为了让我们以为众人都没有昏迷啊。”子规道,“然后他就可以一个人唱和之中,为我们一些错误的线索。例如我们是让他们查看八个角落,他们谎报,说一个角落避开了浓雾一直填不满,把我们的目光都引到那里,浪费我们的时间。” 丹歌道“可实际上那个口技者演绎的一切都是假的,即便在浓雾消失的时候众人立刻清醒过来,不让我们发觉众人曾经昏倒的真相,可他们根本没有说过类似话语的记忆。在我们提及之前的事情之时,想来也不会有人认同。 “这就像你妻子去年临产昏厥的情况一样,她睡梦里生下孩子,醒来都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旁人和她说的话她也都是保持将信将疑,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敢认的。” “女人家本来就疑心病重”子规顺着往下说道,“那口技者大概就是看上了这些老爷们好糊弄。” 丹歌暗暗轻笑,这假子规顺口答音,还不知道自己落了陷阱。杳伯等人这会儿要还不明白,丹歌就一头撞死去了。他继续道“可是,那还只是我假设的情况。实际的情况是这些人都是昏厥着,等浓雾散去都未必能清醒过来。 “到时候,事情将不攻自破,那口技者必将徒劳无功。而刚才的后续,在你把口技者戳穿之后,那口技者不再发声,显然隐藏人群,这一个举动反而显露出了他的真正目的,他就是要我们怀疑到所有人。 “他在造成一个假象,他在造成我们的人中有叛徒有敌手的假象,让我们彼此横加猜测最终内讧,他就能渔翁得利而谁人能造成这样的假象呢就唯有点明了口技者的那个人,也就是你” “啊呵”子规轻笑一声,“怎么你绕了一圈儿,还是在怀疑我丹歌,我可说你有些太入戏了” “我可不是入戏,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丹歌道,“你不知道吧,我和子规是多么久长的搭档了,我们彼此默契十足,我从不会怀疑他,除非不是真的他。” 子规道“你不能用这样玄玄的话就说我不是真子规感觉这种东西总也没准儿的时候天子,杳伯,各位,你们说呢” “是啊感觉这种东西总也有没准儿的时候啊。”天子道,“我刚才就感觉错了,我感觉你是真的,结果你不是啊。”天子早已从丹歌的问话里知道了一切。 “我是真子规” “你是贞子,也是鬼,但真子规你就配不上了。”丹歌道,“我和子规彼此能互相探知位置,现在子规的位置是在墙边的位置,我记得那里是古琴的位置,而你此刻说话的地方,是在最开始子规所站的房屋中央。 “你显然弄昏了子规再接替他来在这中央,先以子规的声音询问众人八角的情况,而实际上那个时候众人已经都昏迷了。你就开始用你的口技表演出那场完全无营养的闹剧,然后再以子规的声音指明那些都是假的。 “你大概是观察许久之后,确定了子规再众人的威信奇高,说出的话众人不需多加思量就会相信,这也就利于你的计划了。但我却不是那种盲目的信任,我实际更愿意找到他的疏漏让他稍稍难堪。但真人从不给我这样的机会,冒牌货的话,找到疏漏却也没什么可高兴的。” 这子规还在硬挺,“你这话说得和真的似的” “他说的就是真的。”子规的声音忽然从墙边处响起了。这让那假子规的声音顿时一噎,墙边的子规继续说道,“怎么惊讶了以为我该昏厥到什么时候去呢你不知道我的任何事情就敢装成我,也是胆肥。 “实际上你有更好的人选,你应该假扮成祁骜,祁骜和我们在场的众人都不算熟,他的一切都算是未知的。我们试探的时候,就不会有涉及到家庭的试探了。不过好像你是嫌弃他太过弱小吧,也倒是吧。 “丹歌在和你的对话中穿插着一些事例,譬如我说这里铜多,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进去的事情,这个就是子虚乌有,然而你却承认了这件事情。之前和我靠得较近的杳伯一下子就能分辨你是假冒的了。 “后来子规又提起我的妻子梦中生子的事情。且不说这个事情有多么得不科学,单说我的妻儿,我有妻子不假,有孩子不假,可我妻子从不曾有过梦中生子的事情,便是有那样儿的事情,丹歌也不可能知道。因为我妻子生产前后,他都不在人间。 “这件事情的试探,在场的众人就都知道你是冒牌货了,你还在这里装个什么劲儿啊嗯冒牌货冒牌货” “走了。”杳伯道,“还算不错, 没让他得逞。他不会听了你的话,反其道而行之,去祸害祁骜吧要知道祁骜可” “嘘。”子规没有让杳伯继续说下去,“别让他听去了破绽,祁骜太弱他瞧不上的,而且一路以来祁骜也都没事儿,他要有事早有了。” “嗯”丹歌、子规、天子、杳伯身处浓雾四处,脸上显露同样的笑容。四人配合无间,佯装他们从不曾发觉祁骜被控制的真相。这必将让骷髅鬼邪放心下来,他主导这场闹剧失败之后,就依然能通过祁骜在众人身边潜藏,也就不会做什么偏激的事情了。 子规暗暗叹息,“但这样对于祁骜的保护也使得我们的行动处处掣肘,寻个时机,一定要将祁骜搭救回来,再将那鬼邪完全隔绝于外。” 这一场闹剧耗费了不少的时光,天子立在方桌边上,再感受手中的茶壶,点了点头,“茶凉了,这雾气也该散去了吧” 果不出所料,在片刻之后,浓雾已经渐渐转淡,而等到这雾气完全消失之时,却也是在一刻钟之后的事情了。屋中显露额情形实在不怎么好看,这房间的各处一个个倾倒在地,分明陷入昏沉之中,而他们面色发绿,这昏迷来得可不寻常。 杳伯皱眉看了这一切,这显然是中毒。在他把脉之后,很快分析出了结果,“这是铜毒。看来我们此行就是和铜杠上了。就如同丹歌之前的猜测一样,此间的主人是个爱耍文字游戏的人,以梧桐隐喻无铜,这雾气的出现,将这屋内所有铜的属性都转换掉了。 “而这些铜转换只是挥发出铜的毒气,在我们安排众人前往八角之后,他们就遇到了铜毒,然后悄无声息地倒下去了。你们看他们所处的位置,正是在具有铜的地方,我们几个人呆在原地,附近并没有铜,也因此没有中了此毒。 “而显然那骷髅鬼邪对这里的事情知之甚多,早就知道会有很多人昏迷,也借此演绎出这一场戏来,想让我们怀疑到在场的所有人,进而引发内讧。至于解毒的方法” 杳伯问向子规,“你是如何转醒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六十八章 殇器 “是因为祖茶。”子规答道,“我的香囊里有焦家祖茶,那祖茶发挥将我中的毒化去我才能够醒来。” 丹歌皱起了眉头,往四面的人人群里望去,搜罗了半天没有看到他本来想找的人,却只见到了在一顿人里装晕的祁骜。“这戏精。”丹歌在心中暗骂了一具,也没有再理,而是说道“若是得益于祖茶的话,苏醒的应该不止你一个才对。风标也有祖茶,而我也曾赠予沈灵儿祖茶茶叶的。” “沈灵儿又曾将祖茶茶叶一份二,赠予李尤,所以他们两个也该清醒过来才对。”杳伯四面瞧了瞧,没看到这几人身影,就喊了起来,“标儿李尤灵儿你们清醒着吗” “哎”不知何处应着杳伯的呼唤传来了闷闷的回复,正是李尤,“师父,我和沈灵儿都被压在人下头了。这上头也不知是谁,死沉死沉的,挪不动。” “啊”杳伯立刻四面搜寻,终于在一堆人下找到了情形着的李尤和沈灵儿,他们身上堆叠着几个人,这几人是三个老头儿,风家的三位长老。长老们修为深厚,晕倒之后身躯就格外沉重。 而若被压在这足有三具的沉重躯体之下,寻常百姓这会儿怕是已经被压扁了。而李尤沈灵儿也只能堪堪维持,杳伯找到他们俩时脸已经憋紫了。这也就难怪他们一直都没有出声儿,就连刚才那句话,也都是拼着受伤的危险喊出来的。 杳伯轻易地搭救了二人,但显然该当清醒的人中还差一人。“风标这一夜里鲜有表现,这会儿不会是因为存在薄弱,我们不曾听到他的呼救吧。” “不能,便是苍蝇,我也能”丹歌说着忽然住口,他一霎时是被某样运动的东西吸引了,“哎哟喂”丹歌仔细分辨可也清楚了,那正是风标的脚在动,等他走过去找到风标,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坏笑。 “怎么你们这几个可以自救的就这么倒霉呢还都遭重在你风家长老之手。”丹歌小着将大长老磕在风标身上的手肘挪开,风标这才长舒一口气。 这风标在中毒倒下又不及反应之时,就被随之倒下的大长老的手肘正打在关键穴位上,让他立刻浑身发麻,几乎不能动弹了。所以这祖茶的搭救,反而是让他承受了苦楚,还不如直接晕过去来得痛快呢。 杳伯将被祖茶解毒几人的脉象看过,点了点头,这祖茶解毒彻彻底底,没有任何遗留祸患。他道“既然祖茶可解铜毒,我也就不需要额外制药了,而现在晾凉的茶水,恰是祖茶茶水,你们就用它为众人解毒。 “且从这其中看来,也可得知,这里的机关在设计之初,无论是杀招还是解法都已经算计在内了。之前也是,这艮山之位景致转换机关就有两套方案设定。这些完整的设计,无一不显示出此地主人极高的智商、谨慎的思维。” 在杳伯感叹之际,几人已经分了茶水,去搭救晕倒的众人去了。等众人再次齐聚,圆圆满满,没有任何一人遭受任何的损伤。要真说有,也只有风标还没有从发麻的状态中完全回转。 杳伯面对这整合的众人,道“你们昏迷之际发生的事情其实不需多提,有东西企图混入我们的人群当中,让我们彼此怀疑产生嫌隙,继而引发内讧。好在那人的阴谋被丹歌子规识破看穿,最终他没有得逞,该是逃之夭夭了。 “在这一场大雾过后,这个房间内就有了新的变化。雾气的出现作用在了这个房间内所有的铜上,铜被转换,转换之间产生的铜毒气就是你们晕倒的原因。 “而这里的变化就和丹歌分析的一样,此间的主人以梧桐隐喻无铜,也就是没有铜。通过大雾除去了原有的铜,现在的场景,应该才是此间主人要让我们看到的最终场景。我们有必要对此间的各色事物重新整合一遍了,有劳各位。” “好”众人这一觉醒来有如新生一般,精神抖擞,心明眼亮,画风上来说,好似就比之前更为鲜亮了不少。 “啊”天子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端着木杯,抿了一口,发出舒畅的声响来,“确实是好东西啊,喝到口中也如嗅到的茶香一样沁人心脾,就仿佛是直接饮入了气血、学识、生机、体能、才华等等一样,身体的素质仿佛有着直接地爆发提高。” “这也就是这些人画风急变的原因了。”子规笑着看向四面活跃的众人,转而又扭头望向了天子,“他们只是沾湿了唇,你却独占那么一杯这我要喊一声,你是不是会被扒个底儿掉” “咕咚。”天子直接把那一杯一饮而尽,把杯子掉过来磕了磕,一滴不剩,“我干了,他们随意。日后了啊,就凭你们二位和焦家的关系,想办法从焦家直接购进茶叶,以后就一次为组织内的赏赐,岂不是” “风家从焦家进一打只添加些许茶叶粉末的药物,花费在五位数上。”风和开始报起账来。 杳伯接着风和的话,“而焦家透露的实情是,一百打左右的药物消耗的茶叶粉末,才堪堪凑够一叶祖茶。其他辅药的价值可以占去五成,剩下五成就是祖茶的价值。一叶祖茶,少说也要五十余万。” “吸溜溜。”天子已经伏在桌上吸起那漏在桌上的茶水了。 众人满是嫌弃地看着天子,“你脏不脏啊” 天子跌坐在椅子上,“就漏了的这点儿,就够情报组织好一阵儿的花销了。组织初建,而狼子们还没有战败中缓过来,勒索他们还不现实。组织的信驿门面拔除了每年供奉的背后势力,一切的营运费用就都要靠组织自己负担。钱有去处却没来处,这是大问题啊。” “你当着我风家提这些,我风家也没什么好做的了。”风和道,“风家可以支援你情报组织一年花销,权当你们欠个人情。如何” 天子窝在太师椅里面没有抬头,“我们卖人情这却是人情最廉价的方法。可人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嘿”风和一叉腰,“你这是打算抢风家的产业了” “没有,算加盟。”天子道。 “嘶”风和咬着嘴唇,从他这吝啬的人最里面想扣除那么一点儿来,谈何容易啊。可风和知道,这一点儿如果舍出去,在情报组织没有来源的情况下,深究相当于把控了情报组织的生死命脉。 他需要斟酌这后头可能的陷阱,也需要有相当的果敢,风和一个人拿不定主意,“这事情之后吧,后天给你答复。” “好。”天子点了点头。 丹歌子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插话。原来情报组织还有这样的艰难危机,而天子显然是带着这个求援的心来到风家的,但前几天一直没说,直到今夜才提及,也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考虑。 而两人却同时瞧见了挑眉的杳伯,显然杳伯知道更多的内情。这两人悄悄凑到了杳伯身侧,把杳伯押在了中间。丹歌嘴不动而发声,“了伯,里似不似资道什么”“啥”杳伯眨眨眼。 丹歌一撇嘴,“索八,偶资道理听懂了。” 杳伯左右看了看,散开了防护,将丹歌子规罩在其中,隔绝了外界。“天子在风家供职多年,已经对风家上下全部的产业了解明晰。他盯上了一个新兴的产业,且这个产业不在风家的产业结构当中,但他还没有下手。 “他还想试探试探风家有没有动手拓展的意思。之前那四具骷髅鬼邪的事情就看出些端倪,而今天是话题引到这里,给了他个更好时机来试探。而之后风家的答复,是能从其中看到看出一些风家对新产业抉择上的踪迹的。” “和骷髅鬼邪还有关。什么产业”子规追问道。 杳伯答道“殇器的炼取。” “殇器”又一个新名词出现在了子规的面前,而他不自觉地就看向了丹歌。在这些冷门知识方面,丹歌一般都是知道的,也不知道丹歌究竟看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丹歌显然还真知道,“殇器,就是用骨头炼制成的器具。听起来有些邪魔外道的意思,但实际上骨头本身不分正邪,殇器,也不分正邪,取决于用者,非并非决定于形象。 “实际的例子,就是老骨赠予连鳞类似于传唤功能的指节,那个就已经被炼制成了殇器。想来天子该是在商丘的战场上见到了不少这样的东西,所以看到这东西良好的前景吧。” 杳伯点了点头,“不错。在商丘的战场上,狼子之流三巨头的马家、桃家、刘家三家都有相当一部分配备了殇器,给风家造成了不少的麻烦。其中有一厉害的是马家的殇器,是由古三叶虫化石炼制而成的殇器。 “这个殇器被放大带在了作为指挥的马心袁身上,马心袁有意马心猿术,战场临敌万变,是一把好手了。而让她将长处发挥更佳的,正是这一殇器,殇器炼成的三叶虫威力在于眼。 “三叶虫的眼睛为方解石,单晶又透明的方解石形成了眼睛的透镜,而且三叶虫的眼睛为复眼,有上千之多,再配合方解石透镜的良好视觉和景深,马心袁只站在一个高处,视野几乎就可以覆盖全场。她就能对战场上每一个单独的点形成极为有效的指挥。” 丹歌眨眨眼,“这么厉害那后来狼子怎么败的” “后来”杳伯实际有些不想说,说起来好像不太光鲜的样子,最后个他还是道,“后来是马心袁是嗓子哑了,再有就是王响葛孑的来援,狼子之流才节节败退下来的。” “额”丹歌子规抽了抽嘴角,“他还需要一个相关嗓子的殇器吧。” 杳伯撇嘴,“哪有那样的殇器” “狮子啊。”丹歌说道,“为什么追我我要急支糖浆。” “嘶。”子规杳伯打了个冷战。 杳伯又道“战场上的殇器,说起来不太雅致,更有些残忍。那是刘家的一样殇器,是用鬣狗的牙炼成的,攻击奇特,专供下三路不说,还都是往腿岔里戳。风家的男子汉们见了一般直接就跑,却不是扭身儿跑,要退着跑。” 子规无奈笑了笑,道“实际上这殇器多是将动物的骨头炼制出来,发挥相应动物的本能,这听来实际上没有什么前景啊。” “三叶虫可已是不在如今的生物了。”丹歌提醒道,“殇器的炼制,相当于取得了跨越时间的强大助力。如果我们发现了古凤凰的化石,那么就可以炼出凤凰,或许能凭借它获得一次涅槃的机会。 “在这上面取巧投机的人不少,那么盈利的前景就不会差。而其实殇器作为骨骼,通过酸的作用,就可以对形态重新塑化,摆脱本身骨骼的形貌,趋向于正常。或者骨骼通过炼化变作其他应用的殇器,老骨指骨可用来发信,就是应用之一嘛。它的前景确实是很好的。” 杳伯点头,道“这一套炼化程式就得自于老骨,而个程式很珍惜,但据我所知风家也有类似的,所以天子对风家有所防范。而战场上风家对待殇器的态度可谓完全以平常心,也就是说殇器是得到正派认可的,良好的前景和正派认可,这是天子选择的原因之一。 “天子选择这一方面的另一个原因是,我们手中将会有足以镇派的宝物面世,到时一场展会,将会为我们的殇器经营赚足噱头,有一个极好的开端。想来你们也猜到了,就是老骨从丹霞带回来的那一个猾褢骨骼。 “那骨骼来自于天日不见的恶妖界中,其骨骼构造比我们此地的骨骼坚固百倍,紧实百倍,炼制出来的殇器必威力无穷。当然,实际上炼制还没有开工。 “而天子这次炼制的本意也不是为了制造殇器,他是要通过炼得的殇器其发挥出力量的正邪,来确定恶妖界的正邪。制得的殇器作为噱头反而只是顺路可得。” 丹歌一叹,“他果然还是对恶妖界贼心不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六十九章 房屋内的变化 子规安慰道“不过有杳伯在的话,我们也就不多管了。而且他在这几天里意识到自己应该散权了,就说明他一直对自己的行为有着反思,他即便错,也应该能谨慎收场才对。” “恶妖界的大门仓古石碑的触发条件苛刻,需要满月时的天狗食月,我想太阴在经历近期的诸多事情之后,应该会尽量减少这种天象的出现。”杳伯道,“显然天子的目标,应该是那些分魂而活的尚在人间包括金勿在内的六个恶妖,如果他们确实通过分魂之法依然存活的话。” “如果他的目标只是这六个恶妖的话,那就由他去吧。”丹歌笑道,“金勿临死之前似乎有向好的心思,不无可能会成为我们的同伴,当然如果那向好之心是为了给自己争取分魂时机对我显露的假象的话,就另当别论。 “总之这六个恶妖即便存活也是分魂之后的形态,应该还呆在不知何处休养生息,是搅动不起什么风雨的。天子若想方设法找到他们,再将它们化作己用,便是一朝有反叛,我们面临的困难也很小。就由着天子去吧。” “而”子规问道,“老骨先有分享炼制殇器程式之功,后有奉上猾褢骷髅之功。不知道天子要怎么安排老骨,情报组织的员工福利” “不是情报组织以一个人情为老骨换了四个骷髅鬼邪了吗”杳伯道,“实际上老骨的炼化,就是将四具骷髅鬼邪炼成殇器,殇器再保持骨的形态,就可以化入老骨的身体之中,让他具有四种天赋。 “而这四种天赋又可以从老骨的身体中分离出来,还原成殇器。于是相当于老骨的两件功绩,换得了四件殇器,其中除一件稍有鸡肋以外,其他三件的威力都及其可观。而这些殇器落在老骨身上,还具有成长性,为了不可限量。 “天子预计每一个殇器的定价都要在百万以上,而具有成长性的殇器则可以以同类功能不可成长殇器的定价翻三翻卖出,所以老骨手中殇器的价值,已经在近两千万左右了。你可敢说,这福利不好” 子规撇撇嘴,他做人类不过二十余年,见到的最多的前也就作为老师每月的死工资而已,尤其他的历史课又不可能开设补习班,所以收入并不高。他见过的最大数目,也就十来万而已。这两千万,已经是二百倍了。 “丹歌”子规扭头看向了丹歌,目中满是希冀的神情。 “不”丹歌显然料到了子规的心思,“你别想,我们绝不参与到情报组织的事情里来,功高震主一呼百应的将军在皇帝面前,一定是眼中钉肉中刺,下场一般是凄惨的。” 子规叹了一声,也是,天子有天子命格在身,天子的朝廷里是容不得他和丹歌的。但子规转了转眼珠,朝丹歌伸出手来,笑道“呐我自徐州开始和你一路而行,途径沈丘神农架白帝城江陵县随州再回到沈丘,然后经鹿邑来在这商丘。 “商丘始过舞阳到南阳,南阳起又到徐州转泰安,最终折回商丘。经商丘起又往白帝,复返商丘。数月以来各地折返,解决业膻根,斩首廿於菟,阻隔恶妖界,催生新青龙,一度兢兢业业一丝不苟。这你该给我多少工资” 子规每说一句,丹歌的笑容就更胜一分,到子规说完,他的笑容已经难以自抑,“你这和顺口溜儿似的,竟然算得这么精细可真要细说,我们在泰安进入青龙府邸之时,你却睡梦中结下美貌妻子,生下俊俏儿郎。 “之后有近三月,你一度赋闲。再往之前,江陵之事,你从风家结绳获益,有一大桩记忆在脑内,而我又为救你,为你讨来美酒。那美酒秦广王所赐,价值该当不菲。如斯重重,大抵也该抵消你的收入才对吧” 杳伯在边上听得一愣一愣的,“哦呦合着你们这样的伙伴,是算计得这么清楚的我还当你们彼此不计较这些得失呢这样看来,利益相关,你们只怕是走不长远啊趁早散了吧” 丹歌子规朝着杳伯一瞪,“我俩好着呢” 杳伯笑了笑,实也知道,这俩人彼此怎么会计较那些。杳伯想着将身周的防护收起,朝四面望了望,“这些家伙们仔细了,到现在还没有得出结果么” 然而杳伯的话音未落,四面探查的众人齐齐扭头,然后就众人逐一开口,介绍起这房屋中的情形来。 “自床开始,床腿和床面榫卯本以铜片固定,在浓雾过后,变作铁片,这是大长老的屋子里完全没有出现过的金属,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差别。床头上的雕龙画凤,从铜变作了金线掐丝。” “床下夜壶为铁,盆为金盆。床尾屏风扣为铁扣,铁钉铁卯。屏风后澡盆铁拳箍紧,盆外阶梯铁也是铁制。那个刷脚底的刷子,却变作了金的,真是奢侈。” “窗前帷帐上一根铁棍,钩环也是铁的。” “书房这里,那个书签变作了金的,书桌高椅上的图纹由铜丝变作了金丝银线。书桌上铜杆的笔变作了金的,笔架为银,镇纸为金。一侧的那个烟斗,此时变作了金锅。” “到我这里,这一架古琴琴弦变作了钢弦,其下的琴架为铁架。那一边方桌太师椅其中嵌的铜丝也变作了金丝。博古架一次,其上金属塑刻,变作了银质之物。总而言之,这屋子所有本来是铜的东西,现在全部都转换成了金银铁三种金属,不再为铜。” 杳伯及丹歌子规点了点头,就如丹歌的猜测一样,这房间已经无铜了。 “还不算完。请看这里。”天子的声音将三人的目光引去,“之前的白瓷茶壶,现在已经变作了铜壶。而我一直攥着这茶壶不曾撒手,却并不知道它到底是怎么变化的,又是何时变化的。” “再请看这边。”葛孑道,“我和苏音一直守在这火炉旁边,黑瓷的火炉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作了铜制的。所谓的无铜,是去掉了这房间本来的铜,却又在房间添置了新的铜。” 天子点头,道“现在的铜制品仅有当前可见的这两件,显然我们要找到的相关于此地血水封棺封印的线索,也就在这两件铜制物品上。但因为方才在浓雾中发生的事情,就可以断定那骷髅鬼邪对于此地的了解很多。 “他一定早在数月之前就见到了这仅有的两件铜器一个铜壶,一个铜炉。很有可能他已经从这二者身上的蛛丝马迹中追寻到了相关封印的线索,并将相应的物品拿走了。如果所有线索物品一致的话,那么他拿走的也应该是一把铜钥匙。” “可实际的情况却并非如此。”沈灵儿忽然从人群中窜了出来,说了这么一句,“在风家大长老的居室内,当铜钥匙落入首饰盒的铜镜之后,众人都被那面铜镜的情况所吸引。而我之所见,可见到竖铜镜恢复的原样。” 丹歌点头,“那是自然,钥匙失去,竖铜镜存在的意义已经不复。” “而当我再次触碰那竖铜镜时,铜镜也不再变化。钥匙一旦失去,显然相关于钥匙线索的物品全部都不再具备神异,变作寻常之物。”沈灵儿道,“照此推测,当此地的铜钥匙被拿走,则这房间内就不该再有这样浓雾的变化。 “我们既然能见到当前的这么一幕,就可以断定,那骷髅鬼邪虽然也如我们一样见到了这些场景,知道了浓雾出现时诸铜转变,铜毒厉害,却也仅此而已。他再没有更深层次的发现,换句话说,他智力不够,蠢猪一个,根本不曾解开这线索奇妙,将钥匙拿走。” “咳咳”天子咳嗽了两声,“你说话可要谨慎呐,如果我们也解不开,这里就是猪圈了。” 沈灵儿挑眉,笑道“那这群猪的首领不就是” 猪头众人都心中都闪过了这个词,然后颇为默契地望向了这风家和情报组织两方的首领人物,一个是风和,一个是天子。压力瞬间来到了风和和天子的身上,他们如果解不出来,可就是猪头无疑了 “哎呀”天子有些懊恼着抱着铜壶来回打量起来,他方才不过顺嘴补了一句,然后就把自己坑到这种境地了。要说算计个人,算计个什么事情,他都是从来不怵,但这解谜来说,他可真是不怎么在行啊 好在其他人实则也并没有袖手旁观。杳伯问道“之前的瓷壶你之前说壶中有水却倒不出来了了,现在变化铜壶,还能否倒出水来呢” “不能。我是说从壶口不能,被堵住了。要从上面往外倒是可以的,但这上面的设计来说,也并不利于倒水。”天子把手中茶壶的壶嘴儿展示给众人,壶嘴里面明显有铜制的圆球状异物堵住了壶嘴儿,让水根本难以倒出。 丹歌问道“如果是一个球的话,应该能动才对,有法子把它从那里头取出来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七十章 壶嘴中的机关 天子先从这壶嘴的外形打量了打量,这铜壶和寻常的铜壶也无而止,铜壶的壶嘴虽然有些弧度,却并不大,是不可能单凭弧度将那圆球卡在那里的。而这个壶嘴上细下粗,如果圆球能如常滚落,也应该是能够滚落到壶中了。 天子道“这么看来,这圆球是被什么机关类的东西卡在壶嘴里面了。而这样特意的设计,显然别有用意,圆球很可能和钥匙有所关联,而该怎么取出呢” 天子拿起这铜壶摇了摇,那圆球被嵌得死死的,纹丝不动,一点儿碰撞的声音都没有。“不该呀,怎么设计的如此严丝合缝” 而要说天子能想到的让这圆球动一动的方法,也只有用什么东西捅一捅这圆球了。他此时身上并没有如此趁手的长杆样的东西,他拿着这铜壶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儿,找到了此间主人摆在书房桌上的烟斗。 比对之下,堪堪可以捅进去。天子挑眉,“莫非我一下子就找到了答案,这烟杆和这壶嘴严丝合缝的样子,颇像就是为捅这壶嘴里圆球设计而来的啊。” “呵。随便找一个壶,大抵也是如此严丝合缝。”风和说道,毕竟那铜壶的样式实在是很常见的类型啊。 天子扭头瞥了风和一眼,“你这分明是嫉妒,你是瞧着我这里要有所突破,你将要成为猪头,才说这样的话泄愤。” “哼”风和一拂袖,紧走两步凑向了那边的铜炉,他险些忘了他实际因为这猪头名号形成了一张对赌,他和天子谁慢,谁就是猪头。巍巍风家,一家之主,他怎么可能会想要那样的名号呢 他凑在这铜炉边上,细致地查看起来。杳伯又适时地问道“之前烧火放在一边的炉盖现在有如何变化之前的炉盖也是黑瓷的,现在连它也变成铜的了吗” 风和忙拿起炉盖打量了打量,这炉盖就是一个扁平的圆盘,上头有一个供人手握的圆球状的钮。风和打量了一会儿,得出了结论,“不错,现在它确实已经变作铜的了。” 风和说着将这炉盖盖在火炉路口,严丝合缝。“这样看来,这虽然是两样铜制的物品,但他们组成了一个完整的火炉,所以两样也仅算一个吧。” “尽是废话。”天子那边而吐槽了一句,他悻悻地将手中的烟杆又放回了桌上,用烟杆捅东圆球的方法显然并不奏效。 风和撇撇嘴,拿开了炉盖朝炉内打量,炉内的梧桐木已经烧干净了。“烧了个干干净净,这梧桐木果然是不耐烧啊。看样子如果今天解决不了,日后再解决,还得自备材料了。这会儿梧桐木似乎也不很便宜啊” 天子此刻已经走回了方桌旁,摸在方桌侧边的金线上,“你把这桌上头的金线揭下一绺来,就够你买一车的了。” “哎哎哎”二长老站了出来,“家主,我不许啊” 风和一挑眉,看向二长老,目光如炬,“咋的你还要独吞” “是因为” “从之前的变化来看,骷髅鬼邪没有解谜成功,这里的东西渐渐就恢复到了未解谜前的情况。”沈灵儿道,“二长老是怕您揭了那金线出去,等交货时候,已经变回铜的了。那时候可有损风家的信誉 。是不是啊” 沈灵儿说着朝二长老眨了眨眼。 “啊”二长老连连点头,“是嘛” “哦对。”子规点点头,“如果你们再耽搁的话,说不准下一刻这里的场景就都变回去了,那样就再也没法解谜了,毕竟梧桐已经用光,短时间内没有下一次了。” “哗啦”,应着子规的话语,家主风和已经埋头在那木头烧光的灰烬里,去尽心翻找了,也许那线索就在这灰烬当中。 天子摇了摇手中的铜壶,还是没有任何的声音,即使经过了刚才天子yoga烟杆的蛮力硬捅,那圆球却依然嵌得死死的。他这会儿直接把手指伸进了壶嘴里,想要拨弄拨弄那圆球,“老铁,你倒是给爷动一动啊” 天子最后这一声“啊”拉长了声音甚至产生了变调,整个人更是因为忽然的惊吓一蹦三尺高。 “啊”众人都齐齐望向天子,“怎么了是谁羞辱你了叫这么凄惨。” “嘿哟”天子苦着脸,“我被这壶嘴儿咬住了” 丹歌凑了过去,看了看天子的手指,大概只是手指太粗进去出不来卡主了。笑道“说都不会话了,你单说你被卡出了不就结了。而你这天子命格,怎么会生就了一双劳苦人命的手。”他说着一手抓住了天子的手,另一手抓住了铜壶,“我用劲儿啦” “哎别”天子叫停了丹歌,“我猪头呀我说错话我的纤纤玉手会卡在这里头吗我是真的被咬住了,这壶嘴里有牙,在我伸手进去之后忽然出现扣住了我的手指,这会儿已经割破皮肤切到骨头了。你这一拔,你是要给我截肢啊” “还纤纤玉手”丹歌轻轻动了动铜壶,见到天子脸上确有痛苦,知道他的话不是作假。“那这”丹歌正要说什么,却似因为铜壶的动作,其中的某样东西得到了解脱,就听“呼噜噜,嘭”,是什么东西从壶口滚落,落进了壶身当中。 “莫非”众人的双目皆是精光一闪,丹歌立刻打开壶盖,果然见一颗近似圆形的铜球落在壶中,正浸在茶下。丹歌将这铜球捏了出来,甩去了水,朝众人展示一遭,“果真出来了天子,真有你的。” 丹歌走到屋子中央,将铜球递给了杳伯,四面很快也围上了人群。众人打量起这个铜球来,这铜球实际上并不是球,不是浑圆之物,他的一端有一个小小的尖,而尖对应的另外一边,则有一个很小的圆形平面。 杳伯走到方桌旁,将这小球往桌上一摆,圆形的平面为底,立在桌上稳稳当当。他皱起眉来,“这玩意儿,当真能和什么钥匙能挂上钩吗” 天子立在一侧,苦着脸,“钥匙不钥匙的不紧要了,快想想办法先搭救了我再说啊这里头的机关可钳得紧,我手指出不来了啊方才用烟杆儿怎么就没事儿呢这机关是吃肉吸髓的啊” “要说办法嘛,肯定是有的。”子规道,“你被机关钳制,这铜球就落出来了,如果把这铜球塞回去,大概你就能解脱了。” 天子有了希望,“那,那快” “可是”丹歌拿起了桌上这铜制的物事,就还叫它铜球吧,“这铜球好容易出来,再塞回去,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你要知道这铜球关乎血水封棺的封印,而你不过是一节手指而已,孰轻孰重” “当然是我重我重”天子有些歇斯底里。 “别吧。”丹歌笑着,“你大义些,割了吧。来,左右,拔了他的裤子” “咚”的,天子连忙坐在了太师椅上,竖着眉,“割哪儿啊我这要选下场也只可能是断指轩辕,你非给我搞个东方不败是吗” “怂样儿吧。”丹歌笑着,拿过了茶壶,然后又将铜球塞回了壶嘴内。而天子这边,他手指上的钳制随之而解,他慢慢抻着把手抽出来,那手指被机关钳住的部分已经血肉模糊,深可见骨了。 “哎哟哟”天子忍着痛动了动手指,“倒还能动,看来需要修养些时日了。” “我看看”丹歌那着自己塞铜球的那个湿手,直接攥住了天子受伤的手指,伤口也不避过。这情形让众人心中都是一颤,这一把抓实了,可得疼死 但确确实丹歌就是抓实了,天子闭眼跳脚尖叫着,“你这人大手大脚,你是要疼死我”他预备好忍痛了,可久也不见疼痛传来,可等他睁眼,丹歌也确乎抓着他的手指呢。 “你,你高明。”天子道,“我这手指应当是直接废掉了吧。” 丹歌笑着展开了手,天子的那个手指上除了些微绿色的水外,鲜红的血外翻的肉外露的骨,全都被完整的皮肤包覆,他的伤口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痊愈了。丹歌笑着,“神奇吧” “这,祖茶”天子后知后觉地反映了过来。 “哈哈哈哈”杳伯笑了起来,“不错现在我知道这里的机关为什么药用祖茶茶水作为机关的激发了,因为设计者有一些分明危险的不知,如果不慎就会遭重。譬如铜毒,又譬如这壶嘴里的机关,所以这祖茶的安排,就是为了治愈修复。” “虽然我本该感谢他的周全设置。”天子道,“可他最初不设计成这样不好吗现在我的手指好了,也挣脱了,可那铜球却又塞回去了呀难道再来一次我真的需要断根手指这祖茶能有如此肉白骨的功效吗” 杳伯对于这东西的疗效也不敢打包票,“大概吧” 天子胸前抱臂藏住了自己的手,“那甭想,我绝不会再做二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七十一章 文字游戏的应用 其实不需要天子这样的表态,虽然大家都知道像天子那样的方法再来一次,确实是当前事件解决的一种思路,但众人对于这种残酷自残的行为是完全不支持的。 而丹歌子规等人除了和众人一致反对的态度以外,对此事还有着更多的思索。丹歌道“说起来,如果此间的主人也需要拿到这铜球的话,他就应该不会用如此自残的方法拿到。也就是说,这其中一定有其他的方法也能触发刚才嵌住天子手指的那个机关。” 子规思索着问道“你说那机关是感应了什么东西发作的呢烟杆不动,手指却动,然后切到了天子的骨头才停止。” 天子想了想方才的感觉,想到了一些关键,“这机关应该是切到我的骨头就停止了,我感觉那机关应该还有余量。” 子规挑眉,天子的话提醒到了重点上。“也就是说,这个机关并不是纯激发机关,它实际上有着甄别识取。如果它是停在了骨头的话,也许它甄别的东西就是骨头了。我们往里面放一个骨头的制品,也能达到这样的效果。”手机端htts: “啊”丹歌因为方才和杳伯子规悄然讨论的关系,此时心中思考骨头制品,首先想到的就是殇器,“是殇,额”丹歌险些将这东西随口说出,但他说出一个字时很快意识到了在风家面前提殇器就是给风家提醒了相关产业之事,他立刻就停住了。首发、域名请记住三 天子子规杳伯三人立刻也知道丹歌是想到了殇器,三人心内有些紧张,但表面上面不改色。佯装着其他人一样的疑惑,默默等待丹歌的下文。 “伤上什么”风家的一位长老追问起来。这长老倒也不是立刻意识到了殇器,实际上在场的众人除了天子、丹歌、子规、杳伯以外,其他人对于殇器的所知甚少,即便有所耳闻,也并不在意的,也根本不会联想到殇器上去。 但这长老下意识的追问,却让丹歌不得不编纂一个合理的解释。丹歌转了转眼珠子,“伤口啊,我是说谁有这深可见骨的伤口,在此时就刚好可用啊,但显然不现实是吧” “你这是废话,谁留个那样的伤口玩儿啊。”风标责备道,但他说着一歪头,眯着眼瞧着丹歌,“你果真是想表达这样的意思么” 要说在场人里了解的丹歌的,首推子规,二一个就是风标了。风标已经瞧出,丹歌在停顿的之前和之后,表达的是两个迥异的意思,伤不是指伤口。 丹歌硬挺着,也一歪头,笑问道,“不然呢” “好吧。”风标耸了耸肩,他并没有追根究底的心思,也没有戳破丹歌的意思,“随你吧。” 丹歌朝风标点了点头,他和子规、风标、击征这四人的同伴中,后来新加入的两位一度少言寡语,但在许多时候,他们的举止都在默默维护着人前的丹歌子规,这是天然的默契和绝难撼动的珍贵友谊。 “我这里,有一个正适用于当前的东西,不过来得不怎么干净,你们将就着些。”子规此时伸手将那猫头鹰白骨唾余从兜中拿了出来,展示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是啥”丹歌凑进看了看,不认得,“我怎么不记得你曾有过这样的东西,这玩意儿来得不干净难道与我们分别的三月里,你曾经坐下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 子规连忙摇头,“不是那种不干净。是它本身不干净,它是被吐出来的,比较污秽。” “吐出来的”丹歌上眼瞧了瞧,还不认得,“什么结石什么结石能吐出来的呀不都是拉嘛” 子规朝丹歌一瞪,“你倒期望它是拉出来的么吐出来的虽然说那样也没干净到哪儿去。它来自于猫头鹰的唾余,猫头鹰就是之前机关触发的那个猫头鹰,我在和它讨要石头的时候,它给了我这样一个小东西。 “我不也说过它喜欢收藏唾余吗你们只听我说没有发问,我还以为你们都懂呢结果到现在连个唾余都认不得这唾余是完全由骨骼组成的,大小正能进入那壶口,正是恰好。” “唾余的话,我倒稍懂。我猜测,会不会这东西就是预备用在此处的东西。按理说如果当真是那猫头鹰的收藏,不该这么随便就赠予了旁人。”杳伯道,“应该是你你机缘巧合中,说对了命令,它就心甘情愿地把这骨头唾余赠给了你。 “因为唾余从来都是繁杂的,不会由单一的骨头形成唾余,这显然是特设计者的特殊设定,也就为了解开我们当前面临的铜球难题特意设定的。你之前要石头,是为了做什么” 子规答道“是为了验一验那景致的上空是否存在铜屏。” “这就是了。”杳伯点头,“我们已经通过许多的事例,渐渐将这里的设计者的形象塑造起来了。他是个谨慎的、涉猎广博的、思索周全的设计者。如果他想要把钥匙交代给后来人中一个聪明绝顶的,那该是能勘破所有谜题的人。 “破解铜屏进而得到这骨头唾余;破解夜枭等于夜晓,进而断定机关;破解法力对假太阳的传递,进而激发机关转换布局;破解梧桐等于无铜,进而以黑瓷生火,白瓷煮水,梧桐斟茶,转换屋内的金属。 “环环相扣,然后就来到了我们现在面临的时刻,之前所得的骨头唾余,就是解谜当前的关键。可以说,骨头唾余,是找到铜钥匙的骨钥匙,谁掌握了它,也就掌握了后续的铜钥匙。” “听您这么一说,应该是这样没错了。”子规道,他实际并不喜欢这个结果,他可希望这唾余能被他私藏起来,这唾余的年份久长,如果被他在嗉囊内蕴养,这就是他的殇器啊价值两千万的那种 丹歌此刻则想着别的问题,通过杳伯的总结,他发现到,前前后后的解谜当中,文字游戏出现了两次。这个次数本算不得频繁,但在仅有四次五次的解谜里面出现两次,就可当频繁了。 而一个聪明的设计者,想让后人利用解谜有所收获的设计者,其设计的谜题一定具有关联性,有迹可循的机关,也是一个人条理严谨的体现。所以接下来他们再面对谜题,很可能还会与文字游戏有关。 “铜壶和铜炉,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有文字游,等等”丹歌忽然精神一震,“铜壶铜炉”丹歌眯着眼,转身瞧到了那火炉的铜盖上。 而在丹歌思索的同时,子规已经捏着白骨唾余走到了铜壶前,将这白骨唾余放入了铜壶口,唾余滚落而下,遇到那铜球就停了下来。然后过了半晌,并没有任何的动静,这让众人都有些纳闷儿,“难道推测失误了” “倒出来再看看。”杳伯道。 子规即拿起了铜壶倾倒,那唾余却并没有从壶口滚出来,子规用力摇了摇铜壶,毫无声响,“纹丝不动,是已经被卡住了吧。那” 子规说着将铜壶往桌上一放,却随之出现“呼噜噜,嘭”的声音,铜球如之前一样落入了壶身之中。子规这才恍然大悟,“哦,还有着喝前摇一摇的设定啊。” 天子自告奋勇打开壶盖去那铜球,但手浸在护理好半天没有抽出来。子规看着生气,“好啦大庭广众的,你不是手指头已经好了吗你这会儿再多浸泡,你也不会更好了你莫不是要长成六指儿” 天子的企图被发现,就只好捏着铜球抽出了手来。子规再次吐槽起来,“是不是一当家就都会吝啬起来啊这种小便宜都占个没够。” “说起来,家主呢”天子甩了甩手上的水,随同众人扭身寻找向了风家的家主。眼前,苏音葛孑立在那火炉两遍,面上带着苦笑,两人当中坐着一个满脸黑灰的老先生,在他的身侧,则摆放着他掏出来的所有炭灰。 “爸”风桓和风标急忙凑上前去,“您掏炉灰啦” 风和长处一口气,他口中随着这一口气呼出一道黑烟来,“没找到啊,啥也没找到啊,这铜炉内当真有线索吗” “有的。”丹歌适时地发出声来,“虽然常有人不可貌相的话语劝导人多关注内在,而实际上外部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忽略。” 丹歌说着走到天子面前,夺过了天子手中的铜球,然后就朝着铜炉走去。“之前杳伯的总结简明扼要,加上这得到铜球的解谜,一共五次的解谜中,有一种频繁出现的谜题形势,就是文字游戏。 “虽然那两次文字游戏的解谜只算是锦上添花的作用,我们真正发觉线索并不是靠着这些文字游戏。但这多是机缘巧合,一则归结于我们的运气,我们首先见到了猫头鹰,二长老的举止又暴露了其就是机关,文字游戏就显得没那么紧要。电脑端:htts: “而按着正常的解谜步骤,应该是我们先确定线索在假太阳升起的地方,见到那全反射的丝线,继而见到猫头鹰。以其夜枭之名确定它就是机关,文字游戏在其中,该是确定身份的作用,尤为关键。 “二则归结有人先我们一步,我们在这屋内时通过茶水、木杯,以及白瓷壶下炭灰的痕迹,确定曾有人黑瓷生火、白瓷烧水、梧桐斟茶。我们后来是重复前人的步骤,所以在这其中的文字游戏梧桐等于无铜,只是预料了结果。 “而正常情况下,如果这里的一切都是被初次发现,我们发觉的线索不过一个梧桐的茶杯、一个填满梧桐木的火炉,火炉、茶壶二者属于瓷器。梧桐的无铜之意在这个曾遍布铜器的屋子里,一定能作为我们重要的指示,指导我们接下来的步骤。 “现在,所有的机缘巧合到我们来到当前的情形就戛然而止了,接下来的都是我们不曾探索过、骷髅鬼邪控制二长老也不曾探索过的。新的文字游戏,就有了绝对重要的指示作用。” 丹歌此时已经立在了铜炉身侧,将炉盖盖好了。 “什么样的文字游戏,还存在这样的指示吗”子规也是发懵的。 “屋子里现在具有的铜器,就唯有当前的这两个,一个铜壶,一个铜炉。”丹歌道,“之前的一个文字游戏是无铜,它还适用于现在,现在你们就把铜壶铜炉的铜字去掉。” “壶炉葫芦” “对。”丹歌点头,“从铜壶口掉出来的这东西,上头一个微微的尖儿,下头一个小小的圆形平面,像不像是葫芦的上半截儿” 杳伯点点头,“还别说,是蛮像的。” “而我说了,这个铜炉并不能忽略外在。这个火炉的炉盖,盖上头的这个钮,就是一个扁扁的球,其上也有相同大小的圆形平面。”丹歌说着,将手中的铜球摆在那炉盖的钮上,然而这分明是铜的东西却有类似于磁铁的磁性。同性相斥,那钮顶着铜球,一度不能重合。 这个情况众人看着可新鲜了,这倒也说明丹歌的推断没错,这二者果然有所关联的。丹歌没有用劲儿,再用劲儿下头的炉盖就该跑了,他缓缓旋转手中的铜球,在某一个刹那时,“啪”的一声,那铜球一下子吸在了炉盖上,落得稳稳当当。 丹歌实际上憋着一口气呢,他生怕自己的推断不对出了丑,现在看来,他的推断果真是正确的。“看来果真如此,不过接下来,我就不知道怎么做了。显然单是它们契合,并没有其他的异状,铜钥匙也并没有出现。总不济钥匙就是这么个葫芦挂件儿吧还带这么大个底儿” “嗯”风和眼瞧着事到临头,猪头的名号就要落在自己头上了,他急忙发挥才智,终于有一闪的灵光 风和忙道“这里铜壶得来的铜球有了,铜炉的炉盖有了。铜壶铜炉都有了,葫芦也形成了,但无铜这个词,却只存在于你的推断里和那文字游戏里,没有存在于这个现实的布局中” 风和衣袖一甩,扬着黑灰迅速地窜向了方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七十二章 梧桐不复 见这阵仗,众修行者们一个个都避得远远的。风和来到方桌旁一手拿起放在桌上的茶杯,这茶杯是这屋子里仅剩的梧桐了。之后,风和带着茶杯折返到了铜炉边上,用黑黑的手抹在这铜炉的炉盖上,然后拿着手中的茶杯在炉盖上比来比去,似乎在确定大小。 丹歌凑过去一看,恍然大悟。这炉盖上面围着那葫芦有一圈淡淡的凿痕,若不是细致观测,根本发觉不了。而风和用自己的黑手这么一涂,手上的炭灰腻在那凿痕里,使得这凿痕格外清晰。 此时风和捏着茶杯和那凿痕比对,茶杯其杯口的大小在风和比对之下也确定,二者确乎是同样的大小。这也就证明方才风和的分析无误,这“葫芦”的现实布局上确实缺少一个“无铜”,而将这梧桐茶杯倒扣下来,就补足了无铜,也和这炉盖上留有的凿痕暗示正正相合。 “啪”的一声,风和将那茶杯扣好,杯口和炉盖上的凿痕完全重合,而杯子的深度,也恰能容纳葫芦,而不会被葫芦顶起。现在梧桐的茶杯已经严丝合缝地将那个葫芦扣在底下了,然而这茶杯扣好之后,似乎也并没有产生变化,至少表象来说,众人没有看到任何玄奇的事情发生。 相比于之前浓雾密布的浩荡变化,此时的毫无声息让众人认为变化并没有发生。风和则并不死心,他认为自己增加的这一步是必要的,是无误的,是将这个机关完善了的。也许罩在杯子里的铜葫芦,实际已经开始悄无声息地变化了。 风和蹲在一侧等了足有半晌,而众人也就陪着他沉默了半晌。估摸着差不多了,他就小心翼翼地揭开了茶杯,然而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毫无变化的、完好如初的铜葫芦。 这和众人预料的一样,却和风和的期待大相径庭。他再一次扣好了茶杯,蹲在那里憋气,其神情动作,俨然是个便秘的老人。而比他更便秘的,就是那茶杯地下,毫无动静的铜葫芦。 第二次揭开,见到茶杯下面的铜葫芦依然没有任何变化之后,风和不得不转变思想了,这梧桐茶杯的倒扣或许是重要的一步,却显然不是随后一步。倒扣茶杯之后道铜葫芦变化之前,还有其他的步骤以催发葫芦的变化才对。 但风和蹲在那里运气,死活想不出来这当中到底需要怎样的东西作为催发,直到他接到了递过来的一页纸。 天子朝风和递过了一页纸,然后道“那边儿拉去,这里有正事儿干了。” “哦”风和往后挪了一步,“啥”他噌得站了起来,高叫着、证明着,“我这不是在蹲坑” “好嘛,好嘛”天子笑着用左手朝风和摆了摆,让风和退远,而他的右手,抬起之后,确实装着祖茶的茶壶。 “你做什么”风和瞪眼问道,“那炉子里已经没有木柴了你要烧水” “烧水热茶,热茶浇入梧桐木杯,就能升起大量水雾,水雾中这房屋里才有各种变化,瓷器化铜,铜器变作金银铁。”天子道,“照此分析,变化来自于雾气,而雾气得自于热茶,实际上所有的变化,该说是都得自于茶。 “现在我们想要这茶杯之下的铜葫芦产生变化,我能想到催发它们变化的,也仅有这茶。只不过没有了木柴,热茶也就不可能,当前就唯有这凉茶可用。而茶杯倒扣,凉茶的处置就有两种可能。 “一则将茶浇在这茶杯之上,或许茶杯之下,铜葫芦就有变幻。二则将茶倒入茶杯,然后迅速将茶杯倒扣,使茶浸没铜葫芦,也许才会有变化。至于是前者还是后者,就需要我们试验看看。” 天子说着摇了摇手中的铜壶,里面的茶水实际上并不算多,“照着这壶中茶水的量,每一种情况都仅有一次试验的机会,我全程操作,其他人一定不要干扰。成败或将在此一举” “好”众人齐齐应声,丹歌、子规、天子、杳伯、风标、击征、葛孑七人围在天子四周,将众人隔在后面。一众人等屏息凝神,默默等待着天子接下来的动作。 天子缓缓将铜壶倾斜,绿莹莹的茶水从壶口流了出来,落在了梧桐木杯的杯底,然后从杯底向四周滑落,落在杯口处。这些茶水在杯口处本当存留下来,但在众人所见,那杯口处忽然一吸,所有的茶水都被吸入的茶杯之中。 “哦”众人忽然一叹,骇得天子倾倒铜壶的手猛然一停。他也确实不敢倾倒了,他和众人一样,都被这忽然出现的情况惊到了,而这种情形,他无法分别好坏。 风和问道“这个,属于你说的情况中的哪一种” 天子道“介乎二者之间,这个情况的出现不在我的预料之中,而我也不确定我在外面浇茶的举动到底对不对。” “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茶水在这里显然确实有所妙用。”子规道,“但因为吸力的关系,使得茶水到底该在外还是在内,我们无法确定下来。这股子吸力也不是扣上茶杯就具有的,而是在后来浇下茶水之后才产生的。 “之前风和家主两度揭开茶杯,都毫不费力,那时显然还没有产生吸力。于是可得,茶水从外面浇下,触发了茶杯的吸力,并且又由茶水显示了这股吸力的存在。而当吸力存在之后,有一个动作现在可以办到了。” “什么动作”众人忙追问道。 而天子已经领会了子规的意思,他讲铜壶往边上一放,用手指很费力地将盖在火炉上严丝合缝的炉盖沿着四面揭了起来,然后两手捧着炉盖,手指缓缓而动。“子规的意思是,这个炉盖,可以倒转过来了。” 随着天子的话,铜盖已经白天子倒转了过来,因为吸力的存在,茶杯稳稳地吸在炉盖上。之后,天子就这么着,把炉盖有放回了火炉之上,炉盖倒置,茶杯就藏在了火炉里面。 风和不解,问道“可是这样的动作有怎样的意义呢” 子规答道“现在我们想象着把炉盖去掉,下头的那个木杯,就是正放而不是倒扣着了。现在倒茶入杯,就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了。” “可是现在茶杯口和茶水隔着一块铜板了。”风和道。 天子已经提着铜壶开始倒茶了,“总要将所有的可能都试过不是吗” 茶水流出,就这么落在了倒置的铜制炉盖上,这炉盖显然是一个凹形,所有的水因此都汇集在了中央。天子本着节省的原则只倒了这么一股茶水用以验证,而这一股显然已经能验证出一些东西了。 就在水全部汇集在中央的时候,水中忽然出现了一个漩涡,然后那一股子水,顺着漩涡很快消失在了这炉盖上。虽然看起来有人让人不可置信,但眼前的情形就是如此,那水显然透过漩涡,流入之下的梧桐茶杯里了。 风和虽然不能理解其中的原理,但这茶水的变化,他还是看到了一丝希望,这很可能就是机关激将触发的情形了。他朝天子命令起来, “愣什么继续倒” “好”天子应了一声,继续倾倒起来,这一次他就没有再间断,他孤注一掷地将所有的茶水都赌在了这一次上。 不负众望的,在不一会儿后,立在火炉一侧的风和天子忽然感受到了火炉内传来了热气。风和有些激动,“是热气火炉的内部开始发生变化了风家四大招,水火不相射也,其不相射者,水可得火以济其寒,火可得水以镇其热,二者不相熄灭。此玄玄大道,风家先辈用之炉火纯青” 杳伯问道“水知来处,火从何来” 风和对答如流,“明火落,暗火藏。铜炉之内,燥燥为火之所起” “这样看来,那个梧桐木杯应该难逃一劫。”杳伯叹道,“那该是春秋战国时期的木杯,价值连成,还有其锻压之法,也随火付之一炬了吧。” 风和扭身朝着自己的哥哥风杳猛然一瞪,“你专挑这话来败兴不过,可惜可惜了吧,为了杀死那骷髅鬼邪,这些价值也当付出,而这些损失一定是要从那骷髅鬼邪身上讨回来的” 风和目光灼灼,杀意浓浓。梧桐木杯的损坏,或许将是骷髅鬼邪绝难存身的一个重要原因。 在风和说话之际,天子手中铜壶里的茶水,也终于倒完了。许多的茶水都集在炉盖上,显然炉盖下方并不需要这么些的茶水。而这炉盖渐渐受热后,其上的茶水开始沸腾,然后从其中升起了腾腾的浓雾来。 这浓雾和之前的浓雾一样,很快覆盖了整个房间。而经历了上一次浓雾里的中毒遭遇,众人没有再往四边乱窜,而丹歌子规杳伯等人,也没有再下达前往房屋八角查看的愚蠢命令。 丹歌在迷雾里幽幽一叹,“这一次梧桐烧尽,无铜不复。之前这房间里所有的铜制物品就都要回来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七十三章 又失铜匙 “有头有尾,思虑周全。”子规感慨中满是敬佩之意,“这个房间机关的设计者,真是令人崇敬。若非时光不可逆转,我一定要和他见上一面,一睹他的风采。” “这里的每一处,都值得格外珍惜。”二长老叹道,他作为这个房间的后继者,与有荣焉。 这一次的浓雾消散速度较之之前就快了许多,迷雾散去之后,众人朝四面看去,就如丹歌所料的那样,这屋子里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所有的金银铁制,全部变回了铜制。或许铜才是它们本来的形态,变作金银铁类,都只是为了谜题服务。 但也有没有变回去的例外,正是铜炉和铜壶,这二者并没有再变回瓷器,显然瓷器的壶和火炉都是不合常理并不耐用的。此时谜题得解,它们也该是保持了它们本该具有的正常形态。 但这却让子规并不开心,“啊我的唾余”他说着窜到了天子的身侧,夺过了天子手中的铜壶。 “哎怎么就是你的唾余了那分明是为了解开此处谜题,设计者特意设计下的。”风和说道,他已经失去了一个梧桐茶杯,又失去了满屋子的金银珍宝,他这吝啬的人哪里承受过这样的损失。现在他瞧着什么样的东西都格外联系,便是一个骨头形成的唾余他也不想放过。 “分明是猫头鹰赠予我的,既是相赠,可没有反悔的时候”子规该是头一回这么样儿地争取一件东西,实在是这唾余对他来说太需要了。唾余产自嗉囊,和子规性质相合,他能发挥这唾余百分百的威力。这唾余放在别人的手中不过是一个骨头疙瘩,但在他的手里,可是绝世的神器 风和却道“猫头鹰的想法在我这儿不算” 子规摇了摇手中的铜壶,“当啷”一声,那唾余竟是落在了壶身里。这让子规欣喜若狂,他连忙将那唾余攥在手中,把铜壶塞回天子手里,自己攥着唾余钻回了人群,边走还边道“当真那猫头鹰何时比你早存在了不止几十辈的老人了,你要拂了先辈的圣意” 风和扁着嘴,子规径直夺去了,他可也不好上前再去抢夺。他仔细盘算,那么一个小骨球,顶多做弹丸之用,在他风家手里没什么价值。而看子规的情态,那唾余在子规手里该是有大用了。 风和道“圣意什么的都不必多说,既然你都直接抢去了,我还能说什么但有一条啊,你有了它,可不能用它来对付我风家人。” “我从来也不会对付风家人。”子规笑道,“不是看在这唾余,而是看在风标。” “哦”风和皱起了眉头,“你都得到唾余了,还要带走风标” 子规轻笑一声,“您若觉得风标还不如这一个唾余,那我们就不必带走风标了。” “带走,立马带走”风和立马换上了一脸的嫌弃表情,却说话间承认了风标的强大能力。 “爸。我舍不得您”风标按着心头的喜悦,假惺惺地说道。 风和感动不已,“儿砸”他却忽然脸一翻,“我信你个鬼” “哈哈哈哈。” 欢笑声中,天子感受了一下铜炉炉盖的温度,已经凉了下来,炉内的一切一定已是尘埃落定。天子缓缓揭开了炉盖,而四周的众人也悄然沉寂下来,见证奇迹的时刻要来临了。 炉盖揭开,从炉中忽然喷出一股子黑烟来,这显然就是那个梧桐茶杯烧毁后的炭灰了。而这个炭灰好巧不巧,正扑在天子的脸上,天子反应不迭,已是中招。现在,两个彼此竞争的领袖风和和天子,都不是猪头,而是两个黑锅底了。 天子的心思却不在自己的形象上,他埋头到火炉中去,很快从火炉的底部掏出来一把新铸就的铜钥匙。之所以说他是新铸的,是因为这铜钥匙上还有着明显浇铸哼唧,边边角角也有着稀碎的铜渣。 而铸造这钥匙的材料,显然就是翻封堵铜壶壶口的铜球与铜炉炉盖钮组成的那个铜葫芦。此时炉盖上那个铜葫芦已经消失了,相应的位置上留下了一个圆圆的小窟窿,这显然就是之前倒茶时茶水流入的通路。 李尤笑道“果然设计者思维周全,只要之后用铜丝制作一个钩子,就可以通过这个炉盖上的小口拿起或是盖上炉盖了,钮的失去却一点儿也没有影响到使用。”李尤,这曾经的凡人,显然更懂得生活。 “得到钥匙,此行圆满了”杳伯道,“不过天子你要护好了钥匙,这满屋子铜器,只怕你一下子不慎,那钥匙就和之前在大长老家一样,透过落到另外的空间去了。” 天子郑重地点了点黑脸,伸手将钥匙埋在了胸口。 这时候沈灵儿窜了出来,作为猪头之争的始作俑者,他该着他宣布结局了。“在离开此地之前,我们该确定一下,家主和天子师叔二人的高下之分。他们谁是哪个猪头呢” 丹歌一挥手,满不在乎,“平手吧。” “平手平手”其他人附和了几句,就把这一桩事迅速地略过了。沈灵儿还没有做任何的陈述,这一桩事就这么草草地了结了。他却也不敢多言什么,师父丹歌表明的态度,对他已有很大的不满了。聪明而淘气的孩子,实际上对自己做的错事门清,他知道自己在某些方面该有些收敛了。 但架不住在暗处,有另一个淘气的孩子,正悄悄打算对沈灵儿形成暗算。 此事不提,单说正事。在天子护佑好了铜钥匙后,为了不在这铜器遍布的地方失足,再次损失一铜钥匙,所以二长老急忙施展法诀转变景致,从房屋退出,返回到绵延的山林景致当中。 “顺利完成任务,快把那钥匙拿出来看看”风和忙道。头一把钥匙得到后很快落入铜镜,他没有细致打量过,这一把终于有机会细致打量了。这钥匙关系封印,一定非同寻常,其上的花纹式样,一定有繁杂的道蕴藏其内。 天子点了点头,这山林之中总不济忽然跑出一只铜兽来,实则此地便是金属也是罕见,他大可以大胆地拿出来仔细观瞧了。 天子从埋藏钥匙的胸口将钥匙拿了出来,手还紧紧捏着,就这么打算展示给众人。却此时,异变陡生这钥匙忽然接收到了一股子强大的吸力,然后再众目睽睽之下,钥匙带着天子就这么“嗖”地一声窜上了天去。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彼此面面相觑,“啥情况” “天上”子规朝天上望了望,脸色忽然即便,“不好”他也不说二话,急忙施展身法,以更为极速地速度朝上方窜去。同一时,他还朝天子喊道,“捏紧钥匙,使用千斤坠,一定要将钥匙速度缓下来。” “是钥匙主动向上窜的”众人纳闷儿再抬头打量思量,而后齐齐色变,“d,那上头是整整一大片覆盖整个布局的铜屏真是才出狼穴,又入虎口” 众人无一例外,齐齐向上窜去,原地就只留下了祁骜一人。祁骜眯着眼,骂道“那老东西的布置,竟然如此严密。” 而在空中,当他们窜到半空时,天子和子规已经返回,两人脸上的失落显示了结果。但还是有人不甘心地问道“没有拦下来吗” 天子摇了摇头,“整片铜屏给予铜钥匙的吸力太大了,子规加我两个人的千斤坠完全白饶,丝毫作用没有起到。我有心随着那钥匙一块儿到那边去,但铜屏隔绝了我。” 子规叹道“现在,我们要返回风家稍作休整了,一夜耗尽心力,却终是无功而返。” “要回去吗” 子规朝天上一指,道“这铜屏现在正在运转,它显示的是外界的白天,此刻真实的世界明日初升,我们已经花费一夜的功夫了。虽然我也想一鼓作气把这里探究下去,但风家这么些重要人物不在其位,影响是巨大的。 “而如果只让风家人离去,其他人留在此处,却又因为失去了大部分的战力,实在不怎么保险。当前唯有共同进退,我们还是折回风家大殿,休整一个白天,等到了晚上,再来继续探索吧。” “好”风和点头答应,“而事实上,我们已经到了一个抉择的阶段,需要我们好好地思索讨论。” “对。”三长老点头道,“按照顺序,应该轮到我的布局了,可是我的布局和四长老的布局,都被破坏掉了。那破坏显然在我们离开长老宫殿之后,确切来说就在八月十五夜当晚,红光出现,鳞屑浮空又消失之时。 “虽然我们现在不知道我们的布局成为了什么样子,但既然破坏严重,封印不复,则探究两处的意义不大。我建议不如直接跳过我和四长老,从五长老的布局开始探究。” 葛孑道“我则有不同的意见,因为破坏,封印不复,也许破坏现场能给我们带来一些启迪。现在与封印相关的铜钥匙落入铜镜内的另一个世界,正常的封印解法也许不能使用,直接捣毁尚还正常的布局,是有效破开封印的手段。” “回去再说吧。”风和有气无力地说道。他确实需要休整了,前后两个钥匙的失去让他颇有挫败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七十四章 暂时离开 这话题随着风和的发话戛然而止,许多的细节众人都默定回去后在大殿边休整边讨论。众人缓缓将要落下,眼前却望见了在地上一直等待的祁骜。杳伯道“既然决心要走,大殿与此地相距甚远,到时祁骜必不再可受控,恐怕那鬼邪要提前发作了。” 天子点点头,“我们本来还想看一看他的计划或是策略,当前看来一切就都要到此为止了。他的目的深意,就只好在之后由他亲口讲述了。” “他也不是毫无行动。他至少在刚才的房间里,一个人扮演了整整一场好戏。”丹歌道,“但既然他已经失败,就没有再重来的机会了。” 子规道“杳伯以威严镇住祁骜身体,让他难有动作,我和丹歌分在左右搜寻祁骜身上的祸绝笔。天子就近防范祁骜,防止鬼邪操纵祁骜做出任何不利于祁骜身体的动作。其他的人,佯装无事,缓缓落下。” 众人显然一脸懵,他们可不知道祁骜受控的事情,但他们自身具有着极好的素质,对于丹歌子规天子杳伯的话有着极快的分析,并且能迅速反应子规的命令。所以在子规话出口时,众人就默默地就照着子规的命令去做了。 于是地上的祁骜之间众人缓缓降下,却根本没有发觉道针对自己的危机。直到众人相距不远的时候,忽然的威严锁定了他,让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祁骜被鬼邪以法力控制着,实际上鬼邪并不受威严的限制,所以鬼邪很快反应过来,他知道自己一早就被发现了。 鬼邪企图控制祁骜的身体做出反抗,但祁骜的身体在杳伯的威严面前只有战栗的份儿,根本不能再由鬼邪驱动半分。但鬼邪有着不弱于,甚至是强于杳伯的力量,所以他此时扩大自己对于祁骜身体的控制,以扳回劣势。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祁骜凡人的身体在杳伯的强力威严下,竟是不可思议地在缓慢移动了。作为对比,众人都想到了之前杳伯对付大长老时的画面,任凭大长老如何学艺不精,他都是炼气后程始的强者,这和祁骜的凡人之躯差别可不是一两个档次。 而那样的大长老只能在杳伯的威严下堪堪维持自己的身形,保证自己不会被杳伯的威严所压倒,保证自己不会双膝跪地失去了自己身为大长老的尊严。大长老只能反抗到这种地步,出于尊严的抗争,让他不至于完全被压垮。 而此时的祁骜,竟然开始缓缓动作了,虽然杳伯对付凡人躯体的他出于保护并不会发挥威严的全力。威压是有差别的,但承受的人也是由差别的。换算下来,实际祁骜也应该和大长老一样,该是分毫都动不了的。 但理论只是理论,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就是祁骜缓缓而动,甚至越来越快,他仿佛开始适应杳伯的威压了。 众人此时在震惊之余也就可以确定了,方才天子等人的话不是骗人,驱动祁骜身体的显然并不是祁骜自己,而是可以和杳伯抗衡的人。在场的风家人、清杳居的人都没有这境界,唯有血水封棺里,骷髅鬼邪的王者,才有这样的力量。 杳伯没敢赌气地再施加威严,如果他再加,只怕就把祁骜的身躯毁坏了。想来控制祁骜的骷髅鬼邪也是看穿了这一点,才会有恃无恐的在杳伯面前、众人面前,显露他的真正威力。 杳伯叹道“这可只是以惑心之术对祁骜产生控制而已,单凭这样薄弱的一术,就能让祁骜发挥到如此境界。实际来看,这后头操纵的人,有着远超于我的力量,虽然被我修行界的等级所限制,但它显然具备如今修行界峰顶的实力。” “峰顶的实力”丹歌子规暗暗惊叹着,但他们手上可不迟疑,他们此时已经来在祁骜的身边,在这威压下,虽然祁骜已经在鬼邪的控制之下做出了绝对够快速的动作,然而这个动作的快速是相对于之前只能静止的大长老来说的。在丹歌子规的眼中,这个所谓的快速并不够看。 两人制住了祁骜的双臂双足,天子在祁骜的面前封住了祁骜的口吃耳鼻、心肺大穴。在威压中维持已是不易的祁骜,显然再不能分心应付着三人对于他的辖制了。 骷髅鬼邪此时也很明白,当他操纵的祁骜在通身受控之后,以祁骜威胁这些人的计划已经不现实。他一旦从杳伯的威严中卸力,去分心对付身侧身前的丹歌、子规、天子,那么他就再没有机会从杳伯的威严中二次抬头了。 到了高深的境界里,彼此威压的互拼,拼得就是韧劲儿,就是持久。所以骷髅鬼邪很清楚,他的计划已经毫无转机,当前唯有一条退路可以选,也是丹歌天子等人给它留下的退路放弃对于祁骜的控制。 他再次败了,这次败得依然向之前在浓雾的计策一样不甘心、不情愿,但他面对的是一群极为聪明的人,极有城府的人,接连的失败来得不那么耻辱。而阴谋诡计,实际也不是他的强项,他要是能算计别人,那么躺在血水封棺里的就该是风家全族,而并不会是他一个。 但他怎么会没有不甘心呢,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的,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失败了。他现在有些纠结,他好不容易从这一群人中择出了一个他可以控制的,“也许稍稍放开对这胖子的掌控,使这胖子暂时恢复甚至,让它们以为我已经遁走” “不要妄想了”子规的声音适时地传来,打断了骷髅鬼邪的美梦。鬼邪透过祁骜的双眼,看向出现在眼前文质彬彬的聪明少年。子规继续道“你不要想着完全没有动作来隐藏自己,哪怕祁骜现在就恢复了神志,我们依然要做到万无一失。” 说着,子规展示出了他从祁骜的乾坤口袋内翻找出来的祸绝笔,然后将这祸绝笔放在了祁骜的手中,让祁骜紧紧地握住。祸绝笔,这个玄玄的名字得自于他的主人祁骜自己,祁骜的心意都存在于其中了,他希望能凭借此笔,摒除祸患。 祸绝笔具有的力量,是一个初入修行的人的意志,这在骷髅鬼邪的面前实际上是完全不够看的。足够强大的力量可以更改所有的意志,但祸绝笔入了祁骜之手,可谓物归原主,又作显示主权。 主权领域内发挥出来的祸绝笔力量,可以摒除所有并非自身的杂物,曾经招致的一切祸患。由不得骷髅鬼邪升起抵抗,其留在祁骜身内的惑心法术力量,就被扫出了祁骜的身体,再没有留下哪怕分毫。 祁骜渐渐恢复了神志,在杳伯的威压之下,他一下子跌坐下来,然后平躺地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杳伯,可以停下啦,祁骜已经回来了。”丹歌急忙喊道。 “好”杳伯这才收起了威严,随同众人来在了祁骜的周围。 “你怎么样了”王响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路上他发觉祁骜一度是闷闷不乐的,他有心靠近,祁骜却总是呆在角落里,一幅生人勿进的样子,这让他最终止步。他一直没有多言,只以为祁骜心情不好,谁料想竟是被鬼邪控制了。 祁骜看向了王响,眼中也有了更多一份的亲近之意,“他对我耍了个小手段,并没有把他控制我时的记忆抹去。我记得他是能抹去记忆的,就像操纵大长老、二长老一样。” “对。”王响点了点头,“看来他是想在你心里形成暗示,让你对于这些地方产生天然的畏惧。我不知道他为何对付如此羸弱的你,他不想你再来,也许在你身上,有着杀灭他的力量。” 祁骜平复了心情,坐了起来,“我吗不可能吧” “我们无法确定,但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子规道,“你和李尤是唯二的他可以选择控制的人选,而李尤有誓言雷霆傍身,你成为目标是很正常的事情,这怨在我们对你的保护不周。 “但从方才那鬼邪退去时的依依不舍,加上响伯分析的那一点,显然鬼邪的意图是要么得到你,要么摧毁你,你在他心中位置显然很重。这有可能是鬼邪能发挥你的力量对付我们,你是个不错的傀儡,还有可能就是杳伯所说,你拥有杀灭他的力量。” “无论你是那个被鬼邪相中的傀儡,还是那个杀灭鬼邪的天选之人。你需要给自己一个的定义。”丹歌道,“真正了解自己的,也只有自己。你现在回想鬼邪控制你的言行做出的一些举动、一些事例,你自己来确定,你是那个鬼邪手中不错的傀儡,还是那个可以杀灭鬼邪的人。” “回想”杳伯试着想了最开始遭遇鬼邪的瞬间,他只想到了那么一点,就再也想不下去了。他的身上瞬间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那个被侵入的过程实在有够恐怖,后来沦落傀儡的滋味更是难受,“嘶”他搓着自己的双臂,不再愿意多想了。 “先放一放吧。”天子道,他很是理解祁骜的感受。即便是他,比祁骜强大数倍的他,也是好半晌才从大长老对他施加的惑心之术中走出来。 有时候记着比忘记还要折磨人,因为适应一段并不称心记忆,就只有把自己陷入折磨里,反复翻看那分明不想接受的事情。后来的适应,也只是麻木,于是只是简单的回想,也需要莫大的勇气。 祁骜也就顺从着天子的话,暂时放下了回想。王响呆在了祁骜的身侧,为他保驾护航,以防那骷髅鬼邪二一次的来袭,众人走出布局。二长老返回座位关闭了艮山之位的布局,而后家主收回圆形会议八卦,整个大殿再次恢复成完完全全的空旷之地。 “嗡”的,走在前面的丹歌子规开启了殿门,门外斜斜的日光投射,眼前忽然的光明让众人颇有些不适应,但这个不适应之后的,是犹如死里逃生一般的欣喜。尤其是祁骜,他在看到日光时,显然精神一振,太阳给予他的力量,让他忽然有了些许的勇气去回想前事了。 众人走出大殿,关闭大门,风桓风标二人再次将封条贴上。封条乃是法器,自带变化,在落在门上时,就变作了今天的时间,农历八月十八日。 然后众人离开了长老宫殿,返回风家大殿,一路上祁骜一指瑟瑟缩缩的,王响也没敢干扰。这个胖子的意志不弱,他仅仅因为一点儿阳光,就敢思索之前遭遇的所有事情了。 等到回到了大殿,众人在原地打坐休息,而祁骜则申请了一张芦席,然后就在大殿里沉沉睡去了,他的体质和其他的众人比不了,早已扛不住了。但他在睡前盟下誓愿,要到梦里面把之前的事情重新经历一遍,在梦里会一会那骷髅鬼邪了。 所以大殿之内出现了奇异的一幕,众修行者炼气士们四平八稳地端坐在椅子上,沉心静气,休养生息。而在他们一侧,一个胖子牙齿啃着芦席,在瑟瑟中几度惊醒,却又镇定着再次如梦。 这让在场的修行者们感慨之余,也是一阵阵的心疼。风和和天子从书房走了出来,他们俩去洗漱了,洗掉了它们一脸的炭灰。 风和一处书房就见到了胖子的样子,他叹了一声,“越是相处,越发觉他有许多的优点,这可就越显得我风家果然是识人不准。看在他如此勇气上,他咬烂的那个芦席,我就不和你们要赔偿了。” 天子斜斜白了风和一眼,提醒道“而关于我情报组织加盟的事情” “这可真是片刻也不得闲啊”风和想着,又朝墙边的钟表看了一眼,摇了摇手,“待会儿了吧,九点,九点我们开始办公。风桓,安排下早饭没有” 风桓点点头,“安排下了。” 不一时,早饭送来。这一次众人没有再分餐,而是架起圆桌,同桌吃饭。这在风家的外交层面上来说,情报组织已经纳入风家的亲信部队了。这得益于丹歌子规天子等人在昨夜里不遗余力地帮助,这让风家见识到了情报组织的诚意。 祁骜也被叫了起来,吃了饭后才沉沉睡去。风桓则一颗不得闲地安排人撤走了圆桌,端走了剩饭,然后他作为风家的大总管,要到风家各个部门去处理相关的事物。 到九点后,风和和六位长老离开大殿,前往风家决策团会议,商定情报组织加盟之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七十五章 风家染坊秘辛 这大殿内的风家人几乎全部离开了,唯独留下了风标和风芒而已。再等了一时之后,风芒也被折回的风桓叫走,大殿内的风家人就留下了风标一个。而毫不客气的说,风标这个人自打和丹歌子规对上眼儿,彼此患难与共之后,胳膊肘就一度往外拐了。 清杳居而来的情报组织众人这下子也就没有顾忌了,他们也不需避开风标,可以畅所欲言地也能谈论起各样的事情来了。 杳伯端坐其位,咂着手中的清茶,道“风家对于情报组织的态度大有改观,情报组织不遗余力的相助被他们看在了眼里,更记在了心上。你此番以加盟风家产业试探的事情,最终或许能够得到一些有关殇器的线索,而更可能得到风家的一纸聘书。 “也就是风家果真让你加盟到某一个产业当中来,那时你又该如何应付你若直接推脱,如此反落个耍笑风家的罪过。可你若接受,情报组织发展殇器为主,是否还可以分出人手来应付加盟风家的产业。到时你的怠工,可必然会让风家起疑的。” 天子没有说话,他转而望向了一侧旁听的风标,显然是要问一问这位风家二公子的意见。 风标笑了笑,瞥了天子一眼,“你一个搞情报的,对于风家的产业结构应该是了若指掌。你实际已经能猜测到风家会让你们加盟的产业了吧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们会对殇器动了心思,这恰是挑在风家绝不会碰的领域上。” 天子这下子听得新鲜了。他之前有心向风和提及情报组织加盟风家产业之时,就是要看风家对于情报组织加盟的态度,进而推测风家是否有发展新产业的心思。而这所谓新产业,正是殇器。 这会儿风家对情报组织加盟态度还在决策团研讨当中,风家发展新产业的事情也还不可知晓,风家是否发展殇器的事情本来还不确定。但他们却已经从风标这里听到了风家绝不会发展殇器的结论,这让天子感觉自己的安排仿佛是做了一场无用功。 这个结论来之容易又迅速,让天子不免新友疑窦。天子忙问向风标,“为什么为什么说风家绝对不会碰殇器这个领域呢” “因为这和风家的主产业是相悖的。”风标答道,“风家的作坊当中,染坊乃重中之重,之前家父也曾在介绍染坊是和你们透露,风家的染布在商丘城最为畅销。这是因为风家的布染色鲜艳,而少有掉色。 “风家的布就和焦家的祖茶一样,如果主供世家,可谓十分昂贵,但从来供不应求。而主供凡界,则布匹质量有所缩水,可依然是凡间织布中的极品,价格不算便宜,但渐渐发展品牌后,是富人们争相购买的潮流时尚。 “舍掉这一产业,则风家的收入要下降六成左右,布匹是主要产业,风家不会为了芝麻丢了西瓜。而风家染布是一系列的,从抽丝剥茧,染料制取,缫丝织布,染布缝制,一通流程绝没有第二家的参与。 “其中的染料制取就是风家发展殇器的最大限制,染料制取和制取殇器,风家来说,只可取其一。这其中涉及到一些巫术,不是我们如今的法力,而是以血气骨肉为材料的古巫术,这个巫术与制取染料有关。 “这些巫术的材料为血气骨肉,实际而言,就风家来说,制取染料使用的巫术消耗的就是骨骼,骨骼要消耗在染料制取的巫术上,所以风家不能够发展同样以骨骼为消耗的殇器。 “如今凡人的科技发展,有了合成染料,相对于天然染料来说,制取简单,价值低廉,有更高的色牢度和稳定性。而风家世代的染布用料却都是天然染料,这和修行者的理念是契合的,尊崇于大道,顺从于自然所得。 “而风家用天然染料面临的问题就是成本昂贵,制取的染料因为固有的不稳定性,使得染出的布匹耐洗与耐光牢度俱不理想,更因为稳定性差,在受到酸碱影响、光线影响、温度湿度影响后,很容易变色或是褪色。 “一度,风家的染布是最差的布,直至后来,我父亲上位以后,翻阅风家经典时,偶然得到了一样巫术。巫术以朽骨植繁花,以气血为引导,以生气相融合,所得花草,皆鲜艳茂密,色泽永固。 “风家特设秘密之田,植茜草、紫草、苏木、苏枋、靛蓝、红花、黄栀子、姜金、槐米、薯莨、崧蓝、荩草、紫苏、墨水树、五倍子、苏木、皂斗。另一秘密之田铺设新骨,两块田每三年一换,使染料植物总是丰茂。” “哦”众人感叹起来,原来风家的染布染料就有如此厉害的布置,而要保证两块田地无数作物能都受到巫术,则每三年必将大批量地更换一此骨骼,这其中的消耗是巨大的,再要发展殇器,就显得有些艰难了。 杳伯这会儿才知道自家的产业后头原来还有这样的陈设。而既然这巫术得自风家经典,就有古可考,有先辈可追,这才使得自诩正义的正派风家做了这实际上并不算正派的事情。 杳伯再想到以前他问及风家风复苏之时,家主风和总是遮遮掩掩,顾左右耳言他。那是他只以为风家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此时听来却发觉可以接受。只是因为染料制取和巫术沾边,不懂的世人难免会把风家和恶妖界联系起来,所以风家才只好缄口不言。 杳伯问了一个紧要的问题,“那田内铺设的骨骼,是什么骨骼”如果是人骨,风家这一桩产业就大可以放弃了,不然日后人骨不够,莫不是风家要屠戮人类同族 风标答道“是鸡骨,猪骨。说来心酸,有一部分都是由风家人从人家的泔水里挑出来的,再一部分则是买下的骨。” “全靠买的不好么”天子皱眉问道。 风标歪着脑袋就这么看着天子,“你以为你之前在我风家是在为哪个吝啬鬼做事啊” “嘶”天子点点头,风和确实能做出这吝啬的事情来,“不过风家瞒得蛮好,我对风家上上下下都了若指掌了,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这样一桩大事儿。” 子规望着天子,“从你建立情报组织,直到如今才开始匆忙寻找自家产业这一条来看。你当初在风家显然多专注于风家的权利机构、风家的往事秘辛,对于风家的财源来路,显然不够上心。” 天子尴尬地笑了笑,“大概是吧。不过,为什么风家这本该一直瞒下去的事情,会通过你的嘴传到我们的耳中,你就不怕风家的这个秘密最终从我们的口中泄露道外界么” 风标道“其原因是,我父亲从我和我哥哥风桓那里听来的事情,让他对你对情报组织形成了一些定论。而在他们方才前往决策团会议之前,也稍稍透露很可能促成就颜料制取方面与情报组织的合作关系,我这才敢和你们透露的。” 天子立刻谨慎起来,“什么事情” 风标答道“你对于恶妖有一些其他的心思,譬如收编或是交好,这和我风家运用巫术是大概一致的。他们的一致性在于,一旦风家的巫术或是你的心思暴露,都会得到一定范围内修行界修行者们正义的声讨。 “而就危险性来估量,新兴的情报组织面临的声讨很可能演绎成灭顶之灾,而风家则可以通过加入灭杀情报组织的队伍为自己进行一定的洗白。” 天子眯着眼,他感受到了威胁,“所以你代表风家,是来告诉我们,情报组织的把柄已经被你们攥住了” 风标白了天子一眼,“我会那样对你吗” 天子这宛若受惊的猫,却在听到风标这句反问之后,刚刚拱起的背立刻塌了下来。风标可谓他的救世主,风标不会做那样的事情,“那” 风标道“风家自揭短处给你们,就是要表明风家和情报组织合作的诚心。” “具体来说,风家的染料制取之事,日后就需要情报组织的相助,用你的话来说,就是加盟。”不知何时,风家离开的那九个人风家的家主、六位长老、风桓和风芒都出现在了门口,此时说话的,正是领头的家主。 丹歌子规相视一眼,彼此笑了笑,转而看向了风标,这风标,原来是风和安排下的饵。两人伸指点在风标身上,笑道“利用信任,你个心机鬼” “不要怨他。”风桓立刻为风标辩解道,“因为在和你们想象出之前,他首先是个风家人。而他不拒绝这个安排,是因为他知道这是利于你们的事情。” “他们本也不会怨我。”风标自信满满地走到了丹歌子规的身旁,要拽二人的手来证明自己的话。丹歌子规二人却变了脸,抱臂背身躲过了风标伸来的手。风标大瞪着眼睛,“不会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七十五章 风家染坊秘辛 这大殿内的风家人几乎全部离开了,唯独留下了风标和风芒而已。再等了一时之后,风芒也被折回的风桓叫走,大殿内的风家人就留下了风标一个。而毫不客气的说,风标这个人自打和丹歌子规对上眼儿,彼此患难与共之后,胳膊肘就一度往外拐了。 清杳居而来的情报组织众人这下子也就没有顾忌了,他们也不需避开风标,可以畅所欲言地也能谈论起各样的事情来了。 杳伯端坐其位,咂着手中的清茶,道“风家对于情报组织的态度大有改观,情报组织不遗余力的相助被他们看在了眼里,更记在了心上。你此番以加盟风家产业试探的事情,最终或许能够得到一些有关殇器的线索,而更可能得到风家的一纸聘书。 “也就是风家果真让你加盟到某一个产业当中来,那时你又该如何应付你若直接推脱,如此反落个耍笑风家的罪过。可你若接受,情报组织发展殇器为主,是否还可以分出人手来应付加盟风家的产业。到时你的怠工,可必然会让风家起疑的。” 天子没有说话,他转而望向了一侧旁听的风标,显然是要问一问这位风家二公子的意见。 风标笑了笑,瞥了天子一眼,“你一个搞情报的,对于风家的产业结构应该是了若指掌。你实际已经能猜测到风家会让你们加盟的产业了吧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们会对殇器动了心思,这恰是挑在风家绝不会碰的领域上。” 天子这下子听得新鲜了。他之前有心向风和提及情报组织加盟风家产业之时,就是要看风家对于情报组织加盟的态度,进而推测风家是否有发展新产业的心思。而这所谓新产业,正是殇器。 这会儿风家对情报组织加盟态度还在决策团研讨当中,风家发展新产业的事情也还不可知晓,风家是否发展殇器的事情本来还不确定。