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包袱》 正文 引子 “冲风起兮横波，登昆仑兮四望。” 三陪后的柯定一躺在医院的床上，脑海中不断的唱着这曲调就是不愿意睁眼醒来。又似乎清醒的悬浮在半空中看满脸呕吐物的自己正在被一群白衣天使用酒精擦着，用导管从肺腔中吸出堵塞物，很想调戏一下，一伸手医生打了个冷颤。 已经下了病危通知，假酒喝得太多了，所有器官都在衰歇，就是抢救回来估计也是个傻子。 心电波没跳了，脑电波也没了，一群带着翅膀的医生建议家属拨管。 “领导们喝好了吗？同事们隐藏好了吗？老板安全撤离了吗？嗯——医生，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柯定一准备虚伪而夸张的表现一下，塑造成一个可以为公司奉献一切的好员工形象，突然反应过来一阵大喊。 拨管，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就再也不知道了，无梦也无想，深深的睡过去。 柯定一是一家私企的常务副总，跟老板打天下的老人。几年下来，上受老板假器重，下受员工伪敬重，旁的关系处得虚圆滑。小柯也是士为知己者死，努力为公司的发展打拼，对内做兄弟对外做三陪，总算是将一家死了的企业拉扯得风生水起。 这次也是出差到地市为公司承接的一个技术改造项目请领导吃饭，小柯做好了三陪的准备——陪吃陪喝陪骂。吃不好嘴就长，喝不好人就清醒，骂不好就权威。上的是清一色的某台酒，小柯入口就知道差了，假的，不好点破，只好平常喝三瓶这回喝一瓶就行。假的就是假的，一瓶就让小柯一阵翻江倒海差点现场表演，硬是坚持到酒店才倒下。吓得老板和同事赶紧的往医院送。 柯定一睡得踏实，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觉醒来，伸了伸胳膊，一阵尿涨，总算清醒过来，赶紧的翻身睁眼往卫生间跑，还是没憋住，滋溜一声就漏了，这下没脸见人了。 眼睛往外一翻，扯着被子往外冲。不对啊，怎么入目处全是荒凉的茅草地，周遭是中世纪的土坯房，一张竹篾的门在随性的挂着不断摇晃。再一低头，光着屁股站在木摇桶里变成小婴儿了。 “小狗娃，又撒尿到身上了啊，以后撒尿要说哦？”一个年青女性温柔的将小柯抱起轻轻的开始换尿片儿。 小柯眼泪就下来了，又见到妈妈了。妈妈多年前就离世了，几回梦里见到，这回总算见到了，哇的一声哭出来。 “不哭，不哭。男子汉怎么撒个尿就害羞呢？我们小狗最坚强了。” 妈妈越说，小柯就哭得越厉害。 很久后小柯才平静下来，伸着手想够一下，想问一下话却张不开嘴说。一切那么真实又好像在梦中，庄子梦蝶还是蝶梦庄子？ 柯丁一最讨厌狗了，他爹柯日小名狗娃，他的小名叫小狗娃，与狗相克，家里不养狗，养了狗也转背就弄了火锅。 这会儿妈妈左一个小狗娃右一个小狗娃的，自己还反驳不出声，只能大叫大哭的抗议。一边正忙着的奶奶就看不下去手里的零碎一扔，将小狗娃从媳妇怀里抢了过去。 “晓君，你啊真是个千金小姐，连个孩子都带不好，看把我大孙子弄得啥样了。” 三下五去二将小狗娃拨拉个干净，在屁股上拍两下，卷着一堆破布儿再往身上一缠算是伺弄好了。 小狗娃还想哭几回，奶奶抓着往站筒（一种学步的工具）里一扔拍拍脸亲一口转身走，留下媳妇儿边看着边收拾家务。 狗娃婆娘——小狗娃他娘是出身大地主家的千金小姐，这是奶奶说的，其实是个遗腹子，打肚子里就没有见过爹，小狗娃他外公一地主出身的白匪军与解放军拼刺刀的时候没拼过，逃了，跑到湾湾去了。直到死，小狗娃他娘都觉得是遗憾。 停止了哭的小狗娃发起呆了，这是回到了小时候，可三四岁前的记忆也没记住啊，但好像不是生活在这茅草屋的啊，记得小时候是在那俄罗斯筒子楼啊！ 小柯迷糊了，不会是很狗血的回到了从前，或者进入另一个平行空间？ 还没等小狗娃从迷糊中清醒过来，满姑又一阵风似的从屋里端出一碗白里透着金黄熬出米油的红薯白米粥，舀了一勺在嘴边碰了一下试试烫不烫，刚好合适，就往小狗娃嘴里塞。 小柯正饿着呢，也很久都没有吃过红薯白米粥，张嘴就咬勺子，叫一个怂。 “咋那么怂呢，你要早出生几年那就得跟着爷爷奶奶吃草了。” “前几年我们逃难到这灵官村的时候，那可是要什么没什么。睡觉连个床板都没有，几块土一撂就是床，晚上全是蚊子，别提蚊帐了，啪啪的打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可以做血丸子——人血丸子。” 奶奶说得有趣，小狗娃他娘实在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满姑回头瞪了一下媳妇，想想自己也笑了。 “晓君，你还别笑，虽然我们家穷，但也干净，从来都没有苍蝇。” “娘，那是我们家穷得连苍蝇都找不到吃的。” 婆媳两全笑了起来，小狗娃也笑了起来，抖着手到处乱伸，嘴里呵呵的。 小狗娃想起来了，妈妈说过，自家是地主和土匪家结亲后来从良。外公家是地主改造好的，爷爷家是背黄包袱的土匪从军改正的。 笑得过狠被粥给呛着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奶奶在背上拍了几下，拿了一张黄皮布裹在小狗娃肚子上。 “这可是你祖爷爷的黄包袱哦，皇帝的圣旨呢！这会儿成了我们家小狗娃的尿片布了，小狗娃你可厉害喽。” 奶奶——号称永远的满姑奶奶还在唠着，小狗娃可不舒服了。原来祖上传下来的黄包袱，做过姑姑叔叔的书包就算了，做了自己的书包也能理解，可做过自己的尿片，然后再珍而藏之的传给自己说，以后家里的传统就交给你了。自己一直还当宝贝一般供着就差每天三拄香了，这就让人欲哭无泪了，那还是哭吧！ 满姑一个劲的哄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起风 满姑，柯家的祖奶奶，早在很多年前就升级成满姑奶奶了，可不知为什么，大的小的老的少的总是喜欢叫满姑奶奶满姑，她也总是乐呵呵的受着。哪怕是个光屁股娃儿比她孙子还小，只要能甜甜的叫一声“满姑”，她也能变戏法似的拿出点好吃的，一点干虾酱，一块不知名的甜野菜，几棵覆盆子，再不然就是几个浸水野藠头。——坐在芦苇编的席子上拿着蒲扇使劲的扑打着满天飞舞的蚊子。 家里已经薰过辣蓼草了，可是蚊子还是一个劲的飞，今天特别的多。睡不着，就那么干坐着，不好点灯，煤油不好买不说，家里更是连买盐的钱都不够，哪还有钱买煤油，也就早早的吃完饭，把辣蓼草一点，往床上挺尸。 当然，家里也没有蚊帐的，推开茅草窗蚊子能成堆，关上窗又热得没法，只能拿着扇子到处扑，顺便给早就鼾声如雷的满爹扇下风赶几个蚊子，要不今晚蚊子能将满爹整个人给抬走。当然了，满爹是不怕蚊子的，一身黝黑粗糙皮肤皮厚不说，更主要的是蚊子在黑夜里也找不着人，太黑了。满爹身上有疤，蚊子不小心咬着疤才会痒，疤不少，除了头上没有其它地都有，不仔细数还数不过来，为了怕吓着别人，白天哪怕再热，满爹也要穿得整齐，脸还白晒不黑。经常被老伙计们笑称一声白佬。 满姑心里燥得慌，总是静不下心来，有着不好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傍晚起了一阵风，然后就立即停了，要下的雨也没下来。云盖得重，空气里带着闷热也带着浓浓的湿气，人就象在泥沼中浑身不舒服。 满姑扇子呼呼的扑着，不一会儿也迷瞪了，管它蚊子多和少，满姑也是个不怕蚊子的人。 “哗——”“沙——”忽然窗外竹林摇晃。 “起风了，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满姑迷糊着推开窗，想感受一下那一阵风带凉爽。 窗外依然那么黑沉沉的，竹林似乎也在推窗的这一刻约好，一点动静也没有。满姑感受到的依然是扑面而来的热浪，迷瞪中充满着失望，心里愈发的烦燥，把头伸出窗外够了够。脖子上突然一凉，下雨了不是。再一摸，重了点，也不知道拍死了个什么虫子。满心晦气的拿着手往鼻子前闻了闻，一股子腥味，将手往破内衣上擦了擦。再闻再擦，一赌气将窗子猛的一关，拍得震天响。 满爹似乎听到什么，翻了个身又睡了。 满姑没等来风，又拿着扇子呼呼的扑起来。没过一会，又迷瞪着倒在满爹旁边，一会儿又梦见曾经和父亲放排江上走，撑杆网渔去，突然来个水上漂，一脚将满爹踢到床里边。满爹翻了个身就那么挨着床边又打起了呼噜。 满姑睡得不沉，一脚踢出就从似睡似醒中清醒过来，接着再也睡不着了，感觉全身都痒，拿着手到处挠，拿着扇子到处扑，烦得不行。好不容易再次迷瞪了，窗外又一阵风起。 “哗——”“沙——” 这一次竹林摇得更猛，竹叶蹿得更响，似乎有什么在林中横冲直撞的穿过，又似乎什么在竹叶中挤过带起哗啦啦的响声。 “嘎——”老鸹不合时宜的在此时叫起。正推窗透风的满姑打了个冷颤，天不怕地不怕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两手交叉着在手臂上摸了摸，还是感受不到一丝儿风，又把窗关了。不耐烦的一屁股顿在床上，本就不结实的地土胚垒起的床这会儿估计是开裂了。 三番五次被折腾得不轻的满爹这时候也是满满的火气，转了个身坐起来，一把夺了满姑手上的蒲扇，猛的扑几下，火气还是不轻。 “你个死婆娘，发什么骚，睡噻。明天还要上工。” 骂完，满爹直挺挺的往床上一倒，把扇子往身上一搭，接着睡。满姑抢起扇子准备给满爹几家伙，但一想着老头子也挺辛苦的，轻轻的给扇了几下风，柔柔的挠着那摸得着的伤疤。 也就温柔了那么一刹那，满姑又迷瞪起来了准备往床上倒。 “哗啦啦——” 这次竹林摇动的声音更大，又将满姑闹醒。一阵凉一阵颤的再也没有半点磕睡，就那么挨着满爹，心里却是扑通扑通直跳。不会真出什么事吧，这荒村野地的闹点鬼出点事也不稀奇。 “啊——”随着一声惨烈的叫声印证着满姑的不安，接着就是那压抑着的唿唿闷吼声，然后就是一片又一片的砸东西的声音。 满姑跳了起来，顺手抄起墙角的扁担，一把推开窗，大吼一声“什么鬼，敢在我满姑面前做怪！” 回头又跃到床边，准备拉起掌柜的作个伴壮下胆，一拉一个空。其实，就在那声惨叫中满爹就已经鱼跃坐起，挨在床边扒下床上唯一垫角的红砖。只是不像满姑那么毛糙，就那么静坐着准备听风观势再决定下一步该做什么。 “你个死婆娘，鬼喊鬼叫什么，好像别人不晓得你满姑奶奶厉害是吧？” “听声音好像是尤家的是吧？他那婆娘就是个痨病鬼，我看迟早要发病，不是她吧？” 满爹一句骂让满姑静下心来，也安心不少，再接了一句也就顺风听音猜了个不离十。满爹拎着半块砖，紧走两步顺势用脚勾开那半破不旧的草席子门，当势就跨了出去，再用手一撩将门给撩开，满姑跟了出来，手上的扁担做了个起手势随时准备来个横扫千军。 风也走了，云也散了，满满星空下隐隐约约全是人。村里人全起来了，不是那声怪叫给吓起来的，而是被那比怪叫还大的满姑那声吼给叫醒的。全村人全往满姑家走，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围拢来的时候，把满姑也闹得个矇瞪，干嘛都往我家走，不是应该往尤家走吗？ 村里照例是晚上不点灯的，不过这次是个列外，太严重了，一声惨叫一声吼，全村的人都起来了。书记点亮了那支轻易不点亮的村里唯一的电器——手电筒，亮瞎了周围一圈的同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蛇精作崇 “干嘛，干嘛，出了什么事了吗？” 书记急吼吼又后知后觉的向周围一圈问，眼光游离的在灯光里找到了抱着扁担拎着砖的满姑满爹。 “不知道啊，我也是听到叫声才那么一吼！” 满姑满脸委屈的紧紧抱着扁担不松手，躲在满爹后边搭着腔。出了大事女人出面保男人，万一不行赖地洒泼玩流氓这就是满姑的想法，也是满姑一直以来的江湖经验。不过这一手在书记面前就不灵了。 “柯满姑，我看你鬼叫鬼吼的，明天想挨批斗是吧？一个个累得要死，被你叫起来，还睡个屁啊？明天工还要不要上？” 书记是真来火，今年是修垸子的第二年，一边要修堤抗洪，一边还要开荒种地，都把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牛在用，可还是缺劳力。现在是田里收割的关键时刻，少一份休息就少一分体力，这倒好，全都闹得起来了，明天谁还能干好活。一定要好好批斗这个背时鬼，当然得等忙过这一阵子再说。书记是打定主意要好好修理这满姑满爹，可不管你两老多能打。 “啊——”又是一声更凄烈的叫声传来，又是一阵噼哩叭啦。 “蛇，蛇啊，别缠我啊！” 这下大家都听清楚了，就是前屋的尤家传来的。这一刻大家都听清楚了，也就静下来了，齐齐的掉头向后转，都不太想搭理柯家背时鬼两老头老太太的。 这声音真是救命啊！满姑从满爹后边蹿了出来，将扁担朝地上一跺，手一挥，像将军一般大声吼：“书记，你看不是我鬼喊鬼叫吧？这硬是有鬼叫！” 此刻霸气尽显，土匪气息尽露，洋洋得意中似乎年轻了老不少，又回到了十八岁的江湖风雨中。 “行了，行了。谁不知道，就显得你能。”书记也不想和一个女流之辈多有纠缠，赶紧的一扬手打断了满姑还要唠下去的破嘴。“走，去看看。大尤家的，你也管好你细尤家的好不好。” 书记把手电筒一指，满姑是一马当先扁担截握顺着灯光朝前，带着大伙儿一溜烟的往前冲。书记满意极了，一是满意自己的领导号召能力，二是满意这满姑当将军是不行的，当个先锋打个头阵再当个替死鬼那是没得改的。 边想边指，书记还不忘拎过急得火急火燎的大尤念叨几句。大尤跑起来的脚步只好停了下来，跟着迈着将军步的书记小心的听着训示。要是待会细尤家真出什么事了，那还得靠组织，说到底就是靠书记了。 满姑冲得急，几个飞跃就一路领先的到了细尤家，才挨着门，用扁担将门帘挑了起来，村民们已经也跟着冲上来了，围到了门前。这时的满姑已经积极表现过了，也就不忙着表现进门了。满姑这积极份子不积极，大家更是落后份子了，谁也没胆往里冲，都等着有人第一个上。当然谁也没有等到，等到的是书记的手电光。 一阵光就将茅草屋给照穿了，里面可是看得一干二净的。 细尤面目狰狞，两只手死死的摁着婆娘的双手，脚使劲的跪在婆娘的胯部上，尽量的不让婆娘动一下。听到外边来人，又是被灯光一照，似乎是反映了过了，嘴里发出丝丝的声音，嘶哑的吼着：“蛇精上身，帮我捆住。”眼睛乱转的到处找绳子。 细尤婆娘叫妙音，人如其名，总是不大不小的慢慢吞吞说话，声音甜腻中带着佛性的婉约。是个男人听到这声音就要瘫半边，走几步都要摔几跤，何况是这灵官大队的公牛们。总是要口花花的哄几句，妙音也不生气，依然是那么声音婉约。夜晚纳凉，公牛们总是自觉不自觉的端着饭碗走到了妙音家的门前，自觉不自觉的认几个字的拽下文，不认识字的抖动一下贴着排骨的没有肌肉的肌肉。这下，灵官村的男人丢了魂，女人们也成了死敌。妙音依然那么柔柔弱弱，我行我素。 才建起来不久的灵官大队不时的传出谁谁谁从妙音家走了出来啦，谁谁谁家里的二两煤油丢啦的传奇。闹得书记三天两头就要上公社申请派个妇女主任，实在被这些婆娘缠怕了。有时忍不了直冲冲的跑去找细尤和妙音婆娘理论，可一听到妙音那勾魂的声音，自己就面瘫得流口水，走了半里路还在打摆子。 一而再，再而三，书记也不管了，直接交给上级，上级也不愿管啊！这灵官村都是从全地区全县抽过来的，只要是哪个村哪个镇表现不好的，就一家子搬过来填湖。官方的说法是，为革命作贡献，围湖造田，生产粮食。所有灵官大队的人就是为着这个荒湖变粮仓的使命而在这里一穷二白的开始喂蚊子的——哦，开始奋斗的。 妙音在床上使劲的踢蹬着腿，手上血淋淋的却还在抓着草席子，那张蚊帐早就破破烂烂绞成绳子一般的摔到一边。嘴里发出吼吼的声音，不断的往外喷着泡沫。 随着灯光照亮，细尤喊着蛇精上身，大家都不愿进去，就在外边木木的看着。满姑挑着门帘子也往里看，妙音家是比咱家好。至少还有一张木板当床，还有一张蚊帐不是。 “快，快，请神，是蛇精上身。”也不知谁无聊的喊了一声，引起一阵骚动，一群公牛准备往里冲，差点把门挤掉把房子给拆了。 满姑老了，眼神不太好了，看不太清楚，只看到吐着白沫的妙音被细尤按在床上，白花花的身子满是一道道勒痕，真如蛇缠过一般，两个抖动的上血淋淋的全是抓痕。细尤是坚持不住了，身上衣服都扯成了条，都成光屁股了还使劲按着。 男人们往前冲，抓脚的抓脚，抓手的抓手，总算把就差一口气回不来的细尤给换过来。女人们不乐意了，一个见机得快的婆娘抬手就将旁边的麻布袋给披了上去，顺手拖走还在咽口水的自家男人。 书记抓着电筒走了进来，看着正丝丝啸叫吐着泡泡的妙音还有那七手八脚按着的公牛们，一时也拿不出个主意。不会真是蛇上身吧？呸c呸，老子是无神论者我怕谁，但就是没有主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柯满爹（上） 满爹本不是个凑热闹的人，平常看着这细尤婆娘白得就不正常，说话欠中气像个痨病鬼，这时候在人群外一听蛇上身吐泡沫，估摸是发病了——癫痫。半截砖随手一甩，手往外一拨，两边一分，扒拉两下，人群两边倒着让开路。 三两步来到门前，顺手从房门上掰下截木条，手那么一转一捋翻成巴掌长的小棍棍。掐住细尤婆娘下巴，扣着牙槽骨往里一捏，妙音不自觉的嘴张了开，木棍咔的撑在嘴里。妙音使劲的咬着不松口，就那么嘶嘶的像蛇一般发出啸声。 “满爹，这是怎么啦？” 书记看着满爹镇定自若的处置，捏嘴掐脖力度恰到好处，这会儿也有了主心骨，不自觉的放低声音请教起来，调子很低。 满爹没接腔，望了自己老伴一眼。满姑的扁担放下了，正往外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不是病，蛇不蛇精的与己无关，回去睡觉，千万别耽误了瞌睡。 “满爹，您河面宽见识广，不会真是蛇上身吧？” 书记死心眼，满怀忐忑极度惊恐的问了满爹一句。 “哦，不知道，没见过。” 随口应了一声，满爹转身就走，癫痫不诱不发病，病了只要不咬舌自杀待会就好，没个屁事，瞌睡没醒继续睡去。书记一看，满爹那样英雄，冷着脸一付见鬼的样子掉头就走，心里更是冰凉，可以确定了，蛇精上身。 书记一声不吭，这事不好说啊，能说是蛇精上身，这显得觉悟多低啊，只要话一出口，明天上台挨批斗的一准是自己。但自己也不能一走了之啊，自己官虽小那也是干部啊。站在人群中直打圈圈，嗯啊了很久也没个章程。突然发现坐在地上和走进内圈的大尤细尤两兄弟，遇见了救星。 “唉，大尤。这事也出得突然，我看你这老弟媳妇也安静下来了。估计着这事说重也不重，说不重也比较恼火，大队里的事情还比较多，我呢也不能一直守在这里是吧？我看这样，这里你就尽点心，也是老弟家的事不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大家也帮衬着点，窝头不亲地瓜亲！” 一番话连哄带骗的把事情又甩给尤家兄弟，丢丢手走了。心里还直乐着，真要是蛇精上身，你们就是请神送鬼也不关我什么事，天高皇帝远的，谁管啊？要管也是老子管，老子不管谁敢管。 当然，所有人都可以管，也有人不能管，那就是满爹。别看满姑一张嘴就咋咋唬唬的，气势挺足，可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纸老虎，一戳就破。满爹不一样，就是个不咧嘴的葫芦，平时不哼不吭，一不小心惹着了，一瞪眼就能吓得你两腿打颤。一咧嘴唇红齿白，浑身充满着血腥气，白的一张脸，穿得不透风的衣裳本就透着诡异，这一咧嘴就更像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白无常，望之生畏。 书记有一回因犁田不够深骂这个训那个，训到兴头上也就不分场合，逮着正拖犁在田里耙着经过自己的满爹张嘴就要训，满爹把犁往泥巴里一踩，都有一尺深，当场就把书记给吓着了，木在那么半天也不敢吭声。 “要嘴上积点德，荒滩野地的死个把人也不是个多大的事。” 满爹嘴一咧，用脚一挑又将泥里的犁耙钩了出来，满身的血腥气浓得化不开。自那以后书记再也不骂人了，训人也换了方法。还是婆娘说得好，“荒滩野地里，再有组织又怎么样，等组织知道了，骨头都当劈材烧了。你就不知道这村里没个好人哈。” 满爹走了，书记也走了，看热闹的更热闹起来，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一些后来的小年轻刚听说了里面白花花的一片，说着的流口水，听着的咽着痰，跟着的起了哄，这要不是蛇精上身也要弄得蛇精上身，要不哥们儿都不答应。 床上被蛇缠的妙音婆娘还在那里嘶嘶叫，床边还要几头公牛死死摁着，当然了，公牛们是再也没有抖肌肉拽文的兴趣。屋外一群年轻人却是品头论足谈到天边，就是拿不出个实际方案。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满爹的三儿子狗娃听偷鱼的强盗说老爹老妈被人围了，急得像疯狗一样从看湖棚里赶了回来。顺着人群弄清楚情况，也不时擦着嘴巴乐得听戏。正听得津津有味，被又趸回来的满爹从后一脚踢了一个筋斗，顺势再一个癞狗打滚爬了起来准备撂架子发飚，睁开眯瞪的狗眼一扫描，这不是自己那白无常的老爷子吗？也就没了声气。 狗娃没声气不意味满爹不生气。“老子就知道你个化生子没个卵用。你回来干嘛？有本事自己找个老婆回，口水都直掉。” 这就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擦嘴的声音呼啦啦的。 “还不看湖去，渔偷了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没事，强盗回来了，他回来了谁还敢去偷啊？” 狗娃弱弱的辩了一句还想要留下，满爹脸一垮眼一瞪，天太黑不起作用，狗娃脸还是朝着屋里看。满爹气得把手一捏，有作用了，拳头咯嘣一响狗娃转身就跑，一步都不停留。 “哎，满姑哎。我们家估计要出个没出息的了！” 满爹往床上一躺，闭着眼睛抱怨。似乎这三儿子流口水这事对自己是个很大的打击，颇有儿子狗熊父好汉英雄家族要断根的担忧。 “又怎么啦，狗娃上来了？” 满姑是个精明人，一听就知道咋回事，随口问了一句，也不太当心，没事还不让看个热闹啊？再说一年也没几回热闹看不是。要不是这种热闹我见得多，满姑今儿也不会回来，估计要看到大天亮的。 “一群化生子流了一地的哈拉子，搞得喷臭的。”满爹恶心完又翻了个身，“你说这狗娃整天猪油擦脸鼻涕梳头，怎么就不见给我找个媳妇回呢？” 满爹牢骚完再翻个身又开始打呼噜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满姑眼泪哗的下来了。 “狗娃从小就实诚，全都为了家里，帮了两个哥哥娶媳妇还要帮着几个弟弟妹妹读书。哎，现在都快三十了，人家十二岁就结婚，三十抱孙子。哎我们家这条件，就是抢都抢不回啊。。。。。。” 满姑还在唠叨，满爹却是睡得畅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柯满爹（中） 满姑怨天艾地的叨叨，越想是越气闷，这死鬼满爹连多听一会话的兴趣都没有也是无趣，往床上一倒开睡。万千心绪纷杂而来，也是痛苦得睡不着觉。 满姑本姓王，也好像姓蒋，具体该姓什么拉扯不清楚。不过死鬼满爹觉得姓什么很清楚，那就是柯满姑。柯满爹算是满姑的师哥吧，湖上的排客，背黄包袱的。满姑她爹也就带了他这么一个徒弟，不是不想带，而是没人给当徒弟，也只好捡了个便宜徒弟带着。丰时打渔为业，欠时打劫为生。 柯满爹当徒弟那会儿满姑还是个从蒋家舅舅过继到王家的小姑娘。王家生一个就活不了一个，最后硬是弄得无儿无女，说是罪孽太深影响子孙，直到满姑过来后才活了几个弟弟妹妹。王家老爷子当满姑是福星，宠得不行，走到哪里带到哪里。 可是人有旦夕祸福，自从蒋满姑变成王满姑了，蒋家的哥哥姐姐也是接连的妖折，一年都差不多要断根了。蒋家当家的一想，是不是满姑命硬镇着了，赶紧的接回来。王满姑又变成蒋满姑，蒋家总算清净了。 又可是，王家的弟弟妹妹不干净了，连着高烧吐泡泡，吓得王家的赶紧把满姑给接回来才算是捡回几条命。就这样来来回回的，满姑一会儿姓蒋一会儿姓王，连她自己也闹不清姓什么了。 王家是世代的耍家子，世代的急公好义，一手的蛤蟆拳威镇湖边的三村五社，湖上有个什么事的都好找王家。义乃聚乱之源——这是柯老爹经常挂在嘴边训崽的口头禅。义到后来大家活不下去了也找王家当家人王满姑的爹，说不得也就干了些为了生存而不可说的勾当了。官兵来了是良民，富商来了是贼窝。 柯满爹其实在家里排行老大，应该是柯大爹。柯家家里穷，柯大要帮着家里拉扯几个弟弟妹妹，很早就出来找活路。那时活路不好找，学徒养活自己也不容易，没有拜师礼人是不收的。柯家是真穷，白天不出门，晚上才干活，真要白天出门也轮着出门，出门的那个才能穿着衣服，其他人只能光屁股了。 柯家当家的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只好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在胯上系一根麻绳算是遮掩，光着屁股带着光屁股的柯大求到了王家的头上。王当家当时就差点流下泪来，赶紧的从身上扯了水褂子给柯大披上。 柯家的一看这阵势知道有戏，立马按着柯大的头铛铛的磕了几下，硬是将王当家的酒坛子给磕破了。王当家的更是流泪了，这小子头硬不要紧酒可是我的命啊。 柯大就顺利的当了王家的徒弟开始学那不知名的蛤蟆拳。 柯大满心的兴奋感恩啊，家里连衣服都没得穿，跟着师傅酒都有得喝。有事没事就把师傅当爹一样供着，不，比爹还好，毕竟爹一不给吃二不给穿的。整天将师傅好挂嘴上，直到有一天王当家酒喝多了漏嘴。 “师傅心善啊，见着我没穿衣服给衣服，二话不说收徒活命。师傅好人啊！” “我这蛤蟆拳是名满天下威镇三江，可没人识货，抢个徒弟都抢不着。也算是老天开眼，让你撞上来了。” 说完，王当家又是泪流满面。 柯老大再也不说师傅善了，不过还是像伺候爹一样伺候着。 几年蛤蟆拳练下来，生力了开臂了，湖中冒出柯老大这么号人物，一人一杆能撑着木排逆江而上横湖而过，打上个人就像喝蛋汤一样。师傅看着虽不如自己，却也可以守守山门，很是不舍的拿出祖传黄包袱给柯大背上算是出师了，湖中又有包袱客。 这包袱可不简单，据说还是朱元璋移江西之民入蜀中的时候，王家一脉拖家带口一路辛苦，最后实在是连个包东西布都没有，用颁圣旨的布做了个破包袱。王氏一脉还是没能走进川中去，只能流落湖边，黄包袱也就传了个祖宗十八代。王家当家的孩子们都小还弱不经风，想着招了徒弟当女婿和满姑配个对，传到了柯大这儿，算是姓柯了。 那年，战争来得比较猛，总是沿水漂些杂铜烂铁到湖里，挨着湖边都能听到枪炮声。柯大越长越胆大，在满姑的蛊惑下，背着那黄包袱去江水上游看看，顺手能捡就捡能抢就抢，总要弄点好东西给满姑不是。 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时间一长，柯大的名号在柯家也就取消了。岁月轮回，再回来柯大的名号让家里老二给占了，老二让老三占着了，老三也不行，只能排到幺，叫柯满叔c正好和满姑对上，年老就是柯满爹了，只能认了。有人问柯满爹干嘛去了也不说，就那么老老实实的种田打渔。 其实柯满爹那年真的是划排往上游去了，划过那么百八十里正好赶上那场五天五夜的血战。满爹不懂事人也胆大，两边打得热火朝天血洒江中染红了一河水，他却没事人似的划着竹排在江中悠哉游哉翻起这样挑起那样的尸体，想找点好东西给满姑。 这就让人看不过眼了，我们两边是打生打死的，你这化生子在竹排上躺尸发战争财，就容不得你了。于是两边都把枪对着满爹打，炮朝着轰。满爹一看不得劲，划着竹排赶紧的往下游跑。竹排再是水上漂哪能跑得过炮，就近的找个水洼躲着去。这一躲就躲出稀来了，被藏在水洼边想办法渡河的当兵的逮了个正着。 柯老大就这样被征了，划着竹排送人过河。送完人一想，“跑的人势小，追的人势大，我要不跟着跑不找死啊！” 二话不说，满爹丢了竹排跟着就跑。跑了两万多里，跑赢了小鬼子，跑出个新华夏，再一竹杆把美帝给赶下了海。