但他们却已经从风标这里听到了风家绝不会发展殇器的结论,这让天子感觉自己的安排仿佛是做了一场无用功。 这个结论来之容易又迅速,让天子不免新友疑窦。天子忙问向风标,“为什么为什么说风家绝对不会碰殇器这个领域呢” “因为这和风家的主产业是相悖的。”风标答道,“风家的作坊当中,染坊乃重中之重,之前家父也曾在介绍染坊是和你们透露,风家的染布在商丘城最为畅销。这是因为风家的布染色鲜艳,而少有掉色。 “风家的布就和焦家的祖茶一样,如果主供世家,可谓十分昂贵,但从来供不应求。而主供凡界,则布匹质量有所缩水,可依然是凡间织布中的极品,价格不算便宜,但渐渐发展品牌后,是富人们争相购买的潮流时尚。 “舍掉这一产业,则风家的收入要下降六成左右,布匹是主要产业,风家不会为了芝麻丢了西瓜。而风家染布是一系列的,从抽丝剥茧,染料制取,缫丝织布,染布缝制,一通流程绝没有第二家的参与。 “其中的染料制取就是风家发展殇器的最大限制,染料制取和制取殇器,风家来说,只可取其一。这其中涉及到一些巫术,不是我们如今的法力,而是以血气骨肉为材料的古巫术,这个巫术与制取染料有关。 “这些巫术的材料为血气骨肉,实际而言,就风家来说,制取染料使用的巫术消耗的就是骨骼,骨骼要消耗在染料制取的巫术上,所以风家不能够发展同样以骨骼为消耗的殇器。 “如今凡人的科技发展,有了合成染料,相对于天然染料来说,制取简单,价值低廉,有更高的色牢度和稳定性。而风家世代的染布用料却都是天然染料,这和修行者的理念是契合的,尊崇于大道,顺从于自然所得。 “而风家用天然染料面临的问题就是成本昂贵,制取的染料因为固有的不稳定性,使得染出的布匹耐洗与耐光牢度俱不理想,更因为稳定性差,在受到酸碱影响、光线影响、温度湿度影响后,很容易变色或是褪色。 “一度,风家的染布是最差的布,直至后来,我父亲上位以后,翻阅风家经典时,偶然得到了一样巫术。巫术以朽骨植繁花,以气血为引导,以生气相融合,所得花草,皆鲜艳茂密,色泽永固。 “风家特设秘密之田,植茜草、紫草、苏木、苏枋、靛蓝、红花、黄栀子、姜金、槐米、薯莨、崧蓝、荩草、紫苏、墨水树、五倍子、苏木、皂斗。另一秘密之田铺设新骨,两块田每三年一换,使染料植物总是丰茂。” “哦”众人感叹起来,原来风家的染布染料就有如此厉害的布置,而要保证两块田地无数作物能都受到巫术,则每三年必将大批量地更换一此骨骼,这其中的消耗是巨大的,再要发展殇器,就显得有些艰难了。 杳伯这会儿才知道自家的产业后头原来还有这样的陈设。而既然这巫术得自风家经典,就有古可考,有先辈可追,这才使得自诩正义的正派风家做了这实际上并不算正派的事情。 杳伯再想到以前他问及风家风复苏之时,家主风和总是遮遮掩掩,顾左右耳言他。那是他只以为风家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此时听来却发觉可以接受。只是因为染料制取和巫术沾边,不懂的世人难免会把风家和恶妖界联系起来,所以风家才只好缄口不言。 杳伯问了一个紧要的问题,“那田内铺设的骨骼,是什么骨骼”如果是人骨,风家这一桩产业就大可以放弃了,不然日后人骨不够,莫不是风家要屠戮人类同族 风标答道“是鸡骨,猪骨。说来心酸,有一部分都是由风家人从人家的泔水里挑出来的,再一部分则是买下的骨。” “全靠买的不好么”天子皱眉问道。 风标歪着脑袋就这么看着天子,“你以为你之前在我风家是在为哪个吝啬鬼做事啊” “嘶”天子点点头,风和确实能做出这吝啬的事情来,“不过风家瞒得蛮好,我对风家上上下下都了若指掌了,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这样一桩大事儿。” 子规望着天子,“从你建立情报组织,直到如今才开始匆忙寻找自家产业这一条来看。你当初在风家显然多专注于风家的权利机构、风家的往事秘辛,对于风家的财源来路,显然不够上心。” 天子尴尬地笑了笑,“大概是吧。不过,为什么风家这本该一直瞒下去的事情,会通过你的嘴传到我们的耳中,你就不怕风家的这个秘密最终从我们的口中泄露道外界么” 风标道“其原因是,我父亲从我和我哥哥风桓那里听来的事情,让他对你对情报组织形成了一些定论。而在他们方才前往决策团会议之前,也稍稍透露很可能促成就颜料制取方面与情报组织的合作关系,我这才敢和你们透露的。” 天子立刻谨慎起来,“什么事情” 风标答道“你对于恶妖有一些其他的心思,譬如收编或是交好,这和我风家运用巫术是大概一致的。他们的一致性在于,一旦风家的巫术或是你的心思暴露,都会得到一定范围内修行界修行者们正义的声讨。 “而就危险性来估量,新兴的情报组织面临的声讨很可能演绎成灭顶之灾,而风家则可以通过加入灭杀情报组织的队伍为自己进行一定的洗白。” 天子眯着眼,他感受到了威胁,“所以你代表风家,是来告诉我们,情报组织的把柄已经被你们攥住了” 风标白了天子一眼,“我会那样对你吗” 天子这宛若受惊的猫,却在听到风标这句反问之后,刚刚拱起的背立刻塌了下来。风标可谓他的救世主,风标不会做那样的事情,“那” 风标道“风家自揭短处给你们,就是要表明风家和情报组织合作的诚心。” “具体来说,风家的染料制取之事,日后就需要情报组织的相助,用你的话来说,就是加盟。”不知何时,风家离开的那九个人风家的家主、六位长老、风桓和风芒都出现在了门口,此时说话的,正是领头的家主。 丹歌子规相视一眼,彼此笑了笑,转而看向了风标,这风标,原来是风和安排下的饵。两人伸指点在风标身上,笑道“利用信任,你个心机鬼” “不要怨他。”风桓立刻为风标辩解道,“因为在和你们想象出之前,他首先是个风家人。而他不拒绝这个安排,是因为他知道这是利于你们的事情。” “他们本也不会怨我。”风标自信满满地走到了丹歌子规的身旁,要拽二人的手来证明自己的话。丹歌子规二人却变了脸,抱臂背身躲过了风标伸来的手。风标大瞪着眼睛,“不会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七十六章 算计与计算 “不会”击征走了过来,而丹歌子规也不再假装,四人牵起牵起手来,不需相顾,彼此是最完全的信任。 天子托腮看着这四人组,有些羡慕,多是无奈。他转身望向走来的家主风和,“最终是落在您的算计里啦。” “不是什么算计吧。”风和道,“实际上只是把我们的形势点明了。一夜之内,我们已经在禁地内见识到了情报组织毫不藏私的合作态度,将一切事情摆在明处,就是我风家和你们合作的态度。当然,和你合作的另一个原因,是和你们的新产业有关。” 天子大睁双目,“你们一直没走在屋外偷听怎么我们的新产业” “我们还是去办了些正事儿的,我们也犯不着在自家偷听。”风和笑着,伸手一指,指向了风芒,“介绍一下,我的徒弟,风家之前的莽夫。” 天子不知道为什么风和有这么一出,他甩了甩手,“这我认得” 风和笑眯眯地,“莽夫从何而来你不知道了吧搞情报的。” 天子撇了撇嘴,没有答话,他所知道的“莽夫”是风芒以搏命手段和人单挑得来的,后来家主特意赐名,“莽夫”就成为风芒的特定名号定下了。这件事情人尽皆知,他不需多言,风和此时特意相问,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风和自问自答“是因为这风芒善读唇语,他看到别人说他的坏话,他就上前和人争斗。后来更多的人说他坏话,虽是远远的说,却不料他能读懂唇语,受害者们一个个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挨打,实则是他们暗地里说风芒坏话的缘故。 “在禁地二长老的家中,我哥风杳和丹歌子规曾经悄然交谈,都被风芒看去了,也就都被我听去了。殇器是吗风标应该已经和你们介绍过我风家染料制取的事情了,风家的染料制取也需要骨头。” 天子这下子懂了,“哈。我情报组织加盟你们风家染料制取的方式,是以原料加盟情报组织炼制殇器失败的骨头,就供给你们作为你们施展巫术,栽种花草的原材料” “啪”风和打了个响指,“对反正炼制失败的骨头你们也不能二次炼制是废品了,但在我们来说却是宝物。炼制失败其中必然有法力残留,比寻常的骨头质量还要好,我风家的染料作物一定可能更为丰茂 “这可也免得我风家的人每过三年就要乔装改扮,去凡人世界去倒泔水捡骨头了。尤其冬天,一个个孩子手冻得紫红紫红的,我作为家主瞧着也于心不忍呐。” “你要舍得花钱哪有这事儿”天子暗暗吐槽一句,继而长叹着缓缓摇头,“算在算去,没想到是我落在你们的算计里了。” “哈哈哈。”风和得意洋洋,“年轻人,我们的脑筋在其他方面虽比不上你们年轻人,可在这生意场上,你们还不够看。” 天子双眸明光一闪,“是吗可别闪了舌头我可要出招了” “你说。”风和毫不在意。 天子道“既然是两方合作,情报组织作为加盟,为风家骨头,风家也当给情报组织回报。既然风家所得的全部染料都并不外卖而是自用,所以情报组织的收入汇报要从风家的染布收入里抽 “我虽然在风家做情报是没有太过关心风家的生意,但还是记下了一些数字。风家卖给世家大族的蓝色红色布匹最贵,一匹布为四丈,而风家的布贵,一尺布在二百元左右,一匹布就在八千到一万元左右。 “每年个世家大族从风家进购布料在上万匹,则单世家大族的布匹进项,就在亿元。这却还是小头,风家在凡间的布匹一尺为三十元左右,一匹布在一千二到一千五左右。凡间一年卖布在十四万匹左右,进项为二亿多元。 “另风家还特有织锦布匹,以拍卖为形势,进项在五亿至七亿左右。就传统纯手工行业来说,这盈利已经较为客观。这还只是之前,等我情报组织给你们骨头,你们的产量还会有所增加。我情报组织不要多,一年只从中拿百分之一,也就是一千万左右,不过分吧” 一提到钱,风和就完全不行了。莫说一千万,一千块在他这儿都得攥半天才愿意出手呢可世间没有那不劳而获的时候,风和就想着压价,“这,这几年风家的生意不景气了,传统行业竞争激烈” “瞎说,你风家都快垄断了你说竞争”天子道,“而且八月十六当天我们和杳伯来到风家时,那些欢迎队伍穿得蓝衫,好像是新的啊。你有钱给风家大小上下把衣服换一遍,你在我这儿说没钱你这钱不光不能赖,还得要预支” “啊”风和感觉自己的头要炸了,没想到天子这出击来得如此猛烈,专挑他的软肋打啊这是“哎我想到了我之前还说风家和情报组织不能有太多瓜葛,以免有个百年之后一方反叛,另一方也被拖下水。 “这样,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吧为了未来嘛刚才我和几位长老才向决策团宣布了对于我哥哥的任命,我自己的亲哥哥都是拿个有名无实的情报组织管事的虚衔。合作就,到此为止吧” “不行”天子才不干,“在场众人见证,你休想反悔用剩的骨头赚风家的钱,这好买卖我做定了” 风和拍着自己的额头,刚才他还吹嘘自己老辣呢,这会儿他却没招没招的。他一狠心,转头看向大长老,“咱要不联系联系其他正派,把这个情报组织给灭了吧” 大长老冷汗都下来了,“您至于的吗您之前为了显示诚意可让风标把咱的底也抖出去了,您向情报组织发难,就是断绝咱风家的染布行业。那时候您损失可不是这百分之一,而是百分之百了。” “唉哟。”风和跌坐在椅子上,最后一拍板,“好吧就这么着了” 天子搓着手,“那咱这钱” 风和一瞪天子,“过着这一关吧杀了那鬼邪,怎么都好说鬼邪如果对风家破坏,总不能搁置风家的修复” 天子通情达理,“真有损坏,我们这笔钱就可以酌情延期。” “唉哟”风和点点头,“那我倒盼着他” “您盼点儿好事儿吧” 风和这可犯了众怒,他连忙扇嘴,“得得得得不说这些了,风桓去书房拟定合同,咱们趁着这间隙就把事情都搞定了吧。” “好。”风桓答应下来,扭身进入了书房。 杳伯这时候终于说话,“我的任命也宣布下去了” 风和点点头,“是,就按照子规的建议那样,是情报部门主管,享受长老供奉,再多加一元例银。然后也安排了风向标,让他隔着几日之后,其他人咂摸不出其中滋味的时候,让他以实际情形制造舆论,告诉大伙儿这是个完完全全的虚职。 “不过如今风家和情报组织有了合作,我们所期望的两方联系减少,似乎越发展越没影儿了。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给你个长老衔,也没什么大碍。” “不不不,大事小情要分清,合作是两个势力为单位的,我们要杜绝的是在我们两方出现太多的赖随风。”杳伯道,“所以维持这个位置就蛮好,不做事就有钱拿,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好的事儿了。重要的是” “嗯”天子风和竖耳聆听,杳伯一定要点明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杳伯正经八百的,“我的钱也能预支吗” “嗨”众人险些把腰闪断。 风和笑道“您也等这事儿之后吧” “既说回当前之事,我们就入了正题吧。”子规该是最正经的人了,在此刻来说,“我们离开禁地时就有讨论,我们是该去往三长老的布局内,还是该跳过三长老四长老,直接前往五长老的布局呢” 风和却问“你有怎样的意见” “我的意见是跳过三长老、四长老的布局,直接前往五长老的布局。”子规答道,“因为三长老四长老的布局既然已经被破坏,则其中我们可能得到的线索就当是相当有限。我估测我们唯一可以得到的也不过是蛮力摧毁一个布局的方法。 “这对于我们确实是有所帮助的,但就风家人自身来说,应该是迫不得已,下下之策,才会摧毁剩下的布局。因为每一个布局都是世代传承下来的精品,其中价值不可估量。 “单提一物,二长老布局山林景致内,那一根传导法力的全反射丝线,就是如今已经灭绝,世间仅有的无价之宝。摧毁布局,就意味着所有类似于此的东西都将不复。对比一时来说,它们的毁坏换来骷髅鬼邪的死亡似乎是可以接受的。 “但长远来看,这些东西的失去将是修行界无法估量的损失,未来的钥匙埋藏在过去,修行界很可能因为这些东西的损坏走不了长远。如此,我们宁愿再次将骷髅鬼邪血水封棺的问题交给后世,也应当保全这些无价宝物。 “而这只是我跳过三长老四长老布局的一个考虑,实际上如果到了最后依然没有办法,摧毁布局作为无策之策,该做还是要做的。更重要的原因则有其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七十六章 算计与计算 “不会”击征走了过来,而丹歌子规也不再假装,四人牵起牵起手来,不需相顾,彼此是最完全的信任。 天子托腮看着这四人组,有些羡慕,多是无奈。他转身望向走来的家主风和,“最终是落在您的算计里啦。” “不是什么算计吧。”风和道,“实际上只是把我们的形势点明了。一夜之内,我们已经在禁地内见识到了情报组织毫不藏私的合作态度,将一切事情摆在明处,就是我风家和你们合作的态度。当然,和你合作的另一个原因,是和你们的新产业有关。” 天子大睁双目,“你们一直没走在屋外偷听怎么我们的新产业” “我们还是去办了些正事儿的,我们也犯不着在自家偷听。”风和笑着,伸手一指,指向了风芒,“介绍一下,我的徒弟,风家之前的莽夫。” 天子不知道为什么风和有这么一出,他甩了甩手,“这我认得” 风和笑眯眯地,“莽夫从何而来你不知道了吧搞情报的。” 天子撇了撇嘴,没有答话,他所知道的“莽夫”是风芒以搏命手段和人单挑得来的,后来家主特意赐名,“莽夫”就成为风芒的特定名号定下了。这件事情人尽皆知,他不需多言,风和此时特意相问,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风和自问自答“是因为这风芒善读唇语,他看到别人说他的坏话,他就上前和人争斗。后来更多的人说他坏话,虽是远远的说,却不料他能读懂唇语,受害者们一个个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挨打,实则是他们暗地里说风芒坏话的缘故。 “在禁地二长老的家中,我哥风杳和丹歌子规曾经悄然交谈,都被风芒看去了,也就都被我听去了。殇器是吗风标应该已经和你们介绍过我风家染料制取的事情了,风家的染料制取也需要骨头。” 天子这下子懂了,“哈。我情报组织加盟你们风家染料制取的方式,是以原料加盟情报组织炼制殇器失败的骨头,就供给你们作为你们施展巫术,栽种花草的原材料” “啪”风和打了个响指,“对反正炼制失败的骨头你们也不能二次炼制是废品了,但在我们来说却是宝物。炼制失败其中必然有法力残留,比寻常的骨头质量还要好,我风家的染料作物一定可能更为丰茂 “这可也免得我风家的人每过三年就要乔装改扮,去凡人世界去倒泔水捡骨头了。尤其冬天,一个个孩子手冻得紫红紫红的,我作为家主瞧着也于心不忍呐。” “你要舍得花钱哪有这事儿”天子暗暗吐槽一句,继而长叹着缓缓摇头,“算在算去,没想到是我落在你们的算计里了。” “哈哈哈。”风和得意洋洋,“年轻人,我们的脑筋在其他方面虽比不上你们年轻人,可在这生意场上,你们还不够看。” 天子双眸明光一闪,“是吗可别闪了舌头我可要出招了” “你说。”风和毫不在意。 天子道“既然是两方合作,情报组织作为加盟,为风家骨头,风家也当给情报组织回报。既然风家所得的全部染料都并不外卖而是自用,所以情报组织的收入汇报要从风家的染布收入里抽 “我虽然在风家做情报是没有太过关心风家的生意,但还是记下了一些数字。风家卖给世家大族的蓝色红色布匹最贵,一匹布为四丈,而风家的布贵,一尺布在二百元左右,一匹布就在八千到一万元左右。 “每年个世家大族从风家进购布料在上万匹,则单世家大族的布匹进项,就在亿元。这却还是小头,风家在凡间的布匹一尺为三十元左右,一匹布在一千二到一千五左右。凡间一年卖布在十四万匹左右,进项为二亿多元。 “另风家还特有织锦布匹,以拍卖为形势,进项在五亿至七亿左右。就传统纯手工行业来说,这盈利已经较为客观。这还只是之前,等我情报组织给你们骨头,你们的产量还会有所增加。我情报组织不要多,一年只从中拿百分之一,也就是一千万左右,不过分吧” 一提到钱,风和就完全不行了。莫说一千万,一千块在他这儿都得攥半天才愿意出手呢可世间没有那不劳而获的时候,风和就想着压价,“这,这几年风家的生意不景气了,传统行业竞争激烈” “瞎说,你风家都快垄断了你说竞争”天子道,“而且八月十六当天我们和杳伯来到风家时,那些欢迎队伍穿得蓝衫,好像是新的啊。你有钱给风家大小上下把衣服换一遍,你在我这儿说没钱你这钱不光不能赖,还得要预支” “啊”风和感觉自己的头要炸了,没想到天子这出击来得如此猛烈,专挑他的软肋打啊这是“哎我想到了我之前还说风家和情报组织不能有太多瓜葛,以免有个百年之后一方反叛,另一方也被拖下水。 “这样,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吧为了未来嘛刚才我和几位长老才向决策团宣布了对于我哥哥的任命,我自己的亲哥哥都是拿个有名无实的情报组织管事的虚衔。合作就,到此为止吧” “不行”天子才不干,“在场众人见证,你休想反悔用剩的骨头赚风家的钱,这好买卖我做定了” 风和拍着自己的额头,刚才他还吹嘘自己老辣呢,这会儿他却没招没招的。他一狠心,转头看向大长老,“咱要不联系联系其他正派,把这个情报组织给灭了吧” 大长老冷汗都下来了,“您至于的吗您之前为了显示诚意可让风标把咱的底也抖出去了,您向情报组织发难,就是断绝咱风家的染布行业。那时候您损失可不是这百分之一,而是百分之百了。” “唉哟。”风和跌坐在椅子上,最后一拍板,“好吧就这么着了” 天子搓着手,“那咱这钱” 风和一瞪天子,“过着这一关吧杀了那鬼邪,怎么都好说鬼邪如果对风家破坏,总不能搁置风家的修复” 天子通情达理,“真有损坏,我们这笔钱就可以酌情延期。” “唉哟”风和点点头,“那我倒盼着他” “您盼点儿好事儿吧” 风和这可犯了众怒,他连忙扇嘴,“得得得得不说这些了,风桓去书房拟定合同,咱们趁着这间隙就把事情都搞定了吧。” “好。”风桓答应下来,扭身进入了书房。 杳伯这时候终于说话,“我的任命也宣布下去了” 风和点点头,“是,就按照子规的建议那样,是情报部门主管,享受长老供奉,再多加一元例银。然后也安排了风向标,让他隔着几日之后,其他人咂摸不出其中滋味的时候,让他以实际情形制造舆论,告诉大伙儿这是个完完全全的虚职。 “不过如今风家和情报组织有了合作,我们所期望的两方联系减少,似乎越发展越没影儿了。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给你个长老衔,也没什么大碍。” “不不不,大事小情要分清,合作是两个势力为单位的,我们要杜绝的是在我们两方出现太多的赖随风。”杳伯道,“所以维持这个位置就蛮好,不做事就有钱拿,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好的事儿了。重要的是” “嗯”天子风和竖耳聆听,杳伯一定要点明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杳伯正经八百的,“我的钱也能预支吗” “嗨”众人险些把腰闪断。 风和笑道“您也等这事儿之后吧” “既说回当前之事,我们就入了正题吧。”子规该是最正经的人了,在此刻来说,“我们离开禁地时就有讨论,我们是该去往三长老的布局内,还是该跳过三长老四长老,直接前往五长老的布局呢” 风和却问“你有怎样的意见” “我的意见是跳过三长老、四长老的布局,直接前往五长老的布局。”子规答道,“因为三长老四长老的布局既然已经被破坏,则其中我们可能得到的线索就当是相当有限。我估测我们唯一可以得到的也不过是蛮力摧毁一个布局的方法。 “这对于我们确实是有所帮助的,但就风家人自身来说,应该是迫不得已,下下之策,才会摧毁剩下的布局。因为每一个布局都是世代传承下来的精品,其中价值不可估量。 “单提一物,二长老布局山林景致内,那一根传导法力的全反射丝线,就是如今已经灭绝,世间仅有的无价之宝。摧毁布局,就意味着所有类似于此的东西都将不复。对比一时来说,它们的毁坏换来骷髅鬼邪的死亡似乎是可以接受的。 “但长远来看,这些东西的失去将是修行界无法估量的损失,未来的钥匙埋藏在过去,修行界很可能因为这些东西的损坏走不了长远。如此,我们宁愿再次将骷髅鬼邪血水封棺的问题交给后世,也应当保全这些无价宝物。 “而这只是我跳过三长老四长老布局的一个考虑,实际上如果到了最后依然没有办法,摧毁布局作为无策之策,该做还是要做的。更重要的原因则有其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七十七章 梦、梦、梦 子规说到此处忽然一顿,众人都是没有作声,他们都知道,并不是子规想要停顿,这只是来自于冥冥的分章力量。 果然子规又开始继续说了起来“我在猜想一种可能,这种可能性有可能出现,但不是一定,哪怕这种可能是经我的乌鸦嘴说出来的。这可能就是所有布局内的钥匙彼此之前存在着一种响应,当我们将所有的钥匙找到的时候,它们就会彼此联通,给我们以引导。 “或是引导我们通过某种通路到达镜面内的世界,或是引导我们直接开启每个布局内的封印。如果存在这样的可能性,那么我们跳过三长老、四长老的布局,直接探寻五长老、六长老的布局就具有了一定的必要性。” “我很赞同你的这种设想。”丹歌道,“通过我们在二长老布局内的经历我们发现,似乎钥匙的最终归宿都是铜镜内的空间,我们躲开了二长老房屋景致内的所有铜器,最终却又败在了山林景致上空那偌大的铜屏手上。 “如果落入铜镜内的空间是机关设计上的一种必然,则这个操作一定有其对应的意义。就譬如子规所说的那样,当所有的铜钥匙都得到,或者都落在铜镜空间以后,它们或许会有彼此的联通呼应,进而为我们构建再次找到它们的通路,或者更为直接地将它们各自对应的封印彻底解开。” “我们以后来人,以解密者的身份设想这些事情似乎是合理的,但以设计者的角度思想却是不合理的。”杳伯道,“首先设计者们设计了至少两把铜钥匙,或许接下来在五长老、六长老甚至三长老、四长老的布局内得到的也是铜钥匙,这些我不做深入的推测。 “只说我们当前所得的这两样解开封印的线索,都是铜钥匙。钥匙的意义,就在于开启相应的锁,而这个锁的解开,绝对不会是将铜钥匙投入到镜面内的空间这么简单。如果是这么简单,也根本没有必要费心费力地制作成铜钥匙的样子。 “就二长老布局内铜钥匙的得到,更是现场制取了铜钥匙。如果那铜钥匙最终不是为了解开锁,那么我觉得铜钥匙之前的铜葫芦形态,也是投入镜面空间的一个不错的形象,毕竟没有开锁的动作,什么玩意儿投入镜面不一样呢 “而从大长老布局房间我们发觉,我们得到的铜钥匙无法开启首饰盒,但钥匙的大小和首饰盒的插孔是相吻合的。那时候丹歌说过莫名的一句话,我却觉得是真理,他说那镜面里不也有一个钥匙孔么。 “所以要是落入铜镜镜面内的空间,依然需要发挥其铜钥匙的本领,要开启相应的锁才对。就大长老布局房间而言,或许就是要开启镜面空间内的那个首饰盒。 “而我也不认为当所有的铜钥匙都落入铜镜镜面空间之后,他们会彼此联合产生什么反应。就封印本身来说,他们处于震雷之位、 艮山之位、巽风之位、兑泽之位、他们代表的是先天八卦的独立的四卦。 “先天八卦的封印绝对不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没有人会蠢到那样,否则在离火、坎水之位的布局破坏之后,骷髅鬼邪就该出来了。所以说每一卦都是相对独立的,它们彼此的联系。只是它们都在的时候契合了先天八卦从而封印的力量更强罢了。 “既然相对独立,那么设计者们应该不会蠢到,再将它们建立起联系,建立的这种联系实际只会让血水封棺的封印更加易受破坏。于是我可以预期,当我们将所有的铜钥匙都得到,都把它们投入铜镜内,也不会有所谓的通路出现,更不会让封印直接解开。” 杳伯的这番道理站在了设计者的角度,一下子把丹歌子规的设想驳得体无完肤,再无法立足了。丹歌子规很是谦虚,问道“那么,您建议我们从三长老的布局开始搜寻吗” “虽然我反驳了你们选择的理由,可我赞同你们的选择。”杳伯笑道,“我也赞同跳过三长老、四长老的布局,直接从五长老开始搜寻。因为既然三长老和四长老布局已经被破坏,我们实在不期望从破坏中还原出什么真相。 “与其在废墟中浪费时间,不如先把完好的布局探索完毕。如果幸运,也许我们探索完了完好的布局后,就有了线索。如果不够幸运,我们再回过头来探索破坏的布局,同时借机真理线索,也不迟。” 风和点点头,看向屋内的其他人,“众位,你们的意见呢” 葛孑道“我想着我们从破坏的布局当中,也许能了解到直接摧毁封印的方法,这很可能会破坏到布局,确实如子规所言,是无策之策。无策之策一般用在走投无路之时,所以把破坏的布局安排在最后探究,合情合理。” 风和又朝其他人望去,其他人解释摇了摇头,他们没什么可以反驳的。所以意见就这么统一下来,跳过三长老和四长老的布局,直接进入五长老的布局当中。 “好,有了决定,那我们夜晚之行就不是无头苍蝇了。”风和点了点头。说完他站起了身来,朝着书房瞅了瞅,皱眉道,“这风桓可够费劲儿的,他莫不是也在心疼花出去的钱财了。” 在场众人齐齐撇嘴,没人会有家主那么吝啬的,哪怕是他的亲生孩子也拍马不及。 风和背着手朝书房侧室走去,“我去看看,你们各位请休养生息,预备今夜之战吧。” 待风和走后,众人倒也没有闭目养神、休养生息,因为在这大殿里,有宛若笛音起伏的鼾声扰得众人无法沉心,这鼾声正是来自于熟睡的祁骜。 王响点了点头,“看来他在梦里没有再想他经历的事情,终于安然睡着了。要么就是他已经适应了被骷髅鬼邪控制的那些经历了。” “无论前者后者,他都值得尊敬。”三长老道,“敢于正面自己的恐怖经历,本身就很了不起,尤其在睡梦里。那可是恐怖密集的地方。” “似乎三长老还有类似于此的经历”丹歌问道,“莫不是在禁地深宫时做的梦” “会不会是三长老还记得被骷髅鬼邪操纵的事情” 子规笑道“傻啦,三长老最初就有魇祷傍身,那骷髅鬼邪如何操纵他他该是六位长老中唯一对自己的房屋有映象的长老了。” 三长老点点头,“我对于自己的房屋了解得清清楚楚是不假。按理说我确实没有受到骷髅鬼邪的控制,但我一度也和大长老他们一样,在禁地深宫内浑浑噩噩的,甚至我和他们一样,也习得了那阴邪的惑心之术,这如何解释呢难道说我的魇祷有失灵的时候吗” 这情形让众人齐齐地皱起了眉头。“您之前怎么不说呢”丹歌责问着,却又是一拍额头,“该说我们怎么没有意识到呢分明这一切事实都摆在我们的眼前啊。” “而从结果来看,魇祷并不会在鬼邪的面前失灵,因为鬼邪最终也只能无奈地控制了不会魇祷的祁骜而已。”子规说着朝三长老深深一望,“不过三长老,您的这个验证,可赌上了我们二十几人全部的性命啊” 三长老点点头,“幸好无事吧。其实我也料定不会有事的,我的那个梦里” 杳伯沉声道“讲一讲吧。你该一五一十地讲一讲。” “好。”三长老点点头,“那是一个如何的幻梦呢。梦里的我,我坐在一面镜子前。这镜子是一面圆形的镜子,规规整整的圆。我坐在镜子前,我看着我的脸,然而镜子里我的脸,是一个骷髅头,眼眶中冒着幽幽的鬼火。 “然而当我伸手去看自己而当手时,我的手是完整的,只是有些臃肿,我颤颤地用我的手去抚摸我的脸时,我的脸也是完整的。有皮有肉,但我似乎很胖,胖得我的眼皮塌了下来,我的眼睛只有一条缝。我的手触及在我的脸上,也摸不到骨骼的存在。 “而当我将目光再次注视到镜子时,镜子里骷髅状的我,显示着诡秘的笑意。我缓缓抬手去触摸镜子,那镜子里的我也在效仿,可当我触及到镜面的时候” “啊”一声惊呼忽然传来了。 这惊呼不是在三长老讲述的梦里,而是在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中的大殿里。应着这一声惊呼,一侧芦席上坐起一位来,正是被噩梦惊醒的祁骜。 众人叹息一声,虽然被他打断了故事,但也只能容他打断了,现在这个胖子的幼小心灵,容不得责骂,更需要安慰。 王响已经走到了祁骜的身边,而风和也因为这一声惊呼走了出来,立在芦席一侧看着满头大汗的祁骜。二人齐声问道“你怎么样了” “我做了个梦”祁骜说道。 “谁还不知道你做了个梦。”丹歌嘟囔着,“做了个怎样的梦啊是梦到你被骷髅鬼邪俯身时的经历了” “有。”祁骜点头道,“梦里就是现实的重演,在你将天龙方絮放下离开之后,我就拿出了祸绝笔来,笔上有干掉的墨,我不愿再麻烦,就凑到风雨景致的边缘,在湿湿地上沾了些水。之后就用这祸绝笔为之前画好的乾坤口袋点墨。 “我在这梦里才算明白,原来就在我点墨之际,已经有东西试图控制我了。那应该就是骷髅鬼邪,那是一道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黑黑的烟雾,它不是独立的,它有着源头,骷髅鬼邪因为挣脱不了封印,所以它放出不了独立的黑气。 “这股子黑气曾在我手握祸绝的时候想侵入我,但显然它无法得逞,祸绝的力量和魇祷一样有着功效。我却不知道我被祸绝所救,点墨完成之后乾坤口袋生成,我把祸绝连同天龙方絮一股脑儿地都放进了坤口口袋里。 “我那时候脑袋也真是不灵光,我后知后觉地才想起我要给自己画一把伞,我又去掏那祸绝笔,而也在这时候,骷髅鬼邪对我出手了。骷髅鬼邪时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那黑黑的一团变化着各样的形态,最终完全以肥肉般恶心的样子在我面前蠕动着。 “我本该惊惶,我本该大叫。但那肥肉一般的腻歪劲儿让我根本扁着嘴不愿意开口,我生怕我一开口那么恶心的东西就窜到我肚子里去。骷髅鬼邪可真是对症下药了。 “然后那肥肉就那么朝着我涌了过来,我的意识陷入了肉泥里头,揉在肥肉的污垢里面,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当他完全控制我的身体之后,肥肉终于退去,但我也失去对于自己身体的掌控了。后来的事情,你们也都清楚。” “你是因为在肥肉里面腻歪,所以惊叫着醒来了吗”丹歌挠挠头,“虽然肥肉之类的确实恶心,可也不至于让你尖叫吧你是想到你胖成猪以后的样子吓到了吗” “胖成猪那是另外一个梦”祁骜道,“那才是我惊叫的真正原因。” 三长老叹息着,他那惊悚的梦境被人家打断,而这祁骜的肥肉梦与胖成猪的梦,倒有机会如此完整地讲述。这世界可真是不公平他倒也不恼,打发时间吧,什么故事不是听呢。他无精打采地说道“那你讲讲呗。” “好。”祁骜可不知道让他讲故事的人有多恨他,“在这第二个梦里,我坐在一面镜子前” “嗯”众人解释挑眉,“怎么这个开头那么熟悉呢”众人下意识地望了三长老一眼。 而祁骜的下文已经说出,“这是一面方形的镜子,正正方方的方镜。我坐在镜子前,我看着我的脸,然而镜子里我的脸,确实一个及其臃肿的胖子,就仿佛是一坨无骨的肉,只有他仅有一道缝的眼睛里透出的微光,证明着他确确实实是一个活物。 “然而我伸手看我的手时,我的手却是没有肉的,只是骨骼。我颤颤地用我的手去抚摸我的脸时,我的脸也没有肉,只有骨头。我俨然是一具骷髅,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状态。 “我望向了镜子里的那个臃肿的我,那镜子里的我的眼缝中里透露出了莫名的恐惧,我觉着好笑,似乎镜子的内外,存在着不同的我。但当我抬手去触摸镜子的时候,那镜子里的我也在效仿,用他那同样臃肿的手。” “不要说了”三长老怒道,“小子,你在寻我的开心是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七十八章 那梦 三长老如此怒喝着,同一时观察着祁骜的脸色,他料想这祁骜在被他如此怒喝着戳穿之后,一定会显露惊慌与闪躲。或许还会立刻谄媚起来,低声细语地告诉他这只是个玩笑。 但三长老想错了,他所预期的所有表情都没有出现在祁骜的脸上。唯一展现在祁骜脸上的,只有错愕与不解。三长老见到这样的情况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莫非”三长老想到了一种可能,“莫非这胖子还是个极好的演技派” 他总也不认为,祁骜是做了和他一样的梦。那可太蹊跷了,就在他讲说过去自己经历的梦境的时候,这胖子恰巧做了一个和他相对的梦他梦到的是圆镜子,胖子就是方的,他梦到的是臃肿无骨的自己,胖子梦见的就是通身的骷髅 “世间可哪有这样的巧合”三长老在心内决然的否定着,而他也有了办法,戳穿胖子的这讨厌的演绎,“让他讲下去对我只讲到伸手触碰铜镜,让他讲下去,他自己能在这么一会儿编出花来我也原谅他,他如果没了下文,看我怎么收拾他” 在三长老思索之际,祁骜脸上的错愕不解依然不曾消去,如果这当真是他的演技的话,他显然是绝好的演员。可丹歌子规清楚,这个没种的胖子,不会和一个并不算熟悉的老人开这样的玩笑,所以这当前的错愕,有八成是真实的。 “三长老他”祁骜指了一下三长老,满是疑惑不解。 “在我这里飚演技来了”三长老心中忿忿,脸上却带起了笑意,作为人类生存,谁还没有些演技呢。他笑盈盈得说道“没有事,兴许是我敏感了。你的梦境和我的梦境多有相似,也许只是巧合,你只管讲下去吧。接下来也许就有出入了。” “讲不出来可看我怎么抽你。”三长老暗暗的在心里不充了这一句。 祁骜尴尬地笑了笑,他总感觉三长老的笑容你杂糅着其他的东西,看起来并不是实际的笑容那么友善。他讲询问的目光望向了身前的王响和风和,二人都是点了点头,“只管说下去吧。” “好”祁骜点了点头,沉沉了吸了口气,才道,“我察觉到我该是邪恶的,在我将要触及那镜子之时,我心里有着许多的心思。我厌恶着我没有皮肉的躯体,我想要将那镜子里的自己据为己有,法诀开始酝酿,侵入和占据的力量已经蕴藏在我的指尖。 “我要夺到镜子里的皮肉,哪怕他那么丑陋。这一切的进行,都将在我触及这铜镜的刹那发生。下一刻,我的手指已经碰上了铜镜,我身内蕴藏的所有力量都倾泻了出去,我必将一举得手。 “我已经看到了镜子里那臃肿脸上显露的错愕,他以为他只是我的影子,他没有料到我会对他出手。我即将得逞,镜子里的将和镜子外的我合二为一,也许以后我照镜子都不会成像了,但那没什么大碍。 “可就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我传入那的诅咒被某样东西转化成了福光,那福光隔绝了我和他,将我和他的联系赫然切断。啪的一声,我和镜子里的他都宛若触电般地从镜子上弹开,那个臃肿的摊在地上成为了一团肉泥。 “而我,则拆散了骨骼,也散落一地。这显然是反噬,被反噬毁灭行动能力的我们,只有等死。可就当我以为,我们两个都会就这么渐渐消亡的时候,镜子里的他,那个通身臃肿的他,他的四周忽然汇集了无数的灰尘,灰尘从他的口鼻七窍钻入,为他构建了新形体。 “他就那么缓缓站了起来,皮肉架在灰尘形成的骨骼上,形成一个看似完整的人。而他显然没有想到,镜子内外是一体的,当他站起来的时候,我的骨骼也开始集合,再次形成了原先的我。 “但还不等我欣喜,镜子里的他已经突破了镜面,将一柄不知何处而来的宝剑横在了我的喉间。这一切来得太快,我都不及反应,我想要告诉他杀死我他也会死,但他明知结果却依然毫不犹豫。 “宝剑只是随意一翻,我的脑袋就已经从我的脊柱上脱落下来,然后我就要陷入黑暗。在我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我看电脑镜子里的他,他的头也和我一样脱落,但那一柄宝剑被他从头顶插下,硬生生地将他的头固定在了肩头。” 祁骜的故事讲到这里就停顿了下来,这故事显然还没有结束,但看他的神情,他已经讲完了全部。他讲完之后,偷悄悄地看了三长老一眼,仿佛在确定三长老的反应。这让众人有些纳闷儿,难道这绘声绘色的故事,当真是这祁骜耍弄三长老而编下的 而其实祁骜是在忧心,他之前见到三长老的笑容没有那么友善,如果杂糅着其他东西的话,此时他讲完了故事,也许就是三长老发作的时候了。 但三长老坐在那里,整个身子陷入了椅子当中,他的思索太多,让他已经不能顾及到自己的形体了。他很快想完了他的事情,他在椅子上做好,双目直直地瞪向祁骜,问道“后来呢后来的故事呢” “额”祁骜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对于三长老这忽然的追问,他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本来想着之前三长老的态度,此时对他该有一番责骂,但三长老却只是追问后情,难道说这三长老是被他的梦境故事所吸引了 “快你说呀”三长老只等了一会儿,见到祁骜没有立刻回答,已经焦躁地催促起来。祁骜撇了撇嘴,“还是个催更的暴躁老哥。” 他最终给予三长老的答复却只是摇头,“没有了,后来我就醒过来了。” “啊”三长老完全没有责怪的意思,他长长地叹息一声,再没有多说其他。 子规问道“三长老。莫非” 三长老点了点头,“对,祁骜的梦和我的梦是相对的。我的视角是那个臃肿无骨的人,他的视角则是那一具骷髅。骷髅通过镜子要对臃肿无骨之人施加的,正是控制之法,惑心之术。而最终骷髅不能得逞,就是因为臃肿无骨之人身有魇祷之术。 “这个梦境三四个月里我本已经忘记了,忘得几乎干干净净了。但我虽然想不起它,却显然依然铭记着它给予我的暗示魇祷对于惑心有着完全的克制。所以后来当我意识到我身负魇祷之术但在禁地内也和其他长老一样浑浑噩噩时,我却依然笃信魇祷的厉害。 “而当我再次身临禁地之时,我就把这个梦境重新回想起来了。我此时猜想,我会做这样的梦显然并不是偶然,祁骜被骷髅鬼邪控制后,他就做了骷髅视角的梦,那骷髅显然就是骷髅鬼邪。而我做臃肿无骨之人这个视角的梦,说明我曾经被这个臃肿无骨的人控制过。 “也就是说,我之前和其他长老一样的浑浑噩噩,并非来自于骷髅鬼邪的控制,而是来自于这个臃肿的人。镜子内外的骷髅鬼邪和臃肿的人,他们应该具有相同的本事,但他们是对立的,骷髅鬼邪既是恶果,臃肿的人或就是善念。正派的人控制我,我的魇祷应该就不会发动。” “可你已不是小孩子了。”风和道,“你不该这么简单地分别善恶。一个是有骨无肉,一个是有肉无骨,他们本事相同,在镜子前动作一致。不难想象,他们本就是一个人,这一个人剔除了自身的骨,强行将自己一分为二了。 “成圣之道有斩却三尸,却从不曾听说过剔骨成圣的。于是剔去的骨不代表完全的邪,留下的肉也不是完全的正。你完全信任那臃肿无骨之人,就是错误的,而这个笃信还使得你隐藏真相,让众人随同你犯险。 “幸好的是,那个臃肿无骨的人恰合了你的笃信,确实不是什么坏人,但盲目笃信依然不可取一旦出现意外,就是今天在场的众人都有危难,你自责也晚了鉴于你这许多不该,便是长老,也有惩罚,罚你一年的薪俸,你可有异议” 听到最后三长老却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他朝其他几位长老看了看,“各位,一定要谨慎起来,这家伙预支出去的钱要在我们这里往回找补了。” “嘿”风和喊道,“你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三长老答道,“一年的薪俸,不给就不给嘛。” 虽然风和的小心思被三长老戳穿,但他更要严肃起来,把自己的小心思保护好,掩盖好。他面上肃然,“你严肃起来我这里在谈你的错误呢” “啥”三长老转过脸来,小指掏着鼻孔问道。 “”风和翻了个白眼,一甩袖,“没事了” 他说着扭身转回书房,不一时又和风桓一起走了出来。风桓手里拿着两页纸,正是就情报组织加盟事宜拟定的合同,而风和手里,则捧着一面镜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七十九章 镜后的朱字 天子对于风桓手中的合同倒还可以理解,但是风和手中的镜子,他却理解不能。“这是做什么难道我签合同的时候还要照镜子,看看是不是我自己签的莫非我也能从镜子里看出我的骨骼抑或皮肉么” 风和笑了笑,道“从三长老和祁骜的梦境来看,你看到是骨骼或是皮肉,首先决定于这镜子的形状。你看到的这镜子是方的是圆的” “这一面破镜子难道还能变出花来啊”天子笑道,但他还是将风和手中的镜子端详了半天,最终确定道,“这就是一面圆镜子啊。你这问题问得,我还以为这镜子是有怎样的玄机暗藏呢” “你们呢”风和将手中的镜子展示给了众人。最终,所有人的答案都是圆的。 子规问道“难道说这镜子确实有着玄机不同的人会看到不同的形状吗” “不,他就是圆的。”风和笑道。 众人齐齐翻了个白眼,“那您问这个问题做什么亏得我们一个个细致谨慎地打量了半天才敢下结论。” “但也是方的。”风和补充道。 “啊”众人连忙又凑近去细看,但看来看去也没有看出方形来。 风和笑道,“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你们一个一个来,紧盯着镜子中央的自己,然后以余光去观察镜子的上下左右四面,应该能够发觉到四条细微的线段,线段在整面圆镜内割出了一个方形。” 子规排在了头一个,他照着风和的话语去做,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余光瞥向了四面,果然,子规很快看到了四条纤细的线段,这四条线段彼此相连内接在圆形内,形成一个长宽相等的正方形。 “哦”子规急忙点了点头,“不错,是有一个方形” “我来我来”丹歌推走了子规,然后也如子规那样操作,果然看到了细线。丹歌之后,其他的人次第排序,一个个将这圆镜内的方形发现。 “这镜子显然不是近期的东西,应该是有了一定的年岁了。”杳伯道,“天圆地方的理念,就是存在于古时候的。如果是近代人附和所作,却也不无可能。” “你们先了解了这镜子的材料吧。虽然它如此明亮”风和说着伸手弹在镜子上,“咚咚”的声音传来,这是金属制品。“它可是一面铜镜,白铜制成,经久打磨,如同水银镜面一样。近代人近代人可没这个耐心和工艺。” 子规叹道“铜镜制成如此已是不易,又在镜中嵌丝,嵌丝还需余光可见,这铜镜既有如此用心,应该不是凡品了吧” “那是自然。”风和显得很是骄傲。 “那么也就是说,这又是一样儿宝贝了”丹歌道,“之前家主不还信誓旦旦,说风家除了那个陶埙,再没有像样的宝物了吗” 风和闻言却点了点头,“确实没有像样的宝物了,我最初可不认为这面镜子能有怎样的威力。虽然它打磨得如此平滑,又内嵌丝线,但我料着它除了奇特一些、除了当一面镜子,应该是没有其他的用处了。” “后来你的态度是怎么改观了的”丹歌问道,“是看到我们情报组织的人尽心尽力,觉得这东西虽然不堪大用,也该拿出来显示诚意” 风和轻哼一声,“我不上你这当,你这话还是说我藏私了我当真没有藏私,最初确实认为他没有什么卵用。可”风和说着看向了风桓,似乎有一些话他要让风桓说。 风桓道,“是这样的,我拟写合同,应甲方乙方一式两份儿。而按照风家的做法,需要再多写一份,以朱笔誊抄抬头,再以墨笔誊抄内容,交给以前的情报组织,如今的藏书阁归档备案。天子任过情报组织管事,对这事情最是清楚的。” 天子点点头,“不错。风家行事一向如此,做到有据可查。” 风桓继续说道“我在寻找纸的时候发现了这一面镜子,顺手随同纸一起拿了出来,我取了三页纸后,镜子就底儿朝上扣在了书桌上。而后我用水调朱砂,但朱砂里头有硬坷垃,我搅在的时候用了些劲儿,那朱砂偏巧不巧地溅在了这镜子上。 “按理说这样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溅出些朱砂,擦了就是了。但这镜子可不简单,它遇了朱砂就开始有了变化,在这镜子的背面,显现出一行字来。这字是” 风桓也不往下说了,风和将他怀中的白铜镜面翻转,露出背后的字迹来,字为朱砂所写,笔走龙蛇,为“水月有案,可窥无懈;血肉骷髅,分明两界。契合虚实,通达明灭;行过死桥,即至生界。” “哦”丹歌看着这上面的字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好字什么意思” “”风和半耷拉着眼皮,满是失望,“我还当你从这字里断出什么来了呢” “您把这东西拿出来,是认定这其中和我们的所知有怎样的关系吧”子规道,“例如这二一句的血肉骷髅,分明两界。如果这里面的血肉骷髅和我们刚刚才知道的祁骜、三长老梦中所见有关,那么这个镜子,就可以说和我们寻找骷髅鬼邪、血水封棺有着相当的关系了。” “对”风和点了点头,“这事情就赶得这么恰好,恰在三长老要讲述自己的梦故事时候,祁骜正好梦到了与三长老的梦相对的梦,而就在这祁骜梦发生的时候,这个镜子上机缘巧合地出现了这些字样。 “这些巧合出现的足够蹊跷,让人不免要多想他们出现时机的意义,或许事情打一开始,就是要我们把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而也仅有当我们把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才能顺势解开这镜子背后朱砂所写的词句深意。 “撰写这词句的人我不知是谁,但这是作为家主的继承之物由我父亲传给我的,显然是传袭了相当岁月的东西。要说它单独作为一面镜子,显然它不可能具备家主继承之物的分量。它的价值,一定就在这词句当中了。 “风家引以为傲的就是先天八卦对应的卦数,可以测算许多的事情。如果有如何厉害的一位先辈算到了我们如今的种种遭遇,形成了这样的指点,也是合情合理的。如果这真的是先辈的指点,利用它,我们也许就能解开禁地深宫内许多未解的谜团了。” 子规点了点头,道“这词句中描述的血肉骷髅显然很可能就是对应着三长老、祁骜他们的梦境。家主你其实没有听全,你错过了三长老的故事,实际上三长老的故事和祁骜的故事有九分像,只是二人视角不同而已。但两人梦境却仍有极为关键的一点不同,就是镜子的形状。 “三长老的梦中,他眼见的是一面圆镜子,而祁骜的故事,则是一面方镜子。您手中的这个白铜镜子,藏在圆形之下的,是由线段彼此相连内接在圆形内的一个方镜。这方圆之间,和祁骜、三长老的梦也是契合的。” 杳伯道“到此,我们可以确定镜子的词句中所指的血肉骷髅就是祁骜、三长老梦中所见的彼此。那梦里的骷髅既然代表骷髅鬼邪,显然这词句内的玄机,一定就和骷髅鬼邪有所关系了。正如风和所言,我们能利用它解开一些谜团才对。” “水月有案,可窥无懈;血肉骷髅,分明两界。契合虚实,通达明灭;行过死桥,即至生界。”天子念叨着,他在看了一遍之后,就已经记下了。“水月和有案,这是两个成语的一部分,水月是镜花水月,有案是有案可稽。 “这二者是反义词,一个说的是虚幻的景象,另一个说的有记载可以查考。这二者矛盾为体,组合起来去描述一样东西,这东西又是可窥无懈,这一词也是分开来解释可以窥探,无懈可击。” “是铜镜”沈灵儿高声叫道,“我们得到的铜钥匙落入了铜镜里面,那铜镜内的景象好似是真实存在的,但那景象在我们来说却如同镜花水月一般,根本无法触及。铜镜内的世界,我们明明可以看见,但我们却没有找到任何的办法前往,真可谓无懈可击。” 天子十分赞同沈灵儿的分析,“而后是血肉骷髅,分明两界。血肉和骷髅是祁骜、三长老二人梦中的景象,他们坐在一面镜子前面,一方为虚幻,一方就为真实,这就是分明两界。 “立在他们中间的镜子分明了两界,我们所见的落入铜钥匙的镜子也是如此,它分明了两界,我们处在现实” “等等”子规拦住了天子,“你确定我们是处在现实当中吗” “难不成我们现在在做梦”天子伸手要捏子规的肉,“你自己感受感受是梦是真。” 子规一笑,道“去。凡人的分辨虚实的办法在我们修行界怎么会行得通我们现在确实处在现实当中,可当我们开启禁地大门,踏入其中,现实和虚幻很可能就在刹那逆转,那时我们是在现实还是在虚幻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八十章 镜子形状与虚实的争论 子规望着现场一张张求知的脸,他仿佛是教书育人的老师一样,要给这些无知的学生们答疑解惑,这恰契合他离开徐州时的职业。但是就当前的难题来说,子规其实也没有答案。 “实际上我也没有答案。”子规很坦诚地说道,“但是请你们将我的这个疑问一直放在心里,然后去思考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在踏入大门之后,所处的空间虚幻与真实是无法确定的。 “同样无法确定真实虚幻的还有一样东西,就是血肉和骷髅。既然他们处于分明的两界,那么哪一方是真实哪一方是虚幻的呢而他们的真实与虚幻,有着独特的象征物,就是他们面前的镜子,一个是方的,一个是圆的。 “我们遭遇的铜镜,也有方有圆,而落入铜钥匙的镜子无一例外都是方的,虽然说此时为止我们也只遭遇过两次铜钥匙落入镜子的情形。但这两次无一例外,铜钥匙落入的都是方镜子。 “在大长老居室内,铜钥匙落入的镜子压在首饰盒的底部,其大小和首饰盒的顶部一致。而首饰盒是一个上大下小的倒梯形方盒,他的顶面是正方形的,所以他下面压着的铜镜,也是方形的。 “在二长老布局内,铜钥匙落入了山林景致的天际铜屏内。我的判断不标准,就请二长老讲一讲,那一块铜屏是如何的。” 二长老点点头,“那一块铜屏如镜,也是方方正正的。” 子规道“你们一直觉得我们是处在现实中的,我们看到了方镜。所以方镜或许就象征着现实。那么你们认为在祁骜三长老的梦里面,谁是真身,谁是影像呢祁骜,由你来先说。” 祁骜道“我认为那臃肿的胖子是真身,我的视角,也就是骷髅鬼邪是影像,是虚幻。因为一些行为表示着这一点骷髅鬼邪在那梦中想要得到臃肿肉身,这说明他自身无法显示在人前,他只可能是存在于镜面以内的无法见人的影像。 “再有后来,当那臃肿肉身的人身内聚集灰尘形成骨骼再次站起的时候,随之骷髅鬼邪也站起来了。显然骷髅鬼邪是顺从于本体的行动,他作为影像,当本体站起的时候,他也只好站起了。” “还有一点在于”三长老说着瞥了风和一眼,“虽然家主也曾说道,我们在世界生存不是小孩过家家,没有那么明显的善恶,冠冕堂皇的他就是为了坑我的钱钱。而实际上善恶便是不明显,也总有一个倾向性,偏向于正义,抑或偏向于邪恶。 “骷髅鬼邪作为魔头被镇在血水封棺中,其恶意恶念,一早就被认定,否则我们不会这么耗费心力地要去杀灭他。既然骷髅鬼邪作为恶,随之我们就可以认定臃肿的肉身当是善。 “家主还提及一事,为仙人成圣,有斩三尸成圣,斩去身内的恶欲,清洁自身继而成圣。我与祁骜的梦中,镜面两端的骨骼与皮肉,显然就是一个人以莫名的剔骨手法,想速求成仙了道之功,结果大败。 “被按在镜内的,就该是剔骨而去的恶业,留在镜外的,就该是存留下来的善念。则骷髅鬼邪在镜内,臃肿肉身在镜外。” 子规点了点头,“你们是否还有不同于他们的意见” 众人齐齐地摇了摇头,祁骜和三长老的话已经说了他们全部的意思,便是本来有另外看法的,也被劝服了。 子规道“也就是说。骨骼血肉,分明两界。血肉是现实,而骨骼是虚幻。既然如此,象征现实的镜面该是圆的,象征虚幻的镜面该是方的。我们之前所见,铜钥匙落入的铜镜时什么形状来着” “方的”众人实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论,他们明明感受真实,但他们见到铜钥匙落入方镜,所以实际上他们是处在虚幻当中吗这太难想象了。 子规道“或许你们总也不信,你们认为我们是处在现实里。于是镜面象征方是现实的话,那么祁骜三长老的梦中,骷髅才是现实,血肉才是虚幻。你们接受吗” 显然,这个结论也不为大家所接受。 子规叹道“我们处在现实,和梦中血肉处在现实,这两件事情是不可能同时成立的,所以总有一个方面我们是分析错了的。而这些事情的对错是既定的,不以我们自身的意志为转移,当我们分辨清楚了这二者的孰对孰错,也许我们心内的疑问就迎刃而解了。” “我有一种解法。”丹歌说道,“就是推翻你的一个设定我们在禁地布局内所接触到的,铜钥匙落入其中的那些铜镜,它们的形状与我们身处何地没有直接的联系。” 实际上,无论铜镜方的圆的,确实从镜子上找不到和他们所处环境有任何的关联。而子规这样设定,是因为既然是镜子作为现实和虚幻的分界,则现实和虚幻实际上是一模一样的,这种情况会导致即便是机关的设计者,也未必能分清自己到底早现实还是虚幻。 于是一个聪明的设计者,一定会特意在一个设定上将现实和虚幻加以区分。祁骜和三长老的梦境,正说明了这一点,铜镜的方与圆,就该是现实虚幻的区分标记。 但子规虽然有这些想法,他却没有决定性的证据来证明他的设定是正确的。可子规对自己有着足够的信心,他点头同意了丹歌的解法,道“你的解法是可以成立的,在我们没有发掘到真相之前。因为我的这个设定确实没有任何的依据支持,只是因为形状而形成的想当然的设想。 “但是我愿意和你们去验证这个设定,接下来,在五长老六长老的布局之中,我们一定还会见到这样的方镜子,而铜钥匙恐怕最终无论如何都会落入方镜之中。即便满屋都是圆镜,仅有一面方镜,铜钥匙也最终会落在方镜之中。” 丹歌再次争辩道“可即便是铜钥匙一定落入方镜,也说明不了我们就是处在虚幻之中。” “但铜钥匙一定会落入方镜,你还能对铜镜的形状避之不谈吗”子规反问道,“而当你要思索起铜镜的形状与什么情况有关系的时候,你能参考的是什么不就是祁骜三长老他们做的梦吗那时候,你说方镜代表什么圆镜又代表什么” 这么绕着绕着,子规的设想在丹歌的反拨之下,却几乎就要确实下来了。 杳伯笑着总结道“也就是说,我们接下来只要在五长老六长老的布局中验证,命题铜钥匙是否一定落入方镜这一条,就能确定我们到底是处在现实还是虚幻了。如果命题成立,无疑我们就是处在虚幻当中了。” “对。”子规点点头,“不过我现在就能给你们打包票了。就如之前天子所言,镜子分明了两界,我们的遭遇是如此,祁骜三长老梦境里也是如此,他们就是有关系的,镜子的形状就是象征着现实与虚幻的。我们进入大殿,就是走进了虚幻里” 丹歌沉沉地出了一口粗气,他是急了些,他现在想到子规这是有名的乌鸦嘴,他就不该和他争辩什么的,尤其子规有如此信誓旦旦的时候,那事情更是没跑了。 丹歌这里沉沉出气,杳伯只以为丹歌是在不忿当中,他走上前来笑道“你的强项还是在没理时争理,胡搅蛮缠。这真正论理的较量,你就不该上了嘛。” 丹歌扁着嘴,“您还在这里挖苦我后头的两句您想到了吗您就有这闲心。” “呃呃”杳伯忽然被将了军,“这这这,契合虚实,通达明灭;行过死桥,即至生界。这个,子规啥意思啊” “哎哟哟”丹歌阴阳怪气起来,他可不是吃亏的人,子规那里的亏他就从杳伯这里找补,“杳伯您的强项显然是吟诵诗词,之乎者也,抑扬顿挫,这解密的事情嘛,您这往外推啊,是正确的抉择虽然有些跌份儿。” “嘿小子”杳伯伸手入兜,捏出根针来,“你站着你看我扎不死你” 天子笑了笑,转回正题,“显然,这后两句应该是在说解法了。这解开的东西么,如果说子规的推定是正确的,我们确实处在虚幻之中,显然这解法让就是我们从虚幻走向真实了。” 子规点点头,“大概率如此,但我想又不会那么简单,死桥,这个说法不常见啊。行过死桥,即至生界,这里头似乎有着死里逃生的意思啊。” “而打开死桥的方法,就是前面一句了。契合虚实,通达明灭。”丹歌说道,“在这个镜子里,就有虚实,圆为实,方为虚。所以我猜测,这个镜子也许是启动什么机关的秘钥,需要它的契合关系,从而打开死桥,让我们死里逃生。” “有些道理。”子规道,“看来我们还有硬仗要打啊。” 风和点点头,道“各位,时间尚早我们抓紧时间休息,休息一个白天,然后我们就前往禁地深宫,好好探他一遭” 说着,这风和抱着镜子就要走。 “哎哎哎”三长老朝风和招了招手,“你干啥去你还想把那镜子藏起来是怎么的放下” 风和瞪起了双目,“你怎么和我说话的” “工资都没了,谁还管和你怎么说话的”三长老撸了撸袖子,“我平时是不表现,你以为我就不爱财了小子,你再拿眼瞪我,咱来干一下子,来” 风和扁着嘴把铜镜往身旁主位的桌上一摆,一甩袖子,灰溜溜地回书房去了。虽然都是炼气后程始,但他一个年轻的就是搞不过一个年老的,和三长老打架,他就等挨揍吧。 尤其这三长老不知道那根弦搭错了,头一回这么硬气,可给旁支各家张脸了,他要赶着这时候上去挨揍,以后宗室门儿的还混不混了 众人就在大殿内打坐休息,而王响和杳伯则教导起了祁骜和李尤,有了之前李尤被控的事情,这魇祷之术说什么也得教会了,这是足以保命的技艺。这一次祁骜受控幸好是那骷髅鬼邪托大,想通过祁骜的身体挑拨众人内部关系,如果他一上来就杀死祁骜,谁也反应不过来的。 “因为祸绝笔的存在,那骷髅鬼邪无法动用你的画术。那你可还记得,他是如何操纵你追兔子的”杳伯在一侧提点道,“那时他显然深掘了你的潜力,至少让你处在了炼精化气的初级境界,你有望通过他的深掘,让你的身体也踏入修行之中。” “真的”祁骜的小眼珠子瞪了起来,目中满是星光,那可是他梦寐的方向啊 “真的。”杳伯点点头,“但你要凭你自己把他控制你时的力量施展过程想起来,唯有那样,你才能真正实现对于自己身体的掌控,也才能确确实实步入炼精化气境界。” 祁骜重重地点了点头,“好”他就盼着呢,盼着他也有身体步入修行的一天,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他说起来还要感谢那鬼邪呢。 “能成吗”子规瞧着祁骜,他觉得这事情没那么靠谱。祁骜说来说去在画术上虽然是修行者,但身躯却还是凡人身体,他的感念有限,辨识自己的肠胃穴道都未必成功,就更不可能追寻那细致入微的力量使用过程了。 “执念够深,就可以。”丹歌笑道,“他身旁不还站着一个人形外挂呢嘛” 子规眨眨眼,“响伯” 王响读心有术,他仔仔细细地读取着祁骜的执念与期许,寻找它们的峰值,然后再到达峰值的时候 王响忽然一笑,张口道“谨诺。”应着这一声,那闭目苦思的祁骜忽然有了豁然开朗的意思。 子规用手肘杵了杵丹歌,悄然道“要不,我们别带祁骜去罗云观了,就让他拜了响伯如何” “不行,好歹去一趟。”丹歌道,“先得把奇门遁甲盘送过去,我们之前可是说以他的名义作见面礼的。到时候,张大师得了法盘就怎么也好说了。或许两边不情不愿,然后我们再顺水推舟。” “坏透了”子规笑道,“不过我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八十一章 苏音的戏弄 很快到了午时,众人用过了午饭,然后就再次打坐休息。而祁骜李尤二人则继续听从王响风杳的教导,学习魇祷之术。到后半晌,祁骜顺利踏入炼精化气境界,继画术技艺之后,身体也步入修行,之后魇祷的学习就水到渠成。 而李尤也在杳伯的指导之下,赶在祁骜之前掌握了魇祷之术。此时距离傍晚还有一段时间,两人终于歇下,王响杳伯也抓紧着打坐休息。直到傍晚,众人用过了晚饭,眼见着屋外的夜幕降临,黑暗将整个世界涂满,也就到了众人出发的时候了。 众人休整了一个白天,都是精神抖擞的,即在家主风和的带领之下,再次出发前往长老宫殿,禁地深宫。 出宫殿往东,走过一程,苏音扭身回望,暗暗皱眉。随后悄然问向葛孑,“他会不会遇上了什么麻烦” 葛孑知道苏音此时心忧的正是老骨,老骨自从昨日清晨时分带着四具骷髅鬼邪遁入地下之后,一度都在地下炼化四具骷颅鬼邪。然而直到此时,却依然不见他的出现,两个白天一个黑夜,这已经是不短的时光了。在效率奉行的修行者们来说,这么长的时间应该已经把事情搞定了才对。 而苏音的这个问题,葛孑并不能给出判断,她甚至不清楚老骨在炼化骷颅鬼邪的途中会遇到怎样的麻烦。她只能给予葛孑最含糊的安慰,“没有事儿的,老骨是多年的老鬼邪了,他面对的则只是四个新手。” “是吧”苏音点了点头,葛孑的话让她稍稍宽解,但显然她并不能完全地放下心来。人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呢,这会儿老骨面对的可是四个新手的骷髅,如果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老骨反被搜歌新手鬼邪控制处置,也不无可能啊 众人也注意到了苏音葛孑的驻足停留,所有人都随同苏音一道想起老骨的时候,齐齐地换上了忧心。骷髅鬼邪的领域,他们还并不清楚他们实际上正要到禁地深宫内去见识呢。而在无知的领域内,他们的猜测总也是负面的。 子规叹道“显然我们大家都放心不下,这么长的时间,老骨确实该有所进展了,如果他顺利的话。苏音,你去看一看吧,带上家主手中的那面镜子。” “嗯”风和皱眉,悄悄地把手中的镜子紧了紧,这等宝贝哪有那么容易说给就给的,他一定要听一个确定的原因。“这是为什么” “那镜子后面朱字不是写了镜子的用法了吗”子规道,“契合虚实,通达明灭。所谓的虚,就是镜子里悄然潜藏的方形,应证着祁骜、三长老梦境之中,骷髅鬼邪的视角,方形为虚。实就是实际,我们此刻所见的一切,都是现实。 “当虚和实相互契合的时候,那么就会通达明灭。明是光明,灭是黑暗,在祁骜、三丈老的梦中,光明正义一方乃是臃肿之人,黑暗邪恶一方乃是骷髅鬼邪。而他们二者,又恰是代表虚和实,还代表镜子的内与外。 “也就是说,这面镜子的用法及效用,就是当通过镜子契合现实和虚幻的时候,我们就能从镜子当中看到沟通黑暗与光明、邪恶与正义、虚幻与现实、内部与外部的桥梁。 “苏音拿着这面镜子去往老骨所谓位置的正上方土地,然后将这镜子高举起来,让镜子照向老骨所在的位置,之后紧盯镜子中央的自己。那时你就会看到方形的线段,它们组成了方镜,也就是代表虚幻。 “虚幻的方镜与镜子照见的真实景象契合,你属于外部,而老骨属于内部。于是你的余光所见,就可以见到老骨的景象了。” 风和皱起了眉头,“不对,你刚还说是镜子通过契合现实虚幻,然后就可以再镜子里看到光明黑暗、正义邪恶等等彼此勾连的桥梁。怎么苏音通过镜子没看见沟通内外的桥梁,而是直接看到老骨的景象了呢” 子规道,“这个镜子显然是特别为禁地内的情况特别设计的,禁地内的情形复杂,我们要从所处的位置走入铜钥匙落入的镜面内的空间,一定需要经过而这彼此勾连的桥梁。而这个桥梁,显然早由设计者设计好了。 “这镜子背后的朱字行过死桥,即至生界,说的就是这个勾连虚实的桥梁,这一句也就是桥梁存在的证明。而我此时让苏音运用镜子,则是没有让这镜子拘泥于禁地深宫之内,是将它的作用放在的现实运用当中。 “现实当中的运用在我设想之下,因为没有人构建桥梁,所以我们应该是能通过镜子直接看到对应方面的景象,由光明而看黑暗,由真实而看到虚幻,由外部而看向内部。” “这却又是你的设想你之前的设想虽然被你用嘴皮子辩赢了,这此的设想更像是臆想,你却不好辩吧”风和道。 子规笑道“那么,就用实践来检验好不好” “不好”风和撇嘴。 “这却由不得你”苏音的声音忽然在风和的耳畔响了起来,这让风和猛然一惊,他立刻防备起来,猛然扭头去看,自己却撞上了白花花的一片。这让风和忽然有刹那的失神,他的防备也由此有了松懈的间隙。 等到风和急忙振作之时,他手中的铜镜已经被顺走了。他心下暗叹一句这杀手们果然一把好手可他要败在一个修为不怎么样的、只是专注于杀人手法的杀手手中,传出去他的脸面有损。于是他紧着要将铜镜追回来,一则为了自己的面子,二则也确保镜子在自己手中无虞。 他立刻四下观看,大殿的方向却没有看到苏音,扭头去看,就看到苏音拿着镜子急奔而去。风和脑筋极快,暗暗思索道“这苏音慌不择路,不是跑向大殿的方向,她试图以镜子查看老骨的想法,岂不落空这莫不是晃我一招” 他再次扭头,看向大殿方向,只见那苏音鬼鬼祟祟地正要溜向大殿。风和轻笑一声,“果然那一个是假的”他脚下生风,这一个炼气后程始的强者爆发出的速度比之丹歌子规等人全力神行更是迅速。 风和这速度似乎相比于专注速度身法的杀手们,也不遑多让,更或许比杀手们还要厉害因为他全力追赶之下,只在几个呼吸之间,他就已经追上了苏音,他手中法诀变化之下,兑为泽,巽成风,地面泥泞起来,而狂风此大殿方向吹向此处,让苏音的速度又是大降。 风和已在苏音近处,手中震卦结起,一道雷链在手,就要捆绑了苏音。却也在此时,苏音的身形在风中却摇摇欲坠起来,在雷链临身之前,苏音的身形完全崩坏了,整个身形随风化作了烟云,现场徒留一阵香风。 “假的上当了莫非”风和急忙扭身,那一边,他最初看到的苏音,正站在远处轻笑的,她在笑话他这个老头儿被她耍得团团转了。风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本以为的胜券在握,结果是人家的把戏。 他这不仅在手段上落了下风,更在智商上遭到了碾压,而他是风家的头领,那苏音不过是情报组织的一员小卒虽然在同仇敌忾之时不该有这样分明的两方争斗,但他风和一则爱财,二则好面儿。当前事关他的面子,可就不容一个小卒连番算计,如此欺侮 风和这些思虑仅在刹那,他雷链不收,转个圈猛然朝上一抛,随之手中法诀连动,乃是天地定位同一时雷链上运转水火,竟还有水火不相射那雷链锁定了远处的苏音,任她如何都不可能逃离。 那边的苏音终于有了惊慌的神色,脚下意欲拔足飞奔,抬脚落足,却十分艰难,原来在她的脚下,已经生就了泥沼而这边的风和板着脸,脚下飞奔,一步便是数丈,缩地成寸,正是八卦山之运用 很快风和追击而去,雷火水三素锁链先行落下,天地定位之中,苏音避无可避下一刻,锁链已将苏音缚紧,风和脸上由阴转晴,脚下步伐更快。却在此时,那苏音的身形砰然一声,炸开了一道粉红的烟云,那一个也是假的 “咚咚”风和猛然一个踉跄,他看到这再次出现的场面忽然失神,脚下的山卦忽然猛停,他险些扑倒在地,成了狗啃泥。他呆呆地立在原地,这苏音两下的花招,吧风和彻底玩傻了 风和四面而望,最终四面全都看不到苏音的身影了。他只得无奈开口,问道“那苏音,去哪里了” “我在这里”苏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风和的身后,她将手中的铜镜交还给了风和。朝风和躬了躬身,“抱歉了。” 这一躬身本不要紧,但风和却又瞧见了一片白花花,他这老不羞立时不好意思了,也没好多责问苏音对于他的耍弄,只道“算你识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八十二章 变策 风和嘴上虽然这样说他,他其实心中有着一些迷茫,碍着面子并没有细问。这苏音最后是如何出现在他的身后的,他就并不清楚。甚至苏音何时分身,他也不清楚。他却只能不懂装懂,被这小卒耍了不算,如果自己还没搞明白,那他就真有些说不过去了,别人想帮忙圆也没法圆。 此刻,丹歌则朝苏音笑问道“照着子规的办法,能用那镜子看到老骨的情况吗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嗯”风和双目忽然一瞪,其中满是不可思议,他回身一把抓住了苏音的手臂,却又绝不妥快速地放开了。 但这个动作已经让苏音转回了身来,苏音问道“您有什么事儿” “你”风和目中满是不可置信,要说速度,他这等境界的怎么会比不过这个低境界的人呢尤其这女人身前还当啷着那两大坨肉团,白花花的 “什么我在想什么”风和告诫自己正经起来,他开口问道“就在我追袭你那两个分身的时候,已经镜那着这镜子去大殿门前照过了” 苏音笑着点点头,“是呀。” 见到苏音这样“恬不知耻”地竟然点头,他可是不信,“怎么可能,我的行动也在迅捷,前后对付你的分身也没有许久。你不说要操纵两具分身,还要返回大殿之前,大殿据此也有一段距离,你便是全速神行” 风和就差明着说“你怎么可能快得过我。”这样自傲的话来了。但他虽然没有明说,话里话外,全都是这样的意思。 在场的几个曾在杀手组织的杀手们听到这里脸上的轻视之意几乎难掩,杀手组织以诸多下等难入流的修行者们组成,却一直存活如今,威名不减,怎么会没有拿手的东西呢而这极速的神行秘法,正是其一。 “父亲”风标此时出声,“苏音曾是杀手,她的速度绝不是我们这些修行者可以比拟的,她可以轻易地超越全力神行的我和丹歌他们。” 这下子,风和可就有些思量了,苏音能轻易超越风标他们,而他比之风标更快,却也快不了多少,则这苏音只要再加些力量,也就把他超过了。如果全力施为,他只怕一个失神就再也找不到了她的身形了。 这下子,方才的一切都解释通了。“可是这女子刚才那耍弄我的招数,是早就想到的吗” 风和不信,却又由不得他不信,他被耍的事情就发生在刚才,这个教训会一直铭刻在他的心里头,未来时时想起都将历历在目。他没办法把这个话题再深问下去了,问得越深,就说明他被骗得越惨,他的脸面更是不存了。 他于是索性不再言语,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知道苏音的厉害了。 这插曲过后,丹歌只好再问了苏音一遍“子规的方法可行吗老骨的状况” 苏音点点头,“子规的设想一点没错,照着他的办法,我确实看到了老骨。老骨已经炼化完了三具骷髅鬼邪,此时正在为第四具骷髅鬼邪犯难呢,而这第四具,正是那个王气鬼邪。” “照着这速度,即便老骨迅速想到了炼化王气鬼邪的办法,也需要花费整整一个晚上来炼制才是。”杳伯道,“我们是指望不上他能给我们什么帮助了。可王气鬼邪难炼化,我却是没有想到。” 子规道“就和天子的天子命格自然的高人一等一样吧,老骨本身的骨骼构成实际上是两个命途不济的李氏夫妇,他们的命格恐怕比寻常的人还要弱小些。不然的话,受风滚草郎中的欺骗,致使全家惨死的事情就未必会降到他们头上。 “老骨既然是有如此命格的人构成的身体,他在那王气鬼邪面前应该会被天然压制。不过得益于老骨的修行已经到了骷髅鬼邪来说较为高深的层次,所以他不会被反控,炼化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鬼邪王气,北为上,居于首。”丹歌念叨着这样的话,走到了天子的面前,伸手捧着天子的脸,歪着脸打量着。这是一个看似忠厚的美貌的脸,实则其气度其魄力,俱不是寻常人可以比拟的。 天子被丹歌捧着脸,又被这样盯着打量,他心里有点儿发毛。换做他人他一个眼神儿就瞪回去了,可唯独丹歌,他的天子命格少有见效的时候。他磕磕巴巴地问道“做,做什么” 丹歌终于说道“人相善藏。你虽然一副忠实的面容,但实际单个来看,眼耳鼻口,每一个都是天子气质,神造天授的。由此看来,如果把你的命格确定一个位置,它大概就储存在你的脑袋里了。如果把你的头换给我,我是不是就也是天子命格了呢” 丹歌说着把手扼在了天子的脖子上。 天子双目一瞪,忙伸手去扳丹歌的手,“你你你,忽然对我起了杀心” “不是。”丹歌抽回了手,“我是在想,如果老骨炼化王气鬼邪困难的话,他有没有想到变通之策。譬如,直接将王气鬼邪的头换在自己身上,然后以自身的魂灵强噬王气鬼邪内的魂灵。” “哦”杳伯闻言恍然,急忙点点头,“是个办法” 天子也赞同,“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处置了王气鬼邪不说,还借机让老骨的骨骼升级,更不必破坏他自身的阴阳体质。此为一举三得啊” “哦当然”丹歌四面示意,然后道,“你们谁想成为天子命格的,也可以想办法把天子的脑袋摘了去,换在自己的身上嘛。” “你死不死啊”天子没成想这丹歌忽然坑自己这么一手,他拜了丹歌一眼,为自己前程担忧起来,“看来我的散权需要紧迫地进行了” 丹歌轻笑一声,“傻。”这一声最终没有被天子听去,不然一定又要多许多的风波了。 既然老骨确定无恙,而丹歌想到的办法众人也不能直接传达给老骨他们生怕在老骨的关键时刻打断老骨,使老骨承受反噬,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众人只能寄希望于老骨自己可以想到这个变通之策,上佳之选。 众人不再耽搁,即刻启程,前往禁地。途中,家主风和带路,似乎有意考校众人的速度,所以他的速度一度不慢,问起原因,他也美其名曰赶时间。而其实他的心思,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显然是他对于苏音的速度不是那么相信。 而测试的最终结果是,急功近利的老头子自己把自己累了个够呛,剩下的所有人都是无恙。风家的长老们有意劝导,但当看到风和眼中的执拗,最终也只是张了张口,没有出声。 “您不出言阻止”丹歌笑问向了杳伯。 杳伯缓缓摇头,“风家尤其近些年来待人接物美名远扬,看来不仅得益于风家先辈的章程,更得益于风和的性情。他虽有吝啬,或好面子,但他不善藏事儿,倒与人坦荡真挚的感觉。他才是清流,怎么能由我拉他进入我们的泥潭。” 丹歌闻言扁嘴想了想,似乎这个家主有时候不怎么地道,但还真是不使人生厌。 “清流”带领着“泥潭们”很快来在了禁地的门前。门前新添了几道脚印,而门上的封条则纹丝未动。风和微微眯眼,瞧着这地上新的脚印,“这样看来,我风家也有这样敏感的能人啊。” 杳伯点头,“似乎又坦荡了些,连脚印都没有拂去,似是表明来过的意思。他是想表达,他时时关注,可以在恰当时机相助一臂之力吗” 风和扭头望向了风桓风芒及众位长老,“诸位,我风家这样能人,你们能想到几个呢” 风芒想了想,“似乎藏书阁前扫地的老大爷算一个吧” “”风和眼皮塌了下来,“你最近是不读武侠小说了还有我告诉你,那个藏书阁前扫地的老大爷是当今藏书阁管事的师父,前一任的藏书阁管事今年大比时第二名点名挑战的,不正是他嘛” “呃”风芒大比之时还是“莽夫”,他那会儿正思索自己的对手呢,最后找虐般地选择了丹歌。 风芒例举了如此一人,而其他的人因为谨慎,就连一个也没有例举了。最终这脚印的事情成了悬案,众人只好暂且放下。 风桓风标弟兄二日如前一夜一样再次上前揭开封条,收了起来。然后推开殿门,大殿之内空荡荡的一片,并没有任何的异样。风和捧着自己手中的镜子进入,希望能从镜子上瞧见什么端倪,最终也一无所获。 风和将镜子收进了自己的乾坤口袋,然后施展法诀召出先天八卦的圆形会议,五长老按照计划来在自己的座位落座,伸手轻拨,先天八卦之兑卦一阴爻在上,二阳爻在下,五长老以秘法拨动两短两长,随之在打点东南,已经顺从变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八十三章 五行池沼 五长老收回手后,说道“东南为兑泽之位,你们可要瞧好了的”听到这一句,众人就知道,这个布局一定在变幻中花费不少的心思了。 果然,此时的东南处已经开始变化了。东南角的大殿地面之上,渐渐浮起了一层沙土,构成这些沙土的颗粒就这么突兀地产生,没有给人以任何的示警,众人也并没有瞧到这变化到底从何处而来,单是这样设计,就可见匠心了。 沙土颗粒浮起之后,在大殿地面之上形成了一片新的土地地面,这地面看上去十分硬实,大抵该有千人踩万人踏的那种土路的硬度,是可堪石板的地面了。而这样的地面显然和兑泽之位的沼泽景致并不相当,所以这显然只是前戏。 果然,在土地形成之后,其对应殿顶的“天上”要开始变幻了,在这黑暗的夜里,在这更为黑暗的宫殿之中,众人仅能以夜视去查看一切。而祁骜刚刚不如炼精化气境界的眼神儿相比于众修行者们依然十分不济,他还只能在适应黑暗之后堪堪捕捉这黑色中的景象。 他好容易适应了这样的漆黑,此时,忽然一道烈日陡然出现在了东南角上,说是烈日,也和二长老的艮山山林布局一样,是法力产生的亮光。而这样一道亮光比之山林布局内的亮光更还不如,而且其背后也并没有如之前山林布局的铜屏虚幻,所以愈加不显真实。 这大抵可以看成这漆黑的大殿里倏忽冒出了一点鬼火一般,而众人只能违心地将它认定为太阳。但这一点亮光对于祁骜来说却是极好的,他感叹不已,黑暗里他只能看到约莫的色彩,实际来说他只能分辨浓与淡的黑色。所以对于生成的物事实则是没有准确判定的。 刚才在土地生成的时候,若非有人在他耳畔悄然絮叨评断,他还以为这大殿内忽然出现这么一大片干涸的血迹呢此时,终于有了这样的明亮了,作为凡人仍未更易的思想,明亮能带给人相当的安全感。或究其原因,就是在明亮之下能看到最为真实的情形了。 但祁骜没有高兴多久,这“天上”忽然飘来了一块黑云彩,这黑云遮天蔽日地一下子把整个天空都遮蔽了。黑云之上的“太阳”最终没有逃脱半点零星的光亮,祁骜扯了扯嘴角,“久违了,黑暗。” 他这会儿完全成瞎子了,他的眼睛哪有那么容易适应黑暗啊,所以他什么也看不见了。但这东南角的布局变幻显然就是为玩弄祁骜所设计的,祁骜本来安于现状,准备就这么瞎下去算了。 “咔嚓”一声,从黑云之中裂出一道紫色的闪电,从高天劈到地面,这陡现的光明比之刚才的日光还要明亮不少。但它疏忽而逝,祁骜仅仅看到一闪而逝的光明之后,眼前陷入了完全的死寂般的黑暗。 这下子,祁骜好半晌眼前除了黑暗之外还有了那道闪电的紫色残影,于是他此时认定自己的眼睛已经被玩儿坏,也毫不夸张。祁骜索性闭住了眼睛,眼睛它,已经不看折磨了。 但这布局的事情,就是这么的凑巧,这会儿这个布局的变幻不在明暗上多作文章,它开始大作声响了。继紫色的雷霆之后,滴滴答答的,从那“天上”的黑云里,落下了雨来。雨声越来越大,渐渐磅礴以至于倾盆之势。 这倾盆的雨打在硬实的地面之上,“噗噗噗噗”的仿佛是无数见到刺进了皮肉一样,尤其在祁骜做了相关于骷髅鬼邪和臃肿之人的梦之后他,他对于这皮肉的事情该说是十分敏感。 他听着听着眼前就有了画面了,剑光扇动处,骷髅头骨飞扬,提携宝剑,反手,将自己皮囊丑陋的头硬生生固定双肩,剑刃则贯入胸膛。