虽说满身的伤，总算没事，也是大运。可就是放心不下满姑，一得空也不管官不官的跑了回家看看。一看就更不想回去了，有饭吃有渔打还有老婆——用现代的话说是“农夫山泉有点田”给个神仙也不换啊，何况是个官。老子拼死拼命也不就是追求吃饱穿暖养老婆吗？满爹觉悟低，留在了湖边打渔种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柯满爹（下） 满爹就这样过了二十几年有吃有穿还不讨人嫌的好日子，儿子女儿一气生了七个。当然，最后那娃跑到湖中玩就再也没有回来了，估计着是喂了王八，活了六个也算大运道。自那以后满爹叉甲鱼的功夫可就练出来了，见一个逮一个绝不轻饶。 好景不长。大儿子长大了，娶了媳妇分了家。二儿子长大了，娶了媳妇生了娃。这本是个好事，满爹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添丁加口地就不够用，哪怕是大公社大集体也经不起那么薅啊，日子也就越来越穷了。眼看着老三要找老婆，老四老五还有个小满姑还要上学，我的天，不要活了。一听说湖对面开荒，小孩进学不要钱，还有吃不完的饭打不完的鱼，二话不说将所有家当给了老大老二，带着一家老小一竹排就拖到荒村野地的灵官村——现在还是灵官大队。 茅草一捆，拆了竹排一搭也就成了个家。几块土一垒，芦苇一铺就是床，再到大队领点油米锅盆，几把草一点也就算是开火了。 清点家当，蚊帐不用帐了，女儿读初中，学校寄宿用上吧。黄包袱翻一翻缝个书包也能用。四儿子不争气，学也学不好，一个小学还要留几级，但灵官大队也只有这么个小学文化的，找个机会送去学校当民办教师了，教不了五年级教一年级可以吧。五儿子最顺眼，也聪明，这才来几天，就勾搭上公社蹲点的，自己就能去学开拖拉机了。 只有这狗娃三儿子不省心，读了两年幼学认为天下第一，也不学了，一直就挖藕，也只会挖藕，没法。看湖去吧，别在家里浪费粮食了，家里粮食囤着给你娶媳妇用，万一遇个灾年一缸子大米就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满爹这是尽想好事了。 满爹现在快六十多了，身体还好得不要不要的。在大队干活是最卖力的，从不偷懒，一个人要干几个人的活，所以工分也就挣得多，分的米啊票啊什么也就多。这时候买什么都得凭票，凭票你也不一定买得到。你凭粮票买不到煤油吧，那得油票。满爹床头一块砖头压着一堆的票，却是怎么也买不回一个蚊帐，只好天天喂蚊子。当然，有蚊帐那就是背景人缘很厚的了。 花开两支，这边满爹觉得屁大个事，打蚊子用炮轰，一个破癫痫一会就好，丢丢手睡去了。那边一群被喷了倾盆口水的公牛母牛们却喷发无限的热情与激情，这晚上除了造人总算有事干了，请神。 大伙儿七嘴八舌议论着出主意，老半天也拿不出个章程。清醒过来的大尤终于想起自己就是从几十里外的山里搬过来的，别人不知道自己还不知道请神上身驱妖捉魔。家村旁边就是一个传承几十代的请神家族，自己要不是实在害怕那神神鬼鬼的也不会搬到这湖区荒村啊。没想到，这鬼随身都追到这来了，还是得去请一回啊！ 打定主意，大尤站起身来冲着大伙儿很江湖的抱拳来了个团团揖：“各位乡邻有心了，我大尤代表我尤家谢了，我现在就去请发杠的，这边就拜托大家了。” 请神不容易，要请进过门的人吃饭，还得好茶好酒好肉的伺候着。 很不容易的是神来的时候是摸黑来，不能见光。从神的驻跸之地到细尤家少说几十里路，摸黑来摸黑去，吃这碗饭也不容易啊。 更不容易的是请神的时候要先送上三牲，也就是，猪头c牛头c羊头和尾巴，请神家的顺道开起了卤猪头肉馆，神流着口水吃过了的，那味道真是一绝。某些背时鬼化生子吃过了也叫好，还美其名曰“口水卤猪头”。 现在，牛是不能宰的，羊是没有的，猪还是大队的，咋办？救人如救火，书记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再说这猪也长这么大了，送了猪头猪尾巴不是还有猪肉猪下水嘛。再再说了请神不是要大伙儿一起聚着吃一回吗，神不吃我们吃嘛？全村男女老少齐动员找书记去。 “哎。大家这阵子辛苦了，大队的双抢工作那是非常不错的受到了公社的表扬和肯定。不过接下来的活还很重，事还很累，还要赶时间赶进度忙完双抢修大堤。我看这样，宰头猪添点油水，再到湖里面捞点鱼搭个零头吧。细尤家的最近表现尤为突出，那猪头猪尾巴就算是奖励，也就不加工分了，大家觉得呢？” 大家还能觉得咋样，当然是好啊。书记说话那是一个有水平，觉悟高，而且滴水不漏，没半点把柄。将宰猪做饭的事交给了大尤，再吩咐着去买点什么佐料的——给大尤一个连夜请神的方便。 闹腾得不行的年轻背时鬼们当然是不肯歇着的，书记拿走了电筒就一窝蜂的砍倒竹林，砍倒树木，砍倒芦苇，在细尤家的前边屋场点起高高的火堆。再有几个背时鬼跑到猪场将那头肥得走不动路的猪赶了过来，抓头掐尾的就地正法。 猪吃得太肥，享受了几年好日子不惯走路，白天不溜达晚上不愿见人。几个小年轻拿着棍子抽，不动，用脚踢也不动，只好用肩顶着到细尤家的屋场。一张门板搭在凳子上就是一个宰猪台，抓耳朵的抓耳朵逮尾巴的逮尾，抱脚的抱脚，使劲的往台子上顶。一直不肯走也懒得理人的猪这时不干了，喂我有戏杀我没门，头一甩脚一蹬就将众人给撩翻了，啊啊叫着到处蹿。 撞翻了强盗，顶翻了大尤，摔过了一群背时鬼，一溜烟的往竹林里跑。也是不小心被竹子卡住了动不得，可就是拎不出来。这下大家都没辙了。 猪叫声传来，满爹满姑就被闹醒了，可就是不想起来。满爹用脚勾了勾满姑又踢了踢，示意满姑起去看看。 “随那群化生子闹去，别耽误我睡觉。”满姑没动。 “杀猪了，明天上桌估计只能吃骨头了，搞不好只能吃骨头渣子。” 满爹淡淡的说了一句就翻过身打呼噜去了，满姑算是听明白老头子的话，一跃而起，一条水纱裤一套，斜开半片布衣一裹，抄起扁担就往外跑，草鞋都没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狗娃 满姑赶过去的时候，大队最大的那头肥猪正卡在竹林子里乱蹦，那个心痛啊也没得说的。一直看着这堆肥肉就流口水，想着找个什么理由在狗娃娶媳妇的时候骗也好抢也好让书记把这猪给宰了。现在倒好，理由是现成的，却给送神了，那叫一个心痛中带气啊。 满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大叫一声“让开，都是一群没出息的。”然后一扁担下去砸在猪头上，刚啊啊叫的猪还没有来得及再叫一下显示自己的不屈，蹬两下腿不动了。 这是惊世的一扁担比杀猪刀管用，也把大家给震住了，以后再见满姑时候都是绕着走，生怕不小心招惹到扁担。 等大家反应过来，肥猪已经让满姑拎着猪尾巴拖到门板上了。几个小年轻七手八脚的找着杀猪刀来个开膛剖肚准备大卸八块。 满姑很直接，接过强盗手中的刀，手腕一抖在猪肚皮上那么一划一丢猪板油在手，挂扁担上走了。大家看到扁担是敢怒不敢言，当然也有样学样，顺手的这个拎一片油那个掐块肉，精的都留下，肥的差不多剩块皮。只留下刮得不剩几两肉的头和尾让大尤给神去送礼，这年头，神也没有多少好吃的，估计也不会见怪。 男人讲觉悟，书记夫人就不一定要觉悟高，当然也要代表着书记来慰问一下细尤家的，顺便到宰猪的地儿看看。人们很懂味，悄悄的塞上最大的一份肥肉，趁手的时候捞了两个猪腰给书记补补。 果然不出满爹所料，当晚猪肉刮着吃得差不多，第二天开请神宴时候只剩个骨头架子，再解头猪是不现实的，也只好寄希望湖里的鱼能打多一点。要不这宴开得会得罪鬼不说还会得罪神。 湖边是大湖连着小湖，大湖是浩渺千里的大湖，小湖是多跑几步就能绕湖几圈的小湖，积水洼里的围子围出的稻田排不干水只好挖深了养家鱼形成的湖。小湖有个美丽的名字——烂泥湖，也叫下湖。两湖上边又沿山建了个储水的坝，夏天涨水时积水到冬天也不排干，就给山里旱时充点水救下急。坝也有个英俊的名字——断头坝，又叫上湖。外边大湖的鱼是越来越不好打了，都快被吃光了。内湖养的鱼还行，就是偷的人太多，要派人守着。 狗娃被老爷子一脚给踹到烂泥湖，只能望着这静静的湖水发呆。强盗看请神去了，估计也没有什么心情来偷鱼。这一路的偷鱼贼除了强盗能偷到鱼外其他都笨死了，让你一晚泡水里也逮不到一头鱼。 强盗不同，这小子别看缺着半颗牙，身上没有肉，走个路都摇着打摆子，白天风都吹得倒晚上鬼都撵不到，鬼精得很。白天干活时经过湖边也不知用什么打个窝，晚上就到窝边守着，衣服当网就那么一兜捞着鱼就走。等你反应过来人已经走了，关键是你还不知道这窝打在哪里，真是防不胜防。 强盗家的咸鱼是一年吃到头从来没断过。当然，偶尔也会东家送送西家送送，甚至连书记家也会送点。谁说不能从大湖打鱼吃，只要没有被逮着烂泥湖里偷鱼就没法批斗人家。再说了，大家都有份，就更不会说了。甚至好几回干干的狗娃要逮着强盗这小子，就那么几步路硬是叫屎憋着了，没办法只好先蹲草丛里把大事给解决掉，眼睁睁的看着这小子拎着鱼跑掉，谁叫人运气好。 强盗运气好就映衬着狗娃运气不好，强盗也看不过眼，有时到镇里去用咸鱼换酒也会给狗娃倒一缸子，这才让狗娃顺过气来。 狗娃是有大名的，其实柯家六个子女都是有大名的。老大叫柯军，老二叫柯征，老三叫柯日。名字很有纪念意义，只是念全了叫柯日就不那么好听了，无奈满爹喜欢谁也没辙。老四柯新c老五柯援还比叫好听，老六是个丫头叫柯农。其实还有个老七叫柯文的，可惜掉了湖里再也没回来。老三小时老是病，本着贱人好养活，本着对鬼子的痛恨，也怕沾了鬼气长不大，给老三取了个狗娃的小名。狗娃长大了，都还那么叫着心里不痛快嘴上就嘟嘟。 “狗有什么不好啊？就像你爹一样忠诚。你要再吵老子给你取个猫崽子的名，猫有九条命更好养活。” 满爹一瞪眼踹上就开骂，背后差点挨了满姑一扁担，“什么时候狗像你爹一样忠诚？” 狗娃赶紧的跑了，满爹满姑练完对打说不定就得找自己当拳靶，这样的亏可吃得多。三十六计将计就计认了再也不吭声。 狗娃水性好，夏天挖藕肠冬天挖藕结那是没说的。虽说是只读了两年书，但一手毛笔字真是好。龙飞凤舞谁也不认识，那年路过的道士就差点收走做徒弟，说是不用学画符都能驱鬼了。要不是满爹一捏拳头一瞪眼，狗娃说不定都唱道经了。 狗娃继承着满爹最大一个优点就是皮肤白，也得了个白脸子的外号。自己也很得意，有事没事就偷着满姑舍不得吃的猪油往脸上头上擦。实在没得擦就擦鱼油，弄得腥腥的老远就逗猫叫。姑娘们见了躲得远远的，狗娃还以为是魅力逼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自从狗娃与强盗打上交道后，狗娃也不老实了，出莲子的时候家里莲子没断过，出鱼的时候鱼多，满姑满爹这一穷二白的家里也就看着好起来。 更离谱的是去年冬天大队的仓库漏了个老鼠洞，狗娃硬是扒了一挑米一晚上跑上几十里送给老大老二家，千万不敢饿着侄儿侄女。第二天早上书记挨着家检查，狗娃却躺在湖边守鱼，结果当然是不了了之。直到过年时满爹满姑去看孙子老二家媳妇说出来才知道。 满姑这时才开始对老三印象改观，这就是个当面忠实背后黑手的家伙。更给狗娃下了个没出息的定语，当面打哈哈背后耍刀花非江湖英雄。满爹倒觉得好，乱拳打死老师傅，要想赢就得阴。不过就是不觉得像狗，反倒像猫。只是嘴比较碎，嘴碎的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请神 神之所以是神——因超出人的认识之外才是神，认识之内就没法成神。神未卜先知似的在半路等着，来得飞快，天没亮人就来了。先是在荒村转了一圈，起了罗盘摆了八卦看了风水，确认了书记不在家，一早就到湖中看水去了，也就带着一群的神灵进了细尤家。 书记其实很想看，人到中年什么鬼都听过见过，就是没有见过请神上身驱鬼。到了这荒湖边围垸建村开荒种田说是对书记委以重任，成了就能得到高升。书记也知道那是鬼话，不就是自己看着大书记偷拿集体的肉多了一句嘴给修理到这儿来的吗！虽然自己觉悟不高，鬼神私底下也信点，可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看。虽说这书记也是个被撂的货，后边可也还有排着队看机会的。 大队娱乐节目少，你们都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看戏，还不允许我在湖里烤几条鱼吃下，书记一早就下湖了。 燥热的夏天，依然暑气很重。湖边可不只书记一人想捞鱼，大队长老柳也来了，小队长也来了几个。书记特别烦燥，你们能和我一样是组织上的人吗？还是说现在就要抢班接位了？ 老柳老远就一脸拘谨的扬手打招呼，可是浪费了表情，书记没看见，绕过湖边草棚沿湖散步巡查去了。 狗娃明显是个不晓事的，一看这书记大队长队长都在这儿发疯巡湖，随口和队长扯了个白直接往队上赶，或许还来得及吃块肉喝碗酒戏也看得上。 狗娃赶上了，神走了一夜路进了细尤家觉得累了，准备吃过早饭才开始干活。请神的神杠——哦，该称大师c上师或者道长什么的吧？至少也是个巫师——也只好陪着神灵歇口气，吃点神灵吃剩下的带着口水的饭菜，当然不能少了肉。 酒足饭饱，正值天地间阴气褪尽而阳气上升到一个中正平和之时，既压制了蛇上身的妙音体内阴气又不伤了好不容易来到凡间走一遭的神灵，真是好极了。 一个青衣对襟长袖舒卷的白脸青年走到屋场的火堆边扔了四五颗鞭炮，一声锣响，几下木鱼闹，从屋内走出一群道士。为首的高冠黑衫裹得严实，三缕长须在脸上飘着，拿着个桡。接着一个扶着簪系着头巾的青衣道士拿着个钹跟上。最后就是那个扔鞭炮的小道士拿个木鱼敲着。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一路念一路绕着屋前火堆转圈圈，越绕越小，绕着绕着都快盖上火堆了，惹得一堆看戏的公牛母牛们一阵唏嘘。 “太牛了，这大热天的烤火都不出汗。” “这次的上师算是请对了，前些年我们那队上的请了一个，还没绕两圈，小孩子也走了自己也摔得鼻青脸肿的硬是没有打过妖怪。” 三位上师绕着盖上了火堆，突然猛的往外一倒分三个方向仰砸在地上，被覆上的火堆火焰蹿起几尺高，又猛的朝上喷出几丈高，似火山，似礼花，说不出的神迹。都被这神迹给震住了，据懂行的有见识过的社员说，“这就是阳气升腾，接引神灵，能这么高，这回请的可能是四大天王或者二郎神君。这回蛇精妥妥的收了。” 那社员还要显摆可是没有人听他扯淡，都盯着屋场里听看下文。三个道士鲤鱼打挺弹起身来，老道士变戏法似的凭空抓出一把黄中带黑的桃木剑，又向剑上吐出一口仙气，在火上一晃，剑上冒出熊熊火光。再朝天上一刺，出现一片黄纸钱，遇火则化，呈一条火龙腾空而去。 小道士突然一声大叱，“让开！”破开人群跑到屋后的竹林里去了。 中年道士跨过火堆盘膝坐下，把钹就盖在火堆前，从空中抓来神剑插在地上，闭上眼睛念念有声。突然挠着兰花指的右手立在左掌上，又将右手握拳伸出食指和中指一并，朝天一指。 “太上老君，急急如急令，定。各路神灵，听我号令，风起。” 突然，闷热的空气里一阵阴冷，所有人都感到身体一紧又是一冷，有人甚至起了鸡皮疙瘩。遥遥的传来几声低沉的闷雷响，引得大伙儿朝远处望，遥远天边涌起一片黑云，似是夹着天雷往屋场这边赶。 老道士矗立屋前良久，等来那片风也引来各路神仙。 “急急如急令，诸神附体仙门前开，天路起！” “吾乃灌口清源妙道真君是也，何方小妖，还不速速显形离去。” 真君是谁谁也不知道，看样子好像挺厉害的，老道士浑身都在发着抖，剑都拿不稳，不过还是用力的朝天一指，一团阴火凭空出现，又在老道士的周身绕了一圈才消失。 妙音婆娘已经被搬到堂屋的门板上像猪一样的摆着，还盖着那床破麻袋，全身汗淋淋的如从水里泡过。昨晚像做梦一样，被满爹塞过棍子叫了一会儿就清醒了，可是手脚被绑着，嘴里塞着木棍，动也动不得叫也叫不得。热得晕过去又在恶心中醒来，反反复复难受极了。睁着眼睛充满哀求的望着外边，眼泪一直不停的流，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多看他一眼。心里想着细尤昨晚做的一切，就真的如鬼上身一般凉透了。 蛇妖是不会显形的，还占据着妙音的身体，比较的顽固。这就惹急了老道士，开始绕着妙音婆娘转，转着转着就跑起来。 “魂魄离散，汝筮予之；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魂兮归来！东方不可托些。魂兮归来！南方不可以止些。魂兮归来！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魂兮归来！北方不可以些。魂兮归来！君无下此幽都些。魂兮归来！入修门些。魂兮归来！反故居些。” 老道士顿着脚拍着手抖着剑围着妙音婆娘使劲的跑，跑着跑着往地上一躺，半天，抬起手向外延展，所有人的目光随着手隐隐的感觉到一阵风起，似乎从天边召开一群神灵拔开热浪蹈了进来。 妙音心死，什么也没有感觉，只是紧紧的闭上眼流着泪又被热晕过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江湖救急 老道士急了，挺身直立而起剑挑麻袋，朝着妙音那白花花的带着蛇缠绕的身子一阵猛拍。妙音婆娘身上顿起一条条血痕，中暑晕过出又清醒过来发出一声声的哀嚎，被棍子塞着嘴发不出声来，在门板上像蛇一样纽着。不一会身上就渗出黑血滚珠般往下掉，一沟一壑刺目辣眼，昨晚那被蛇缠过的痕迹早就没了，被盖住了。 如蛇般的妙音扭动得厉害，老道士急了，朝着脑袋就一桃木剑拍了下去，妙音头上挨了重重一击痛彻心底，嘴上的木棍也被拍掉了。又痛又恨又心哀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大吼： “啊——” 老道士松了一口气，这不是嘶叫声，蛇跑了。也不能放松，拿着木剑依然拍打着，嘴里还念个不停。 “还敢否？” “不敢了！” 妙音婆娘实在是痛得受不了，只能木然的跟着回答。如此反复三四回，老道士凝神向外剑伸平往上一端，千斤之力压在剑上，剑越来越抖，最后猛的向上抬，剑上出现一条淡淡的蛇影向半空飞去，猛然间闪动消失无影。天也恰的一黑，一道闪电劈了下来。道士从旁边端过碗神水张口一吸朝妙音身上喷。妙音晕了过去，道士摇晃几步委顿着靠门框软软倒下去。 围观的人群想冲上去又不敢，几个大胆的半抬着腿准备看个究竟被恰好从后边绕回来的小道士阻止了。 老道士悠悠醒来，“好了！” 大尤婆娘赶紧带了几个女人将妙音抬进了卧室给穿上衣服。老道士开腔了：“有糖吗？兑点糖水加点盐灌下去，休养个十天半月就回复元气了。” 又说：“哎！这次比较麻烦，亏大了，伤了元气。” 大伙儿都看在眼里，蛇精飞走了老道士却倒地上，的确是下了狠功夫的，有懂味者用手捅了捅细尤，还在迷瞪着的细尤反应了过来，冲进厢房一阵翻腾后不舍的将一把票票递给了老道士，心里在滴血——一年的工分啊，舍不得吃舍不得喝这就没了。 老道士也没推托，往袖子里一卷，没了。 “上师，这是个什么妖？” 好事者总想问个究竟，老道瞪了一眼，然后眼过鼻鼻观心不开腔。旁边的小道士倒是接了一句：“不可说，不可说。不可惹，不可惹。” 不可说，都是撇撇嘴。不可惹，再也没有谁开腔。你招的什么鬼关我屁事，只要不惹我就行。 神，照例是白天睡觉的，所以又吃了一餐中午的孝敬。不过今天白天可以走路，因为下了一阵大雨，天一直阴沉着，活动一下也不被阳气所侵。午饭过后神就走，顺带也带走猪头和猪尾巴，还有细尤家一年的粮票。 请神的道士走了，大伙儿找自己的凳子找自己的碗，当然也顺带着拿走别人的碗，散了。下雨没法上工正好睡觉。 “爹，我说这请神的道士怎么这么快就搞好了，本事挺大的哦。” 狗娃有模有样的向满爹说着热闹，满爹是不会去看热闹的，尤其是请神的热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把请神的道士给打了不太好。自己不信是自己不信，哪管着别人不信。 满爹是从尸山血海中走过来的，要信这些，每次上战场就念几个刀枪不入就行了，还要自己和战友们洒着血向前冲吗？满爹是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更信心中自有正气身上定有煞气诸神避易。 “觉得本事大啊？”满爹就是一脚给踢了过去，摔了狗娃一跟头。 “猪头猪尾拿走了，粮票也拿走了，不赶紧的拎回去卤了等着发臭了，留下来吃晚饭啊。连块肉都没有了吧，我看今晚白米饭都要改芦笋根了，都被你们这败家的吃干净的。吃，吃个屁。滚。” 满爹说的很接近事实，这年头请神的少，还都是偷摸着请，要不是这回凑巧，估计神都要饿死。 满爹说什么狗娃是不服气的，嘴上不敢说身上不敢动，心里却不断的嘀咕。满爹性格横，最听不得一个男人还碎碎念，手上捏得咯嘣响，眼睛四处望，想找个东西砸下去收捨这不着调的崽子。满姑看阵势就是一场家暴了，打了还没地说理去，赶紧的出来打圆场。 “听你外公说过，义和团也说打神附体，结果都被枪子给收拾了。太平军说刀枪不入最终还是灭了。骗人如果骗到连自己都信了那就离死不远。十个江湖九个就是玩着玩着连自己都信了然后就这么信死了。” 满爹一拍脑袋背着个锄头去菜园子，怪不得三儿子嘴碎这是有根蒂的，根就在满姑这儿，咋男生女相不像我呢。 满姑似乎被勾起什么又要教导一下儿子。 那年满爹失踪后，王当家发疯的找了好些天，连那些当兵的都被他灭了不少就为问个究竟，最后说是跟着土匪跑了，放一半心。柯大在土匪窝里那是跟回家一样，王当家的也就不再祸害那些大头兵。当家的是不知道此匪非彼匪，这是一群有信仰的匪，整天在枪林弹雨里喝蛋汤，这才是可怕的。 王当家自从黄包袱给了徒弟后就再也没出过山，算是金盆洗了手，这会子徒弟生死不知也只好再出山，要不一家子都得喝西北风饿死。满姑不让须眉跟着上排玩，背起了包袱做起了排客。 也是那年，一个兵痞进了湖上硬是要在湖中插上一脚，行事还很绝，不分良善老幼每每还害人性命毁人清白做得伤天害理。 王当家的也不是个替天行道的性子，只是想护着湖边小村小镇那一亩三分地，可是你不惹人人要惹你，身在江湖就有个一二三的争论。 兵痞来了。 大冬天的，一来就扒衣亮胸。王当家的就说这家伙傻，再有功夫也怕寒风再有武功也怕金针，这练傻了。 “王当家的，兄弟神打出身，枪林弹雨近不了身，兄弟赏你个脸，留你条命，赶紧的走人，婆娘闺女留下。” 王当家的——也就是狗娃的外公是一声不吭，走上前去开声发力直劈一当心雷，好一个蛤蟆拳。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兵痞带的队伍散了，站岸边打颤着的村民欢呼起来。王当家的满脸不屑的回家喝酒： “神打鬼打我是不信的，真要刀枪不入还用得着打家劫舍行走江湖？早是天兵天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失火 “可惜喽，可惜那好的猪头肉，下酒多好啊？”趸摸着回来的满爹一脸的遗憾。 “还喝酒，饭都没得吃还喝酒。”满姑也是一脸的遗憾。 转身就拎着那片肥油去榨了，把油渣多放盐，又从一个浸水坛里掏出一碗满是浓郁酒香中带着鲜味的虾酱。 “没酒喝喝点酒酱也好，总算解点馋虫。” 满爹端起虾酱往嘴里一倒，捏了一块油渣放嘴里啪啪有声的嚼着，眯着眼回味。很香很脆，就欠这味。 “再加点盐，给那三个饿死鬼投胎的留着。”满爹头也不回的往外走，边走边咂嘴，生怕自己忍不住就要多吃一块。 还没走几步就被书记给堵了回来。 “满爹，告诉你个好消息，咱灵官大队要建一个建材基地。” “好事啊！那就建呗！”满爹总是那么快言快语，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为难的，该做就做，该吃就吃。 “灵官大队可能要建成一个公社，叫灵官公社。” 书记还在那儿眉飞色舞，虽然怕满爹但有什么还是第一个想让满爹知道，似乎只有满爹认可才有成就感。 “那要恭喜啊？”满爹随意的应了一口准备继续往外走。 “哪里，八字还没一撇。再说，也不一定轮到我啵。” “哦。那还要努力。” “是的。我也先忙去。” 书记跑得快，努力去了。满爹趸了回来望着还盯着一碗油渣不肯下湖的狗娃，这就是个没出息的，也不知道痛惜点弟弟妹妹，看着就来火。 “狗娃，这是你的机会。一是找个媳妇，一是厂子里肯定要人，哪怕是临时的也比守个湖强。” 说完也不吭声，一脚将狗娃给赶走。 事情来得很快，这边刚说完，上边就要求灵官大队建临时住的工棚。这事满爹是里手，指挥一群社员在湖边空地上挖出很大一片地灌上水，等泡得差不多了赶上牛将泥踩熟，一半用牛屎和草拌一起糊在青苇编的茅草房上就是一道遮风挡雨的墙。 至于剩下的一半用砖架子做出土砖来直接用泥浆衔上切成几堵墙在顶上铺上几把茅草就成了高干楼。条件就这条件，客气还是要的。 房子建上百十座，在湖边山地上密密挨着。房子建好要除虫除水汽，没事白天就得在屋里薰点什么辣蓼草的，直到糊上的牛屎泥微微开裂才是最好的。 这一日轮着狗娃在每个房子里点点火薰薰虫。烟薰火燎的从茅草屋中出来，突然眼前一晃一个白花花的人影从旁蹿过，狗娃乐了，这又是哪两个无聊鬼在这中间当露水夫妻来着，拎起镰刀就追想要看清楚。也是吃饱了撑的想找个乐子。 这片房子就像个迷宫，三转两转给追丢了，人没看清楚，似乎强盗家的婆娘。狗娃很有耐心，跑到外围准备一栋一栋挨个往里搜，就想证实倒底是不是强盗的婆娘，也好给兄弟掌个门户。 还没搜一两栋，突然发现中间火起，一栋茅草屋烧了半边。 “起火了，救火啊！”恰好出现在中间的建伢一声大吼，衣服一甩拿着棍子边灭火边呼喊。 狗娃心脏都快吓出来了，哪管是哪家的媳妇婆娘的，拔腿就直接往着火点冲。其实火不大，和建伢合起伙来三两下就扑灭了。得亏湿气重，只是烧了个角，换个芦草就行了。正值正午休息，火小影响大，全大队的人听到呼喊声全来了。 火灭了，乌头黑脸的狗娃却被社员们当珍惜动物样的围着一脸的鄙视，这就是个没出息的，薰个虫还弄出火灾来。 书记一把拔开人群，瞪着三角眼涨着血红的脸庞像要吃人似的一把拎住狗娃的脖子，狗娃不敢动。 “柯日，你狗日的，你作死是吧？” 还要骂，视线扫到恰好出现的满爹就骂不下去了，把手一松，站一边望着满爹，意思是要满爹给个交待。 “爹，我刚才看见个光屁股好像” 话没完就挨了满爹一耳光扇到墙边找蚂蚁，“鬼，人家烧湿草你烧干草，人家守着你追白猴，不烧你烧谁，还有理了。滚着去把茅屋给弄好。” 啪啪又是两脚，这可让狗娃丢大人了，委屈得真想咬根芦苇噎死。建伢很好心，赶紧的拉着狗娃去割芦苇修茅屋。 满爹修理完自家儿子转头变戏法似的将那幅怒冲冲的面容变换成一幅笑脸冲书记抖搂着，恶心得中午饭都差点吐出来。 “书记，这短命鬼就是做不好事，没事追什么白猴子。有这工夫不知道扎个篱笆。要打要罚我柯满没半点意见。” 书记算是听出来了，什么白猴，就是个没影的传说，最后还被带出我的错——没扎篱笆。好你个柯满爹，一句话三个意思，亮了态度还抛个难题给我。我现在要说了队里商量商量，说不定就有人卖个好给你柯满爹最后让我做恶人，还不如现在就一起将恶人好人都做了。 “满爹，哪来的白猴，狗娃眼花你就不要乱说。这太平天下哪来的这个神猴那个妖怪的，下不为例哈。” 书记不谈狗娃的事，先逮着满爹说了一顿再说其它。满爹没法，谁叫话把子被人家抓着呢，只能一个劲的点头，脖子是隐隐生痛。 “狗娃虽说一向比较听话，但不懂事也是有的，工作懈怠也是有的，这次是为建设我们建材基地搭的房子，虽烧得不大，但影响很大。看在过去表现上，扣一个月的工份，写份检讨吧！满爹你觉得呢？” 书记讲话是转了几个弯，一会说人好一会说人差最终还是罚。不过没有上纲上线罚点铜算是高抬手轻放过。满爹还能说什么呢，只能一个劲的感谢拍胸脯保证回去教育了。 “爹，我真的是看见一个光屁股的好像是” 狗娃蹲在家门口，嘴里还很不服气的辩驳。满爹不等说完又是一脚给踢过去。 “刚才就没打出个教训来，你有本事先把媳妇给娶了，整天有事没事就在那里胡思乱想。你不去管那有影没影的看稀奇，这火会烧起来？老子说了是猴子就是猴子，有事没事给老子闭嘴。” 满爹怒儿不争一阵火大，狗娃不吭声，半晌弱弱的问了一句： “爹，这里真的有白猿神猴啊？” 