一个身死,一个也不好活。是何样的仇恨让本来一人的彼此,最终相互残杀,彼此算计 雨更急了,似乎裹挟着无数的恩怨,击捣在地面是声声的恩义绝灭。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雨声才对,其中有着刀剑般的铿锵,斩钉截铁的,把本来包容的大地,一定凿得千疮百孔。所谓求道么道之漫漫,就是如斯残忍的恩怨相仇 祁骜本不打算正眼,但听着这样的雨大风急,他只怕不睁眼下一刻雨水漫来,把他给淹死了。又或者如他想想的那样,雨水就是利刃,他生怕自己被劈碎在这雨中。他可招谁惹谁了呢 祁骜终究试探着睁眼,而好巧不巧的,雷雨的天气本来闪电就不止一道,就在他睁眼的刹那,“咔嚓”一声,一道紫色的雷电再次劈下。祁骜已经有所预警地想要闭眼,但光的速度极快,闪电的紫光先他一步窜入了他的眼眶。 现在,祁骜紧闭的双目之前,就有两道紫电了。“你也久违了” 耳畔,风急雨骤之中,丹歌的声音传了来,“虽然在这暗地里分得不甚清晰,但还是能看到一些端倪。此布局景致生成之中,落雨的颜色有所不同,而其性质,也有所不同。 “南方近处其雨为红色,宛若血水一般,却不是血,其落地之处一片焦黑之色,土地被烧干崩烂,这南方之雨为火雨。远处北方为黑雨,宛若墨汁,但其落地之处雨水积成小池,池水渗下,干硬的土地化作稀碎的泥泞池沼之地,实则就是雨水无恙。” “中央之处落雨为黄色,宛若土砾,落下之后又浮尘激荡,浮尘寂时形成形成新的土地,新土地松软,该可以陷人。中央之雨,实则为土雨。”子规道,“到此已经可知,五方实则合于五行。 “于是剩下的东方为青色木雨,落地之处多有草木丰盛,土地崩碎实则是因为其下生机潜藏。西方为金色金雨,每一滴雨水斗有刀剑之威,劈斩之下使得土地难以保持原状。” 杳伯感叹起来,“五行相应,各显神通,都将这硬实的土地打造成了不同性质的松软之地。而这布局以雨落为背景,所以落雨渗下,活生生就在我们的眼前造就了一个泥沼。这与此处兑泽之位,本该泥沼景致十分契合。” 似乎是因为丹歌、子规、杳伯三人将事情揭穿没了悬念,又或者景致的发展终于到了尾声。祁骜的眼前渐渐产生了光明,显然外面的世界乌云散去,落雨停息,景致的演化已经完全了。 祁骜悄悄将眼睛狭开了一道缝儿,他只害怕这景致又晃他一下子。然而眼前的景致沉寂下来,确确实实是演化完全了。祁骜长长地叹了一声,就仿佛这个景致的演化他出了不少的力量一样。 “转化的过程足够精彩,五行妙用使用得当。”天子赞叹着,“五行沼泽也是奇思妙想,雷雨配合也相得益彰。最终变幻沼泽也对应此地兑泽之名,其中厉害显然并非一般。但是” 五长老听着天子这主多夸赞之词就感觉不好,此时果然天子有忽然的转折。 天子一插腰,问道“你怎么不从盘古开天开始演绎啊怎么不从你风家先祖燧人发现火开始演绎啊怎么不从你风家先祖伏羲女娲结为连理造人开始演绎啊啊看这个布局展开我感觉大半夜都快过去了” “这这这”五长老哪儿知道去,又不是他设计的这个布局,不过他对于这个布局的变幻演绎是很喜欢的,没料到外来的情报组织的人会不喜欢。他却也执拗着,“你单说好不好吧就这番演绎” “好是好了”子规道,“不过” “不过”五长老挑眉,这些人张口闭口就没个好词儿。他却要他们说出来,他已经有万全之策来对付他们的所谓批评了 丹歌已经理解子规的意思,他代为说道“不过照着之前的例子来说,一般这种景致展开越热闹的,变化越是多端的,里面的机关一定就越没有档次,也越没有挑战性。” “这”五长老还真没料到他们会有这样的评断。细想之下似乎也确实如此,例如之前大长老的景致变幻,就比二长老的布局景致变幻热闹些,最终二长老的机关也更为巧妙些。五长老也知道自己布局的机关实在比不得二长老布局那般精巧。 “嘿”五长老骂道,“犯贱是不是还有人希冀遭遇到困难的机关的当前的事情不是尽早解决为好吗厉害的机关把你们困在里面你们开心等你们出来骷髅鬼邪都逃出生天结婚生子下小的了” 风芒悄然说了一句,“骷髅好像没那结构” “多嘴”五长老辩驳道,“兴许是神交呢” “别,别说了”天子连忙摆手,“我们认输,这景致够巧妙,够厉害我们佩服得五体投地。再说下去,当前我已经无法直视神交这个词儿了。” “哼”五长老终于代风家人扳回一局,他受到了风家其他成员的热烈喝彩和高声称赞,他是风家不世出的天才,是风家无与伦比的辩才,是风家词语新译的怪才。 五长老正经起来,一指眼前的池沼景致,道“你们这眼前所见,就是风家的兑泽之位布局池沼景致,天降五行之雨早就五行的池沼风光。五行融在各方池沼之内,具有不同的威力。 “这些池沼看似如常,实则暗藏杀机。南方火之池沼,但凡有人到临,即会喷发火焰,火焰凭着寻常的水系法术根本难以浇灭。火焰烧灼之力存在于身上会越来越强,火焰只烧皮肉,不烧布匹,一旦沾染,或多或少,总是灼伤。如果硬挺,难免死绝一路 “北方水之池沼,奇寒奇绝,一旦沾染,行动速度必为大降,身内法力运转也将减缓。寒气内倾之下,每一时都在加深寒冻,如果五脏冻结,七窍阻死,身死道消不说,魂灵受困身内难以脱身,最终也被寒气杀死,谓魂飞魄散也 “西方金之池沼,沼下暗藏金剑,剑长七尺,剑宽七寸。踏步其间,一旦遭重,从脚底直贯额头,神仙难救。剑又因合七七之术,于是被杀七七四十九日内,魂灵游荡四方,无地可处,其时错过地府门开,必成孤魂野鬼 “东方木之池沼,郁郁丛林浮与沼泽之上,丛林生机茂盛,每一刻都在散播孢子。只要在木之池沼经过,其身比沾染孢子无数,一刻扎根,一刻出芽,一刻开花,一刻落果。扎根时人身生机内耗,外不当用,直接瘫痪。 “出芽时顶破心房,人气绝而死。开花时纳入魂灵,使人不得转生。落果时果中带有魂灵,魂灵植入身死的躯体,以血肉为土生根,待到其开花结果,魂灵再现,却再世为植物,不再为人。 “中央土之池沼,仅有浮土一层,池沼深陷也不过没过膝盖,其中再无其他异变,是最为安全的池沼。此地的池沼就如你们所言,解开十分简单,甚至它的机关十分简单,就立在这景致的半空之中,那一个圆盘之上” 五长老朝着景致的半空指了指,在土之池沼的正上方,悬浮着一个圆盘,其上面一个八卦形,显然就是这布局内转换景致的机关。这在会飞行的众人来说,似乎唾手可得,但众人知道,这布局再简单,不会简单到这种地步。 毕竟后头还有个更次的六长老的布局呢,这么简单可让六长老的布局怎么发挥呢而且直接就能到达那圆盘的话,这圆盘下头危机四伏、转眼生死的池沼又还有什么用呢 “阿嚏”六长老打了个喷嚏,他知道大抵是有人在暗暗说他的布局次之类的话了。 五长老此时则指着半空处的圆盘说道“此布局内本来开辟出来就是为了练习风家弟子的神行技艺的。如此危机四伏,最能使人发挥全力。而这危机顷刻致命,显然与练习的初衷不符,实则逃离致命,有一样宝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八十四章 阵中奥妙 说着,五长老从他的裤兜里面,掏出了二十余个玉牌来,其中多是白玉牌,单有一个是黄玉牌。五长老将白玉牌分发给了众人,同时道“白色的玉牌以前是由风家弟子佩戴,可以在感觉自己危险,且自认难以应付的时候,催动起来。 “通过它逃离危险,并且摆脱身上的无数潜藏致命手段,同时将你们送到中央土之池沼中。黄色一般由我来掌控,或者由修行更为高绝、感知更为灵敏的人来操纵。黄玉牌可以主动控制白玉牌,指定任意的白玉牌强行催动。 “从而将我认为将受危险的,或者已经受到危险的弟子挪到安全处,保证他们无恙。我多关注的是金之池沼,那里一旦受到危险,必是金剑贯身大劫,几乎就没有生还的可能了,其他的布局则相对并没有这么猛烈,便是搭救迟延,也还是有办法挽救的。 “你们佩戴上这些白玉牌进去闯阵,一定将它放在自己最顺手的地方,便是你们这些修行已是不弱的人,在这等天灾面前,依然犹如蝼蚁一般,或顷刻生死,犹未可知。黄玉牌我交由风杳操控,他顶尖强者,应当比我更为灵敏些。 “如我所言,此地解开机关的办法,就是闯阵。五长老这个位置,似乎也多是专于身上功夫,而耍不了那些比拼智力的谜题。五行沼泽其阵,阵内禁空,但凡踏入,则一定难以飞行,除非身配黄牌。但便是身配黄牌,也不能直接飞临半空的圆盘之上。 “而此地机关设置,又不是直接的景致转换,在泥沼之下,实则早已设下了房屋居室,一个人启动机关,则一个人传送进入我的房屋居室。于是,若是你们想不到什么捷径,唯一的办法,就是每一个人都通过这五行沼泽之阵。 “而显然这并非易事,祁骜今日才入炼精化气境界,于是在他来说,这一程就较为艰难了。只能寄托于谁人能带他进入圆盘,又或者你们谁能通过此地的设置,想到通过的捷径。” 子规点点头,“我们会有办法的,这从来不是难事。您只说,这五行沼泽阵怎么算闯过吧。” “好”五长老点点头,“禁空状态之下,你们必须经过所有的沼泽,就算闯阵通过,而每一个沼泽可以进去多次。这听来简单,但是你们要结合上每个沼泽当中具备的力量与潜伏的危机。 “我们此时面朝东南,处在这阵法的西北方向上。左手边的黑色沼泽,是水之池沼,右手边的金色沼泽,是金之池沼。你们从这两池沼任选一处开始,然后保证你们不死地走完五个沼泽,然后你们就会被传送到半空的圆盘上去。 “在这沼泽之中,除了要稳定自己的身形不会陷落泥沼之外,还要忖度自身遭受的各种危机险情。立在水之沼泽要承受寒意,立在金之沼泽要注意脚下金剑利刃。立在木之池沼需要计算自身孢子生根时间,立在火之池沼需要提防自己被过分灼伤,立在土之池沼,则较为安心。 “除单一的沼泽注意事项以外,还要注意各个沼泽的联动,它们既然为不行布阵,则也按着五行轮转,五行相生相克,在这里是十分适用的。如果你们谁人对于五行把握不熟,就一定思虑周全,否则进去不过白白送死,虽有杳伯以黄玉牌相护,但劳累了他,对其他人也没有好处。 “五行的相生相克举例来说,譬如你们以北方水之池沼为起始,进入水之池沼会有寒气入体,限制你们的法力运转和行动速度,这时候你们如果踏入中央土之池沼,土克水,于是寒气入体的情况就是消失。 “而如果你们以水之池沼为起始后,身内寒气入体,选择向东去东方木之池沼,则因为水生木,树木孢子会立刻生根,那时你们一入木之池沼,必将顷刻瘫痪在地,难以动弹,如果耽搁稍久,兴许落果在尸体结生,魂灵已经变作非人了。 “又如身刚经过了火,转而走向东方木之池沼,身中孢子不说,还会因为木生火,身上的火焰会涨涨得很快,也许只在顷刻,便是一具焦尸了。但你们若在身中具火时走到北方的水,水克火,于是火会熄灭,转而你身内会具有水的寒性。 “以此类推,我就不一一讲述了,他们彼此相生相克,所以路线的选择尤为关键。而这池沼当中有两个例外。例外之一,西方的金之池沼,只有金剑利刃的机关,并不会使你带上金的属性。 “所以当你走过金之池沼的时候,然后你直接经过土之池沼,跑到东方的木之池沼。以为金克木,实际上你身上并没有金的属性携带,所以木之池沼的孢子会正常侵入你的体内扎根生长。 “与之相对的,若你经过了火之池沼而踏入金之池沼,从火之池沼处你携带了火,也携带了火的属性,当你踏入金之池沼的时候,池沼的金剑就会哑火,不会再发动。而例外之二,就是看似无害的土之池沼,池沼当中虽然并没有任何的埋伏,虽是绝对的安全之所。 “但当你经过土之池沼的时候,你自身会携带土的属性,因为土生金,所以当你携带土属性的时候,一定不要踏足西方金之池沼。因为在土的激发之下,金之池沼的金剑是必中的,也就是说,经过土之池沼而入金之池沼,就是寻死去的。 “而一点建议就是,这个五行沼泽阵最初设计就是东方的木之池沼作为结束是最好的,而许多推算也证实,木之池沼一般都作为最后一片拼图。你们这里有脑袋聪明的,或者技艺超群的,也许想要不走寻常路,可我依然要提醒你们这里面性命攸关。 “当你们成功踏过五片沼泽之后,你们会接受传送,半空的圆盘有着与白玉牌一样的功效,会把你们是身内所有潜藏的东西祛除掉。但这个传送约有五秒左右,这五秒之内,就有可能有致命之危。 “如果你们身上具有北方水之池沼的寒意,五秒内如果加深到一定程度,就会把你们立刻冻死。如果你们身上具有火之池沼携带的火,这五秒内也很有可能会把你们烧死。于是你们要斟酌自身的情形,让自己的最后一步一定踏在较为安全的池沼之中。 “相对水火的发作迅速,东方木之池沼的孢子生长则相对缓慢了不少,将它作为最后的一片拼图,你们即便立在其中传送,哪怕瘫痪,也不过损失一些生机,并不会对生命有损。 “这就是全部了,我希望你们能斟酌自己的力量,在保证性命无虞的情况下通过此阵。当然我也希望聪明的人呐,能想到最为稳妥的办法,能解决祁骜到达半空圆盘的问题。” 而其实五长老讲说之时,众人已经立在门边仔细地打量和盘算这闯阵的方法了。此时五长老说完,作为手握黄玉牌的杳伯,首先问道“我是不是需要身先士卒地前往那个圆盘上啊那里的视线绝好,应该能兼顾到所有的人。” 五长老点点头,道“因为手执黄玉牌能低空飞行,所以你可以考虑相克关系,跨越着经过五个沼泽,达到半空的圆盘去。” “哦”杳伯点点头,“这是个不错的福利,实际上上了年岁就不大爱动脑筋了呢。那我先去了” 说着杳伯轻点脚步,已经进入了池沼之中,他稳妥地选择了水之池沼,他借着轻身之术可以轻松浮在沼泽之上不会沉溺。但他还是要受到这其中水的寒意侵袭,一时间他举足抬步,都有些艰难。 他本来新升的境界犹在未稳,法力本来有些难控,但这会儿有着水寒意的镇压,法力的流转反而顺畅了些。 “哦呦”杳伯轻笑一声,点了点头,他喜欢上了这种状态,虽然说水对于他也有潜在的威胁,但在一个医生看来,那实在不值一提。水的寒意冻结他的五脏有一种手段,而杳伯这里则早备下了千万种的解法。 于是杳伯就带着这水,偏生不经过土,不让土克制了水,使得水寒意消失。杳伯跳过土来在了火之池沼,因为水克火,所以火之池沼的火焰不能在杳伯身上发作。然后杳伯再转到木,本来水生木,木之池沼的孢子本应该是大展身手的时候。 但可以孢子们遭遇的是修行界近乎独一份儿的修行医生。木之池沼的所谓孢子,在杳伯灵巧如手术刀般的法力剔除之下,一点也不曾留在杳伯体内,更不说通过水有怎样的壮大了。 然后杳伯从木之池沼折到中央土之池沼,告别身内的水之寒意,水之寒意也悲催地结束了它毫无作为的一程。然后杳伯再转到火之池沼,最后带着火之池沼的火焰火属性,来在金之池沼中。火克金,于是金之池沼的金剑不会出现。 而到此时,杳伯已经经过了五个沼泽,他身上一道明光亮起,在秒之中,就突兀地在金之池沼消失,出现在了半空的圆盘之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八十五章 好厉害一对师徒 圆盘上的杳伯朝众人招了招手,“一切顺利,你们开始吧。” 立在底下的众人抽了抽嘴角,无话可说。五长老更是在一侧抽了抽鼻子,一脸难掩的悲哀,“我原料着有黄玉牌在手,风杳只要小心安排,应该是能顺利通过的。没料到人家用这黄玉牌,只是用以维系水之寒意来的。 “这该是这五行沼泽之阵建立伊始,最为屈辱的一回了,在人家面前,这阵法分明发不出半点儿脾气来。” “幸好。”风标道,“大伯是我风家自己人。所谓屈辱,这阵法也只败在了咱自家人之手。” 五长老点点头,却又是一叹,“但我依然盼着仅有这一例就好,不然我风家这偌大阵法,外人必说是真是中看不中用了。” “那不巧要让你失望了。”李尤此时站在了门口,说道。 “李尤”丹歌皱眉,“你要闯阵失望是指,你也要像你师父一样闯阵你可没有黄玉牌” 李尤该是头一回有这样的信心了,他轻笑一声,“但我却有我师父的皮毛本事啊。” 说着,李尤提起手来,手心朝上,谓翻手成雷,于是在李尤的手中,阴云密集之下,各色雷雳急动,叱咤着恍若他手中攥着一个正在进化演绎的小世界。而其又何尝不是一个小世界呢这其中一道道誓言雷霆,俱是当初杳伯的看诊纪实,恰似人情冷暖,分明岁月沉积。 李尤踏入火之池沼,他就不如他的师父那般稳健了,他修为仅在炼气前程末,能堪堪在这池沼之上立足,已在不易了。随着他的踏入,四面的水汽云集,似乎它们也有思想,方才才被李尤的师父羞辱,这会儿就要找李尤出气。 李尤却也不是软柿子,四面的水汽还不曾来袭,他手中的雷电已忽然劈斩而出,这些寒意的水汽顷刻化作了蒸汽,方才是极寒,此时就是极热。在杳伯李尤这医家师徒面前,一切的症结都成了虚妄。 “好”丹歌子规天子等人由衷地为李尤叫好,李尤虽在修行上不如旁人,但其勤奋之功,人所共见。又曾有丹霞之地以誓言雷霆力挽狂澜,此时又傲然而出,不落于后。他贵有谦虚勤奋,又从不妄自菲薄,他对于自我的认识,可谓定位清晰。只此一条,就可堪称赞 杳伯站在高处的圆盘上点了点头,“善学善用,他明知自己天赋不行,修行艰难,要另辟蹊径,转精医学了。甚好这一道雷霆的病例,我记得是我医治的是身体宛若霜冻的寒霜之症,用在此处,正堪其妙孺子可教也” 再看李尤,他显然早早地盘算好了自己的路,他经由北方水之池沼到达中央土之池沼,而后收起手中雷霆,来在南方火之池沼,身上起火后迅速前往西方金之池沼。因为火克金,所以对于李尤最为艰难的金之池沼最终也没有了威胁。 而后李尤由金之池沼折到中央土之池沼,重新唤出雷霆,将身上的火焰打灭。之后收起雷霆从容地走到了东方木之池沼。孢子虽然来袭,李尤却并不需要担心,很快他就传送到了圆盘之上,身中的孢子还未发作,就已消失了。 五长老苦着脸,“这师徒俩一个比一个狠,轮到这李尤,让我的水之池沼没了威严也就罢了,南方火之池沼的火焰也被轻易破解。我之前介绍还刻意说这火焰寻常水系的法术难以扑灭,本意宣扬其厉害,没料到这下子又被雷给打灭了。” “别看我徒弟手中雷霆万钧,实则刚才从头到尾也不过用了一道雷而已。”杳伯在半空圆盘处笑道,“这一道雷是治疗寒霜之症生成的雷霆,誓言雷霆所载,有其疾,也有其医。 “打灭水之池沼的水寒气的,用的是雷霆其医,也就是我的医术。我医术可治愈寒霜,所以寒气退去了。后来打灭火焰的,还是这个雷霆,用的是雷霆其疾,也就是病人的症状,病人寒霜之体,其体内寒气与水之池沼的寒气如出一辙,故此对于火有相当的克制。” 杳伯对于李尤的赞扬之意溢于言表,但他却只说到此刻,就没有再往下说了。一些夸赞的话,他还是要藏着憋着,他不能给予李尤一个相当程度的定论,那样李尤如果看得着自己的顶点,他就会忖度自己的努力程度,一旦规划,则努力的程度必定就减少了。 五长老苦着脸,杳伯这些夸赞的话他听来却刺耳,仿佛杳伯是向他传递这样的意思“人家对付这阵法,可只用了一个小手段”换句话说,“你这阵法可忒不中用了” 风标显然注意到了五长老的表情,急忙又安慰道“李尤他是我大伯的徒弟,都要叫我爸一声师叔,是咱风家人啊” 五长老才不听这样的安慰,待会儿全闯过去了,细细分析每一个人,那几个是他风标的好弟兄,那些个曾在风家做事,还有些曾为风家战事出力说到底都没外人了。他的布局阵法死自己人手里二十余回,那可不更屈辱么 但五长老随后细想,当前最厉害的和垫底的都闯过了此阵,那么中间这些不高不低的,只要不出差错,大抵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而唯一可以揪住的,就是这个拖油瓶似的祁骜了 “莫怪我以大欺小咱得赚点儿面子不是。”五长老搓着手,他一定要从祁骜这里找补些回来了。 “实际上看到此刻,我们大抵也有了一些分析,对于水的侵袭速度和火的灼烧速度,都有了一个较为清晰地把握了。”苏音说道,“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以相当快地速度通过这些地方,则我们受到的伤害会及其微小。” “你们打算怎么做”子规问道,他口中说的你们,正是曾作为杀手的王响、葛孑、击征、苏音四人了。 王响答道“刚才李尤走过的路,就是我们最好的选择。起为水之池沼,然后转土之池沼,以土灭水。然后转到火之池沼,得到火属性,到金之池沼,折返土之池沼,最后到达木之池沼。” “这个相当快可就要相当快了。”丹歌似乎是说着废话,但实际上他在强调着速度的必要性,“我和子规、天子观察之下发现,火焰燃烧在八秒之后,就会有相当恐怖的伤害了。 “你们得到火之后一路不灭火,要从火之池沼到西方金之池沼。而后再过土之池沼,木之池沼。这其中经过的距离可是不断,尤其还走在沼泽之上,或许会因为身形难以维稳,恐不能迅捷。 “当到达东方木之池沼之后,你们还需要秒的传送时间。也就是说,你们从踏入火之池沼,经金、土两池沼到达木之池沼这么一大段的路程,保险起见,你们需要将这大段路程消耗的时间压缩在三秒之内。” 王响笑了笑,“这在我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那对于他们几个年轻人,应该更是手到擒来了。” “真的假的”风和在那边撇着嘴,从之前和苏音交锋开始,他对于杀手们的速度就并不信任。他只认为那时候是苏音依靠分身耍了他,而并非在速度上胜了他。 苏音此刻扭头朝着风和一笑,“您可好好瞧着,不要眨眼” 说罢,四个人彼此点了点头,同时站在了门口,选择了左手边的北方水之池沼开始起步。而他们似乎还约定了一场对拼。 “以前在杀手组织内的功赏一般都是老银对吧”苏音笑问道,“我们依照名次向前交,一人一百两如何末位的,响伯,听仔细了,末位的要给前三个每人一百两。第三位的给前两名一人一百,第二位的给第一名一百,第一名则白赚三百。如何” “呵”杳伯轻笑一声,“你还专门提点我一句,待会儿大出血的恐怕是你哟。” 苏音咧嘴轻笑,道“您对我们这组织外围的杀手们不太了解,炮灰就讲究个逃跑速度。大出血那可未必哦” “嘁”风和依然撇着嘴,“你跑得快才有鬼,那一片白花花的” “啥”风桓在一侧似乎听到了什么,“白花花的” 风和反应极速,“银子啊我们要拒绝赌博懂不懂” “哎”风桓连忙应了一声,扭过脸去一扁嘴,悄然暗道,“信您才有鬼哩” “咳咳”天子朝前方摇了摇手,却见在半空圆台之上的杳伯和李尤也摇了摇手。两个裁判一个计时员确定了比赛将要进行。李尤的手中以雷霆计时,雷霆的每一跳被确定为一毫秒,一千毫秒即为一秒,这一秒千次的计数对于修行者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 “各就位预备”天子的手中也没有发令枪,只有打个响指,这响指由修行者打起来,就有雷霆一般厉害。 “啪”天子响指响动,比赛已经开始只见,只见响伯先行一步扑倒在了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八十六章 心头的往事 这王响作为杀手身法显然一流,而这个前扑的姿势相较于他的神行极速也不遑多让显然这是早就练就的好本领了。也亏得和他比拼的是三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高手,若是换做了其他的人,这会儿早就窜出去了。能急能缓,才是高手典范。 几人见到王响卧倒,立刻停了下来,作为王响徒弟的击征首先来到了王响的身边,却不是搀扶,而是打趣起来。击征笑道“师父,莫不是你连三百两老银的存活也没有这会儿先碰瓷一手,随便讹谁个千八百万的,那时候再出三百就不是难事儿了” “你师父在你心中就是这么样儿的形象呗”王响俯身一挺,已经站了起来。显然这个老先生并没有任何的故障。 天子这才问道“那您怎么卧倒了呢”他唯恐是他的一个响指害的,他刚才已悄悄在心里计算过自己的财产,似乎,不够讹一回的啊这会儿见到王响直接站起身来,他才长出了一口气。 这一幕在布局沼泽景致内半空圆盘之上,杳伯看了个清清楚楚。他远远笑道“老年人,惊厥总是难免的事情。尤其王响老家伙善于揣摩人心,其心思必是敏感的,他被你那响指一吓,所以打了个踉跄。老家伙,你可着天子一人讹就行了。” “哈哈”王响摆了摆手,“这事情不愿他再来吧,这一回,响指的声音可得小点儿啊。” 天子点了点头,要他大他也不敢大了,真出了什么好歹,他可没命赔的。二一次,两方裁判交换了手势,随之一声响指,四道身影已经齐齐窜了出去。在众人面前,处拔足飞奔时的尘气尚在、余温尚在,然而四人的身形早已不见,他们就仿佛是被顷刻抹除一般,似乎无可追寻。 众人的目光立刻转向池沼之中,在这接下来的两秒内,修行者们颇具神异的双眸,却只能在场地间捕捉到一丝丝的残影。四人似乎齐头并进,又似乎有些差别,但这差别显然不大,他们都跑成了一股风。 当众人再次清晰地捕捉到他们身影的时候,四个人已经站在了东方木之池沼处。就仿佛他们是被忽然间摆在那里的一样,一个个云淡风轻。他们陡然而奔,又陡然而停,似乎惯性这种东西在他们身上就不存在的一样。 不知道过程的人,谁也不会认为他们就在刚才,曾在这难以立足的沼泽地上进行了一极速的赛跑。风和这时候完全没声儿了,他之前又多么不服,这会儿就多么没脾气。 木之池沼的四个人几乎齐齐被传送到了中央的圆台上,但是那里有着精确到毫秒的计时员李尤等待着他们。所以他们的成绩不会出现模棱两可的情况,不会有并列的情形,一定是分有先后的。 李尤极快速地宣布起了成绩“击征八千四百二十一毫秒。苏音八千五百五十毫秒。葛孑八千五百九十七毫秒。响伯八千六百零五毫秒。” 当这结果宣布的时候,台下台上对于这个结果都大感诧异。他们都没有料到苏音可以这么快,她的境界可是不如葛孑的,更是不如响伯的,但是她却仅次于击征,这简直不可置信。 而要说唯一相信这个成绩的人,就只有击征了。击征笑道“我可以作证。我和苏音可以做到齐头并进,她的速度只稍稍弱于我。” “那便没有异议了。”葛孑笑着承认了苏音的成绩,“击征的速度在组织内有目共睹,既然苏音能和击征差不多,那我们就确实是赶不上了。” 苏音则笑着看向了王响,“而有些事情总也不会出乎意料,不是吗响伯你果然是最后一名。” “这个”王响忽然朝下头一看,喊道,“天子,我这医药费” “拿手来吧”杳伯已经上手,把住了王响的脉搏,“你得感谢天子,这下子把你之前潜伏的病症吓出来了,你还天天给我吹嘘你身无大碍呢” 击征闻言立刻关心起来,“怎样的病症” 杳伯轻笑一声,击征这一声关切的相问,就让杳伯找到了王响病症潜藏的原因。“呵。你师父他有一桩违心的事情压在心口,终年自责难以挣脱,最终好似是忘却了,实则是刻骨铭心,太过熟悉感觉不到了。 “而尤其身旁有着慰藉,所以这种苦楚会减弱不少。但便是膝下的子女,也不可能长待在身旁,所以这慰藉也不是常能见到。于是这一桩事情如果再上心头,顾盼之间慰藉难寻的时候,他难免会有冲动之举,或如畏罪而死” “师父”击征紧着叫了一声,他自然心忧这自己视若父母的师父有那样冲动自杀的举动。 杳伯朝击征摆了摆手,示意击征不要紧张,然后他转身望向王响,道“老家伙,你这病有两种治法。一则,你装作不知,将自己武装起来,冷漠言行,将自己打造成完全冰冷无情之人,这在你来说不是难事,毕竟你就曾在杀手组织待过。 “说起来,你的这个病症,应该就是脱离了杀手组织才有的。你若是呆在杀手组织里,便是心存温柔,却也要时时伪装冷酷,这确实能让你减少不少的罪恶感。于是,说是让你冷漠起来,但我清杳居不留这样冷漠的人。 “所以其结果就是,你再次返回杀手组织,如果是为了保命的话,作为一段时间内的朋友,我会支持你这么做。然后再到你为杀手组织效劳之后,我们就彼此不再相识,至于战场交锋” “去去去”王响摆了摆手,不再让杳伯说下去了,“说得好像我一定会这样选似的如果只有这样一个选项,那我倒不如任由这病症发作,自杀算了。我徒弟好容易把我从组织里救出来,我焉有再回去的道理单单为了他” 王响说着朝下头的丹歌子规看了一眼,“为了他的前程,我就绝不会那么选。” 击征咬着嘴唇,杀手组织是不可能回去了,他们好不容易逃出来,如果回去,谁知道会面对什么金勿的死,杨刃的死,无数杀手的死,都会算在他们师徒身上,他们回去,才是送死。他忙问道“那么第二种治法呢” “第二种治法就尤为艰难了些”杳伯颇为严肃,“首先要吃药有助于舒畅心思的药。” 王响闻言叹了一声,“嗨我还当是什么难事儿呢,吃个药有什么大不了的。” 杳伯脸上的严肃没有衰减,“吃药却不是全部。你还要回到那个伤心地,好好地去忏悔一番,既然你心存悔意,则忏悔不是难事儿。而既然你是违心所做,你还要鼓起勇气,立下决心,抹掉那个指示你的人” 杳伯说着一顿,两眼一眯,“或者,组织。” 腾地,响伯的脸色立刻变得刷白刷白的了。 击征听着杳伯这些话,有些熟悉的感觉,但他恍若局中,根本难以分明杳伯所指的是什么事情。“师父,去哪里忏悔又要灭的组织,是杀手组织么” “廖击征”丹歌在下头喊出了击征的全名,“你还不曾听懂吗” 要说前一刻击征还在迷茫,听到他自己的姓,他也就了解了。“师父,你所谓违心之事,就是我廖家灭族之事杳伯,您说那所谓慰藉,指得可就是我那个组织,果然是杀手组织了” “对”丹歌喊道,“但是我想说的是,响伯绝不许返回杀手组织,你们算计了那么些杀手,杀手组织恨不能把你们剥皮拆骨,回去必是十死无生而廖家遗址,也不能去 “杀手组织如果被我们之前布置下的替死鬼蒙骗过去还好,可我们在布置之初就没想着能骗杀手组织一世的。那只是一时权宜,为我们争取了逃离的时间罢了。而很可能,现在杀手组织已经开始追查你们师徒的真正行踪。 “若当真如此,则往事的卷宗必然调阅,卷宗响伯参与的部分一定会被怀疑,之后廖家的真相也许就会浮出水面。他们一定会在廖家做好了埋伏,你们前去就是自投罗网。至于最后的,所谓灭杀手组织,也不是当前可行之事。为今能办的,不过一件事儿,就是,吃药吧杳伯。” 击征到此时已经下定了决心,他道“我留在我师父身边好了” “击征,你知道为师今年多大了吗”王响笑问道。 击征摇摇头,他还真不知道,那杀手组织又不是温情之所,在其中从没有人会问这样的问题。 王响道“我比你杳伯虽小,但也是近六十的人。你可知道一个修行者其寿命是多久吗约莫一百五十余年,或者长久些能到二百余年。按最少的来算,我尚有九十年好活,你要陪我九十年吗那时候你一百一十余岁,你去闯荡的什么残羹剩饭么” 这极为实际的事情摆在击征的面前时候,击征确实也怵了阵,虽说孝字为先,可谁又愿意把大好的年华都浪费在一个糟老头子身上呢 丹歌在下头笑了笑,“是呀,而且我们还需要你呢。我这里倒有个丹方,可以治愈你师父的疾病,而这一道丹方,只能由你来亲自誊写。这丹方百试百灵,能保证你师父一直无虞哦。” 击征一挑眉,“真的” “真的”杳伯在一旁做了肯定,“那丹方我了解的小机灵鬼。”他这后头四字,正是远远地赞扬丹歌的。 丹歌这边,子规凑了过来,“没料到沈家底蕴如此深厚,有这样丹方” “也不要高看了我。”丹歌笑道,“不过是让击征随意地写几句话罢了。” “哦”子规也明白了,“写下什么原谅的话语,感恩的话语,也算是另一种方式让击征陪在了响伯的身边有你的” 丹歌笑了起来,“是吧” 一边儿的风和听着这些扁着嘴,似乎风家成为了他清杳居的主场啊“怎么我风家会发生这么些题外的事情啊你们还闯不闯阵了天要亮了喂” 丹歌子规点了点头,“自然要闯,剩下的就是我们这些不上不下的人了。我们没有击征他们的速度,也没有杳伯李尤的医术,于是这一程显然不会走得像他们那样容易。” “在此之前我有一点要问清楚。”天子道,“之前杳伯和李尤的行走,他们都是从中央土之沼泽之后,到达了南方火之池沼,注意到的是,此时土和火并没有相生相克的关系,所以他们的身上应该同时具有土和火两种属性。 “接下来他们从南方火之池沼走到了西方金之池沼,他们此时身上的两种属性应该同样发作。土生金,于是金剑本为必中,又有火克金,所以金剑会不出现。 “如果土属性和火属性对于金的力量是等价的,那么最后不应该是金剑不出现啊而应该是金剑不受属性影响,随机出现才对。可在杳伯李尤行走之时,金剑都藏匿地下不曾出现,我据此可以断定,这五行沼泽阵中,五行相克的权重大于五行相生。对不对” 五长老点了点头,“这还真是我忘记提醒的一点。因为想要让我们彼此尽早过关,所以我特意调低了难度,将五行相克的权重提升得大于五行相生,这个沼泽阵的难度也就简单一些。” 天子点点头,“果然如此” 天子的这个问题显然为丹歌子规解开了最后的疑问,他们的想法终于成型。 子规道“我有一策,稳健前行,以北方水之池沼为开端。” 丹歌道“我也有一策,开始稍微困难,以西方金之池沼为开端。” 五长老点头,“细细说来吧” 子规点头,道“这阵法看似道路选择多,实则从每个,都只有一条可行的道路。我的办法从北方水之池沼开始,踏入其中后,身内会存有寒气。从这水之池沼有三条路可选,为东方木之池沼,中央土之池沼,西方金之池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八十七章 踏金 “可因为水生木,所以东方木之池沼不能去,会被植物孢子杀死。又因为身内寒气会降低法力流转与行动速度,所以此时进入西方金之池沼无异于寻死,当然如果行动足够迅捷,倒也是选择。只是显然剩下的我们这群人里,该是没有这样的人物了。 “所以最终我们的选项仅有一个,就是选择中央土之池沼。而在土之池沼内,则会因为土克水,土属性的克制将水的寒气逼走,则我们身内的寒气威胁也就不存在了。在土之池沼,除却折返水之池沼之外,我们仍有三个选择。 “西面金之池沼,可因为土生金,从土之池沼携带的土属性会导致金之池沼内潜藏的金剑是必中的,这一条路显然绝不能选。剩下两个选择中,东方木之池沼,看起来似乎是安全的,但是进入木之池沼之后,后续却没法走了。 “因为水之池沼已经走过,所以从木之池沼离开,一是是穿越土之池沼到达金之池沼,二是就是直接前往火之池沼。第一条不能用,因为这会土之池沼到金之池沼,身上依然携带土属性,进入土之池沼是必死之局。 “便是能在金之池沼内侥幸逃生,接下来的火之池沼依然进不得,因为身上有木属性存在,一旦进入火之池沼,火焰会很快爆发。不等我们传送到达半空的圆盘,应该就已经被烧死了。而第二条直接从木之池沼到火之池沼,就是相比于第一条死得更畅快些罢了,必不能选。 “于是,当我们处在土之池沼时,面前虽然有三条通路,却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向南而行,到达南方火之池沼。在火之池沼中身上沾染了火,携带着火属性,从火之池沼触发折回土之池沼不是选择,前往木之池沼则木生火也是寻死。 “所以我们只能前往金之池沼。那时,我们身上虽然携带着土属性,但同时也携带着火属性,因为五长老为我们调节了难度,五行相克权重大于相生。土虽生金,火却克金,火克金权重大,于是西方金之池沼的金剑会在火的克制下不在出现。 “此时,我们就剩下木之池沼没有去了。我们似乎可以选择直接去,但是我们身上存在着火,去了木之池沼,火焰一定顷刻间吞噬我们。而且我们从火到金爷消耗了一定的时间,不等我们走到木之池沼,火焰就已经很是厉害了。 “所以我们通过金之池沼不要耽搁,直接北上,到北方水之池沼消去火。消去火后,身中又有了水之池沼的寒气,且携带水属性,直接进入木之池沼,植物的孢子生发迅速,不等我们传送道圆盘,就杀死我们了。 “所以我们回到前往中央土之池沼,借土消去水,消去我们身内的寒气,然后我们从土之池沼折到木之池沼,我们身内此时仅有土属性,于是木之池沼的植物孢子发作不快,此时五个池沼我们也全部走过,安心等待传送到半悬空处的圆盘就行了。 “一路行程下来,由水到土到火到金到水到土到木,经过七次沼泽,最终可以传送到半悬空的圆台之上,这个方法也较为稳妥些。” 众人点了点头,这确实是稳妥而不失效率的方法,这应当就是这五行沼泽阵中的标准答案了。众人随后齐齐地看向了丹歌,丹歌从金之池沼起步,第一步就比较艰险,却不知道他这富有挑战的方法,行走路径又是怎样的。 丹歌见到众人都看向自己,他即讲了起来。“我的办法从金之池沼出发,行进的第二步,有三条去路北方水之池沼,中央土之池沼,南方火之池沼。若是选择北方水之池沼,接下来则除却折返金之池沼之外,有两个选择,为东方木之池沼,中央土之池沼。 “因为水生木的关系,所以不能选择东方木之池沼,不然送死。选择中央土之池沼后,剩下来南方火之池沼和东方木之池沼,这二者恰是木生火。于是如果选择走木之池沼,则接下来火之池沼再也不能进入,就步入了无解当中。 “如果选择走火之池沼,却也不能直接前往木之池沼,否则也是死局。只好走西面经金之池沼或者走中间土之池沼折到北方水之池沼去消火,然后再回到土之池沼没水。 “最后才能进入木之池沼。这一路下来比子规的方法要麻烦,而且更是凶险,所以出了西方金之池沼,选择第二步时,就不能选择水之池沼。若是第二步选择土之池沼,显然无恙,接下来第三步如果选择北方水之池沼,就会面临到刚才同样的问题。 “问题就是剩下了木之池沼和火之池沼,他二者相生,我还要再像刚才所说的一样绕那么一大圈。这下子,可就比刚才第二步选择水还要麻烦,还多走了一步,比子规的方法就多了两步,实在的费力不讨好。 “若是第二步选择土之池沼,第三部选择木之池沼,则又陷入了死局当中,因为向北就是水生木,向南就是木生火,于是第三步也不能选择木之池沼。所以继第二步选择土之池沼之后,第三步唯一的选择,就是南方火之池沼。 “既然绕过土最终要选择南方火之池沼,那不如自金之池沼出发后,第二步就直接选择了火之池沼。除了火之池沼一路向北,经过土之池沼,到达北方水之池沼,借此消去了身上的火。然后折回中央土之池沼消去身内的水之寒气,最终来到木之池沼。 “一路行程下来,由金到火到土到水到土到木,经过六次沼泽。相比于子规稳妥的方法,我的方法在第一步时稍有危机,而总体下来则比子规的方法少走一片沼泽,算是以稍大的危机换来了一些速度上的优势。 “而其实这两种方法并没有很大差别,各位量力而行,选择自己的路程就是了。不要眼高于顶,想着要在众人面前显耀自己的反应,从而选择更为艰险的金之池沼起步。否则一旦失败,被自救被杳伯搭救还好,也只是丢了面子,如果两方都反应不迭,就是金剑贯身之死到时悔之晚矣” 丹歌这话似乎是说给了众人,但其实剩下的这些人里,他唯一能训教的,不过是他的两个弟子,和他曾经教训过的风芒而已。而他真正想警告的,就是沈灵儿,这个家伙近日有些跳脱,丹歌料着他会选择以金之池沼作为起步。 虽然丹歌也喜欢这样乐意挑战的徒弟,但他更爱惜徒弟的性命。这个跳脱的徒弟,总让他心里没谱,说不得一个不留神儿,这土地就葬身这里了呢 天子朝现在尚在此地的众人看了看,道“那么不要耽搁了,我们也不需分什么先后,谁要开始就开始吧” “好”风家这边的人答应了一声,六位长老齐刷刷地站在了入口的右手边,也就是西方金之池沼。 看到这个情况,丹歌忽然感觉便是这些个长老,看起来也不比沈灵儿靠谱多少啊他赶忙提醒了一句“各位长老,如果你们是要走着金之池沼,那我建议最好一个一个来啊 “你们六人齐上,还挨得这么近,到时如果遇到金剑突刺。你们很可能各有反应,进而彼此掣肘,最后害了同伴身死啊” 大长老扭头笑了笑,看向丹歌的目中满是善意,丹歌的这一番提醒说得有理,而他们也感受到了丹歌话语中切实的担忧。大长老解释道“不要紧的,我们六个人作为长老,其实有几样联合的技艺,其中一样,就是踏金之术” “哦”子规挑眉,“踏金之术怎么讲” 大长老答道“顾名思义,就是六人联合之下,可以踩碎金剑金刀,乃至金针” “哦”丹歌子规都是感慨起来,要说这踏金之术踩碎金剑金刀之类的,实力倒是非比寻常,但也只是那样。而能够踩碎金针,这可就又上升了一个档次了这个踏金之术的坚硬程度就非同小可了 丹歌子规他们瞧着六位长老脚下可没有什么猫腻,于是这踏金之术单凭肉足,可以踩碎金针,这六人若放在战场之上,就是一台可怖的机器啊 “不过”丹歌挑了挑眉,“您各位这踏金之术应该要沉身施展吧,而这沼泽之上是要轻身掠过为妙啊我只怕您各位都陷在泥里” “不要紧的。”大长老笑道,“玄妙到了极致,就是任意随心,可动可止。” 说着,六位长老也不在啰嗦,彼此相靠,背着手。“宛若奔赴刑场的”丹歌说着摇了摇头,“呸呸,这比喻不妥。” 而在金之池沼上,六个人齐齐到来,而且没有一个人身上带着火属性,这下子金剑们终于可以发挥了,之前可把它们憋坏了于是在六位长老的脚下,时不时地出现几把金剑,有时是齐齐的六把之多。 但无疑例外的,这些金剑刚一冒头,就被长老们以踏金之术踩碎了。七尺长的金剑最终似乎也只冒出地面七厘,就被活生生踩回去了。 很快长老们顺利通过了金之池沼,到达了火之池沼,长老们也就不再联合,而是各凭本事,沿着丹歌说下的顺序极速穿越五行沼泽之阵。最终六个人无一损伤地站在了圆盘之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八十八章 师兄弟的比拼 此刻的圆盘上已经站了十二个人了,这小小的圆盘站这么些人,就几乎是人贴人了。 杳伯在圆盘上扭了扭身子,扁嘴道“哎我说这上头人可有点儿多了啊你们这些没事儿的,就赶紧通过机关前往居室吧五长老你不想先众人之前看一看自己曾经的卧房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么” “啊哟”五长老一拍脑袋,“那我先去瞧瞧,做个心理准备,如果也是哪家闺秀的闺阁,我可没大长老的脸皮” 这五长老说着,已经催动机关,消失在圆台之上,前往居室了。 “嘿怎么说话的”大长老紧跟着催动了机关,“便是闺房你也不准动,保持原样你知不知道” 几位长老也没有留下,都随着大长老五长老前往了居室。而四位杀手就作为清杳居的代表,也前往了居室之中。可不一时,五长老单独一个人又出现在了圆台之上,显然去而复返。 杳伯见状挑了挑眉,“怎么是在自己的房间待不住了还是被他们几人羞出来了” 五长老摇了摇头,“都不是。我的房间并没有大长老的那么花哨,只是面积稍大,其中有分桌和小凳。此时想来倒也合理,毕竟所有通过试练的风家弟子都会传入我的居室,所以那里应该是第二课堂啊。” 杳伯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所以说你的居室,与其说是卧房,不是说是教室。而在那屋中,有怎样的镜子吗” “事实上,那个屋里的小桌上都有一面镜子,都是圆镜子。而我休息的地方,则摆着一面方镜。”五长老说着一叹,“无数圆镜和一面方镜,似乎这个房间就是为了验证子规的设想而出现的。” 杳伯点头,“那么接下来我们在屋子里找到铜钥匙之后,就要做出牺牲了。牺牲了这一枚铜钥匙,到底看看它会落入怎样的镜子里。如果确如子规所言,最终铜钥匙就是落尽方镜的话” “我们身处虚幻世界的事情,就几乎可以定论了。”五长老瞧着这下面格外真切的池沼,“我好像已经可以预见子规的设想会是真的了。可便是如此,要说当前这些真是虚幻,我真是不敢相信。” 杳伯道“你要确定是怎样的虚幻。像三长老、祁骜梦中那样,真实虚幻只是一镜之隔,而一剑之威就足以破壁。那种所谓的,实际上是镜面后的另一方空间而已。那种虚幻反映在我们的眼中是虚假的,但其实其中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 五长老点头,这个解释他倒可以接受,“我们只是被困在一个大镜子了吧。像外面大殿上方的那么一大片铜屏一样。” 杳伯眼中有了别样的神采,或许就是像五长老说的如此呢他又觉得自己把事情想得简单了,他摇摇头,不再想这些事情。这事情设置得不简单,于是解开也不是那么容易,他如果想下去,只怕会把当前的正事儿也耽误了。下头可还有一群闯阵的人呢 他瞧了祁骜下面沈灵儿沈星儿站在了入口,这两个娃娃的境界来说,他们该是选择稳妥的办法吧。他稍稍放松,继续问向五长老,“那你出来是干什么” “我是为了看看祁骜通过这五行沼泽之阵的手段。”五长老道,他可还想凭着祁骜的失利,为他的五行沼泽之阵赚回些颜面来呢 “祁骜”杳伯思索着往圆盘之下捎了一眼,立刻紧张了起来,“等等这两个娃娃都要以金之池沼作为开始进行闯阵”他这担心之下,可就顾不得什么五长老的祁骜了。 杳伯朝着下面大喝起来,“你们不知自己的斤两方才风家六位长老度过金之池沼有多么凶险你们怎么敢堵上性命走金之池沼便是有我相护如何难道你们日后没了保护,事事决断也都如此铤而走险往北边去多走一步累不死你们” “师父”今天也不知怎么了,沈灵儿选择这金之池沼也就算了,沈星儿也要选择这金之池沼。而这两人可怜巴巴地,扭头望着丹歌,期待丹歌能为他们等待求情。他们似乎心意已决。 丹歌瞧着这二人,灵儿的心思好猜,他就是要他挑战困难。而星儿的眼神透露出来的事情,似乎他挑战的不是那金之池沼,而是他身边的沈灵儿。 “哦”丹歌明白了,“之前沈灵儿欺负沈星儿的事情,沈星儿都记着呢而沈星儿不屑于耍什么阴招,开什么玩笑,他要光明正大地赢了他这灵儿师兄,日后沈灵儿再有什么花招,就要掂量掂量分量了。” 丹歌朝上面的杳伯一拱手,道“有劳杳伯为他们护卫。李尤,你来计时,我们且看一看我的这两个徒弟,孰强孰弱今天我门下的弟子重排,次序就决定于这一场比拼,谁为首,谁就是大师兄,谁居后,谁就是小师弟” “丹歌”杳伯瞪着眼,“我如果搭救不得及时呢”他原想让丹歌思虑后果,放弃这个决定。 但丹歌却脸一板,“那就各安天命,是生是死,全系于自己身上铤而走险,然后时运不济,能力不济,最终搭上性命,这就是常事开始吧” “好”沈灵儿沈星儿在门口一站,战意全开 “你”杳伯在圆盘上伸指狠狠地点了点丹歌,这丹歌最终没将了他的徒弟,他的徒弟显然无畏却把他老头子给将了一军,他怎么会容许这两个娃娃丧命此处 杳伯朝下头招了招手,天子回应了一下,两方裁判招手之后。天子发令开枪,随之丹歌门下的两个弟子就这么冲入了池沼之中。之前李尤走过这池沼时颤颤巍巍的,而这两人虽然比他高了一个小境界,但显然也不够看的,他们在这池沼之上也是颤颤巍巍、战战兢兢。 丹歌瞧着一撇嘴,“就这还挑战呢这就敢走金之池沼真t树叶儿过河,全靠股子浪” 子规道“沈星儿能有这股子孟浪的劲儿,你该高兴啊。你之前不还嫌他太闷了” “闷死也比作死好啊。”丹歌道,“不过他这样换取沈灵儿尊重与重视的办法,倒是颇有君子风范。这一程下来,我料定,沈灵儿顶多险胜,沈星儿的做法一定有所回报。” “且看他们如何应付这金剑吧。”子规道,“他们的所学里,对付金剑的招数该是不多。” “可”天子这时候说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沈灵儿四面已经出现过几次金剑了,可沈星儿四面一次也没有出现。” 正说话间,沈灵儿迎来了他的不知第几个金剑,这一次他刚刚腾挪过来,所以身子一时无法快速做出改变了。 “不好”天子道,“这下子他必定要中这一剑了” 子规看出了些不对劲儿,“可他有反应的时间,但他手里捏着白玉牌,一点儿紧张的意思也没有。他有后招” 同一时,圆盘上的杳伯手里紧了紧黄玉牌,最终也没有发动,他也瞧见了沈灵儿的从容。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尚在思虑,那金之池沼的金剑已经来袭,其急窜而起,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直地戳向了沈灵儿的右脚。 同一时刻,沈灵儿已经反应,他忽而身子往边上一倒,手中结诀,脚底避过了剑尖,贴在了剑身之上。而这金剑一戳七尺高,沈灵儿就粘在这近剑尖的剑身处,来在了七尺的空中,而后脚下一蹬,已是极速窜出。 “借脚底的沼泽尘泥粘住突然出现的金剑剑身,也就不必再回正身形了,他可以趁机挂在剑上被带到七尺高处,而后往前窜出,达到了短时间内的浮空。”丹歌道,“机灵的家伙。” “更机灵的家伙还在前头。”天子道,“从进入池沼到走出池沼,沈星儿身边没有出现过哪怕一个金剑。而他不过是掐了个简简单单的引火咒。” 子规轻笑道“这两个人,一个运用了金之池沼内针对每一个人之多仅会有一把金剑的事实,在遭遇金剑来袭时大胆横身而倒,借金剑将自己带高,达到浮空,从而快速地跨越路程。 “另一个则看得更为清晰,星儿他显然意识到,五长老介绍这五行沼泽之阵时。单说了火不能以寻常水系法术浇灭,却没有提及其他的池沼会不会受寻常法术的压制。 “他大概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操持引火咒踏进金之池沼,而就如他预料的那样,寻常的火系法术对于金之池沼的金剑也有压制。” 丹歌点头,“这下子我们把他们小看了。他们已经通过了金之池沼,接下来应该没什么大碍了才对。沈星儿思维朝前占了先机,沈灵儿借势发挥紧随其后。他们两现在相差不远,接下来就完全是比拼速度的阶段了。” 子规笑道“他们俩可都有生活。沈灵儿曾在西市里生存,做的又是不正当的赌博生意,难免会有跑路的时候,一来二去,大概练就了不俗的速度。沈星儿则曾在信驿跑腿儿,被人呼来喝去,也是好体质。” 天子看向了丹歌,“势均力敌。你盼着谁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八十九章 飞机 亲域名:quot166小说quot的简写谐音166,很好记哦166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 丹歌缓缓地摇了摇头,“无论谁赢,都是好事儿。而我倒认为,虽然沈星儿凭着自己的机制占了先机,但他到底在清杳居呆的时间不如沈灵儿的时间长。而他们真正在修行方面的长进,也正是在清杳居才开始的。 “沈灵儿曾有幸得到了杳伯的单独指导,所以他应该比沈星儿更强一些。也许只是强那么一星半点,但是单凭这一星半点,就足以确定他们的名次了。” 而在说话之际,沈灵儿沈星儿已经由水之池沼折回到土之池沼,正极快地奔向了东方木之池沼,这是最后的一程。而他们名次先后,也就在最后这一程里决定了。两人显然鼓足了劲儿,彼此不让分毫,众人虽是细看,却依然看不出他们到底谁更快些。 很快,两人开始进入了传送的阶段,在五秒之后,两人同时出现在了半空的圆盘之上。杳伯和五长老挑眉,“同时到达” “不”李尤摇了摇头,“实际上是有先后的。” 五长老问道“这个先后你怎么判断的” “通过他们身形完全出现在这圆台上的早晚来断定。”李尤答道,“我这里有着计时,从它们在门口起步,直到身形完全出现在这个圆盘之上。沈灵儿花费了三万两千四百一十七毫秒,沈星儿花费了三万两千四百九十一毫秒。所以准确来说,是沈灵儿胜了。” “这个结论可信吗”五长老问向杳伯。 “如果我们要找到什么标准的话,那么李尤的计时就是一个标准。而他和这两位都关系紧密,且他作为长辈,不会有主动偏向于谁的情况,所以这个结论是有参考价值的。”杳伯说着望向两个学徒,“你们对于这个结果,可服气” 沈星儿点了点头,他知道他和师兄还差点儿意思,所以他也认定沈灵儿就该是头名。沈灵儿挡了头名,自然不会有什么意义,可真当他回过神儿来回想方才和沈星儿的比拼的时候,他就发觉这一程可谓十分艰难。 丹歌远远地瞧着沈灵儿紧皱的眉头,思虑的眼神,点头道“似乎,沈星儿的目的达到了。” “可惜。”子规缓缓摇头,“我猜他很快就会怀念被沈灵儿欺负的时光的。” “但我觉着不用可惜,很快沈灵儿就会忘了这件事的。”丹歌道。 天子皱眉,“那沈星儿达到什么目的了嘛” 丹歌一歪头,“经此一战他看出他和沈灵儿的差距,我猜想他大概解锁了,反过来欺负沈灵儿的方法。” 子规朝着天子笑了笑,他和丹歌等人不会在清杳居久呆,和沈灵儿沈星儿这一对师兄弟长期相处的,就是天子等人了。“那以后清杳居热闹了。”子规如此说着,也不知道他是在幸灾乐祸还是在羡慕嫉妒。 此时,风和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还有自己的徒弟走到了布局的大门前,扭头朝丹歌道“我们几人就行一步了你们也紧随在后,不要耽搁时间,后面还有正事儿要做呢” “好”丹歌等人应了一声,然后观察起这几位的闯阵方法来。 这几人中规中矩地选择了从北方水之池沼开始出发,沿着子规所说的线路一路行进。而要说他们相较于其他人较为特殊的,就要说他们的身法了。他们的脚下在每一次落足只是都会生出阴阳八卦图来,似幻似真的,支撑着他们奔走在这池沼之上。 这应该是这几波闯阵的人算下来,身法最潇洒干净的了,他们真正做到了片叶不沾身,他们的鞋底一直是干干净净的,没有沾染到任何的尘泥。之前的六位长老,似乎都没有这样的技艺。 天子道“这大概是风家老生常谈的等级制度了,风家不只分为宗室和旁支。显然宗室之内,还按着家主的亲疏,有专属于家主及其亲子、其徒弟的独门术法。不然的话,我们怎么不见大长老也施展此招呢” “大概如此。”子规点点头,然后就没了下文。风家的等级制度他实在是不想说什么了,这等级既然根深蒂固,就不是朝夕之间可以拔除的。而风家的人如果能在这种制度下获得安逸,则这种制度也并没有非要破坏的理由。 “现在就剩下我们几个了。”丹歌说道,“天子子规你们就先行前往圆盘之上,希望你们能从上面找到什么样的捷径,让祁骜能免于这一程。而我则留在这里陪她,避免他落单又受了控制。” 祁骜闻言立刻摇了摇头,“不用。我已经学会魇祷之术了。” “我不确定你对于魇祷的掌握程度。”丹歌道,“退一步来讲,即便你真的已经将魇祷之术掌握的炉火纯青,但是你实力弱小。骷髅鬼邪也许还有其他的手段能控制了你,又或者它直接侵入你抑或杀死你。总之,不要落单为好。” “好吧”祁骜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放在了自己的乾坤口袋里,他实际上是有一些自己的想法的。 “那我们先走一步”子规和天子转身步入五行沼泽阵中,很快就到达了圆盘。而他们在圆盘上的探究发现,圆盘并没有隔绝了下面的五行沼泽。 子规道“我们可以从这高处垂下一根绳子去,然后祁骜从北方水之池沼进入,来在中央土之池沼,就可以了。而绳子正好在土之池沼的中央,然后他抓着绳子,我们就可以把他拽上来。” 闻听此言,立在圆盘上的五长老失望摇头,这下子他没有好戏看了,看来祁骜不需要发挥,就能轻易地在子规天子的帮助下到达这圆盘了。他现在只能埋怨设计这个圆盘的先辈,怎么没有提防这样一招呢 丹歌此时听到子规的话后,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说罢丹歌扭身抓住祁骜的手臂,道“我现在送你到中央土之池沼去。”祁骜本不情愿,毕竟他这样臃肿的人挂在绳子下端,怎么想怎么像是杀猪来的 他有心用自己想到的办法到达那半空的圆盘去,但是,当前子规的这个办法似乎又是简单而有效的法子。而且他对于自己的想法也没有把握,如果他逞强使用,最后无奈失败,不过是平白现眼,最后还得这样杀猪似的来。 于是祁骜只是身子僵了一下,就顺从着丹歌,由着他讲自己送到土之池沼去了。但刚走了没几步,丹歌忽然就停了下来。 丹歌立在前面眯眼一瞧,“那是什么啊是剑” 此刻即见,在子规垂下了一条不知从何处得来的长绳后,自西方金之池沼忽然间窜出来一般金剑。这金剑飞临高空,在圆盘的地下绕了一圈儿,等它再返回金之池沼时,子规垂下的绳子已经粉粉碎了。 “啊”子规眨巴了眨巴眼睛,“还有这样的机制,原来还是防着这么一手的啊” 边儿上的五长老脸上的笑容已经不可抑制地从内心浮现到了面容上,“祖宗灵验啦果然先辈们对这样的投机早有防备。”他心中感慨着,却忽然感觉一侧传来的冷意,等到它转目去看,正撞进杳伯满是冷意的眼神儿里。 杳伯问道“是不是你搞得鬼我记得你之前似乎提到有关祁骜的什么事儿来着。而你这脸上的笑意也说明很多的东西。” “啊”五长老连忙搓搓脸,硬生生把自己脸上的笑意揉去了。他见杳伯还盯着自己,直盯得他发毛,他连忙摆手,苦笑道,“我,我不可能操纵着金剑。那,那黄玉牌都在您手里,哎会不会是您” 杳伯一瞪五长老,“我倒也得会啊我知道这黄玉牌可以主动激发白玉牌,难道这金剑也是像激发白玉牌那样,心中默默念叨就行呐,我此刻要金剑出来” 应着杳伯的话语声,刚才的金剑去而复返,从金之池沼内飞将出来,在圆盘之下绕了一圈儿,有回到了金之池沼中。 五长老摊着手,“你看看你看看” “天地良心啊”杳伯苦笑道,“我真不曾用这黄玉牌催动什么金剑。” 丹歌在底下叹道“如果不是催动,那就是确实有这样的一层保障了。金剑的存在,显然就是防止这种投机取巧的行为。”他转而望向祁骜,“看来我要带着你走一次池沼了,其他的我都不担心,唯独过火之池沼,火焰的力量你要忍着” “丹歌仙长。”祁骜唤道,他还是乐意这么叫丹歌和子规,他打断丹歌的话后问道,“您说这个五行沼泽之阵,它会得意于什么呢” “得意于什么”丹歌挑眉,“得意于这五行沼泽之阵五行相生相克运用炉火纯青,个池沼其中厉害足可致命。” 祁骜道“这些是总要有个源头,如果人家能避开,就不算得意的事情了。” “倒也是。”丹歌点点头,“这点儿把戏在医家面前就不够看。要说这五行沼泽最得意的,无法破解的,嘶,当是这里头的禁空禁制了” 祁骜重重点了点头,“它的禁空禁的是修行者依靠法力的飞行,而这个既然作为它最为得意的事情,一定不会有更多的策略去防范。譬如也设定一柄金剑,但凡有人能在其中飞,就把对方斩落,这显然是不存在的。” 丹歌点点头,“对,最为骄傲的事情,一般防范也就松懈些。既然禁空,也就确乎没人能飞不起来,设定怎样的金剑,一定派不上用场的。干脆是不设为好啊。” 祁骜道“设计这些的人显然是存在于古代的古人,他们不知道飞机的存在。飞机的飞行,是纯粹物理的运用,不涉及到任何的法力修为,他们局限于时代,是绝对想不到的。” 祁骜说着,已经从自己的乾坤口袋里拿出了一张三天方,并且把自己的祸绝笔也掏了出来,咬在了嘴里。而他的双手已经在对三天方进行一些处置了。 丹歌渐渐听出味儿来了,“你要靠自己的力量上圆盘飞机,你是要画一架飞机” 丹歌连忙伸手抓住了祁骜的手臂,“爷们,这儿是大殿里头,它就这么大,虽然说可以停个飞机,但咱飞机可要助跑的。莫不是直升机爷们儿,咱日子还得过呢你刮坏了人家的什么东西,我总觉得我们赔不起啊这里头随便一样儿就是周朝的东西,虽然说其实没什么东西” “是飞机。”祁骜笑道,“不过不是画,是折。”祁骜说着将他折好的飞机展示给了丹歌。 “啥”丹歌接过了这纸飞机,“折得还蛮好。不是,你要考这玩意儿带你上圆盘啊悬了点儿吧你得有一百八十斤吧它拖个一百八十克都怪费劲儿哩你鞋四三的吧,它倒有四五,可也只够你一只脚的啊” 祁骜笑道“您不想想,我拿这祸绝笔出来做什么的您回想之前,我画了几只羊,画纸大小上的羊,最后变作了实际的大小,为什么呢” “因为成真的了呗。”丹歌捏着手里的纸飞机,“所以你还是要把它变成客机这儿撑死了就我一个客人啊。要不你受累折个直升机吧” 祁骜擦了把冷汗,“可我得会啊”他说着连连摇头,“我被您弄懵了,我不是说这个我说羊由小变大,是因为受了我的画术点化,点墨之法,使得羊变大了。变成真的,则是点墨之法的另一个力量。 “我此时如果单用点墨之法的变大的力量,把这纸飞机变大,让它载着我们飞向圆盘如何” 丹歌想了想,点了点头,“是个招啊那你快把它变大吧” 祁骜犹豫了一下,问道“我把它变大之后,您扔的动吗” 丹歌轻笑一声,道“便是真的飞机在这里,我也我也能掰下它一翅膀来这么个纸飞机不是个事儿” “还得哈口气。”祁骜说着手接过祸绝笔就要点墨。 丹歌一拦,道“大飞机哈气儿费劲儿了点儿,咱先哈了再让它变大吧。”166小说阅读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九十章 纸飞机载人 祁骜点了点头,就由丹歌郑重其事地对飞机哈了口气。这大概是凡人们最接近修行者的“魔法”了,他们总会哈一口气以求让飞机飞得更平稳更远,而其实这一口气对于飞机飞行的影像实在微乎其微。 此时的丹歌和祁骜,他们将这哈气作为了一个良好的仪式,类似于新飞机上天前的剪彩。丹歌哈完了气,就将飞机交给了祁骜,祁骜手中攥着祸绝笔,走到大门口,用北方水之池沼中的水润了润笔。 他已经将墨的使用节俭到了这种程度,而颇为应景的,每每当他要使用到祸绝笔时,旁边总能出现水潭一类的景致。譬如大长老布局的雷雨景致,又如当前的水之池沼。 而此时,在五行沼泽阵半空的圆盘之上,众人瞧着丹歌祁骜一幅忙碌的样子,满是疑惑。杳伯问道“他们两人在做什么折飞机已经自暴自弃到这个样子了吗” “不该吧”子规摇了摇头,“丹歌绝对有能力带着祁骜走完这五行沼泽之阵啊。这飞机显然不是丹歌的把戏,看来祁骜是有自己到达圆盘的想法。” “哦”五长老一下子来了兴致,这正是他所期待的,祁骜的能力有限,在这五行沼泽之阵中,一定难以完全,甚至无法全身而退。风家或者说是五行沼泽之阵挽回颜面,就看在这一人身上了。 “不过飞机的话”风标在边上开口道,“似乎祁骜并不打算闯阵,而是要直接跨过阵法,到达这池沼之上。五行沼泽之阵虽然禁空,其实物理的飞行是无法阻止的,之前沈灵儿借金剑短时间飞行时已经验证过了。” “嗯嗯”沈灵儿点点头。 杳伯这时候才发觉这圆盘上这么些不做声的人呢“我说怎么那么挤快,你们有一些人现在就激发机关前往居室,这上头待不下人了待会儿祁骜那胖子一来,说不准要掉下去一个。 “那时候如果金剑把那掉下去的人当做投机取巧给料理了。看见那绳子了吧,那就是下场粉粉碎” 但众人都执拗着,当前这纸飞机的事情,引起了他们极大的兴趣。这件事儿如果不看个究竟,他们可是不会带着这等遗憾离开的。众人大概头一回这个理直气壮地逆着杳伯的指示,“不我们要看飞机。” 杳伯无奈撇了撇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瞧瞧你们一个个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此时,在下方,祁骜已经湿了祸绝笔。祁骜手攥祸绝笔,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在这不过一二日的时光里,祁骜显然单是凭着理解和体悟,对于祸绝笔的运用,或者说对于自身画术的运用对于点墨之术的运用已经升级到了一个较为娴熟的境界。 他讲祸绝笔朝着纸飞机连点三下这纸飞机何其尊贵,可是用三天龙方絮折成的。而在连点三下之后,就如祁骜的预期那样,纸飞机砰地一声就变大了,变得足有一人之高,宽则也有半身之长。 这样的纸飞机若是寻常,也不可能载得了一个人的,它是由天空方絮所折,又经祸绝笔所点,这就不是凡人的纸飞机了,他就是修行者炼气士的纸飞机了。若是修行者施展起轻身之术,则可以堪堪站在这纸飞机上,乘风而走。 而这纸飞机变大后的片刻,丹歌祁骜的脸霎时就绿了,两人迅速捏住了鼻子,这纸飞机变大之后,其上的气味儿也扩大了。丹歌捏住了鼻子,“是我的过错么是我哈气的缘故我是有这样的口臭么嗬我大概吃屎了吧” “不不是您。”祁骜摇了摇头,他已经在第一时间凑近自己的毛笔闻过了,道,“是这笔,祸绝笔的味儿。” 丹歌摇头,道“不可能,那祸绝笔沾的墨可是痴龙之墨,蛟龙灰烬所化,世间妙物,香都来不及呢便是研墨的孽龙之血,也是飞龙死后的血液,便有腥臭,也不是这屎一样的味道。” “是我刚才蘸的水”祁骜道,“这五行沼泽之阵有上千年了吧,一滩上千年的死水” “那这还什么五行沼泽阵啊”丹歌骂道,“这分明五行粪坑嘛” 也幸好丹歌还是有办法驱走这股子臭味儿的,他拿出了他离开江陵时殊迁赠予他的香囊,伸手在香囊上揉了揉,让其中香气旺盛,如此很快盖住了臭味。而后他施法蒸干了飞机上的墨点,有引水洗干净了祸绝笔的笔头,断绝了所有臭气的来源。 “呼”丹歌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下子我们可以考虑上天的事情了。” 丹歌说着将这个大的纸飞机扛起,修行者所作,其分量确实不轻,但丹歌的气力应付它还是绰绰有余的。丹歌掂量了掂量,缓缓摇头。 “但它载两个人就怪费劲儿的了。”丹歌道,“尤其其中一个还是你这样一个胖子。” 祁骜闻言叹了口气,似乎不出所料,“果然无法成功吗” 丹歌却又一笑,道“但如果只载你一个,我倒有个办法。”说着,丹歌手中变出了一根羽毛,将这羽毛递给了祁骜。 丹歌这才道“你捏着这根羽毛,我与这羽毛导引你,使你使出轻身之法。我掷出飞机后,再把你抛到飞机上,你以轻身之法在飞机上立稳,然后你就乘着这飞机飞向半空的圆盘。 “如果我掷得够准的话,飞机应该是直接落在圆盘上,如果有所偏差,飞机也会只高不低。那时你不需害怕,直接从飞机跳向圆盘,那里的杳伯子规等人,一定能稳稳把你接住。” 祁骜问道“那您呢” 丹歌狡黠一笑,“我已经随着你一起到达了” “好吧”祁骜虽不知丹歌要用什么手段和他一起到达,但其妙法,绝非他可以思索的。而其实解决了他,丹歌一定有千万种方法到达圆盘。 丹歌将他扛着的飞机朝圆盘方向瞄了个准儿。要说小飞机会飞行时转转悠悠失了方向的话,而这个大飞机修行所作,其一旦飞出,就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于是丹歌根本不需计算其他风力阻力的事情。他瞄准的就是方向。 丹歌猛力一掷,大飞机已经迅速飞出,丹歌不敢怠慢,将祁骜也是一抗,猛然朝着飞机打了过去。 “哦豁”圆盘上的众人都惊呆了,这法子简单粗暴,可以祁骜的身材,他一旦江陵,就无异于一个打到飞机身上了啊而就在众人以为飞机将要在祁骜达到的顷刻坠毁之时,祁骜手捏羽毛,稳稳当当地站在了飞机之上,飞机甚至连颤都没颤 “好家伙”杳伯感叹起来,他在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一眼就注意到祁骜手里的羽毛了,“还是丹歌的花招多啊而这个路线规划,不错,正是刚刚好落在这圆盘之上。各位,让开了些啊” “大伯。”风桓苦笑着提醒道,“没地儿了,虽不是挤满,但一架飞机是停不下来了。” 杳伯猛然一拍腿,快速地扭身瞧了一眼,他和李尤不说,还有天子子规二人,风家风和五长老两位公子家主门徒风芒,还有丹歌门徒沈氏星儿灵儿。这圆盘小地方,生生站了有十一个人 按说之前也曾站过六位长老,四个杀手,加上杳伯和李尤一共十二个人的,那个情况属于满载。而当前十一人本来凑合,但来临的祁骜顶一个半的人不说,单是飞机,就抵三四个人说什么也盛不下的。 而说话之间飞机已经来到,要众人激发机关传送已是来不及了。杳伯一拍腿,“烧了飞机鼓起力量,让飞机烧在外面,把祁骜想办法拉入圆盘。” “不行”子规道,“祁骜不会辟火诀。” 杳伯一叹,“那么众人立在边缘,紧凑着些,把握身形,别掉下去了。中间如此稍稍腾出些空隙来,至少容飞机身下这竖着的一溜能容纳下来,我们架住机翼就是了。”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众人也很配合地站在了边缘处,脚下凝集力量,紧紧地抓牢了地面。飞机此时已然飞临,入丹歌预期的那样飞机正好落在圆盘之上,又如杳伯预期的那样,飞机竖着的那一溜儿落在了空隙里,众人架住了机翼,飞机和祁骜都算是完美降落。 杳伯立刻向祁骜提醒道,“你不要解除轻身之术,先等我们拆解了这飞机再说。” 祁骜立在众人头上,答道“可这轻身之处不由我控制啊。是丹歌仙长的羽毛” “丹歌”杳伯连忙忽然。 而丹歌应答的声音却出现在了近处,“我来了。怎么了”丹歌的身形在羽毛处渐渐出现,他以金蝉脱壳之法,直接从大门来在了这圆盘之上。 而当羽毛运用起金蝉脱壳时,其上附加给祁骜的轻身之术就失去了,于是祁骜一个不稳,好大一坨砸下了人群。而幸好众人还是维持住了,但随之丹歌渐渐出现了,他出现在了祁骜的身侧,他再怎么瘦,也是一个人的大小。 他的出现为这个本来艰难维持的平衡加了最后一个崩散的力量,这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九十一章 金剑解衣 “啊”一声长嚎传来 “有人掉下去了”有人提醒道。 “什么”杳伯忽然手中凌厉起来,他这做手术的手瞬间发挥到了极限,一霎时将那飞机撕了个粉粉碎,然后再查看人群,“沈灵儿不止,沈星儿也掉下去了”杳伯此时后悔不及,他早该这么出手的 风芒之前站在沈灵儿沈星儿不远处,但虽说不远,也是那种爱莫能助的距离。他只是看见了,却也不能相救。他道“我看见了,沈灵儿先掉下去,沈星儿为了救他,也掉下去了。而我搭救不及。” “这不怨你”杳伯一瞪爬在边儿上朝下看去的丹歌,“都是丹歌,好死不死地这么快就过来,我们明明还没有安顿好祁骜。这下子你要损失两个徒弟了” 丹歌闻言却是轻笑,同时朝前方一看,前面为西面,金之池沼内,金剑亮剑,正迅速地赶了过来。“呵,那还真是不幸。” 杳伯攥着手中的黄玉牌,“我们能做些什么”他急急朝着黄玉牌发号施令,“金剑回去金剑回去。”不灵那金剑一往无前地,朝着落下去的两个人飞了过去,这两人显然是被当做投机取巧的事物了。 “你怎么一幅看戏的样子”杳伯瞧着丹歌这嬉皮笑脸的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徒弟就要被金剑,难道你是要见到下场才会感到遗憾吗” 丹歌其实已经朝下面极速地掷下了一根羽毛,此时就紧紧追在下落的沈灵儿沈星儿之后不远,一旦金剑来袭有任何伤害二人的意思,他就会立刻传到羽毛处,使出浑身解数进行搭救。 但他觉得他这只是该有的防备,而他预料之内,金剑并不会伤害二人才对,虽然说五长老一直强调金之池沼的金剑可贯身杀人。而不再五行池沼中,金剑的用处就该另当别论。 丹歌此时听到杳伯的责问,笑道“实际上,您对于我的这两个徒弟也是喜爱的紧吧,甚至比我更喜爱他们。” 杳伯一瞪丹歌,难道说两人还没有死去,这丹歌已经开始追悼怀念了吗“废话和我同吃同住,一个个聪明伶俐,谁人不爱” “而您关心则乱。”丹歌笑道,“五长老,如果风家盛况之时,这圆盘上一下子站个十二三人,应该总是常事吧。” 五长老摇摇头,“五史实可以考证。但是如果当真是风家盛况,这圆盘上凑个一二十人该不是难事。” “那么掉下去,也就不是难事儿了。”丹歌道,“我估摸着风家的先辈虽然设计五行池沼之阵其中杀机四伏,但对于通过了五行池沼的精英该是保护得当的。 “从这上头掉下去如果难免会出现,那么风家先辈对防止投机的金剑就应该进行了更为精细地设置,从而对于掉落下的人进行保护。于是我料定,金剑所攻击的,会斩碎的,该是麻绳布匹金属器物” “来了”子规提醒道。 此时下落的沈灵儿沈星儿显然各自施展了轻身之术,使得自己的掉落速度变慢,以期待能得到上方圆盘的搭救。但他们没料到圆盘上一群人能一幅看戏的姿态,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而能让他们安慰的,就是他们抬头可见,紧随他们落下的一片羽毛。 他们知道师父在保护着他们,唯当他们真正要遭难的时候,师父才会出现保护。他们稍有放心也就无惧了,而其实从事实来看,如果他们不用轻身之术,直接掉落下方土之池沼泥潭的话,也许金剑都未必有所反应,但这轻身下落,给了金剑许多的实际。 正如子规提醒的那样,金剑此刻已经紧赶着地来在了圆盘之下,沈灵儿沈星儿的身周,如同之前一样,金剑绕了一圈儿以后,就折回了金之池沼。其凌厉的剑气在金剑离开之后才开始蔓延开了。 剑气蔓延的瞬间,便是一度轻松的丹歌也屏住了呼吸。他的羽毛已经首先在剑气中成为粉碎了,但其实这并不影响什么,丹歌的羽毛便是成为粉碎,也是能容他支使使用的。这一点子规和丹歌初逢之时,就已经见识过了。 丹歌关注的是沈灵儿沈星儿的情况,从丹歌自己的羽毛崩解而沈灵儿沈星儿毫发无损的情形看来,丹歌分析得一点儿也没错,金剑并不会伤害到人身体。但是沈灵儿沈星儿身上的衣服显然不保了。 “古有庖丁解牛。”丹歌笑道,“今天我们还要见识古时就有的金剑解衣之术了。” “哦”众人一声惊疑,朝下再看,却听得远远“噗”的一声,两个下落的男孩身上的衣物瞬间四散,就变作了赤条条的样子。这赤条条里,两只小鸟儿在高傲地飞翔。 “哈哈哈哈”众人高声地笑了起来。 子规笑道“这一对师兄弟之前也有彼此置气,如今两人可谓赤诚相见,该是前嫌尽释了吧” “要说高明的还是沈星儿吧。”天子叹道,“先有和他师兄沈灵儿比拼在先,展现威势。后就有为搭救师兄甘同赴死,显现恩情。此恩威并施之下,沈灵儿应该已经被星儿拿下了吧。” 子规想了想,歪头道“他们两个会不会在一起啊” “去你的”丹歌白了子规一眼,“你当谁都跟你似的呢” 子规脸色一正,“我那纯属击征的构陷” “才不信你”丹歌不理子规,看向了祁骜,道,“有劳你画两身衣服,与我这一身白衣类似,只是稍作精简,在胸口位置秀下一个沈字,包在黑色圆内。在衣领处有我当前如此羽毛式样,也为黑色,一个为一羽,一个为二羽相叠。可不可行” 祁骜点了点头,为丹歌做些事情他还是很情愿的。 “我先去看看那两个小子。”丹歌道,他又看一眼祁骜,“往后我就封你我这一宗的被服厂厂长。” 杳伯笑骂道“什么破官儿” 而杳伯说话之际丹歌的身形已经渐隐,他已通过粉碎的羽毛以金蝉脱壳传送到圆台之下了。杳伯叹了一声,“他倒趁机给自己定好一宗的服饰了。” 子规点头,“却显然是思虑良久了呢” 此时在台下的土之池沼当中,丹歌的身形渐渐显露,而宛若两个泥塑一般的沈灵儿沈星儿也才从泥土当中现身。他们衣服被解,并听到圆盘之上高声的大笑之后,知道自己走了光,二人连忙用起了千斤坠,直接砸进了这泥坑里。 借此,他们也披上了一层泥衣,可以遮羞之用了。 “可是”丹歌捏着鼻子,“方才我和祁骜才验证过,这千载以来的死水沼泽,其气味儿比之粪坑有过之无不及。现在你们俩真算是臭小子了。” 这两个人彼此对视一眼,经此一事,他们有了些默契存在。两人手里抓了一把泥巴,就朝丹歌的身上排去,但泥巴行过半程,就自然落了下来了。 “你们暗算我还嫩了些。”丹歌道,“不过你们胆儿肥啦,敢这样对待师父。” 沈灵儿伸手,道“师父,快把我们拉出去呀。” 丹歌摇头,“那不可能。我拉你们你们趁机抓我一把,我也臭得没法要了。对待你们这种心思多的徒弟,就得严防死守。你们自己出来吧。” 两人从泥潭里爬了出来,而出来之后,丹歌捏着鼻子已经挡不住这臭味了。这两人是以千斤坠落到这沼泽的底层去了,那下头酝酿着打五行沼泽阵建立之初就不曾被翻动过的酝酿了许久许久的臭泥。 丹歌在这臭味里头晕目眩的,再看眼前这两个活宝,通身裹着泥,真像是谁家顽皮的孩子。而虽说丹歌作为师父,这两个是徒弟,而其实徒弟们的年纪也有二十来岁的样子了丹歌看着他们,就仿佛看到了心智不全的痴儿。 丹歌摇了摇头,道“施法引水洗尽了吧这臭烘烘地怎么搞” 沈星儿摇头,道“不。现在我们落在这阵里,还得再闯阵一次,赤条条的闯阵可太丢人了。您不曾带给我们一些衣物吗” 丹歌答道“我已经请祁骜为你们画衣服了,是我特意设计的我们宗门内统一服饰,应该一会儿就能好。我们闯阵打了圆盘,应该就能穿上。你们是现在闯呢还是等衣服画好了再” “立刻立刻”这两个小子两眼放光,他们要有新衣服了,代表宗门的统一服饰他们怎么能在这地方换上衣服呢,一定要体体面面地在圆盘上去穿啊 瞧着这两人如此兴致,丹歌心中也颇为高兴。他点头,“那好,我们就以这土之池沼为起始,由师傅我带你们闯阵” 沈灵儿问道“怎么走” “跟好了吧”丹歌可没有那闲心给他们解释一遍,他脚下轻动,直朝着东面奔去,东面木之池沼,在任何的分析里来说,都是死路。因为接下来无论走哪边,向北为水,水生木,向下为火,木生火,水火的顷刻发作是极为要命的。 “师父”灵儿星儿两兄弟有些迟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九十二章 师徒们的沼泽之旅 丹歌停下了脚步,同时板起了脸,问道“怎么”他知道这两个家伙都是聪明的,显然已经急速地分析出了从这中央土之池沼开始的路了,而这二人一看他往木之池沼走,他们就不肯了。 沈灵儿道“从这木之池沼作为开始,首先西面金之池沼不能去,因为土生金,去了金剑必中。接着就是这木之池沼不能去啊,去了木之池沼,接下来无论走南还是走北” “去去去”丹歌一甩手,已经不容沈灵儿说下去了,“你说的我懂。你们想到的正常路数自然是从这中央木之池沼开始向南走,进过南边火之池沼,过西方金之池沼,以火克金。而后再到北方水之池沼,以水克火。 “之后再返回这中央土之池沼,以土克水,最终再到东面木之池沼,五池沼过完,闯阵成功传送到圆盘上去。你们这想法不假,而我这方法,也有我的依仗,你们跟着我走,保证你们也是毫发无伤地到达圆盘。” 沈灵儿和沈星儿已经预备着点头了,他们只以为是师父被臭气熏晕,一时没有思辨清楚,盲目选择了东方木之池沼。而从当前师父的分析来看,师父实际脑袋清明,是特意选的木之池沼。那么他们的提醒就是多余的了,而他们自然信得过自己的师父,所以就要开口答应下来。 但是丹歌可没有估计着这两人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他只以为聪明人总有着自己认定的稳妥想法,而自恃聪明的人,也总会选择自己认定稳妥的路。他可没料到他在这两个徒弟心目中地位至高无上,他的话语在这两个徒弟听来就是金口玉言。 丹歌没有聊到这些,所以他就打算将这两人一军,让他们不得不跟着自己走。丹歌一声轻笑,暗暗自信他只要这一句话说出口,则这两人无论如何都得跟着他。丹歌说道“而你们选定的路,你们接下来就会到达火之池沼。 “火之池沼只烧肌肤,不损衣物。你们身上一丝不过只有这一身泥巴作为遮挡,待会儿你们到了那火之池沼里,由内而外那么一烤。遭一些的情况就是你们高傲的小鸟被烤成了叫花鸡。 “好一些的情形,也是身上的泥巴被烧干脱落,你们所谓的泥巴遮羞,则最终难以成行。你们自己选,跟着我不受火侵,自己走赤条条丢人现眼。” 丹歌说完,也不等两人回答,就背着手朝东面的木之池沼走去。 后面的沈灵儿沈星儿已经追上了,他们本就有追随师父的意愿,此时听到这些,就更是追得紧了。“我们才不是为了不丢人现眼,就只是想跟随师父。” 丹歌听着这真情却像是听到了假意,他一撇嘴,“信你们个鬼。” 师徒一行三人来在东面木之池沼,身内就被种下孢子,沈灵儿沈星儿用尽方法,最终也难以做到逼出孢子。丹歌笑道“省省吧,你们风杳师爷的技艺已经臻于化境,法力可以运转如刀,有可细致入微。而你们的境界伤害不够如此,修为法力的细化,倒正你们日后的修行方向。” “师父您呢”沈星儿问道,他这也不是要探探自家师父的真本事,而是当真想要见识见识师父的厉害。自打徐州到了清杳居的这三月里,他从风杳师爷的口中后来更从子规师叔的口中,听到过不止一次关于师父厉害的话语。而这厉害到底如何,有时候是能见微知著的,就譬如此时的剔除孢子。 丹歌答道“我没有你风杳师父的境界,更不如他精细。但我也总有我的法子,只是其中手段,不足道也。”丹歌说着,右手一转一倒,手中无数的孢子落下,他身内的孢子早已尽除。 这一幕可真是太帅了,就那么生生的映在了沈星儿的眼中,一时挥之不去。他自叹自己到底是交了哪门子好运,遇到这样的师父啊 丹歌如斯技艺不足道也。但看到这一幕的则不止他身后的这两个徒弟。圆台之上,很多关注着三人行踪的人,也看到了这样一幕。实际上这师徒三人从中央土之池沼转入木之池沼仿佛自入绝境,就已经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了。 杳伯眯着眼,缓缓摇头“丹歌剔除孢子的这法子,我看不透。” 天子看向了子规,“如你所言,他正邪为体这法子” “我说过吗”子规笑道,继而缓缓摇头,没有再说话了。 天子也笑了起来,“我记错了,那大概是说的老骨,抑或是恶妖们。” 子规闻言一挑眉,天子其实是在说自己吧,正邪为体,他的组织内部容纳着骷髅鬼邪的老骨,还有他在追寻着恶妖。他告诉了子规,如果丹歌正邪为体,他其实是和丹歌同道的人。 “对。我说过。”子规点头,他这话也不知道是对于丹歌正邪为体的肯定,还是肯定了老骨恶妖们的正邪为体。但天子恍然的神情,他显然听出了其中子规正确的意思。 