满爹抬起脚抖了一下转身就往外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白猴（上） 这世间真有白猿神猴吗？什么山精鬼怪满爹只听过没见过。倒是这白猿神猴就满爹脚下显圣身旁显灵的，听得倒是多得很。 灵官大队前伸一条坝如手掌撑开上湖下湖，打了个死结如顽猴般插入大湖之中，冬日白雪秋日白芦之时恰如一白猴横卧，也就有了白猿神猴的传说。 不仅老人土著听到这传说，新搬来的社员们似乎惹恼了这猴子，也经常被这猴子闹。前阵子妙音婆娘蛇缠身的事，据说就是猴子搞的鬼，因为谁也没有看到蛇精，倒是大半信是那皮猴子。更有妙音婆娘经常半夜三更大骂细尤为证：“你就是个无赖，你就是个猴子精变的。” 白猴有没有，有的，满姑见过。 就在年后，老大老二家又闹起了饥荒，满姑满爹淘干净米缸也没能弄出几粒粮，急得满嘴的火泡。饿死儿子媳妇那是活该，饿着孙子就要了老柯家的命。 队上能借的人家也没几粒粮，满爹围着队上到处转圈，最后把眼睛瞄上了公家的粮囤。这是队上的储备粮，开春后就要运走支持这运动那运动的。 这时候正值青黄不接队里闹饥荒的紧要关头，家家都像恶狼一样盯着队上的粮囤。今天一个老鼠洞，明天一个追麻雀，各种招数抖尽没一个省心的。抓到几个还耍无赖，往地上一躺“打死我吧，反正也要饿死了。” 书记队长没法，不能真把人打死了，只好骂一顿赶回家去，派堆社员看着粮囤。为了防止内鬼搬空粮囤，书记队长轮着带队守着，连换班都要卷裤腿看看有没有夹几粒米。 “这怎么办才好，这怎么办才好。都是吃奶娃，会饿死去。” 满姑没有办法，大队有粮只能看着，总不能去抢吧？这可不是大湖排客的时候，抢是不济事的。满姑只能在家里像老鼠掉缸里，到处乱转圈。 “你能不能不转了，转能转出米来？别把家里的地给踩坏了行吧？” “就你能，你万事不操心。现在孙子都饿死了，你还有闲心说笑话，就个没良心的。我算看透你了，你就个自顾自没良心的，一走就是十六年，无情无义就你这样。怪不得你柯大要降成柯满。” 满爹故做镇定的话让满姑炸了毛，开始翻老帐顶针儿刺，满爹蹲门框上陪着笑不吭声让出气。 “其实还是有办法的！” “你个死满爹，有办法也不讲？” “三步走。一c狗娃白天去挖野藕；二c晚上狗娃趁着大伙都盯着粮囤利用守湖的便利偷担鱼回来，连夜的和你一起送到大崽家去” 满爹还没说完，满姑就不乐意了。 “吃鱼吃藕大人能活，不沾米这吃奶娃活不成的。” “你就是急，等你们明天回来后，大队基本上就能猜出家里得了藕和鱼，也会认为我们家不缺粮食了。明晚我再到囤里弄两挑米，连夜的送过去。” “你怎么弄到米，这么多人？” “狗日鬼子的炮楼老子一个人都能挑了，这算个屁，不够塞牙缝的。” “你可别乱来啊！” 满爹没接腔直接将狗娃赶到湖中挖藕去，这也是狗娃的特长。 满姑和狗娃一晚跑个来回，书记当不知道，社员也不告发，只是一个个的懊恼得不行，干嘛盯着粮囤不放啊，不是还有湖吗？一窝蜂的全跑湖里挖藕晚上偷鱼去。 晚上狗娃就热闹了，见着这个偷鱼的就尿急那个拉肚子，一晚差点把自个儿拉死。书记队长照列不管，只要不偷粮，偷几条鱼也没个数不是，再说晚上还不时在家门口捡到猫叨来的鱼，也就更不开腔了。 都偷鱼去了，关注粮囤的就少。半夜三更月黑风高正是偷鸡摸狗的好时候。满爹拿出白衬衣衬上芦苇绑在一根长长的细竹，悄悄的来到粮囤边将衣服藏好。又绕到粮囤不远处的一片石林边，冲着粮囤“嗷”的长啸，接着两声惨叫。看粮囤社员有的正打盹c有的正吹牛，听到刺耳的叫声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一个个打着颤抖鸡皮疙瘩往一起挤聚成一团往石林边靠。 满爹看着人群吸引过来隐好身形拿出藏好的镰刀猛的在一片石上刮出猛烈的火花，再一声啸叫，在打颤的社员心中就犹如是地狱中的鬼怪正要从被镇压着的石林中爬出来，一个个都吓瘫了。胆小的尿水顺着裤脚流，相互抱着不敢挪步。 书记拿着红宝书压在胸口，嘴里一个劲的念语录，边念边往石林边挪。 满爹挨着草顺着粮囤底轻手轻脚走到藏假人的地方拎起竹杆，先是朝粮囤顶上扔出几块泥砸出个动静来，又撑起竹杆顺着粮囤暗影将假人从囤顶带向石林。在看粮囤社员惊恐的眼中就像是一只白猴从屋顶飞过，这不就是传说的白猿神猴吗？更是吓得面无人色，闭着眼睛低着头当鸵鸟，再也不会关心粮囤是否有失。 满爹不管那群怂人，找了个低矮处纵身一跃进了粮囤，两三下从几个粮囤里装满四麻袋的米，再一抚平米堆恢复原状。两臂一张，腋下各夹两个麻袋跨到矮墙处抛到外边。一个飞跃又到了粮仓外，找到竹杆啪的一声折成根扁担，收了假猴子，担着两挑米就往大湖飞奔而去。 书记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怕什么鬼，老子有红宝书在手，都跟我走，抓猴子去。” 抓个鬼，真的是抓个鬼，大家回到粮囤一看，什么也没有，粮食也没少，虚惊一场，坐在囤里发呆等天亮，谁也不敢去巡逻。 在大湖的一个隐蔽的小湾里有着白天满爹砍的几根楠竹扎成的竹排，两挑米压得竹排往水里一沉。满爹将麻袋用脚一挑将竹排压成前挑后沉，竹杆一撑如离弦之箭往湖中飞去。 入湖就如入家，划排胜过汽车，沿湖入江，再沿江逆流而上四十多里就是两儿子家，个小时就是一个来回。 早上，全大队的人都在热热闹闹的议论白猴显灵精怪出世的大事，满爹推门而出打着哈欠若无其事的打了一趟蛤蟆拳。 出了这事也有个好处，那就是社员们谁也不敢往粮囤那边去，更别提偷粮食，哪怕没人看着也没人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白猴（下） “家里没米咋个办喽？我孙子都饿成皮包骨了，半个月没沾一粒米。” 唠叨记挂孙子没吃的满姑就那么坐在门框上搓着脸念叨着看满爹打拳，外边什么猴什么怪的也不理会，再大的怪也没有孙子重要。 “能怪谁，没米不知道想办法，但凡提前几天说一下能把几个小家伙饿成那样？一个个都那没出息的怂样，父亲英雄儿狗熊，老子的脸都让他们给丢尽了。” 满爹边打拳边搭腔，满肚子的火发在拳上，带着拳风呼呼作响。 “你就是个没良心的，无情无义的。你昨晚到哪里去了？” 满姑现在痛孙子多过痛老头，稍不注意就会被拎着训，谁叫满爹犯过错，一别经年没消息。要不是满姑小，土匪家女儿没人敢娶耽误了，差点就嫁了别人，这得多招人恨的。 “哦。昨晚啊，你睡得沉，我一听他们说山精鬼怪的就起来抓猴子去了。” 满爹只做不说，就怕满姑大嘴巴漏底以后扮猴子挑米就没出处。算准了满姑走了一夜的路再干了一天的活，那是睡得像猪一样，哪怕搬着抬走也醒不来。哪来的抓猴子，这山精鬼怪还是那群家伙吓了一晚上到今早才传出来的。 满姑还是很担心这孙子怎么活，看着满爹没事人一样心里就来气，稍不顺心就要骂上几句。 “我去叉几个甲鱼给小家伙们补补吧？” “甲鱼能当饭吃，现在不是补，而是别被饿死了。” “守着个湖守着个山还能叫饿着了，也真是见鬼了。哎，草莽才能出英豪，泼粪只能出萝卜。从小没吃过苦，什么都是我们给想了做了，现在连找个饭食的本事都没有。唉，我柯老大的一世英名啊？要让我那帮子战友知道了不得笑死啊？” “脸重要还是孙子重要？”心里坚定起来，还是得去找找老战友，看能不能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讨碗饭吃。“我也不愿意啊！我柯老大一世英雄从不求人，却为子孙当一回孙子。” 从不唠的满爹驼着背走了，一脸落寞瞬间苍老了几分，眼里浮现着尸山血海中战友那森森的嘲笑，还活着寻来的战友刮自己的胡子罚老子不能喝酒。 满爹最终还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早上划着竹排去了省城好好的陪战友喝了一回酒，倒底是让大儿子当了一回大队队长，二儿子当上了公社机排站守机员，总算能挣个工分。 回来后满爹浑身不得劲，身上的伤疤是又痛又痒，一晚上都要痛醒好几回，在屋外一遍又一遍的打着蛤蟆拳。满姑问也不说，“师傅交的蛤蟆拳可不能丢了，江湖大豪是越老拳越精，我可不能挺肚拉稀。” 满爹去了省城，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满姑冒着风雨直接下湖抓了一担鱼，直接挑着就往两儿子家走。 回来差不多都快天亮，这时候也是最黑的时候。穿过石林，过了一片芦苇荡，再经过竹林就到家了，也就能松泛一下。 石林的石头是形状各异，有的像天神下凡，有的像痴女望归，像猴子的更多。传说这里被镇压着很多的妖怪，白天都很少有人过来，晚上更别说了。 石林前些日子刚闹过猴精的事，挑着空担的满姑虽说不怕但也心里忐忑，一下子就加快了脚步。突然一道白光从身前一划而过，似乎就是只猴子，亮着蓝色的眼睛在远处望了一下，在这漆黑的夜里特别醒目。 满姑将扁担一抖，两个箩筐顿时甩到一边，左脚前跨半步张弓发力，左手握住扁担中间，右手将扁担头贴在胯部，扬手就准备一个甩枪式将扁担朝前刺，却没看见猴子了。 满姑自失的摇摇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还是太紧张了，捡起箩筐往家里走。不出十多步，箩筐猛的一沉，眼的余光发现那只刚走开的白猴坐进了筐里。满姑一个停顿，心都快吓出来了，抓在扁担上的双手一下子全湿了。 半晌，满姑头也不回的将肩上扁担往下横切朝箩筐上就是一家伙。 “嗷”的一声惨叫后箩筐也飞了，又一扁担下去却是砸在石头上，将满姑震得差点摔倒，魂都差点吓掉，拨腿就往家里跑。白天满姑壮着胆子回来一看，两个扁担印砸在一个像猴子的石头上，也就信实了有猴精作怪，再也不到石林这边来。 刚跑出石林，迎面就撞上了满爹。抓着胳膊边摇边说自己遇到了猴子精。满爹听了半天后悠悠的说了一句：“怎么是你，狗娃不是说你到老大家去了吗？也不歇一晚再回来？” “柯满，你个没良心的家伙，我给你说我遇到猴子精了。” “知道，知道。你遇到猴子精了，也别叫那么大声好不好，影响不好。你把挑给我，我担一挑米回去。” 满姑木木的送上挑，跟在后边走，老半天才问一句“哪来的米？” “哦，猴子精送的。” 虽然猜出满爹扮猴子偷米也气得满姑半个月都没有理满爹，心里还是信实有猴精的。 满姑是个大嘴巴，遇到猴子精的事不到一天就传得全灵官大队的人都知道了。社员们都信了，连满姑那样甩手就能打翻个男人的江湖客都遇到猴精那就一定有猴精。有人问满爹，满爹也不说有没有，只说可能是野猫野狗，哪天去石林逮了弄肉吃就知道是什么了。 当然也得亏了猴精做怪，满爹的孙子是不用饿了，大队的社员却是恨死了猴精，连一粒米也没有掏到，聚在一起找书记请愿，要请法师捉妖镇猴精。 子不语怪力乱神，法师就不必了，红宝书就是最大的镇妖神器，书记在粮囤里到处都摆上红宝书，鼓励看粮的社员们每晚必须念上几遍语录。却是怎么也没有镇住那只猴子，直到天气热了双抢新粮上来这猴子才没有再出来做怪。 有时社员们聚一起问见过世面的满爹，实在忍不了说传奇的话唠子满姑，也只是淡淡的说一句，“猴子也要避暑吧？” 满爹的伤痛倒时越来越痛越来越痒了，自己强忍着，该吃吃该喝喝该骂骂，倒是让人觉得还是那么强壮那么正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灵官建材厂 这年秋老虎很猛，建材基地的队伍来得很快。0在一个旁晚几条船一靠岸，上千号人根据草图和门上划的号乌泱泱背着杂七杂八的东西就住进了草棚子里。 灵官大队的社员们还没来得举办个欢迎仪式或者联谊会什么的，第二天又是几艘船靠岸下来推土机什么的，准备开始在湖边半山和石林上平整土地建厂。 书记算是看出来人家是不太看得起自己这小村官，人家承担着重大建设任务的厂子级别高，有事吩咐没事不搭理。 搞建设就是要热火朝天马不停蹄，在所有人都没有反映过来的时候推土机晚上开始嘟嘟的吵。 紧挨着粮囤是石林c芦苇荡和一片山坡地，因着大湖形成天然一个湾。从湾上翻几座山就到了省城，如果是从湖里逆江而上却有七八十里。灵官庙的湾就有兵家必争之地的称号，当年抗日时围绕着这个湾连续打了几场大仗，结果是鬼子输了，尸体堆得满山满荡。 躲到山里湖里的百姓一阵颤颤兢兢后大着胆子走出来，帮着自家军队打扫战场。牺牲的子弟兵收敛起来，该擦擦该洗洗，整齐的找着木板装着埋了，再没有也要找块布给裹起来，再找个树枝做墓碑记号。 至于说死的了鬼子就没那么好的，家里缺衣的拨衣服，不缺衣服的也要将铜扣子铁盒子什么的拨下来。死在山上的扔山上，死在水边的浸水里，一湾的鬼子尸体光溜溜的随意扔在湾里，点上芦苇不管烧不烧得干净就那么堆到了荡里，涨水时一灌就沤了肥。 再后来，抗战胜利了子弟兵的墓都迁到烈士陵园去了，这荒野变成了只有鬼子的乱坟岗。 山里的百姓纯朴，觉得阳间你打不过那阴间也做不了怪，这会儿自家阴灵迁走享福去了，那还不得由着这些凶煞做怪出来害人。恨极了鬼子，为了让这些鬼子永世不得投胎，也不让这些凶煞出来吸阳气，请了法师在石林里做了个阵镇住这些妖魔鬼怪，又请了灵官奶奶在湾边极阴之地驻陛，建灵官分庙镇着。 现在这上湖下湖大湖边的一边山地上又建起了灵官大队开湖种田，灵官大队实际就是建在乱坟岗上。这会儿听说要建个大型建材厂，都在传说这是要借用烧砖的三昧真火彻底的将这些凶煞烧散，都对未来的好日子充满期盼。 天很热，几台推土机一字排开顺着坡朝下推平整个几公里的场地好建厂。一台落单的推土机在发力的喘着粗气低沉着声音卖力朝前推了几步，突然车头猛的爆发一阵白光，又凝成蓝莹莹的一团在前边飘，这是鬼火。师傅是个胆大的，停下推土机跳下来看究竟。鬼火有灵往前跑，师傅发力在后追。师傅往左它往左，师傅发力它快跑，一人一鬼火就那么围着建设场转圈，看得旁边指挥的一群人直冒寒气。后来师傅得了怪病，都说怨鬼作祟，灵官庙的香火更盛了。 凌晨，天最是幽黑，无星也无光，是俗称阴煞最重的时候，这一片场地上这儿冒出一蓬蓝色火团摇晃着升到空中又像天女散花似的炸开，那儿冒出一团白光直往前扑又一晃消失不见，最后整片场子里都形成了一个蓝色的世界。有不信邪的，越是鬼火重越是关上灯故意去撞几点火。 