风标言道“瑟弦之断,千载之劫。可堪大任之人,岂是单纯之辈。” 每个人都清楚,但每个人都不说。 圆盘下头,师徒三人已经准备转道前往南方火之池沼了。沈灵儿沈星儿在见识不到师父的保障之前,还是有些怂了,“师父,您的孢子是祛除了,木属性也消退了,可我们没有啊我们这冒然闯进了那火之池沼,一下子烧干了我们,我们还怎么高傲飞翔啊” 丹歌笑了笑,手中一边,一枝红色的羽毛捏在了手中。“星儿不曾见识,灵儿总该见识过吧我有五岳真形图中的南岳之图。南宫赤帝,其精朱鸟,司夏、司火、司南岳。 “我到了这里头,就是火的祖宗,它们都得听我的号令。我让它们不伤害你们,就不伤害你们,让它给你们烧个了燎泡就烧个燎泡。” 听到这里,沈灵儿和沈星儿却越发不敢往前走了,那前方的木之池沼此时不再是无人操纵的了,反而成为了丹歌的私有刑场如果师父对他们有什么不满的话,岂不是 沈灵儿打了个寒颤,自己做事儿自己清楚,他其实做过不少不让师父喜欢的事情。他试探道“师父,咱没仇没怨吧” 丹歌还仔细认真地想了想,“好像,没有。” “别好像啊师父”沈灵儿苦笑道。 “走吧。方才你们说什么白玉牌清除属性折回原点是吧。”丹歌提醒道,“你们赤条条的,好似没有什么玉牌呀。当前唯一的玉牌就只有手中这么一块,而你们身内的孢子还有不到一刻钟就会发作。你们别无退路。” 这赖皮的师父显然是把两个徒弟都算计死了,而这样两个徒弟既然上了当,就只能走到底了。 “你们再考虑考虑我先行一步”丹歌说着,一步踏入了火之池沼,霎时间火之池沼中火焰大作,无数的火焰汇集席卷,把丹歌重重包围,其火红之色完全遮盖了丹歌白色的身形,几乎难见。这熊熊的火焰烧在沈灵儿沈星儿的面前,灼烧得他们连连后退。 “刚才师父说什么来着是这些火的祖宗”沈灵儿道,“这显然是师父惹人家不高兴了。”沈灵儿倒不料丹歌会有事儿,他只是否决了丹歌刚才吹下的牛皮。 “嘭”的一声,那席卷在丹歌身周的火焰一下子四散而开,丹歌毫发无伤地露出真形,“别说那有的没的。这只是火焰欢迎我,跟上了。” “哎”两徒弟急忙跟上了脚步,踏入了火之池沼。而火之池沼的火焰就如丹歌所言的那样,一切尽在丹歌的掌握之下,便是沈灵儿沈星儿身内有着木属性,却也根本不会发作。 但又如沈灵儿分析的那样,这个池沼成为了丹歌的私人刑场。丹歌趁机发作,问道“沈灵儿,你说说你那抖枪术是怎么回事儿啊” “这,师父”沈灵儿缩缩头。 “不说也罢。”丹歌道,“那你说说之前在大长老布局中开你师弟玩笑的事情吧。” 沈灵儿缩着的头就没敢再伸展,他这个也不好解释。性子使然,他总不能这样说吧,这样说好像他做得有理似的,可不是找抽呢嘛“这” “不说也罢。”丹歌又道,他仿佛是追问,却又最终没让沈灵儿讲个清楚,他显然给沈灵儿提了醒儿,却又不打算追究。“如鱼得水时,就容易暴露本性。更何况这本性是在窘迫之时强行修成的,又长达七年之久,性命攸关,不修不可。 “然而逢迎唱和,又或跳脱无序,总不是一个好出身好教养的样子,这一点儿当改,却又难改。但幸好的是,你身边有一个不错的榜样,沈星儿曾在徐州信驿伺候,时时谨慎,战战兢兢。你可学习他的端正,他可学习你的老成。 “风家此事过后,我要和子规、风标、击征前往泰安岱庙,安顿子规家室。而给你们安排一项任务,从商丘出发,护送祁骜及其所绘制得来的奇门遁甲盘前往江陵县罗云观中,找张大师。 “途中任意险情你们自行处置,性命无忧之外还要保证祁骜及奇门遁甲盘无恙。若必有损伤,则各自保命为好。你们在罗云观待到我们四人和你们交接,然后你们才能离开江陵。 “而不过你们个月的修行,修为随到中程,但也是新手。你们是否可堪此用,掂量掂量,斟酌清楚了,再给我答复。” 那身后的沈灵儿沈星儿眉目见兴趣难掩,但彼此对望之后,又点点头,他们还是要自己斟酌自己的能耐才好。 师徒三人如此来在火之池沼的边缘,然后丹歌对火之池沼下达命令,三人携带上了及其细微的火属性。这一点火属性便是在木属性的催发下也不会有如何的伤害,当然,若真到了有伤害的时候,丹歌也可以进行操纵。 仗着火,三人安然地走过了金之池沼,然后来在了水之池沼当中。如果在水之池沼停留五秒,或许就要受到伤害,然而水之池沼作为丹歌师徒一行的最后一块拼图,踏入的瞬间就会传送,所以他们一定会停留五秒。 可丹歌耍了个花招,他早在离开火之沼泽的时候就携带了火。来到水之池沼的时候,水虽克火,可是水克制火消去火时需要时间的。如此,丹歌用火争取了一秒的时间,水对他们师徒身上的作用就少了一秒,在水寒气还没有形成的时候。师徒三人已经安然无恙地传送到了圆盘之上了。 在师徒三人传送到圆盘之上后,本来五长老就苦着的脸,此时更苦了。他想着通过祁骜找回场子,没料到祁骜竟然用纸飞机飞了上来,而他刚才还见到南方火之池沼一幅媚外的奸相,这使得五行沼泽之阵在丢脸的事情上可谓雪上加霜。 而等着三人到来,还带来了浓浓得几乎催泪的臭味儿,这个味儿,就把五行沼泽之阵千年死水的本质也出卖了。这一夜里,风家五长老引以为傲的五行沼泽之阵,声明跌落了谷底。 而其实除了五长老,没人在乎这个,真要说起来,这个沼泽还是给众人造成了不少麻烦的。 丹歌出现圆盘后就走向了祁骜,“怎么样了” “画好了,按照你说的简化了些。”祁骜将方絮展示了出来。 丹歌看着连连点头,“真好怎么不点墨变成真的呢” “要看你宗门之下,两位徒弟的身材,再来点墨。不过”祁骜谢谢一看,那俩人还裹在满是臭气的泥里。“还有,这衣裳你叫个什么名字呢我刚才打听,风家的蓝底八卦衣服叫做羲服。” “西服”丹歌挑眉,“那哪儿像是西服风家和世界脱轨了吧” “什么呀”风标一拍丹歌,“羲,伏羲的羲” 丹歌点点头,“那么个羲。把自己的祖先又扯进来了。那么我也想到了,我自家的宗门,这就叫鹤服吧。” “和服”风和眼皮子一耷拉,看着丹歌的眼神儿立时就不善了,“你确定要起这么杀千刀的名字” 龙舌之祸 54329dexht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九十三章 房?车? 丹歌无奈一笑,道“什么耳朵鹤服丹歌,仙鹤” “哦哦哦”风和的脸色这才由阴转晴。 丹歌此时转眼看向自己的徒弟二人,“你们俩还不快把泥洗了去这圆盘快臭出来了” “啊”这下载两个人立刻就羞涩了,“现在这大庭广众的” 丹歌道“不在这里也行,我们现在就激发机关传送到那边去,到五长老的布局里去洗。那里可就不止是我们这些男人在了,尚还有两个女性在场。” “那,那还是在这里吧”两个徒弟虽然依然不情愿,却也只好在这里。 好在总有识相的人,风家的家主风和带着自家的两位公子连同五长老以及风芒,天子同着子规、李尤几人一道通过催动机关,离开了这圆盘,传送到了五长老的居室之中。这圆盘上面仅剩下了杳伯、丹歌和祁骜,还有这两个臭小子了。 这下子两个小伙子才算是放开了些,他们以法诀引出水来,将自己洗了个干干净净。而后祁骜通过他们的身形判断,确定了二人的身材大小,将衣服以点墨之术,变作了真实。 衣服和丹歌身上所穿的衣服有八分像,比之丹歌稍稍简化,一瞧也是弟子服。这弟子服单通过衣领处的羽毛作为区分,大弟子沈灵儿的衣服衣领乃是一根羽毛,二弟子沈星儿的衣服衣领则有两根。如需如果再有,就是三根四根了。 沈灵儿沈星儿在衣服出现的瞬间就夺过了衣服,先行遮在了自己的面前,一直赤条条地站着,他们已经羞赧了好半晌了。而真等到他们要穿衣服,却发觉装备并不齐备。 “这”沈灵儿从自己的衣服后头探出头来,他对自己的衣服喜爱的不得了,但真要在穿的时候才发觉一些别扭。他望向祁骜,问道,“您是否忘记画了什么东西我们身上所有的衣服可都是被金剑解去了。有劳您画两条内裤” 这边儿的祁骜却是一笑,他此时实际已经是正常取向的男人了,而他并不想给这两个人画那么的东西。他又不好直接说不,于是他学着之前自己曾作为娘炮时的指翘兰花,伸手朝满目希冀的沈灵儿沈星儿一点,“你可确定要我画那样的东西” 沈灵儿沈星儿立刻浑身打了个冷战,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心中满是恶寒。他们连连摇头,“不用了”说着身上利落,三下五除二就把衣服穿好了。这衣服无愧出自于丹歌自家宗门的被服厂厂长祁骜之手,其画术技艺果然绝伦超群,此时穿在两人身上正是合身。 这两个徒弟中沈灵儿莫说,他曾被风标以易容术遮面七年之久,原先好似浪荡不羁的痞子相貌,而揭去易容遮面,其清秀俊逸,实是美貌的男孩。白衣相称,则更是出尘。 而沈星儿倒还如丹歌于徐州初见时的相貌,眉清目秀而稚气未脱,但在清杳居这三月里,或是环境使然,他明显白了几度,此时再穿上这一袭白衣,就更是好看了。 这样两个大男孩穿着一身的似雪白衣,俨然如同画里头走出来的一样。而唯一的遗憾,就该是这两人赤脚站立,使得这一身出尘的衣服大打折扣。 祁骜点了点头,“看来得画一双鞋。”这小物件儿自然手到擒来,不一时,两双鞋就画在好了成真,沈灵儿沈星儿穿着完整,在那里一站,恰如飘然出尘客,又比人间不真人。 如此两人穿着打扮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几人也激发了机关,传送到了五长老的居室之中。在几人出现的瞬间,屋内的人就仿佛是早有感应的一样,同时看向了他们几人,继而葛孑的感叹传来,“唷,这是哪里来的三个小雪人呐” 沈灵儿忸怩地笑着,挠了挠头,朝葛孑的方向望去,而他的笑容很快僵在了脸上。葛孑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小桌小凳,小桌之上摆着一个圆镜,而那圆镜中的情形并不是其作为镜子照见的什么,而是宛如玄光镜一般,显示着别的地方。 镜子中的那个地方一个圆台,在圆台的边缘还有新的污垢,那分明正是外面五行沼泽之阵上半空里的圆盘也就是说,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坐在这屋子里,通过面前的圆镜观看了一场他和他师弟沈星儿洗澡更衣的现场直播 沈灵儿看到的情形,很快丹歌杳伯以及沈星儿也注意到了。这沈氏的师兄弟两人立刻凑在一起,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而他们环顾四周,发觉只有葛孑的镜子上有这样的画面,他们的心中稍稍缓解。 如果只是葛孑一人的话,葛孑存活千余载,什么都吃过见过了,他们也就没那么难为情。可如果这些人都凑到葛孑的镜子前的话,那就又是另一番情形了。 在这师兄弟二人纠结之际,祁骜忽然轻咦了一声,然后几步走到了葛孑的身边,朝镜子上看了看。他显然是才发觉这镜子上面的景象。祁骜笑道“原来您也有这样高超的绘画技艺啊而镜子上作画,还能有这样的水准,也是少见的了” 葛孑扁了扁嘴,她正在欣赏沈灵儿和沈星儿连变的脸色呢,这一下子就被祁骜瞧出端并戳穿了。她打心里头叹服,果然是绘画方面的高手,只是一扫就发觉这是画下的,而那两个没见识的沈氏师兄弟,显然并没有发现,甚至还在那里纠结自己的贞节清白呢 葛孑点点头,“千余年来,我也是向名师高友学习过一些绘画的技艺的。但看来我的技艺紧紧算是初窥门径,并没有高深到一定境界,否则一定被你看穿了。” “您不要妄自菲薄。我发觉这是绘画的原因不是您绘画技艺上哪里有着缺漏。”祁骜笑道,“只是,您作出这幅画显然是通过别人的描述,而他们大概忽略了紧要的一点,就是在这圆台之上的四周,其实存在着飞机撕碎后细碎的纸屑。” “原来是这样的细节,我没注意,而有些人也没有在意。”葛孑点点头,偷眼一瞥立在那边的沈灵儿沈星儿,这两人变幻着脸色,最终无奈一叹,他们是被耍了。被耍得毫无怨言,被整的服服帖帖。 但这两人忧叹着低头朝自己身上一瞧,却转目欣喜,这身上的衣服一时就是他们快乐的泉源。被整的事儿由他去吧 葛孑心中满是挫败感,这沈氏师兄弟一身的衣服出自祁骜的绘画,而其形制材料裁剪各式工艺都是上乘,仿佛出自名家之手。祁骜的画术技艺,她真是拍马莫及。 子规此时见这葛孑大抵也玩儿够了,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道“我们后来的也已经把这个屋里仔细地看过一遍了,而之前到达的,更是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都翻找过一遍了。最终他们的结论和我们也是类似,这个屋子就是我们眼前所见的那么简单。 “这偌大的房屋成长方形,南北长而东西短。这屋子的最北头,放置着一场木床,正是五长老休息的地方。床前不愿以帷帐隔开,帷帐内就是五长老私人的卧室空间,除却一张床,实际也没有什么了。 “而帷帐外,就是你们当前所见的这样一个宛若教室的陈置。帷帐前的一条长桌一个高凳,就是这教室老师的讲学座位。长桌上固定着一面方镜,再有文房四宝,一根戒尺。 “长桌的东西两侧,东为一列书柜,柜上各式图书,每一本书都有本重复,可见是风家来此的学子阅读温习。西侧为五个水晶球,这看似是颇具西方特色的东西,但其性质,分为金木水火土五行,可见是我华夏之物不错。 “再往南来,就是你们当前所见,一列十二套小桌小凳,分东西两列,可容二十四命风家精英弟子。小桌上摆设圆镜一面,桌上摆五色盘,然后也是文房四宝。在这教室的最南头,镶着一面木制的古轮毂,而从其上的磨损程度来看,此间的风家先人,又似乎是将它当做方向盘来使用的。” 待子规讲完了这些,王响说道“这南北长而东西短,就恍若一个车厢的形象,尤其加上这最南边木质轮毂作为方向盘,就越发像是一列车了。 “可古人应当不具备如今现代化的公交车形象,于是我想,这屋内的乘客座椅,也就是这些学子们,不应该只是乘客,他们应该也参与到了相关机关的触发当中。” “而显然的是,风家的机密一度掌控在风家绝对的核心手里。”风和道,“而风家的核心,无外乎风家的宗室一支,风家家主的弟子一脉,然后是风家的几位长老之手。在这个屋子里当初学习的所谓风家精英,风家再怎么重视,也绝到不了风家核心的高度。 “所以,风家此间的机关触发未必和他们有关。但如果有所相关,一定也是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参与进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九十四章 不翼而飞的色彩 “我比较倾向于后者。”天子道,“风家的学子们通过筛选进入了这个房间里面,接受更为深度的教育。而从这个屋子当中摆设的教具及用具来看,似乎还是与五行相关,有关于五行元素的教育,应该是每一个修行者都要接受的,是每一个修行者都要掌握清楚的。 “于是,我认定在这里面接受的教育只是幌子,教育其中真正的意思,就是要利用这些学生们,为这里所藏匿的封印也好,机关也罢,加固或是驱动。借用无限的人力将封印或是机关维系下去。” “可这样会不会有些兴师动众”风和皱眉道,在这样精打细算的风家家主眼中看来,这样的事情实际上是没有必要的,虽说到不了劳民伤财的地步,但是结构一定是可以精简的。就之前大长老二长老处的情形来说,就并没有设置这样的结构。 “时时的人群驱动,要说兴师动众其实也不妥。”子规道,“实际上每一个闯过了五行沼泽阵的人都知道,那个阵其实很好分析,也很好闯过。我料想,外面的五行沼泽阵风家弟子不用适应很久,就会将其变作了完全嬉戏之所。 “风家弟子之间在那里真正比拼,最终会变作了固定路线内的速度比拼,就像之前响伯击征等几位杀手们之间的比拼一样。这种嬉戏与比拼的场所对于争强好胜的人来说,全然是一个乐园的存在。 “既是乐园之所,则五行沼泽之阵就不愁没人来。而当众人都熟悉了沼泽的机关奥妙之后,其中唯一劳民的,就是那个站在圆盘之上手攥黄玉牌护佑风家弟子众人的长者,而他最终这一位也会因为众弟子对阵法的熟练而悠闲起来,变得无事可做。 “于是无所谓兴师动众,根本无从说起。但真要说兴师动众,实际上风家的人也是愿意做这样的事情的,就譬如骷髅鬼邪的血水封棺,我们都知道血水封棺之处必有看护守护之人,血水封棺长达七百年杀死骷髅鬼邪的时光,不正是需要无数的人献身吗 “所以兴师动众的事情在如今家主您看来似乎不妥,但在过去来说,那大概是一种常态的事情。所以即便这里的设计会兴师动众,也是极其合理的。您所谓兴师动众这一条意见,并不能推翻我们的推测。此间机关利用学生们进行,是完全成立的。” 风和点了点头,确实兴师动众并不是可用以驳斥天子设想的理由。但利用学生听来确实比较刺耳,“利用”这个字眼,在多一敦厚行事的风家一度是少有出现的。 但风和虽然如此向,却也只是心里别扭,并没有说出来,如果他说出来对于这个字眼的介意,反而更显得他风家是有怎样利用的事实存在了。 子规接着道“不说这里的事情到底兴师动众、劳民伤财与否,我们只说此间的机关。 “既然风家的弟子最终会将外面的五行沼泽之阵当做娱乐之所,那么最终到达这个房间的人,实际上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只要通过了五行沼泽之阵,只要他们来得够早。所以来在这个房间的,其实并不是什么精英,而会是风家弟子中的每一个人。 “如果真要将可进入这个房间的人和不能进入这个房间的人做一个区别,这其中的限制条件,并非是对于五行的运用,而仅仅是速度的快慢。无论他们的闯阵路线是选择从金之池沼开始,还是从水之池沼开始,实际上他们花费的时间是差不多的。 “以水之池沼为开始的稳妥路程走得多,但每一个池沼都好通过。以金之池沼为开始的路程虽然走得少,但在金之池沼的谨慎,会消耗更多的时间。所以两条道路消耗的时间是差不多的。 “如果在五行沼泽之阵中练习的风家弟子是类似沈灵儿沈星儿的境界,那么他们在池沼中花费的时间,及格线应该是三十秒左右。三十秒左右能闯过五行沼泽之阵,就该是进入这个房间的唯一条件。” 丹歌点头,道“所以,外面名为五行沼泽之阵,看似是对于五行运用的筛选,但最终只是筛选了脚力不错的风家弟子们。这就很有趣了,之前响伯还说不能将这个地方当做现代的公交车,可风家先辈的设计,需求到达这里的人都是脚力不错的人,似乎又和交通联系起来了。” “这样的联系现在看来却合理了。”王响道,“有了方向盘,又有了脚力不错的二十四个风家弟子作为轮子,现在,只需要一个导航或者一个路线,就可以发车了。” 天子摇头,“不,实际上我们并不了解这个车的轮子该怎么装。我们当前可以看到的东西,就是这二十四个风家弟子的小桌小凳,以及他们桌子上放着的五色盘、文房四宝。这些东西和他们的脚力似乎挂不上什么钩,如果他们的凳子底下有个脚蹬子的话,倒是比较合理形象一些。” 子规笑道“如果有那样的东西,我们也就不用这么费力地分析良久了。单看一眼看脚蹬子,我们也明白这个房间是可驱动的了。目前的情况是,我们大概猜到了这个房间是可驱动的,但是驱动系统怎么远转,还是个未解之谜。” 众人陷入了沉思,更有人站起身来在这屋子里踱步而动。更为直接些的,譬如风芒,他就俯身在这房间的木质地板上伸手敲了起来,也许真会有什么潜藏脚蹬子的暗格存在呢 但显然风芒的举动是徒劳的,风家设计机关的人没有率真到这种程度,而风芒的率真,倒是风家独一份儿的存在了。 丹歌踱步来在了老师坐席的位置,他看向了端坐在高凳上的五长老,问道“您对这里面一点儿映象都没有吗” “是的。按说我既然能记得外头五行沼泽的事情,我该是对这里面有些映象的吧,但显然我分明没有有关于这里的记忆。”五长老道,“如果正如二长老大长老那样,我也是被骷髅鬼邪操纵的话 “我的这个房间也应该有类似于二长老房屋中半壶茶那样的,曾经确实被骷髅鬼邪动过的痕迹才对吧。但是那样的蛛丝马迹我们一点儿也没有找到。” “你不要忘了,大长老的房间也是没动的。”丹歌说着忽然一挑眉,“又或者,他不敢动。嘶,会不会那骷髅鬼邪并不敢触碰镜子呢毕竟在祁骜、三长老的梦里,他正是被臃肿之人破镜的宝剑所杀。” “很有可能他不敢动镜子,所以这房间里一点儿他的痕迹也不存在,那么显而易见,此处的机关线索,就在此处的镜子离了。”子规道“我们似乎也因为这些镜子实在太多,太常见,而忽略了它们可能带有的意义了。二十四面圆镜,以及,一面方镜。” 众人参考大长老房间中圆镜方镜的区别及触发,猜测触碰圆镜或许会有所反应。但这个设想立刻被葛孑否定了,她向众人展示了她沾着彩色的手,她方才作画的时候曾因为画错伸手触碰过她面前的圆镜,但圆镜并没有变化。 众人虽然相信如此,但还是一一作了验证,验证表明,在这个房间内的二十四面镜子没有一个能因为手指的触及产生任何的变化。这样的验证也就表明,他们并不能以大长老房间内镜子的作用形态去推测这一间房间内的镜子。显然它们出自于不同的设计者之手。 “额”葛孑忽然在那里发作了一点儿声音。而这个声音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所有的人都没有忽略,都注目到了葛孑的身上。 虽然说大长老、二长老及此地五长老三件房屋的布局各异,机关不同。但众人一路走来,还是发觉了它们的一个共通之处。 这个共通之处不在于房屋居舍布局本身,而是房屋隔断、布局陈设之中,能让葛孑引为槽点的东西,一般都是及其紧要的提示。她仿佛是叩开这风家无数机关的,使得众人的解谜工作出现新的进展。 众人希冀着,这一回也许也没有例外。 “怎么了”就仿佛是无数的痴男在追求同一个女孩一样,单单是葛孑一声悄然的发作,所有的人都集合在了葛孑的身旁,嘘寒问暖。 葛孑有些受宠若惊,但她见过这样的场面,所以她还是镇定着,朝前一指面前的镜子。道“看到了吗这个镜子上我作的话,画中圆盘边缘本来具有的那一滩泥,不见了。” “泥” 葛孑点点头,“对。之前你们说沈灵儿沈星儿赤条条地浑身裹着臭泥出现在了圆盘上,我为了开他们的玩笑,假意吓他们我在这镜子里看到了他们的赤身,就画了这一幅画,这你们都了解。 “我设想着他们会冲洗干净了自己,圆盘上一定留下你谁,于是我在画中的圆盘边缘以这五色盘的中央棕黄色画了泥,而现在它们却不翼而飞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九十五章 《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 “道理却非常简单。 ”天子笑道,“因为圆盘上遍生杂草,于是圆盘你必是多以绿色画的,在这五色盘上,绿色代表的是木,而泥水代表的是土。而木克土” “所以,便是在这画中,用得也是之前就用得已经毫无新意的五行相克”丹歌吐槽着,朝坐在老师坐席的五长老传递过去一个厌倦的眼神儿,“果然此间的主人不是个乐于使用脑力的人,这五行相克的一招从头用到尾了。” 五长老闻言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素来五长老就是这样的人,专于战斗而懈怠脑力。这在你们聪明人看来是缺点,但当我们上了战场,我们重逢陷阵之时,你们看来就是绝强的优点了。有利自然有弊,我们并不追求什么均衡。我们坚信在绝强的实力面前,任何的阴谋都是无用的。” 看着五长老如此侃侃而谈,众人也唯有赞同,这样坚定而不轻易动摇的人,谁又能说他们不聪明呢他们只是不乐于做脑力上的深入罢了,他们在脑力上显然并不次。这倒也提醒了众人,这屋子之中的事情,依然是不可以简单对待的。 天子道“在这里,有着五色盘,对应五行之色,为青白朱玄黄五色。而相应的,在长桌的西侧摆设有青白朱玄黄五色的的水晶球。如果那是教具,这是学生实践用具,那么这个房屋教室之中,风家学子们学习的可能,我们大致有一个了解了。” 杳伯则强调道“而这个课程,显然不会是简单的五行相生相克关系,因为外面的五行池沼之阵,已经先一步验证过了。” 祁骜此时道“通过每个学生弟子桌上的五色盘表明,他们的学习课程可能很简单,就是要用这里五色盘中的五行颜料进行调色和绘画。他们桌上的这些面镜子,也不是为了正衣冠之用,而就是为了在其上作画,能更快速地清洁或者修正。” “我在这里发觉了一本书。”风标站在长桌东侧的书柜处,说道,“这本书名为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这里的每一本书都有被翻阅的痕迹,但唯独这一本,十分崭新。 “而这个书柜所有的书都不止一本,但唯独这一本,仅有一本。为什么这一本只有一本,又崭新如初说明无人会看,学子们既然乐意学习这书柜上去其他的书籍,绝不会特意落了这一本,而如果有学子爱学,则这一本书就绝不会只有一本。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一本书,就是老师的教材。他们的课程,就是这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学生们听老师讲过,而其实又简单易懂,所以他们不需要再借阅了。又或者说,这一本作为教材,学子们本着对其厌弃,所以坚决不懂也不看。” “这样分析下来,当课程定下的时候,我发现我错估了一件事儿。”子规道,“既然这里的课程是有关于平权五行色彩调配的话,而如果这里的机关确实需要利用到学生们的力量,并且用教学的形势对他们进行诱导的话 “那么学生们在铜镜上进行平权五行色彩调配所产生的力量,就是驱动这个房屋内机关的动力。因为动力并不是如我之前所说的学子们的脚力,所以外面的五行沼泽之阵,真的就是在简单地选拔对五行相生相克掌握娴熟的风家弟子而已啊” 五长老点点头,“对嘛,此间的设计者武力至上,绝不会做什么弯弯绕的事情。反倒是这个直爽被你们过度解读,你们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 子规扁着嘴,确实在这事情上,他是想得多了些。“但是,这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是怎样的一本书啊” 丹歌笑了笑,道“这是对祁骜有所帮助的一本书。” “啊”祁骜朝丹歌望去,而后又扭头看了看风标那边,风标手中的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那本看似寻常的书籍。 子规一挑眉,“这种听起来前线的书籍你竟然也有涉猎” “要不怎么我会大言不惭地宣扬我知识渊博呢”丹歌开了自己一个玩笑,然后看向了祁骜,“你此时还只是炼精化气阶段,除了修行自身以外,并没有多少能力外放力量,但再之后就不同了。 “等你踏入了炼气境界之后,就可以施展简单的法术,而到了那个境界,你就会和同境界的人拉开差距,因为你比他们多着画术技艺。那时候你以炼气境界发挥画术技艺,就能以画笔的色彩简单地发挥五行的力量,而也因此,你会用到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 “譬如你可以以画笔蘸取五行代表金的金色颜料,在半空中绘就一支金剑,驱动之下,就是金剑之威。若蘸取五行代表木的青色颜料,在半空刷刷点点,便是一丛密林,驱动之下,树木萦绕,就有束缚之力。 “当你想得困难些,想画出雷来。天上雷公生雷,左手执楔,右手执槌,槌楔相击,就会生雷,雷实为金器相击,又富含火力,乃金火之体。然而五行之术,以火可金,所以你以画笔蘸取五行金色与代表火的红色颜料,则最终只会留下红色颜料,发挥的也是火力。 “这时候你就用到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了,你当加入代表土的黄色颜料,以土生金,来抵挡火克金,在平权的状态下,相生相克彼此抵消,则金与火得以共存、而也因此,黄色金色和红色凑在了一起,才有了金橙色的雷光。” “哦”祁骜连连点头,这么说来这一本书对他来说可是非常紧要了。 子规道“可话说回来,这本书似乎也只对祁骜有如此大用才是。对于学习符箓的人来说也有一些用处,其他的,当是完全鸡肋的书籍吧。” 丹歌点点头,“实话实说,这书自我阅读直到如今,我才有机会给别人讲一讲其中概念,而其中的知识,则完全不曾用上哪怕分毫。” 天子也纳了闷儿,“这样可有可无的课程,他每天是怎么凑够二十四个人的呢当有人意识到这是多么无聊的课程之后,就不会有人来了吧那么这里的机关,要如何保证总能凑够二十四个人然后发动呢” “如果醉翁之意不在酒呢”风标笑道。 “老师们还有其他的心思”子规一歪头,“就凑着二十四个人就够他们求爷爷告奶奶地好生忙活了。” 风标摇头,道“不,我是说如果学生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学生们” 风标道“这里的设计者安排这样的课程知识紧紧是为了维系他的机关之用,枯燥无味也可理解。而他要想留住人,就要有足够吸引人的东西。而这个书架上的除了这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这一本书外,其他的书籍就是最好的吸引人的东西。 “如果设计者要求,唯有和老师们进行每天一此无聊透顶的教学课程,才能够从书柜上借阅到这些玄妙的书籍,学生们会不会每天不厌其烦地前来呢 “而如果玄妙的书籍唯此处具有,别处无从可得,这里的书籍其中的知识又具有实用、妙用,这里的课程,学生们会不会趋之若鹜呢答案不言而喻,会的。学生们为了读这里有趣的书,一定会来忍受这里无聊的课。 “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这里书柜内无数玄妙书籍就是山水,此间无聊的课程就是无味的酒。此间的设计者就利用这里玄玄奇特沉溺难以自拔的山水,让学生们总是自告奋勇地、争先恐后地、前赴后继地来饮酒。” 子规连连点头,风标说的有利,但子规忽然眼睛一瞟风标身侧老师坐席上的五长老,阴阳怪气起来“可谁说的这五长老其位一个个武力至上,不会这些弯弯绕啊” “额”五长老在远处尴尬地扁了扁嘴,最终却没有出声。 “饶了他吧。”风和笑着道,“既然这里的事情都具有了可行性,利用学生的事情就不再是猜想,该是现实。当前我们亟待解决的,就是课程具体教授着什么内容,学生们在铜镜上绘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风标摇了摇头,“我手中的这本书还是崭新的样子,并没有留下任何的标记,甚至都没有人翻阅停留的哼唧。我想这一本书实际也没有太大的用处,而且如果课程总是千篇一律的话,也就没有必要还看什么教材了。 “甚至我觉得学生们会为了速度,进来自行画起,然后找老师去借阅图书,连老师开口的必要都没有。这个教室活生生发展成了阅览室,而镜子上以平权五彩配色,更像是门禁卡的样子呢。” 五长老笑道“看来如今大学校园的模型,早在我风家就诞生了嘛。” “去”风和白了五长老一眼,“我虽然贪图小便宜,但这样的便宜可不贪,瞎戴帽子” “如果真如风标所说的那样,最终发展成老师不发一言的话,那么这个房间里,有几样东西应该保持着最后一次课程结束的样子。”子规说着三两步走到了长桌的西侧,这里摆着一溜五个色彩为青白朱玄黄色彩的水晶球。 但子规走到近前之后,有些失望,“看来有人精心地擦拭过了。”子规扭头看向了五长老,“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您说是不是啊” 五长老眼睛微眯,“是骷髅鬼邪那拜他相告,我们确实要对这五个水晶球仔细地查看查看了。” 于是子规在南,五长老在北,仔细地对一个个的水晶球进行检查以及测试。他们释放不同属性的五行力量散入水晶球中。除了对应颜色的五行力量会让水晶球产生些微的亮光以外,其他的力量都如泥牛入海一般,完全没了踪迹。 风标缓缓摇头,道“这些水晶球既然作为教具的话,而且教具是对应这一本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的话,那么很简单的一个想法就是,它们是可以彼此融合的。” “是吗”子规拿起了一个白球和一个黄球,两球相碰,却听得“啵”的一声,那两个球颤颤悠悠的在远处乱动,却并没有如风标所说的那样融合在一起。 风和此刻瞧着那乱动的白球,“白花花”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美好而本不该多看的东西。 “啥爸”风桓好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词儿了。 风和忙道“可别毁坏了,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 “本意是如此吗”风桓依然表示相当的怀疑。 风和却已经心虚地扭过头去,专心看着子规手中的水晶球了。 子规道“不,此时不该叫水晶球了。它们实际上并不属于水晶球,它们这种富含律动地颤动,我感受到了生命的节奏。” “对,它们具有着生命的律动。”葛孑走了过来,“它们是智慧生命起源的部分。” “生命起源的部位。”风和老流氓再一次想入非非,“莫非当真是那白花花的” 子规忽然有些兔死狐悲,这东西其实他和葛孑也都有一个,“是啊,它们是妖丹。如果在它们其中镌刻什么东西,一定能长久地保存起来,它们也能发挥出水晶球永远难以做到的事情,譬如融合,譬如对抗。而它们自身的色彩,就映照着它们自身的属性。” 葛孑如数家珍一般,“这一颗青色的,是丛中绿莽;这一颗白色的,是独角剑齿;这一颗红色的,是红衣凤头;这一颗黑色的,是阴涧玄猫;这一颗黄色的,是黄泥蛋龟。而他们的属性,确实合乎青白朱玄黄,是良好的教具材料。” 子规抬头,“而关乎生命的融合” “是女娲娘娘当年的开坛中,我唯一听懂的一字。”葛孑甚至拿过了子规手中的两个妖丹,“关乎于,爱” 龙舌之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九十六章 方镜内的图形 爱当着一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子规的双目直勾勾地看向了葛孑。女娲娘娘开坛中,葛孑唯一听懂的一个字,也是她数百年的劫难。她因为这个劫难,当初舍弃了同气连枝的自己的尾巴,脱去妖胎幻化成人,去追寻自己陷落其中的真情。 而那恰是她的劫难,她的爱人因她而死,而她却不知道爱人去向。她一度寻寻觅觅,爱之一字镌刻在她的心头,那累累刻骨的苦楚,终将她打造成了无情的杀戮野兽。 而当后来,子规说明葛孑爱人祁泽的去向以后,或许唤回了祁骜的良知。但祁骜心内的爱,应该也只剩了了残情。爱的劫难不曾给了葛孑痛彻的毁灭,但是其如蚀骨的微火,时时燎灼着葛孑残情之内的一点儿真知,一点儿希冀。 可再看如今的葛孑,当她拥有了自己新的甘愿的爱人以后,她对于爱的理解,已经到了极深的地步。她终究跨过了此劫,而且将这个劫难里全部的赐予,变作了自己的宝藏,当初女娲娘娘的一言相授,到如今真正成为了葛孑唯一悟透了的道法。 子规说不上是羡慕,但是他是欣慰的。尤其当他看到这里五颗不下于千年道行的妖丹之后,他忽然发觉了自己作为妖处于人类之中的冥冥危机,他之前甚觉自己已经与人类别无二致的,直到如今,这五颗妖丹摆在他的面前。 五个前辈同伴以血肉身死在警示他,他身内的宝藏,依然能引起无数贪婪人类的觊觎之心。而当这个觊觎之心大到一定程度之时,与人类的所有交好都是白搭。也许那样的人不在当前这个屋子里,可一定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葛孑活着,安然而强大,这就足以让他欣慰了,这是他真正的同道。或许在往后攸关性命时,他唯一可以相信的,也就只有这样一个人,不,一个妖。 在子规皱眉思索之际,在葛孑运用爱的感化之下,两颗妖丹终于彻底的融合了起来。一颗白色的妖丹和一颗黄色的妖丹,白色属金,而黄色属土,因为土生金,于是白色稍盛,但是融合其内的黄色也没有因此失去了色彩,只是在乳白映衬之下显得稍淡。 于是,两颗妖丹融合而成的,正是一颗淡黄色的妖丹。这就是这里曾经的老师为风家学子们演示时显现出的画面,也许那老师用得是其他的秘术使得妖丹融合,而并不是葛孑这般的爱。但他们异曲同工,结果是一样的,这融合照应着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 丹歌凑了过来,他却只是朝着那妖丹打量了一眼,因为结果他早已经预估到了,所谓的查看也不过是捎带一眼。他走到这里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这个妖丹最后的成型,他另有目的。 他手中捏着一根淡粉色的羽毛,在子规的面前晃了晃,然后把它交到了子规的手里。子规手捏着这一根羽毛,入手微微的温度告诉他这个羽毛不简单,他联想到了丹歌具有的对应南岳之图的红色羽毛,于是他就知道他手中这个淡粉色羽毛,是哪个羽毛的剥离之物。 “什么意思”子规有些疑惑丹歌的用意。 丹歌笑答“我忽然想到你也是一个千年的妖,你身内也有这样的妖丹存在。我想着你必有受人觊觎的一天,如果我不在身侧” “丹歌”子规有些感动了。 “我也可以通过这个羽毛感知,到那时我一定赶到你的身边。请你一定把妖丹交给了我,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丹歌说着邪邪一笑,转手间变幻一把羽扇,摇头摆尾地转身离去了。 “”子规挑了挑眉,虽然丹歌是这样说,可他却知道丹歌的真正意思了,他将那粉色的羽毛收起,“也许我又多了一个真正同道的人,或者他从来就是我的同道。看着佻达不羁,实则紧要关头更是靠谱。” 注意到的丹歌和子规交流的人有不少,而当丹歌的态度表明的时候,在场众人的方向也就有了。其实早在人类先祖将恶妖追到丹霞,逼得恶妖开拓恶妖界遁走以后,人类与尚存留世间的善妖们本就该是同道。 风家的这五颗妖丹获得,应当是少有的违例。而在如今的风家,这违例自会引以为戒,必不会再有二回了。 而就在众人思索之际,葛孑已经将四颗妖丹彼此融合起来了。一为白色,一为黄色,一为青色,一为红色。分别代表金、土、木、火。他们彼此的相生相克关系是金克木,木克土,火克金,土生金,木生火,火生土。 彼此相生相克之下,四个妖丹的颜色融合起来,最终成为了一个淡青色的妖丹。这依然附和着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理论,而且已经是很是复杂的平权四种五行色彩调配了。 最后,葛孑将黑色代表水的妖丹融入了其中,黑色如此深重的颜色,在正常的凡人彩色中,会将所有的色彩覆盖掉。然而在平权五行色彩之中,却并不是如此,它们屋中色彩相融合后,达成了生生不息的五行相生相克循环。 于是最终的妖丹,是五色共存,所有的颜色都会反映出来。于是最终在葛孑手中得到的,就是一颗无限变幻着青、白、朱、玄、黄五色的妖丹。其上绚丽五色不时涌动,似乎显现了这些妖丹曾经的生机。 可当众人从这绚丽当中回神时,却又纳闷儿了。似乎当前这个妖丹的情形就只有这样而已,一个五彩的圆球,其他的任何情形都不具有这颗妖丹产生之后,并没有激发出任何的神异,这空间内没有任何的变动。 “然后呢”葛孑问向众人。 王响想了想,道“我们之前曾将这里比喻成为一辆车,虽然后来子规推翻了学生们的脚力作为驱动力的结论,但其实木质轮毂如同方向盘的存在,依然在暗示我们这个教室就是一辆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九十七章 旋转的车 所谓的前后呼应,正是众人眼前的所见,和他们之前的经历是相吻合的。之前众人不过是闯过了一个五行沼泽之阵,而那五行沼泽之阵,恰就是当前这个方镜呈现出来的图形。 众人都曾在五行沼泽之阵的半空圆盘上待过,也都曾从上而下将整个沼泽法阵的全貌尽览,他们看见的,就是这个样子五中色彩分布在方形空间内的上下左右及中部。这方镜呈现的,正是一张五行沼泽之阵的俯瞰图啊 “怨不得这个镜子是方形的呢”杳伯笑叹道,“它要和学生们的镜子一样都是圆形的,我们未必一眼能看出他就是五行沼泽之阵的俯瞰图来,而当它是方形时,就一眼可知了。” “而这样一个五行沼泽之阵要表明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呢”丹歌问道,“如果说这个东西在指示我们前往之前我们经历的五行沼泽之阵,那么我们在这里分析得到的所有情形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们走到当前的这一步,我们就是按着我们的分析来走的。于是这个方镜上的图形呈现,和我们的分析脱不开关系,它证明着我们的分析是对的,但是它最后却又把我们引到别的地方去。 “那么我们所得的此间设计者利用学子们对于此处书架上书的渴求,每日不知疲倦地教授完全鸡肋的课程,进而利用学子们的力量驱动机关。这些需要在这个房间内完成的结论,就又被推翻。 “图形的出现证明着我们分析的正确,但是图形的内容却否定了我们的分析,这样矛盾的事情,我们该如何看待而显然我们照着这上面的图形走到外面去,去往五行沼泽之阵,绝对不是正确的解法。” “是的。”风标在这教室内踱起步来,“我们一定忽略了极为重要的东西,那东西会是将这个教室和外面的五行沼泽之阵联系起来的关键。而这个关键一定存在于我们现在所得的事物上。 “这些事物是这辆木制教室的车,掌握其方向的木质轮毂,其动力的五色妖丹,导航其前路的方镜图形。在导航解锁之后,是否意味着这辆车已经插上了钥匙,而” 风标此时说着已经来在了这个屋子的最南边,这里的墙上挂着那个木质轮毂。风标眯眼看了看这木质轮毂,扭头问道,“六位长老还有四位杀手,你们之前来在这屋子里,仔细搜寻,看到这个类似方向盘的木质轮毂及其磨损,你们是否动过呢” “动过。”击征回复道,“但是我用了较大的气力,它都纹丝不动,但它如果不能动,其上的磨损又是不合常理的,所以我料定一定有什么东西卡着它了。” “这正是我要说的。”风标道,“在导航解锁之后,是否意味着这辆车已经插上了钥匙。而如果我风家的前人早有先见的,为这辆车的方向盘上了高级的自动锁的话,那么钥匙的插入,也就代表着,方向盘该是解锁了吧。” 风标深深吸了口气,扭头忘了自己的父亲一眼。而看到风和点头,风标这才扭身,伸手搭在了木质轮毂之上,渐渐用力。却听得“吱嘎”的声音响起,木质轮毂的方形盘竟然就如同风标的分析一样,随着他的压动,开始缓缓转动。 但这转动只走了极短的路程,就戛然而止了,而这方向盘的忽动忽停,让这整个房间都跟着颤了颤。这一颤是众人没有料到的,但幸好众修行者立在地面上,脚下生根一般,并没有被这样一晃而倒在地上。 虽然人没有大碍,但是这屋子里的东西就没有这样脚下生根的厉害了。位于这房屋东侧的书柜的书掉落了出来,屋子当中二十四个小桌小凳虽然稳当,但是桌上的五色破案及文房四宝的画具,却也散落了一地。 这些倒都是次要的,众人都不以为意。众人都看向了风标,子规急问道“怎么停了就这一下” 风标一撇嘴,“没开过车啊车在没有行驶的情况下,扭动方向盘能有这样的效果已经是很显著了。” “那,怎么发动”子规追问起来。 风标道“动力在你自己的手中,你倒问我怎么发动,你先找个地方把这动力安置了吧。” “这车的所谓发动机”子规四下寻找起来,最终的目光落在面前的方镜上,“莫非”他拿着手中的五色妖丹朝着方镜暗了暗,完全没有融合的意思,显然这导航的所在,却并不是“发动机”的位置。 “那接下来”子规怀揣着五色的妖丹,宛若新孕良子的夫人,怀抱孩儿奔着去找他的丈夫风标。但跑在半途的时候,忽然的声音却喝止了子规的脚步。 杳伯喊道“停下来吧。” 于是子规立刻停了下来,而杳伯点了点头,“对,就等在那儿。那里才是发动机的所在。” 子规急忙扭头,满目不懂,“怎么这么说” 杳伯提示道“从你的位置向两侧看一看吧。看看那些五色盘及文房四宝掉落后的分布。” “哦”子规忙向四周看去,却发现他两侧的五色盘和文房四宝并没有掉落在同一个方向。在他所在位置的南面,所有的五色盘和文房四宝都落在了这间房屋的东墙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九十八章 弦松而再松 沈灵儿沈星儿都是摇了摇头,他们确实不曾在土之池沼中遇到什么圆形的突起。如果遇到什么突起的话,按照他们以千斤坠落入土之池沼的速度,碰到这样的突起早就碰碎他们了。他们哪里还能这么完好地站在这里 子规点点头,继续说道“按照丹歌的推测,这个房间转子的旋转中心,应该重合与外面五行沼泽之阵的土之池沼中心。这个中心重合的位置,就是曲轴所在的位置。我们从外面的法阵进来,在中心所在的这一条线上,有什么东西存在呢” 众人立刻就想到了,正是处在五长老整个布局的半悬空处,对应在五行沼泽之阵土之池沼中心正上方的,圆盘 “对。就是圆盘。我认定,那个圆盘就是所谓的曲轴,就是风家先人设定的这个机关内的曲轴。”子规道,“圆盘作为曲轴将这个房间转子的一端固定或者说是吸引在了外侧五行沼泽之阵这个定子上,那么圆盘相对于定子的另一侧,应该存在着另外一个方向上的曲轴。 “既然圆盘方向作为曲轴,圆盘已经浮空而其,其上面显然有力量加持。不具力量的,就是另一个方向上的曲轴,也就是这个房屋转子之下的位置,也就是我的脚下。” 子规说着俯下身来,左右衡量了一下东西向距离,找到了这个房间的最中心位置。这下头对应着的,就该是发动装置,这个发动装置连接这下方的曲轴,给予这个房屋转子最初的动力。 子规秉着气,将手中的五色妖丹缓缓地按在了地板之上。如果不出众人的猜测,如果众人的设想全部成立的话,那么,他手中的五色妖丹就会缓缓地融入到地面之下,汇入到那里存在的发动装置。 “如果不成立的话,就要再多费脑筋了”子规说着,手中的五色妖丹缓缓按下。而子规的脸上很快带上了欣喜,他按下的动作没有感受到任何的阻力,也就是说,五色妖丹果然已经穿过了地面,融入到之下的装置当中了。 子规的角度并不能将这个情形看清楚,而站在背面老师坐席位置的众人,此刻都蹲着身子,更夸张地直接将脸贴在了地面上,仔细观察着五色妖丹的情形。五色妖丹并没有任何被挤压变形的情况,它真的正在融入地面,到达下层了 “成了成了”沈灵儿和沈星儿欢愉地呼喊道。 应着两人的呼喊,子规手中的五色妖丹也融入了一半了,等子规再稍稍使力下安时。手中忽然一脱力,再看时,整个五色妖丹已经一下子滑落到了地面之下,不见踪影了。 “嗬。吓我一跳。原来是一下子融下去了。”子规笑了笑,伸手在那妖丹融入的位置敲了敲,依然是十分坚硬的木质地面,任谁想,也不会想到这里会融下去那样大的一颗妖丹去。 “然后,变化呢”子规朝四面望了望,眼见得眼前小桌之上的圆镜,缓缓有光芒绽放而出。“是要运动了吗可,好像不对呀” “这里也有变化了”五长老此时盯着长桌上的方镜,高声地喊道。 众人立刻汇集到了方镜前,此刻,但见方镜之中一道虚影缓缓出现在了本来具有的五色图形之上。那是一个暗红色的方形图形,上下长而左右短,是一个长方形。 这个长方形的中心落在了方镜上黄域的中心,它的一端落在了方镜的黑域。而因为方镜上的五色图形就是外面五行沼泽之阵的俯瞰图,于是黄域就对应着五行沼泽之阵的中央土之池沼。这个黑域,其实就北方水之池沼。 这个暗红色长方形的另一端则落在了方镜的红域,红域就对应着五行沼泽之阵的南方火之池沼。 众人看到这个情况,都是朝丹歌望了一眼。刚才子规将五色的妖丹融入这个房间的地面,实际上已经证明了丹歌的设想是真实的了。而此时,这个镜子中更为直观地确定了丹歌的设想。 这个暗红色的长方形图形,代表的就是这个房间,用暗红色,恰是因为这个房间内所有的家居陈设都是暗红色的木器。这个暗红色的长方形对应着方镜上黄域的中心,这正应和着丹歌所说,这个房间旋转中心对应五行沼泽之阵中心的设想。 而再结合之前子规转动木质轮毂使得这个房间顺时针旋转的情况来看,这个房间与外面的五行沼泽之阵确实形成了一个以五行相生相克为原理构成的马达。 五长老开心地坐在老师坐席的位置,左顾右盼,道“这镜子上的图形证明了丹歌的结论是正确的,甚至我们连当前的房屋转子停在水火两池沼的事情也清楚了。然后呢接下来该如何是要旋动木质轮毂,让这个房间动起来吗” “不”风标摇了摇头,他的手就放在木质轮毂上,“我试了试,似乎是可以压动的,但是需要极强的力量,这显然不符合这个马达的设定。当前木质轮毂处在的状态,是这个房间转子依然未运转的状态。 “我若以蛮力转动这木质轮毂,进而使动转子,就是要单凭我的人力让这个偌大的房间在沉垢千年的泥沼里面旋转,这是难以做到的。即便让葛孑来,由她强悍的力量能转动轮毂,我猜测相连的机关却受不了这股力量。纯人力的驱动也不是这个古代马达的设计初衷。” 风标说着四下里看了起来,“显然还缺少着什么条件。” “缺少的条件就在眼前啊。”子规朝面前的铜镜一指,“我刚才就说过,铜镜存在的道理,大概是标定单一的属性,这种属性是转子具备的。然后这个属性和外面作为定子的五行沼泽之阵对应的属性相生相克,才能使得转子在应力或是斥力作用下,进行旋转。 “而且我认为,如果只是单纯地在这些铜镜上作画,实际上一个老师就可以做到。但是他还是要费尽周折集合二十四个学生再做这样的事情,我想,在这铜镜上以五行色彩作画,需要的是共同完成。 “这在理论上分析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如果只完成了几个,这几个铜镜上标定的属性和外界定子的力量可以相互作用了,但是铜镜给予转子的力量不够,那么力量就不是均衡的。 “外界定子的力量明显大于转子的力量,如果是相斥的力量的话,定子的力量很可能就会把转子具备的这股小力量完全毁灭。放在这个房间里,应该就是对应的铜镜被摧毁。 “而这样打磨得光滑不亚于如今玻璃水银镜的铜镜,其造价一定无比昂贵,而其工艺,更显然早已失传。放在具备重新打造铜镜工艺的古代都如此重视,在工艺失传的如今,我们更要循规蹈矩,一丝不苟。” “这里有二十四面铜镜。”风标道,“而我们有清杳居来人十二,我风家十人,一共二十二人,还差着两个人。” “这事情就要寄希望与苏音了。”子规看向苏音,却见苏音同着那边的众人好似忽然有了新的发现,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方镜。 子规马上紧张起来,忙问道“怎么了又有了新的变化” “是啊”五长老的视线一直没有挪开方镜,“方才出现的暗红色长方形,也就是你这个房间的影像在这镜子上消失了。随之这个方镜上的五个区域的色彩越来越凝实,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了” “呼之欲出”子规转念一想,忽然意识到了一种情况,忙喊了起来,“快躲开方镜面前” 在场的众人都算反应迅速,五长老的反应也不在慢,但是他的位置太尴尬了,高凳和长桌卡着他的腿,他一时没办法立刻其身,只能惯性地朝着左边倾斜身子。 而就在子规出言之际,方镜内凝实的东西忽然化作了实物,“噗噗噗噗噗”,连着五个光球从对应色彩的位置喷射而出,其中白色的光球,就不偏不倚正冲五长老的面门而去 “啊哟”五长老立刻遭了重击,他在光球来袭时已经强行闪避了,于是这白色的光球没有打在他的鼻梁,而是直接楔在了他的眼眶。换做凡人一个,这下子一定把眼珠子砸烂了,幸好五长老是修行者,虽然年事稍高,身子却还硬朗。 五长老可不是六长老那等好脾气的人,他曲指成爪,就要抓破了他面上的白色光球。这时候子规的提醒已经来到了,“您可要珍惜,那可是千年的独角剑齿妖丹,价值不菲” 五长老的手立刻一缩,再摸上白色光球时就颇为轻柔了。等五长老拿下了这光球一看,可不是,这正是被激发的妖丹啊。 丹歌拿过了五长老手中的那一刻,“现在,还是那五颗妖丹,而为什么它们会从这方镜内跑出来呢” “我想应该是我们搞错了顺序吧。”子规道,“我刚才才提到,这些学生在铜镜上作画,一定要同时完成才好。然而学生们总也不好管教的,如果出现不慎,有一个两个先在铜镜上作画,且同一时这五色的妖丹处在发动装置内,则相应的铜镜会因为外部定子的力量被立刻摧毁。 “为了免于这种情况的出现,设计者应该会把顺利做出约定唯有当铜镜上同一时间都将画做好了,再将妖丹动力放入发动装置,它才会长久地呆在发动装置内动力。” 五长老皱眉,“既然对顺序做出了约定,却又为何还要让铜镜上的画同一时作好呢” “因为还要兼顾另一侧的曲轴,也就是我们之前待过的圆盘。”子规道,“如果这里的铜镜不能同时上画,很可能会因为力量的偏移,进而导致圆盘的倾覆。我们要先在铜镜上作画了,我们当前二十二个人,少的两个人就由苏音分身来补齐了。” “好”苏音点点头,“但问题是,我们如何确定我们要在铜镜上画什么色彩呢” 子规答道“通过这个木质轮毂的磨损程度来看,这个木质轮毂一直是顺时针旋转的,也就是刚才这个房间转子颤动的情况。房间转子借着五行相克相生力量的驱动顺时针转动,这正是上弦的操作。 “如果把这个布局内的机关比作机械的话,这里设计者每天集合学子让房间转动的目的,就是为机关机械上弦,让机关长久地维系下去。 “而为什么如此兴师动众,如此孜孜不倦呢这充分说明着在兑泽这个方向上的有关于血水封棺的封印,是片刻不容缓解的大封印,其重要性远超震雷和艮山之位。 “但自这个长老宫殿首次被列入禁地,期间至少有七百年的时光禁地不曾对外开放,如果机关是机械,其弦在这七百年见早也松了。更何况这后头还相隔又有千余年的光阴。 “便是在后来,这里的五行沼泽之阵再次被启用,依然为机关上弦。可到了元初之际,整个修行界进入末法时代后,风家的子弟大不如前,这里就再次被荒废七百余年。总之,机关的弦一定是很松很松了。 “我们如今是要打开封印,这个大封印不上弦应该已经威力很弱,我们再给它一股松弦的劲儿,大概这个封印就开了。封印便是开不了,也应该有相关封印的东西出现才对,譬如我们来此的目的其一铜钥匙” 丹歌闻言点点头,风标的分析听着很是靠谱,“于是照你这么说,我们要松弦,就要让这个房间逆时针来旋转。现在这个房间处在南北向的位置,南方是火,北方是水,我们要给铜镜上色,就该是相克水火的了。 “学生们的座次分散在这房屋中心的两侧,所以两侧铜镜要上的色明显不同。中心以南座位的铜镜,外边对应着火,而水克火,火克金,所以铜镜要上色为五行色彩黑色和白色平权调配后的色彩,为无色 “中心以北外面对应着水,而土克水,水克火,所以铜镜要上色为五行色彩黄色和红色平权调配后的色彩,为绿色” 子规闻言却缓缓摇头,“并不全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五百九十九章 还有心机! “哦”丹歌挑眉,“怎么说” 子规答道“在凡人的马达设计中,电磁感应的现象仅有一种斥力,就是磁极之间的互斥。然而在这个风家人设计的古的马达当中,以五行彼此的相克作为斥力,这其中的斥力就有五种之多。 “现在你所想到的,只是为这个转子房间开始逆时针运动的力量,且你动用了全部的斥力。在北方与水对应的,你安排了土和火;在南方与火对应的,你安排了水和金。 “你却不想想,这股子斥力推动转子房间走到下一个位置,也就是让这个房间从南北向走到东西向,原来这个房间的北落在西面,原来这个房间的南落在东面以后,我们需要的斥力是否还能存在” 丹歌推测起来,“我的想法是,在这个房间的中心以南涂上无色,也就是黑和白五行色彩平权调配得到的色彩,其对应着水和金。有着这些铜镜色彩的存在,也就将这个房间转子的南边标定为了水与金的属性。 “水与金的属性对应这外面五行沼泽之阵的火之池沼,因水克火,火克金,彼此产生相克的斥力,进而就有了推力。在我们转动木质轮毂这个方向盘,给予这个房间转子一个方向之后,斥力的作用就会沿着那个方向把这个房间转子推动。 “木质轮毂我们会逆时针旋转进行松弦,于是这个房间转子会逆时针旋转,下一步这个房间的南会到达东方。房屋转子到达东面就对应着外面五行沼泽之阵的东方木之池沼。 “此时我们铜镜的颜色还是无色,其上还是水和金,转子东边具备的属性还是水与金。而水生木,却金克木,转子的属性和外面定子五行沼泽之阵的木属性一为相生一为相克,彼此的力量就互相抵消掉了嘶” 丹歌分析到这里就知道子规的话说的有理了,确实,如果按着他方才的方法,这个房屋转子就只能够逆时针旋转转动四分之一圈 风标也点点头,“而四分之一圈的松弦,我觉得应该是不能够达到我们的目的。我们至少要松弦半圈甚至以上,也许才会有见到铜钥匙的可能。” “实际上运用丹歌的方法,我们只要进行两次就可以让这个房间转子转动半圈。”子规说着一指着那五颗妖丹,“可从妖丹的情况来看,我们每天仅有一次让房间转动的机会。然后妖丹在当日就会丧失活性,到第二日才能再次恢复。而我们争分夺秒的,并不想把今天的事情又拖到了明天晚上去。” 丹歌忙问道“所以,你是否想到了能让这个房间转子一下子转动半圈的方法” 子规点点头,“我是这样想的。我们每一个镜子上只图一种颜色,我所说的这一种颜色,就是单一的五行色彩,不需要调配。” “不需要调配”杳伯眯着眼睛想了想,“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你是想用单一的斥力驱动这个房屋转子旋转。譬如将这个房屋转子的旋转中心以南的铜镜,都涂上白色。白色代表的是五行的金,于是这个房屋转子的南面也会具有金的属性。 “当我们转动木质轮毂使房间转子逆时针旋转转动之时,金首先和现在房屋转子对应在外面五行沼泽之阵的南方火之沼泽产生相克关系,火克金。于是有了比之方才丹歌的设想情形较为微弱的斥力,而这个斥力大概也能将我们所在的房屋转子推动。 “当我们的房屋转子逆时针转过了东南,jru了东方以后,我们的铜镜还是金的属性,转子的相应一侧也还是金属性。这一侧对应的五行沼泽之阵已经是东方木之池沼了。 “此时转子和外侧的定子还是相克的,金克木,于是相克的关系还会产生斥力,继续推动我们所在的房屋转子逆时针转动。然后我们这个房间本来的南面就来到了这个五行沼泽之阵的北面” “五行沼泽之阵的北面是水之池沼。”子规道,“如果相克会产生斥力的话,那么相生应该会产生吸力,水生金,于是就有吸力。后续在吸力的作用之下,我们所在的这个房屋转子本来的南面,最终会稳稳地停在北方,也就是转了整整半圈” “而相应的。”丹歌举一反三,“我们当前房屋转子旋转中心以北的铜镜,我们就都涂上红色,也就是五行之火。火首先与外面五行沼泽之阵北方的水之池沼产生相克关系,水克火,我们的转子就获得了斥力推力。 “而后房屋转子逆时针旋转,北方来在西方,西方为金之池沼,此时铜镜依然为火,又火克金,斥力依然存在,我们的转子就依然可以前行。转子从北方开始,经西方来在南方之后,外面对应南方火之池沼,此时内外都是火,就无生无克。 “而因为当时转子在北方产生了吸力,所以整个转子还是应该会稳定下来,停止下来。” 子规连连点头,“不错,正是这样。” 五长老不知何时手中捏着那本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一书,“所以这一本书根本就没有用上啊” “大概是个幌子吧。”风和猜测到,“这个东西既要误导外来的人,也更要误导那些常来此处上课的伶俐的学子们。每日老师都要教授这本书中无聊的内容,学生们一定会注意其中的深意,而谁也不会料到,真正的深意在这课程以外。” “你们不曾发现吗”丹歌笑着走到了书柜里一本显然被许多人看过的书籍,“如果照着我们这种方法,其实每天学生们进来涂的颜色,不过两种,一为代表金的白色,一为代表火的红色。红白之色,合在风家的阴阳八卦里,就是丹道。” 丹歌向众人展示了他手中的那本书籍七七之数,与九九之数,“七七四十九日炼丹,丹呈红色,久久八十一日炼丹,丹呈白色。合七七之数为火丹,合九九之数就是金丹。” “如果那个老师假意说,他发觉众人对丹道都有兴趣,借此进行考校,会是如何”丹歌笑着将手上的书翻开一页,随便一瞟,道,“譬如,他问化尸丹需要炼制几日其是火是金,就请以调色画在铜镜之上” “是红”杳伯回答着,有连连点头,“对对对,这样就能让学生们在满怀兴致考校之下,不知不觉地帮助此间的设计者将对应的颜色涂在铜镜之上。而他们一度怀疑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其中猫腻,却必会忽略这看似寻常的考校” 五长老伸指连连点在桌上,琢磨着,“是哪个蠢蛋说此间的主人只以武力之上,不会耍弄心机的” 中长老齐齐笑了起来,“可不就是你哈哈哈” 此间的事情经过众人的一番分析,可谓是非常清明了,于是只要照着他们的计划实施就可以了。在场的全部人马统共二十二人来在学生们的坐席,将散落一地的五色盘和文房四宝拾起,各自安排完好,再由苏音分身两具,凑够了二十四人。 二十四人齐齐坐下,以这个房屋转子的旋转中心分界。而虽是旋转中心分界,却并不是学子们坐席的分界,因为在最北侧还有老师的卧床,老师的讲桌坐席,所以学子们的坐席偏南。 以旋转中心分界,南面有两列七行共十四个小桌小凳,北面则有两列五行共十个小桌小凳。众人落座之后,南面的十四人以毛笔蘸取白色五行色彩涂在铜镜之上,而同一时,北面的世人以毛笔蘸取红色的五行色彩涂在的铜镜之上。 众修行者具备着极强的行动力和观察力,所以众人的起笔落笔甚至都做到的一致。一下子,就将铜镜上该有的色彩涂绘完毕了。 在涂绘完毕之后,苏音收回了分身,众人散开,由葛孑再次释放爱之力量,她得五个妖丹再次融合成了一个五彩的妖丹。 丹歌笑道“这些妖丹对应的妖物们生前或许处于疾苦,死后却占便宜了,一晚上感受了两次大美女的深沉爱意。” 葛孑首先给丹歌递了个白眼,然后回身捧着手中的妖丹却是苦笑,“显然这融合的妙招不止这一种,而我以爱催动融合的应该算是独一份儿。要不然,想到每一夜此间的老师都要以这样的方法融合妖丹,那他可真是博爱的人。” 众人听到这里完全不敢想啦一个类似于五长老那样分明崇尚武艺,但又有些脑筋的老男人,每天对着五个球儿散发着深沉浓烈的爱意,不需细想细节,单是稍稍思索,就让人恶心欲呕了。 “幸好吧。幸好有葛孑的这个办法。”风标道,“不然的话,我们也许所有的谜团都解开,却唯独在融合妖丹这里捉襟见肘,那时,我们可就不好过了。” “呃”葛孑的呼吸忽然一窒,然后长一松气,歪头道,“好巧不巧的,风标,被你说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章 左满舵! “啊”风标连忙捂嘴,但是从葛孑一脸疲惫的情形来看,显然他的乌鸦嘴已经奏效。 丹歌一歪头,笑道“没成想你也有这样的天赋啊,一语成谶师从子规吗” 风标苦着脸,“大概是我今天说的话多了些。” “什么意思”子规朝着风标一瞪,“你话语中暗示我,我之所以有早先的一语成谶,全是因为我多说话了那我立刻不说了” “别别呀”风标连忙凑在子规身旁求饶,子规是众人在这大殿解谜的主力,子规如果不说话,那无异于自断手脚,什么事情也无法进展下去了。而幸好子规好哄,或者说本来子规也只是玩笑话,所以风标单是摇了摇自己手臂,子规就原谅风标了。 丹歌此时则看向了葛孑,“你怎么样” 葛孑缓缓摇头,“不行了,没爱了。真的,我就算再怎么圣母,我也散发不出丝毫的爱来了。况且我都不是圣母,我只是对爱有着些许的见解罢了。今天之内,我这方面的力量是没有希望恢复了。” “我们是不是得尽快联系连鳞”丹歌满目凝重地看向众人,但其开口说出的话,听来却像是玩笑。 葛孑红了脸,骂道“什么时候了还开我的玩笑。还是尽快研究这剩下妖丹的融合之法吧” 丹歌凝重的脸色立刻又恢复了嬉皮笑脸,他摇了摇头,“没有必要了,现在就刚刚好啊。” 葛孑皱眉,“什么意思” 丹歌拿起了葛孑手中那个融合着半天的妖丹,“这珠子是三颗妖丹的融合,其为淡绿色,实际上是代表火属性的妖丹和代表金属性的妖丹以及代表土属性的妖丹三者结合而成的。 “火为红色,金为白色,土为黄色。本来火克金,金的颜色不会外显,却因为土的存在,土生金,使得金的白色也会显露出来,红色加黄色再加白色,正是这淡绿色。 现在这颗用妖丹具备着火、金、土三者的属性,且三者都能正常的发挥作用。而我们驱动这个房屋转子,紧紧需要火和金两种五行属性就够了。所以,这个妖丹虽然只是三个妖丹的融合,但它已经能够满足我们驱动这个房间转子的全部需求了。” 葛孑往身侧看了看,果然,她放在一侧的剩下的那两个妖丹一个为黑色一个为青色,对应着水和木两种属性。于是丹歌手中的妖丹,确实是火、金、土三种属性妖丹的融合,确实能满足转子驱动的需求了。 “真是不幸中的大幸。”葛孑常常地叹了口气,幸好她盲目之中挑对了妖丹融合。不然的话,众人如果后续想不到妖丹融合的策略,也许仍然要依靠她。然后或许就真的如同丹歌所说的那样,要去叫连鳞前来激发她心内的爱意了。 在众人面前,两人激发爱意,那该有多么尴尬啊如果寻常的对视拥抱亲吻都不能激发爱意,后续的进展岂不是 “活春”葛孑没有把话说全,连忙捂住了嘴,暗暗笑道,“这一回,是我救了我自己啊” 不说葛孑这边心内把她同连鳞在一起的各种姿势想了一遍,单说丹歌。丹歌拿着三颗妖丹融合而成的妖丹来在这个房间的旋转中心位置,也就是两侧铜镜上色彩分别的临界位置,蹲下身来,将手中的妖丹缓缓按入地板。 幸运的是,即便这颗妖丹只有三种妖丹融合而成,并不具备之前五个妖丹融合时的绚烂五彩,但这个妖丹具有的功能依然完备,依然能够融入地面,到达之下的发动装置之中。 这一回,在妖丹融入发动装置之后,整个转子的房间之内忽然一亮,通明的白光和红光从铜镜上照射而出,打在了墙上。就仿佛时这一辆来自古时的木头车,开启了它的轮廓灯,而又像这房间之内,忽然来了一场舞会。 虽然没有舞会的热闹,但众人的心情却已经激动和兴奋起来了他们将是时隔数百年或是上千载之后,头一批远转起这个旋转木车的现代人,同时也是驱动起它的现代人,他们兼具着乘客和司机的身份,将体验千余年前的古人奇迹 五长老作为此间的主人,他自告奋勇地坐在了卖票员的位置,也就是老师坐席上。他看着面前的方镜,五彩的五行沼泽之阵俯瞰图上,再次呈现了暗红色的方形,这就是他们当前乘坐的车辆,自上古开来的“豫n,x0001”号以五行之力为新能源的大型新能源车 风和作为家主,他站在了这个房间的最南端,伸手攀在了作为方向盘的木质轮毂上。他忽然有些感慨,“历史的轮盘再次转动,这必将驱动风家崭新的未来” 丹歌同样激动着,说道“而按照这个木质车的行走路径,以及它通行的道路。风家的历史作用就像这个车一样” “嗯嗯”风和应和着,他要从这个历史择选的救世主丹歌口中,听到风家更为强大的未来了吧 “它们的使命何其相似,它们就是为了”丹歌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古怪。 子规和风标立刻察觉了不好,丹歌这时正是说到了风家的关键处,风标作为风家人焉能坐视他立马开言就准备阻止丹歌继续说下去,但丹歌的话已经脱口而出。 “和稀泥”丹歌说完还斟酌了一下,最后更是确定地点点头,“对,和稀泥” 一众的风家人大张着嘴呆住了,便是清杳居前来的众人,也是愣在了原地。这激昂慷慨的词语,最后说出的作用是这么次的一个词和稀泥 “你你你”风和方向盘也不握了,朝丹歌一瞪,“你你你,你给我解释清楚,怎么我风家就和稀泥了” “你想啊”丹歌不但没有道歉,反而还不厌其烦地讲起道理来,“这个房子车的行动路径是绕着中性不停地旋转对吧然后它所在的地方呢,就是沼泽里啊沼泽里有什么不就是稀泥,然后这个房子车在里头转来转去,像什么” “和泥”杳伯顺口答音说溜了嘴,他连忙掩嘴,却已是不及 风和一瞪杳伯,他该是头一回这么样的对待他的哥哥,“情报部门管事你这个月的薪俸没有了”更新最快手机端htts:33 “好吧好吧”杳伯摆摆手。 “看来我这是罚少了啊”风和叹道,但能借此揽回一部分钱来,就足够他开心了。至于什么说他风家和稀泥的事情,无伤大雅,细想之后根本不必追究。首发33 丹歌拿肩头拱了拱风标,“瞧瞧,这就是和稀泥的最高境界,把自己也能和弄开。” “去你的”风标白了丹歌一眼,继而他就把丹歌推开了。丹歌这家伙明知道他是风家人,却还刻意和他悄悄说这话,就是为了气他一手。而他如果正经着和丹歌讲理,才是正中下怀。 丹歌眼见奸计没有得逞,撇了撇嘴,往一侧的小凳上沉身一坐。他一拍腿,“发车吧风司机请左满舵” “那他娘是开船”风和骂了一句,站在这木质轮毂面前,越看越觉着自己就是在开船,“嘿左满舵” 风和说着将这木质轮毂逆时针旋转,而随着一震颤动之后,这个数千载之久的木车,缓缓开始了它时隔千余年的再次运转。初时这车行驶确如驶入泥泞之中一样,行动缓慢,颇为阻涩。 “虽然在动”杳伯不无担忧,“会不会动力不足啊毕竟我们设置得只有一种斥力。” 子规也皱着眉头,“只有走走再看了,动力不足应该不至于毁坏这个房间转子或者这些铜镜,即便失败,我们还有机会重来。只是如果失败,妖丹已经消耗,今天就不能再次驱动了,但愿” “轰隆”,在子规说话之际,整个房间恍若撞到什么上一样,出现了较为剧烈的颤动,然后整个船就归于平静。 “停下来了”子规问道,他确实没有感觉道房间在动了。 “不”五长老有些激动,“还在动,房间显然通过了最为阻滞的地点,它现在正在非常平稳快速地运行着。”更新最快电脑端:htts: 丹歌追问“那刚才的震动和阻涩” “大概是这个房间千年不动,在房间身上凝集下来的土块被磨掉了吧。”三长老道,“这个长老宫殿内的所有布局虽然都是颗粒组成的,其实你们也应该发现了,布局即便变成颗粒,颗粒本身依然会以布局的性质随着时间在发展着。 “沼泽的尘泥会随着时间发臭,腐朽。靠近这个房间附近的尘泥颗粒,也会综合布局性质,渐渐沉积下来,一旦形成布局,就是落在房间上的土块。现在这个房间木车撞开了土块,就进入” 丹歌自如地接话,“稀泥里开始自如搅拌了。” 风家众人满脸黑线,“由着你搅拌就搅拌吧”他们实在拿丹歌没什么办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零一章 渗透入屋的孢子 五长老此时坐在他的位置上,一直注目着面前摆在长桌上的方镜。其中代表这个房间转子的暗红色长方形影像,就如同导航一般一直标识着房间的当前位置。在斥力的作用之下,这个房间很快转过了南北的水之池沼和火之池沼区域。 房间来在了西北与东南的金和水池沼边界与木和火池沼边界,同一时五长老就提醒了起来,“我们所在的房间当前已经转过了四十五度,接下来我们就将转进东西方向上的金之池沼和木之池沼区域了。” 这个提醒是很有必要的,因为接下来外面作为定子的五行沼泽之阵其元素要因为房间转子的转动而发生转换了,虽然转换之后依然存在斥力,但是斥力的方向是不同的。 而如果斥力方向的转变会给这房间带来任何的不同,众人就都要有所预备,临机应变,防止可能发生的任何状况。 “斥力的转换,就仿佛是凡人马达内的转子通入了交流电一样。”丹歌说道,“而我们倒要看一看,风家的先人,是否有应对之策它们对于这种周期变化的斥力方向转变,是否已经做到了平稳的解决” “而事实是”五长老忽然得到了一次调笑丹歌的机会,“就在你说话之际,这个房间已经完全进入了东西方向的木之池沼和金之池沼,而你甚至不曾感受到任何的异样。也或者是你说话的声音盖过了这些变化。” “哦”丹歌却一挑眉,笑道,“要不我和子规风标能是挚友呢我们三个说话都有那样的厉害,子规、风标都曾一语成谶,我虽不是一语成谶,但正如您说,我说话之间就把本来斥力方向改变引发的这个房屋转子的变化给解决了。” “我直说你的话音盖过了变化,可没说你说话能解决”五长老强调道,“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哦”丹歌瞧了风标一眼,“那咱就不强行吹嘘了。” 五长老无奈扶额,这丹歌这下子又把风标拉上了,他如果再说什么,就把风标带上了。他却还不会招惹道风家宗室的二公子。“这丹歌,还真是难对付。” 丹歌得意洋洋的,“实话告诉你,还有一个嘴上厉害的,那便是击征”丹歌既然都提到了子规风标,他就总也不会把击征给落下了,“击征只要随意转变女人,随便喘息一声你就吃不消” 丹歌正说着,那边的击征忽然配合,高喝道“有危险”这一声却不是用的女声。 随着这一声,调笑的丹歌立刻正色起来,在场的众人也知道这不是玩笑。倒不是击征这一句话那样有说服力,而实际上在击征话音落时,众人紧随击征之后,就都发觉了这危机的来源。更新最快电脑端:htts: 众人只见,在这房屋转子东向的一侧,忽然渗进了许多微不可察的白色烟尘。这些烟尘比之泥土要细,比之水还能渗透。它们从泥沼中钻进了这屋中,而这房屋之外的泥水尚还被隔绝在外 这白色的烟尘要说谁清楚它们的来历,当是杳伯、丹歌、沈灵儿、沈星儿四人,他们四人曾亲眼近距离地见到了这些烟尘之物。杳伯和丹歌以医术、以秘法将它们从自己的身内剔除,沈灵儿、沈星儿则在丹歌的手中见过它们。 这四人先行一步反应过来,几乎是齐齐发声“是孢子” 这正是东方木之池沼内的植物孢子,众人谁也没有料到这些孢子有这样的渗透力,竟然可以做到穿透隔绝泥水的房屋木墙,出现在这个房间里来。 “怎么办”风和一直站在木质轮毂的旁边,此时这些孢子来袭,他就是最先受害的那一个。而他已经察觉孢子侵入了他的体内,只需再过一刻,这孢子就会生根,然后他就会瘫痪了。 “这些孢子已经形成了适当密度的粉尘,我们如果引燃,势必引发爆炸,到时候会毁了这样一个古代绝妙的木屋。这绝对是不允许的。”子规道,早前风家一些东西的守护他觉着没有必要,但是这个木屋,其历史价值不可估量,是一定要守护下来的。 丹歌摸索在这房间的墙边,“而且,现在仍有源源不断的孢子渗透进来,我们即便能将这些孢子收集处置,也绝对是处置不赶紧的。况且,我们身内已经有不少的孢子了,在场的除了我和杳伯,所有的人应该没有处置自己身内孢子的方法吧 ” “我倒是有,因为我是蝎子的本身,我幻形的时候是将外表高度几丁质的硬皮缩回体内成为骨骼,进而成人的。所以当我变回蝎子形态后,我体内的杂物就会随着几丁质的外展而排出。”葛孑道,“但是这法子仅适用于我一人而已。 “我自保有余,但是搭救其他的人,却实在没有办法。而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只有一刻钟” “不对”五长老立刻否定了葛孑的话,“我们的车还在运转,接下来将进入水之池沼,那时候孢子会迅速催发,实际留给我们的时间就只有我们的房间转到水之池沼前的十几秒种了” 杳伯连忙高声喝道“把车停下来” “不行,停不了的。”子规说道,“整个五行沼泽之阵里,最盛的就是水,不然也形不成沼泽。金生水,北方水之池沼对于金的吸引力会通过所有的水散到我们所在房屋转子的四周。所以当前除了推动的斥力,还有拉动的吸力,停不下来” “你解释个原因浪费五秒钟了”丹歌骂道,“白玉牌你们随身的白玉牌是否能用传送到外面去” “不能,连黄玉牌也不能用,我们因为这个房间被隔绝在五行沼泽之阵以外了。”杳伯扬了扬手中的黄玉牌,摇摇头,随后手中的法诀轻动,一柄法力所化的小刀备在手中,或许他需要挑战极限,在待会儿众人瘫痪之后,尽快给每个人剔除生根的孢子了。 五、四、三 子规在这三秒内焦躁地四面而望,忽然眼睛一亮,猛然一指身侧的桌子,喝道“涂” 二,一首发htts:htts:33 丹歌坐在老师坐席上,看着面前的方镜,“房屋转子已经转入了五行沼泽之阵的北方水之池沼” “你别干坐着过来帮忙啊”杳伯挥动着手中法力所化的小刀,他的脸上满是汗水。小刀每一次落下,就有几个或者十几个几十个烟尘大小的白色粉末落在地上,这个房间的地板,就要被这粉末铺满了。 丹歌最终却没有动,他去了也帮不上忙。他道“没想到古人把这机关设计得蛮好蛮好的了,却还是有所疏忽,如果每一次都要这样清理的话,岂不是累死个人嘞” 杳伯直起了身子,“是我的工具不对。如果我用的大砍刀,哼哼,一时半会儿” “那可就尸横遍野了。”子规扭身朝杳伯笑道,“我们在您前头,可不得挨削啊” 杳伯瞧了子规一眼,见子规的模样,笑出了声来,“你瞧瞧人家葛孑苏音,把那一点儿白色点在眉心处,这会儿瞧着比之前还漂亮些呢。而你这一表人才,却在脸上划了这一道白,仿佛是哪家的野人。” “她们速度多快了”子规道,“我涂字声音没落,她们已经窜过来沾了白色点上了。而我反应过来,能有这么一划拉就不错了,再慢些说不定我就在这儿挺尸呢” “没料到的是,在这最后时刻还是让子规想出招来了。”天子笑道,“一点五色盘中的白色,白色为金,金克木,简简单单,就把孢子给杀灭了。” 子规点点头,“这未尝不是设计这里机关的那个先人最后的试探啊。如果我们全凭侥幸走到刚才,也一定死在孢子手里的,幸好我们知其然知其所以然。” “不砍了”杳伯再一次直起了身子,把手中法力所化的小刀一撇,道,“可那个先人也不嫌麻烦的,水生木,虽然这木属的孢子没有在我们身上生发,却在这船里头长得这么茂盛好在它们只要砍倒就会变回孢子,要真是连根拔才行,这房子早毁了” “大伯,要怪呀,您就只能怪丹歌。”风标一指丹歌,“你瞧他安然自若地坐在那椅子上,一点敬老之心都没有。” “是呀”杳伯一叉腰,“我还专门叫了你,你怎么还腆着脸在那里坐着呢过来劳动啊砍这些植物啊” 丹歌一扁嘴,“您四面瞅瞅,一个个勤快着呢满满当当,二十多人挤在哪儿砍树,哪儿还有我的容身之地啊我帮不上忙。” “哎”风和一拍手,“各位停下了,剩下的这几百棵就交给丹歌一个人,怎么样” 众人中除了祁骜、沈灵儿、沈星儿以外,都是应和着,“好让他一人来。” 说着,众人缓缓从中间退到了边缘,说到做到,真的是要把剩下的全交给丹歌了。唯有祁骜、沈灵儿、沈星儿呆在原处,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三个也退出去吧。”丹歌笑道,“我就搞不懂了,一个个神通广大的,在这营生上舍不得用用技艺,真是自找苦处。这一片儿,都不够我抬抬手的呢” 眼看着祁骜和自己的两个徒弟也都退出了树林,丹歌随手一扬,一道白色羽毛发出,途中纷纷散开,“噗噗噗”,这些羽针散入树林,眨眼之间,就把整个房间内剩余的孢子生长而成的植物斩尽了。 丹歌再一收手,羽毛归来时彼此联合,将地面上变回原形的孢子一兜,回到了丹歌的手中。而收集的孢子被丹歌一个法力泡泡装好,揣进了他自己的兜中。 子规笑道“搞清洁倒是一把好手啊。” 丹歌身形一动,神行极速,虽然不及击征等人的爆发速度,却也慢不上许多。丹歌突兀地出现在了子规的面前,伸手在子规脸上一划,把子规脸上的白色抹去了。然后他在子规的眼前扬着手,笑问道“是好手吧” 虽有此问,却也不知丹歌到底问得是他清洁是一把好手,还是他的手好。而子规耷拉着眼皮,强装冷意,“我感觉你在调戏我。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二十几个孩子顾不过来呢” “哧。”丹歌笑了起来,“我好像感受到你的怨念了。” 这可是说在了子规的心声,“谁有二十余个孩子谁不胆颤啊” 众人边同情,边暗笑。而就在这时候,整个房间“轰隆”一声,停了下来。 “到站了。”风标道,“松弦松了半圈儿,那么,会有怎样的变化呢铜钥匙,会在哪里”首发33 风标说着已经四下里查看起来,而众人也四下里看了起来。而众人最先注意到的,就是铜镜打在房间上的白色和红色的光渐渐熄灭了。这意味着一辆发动的车正在熄火的阶段了。 “接下来,就是动力蹦出的情况了。”之前被白色妖丹打了一次的五长老深有感触地说道,这一回他避得远远的了。而也没有人会傻傻地坐在那个位置上去了,坐在那里就是挨打的命,而妖丹蹦出来携带的力道,可是不轻呢 众人凑在长桌方镜的旁边,侧着脸瞧着,但却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出现色彩凝实、呼之欲出的变化。 “难道”丹歌猜测道,“难道这椅子上必须做人才行或者这铜镜正对面必须有人才行古时候的技艺已经做到这种感应了吗” 杳伯端详了好半天,“好像是这么个情况。” 丹歌一把抓住五长老,“那么五长老,还得您来” 五长老忙把衣服从丹歌手中抽走,“怎么还得我来” “您有经验” “毛的经验挨打的经验可没有接球的经验”五长老说一句就退一步,三步过后直接钻进他卧床的被子里去了。 “谁来”丹歌四下里求助。 “我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零二章 接妖丹 “还真有这样不要命的。”丹歌本来预备着如果有人自告奋勇,他就会这样说,倒不是全然处于嘲弄,也包含着给那自荐的人一个提醒的意思,让对方知难而退。但当丹歌看到这个发言自荐的人后,本来预备在嘴里的话一下子就咽回去了。 来人一袭黑黄相间的运动服,这一身装扮可与他的相貌并不匹配,与他的身手更是不能相当。但其气质四散之下,便是这黑黄相间莫名丑萌的运动服,也有了沉暗阴晦的杀气,分明的凡品衣服,却根本不能掩抑此人的修行之身。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击征。他答应了一声,不管丹歌的欲言又止,他来在了长桌之前,坐在了高凳之上,正面面对着方镜,双目直视着方镜上的图像。而果如丹歌猜测的那样,在这个房屋转子停止远转之后,当有人坐在高凳之上,出现在了方镜的正面之际,其上的色彩开始渐渐地凝实了。 而接下来的情况众人也都清楚,众人之前都是曾经目睹的。这方镜上色彩的凝实实际上就是妖丹在缓缓出现了,当色彩凝实到一定的程度呼之欲出时,妖丹就会从方镜内忽然出现,以极快的速度蹦出来。 而坐在方镜正面的人,因为双腿恰卡在长桌和高凳之间,所以要说施展身形,就会有相当的限制。这个人即便怎么闪躲,也会如之前的五长老一样,至少有一颗妖丹会直中面门。 而击征自告奋勇,丹歌一度无言,正是击征对于自己的反应有着极强的自信心,丹歌也认为击征能够反应过来。原因在于,击征是杀手,杀手本身身法诡谲迅捷,并非常人可比,杀手出手之迅捷,也绝非常人可及。 而击征,更是杀手中的佼佼者,其声名最盛时,曾是杀手组织的大姐大,实力就可见一斑了。 实际上众人都知道,方镜中出现的妖丹迸射而出,绝对有其正当的应对方法,设计者不可能要求每一个接取妖丹的人都具有极为强悍的反应和身法。而完全依靠反应和身法接取迸射而出的妖丹,应该是这个机关设置应对的最笨的办法。 机关的设计者大概永远都不会想到,他的机关有朝一日会面对如此强悍的阵容,这二十二人中藏龙卧虎,一个个都不简单,任凭他的机关具有再怎么巧妙而强悍的设计,却总能被这二十余人强大的实力所填补。最笨的办法,此刻却成了最轻便有效的妙招。 方镜中的图像很快凝实得如同实质了,击征依然悠然地坐在方镜面前,丝毫没有朝旁边闪躲,于是他接下来会直接面对三颗妖丹的齐齐来临。但要说击征的悠然大概只是他的神色,他的身体已经紧绷着,仿佛挽弓待发,立刻迸发的威力就会是迅雷不及掩耳。 “噗噗噗”,这声音来得突然而急切,三颗妖丹毫无预料地从方镜内发射了出来。在场的众人总以为自己足够紧张了,但当这妖丹出现的时候,众人却更加紧张了一分。 这情形看来,仿佛是众人都有所懈怠,实际是这三颗妖丹突然的来袭给了众人很大的危机。这方镜面前如果换做这样状态的众人,那么无论是谁,都只有挨打的份儿,虽然挨打不至于身死,但三颗妖丹打在面门上,一时半会儿必然是缓解不过来的。 其威力,只要看看此时在自己被窝里瑟瑟的五长老就明白了,他将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状态体现得淋漓尽致 而方镜面前坐的不是五长老,也不是别其他人,而是击征。这个杀手是王响自小培养的,他的实力早就顶尖,而他曾经潜藏实力在组织内销声匿迹二十余年,其心性沉定,绝非等闲可比。而他的杀伐果决,亦磨炼得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众人就那么一个失神,只见眼前黑影一晃,再定下神时,击征还安然地坐在高凳上。而在击征的面前,方镜之上已经失去了色彩,那其中凝实的色彩部分变作了三颗妖丹,被击征安然地摆放在了长桌上,就靠在方镜的旁边。 能逃过一众修行者及其锐利的双眸的击征的手,其迅速程度,可见一斑了。 “啪啪啪。”丹歌带头鼓起掌来,随之其他的人也都跟从着鼓掌,真是叹为观止,不,根本看都没看清楚的好手段。而众人鼓掌叫好的阵仗反倒让击征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挠了挠头,朝众人连连摆手,示意自己方才的行动不值一提,请众人停下掌声。 众人倒也配合,掌声渐歇。丹歌此时凑道击征身旁,伸出两指掐在击征的手臂上,一挑眉,问道“单身吧” 击征闻言撇嘴,他同别人还有些距离,所以接受欢呼之类的会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和丹歌是挚友至交,熟得很他应付丹歌可就不会那样僵硬,他看向丹歌的眉目忽然一边,其中含情脉脉再配合他本来绝美的面容,一时间男女莫辨。 而后击征捏着嗓子变作全然的女音,笑问“不然,咱俩凑合凑合” “好啊好啊”丹歌这家伙也舍得出去,“咱俩回去就和响伯换了房间,配合葛孑连鳞,给杳伯来个两头堵” 杳伯听懂意思了,他住在正屋,两边的耳房本来一边是葛孑一边是王响,后来葛孑的屋子有了连鳞。连鳞葛孑这两个壮士在夜里头搞一些动静,让他整夜里都在听房,而他避在靠近王响这边屋子的方向,才勉强可以忍耐。 而丹歌这所谓两头堵,就是这丹歌和击征凑了一对儿,他们一对儿就换到王响的屋子离去,也搞出和连鳞葛孑一样的动静来,让杳伯避到哪一边都不好使。杳伯摇头叹息,这丹歌嘴上不让,宁愿把自己搭进去,也不能被击征一言将住,却也真够没溜儿的。 击征倒是还好,他在杀手组织男扮女装,已经在见识过无数的男性追求者了,而杀手们一个个都很狂野,说话很直白,所以刺耳又露骨的话他是常听。于是丹歌这句话细分析似乎有些深意,更有暧昧味道,但击征还是能待之如常,毕竟丹歌也只是玩笑。玩真的,那就另说了 但丹歌的话牵扯到的葛孑却不乐意了,她狠狠地白了丹歌一眼,她不过一夜和连鳞激情忘了收拾,就成了把柄似的被各种玩笑。“你但说击征,怎么又牵扯到我” 而如此内涵的事情,除了清杳居的众人以外,是无人会懂的。所以风家的众人一个个大睁着双目,满怀着寻根究底的心思,摩拳擦掌地,他们准备在问出个所以然之后要好生体味体味。他们急切询问着“什么两头堵啊葛孑连鳞怎么了” 击征点了点头丹歌,“你们问他。” 一下子,所有的压力又来到了丹歌这里。丹歌肚子里的货足着呢,他准备把飞蛾的故事再讲一遍,“古时有硕大飞蛾,其昼伏夜出,常折返于东海昆仑之间,散鳞为雨,而助人入梦” “得了吧”风标以扬手拦住了丹歌,“这故事没啥意思,又臭又长,到此为止吧各位,寻找铜钥匙才是要紧的事情,我们接下来还有六长老的布局要探索呢。这五长老的简单布局,最后看来可不简单,这大半个晚上已经过去了至少今夜,我们要探索完六长老的布局吧” “哎哎”少爷发话,风家的人都收起了闲心,风家人不问,丹歌的故事也就没有讲下去的必要了。 此时,妖丹已经从发动装置中退出,整个房间恢复到了沉寂的未发动状态,又因为众人主持之下让这个房间转子逆时针松弦半圈,机关对应就松了半弦。于是这个房间对应的封印该当解除了,最不济,也该有一把铜钥匙显现才是啊。 众人四面寻找起来,此地铜镜就是二十五面之多,如果钥匙是按着大长老所在房屋布局那么藏匿的话,铜镜作铜屏,铜钥匙处在铜屏之后的话,则众人寻找的地方就有二十五处之多。 众人一下子四散开了,唯独丹歌没有动。他坐在了高凳老师坐席上,低头看着桌上的三颗妖丹,似乎在思索。而在风标看来,必是丹歌他方才被生生打断,此时他对自己的故事仍意犹未尽呢风标暗暗定下决心,一旦丹歌出声,他就立刻打断 丹歌拿起桌上的白色妖丹,道“我说各位” “来了”风标立刻警惕,他看到丹歌手中拿着白色的妖丹,“难道他是要从蛋生生蛋的事情开始讲起吗不能让他瞎白话了” “有什么发现吗”风标接着丹歌的话头,转了丹歌的意思,问向众人。 众人齐齐摇头,“没有,实际上这些铜镜之后如果藏东西,一定早就被发觉了,根本不会轮到我们。这里的设计者即便因为设计这些机关费劲了脑力,却也不会痴傻到把铜钥匙藏在这样好找的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零三章 脱毛的丹歌? 丹歌扬了扬手,“哎,我说” 风标忙道“会不会像二长老布局里的情况一样,是需要现场冶炼的,或者需要通过其他的什么机关联合触发的呢” “嗯。不怀好意的家伙。”丹歌却根本不恼,他暗笑着默默地在桌上摆下了两根羽毛。 子规此时回答风标的疑问,道“没有,我看过了。实际上这些铜镜虽然转动,却依然有一个可以转动的分寸。而因为同一列铜镜彼此之间相距距离相等,于是如果将这些铜镜都转正,镜片齐平,两列彼此相对之后” 子规说着已经按着他的说法操作了,很快两列铜镜齐平,然后子规走到一侧,手中引出一道明光来,照射在头一面镜子上,然后这个光的入射角度被子规调校得恰好。 于是镜子反射的光恰照在下一面镜子,如此往复,一束光就这样通过了二十四面镜子,最后的光芒就打在了南面墙上悬挂的木质轮毂之下的一个方寸之地。而在光明照下,那一个方寸之地显露出了一样,几个字样浮现了出来。 “风行” 沈灵儿显然学会了他师父的耍宝,在他师父没有作声的时候,他头一歪,道“那时候就有这视频平台了” 沈星儿一笑,却又正色,道“啥呀这肯定就是风家的哪一个前辈了。很可能就是这个兑泽之位布局的设计者,他悄然把他自己的姓名以这种方式藏在这里。” 子规点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其中大概并没有铜钥匙的线索。如果真将铜钥匙藏在这之后,可谓此地无银三百两。任谁发觉了这个线索,都会以为这后头必然关乎重宝” “既然任谁都是,我们也不要搞特殊咯。”沈灵儿手中覆盖法诀,按在这出现的姓名之上,就听得“嘎嘣嘣”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沈灵儿连忙其身远退,之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个挂在南墙上的木质轮毂“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好在风和眼疾手快,轮毂还是被他接住了,虽然最后这轮毂没有完全幸免,还是砸在了地上,但地面和轮毂都并没有什么损伤。风和看向沈灵儿,“爷们儿。钥匙没找到,却把我风家木车的方向盘给卸了” 这可也算是发现,所以风和并没有迁怒沈灵儿。而众人再查看木质轮毂的内侧以及本来南墙安装轮毂的位置,只是普通的连结机关,并没有任何的特殊之处,更不具有所谓的铜钥匙了。 “众位”丹歌说道,他实际已经提不起兴致了,他估摸着还会被打断。此时他的的手中就捏着羽毛,手靠近着长桌,处在摆与不摆之间。 “哎”风标立刻反应打断,“我猜想,会不会通过这个风行的名字,不停地触发,就能将这整个转子房间拆卸下来。” 丹歌默默地将羽毛摆下,缓缓摇头叹道“三次了。” 风和回应风标,道“我想大概是的,但是我们没有必要试了,接下来这个房间再少了任何零件儿,都可能把我们埋在泥里。而我们的目的主要还是要找到铜钥匙,具体到这个房间内的奥秘,等我们处置了骷髅鬼邪,我们就有大把时间来探究了。” “好”风标点点头。接下来的情况就是不断地重演了,丹歌每一次开口,都能激发风标的抢话,而风标的脑筋可谓转的飞快,他适时地提点,总能给予事情一些新的转机,但这些转机却依然让众人毫无所获。似乎无论风标怎么想,他都错过了铜钥匙最可能存在的位置。 这样有好一阵儿后,众人都有些累了,风标也有些口干舌燥的意思。子规分析道“我们似乎把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可一点儿铜钥匙的踪迹也没有发觉。而如果铜钥匙真的就在这个房间里面,那么我们当前,就是在绕着铜钥匙转悠,不知不觉地避过了它。” “可真有这样的地方吗”天子不信,“就仿佛是我们在向外求索,而实际上铜钥匙就掌握在我们自己人手中似的。这太怪了” 丹歌端坐在那里,此时恨不得给天子呐喊叫好,终于有人意识到了但他这会儿懒得发声了,因为那里有一个身怀打断审计的风家二公子正虎视眈眈地防备着他。这公子从他开始讲故事开始,就连后来他想要说的一些正经的话也都毫不犹豫地拦住了。 “哎我说,少个人啊我说丹歌你销声匿迹啦你倒说说你有什么想”子规说着转身,然后他就被眼前出现的一幕惊呆了。丹歌还坐在老师坐席上,他面前的长凳上,摆着好大一堆白色的羽毛,几乎要把丹歌给埋掉了。 “丹歌你,不,仙鹤你”那一桌的羽毛,丹歌此时已经不能作为人来看待了。杳伯作为一个医生,立刻拿起了他的态度,虽然他不是兽医,但触类旁通,他医人就该能医兽。而此时这桌上一地的羽毛,显然仙鹤病情非轻,他能想到掉落羽毛的情形,“你脱毛啦” 果然杳伯的兽医并不在行,杳伯觉着这个答案不靠谱,又以医生的观点问道“你,肾亏” 丹歌缓缓摇头,“怒伤肝,按理说我该是肝炎,但我现在也被搞得没脾气了。” “哦”杳伯眯眼。 “呼”丹歌朝着桌上的羽毛一吹,桌上数十根上百根的羽毛立刻飞起,忽然化作一片针雨,全然都扑向了风标。这针雨却在到达风标面前时砰然崩碎,化作了漫天的白色,继而消失无迹。 丹歌无奈一叹,“饶了你” “风标”风和沉声问道,这一伙人刚才如火朝天,一个个还不知道暗地里发生了怎样针对的事情呢 风标道“我只是让他少说些无趣没有帮助的话。” 丹歌长处一口粗气,将手中一直攥着的白色妖丹展示给了众人,“你们一看就不会藏东西。我却和这里的设计者,改叫怹风行前辈吧,我和他就有相同的共识。我会将铜钥匙藏在和他同样的位置里。 “这个位置就是这个房间转子的发动装置,然后我会在和铜钥匙相亲属性的妖丹内镌刻上相应的吸收符文。当后人那一个松弦解开这里的机关时,妖丹的符文就会启动,把藏在发动装置的铜钥匙吸入妖丹之内,随着妖丹带到这个房间里来。 “而这颗妖丹一定是要一直要用到的,就是每一次发动这个房间转子,就一定会用到的妖丹,无外乎金、火、土三属性的三个妖丹而已。而其中,铜因为属金,所以金属性的妖丹和铜钥匙自然契合。 “所以铜钥匙,一直就在我的手里,你们避开了我,也就避开了铜钥匙。而风标,你数次阻止我开口,就是阻止铜钥匙的出现。你刚才阻止我所说的那些毫无根据的分析,才是没有帮助的话” 丹歌朝风标一瞪,然后他握着白色妖丹的手法诀使动。随之,白色的妖丹开始如花开一般从内往外绽放,而外沿的部分却又如花闭一般贴在另一侧,还原作了妖丹。就在这样的变化之下,妖丹的内在缓缓外排,而本来处在外面的部分则进入了妖丹的内部。 随着内在的外排,一个东西被推了出来,正如丹歌所言的那样,这东西正是一把黄澄澄的铜钥匙 风标在那里几乎要羞愧死了,他一再阻止的人掌握着真相,所以他追寻的迅捷,最终变成了拖延。而看样子,丹歌被他气得不轻,那桌上的羽毛就是丹歌在计数他被阻止的次数,数十上百次的组织,风标也觉着自己过分。 此时要换做别家的二世祖,错了也未必在乎,随便打个哈哈或许就抹过去了。但风标不同,他的教养、他的品质,让他不容将这件事糊弄过去。他拽了拽衣服,按说要道歉他确实有些抹不开,但他终究是走上了前去,朝着丹歌深深一个躬身。 “咚”的,风标的头磕到了什么,抬头来看,却见丹歌也正好也正好抬头。风标不懂了,“我给你道歉,你躬什么身呐” 丹歌却不答,朝旁边一使眼色,“天子,喊呐” 天子哪有不懂的,“这是倒着来的吧夫妻对拜了。二拜高堂” 丹歌一拽风标,“快呀”扭身就面向了风和。 “啥呀”风标匆匆一个扭身,灰溜溜地跑走了。 “哈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起来。随着丹歌这样一招,丹歌风标的事情就在众人笑声中带过去了。 杳伯则从其中咂摸出些滋味儿来,“丹歌这一晚上把子规、击征、风标一个没落都调戏了一遍啊。但止于此了,这四个人生死至交,旁人如何也掺和不进来。” 而等众人笑意缓解,正色起来时,众人的目光齐齐地落在了丹歌手中的铜钥匙和这个屋子二十四面圆镜、一面方镜之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零四章 验证 杳伯看向了子规,“有些设想终究要验证了。而天造地设的一般,仿佛这里的一切就是为了你的设想而准备的一样。或许此间的设计者算到了一切,这并不新奇,风家的先贤其八卦算策,一定可以贯通古今。” 子规点点头,“我们的验证方法很简单,我们的结论也很简单。我们将要牺牲掉这个铜钥匙,我们会主动用它触碰这个屋子里的二十四面圆镜和一面方镜。因为我的设想中认为,铜钥匙一定会通过方镜进入镜面内的空间。 “所以我们的验证顺序,就要从圆镜开始,最后再验证房间。但凡铜钥匙从任意一面圆镜之中进入镜面内的空间,则我的设想就是错误的。当然验证完了圆镜,如果铜钥匙都没有掉进去,我的设想也未必对。 “在铜钥匙不会落入入这在场所有的圆镜的前提之下,后来一定落入了方镜之中,我的设想才算是成立。而当我的设想成立的时候,对照着三长老、祁骜的梦境,圆镜为真实,方镜为虚幻,随之也就证明,我们确实处在虚幻之中。 “或者说我们处在了看似虚幻的镜面空间之内,这个空间确实存在,但和现实仍然甚远。而我料定,当我们走入现实的时候,就离见到此地血水封棺、骷髅鬼邪不远了。” 众人对于子规的话都没有异议,虽然丹歌之前曾经反驳过,但是他在和子规的辩论之中败下了阵来。子规的设想有着相当的客观条件作为支撑,所以在丹歌也转向支持子规之后,子规的设想是被所有人所认可的。 而单单的认可显然还不够,众人还需要足够让人信服的证明,也就在此刻,通过铜钥匙和方形圆形铜镜的交互关系,确定子规的设定是对是错。 丹歌将铜钥匙交给了杳伯,如果铜钥匙在此验证过程中产生任何情况,杳伯其力量应该能做到最好的施救。而众人也很想在验证铜钥匙的同时,一直保持这一把铜钥匙,如果铜钥匙真的会落入铜镜,不知道是否有可能强行再将钥匙救回。 而但凡有一点儿救回的可能,这一点可能也仅可能出现在杳伯身上,他是在场众人里最强力的那一个。 杳伯要先打好预防,待会儿如果没把钥匙守住,这些人表面上不敢说他,若是暗地里责怪,他可也受不了。“你们不要寄予厚望,我最多尽我所能。” 众人自然知道,连忙朝杳伯拱了拱手,表示只要杳伯尽力而为就好。 杳伯捏着铜钥匙,来在了最南边,站在了已经重新安装好的木质轮毂面前,而众人也来在了两侧。杳伯道“我就从这边开始,依次往过,逐一测试,最终会走到方桌之前。 “而为了验证的确实准确,我只会捏铜钥匙极小的一个角,让钥匙大部分接触到铜镜,在确实不会落入后,才会转入下一面铜镜。也因为如此,如果钥匙一旦落入铜镜,我极可能搭救不及,到时各位该心中宽慰,当舍则舍才是。” 说罢,杳伯也不等众人再有什么反应或者嘱咐,他已经前踏一步,来在了最南端的这一面圆铜镜。他用手指抠住钥匙的孔,这样虽然只是捏着钥匙小小的一点儿,但对钥匙使力时,可以用上全力。 杳伯缓缓将铜钥匙伸到了圆铜镜面前,万事开头难,这一步的验证及其重要,这一步定了下来,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走了。如果这里钥匙就落进了铜镜里,子规的设想推翻,也就没有再验证下去的必要了。 而如果这里落不下去,这二十四面圆铜镜几乎一模一样,实际的结论已经大致确定,接下来主要验证的该是方镜才是。而将圆铜镜一一验过,更多的是走个流程,做到没有疏漏罢了。 这铜钥匙缓缓伸过,它在杳伯常握手术刀的手里,颤也不颤。但在众人眼中,它却是颤的,这事关一个紧要的结论,所以每一个人心都是颤的。 “咯”极小的一声响动,铜钥匙已经触及了这一面圆铜镜的表面了,而杳伯手依然很稳,他的手没有想入僵持和争斗,圆铜镜没有给予杳伯手中的铜钥匙任何的吸力。 这下子,力道开始转变了,刚才杳伯往外送钥匙时,是抻着劲儿的,一旦有吸力传来,他就要往外拉。这一回,就轮到杳伯主动将铜钥匙往铜镜里按了。杳伯按这按着,手上的力道越大,“唰”的一声,铜镜被铜钥匙划了一道,镜面也歪了,但圆铜镜并不接受铜钥匙。 杳伯干脆收手,把手里的铜钥匙往这一面铜镜子上一掷,“啪嗒”一声,铜钥匙打在铜镜面上,然后掉在了其下的小桌上。“我总感觉我那么欠呢。这圆铜镜分明不要这铜钥匙,我偏要往进按。” “这是为了验证嘛”子规笑道,“不过既然这一面圆铜镜不要这铜钥匙,那么剩下这二十三面,只怕也不会要这铜钥匙。我们的设想,成功了一半了。” 杳伯拾起钥匙,“设想是要成功了,可成功之后的却不是好事儿啊。处在虚幻的镜面空间里我们怎么走出去呢”杳伯说着已经走到了下一面圆铜镜。 “水月有案,可窥无懈;血肉骷髅,分明两界。契合虚实,通达明灭;行过死桥,即至生界。”天子背诵着从风家大殿书房得到了的家主传承之物,那一面镜子背后朱字的这几句话,“这个就是启示不是吗” 杳伯那铜钥匙往铜镜上一戳,没有吸力,收回了手来,走向了下一个。“契合虚实,这里如果是虚,那么那面镜子上的实和这里如何契合呢之前苏音使用那一面镜子看老骨的情况表明,身处现实,以那面镜子暗藏的象征虚幻的方形镜子,可以确实联通光明和黑暗、外头和里头。 “但反过来,当我们身处虚幻的时候,那面镜子如何象征现实呢虽然说圆镜代表现实,可我们看那个镜子的时候,圆镜内包括着方镜,我们在看到圆的时候同时其实也将看到方镜,于是我们在那镜子上既看到了虚幻也看到了真实。 “这样来说,那面镜子上既有虚幻也有真实。纳在我们用那镜子观察这里的时候,是真实与虚幻的契合呢还是虚幻与虚幻的重叠呢我们无从分辨,或者镜子自己也无从分清,那面镜子岂不是无用之物” 天子苦笑着点头,“是这个理儿。这样分析下来,似乎那面镜子是单方面存在的,它再现实中有着大用,但在虚幻里,在镜面空间内,就毫无用处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了。” 风和闻言,虽不情愿别人如此评断自家的法器,但也只能承认这就是现实。这鸡肋的宝物,若非和此地的血水封棺、骷髅鬼邪有关,绝对不可能成为家主必要继承的宝物。 就在几人说话讨论之间,杳伯带着众人已经走过了大半的房间,把圆铜镜验证了一多半儿了。而杳伯还要继续验证下去,因为铜钥匙还安然在他的手中,之前的所有圆铜镜并没有对铜钥匙产生任何的吸引,更不说使铜钥匙落入了。 杳伯继续走着,但他以眼神示意了子规,随后他开口问道“如果我们验证最终成立,我们确实处在虚幻之中,更确切来说我们是处在镜面世界当中。 “而我们本来寄予厚望的那一面风家家主历代传承的镜子也因为我们处在虚幻当中,所以发挥不了任何的作用,我们该如何打破这种困窘境地呢” “您说的打破这个词很好。”子规笑道。 风和猛然一惊,他哪里还不懂子规的意思,他连连摇手,“不行不行这个禁地之中布局之内的每一面铜镜都是都是已经失传的技艺造成的,其价值不可估量。除此之外,我们要打破的镜子,单这一个屋子就有二十五面 “二长老布局更有那样遮天蔽日的一大面,这些镜子其珍贵性无可估量。实在不行,我们就走到外面去吧,走到这禁地之外,那外头是现实,我的镜子就有用了。” 天子轻笑一声,“您打算在外面看一看这大殿的五官身躯,就断定其内的五脏六腑那里患病,然后对症下药病可是大病,而割去一点儿组织肌肉,可该舍得,不然命也没了” 风和一叹,“说我吝啬吧,这时候我倒也舍得。可要说舍得吧,它们毕竟是瑰宝,其价值,其意义,我们但凡能从其中琢磨出来哪怕一点儿,就足够今人受用不尽的” “那么我们还有另一条路。”子规说道,“既然我们处在虚幻,那么当虚幻崩坏之后,我们会处在哪里呢” 丹歌道“自然是死在虚幻里了。” 子规问道,“如果我们是后来的呢虚幻崩碎之后。” “那么我们就是处在真实里了。” “对。”子规道,“而这个大殿内的布局,有两个布局因为外界的机缘巧合原因,崩碎掉了,那里也许就是独立在虚幻内的真实。在那里,家主的镜子就有了用武之地。 “杳伯之前曾说,风家先贤的算策可以贯通古今。那么,这两个布局的崩坏,是否也出自于早有的安排呢如果是的话,家主的镜子对应的,就该是这两个崩坏的布局才对。” 三长老和四长老都是点头,这崩坏的布局正是他们控制的那两个,他们一度以为这一次的大殿探寻没有他们什么事儿了,没料到他们才是关键 “接下来的去路都已定好了”杳伯验证完了最后一个圆铜镜直起了身来,无一例外的、不出所料的,所有的圆铜镜都不能对铜钥匙产生吸引,情形向着子规的设想靠得更近了。“有了对策,我倒希望我们是处在虚幻之中了。如果设想不成功才是遗憾的。” 杳伯带着众人来在了方镜的面前,这个方镜可太能了,它既要伪装老师的教学器材,还有负责现实导航,最后还有负责将发动装置内的妖丹送出。而在这个时候,它或将增加另一项能力联通虚幻和现实,将铜钥匙吸引落入镜面里。 杳伯伸指抚了抚方镜,“乖,待会儿和我抢钥匙可要放水啊。” 众人无奈一笑,方镜如果听得懂,它也不必要在这里呆上千年了。 杳伯缓缓探出了铜钥匙,而不等铜钥匙伸到方镜面前,方镜就已经传来想到厉害的吸力了。杳伯连忙一缩手,把铜钥匙揣在怀里,道“哦呦是不是不用验证下去了,我已经感受到不弱的吸力了” “是吗”众人一惊,如此来说,子规的设想已经证实,他们确实就是处在虚幻之中了。众人赞同杳伯的决定,“不用再验,到此为止吧” “好像不可能了。”杳伯道,“我仍然感受到了吸力,这东西饿狼似的,逮着了就不放手了啊”杳伯说着手攥铜钥匙同时结诀往自己的身上施展,定住自己的身形,但在片刻之后,杳伯就有些难以抵抗了。 杳伯道“一个不好的消息,虽然我们的修行界已在末法,最高的境界在化神境界。但这些物事却是长久存留下来的,它们不属于伤害性的武器,所以其中的力量没有被天道压制。它们早先虽只是与前人同处一室,却已经具有了不弱于化神境的力量,我也难以抵抗它们的吸力。” 丹歌此时果决判断,“强撑下去难免损伤,不如果断些,放弃了铜钥匙” “放弃吧”风和也附和着。 “好”杳伯猛然把钥匙从手中抛出,那铜钥匙在空中连个旋儿都没打,“噗”地一声就落在了方镜之内,这可见方镜其吸力可怖。 然而这一根铜钥匙的落入,并没有让方镜的吸力消失,甚至其吸力更为强劲了。 杳伯脸色大变,“不好,这铜镜和之前的不同这一根铜钥匙没填饱它,反把它馋意勾起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零五章 六御 确如杳伯所言的那般,此时这方镜恍若没吃饱的怪物之口一样,其中放出无限的吸力,一心要再吃些什么用以充饥。而首当其中的,正是此刻站在方镜面前的杳伯以及其身侧的众人。 杳伯本当算是这在场的众人当中最为厉害的那一个,可正如他所言,这个方镜其力量足有化神境的实力,比他还要厉害。所以杳伯的修为优势,在这方镜面前,自然是荡然无存了。 而杳伯立在这方镜的正前方,是方镜的吸力主要针对的对象,杳伯在这化神境实力的吸力之中,连维持身形也显得尤为困难。他虽然强以力量保持着身子不动,但在吸力之下,他哪怕浑身僵直着,脚下却难以生根,他强行地维持几乎要把自己脚上的鞋子顶破了。 这样的僵持可说是杳伯能想到的、能做到的最好了,但他的抵抗也限制了自己,他此时但凡有任何的轻动,都可能会因为他的身形变化而对吸力丧失抵抗,一下子被吸入到方镜中去。 他抵抗尚如此艰难,其他动作又不可能施展,所以杳伯更本没办法避过风口,降低自身的压力。于是从情形上来看,杳伯被吸入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唯一的转机,就是杳伯能撑得足够久,让方镜在一物所获之后选择放弃。 众人如此陷入了完全的被动,而聪明人们从来不允许自己放弃主动,唯有主动,才能有转机。完全的被动就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了命运,这是不靠谱的,因为没谁会是上天永久眷顾的人。 但要说在场众人当中,还能掌握命运的,就当是那些避开了方镜风口的众人了。而实际即便是避开了风口,众人身上的压力依然很大,这来自于化神境方镜的吸力席卷了这整个空间,如果不是杳伯首当其中地堪堪维持,他们这些避过风口的,承受的吸力必不小于杳伯。 他们的实力却又不及杳伯,所以杳伯一旦维持不下去,他们众人就都算白饶。于是聪明人们没有统一的思索,各自都有所行动了。 杀手四人在杀手组织受到了良好的面对强敌时的临敌教育,在这对峙的关口,维系己方的主力战力,是杀手组织认定的好的临敌策略。于是王响、击征、葛孑、苏音四人齐齐地将自己的力量传送道要杳伯的身上。 而这些杀手的手段可真是有够怪异。他们自身避在风口两侧,相距杳伯尚有一段距离,与杳伯接触使得法力传递是无法形成了,而他们恰有那远远传递法力的怪异法术,只见这四人手中的法力放出,传送而出的法力绕了个弯儿地传导到了杳伯的身上。 这四股力量的来源可是不弱,其中的王响其修为境界也是到了炼气后程,加持之下的力量本在客观,但因为四个人首要人物是得维稳自己的身形,而在这莫大的吸力之下,单是稳定身形消耗的力量就是不少,于是传导给杳伯的力量就大打折扣。 但虽然力量微弱,四股联合也就可堪一用,接收到这股力量的杳伯精神猛然一震,这四股力量的来临如同雪中送炭一般,如此加持让杳伯的压力大卸。他也就有了有了更富余的手段去对抗这来袭的力量了。 这下子方才劣势的杳伯完完全全和方镜进入了势均力敌的对峙当中,显然,四位杀手传导的法力虽然有着雪中送炭的功效,却没有带给众人逆转颓势的生机。 众人并不希望有这样的对峙,因为这是看不到头的对峙。众人谁也不清楚方镜到底有多少力量,这方镜少说有千余年的积累,便是积累的程度并不理想,哪怕每日只能积累千分之一乃至万分之一的力量,算下来,这铜镜其力量少说也可维系个日的。 而这样让杳伯、王响、击征等五个人维持日,日后,这五人必定被榨干了法力,甚至得搭上性命。或不等日,再过几个小时,杳伯这里的力量稍弱,则情势必将急转直下,在场的众人一个也跑不掉,全得被吸到方镜里去 此时处在方镜力量漩涡中心的杳伯及杀手们五人因为专心行事,无法分神说话,可他们眉目间的各样情绪,都在期待其他人的出手。聪明人们,该不是到了最后关头才会动手,做毫无意义地挣扎吧 而在杳伯等人期盼之中,风家的六位长老好不容易挪到了适当的位置。他们既要避过风口,又要让他们的力量覆盖到全员,所以他们这一招来得迟延,完全是因为在这吸力中艰难地调整站位。 在六人站好之后,彼此对视一眼,艰难点头。六人达成默契,齐齐结诀念咒,六人之数,其阵法玄妙,通达上天诸御,为六御大阵。六御为玉皇大帝、勾陈上宫天皇大帝、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东极青华大帝、南极长生大帝、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 六位长老之中,大长老与二长老处在中间其他四位长老本该处在东西南北四方,但因为方镜的吸力朝向北方,所以各位长老为了避开吸力,各自都偏离了正确的方向。 而幸好风家先天八卦招式中的四大招,一招天地定位,可以篡改方位。在这天地定位之下,六长老将自己所处的位置摆在了正位。在天地定位之下,三、四、五、六四位长老居于东西南北四方,大长老二长老一人居上,一人居下。 如此六御大阵在片刻之后,顺利地发动起来。六御神力浩浩,便是众人处在这虚幻之中,处在泥沼之下,处在这房屋之内,神光依然毫无迟延削减地降临了下来。这神光罩在了六个白发苍苍的老先生身上,他们恍若升仙一般,仙气盎然,就仿佛六御真身临凡。 六位长老每一个都宝相威严,不怒而威。神力将他们护佑之后,吸力对他们的限制变得更小。而有了如此压力的减轻,几人手中法诀变化,将他们的六御大阵发挥到了极限。 “嗡”的一声,一道旋风从局中的大长老二长老身中散出,瞬间席卷了这房屋的整个空间,而这股旋风过后,却不是众人想象中的将吸力抵消。这旋风本在无色,却把这个房间内方镜产生的吸力被镀上了金光,众人眼前所见其金光强弱,便清晰可知这方镜吸力哪里弱,哪里强。 这可为众人指引了方向,除了正面的杳伯和不能轻动的四位杀手之外,其他的人强挣扎着挪到了这方镜吸力最弱的地方。而这个地方,正是方镜的最东侧,这里吸力弱小得连这东墙书架上的书都不曾翻动。 在众人齐排站定的刹那,六位长老手中法诀忽变,在这六位长老的头顶之上,隐隐玄玄的,仿佛有如何的神像显露。这可足够众人震惊的了,六位长老发挥的六御大阵,竟是请来了六御的法相 自然,这些个法相顶多算是金光形成的人形,算不得精细,莫说面目,便是身形也只是堪堪瞧见,其胖瘦之类,犹在难辨之间。但这却已经是不简单了,在这末法时代,能有六人通灵其阵,其威能可以让仙神法相降下,不说是独一份,也当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的典例了。 而这六御都是何其神圣的人物,凡人看不到他们的真容那是自然,而他们境界之高绝,在众人来说真是高不可攀的地步。而他们放下身段能以如此虚幻法身仙神此地,可见六位长老实力之强大,风家底蕴之深厚 这六尊法相虽然难辨,但在丹歌来说,却也大致能猜个端倪。这居中的二位,一为昊天至尊玉皇上帝,也就是玉皇大帝,而另一位则是后土皇帝祗,此皇天后土,分别在上下两界。剩下四位,就是另外四尊大帝其神。 而虽然皇天后土居在这六御阵法的中央,但后土皇地祗同四方的勾陈上宫天皇大帝、中天北极紫微大帝和南极长生大帝四位共同辅佐玉帝,属于四辅。四辅不在四方,后土居在中央,如此六御大阵,其似是不合法理,却其实变幻莫测,妙用无穷。 丹歌如此感慨之时,六御大阵又确如丹歌所推,产生了新的变幻。只见这房间之中标定方镜吸力的金光缓缓散去,六位长老其头顶的法相化神金光缓缓四散崩毁。但这崩塌的金光却不曾消失,他们崩塌之际彼此相互联合,以六位长老围成的范围为界,形成了一道金色的天幕。 金其沉也这金色的天幕砰然之间就从高处跌落下来,瞬间落在众人脚下。这金色的地面与外界依然的木质地面分明两界,正是这六御大阵建立了一道领域。在这领域之内,一切微风和畅,神力的领域,其威力轻易地镇压住了肆虐的方镜吸力 杳伯常常叹了一口气,正要好好地伸一个懒腰。但也在此时,从大长老的牙缝儿里窜出来几个字他发声已在不易了,“别动您仅可舒缓片刻,但您必要时刻预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零六章 逃脱无路 “哦”杳伯这下子完全不敢轻举妄动了,虽然说着金色看着耀眼,看着招摇,想来威力当是不凡,但似乎出自六位长老之手,并不怎么靠谱啊。 丹歌却理解六位长老,长老们出言艰难,他即代为解释道“将方镜化神境强悍的吸力化作了习习微风,这该是何等境界可以为之的呢想必六位长老借助这六御大阵借来的力量,其等级相当于炼神境界的力量。 “让六位炼气境界的人,跨越两大境界施展出炼神境界的力量,能施展出就是不易,维系这些时候就更为艰难。所以他们那时候稍有气力不济,则这个六御大阵崩坏就在顷刻。我们没有从镜口脱险,这只是暂时的宁静。 “而待会儿一旦吸力再起,杳伯您依然要首当其冲抵抗吸力。否则我们这些实力更为不济的,便只有落入方镜的份儿。” 杳伯一声轻叹,他还打算发几句牢骚。但大长老忽然嗯呀啊呀地哼唧起来,杳伯连忙正色,法诀施展,连忙稳定身形。而随之,金色的光芒瞬间崩坏,六御大阵完全瓦解,六位长老施展浑身解数,不过为众人换来了几句话的安宁。 这效果可谓太差了,但是也在于无奈,将这极强的吸力化作了微风,这种法术的消耗,必是不可比拟的。而如果只是减弱这吸力抑或在这吸力当中抵抗,六位长老凭借六御大阵,应该能有不错的效果。 但众人都知道相互制衡的抵抗只是慢慢等死罢了,所以众人在寻求完全的转机。六位长老在这个方向进行了试探,试探是以完全碾压式地终结掉了方镜的吸力,但是这个办法维系的时间过短,其威力也没有骇得方镜闭嘴,最终算是以失败告终了。 六位长老不是虚弱之人,但在这阵法收起之后,他们都齐齐地软在了地上,这六御阵法联通的神仙可太厉害了,联通产生的力量消耗就不在小。而这些神明甚至需要一个虽然模糊却不得忽略的出场,如此之下,虽然发挥的威力倒在客观,但六长老作为法阵的维持者,却被耗尽了力量。 而六位长老此时可不是站在方镜东侧吸力最为弱小的地方,他们刻意避过了吸力的正面,却有要维持相对的阵型,所以没有一个人是在正东方的。他们处在吸力不弱的地方,而他们提不起丝毫的气力就意味着他们会被吸力卷走,然后很可能会影响到杳伯。 众人有如此的思想只在一瞬,他们反应已经不及。眼瞧着六长老缓缓而倒,就要糟糕。却忽然之间,一道巨大的阴阳八卦显露在了地面之上,其大小,将方镜正面的杳伯和分散各处的六位长老全部包括。 再看这一阴阳八卦的源头,正是风家剩下的四人风家家主风和与风家的两位公子风桓、风标以及家主的弟子风芒。他们施展的这个术法,众人早在闯五行沼泽之阵时就曾见识,这该是风家宗室之内,家主亲子徒弟才可学习的妙法秘术。 这等妙术早先被用于度过沼泽,其正是关乎身法的技艺。而这技法既然能支持施术者在沼泽地面上随意行走,其实为轻身之技,施术者凭借此术鞋不沾泥,可见其轻身要义,恍若天仙临凡,不在小可之中。 而其效果显而易见,在众人面前,六位长老恍若驾着扁舟浮动在海上一般,他们在风和等人术法的作用之下,身体循着同一股吸力中最为羸弱的一丝,随同流转,由此,他们总能保持自身处在原位,没有随着吸力前进。 这一招借力而化,就比六长老们方才的六御大阵镇压要来得巧妙而高明了。这不仅护住了六长老,也还解救了杳伯及四位杀手。这几人也如同六位长老一样,他们仿佛置身河流海水,上下浮动,再不由吸力控制。 方镜的吸力,终于是有了化解之法,而方镜这等死物,可是不知道转变手段,依然一如既往地吸着。 “现在,我们,嘿,好玩儿”杳伯摆了摆双臂,在无形的海水之中遨游,颇具快感。“你们这个术法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风和答道“这术法合乎风家阴阳八卦,自在流转,虽对我们有所消耗,也有所恢复,这样的状态,大抵能坚持日的。” “但是”大长老身子浮动之中,他伸指点了一下地面,然后他的身子就忽然朝方镜的方向前进了一大截,“我们只能维持在这种随波逐流的状态才能安然无恙。但凡有所借力,则方镜的吸力就会发挥作用,我们这样只能维持不被吸走,却并不能借此逃脱。” 说白了,当前的状态,就还是对峙的状态,只不过换了个看似清闲的方式。 丹歌无奈地点了点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能让杳伯等人能有短暂的放松和舒缓,这就是当前做的极有意义的事情了。” “可我们绝不能就这么困在这里长达日之久。”子规道,“虽然日也不再多,对于我和葛孑来说,更不叫事儿。但对于此地骷髅鬼邪,这日也许就尤为关键。日后,等我们再从这里安然出去时,也许世界都变了。” “当前紧要的事情,还是要破解方镜的吸力之谜。”天子道,“这方镜如果是吸入了钥匙之后,才开启了它这无穷无尽的吸力,我们也许要找一个办法把进入方镜的钥匙再钓出来。 “而我们还要了解的是,方镜的吸力到底对我们有没有好处。我们只是在自然地抵抗方镜的吸力,但也许这个迷宫就是这么设置的呢也许通路就在这方镜之后呢,它吸入我们,实则是要相助我们呢 “这个设想我不是瞎想。众位,我们从铜钥匙落入方镜之后,得到的结论是,子规的设想成立,我们是处在虚幻之中,又或者说我们是处在镜面的空间之中。现在,就在当前,这一面方镜的彼端传来了吸力,镜子的那一边是什么难道不是现实吗 “归于现实,不正是我们一直探索的通路吗如果我们到达了那一边,也就是归于现实,是不是这个大殿整个虚幻的境地,就都有了可以破解的方向。而从现实攻破虚幻,对于我们不是难事,因为家主的镜子正有了可用武之地。” 三长老虚弱地反驳道“可你要知道,这里是一处完全封闭的空间,镜子的那一边,照见的也是这个屋子。于是如果我们进入到了那一边,那一边会不会也是同样封闭的空间呢 “我们没有出路,一旦借用家主的镜子什么也探查不到,我们是不是等于把自己送到了十死无生的境地从这一边的空间传送出去尚有五长老的秘法,那一边,五长老的秘法就未必适用了吧。” 天子无奈皱眉,似乎是这么个情况,不过三长老的话提醒了他,他看向了五长老,“刚才我们急着应付,有些忘却了。五长老,离开这房间的秘法,你施展出来,送我们出去吧。离开这间房屋,摆脱了这个窘境,我们完全可以从长计议。” 五长老缓缓摇头,“我不能,我感受得到。在这个方镜吸力开启的时候,方镜接管了整个房屋,这个房屋所谓的外面,已经被设定为方镜的那一方了。我施展离开房间的秘法,恐会直接把我们送到镜子里面去。” 子规眯着眼,从书架上拿起了一本书,“这个方镜的吸力显然也是这个房间设计者设定的一部分,因为他特意设定方镜的吸力不会对这些书产生任何影响,设计者是个爱书之人。 “我们不知道那为设计者将方镜设计如此的深意,如果他只是为了保护铜钥匙,那么尽可以如前几个布局一样,把铜钥匙收回就可以了,完全没有必要把我们也全部都送到那一边去。 “我也有些赞同天子的想法了,会不会那边真的就是解开这一切的方向呢但三长老的思虑也不无道理,我们如果有人能进去看一下就好了,可却又害怕那一人一去不难回,不能给我们传递线索。如果有一个能来去自如的人” “咳咳”丹歌咳嗽了两声,“不早说呐我不就是你要的那个人” “谁要你”子规白了丹歌一眼,“我要的是可以去了又回来的” 丹歌已经将一根羽毛交在了子规的手中,“我可就是你要的那个人”说着,丹歌手中另一根羽毛朝外一弹,“嗖”的一声,那羽毛被方镜吸走了。而同一时,丹歌的身形渐但,显然以金蝉脱壳之法,传送到被吸入方镜的那支羽毛处了。 “我是你要的人,那是什么臭屁的情话。”葛孑笑道,“不过他的金蝉脱壳可真是厉害。竟能回转与现实虚幻之间。” 子规不无担忧,他攥着手中的羽毛,“可当真回得来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零七章 想当然与否定 子规正忧虑之时,他手中的羽毛忽然开始变幻了。这本来分明白色的羽毛其颜色开始越来越模糊起来,越来越大黯淡起来,子规渐渐地已经可以透过这羽毛看到自己的手指了,而其质量也越来越轻。 “难道”子规感觉有些不好,除非是丹歌遭遇不测,否则这羽毛不该有这样的变化,丹歌在消失,所以这羽毛也在消失了那方镜之后,是如何可怖的空间啊,竟然只在顷刻,就杀灭了丹歌。 丹歌那样依仗的人,也没有临机反应的机会吗他身怀各式的技艺,他一度不显于外的各样禁术秘法,怎么不用这太干脆了,这果真是境界的碾压,炼气境与化神境的差距啊 子规越想越觉得堵得慌,“不应该啊,他才哪儿到哪儿啊,瑟弦绷断预示的千年大劫还没影儿,而他可是救世主啊”子规想着望天,“难道是作者起了太监的心思” “管他的”子规低下了头来,谁的传奇也不是依靠杜撰才能延续的,当记录的文笔不在,传奇的故事却一定还在演绎。丹歌的传奇绝对没有结束,丹歌之前的话犹在耳,“他曾说我可就是你要的那个人” “”子规想着在原地呆了有几秒钟,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啥呀怎么是这一句呢那家伙死前都不忘撩人是吧该” “嘿招你惹你了”丹歌骂道,“咒我死就算了,还说我死得该” “啊”子规猛然抬头,正见丹歌皱着眉头等着自己。子规眼珠子转了转,探指在丹歌身上戳了戳,是活的 “这可奇了”等他再缓解片刻,他就明白了,“哦那羽毛的消失,其实是丹歌在通过羽毛传送了我们料到他那么快就折回,只以为他死了。” 子规立刻板了脸,“你怎么又折回来了” 丹歌一歪头,“既然被你这乌鸦嘴咒着死,我自然是回来和你道别的。” “那,那”子规忙道,“那你可别走了” “啧,腻歪起来了。”葛孑在一旁啧嘴,“而明明腻歪的两边还都是有家室、有女友有归属的男人。祁骜丢掉的那点儿,是被你们都给拾起来了吧” 丹歌扁扁嘴,一想到自己的黑猫,他立刻就正经了些,他看向了风和,道“我回来是取您的那面镜子的。我进去也没法验证那里面是否为真实,便是真实,也不能验证那里面是否有通路。所以我要用那镜子,去里头用作验证。” 风和有些舍不得,“可那里头如果你遇到什么危险呢” “结果就是我遇到危险,您还要想着您的镜子,而毫不关切我”丹歌叉腰道,“我但凡无事,那镜子自然无事。我但凡有事儿,再以后就是你们这些人全部有事,无论你们坚持三日抑或五日。 “等你们这个阴阳八卦耗尽,你们也会被吸入镜子里,和我有同样的遭遇,那时候镜子还是被毁。若是镜子终究被毁,毁于您手和毁于我手有什么分别我这探路的先锋,舍得命都不要,最终却在自己人一文不值,甚至横遭掣肘” 三言两语丹歌把风和说得羞愧无地,这风和说来不是丹歌话语中那样的人,但他出于自己的吝啬性子,总会不自觉地维护自己的东西,实际上则没什么坏心。此时风和连忙把那镜子扔给了丹歌,再让丹歌说下去,他老脸可 “我老脸本也没处放了”风和暗叹一句,但他性子使然,也不好再做什么改变,这性子确实饱受诟病,但这性子也带来了如今的风家。 丹歌话语虽重,但他看得实则很轻,只见他结果了镜子,脸上的阴霾顿时消退了。他又递给子规一根羽毛,然后拿着镜子缓缓消失了,在他身形渐淡之时,丹歌忽然问向家主风和,“家主,您这镜子上保险了吗” “啊”风和先是一愣,然后答道,“没有啊,怎么了” 丹歌摇头叹息,“那可惜了。” “啥呀嘿”风和再想追问,丹歌已经完全没有踪影了,“他有谱没谱啊他那可是世代传袭的宝贝” “他有谱。”子规安慰着,却又补了一句,“就是没溜儿。” 不说这一边,但说丹歌身形消失,在方镜吸力的尽头方镜的另一边缓缓出现了。他的身体在这两方传递没有任何的障碍,而这两方的情形,他的身体也没有告诉他具有任何的不同。 这可就让丹歌感慨不已了,“古人对于镜面空间的开辟,已经强悍到这种地步,与现实别无二致。我这也是废话,既然我们之前所处的空间都是镜面空间,自我们踏入大殿之时,从现实到镜面空间的切换,我们没有感受到丝毫的阻滞和不同,这其中就可证明前人的强悍了。” 丹歌感慨着四面看了起来,他来到这里首要需要寻找一样东西,就是铜钥匙。如天子所说,如果铜钥匙落到这个空间是使得方镜吸力不断的原因所在的话,他将这铜钥匙带出去,就是简单直接的解法。 最后,在丹歌找寻了一遭之后,他终于在老师坐席面前长桌的圆镜背后找到了那个铜钥匙。“如果把方镜想象成可以透过的话,那么铜钥匙进入方镜,确实应该落在方镜背后。于是这钥匙落在这里,说明了外面的方镜和这里的圆镜确实是想通,等等,圆镜” 丹歌后知后觉地发现摆在这长桌之上的是一面圆镜,丹歌立刻想到了刚刚证实了的子规的设想,方镜代表虚幻,而圆镜代表真实。众人若非验证这一条,也不会落到如今在风海遨游的田地。 而子规设想最为直观最为确定的证据,就在丹歌的面前了。这面圆镜,其对面空间可看到的,乃是一面方镜,这不正应对这三长老和祁骜的梦吗 “虚幻和真实,果真就在一镜之隔了啊”丹歌朝镜中望了过去,镜中只是他的面容,而看不到本该被看见的杳伯。丹歌又想到了大长老房间之中,首饰盒下方镜的情形,“那首饰盒下的方镜代表我们处在虚幻的一侧。 “所以当我们贴近镜子后,目光就可以穿过本为虚幻中的我们,看到我们之后的虚幻空间。而这何尝不是一种验证真实与虚幻的手段呢这里是圆镜,所以推测来说,这里应该是真实的空间。在真实的空间里,我也是真实的,所以我凑进镜子去看我,我应该看不穿我。” 丹歌想着就真地凑到了圆镜子面前,贴着镜子去观察自己,看了好半天,最终他也不能看穿自己,这正证明他自己确实是处在真实的空间内了。他直起身来,思索还在镜子里的自己,“我真好看” 丹歌急忙摇了摇头,这时候不是孤芳自赏的时候。他四下里查看了一遭,最终这个房间与杳伯他们此时所处的房间,唯一的不同就仅有这一面映照虚实的镜子,一侧是圆的,一侧则是方的。 而在凭肉眼看发觉不了其他奇异的地方之后,丹歌就拿出了他和风和要来的铜镜,他先是拿这个铜镜和这个屋子长桌上的铜镜比了比,发现大小并不一致。“如果我手中这一面是追寻到骷髅鬼邪的关键的话,那么显然这个房间远远没有到我们追寻的最后尾声。 “这个房间果然只是风家先人们设置的封印骷髅鬼邪、血水封棺的一环,而每一环可都不算简单啊。尤其这一环,历代的风家五长老不愧是武力至上,单是一股吸力,就让我们费尽了心机啊。” 丹歌将手中的铜镜拿了起来,照着之前子规教授苏音的方法,他处在现实,于是要在镜子里找虚幻,他将目光看在自己,余光就可瞥到这铜镜内埋藏的线段,线段彼此相连是那个内接在圆镜中的方镜。 如此相视,方镜内出现的新颖而不属于这个房间的存在,就是暗藏在这现实中的虚幻之物,或者对立于光明的黑暗之物,又或者是相对于外的内部之物。而如果这东西是虚幻之物,且是一座桥,那么对应这镜子后“行过死桥,即至生界”,接下来他们逃出生天的办法就找到了。 但很遗憾,既然这个镜子是追寻骷髅鬼邪的关键,它的作用也显然不在这里。所以丹歌通过镜子看了整个房间一遭之后,毫无所获。唯一可算作收获的,就是他良久不能恢复的斗鸡眼了。 丹歌揉着眼睛,道“从这个镜子的情形来看,我不光没找到任何可用的线索,甚至单从这镜子,连我所在的地方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都无法判断 “这镜子在两个空间内都没有发挥作用。幸好有那长桌上镜子的形状方圆差异在,我若一开始就把希望寄托在这镜子上,那才是完蛋。家主那吝啬鬼还对这玩意儿蛮舍不得哩” 丹歌之后又在这现实的木屋之中绕了一圈儿,一无所获后他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他盘着手中的钥匙,“没有其他的发现,不过单凭这个钥匙也能交差了吧。说到这钥匙,我想到,这钥匙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呢 “虚幻本身是镜面空间,虽说是空间,但实际依然契合虚幻二字。镜面空间内的一切都只是依靠镜子原理将现实存在的东西复刻到了镜面空间内,实则镜面空间内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但处在镜面空间内的我们却又是真实的。真实的东西可以留存在真实与虚幻两个空间之内,而虚幻的东西,来在真实的话,应该会自然地消失才对。这么分析下来,这铜钥匙果然真实的,且是先人们藏在虚幻中的。 “我又想到了在大长老房屋布局内的操作,虚幻中找到的真实的钥匙,却不能开启虚幻中的首饰盒,这又是为什么呢除非,那把钥匙本就不是首饰盒的钥匙 “唯有如此了先人们的设计中总会有这样的误导,让我们想当然地去认为。经验来看,实际上早在我们想当然认为的时候,先人们已经通过事实否定了我们。就如同大长老房屋布局里发生的那样,我们认为铜钥匙是首饰盒的钥匙,但我们开不了。 “而虚幻是现实的复刻,虚幻开不了,则现实也不能开启。顺势结论可知,钥匙本不是首饰盒的钥匙。那么将先人们的深意放在当前的事情里呢我们想当然的事情是,铜钥匙要进入铜镜,而那边方镜的反应是,它想要更多。 “似乎先人们安排着方镜又在否定我们想当然的认为,所以我可以推测,方镜本身要的不是铜钥匙。再推下去,是否可知我手中的这一把铜钥匙,是先人们让我们一定要带走的” 丹歌虽然如此分析,但他不过算是随意推测,真实的先人意思,他并不能了解。“我该如何证明我的想法呢证明那一侧的方镜想要的不是更多,它只是想要我们把铜钥匙拿走,而也许作为交换,我需要把什么东西压在这里。而要说我富余能压给它的,好像就是同行的人了。” 丹歌说笑着就要其身,却忽然发觉他恍若粘在凳子上一样,根本难以站起。“嗯”丹歌低头去看,这凳子平平无奇,而其上也不曾涂上什么胶水,它愣是这么生生地把丹歌吸住了。 “可你,小瞧我了哦。”丹歌轻笑一声,身形缓缓消失,他的金蝉脱壳,就为逃生之用。 等到丹歌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之时,所有的人都齐齐地瞧着他,而还不能丹歌汇报他的情况,众人却先是齐声问道“刚才你触动了什么” “啊”丹歌皱眉,“怎么了吗” 杳伯道“刚才,有那么不短的一小段时间,这里的吸力忽然小了一些。” 子规道“对,我们通过杳伯他们在这吸力当中遨游的高低判定,方才的吸力大概小了百分之五左右。” 丹歌抽抽嘴角,“百分之五你们也能感受出来” “怎么不信我”葛孑冷冷地说道。 “信信信”丹歌连忙回复,而等他将这个问题重视起来之后,他之前在镜子那边曾说过的话忽然在脑海响了起来,“它只是想要我们把铜钥匙拿走,而也许作为交换,我需要把什么东西压在这里。而要说我富余能压给它的,好像就是同行的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零八章 没有!没有! 丹歌自己心里很清楚百分之五这个概念,如果一个人需要百分之五,那么至少要二十个人,才能到百分之百。凑到百分之百的时候,也就是方镜当前吸力停止的时候。 要细究丹歌刚才在镜子的那一边现实当中,如何的动作成就了这边吸力减弱百分之五,丹歌很确定的知道,正是因为他坐在了那边空间的一个小凳子上。最后在他离开那片空间是凳子上传达而来的吸力,正表明着这一切。 那股子凳子上吸住丹歌的力量,此时不再是留下探索者的手段了,其具有了非凡的意义。“如果我的设想没有错的话,吸力减弱并没有到百分之五,而该是近乎于百分之四。方镜实际上需要的也不是二十个人,而该是二十四个人。 “当有二十四个人将那边的小凳子坐满,这面方镜的吸力就会停止。照着我的设想,这些人进入其中并没有任何的危险,只是作为人质被封锁在那片空间之内,而以这些人质换到的,就该是铜钥匙在我手中的长久的使用权。 “杳伯曾说,风家先贤之算策可以贯通古今,如果他们当真能算到这样精细的程度,那么我这项的设想也不算是天马行空。可是,不说我们这里不够二十四人,便是足够,我的设想论证,要堵上的是二十四人的性命。 “如果一旦设想不能成立,则这二十四人又并不如我这样能顺利地以金蝉脱壳之法来回于虚幻和现实之间,那么他们最终的结果,岂不是困死在那里面吗” 丹歌想着,他可就怕了,他怕得是他的设想错误,他怕得他最终害人身死。而这些人,任何一个他都不舍得让其牺牲。他这毫无根源的设想,在众人生命没有保证的情况之下,绝对一点实施的空间都没有。 丹歌这思索的时光虽然短暂,但在众人都看着他的情形之下,他的迟疑苦思被众人都看在了眼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丹歌现在从方镜的那边回来之后,具有了不太成熟的想法,而他处处斟酌,似乎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又似乎绝难开口。 但众人知道,此时的任何一点儿建议都可能是当前这种窘况的转机,他们现在困在这里根本动不了。即便在之后的对耗当中他们胜过了方镜,可是消耗的时日之内,能给予骷髅鬼邪大把的时间去挣脱封印、摆脱束缚。 如果一切晚矣,他们安然的脱困又有什么意义。他们需要当机立断,甚至不惜铤而走险。于是,众人见丹歌思索完了全部,回神之后却一言不发,显然他把自己的想法完全放弃了,众人心焦之余,却还是沉心下来,准备和丹歌问个究竟。 杳伯此时宛若浮萍一样处在风和等人的阴阳八卦之内,循着方镜吸力最小的地方波动随行。他这样完全难以维稳身形,但他说话却依然有力,“丹歌,你是不是在那边遇到了什么情况,继而产生了一些想法” “没有”丹歌回应地很是果断,“那边的情况和我们这里的一样。哦,唯一不同的,当属那边空间摆在长桌上的镜子,那边摆在长桌上的是圆镜,而此处长桌之上是方镜。这该是子规之前的设想最为有利的证据了,这是确确实实的物证证明了虚幻空间的存在。我们此刻就处在虚幻” 杳伯喝到“这些毫无意义我们的铜钥匙唯一可落入方镜之时,就已经把子规的设想验证一次了,接下来再多的无证不过是加强这个概念而已。 “我们当前处在虚幻我们自也知晓,而我们困在这方镜的吸力之中才是紧要,你在那边的发现,其中没有可以改变我们当前状况的吗” 丹歌从兜里拿出了他用以交差的铜钥匙,展示给众人,“我把铜钥匙带出来了,而既然方镜的吸力来自于铜钥匙的触发,我以为将铜钥匙带出来,则这吸力就会停止。而当前看来,这吸力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显然这铜钥匙并不是这吸力产生的关键。” “只有这些”天子皱眉,“刚才被你带过去了,现在我再问你一次,刚才我们此处的吸力有所减弱,你是否遭遇了什么情况” “没有”丹歌依然果断地否定,“百分之五的悬殊差异,虽然是你们共同的感受,但如果这个感受出自一位高威望或者众人信服的人之口,则其一点错误的感觉,最终也会由于你们的盲目跟从最终发展成统一的感受,这是毫不靠谱的。 “尤其这百分之五的差异实在微弱,别人说两句,你们感受感受,好像是那么一会儿事儿,你们也就信了。” “丹歌你这是在说凡人。”李尤竟开口反驳起了丹歌,他却确实有些资格,“修心者的感知细腻,你何必忽视我一个修行境界尚在炼气前程的新手修行者,却也能判断毫厘之微,我之前在圆盘计数,是毫秒为计,众人有目共睹。而这百分之五的差别,修行者们谁人感受不出” “便是真实,你们还不容这方镜的机关有怎样巧妙的变故了”丹歌说着将手中的铜钥匙往外头一抛,这铜钥匙该是没什么帮助了,“总之,我在里头并没有发现与这吸力减弱相应的任何” 丹歌还待往后说下去,却忽然住了嘴。在他所见,抛出的铜钥匙被吸力扯走在,这是本该的事情,而那铜钥匙最终到达了方镜之前,这也是必然。但在此时,铜钥匙就被隔在了方镜之外,并没有进入到铜镜之内,这个情况,让丹歌大吃一惊。 其他的众人看到这样的情况,也有着不小的震撼,“到了这会儿,它全然不要铜钥匙了,这方镜果然要得,果然是我们在场的众人。” 丹歌双目一瞪,他在方镜那边的空间内的猜测犹在耳畔,他的猜测再次萦绕在他的心头。“方镜本身要的不是铜钥匙。再推下去,是否可知我手中的这一把铜钥匙,是先人们让我们一定要带走的 “它只是想要我们把铜钥匙拿走,而也许作为交换,我需要把什么东西压在这里。而要说我富余能压给它的,好像就是同行的人了。” 对于铜钥匙不能进入铜镜,众人所知有限,除了惊讶以外,并没有发掘出其后的深意来。众人在这事物的判断上虽然受挫,但在识人之上却都是高手。众人所见,丹歌第二次在原地发愣了。 一次的发愣,众人还看不出端倪的话,二次的发愣,众人对于丹歌的想法,大致猜测到了一些。尤其这第二次的发愣,出现在铜钥匙不会进入方镜之后,出现在众人说到方镜要的是在场的众人之后。 子规问道“丹歌,那边的空间内,是否需要一定的人员到达,满足了方镜,剩下的人才能从这个方镜的吸力之中解脱出来。继而方镜也才能断开对于此处的接管,五长老可以通过秘法送我们出去外面 “如果你一个人能使吸力减小百分之五的话,那么那边需要二十个人,我们这里有二十二人,尚能有两人出去。等迷局破解,想必二十人就” “是二十四人啊。”丹歌见到子规把事情猜了个大概,他最终只能无奈地说出了他判断之下的实情。“我们哪有二十四人而你们怎么自始至终,却就不信我呢这真相对我们毫无帮助不是吗” “因为你否定的太过果决了。”天子道,“我们询问你的一些问题你连思考都不思考,坚决而果断地表示了否定,你至少该有些思索才显得自然。而你果断的否定,就说明你早早地暗下决心,一定不透露事情实情。那么你所知的实情,到底是什么呢” 丹歌一叹,看来是他伪装得不够好,但这不是坏事,若非众人的连番盘问,他绝难发觉铜钥匙不如方镜的实情。他道“现在说来倒算是实情了,之前还多是设想。这铜钥匙此时不能再次进入方镜,似乎就证明了我的设想是正确的。 “我细细分析了我们所在的虚幻,也就是镜面空间产生的原理。你们众人也都对这镜面空间有所了解,而又因为过于了解,有时候会忽略了其本质的意义。镜面空间本事现实空间的复刻,其中的一切都是虚幻的。 “但因为是复刻,所以镜面空间的东西具有着现实空间的一切属性。一把现实中可以开启首饰盒的钥匙,到了虚幻的空间,该当仍然能开启虚幻空间内复刻的首饰盒。 “然而在大长老居所的情形是,那把铜钥匙没有开启首饰盒。我们以为钥匙会开启镜面之内的那个首饰盒,此时想来,那铜钥匙根本不是首饰盒的钥匙,虽然它能插进首饰盒的锁孔。 “我们总会想当然地去认为,又不去深究,而其实其中真理只要随意深究就会发觉,真相和我们的想当然大相径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零九章 尚有拆解法 众人听着有理,都是沉默着静待后文。 丹歌继续说道“就在此地,我们因为大长老二长老处铜钥匙最终落入铜镜,我们想当然地以为这里的铜钥匙也当落入铜镜之内。而现在我们所见的情况呢这个方镜将这个铜钥匙隔绝在外了,这里的方镜它要的不是铜钥匙,它要的是人。 “我想,我们想当然认定铜钥匙落入铜镜并不为错,因为大长老二长老处都这样过来的,那两个布局之内铜镜夺走铜钥匙的方法可谓强行,我们的想当然实际上也是经验之谈。 “既然是如此,铜钥匙此时被隔绝在铜镜之外,就一定有它的理由。这并不是对于铜钥匙的不珍惜,其事关封印,又如何会不珍惜它在此地,显然就是要我们带走它,它在我们手中,当有更大的用处。 “如此珍惜之物随意带走显然并不可能,作为交换,就需要有人被扣在方镜那一边的空间之内,或许这也是对于持钥匙者的一种激励,更或者是一种挟持。风家的先贤以卦数算到这一步,倒不新鲜,而其狠厉,却是初见。” 风和笑了笑,“风家世代行事风格都是迥异,到我与我父亲这几代或许因为家道不济,所以我们行事才软了下来。你却不能因此对我风家形成固有的映象,往前历数,实有不少杀伐果决的先辈。” 杳伯道“说下去,那一边你如何判断需要二十四人” 丹歌轻笑一声,“您这还想不到吗因为那边也有像这边一样的二十四个小凳座位啊。之前这里吸力的减弱,正是因为我坐在了其中一个小凳上啊,而小凳上头有股子吸力,就表明着其目的啊。可二十四人,却怎么凑啊” 杳伯似是回应丹歌的轻笑,他也轻笑一声,“你这还想不到吗我们之前在铜镜上涂色之时,正是填满了二十四人啊。现在那边的小凳吸力,也不过需要二十四人罢了。” 杳伯说着,在这吸力的浪潮中打了个滚儿,扭头看向了一侧沉浮的苏音。 苏音点了点头,“我可以分身之数。丹歌,你和我最初曾在鹿邑交手,就曾全力使用分身,你不记得了我可是能分身七具之多,连同我自身在内,一共八人。” 丹歌一拍脑袋,“是呀这样一来,你一人可抵八人之用,那么也就是说,我除却苏音,在剩下的二十一人当中再调出十六人进入方镜另一边的空间成为人质,可留下五人从此地离开,携带铜钥匙继续接下来的行程 “可是,五人的力量有限,我们如果不能解开剩下的谜团,你们必将永久地被困在那一边的空间之中,再无还生之日。这个代价” “如果不走这条路,你预计我们能何时从这吸力当中脱困呢”杳伯说道,“得日吧。日我们稍微顶一顶,日子也就度过了,日骷髅鬼邪顶一顶,风家可就被屠灭了” 丹歌何尝不清楚这样一点呢,可如果这十七个人当真完全作为人质,完全无法自救,其生命安危完全寄托在外面的五人之中,这个他绝对不能接受。他必须要寻求事情的一丝转机和变通手段。 说绝情些,如果苏音能一下子分身二十四人,他会舍得牺牲苏音一个,并不是苏音之死他会无感,只是说这个损失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丹歌自己如果能分身二十四个,他也愿意挺身而出,因为这种情况之下牺牲不过一人,解谜却有二十余人,集思广益之下,许多事情就简单不少。 而当前的情形里,大部分的人沦为人质,仅有五人可以动作。如此之下,五人首先要背负十七人之性命,再可能背负外面风家上限全族之性命,压力且不说何其大也。又五人之数,头脑有限,转变临机,总有应付不迭,一朝不慎,必致满盘皆输。 丹歌想了想,有些抓耳挠腮,他四面查看,口中喃喃自语,“魇祷之外,尚有名为魇镇的左道旁门,虽是诅咒之术,实际纸扎的小人,也是受诅咒之人其替身。我这时候若能扎出二十四具,那我们一个也不必受困方镜那头” 丹歌说着四下里瞧了瞧,就看到了东墙边的书柜,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在书柜旁,拿出一本,“一时应急之用,该是可行” 风和见状,朝前伸了伸手,最终却没有阻止。 可这时候,却有人出声阻止了丹歌,“你之前说的这里的一切都是现实的复刻,都是虚幻之物,你便是以此处的书扎了小人,难道能带到方镜那头的现实世界去吗” “我即去那头儿扎”丹歌手中变化一支羽毛就要行动。 “师父。”沈灵儿此时出声叫住了丹歌。 丹歌皱眉朝沈灵儿一瞪,这没眼力的徒弟,竟然此时发声他没好气地问道“什么事儿” “实际方镜那边并不算封闭空间,我们进入其间,必有逃脱生天的手段。”沈灵儿道。 “你这话怎么讲” “我虽然不够厉害,在这方镜的吸力中动弹不得,但应付个座位底下的吸力该是不成问题。所以该是每一个人,都能在那边的空间里自如活动。”沈灵儿道,“而我们自如行动之下就可以做一些其他的事情了。 “虽然到了那边五长老的离开秘法依然不能动用。但我们尚可自己动手,譬如攻破那边的房间。那房间木制” “瞎说一气”丹歌责骂起来,“且不说那边是真实的房屋,其价值如何宝贵你们为了生命,损坏宝物倒也无可厚非。可你却不想想,这样的房屋看似木制,其能在携带五行沼泽之力的沼泽里,承受水侵火灼停留上千年之久毫无变化,其防御岂是等闲 “而既然这房屋中一面镜子就有化神境的修为力量,这一间房屋,又岂会弱于方镜你们合众人之力,只怕也破不开房屋更谈何逃出生天我还是” “可是”沈灵儿高声喊着,朝这房间的南墙处一指,“我们还有拆解整个房间的方法啊。” 这下子,丹歌彻底不知如何反驳了,沈灵儿说得对呀他扭头望向南面墙上的木质轮毂,是呀,通过之前子规的无意发现,众人发觉了此间设计者的签名之处。往签名处施加法力,就会让木质轮毂脱落,再接着传导法力,就会让整个房间步步拆解。 而离开了房屋,外头就是五行沼泽之阵,勾连长老宫殿的大殿,众人完全可以循着真实世界的道路离开大殿。虽然未必能离开,但只要他们到了五行沼泽之阵,那么众人便是受困,也有生存下去的办法,将五行沼泽开垦成土地,有食物有水源。 再困长久,尚有葛孑苏音两位女子,男女情愿,可以娶妻生子,构建家园。当然,那得外头的五个人不中用到何等地步啊 “妙”天子笑道,“这样来说,众人不算受困,尚有无限生机。而留在外头的人也将压力大减,探知事情真相,也许就在顷刻。” 子规说道“再有,因为丹歌的金蝉脱壳可以随意跨越镜面两界,所以如果先让丹歌进去同其他人凑足二十四人。方镜吸力关闭以后,丹歌再从其中脱身,那么这外头实际上就可以留下六个人来。我们不必再多加犹豫,尽可行事了” 丹歌把手中的羽毛收起,又把他从书柜上拿下的那一本书摆回了原位,叹了一声,“好,我们现在就来安排一下留下来的人选,这六人显然身负重担,又需才思敏捷,身手也要够好,能应付一切突发事物,最好涉猎广博” “得啦”葛孑硬生生白了丹歌一眼,“你就不必这样夸赞自己了你要随我们进去凑二十四人,又要出来,当前六人之中谁也没确定,单单就确定下你这一位来瞧瞧你这得势的样子,抓着自己夸个不松口了还。我们主要确定剩下来的五人” 王响说出了他的建议,“子规、天子、风杳、风标,众位对于他们的才智有目共睹,他们也是我们大殿之行解谜的主力。再有一人,便是六长老,他要随同众人前去,开启他的布局。” “不。”六长老缓缓摇头,“这显然无法做到了。我和其他五位长老依然没有从脱力中缓过劲儿来,一等风和等人撤去这阴阳八卦,我等即随波逐流,入那方镜去了。五长老虽然可以维持自身施展离开此地的秘术,因为方镜的接管,秘术可有选择地送我等众人前往对面,这或许是个把我留在此地的办法。 “但我尚在虚弱,之后一路多需扶持,这一定拖延进度。幸好的是,我掌握的布局处在巽风之位,其风合于风家风姓,设计者有意无意地将开启的秘法设定成了风家众人皆用的先天八卦妙义。于是随便一个风家人前往,就可以开启布局,并不碍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一十章 好人丹歌 王响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们随去的人选当中已有风家的人了,所以开启布局不是什么难事,紧要的还是要留下智慧型的选手,为我们早些解开谜团。阶梯六长老之位的” “我看就家主吧。”丹歌说着,将他从家主要来的铜镜拿了出来,“虽然我满不情愿的,他实际对我们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帮助。但是他显然是这面铜镜的主人,因为我们需要铜镜,所以让其主人随行,也在合理。 “而且这吝啬的老头子将铜镜让我保管,一定不大放心,所以带着家主当是最好。关键的是,家主总爱藏私一手,从之前的陶埙,当前的铜镜,都是不得已拿出来的。我料定家主还有手段,抑或知悉这铜镜其他妙用,到时事在情急,家主或许有说出些什么来,就可助我们度过难关。” 那边儿的家主眼里只见得丹歌手里的铜镜,他一把将这铜镜夺了过来,“我老早就盼着你归还它了不过,我却不曾藏私啊” 王响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虽然这人不怎么靠谱,但现在铜镜落入他手,他不带是不行了。就这么定下了,风杳、丹歌、子规、天子、风标、风和,这六人” “不行。”杳伯摇了摇头,“我显然同你们十几人一块前往方镜的那一边为宜,不说之后六位长老已经虚弱,你与葛孑、击征等人传导给我法力也是损耗不小。为维护众人周全,尚需要我的力量。 “而你们若是不能从凳子的吸力中挣扎其身,我也有所施展,相助一二。总之,那一边需要我的修行实力,这一边却并不太需求我的才智智慧,两权相较,我当去往方镜的那一边去。” 王响一想也是在理,杳伯若是不去,他和众长老就是方镜那头力量最强的人,而他们虚弱的虚弱,劳累的劳累,甚至无暇自顾,更不提兼顾他人。杳伯其强力有目共睹,他又因为曾接受法力传导,所以自身消耗稍小,兼顾他人尚有余力。 王响斟酌之后,举贤不避亲,道“既然如此,尚剩下一个人选,就由我徒儿击征前去吧。击征与丹歌、子规、风标乃是形影不离的伙伴,彼此心有灵犀,若遇为难,总也能处理得当。” 击征却也摇了摇头,“师父,传导法力之后,您的情况您自己清楚,我的情形您会不清楚吗我自顾尚有余力,但兼顾他人绝难做到,至于和丹歌等人的配合,则更加无从谈起,我去了也是累赘,不能去。” “是呀”王响叹了一声,“那这接下来的一人” 王响说着,目光在剩下的尚具全力的众人身上游走起来,风家大公子风桓,风家家主首徒弟子风芒,清杳居三学徒李尤、沈灵儿、沈星儿,还有初入修行的画术高手祁骜。 这其中要说靠谱的,似乎就是风家的风桓了,而实际上沈灵儿的聪明也是有所显露的。这当中的斟酌,王响就不得不斟酌人选之中风家和情报组织所占人数的比例问题,虽然此时已在为难,但有时候主次之别依然不能不在乎。 王响有了主意,就该是风家风桓去比较合适。“那么” “祁骜留下来吧。”丹歌此时说道。 “啥”众人都是懵了,丹歌相当于在一群中等马、上等马众多的马群中偏偏选了一匹最差的下等马。“这其中有什么理由啊” “没什么理由,我就是要选他。”丹歌忽然任性地如此答复,但他话音一转,“而真要说的话,祁骜手中祸绝笔加天方纸,可以创造无限可能。而祁骜未成修行者良久,他尚具有凡人的思维模式,那种思维能给我们一切另类的启迪。 “之前祁骜对于风家染坊的分析我记忆犹新,他是个聪明的人,只是被表面的憨厚相貌所遮掩了。再有他和三长老一样曾经梦到相关于铜镜骷髅鬼邪的梦,如果他在我们探索之中遇到什么熟悉的情形,应该能为我们指引道路。 “最后,虽然风家和祁骜都不愿提,我却要说。祁骜对于偷盗一行大概有些门道,风家镇族之宝正失于祁骜手下之手,而其手下离不开祁骜之训教,或许依靠祁骜如斯技艺,也能为我们行在山穷水尽时,另辟蹊径。” 丹歌说着没什么理由,但他随之罗列而出的理由足有五项之多,其中的好几条其他所谓的中等马、上等马都难以相比。众人听过这些理由之后,只觉得祁骜当是不二人选,剩下能同他竞争的一个都没有 “祁骜可算是情报组织的人啊。这样六人之中,仅有风标、风和父子两人是风家人。”王响暗道,但他没看到风和脸上有不满的意思,也许风和也寄希望于情报组织众人的才智力量。“看来是我多虑了。风家的事情就连风家家主都默定被我情报组织所主导了。” 如此,定下了该当留下的六人之后,要前往方镜另外一边的人质们都做好了预备,本来避在东面的也都走进了吸力当中,准备随时落入方镜中去。 风和此时向其他几位维持阴阳八卦的人发号施令,“八卦阴阳缓缓而解,风桓先解,继而风芒,保证解开之后相应位置的人次第被吸力吸入方镜,不要让他们凑得太近,以免让他们到了那一头彼此相撞。” “好”风桓应了一声,已经动手开始解除自己控制的阴阳八卦部分,这一部分维持着杳伯,随后是四位杀手。在这一部分解除之际,吸力再次降临到杳伯身上,杳伯很快就要被方镜吸走。 杳伯强稳身形,他倒不是怕了去那一边儿,他问道“我们约定个时限,我们总不能凭着一直等下去。等到我们发觉自己筋疲力竭,可就为时已晚,到时候便是拆解房屋,我们恐也被闷死在沼泽里了。” 风和点头,“三日为限,从此时算起,三个日夜之后,如果你们还是没有等到我们,你们就即刻拆解房间,到沼泽之上去,另寻出路,或者在沼泽内图谋生机。我们若在三日之后解开谜题,大殿虚幻崩毁,想必到时五长老自有感应。” “好你们务必以自身性命为重,我们自有生路,不必过于担心。但你们却又不可因为我们尚有生机,而有所懈怠,你们聪明之人,一定要竭尽力量”杳伯说着,松了稳定身形的法诀,他被吸力吸入了方镜之中,那方镜上还抵着一铜钥匙,杳伯随手一挥,将这钥匙以强力打给了丹歌。 丹歌接住了钥匙,也就接下了使命。 在杳伯之后,四位杀手,六位长老,风桓风芒等人一个个地都进入了铜镜之中。丹歌将钥匙和羽毛给子规一递,自己作为第二十四人落入了方镜吸力之内,随着吸力落入了方镜之中。 就如丹歌设想的那样,在丹歌作为第二十四人落在铜镜之内后,方镜的吸力忽然就消失不见了。整个房间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子规等人凑到方镜旁边,拿这铜钥匙在方镜上戳来戳去,方镜不再有任何反应。 “果然这是以人质交换得了这把钥匙。”子规叹道,“而这个交易还是单向的,我们还并不能以归还钥匙的办法再将人质们兑换回来。留给我们的只有一条路,就是出去解开整个大殿的机密,把他们营救出来。” 祁骜这时候说道“而我相问的是,我们现在怎么从这个房间出去呢五长老已经到那边去了,除了五长老施展离开这里的秘法以外,我们是否还有其他的办法去道外面去呢” “” 子规、天子、风和、风标几人闻言面面相觑。天子道“嘿,说好的我们是聪明人呢结果我们把自己个儿先困住了” 风和道“这怪丹歌,他说得祁骜那么神奇,我们完全忘了这个岔了,我们总该把五长老留下来的,依靠我和风标控制阴阳八卦,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唉,这个怪丹歌” “怪到我什么了”丹歌已经依靠金蝉脱壳去而复返了,而他回来就听到家主在说他的坏话。 风标眨巴眨巴眼,“丹歌,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哦”丹歌一挑眉,“什么好消息” 风标道“我们不必和杳伯他们一群人分开了” 丹歌双目闪光,“真的你们发现了什么” 风标道“我们发现我们也被困在这里了,因为没有五长老的秘法,我们现在离不开这个房间啦我们可以和杳伯他们隔镜相望。” “”丹歌听着一点也不值得开心,而风标强颜欢笑之后脸上也换上了苦涩。 丹歌苦笑起来,“说好的我们是聪明人呢” “这是我的台词”天子强调,“你们有什么招数吧我们先把这个房子拆解了” “可真是先行者”风和叹道,“我们先方镜那边儿的人一步受困,然后又先他们一步拆解这个房间,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先他们一步在沼泽地里营生啊” 子规此时看向了祁骜,“神笔马良的故事。他被抓监狱,依靠画笔画出了一扇门而逃走。祁骜,你能做到吗” “能当然是能。”祁骜道,“不过马良的监狱实在地面上的,我们此时受困实在沼泽之中,开启一扇门的结果就很可能是这整个房间都被泥沼灌满。我想着我是活不下来,而且这里对应的应该是泥沼的极深层,其臭气应该能把我们直接熏死吧。” “唔哟。”子规扁了扁嘴,“那你这个法子作为无策之策,作为我们最后的选择。其他的还有什么妙招呢” 丹歌坐在地上苦思起来,半晌之后双眸放光,“我倒有了办法了。我发觉在外面的五行沼泽之阵中,还存留我之前被搅碎的羽毛。我可以依靠金蝉脱壳之法去往外面。” “然,然后呢”风和忙追问起来,“难道这事情进行到最后,是由你一个人去搭救我们这所有人那最开始别让他们进入方镜好不好啊,我们还有个闲聊天儿的。” 丹歌翻了个白眼,“我在外面奋斗,你们这些人在这里闲聊天儿,想美事儿去吧而且华夏并不奉行个人英雄主义。我一个搭救你们一群可有些困难,甚至我连接下来巽风之位的布局都无法打开啊 “我出去之后会闯阵到达悬浮半空的圆盘,然后我会反驱那里的机关,为你们的离开建立适当的通路。你们只要站在你们最初进入这个房间时出现的位置,应该就能折返到圆盘上了。话不多言,试试再说” 丹歌说着在地面摆下一枚羽毛,身形一转,渐渐暗淡,之后消失在了这个房间之中。 “啧”风和感慨不已,“他这一招真是强啊,随随便便闯入闯出,什么封闭什么门禁,在他面前都是形同虚设啊。看来唯有玄铁屋,才能困住他了” 众人走到了学生坐席的开头中央,那里就是众人出现在这个房间时的位置。风标道,“父亲,您没见他衣领上的羽毛那可不是羽毛,而是细致的小虫,可以钻破玄铁的,所以玄铁屋,也困不住他。” “嘶”风和更为感叹了,“真是不简单啦他的手段,刚才他说反驱圆盘的机关我就没有多问,这会儿又出来这样强悍的虫子,这些匪夷所思的手段,他何处得来我这客卿长老给他给得简单了,他的身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子规、天子和风标三人异口同声“好人。” 风和一摊手,“得,白问。