虽说阴阳两分，阴不侵阳阳不涉阴，但对鬼子却是没有这说道。鬼煞很重，有台推土机被鬼火蹿进驾驶室将摖油抹布给点着烧了，一泼水烧得更厉害，硬是把驾驶室烧干净，要不是师傅跑得快人都会烧掉没。首日开工出师不利，有个聪明人赶紧的喊大家捂鼻子走人，正午阳气重再来收拾。 一早这怪事就从建材厂的草棚里传到了灵官大队，很多社员开始悄悄的摆出香烛敬鬼神，满姑也想点上几拄香被满爹狠狠的发了一顿火。 “整天神神叨叨的，这世间哪有鬼，又哪有鬼吃人。有那闲心你拜下自己的神，这还敬起鬼了。” 满姑一听也对，要敬也敬自家的神不拜异国的鬼。 灵官大队社员在拜灵官奶奶，那边搞建设的工程师们也找到了办法，不就是磷燃烧嘛，白天夜晚都一样，只是白天阳光足看不见而已。下次推土的时候往上撒上水就行了，场地湿不沾空气降了温就没事。 也不知道谁传的，结果传到师傅们的耳里就变样了，说是要在场地里泼粪，还要撒童子尿。结果每天开工的时候不管是不是童子的师傅们为了证明自己的尿管用一字排开在场边拉开裤子就开炮。 灵官大队无聊的婆娘们总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很不避讳的指指点点这个大那个小的。小的受不了只好躲到推土机边拉，最后剩下一个自认为还可以的在场边展示自己的骄傲。 书记没迎来建材厂的尊重却被叫去居高临下的一顿训，“愚昧。”更重要的是这比出个谁大谁小本来就不合适，这会让很多人自卑，更影响头头脑脑们的团结。 书记也觉得没错，丢人都丢到家了，召集社员们开会，发了好大的一顿火。好了两三天，其后依然如故，甚至还有愈演愈烈之迹。 改变愚昧要文化人，书记没读过书，能认识的字还是从红宝书上学来的，更不会教育社员了。建材厂的头头脑脑们也觉得靠这文盲书记改变这愚昧不太靠谱，有心放任不管又怕闹出什么有伤风化的事来，一纸报告上去，就派来一堆的知青。 无聊的婆娘们倒是不再骚扰工厂建设点评谁大谁小，只是那些小知青们今儿这个鬼上被抹了一把黑灰，那个屁股上一个泥手印的，倒也成了灵官大队最大的娱乐。 建材厂建得很快，不到年底就建起一排排的砖窑。变化大的是灵官建材厂，灵官大队是没有变的，只是家里人多的顺便住进了建材厂腾空的茅草房里。 书记也没变，还得继续努力。不过努力的方向由建灵官公社进某委班子变成了努力协调好灵官大队社员与建材厂之间的矛盾。有时候这矛盾还是不可调和的，书记的权威也不顶事，少不得晚上窗户纸就被捅个稀烂，或者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人叫起撒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招工 灵官建材厂只是大家私下里的称呼，其实大名是“中南省第一建材厂”。建材厂和灵官大队本也不是一家人，从泾渭分明的砖房茅草房就知道了。 隔着一道排水闸，一边是灵官村的茅草房，连个厕所都没有，小便随便撒，大便找个有草的地方撒，撒完了薅把草一擦就算完事，风一吹臭飘十里不说，一不小心白花花的一片蔚为壮观。为这事，厂长找灵官大队书记谈过不知多少心递过不知多少改进通知，没用，都是故意的。 另一边是很稀奇的红砖路，筒子楼一栋接一栋，还有几座层的家属楼，楼边有个院子是子弟学校，学校是不招灵官村的邋遢鬼的，灵官村的小子要上学还得走上七八里路到山里的另一个村寄读。 学校边就是个小医院，厂里人生病那是享受，医生开个条就能喝着葡萄糖好好歇着，灵官村人生病那是要熬的，熬得过命好，熬不过撂倒。医院旁边是一座高高的水塔，厂子里的人是不喝什么大湖上湖下湖水的，有吸血虫，他们喝的是地下百米深的阴河里的水。灵官村的人很羡慕厂里人白，传说是喝九阴之水才这样养人。 粮站c商店，还有露天电影院，实在没有娱乐的时候，灵官村的公牛c婆娘们悄悄的爬到墙上，夏天的晚上电影院里人很多，墙上的脑袋更多。哪怕倒了一面墙也没有阻挡越来越多的脑袋。 有落差就有抵触，有抵触就免不了矛盾。矛盾深了不仅语言上有冲突，发展到了后来就是打架，打群架，打着打着成了战争。 明面上是战争，暗地里也少不了阴招。一晚上家属楼和办公区的玻璃全没了，卸的卸砸的砸就没一个完整的。厂里找过来也没用，厂子周边有几个村大队也不能说是灵官人干的，只好又去找指标装玻璃。风头过后灵官奶奶显灵，家家茅草屋还装玻璃，连书记家的土坯砖屋也觉得还是装上玻璃好看。 厂长官架子大，看压不住个小村书记就找公社找县里，一直找到省里也没有解决。一是没抓着现形，二是官们进村看到一群叫花子围着要饭吃只想逃，很有感触的抓着书记的手动情的说：“同志，难为你了。你好好干，继续努力。” 官们有一句话没说，谁敢动你的位置，又有谁能动，谁动了谁来当这书记。 “请首长放心，我是000的战士，我们已经做好了扎根荒滩围湖种田支援建设的准备，发展还不错。就是现在缺粮啊，快饿死人了，能不能拨点过来啊” “我们会认真商议的，你要相信组织。” 然后官们嘴巴这个那个支唔着就是不承诺，再然后就跑了，去厂里调研去了。连灵官大队全体社员一起兑的仅剩的几个糠饼子和野菜汤也没吃。 饭菜放了很多油，书记舍不得扔掉抓起来狠狠的咬了一口，差点没把自己给噎死，张嘴到处乱吐。“呸，拿走拿走，喂猪去。” “书记，你说不能随地大小便你却到处吐，给首长的饭你说喂猪。您犯错误了。” “别废话，把猪场里的粪全挑田里去。你觉悟高，今天就不用学习红宝书了，其他人下午分小队学习。” 很没眼力见的强盗吊儿郎当趁机表现被书记逮着一顿臭骂，罚着去挑粪。经过检查指导，书记更认为自己就是这里的天这里的地。 首长在建材厂调研完后给出一个高明的建议，围着厂建堵墙隔开那群叫花子。 这想法好，落实得更好，对灵官大队来说更加的好。 晚上灵官大队的社员们集体出动，建好的墙第二天又得重建，建墙的红砖c石灰什么的全给搬走了。 不多久后书记家建了个红砖厕所，后来改成了卧室。强盗家终于实现半边红砖屋半边茅草屋，连满爹家也用红砖打底牛屎糊墙建了个印象派复古茅草屋。 围墙就在这么拆拆建建中成形，厂长也不敢保证明天是不是还在。最后想了个办法，厂里不是缺人嘛，与其从外地找正式工人，不如就从这群穷鬼中招点临时工。关系近了，再说有了碗里的利益，那谁也不会去砸了锅。真没错，厂子总算清静了，厂长说话总算比书记管用了。 临时工的待遇很好，一天给两毛钱一天一结，当然有一毛钱是给灵官大队的，个人还可以拿走一毛钱。一个月就是三块，一年就是三十六块，这是巨款了。为了抢到临时工的位置，社员们开始使出浑身手段。身体强壮的往书记面前一站抖肌肉，自认漂亮的抛媚眼，将个书记愁得想跳湖。 “满爹，来，抽颗烟。这还是上次首长过来见我眼馋他的烟给的，我一直都留着没抽。” “好烟啊，抽不惯。我这人啊有烟叶抽烟叶，没烟叶抽草叶。” 书记打开烟盒将一根烟抽出半截连烟盒一起递过去，满爹说是抽不惯，却眼明手快的抓住整包烟，似乎没理解书记只是客气的开一根烟。书记拽紧烟盒不松手，哪有满爹力气大，也没有满爹反应快，更没有满爹脸皮厚，烟没了。 书记是扛不住了，想找满爹来拿个主意。到时不管主意好不好，最后还是满爹来扛，也就满爹扛得起。 满爹好歹带过兵，骄兵悍将还不少，这群社员们在眼里就是堆萝卜，想怎么切就怎么切。人老成精，满爹也不想得罪人，往往结仇都是因利而起。但刚拿人一包烟也不能转屁股就冒烟是吧，还是得说个一二三来不是。 “书记娃娃！” 满爹就不能正儿八经说话，说话间让书记烟呛得眼泪都出来了还得认真听着，谁叫这是救命的草呢。 “咱们啊，先找厂子里确定一下哪些活计是可以交给我们做的，又分别要多少人，什么时间做，对吧？再让社员们报名，想干活的分个几班倒，厂里活不耽误，田里活也误不了事，你说是吧？” “就这么简单？” 能有多复杂，可不就是这么简单吗？ “分班组的时候你指定个组长出来，每天让组长把钱一起结了给大队，由大队再按每个人出工多少给钱。” 书记特认同最后一条，老子又有权力了，谁不听话我就扣谁的钱，这方法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泥腿子的计谋 灵官建材厂是个烧砖的厂，这个烧砖与传统的烧砖方法不一样。传统的是竖着烧，将干砖坯一层层码着，中间填上烟煤留点缝，再在外边用土盖着，点上火自然烧，火熄了砖就好了。这不好控制质量，一边生得一捏就碎，一边老得起瘤子。 灵官建材厂烧砖是横着烧。挖掘机从湖洲上将湖泥挖出来用翻斗车拖到泥场，推土机推泥到地下搅拌场将生泥打成熟泥，再用传送带将熟泥送进制坯机里制成湿砖坯，工人们将砖坏拉到晒砖场晒成干坯。干坯进横的火窑，耐火的轨道车运到窑里，几台鼓风机猛烈的吹，煤从顶上烧下来，烧好一车推出一车，没烧好还可以回个炉。所有这些都是用机车拉用开关控制的，据说是全球领先的烧砖方法和设备。又据说有些特殊的砖是可以送到化工槽和锅炉里，越传越显得高大上。由然而生的厂子里的人就觉得自己是高人一等的，尤其是对灵官大队那些虱子满身爬的邋遢鬼们。 灵官大队的临时工们是不可能操纵这些设备的，太先进了，能看个明白的都是能人，更别提在机器上干活。 正式工干技术活，临时工干力气活，谁也没说的，就这还为一毛两毛的挣得头破血流。 临时工只做三件事，一件是将湿坯拉到晒砖场摆好，下雨时盖上石棉瓦天晴又揭了。另一件是将干坯拉进火窑轨道车上搭积木一样摆好。再一个是将烧好的砖放到堆砖场上码好，来车来船了就堆上去运走。 满爹为狗娃争了个拖摆湿砖坯的小组长当着，想着有没有出息就从这里起步吧。狗娃很珍惜这样的机会，努力得不要不要的，人家干一车，他跑着干两车。 码湿坯是有技巧的，摆得好砖就干得快，而且大太阳下也不会开裂，摆得不好自然就会倒下来，倒一片砖是要扣半分钱的，一天要坏了个四十块砖，那一天就白干了。 狗娃干得多，手就熟，那码砖的技术比当指导的师傅还好，为这师傅们还被车间主任骂过。 “你们这是干活干到猪身上去了，几年老师傅不如一个才来几天的临时工。我看啊让柯日来当正式工，你们去当临时工算了。” 师傅们是不敢反嘴的，不过狗娃这么厉害，都可以当正式工了，加点码与别人区别也是应该的。一拖车的砖再加上半拖车也应该，最远的码砖场包圆也是正确的，典型嘛，大家帮扶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狗娃子，真不错，连我们主任都知道你大名了，你要努力啊，你现在就是工厂典型啊。说不定过一阵子连厂长都会知道你的大名，那你就转正成正式工了。” “哎，好的。” 狗娃憨厚的笑着，对师傅们充满感激，师傅们也越来越尽心尽力的帮狗娃。狗娃的工作热情高涨，工作效率是小组成员的几倍，是其它小组的两倍。还真成了典型。 狗娃嘴碎，回头就吹。 小组一起回村他吹，“你看你们，我一个人干了我们小组一多半的活。干活还是要尽心的。” 组员们那个气，恨得牙痒痒。“你那叫本事，那叫傻，两毛钱的活硬是被你当成一块钱在干。”可也只能私下里说，可不能当着狗娃讲，要不还怎么偷懒呢。 几个小组长开会他吹，“书记，我看我们只要认真，还可以提高的。至少可以达到我们组的标准吧？” 组长们很生气，恨得捏拳头。“你狗娃就是个棒槌，这是给家里干活还是给大队干活？” 还是书记觉悟高，对狗娃的行为表示肯定，认为给灵官大队涨了脸。 “同志们，社员群众们。我看这狗娃子啊，哦，狗日的，柯日的。这是我们灵官村的典型，也为我们跟建材厂最终确定工份和价钱定了一个很好的标准。说明临时工完全是可以超过正式工的嘛，大家要向狗娃子学习，学习他这种什么精神来着。经大队研究决定，柯日在大队的工作做个调整，将狗娃调到猪场。这也是社员群众们对你的器重，好好干。” 书记发表完最后的讲话转身就走了，剩下的组长们都一脸真诚面带笑容的恭喜连连。“看来狗娃要高升了，说不定要当小队长了哦。” 狗娃很高兴，这说明努力是有回报的。狗娃的抱负能从这里起步。 匆忙的回家给老爹老娘汇报好消息。满姑一听就来火，“老娘找书记去，他要敢这么干，看老娘不把他淹粪坑里。” 老娘的火让狗娃是莫名其妙，忙拉着说好事。 “就这样吧，哪里不是干活，哪里不能养人。好好干吧，说不定傻人有傻福。” 老爹的叹息让狗娃的荣誉感和上进心荡然无存，满爹的话深深刺痛了狗娃，觉得老爹没觉悟，有这样的爹吗，说儿子傻。嘴里不服气的叨了几句，这次破例满爹没的踹人，转身背着锄头走了，有这工夫不如去种块菜。 厂长来灵官村视察，给书记带来了糖等好东西，更是珍而郑之的送上一面锦旗，请了书记等领导一起吃了个饭。书记倍有面子，总算穷人翻身得尊重，腰也不痛了背也挺直了。 顺便的在酒足饭饱之后厂长与书记敲定了每个工时的工作量，那就是以狗娃小组产量为标准，少多少扣多少，要不干那就请其它大队的。厂子是国家的，有的是人支援，这也就是在灵官大队这块地上，邻居了亲了，不拉扯一下不帮扶一下也说不过去。 连着几天，除了狗娃的小组，没有一个小组能拿回两毛钱一个人的，有的小组到最后还要倒赔上几毛钱。 狗娃很高兴，这更显得自己能干，有时得意就容易忘形。狗娃拉车的路上跑偏了地，一车湿坯砖全掉地上废了，那一天反而赔了两毛钱。祸不单行，第二天车轮子飞了，又废掉一车砖，又赔了两毛钱。 有时候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第三天码砖垛没弄好倒了一堆砖。不仅连做临时工赚的钱全赔上不说还欠上三块钱。满爹找了书记好说歹说的从队上借了几块钱算是把帐还上。 书记对曾经的典型狗娃一句批评的话也没说，只是叹息一声拍拍肩膀后不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晓君出嫁了 “爹，我也不晓得怎么回事。鬼打了一样，运背。我的技术是所有人中最好的，除非中间掉砖了，要不怎么也不会倒。” 狗娃抱着脑袋坐在门框上呜呜的哭，不停的念叨着运气不好让家里背了帐。满爹最近脾气好了些，听碎碎念也没吭声打人，只是叨着个烟一上一下的撬着，吸一口就那么憋着。 “爹，您放心，我不会让家里背帐的。我现在虽然不是小组长了，但我一定要把钱给挣回来。” “给老子滚，不准到建材厂去，我看你到厂里拉砖就打断你腿。