我要不知道他是好人,我也不会给他这个客卿长老啊” 子规道“可好人两个字他担得住,已在不易了啊。” 说话之时,几人的眼前一阵晕眩,再出现时,已经如丹歌设想那般,来在了外头的圆盘之上。 接下里六人要到布局之外,首先要下了圆盘,为防备下落之时被当做投机取巧受到金剑制裁,祁骜就又搞出了一架大飞机来。飞机依然是往上飞,飞得比之圆盘位置更高,等这飞机撞壁,众人就以千斤坠下落,安然避过金剑走出了这个布局。 之后,众人马不停蹄地来在了大殿的中央,八卦形的圆形会议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一十一章 君子四不 家主风和坐在了六长老的位置上,也就是八卦中的巽卦,对应这个房间的西南角巽风之位。巽卦两阳爻在上,以阴爻在下,而拨动这两长两短时操持的秘法,乃是风家人尽皆知的先天八卦妙义。 家主对于这等妙义自然熟知,他未做停留,显然妙义已经在心头运转,继而他伸指拨动这巽卦阴阳爻,随着一声轻响,机窍已经发动。 众人看向西南的方向,一个布局缓缓呈现而出,这布局没有五长老兑泽之位布局那般花里胡哨的开场,显得格外朴素简洁。而这布局打开其门,将里面的一应景象全都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若是将这布局比作一人,该说他格外坦荡。 众人但是从这大门以外打量其内的情形,就发觉里面并不简单,其中琳琅满目,摆着各式各样的器具。器具其中有祭台,有古琴,有弓箭,有马车,有文房四宝,还有三根算筹。 这些器具罗列一排,其目的似乎简单明了,当是要通过了这些器具相应的考验,才可以转换此地空间,去往六长老的居室中去。 “这考验显然就在眼前了。”子规道,“怪不得六长老除了告知打开这个布局的方法之外,其他的有关于布局之内的情形一句话也不说。这个布局就是这么敞亮地摆在了我们的面前,把它的考验简简单单地陈设出来,分明告诉我们,只要通过,就能找到此转换布局的机关。” “而从罗列而出的这些东西来看,我们可以确定,这个布局内考校的,乃是古人所言,君子六艺。”风标说道,“怪不得此间的布局会如此展开,原来便是布局,也合乎君子之道,君子坦荡荡啊。” “六长老掌控的布局是如此。”丹歌点了点头,“而其实来说,六长老他本人的格局也是如此,乃君子风范。这大殿内一程的布局闯下来,似乎每一个布局都能对应上掌握这个布局的长老性情,也可能在这布局之内,助长和磨炼他们相应方面的性情。” “那我们就有麻烦了。”风和说道,“如果当真这里的布局应着长老的性情的话,那么这个布局就不会那么简单了。六长老虽然是君子,但是其也有相当的智慧和心机,于是如果和这个布局内的设计也存在一些小心机的话,我们的闯关可就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表面上”天子苦笑道,“简单吗我毫不客气地说,在场的我们众人都算不得君子。而其中的君子六艺,在如今的时代里,无人提及,也无人在乎,便是修行界还在保持一些老的传统,缺失依然是严重的。 “你们世家大族还好,我这本来平庸小民,阴差阳错携银质印玺而生,具备天子命格,但实际相关于君子六艺的教育,几乎没有。应付这样一个布局,我可是束手无策。” 祁骜安慰道“既然你我不会,就把这闯阵的任务交给丹歌风标这样的世家子弟吧。” “可说得轻巧。”天子缓缓摇头,“你却不见,这里头设置的君子六艺,而我们恰好就有六个人吗风家的先贤无时无刻不在发威啊,其卦数贯通古今,早算到今天闯阵之人了吧” “是这样吗”丹歌对天子的话有些怀疑。 风和抬脚朝布局走去,同时他招呼着其他五人,道“进去一探,就知道了。” 风和头一个迈步进入了布局之内,也就在风和跨过这布局大门之时,布局只能有悠远飘渺的人声响了起来,“君子不苟求,求必有义。”这一句话传来,让风和本当落下的脚听在了半空,扭头问道,“啥玩意儿” 其他的人也没有再动了,就站在布局以外。子规说道“那声音说的是君子不苟求,求必有义。这是君子要求的四不第三条,讲得是君子爱惜自己的名誉,对于有所节制,不会贪求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会以苟且的心态妄想获利,更不会” “得得得”风和连忙摆手,“我听着像是你再骂我似的。但实际上我只是吝啬而爱财,却不是那种违背道义的索取。” 子规撇嘴,“您跟我解释什么是这布局里响的声音,又不是我闲的没事儿在您背后说的。” “嘿。”风和站在这布局里面朝四面一瞧,“长见识了啊这布局也原来越先进了,早先大长老的布局还只是自然风情,二长老的布局就添了些鸟兽,到五长老有了人文,还是颇类现代化的马达转子,而到了这六长老,连广播都有了。换台调频四三八千赫。” 应着风和的话,那悠远飘渺的声音又想了起来,“君子不徒语,语必有理。” 风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这谁还不明白了,踏入了这布局之中,任何有违君子之道的,都会被这悠远飘渺的声音点出。 子规很乐意解释这些东西,这也可算是显耀显耀他的学识。“这句话的意思是” 风和连忙比了个停止的手势,“这一句从字面上就能看懂,你不要借着解释来寒掺我了。” 子规于是没有再说下去。 “这样说来,其他的布局未必能培养人的个性,但是这个布局一定能培养人的君子之风。”风标叹道,“在这里面,但凡有所失,一定会被提点,便是浑不在意,耳濡目染之下,也当会有不小的长进啊。” “而”丹歌耷拉着眼皮,嬉笑着看着风和,“如天子所说,但有所失,才会受到指点。刚才您说的没用的话,所以被这悠远飘渺的声音提点了。在此之前,那君子不苟求的一句” “哦”天子也反应了过来,“您是对这布局里的各样器具起了贪心啧啧啧,您这” “这本就是我家的东西啊”风和叉腰,“我这不算苟求,我这是拿自己家的” “君子不苟求,求必有义”这一回悠远飘渺的声音中出现了之前并不具备的严厉。 风和话都不敢说下去了,他认了怂,“好吧,那些器具不是我家的,我不该起了贪心啧,我生怕我坚持下去,这声音到三次提醒会出现个什么人给我一棒槌。” 悠远飘渺的声音再次严厉地响起,“君子不徒语,语必有理” 风和扁着嘴,他不预备再大声说些什么了,但他还是嘟囔了一句,“我说怎么六长老经常不说话,敢情是被这玩意儿吓得。” 丹歌朝布局的上空瞅了瞅,他觉得那悠远飘渺的声音仿佛就来自于这高空之上的仙人,这仙人闲的没溜儿,就在这布局闲居,在此教化众人为君子。丹歌一边瞧着上空,一边朝风和说道,“您说这话,又要挨训了” 但良久,并没有任何的声音传来。 这下子,众人有些发愣,等众人反应过来,就都是开怀大笑,“哈哈哈哈” “原来您这一句话说得在理。”子规朝风和竖着大拇指,“六长老不常说话,正是被这玩意儿吓得” 众人笑过之后,就将这个六长老的“把柄”藏在心头,然后众人收敛了神色。丹歌、天子、子规、风标、祁骜这五个在布局之外的人,迈步进入了布局之中。而因为风和的前车之鉴,众人收敛了各样的心思,于是没有得到那悠远飘渺之声的指点。 来在这布局之内,众人这才得以环顾四周,仔细查探这布局当中的情形。这布局之内乃是一方草地,草地的中心正摆着那六样器具,而在器具以外的四面,则栽植着四样植物。 这四样植物也和君子相关,乃是梅、兰、竹、菊。这布局显然特意设置,将不同时节的这四样植物都调配在了一起,四君子彼此相映,环绕在六样器具周围。近处是兰,兰草中间点缀各色菊花,绿叶衬着各色鲜艳,可谓相得益彰。 再远些,便是梅树,梅花幽香暗放,是这整个空间最为浓郁的气味。梅树之下,梅花花瓣散落,铺就一地粉红,粉红中也冒出那样一两朵橘黄的菊花来,黄色于是更为鲜艳,光彩夺目。 最远处,便是茂林修竹,高耸着形成了一堵绿墙,竹叶无风也动,沙沙之音传来,让人如临海岸。这布局之内自远及近,清雅淡泊者、高洁傲然者、幽香贤达者、飘逸尘隐者,彼此相映,这该是凡人从不曾见的君子齐会奇景。 丹歌等人站在期间,恍如与君子交,心情舒畅,自在旷达。他们不由得向往起了君子的境界和品格,他们不自觉的,就想踩入花丛,在当中徜徉。 然而这时候,悠远飘渺但是毫无感情的提示音响起了,“君子不妄动,动必有道。”这话说得是君子但凡行动,一定有其道理,君子谨言慎行,凡事都要合乎礼仪。这显然就是在告诫众人,他们踏入花丛的行为是不被许可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一十二章 君子六艺 众人也从刚才忘我的状态中回转过来,这一声提醒,把他们拉回了和提醒声音一样的冷冰冰的现实。 “虽然这一声提醒使得我们没有踏入花丛,似乎是个正当的提醒,告诫我们要合乎礼仪。”丹歌无奈道,“但它打断我们,让我们从沉醉中回转过来,给了我们不愉快的体验,它这也不算是合乎礼仪吧。” 众人等了一阵儿,那悠远飘渺的声音没有再传来类似于“君子不妄语”的话,也就是这个悠远飘渺的声音认可了丹歌的话是有理的。 “还真是人性化嘿。”丹歌道。现在他们对于古时候先人们的修行境界,他们的法术技艺,有了一个突破性的认知了,他们已经可以凭借法力创造如今凡人尚在探索的人工智能了 这些感慨众人很快收起了,他们来在了这个布局内的六个器具面前,这才是他们此行的重中之重,至于君子之道,也唯有安逸在风家的六长老有践行君子风格的机会,像丹歌这种混江湖的,虚与委蛇,尔虞我诈,哪能成为什么君子。他们能崇敬君子,已经实属不易了。 这六样器具就如他们之前在布局之外观察的一样,是代表君子六艺的六样器具。君子六艺为礼、乐、射、御、书、数。 其中,礼就是礼节,与人交往的礼仪规范。又有五礼,为吉礼、凶礼、军礼、宾礼、嘉礼。这布局当中对应礼的器具用品,乃是一座祭坛,显然这个布局之内对于礼的考校,乃是吉礼。 吉礼,也就是对于天神、地祇、人鬼的祭祀典礼。这吉礼作为五礼之冠,但对于众修行者来说却是相对容易的,因为他们十分重视各种节日的祭祀缓解,如果他们能勾连通灵相应的神祇,对于他们的修行战力都有不小的裨益。 而乐,就是指的六乐。六乐为云门大卷、咸池、大韶、大夏、大濩、大武。这六套乐舞,在周朝时保存完账,用在不同的吉礼当中,云门大卷用于祭祀天神;咸池祭地神;大韶祭四望;大夏祭山川;大濩祭周始祖姜嫄;大武祭祀周代祖先。 然而在后续的传袭过程中,这些乐舞渐渐失传,到汉时仅留大韶、大武两套乐舞。而这两套乐舞,则一直流传到了如今,修行界风家因为先祖伏羲缘故,不祭周代祖先,于是会大韶一套乐舞,这里的设置,显然就是在考校大韶。 射,就是射箭的技术。射箭技艺有五种,为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 白矢指得是箭射穿靶心而箭头发白,以验证射箭者准确而有力。参连的技艺,需要先发一箭,然后后续紧随三箭,这四箭宛若连珠一般彼此相连,这要求射箭者连发数箭,且箭箭精准,不偏不移。 剡注,要求发箭迅速,瞄准目标的用时极短,搭箭就射,这正验证射箭者射箭技术高超,得心应手。襄尺是存在于君臣之间的礼节,虽然此时有天子命格的天子在场,但他到底不是真正天子,于是这一个技艺显然不会考校,众人也不多思量。 井仪,要求射箭者是连发四箭,且每一箭都正中目标。这与参连类似,而不同之处在于,连发的四件有了一个确定的目标,需要全部正中,难度比之参连就高了不少。 在场的修行者们多数都没有射箭的经历,便是庞大的风家,也从没有过类似围猎的活动,所以这射箭的技艺该说在场的众人都是不精。但幸好的是,风家人先天八卦四大招中,有天地定位,所以只要施展此术,随意乱射,也不会歪,当可以应付过关。 御,就是驾驶马车的技术。这技术要求又有五种。其一为鸣和鸾,讲究行车时和鸾声音相应。韩诗云“升车则马动,马动则鸾鸣,鸾鸣则和应。”鸾指銮铃,銮铃位于套在马匹脖子曲木的顶端,和衡木上。而和指得是和铃,和铃挂在车厢前栏。 而鸣鸾和鸣,正是要驱动马车,使得马车的跑动有节奏,要达到两道铃声相互应和,一片美妙。 这驾车技术其二,叫做逐水车,要求的是驾驶马车在曲折的岸边飞快前行,虽然如此却不会落入水中。其三为过君表,这又是面对君王之时应有的礼仪规范。 其四,舞交衢,驾驶马车通过狭隘的通道,但依然能够驱使自如,而不会有所磕碰。其五逐禽左,驾驶马车行猎时,能从左面将猎物射死捕获。 就这一项来说,众人都有些为难,一个个修行者学会了神行或是飞天,哪里还需要什么车马。所以御这一项,对于在场的众人都有些苦难,但众人都认为事在人为,虽然有些困难,但相应的解决办法也是有的。用些法力,驱使牛马,依然算是任意随心。 接下来为君子六艺之中的书,这一项就简单许多了,也就是为今凡人们所说的毛笔字。这在修行界来说就是最为简单的事情,因为修行者们虽然也有跟上时代的,大部分却都用毛笔。 便是遍及华夏的信驿,他们写就情报的方式还是以毛笔书写,然后简单储存。这一项之顺利解决,算是没有紧随时代的修行界带给众修行者们少有的便利。 最后一项为数,三根算筹,算尽天下之事。这数,乃是自然、人文的“变数”,而这算数,却又不是先天八卦,而是后天八卦的周易,更广泛些,就是三式太乙神数、奇门遁甲、六壬神课。 说起来,这个方面比较精通的,该是丹歌了。他会太乙神数,然而对丹歌知根知底的子规却对丹歌并不信任,因为丹歌的太乙神数实在是没谱,竟然需要反解才能算得,正面来说,他分明就是完全算错了 而丹歌也从初见子规时时时提及自己的太乙神数,到如今绝口不提,用也不用,显然丹歌已经有完全放弃的心思了。他们的队伍里添加了精通先天八卦的风标,丹歌确实也没有使用的必要了。 如今看来,老天爷也不想丹歌就此放下太乙神数,挑这个机会硬要让他用上一用了。丹歌虽在无奈,但是既然赶鸭子上架,他也就不得不试试了。 丹歌说道“那么,我们从六艺的第一项,礼开始吧。这礼来说,我们都算在行,可要说最在行的,当属子规。他到底是千年的老鸟,千年来一定想勾连上苍的哪一位神灵,最终也许一无所得,但祭祀的礼节却是手到擒来了。” 子规白了丹歌一眼,“我往后要祈求的,就该是和阎罗王勾连勾连,希求有朝一日把你押到拔舌去,治一治你的阴阳怪气” “那敢情好”丹歌笑道,“那时候黑猫就会来了。我可也好久不曾见到她了,你倒为我着想” 子规很是无语,“我” “君子不徒语,语必有理。”天空上传来了悠远飘渺的声音。 丹歌朝上天一瞪,“out了吧你黑猫,我女朋友” “君子不妄动,动必有道。”那悠远的声音换了个说法。 丹歌翻了个白眼,“我倒想动,人家倒也得让啊,说着要我看真容,结果避着不见了” “君子不苟求,求必有义。” “那我女朋友,有所求怎么了”丹歌反驳着。 “君子” 丹歌连连摆手,“去去去你就会这四句话,还想着和我唠嗑呢” 这下子,那声音就确实不见了。 风和朝丹歌竖起了大拇指,“你嘴皮子是厉害,你把它给吵过了。” “不说这些。”丹歌摇摇头,想到了黑猫,他就决心早早了解了这里的事情,然后一定要在去往泰安之前叫来黑猫,和她见一面。黑猫不让看真容都没关系,他只是想她了。“我们开始吧。” “好”子规应了一声,走上前去,既要揭开这祭台上牌位盖着的红布,揭开红布,就知道这祭台祭祀的是谁,然后他就可以做出相应的祭祀礼仪了。 然而子规只是伸出手来,还没有靠近红布,那刚才消失的悠远飘渺之音又传来了,“君子不妄动,动必有道。” “这怎么算是妄动呢”子规纳闷儿了,“你及设置了关卡,我就要闯关,我既要闯关,就要动这里的东西。你却又不让动,你这是死局了呀” 因为子规的话说得在理,那悠远飘渺的声音也没有反驳。而等子规再次试探着要动时,那声音就又又传来了,还是那一句“君子不妄动,动必有道。” “这”子规有些纳闷儿了,“莫非这话只是警示,我若偏动,你待如何”子规奓着胆子,不顾天上屡屡重复的“君子不妄动”,硬生生将自己的手凑到了盖着牌位的红布上,他没敢有接下来得到动作,他却也也不会有接下来的动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一十三章 奇怪的解开方式 “失礼”那悠远飘渺的声音终于说出了“君子四不”以外的其他的话,其震怒之意,显然子规所作的事情非常出格,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而实际上子规所作的不过是伸指碰了碰那排位上的红布而已。 而单是这震怒的话,子规都未必会收手,毕竟这只打雷不下雨的事情,子规遇见得多了,外强中干,根本不必在乎。然而随着这震怒之后,四方香气之中忽然有了一股凌厉。 子规可没有时间去定睛细看来这来者到底是何物,他身形急动,已经连退三尺,堪堪避过那来袭的凌厉。而等丹歌细看,这来袭的凌厉所属,却是瞧不见摸不着的香气。君子芝兰香,仍具有雷霆威势。 子规此刻一点儿都不敢小看此处了,驱动香气袭人,这可不是寻常人等可以做到的。或许此间的主人早已经仙逝,但其技艺超凡,将此处设计得如此厉害,而但是此处设计对应修行实力,大概也和五长老布局内的方镜一样,少说得有化神境界。 子规无知无畏一次就好,君子容人有量,但几次三番,屡教不改,君子也有惩戒之力。 子规这下子才终于反思起自己的问题来,“看来,是我们的方法不对了。然而细想之后,却好像又没有别的办法,我除了揭下红布,看清牌位上的神灵继而进行相应的祭祀之外,也没有别的判断办法。 “我们总不能隔着这红布,随意猜测一个神灵然后祭祀吧,如果猜错了,祭祀礼节和供奉神灵并不相符,这一关肯定也就过不去了呀” “然而这是在我风家,我们又处在巽风之位。”风标说道,“根据之前的布局来看,每一处布局都和其卦象位置有关。大长老震雷之位,其布局之内雷声大作,大雨瓢泼。二长老艮山之位,其布局之内高山绵延,丛林茂密。 “五长老兑泽之位,其布局之内沼泽遍地,兼属五行。而在这六长老巽风之位的布局之中,虽然主题是君子之道,应该多少和风有所关联。譬如这布局的远处,那竹林之中,我们不知风起,但竹林沙沙声响不绝,正是风动。 “又有这弥漫香气,从悠远飘来,也是有风。再还有刚才袭击你的凌厉一击,那正是香风作祟。风在此地无处不用,我们作风而其,也应该适合此地本意。而如果一股子风好巧不巧地,拂去了这牌位上的红布” “哦”子规重重点头,“是啊” 然后他就不做音了,他和众人一样陷入了片刻的等待之中。没有,没有悠远飘渺的声音传来,如果风标说的是悖论,一定会遭到那悠远飘渺之音的反驳训教。而此时没有声音,就说明风标的话是切实可行的。 子规这下子心里头更有谱了,他也不怠慢,立刻伸手作风。他伸手一摇,就是风动,再轻手一挥,就是风出子规的风作得不大,这一股子小旋风在子规的示意遥控之下,缓缓而去,径挑那红布而去。 但这风刚一出手,子规立刻失去了对于那风的把控,那一股子风散入四方,匿在花香之中,再没有寻见了。 “咦”子规有些惊奇了,“难不成我境界跌落了跌到比之祁骜还次了怎么这风都发不出去呢” 子规才不信邪,二道风起,这一次他可将风作大了,这旋风刮在他的四方,卷的他的衣服也都动起来,子规脚下的草地也因为这一股旋风卷动,完全伏在地上,南在立起。 其他的众人只以为这是子规头一道风,而这头一刀,就有如此浩大。“这是什么仇什么怨怎么弄这么大一股风,这是去掀那红布的,还是掀那祭台的” 子规来不及解释许多,伸手一动,及时出风。子规屈指一弹,正正经经,喝道“走你” “噗。”子规前倾着身子,等着双目,挑着双眉,扬着手指,就这么停在了远处。而他手中发作的旋风,在离开他手指的时候,就砰然泄掉了,只留下了那旋风最后的挣扎,乃是放屁一样儿的声音,且短暂而精悍。 子规这忽然的停止动作,只是因为旋风失去的愣神儿,而实际然在放屁的时候,也总是呆滞而不动的。所以立在子规身后的众人都是误会了,“子规你,放屁啦” “好在有这漫天的香气掩着,不然铁定就被我们闻出来了。没有证据,算你逃过一劫。” 子规叹息一声,扭身骂道“啥呀不是我放屁,是我的旋风没了。” 丹歌双目瞪得老大,“屁劲儿还挺大,把自己的旋风都给崩没了。” “你死不死啊”子规骂道,“不是我的屁崩没的,什么呀,我就没有放屁。你们听到的声响,是那个风离开我手之后,就忽然间泄掉了,发出了这么一个屁声儿。这地方,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君子不徒语,语必有理。”那缥缈的声音立刻出现对子规申斥道。 子规猛然朝天上翻了个白眼,收回神来朝风标一望,“说起来,这布局是你风家布局,会不会考查君子六艺,也落在你们风家自己人身上啊我是不是越俎代庖,所以被这里的所谓人工智能所厌烦啊你自己来吧” 风标只好点点头,“往日长老们叫我进来玩儿,我怎么就没敢来呢不然也不会像今天这么艰难。”风标嘟囔着手中作风,然后将风甩出,而风标也不在例外,在风出手的刹那,风就立刻分散,融到了花香之处,徒留一声不太清晰的响声。 丹歌道“风标你” “我没放屁”风标赶紧打断了丹歌,“看来确如子规所说,风以出手就会消散,便是风家人也不例外。这里的考查应该也不分什么风家外人的吧。会不会是我们的顺序不对呢也许这里的考察并不是由这礼开始的。” 说着,风标就走向了接下来的乐,乐对应的地方放着一张古琴。看起来,虽然乐所指的是乐舞,但在这个考察里,并不要求舞蹈,只需要弹奏一曲就可以了。而古曲显然是固定的只有一曲大韶。 而会弹奏大韶,就只有在场的两位风家人,家主风和还有风标。风标走上前去,就要落座在古琴之后,那悠远飘渺的声音再次来到了“君子不妄动,动必有道。” “也不是这个。”风标再走下去,就是射,他正要伸手拿起弓箭,飘渺声音再次警告。风标不得不继续往下走,来在御,正要上马车,警告来袭。来在书,正要拿笔,警告又起。来在数,正要捏起算筹,警告还是响起。 风标也有脾气了,便是这缥缈声音来自于那位前辈,他也难以恭敬了,他一叉腰,“合着你啥都不让动呗” “难道,不是一个一个来”天子猜测道。 风和皱眉,“可如果不是一个一个来,那么六长老一个人来到这里,他如何发动机关莫不是他要其他五位长老过来帮了他,然后其他五长老再回去那这里是他家还是公共场所啊” “这样确实不现实。”天子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么唯有一个可能了,我们还是需要从礼开始,因为礼要考查的是吉礼,是唯一一个不需要身体接触的。如果解开了礼,接下来的也许也就顺势而开了。” “如果这六艺的考查有所关联的话,也许我们吉礼要祭拜的东西就解开了。”风和说道,“因为风家在乐上,六乐失去四乐,尚余的两乐中风家只学其一的大韶,而大韶是祭四望的乐舞。” “祭四望,就是古代天子向四方遥遥祭祀山川。”子规答道,“贾公彦疏言四望者,不可一往就祭,当四向望而为坛遥祭之,故云四望也。这祭祀的方法简单,在祭台之前四方而望,然后进香焚表,就算礼成。而这个祭祀,却不是我的事情了。” 子规说着看向了天子,当前也唯有天子,具有天子命格,能祭四望。 “不是说我这天子不作数的吗”天子有些无奈。 “本来以为是不算数的,当前看来”丹歌说着,忽然瞥了家主风和一眼,“倒也未必就是你,你姑且试一试吧。” 天子只好答应,他来在祭台之前,先朝面朝东而望,东面为泰山,五岳之首,而东岳大帝,又是地府最高的神仙。然后朝南而去 “君子不虚行,行必有正”那悠远飘渺的声音提醒道,然后又严厉猛呼,“失礼失礼” 历时香气中再现杀机,天子急忙闪躲,躲过之后站在一侧,脸上却是轻松惬意,一幅如蒙大赦的样子。他笑嘻嘻地一摊手,“看来果然不是我。” “那你怎么那么高兴呢”祁骜问道。 “哼哼。”天子不说,其他人也不说。天子老早就像回归正常,他回归正常,他的父母才能从昏迷中被解救,如今的天子身份,对于天子来说是很大的负担。 “家主,您来吧”丹歌说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您这风家土皇帝,才是名副其实的天子。” “那你说”风和双目中闪着睿智的光芒,“六长老是不是有僭越之心,取我而相待的意思” “娶您”丹歌想了想,“不应该吧,六长老的妻子好像还健在吧。人家孙子都有了,而且还是您徒弟,您不能做这样” 风和闷闷地出了一口气,没再和丹歌多言,他来在了祭台处,做起四望祭礼来。 而丹歌风标相视一眼,静默无声。而家主风和的话他们何尝不明白呢如果这里祭台要求的祭礼果真是四望,作为天子方能祭祀,天子命格的天子不行,风和这地头蛇的身份大概适当,为什么六长老可以呢难道六长老早有不臣之心 还不等众人心内的疑惑立稳,状况就又出现了,那悠远飘渺的声音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到来了。“君子不虚行,行必有正失礼失礼”一道香风凌厉,直袭风和而去。 风和愣了一下,随意挥手将打来的香风打散,“也不是我这祭台要求的恐不是四望祭礼。那我可多余怀疑六长老了。” “那是t什么啊”子规皱眉骂道,他虽然说了解众多祭礼,而实际上他股子里的野性,让他并不认同这些繁复的礼节。他千载的心境存在,他实是百无禁忌之人。 他这边骂着,朝着那祭台翻了个白眼,继而比了个中指。“君子的尿性,也t这么吊人胃口” 此时应着子规的言语,一道琴瑟仙音忽然传来,美妙悦耳。随之一道清风徐来,正巧吹动了牌位上的红布,等红布吹起,那上头的牌位显露,上头写着“魑魅魍魉,阴晦邪祟。” 而随着子规这一个中指,那牌位“咔啦啦”崩裂开来,整个祭台顿时黯然失色,似乎失去了神异。 子规整个懵掉了,“这牌位既然供着邪祟,那么我这一个中指的祭礼,似乎是正好对应。而且刚才袅袅仙音奏响,这祭台的事情,该是破解了吧” 那悠远缥缈的声音传来了不同于之前的话,“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子规挑眉,“这似乎是夸赞我,那么看来,礼这一关,该是闯过了。” 其他的人都无语了,丹歌叹道“真是,我的天啊。这真的是君子有关的考查吗我怎么觉着在考查流氓那分明竖个中指,是很不敬的行为啊” 说着丹歌也比了个中指。 “君子不虚行,行必有正”那缥缈悠远的声音训教向丹歌。 “到我这儿却不行了。”丹歌笑着摇了摇头,“子规你误打误撞用对了地方。那么我们可以进行接下来的项目了。” 子规扫视了一眼剩下来的几个项目,“我有个不好的预感,接下来闯关的解谜方式,一定也非同寻常。接下来,也许是君子之道的颠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一十四章 真实的鯥鱼 丹歌说道“既然是你这样说,那应该是没跑了。”子规的乌鸦嘴发作起来,那么这其中事情已有定论,接下来必定是君子之道的颠覆。 “可是这其中还颠覆之意要如何解释呢”风标表示他很是疑惑,“这里那悠远缥缈的声音,时时的警示都是在告诫我们遵守君子之道,树立君子之风。然而这当前的六样考验,却是相悖君子之道的事情,对于君子之道的颠覆,这是为何 “而且这考校的分明是君子六艺,怎么偏偏颠覆这六艺,难道这个空间布局之内,君子之道是假,反而张扬君子戾气,纵容流氓手段,才是真实目的那么六长老其君子风格又作何解释难道六长老当真虚与委蛇,是伪君子吗 “便是他装就说自我记事以来,他一度在装。他少说装了二十余年,这装着君子长久,可不成真君子了六长老其真君子,与这布局,可说是格格不入啊再有,之前我就曾提到,无论之前的震雷之位布局、艮山之位布局、兑泽之位布局,每个布局之内都有对应其布局的元素存在。 “震雷之位有雷、艮山之位有山、兑泽之位有泽,那这巽风之位的布局,为何到现在不见风的用途更不见相关于风的考验便是将此地君子之风的风强行曲解为巽风的风。此地又完全是在颠覆君子之风,风究竟在何处呢” 子规一连串的发问每一问都切在要害上,而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众人猜测,也许这里的布局因为他们的到来已经发生改变了,他们和六长老所见的,或许是不同的布局,恐唯有这样的解释,才算是靠谱。 不然就他们当前颠覆君子之道的操纵,六长老时时去做,岂会还有那般君子风度呢单是这应对于吉礼的竖中指操作,想到六长老会做出这样的操作,那可真是让人感觉不可思议、不可置信了。 风和此时说道,“为今的事情,我们已经没有许多的时间去深究这布局考校其背后的种种深意了。即便这里布局的考校是错的,我们也要将错就错地闯下去,我们首要的目的,还是要找到此处的转换机关,前往六长老的房屋布局。 “前往六长老的房屋隔断、居室陈设,找到铜钥匙才是重中之重,我们不止要阻止骷髅鬼邪的逃离,还要搭救被困方镜另外一侧的众人。而当这些事情都解决了,我们在回头来探索这里的真相,也是不迟。 “而也许,不等我们主动去探寻真相,就在我们闯关的过程中,真相就会浮现在我们的眼前了。总之,不要再纠结下去,我们继续闯关,通过这些考查。至少赶在天亮之前,我们要通过这里” “好”众人应了一声,扭身离开了这祭台前,相关于礼的考验在子规的误打误撞之中已经通过,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就是君子六艺之二的“乐”。而这个考核应该十分单一,当是以这个“乐”之器具的古琴,弹奏大韶。 然而,因为方才子规断言接下来的一切都是君子之道的颠覆,所以颠覆大韶这一乐曲,作为风家人,对于大韶无比熟悉的风家二人风和和风标,他们却毫无头绪。 “而今,在凡人世界里,对于乐曲的所谓颠覆,就是重新演绎。”子规说道,他曾作为老师的经历,比之其他的修行者更为了解凡人的生活,“他们会将一首不太好听的歌曲,颠覆演绎成更不好听的歌曲。 “这颠覆之后可谓极尽奢华,其中掺杂各种技巧,是名副其实的炫技,然而除了技巧以外,其他的部分都空洞得很。如此想来,凡人的这种颠覆应该也适用于大韶的颠覆。 “毕竟大韶是肃穆的音乐,是在天子大祭四望之时,才能演奏的乐舞,其中含义丰富,也多是天子祈祷的寄托于抽象。而如果以这大韶炫技,将它演绎地极尽奢华而毫无内涵,也许就是在颠覆君子之道。” 风和和风标都是缓缓摇头。风和道“实际上大韶是规模宏大的乐舞,而并非古琴的独奏。我和标儿会大韶实是可以随心掌握大韶乐舞中的所有乐器进而演绎,但单这一张古琴,可就为难我们了。 “尚书益稷中记载了关于大韶是演绎的盛况夔曰戛击鸣球、搏拊、琴、瑟、以咏。祖考来格,虞宾在位,群后德让。下管鼗鼓,合止柷敔,笙镛以间。鸟兽跄跄;箫韶九成,凤皇来仪。夔曰於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 “其中鼗、柷、敔、镛都是区别于古琴的古时乐器。它们的声音完全不是古琴可以代替的。” 子规道,“您这话该早说。如果早说这一点儿,我们也许老早就可以判断,这一场有关于君子六艺的考校,实际上是一场对于君子之道的颠覆了。古琴不可演绎大韶,于是弹奏任何的音乐,都算是颠覆吧。” “保险起见。最好用这古琴弹奏不出任何的乐调来,就是全然的颠覆了。我精于画术,而在音乐方面可谓一窍难通,我上去下拨弄几下,应该对于君子之道的颠覆是最相当的。”祁骜此时毛遂自荐起来。 丹歌先是点点头,“好是好。只是你是否有把握” 祁骜拍了拍胸脯,终于有这样一天,他不通音律的事情能当做一个优点说出来了。“我常被人说五音不全,自然是有把握的” “不”丹歌摇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你是否有把握,在你弹奏之后,我们还能活着你的杀伤力” 丹歌见识过一些天才,天才在一个方面相当在行,也会在另一个方面相当白痴,而其白痴的程度,与其天才的程度,几乎是相一致的。所以丹歌已经可以预料,接下来祁骜的演奏,必定像他的点睛画术一样,神鬼皆惊,毁天灭地。 祁骜想了想,“我尽我所能地把它往音乐方向上靠好了。 ” 听了这一句,众人心里就都有谱了,这祁骜在音乐方面的白痴程度,一定是举世无双的。而他们也有了相应的心理准备,待会儿一旦承受不住,就当封闭双耳。 “好”众人答应下来,而众人随同祁骜之后,都是靠近了古琴,他们倒不是要靠近聆听祁骜的演奏,他们避之且还不及呢他们只是想简单地给祁骜做一些科普,让祁骜便是不识音律,也能弹奏出属于人类的动静来。 而当众人靠近着古琴之后,却一下子把这教授古琴的事情瞥到了一遍去。几人的目光都是聚焦在了这一柄古琴的构造上来。 “好重的阴气”丹歌感慨道,“这古琴的琴身我该是不会瞧错吧,这该是一条大鱼的一节骨。而其阴气深重,显然不是善类。” “而这琴上的七弦,也具有相同深重的阴气。”风和道,“这显然是这鱼的筋。而固定琴弦的,正是这鱼的齿。嘶,这样巨大而具有筋脉的鱼,我只想到了一种,就是鯥鱼 “相关于这鱼的记载,在山海经中有鱼焉,其状如牛,陵居,蛇尾有翼,其羽在魼下,其音如留牛,其名曰鯥,冬死而夏生,食之无肿疾。” “这就是鯥鱼”丹歌和子规大睁着眼睛,开始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来,“哎呀呀,终于见着活物,啊不,尸骨了” 风和、风标、天子、祁骜几人都对丹歌子规的反应十分诧异,“怎么回事你们这是什么反应怎么你们有一种相见恨晚的表情,难道你们之前曾经和这东西有过怎样的交集” “不算是交集。”子规笑着摇了摇头,“我和丹歌结为伙伴的第一件事情,就会扮演了一个郎中和一个奸商,而我们交易之物,正是这鯥鱼之卵。我们演绎这样一出,想要借此接近一位凡人,他的父亲身患痈肿之症,而鯥鱼之卵,正对其症。 “但后来我们的演绎因为许多巧合咸集引得人家怀疑,最终并没有奏效。我们那时只知道鯥鱼之卵可以医治痈肿,却从不曾见过这等鯥鱼。如今得见其尸身,也算是全了我们的一段缘分。” “原来是这样”天子笑了笑,“后续的发展呢你们为何接近那个凡人” 丹歌简略地说道“我们是为了追寻相关于龙的线索,最终从他家后院以为身具神格的黄鼬口中,得知飞龙之死,我们才去了白帝城。而凑巧的是,那个凡人的母亲,是从地府逃出来的碓捣肉浆小地狱其灵,她与凡人结为夫妇,生下那个凡人。 “然而那凡人其父后又被其母以碓捣肉浆做成画布,而那凡人显然也参与其中,这乃是一桩何其残忍的大案,但我们因为在凡人其母面前实力实在不济,最终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灰溜溜地逃走。 “而幸运的是,我们的调查依然迫得那凡人逃走,其母因为孤身而被地府拿下,进入地狱受苦。那个逃走的、参与谋害亲生父亲的凡人也被拘拿,成为了如今碓捣肉浆地狱的新的灵智,对他来说也是无尽折磨吧。” 祁骜感慨其来,你们尽遇这些玄奇的事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一十五章 要命的琴音 “这玄奇的事情里,单从结果来看,你们借着鯥鱼的卵这样一个虚构的事物,最终是声张了正义。”风标道,“然而在我们当前的所见里,这个鯥鱼被制成了这样一张古琴,其上阴气密布,显然不是善类。想象远远不及现实这般残忍啊。 “这样阴气的邪祟之物,君子或多是感而化之,而颠覆君子其道,就有以恶制恶的手段,就像老骨当初的遭遇一样。老骨不是君子,但他也没有污了正义的名声。我们当前也是如此,我们不做感化,我们要以雷霆,将它审判摧毁。” “这件事情起恰好就得祁骜来做了。”丹歌笑道,“祁骜弹得越是不成五音,则对于这一张阴邪古琴的摧残就是越重,而这古琴的最终下场我们也可以预见,它必定会像刚才的吉礼祭台的牌位一样,落得个四分五裂,光华失却。” 子规道“看来,即便这里的设计者设计的关卡都是颠覆君子之道的,但他尚有着自己的坚持,他任然坚持着正义。颠覆君子之道做的事情,也都是维护正义,摧毁邪恶的,或许设计者认为,对待邪恶,毋需遵从君子之道吧。” “无论如何,我们虽然违逆着君子之道,妄动、徒语、苟求、虚行,但我们最终做下的事情,却不算昧着良心。做就是了”风和说着,朝祁骜示意可以开始演奏了,然后他是头一个转身,朝远方避去。 丹歌虽然紧随其后,确实以君子之道谴责向了风和,“君子不虚行,行必有正你这可是会伤害到祁骜的” “哼。”风和轻哼一声,扭头望去,风标天子子规也紧紧跟来了,“我们彼此彼此”而这五个人还没有走得很远,后面一声凄厉的弦音就追来了,“崩”这一声弦音里听不道任何曲乐声音,众人评断之下,甚至不能发觉祁骜这弹得到底是哪一根弦。 丹歌有些伤悲,“而无论哪一根,便是阴邪鯥鱼的筋,它也受苦了”这阴邪将要承受的死法,可算是相当凄惨,让嫉恶如仇的众人,也有了同情之意。 然而很快他们就同情不起别旁人来,紧随那一声崩裂的弦音之后,便是无数随便拨动琴弦传来的噪音,而这些噪音但凡稍加谱奏,都不会很难听,但祁骜显然卯尽全力,最终还是堪堪错过了。 传来的这声音仿佛是裂断的铜铙,再兼之刺针划过玻璃、泡沫相互摩擦、春天暗夜里的猫叫、疾行列车猝然急停、粉笔蹭过黑板、自行车紧紧的刹车声音,这些连环而来,让丹歌等人浑身上下满是鸡皮疙瘩,搓也搓不下去。 他们转而同情自己了,他们到底曾经犯过怎样的罪恶,要聆听这让人致死的声音。而重点是,这还是祁骜费尽力气谱奏出的接近音乐的声音,而如果祁骜再任性些,再忘我些,那传来的声音,岂不是直接要了人命吗 丹歌强颜欢笑着,“待会儿我一定要探究探究,祁骜是怎么用正常的七弦琴弹奏出这样和乐音毫无相关的音色来的。” “等你活到那时候,再说吧”子规紧紧咬着牙,又坚持一会儿后,终于朝其他人一拱手,“我认怂,我要封闭听觉了” “一起一起”见有人开头这样说,其他的人也没有再坚持下去,一个连忙封闭了自己的听觉。然而他们的生理上的反应却并没有消失,他们浑身依然满是不畅快,而他们通身的鸡皮疙瘩,也完全没有消散的意思。 现在众人懂了,为什么祁骜的乐音如此强力,这原来是直击魂魄的声音啊换句话来说,这也是弹琴的一个极高的境界了虽然是相对于仙音的另外一个极端,这鬼哭狼嚎里,便是仙神恐也难以承受吧 众人环视四周,四君子啊,梅、兰、竹、菊,现在它们也完全放下它们的君子气节了。这些花儿草儿紧贴在地面上,它们恨不能和自己的根掉个个儿,隔绝了这致死的音乐。 相对于众人,显然那古琴的琴弦琴身本身对于这致死的音乐具有更大的耐受性,但它们的耐受依然是有限度的,尤其在祁骜越弹越来劲儿,越弹越上瘾的时候。 终于,在某一个时刻,“嘣嘣”,七弦齐断断琴身崩毁,整个古琴最终死在了致死的琴音里。而其绷断之音,似也感染了祁骜的指法,竟是旷古烁今得难听而这一声传在本来封闭了听觉的丹歌等人耳中,竟是引发了他们短暂的耳鸣 “嗡”众人齐齐皱眉,连连摇头,好半晌才缓解过来。而他们封闭的听觉在这耳鸣之后,自然地解开了。 风和脸上满是不可思议,“这威力,一个炼精化气境界的修行者,以其致死的绝响之音,震开了我这个炼气后程对于听觉的封闭这太恐怖了” 风和说着朝祁骜那边看去,之间祁骜在崩毁的古琴之后站起来,身子立也不稳,忽然一摇,“咚”地一声坐在了地上。风和抽了抽嘴角,“不过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是伤敌又自残的威力。” 众人急忙跑了过去,风和给祁骜把脉,最终断定祁骜并无大碍。“他的情况比我们要好,到底是自己弹得曲子,承受的威力到底是要小些。” 祁骜却坐在地上苦笑,他一度自己弹得自己想哭,想吐。他叹道“可我,今天算是意识到我对于音乐的白痴程度,到了一个怎样程度了。” “哦”丹歌笑问,“怎样的程度” “借用一句诗,叫做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祁骜道,“真是空前绝后啊” “嗯嗯嗯”众人都是齐齐点头,表示认同,“你该是五音不全的巅峰了。但这未必是坏事,至少这样的威力,五音完全的人可弹奏不出来。” “我听着不像是好话 。”祁骜摆摆手,“总之这里总算是破掉了。我们还是看接下来的考核吧。” “嗯。”风标点了点头,“接下来的,是射。” 众人将祁骜拉起,一通离开这崩碎的古琴,走到了下一个项目,这里只摆着一张弓,一些箭,远处则有一个麻绳盘下又浇了桐油的靶子。 “射技艺中,有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风标说道,“而这些技巧,要如何颠覆呢” “这五个应该不用一个个都试过吧也许只试一个就行了。” 悠远飘渺的声音传了来,“君子不徒语,语必有理。” “得。”丹歌一摊手,“看来都得来过不过,嗯,因为此处我们六人之内没有君,所以君襄尺可以略过吧” 半晌那声音没有传来,默认了丹歌的话。 “好,这样我们就只有四项技艺要试,而同时我们还要颠覆了它们。”风和仔细寻找起来,“照着之前两项的情况,这里应该也会有类似邪祟的东西存在,我们处置邪祟之时,恐就能同时颠覆这射的技艺了。” 众人看了一圈之后,最终在一支箭的箭头上,看到了两个小小的开孔,最终在辨认之下,确定这支箭的箭头,是来自于某一种阴邪鸟类的喙。又在另外的四支箭上,找到了类似于阴邪蜈蚣的环节。 还找到了一支尾部不是羽毛,而是类似于微小心脏模样的箭。最后,有四支箭的箭头上各携带着一截细小的蛇,四截连起来就是一只完整的蛇。 众人将这些异样的箭矢从众多的箭中选择出来,其他寻常的箭则弃置不用了。丹歌道“看来,我们挑出来的这些箭,就是我们颠覆射之技艺是用到的箭矢了。而显然,颠覆技艺的时候,我们也会趁机将这些邪祟之物杀死。 “悖君子之道,却全正义之道,这也才是这个空间布局之内要求的事情吧。而我找到了对应颠覆射之技艺白矢的箭,就是这一支鸟喙为箭头的箭。这鸟喙上的开口,正是鸟的鼻子,它借以呼吸。 “白矢要求箭射穿靶子,而箭头发白,准确而有力。颠覆白矢,显然用力不足,又或者射击不准。我发觉那靶子是浇了桐油的麻绳所制,如果把这个鸟喙埋在那麻绳当中,让这邪物呼吸不及,应当能将其憋死。而箭头正入麻绳,也表明用力不够,有违白矢用意。” 子规道“我这里的这四支箭,其上有阴邪蜈蚣的环节,这应该对应技艺参连,如果将他们相连,该是这蜈蚣重焕生机,而参连也要求前后相连如同连珠。我违着参连之意,故意将这四支箭都射歪,及违了参连,也杀了这剑上的阴邪蜈蚣。” 天子手中拿着那箭尾是某样邪物心脏的箭矢,他手中的这箭,也有说法。天子道“剡注要求射箭迅捷,搭箭就射。我要违逆剡注,就要缓搭箭,慢放射。而当我缓慢之时,箭在弓上停留长久,这箭矢末端心脏必被弓弦割破,继而死去,也就顺利灭绝了这祸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一十六章 污秽的地方 天子说完之后,通过众人一齐望向了风标,风标紧皱眉头,他手中的四支箭上都穿着蛇,这蛇分作四段,也和子规的蜈蚣一样,该是相连而活,不相连而死。显然这四支箭,该是为与子规的“参连”有异曲同工之妙的“井仪”预备的。 因为“井仪”和参连类似,都是要求四支箭相互连贯,“井仪”也只比参连多一个靶子的要求而已。所以说起来,这个四支箭的处置方法,应该和子规的方法类似,故意射歪就可以了。 但是风标紧皱的眉头,告诉了众人,事情远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风和问道“你是意识到了什么你的解法难道和子规参连的解法有所不同。” 风标点点头,“对子规箭上的蜈蚣结节乃是干尸,相连而生,不相连而死,所以只需不相连,也就是故意射偏就可以了。但我这四支箭上的蛇却不同,它们并非干尸,它们属于假死,这正是它们比之蜈蚣结节高明的地方。 “它们既然可以分而假死,则显然可以各自存活,我即便射偏了它们,它们却依然未死,虽然违背了井仪,却并没有达到杀死这邪恶的目的。所以我在想,也许,对于这四支箭的处置,并不如子规那样简单。” “哦”子规闻言点头,“确实比我的要艰难些。而说起来,井仪也确实要比参连艰难些。这两者一致的艰难,会不会有所联系。我的意思是说,井仪比参连多个目标,多个靶子,你要多加考虑的点,是不是就再这四支箭射到靶子上的位置呢” “有些道理。”子规点头,说着他就看向了那靶子,那靶子宛若麻绳所盘,宛若一条长蛇,但强把那像蛇和他手中四支箭的蛇联系在一起,也真可谓勉强。子规依然是一筹莫展,这下子进度就停在了这里,无法进行下去了。 丹歌、子规、天子三人虽然已经知道如何处置他们手中的箭,但他们都没有轻举妄动。他们害怕一旦破坏了靶子,也许会影响道子规的射击,所以他们要等子规也确定下来,才能决定先后顺序,然后一同射击。 众人也没有闲着,也参与到了思考当中,而人群当中,祁骜则是老早就随同子规一起思考了,所以他先于众人,提出了一个问题,“请问,为什么这样的四箭连贯射击,正中目标,被起名叫做井仪呢 “像之前的都好理解,白矢,就是箭头为白;参连就是几个箭连在一块儿。这井仪也是箭连在一块儿啊,只是多了个靶子,为什么不叫类似准连之类的名称呢” 风和即解释道,“贾公彦疏“井仪者,四矢贯侯,如井之容仪也。其中的侯,就是箭靶的意思。四支箭正中靶子,像井的形貌一样。而井向下深凿,垂直贯通,正说的是这箭射在靶子上一点儿也不歪斜,也附和正中的意思。” 祁骜说道“那么,关于君子之道的颠覆,会不会还会是对于文字示意的颠覆呢” “将井仪曲解,得出新的意思吗”风和问道,“你却曲解成了什么” 祁骜点头,“我曲解之后,井仪就是四支箭,摆成井的依仗。井字两横两竖,正好四个点,箭就射在这样的四个点上,成为一个井字,这就是我的曲解。” 此时,悠远飘渺的声音适时地出现,肯定了祁骜的说法。“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众人狂汗不已,虽然祁骜说对了,可也不该如此夸赞啊,毕竟祁骜的话虽然适应了时局,但依然是曲解了君子六艺,那悠远飘渺的声音作为君子之道的拥护者,就算肯定,也不该这样大赞。 但很快众人就意识到自己想错了,在众人狂汗之时,那悠远飘渺的声音严厉起来,“君子不虚行,行必有正失礼失礼” 说着香风中的凌厉杀机传来,直奔祁骜而去。其他几人连忙忽悠,将那杀机抹除干净。 然后众人回过神来,扭头望了祁骜一眼,点了点头。丹歌笑道,“大赏大罚,那悠远飘渺的声音分得清楚,你的分析是正确的,但是你对于君子六艺的刻意曲解是不对的。” “评断严明”风和叹道,“而我要说的是,丹歌你当初点人真是点对了,祁骜对我们的帮助,换做而一个人都比不来。” 其他几人包括丹歌在内,都是齐齐点头,祁骜的表现出乎了所有人,包括丹歌的预料。祁骜则挠挠头,他实也是因为与这些善动脑筋的人们一起相处,才自觉长进了的。 “这下子,我们就好安排了。”天子道,“实际上需要射到靶上的,就唯有丹歌那个鸟喙为箭头的箭,和子规这四把箭。而子规相较之下比较艰难,就由子规先来射发四箭,而后由丹歌” 天子说着丹歌,丹歌却摆了摆手,将手中的箭矢递给了风和,“我不会箭,所以很可能连靶子都上不了。还是交由家主来发,两位风家人会这天地定位,一切就都还好说些。” 当前的事情容不得矫情,风和也不是那样推脱的人,他接过了丹歌手中的箭,排在了风标之后。 风标此时已经站好,搭箭而射,在天地定位大招的帮助之下,风标想射哪儿就射哪儿,例不虚发。四箭连射,四支箭就照着祁骜之前分析的那样,在靶子上排列了一个“井”字。 四支箭处在“井”字的四个交点上,而在这种形制的触发之下,那箭上本来假死的蛇竟是转生过来。蛇从箭上褪下,彼此勾连在了一起,变成了一条真正的长蛇。而这蛇虽然从箭上褪下,却并没有挣脱箭矢,于是这样一条长蛇就时被四个箭钉在靶子上了。 见到如此,众人依然皱起了眉头。虽然久被钉在这靶子上,这个长蛇一定身死,但这长蛇需要挣扎多久,却是不知年月的。他们如果一定要等到这长蛇身死的话,他们必是要耽误相当的光阴了 就在众人忧愁之时,事情有了转机,这蛇在箭矢之间挣扎了一会儿,难以挣脱致之后,这蛇的头颅吞下了它的尾部,构成了一个奇妙的连环。然后这蛇就处在那里不动了。 “出现在公元前一千六百年的古埃及蛇吞尾图”风和瞧着那长蛇说道。 子规点头,“对,这象征着诞生与死的结合,表示着永恒和不朽。华夏的说法,是一元复始,万象更新。这蛇的妙法,让自己不会在箭矢间空耗生命,又进入了假死状态之中。” “那么杀死它的奥秘,就在我的这一支箭上了吧。”风和瞧着自己手中的箭,一个以鸟喙为箭头的箭,“鸟喙是头,它射向的应该是那蛇的尾部。蛇头代表着开始,蛇尾就代表着结束,蛇处在假死,它的一生早就开始了。 “而我能做的,就是给这条蛇画上一个看起来还算完美的句点。同时用这作为头的鸟喙射它,还算完全了它的一元复始之意。不过,应该让它知道,复始的本意,本来不该是旧生命的重新开始,而该是旧生命的新阶段,又或者新生命的新开始。” 说着,风和已经运转了天地定位,然后这一箭陡然射出,不偏不倚,正中蛇尾。那假死的蛇立刻清醒了过来,它察觉了痛苦,而这痛苦最终指向的,乃是灭亡。“飒”那蛇一声邪邪的叫声,朝着风和这边阴冷一望,口中毒牙陡然射出一道浓绿的毒液。 这毒液直取风和的脑袋而来,其迅捷速度,不弱于箭矢陡发,风和已经运气戒备。但还不等毒液来在近前,那蛇的死亡显然比箭矢发射入靶还要迅速,它迅速地化成了一围石像,然后迅速地崩碎,掉落。 那毒液也失去了厉害,在来袭风和的半空落了下去,只在地上噬出了一个直径三尺的枯地来。 祁骜看傻了,那毒液不过那么几滴,而这毒性,竟在片刻中灼出了这么一大片死地来这在初入修行的他,还是头一回见。而他想到当初比这蛇大了许多许多的、住在他家橘园橘树中的赤蛇,其毒性,岂不是逆天祁骜忽然有些后怕。 丹歌瞧出了祁骜的害怕,笑道“你不是常给赤蛇的橘树悄悄浇灌菊水吗那赤蛇还有个屁的毒性哟” “哈,是嘛”祁骜不知该庆幸是好,还是羞愧是好,毕竟让他给橘树浇菊水的那位,乃是猾褢,也不是善类啊 幸好话题到此为止了,没有人深究祁骜过去的错误。子规此时搭弓射箭,他因为不必射准,所以就胡乱射,而便是他有心射准,却也未必就能射准,毕竟他同在场的全部人都一样,都不太会射箭。 天子则架着箭,弓弦很快割破了那箭尾的心脏。随着这心脏的死去,远处的靶子倒了下来,天子手中的弓弦烂掉,这一关,众人也是闯过了。 接着众人毫不怠慢,来在了下一关,这一关一驾马车为器具,对应君子六艺之“御”众人靠近马车之后,四面的情形忽然一变。 整个布局之内,四面忽然臭气陡生,四君子也消失不见,四面黑漆漆的,根本什么也瞧不见,众人所处的空间也变得极其狭隘,似乎仅能容得这一马车而已。众人在完全的漆黑中四面而望,只见远处,有一道细小的明光。 “我们仿佛是掉进臭水沟里一样。”丹歌正说着,忽然听得“叮咚”一声,什么东西从上方落在了地上,而他们所处的地面,显然全都是水。 “啊好疼”祁骜喊了一声,众人急忙靠近,风和手中显出火焰,照在了祁骜处。只见祁骜的手臂上,被什么样的东西腐蚀掉了一块皮肉。 “这是强酸。”风和说道,“我们处在一个莫名的满是强酸的下水沟里” “不”风标手中也有一团火焰,他此刻将火焰举高,照出了他们所在位置的全貌,“比下水沟还要糟糕,我们在某样东西的肠道里。” 众人朝上望去,可不是,那上头层层叠叠,正是肠道的褶皱。这褶皱本该是地面也具有的,而似乎为了应对驾驶马车的条件,所以将这地面改成了平坦的通途。也因为如此,众人在第一时间,并没有发觉是处在某样东西的肠道中。 “无论如何,先让祁骜到马车车厢里去。”风和本想动风将祁骜吹起,但想到他们是处在肠道里,一旦起风,很可能搅起粪水,那可恶心死了。所以风和一把抓起祁骜,将祁骜摆在了车上,“快钻进去,你可以拉起帘子,有什么想法直接说。” 祁骜进了车厢,他一路上也没有意识到和众人的真正差距,因为众人少有显耀各自法术的时候。但此时他却终于意识到了,站在马车之外这几位修行者,果然强悍,他们单是往那里一站,就是水火不侵,落下的酸液从他们身上自然滑走,连衣服也腐蚀不了。 “看来,考校我们的课程就在这肠道里了。”丹歌说道,“这肠道内只有这样狭窄,驱动马车容易碰壁,这恰是合乎舞交衢的通过通道的条件。而我们眼前所见的光明,想来就是这怪物下身的出口了” 丹歌正说着,那光明忽然消失不见了。 子规挑眉,“看来那光明只是一个指示,我们实际上并没有距离这东西的那么近。甚至我们都不在这东西的大肠里,而会在小肠里也说不准” 天子无奈扶额,“我们从这东西的出去就已经够为难了,还要游览这怪物的大小肠道么” “我们此来是来颠覆君子之道的,所以这一次行车,我们一定是不能安然通过这肠道通道的。”风标道,“所以也许,我们此时正处在一个巨型邪祟怪物的肠道之内,而它的弱点,就在于它的肠道和。 “我们这一次颠覆君子之道的同时,还要以损伤之法,破坏这怪物的肠道,进而杀死它。” “这一关恶心又污秽且不说。”丹歌道,“可真有这样以肠道为弱点的怪物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一十七章 扬鞭策马 “常说孤阳不生,孤阴不长。”子规本想给丹歌递一个苛责的眼神,但是在这火焰当中,彼此却都瞧不真灼,就更不说递上怎样的眼神了。“我不知道是否有肠道为弱点的怪物。却知道因肠道受疾而死的仙神。 “其,正是当今火云洞内,与风家先祖伏羲大神同在的,随州焦家的先祖,神农。既然仙神有此一例,则妖魔必当也有此一例,所以这怪物因肠道受创而死,不算新鲜。” “而要说致死,凡人中却也有相关传说。”坐在马车里的祁骜说道,“却不是什么仙神,而是一位武师。清乾隆时,一位武师名叫方世玉。据传说方世玉的的死穴就在,五枚师太提中了方世玉死穴,才致使方世玉早早身死。” 各样传说证明着他们此行损坏肠道进而杀死这怪物的可能性。这也就侧面证明了众人猜测的可能性,他们确实可以在此地以颠覆君子之道,让马车不按正常行驶,各样剐蹭,进而重创这怪物的肠道,最终杀死这怪物。 “好在的是,这个怪物应该许就不曾吃过什么东西了。”丹歌感叹道,“如果这肠道里满满当当的,那” 风标已经不容丹歌想下去了,他脑子里已经有了相类的画面了他们驾着马车在粪里疾驰,恍若蛆虫一般,可别提有多恶心了。“你快别说,我们当前的情形已经是最好” 天子道“那么我们就驾着这马车,各样颠覆君子之道。驾车技术要求其一,为鸣和鸾,我们到本来也不会驾马车,所以这和鸾二铃相互鸣响之颠覆,根本无需多加考虑,但凡启程,就是一片嘈杂乱声。 “驾车技术其二为逐水车,这一点,我倒是没有什么思绪。逐水车说的是驾车在曲折的岸边疾驰而不会落水。但我们此时就落在这样一条肠道之中,左右宽窄也就正容一辆马车,而我们要见到什么曲折的水岸,那应该是没什么可能。颠覆逐水车,更无从谈起。 “想来这逐水车和接下来的过君表,都是可以忽略的项目吧。过君表说的是在天子表位之前通过要有礼仪,我就不信在这肠道之内还能出现个怎样的皇帝。真要有可也够脏的,粪帝” 风标接着天子的话,道“舞交衢,这一个才是我们此次考查项目的重中之重。舞交衢要求过通道而驱驰自如,我们既是颠覆,就偏偏不能自如。正如之前所言,我们要剐蹭着这肠壁前行,而时机适当,还该冲撞上去,总之怎么乱来怎么来。 “而这肠道又不必寻常的同道,这肠道是软的,我们的车马受到的创伤很小,这个剐蹭冲撞就可以一直下去。最后一项驾车技术,是逐禽左,从左侧可以射杀捕获猎物。这同道之内,会有怎样的猎物吗应该” “应该是有的。”子规和马车里的祁骜异口同声。 “哦”风和挑眉,“头一次见到你们两人有如此的默契,你们意见一致还是各自有各自的考量总之,说吧。” 祁骜礼让,“子规仙长,您先说。” 子规也没有客气,“是这样,我五感灵敏,我在这肠道的臭气里,分辨出了腐臭味道。” “嗬”丹歌顿时没眼看子规了,“你还真是癖好独特,这臭气你也仔细分析分析。” 子规借这风标擎起的火光生生瞪了丹歌一眼,“不是我要问那么细致,是我这鼻子本来就可以闻那么细致总之我发觉了腐臭,和粪便又不是一个气味的,所以我认定这肠道之内或许有所损伤,损伤之处,或有蛆虫一类。” 众人忍着恶心,天子道,“若非这里是考校的场景,我老早就挥剑将这里破开了,哪还会在这肠道里头疾驰而疾驰不算,我们竟还要猎杀蛆虫。人家狩猎什么野兔、野猪、狐狸、老虎,要么彰显射击技术高超,要么需求猎杀之物,用以食用、用以使用。 “我们猎杀这蛆虫什么道理杀了它们能彰显我们什么勇气了而杀了它们,粪堆里的蛆虫,它们是能用还是能吃” “磨炼意志吧。”祁骜说道,“我在这马车里发现了长弓和箭矢,看来猎杀之事确实也在考校之中,或许就如子规仙长所言,蛆虫就是我们的目标吧。” 风标叹息一声,“相当恶劣的环境啊。我们不要小看了这里的蛆虫,这强酸之内竟能生存,显然不是寻常之物。而在这怪物之内声息安然,我们有理由猜测,这些蛆虫或是这巨大怪物有意培养的杀招。” 马车内的祁骜说道“细看这箭矢,箭头之下缠着几层细布,而其上油腻,该是有浸油,这是火矢。那蛆虫看来确实不大好杀死,还需后续火焰烧死。” 丹歌点头,“既然我们已经思量完毕,就可以预备启程了。这里的环境恶劣,祁骜甚至因此受伤,而我们的马儿却一直很是安静,看来也不是凡种啊。” 丹歌说着凑到了马车的马前,瞧了瞧,这一匹看似普通的马,在这黑暗幽闭又臭气密布的环境之中十分安静,显然这马儿确有不凡之处,又或者这一匹马常在这肠道之中呆着。 “马儿哎,你慢些”丹歌忽然出声哼唱,那马儿似乎响应着从口鼻中喷出一股粗气。这下子丹歌脸色却立时变了,“嗬什么味儿啊我说这马属狗的吧它一定是吃过这里的粪了 “唉哟马可会反刍啊,它吃这一口粪在它胃里颠倒来颠倒去,慢慢咂么滋味呢这酝酿许久,它这一口臭气喷出来,比这外头的味儿要浓重百倍不止,可险些让我闭过气去” “你别说得那么有画面好不好。”风标忿忿,他已经艰难在忍着胃里的翻腾与恶心了。 “这不单是画面,这t是真事儿啊”丹歌就是这真事儿首当其中的受害者。他此时已经避过了马儿,他可不愿再见那马儿了。 风和虽然也不好受,但他作为长辈,就不好有那么些的吐槽。他摇摇手,“好了。无论它如何吧,我们还要依靠他带我们走向光明呢。上车吧。” “您那光明,可夹在这怪物的屁股缝里。”丹歌说着已经上了马车,钻进了车厢里去。其他人也叹了一声,上了马车。 风和在原地扶额半晌,“这什么事儿啊”他最终也上了马车,见到众人都进了车厢,他就只好再外头驾车了。“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不尊老的吗我好歹是长辈。” “爸。”风标这会儿却拆穿自己的父亲,“我记得之前咱们在老宅时,您赶过驴车的吧。我们这些人则一点儿都不会。” “那是骡子什么驴”风和恨恨道,风标进了马车息了火,他风和抹黑也瞧不清风标位置,不然他一定恨恨地瞪一眼,这什么儿子,就会坑爹。“骡子可不同于马” “骡子也是公驴母马交配的嘛。”丹歌笑道,“您会赶儿子,还不会赶它妈” 风和抄起了一侧的鞭子,想了想,丹歌的话似乎没什么不对,“但我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风和倒没有纠结下去,他分析起了他驱车的事情,“既然驾驶技术当中有一个逐禽左,也就是从左面射杀猎物,当然这里的猎物就是杀千刀的蛆虫了。而我们既既要颠覆君子之道,则我们偏需从右边射杀猎物。 “所以我驱车会贴在这肠道的左边行驶,而你们一定撩起帘子关注外头的情形,但凡遇到怎样的目标,当射则射,需引火就引火。我一门心思驾车,就不多关注这些了。” 子规点头,“而您既然有着驾驶骡子的经验,或许巧合之下,就是和鸾共鸣。您在注意道路的同时,也要将两铃起来,它们一定要嘈杂成一片。” “这我倒不在行”风和想了想,道,“祁骜,你坐到我后面来。你来听,你来建议我或快或慢,能多么乱,就多么乱。” 祁骜答应了下来,但他实则欲哭无泪,他本身也是爱音乐的,奈何自己无论如何都是五音不全。而如今,五音不全反而成为一个他发展的趋势和目标了 待祁骜坐好,众人也都准备好了。风和扬鞭催马,他到底也算驾车的老手,马儿奋蹄而奔,直装这肠道左边而去。而后马儿一头扎在肠壁之上,许就才出来,出来之后马儿贴壁而行,车厢的边角就划在这肠壁之上。 按理如果是正常同道内这样的剐蹭,必是一路火花带闪电,而在这肠道之内,就是一路肉沫带鲜血。 而祁骜忠于职守,给予驾车的风和时时建议,这马车忽快忽慢,两个铃儿想个不停,彼此的声音却一次也没有碰上的和谐时候,真实要多不齐,就有多不齐那铃声直往后跑,进了车厢就在车内停留,其余音绕梁,杀人不偿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一十八章 蛆虫出现 众人在车厢里也没有事干,单听这铃响了。没有一会儿,车厢内的丹歌、子规、天子、风标四个人就在铃声里完全傻掉了,他们心烦意乱,一切事情毫无头绪,浑浑噩噩,根本难以从混沌之中自拔。 而众人却不能把听力封闭起来,因为他们虽然只是驱车而行,但他们其实是在一项考查之中。这考查的情形众人有并不清楚,而一旦出现个什么情况,彼此交流之时,听力得分封闭就让交流变得格外困难了。 好在,终于有那样一个刹那,这马车在肠内转弯之际,铃声稍弱,丹歌立刻运气清心咒,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他高声而喝,特意盖过了铃声,“我说祁骜在这,五音不全上的造诣啊他操持这铃声啊比之之前的古琴声也是不差” 呼喊之中的众人清醒过来子规、天子、风标深有感触,“是啊”这一声附和从心而起,甚至有些咬牙切齿。但他们却也没有多少可说的,应和了一句,就忽然没声儿了,然后那铃声再次侵袭了整个车厢。 丹歌扶额,手中出现一道羽毛,伸手一掷,那羽毛飘到车外,落在了车顶。“我去外面了。”说着他身形消失,已经出现在车厢车顶,他就把自己这么粘在车顶上,却显得自然轻松。 显然就如众人预料的那样,他们是在小肠里,这小肠长且不说,各种回转,于是这道路曲折多转,九曲十八弯都是少说。在一个转弯之时风和才瞟到了粘在车顶上的丹歌,“你怎么上车顶了” “我在这上头清静清静。”丹歌答道。 “啊”风和笑了起来,“那车厢里不够清净要跑到这车顶臭气里清净” 丹歌苦笑一声,继而叹道,“现在发觉,您那个位置才是好营生啊。” “是啊。”风标从车厢里头探出头来,他白但铃声吵得有些萎靡的状态。他扭头朝丹歌一看,“丹歌你下来” 丹歌坚决摇头,“我不你要也忍不了,就也上来” “那车顶贴壁,也容不下四个人啊”风标道,“你下来” “不”丹歌回绝果断。 “你下来咱把车顶撅了” “那还行”丹歌说着下了车,返回了车厢。 风和提醒道“掀车顶归掀车顶,你们受不了那铃声这样做也可以理解。但掀了车顶马车可碰不着这肠壁了。你们得行动起来,手拿车顶去碰这肠壁。” “行”只要他们不用听那种绕耳不绝的嘈乱铃音,他们就什么都好说。他们甚至因为解脱而信誓旦旦,“我们不止碰触肠壁,我们争取用这车顶给这肠道一路豁一长溜的大口子” 祁骜欲哭无泪,从这些人一幅劫后余生的面孔中就可以看出那铃声的可怖之处,而那可怖还正是他一手指挥的。“果然我的五音不全在发展壮大,着实没救了。” 这一时,丹歌等人已经掀了车顶,而三面的栏杆木板也没有幸免下来。丹歌以羽刃把这车顶木头的一端削尖,然后同他人一起坐在仅剩平板的车排左面,四人合力将屋顶狠狠地杵进了肠壁之中。 肠壁就这样一路被割开,血水流出就扑在马车行过的道路之后。马车在风和的驾驶之下一路兜兜转转,由内而外地将这怪物整个小肠通过,而近乎大半的小肠都被割开,这处置相当于断肠。 换做是谁,这都是相当难耐的苦楚,然而他们想行走的肠道一度平稳,似乎未见这怪兽对于疼痛的任何挣扎。 子规有了新的猜测,“有腐臭之气,有蛆虫为兽。难道说我们实际上在一个死尸之内” “这肠道一路空空如也,我们所处若在死尸,则这死尸怪物一定饿死的。”丹歌笑道。 风标却道“可是流动的鲜血证明这怪物分明未死。但这个怪物对于这等断肠的苦楚置若罔闻,毫无反应。它显然一定常在这苦楚当中,已渐渐麻木了吧。” “那么我们的设想却可以成立了。”子规道,“这怪兽确当以自己的肠道作为饲料,豢养了一批蛆虫之物,作为自己的暗藏手段。 “而肠道损伤,它或因已经习惯了如此痛楚,而毫不在乎,甚至此时连环痛意,它恐在沾沾自喜呢这怪物如此寄托蛆虫,很可能其生机利害,也包藏在蛆虫之中了。” “那我们目的明确。”天子道,“所有的蛆虫都要杀死,才是杀灭这怪物的紧要办法” 正说着,驾车的风和忽然说道“有东西就在远处了。” 众人急忙朝前看出,可不是,一只不小的白色软体动物,就在远端,而其大小,竟与一人等同众人都是惊骇起来,他们多么神算,多么遐想,想到了蛆虫,可没料到有这样的大小。“好家伙这该是巽风布局的演绎吧寻常的话可太吓人了” “这演绎来自千载之前,这样蛆虫其实真实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风标弯弓搭箭,信手引燃了箭上浸油的细布,以天地定位确定蛆虫位置,一箭发射。这一箭也带着风标对于这蛆虫的百般恶心,其疾其劲,都是超绝。 这一箭而去,直贯入蛆虫皮肉,停在当中。箭上火非凡火,如此不灭,其熊熊而起,很快由内而外把蛆虫整个覆盖。这蛆虫的威力不知如何,但它还不及有什么操作,就在火焰中丧生了。 一箭绝杀这得来了众人的称赞之声。但称赞欢悦只在片刻,马车行过身死的蛆虫,转过一弯,再往前看,黑蒙蒙中的白色晶莹格外明显,而密密麻麻,足有十几条之多。 “天下间的白色,唯独在这蛆虫之上晶莹,是白白被玷污了”丹歌说着捏起一直箭来,将箭引燃。他却不搭弓,射箭他反而不准,将这箭矢当做暗器,那他可信手拈来,例不虚发。 丹歌伸手一掷,这一箭其疾其劲,远超风标射出的一箭,这一箭“突突突”的,一下子串联了六条蛆虫。而丹歌的火,乃是如同附骨之疽的异样火焰,箭所过之处,六条蛆虫都是有着火苗,而火苗一时盛起,连绵起一道火海。 子规见状,确定不必再发箭矢了。他鼓风一吹,火势蔓延开来,那十几条的蛆虫无一幸免,很快死绝在丹歌的火焰之中。 “好”风和感慨一声,“不过,接下来才是战斗。” 火焰的明光显然引发了其他蛆虫的注意,在众人所见之处,无数的蛆虫簇拥而来,其数量之盛,竟是在重重叠叠之间,将整个肠道通路堵死了。 “吁喔,喔。”风和停驻了马车,然后让马儿转弯,将整个马车横置过来,马头面左,蛆虫则就在马车的右侧,保证了众人对于蛆虫杀灭的位置。风标手中再次擎起巨大的火球,照亮了肠道。白色的蛆虫在火焰跃动中,似也跃动着。 “不好对付了。”丹歌道,“这些蛆虫有了戒备,那么对付它们就不再容易。而既然它们很可能存在这个肠道所属巨大怪物的生机利害,那么它们一定有不少的本事吧。” 似乎是蛆虫们为了应证丹歌的所言一样,那封堵了去路的蛆虫们此时开始先行发威。它们齐齐由白转绿,随之“噗噗噗”,自它们的口器当中喷出来一股子绿色的酸水,而这数目巨大的蛆虫们一道喷射,就是一场具备相当规模的酸雨。 风和此时不需驾马,自然加入战团,他手中阴阳八卦一放,往那酸雨上一打,酸雨历时恍若跌进了运转缓慢的时间漩涡一样,酸雨缓缓而行,浑若停滞。 子规这里扬手一挥,“我加把力,把这雨扬回去”挥手而就的还是一阵风,但这风也隐隐为绿,正是一股酸风。酸风来在阴阳八卦里,此时风和立刻收起阴阳八卦,酸风立刻承接了所有酸雨,席卷着刮向了蛆虫们。 而那些蛆虫们毫不慌张,它们口器又张,这一回吐出来的却是一团团白色的物质。这些物质遇到酸风酸雨就被腐蚀,但也因此,酸很快被消耗得干干净净了。 风标一歪头,“这些蛆虫的口器倒是相当了得啊” “口器吗”子规道,“那么看来不能叫它们蛆虫了。蛆虫的口器是极度退化的无头幼虫。而它们,只是像蛆虫罢了。既然不知其名,我们给他们起个不太恶心的名字吧。白胖” “黑胖吧。”丹歌道,“别再污了白字。” “好。黑胖。”天子叫了一遍想了想,“也不错,叫个名儿还得转个弯儿才能想到对应的是这种东西,确实没那么恶心了。” “名儿不恶心管什么用,样貌依然恶心,我不想再见到它们了。”风标道,“我们尽施手段,把它们一下子灭了吧” 子规一摇手,“不说到口器,我想到了我和丹歌已经忽略了好久的东西。”子规说着抚摸在了自己的手镯上,问向构成手镯的骨虫,“这恶心的黑胖们,你们有没有兴趣呢” 毫无意外的,传来了骨虫们一致的肯定答复。子规却皱眉,“可它们那么丑陋。哦,高蛋白,你们也养生啦好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一十九章 破壁埋伏 子规与骨虫们交谈之后,看向了众人,“要说口器,这些黑胖的口器不值一提。而骨虫们的咽头,比它们厉害百倍。便是它们身躯如此庞大,却也经不住骨虫们几口吞噬的。” 而子规再和他的骨虫交流的同时,丹歌也在和他领口变作羽毛的骨虫进行着同样的交流。风和坐在马车扭头后望,将二人的动作看在眼中,他道“想来这骨虫,就是之前风标介绍的,可以钻破玄铁屋的细致小虫了吧。” 丹歌子规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丹歌道“这小虫得来靠着劫变,所以十分强悍,任由刀砍斧凿,都是不会有所损伤。却有一节,它们十分惧怕酸,身体遇到酸就会死掉,对于酸全无抗性。但这种对于酸的害怕却又发于外,而止于内。” 风和问道“何谓发于外,至于内” 丹歌答道“它们外面怕酸,一点儿酸都不能沾染。但它们却又可吃酸,天子见证,当初我和子规夜闯四方来集酒店,焦家派来的人被金勿杀死,而我们找到尸身之时,恰好马心袁也来到。为防暴露,我们即让骨虫吞噬了那焦家来人的尸身。 “而尸身之内,实际上就有酸液,例如胃酸以及胆汁,但是这些骨虫侵吞得那尸骨分毫不剩,而并没有被这些酸所杀伤。” “也就是说。”子规看向了那些白胖白胖的黑胖们,“只要给骨虫机会,它们可以把这些黑胖杀得一点儿不剩,但黑胖们会酸,所以黑胖对于骨虫的威胁也是很大的。我们需要建立一个容得骨虫们趁虚而入的时机。 “而那个时机一定不是当前的对峙,它们严防死守,我们绝无可乘之机。我们要让它们动起来,分散它们,最好还能暗暗设伏,将它们牢牢困住。然后再由骨虫出马,顷刻间就可把它们除个干干净净。” “那么,要动的话,就得我们先动。”风和道,“这是它们的老巢,它们没有先动的道理。前路堵死,看来只好折返。” “嗯”天子叹了一声,“只好如此” 丹歌却忽然岔开了话题,“杳伯,您说我们所处的这个肠道,其主人此时是站着还是卧着呢” “你忽然问这做什么”子规有些急了。本来此时掉头就走,就也逃开了。却因为丹歌这么一耽搁,黑胖们的第二道攻击已经来袭。而这一回黑胖们的手段不同于之前,不再是酸液,也不是白色的物质,这一回黑胖们吐出的竟是一张张的细密的网。 “它们眼见杀死不成,是要活捉了。”天子道,“它们或许认定我们厉害,会是不错的美餐。”天子说着手中朱批符纸一抖,也不管来袭的网到底是什么东西,天子的心意,只有“破网”二字。 朱批为正,顺从随心,于是朱批就具有了破网的一切能力,无论你来的是什么物质,只要是网,就必然被克那朱批飞去,就落在那些网上,那些网接触到朱批就砰然崩坏,无数的网无一幸免,全部都化作了灰尘,缓缓散落下来。 而要深究这其中的克制原理,便是天子自己,也不清楚,而那些发网的黑胖们,更是个个蒙圈。它们显然也没有搞懂,凭什么你一张破纸就能破了我们如此手段的密网呢 黑胖们没有再进行动作,也许是在酝酿,或者它们在等着丹歌他们这边的出手。而丹歌他们,恨不能多要一些清静时间呢,自然不会出手。 风和此时回答了丹歌的提问,“按照我们刚才的行走,曲折蜿蜒,显然实在走着怪物的小肠。然而我们既没有升高,也没有下坠,显然这个怪物此时是平躺着或者是趴着的。” 丹歌又问道“而您能分析,哪个方向是这怪物的下身吗” 风和对于这些问题显然观测细致,他答道“从酸液的分布情况来看,我们最初所处的、祁骜受伤的位置,是近小肠的开端,十二指肠处。到这后来地面已经没有酸液,肠壁之上也很少了,我们正是在往小肠的深处走,这不需我多言。 “我们一路过了几个弯我不记得,但我对于方向识别的很清楚。我如此横过马车后,我们现在马车的方向,和我们最开始的马车面向方向是一致的。而近十二指肠处的小肠,其方向至少该是斜向下的。 “因此我可以断定,最初马车的面向方向,就是面对着着怪物的下身。也就是我们当前马车面对的方向,就是马车的下身。而我已经猜到了你的想法,小肠集合在一起,紧紧贴合,我们只要破壁奔着下身走,就会直接越过黑胖们组成的障碍,到达后续的小肠。” 子规闻言点头,“这样说是不错,可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奔上身走。我们那样就会直接到达大肠了” “因为我们要想通过试练,就必须奔下身走。我们还有一个必须要经过的点。”丹歌神秘地笑道。 “哦”子规想了想,小肠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似乎没有啊,那丹歌是怎么清楚有一个必须经过的点呢“你怎么知道有这样一个点的” 丹歌歪头想了想,他却不愿说,“你去问其他人吧” 子规看向了风和以及天子、风标、祁骜,然而这些人却都是摇了摇头,并不知道丹歌所说的那样一个点到底是什么。 “哦”丹歌眨巴眨巴眼睛,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情况他还是头一次经历,这下子真相只有他一人掌握了,他笑叹道,“果然不常用的东西就是容易被忽略啊。那么久容我买个关子吧,等到了地方,我再说。而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众人瞧着丹歌说完之后忽而的阴邪一笑,忽然对自己的前程担忧起来。他们紧要着要把丹歌瞒着的事情想出来了,但丹歌已经抓起了车顶,稳在手中,虽是准备发机。而这发机的时机,就是黑胖们再一次攻击来袭的时候。 黑胖们似乎具备着本不属于它们的君子之道,而这样的君子之道,尤其不该出现在将要颠覆君子六艺的这腌臜肠道里。黑胖们的君子之道,就在于它们与丹歌等人的交战如同对弈一样,你来一手,我来一手。 它们活生生把即时战略的交锋打成了回合制,而它们倒也不是一味地等,在良久不见丹歌等人这边出手之后他,它们也不再等待,准备开始出击。这一回,它们口器只是微张,其中的血色已是难掩,它们的攻击一次比一次强力了。 “可惜。”丹歌朝着黑胖们一笑,一手忽然猛甩,他手中那屋顶已经飞出,直接破开了马车面前的肠壁,又破开了相邻的肠壁,露出那边肠道情形来。那边显然并没有黑胖伏藏,黑胖们显然也没料到众人会有此招。 “抓紧了驾”丹歌高喝一声,让思索的众人回归当前。而同一时马儿听了命令,已经开始疾驰。这马到底是吃屎的马,与寻常的马就是不一样它听着一声“驾”而提速,陡然之速就是几十迈 这马车猝然冲出,连穿两道肠壁,稳稳地落在肠道中。然后这马儿其速不减,它带着车一头扎进了肠壁之中。丹歌这才猛喊“吁”马儿才终于停驻。 丹歌跳下车来,拍了拍马头伤害埋在肠壁当中的马儿,笑道“也是个憨货。”丹歌却又很快收敛了神色,扭身招呼众人,“快,我们不知道争取到了多少时间,紧急布置陷阱吧” 而这陷阱的布置也仅有手边的材料,不过就是那些火矢而已。子规风标几人将火矢倒插在肠道的地面上,箭头朝上,做成简单的地刺。又将一些火矢插在更远些的肠道上臂去,隐在小肠绒毛之后。 作为地刺的插得稍深,之露出箭尖和浸油的布,而那些排在上空的,则相当潜,虽不至于感受到些震动就掉落,却也是只要给予一些稍重的力道,就会掉落下来。而在这些所有的火矢之上,都被粘上了一支小小的羽针。有这样的羽针,丹歌就可以遥控起火了。 布置差不多,那些黑胖们依然没有到来,想必是它们蠕动缓慢吧。换做寻常时候,众人就这样摆脱了黑胖,谁也不会再这里刻意等候,但他们此行目的还要杀灭这个怪物,而如果黑胖具备怪物的生机利害,就不能放过任何一支黑胖。 “把车赶远了吧,不要让我们的等待看起来那么不自然。”丹歌道。 风和把马儿从肠壁中救出来,然后拽着马儿到了下一个转弯。“叮铃”,马车驱动传来了声响。丹歌等人点点头,单听这么一两声,还是蛮悦耳的。祁骜帮不上丝毫的忙,一直呆在马车上,此时忽听铃动,有了心思。 祁骜问向风和,“家主,您说那些黑胖有耳朵吗” “哦”风和笑着扭身瞧了祁骜一眼,“你已经如此自暴自弃了” “反正我在音乐方面的白痴是早也注定的了。”祁骜显然不甘,但他却愿认命。这和他追求修行有所不同,修行是他的追求,而乐曲不是,乐曲可有可无。往后便是音乐一定要用,或许也多是发挥他对于乐曲白痴的折磨人的部分。 “极好或者极坏,任何一个极致都是不简单的,只要你的立场时时极正就行了。”风和道,他说着将和铃和銮铃都摘了下来,和鸾相鸣附和君子六艺,那么和鸾不响或者没有和鸾,就不符合了。所以这两个铃可以摘得。 风和将两个铃递给了祁骜,“你可以试试看。” 祁骜接过了两铃摇了摇,铃声只响动了铃声,却被丹歌等人听到了。“咦怎么这两声比刚才那两声难听那么许多” 祁骜闻言整个人僵在了当场,情形好像不对了,似乎不是他不同音律,而是任何音律到了他手上,都会变得难听啊风和最终也没有什么词好安慰祁骜了,“或许走到极坏,就是你早具备的一条路。” “嗯”祁骜只能接受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他拿着两个铃走到了丹歌等人身侧,没有多说什么,而其身上,显然已经有所预备地要有一战了。 “那个”丹歌等人立刻有些怂了,彼此对望,“我们约定几个暗号吧。比手势,一则表示全部就位,二则引诱,三则震动肠壁,使上头的火矢落下,四则放火,五则方骨虫。” “好好好”众人都没有异议。 祁骜哪还不懂这些人怕他的铃声怕得紧,已是准备待会儿封闭听觉了。祁骜这时候也渐渐想开了,这少不了风和开导他的功劳。他在这乐曲上还不曾做到极坏,但他奏出的任何声音已经不容人听了,只要再发展发展,一下子把人放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祁骜陷入了对于自己未来的设想当中。而丹歌因为黑胖们迟迟不来,就从肠壁钻钻回之前的位置,一叹究竟了。没有任何一只黑胖守在肠壁破碎的地方,而本来封堵在路口的黑胖们也不见踪影。 于是丹歌悄然潜藏身形,就沿着这肠道正常的通行而行动。“黑胖,黑胖在哪里黑胖。嘿,还别说,起了这个名儿,不细想还以为是什么可爱的东西呢,却其实还是那等硕大丑陋的蛆虫。” 丹歌走过了许久的一程,前头才终于渐渐出现了白影,他正是追上那些黑胖了。“看来我们一次破壁,节省了相当可观的路程。而我奇怪的是,这些黑胖行动如此不便,一定不会离开自己的老巢很远,除非它们本没有固定的巢穴。 “即便没有巢穴,它们却又口器,怎么我一路而来的肠道都算如常,没有被它们吃过的痕迹呢而它们刚才口内的红光,显然就是他们啖食血肉储存下来的威力。难道它们的巢穴当真在远处,而它们是不辞辛劳爬到这里的” 丹歌紧跟着黑胖们走了一程,远远已经可以听到难听的铃声了。显然是祁骜为了表明位置而摇响的,丹歌一歪头,“黑胖们,有耳朵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二十章 超速撞车 而接下来黑胖们的动作直接证明了它们不仅有耳朵,而且听力十分灵敏。丹歌只见这些黑胖们在可以听清铃声之时,整体忽然停止了下来,待在原地开始了酝酿,似乎有怎样的招数要施展。这般看来它们显然可以听声辨位,知道铃声所起,距它们已经相当近了。 丹歌想着如果这些黑胖们专心致志凝集力量的时候,他忽然挑出来吓黑胖们一下,会不会让这些黑胖们猛然一噎,把这一道攻击闷在嘴里,造成内伤呢 丹歌是曾以这个法子取得过胜利的。他在徐州密林里与阴龙交战,危难时刻正是用了出其不意的惊吓,让阴龙把酝酿好的杀招憋在了嘴里,甚至咽到了腹中,造成了内伤。 丹歌有心这样做,但他却着实没有感受到这些黑胖们酝酿的招数有任何威力,所以他最终没有轻举妄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而远处铃声作响,其中嘈杂无章的声音让丹歌渐渐烦躁起来,他只好封闭了听觉。 可黑胖们却并没有封闭听觉的能力,于是这铃声作用之下,它们也同样有些难受,它们酝酿招数的进度也由此缓慢了下来。这让丹歌皱眉,祁骜这铃声在此刻却是帮了倒忙,黑胖们难以酝酿完毕,则势必不会出手,而其铃声威力,也很可能让这些黑胖们退缩。 丹歌手中羽刃在手,也许他们布置的陷阱要因此完全无法发挥作用了,这铃声之内的黑胖们,恐将在下一刻遁逃。而遁逃之际,也将是丹歌可以趁虚而入的机会,看来他是得要亲手料理这些肉虫了。 但其实丹歌此刻有也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在祁骜的铃声当中,无论敌友,都是想从这铃声中逃脱掉的。虽然丹歌封闭了听觉,可这器乐奏响于祁骜之手,这铃声也如之前的古琴音一样,都是可以震彻灵魂的,丹歌便是封闭了听觉,依然一阵阵得难受。 “或者,我将这些黑胖们牵制住,就由祁骜的铃声发威,活生生恶心死它们吧。”丹歌想到了一个不难实施的战术方法,“恶心的虫子被恶心死,世间极恶心之物,当是祁骜这难听至极的铃声了。” 丹歌定下计策,就陷入了等待之中。而情形显然有了变化,丹歌分析之中黑胖们的遁逃久久不曾到来。这让丹歌有些纳闷儿,他蹑手蹑脚地凑到了近处,侧边观察肉虫。 这肉虫们虽然能视能闻,但其头部显露的器官,却仅有口器,眼睛耳朵,显然微小到难以察觉。丹歌无从看到黑胖们的眼睛,本是无从知晓这些黑胖们此时的心思的,但黑胖们大张着口器,其中喷薄一股股的热气,还是让丹歌瞧出了黑胖们此时的状态。 “它们这是陷入狂躁当中了。”丹歌眯眼道,“也是,它们不能如我们一般保证理智,谁给它们难受,那它们就视谁为敌。而且此处是它们的巢穴,它们原不该有退却的心思。而既不能退,就只能进,而狂躁鲁莽的冲锋,我们那简陋的陷阱,恐怕要发挥远超寻常的威力了。” 狂躁之中的黑胖们,它们酝酿的招数又恢复了正常的进度,甚至比之正常还要快上不少。在片刻以后,丹歌只见这些黑胖们口器中喷薄而出的热气染上了红色,丹歌也就知道了,“看来我们破壁之时这些黑胖们酝酿的招数,就是极强的一击了。” 它们现在故技重施,显然它们对于此招具有着相当的自信,又或者它们穷途末路,已只仅此一招。无论如何,丹歌对于这一招充满了好奇,他们之前破开肠壁逃离没有瞧到这一招的发作,此时他可以看到了。 子规天子等人就在这个路口转过弯去的位置,丹歌很想知道,这黑胖们的招数到底是如何,竟能拐过弯去,打击到这个弯儿后头的目标。而丹歌倒不对这招式首当其冲的子规他们担心,这招式便是挡不得,却总也躲得及。 又在片刻之后,黑胖们口气中的红光艳成了血色,它们酝酿的招数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 ,就要发机了。这一时,黑胖们完全伏在了地面上,将自身紧缩起来,通身褶皱隆起,这该是这些恶心的东西们尤为恶心的时候。 丹歌忍着恶心,看穿了这黑胖们的动作,“显然,接下来它们身体猛然恢复之时,那血色的招数就会放出,如同炮弹一样打出去。而那血色招数里面蕴藏什么威力的话,这一记重炮,就只有躲避的份儿,而没有硬抗的份儿。” 如同丹歌分析的那样,在众黑胖紧缩身体之后,它们的身体猛然舒展,恢复了之前的形貌,而它们口中酝酿的血色攻击在离口之际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响,这血色攻击只是从黑胖们的口器中发出,其中的腐臭立刻弥漫了整个空间。 自打众人来在这肠道之内,除了子规,众人都不曾闻到什么腐臭。众人虽然通过子规嗅到的腐臭分析到了肠道里面会有蛆虫,但实际上在和这些蛆虫黑胖们相汇之时,在它们的身侧四周也并没有看到任何腐烂的东西。 甚至丹歌的观察发现,这里的整个肠壁都保持着相当的完整性,包括丹歌此时靠近黑胖们如此,黑胖们自身,一度也没有任何腐臭的气息。一度,腐臭的来源无人清晰。 现在,子规曾闻到的腐臭的来源终于露面了,这腐臭原来是藏在这些黑胖的身内,在它们的身内发酵酝酿,其恶臭之味,真和祁骜的铃响有异曲同工之妙单是微微嗅了一下,丹歌就有些恍惚欲倒,他立刻封闭了嗅觉,而他本身置身臭气里,闻不到,却也浑身难耐。 这些感受和处置仅仅发生在血色攻击离开黑胖们口气的瞬间,在下一秒,伴随着巨大的轰隆声,这血色的攻击已经陡然射出,而这攻击所向的方向。丹歌瞧着这攻击的位置愣住了,“地面这些黑胖是借着对付外人的机会那自己的寄主开刀了” 丹歌相错了,黑胖们打出的这一道攻击丝毫没有伤到肠道,这也正符合之前丹歌的感受,丹歌不曾在这攻击之内感受到任何的危险,这本就不是一道伤人的攻击。这血色攻击其确切的名字,该叫做鲜血铺路,而这攻击的实质,就是一团储存黑胖身内许就许就的血液。 这血液打在这肠道的地面上,然后朝着前头流去,流向的正是子规他们的方向,这完美地解决了攻击转弯的问题。丹歌依然纳闷儿,如果仅是想用这血水的臭气把众人熏死的话,那黑胖们的操作可有些想当然了。 黑胖们显然不是如此想的,只见它们臃肿的身体此时又一次缩了起来,却不是紧缩,只是稍稍缩起,而后猛然一展。这黑胖们臃肿的身体,竟然在这弹力之下,轻巧地跃起,而后落在那鲜血之上。它们瞬间如鱼得水,乘着这鲜血润滑,极快速地朝子规他们的方向撞去了。 这些黑胖们的操作让丹歌大跌眼镜,他实也没有想到,黑胖们最为拿手的攻击,竟是这样返璞归真的物理冲撞。而凭着它们数量之众,又形貌丑陋,兼之“滑血”的技艺高超,这一招说不准还真有奇效。 当然,这物理冲撞的得手,还建立在子规天子等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而凑巧的是,丹歌同子规天子他们布置的那简陋的陷阱,正好是在地刺,地刺形成了减震带,其给予这些超速肉虫们的伤害,远远高过了最初设计地刺时预期对它们造成的伤害。 丹歌运起轻身,吊在肠壁的上端而走,避过了粘稠而臭气逼人的血液,紧随在黑胖们之后,他一定要看一看这些黑胖们的惨状了。它们的其实速度就很是惊人,那么经过地刺的速度也不会很慢。 它们一定会如同经过擦菜板的土豆一样,被那些地刺硬生生扯下许多皮肉来。此时子规他们在见到血液淌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回避,而见到恶心的黑胖们乘着鲜血冲撞而来,他们很快避在了他们之前存放马车的弯后。 凭着黑胖们的高超“滑血”技艺,本来子规他们怎么躲 也避不开这样一击的。这一击当真是相当有效而攻击力强悍的一招,便是撞不死人,把人挤在黑胖们的身子里,恶心也恶心死了。 但隐隐的地刺埋在鲜血之中,会给予这些超速客们最大的教训。下一刻,头一条黑胖来在了地刺减震板前,它毫无发觉。只听得,“刺啦”一声,它极软的身体被地刺勾住之后,后身装向前身,整个虫紧缩起来,然后因为冲力,这虫又挣脱了这一个地刺,遭遇到了下一个地刺。 于是在地刺处,虽然皮肉柔软,但是皮有相当韧性的黑胖们,并没有被地刺所伤,但却被地刺连番勾出,最终离开地刺只是,整个黑胖如同一个重塑躯体的皮球,蹦蹦跳跳地直接撞在了正对面的肠壁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二十一章 骨针 其后的所有黑胖都是如此,极快的速度让它们反应不迭,便是已经看到有虫翻车,它们还是“义无反顾”、“争先恐后”,最终连环追尾,都呈一个皮球撞在了肠壁一端。几十只胖球堆叠在了一起,这一场车祸,让它们半晌难以醒过劲儿来。 “这可谓马有失蹄。”丹歌叹了一句,却见子规等人毫无反应,他这才想起子规几人此时必当封闭了听觉和嗅觉。他连忙窜到子规身旁,拍了拍子规,伸了五个手指。“五,放骨虫。” 丹歌拿起了领边的羽毛,子规则默契地摘下了手镯,在黑胖们难以反应的这一个刹那,就足够骨虫们将它们吃干抹净 “不,别动”风和虽是嘴说,却也知道众人都封闭了听觉,他同一时已窜在了丹歌子规二人的中间,左右伸手扼住了丹歌子规捏着骨虫的手。而不等丹歌子规相问缘故,眼前的一堆胖球们已经给出了答案。 如果说本来堆叠的胖球,忽略掉它们恶心的褶皱,将它们勉强比作一堆年糕的话,此时这些胖球,就有些发霉的意思了。它们身上渐渐呈现了灰绿的色彩,灰色不知何物,但绿色不需细辨,自然是酸。 这或许是这些黑胖们自然触发的防御姿态,这些酸算是黑胖们主动的施展,此时若放出骨虫,只怕必被酸噬。丹歌子规微微眯眼,心中都有些后怕,刚才冒然出手,他们珍惜的骨虫恐怕损伤惨重啊。 而这些看似憨傻的东西,似乎手段犹在多样。众人细想之下,也是,这些黑胖们必当相关于他们此时所处这个怪物身躯的生机利害。怪物既然如此庞大,其术法必在多样,而黑胖们的手段,也该与这怪物相当。 风和此时已经架起了马车,示意众人解开了听觉,然后招呼众人上了马车,将众人载到了下一个转弯处。这小肠之内,如此的转弯可说十分常见了。而这一个弯道,就能有效规避类似于刚才黑胖们那等物理冲撞的攻击。 但撞在一起的发霉的年糕们转醒过来,保持着车祸时的形态,全然没有故技重施的意思。它们身上的灰绿色防御褪去,那等色彩,果然是这些黑胖们遭遇危机时临机的防御,而这个防御不可谓不巧妙,正是破去了丹歌子规等人让骨虫饱餐一顿的想法。 子规等人在远处瞧着黑胖们,黑胖们虽然撤去了防备,此刻却完全没有要恢复正常形态的打算。这让子规皱起了眉头,“难道这一摔之下,它们把自己长什么样儿忘掉了不至于吧” “不至于吧”丹歌道,“它们这会儿可比刚才还恶心,任谁都该记住自己最好看的样子才对啊” 子规朝丹歌翻了个白眼,“那是你” 此时,那边的黑胖们终于动了,它们却不是在恢复正常的身体。只是它们的口器在慢慢地扩大,而这口器扩大到了一口就可以将自己吞噬掉的地步。这口器扩大到如此,露出了其中和外面几乎一致的皮肤,这虫儿显然并没有五脏。 祁骜瞧着这内外一致的情况,道“我想到了内外都能穿的两面衫。” “哦”风和大睁着双目瞧着那边的黑胖们,“也就是说,他们是要内外掉个个儿这会有什么不同吗” “不知道。”子规道,“但好似是我们帮的这个忙,地刺的钩挂,让它们的内外翻转成为可能。如果里头这一面儿平时这么难展开的话,那么这一面儿平时显然维护得当,保养严密,其威力恐也非同一般。” 正如众人猜想的那样,这些黑胖们的口器扩大到一定时候,就朝后褪去,原先外面的皮肤因这样变化被包覆成为内部,本来内部的皮肤开始展开到外面,形成了新的外层。 当这口器褪到大半之后,内部外展的皮肤当中,显现出一根晶莹的白色针尖来。众人同一时发觉了这样东西,“好家伙原来在体内蕴藏着这样一枚骨针看其晶莹与锐利程度,显然蕴养很久了” 丹歌连连点头搓手,“是呀这给杳伯,必有大用啊” 风和脸上神色一僵,“你难道不考虑我们当前要面临的危机吗软体生物内部生骨,你知道这是如何吗这可是” “这是修行的状态。”丹歌道,“对,风家菊水源头,南阳有蜈蚣毒虫作祟,那蜈蚣就是修炼出了骨骼。而当前的这些黑胖们,或许是因为有寄主的护佑,所以它们的修行,不在于建立自身的脊骨,而是将自己生就的骨骼细致打磨,形成了自己独特而具有强力杀伤的武器。” 此时,黑胖们内外的翻转已经完毕,原先的尾部此时变作了具有一根厉害骨针的头部,原先的口器变作了此时的肛口。之前通过口器喷吐而出的酸液、白色物质、血水都是兜在这黑胖身内的,此时的翻转,酸液、白色物质、血水流了一地,这也就表示着这些手段的尽然失去。 “以诸多手段换取一个骨针,看来这些黑胖一道穷途末路,势必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天子叹道,“而它们舍得如此,显然在这骨针之上,有着相当的依仗。细想此时的黑胖结构,口器在后,骨针在前,这分明是一个喷射的钻头火箭,其威力,比之刚才的物理冲撞更加厉害。” “但这一根骨针可不是物理打造的,而是修炼来的。”子规道,“虽然作为骨针物理的攻击更为凌厉,但其中蕴藏怎样的法诀,也不无可能。” 众人说话之际,远处的黑胖们已经排成了一排,蒸汽一致地将骨针摇摇指在众人这边。而细细分析之下,骨针指向的,实际上并非在场的每一个人,骨针独独指向了一人,正是众人当中,和黑胖们体型稍有类似的,胖子祁骜。 子规疑惑起来,“胖子之间的仇恨” “不。”丹歌摇头,“这些黑胖们很记仇啊。刚才祁骜的摇铃声音,折磨得它们有够难受,所以这时候,就要先拿祁骜开刀。” 祁骜攥着和鸾二铃的手一紧,他可也不是好惹的,他的铃声如此厉害,这就是他当前的最大依仗。祁骜猛然瞪起了双目,“叮铃”一声,他要做个决战了 “咯咯咔咔”,在众人的耳畔,随在铃声之后,忽然响动了瘆人刺耳的骨骼摩擦声音。众人立刻循声而望,只见祁骜僵僵地站在原地,他手中的铃已经落下,方才的铃声,也正是摇铃落地的声音。 祁骜的脸上满是汗液,他屡屡张口,却又屡屡闭合,无论口的张合,都显示了极度的吃力,他仿佛程序错乱的机器,在调试和完全毁坏的中间挣扎。众人看向祁骜之时,还不等他们有所反应,“嘎巴”一声,祁骜右手的一根手指猛然向手背弯折,然后耷拉了下来,已是断了。 如果这样的事情丹歌等人还是不懂,那他们可就是完全的蠢猪了。风标第一时间来在了祁骜的身前,鼓起身上较为肥大的衣衫,遮住了身后的祁骜。而所有的控制伤害,就都降临到了风标的身上。 而这边被搭救下来的祁骜,整个人瘫倒下来,被丹歌接在怀中。他脸上满是细密的汗,即便挣脱了控制,他依然张口无言,显然他依然忍受着巨大的疼痛。他折断的手指只是一处明显的伤害,他显然有着更为要命的内伤。 “是那些骨针,这些黑胖能通过那些骨针做到以骨控骨。”丹歌道,“它们远远地将祁骜身上的骨骼搞错位了,刚才那骨骼摩擦的声音,正源于此。没料到它们出手如此迅速,且毫无征兆。而如果它们一根骨针能控制一处骨骼的话,祁骜此时应该有与黑胖数目相当的几十处损伤。” 风标此时揭下祁骜之后,他首当其冲地作为了这些黑胖们以骨控骨的又一个目标。而他的身体可比祁骜强多了,黑胖们的以骨控骨根本难以奏效,而如果风标使用天地定位,便是风标放开身体的掌控,这以骨控骨也不会发挥任何的作用。 这些黑胖骨针的得手,还在于它们一开始,就挑到了软柿子捏。风标稍稍放开身体的控制,感受细微的来自于骨针控骨的力量,此时骨针控骨的位置没有变化,他就可依据自己的感受确定祁骜的首创位置。 风标道“祁骜受伤的位置在,筛骨、鼻骨、舌骨、下颌骨、白露脊椎骨、全部的肋骨,还有”风标将祁骜全部受伤的位置说了一遍,而风和这边就上手为祁骜做一些改善,风和作为杳伯的弟弟,简单的耳濡目染,就具备了不错的医术。 片刻之后,祁骜缓和下来,虽然他仍有疼痛,但是已经相比刚才的将死状态,有了极大的改善了。丹歌将祁骜安顿在马车上,而后同众人一道来在正面,与对面几十个黑胖相对。 此时,因为在风标手中难有得手,黑胖们已经放弃了以骨控骨。它们摇头晃脑地将它们的角晃来晃去,其角上荧光显现,随着角的舞动,荧光残留空中,形成一道繁复的图形。在丹歌等人来在正面与风标同站时,这图形正好完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二十二章 叫家长 这图形是属于黑胖们族内的文字,其表意不明,也不知威力几何。丹歌等人作为人类,以人类的思绪妄断这些文字的意思,应该是不会有什么收获的。这图形本也着实难懂,其杂乱无章,就仿佛是无数蛆虫集合,繁密而恶心。 “他们是在召唤了。”子规说道。 丹歌瞧了一眼子规,“你竟然懂这些蛆虫的文字” 子规笑了笑,“好歹我也是存活了千余年的鸟类,以吃虫为生,自然懂得虫类的语言。按道理来说,这样的文字虫儿们绝对不会在一只鸟类面前使用的,这呼朋引伴的行为,就是让更多的同类身死。 “看来我的化形已经非常成功了,黑胖们根本没有发觉我的鸟类身份,所以没有丝毫忌讳地在我面前施展了这样一招。” “可是”丹歌笑道,“它们以此引来了同伴,难道你还会像你的妖兽形态一样把它们都杀死吗尤其这样的蛆虫,对于你会是什么美味吗” “额”子规摇了摇头,“我就说我化形很成功嘛,我已经不保有任何妖兽形态的爱好了。” “既然如此,它们便是知道你是鸟儿,它们又有何惧。”丹歌道,“而且它们一只,就足够你的妖兽形态吃一年了吧。” 子规皱着鼻子,脸上满是嫌弃,“莫说吃,我这会儿连靠近都不想。” 风和已经听不下去丹歌和子规无意义的闲扯,他说回了整体,问道“它们召唤的是什么东西呢” “此刻需要急速驰援。”子规道,“当然像刚才蛆虫攻击我们的方式,其他的蛆虫也可以做到驰援。但显然,这些蛆虫们是集体郊游,应该没有留守的可能。而驰援而来的,就只能是它们的父母长辈。” 天子道“你是说,苍蝇” 子规挑眉,没有确定,也没有否认,“可能是苍蝇,但也有可能是马蜂。因为这些幼虫们,已经在身内蕴养出骨针了。那么它们完全变态之后,要是不保留骨针,那可能就是苍蝇,保留的话” “保留的话就该是具备头针的苍蝇,而不该是马蜂。”风标道,“但显然那样的苍蝇具备和马蜂一样的威力就是了。” 风和问道“苍蝇会从哪里来” “显然是从粪坑里来了。”丹歌瞄了一眼那些白白胖胖的黑胖,“就是这些家伙的老巢。这些家伙依靠身内蕴藏的腐臭的血液,以刚才物理冲撞滑血的方式远离老巢,到这深处来玩耍。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一路见到肠壁毫无损伤,却被子规嗅出隐隐腐臭的原因。而我们所在的肠道地面如此平滑,两侧也少有突起,唯独上方还存余着小肠绒毛” “是因为滑血作为它们唯一的娱乐项目,时时游乐,活生生把这个地方磨平了。”子规接着丹歌的话说道,“而并非我们开始认为的,是为了我们驱车方便的特意设定。而又因为磨平此处的时时痛楚,让妖怪对于自身肠胃的痛苦见怪不怪,所以我们割破肠壁,这妖怪也毫无反应。” 天子道“而之前这些黑胖们的战斗方式,联合而群攻,毫无策略。吐酸吐网不成,就拿出自己的拿手好戏,要以滑血冲撞我们。最终不能成功,就只好呼唤爹娘,还真是小孩子的一贯套路。” “而所谓的小孩子。”风和笑道,“该是比我们在场的多数人都要年长吧。” 子规扁嘴,“您这是单把我择出去了,我才二十多岁” “好好好”风和摆摆手,“您二十,我其实也才十六。” “爸”风标瞧了风和一眼,然后拉了拉子规的手,“我满月了呢” 丹歌笑了笑,“我,嗡嗡嗡嗡” “嗡嗡嗡嗡”众人问道。两句话听不出声音,只有繁密的“嗡”声一片,所有人立刻戒备起来。显然黑胖小孩儿们的家长来了,来的一定是蛮不讲理的家长,不然不至于还没有到跟前,就已经骂上了 而幸好丹歌等人也没打算和这些苍蝇们讲道理,既然小小的黑胖蛆虫们都关乎着怪物的生机利害,那么这些作为父母的苍蝇们,一定更是勾连着怪物的更为紧要的功能。 那嗡声响动在四面,丹歌等人一时分辨不了苍蝇们来袭的方向。而子规通过先出现的臭味,确定了苍蝇们的位置,“苍蝇们是从大肠方向来的。” “这倒合理,小肠主要是重吸收,而到了大肠基本上就是粪便了,那可就是苍蝇的乐园。”丹歌道,“不过如果是大肠方向的话,也就是我们被两边包围了。” 子规面色凝重,“对,这才是重点。我们是否要再次破壁逃生” “倒也”风和正要附和子规的提议,此一时四面忽然一变,方才那几十个黑胖用角绘出的繁复图形此时忽然出现在了他们的四周,这些恍若蛆虫集合的图形彼此连缀攒动,形成了一大片图形,这图形分左右两道遮在了肠壁的左右,毁灭了众人再次破壁的机会。 “倒也不傻。”天子道,“这更像是小孩子的胡搅蛮缠,一定要他父母来此理论一番了。而所谓的理论,只好是真刀真枪地干了我们此时逃离,这些东西总有再次追上的时候。 “而且我们此行的目的颠覆君子之道外,不就是还要杀死怪物吗既然苍蝇蛆虫关乎着怪物生机利害,总要杀灭。就不如一下子解决了吧。”天子说着,手中已经将朱批捏出,但凡意动,就有法随。 “好。”子规点了点头,勾引天地气息凝集手中宝剑,但最终宝剑的形制却让他黑了脸。 “哦哟”风和挑眉瞧着子规手中的剑,“这剑为双色,一灰一红,倒也少见。似乎还能合乎阴阳,你这剑什么来头” 风标瞧了一眼,“我记得之前的是缤纷多彩的,怎么现在成这个样儿,合乎阴阳,难道是进化了” 子规黑着脸,“你要用就尽管拿去啊什么合乎阴阳,是这里头的气息成分稀少,这一把剑以气息凝集,最终只集合了这里头的臭气和血气。这t完全就是一把臭剑” 本来对臭剑赞赏的风家父子闻言,一下子拉开了子规八丈远,那剑更是瞧也瞧不得了。退去的这两人手中顺势捏起了法诀,却也不知道是要对付外来的袭击,还是要对付子规的臭剑。 丹歌则将羽毛捏在手中,同着其他准备停当的众人来在了马车的旁边,护卫祁骜周全。祁骜躺在车上,他相较之前更好了不少了。他左手攥着那俩铃,此时一笑,“那些个黑胖以为废掉我的右手能阻止我的铃声,他们却没有料到我的铃声没有章法。 “铃儿只需随意摇动,有手就行。你们最好离我远些,不然你们首当其冲,必先受我铃声波及。有这俩铃儿在,我自保尚有余力的。” “哦”众人没再争辩什么,默默挪开了,他们对于祁骜的铃声,还真是没辙。而他们都没辙,那什么苍蝇蛆虫,也当避之不及,所以自保有余力,祁骜倒也不算自大夸口。 这一会儿,那声势浩大的苍蝇援军们,终于到来了。等它们来在近前,首先就给了丹歌等人一记下马威,这些苍蝇们无限的声音凑在一起,忽然炸响在丹歌等人耳边,把他们好生惊了一跳。 再看这苍蝇们,黑压压的一片,少说有千百只之多,这显然是黑胖们的父母,叫上七大姑八大姨一块儿来了。这些苍蝇们的面目出乎于之前子规风标的推测,这些前来的苍蝇们既不是寻常的苍蝇,也不是头顶带刺儿的苍蝇,而是双头蝇。 双头蝇其顾名思义,尾在当间儿,两身而两头,前后各一头,而每一头都配备一套翅膀。这两头不知怎么分工,总之它们飞行还算平稳,也没有争抢的痕迹。至于为什么丹歌等人能只是一眼就能看到这么些细节,正是因为这些个苍蝇委实不小。 这些双头蝇大致有人的一个拇指大小,这看起来不算小了。而细说起来,这样的成虫体型相对于幼虫黑胖一人大小的体型,还是不太对应的,众人估摸着一直苍蝇该有一个人头大小才对,看来还是高估了。 但这样一堆拇指大小的苍蝇,两套翅膀,一个苍蝇发作寻常十余个正常苍蝇的声音。现在这样的大苍蝇有千百只,那声音就相当于是上万只正常苍蝇的声音,也就难怪这声音会震耳欲聋了。 但是如果是比拼声音,那么可就有的比了。躺在马车上的祁骜摇动了他手中的铃,本来清脆悦耳的铃声一旦到了祁骜的手中,就是毁灭的声响,这声音还富含变化,比之这一堆苍蝇的单调声音厉害多了。 祁骜摇了不过片刻,苍蝇们的声音忽然降低了一个等级,它们遇到对手了,在难听这件事情上,有人做到了比它们更好。祁骜在苍蝇们声音降下来后,他也减弱了声音,但时不时地奏响,搅动着苍蝇们正常的飞行。 “嗡,嗡。”有几只苍蝇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又或者完全因为祁骜的铃声忘记了飞行,从苍蝇们的队列中落了下来。他们落在地面,然后就被丹歌子规等人一脚一个踩死了。 丹歌感叹,“没料到苍蝇里也有玻璃心啊。而人说苍蝇也是肉,此时的这苍蝇可真算有肉了,踩起来仿佛踩烂了个小肉球。” “嗯嗯”子规伸手一拍,从那苍蝇堆里又打下几只苍蝇,然后他伸脚连踩,“噗噗噗” “啊。”子规长长地舒畅了一口气,他方才宝剑以臭气血气凝结而使他憋在胸口的气,这会终于由此畅通了。 而几只同类的死亡激发了整个苍蝇族群的凶性,“嗡嗡”双头苍蝇们狠狠地震动着翅膀,两头一边扇动一只,所有的苍蝇们就在空中转动起来。仅在刹那,一股子旋风在原地形成,其疾其劲,都算上佳,尤其这风以黑灰为色,臭气为体,更显厉害。 修行者是好干净的人,这会儿他们不惧风的威力,却也嫌弃风的臭味。他们避得远远的,然后风和风标父子俩各自扔了一团火到那风里去。结果这风就更不能看了,苍蝇烧着的气味比那风本来的臭气还要浓烈 “唉哟雪上加霜”子规评价了一句,手中一抖,又是出风,风与风相反,威力大小都算适当。之后子规的这道风就朝那风追去,而苍蝇形成的风也有意识,连忙闪避,于是风追风的现场就形成了。 众人此时作壁上观,完全可以看一场绝妙的好戏,这些代自家孩子出头的苍蝇,这会儿却忙不迭要甩脱自己的麻烦呢但子规的风在下一个瞬间,忽然有了牵扯的力道,在几十个力量的分散之下,子规的风最终难以维持,完全散去了。 子规扭头,众人这才想起,那一头,还有那么些黑胖在呢。黑胖们的骨针显露了第二个威力,它们遥遥相控,合力扯散了子规的风。 同一时刻,那些双头苍蝇形成的旋风卷动着再次扭身朝丹歌等人袭来。而这时候,祁骜手中的两铃忽然急切起来,而臭味相投一般,臭气的旋风也随之越转越快。然后在某一刻,祁骜手中的和鸾铃戛然而止 “嗡”整个风也随之立刻散架掉了,而这一下子,从半空里又掉下几十苍蝇来。丹歌子规等人等得就是这样一刻,他们脚法连出,“噗噗噗”,把这些苍蝇踩了个干干净净。 “哎呀”子规长叹,“凡人们的解压神器真实弱爆了踩这个东西才是真实的畅快啊” “嗡嗡嗡”苍蝇们显然生气了,在众多的双头蝇当中,忽然窜出来几只绿色的苍蝇。这些绿苍蝇不是双头蝇,仅有一头,和寻常的绿豆蝇类似,唯一的差别只在大小,这些绿色苍蝇比寻常绿豆蝇大了不少,该叫绿枣蝇。 绿枣蝇此时浑若赴死一般,齐齐地落在了地上。天上的所有双头蝇瞧着丹歌等人,虽然它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众人却仿佛是读出了它们的意思,“你们再踩下试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二十三章 天罡三十五 丹歌等人犹豫了,首先说这绿枣蝇是自己落到地面上去的,既不是因为受了祁骜铃声的影响飞行不协调,也不是受了怎样的创伤或者攻击。而且,除绿枣蝇自己落地不说,众人还感知了其他苍蝇们的挑衅之意,似乎有恃无恐。 显然双头蝇们对于绿枣蝇们有着极大的信任,绿豆蝇如此落地,或许正是诱着丹歌等人去踩,而绿枣蝇或是身内完备了怎样的埋伏。丹歌等人一旦踩下,恐立刻触发绿枣蝇的埋伏,接着就要遭殃。 但这只是丹歌等人分析而出的一种情形,另一种情形是如果这些苍蝇再聪明些,多想一步呢那情形就又有不同了。如果苍蝇们如此挑衅,实际是虚张声势,继而让丹歌等人有所忌惮不敢去踩,这样就能保全了这些绿枣蝇。 再之后,如果绿枣蝇真正的威力就在落地之后缓缓酝酿,那么所有的绿枣蝇因为丹歌等人没有动脚,全部保全下来。绿枣蝇就这么十几只,一定量小而精,后续它们发作怎样的威力,彼此偕同,显然将更为强大。 在场的六位修行者无一例外都想到了全部的两种情况,他们难以判定的是,这些双头蝇到底是耿直些,还是心机些。耿直些就是直来直去,这绿枣蝇就确乎踩不得,心机些就耍了个弯弯绕,这绿枣蝇就非踩不可 这个判断的结论显然要立刻得出,否则一旦苍蝇们是耍了个弯弯绕,绿枣蝇在众人思索之际酝酿完成,则众人行动即已晚矣而苍蝇们一尾而二头,似乎它们当时比寻常的苍蝇要更为聪明些,但便是聪明,这聪明是否能耍出那么一个弯弯绕,却又不好说了。 不由众人多想,子规已经当机立断,“这东西再有什么埋伏,埋伏再威力,它能大到哪儿去护好自身,踩” 众人应了一声,就连风和也加入了踩苍蝇的大军里,他们将法力护在足底,然后猛然踩下,“噗噗噗”,绿枣蝇一个个被踩碎,而要说埋伏,只能是这些绿枣蝇死后比双头蝇更恶心些。 这下子众人放心,却又揪心了。大伙儿的行动是正确的,而如果再没有如此果决的判断,说不准这些绿枣蝇会造下什么厉害呢想到这里,众修行者们一个个踩得更快了,十几只的绿枣蝇在五人连踩之下,立时就能全部踩毙。 但唯有一只绿枣蝇,在众人的杀机还没有落在它身上时,悄然起飞落在了后面。而双头蝇们齐齐往前一遮,把丹歌等人逼在了一侧。丹歌等人便是屈身探脚,也没法子踩到那一只绿枣蝇了。 丹歌扬手拍了两下,打下十几只双头蝇来,然后他再次伙同子规等人伸脚忙活起来了。“果然这些个苍蝇有些智力,还和我们耍起了心机。但它们的智力却又不算健全,既要绿枣蝇发作,一早就该安排绿枣蝇落地。 “便是我们发觉,就像当前这样一遮,就能阻拦我们的脚步,我们可犯不上闯进它们堆儿里去。当前它们紧挡不退,舍得这么些双头蝇死,就为了一只绿枣蝇。若它们一开始不耍心机,就如此护卫,也不过损伤同样多的双头蝇,却能保全全部的绿枣蝇。” “它们聪明反被聪明误。”子规道,“而既有它们作为前车之鉴,我们也不可自大自得。它们舍得为一只绿枣蝇如此护卫,显然便是一只绿枣蝇,其酝酿而出的威力,却也不容忽视,其该是苍蝇们首要的战力吧。” 子规正说着,藏在祁骜铃声之后,隐在苍蝇鸣叫之中的,类似于碎裂又仿佛出壳脱蜕的声音悄然传入了子规的耳朵里。这让子规猛然振作,这时机出现这等微妙声音,总不是那绿豆蝇已经成功了吧 然而怕啥来啥,子规朝那绿枣蝇看去,这苍蝇的莹绿色的背上,破开了一道缝隙来。虽然子规从那缝隙上瞧出任何的厉害,但这道缝隙的来临,显然是绿枣蝇酝酿的招式已经开始发作了。 同一时间,双头蝇们忽然退去,再不容丹歌等人随意拍落踩死了。而双头蝇们这一退而去,直接是来在了那仅剩的绿枣蝇之后。它们已经抵挡够了足够多的时间,现在绿枣蝇的威力开始发作,就要换成绿枣蝇来保护它们,甚至为它们复仇了。 那一道缝隙开始缓缓展开,恍若一躲莹绿色的花瓣,实际上这是往好了说。正常的情形是,那缝隙的展开,就仿佛是中毒发青的人类缓缓张开的唇。 众人的目光也全部因为双头蝇的褪去而落在了正在变化的绿枣蝇上,只是瞟了一眼,那蝇背上裂开的东西什么也没有显现,但众人却不容这变化进行下去了。谁知道会不会在这开裂的缝隙当中,会探出怎样的怪物呢 “嗖”的一声,子规已经先动,他神行极速,转目之间来在那绿枣蝇边,抬脚就踩。这时候,哪还有什么话说,踩死了这绿枣蝇才是关键“崩”子规感觉自己是踩在石头上一样,硌得他的脚生疼。 子规提脚,而就在这一踩一提的瞬息之间,子规脚下的目标已经不同了。子规此时低头看到的不再是一个绿枣蝇,而是一只脚,石头做的脚。顺着这脚往上看,子规缓缓直起身来,最终他平视向前方。 就在他的正对面,一个威严的石像不知何时站定,又不知何时,代替绿枣蝇被踩了一脚。子规伸脚一踢这石像的腿部,借势已经倒飞而出,落在了丹歌等人的身侧,“这东西何时出来的” “就在你踩下去的刹那。”风和看得清清楚楚,但细想,他实际看得模模糊糊,“我不知道这东西是何处到达那里的,但在你踩下去的下一秒,它就整个呈现在那里了。而那一只绿枣大的苍蝇” “咔哒”一声,家主风和提及的绿枣蝇从那石像的肩头掉落,摔在了地上,此时的绿枣蝇,则已经只剩一副空壳了。这众人就都懂了,“这石像就是这绿枣蝇的杰作” “咯咯”,也在这时,那石像缓缓而动了。这石像显然不是看好看的,它可以行动,而其身躯,在子规一脚猛踩之下安然无恙,实乃金石所成,一位兵将。这么一尊金石兵将,如果其还具备如何的武艺,那对于众人确乎是不小的麻烦了。 丹歌的神情比所有的人都要更加凝重一些,这多一份儿的凝重他也不想独自承受,他需要分享给众人,防止众人轻敌。丹歌道“有那样一招,早也失传,却盛在古时。我们当前所见庞然巨怪、偌大苍蝇、有口蛆虫,该都是古时之物。 “于是这样一招,它们施用也不在违理,但对于我们这些末法的修行者,应该是十分新鲜。天罡三十六法第三十五,名曰撒豆成兵” “”众人都是猛然一惊,这个话在什么时候说来,都听如天方夜谭,因为他们所在的末法,便是地煞七十二术,也不能周全了,更不说这天罡秘法但丹歌却也先有交代,他们所在之地,相见之物,都该是古代所有。 他们此刻交锋的乃是古时之物,于是这些东西会这撒豆成兵,不算新鲜。而从那样一只形似绿枣,实则为放大了的绿豆蝇中催生如此金石兵将,倒也合乎撒豆成兵的道理。 这金石兵将的存在是合理,但在众人来说却毫不合理,因为他们从来也没有见识过这样的金石兵将,更不说对付了风和带着众人往一侧退去,护在了马车四周,防范自身的同时兼顾起祁骜的安危来。 他们从不曾与这金石兵将交战,这兵将得自天罡秘法,威力自然不用思量,他们在这兵将手中讨到便宜的机会恐就不多。且此时却还有个受伤的祁骜作为掣肘,他们的生路忽一时有些渺茫了。 祁骜忍痛在车上坐了起来,他不能沦为全然的累赘。丹歌朝祁骜勉强一笑,扭头道“这下子,可就有趣了。” 在众人退却之时,那金石兵将则迈着步子缓缓逼近了。它每走一步,都将这肠道踩下一个深深的脚印,幸好这里是肠道之内,质地尚在柔软。如果这正常的土地,则这兵将的每一步逼近,必将震天撼地,山水作势,那样的话丹歌他们可不会像当前这样还能勉强从容了。 方才那些损伤不小的双头蝇们,此刻得了依仗,在金石兵将的头顶上旋开了,而其振发的声音当中,也有了欢快的音调。这下子祁骜可不干了,这样苍蝇们竟然都能谱奏悦耳,而他却只能各种难听 “不容你得瑟”祁骜立刻将手中的和鸾二铃连连摇动起来,既然总有一战,他不若就当这排头兵这声音忽然想起,让丹歌等人猛然一惊,而那些本来欢悦的苍蝇们闻声齐齐落在了金石兵将的头顶、肩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二十四章 文艺兵将? 它们在那铃声里吃过坠机的亏,所以在听到铃声作响的时候就立刻消停下来,停在金石兵将身上全看兵将的操作。 见到如此,祁骜得意地收了铃,那金石的兵将本在祁骜的铃声以内缓缓张口,此刻一听铃止,就缓缓闭合了。 而这样的一幕,自然没有逃过对于这金石兵将本就好奇,一直从旁观测的所有修心者的眼睛。天子对于这金石兵将的开口又闭口有着疑惑,“难道在那声音当中,这兵将本来要从最终发出什么样的攻击,最终却又因为铃声消失而停止了” “我本也是这么想的。”风标道,“但这没有道理。它既然有了攻击,而它一开始正是要攻击我们,虽然铃声落下,但它完全可以继续发作攻击。难道它会是在针对祁骜这也没有理由啊,在我们这众多人中,给予苍蝇们、蛆虫们较大威胁的,该是我们五位才是啊。” “既然不是攻击,那会是什么”风和思考起来,“因铃声起而张口,又因铃声落而闭合。难道这金石兵将还是个歌唱家但这闹心的铃声,当真能对得上什么曲调吗” “兵将就是兵将,难道古时候就已经有文艺兵了”丹歌笑道,“如果它是文艺兵,我们倒也不需那么怕它了。无论如何,我们不如再试验一次。” “先避过这一击吧”风和提醒,而此时那兵将已经欺身而来,它虽是徒手,并没有兵刃,但其单凭一道石拳,就不是寻常兵刃可以抵挡这一拳来势汹汹,正砸向马车,而最终落向的目标,正是祁骜。 风和抖手一拽,任凭那边有着数百斤的马屁,在风和蛮力之下,也都扯动。连车带马,风和一下子直接拽到了他的右手边,而金石兵将其石拳落向之地,就仅余一片空地。 这一拳难做手势,石拳依然猛冲,“噗”地一声砸在肠壁之上,在这肠壁上直接凿凿出一个凹口来。那凹口处立刻鲜血满溢。再等兵将抽离石拳,鲜血立刻溢出,四散而开,无论兵将所处还是众人所站,全部的地面都是被鲜血覆盖了。 风和这时候已经扶起了马身,方才他的动作凶猛,险些把这匹吃屎的马以缰绳勒死。安顿好了马儿和车上的祁骜。众人再次护在车前,面对兵将。 “这一回清楚了。”子规道,“显然有黑胖通风报信,把祁骜这个软柿子告诉了这金石兵将,所以它要拿祁骜开刀。虽然如此,方才那张口闭口却” “其原因却依然不明确,而我们现在多了另外一样疑惑。”丹歌道,“你们看见刚才这金石兵将的那一拳了吧。它竟是以肩胛作为起始,将方才那样一拳抖送而出,这可与其金石材质的身形并不符合。” “是。”风标点头,“按理说这一拳该当直直送出,直来直去,威力更在强劲。但其不辞辛劳,用本来僵硬缓慢的躯体,抖动着送出了那样一拳。这该不会真是个文艺兵吧,那一拳莫非是抖胳膊的舞蹈姿势” 那金石兵将此时缓缓扭身,将沾血的右手提在胸口,作提气装。而在片刻之后,这兵将右手形成手指的十四个不同大小的圆柱形石块,缓缓脱落下来,却没有落地,而是悬在了这兵将右手的手掌之上。 “还有法术”众人一惊,这是将天罡秘法所成,其威力不同小可。而这十四颗石头沾血,浑然血石,似乎也应证着它的威力并不一般。此时兵将若将这十四颗石头送出,众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抵挡呢 于是在这当前,防御不是手段,进攻才是妙诀 子规将手中臭气血气凝结的宝剑扬了扬,“他即以力而懈于速,那我就快而攻之”子规说着已经挥刀而起,身形加速掠成一道黑影,而灰红色的宝刀在挥刀起时已经由子规五凝剑身,真有恢弘之意了。 子规的身形难见,再得见时,子规已经来在了兵将一侧,这兵将本来只有子规一样的大小,但子规身形强施,恍若游虫一般盘旋在这兵将身周,时上时下,忽左忽右。而也幸得这兵将一身石头,磐石不动,好是安稳。换做寻常,早已被子规如此欺身在上扳倒了。 子规的身形越发疾了起来,在这样的极速之中,兵将有心反应,却显然无从着手。子规身形的残影渐渐要包覆了兵将所有的部分,而在这黑影当中,时时的闪光证明,子规一直在以他手中五次凝集的强悍宝剑劈砍着兵将的身体。 换做寻常的躯体,在这等细密的劈砍之下,此时一定早被削成碎片,如遭凌迟。但兵将屹立不倒,似乎毫发未伤。子规速度渐渐缓了下来,在下一个触地的瞬间,子规倒弹而出,直接坐在了马车上,他呼吸紧促,显然用了不少的力量。 而结果,只有子规手中崩碎的剑,和那一边一脸迟滞、毫无损伤的金石兵将。子规匀出一口气来,骂道“太他娘硬了”但他倒也不算毫无收获,他顺势杀死的双头蝇倒是足有数百。 “到底是天罡秘法所召。”丹歌叹道。既然子规对于这兵将的进攻毫无建树,其他也有心以刀刃对拼的众人,也就放下了这样的念头。现在他们只能是以各色法术,来试一试这兵将的软硬了。 风家父子这里,两人同用其风家先天八卦四大招,一人以山泽通气,一人以水火不相射。山泽起在这金石兵将的机关缝隙,水在头,而火在下。水淋之下,山泽泥水腻入缝隙,火灼之下水汽蒸干,泥水干燥封住了缝隙。 这对付当今凡间的机器人,这样大的灰尘土块将关节全部腻死,该是动也不能动了。但这金石兵将依然毫无迟延地缓缓升起其失了手指的右掌,掌控着手中指节石头,瞄向丹歌子规等人,更多的,瞄准了祁骜。显然,风家父子的设想也是落空。 天子抽出了三张朱批符纸,头一张丢向了金石兵将,其对应天子的心意是金石崩解。而那朱批落在兵将身上,不焚自燃,至于其生发的厉害,却只是让本来由风家父子设计,腻在这兵将关节处的土块崩碎掉了。 “天子你做什么”风标忙问道。 “我想以朱批解金石,但看来人家不惧我,反而把你们的土块给解掉了。”天子没有看向风家父子,他说话之际紧紧盯着那兵将手中的十四颗悬浮的石头。那石头门已在发机,他将手中的两道朱批紧紧一捏,解不了,他总也要防下来。 “祁骜,动铃”丹歌命令祁骜的同时,手中捏下他领子上骨虫假扮的羽毛。这时候,对付这等坚硬之物,就需要骨虫出马了 丹歌捏着骨虫们瞄了个准儿,就瞅准了这兵将的腿部他这人专好攻人下三路。而其实这迟钝的金石兵将但凡失却一腿,则其战力必将大失。 就在丹歌抖出骨虫们的时候,那兵将酝酿了半天,被打断了几次的它手中那十四颗石头,终于得以发作了“嗖嗖嗖”十四个石头立刻打来,其上虽然是刚刚沾染鲜血,但此刻看来却仿佛是一向这兵将用以杀人夺宝的利器 声音发动之时,祁骜的铃声陡然而起,天子也同时高喊,“起”一道偌大的朱批符纸忽然从其手中出现,直接封堵了众人面前的整个通道。这朱批刚刚升起,那十四颗石头已经来临。 众人在朱批这边,只看得那石头打在朱批之上,然后顺着朱批从两边就此溜走,并没有穿透朱批,更不说攻击到众人了。 “这该是我们目前为止少有的胜招。”子规坐在马车上说道,“飞来的石头似乎是在朱批上卸力了,四两拨千斤,有点儿意思。” 子规说着摇了摇头,甩去自身的难耐,而后扭身朝祁骜摆了摆手,让他停止了摇铃。天子将偌大的朱批收回,露出其后的情形来。然后众人就被这后面出现的情形惊呆了。 首先是众人一度重视的金石兵将,此时的兵将断掉了一条腿,整个身子已经倒在了地上,这显然是骨虫的功劳。而兵将此时大张着嘴倒在地上,仿佛一幅死掉的样子,然而其耸动的腰身手臂,都表明着它显然未死。 兵将头顶上的,肩头上的所有的双头蝇全部都不见了。众人猜测该是在祁骜铃起、天子展开朱批符纸的时候,双头蝇们悄然逃遁了。 丹歌瞧着这一幕,微微眯眼,道“它又张大了嘴巴,就在祁骜的铃声之中,这一幕我好像见过。” “呲”,那兵将此时用两臂将自己的身体稍稍撑起,闭合嘴巴后,目光锁定在了祁骜的身上。它如此残缺,但仍有战意。而这兵将撑起自己身体的时候,发作的那个如同撕胶带纸的声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它是黏上了什么东西吗”子规歪着头望去,望在这兵将的身下,而后他立刻双目猛然一瞪,“是双头蝇刚才的苍蝇大致无一幸免,全部都被这兵将压死在身下了” 风和急忙问道“召唤兵将的绿枣蝇自然死去,全部的苍蝇尽数死掉。是谁后续告知兵将袭击目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二十五章 金石贮藏 丹歌一声轻笑,道“当前时候您还不清楚最开始这兵将听到祁骜的铃声就会张口,到这时,因为祁骜的铃声更是大张其口。这情形我在追踪黑胖们的时候见到过,在祁骜铃声催动之下,黑胖们烦躁不说,更会狂躁起来。 “我之前所见,黑胖们狂躁之时,正是大张其口,从其口器当中喷薄热气,以此表示它们的狂躁之心。当前这个金石兵将也是如此,显然是因为黑胖们遥遥操纵,在听到祁骜铃声后黑胖们狂躁反应,进而也将那反应显示在了这兵将身上。 “这一点您不清楚,还有其他。方才这兵将出拳,虽然只有一拳,却是极为关键的一拳,我们都看出了端倪,其出拳的方式是以肩胛开始抖动手臂,将一拳抖出。这出拳来自何处,这是因为控制着兵将的到底是蛆虫,它们根本不知人类的运作。 “它们即以自身的行动模式控制兵将的出击,也才有了这兵将宛若抖胳膊的出拳方式,实际上,那种出拳,该叫做蠕动而除去这两点,您再看这兵将腿部断开的部分,那时我驱使骨虫啃断的。 “您从那截面上是否看到了白色的物质,那是骨头。藏在这金石兵将石头装甲之内的,是一具完整的尸骨,这也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这样的金石兵将最终只有和子规一样的高度,而不造就更高大更具威力的兵将,正是因为其中的尸骨所限。 “而之前祁骜受控,正是因为黑胖们头顶的骨针可以以骨控骨。这个金石兵将内存在骨骼,满足了可以收黑胖们操纵的条件。现在我们该分清主次了,黑胖们和苍蝇们,一个是成虫,一个是幼虫,本当幼虫听取成虫,此时看来,幼虫才是至高的领导。 “幼虫们叫来了苍蝇们,苍蝇们此来的目的,也不过召唤这金石兵将而已。紧要的驱动,还是由幼虫黑胖们自行控制。谁掌握机关,谁就是上位,我们身背后的,那些恶心虫子,大一开始就是此间的主宰。” “哦”风和听着要扭头,却被丹歌制止了。 “不要扭头”丹歌笑道,“现在黑胖们大概在窃喜吧,它们还以为我们困惑在这兵将身上,而忽略它们了吧。它们但凡有这样的心思,就一定不会想到我们会对它们出手,它们这样轻敌的时机,不正是我们一早就想要的吗” 子规看丹歌的表情也懂了,显然丹歌已经憋出什么坏主意来了,“你打算怎么做” 丹歌一摊手,手中是早已经完成使命毫发无伤归来的骨虫们。“以此凝成剑柄,以硬力劈砍之下,却因为金石难当,剑刃崩碎,反震之力使你不小心宝剑脱手。那剑偏巧不巧地” 子规眯着眼睛,已经知道之后的事情,“偏巧不巧地落在了黑胖们的身侧,它们只以为是意外,实际却是暗算。只消我们在此处再搞些声响,把它们的目光拉回,而骨虫趁机,就可以行事。” “嘿嘿嘿。”丹歌和子规二人对视,邪邪地笑了起来。这一笑笑得风标一时心慌,风标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防着这腹黑的两人,不然铁定是自己被人家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祁骜此刻说道“要我说,实际后续不用搞什么声响,只要我在这里摇摇铃” 丹歌眼睛一翻,“那我们宁愿搞些声响,你再摇铃就不是摇摇铃的事儿了,我们得喊摇二铃。” “那不巧。”祁骜笑嘻嘻,把他手中的和铃与銮铃展示出来,正是两个铃,“摇二铃也是我。” “去你的吧。”丹歌笑道。祁骜渐渐放开了,这也算他们此行的一桩好事儿吧。 而话不多言,子规再次凝集了宝剑,而这一次他故意放出些自己的人气来,于是他的宝剑就有三股气凝成了,除了灰色的臭气和红色的血气,还多了金色的人气。而子规再观测,还在剑中找到了第四股气,是一绺黑色。 “死气”子规皱眉,瞧向了那边的金石兵将,这金石之内封藏的尸身,竟然还存在死气。既然这金石兵将作为撒豆成兵而成,显然历史悠久,而其中的尸身存在死气,那么如此只能说明,这外在的金石可真是可怕的材料啊,封藏其中的东西,空能贮存永久 “嗯”风和很快也从死气的出现分析出了一切,有关于材料珍惜的事情,他自然百般重视。“既然如此,你可要好好地珍惜这材料,下手要轻。” “哧”子规撇嘴,“刚才我在这兵将通身上下下了一遍手,也没见他有任何的损伤啊而且,家主您作为那么吝啬的人,目光不能那么短浅吧,真正的宝贝,岂在这外头的躯壳” “哦”风和经这么一提醒,才重视其这宝贵的材料其中的奥妙来。既然外层用这么宝贝的东西作为兵将的材料,其贮存东西的能力又如此出众,如果其中有怎样的宝贝,可不是比这外层的材料更为值钱 “我猜一猜”风和开口说道,既然子规已经将事情点透,在场的众人都没有贪墨的心思,他也不必再心中顾自思虑。说出来集思广益,反而是好,“莫非是怎样的珍宝” “噌”子规将手中的宝剑一竖高过头顶,继而五凝其剑,这些动作正是展示给他们背后的黑胖们看得。他借此告诉了黑胖“你瞧我如何用力,所以待会儿宝剑被弹开然后反震脱手,落到你们那边儿去,可是合情合理,你们不要大惊小怪” 子规一人做戏,丹歌则对于风和的提问更有兴趣,“您要说珍宝之类,二长老艮山之位布局空间中,全反射传导法力的丝线,该算是珍宝吧。然而那珍宝就放在那布局的边界处,任谁都能发觉,最后却任谁都没有发觉。 “风家对于珍宝的态度,该是到了您与老家主这几任才因为风家的衰落不得不重视。之前的风家,决计不会将什么东西视若珍宝,凡天下之物,唾手可得,才是真相。” “倒有依据。”天子说道,“从情报部门整理的风家历代资料情形来看,有关珍宝的重视,确实是在老家主一代提上日程的。确切来说就是在老宅修建之后,青龙七宿布局,显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其中耗资,必当甚巨。 “而这巽风之位相关布局修建,当在骷髅鬼邪、血水封棺之前,至少是在春秋时期。相关记载虽少,但显然不重珍宝,而重法门。春秋时期正是文化大发展的时期,儒家、墨家、道家、名家、法家、兵家一时兴起。 “对于修行利害,也进行了各自阐述。如果这一尊金石兵将也是随同这布局的建立而设置,那么这其中的法门,大致就是那个时期某一门某一派的修行秘技了。如果不是春秋时期设置的话” 风标道“显然不是春秋。因为君子六艺中“乐”只余大韶,所以这里的布局建成,尚在汉后。而如果是在汉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那么这里面藏匿的秘技,一定是儒学经典。” “而若是再往后。”丹歌道,“赶在元初之前,末法时代来临之际,那么这里头藏匿的,必定以一本上品法诀或者丹书。” “难道没可能,它藏匿的就是它本身吗”祁骜道,“撒豆成兵。” “谁知道呢”子规手中宝剑一转,他听这几人分析听得入神,却是忘记劈砍了。他梦然咬牙大喝,“且待我劈开来看看” 当然众人知道,这一声就是喊给黑胖们的。 “崩”简单轻巧,子规这一剑劈下根本不用他多做什么类似假意被反震的演戏,因为这金石的硬度确实会让子规的剑反弹而出。紧要处在于,子规的力量自然不会让剑脱手,但子规却假意手握未稳,宝剑脱手而出。 “嗖”的一声,这一剑被反弹后由子规处脱离控制,飞快地朝后飞出,子规也没有多加指引,所以这一剑而去,子规也不知落点。而这个落点属于天赐,天赐落点,就在黑胖们的正中间,杵在正中央的那一只黑胖身上,穿透了它,然后狠狠地扎在肠壁上。 众人循着剑而扭头,看见剑直接杀死一只黑胖,嘴角暗暗抿笑。此时其他的黑胖齐齐看了过来,众人演技卓绝,一时瞻前顾后,左右为难。他们好似激怒了黑胖们,而他们身后的金石兵将却又不得不管。 黑胖们显然上当了,它们全部的注意力都被丹歌他们那边吸引走了,没有关注他们这边宝剑的情况它们正如丹歌子规计算的那样,不会对这“意外”的宝剑生疑。 而黑胖们的同伴在眼前而死,这彻底激怒了这些黑胖,它们此刻没有口器,但从它们身后肛口泄出的热气,显示着他们的愤怒。子规这一箭,与祁骜的铃声具有异曲同工之妙。 黑胖们齐齐地摇动头前骨针,在这一边,金石兵将开始抽搐起来,但它一足已废,众人认定它不再具备威胁。可就在众人打算转头望向黑胖们的时候,那金石的兵将猝然一弹。 丹歌脑海里立刻闪过“滑血”两个字,既然是黑胖们操纵着金石兵将,而黑胖们一个个都是“滑血”的高手,那么显然这兵将也将具有这样的技艺了而之前兵将在这肠壁上凿开一口,血水潺潺,把这里一地都洇了 “快躲开”丹歌喝了一声,扭身将马车一拽,连带着马车上的祁骜还有缰绳束缚的吃屎马,一道拉起,猛然抛向了一侧。而这时候兵将就如同丹歌猜测的那样,忽然乘着血液滑了起来其疾其速,全然不像刚才笨拙的兵将。 “失策啊”丹歌躲在一侧骂道,“给它溜了一条腿反倒是给黑胖们留对了,两条腿它们还未必会使呢可一条腿就和它们蠕动差不离了啊” 当前这兵将或许才是黑胖们得意的杀手锏,这兵将在血液上划来划去,在这小小的一片地方借着光滑的肠壁,硬是玩出来了花来。而这兵将如此也不需什么攻击,其硬度数一数二,而其速度也因为这样滑动而很快,这时候随意碰上一下,就是皮开肉绽。 众人依靠身法躲避着,而此时马也受惊,它连着险些被缰绳缢死两遭了,它再怎么淡定也淡定不了了,兼之此时还有那样一大块石头满地乱转,它不受惊谁受惊它发着疯也在场地里跑了起来,祁骜就被拖在马车上,在这疯马的拖动之下,祁骜还真是没让那金石兵将装着过。 丹歌和子规等人全都在等,骨虫们也在等,它们的主人是聪明的,所以它们也是聪明的。它们要等所有的黑胖们都将目光聚焦在金石兵将身上,而此时还有一些,尚在兔死狐悲地感伤被剑杵死的这一只黑胖。黑胖们其中更有两只,避得稍远,显然在黑胖当中,也有怕死之辈。 终于,在半晌之后,除了躲在较远处的两只黑胖以外,所有的黑胖都参与到了金石兵将的控制当中,而也因此,兵将的滑动有了更多的花样它已经能接着肠壁的坡在空中做个三百六了。 丹歌冷了脸色,“最后的游戏。” “嗖”,骨虫们此时已迅速发作。风和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就仿佛他眼前看到了一幅漫画,而有那样一个神通的人,拿着橡皮把所有的图像抹去。黑胖们的死,就是如此。 仅在一个刹那,控制金石兵将的全部黑胖全部消失不见,唯一它们存在过的证据,只是在丹歌子规授意之下,免于骨虫尊口的几十枚骨针。那尚在空中翻飞的兵将完美地做完了三百六,然后旋转着一头栽下,插进了肠壁地面。 “还有两只”丹歌向骨虫指挥道,接着却又立刻改口,“别追了” 因为那两只已经变成灰绿了,这两只似乎拿捏了从骨虫口中免死的诀窍。丹歌从兜中拿出符箓,笑了起来“聪明黑胖原来在这里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二十六章 黑胖果黑 骨虫在丹歌的命令当中停下了追击,丹歌捏着符箓和子规等人一齐追了上去,这两只黑胖一开始就因为子规的落剑关系感到害怕,避在稍远。此时看来这两只胆小鬼也算是颇有先见,这么一小段的距离不光免于骨虫们的吞食,也给它们的逃跑创造了时机。 两只黑胖本来的口器因为身体内外的翻动,此刻的口器作为了肛口,而也因为身体的内外翻动,骨针在当前的头部显现。这会儿这两只黑胖将身体一抻,头部的变得更尖,后头则更加肿大,自头至尾,就宛若削尖了的铅笔头儿。 而与铅笔头有些初入的是,这铅笔头的末端处,又恢复了正常的粗细,并没有保持一度的肿大,若是细究,其实这样的身形倒更像是梭子抑或纺锤的形状。这两黑胖如此变化下来,通体流畅,竟是比之之前的蛆虫模样稍具美感,还是符合设计的流线型。 而这两黑胖身形变化之际肛口发炮,也就是放屁啊这屁的排量可大,“嘭”的一声,就将这两个白白胖胖的黑胖给送到半空,同时飞出去了。而因为黑胖具备流线型的身材,所以它们一股子屁就能把自己崩好远,在兼之臭屁连环,就是缓速的火箭。 这两艘火箭飞扬半空,可没有和丹歌等人较量的勇气,单是方才子规的一剑之威,现在估计它们还在胆颤呢。它们朝它们的来路飞去,越过了丹歌子规他们布置的地刺陷阱,飞过弯口,消失不见了。 丹歌子规等人也都是爱干净的人,他们的速度绝对可以紧紧追随那两只黑胖,甚至超越黑胖,更甚至他们还能对那两只黑胖发动攻击,但他们没有那样做。他们可不愿意紧追着这两只黑胖,一路嗅它们的屁去。 不得不说,这两个黑胖颇显羞耻的驱动方式,也为它们带来了一些生机。然而后头的众人追得虽远,却并没有有放弃的意思,毕竟这些黑胖们关乎这个肠道主人、这个巨大身躯的怪物的生机利害。众人既要除妖,就要杀死这些蛆虫,一只也不会放过。 但正因为众人落开了黑胖们一截儿,所以在他们来在他们之前不知的地刺陷阱之前是,两只黑胖喷着尾气,已经绕过前头的那个弯了。 丹歌将之前他破壁用的、一度插在肠壁上的车顶木从肠壁上拔了出来,竖着插在了地刺之前。丹歌道“我们需要防备一手,这地刺之前的一段路还满是腐臭的鲜血。我只怕那两只忽然升起了胆量,再用之前的物理冲撞折返而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它们折返与否无法定论,我还是通过之前的肠壁的破损,回到我们最初和黑胖们对峙的地方。一旦那两只黑胖一路往上,则必然遭遇了我,而如果它们往下,则就会遭遇你们。” 丹歌说着转身走到肠壁的破损处,就要通过破损回到之前他们与黑胖们对峙的位置去。但他刚刚走到破损之处,“滋滋”的声音传来了。丹歌扭头而望,却正如他预测的那样,两只黑胖镜去而复返,它们乘着腐臭的鲜血冲撞而来,似乎有意复仇 这两只本来逃离的胆小鬼却复返已经足够让人惊讶了,而它们此刻的变化,才给了人最大的吃惊。现在这两只黑胖已经完全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黑胖,他们通身的白色尽去,浑身完全是一团黑色。 本来众人以为白色发胖的肉虫蛆虫会给人以恶心,可当看到这通身黑色繁集的蛆虫之时,才知道之前的白胖长得已经很给面子了。这会儿这两只黑胖黑乎乎不说,这黑色包裹在那样一张薄薄的皮肤之内,似乎还在无限耸动,才真是恶心至极 众人紧皱眉头,紧闭嘴巴,这两只黑胖给予他们的恶心已经无以复加。而对于这两只黑胖如何变幻成这样的黑色,众人倒是有些头绪,之前两度这些肉虫们自我保护之时,都是身体泛起灰绿色,灰绿色所成,即时黑色、白色与绿色。 此时自然是绿色消失了,白色尽去了,单单留下了黑色,绿色是护体的酸,白色就是白胖们本身的躯体蛋白。于是这变幻完全的黑色身躯,就是这两只黑胖完全放弃了它们蛆虫的身体,放弃了酸的护佑。 它们全部押宝在一种保护方法上,这一种方法发挥到了一个极致,就是这黑乎乎的一色了。 那两只名副其实的恶心黑胖在众人思虑之际已经划着腐臭的血液撞来了。它在放弃蛆虫身体之后,动作也显得笨拙起来,这滑下来其具有的威力,就远没有它们之前的冲撞威势,速度也更为缓慢一些。 这给了丹歌子规等人一些时间去讨论。子规道“既然它们俩将这单一的保护力量发挥到如此极致,这一股保护力量本该是对于伤害者的反击伤害。而将这一股力量发挥极致,那么它们就是时时可能会引爆的啊。 “而激发的方式实际简单,它们完全可以用碰瓷的方式和我们来一个亲密接触,然后爆炸就会发生。恐怕它们是想要牺牲自己,为同伴复仇,而之前的逃走,也虚只是为了酝酿这单一的力量。” “那我们就有必要离这陷阱,还有这车顶形成的挡板远一些了。”风和说了一句,同着众人一齐缓缓倒退。他们倒退的速度可不在慢的,几乎片刻,就退到了马车旁边,在这里,祁骜早已用他的摇铃把那匹吃屎的疯马摇晕过去了。 在众人退到马车边时,那边的黑胖们也已经乘着血液溜了下来,将要到达地刺陷阱和车顶的挡板了。而这时候,两只黑胖齐齐将头前的骨针贴近地面,沉着身子继续前进。 “它们难道打算用那骨针刺入地面,然后借着惯性把自己甩过地刺”天子说道,他能想到的现在这两只笨拙黑胖越过地刺的方式,就唯有如此了。 “又或者,它们就打算这么着碰在地刺上。”丹歌道,“它们此刻的皮肤又薄,一旦划开,不好” 丹歌说着脚下连点,已经跑上前去。他手中的符纸早已捏好,奔跑之际齐齐激发,而同时他还打出一记真空击来,那符纸为五行符纸每样一张,符纸被甩入真空击中,朝着那黑胖而去。 这一记正是丹歌当初在太公湖对付荒时自创的招式,有一个极为俗气的名儿“大火花”。 然而丹歌意识到事情就已经晚了,所以他打出这一记大火花时,那边儿的两只黑胖已经冲进了地刺陷阱之中。就如丹歌所言的那样,黑胖们薄薄的皮肤在制作地刺陷阱的火矢箭箭头撕扯之下,一下子就划开了。 这外头的皮划开之后,黑胖里面的黑色顿时“嗡”地一声冲了起来,正是无数只的双头蝇原来这黑胖们保命的第二个招数,就是变幻作相对微小的、更为灵便、还能飞行的苍蝇。 “原来那两只黑胖最开始逃之夭夭,是去化茧了。它们所谓的冲撞也不是抱着必死决心来复仇的,而是想到了另一种逃脱方式化身为茧,借用地刺划开茧,让其中的苍蝇们飞行逃走。”风和道,“而它们这种催发之下的化茧然后变态成蝇,该是有所残缺才对吧” “是啊。”子规点头,“残缺就是两只苍蝇长成了一只,也就是双头蝇啊。如果是正常的化茧,黑胖们具备的绿色也应该添置进来,正常变态形成的苍蝇,该是先天具备天罡秘术撒豆成兵的绿枣蝇。” 天子道“而,刚刚生成的双头蝇,如常的飞行大抵需要适应一段时间。” 正如天子所说的那样,黑胖身体内的双头蝇们虽然一窝蜂地从表皮之下窜了出来,但是一个身体有两个脑袋,就有两种思路,路线的选择也就有两种。于是这些双头蝇们鲜有一开始就能飞高飞远的,多数的双头蝇还是无脑冲撞,在原地乱作一团。 而这个情况,让丹歌一喜,他还以为他的“大火花”要落空了呢。他的招数紧随着苍蝇们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他这一击虽名叫大火花,而实际上是五行之力的相互转化,于是这一击打在苍蝇们当中,立刻热闹起来。 土为靠,水火出,金木长,五行的力量彼此相互转化。而无论是金的利、木的茂、水的侵、火的灼、土的沉,任何一种,对于这些脆弱的双头蝇们来说,都是极其致命的打击。一霎时,青白朱玄黄五色齐辉,循着苍蝇们的飞行轨迹,在半空中实实在在炸出一朵彩花来。 等这力量消失,战场之上已是一片狼藉,双头蝇们死亡无数,唯有那么十数只在伤害即临之前掌握了彼此的均衡调配,以完美的姿态避过了丹歌这一击的轰炸。然后它们悠悠贴着肠壁上方丛生的褶皱、绒毛、突起,悄然朝着子规等人的方向飞去,转过弯去,前往了大肠的方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二十七章 兵将的解法 子规等人自然发觉到它们了,而子规等人也用了法诀攻击。但这十几只双头蝇们,是在丹歌的大轰炸中侥幸存活的个体,它们经过了最残酷的选择,它们的飞行技术数一数二。以小肠绒毛、突起作为掩体,它们避开了所有来袭的攻击,最终转道大肠而去了。 子规等人却是没有深追,待会儿他们也要前往大肠,如果这些苍蝇们游荡大肠,一定会有相逢。而大肠之处,一定会有苍蝇们、蛆虫们的巢穴,那是丹歌等人一定要找到并且消灭的,如果这些双头蝇回到巢穴,也正正好一网打尽。 丹歌蹲在地刺处,这狼藉一片中,所有的双头蝇只要被他的大火花擦碰到就是死亡,一个残喘的苍蝇也没有。丹歌瞧着眼前的一切胃中有些翻腾,这苍蝇之物,从幼到大、从生到死,就没有不恶心的时候,此时死了,更是满满的臭气弥漫。 丹歌从这满地的尸体里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正是这两只逃离黑胖头顶的骨针,虽然化茧,可这骨针确实没有变化的,而这个骨针果然是黑胖们的依仗之物,在丹歌的大火花里,依然保持了相当的完整性。 令人意外的是,这两根骨针末端的末端,都勾连着之前蛆虫薄薄的皮。因为那黑胖可以内外翻,所以内外是两张皮,一根骨针有两张皮,两根就是四张。这皮会被地刺所划破,但是他们却从丹歌的“大火花”轰炸之下完好地保留了下来。 这是一个奇特而恶心的发现,这些皮是极好的东西,它们显然对于法术攻击具备着相当的防御力,或者它们的特性是对于五行力量的免疫,又或者它们还有怎样其他的功能。总之,这些皮能在丹歌的威力中保存下来,就体现了其不小的价值。 而这些皮能具备这些能力,显然是因为黑胖们强行化茧的结果,因为之前丹歌等人以火矢烧死的那些黑胖,它们的皮就不曾保留下来。这些皮得来也在机遇,其功能其特性再兼之其稀有性,怎么说都是值得保留的。 但是,这皮却是蛆虫的皮,即便它们有怎样的用处,什么防御力、免疫力,又有谁情愿装备这样恶心的东西呢哪怕这皮具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丹歌若到了弥留之际,仅有这皮能救命,他都宁愿去死,也绝不会用这皮半分 所以丹歌思量着还是把这皮处理掉吧,而处理的办法,也就是让骨虫们将它们吃掉。但丹歌呼唤骨虫的时候,得来的回复却是,这些一度吃不饱的小虫儿,竟然是吃撑了,也吃不下这等东西了。 最终,丹歌只好捏着两个看起来不算恶心的骨针,拽着其后的皮,缓缓走向了子规等人。此时的子规等人已经把那个金石兵将从肠壁中救了出来,然后风标正以火烧灼肠壁上被金石兵将凿出来的口,将伤口烧糊,让血水不再流出。 其他的人就蹲在金石兵将身侧,仔细打量起来。失去了黑胖们控制的金石兵将,现在就是一块顽石而已,但其坚其韧,依然保存。 子规向众人展示了自己右手的虎口,“之前演戏时落入黑胖群中的那一剑,我可是用了相当力量的,反震的力量把我的虎口震伤,而我的剑在这金石之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这是一种高密度的石头,类乎玄铁,甚至比之玄铁还要厉害。在这其中封藏什么东西,就是完全的隔绝真空,所以才有了相隔千载,露出其内封藏的尸体部分后,依然存在着死气。” “其中藏匿重宝已经不需多言,我们甚至各自有了一种猜测,现在该是揭秘的时候了。”风和道,“就让骨虫,把这金石啃开来吧,最好还能保证较高的完整性。” “可是”丹歌笑道,“我的骨虫们已经吃撑了,它们恐怕动作都在困难,根本不可能再啃这金石了。我想子规的骨虫大概也不例外。” 子规点点头,“是的,它们陷入了一种较为奇妙的境地,一度无法满足的小东西们这一顿吃饱了吃撑了,应该会迎来一种契机变幻吧。” “是吧。”丹歌点点头,“那么我们此行的收获就可以算相当丰富了。尤其还是从作为我情报组织敌手的风家收获这些东西,更是从以吝啬着称的风家家主手中,这出去可以好生吹一波了。” 风和朝着丹歌翻了个白眼,“你既得了好处,就想办法解开这金石兵将吧不然我把你和子规扣在风家,可就不容你们走了” “那看来我们得绞尽脑汁了。”丹歌笑道。说着他将手中的骨针往一旁的马车上一摆,那骨针后头的皮顺势搭在车上,然后他蹲下身来,仔细查看起这金石兵将的情形。 前人的工艺绝妙,绝非丹歌他们这些末法时代见识短浅的人可以揣摩的,他们甚至搞不定一面铜镜的制作技艺,这样更为高超的金石兵将,他们就更是没有头绪了。最终丹歌查看之后得出的结论不过八个字“浑然一体,毫无破绽”。 “这情况虽然在预料之中,但是我却依然不能接受啊。”风和叹道,“我们如果不在此处解开,怎么带走这样一尊一人高的人像啊乾坤口袋空间虽大,但完完整整的人像放进去,也是不易啊。如果拆解开来,带走就极为简单了。” “那么扛着它”天子说着自己就摇头了,“那样也是累赘。” “这东西设计之初,难道就是死疙瘩一块儿”祁骜问道,“既然是藏宝,总要顾及后人的取宝吧而单单添置宝贝还不够,为什么在里头还塞进去一个尸体去呢难道说这尸体就是为了黑胖们以骨针控制方便,那么黑胖们是否就有开启这兵将的方法呢” “你这话说晚了。”风和道,“黑胖们都死掉了呀。” “可他们的钥匙还在呀。”祁骜捏起了丹歌放在马车上的骨针,连带着骨针之后的皮也扯了起来。“咦,这骨针后头连着的是啥” “蛆皮。”丹歌答道。 “恶”众人立刻感觉到恶心了,“你保留这东西做什么” 丹歌翻了个白眼,“谁保留了是这玩意儿自己的厉害它能安然存在于我的大火花里” “这也是件宝贝咯。”天子捏起骨针,抖了抖,随之那蛆皮抖动起来,“恶我仿佛看到蛆虫们的蠕动了。这一桩放在一边,还是单说祁骜的思路,这些骨针,是否对应着这金石兵将内部的开关呢” 天子说着把手中的骨针一放,低头在一边的地上拾起了一根被他们收集堆放,且没有带着蛆皮的骨针。他试着催动法力,但骨针并没有给予丝毫的反馈,“该是不可能吧。” “黑胖和我们的运作方式也是不同啊。”丹歌道,“你要把那骨针夹在屁股里,然后想象自己是一条蛆。” “把骨针夹在”天子说着还把骨针朝自己的屁股比划了一下,然后扭脸一瞪丹歌,“怎么是夹在屁股” 丹歌却有他的道理,“你不记得那骨虫曾经有过内外的翻转,这骨针实际就是长在屁股上的。” “又没长我屁股上”天子骂道,“在屁股上怎么运作,拿屁吹啊” 天子说着把骨针抵在了自己的眉心,对应着上丹田也就是泥丸宫。在修行炼精化气之时,也就是祁骜当前所处的阶段之时,这里进行着还精补脑;而在炼气化神之时,这里就是阳神上升的所在,神思具备,此时天子将这骨针抵在泥丸,就是要试着感应对于骨针的思绪控制。 然后天子闭目,发挥想象力要把自己想象成一条蛆虫,“我是一条蛆。恶,一条蛆我真t恶心” “哧。”其他的众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天子被打断了,他睁眼一瞪丹歌等人,“噤声了”他显然已经有所感觉了。众人连忙憋住了笑,单等天子的进展。 “嗯”天子滕然睁开了双目,朝着面前地上的金石兵将一看,双目一瞪,继而将头一拧,“走你” “嘎”的一声,那地上的金石兵将猛然抬起了头来,其神其色,都和此时的天子一般无二。这天子竟是仅在片刻就如此通达了骨针的使用,并且已经可以如臂使指般操纵着金石兵将了。 丹歌竖起了拇指,这一方面,天子的厉害着实令人叹服。丹歌断定,包括他在内的其他所有人都不能像天子这样,便是比之天子高深的家主风和试着感应那骨针,都未必可以成功。 唯独天子,他因为朱批之术的关系,所以对于生物死物,一定都能通灵消息,天下之物、天下之器,他皆能神而交之,通达语言。有此一项,天子也才能如此这样,对于骨针的使用迅速上手。 风和则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可察觉到了这金石兵将其中的解开妙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二十八章 闻铃启口 “倒是察觉到了。”天子答道,“这里面的尸骨紧贴在这金石的内部,其肋条可以两方开合。显然在这个金石兵将所成的保险箱中,肋条就是合页,肋条展开,曝露本当存在脏器的腔室,那便是藏匿宝物的地方。 “但这肋条的开合却又不简单,在这肋条所合处,也就是胸骨处,胸骨角的位置有一个深陷的小坑,坑洞之中存在着一颗弹丸大小的骨球。这骨球可动,却不知如何而动,显然肋条开合的关键,就在这骨球之上。” “这个保险箱的开启,还需要怎样的秘钥了”风和道,“这秘钥也就对应在对于骨球的操作上,使得骨球如何如何运转,则胸骨开启,肋骨两分,宝箱开启,宝藏现世。你能察觉到那骨球的细节情况吗” 天子点了点头,“能够察觉,但是其细节却没什么可说的,因为骨球十分的完整而光滑,其上没有任何的纹样,更没有任何的提示。” 听到天子这样说,众人本以为豁然的事情,又走入到了谜团当中。又是谜团,他们自打进了这长老宫殿禁地,一直都是谜团随身,按道理当前这六个人都是个顶个的聪明,什么谜团都是不惧,可这一回却又与之前的不同。 这一回的谜团封藏在暗处,封藏在这人力难以破坏的金石之内,众人不能通过实质地观察来确定情况,他们只能通过天子的描述结合他们的想象而已。而便是天子的描述也只是通过骨针勾连金石内的骨形成的映象,实际的情形是否会和映象有出入,天子也不知晓。 但众人倒不算无从下手,他们还是有一些思索的,他们尚还记得落入这肠道之内最初的原因。子规道“我们是为颠覆君子六艺而来到这里,当然,因为虽然颠覆君子之道,却不是颠覆正义之道。所以隐藏在颠覆君子六艺背后的,就是屠灭此处的妖邪。 “此处对应为君子六艺中的御。直到当前,我们已经颠覆了驾驶技术当中的鸣和鸾、舞交衢、逐禽左。还剩余逐水车和过君表,而尚未践实的两者,似乎和这一枚光滑的骨球也勾连不上什么关系。 “除非这一枚骨球实际表面并不平整,其上存在着怎样的沟壑;或者表面平整,而其内封藏着天子表位。这样一来,倒能硬生生和过军表联系上些关系。” 风和一叹,“虽然这解释有够僵硬,但总归是一条死路,思路死路,试一试,也就明了了。” 风和说着脚往下一按,嵌在这肠壁地面与金石兵将之间,然后提力往上一撩。这兵将虽然坚韧,其质量也是沉重,但依然被这极为有力的一脚撩飞,就那么歪扭着倒在了路中。风和道“既是颠覆,君王的表位自然也不注重什么仪态。” 而在同一时,风标也领会了父亲风和的意思,转身来在那匹被祁骜铃声折磨晕死过去的吃屎马身边,唤醒了马儿。这马儿懵懵懂懂地醒来,风标趁着此时猛然一诈它,它立刻又发了疯。 风标越在马车扬鞭即驱,马儿拽着马车风也似的从那金石兵将一侧撩了过去。这马车的后轮就这么“咯噔”一下子咄在金石兵将身上,然后后面的马车整个飞了起来,飞起来的还单是马车,其上的物事人儿,全然也都飞起了。 但见祁骜一手拿着两根带着蛆皮的骨针,另一手拿着和鸾二铃,就这么从马车上飞了起来,然后“叮铃”一声,一屁股坐在了一侧的肠壁地面上。倒不是他落地的声音如铃声清脆,实是他这么一落地,震得他手中的铃动了。 而幸好这是肠壁内,地面软和且还算干净,不然祁骜这一匹股做下去,可定然有的受了。祁骜缓缓站起身来,他的身体倒也算恢复个七七八八了,这时候活动活动大概也有好处。 而他眼瞧着这金石兵将此时的惨状,暗叹可惜。若是这兵将其身内的骨球当真存在天子表位,那其对应的天子或者天子们,该是最没有威严的一拨了。祁骜甚至感觉此时的金石兵将比之刚才的表情,更是凄惨了些,更是无奈了些,更是悲哀了些。 “天子仪容,如此下场,确实够悲惨悲哀无奈的了。”祁骜感慨一句,但是他说话之际却察觉了更多的东西,他找到这金石兵将表情变化的来源了。他紧了紧手中的铃,有了一些想法。 而在当前,金石兵将的惨案示意,风家父子二人的行动确实颠覆了“过君表”,而要说收获么除了祁骜顺利从马车上下来,似乎没有更多的收获了。风和凑在金石兵将的正面,轻扣肋条对应金石的所在,却显然没有开启的痕迹。 “您各位,难道就没有发觉前后的不同吗”祁骜问道。 风和朝祁骜望了一眼,“不同这金石兵将吗” “对。”祁骜点点头,“譬如这兵将的表情,是不是更为苦涩了些” 风标挑眉,他观察了一会儿,“有吗苦涩了难道说它受了屈辱,还有如此人性化的表情是不是天子控制”风标说着扭头,却见天子手捏骨针,分明没有再控制金石兵将了。 “把自己想象成恶心的蛆虫是很累人的事情。我可不会一直维持下去。”天子道,“在你们有所动作之时,我就已经收起控制了。但要说什么表情变化,真的有吗” “有的。”祁骜斩钉截铁地说道,“类如蒙娜丽莎的微笑,其中技艺妙至毫巅。细微的变化就会对于画作产生极大的影像,所以我的观察应该没有看错。他的表情变了,而其变化的主要原因是,他的口相比之前,张得大了。” “啊”丹歌凑近了金石兵将的嘴巴,这兵将其口狭开一道极其细小的缝,而谁也不清楚,早先这兵将是否就具有着这一道缝,因为这和紧闭双唇相差实在相当微小。但丹歌只能相信祁骜的判断,画术超神的祁骜,其观察力定然是无人比拟的。 风和也信了祁骜,祁骜一路的表现说明,他一度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他问道“那么这个小小的变化,是怎么来的是因为刚才我们的颠覆的过君表” 祁骜摇头,“不是。说起来你们不会喜欢,但有时候难听的东西,就像毕加索的画一样,虽然难看,但将其中的深意解读” “所以是你的摇铃声让这金石兵将张口了”子规道,“之前也曾有过张口,可我们分析得出,那是因为黑胖们的控制。此时黑胖们已经死掉” 祁骜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那就有劳天子再次驱动看看了。我料定,除了我的铃儿,没有谁能让这兵将张口。” 天子扶额无奈,却也只得服从,他把那骨针在眉心一抵,“我是蛆我t又是蛆了”很快天子进入了状态,然后他试着驱动这兵将的面部,不得不说古人的技艺精湛,这兵将能眨眼、能摇耳、能耸鼻、能竖眉,但独独,不能张口。 天子收起了骨针,缓了缓,放下对于自己的恶心,道“确实,不能张口。而细想之前,之前对拼之中,黑胖们虽说几十个一块儿控制着兵将,当能腾出几个来控制表情,但表情的控制对于战斗毫无帮助。 “而之前我们与兵将的战斗中,也确实没见到兵将耍弄什么表情。脸部这一块,黑胖们该是放弃管控的。于是我们大抵可知,兵将最终的张口,还是依靠祁骜的铃声。” “这下子前因后果搞清楚了,疑问于是随之而来。”丹歌说道,“那些黑胖们为什么会具备有如兵将一样听铃张口的特征呢” “它们听铃是因为铃声狂躁。”祁骜道,“而这兵将听铃是因为机关,二者显然没什么关系。但有了这样的相似性,也就产生了相应的迷惑性,我们会认定铃声激发之下,是黑胖们控制兵将张口。这是一个不错的保护兵将机关的措施。” 风和伸手示意,“来吧。说下大天来,一验即知到底这兵将的口,由不由这铃声把控。” 祁骜一点头,已是将他手中的铃声响动了起来,铃声动了半天,那兵将却并没有动静。这让众人疑惑起来,祁骜也是皱眉,但他继续摇了下去。忽然有那样一个音儿仿佛是合了兵将的心意,那兵将的口立时稍稍张大了。 众人因为一直观察,所以对于这细微的变化看在眼中。丹歌雀跃起来,“动了,果然闻铃启口就是刚才那个音儿祁骜,我记得这个难听的音色,正是天子之前架起偌大的朱批抵挡来袭的石子时,你震出的音色对,也在那之后,这兵将的口开了” “虽然确实难听。”邱傲苦笑着,“您何必说出来呢” 丹歌却不饶,他此刻还在这难听音色的折磨里呢“既是你也自认难听,那你就认了吧” “哎”祁骜最终没敢违逆丹歌的意思,他手中动铃就震刚才让这石像开口的音色。虽然说什么音色落在祁骜的手里都会变得难听,但是祁骜对于声音的把控神准,所以他要哪一个难听的调,就能只奏那一个难听的调。 很快,随着祁骜铃声的不断摇动,金石兵将的口已经最大限度地张开了,祁骜停下了铃声。众人顿时感觉如释重负,死里逃生,“好家伙,激发机关的要求铃声就是不一样啊,连听就感觉自己要七窍生烟,立刻死掉了。祁骜你记住这个音儿,这以后就是你绝强的攻击” 祁骜虽然如此得这样一个妙招,但他却高兴不起来。他是个画家,他珍爱艺术,而竟有当今一日,他却被艺术的一个门类无情抛弃,而他艺术抛弃的这一部分,却又成为了他日后保命争斗中极大的依仗。他处在矛盾之中,久久无法缓解。 但其他的修行者们就没有那么在乎了,他们更在乎神秘的东西,就譬如当前他们将要揭开的这个金石保险箱内封藏的宝贝。 “之前我也曾捎了一眼这里头,没发觉什么东西啊。”丹歌道,“其实这当中是有什么的东西被我忽略掉了吗”丹歌凑过去细看,一眼就发觉了这嘴后头按理说该是嗓子的部分,封堵着一块指节大小的石头。 丹歌大睁双目,“血色的石头,这好生熟悉啊” “废话,可不熟悉吗”天子道,“这不正是之前这金石兵将断了手指袭击我们的那十四块石头其一吗怎么偏巧不巧地正有一块经我朱批符纸反弹,落在这喉里了若不是它,我们早也该” 天子这般说着伸进手去拿那石头,他拿了出来,然后再往内看,这石头之后,是另一块沾血的石头。“,莫非所有的石头都落在这喉中了” 丹歌伸手捏出了第二块沾血指节大小的石头,其后就是第三块。丹歌现在可以确定地朝天子点头了,“无疑是如此了。你可真会挑地方啊” “我没有确定地方啊朱批符纸是随意抵挡的”天子争辩道,然后天子就仿佛想明白了,“我知道了,这也是一道屏障这是防止有人误打误撞以摇铃之音开启了这兵将的口,所以石头堵死,兵将口部再次闭合。这叫密码的双重验证” 丹歌点点头,“嗯你狡辩的样子颇具我的神韵。还编了个听起来似乎高大上的名词出来,这一点儿我不及你。” 天子摇了摇手,苦笑一声,“总之,把石头都清出来吧。蚊子再小也是肉啊,这些石头虽然只有指节大小,但到底是金石所成,不是凡品。而所有的石头都没有丢掉,该当庆幸,是吧家主” “是”风和道,“如此你不但无过,反而有功行了吧” 天子一撇嘴,“您这敷衍就过分了,明明您自己的笑意都掩不住了。” 最终,众人将全部的十四块指节石头都清理了出来,一些深在喉管石头的不好取,是由众人把整个兵将的身子倒吊,硬磕出来的。祁骜犹然暗叹,这该是最没有尊严的一位兵将了。 等清通了喉管,众人将清理出来的十四块指节石头按照顺序这么一排。不多不少,正正好能从兵将的口排到这兵将身内那尸骨的胸骨角去显然解开那骨球的关键,就是要通过这一条通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三十章 “撒豆成兵”应用 祁骜说着,摊开了他的手,一只绿色的苍蝇出现在了他的手中。这个绿色苍蝇的背部有一个明显的裂隙,这裂隙被撑得很大,而从这裂隙当中看进去,却是空空如也,这所谓的绿色苍蝇,实际已是一具空壳。 众人立刻就了解了,这就是之前“撒豆成兵”的“豆”。祁骜道“之前我们在猜测这金石兵将身内到底藏匿什么宝物的时候,我曾经猜测这里面或许就是撒豆成兵这一项天罡秘术,当前我还是这样的看法。 “坚持这个看法是个很紧要的问题,当这金石兵将身内是撒豆成兵时,则之前的所有事情都变得很有意义了,而不再是我们与黑胖们简单相逢、简单交战。我虽然涉及修行不深,但我以一个凡人的思绪,大概总结了我们之前经历的事情与撒豆成兵的关系。 “首先是绿枣蝇在其他双头蝇帮助之下,成功由豆转兵,这展示了撒豆成兵其法发动如何,情形如何,迟延如何。再黑胖们以骨针驱动金石兵将,展示撒豆成兵其驱动作如何,技法如何,力势如何。 “后来由我铃声开启这金石兵将的通路,骨球其大小和这绿枣蝇类似,相似撒豆成兵之豆,此骨球豆大概问得就该是之前我等所得豆其发动如何其情形如何 “之前金石兵将从出现到动作都在提示我们关于撒豆成兵的厉害,到了这开启秘宝的机关处,就是对于我们认识的验证阶段。这骨球之问,就是对于得到宝物众人的最后一道验证,唯有通过这一道,才算对于撒豆成兵入门。 “就类似传承一样,唯有通过了测试的后来者,才有资格得到这金兵将腹中的撒豆成兵全本秘籍,将这神乎其技的天罡秘技传承延续下去。