没出息的东西。” 满爹当头一脚将狗娃踹出门去很远。 “我们家狗娃这是叫人给谋害了吧？” “你说呢？蠢得死！” 满姑想了想，不确定的问又老了几岁的满爹，满爹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能噎死人。满姑不敢出声，为着这狗娃一两年来满爹低了两次头做了两次小。 “还是书读少了。老子都晓得自己书读少了不掺和事，他还越不懂事越惨和。劳力者整人劳心者吃人都不晓得。让满伢每次回来教他认几个字，认不全背不熟老子打断他狗腿。” 满爹气得都开始讲论语了，可想而知得气到什么程度。这也是满爹想出的唯一的办法，做不了事当不了官守着个猪场当秀才总不会再遭整吧？要再下毒手我满爹也不是吃素长大的。过些时候娶了媳妇就生死不用管了，爱哪里死哪里埋去。 连出了几天的事，而且还是出在最能干活的狗娃小组这让书记觉得很对不住厂长，带了几条鱼赔礼道歉。最后还是取得了厂长的谅解，当然厂长也觉得工作标准太高，狗娃那指标不可能持续，还是回到原来的标准。 小组长们都很感谢书记为自己做主，聪明的小组长也学会了感恩，感恩的小组长很多也升到了大队的小队长。 听满爹满姑的，狗娃任劳任怨的在猪场喂猪，老老实实的捧着本自己也看不懂的书等着娶媳妇。边养猪边看书，当然看的多是小人书，那也是书不是。这就比知青还知青了，加上一幅骗人的白脸庞倒是迷着了不少知青。再一深入交流，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就不好看了，纯粹一土鳖嘛！ 满爹满姑想尽了办法，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山里曾经地主家的遗腹女。年龄也有二十大几了，嫁不出去，凑和着吧。 这嫁不出去的女叫晓君，吴晓君，吴家村人，出身地主家庭，父亲在晓君没出生的时候就去了湾湾，用满爹教孙子小狗娃的说法是：“你这外祖也是个没出息的，只能打顺风仗，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典型的没骨气c没勇气c没血气。” “祖祖，您不是也跑过吗？”小狗娃抱不平想护着不朝面的外祖。 “那叫战术，咱不能死磕，要保存有生力量。赢了才是英雄，死了的都是狗熊。” 这让小狗娃从小就明白个理，那就是你可以跑，但千万别让你对手跑，更不能让你对手追着你跑。 晓君没享过地主家的福，倒是遭了不少地主家的罪。出生在与贫农互换过了的草棚里，吃着红薯和野菜长大。得亏家里姐姐哥哥多，倒是没受什么欺负。妈妈更是想尽办法让子女们读书，始终相信在任何一个年代读书总能改变命运，统治王朝的都是读书人与社会精英。 吴家的几个长姐长兄因为在大运动前成的人，全都被妈妈想尽办法送到省城或者嫁到省城去了，即使是运动来了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晓君成人正好在运动中，读到高中就已经是妈妈求到多少人，送掉多少埋地里的东西。很多同学都读工农兵大学去了，只有自己因为出身的原因回家种田。 晓君不想种田，只想读书，像姐姐哥哥们一样进省城。趁着姐姐生孩子的机会就留在省城照顾，一照顾就是几年。 一天，吴家大队的主任来了，带着几个壮劳力将晓君拖了回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改造，要彻底的改掉地主千金的臭毛病。 其实让吴家大队人最看不过眼的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吴家大队培养出来的高中生，看不起贫下中农要往城里跑嫁给城里人。回来后就开了几天批斗会，硬是逼着在吴家大队的单身汉里选一个嫁了。这也是一种贫下中农对地主阶层的改造与帮扶。 晓君死也不同意，哪怕被一群单身汉轮着打也不松口。 一来二去的，这事不知就怎么传到了满姑满爹耳里，儿子也是单身汉，也是贫下中农啊。 “你满爹曾经是土匪。” “谁说的，谁敢站出来指认一下。看我不灭了他！以为我们贫下中农都是吃红薯长大的是吧？” 谁敢惹这土匪满爹，白天批斗满爹晚上满爹就要斗你了，还要不要活了。满爹绝对的贫农，满爹一家子的贫农。书记很客气的给狗娃打了介绍信，临了还祝福成功。 狗娃不敢往几十里外的山里去，还是满爹带着去的。 介绍信往吴家大队书记手上一放，就带着狗娃认亲家。吴书记没撤，用满爹的话说都是贫下中农，要讲五湖四海，没有只能嫁本大队不能外嫁的理，再一想着这晓君比较拧不一定会看得上，同意领人窜门。 满爹当排客那会对这湖边豪客富户地主门儿清，这吴大老爷在十里八乡算是排头把交椅，王老当家的更是每天都要默念几遍别冲撞了。逃到湾湾去的吴家少爷满爹不仅见过，还打过交道，最后拼刺刀的时候还拼过，算是缘份吧。 吴家老太太对满爹说故事一般说起自己，也算是故人，盘算着实在没法选择这土匪的儿子也算姑娘的好归宿。只是不知道狗娃是土匪的儿子从了良，少了些英雄气。 晓君也快到了漰溃的边沿，现在就是一个选择随便嫁了或者死的时刻，浑身是伤的看着腼腆不开口白嫩里泛着光似乎还有书卷气的狗娃，算是淹死前找了根烂木头顾不得客气的当场点头。 狗娃高兴不高兴满爹不知道，反正满爹是最高兴的，这将是几个媳妇中最有学问的，这将有助于改造柯家的血统，自然是满意极了。恨不得当时就将儿媳妇拐回家去，当场就敲定结婚的日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晓君卖韭菜 满姑还要讲传奇，可把小狗娃吓出屎来，又是一阵忙乱才收拾停当。小狗娃依然不能平静，手颤抖着敲在站筒上，苍蝇就在前边爬。 “哎哟，你这小狗娃也是个不省心的，咋屎尿不停呢？，你还会抓苍蝇啊，成精啦？” 满姑的碎嘴再一次将小柯带入沉沉的记忆。这就不是我的原来的家好吧，原来家里可是筒子楼，父亲可是信用社的主任，再说出生是在伟人驾崩运动结束后啊。哪是这运动中的茅草屋啊？ 不过还好，奶奶还是那奶奶爷爷还是那爷爷，娘还是那娘爹是那爹。似乎世界提前了，似乎轨迹也不太一样。 小狗娃在个多月的惊吓中度过，被吓尿了很多次总算是摸清这是一个什么时间与空间了。 这是一个叫华的中央帝国，不过这个帝国从被外敌欺凌中站起，又在包围封锁中经历几十年的艰苦奋斗自力更生。自力更生的过程中是一场运动连一场运动，就像企业的活动营销或者运动经营。有的营销是成功的，快速的发展。有的营销是失败的，停滞了，谁都受影响。当然总体是成功的，也就为这个中央帝国打下再次腾飞的基础，让国人充满希望喷发出无限的热情。 当然这次运动不是那么的成功，对于普通人影响不是特别大，还不至于饿死，只是穷而已。影响最大的是这个社会的精英，从云端打落凡间c地狱。有道是人民创造历史精英引导历史，所以历史就在这里偏了点方向。 原来世界里小狗娃的爷爷满爹是南下的英雄，为革命建设这三线的建材厂，现在这世界里满爹却成为功成身退的老农民，而且建材厂的目的不是支持三线建厂，转而支持大建设了，也延后了好多年才建。 这是某一个时空社会在宇宙中的投影，海市蜃楼般映照在这个空间和时间里，形成了实体。历史的时空在这个宇宙中时而分立时而交叉，虚拟与现实在这里交织构成个矛盾体。 这时的中央帝国华还很穷，在运动中更穷，小狗娃就出生在穷到极致的时刻，还差点没生出来。 妈妈晓君是大龄产妇，小狗娃在肚里还继承着原来世界的懒硬是不肯出来，比预产期晚了好多天。要出来时也不安生，将妈妈折腾了一天一夜才被人用个夹子给夹出来，没有呼息是个死孩子。 正帮忙做半个稳婆的杨大嫂是个有见识的，意识到小狗娃是被痰给堵着了，顾不得脏，装嘴就吸，一口浓痰后小狗娃正式来这个世界报到了。 念杨嫂的恩，满姑做主拜了杨嫂做干娘两家走了亲戚。杨嫂被叫做大娘晓君叫做妈。 站在站筒里的小狗娃冤死了，伸手就抓自己没有几根的头发，心里又恨又气啊。原来世界就没这么个大娘，这时候冒出来了，冒就冒吧，也别这么伟大啊，一口气将柯定一从另一个世界吸了过来。要没这一茬，说不定小柯正躺在病床上努力的抢救一下呢！ 冤就冤吧，即来之则安之，好好享受未来的美好生活吧。不是有一句“小不是美，大不是美，由小到大才是美嘛。”只是这美的开始也太苦了点。 晓君比柯日要大几岁，是个极有主见的伪文化人。狗娃还在猪场当猪倌，每天一身猪骚味不说，还一门心思扎在猪场老实肯干。为求进步，天天替人代班，代着代着就成了习惯，没个人感激不说，最苦最累的活全使给狗娃干。晓君看不过，见着就说。在狗娃眼里就是觉悟低，就是地主阶级思想，是改造的对象，一个要指导，一个要改造，针尖开始对麦芒。 柯日也就是狗娃没文化装个文化骗回了媳妇原形毕路，脾气还犟，听不懂说不过晓君就开始发脾气。发脾气就骂人，连祖宗的所有女性和所有女性部位都问候到了，这经典的骂法都成了灵官大队的一绝。骂完还打人，家里隔三差五的一场骂和打闹得家里没个清净。 这让满爹特生气，打婆娘是个没出息的事。骂得这么难听就更没出息了，私下里也不知打过骂过狗娃多少回就是不改。次数多了也就死心了，苦楝树上结瘤子出息够了。只想着小狗娃大点就将家分了，离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养猪不是杀猪，养好了是应该，养死了得挨罚，不像杀猪还有个什么油水的。建材厂成立后建立了副食厂，下边就是个屠宰场，猪大部从灵官大队进，油水很厚。这些都与猪倌狗娃没任何关系，还提心吊胆的怕得猪瘟。 满爹满姑也觉得这就是个挨罚的辛苦活，等过一阵子再找书记说说换一下，还是回去看湖。 晓君不同意这看法，就没有没油水的活，就看怎么找。 “我倒想看看你个小地主能变出什么花来？” 满爹饶有意味的想看儿媳的笑话，在满爹看来这就是石头生花的事。 “爹，这喂猪的糠弄点回来我们就能养几只小鸡，这没事吧？” 晓君的一句话就让石头开了花，小地主刮地皮就是厉害，满爹真是服了，更想看看小地主刮的底。 “还有没有？” “猪粪挑两挑回来种韭菜，鸡粪猪粪种韭菜长得快，厂子里不愁卖。再狠一点，把刚下的小猪崽给藏两只，这谁也不知道，送我娘家去帮养着，这也是一笔帐不是。” “再一个” “别再一个了，就你这小地主的想法，估计要不了几天这猪场就玩儿完。你们两口子继续，我去找韭菜苗。” 满爹真怕这儿媳妇说出什么更狠的招数来，心里也是感慨不已，还是主地狠啊，这些歪招像自己这样的老农民哪能想得到啊？ 晓君养了鸡种了韭菜，全都卖厂子里去，也不要钱和粮票，就兑点什么糖和煤油什么的，全囤在家里。村上人买这些是买不到的，厂子不对村上服务，只好拿着钱和票到晓君这里来兑。一来二去的，晓君算是成了小富翁。 不患贫不患富，就患不公。村里出了个富人就让很多人看不过眼了，这是公然的对抗大队，对抗当时经济，这是打击的重点对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晓君挨批斗 小打小闹得个油盐钱那是你本事，也没人理你。如果致富了那就是阶层矛盾了，更何况是灵官大队的社员们在厂里买不着糖和油还要忍受小地主的再剥削这就叔可忍婶不能忍了。 闹得最凶的就是小狗娃叫的灵官大队的婶婶们。狗娃做为丈夫也觉得不好，在这个有钱是罪的时候掉进钱眼里是极端的错误，小地主思想影响着狗娃的进步，坚决支持大队对晓君婆娘的再教育。 “哼。家里治不了你，教不了你，还以为队上治不了你教不了你？” 站在站筒里的小狗娃就这么看着妈妈被大队刚派来的妇女主任带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娘们拽着往外走却是无能为力。说也说不出，走也走不动，只能啊啊的叫着哭得撕心裂肺。 关键时刻满姑出现，反手一撩，四五个女人都摔到门外去了。满姑更是看新来的妇女主任钟主任不顺眼，一个婚都没结的大龄青年毛都没齐就拿着满姑的儿媳妇立威，欺负满姑没见过世面还是挑硬杮子捏哈？ 满姑抄起不离手的扁担挥扁担朝钟主任头上砸去，要是砸实了非得躺个年不可。狗娃反应快，抬手握住老娘的扁担，紧紧抓住顺势的一个头磕了下去。 “娘，别让这小地主把我们一家人都害了。” 狗娃呜呜的哭，死死的抱着满姑的腿不松，眼睁睁的看着小狗娃他娘被带走关了黑屋上了批斗台，在大庭广众之下挨批斗。要不是满姑拦住，还要上台去控诉自家婆娘的罪过。 人是斗过了，罪证却始终找不着，一分一毛的毛钞没找着，一张一张的票也没找着。无论那帮婆娘怎么打晓君就是不开口，无论社员群众怎么找，哪怕把砖缝凿个洞也没找着。 小狗娃知道，在那群婆娘排着阵势来抓人的时候妈妈悄悄的将零碎全塞进小狗娃当尿片的黄包袱里。 找不着罪证，那就是没有。没有的事就只能批斗一下关一下黑屋，还不至于太上纲上线。 满爹一早就出去抓甲鱼，很晚才回来。 “我们家的小狗娃，今天咋这么闹啊？晓君呢？” 满爹抱起小狗娃放在脚尖上踮着，平常只要这样小狗娃会乐得抱着爷爷的脚咯咯笑，可今天除了哭就是哭。 满姑红着眼不吭声，狗娃抱着个饭碗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爹，我看啊这晓君就是个灾星，地主家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怎么回事？嗯，少吃几口你会死啊？说，怎么回事？” 满爹也看出不对劲，刚进门只顾着逗孙子玩没注意家里变了样。等听清楚原委后心里那个气，当时就给了一巴掌。 “你就是个没出息的，你在哪个时代都是个吃屎的。要在过去，你不是个叛徒就是个华奸。” 眼睛一瞪，冲着满姑发了几十年来最大的一次火。 “蒋满姑，你也号称江湖排客女英雄，王家黄包袱到了咱手上就绝了种哈，就这么着让人把儿媳妇抓走斗到现在？说在你头上屙屎你就当香粉还要往脸上擦两下啊？你说，我们家除了几条烂命还有啥，能害我们啥。一窝没出息的。” 满爹气极了，拎起垫门的板砖往外走，门挡着路顺手就给掰了，气冲冲的走进了黑暗。 “你个化生子，你爹从没发那么大的火，你赶紧跟上去看看，别真出什么事。” 满姑要看孙子走不开，狗娃讲觉悟硬是没去。 