于是在我的这种猜测里,这骨球问得就是刚才绿枣蝇作为豆其发动如何,情形如何。 “于是通过我手上绿枣蝇的残躯来判定,还有我们之前观察到的情况来判定,解开机关的办法就是以一柄软剑,通入这兵将的口中,然后由软剑在骨球上划一道小口。这一道小口要求端端正正正在骨球的中心,而痕迹只过半球。” 风和听完了祁骜的说法,心中没有再感慨祁骜的说法如何如何高明,如何如何能站住脚跟。他反而在责怪,责怪这祁骜竟如此出尽风头,使得他心中生起爱才之心。而他也责怪他自己,责怪他自己判断不够准确,下手不够果断,完全错失了这样一个聪明人物 而事实来说,这六长老所执掌的巽风之位布局,完全成为了祁骜展示自我能力的一个舞台。而祁骜敢于如此展示,有如此自信,正是因为他得到了丹歌的肯定。丹歌是祁骜这千里马的伯乐,而千里马也常是只听从于伯乐。风和要挖角的心思不必起,已自然无法可成了。 天子总结道“三个思路,祁骜的思路里还有着一样证据,似乎最具说服力。风标的思路却也不遑多让,也是有理有据。子规的思路听起来没什么道理的,但是只要祁骜的路子再进一步,就是子规的法子,所以子规的方法也可以一试。 “我们应该已经没有其他的思路了,这三种方法有祁骜和风标他们二人的两种是值得试一试的,而当这两种不成行时。子规的方法也可以考虑。我们不如就先由风标的方法开始,如果骨球需要血则吸血,不需要血,相必也不会对骨球产生什么影响。 “之后,再进行祁骜的方法,在骨球上划一道只过半球而处在中心的小口,以合乎绿枣蝇撒豆成兵的情况。而如果祁骜的办法也没有办法成功,那么我们就把这个小口扩大到整个球,最终把骨球一分为二,也就是子规的方法了。 “到最后,如果还是没有解开这金石兵将内的机关。那么不好意思,我们只能拼着其中宝物自毁的危险,让骨虫们直接把这金石兵将啃开了。家主,这到底您风家之物,您还有什么安排,又或者这些办法试还是不试” 风和道“按我平常我一定不会轻易试,我一定会将它扳回族中缓缓试探,甚至动用六位长老齐齐推演,最终把正确的办法确定下来。但思量起来,这金石兵将由撒豆成兵而成,突兀所生,又是天罡秘术,便是六位长老推演,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而要让族内的人思量,那么些也顶不上你们几人。所以我就拼险,把这金石兵将的解开全交给你们处置了。但有一节,如果这金石兵将当真最终损于你们之手,我不会善罢甘休地认栽。风家和情报组织新签订的合同里,风家从情报组织获得废骨的事情” “好”天子不用听完也知道意思了,“一旦这金石兵将损毁,情报组织炼制殇器废去的骨骼依然如常供应风家,但不再从风家获得哪怕一分钱不过我也有一节,因为这金石兵将损在我们之手,所以损毁后的兵将归我情报组织所有” “这,那”风和犹豫了,他好像感觉自己又要亏 丹歌一拽自己的腰带,朝一遍的人招了招手,“闪开了天子和家主的意思说的清楚,就是我们情报组织用全部的废骨买下这兵将了既然已是我情报组织之物,那我们就任意处置了刚才我觉着家主的方法就还不错,虽然不雅了些当前我自可试一试了” 说着这丹歌就要褪下裤子朝那兵将的嘴里撒尿,风和连忙摇手,他转过弯儿来了丹歌换算得没毛病,情报组织是用本当废弃的东西换走他风家一尊至宝,他风家不亏谁亏风和于是连连高呼起来,“别别别权当你们帮忙,刚才我说的全不作数” “全部作数”丹歌说着稍稍把裤子放了放。 风和忙道“全部都不算数你们开始吧”他说着避到了马车那边儿,同着平静下来的疯马呆在一块了。他也快疯了,他和这些油嘴滑舌脑袋机灵的人讨价还价最开始就是错误的 天子笑了笑,如果他要胡搅下去,说什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话,铁定就把风和将死,然后他情报组织就能如丹歌所言的那样,以废骨换下这兵将了。但他不会那样做,他没有那样的贪心,和风家的关系也完全疏远不到要如此心机的地步。 “正如这布局中拿悠远飘渺的话说得那样,君子不苟求,求必有义。”天子说道,“这兵将就是风家之物。而如果风家当真过意不过去,对于这金石的研究所得,和我们分享分享,也是我们的荣幸了。” 风标朝风和瞧了一眼,见父亲没说话,扭头应道“既是同心,自然同得。” “同心同得同心同德”风和的双眸瞧着风标,忽然有了别样的神采。 关注风标话语的,在场只有风和一人,其他的人已经转向了对于金石兵将的解谜之中。首先是要用到风标的办法,风标破开了此处的肠壁,然后将血液以法力泡泡承接下来。 然后将血液放进这石像的口中,然后刺破了血液,那血液顺着同道流入,最终抵达胸骨角处。此时的天子已经再次在眉心抵上了骨针,关注其那胸骨角的骨球来。 而结果就是,血液融合进了骨球当中,但是也仅限于此。 “骨球变化成了红色,而偏向于金。”天子道,“此时这骨球更像是一个撒豆成兵的豆了。但变化只止于此,并没有机关开启的意思。或许我们头一步,就把这骨球机关给毁了” 子规摇头,道“不既然子规和祁骜的话都说得有理有据,为什么没有那样一种可能呢也就是,他们两人的办法全部适合。” 天子耸肩,“也唯有进行下去了。如果此时骨球已当真毁坏,接下来在上面划伤几道,也不会让情况更糟就是了。” 于是,子规以天地气息凝集处一柄软剑来,这软剑单是字面要求,也需要柔软,而此间的尸气、血气、臭气,都不具备如此性质。唯有人类散出的人气,合乎这柔软性质。于是这一柄软剑凝集出来,是完全人气所成的十分漂亮耀眼的金剑。 子规将这金色软剑探入兵将的口中,一侧的天子一骨针控制那胸骨角凹陷处的骨球不会乱动。然后子规在这边轻轻一甩,那骨球之上,立时就画上了一道的小口子,其位置其长短,都和祁骜的要求一致。 而这一道小口子的出现,那一颗已经因为吸血变作通红而透金的骨球立刻发生了奇妙的变化。这骨球就如之前绿枣蝇以豆成兵那般,在这金石兵将的体内,变作了另外一个金石兵将,而其大小,比之刚才的骨球要大,完全覆盖在了胸骨之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三十章 “撒豆成兵”应用 祁骜说着,摊开了他的手,一只绿色的苍蝇出现在了他的手中。这个绿色苍蝇的背部有一个明显的裂隙,这裂隙被撑得很大,而从这裂隙当中看进去,却是空空如也,这所谓的绿色苍蝇,实际已是一具空壳。 众人立刻就了解了,这就是之前“撒豆成兵”的“豆”。祁骜道“之前我们在猜测这金石兵将身内到底藏匿什么宝物的时候,我曾经猜测这里面或许就是撒豆成兵这一项天罡秘术,当前我还是这样的看法。 “坚持这个看法是个很紧要的问题,当这金石兵将身内是撒豆成兵时,则之前的所有事情都变得很有意义了,而不再是我们与黑胖们简单相逢、简单交战。我虽然涉及修行不深,但我以一个凡人的思绪,大概总结了我们之前经历的事情与撒豆成兵的关系。 “首先是绿枣蝇在其他双头蝇帮助之下,成功由豆转兵,这展示了撒豆成兵其法发动如何,情形如何,迟延如何。再黑胖们以骨针驱动金石兵将,展示撒豆成兵其驱动作如何,技法如何,力势如何。 “后来由我铃声开启这金石兵将的通路,骨球其大小和这绿枣蝇类似,相似撒豆成兵之豆,此骨球豆大概问得就该是之前我等所得豆其发动如何其情形如何 “之前金石兵将从出现到动作都在提示我们关于撒豆成兵的厉害,到了这开启秘宝的机关处,就是对于我们认识的验证阶段。这骨球之问,就是对于得到宝物众人的最后一道验证,唯有通过这一道,才算对于撒豆成兵入门。 “就类似传承一样,唯有通过了测试的后来者,才有资格得到这金兵将腹中的撒豆成兵全本秘籍,将这神乎其技的天罡秘技传承延续下去。于是在我的这种猜测里,这骨球问得就是刚才绿枣蝇作为豆其发动如何,情形如何。 “于是通过我手上绿枣蝇的残躯来判定,还有我们之前观察到的情况来判定,解开机关的办法就是以一柄软剑,通入这兵将的口中,然后由软剑在骨球上划一道小口。这一道小口要求端端正正正在骨球的中心,而痕迹只过半球。” 风和听完了祁骜的说法,心中没有再感慨祁骜的说法如何如何高明,如何如何能站住脚跟。他反而在责怪,责怪这祁骜竟如此出尽风头,使得他心中生起爱才之心。而他也责怪他自己,责怪他自己判断不够准确,下手不够果断,完全错失了这样一个聪明人物 而事实来说,这六长老所执掌的巽风之位布局,完全成为了祁骜展示自我能力的一个舞台。而祁骜敢于如此展示,有如此自信,正是因为他得到了丹歌的肯定。丹歌是祁骜这千里马的伯乐,而千里马也常是只听从于伯乐。风和要挖角的心思不必起,已自然无法可成了。 天子总结道“三个思路,祁骜的思路里还有着一样证据,似乎最具说服力。风标的思路却也不遑多让,也是有理有据。子规的思路听起来没什么道理的,但是只要祁骜的路子再进一步,就是子规的法子,所以子规的方法也可以一试。 “我们应该已经没有其他的思路了,这三种方法有祁骜和风标他们二人的两种是值得试一试的,而当这两种不成行时。子规的方法也可以考虑。我们不如就先由风标的方法开始,如果骨球需要血则吸血,不需要血,相必也不会对骨球产生什么影响。 “之后,再进行祁骜的方法,在骨球上划一道只过半球而处在中心的小口,以合乎绿枣蝇撒豆成兵的情况。而如果祁骜的办法也没有办法成功,那么我们就把这个小口扩大到整个球,最终把骨球一分为二,也就是子规的方法了。 “到最后,如果还是没有解开这金石兵将内的机关。那么不好意思,我们只能拼着其中宝物自毁的危险,让骨虫们直接把这金石兵将啃开了。家主,这到底您风家之物,您还有什么安排,又或者这些办法试还是不试” 风和道“按我平常我一定不会轻易试,我一定会将它扳回族中缓缓试探,甚至动用六位长老齐齐推演,最终把正确的办法确定下来。但思量起来,这金石兵将由撒豆成兵而成,突兀所生,又是天罡秘术,便是六位长老推演,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而要让族内的人思量,那么些也顶不上你们几人。所以我就拼险,把这金石兵将的解开全交给你们处置了。但有一节,如果这金石兵将当真最终损于你们之手,我不会善罢甘休地认栽。风家和情报组织新签订的合同里,风家从情报组织获得废骨的事情” “好”天子不用听完也知道意思了,“一旦这金石兵将损毁,情报组织炼制殇器废去的骨骼依然如常供应风家,但不再从风家获得哪怕一分钱不过我也有一节,因为这金石兵将损在我们之手,所以损毁后的兵将归我情报组织所有” “这,那”风和犹豫了,他好像感觉自己又要亏 丹歌一拽自己的腰带,朝一遍的人招了招手,“闪开了天子和家主的意思说的清楚,就是我们情报组织用全部的废骨买下这兵将了既然已是我情报组织之物,那我们就任意处置了刚才我觉着家主的方法就还不错,虽然不雅了些当前我自可试一试了” 说着这丹歌就要褪下裤子朝那兵将的嘴里撒尿,风和连忙摇手,他转过弯儿来了丹歌换算得没毛病,情报组织是用本当废弃的东西换走他风家一尊至宝,他风家不亏谁亏风和于是连连高呼起来,“别别别权当你们帮忙,刚才我说的全不作数” “全部作数”丹歌说着稍稍把裤子放了放。 风和忙道“全部都不算数你们开始吧”他说着避到了马车那边儿,同着平静下来的疯马呆在一块了。他也快疯了,他和这些油嘴滑舌脑袋机灵的人讨价还价最开始就是错误的 天子笑了笑,如果他要胡搅下去,说什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话,铁定就把风和将死,然后他情报组织就能如丹歌所言的那样,以废骨换下这兵将了。但他不会那样做,他没有那样的贪心,和风家的关系也完全疏远不到要如此心机的地步。 “正如这布局中拿悠远飘渺的话说得那样,君子不苟求,求必有义。”天子说道,“这兵将就是风家之物。而如果风家当真过意不过去,对于这金石的研究所得,和我们分享分享,也是我们的荣幸了。” 风标朝风和瞧了一眼,见父亲没说话,扭头应道“既是同心,自然同得。” “同心同得同心同德”风和的双眸瞧着风标,忽然有了别样的神采。 关注风标话语的,在场只有风和一人,其他的人已经转向了对于金石兵将的解谜之中。首先是要用到风标的办法,风标破开了此处的肠壁,然后将血液以法力泡泡承接下来。 然后将血液放进这石像的口中,然后刺破了血液,那血液顺着同道流入,最终抵达胸骨角处。此时的天子已经再次在眉心抵上了骨针,关注其那胸骨角的骨球来。 而结果就是,血液融合进了骨球当中,但是也仅限于此。 “骨球变化成了红色,而偏向于金。”天子道,“此时这骨球更像是一个撒豆成兵的豆了。但变化只止于此,并没有机关开启的意思。或许我们头一步,就把这骨球机关给毁了” 子规摇头,道“不既然子规和祁骜的话都说得有理有据,为什么没有那样一种可能呢也就是,他们两人的办法全部适合。” 天子耸肩,“也唯有进行下去了。如果此时骨球已当真毁坏,接下来在上面划伤几道,也不会让情况更糟就是了。” 于是,子规以天地气息凝集处一柄软剑来,这软剑单是字面要求,也需要柔软,而此间的尸气、血气、臭气,都不具备如此性质。唯有人类散出的人气,合乎这柔软性质。于是这一柄软剑凝集出来,是完全人气所成的十分漂亮耀眼的金剑。 子规将这金色软剑探入兵将的口中,一侧的天子一骨针控制那胸骨角凹陷处的骨球不会乱动。然后子规在这边轻轻一甩,那骨球之上,立时就画上了一道的小口子,其位置其长短,都和祁骜的要求一致。 而这一道小口子的出现,那一颗已经因为吸血变作通红而透金的骨球立刻发生了奇妙的变化。这骨球就如之前绿枣蝇以豆成兵那般,在这金石兵将的体内,变作了另外一个金石兵将,而其大小,比之刚才的骨球要大,完全覆盖在了胸骨之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三十一章 开箱 天子将这个情况告诉了众人,“现在这金石兵将的身内,出现了另外一个金石兵将,而这个金石兵将正是由刚才的骨球变得。骨球吸入了血液,通过巫术的变化成为了一个可以进行撒豆成兵的豆。 “然后借由软剑划开的小口,强行激活了这豆的变化,使其进行了撒豆成兵的变化。而这一颗骨球撒豆成兵形成新的金石兵将是一个小小的模型,其长短,正好有着一个正常成人胸骨之长。 “现在,这个小型的金石兵将就覆盖在了这大型金石兵将其内包覆的那一个尸身的胸骨上。好似是取代了原先胸骨的位置,成为了新的胸骨。而既然那尸身的两侧两肋是门,那么这个小型的金石兵将,则就是锁了。” 听到这个情况的风和已经快速地赶了过来,这是天大的好事。本来他认为,虽然这些孩子们的猜测算得上有理有据,但是其中的证据多少有强凑的成分,所以他对于如常开启这个金石兵将保险箱是不报什么希望的。 但是当前情形看来,这些人恍若天选之子一般,所有的猜测都是成了真。这足以令风和兴奋了,如常开启这个金石兵将,也就意味着其中的宝物能如常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而凭着祁骜的猜测,那么这当中有相当大的可能存在一本有关于“撒豆成兵”天罡秘技的秘籍 “然而到了这临门一脚,也就是最为简单也最为困难的时候了。”天子叹道,“好端端的锁出现了,而这个锁的解开方式如何,我们却毫无头绪。其金石兵将,来硬的显然不行,只能另谋他途。而一旦解错,之前的努力也将白费,那才是最打击人的” 风和满目希冀地望着子规祁骜等人,“现在又到了新一轮的猜测环节了,你们有什么想法呢” 而这一回,出乎于风和的意料,祁骜和子规风标脸上都显露了相同的不屑。子规道“还有什么想法天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也被这锁给骗了如果这个锁当真是金石所制,那么天子又是如何通过骨针以骨控骨感应到的呢 “显然,它就是骨头制成了,仅为迷惑我们罢了而迷惑的用意如何呢金石所制的特点是什么,它就为了迷惑我们什么金石的特点就是刀枪不入,如同之前一样,我用力发劲挥剑,结果震伤虎口也无法给金石兵将留下创伤。 “这骨头制成兵将,也是如此,它就是要我们以为我们不能对它来硬的,让我们绞尽脑汁去想别的招式。而实际的解开方法,就在它让我们避过的这一点儿上它就是怕来硬的,换句话说,毁了它,就是解开了它” 天子眨巴眨巴眼睛,退开了风和两步,凑近了丹歌。天子埋怨起来,“哎呀家主,和你呆一起发号施令久了,脑袋会变迟钝呀” “哧”风和对于天子这个解尴尬的说法嗤之以鼻,“自己上当还偏能给我按个罪过,你情报组织的情报,不会也像狗仔们一样全是添油加醋的扯淡吧那我风家为了声誉,可不和你们合作了啊” “为了生育”天子笑了笑,“说的好像我们情报组织避孕似的” “咳咳咳”风和一时没反应过来,险些被天子的话呛背过气去。“尽和丹歌学这些没溜儿的东西” 他说着避过了丹歌天子,和这俩人斗嘴他是着实讨不着便宜。他看向了子规风标,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做怎么毁掉这锁” 子规答道“就如我最初所言的对付骨球的办法一样。我将这软剑从那锁当间一剑插过,将它一分为二。那样大概这锁就开了,如果没开,我就再搅几圈。” 风和皱眉,他听着这法子可有些轻率了,他试探着问道“那如果还是不开呢而且很可能这样冒然的毁坏,会激发其中的自毁保护,使得当中所有的东西都化作了乌有。” “那”子规一摊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反正不是我们的东西咯。” “哎嘿”风和朝子规祁骜看了看,往身后的天子丹歌看了看,“你们这是专程为气我来的” 风标走到了金石兵将的身侧,蹲下身来,而后抬头看向风和,道“爸,实际上就在你和天子斗嘴的功夫,我们已经照着子规的方法做了。软剑早已把当中骨质的小型兵将一分为二了,而结果就是” 风标说着伸手敲了敲这兵将对应的胸腹处,“咚咚咚”,敲击传来了一阵阵的空响。这空响显然是才具有的,如果一早就有,那么子规最早挥剑猛然劈砍之时,就该会发觉这样的情况。 风标解释道“之前早子规劈剑之时,我们都没有发觉这金石兵将的异常,我们一度认为这东西死疙瘩的。但是当前,在我们以软剑把那骨质的兵将锁一分为二后,就有了这样空鼓的声音。这也就意味着,机关已经解开。” “那为什么不会是因为你的机关解开方式不对,其中装填满满当当的宝物已经被毁灭一空,所以才有了这样空鼓的声音呢”风和问道,他对于这些人不和他商量就擅自行动已经很是不满了,如果其中的宝物真有个三长两短,哼哼 风和想了想,好像也没招抓人家的不是,他斗嘴可斗不过这四个伶俐鬼儿,再兼之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风和暗叹自己实是命苦啊 子规将手中金色的软剑一抖,这软剑就变作了硬剑。子规将这宝剑朝风和一递,道“是机关开启还是宝藏毁灭,您不如自己打开做个验证。天意乍随人意好,或许您的希冀,就是最终的结果,不知道您是选择机关如常开启,还是宝藏毁灭呢” “那还用说。”风和攥住了宝剑,“自然是希望宝藏犹存,机关安然启动了” 子规伸指指在那金石兵将上身的正中央,示意风和,“将宝剑,从此处切进去,然后朝两方扳开。” “玩笑吧”风和有些不可置信,“这竟能切得进去” “您但能切进去,也就信了我们的全部了吧。”丹歌笑道,“那您就试试吧。按照道理,内部的骨质兵将和这外头的金石兵将一模一样,显然有所关联。而如今的骨质兵将被从头至尾一分为二,那这个金石兵将的情况,也该是那样。” “是嘛”风和微微眯眼,蹲下了身来,由不得他信,因为一切的事情发展就是存在于各人的猜测和试探之中;由不得他不信,因为所有照着猜测试探行动的事情,最终都成功了。仿佛天命眷顾,又或者天命所归 当想到天命所归这四个字,风和再没有不信了,“天命所归,这正是伴随丹歌等人一路而来的词语。玄玄真意,看似无名,实则皆由所属。属为天,天既垂幸,万事可成。” 风和将他手中的宝剑缓缓按在刚才子规示意的地方,也没有多加用尽,这薄薄的宝剑其剑尖已经缓缓没入了金石之中。这已经让他欣喜了,他或许真该一直相信丹歌子规等人,但对于宝物的希冀,让他对于接下来的结果依然生疑。 他往侧边一按宝剑,却仿佛是宝剑嵌在了金石之间,根本不能如同子规所言的那样自如地扳动。“嗯” 子规提醒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如果说之前的机关变化是在验证我们对于撒豆成兵的理解的话,那么到了这最后的一关,就是在验证撒豆成兵这天罡秘术传承之人的心性了。 “它需要的是一个强有希冀、绝无更易的笃信之人。也唯有如此诚挚之人,才能配得上天罡二字,也才能真实地施展撒豆成兵,如果自己都不信,那么豆而成兵,又如何能成” 风和老头儿不是混沌之人,他立刻听出了完全的意思,他双目一亮,忽然拔剑,把宝剑摆在了金石兵将身上。“也就是说,我在开启这兵将之时,也就是在接受传承了。而其结果,很可能得到的其中技艺,是独属于我的” 风标点点头,“对,我们估测是这样没错。而您刚才开启的困难,似乎也应证了我们的猜测。” 风和朝四面环顾一周,“给我你们这些小辈们年华正盛,难道连这一点野心也没有我还有几载你们却有几载这秘法落在我手只是虚耗,落在你们之手才有威力你们竟舍得又缘何肯舍得” “哦”丹歌笑了起来,“那我们待会儿和风标商量商量,待您得了秘法,我们将您暗灭,这秘技则可五人同分。” “去”风和哪不知道丹歌的玩笑,他叹了一声,“你们真不要我却也不要。我发挥私心,就把其中秘技让风标传承了” 丹歌点了点头,“此本风家之物,我们虽有解开的功劳,但功劳完全不够受用如此绝等秘法。不是你传承,则就是风标。而您放心,对于此事,我们会守口如瓶,如果不信,我们可以三缄其口。” “嗯”风和想了想,“我想如果风标掌握了这秘术,说不准一个人就把你们五个都灭了。所以这三缄其口,我看就不用了” 天子挑眉,笑道“您也会说笑话了。” “我这可是正经着呢”风和脸上满是严厉,至于其颤动的嘴角,则才是他的实感。 风标有心谦让,但话已说到这里了,丹歌这些风家的外人不承受,风和这个老朽不承受,于是就只有风标一人,而别无选择。 风标拿起了宝剑,安如金石之中,其精诚之志相协助之下,只听“吱嘎”一声,整个金石兵将由头到尾已经被缓缓扳开。就在这被扳开的刹那,从那狭开的缝中立时窜出了一道金光,一下子扑入了风标的眉心处,然后就再没有奇异了。 等金石兵将完全被左右扳开,头部一份为二显示出几十颗金色的豆子来,这些豆子长得和寻常的青豆一样,而其大小,则如同枣一般大小。这些金豆不需细细分析,显然就是用以“撒豆成兵”的豆了。 而当风和看到这些金豆的时候,而已就知道在场祁骜子规等人的猜测一点儿没差,这兵将之内的秘技,就是“撒豆成兵”。那秘技自然是存在于此刻空空如也的腹中,而其已经以一道金光,落入风标的脑内了。 风和望向风标,“我的儿你所得的秘技” 风标答道“开篇七个字不足为旁人道也。” 风和立刻息了心中好奇,“这这这,这是那秘技谦虚。当然,你也不需告诉我们就是了。” “而为了保护风标,我们要做以下安排。”丹歌道,“自然,对于风标已有撒豆成兵如此天罡秘术的事情,一定要守口如瓶,任何的暗示都不准有。这金石兵将脑部的金豆可以取走一部分,但是至少要存留一二十颗,作为可展示人前的宝物。 “在这金石兵将胸腹的腔室之内,则填入全部的骨针,蛆皮悄悄保管,谁人也不准说出我们曾遭遇黑胖的事情。骨针得来就在这腔室以内,其中再无他物,骨针其作用及其成因,我们一概不明” “咔”的,子规将这金石兵将的头部撅了下来,“解开之后这整个金石兵将都是活扣了。为方便我们带走,自然要把它拆解开来,而拆解以后,由众人分别保管,骨针金豆也独立保管,交付的时候照丹歌那么说就可以了。” 子规说着拿起那骨质的兵将将其头往金石上一磕,道“至于这金石兵将是如何解开的,就说看到这金石兵将口内有一个通道,就拿东西捅了捅。 “而谁料用劲过猛,却将其捅裂,但这正好就是开启之法若是有人不信,就叫他滚蛋,这东西没人能遇到第二具了,他们再不信也揭穿不了我们。” 风标感动不已,而风和也感慨不已,东泽鱼所算的同伴,却相处如此交心,既是缘也命也,也是性也情也。 丹歌眼巴巴瞧着风和,“我们都这么说了,您不分我们几颗金豆子” 风和立刻翻了个白眼,“我真是白感叹了怎么到了你这里多温情的戏码也总有反转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三十二章 转入大肠 丹歌闻言却只是耸了耸肩,没有多做解释,而当真他是为了那几个金豆子来吗显然不是。他只是想通过这样,把他和子规对于风标的关切稍加掩抑,这么做不是什么君子之道,可说是华夏大地上人们时有的含蓄。 风和又如何不懂他看出了这其后,丹歌子规对于风标的关切真意,这让他不由感慨,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几世修来的,竟有幸相识如此诚挚亲密的伙伴。他虽然是吝啬的人,但在对待这样合乎自己心意的孩子们时,他总也会很慷慨。 风和转身从那些金豆子里抓出了一把,再扭身之际,就迎上了风和子规身来的双手,这让风和抽了抽嘴角。“莫非是我想错了,这两人对于我儿的关切,难不成真是冲着这金豆子来的” 风和拿眼瞟了一侧的风标一眼,却见风标满脸笑意地看着丹歌子规在那里缓缓摇头,一幅无奈的样子。要说对于这几人的了解,风和绝对不及风标,而风标此时的表情,就能说明很多的问题了,风和笑叹,“平时佻达跳脱的人,原来如此含蓄,而这含蓄之事,竟还做得这么全套。” 这笑叹自然止于心中,而没有说出口来。风和将手中的这十几个金豆点了点,分成五份儿,每一份儿都是三枚金豆,三颗金豆给风标倒算理当,给自家的儿子,自然不会太过吝啬。可相待丹歌子规等人,这三颗可就是少见的慷慨。 这换在平时,逢着人家像丹歌子规这样讨要,风和哪怕无奈要给,也顶多给一颗,而此时一下子就是每人三颗,足可见风和对于这几人的喜爱之心了。风和把每份三颗金豆,全部五份散给丹歌、子规、天子、祁骜、风标,而这个分配,让几人颇有些受宠若惊。 丹歌伸手在风和眼前摇了摇,“您莫不是眼花了您给我们的可是一人三颗” “眼花什么意思就是重影”风和挑眉,道,“什么三颗,我既是眼花,我给你们可就是一人九颗之多你们既然只愿要三颗,那就还我六颗来” 还六颗丹歌扁了扁嘴。统共他们也才三颗在手,还六颗可不还欠了人家三颗丹歌忙把三颗金豆往兜里一揣,入了他手的东西可少有还能再要回去的。“既然不是您算错,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风和此时已经朝地刺陷阱走了去,他就这么背着身子摆了摆手。一人三颗,不算自己的儿子风标,也是损失了十二颗金豆,十二颗金豆如果对应十二具这样的金石兵将的话,那么他的损失可是极大的。 他既养成省吃俭用的性子,如此挥霍不心疼是假的,但这心疼却又是值得的。他不愿意再说下去,如果待会儿丹歌多说几句让他懊悔起来,他可就要郁闷一阵子了。 风和到了地刺陷阱,拔了几根箭矢出来,然后就把车顶那里,折回了马车处。“我们在这里耽搁有些时间了,这一关的进程可谓缓慢。之前的黑胖们强行化茧形成的双头蝇们没有完全死在丹歌的威力之下,尚有十几只逃离在外。 “既要颠覆君子之道,又要维护全然正义,于是那些双头蝇们全部要死。而如果黑胖和苍蝇们还有老巢的话,那么我们除了寻找双头蝇外,还要找到它们的老巢进而摧毁。 “这分散的金石兵将你们分别携带安置,我这就驱动马车,照着我们之前的方法,依然以这车顶沿途割裂肠壁。由此开始,车速缓慢下来,你们放开感知四面观察,寻找双头蝇的蛛丝马迹,一定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而你们但凡有所收获,找到任何的双头蝇,无需汇报直接出手,要求快准狠,直接解决。我全程不再停车,一路直通这偌大怪兽的而去了。” 丹歌闻言挑眉笑了笑,“只怕是没那么容易哦” “嗯”子规皱眉,道,“我想起来了,丹歌曾说我们有必要经过的一个点,而还说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这一个点,显然就在接下来的路途之中了” “你倒还记得”丹歌笑着点点头,“不错,接下来的路途之中,就有这样一个必要经过的点,所以我们一路并不会那么通畅,要出,就要先过了那一个点的考验。” 天子想了想,最终无奈一叹,“相隔也算有一段时间了,但我还是毫无头绪,大概是我对于这肠道的了解不够如果杳伯在此,一定就解释清晰了,就不容丹歌这么吊着我们的胃口”说着天子朝着丹歌就是一瞪。 天子此言一出,场上尴尬的却不单是丹歌,还有风和。风和也算和自己的哥哥学了不少,而他听了丹歌的话,却根本没有确定丹歌所说的这一个点是什么地方。风和道“接下来要说有名字的部位,就是盲肠阑尾,可阑尾极为细小,根本不可能通过,。 “至于盲肠,它也不过是大肠的起始阶段罢了,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接下来的大肠结肠,全部都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这其中果真存在什么重要而特殊的点吗” 丹歌笑道“虽然盲肠看似没有什么特殊的。但我要提醒的是,小肠末端的回肠连接大肠始端盲肠的开口,也就是回盲口,并不是位于盲肠的最下端,而是处在盲肠的中段。自回盲口向下,就有一段是我们正常同行而并不会经过的区域。 “我若是此间的设计者,那么那一个地方,就可以小小地做一番文章,也就全了驾驶技术的考验情节。” 丹歌解释着已经同着众人一齐坐上了马车,风和驱马而走,照着之前的情况一样,紧贴肠壁而走。风标拿着车顶,和之前一样将削尖的部分插入肠壁,沿途一路划开了。其他的人四方查看,但子规天子看得有些心不在焉。 “驾驶技术的考验情节此行是君子之道的颠覆、君子六艺的颠覆,我们已经颠覆了鸣和鸾、舞交衢、逐禽左,还剩下过君表、逐水车。过君表因为本来无君,所以颠覆就无从谈起,唯有逐水车” “啊”天子一拍手,“是呀我们从回盲口出去实在盲肠中段,下段的盲肠我们不会经过,如果那里有什么瘀血之类的,就可以形成深潭,也就满足了逐水车的条件。逐水车,本就是驾车沿曲岸疾驰而不落水嘛” 祁骜说道“既然是颠覆,也就是说,我们必须要落水,我们得闯进那瘀血深潭了” 丹歌点点头,“正是这样。杳伯,待会儿到了回盲口处,四面就会狭窄起来,等突破了回盲口,请左满舵” “又是左满舵。”风和翻了个白眼,“之前是在驾驶木之房屋转子,此时更是驾车你那左满舵是驾船” “进了水中,就是船了。”丹歌笑道,而后深深瞧了天子一眼,“不过,有些事情还是想的太好了。” “我吗”天子歪头,“哪里” 丹歌缓缓一叹,并没有答话。 天子翻了个白眼,“真又吊人胃口” 而天子一侧,拿着车顶的风标数度欲言又止,他紧着嘴唇,苦下了脸色他却是想通了天子想的太好,而实际不好的事儿了。 车马继续前行,众人虽然心中有所思虑,但四下查探的工作也没有落下,前路渐窄,显然他们即将前往回盲口,从小肠转入大肠。而直到此时,众人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双头蝇的踪迹。 “看来那些双头蝇都是跑到大肠里去了。它们的巢穴,很可能也在大肠。”天子道。 风标闻言忽然看向了丹歌,“苍蝇们如果存在巢穴的话,那么就是在粪坑里了。那么逐水车” 丹歌挑眉,原来风标此时才是在场最聪明的那个而风标的话给他提了个醒,他点了点头,对于风标的猜测表示肯定,“很有可能。” 正说着,马车忽然停了,风和道“这回盲口可也太细小了些,马车过不去了。” “这回盲口具有括约肌的功能,它可以防止大肠的内容物回流小肠,也可以控制食糜不至于过快地进入小肠,进而促进食物在小肠的消化吸收。”丹歌说着从风标手中拿过了车顶,朝前一甩,“刷刷刷”,那车顶宛若飞刀而去,将这回肠口尽头的肌肉隔断,继而整个空间也变大起来。 “好”风和点了点头,扬鞭一打吃屎的马儿,“等我开过这回盲口,就立刻左行,撞进那所谓潭水之中去,颠覆驾驶技艺之逐水车。” “别”风标忙道,“还是看清楚为好。” “哦”风和心中有了疑问,他驾着马车很快通行过了回盲口,到了大肠之后,整个空间相比于在小肠时就大了不少。有风标的提醒,风和没有直接左转,而是在这回盲口将马车一停,手中生发火焰往高处一举,将这下端的盲肠照亮。 入目的情形让风和立刻对这丹歌破口大骂起来,“丹歌小子你可真是坏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三十三章 鼓气又抽水 正如丹歌所言的那样,出了这回盲口往左面看去,也就是人体在站立时回盲口的下方位置,属于盲肠的下段。那里的盲肠部分是他们接下来本不会经过的地方,而就在这个地方,这里存在着类似于潭水的存在。 按照众人此行来的目的,他们要颠覆君子六艺,于是相应的驾驶技艺中的“逐水车”一项之颠覆,正是在这潭水处进行的。所以接下来车马的行进,定是要闯入那潭水之中,以完全颠覆“逐水车”此技。 如果按着之前天子对于此处“潭水”成分的猜测,这所谓潭水倘若只是血水,众人虽然心中也有所抵抗,但驱车而往,众人踌躇之中却也会接受下来。然而风和举起这火焰照亮了这里的“潭水”,入目却不是血红,而是一片暗黄。 这暗黄波光粼粼的样子,丝毫没有给自己加分,反而越发这样,越发让众人恶心起来。这根本不是什么血水,血水出现在这里细想之下其实本也不太对劲儿,出现在这里至为允当的东西,是该和大肠内时常存在的东西一样,正是粪水。 杳杳的一潭粪水,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其暗黄之色映着火光,显露不算难看的橙红,然而谁要能从这当中体味出什么美感,那他显然就该是蚊蝇异类、蜣螂之属。 风和他大骂丹歌坏透了,正是因为丹歌一度不把话挑明,如果不是刚才风标发觉了真相而有所提醒,那么他此时已经驱车直奔这粪水冲进去了真到那时,他们通身受污,可就要不得了 然而风和庆幸之余,很快意识到一件严峻的事情,就是即便他看到了眼前的这“潭水”是粪水,他却因为要颠覆“逐水车”,一定是要驾车闯入这粪水当中的。这可真是恶心她妈抱着恶心哭,恶心死了。 众人紧紧皱着眉头,便是丹歌和风标早对这里的情况有所估料,但看到这样好大一滩的粪水,还是难忍恶心。 风和问道“怎么办难道我们当真驱车闯进这粪水里那我们可就要不得了” 丹歌摇头,道“逐水车的意思,是驾车在曲折的岸边疾驰,可见车技娴熟、应付从容。而不娴熟时、不从容时,也不见得就非要连人带车都落入水中,人若有先见之明,我们就可以来个弃车而逃。 “这样我们倒是不沾染粪水,可那车和马儿,还是沾染粪水,之后我们该如何驱使”天子道,“便是能依靠我们的各色法诀将这从粪水里捞出来的马车清洗得一干二净,我却依然绝不会坐这曾经掉落粪水的车而且,这马掉进那里头,恐会被溺死了吧。” 丹歌朝车驾前那吃屎的马儿瞧了瞧,道“这马儿口臭乃是一股子屎味儿,大概它早先就有过训练,应该能应付跌落这粪水的情况。马儿无需担心,而马车我们也不用多管,过了这里,我们只一路步行出去就可以了。 “反正过了这里,驾驶技艺该颠覆的就全部颠覆了。之后我们只要杀灭了此地的双头蝇及其同类,然后经大肠一路走出这怪物的身体,倘若这怪物犹有生机,我们在外面补上几刀,也就是了。” 说完,丹歌已经安排众人重新在马车上坐好,而后风和扬鞭催马。那马儿果真如丹歌所言,曾经过了类似训练,它面对着似乎不可见底的粪水丝毫不惧,径直带着身后的马车冲了进去。 马车陷入水中,众人已经从马车上拔身而起,落在了这粪水的岸边。从这岸边打量,那马车一往无前地冲入了粪水当中,然后在一处停留下来,任由粪水漫过,竟恍若具备着决然赴死的意思。 子规笑叹起来,“它仿佛是好容易带上了几个垫背的一同赴死,浑不知我们早已经悄然逃离了。” 丹歌扭头朝子规一看,“子规,你是那讲义气的人吗” “”子规深深瞅了丹歌一眼,这家伙后头有话等着呢但凡他回答讲义气,那么丹歌一定让他前去陪那马儿一程子规既然想透,才不容丹歌得逞,“他一摇头,不是” 丹歌轻笑一声,“我就知道”丹歌说着转向了风标,“你是吧” 风标朝着那粪水中的马儿瞧了一眼,双目一眯,点了点头,“是” 说着风标和丹歌颇有默契地竟是从地面飞起,两人直接向那粪水的中心飞去了。 子规没有搞懂什么情况,“这什么意思,难道说他们两个讲义气,于是还要给那马儿陪葬” 风和摇了摇头,将他手中的火焰朝前一抛,控制着那火焰照亮在远方的深潭之中。他这才说道“那马的情况,好像不太对。” 天子、子规和祁骜三人闻言这才看向了粪水当中的马儿去,那马儿此时好像是陷在了污泥里面,不能动作了。然而奇怪的是,这马儿陷入污泥,却并不是四足全然陷入,因为他尚能在原地自如地转动身体,但却无法离开那个位置。 众人如此已经可以断定了,这马儿仅有一足被卡主了。按理说这粪水里的污泥,该不能只卡出一只足,如果只是卡主一只足,马儿其余三足使力,定能将这一只足解救下来。所以,与其说着马儿是卡在了污泥,却不如说着马儿一只足踩在了陷阱。 这边天子等人还在分析这陷阱的来历成因,那边的风标丹歌已经配合着,在粪水之上的肠壁上划开了一道口。两人就两手托在这开口处,探出头去查看外面的情形。 祁骜忽然一拍手,“对了,是阑尾阑尾是根部相接在盲肠上的一端狭窄盲管,而而阑尾通向盲肠内的阑尾口,那口大概就在此时那马儿受困的地方。” “也就是说,这马儿是踩在了阑尾口里,所以一时难以拔出来”子规依然皱眉,“可他们为什么要看外面盲肠的情况,而不是直接搭救那马” 天子朝丹歌他们那里瞧了瞧,正看到丹歌风标两人从肠壁钻了出去,他一摊手,“看来他们还有所发现,一切的真相只能等他们回来再说了。” 众人心中满是疑问等待着丹歌风标两人回来解答,而在丹歌风标两人从那肠壁开口出去不一会儿,众人面前的粪水就开始出现变化了。只见在那马儿受陷的地方,忽然开始冒出无数的泡泡,这些泡泡在粪水的表面炸开,带来了粪水深处的臭气。 不到片刻,那臭气极快速地弥漫了过来,风和天子等人所处的岸边,很快也是臭气密集了。这臭气的来袭显然不是如常,肯定是丹歌风标二人搞出来的情况。 众人心中虽然埋怨,却也想要看一看丹歌风标二人如此动作的用意,所以他们封闭了嗅觉,仔仔细细地观察着粪水的情况这也该是头一遭,修行者们对于如此腌臜的东西有了这等兴趣。 祁骜的情况相比于其他修行者们就比较惨了些,因为他不会封闭嗅觉,就只能处在这臭气里。而不得不说此处的臭气也有了年月,所以气味相当恐怖,祁骜在臭气中呆了一会儿,脸都绿了。 这冒泡的情况没有持续多么一会儿,忽然间众人就听得肠壁外头传来丹歌和风标两人鼓起呐喊的声音,似乎是在用力做什么事情。而随之,在众人面前的粪水忽然“嘭”的一声,竟是爆发了,这一股力量,直接把那粪水中的马儿喷了起来,那马儿被打在了这肠壁的顶部。 子规皱眉,“难道说对应着阑尾口的外头,是有着怎样的一个打气筒吗” “可实际上,阑尾是类似于蚯蚓一样相当细小的一截。”祁骜道,“即便是放大了这么多倍,也不足以成为一个有力的打气筒,除非是后天的改造。而这改造是出于谁手” “苍蝇”天子总算想通一些事情了,“我们早该想到,这处粪水和苍蝇是相当匹配的。而他们两个早就意识到此处是粪水的情形,也进而想到了此处可能是苍蝇们的巢穴所在。” 风和点头,目光不离那鼓泡的粪水,出声赞同着天子的话,“应该就是这样了。” 粪水中的这股气吹了有一会儿,然后就听“咕噜噜”的声音传来,却不是冒泡,却像是在抽水。丹歌风标他们那边显然泄劲了,风和等人所见,整整一汪粪水,当中忽然出现了一个漩涡,那漩涡就在刚才马儿深陷的地方。 确乎是在抽水了。 这时候,丹歌和风标已经从肠壁的开口处返回了这一处空间,他们似乎料到了这里的臭气弥漫,所以他们嗅到臭气只是稍稍皱眉,神色很快恢复了正常。一切都尽在他们把握。 丹歌和风标两人轻身而落,飞到了风和等人的身边,还不等众人相问,丹歌一伸手,把他藏在袖口里的一枚骨针展示给了众人。 “这是骨针”风和大睁双目,他没有记错的话,所有的骨针包括连着蛆皮的骨针,都是清点过后收起了,丹歌并不曾暗暗地顺走一根。于是丹歌这一根骨针,就是新得来的了而这个新骨针对应的那个黑胖所处的位置,显然就在肠壁以外。 “那外头,到底有着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三十四章 骨板密道 丹歌答道“外面本来只是阑尾。按说在这巨型妖怪的体内,正常的阑尾依然很大,我设想,其粗细大致应与祁骜的腰身相当。但即便是如此大,正常的阑尾相对于当前我们所处的这肠道来说,还算是正常的比例。 “而其容积,显然并不能容下当前我们所见的这一滩粪水。可我和风标在外面见到的阑尾,已经不是正常的阑尾了,它经过了改造,它的体积膨胀了数倍,其形状,完全如同一个橡胶球。 “我猜想是苍蝇或者黑胖们,向那阑尾的皮肉当中注入了某种物质,将其撑大,进而塑性,使其成为了一个类似的橡胶球。这橡胶球就我们当前的位置来说,是朝上的,于是到阑尾口为止,整个阑尾形成了一个臃肿直立的胶头滴管。 “我和风标杀死的这一只黑胖,其身长比之前我们所见的黑胖要长,也更有力。在这阑尾之上,有一个小小的气口,这一只黑胖的骨针就刚刚将其封堵完好。那黑胖就将骨针插在那气口中,然后身子就缠在阑尾上。 “当黑胖用劲紧缩身子时,如同橡胶球的阑尾就被挤压,其中的气体从阑尾口排到我们当前的空间之内。而当黑胖放松身子之后,则这里一池的污水都会被吸入到阑尾当中去,那么这里的污水为之一清,其下的一些隐秘就显露出来了。 “而当想要用污水将此处的秘密掩盖之时,只需要将骨针从气口拔出,放了气,因为那阑尾朝上,全部的污水都往下流出,大部分填入了我们面前的这一处地方。而因为连通器的原理,那个阑尾当中会保留一部分污水,那一部分的量相对当前我们的所见,就颇为稀少了。 “对于阑尾的改造,和一只别样黑胖的应用,就形成了一个简单有效的机关,在这盲肠之地污水之下,构造了一处不为人知的密室。就之前的情况我们得知,双头蝇的产生是因为黑胖么偶遇危机之后的下下保命之策。 “正常的黑胖们还是敢于在这肠道之内四处走动的,于是这个机密之处,大概就是双头蝇们隐藏的据点,用以躲避敌害或者是培育后代。这污水之下,一定就有通向苍蝇们黑胖们的老巢。” 天子对于丹歌的分析表示认同,因为此时的污水渐渐被阑尾吸走,其下的情形渐渐清楚。天子可见,大概有一片异样的白色隐隐地出现在污水之中,显然那就是这盲肠壁上不同寻常的地方,其可能对应这丹歌所言的老巢入口。 然而天子仍有不解,他和丹歌风标都是一道而来,他和这两人掌握的信息按理说不该有如此大的差距。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当丹歌风标付诸实践的时候,他尚在这里猜测两人的动作意图呢。 天子于是问道“你们是如何分析出这些东西的呢仅仅凭着这里的粪水,而苍蝇蛆虫们趋近这粪水,所以你们认定它们的老巢在此还确定了就在这污水之下” 风标缓缓摇头,“我们虽然猜测着很可能此处和苍蝇们黑胖们有所相关,却也没能更往深处去想。然而适时的提示很快就来到了,我们看到了马儿” 风标说着四处看了看,要寻找马儿的踪迹,四面却都是没有,直到他猛然一抬头,才终于看见了嵌在上方肠壁内的马儿,他想也这知道这马儿是被他和丹歌合力吹上去的了。“这马儿一足陷入,而其余三足可以活动,我们也就知道这马儿大概是踩在阑尾口了。 “这倒提醒了我们,我们猜想会不会那苍蝇们黑胖们的巢穴就在阑尾当中呢但我们从污水中找阑尾口进入阑尾实在不现实,我们就破开肠壁,打算从外面查看阑尾的情形。然而阑尾的情形出乎了我们的预料,就如丹歌介绍的那样,那个阑尾只是作为一个机关之用。 “机关的用途一旦认定,则这机关要掩藏的东西所在,也就分明。我们如此最终确认下来,要掩藏的东西一定就在污水之下。也就在这白色的骨板之下” 此时污水已经被吸进,之前在污水中若隐若现的白色此时完全显露出来,是一块骨骼形成的平板。这骨板嵌在这本来完全柔软的肠道盲肠之中,它十分明显,又与四周的情形格格不入,如此完全显示出它就是后来添置的设置。 虽然污水已经吸尽,这骨板也完全显现,众人却并没有上前一探的意思。因为在污水被吸走之后,这污水本来存在的深潭地面,就满是泥垢了,而在这大肠之内的所谓泥垢,就是粪。 丹歌一抖手中的水符箓,叫出好大一股子水来,这水将全部的泥垢洗去,然后汇集在盲肠的深处,避过了骨板的位置。如此一来,自众人到那骨板之处,就有了一条较为清洁的路。 丹歌头前带路,“这外面阑尾形成的橡胶球其上的气口之前已经被风标用火燎住,所以污水被吸入其中后不会漏出来了。而你们该吃过溜肥肠把没吃过也见过,洗净了的猪大肠,可是可以烹饪入口的。所以此处经我一番清洗之后,可比外面正常的地面要干净多了。” 众人于是都举足踩在了搬来潜藏污水之下,而已经被丹歌清洗干净的肠壁地面上。或许是因为此处并非是黑胖们的玩乐场所,所以此处的褶皱并没有被黑胖们的“滑血”所磨平,相比之前的地面,也较为柔软。 这还是给予众人一种踩在屎上的感觉。然而当众人意识到其实他们当前所踩的部分,才该是正常肠道该有的情形之后,众人几欲作呕“这一回之后,我可再不吃什么溜肥肠了” 丹歌则缓缓摇头,他这心大的人,如此的感受并不能破坏他的胃口。三两步后,丹歌已经在骨板之侧站定,丹歌蹲下身来,用手中的骨针朝着这骨板敲了敲,“咚咚咚”,传来了空鼓的声响,果然,这下头是空的。 然后丹歌循着这骨板的边缘戳了戳,这骨板嵌在肠道之中,并不是细微的嵌入,反而像是长在肠道中的一样。在这骨板显露的近处不可能找到骨板的边缘,所以将骨板整个剖出的想法就不太现实。 而这骨板的色泽来看,应该说不上很薄,但也不会很厚,所以单凭在场众人的力量,完全是可以强行破坏的,也许祁骜一个屁股蹲儿就能解决。但蛮力的破坏,动静太大,很可能会打草惊蛇。 子规道“虽然说之前逃脱的十几只双头蝇很可能已经逃回这里面通报了这外面的情形,但它们的巢穴如此隐秘。它们但凡对于自己的巢穴有一点儿信心,则这外面的情形就并不足以让它们抱头鼠窜,反而该有故作镇定。 “这时候我们对于这骨板贸然破坏的动静,同时就会破坏它们的镇定,它们乱窜起来,我们就不好全部杀灭了。而如果它们还有怎样的后路,则我们的收效就更微小了。我们要用苍蝇们黑胖们开启骨板的方法开启这个骨板。” 天子从丹歌的手中抢过了骨针,“我大概知道怎么开启,就该是黑胖们以骨控骨的老把戏了。可有一条,我们莫非要直接闯到那里面去吗,那最终的结果岂不是还是打草惊蛇,我们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它们昏迷,甚至杀死。” 风和挑眉,天子既然如此说,说明心里面是有些想法了,“你又什么办法了吗” “我想到了办法,但我自己却不会施展。”天子道,“瘟青,家主你不熟悉,剩下的你们几个都该熟悉。他擅用各种毒,之前在丹霞,用一招棋瘟改变了整个战局。而他的毒十分全面,不仅限于棋瘟,我还见识过令人麻痹的软筋散,暗中杀人的夺魂香。 “如果我们当前能得瘟青相助,则这暗中杀灭黑胖们苍蝇们的事情,就实在好做了。可惜呀” “不”丹歌笑道,“你错了,我们当前只是缺少相应的办法,而并不缺少相对的创造力。当你提出这些办法的时候,也就意味着我们已经有了解决之道。祁骜,你说呢” 祁骜此时已经掏出了天龙方絮和祸绝笔,而丹歌这边,也掏出了一路沉默的砚龟“胥”。这砚龟探出头来一下子,就又缩回去了,“这什么味儿啊” 丹歌却是不答,只把砚龟掏出递给了祁骜,“你既有了自己的乾坤口袋,以后这老家伙就全凭你来保管了。而你就此动笔,试着画一根夺魂香吧。” “噌”的,那老龟不顾臭气探出头来,“夺魂香怎么是一根呢夺魂香,全名乃是夺魂香液,是液体啊该是一瓶儿” “哦”丹歌挑眉,“你这老家伙倒也立功,作为奖赏,夺魂香待会儿由你先闻。” “那敢情好。”砚龟笑道,“我倒闻闻那夺魂香的味儿,进而断定祁骜这画技是否当真出奇如此,不知性状竟可以画处相应的物事来。” “你不怕死” “我死不掉。”这砚龟笑嘻嘻吸了吸鼻子,随即色变,连忙缩回头去,“但在这臭气里,恐就另说了。倒不说这臭气能杀死我,只是这臭气一旦污了我的墨香,则龟砚随之品质就会变差了。” 风和来了兴趣,问道“而之后如何修复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三十五章 胥师砚龟 砚龟道“我因臭而毁,则因香而复。孔子曰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于是我的修复,正是要与有如此品格的人一道相存,以其香而济,使我渐渐修复还原。” 丹歌笑了起来,“你这一出现,竟是点题了啊。我们此时正处在奉行君子之道的布局当中闯关,然而奇怪的是,这布局内时时提点之语,全都是教导君子奉行。可值我们闯关,关卡却是要颠覆君子之道。这是为什么” 砚龟笑了起来,道“周礼保氏说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这正是六艺的来源,这其中六艺虽然被称为君子六艺,实际上与君子的关系却并不大。 “这六艺只是周朝的贵族教育体系当中,周王官学要求学子掌握的六项技巧和才能。它们虽然缀了个君子的名号,实则并非是君子的行事标准,这些技巧实际上也和君子的行事毫不相干。 “你们与其说是颠覆了君子之道,不如说是颠覆了传统的技艺规范,这和你们的君子之道毫不相干。你们是被此处的布局刻意误导了,你们听到了那悠远飘渺声音传来了有关于君子之道的训诫,然后你们眼前见到了六艺。 “而因为六艺常被称作君子六艺,于是你们认定这些技艺是君子该当掌握的事情,而颠覆六艺,就变成了颠覆君子之道。而实际上你们颠覆的君子六艺,和君子的德行丝毫不沾边。 “子曰君子不器。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道是整体、是系统,而器是工具、是容器。道是主动的,而器是被动的。道是君子追求的东西,而君子不拘泥执著于追求知识,更不拘泥执著于术语,这样才能获得通达清澈的道。 “你们的这些颠覆,正是不执著于术语,这未尝不是对于道的新鲜的探索。而你们道的所得呢就是杀灭了诸多的妖邪,或许颠覆君子六艺是此处布局的提示语,但你们依据提示走出的完全是独属于自己的正义之道。在这一方面上来说,你们正是坚持了君子该当秉持的风格。 “但我也知道,你们实际维护正义之道是次要,你们要通关布局才是紧要的事情。你们当前所闯过的关卡,其设立的目的也是如此,它主要是为了触发布局转换机关而设定,而并不是为了以此教育来人所谓君子不器。 “所以我思量之后,我认为,这个布局之内对于你们的刻意误导,一定有其深意存在。这布局刻意误导你们,把寻常的六艺认定为君子的六艺,然后让你们认为颠覆六艺,就是在颠覆君子之道。 “这个布局在悄悄地强调一个点,就是附加在六艺之前的君子二字。这里君子六艺的君子,是假君子。你们注意关切这样一个点,也许在接下来的过程里,或许是解开机关的时候,也可能是转换布局之后,你们很可能会用到这个点。” 众人听完了这砚龟的一番叙述教诲之后,皆有恍然之意,原来他们颠覆的所谓“君子六艺”,实际和君子的德行无关,他们并不是在颠覆君子之道。众人在惆怅之余,却也存在了等同的欣喜。 天子笑道“这样一说我可就好受多了。我之前还蛮纠结颠覆了君子之道,在未来玄玄的事情之上,涉及君子的方面会不会生出魔障来。此刻看来,完全不必要有这样的担心,我们只是颠覆了六样技艺,所为的,可是正义之事。” 祁骜捏着笔杵在那里,他因为听取砚龟的高论而忘了动笔。他现在满心欢喜这砚龟如此学识,日后他不仅得了一樽驼龙之砚如此顶级之砚,还得了一个见识广博的老师,这可真是他得来天大的福缘。 而他因为对于砚龟颇为重视,所以砚龟的话他全部记载了心上,尤其砚龟最后的提点,祁骜更是铭记于心。他伸手向众人示意砚龟,道“正如额”他话到此时,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砚龟了,他即已打算以学生的礼仪相待砚龟,直接唤之砚龟可算是坏了礼节。 这祁骜本来跟从学习画龙点睛之法,那老师就是个刻板而高绝的修行者,礼数要求自然周到。所以祁骜在对待老师的礼节上,可算是锱铢必较的。祁骜想了想,这砚龟单字为名,叫做胥。他该称呼其一声老师,就唤之胥师。 祁骜下此决定,道“正如胥师” 风和问道“等等胥师是谁” 祁骜挠挠头,他干巴巴地解释实际有些为难,但却又不能不解释。他终道“正在我面前,驼龙之砚,胥老师。” “胥老师胥师”砚龟混黑的眼珠子里仿佛闪过了金光,他喃喃着这两个名称,同时直勾勾瞧着祁骜,心中或许有千言万语,脑中恐怕是万千思绪,最终在口中却是未发一言。 砚龟在惊讶,也同时在欣喜。它被击征外借、将来归属的这一位主人,祁骜,是一个谦虚的学子,也是一位怀着学徒之心的艺术大师。单是这么几句话的表现,砚龟已仿佛看到了祁骜无可限量的前途。 在场的其他诸人听到祁骜这样一个称呼,却也没有什么争议,而是很顺畅地默认了这个称呼。虽然他们只是在叫一只精怪,一个由墨生灵而成的乌龟,但其学识、其见地、其年岁,都堪当这样一个称呼。 丹歌按着之前一贯的性子,这时候恐怕要调笑几句,此时却是没有。他只在停顿一会儿后,问向了祁骜“胥师说的什么” 从丹歌口中说出这一个称谓之后,也就意味着对于砚龟的这个称呼已经成立了。祁骜道“如胥师所言,我们要把一些关注点放在君子这个词语上。布局的刻意指引,让我们会错了意,将君子六艺中的君子看作了真君子,而其颠覆看作了君子之道的颠覆。 “这种刻意的误导其真实含义如何为什么一定要在六艺之前的君子二字上做文章。会不会其实这就是在暗示真的君子因为真正的君子之道要维护而不能颠覆,所以只能通过这样的暗示,以颠覆君子六艺的方法,来悄然告诉我们,颠覆的依然该是君子之道。” 祁骜的设想很是新奇,如果照着祁骜的设想看来,那么他们之前将错就错的理解,就仍然是正确的。这祁骜白白叫了几声胥师,说出的话来似乎把胥师所有的解释全部都给视若无物了。 胥师砚龟闻言却一点儿也不恼,反而赞同祁骜的话语“也许就是这么简单。君子话简而实,小人话杂而虚。既然此处的设计者遵循君子之道,那么他设计的布局机关之类所做的提示,就该是简单而实际的。于是你们最开始理解的意思,很有可能就是此间设计者要传达的意思。” “而直观的理解来说,就是颠覆君子,这么简单。”子规道,“无论这一条是否真的成立,我们都铭记在心头就是了,之后适当的时候,或许就会产生适当的启迪,派上适当的用场。” 众人都是点了点头。这一回,他们算是见识了胥师的厉害,到底是大书法家王羲之洗砚池而来的砚龟,引经据典的,说出话来总使人莫名信服。 而祁骜在众人的催促之下,也开始在三天方上进行了创作。按理说这夺魂香该不是什么紧要的宝物,只是一味多人性命的香液,用一天方应该就能画出。然而祁骜为了谨慎,也用了一张三天方,或许效用强劲,总之有得无失。 一个宝瓶的绘画可谓简单,祁骜随手就描绘出来了,然后他又在这宝瓶之上,写下了“夺魂香液”四字,则一瓶夺魂香就此完成了。接下来就是点墨,祁骜郑重起来,连点三笔,立时这三天方上起了雾气,再看之时,一瓶夺魂香就出现在祁骜的手中了。 这是风和头一回见到这样的情形,他只是眼看已经不能满足了,他伸过手来,点在了那夺魂香的瓶子上,触及到果真是一个瓶子,那一张图画果然成真 风和的理解里,便是修行的玄玄世界,也是讲道理的,例如风家的八卦施展,有阴阳排布元素的相合相冲,于是就有了不同的威力组合。而祁骜这简单妙笔生花、转眼成真,让祁骜根本看不出道理,所以他一个玄门中人,头一回觉得事情发生得如此奇妙、如此不可思议。 风和缓缓摇头感叹道“这才是神乎其技” 胥师砚龟此时身上分出一块墨泥来,变作了两只,捏起了祁骜手中的夺魂香宝瓶,拿到了它的本体身前。它直接打开了宝瓶,然后凑过了鼻子去闻,同一时道“却不知道这里面的香液,正宗不正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三十六章 香液其毒 这砚龟仗着自己不死的特性,就如此凑鼻闻了上去。不及先闻,却是先见到了这瓶内香液的宝光。这香液仿佛玉液宛若琼浆一般,静静陈在瓶中,而其色彩,竟是具备五彩炫光之色,若非“夺魂”二字,谁人见到也只会以为这瓶内是何等的仙门佳酿。 单是看到这样的形色,就让砚龟诧异起来。这样色彩满是玄妙的香液,如果只是虚有其表,则效用恐怕也在稀松平常。可一旦这浆液果真表里如一的话,那么对应如此妙绝的彩色于外,于内则必当是果然夺魂摄魄转瞬杀敌的致命毒水 这瓶内的香液是真是假,就在五五之数。但就砚龟上眼打量评鉴来看,它几乎已经肯定这瓶中,恐就是绝世的毒水,世间该再也找不出如此性状品质的夺魂香液了。 砚龟暗道“尤其结合之前这祁骜似懂非懂地在丹歌指示之下绘就乾坤口袋,并成功将之化作现实物事的情况来看,我终不得不承认,祁骜这画技真可谓投机取巧,不知性状,是犹可以让所画之物成真了。” 有了如此的思索,砚龟再看这一瓶夺魂香液,就不再时思量其真假了,而是当真将之作为一件绝世的重宝,在仔细地鉴赏了。 装着这夺魂香液的瓶子,乃是一个紫红色的小瓶,口小颈长而腹大,其上呈现细碎而自然的开片。中夺魂香者大抵也如这小瓶儿的外形一般,其必通身红紫之色,而在手足唇齿处,呈现细密的皲裂。 这瓶儿的外表与这本身盛装其内的夺魂香液可谓相得益彰,已经把夺魂香液其中无限的毒性显耀在瓶身了。又浑如这瓶儿也中了毒般,仿佛在说“装盛之物尚因毒致此,何况是人”这侧面正可见瓶中夺魂香液其威力可怖了。 瓶腹上细金所嵌,“夺魂香液”四个小字,字迹宛若荆棘,仿佛是裂隙中勾描一般,夺魂香液其毒其邪,都从这四个字中全然展现。这样一个嵌字的小瓶,远观可算美轮美奂,细看却令人心底生寒。 这小瓶的口部,乃是一个裹着红布的木塞,倒没什么特别。 此时砚龟将这瓶儿打开也有一会儿,其中的香液料着该有挥发,于是砚龟本着验证确认的心思,一定要闻上一闻,但它凑鼻过去,却根本没有嗅到任何的香气乃至任何的气息。 砚龟初一时怀疑这夺魂香液虽是香液,此时凝炼到如此炫光五色的地步,恐怕香气已经极淡,抑或香气早也不存。但砚龟对于自身的体察可谓到位,它确定,它自己并没有吸入到任何的毒气。 这情况让砚龟纳了闷儿,难道说着瓶内的香液其色彩鲜亮却只是唬人,而实际只是无毒无味的彩色液体还是说着瓶内的香液敛在瓶中,轻易不会挥发,所以它闻不到任何的香气以及毒气 砚龟想了想,遥控自己以墨泥结成的两指,让其捏着夺魂香液缓缓倾倒,就倒在它的掌上。而到这时,砚龟才发觉了这香液的瓶儿另外一个机巧的地方,这瓶儿的结构控制,竟可以保证一次倾倒,只会落出一滴香液来。 这倒合了砚龟的心意,它的验证,实只消一滴就足够。那瓶儿缓缓滴出一滴五彩的香液来,而当这香液以这样的水滴形态呈现在砚龟面前之时,让砚龟更是赞叹其虽然只是寻常五彩,却真是美妙绝伦 如果这样的夺魂香液没有效用,可真是白白辜负了其在外表上的讲究。 其他围在砚龟身侧的众人一度无言,此时见到这样绝伦五色的水滴香液,都是法子心底地感叹起来,其色其绝,其毒其戾,人谓红颜祸水,此时尽在这一滴香液里,就可以完全体悟了。 众人目光之中,这样一滴香液就如此滴落到了砚龟的身上。而实际上砚龟自己没有想清楚,它实际是墨泥成胎,化灵转生。虽然作为砚台,该当不会渗水,但它这驼龙之砚,生灵之物,必有其特殊之处。 砚龟的特殊之处在于,它实际发挥砚台作用之时,本身的墨泥也参与到研出的墨汁当中,给研出的新墨以史的厚重。而研出的新墨,又能被砚龟吸收为自己所用,转化为自身的老墨。 正因如此,在为新青龙点睛之时,它才会作为“七龙”之一,是青龙正位不可或缺的一龙驼龙之砚。以它研成的墨,可谓“历久”,点在青龙双目,可使之“弥新”。 总之来说,砚龟本身作为砚台进行着墨的转换,它实际是渗水的,而当它面对的是其毒其戾非比寻常的毒水之时,更是丝毫不能控制,这毒水滴下,一定会渗入砚龟的身体之中。 所以砚龟再这夺魂香液滴下的下一刻,就完全傻眼了。香液一霎时从它的手掌渗了进去,一方面来说,砚龟白白损失一滴香液,在它完全还没有嗅到这香液的任何气息、没能进行任何评鉴,就损失了。 而另一方面来说,它中毒了。 “啊”先尖叫的却不是砚龟自己,而是一直捧着他的祁骜。“胥师,你” 砚龟轻笑起来,“我是不死之身,这么一滴香液还”还不至于损伤到我。本来砚龟打算这么说的,但是还不等它把这牛皮吹完,香液已经迅速作用了。 但见这砚龟的身子“咔咔”两声,自它的头部到背中,一霎时裂开了两道细长的缝隙,而这缝隙的深度。如果这砚龟是寻常乌龟一般的肉身躯体的话,此时众人应该能从缝隙里看到砚龟的内脏了。 这裂隙本也足够吓人了,而从这裂隙之中,还悠然飘起了紫红色的烟雾,这该当才是那夺魂香液五色外表之下的实质,也就是说,这烟雾就是毒裂砚龟的祸首。作为初入修行的祁骜,此时捧着砚龟,面对着这样厉害的毒,一旦吸入,必将顷刻身死。 祁骜屏息之际,丹歌已经迅速动作,他立刻从祁骜的手中夺过了砚龟,伸掌一抓,一股子吸力猝然出现,随之那紫红的烟雾立刻在丹歌的手掌凝集。等到全部的烟雾收集完全,烟雾已经凝集下来,形成了原先那样五色的液滴,其大小,似乎与滴出之时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砚龟瞧着这一幕,眼睛缩了缩,这香液毒裂它,恐连这水滴的一层水皮都不曾消耗这威力如此恐怖,它已经不需要再验,这分明就是他最初判断的那样,是一瓶绝世极品的夺魂香液。祁骜画技,如此可怕 丹歌将收集的夺魂香液滴入了盛装这香液的紫红瓶内,这才缓缓舒畅了一口气。他刚才屏息作业,根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此时危机祛除,他紧张的心情终于舒缓。他歪头看向砚龟“你怎么没死呢” 砚龟没好气地瞪了丹歌一眼,“我都说了我不会死可,可如果刚才那毒液发挥了全部的威力,则我此时应该碎裂成渣,再难拼凑,虽然那样我也不至于死,但必将元气大伤,和死差别也是不大了。” 砚龟有些心有余悸,它从没有想到祁骜画出的夺魂香液能厉害到这样的地步。它此时也想通了,之前不是它嗅不到香液的香气,而真是因为这香液太纯粹了,全部的香气都藏在了液滴之中,不会有丝毫的逸散。 唯当香液发作之后,其才会显露本质,而也在显露本质之时,也就是砚龟遭重之时,它嗅到了绝世的芳香。那是可以让龟都生成幻觉的香气,砚龟仿佛看到了自己面前出现了一只绝世独立的美龟。 砚龟想着忽然有些流连,“她的头,她的颈,她的背,她的尾”好在丹歌等人不知它的想法,不然的话,他们一定会十分费解,龟会有什么美的呢尤其是她的头这一部分。 “那么,为什么这香液没有发挥全部的威力呢”祁骜问了一个非常紧要的问题。 砚龟答道“因为这香液还是液体,而人常唤之夺魂香,不说液字,其实就是在表明,这香液发挥全部威力,是在其气态的时候。刚才这香液滴入我的身体,是以液态,所以威力就有限,自我身体裂隙逸散而出的紫红色气态,才是其具备全部威力的时候。” “那我懂了。”丹歌道,“也就是说,我们要以你为介质,将这液态的香液转换为气态,那么委屈你了。” “疯啦你是要我死是怎样啊”砚龟尖叫起来,“液体变成气体你物理老师没有讲过加热呀通过我香液转换为气态,只是一种特殊的情形。” 丹歌哪会不懂,他只是开砚龟的玩笑罢了。而他在玩笑之后也正色起来,将之后手中的瓶儿倾斜,又滴出一滴来,这一滴被他承接在法力之上,包覆在法力泡泡里。 然后丹歌将这法力泡泡交给了风标,风标以秘术在这香液的中心埋入了火星。如此,就形成了一个简单汽化的装置。只等天子开启骨板,将这法力泡泡抛入苍蝇们的老巢,此毒就可在火星焕发之下迅速汽化发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三十七章 商机 天子于是沟通了骨针,开始缓缓勾连着骨板,试图以黑胖们和苍蝇们的办法如常地开启这个一道通路机关。他有之前两次使用骨针的经验,开启这个就相对简单不少。 眼看万事俱备,只在临门一脚,子规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他道“我想到苍蝇不比大多的哺乳动物,多数哺乳动物是色盲,但苍蝇却不是,它们能分辨清晰许多的颜色。而这香液是紫红色的,在其发作之时,所有的苍蝇就都能看到这股子香液之毒的来袭。 “而眼看同类在夺魂香中身死,它们一定会警觉起来,然后迅速逃离。如果它们的巢穴有别的出路,这无疑还是会让一些苍蝇逃走。或许这样的结果比我们直接惊动它们要好,但依然远远达不到我们要将它们全部灭绝的预期。” “嘶”砚龟道,“是呀我如今想来,我早先见识过的夺魂香液,俱都是无色透明的。这一瓶夺魂香液十分纯粹,显然夺魂香液的本色就是五彩,而变成烟气就是紫红,其威力着实强悍,但在色彩上却吃了亏。 “我想我之前见识过的夺魂香液,都曾是经过后来的调配,于是威力大幅削弱,香气也易于挥发,但是胜在了无色,可悄然杀人于无踪无影。如果为了全灭苍蝇,则显然我们也要对这纯粹的香液经过一些调配才是。” “可是如果有了香气,就依然是个不小的问题了。”子规道,“因为苍蝇的嗅觉也很是灵敏啊。它们如果只是嗅到极细微地香气,而通过吸入大量夺魂香同类的死亡反应,断定香气有毒,然后匆匆逃离,我们依然做不到完全灭绝它们。” 砚龟道“也就是说,我们要试着只去掉香液的颜色,要保证香液的其他方面在调配后依然能原液一样的状态。香气方面,还要做到我刚才中了香液时的体验唯有中招者,才能感受到香气。” 子规点头,“对。” 丹歌分析道“照着胥师所言,它见识到的香液会挥发逸散,威力大幅减弱,我猜想这个调配应该是十分简单,就是加水。水稀释了色彩,完全成为了无色。奸商们总能做出这样的勾当,就譬如焦家。 “焦家一叶祖茶研成粉末可以分在一百打药物之中,也就是一千二百瓶药物之中使用,而一打药物花费的钱财就在五位数上,可以说并不便宜。但明知如此,冤大头却不少,就譬如风家。” 风和朝丹歌伸指点了点,“你这样说两个大世家,你是不想好了” 丹歌笑了笑,他敢这样说,就是明知道这两大世家不能拿他怎样呢“因为祖茶力量强大,所以一叶祖茶分散在一千二百瓶药物之中,依然有着不错的效用。显然香液也是如此,香液原液毒性极强,所以大量稀释,毒性依然不小。” “嗯。”砚龟点点头,“按着我当前所受的伤害来看,这夺魂香液原液的毒性和祖茶的药性,差不离二者力量在伯仲之间,也就是说其他的修行者中了这夺魂香液原液的毒,必须以一叶祖茶,才能救回,否则必死。 “于是一滴这夺魂香液的原液便是达不到以一千二百滴水来稀释,也恐能在一千滴水稀释之后依然保持相当的毒性。二十滴水约是一毫升,一滴夺魂香液原液就对应至少五十毫升的水,那么一毫升的原液,就对应着需要一升的水。 “这个紫红开片的小瓶,也就大概能装一百毫升的夺魂香液原液,那么这样一瓶夺魂香液原液,就能稀释出一千瓶无色的夺魂香液。嗯” 砚龟说到此时有些感慨了,就如他分析的一样,如果以夺魂香液原液制取无色的夺魂香液然后进行贩售盈利的话,这原液就和焦家的祖茶一样赚钱 这时候本来一直试图启动骨板的天子忽然扭过头来,看向了丹歌子规,“你们之后要去泰安,然后就要去江陵了吧途中过随州,能不能代替情报组织谈一笔生意” 风和一眯眼,“你的意思是,捆绑贩卖一瓶无色夺魂香液配一瓶焦家的药情报组织确实要做起这稀释无色夺魂香液的生意” “对。”天子点头,“瘟青那里有夺魂香液的配方,所以制取得来的香液品质应该不会比祁骜画出的这一瓶差之太多。而和焦家的联合,目的主要是借一借焦家的名气,同时搭配解药贩售,我情报组织也不会被有心人归在恶类。而这一笔生意,也只能丹歌去谈。” “这我自是愿的。”丹歌点头,他们虽然说无意在情报组织任任何的职位,但自情报组织初建,他们就已经归在其中了,这以后就是他们的门户,他们自然希望这个门户足够好。“但也许需要让瘟青制取一些成品,我带到焦家让焦家人去估量一番。” “实际上”祁骜道,“我不是也要去江陵吗所以成品就在我随身,而,我实际也是情报组织一员了吧” 天子的双目一亮,他刚才之所以提及瘟青夺魂香液配方,而没有说让祁骜以画术得来夺魂香液,就是因为祁骜虽然没有被风家抢走,却也没有宣告加入情报组织。祁骜和组织处在暧昧的关系上,组织热切期盼祁骜的加入,也给足了祁骜各种暗示,而加入与否,一切的定夺都在祁骜自己的手中。 此时祁骜如此一说,说明着他早有意加入,已确乎将自己当成情报组织一员了。这让天子欣喜不已,这是人家自愿来的,而不是强绑来的,其心内对于组织是有认同的,这是好事,这样的人才能长久。 而有人欢喜就有人忧愁,风和知道,这下子自己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连违背约定强行拉人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的加入,这是情报组织莫大的荣幸虽然如此”天子虽然高兴,却还是有着理智,“你的画术技艺毫不夸张地说,就是艺术,转换为真实的神奇艺术。艺术是可以牟利,但钻营牟利的艺术,最终会变质。 “尤其在修行如此玄妙的事情上,初心的丧失,很可能会让你完全丧失这种艺术能力。所以我绝不会让你来做这个事情,便是当前我们所见你画的这一瓶夺魂香液,都不会用作商用。这是组织的保证,同时也是对你的提醒。” 祁骜有些感动,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瘟青也是极聪明的人,他只要将自己的制取技艺照着这一瓶夺魂香液的方向改进,则生产出来的一定是上品。”丹歌道,“如果是这样上品的东西,我猜和焦家的商谈应该能很顺利才是。” “未必。”风和道,“焦家神农为祖,其心在善,助你们卖毒,他们恐不会那么容易答应。你们若一定要谈拢,我这里给你们一个线索吧。” “哦”丹歌挑眉,“什么线索” “是药三分毒。”风和道,“济宁有一桩利用焦家药物造成毒杀的事情,你们可以去考察考察,具体的细节,我这里却也不清楚。” 丹歌双目满含深意地看了风和一眼,“您这是要我威胁焦家。” “如果你们能找到夺魂香液的一个药用方向,那这件事就不再是威胁。”风和道,“而会是殊途同归,他的药可以杀人,你的毒,也可用以救人。” 天子有些怀疑了,风和竟如此热忱,“您这么好” 风和摆摆手,“便宜供应我一些夺魂香液原液,也就是了。” 子规点头,“如能因您这个线索将事情同焦家谈妥,那就供应。否则,我们只愿意把济宁调查的事情始末分享给您。” 风和点头,“好。” “我说”砚龟瞧着这一圈儿人个个算计的样子,通身寒冷,这样的人可太可怕了,尤其是有这样的一群“你们不思索当前,这夺魂香液原液只去颜色、不降毒性的方法了” “哦”丹歌点点头,朝风和一看,“那我这里就先告诉您,一个将这夺魂香液原液不降毒性,只去色彩的方法。您日后得了原液,必能用上。” 风和却是一撇嘴,“切我若非想到了方法,才不会这么紧要着和你们要这夺魂香液的原液呢你这办法,也是得来自我风家吧就在上一个布局即五长老的布局之中,书名为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 丹歌眼睛一亮,点了点头,暗赞可以呀,这老头儿脑袋好似比之前灵光了呢 风和道“平权五行色彩调配当中,唯有一种是无色的,就是水和金,水对应黑色,金对应白色,黑白相配,玄玄修行界内,呈现无色透明。而五行黑色,恰可以很好地掩盖掉这水的全部色泽,而后再用五行白色,则可使这香液呈现无色。” 众人闻言点头,正是如此。随后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祁骜,他们随身未带什么五行色彩,那么就只好依靠祁骜的创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龙舌之祸》正文 第六百三十八章 心思 祁骜果不落其画家的名头,他对于之前曾经出现在这禁地五长老兑泽之位布局内的五色盘有着极为深刻的记忆,于是他还未作画,已是胸有成竹。由着他将墨汁调出浓淡,在天龙方絮的画纸上刷刷点点,几下子就把这五色盘黑白时的样子画得似模似样了。 在之后墨笔连点,一个真实的五色盘就此出现在众人眼前,其形其色,都和众人在转子房间内看到的五色盘一模一样。倘若忽略去了祁骜绘画且使之成真的过程,则这样一个五色盘的出现,就仿佛是祁骜悄悄从那房间里顺走的一样。 这五色盘不光是长得像,其上的五色颜料在众人鉴定之后确定,果真是五行颜料。其携带金木水火土五行属性,呈现相应的白青玄朱黄五行色彩,彼此等量调配,则完全符合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理论。 而按照风和所言,他从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中获取的、同样是受到众人肯定的让夺魂香液原液呈现五色的方法,正是要用五行色彩水属性的黑色和金属性的白色对香液原液调色。 这调配的工作依然交给了祁骜,众人要依赖他对于色彩的敏感,使用最少的五行颜料完成这调色的任务。当然,实际上没有任何理论说明五行颜料的多用会让夺魂香液原液产生变化,所以多用些五行颜料并没有任何坏处。 但依据祁骜的敏感找到五行色彩用量最少的这个临界,对于情报组织、对于风家,都是深刻的意义。这两方一方要生产大量原液,另一方会从那一方获得大量原液,这些原液并不是都将用以稀释,而但凡要直接使用,则一定会调配成无色透明。 这一个临界值的发现,就能节缩相当的五色颜料用量成本。在批量的生产当中,类似于此锱铢必较的节省,会在批量之后显现出它的意义来,那可对应着一笔不小的财富。 而其实风家和情报组织在此时也都在默认,他们未来一定会存储相当量的无色夺魂香液原液。因为他们都发觉了,能对应焦家世代传袭而来祖茶药性的毒水,其惊人的杀伤,或许会在其面世之后,快速成为整个修行界内世世家大族必备的毒水。 这夺魂香液的原液,将比之稀释后的五色夺魂香液更为紧俏,有了这原液的存在,则越阶杀人不再是梦想。这样的东西世家大族一定常备,小门小户也趋之若鹜,而拥有夺魂香液原液之多少,或许将成为度量整个修行界内实力强大与否的新的标准。 风和正是早早地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形,一场血雨腥风必将由情报组织为起始,席卷整个修行界。于是他乐意主动示好天子,只求这夺魂香液原液的供应。 风家自诩名门正派,风和更是如此标榜,但风和对于修行界将加入这样的毒器却丝毫不加以阻止,并不是风和因为利益而放下了正义,而该是为了生机放下了正义。修行界这一潭死水,在丹歌等人出现之后,隐隐有了微漾,风家作为修行界名副其实的中心,已经感受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氛。 无论是老青龙死、新青龙继,还是丹霞故事、恶妖阴谋,乃至圣祖圣像、燧木洞裂,以及鳞屑浮空、通天赤色,当前血水封棺、骷髅鬼邪,江陵廿於菟恨、罗云昭事。历历诸事,一场风暴早已预定,可以说,情报组织的血雨腥风,虽由人主导,却起于必然。 风暴既然已经早早酝酿,因为对其感受不够明晰,做不到防范,就不如推波助澜。让这场风暴最初的方向,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然后再由此,探索以后风暴盛大之时的生存之道。 风家就是这样的想法,于是这夺魂香液的原液,如此族之重器,就能被情报组织和风家利用,嫌弃一场小风暴来,或许之后,诸多的矛盾显现,真正的风暴也就可以看到了。同一时,这夺魂香液原液犹可作为一枚探路石,或可探一探风暴的雏形,或可探一探将来风暴里的敌友关系。 而天子也对于这场风暴有着清晰的认知,在这个将乱的时候,就是情报组织发展的极好契机。夺魂香液原液将作为重器,那么掌握生产这重器的情报组织,必是世家大族觊觎者,亦是世家大族忌惮者。 收获和危机共存,对于情报组织而言,这既是机遇也是挑战。而山雨欲来的情况,凸显一个个将乱未乱,在这飘摇之始未飘摇之际,世家大族的出手必然谨慎,这就是情报组织机遇大于挑战的时候,情报组织的发展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真当风暴来袭,情报组织手攥重器,又将是那风暴里唯一傲然独踞的势力。 正是有这样信心,所以天子预料,但凡随州焦家人里有一个有远见的,那么焦家一定会看到与情报组织合作的万般好处。天子几乎笃定这个合作会谈妥,至于济宁能搜寻到的焦家药物杀人的事情,或将是给焦家一个不错的台阶,能让焦家从祖训走到实地上来。 风暴和安定就在转眼,情报组织和风家一样,两手打算,既要在平定中发展,也要在风暴中生存。老狐狸们,已经早在夺魂香液其威力在砚龟身上显现的时候,就把这些事情在脑袋里过了无数遍了。 他们一直对这大劫没有什么头绪,好像哪里都能看到这大劫的身影,却好像哪里的身影都不够分量。他们自然可以慢慢地等下去,等一个大劫难的正常发作,而他们也接受由小风暴诱发大劫难。 所以风家的静极思动,情报组织的推波助澜,在丹歌子规来说,是可以接受的。而作为推手,风家情报组织以及将要和情报组织合作的焦家,必当成为丹歌子规有力的后盾,他们甚至将完全没有旁观的机会,一定要时时刻刻站在丹歌子规的身后。 丹歌子规对于这送上门的不会更易立场的坚定帮手,自然是完全没有谢绝的理由了。而有这样未来鼎立三足的三股势力作为支撑,丹歌这个所谓“救世主”,也就真有了“救世”的可能。 狐狸们已经把所有的事情想了一遍,而他们思绪之快,在他们刚刚回神之时,祁骜也才刚刚完成对于夺魂香液原液色彩的去处。此时呈现在祁骜手中法力泡泡内的,就是一滴完全无色透明的水滴状夺魂香液了。 “嗯”风和想着,瞧向了砚龟。 胥师老龟通身忽然寒意乍现,立马警觉起来,它立刻说道“不需验了此时这液滴铁定还具有原先的毒性因为加入的是玄水、白金二色,若是掺青木,则还可能因为木属性的药性,而让毒性削减。总之,直接施展吧” 风和撇撇嘴,他还没有说话,这老骨竟是意识到他有心让老龟再试试这无色之后液滴的毒性了。 天子之前已经摸索除了骨板开启的办法,此时一试,已是应验,骨板缓缓开启,在这骨板的中央出现了一个一人来粗的洞。而后天子转过头来,“既然如此,我们就直接开始吧” 风标拿着那法力泡泡,给之施展了一个小小的轻身之风,让这小泡泡无声无息地落了下去。而同一时间,天子这边已经以骨针驱动骨板,闭合了开口,防止夺魂香液从这个方向逸散而出。 风标这里法诀忽然一遍,他埋在那一滴无色夺魂香液原液内的火星被激发,其光其热,都可堪太阳微粒,光热能瞬间将夺魂香液原液蒸成雾气。有毒之物对无毒自有趋向,所以雾气将很快巡回整个巢穴,所有嗅到香液香气的苍蝇抑或蛆虫,都必然身死。 后续,众人为保险起见,又如法炮制地朝那巢穴之内滴加了数滴无色夺魂香液原液。待时光过了大约三刻,众人估量着大概大概巢穴内的生命全部被杀死了,这才再次打开了骨板。 而等骨板开启之时,一股气息霎时冲开了骨板,或是死气,或是毒气,总之来势可谓猛烈。而子规早有应对,他伸手一扬,忽然手中结剑,剑呈以天地气息,于是这冲出来的死气毒气,尽被敛集。 quot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