关批斗的坏份子只有粮仓石林那边的几间黑屋子，男人进去都不能正常出来，一个女娃娃真要关一晚上还不得把人逼疯啊。 满爹几步赶过去，见着门就踹，灵官大队所有的房子都是不结实的，尤其是在满爹的手中更不结实。一张一张将门踢飞后的满爹在最后的小黑屋里找到了眼泪鼻涕堆一脸的晓君，心痛得不行。抓起手就拖回了家，心里满是不服气，抓着狗娃狠狠的踢了几脚，非得要狗娃跪在媳妇面前赔罪。 狗娃是个犟种，打媳妇差不多跪媳妇还不如让他死，宁死不屈。满爹怒极了，抄起满姑的扁担很有分寸的斜切敲在膝盖弯上，狗娃一麻跪了下去弹了起来。满爹觉得意思到了就行，不为己甚，就是心里出不了的气也不知撒到哪里去。 满爹敲了敲书记的门，书记睡得个矇眬还没来得及穿衣开门门就飞了，慌得赶紧找件衣服围着光屁股。 “小田书记，你来告诉我，我们家儿媳妇犯着哪条王法了，被你们抓了。今天你要不说出个一二三来老子剥了你沉河。” 满爹是个什么性子书记是知道的，哆嗦着做解释。所有的事全推到了钟主任身上，心里都乐着：“钟主任，你不是瞧不起没文化的我吗，你以为灵官大队那么好做事，当一回枪也不冤。” “小田啊。你平常做事挺有分寸的，我呢也配合着你。往大里讲为咱们王朝帝国，往小里讲为灵官大队好。但你小子不地道啊。上次把狗娃整着看猪场就过了，这次你要赶尽杀绝又对着我儿媳妇。当我软杮子是吧？” 没轮到书记解释当胸一个平掌推出去砸在书记心窝上，书记当时就胸闷气短叫不出声来，窝在地上半天起不来。书记婆娘要过来拼命，被满爹一眼瞪得不敢动分毫。 “你就躺上半年吧。再有下次我会将你沉河，也别想向上反映，要不我会灭你全家。” 满爹说得恶狠狠寒气逼人，这会儿是出了真火，忍不住想要弄死几个人消气。满爹说完就走，书记家是不敢吭半声。第二天早上拨开衣服心窝上一个红印，一动就痛，还喘不上气，硬是拖了半年才好。更不敢向上报，组织上没来人自己会先送命，荒村里死人这事可是经常听，死了白死，哪怕事后找着主人也变不回不是，这灵官大队更就没个好人，没这铁锤别打钉只能忍了。 满爹不与女流斗，没有找钟主任讨说法。只是经过茅草房的时候朝外墙角的木柱上踢了一脚，房子倒了半边。得亏钟主任没住这厢房，只是弄坏了点东西。 钟主任在一些公牛母牛们抢救出来满面惊惶的在一边打颤，哪怕有人报告晓君婆娘跑了也不敢吭一声。这事就不了了之，再向上报的时候就说个道听途说查无实据已经批斗了事。 自此后所有的干部都对满爹满姑尊敬的异常，见着了老远就亲热的打招呼。满姑还是会给小娃娃们好吃的抹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晓君当家 晓君挨了批斗关了黑屋回来后就不再理狗娃，狗娃就越火大，骂声阵阵热闹连连。还不会说话走路站在站筒里的小狗娃也看不下去，自己家的老爷子还有这过往，不对啊。胆小怕事嘴又多倒是事实，说话不着调开口就招人打也是事实，但这蠢到家的事好象没怎么干过吧？咋这么懦弱只图表现忘了亲情呢？ 满爹也看不下去了，在一个饭后将两个冷战的儿子媳妇逮一起。 “狗娃，你撬人篱笆偷人米为什么我说你当面打哈哈背面耍刀花却没骂过你，反而觉得你出息了。为什么这一两年来所做所为却让我恨不得把你塞回窑里重造？” 满爹话很糙，让晓君这儿媳妇涨红着脸不敢笑出声，狗娃当着媳妇面挨训更是挂不住，拧着脖子犟着。 “狗娃，家里的事情家里解决，要是扔外边解决只能说你是孬种。别说话，我还没说完。” 狗娃不服气的想解释几句直接被满爹无情的打断，其本上当满爹说话的时候就没有人能插嘴。狗娃说不上话只好坐板凳上低头找蚂蚁，旁边小狗娃听着爸爸挨训乐开了怀，抖着小手哈哈笑，“该。” 狗娃不好找爹发脾气，见着小狗娃乐呵呵的一个狠毒怨恨的眼神瞪了过去。 “你瞪小狗娃干嘛，就这，你就是个没出息的。” 满爹疼孙子远超疼儿子，何况这儿子还让自己伤透了心，伸手抱过小狗娃在脚上踮着。 “你还是读书少了，我看你啊远没有晓君看得远看得明白。老子老早就和你说过，这运动不可能长。一个王朝三百年的兴盛，这才几十年。你没看这边建的建材厂干嘛，支持建设啊。你现在还在图个什么表现？我看你脑袋真的进水了。” 正踮得高兴的小狗娃惊诧了，这些从生死场上走下来的老家伙们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全都鬼精鬼精的，当然不鬼精的也全都被消灭了。 “我和你娘也老了，老大老二分了家。老四老五老六呢还要人操心，和你娘商量了一下，准备将这个家就交了。我会和大队交待一声，这个家就由晓君管了。” 一屋子的人都安静下来，狗娃要抗议被满爹捏着响指瞪着眼堵了回去。晓君也不想接，爹娘当甩手掌柜自己挂了个名却要养一家子人，这就不是个好买卖。 “爹，您看您说的。我们都还要在您这大树下讨生活呢，结果倒好，您这大树挪了根我们不全得晒太阳啊？要不爹您和娘再辛苦几年，媳妇也图个轻松不是。哦，对了，上次批斗没搜走的钱全在小狗娃的尿片里，十多块呢！” 为了不当这个家，晓君叛徒当得飞快，什么都卖了。满爹顺手一掏，一大把钱臭哄哄带着尿骚味，望着这媳妇笑也不是急也不是，还真是个属老鼠的性子。 “我看看，我看看，这么多钱啊？” 小满柯农伸手就夺了过来，正儿八经的闻了闻，真臭。不过不嫌臭，塞回满爹手里的时候变戏法似的少了五毛，看得晓君一脸的肉痛，为了不当家还是忍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晓君是不当家也知柴米贵。想想一个读书的小姑子两个要娶媳妇的小叔子，还有两老一小要养着，想想都头大，这家可不好当。 满爹也看出了小女儿的把戏不揭破，难得有个一块两块的，痛着呢。望着一脸紧绷的媳妇很坚决的摇头，这家是要交出去的。 平常总是春风拂面冷静自若的晓君抓着自己的衣角使劲的扯，将身体摇得像风中的树，紧咬着的嘴巴就是不松口，张口容易接口难。眼睛的余光瞄到了正跃跃欲试还满脸不甘的老公狗娃，死道友不死贫道，让狗娃受苦去。 “爹，您就是家里的擎天柱，离了您天就得塌。媳妇也没这能力接，再说了，家里有男人也没个让女人当家的理，说出去没得让人笑话。咱家好歹也英雄一世不能临了还因为我当家坏了名声。” 这话多动听的，狗娃听了摇头晃脑，满爹是一脸铁青，这话就没法接。 “我家就没那么多乱七八糟，女子能顶半边天。” 满姑扁担一横坐屁股下发话了，这是商量好了的要给晓君下套交权，心里却想着，就晓君这能干婆娘样，要过几年老两口不在了还不得飞啊，自家儿子那鬼样子还不得再打一回单身，怎么着也得捆着。这化生子背时崽怎么就想不明白自己是哪个地里的萝卜呢——石头地里的萝卜只能渍咸菜。 “娘，您从来都是对爹敬重有加，这才是我们的榜样。要不，您两老实在想给我们做小辈的一点担子就让柯日当家吧？他可是大队的生产积极分子，家里既有规矩，外边也有说道不是？” 上次挨批的事伤透了晓君的心，不怎么把老公当亲人了，连话都不想多说。 “爹，娘！晓君怎么能管得了这么大一个家，你们要是实在不想管，那我就来。好歹我也做过临时工的组长。” 狗娃不提这事倒好，一提满爹就生气，把小狗娃往满姑身上一放就要站起打人。 “你个蠢得死的化生子，你还好意思提。你还不嫌丢人啊？自己老婆都护不住，你个没出息的？” “本身做得不对嘛？”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今天后我就不当家了，随你们折腾。老子教你最后一遍。” 满爹真的觉得老了，就没有一个出息的，家里娶了晓君回来看能不能改造一下种，小狗娃能不能有点出息。 “你外祖的蛤蟆拳为什么传到我这里就断了根。你看你们兄弟几个有哪一个能理解混沌中巅倒不扑无有上下的道理。拳是这样，做人也是这样。哪有什么对错之分，混乱中一拳打出以力压势借势打力。哎，学不好这拳也做不好这人，都是一群没出息的。” “这样吧，你想当家我给机会。只要你能像晓君一样四五个月给家里挣十块钱，这家就你当。” “爹，这是薅华国的羊毛，这事不能干。家里要把这钱上交给大队。” “你个没出息的，你是不是还要把你爹你娘弄着批斗一下啊？你看看外边，现在是个什么变化。再怎么讲都是要日子过得好不是过得越来越穷，要给自己个盼头。就这么定了，晓君当家。谁要不敢不听话，我打断他的腿，不准他姓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致富是罪 晓君是个勇于任事的，既然推不脱那就赶着鸭子上架，在满姑身上撒泡尿的小狗娃也咯咯看笑话。印象里爹娘都是个嘴皮发狠得理不饶人的角色，爹还是那个阿弥陀佛的爹娘却变了样。 晓君也不站了，搬了个板凳坐下就指派任务，谁都不能落下，首先就从人老成精的公公婆婆开始。 满姑老了，浑身都是痛，找着妇女主任是不是安排个地方治治，家里没钱是不是大队打个条或者借点米卖了。钟主任见着满姑就头痛，有病就治啊，不治别找我啊，没钱治也没法啊，大家都没钱，要不歇歇，很多时候歇歇就好了。 满姑等的就这这句话，回家歇着了，见着钟主任田书记来了就喊痛，喊完就借钱。没见着大队干部的时候就养个小鸡卖个鸡蛋和零碎什么的。被逮个现行就喊冤，借不着钱治病还不允许自己想办法换个钱治病啊？不会是真要逼死人吧？都是个没良心的。 满爹任务重点，专门叉甲鱼。原来的甲鱼都是送人，活甲鱼没人吃也不值什么钱都是些添头，现在拿来卖。 一只老母鸡熬汤兑得淡淡的，有点鸡香味有点意思就行，几十只甲鱼割下裙边熬汤，再乱七八糟的添点薄荷等野菜汁。凉一晚上结成冻，绿绿的，远远闻带着香，吃一口唇齿留香，感觉精神都要好很多。有识货的说是龟龄什么来着，满爹满姑也不说破，就这么嗯嗯糊涂着。 当然这好东西还是卖给建材厂的有钱人，这祖传秘方灵官大队是吃不起的。还是满姑去卖。龟甲满爹晾干了悄悄的送进省城的药店，都是好龟甲，倒是卖出了好价钱。 老四的主业就是教好书，家里不找你要钱，你也别找家里要米，钱存着找老婆。当然，如果是要找个民办教师的指标把代课老师名号去掉家里还是能支持一下的，如果是其它，那就自力更生。 老五好样的，开拖拉机玩农机也算是个技术活，那就继续。如果能把农机掰碎了揉烂了练熟了成为公社叫得上号的师傅，没说的，嫂子奖励一件的确良的褂子。 老六都读到初中了，明年就能读高中，都是村上的女秀才。你的主要任务是读书，读得好一个月可以奖励五毛钱。争取读高中读大学。人家三代贫农，咱老柯家是十代贫农，而且穷到满爹光屁股闹革命。只要表现好，读大学是可以推荐的。 至于柯日，照例往家里挑粪挑糠。有事没事割点芦苇看能不能试着做个席子或者是做点粽子什么的。 “我不干，大队反复强调不能挖国家的墙角。而且大队都把我列入组织考察对象了，家里的事我不反对，但要我违背原则背叛大队这不是我柯日的性格。” 狗娃脖子比较硬，头一拧，头也不回的去了养猪场。 狗娃不干满爹长叹自己干，芦苇编席的功夫至今还在，能有个进项也不错。 这年头做点小买卖那是复辟资本主义，不是没人做，而是偷偷的做。做得小卖两个鸡蛋什么的民不举官不纠，要是做大了还是要挨批斗的。 不过满爹满姑做有天然的优势。老人家打不得骂不得，逼急了晚上再推倒一堵墙事情就闹大了。再说满姑打的名义就是弄个治病钱，不让卖你给钱治病去，哪怕看上去活蹦乱跳红光满面的，那也被满姑说成是回光返照，大队要快点借钱。 大队也没钱，谁家都没钱，谁举报谁借钱给满姑去。没法子，都闭只眼当送瘟神吧。 满姑是个行动力特强的人，白毛巾系头上，竹篮挂胳膊上，就在吃饭的时候蹲在厂子食堂角落里。卖韭菜和鸡蛋光明正大，韭菜一分钱一把，鸡蛋五分钱，特别是鸡蛋过了这村没有这店，老人小孩的最爱，满姑供不应求。 旁边放着一钵一钵用黄纸盖着的龟龄膏，绿得青翠，清香中带着一股凉意，加上满姑遮遮掩掩藏得严实更是勾起好奇心。 “年轻人，不是大婶不卖给你们。是你们用不上也买不起，这是祖传的用几十年老龟配上祖传秘方配制的，吃一钵相当于吃一年补药，你还不能一次吃完，得分十天吃。算了，这就是给你们厂里的老头老太太和领导补的。” 满姑这就是看不起人了，有不信邪的小青年扔了仅有的一块钱拎了一钵就走。还特见奇效，当晚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早偷偷洗被子，精神特别好。这下满姑这所谓龟龄膏补药算是出名了，买的再也不是调皮的年轻人，是厂里的头头脑脑。一块钱不讲价还抢着要，这就有点供不上了，秘方可不是那么容易配的，预定都到了几年后。 一个月后满姑家差不多有三百多块钱了，这可是一笔巨款，估摸着整个大队全集合起来也没有这么多。哪怕财不露白，听个响也让人眼红了的，几十块钱还算富翁的话，那几百元就是巨富的资本主义复辟了。 “晓君，我们家是不是赚得太多了。这要是被发现了全家都得发配到九州外去。” 满姑看着儿媳妇点着灯关着门一遍又一遍开心的数着心里发慌啊，满姑活了六十岁也没见过三百块啊，当然旧时代的法币不算。 “娘，我们不说谁知道呢？闷声发大财哈。您以后卖的时候啊找他们再加七分钱，就说现在成本高了，药材可不好买了。” “还要加钱啊？” “当然啊。加了他们才觉得珍贵才觉得我们没赚钱啊！” “崽啊，你真是个小地主婆。哦，对了，咱不能给狗娃讲，免得又充杠杠把全家都卖了。” 满姑很不安的隔了两天才去摆摊，硬着头皮加了七分钱，媳妇是特意交待一分不能多一分不能少。没想到反响还特别好，很多人还特意多给三分钱，都说满姑实在。头头脑脑们见着灵官大队书记队长的时候总是不忘提几句满姑的好要多关照好同志。 这关系拉得好啊，可他们不知道书记队长顶着多大的压力。要是有样学样还要大队干嘛，没有大队，社员们能活下去吗？这老柯家的就是个坏分子扎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三番两次 都知道满姑满爹赚钱了，却也不会觉得满姑家能这么多钱，按满姑的说法，龟龄膏的原料可不简单，凑起来更是不简单的事，一碗能赚几分就撑死了，不会想到满姑家那么黑，几乎纯赚一块一份。都估计着柯家能有个四五十元，那也不少了。 一群婆娘找书记告状边哭边闹没解决问题，再一群男人哭哭啼啼好像被满爹家打劫了，书记依然不为所动。更有人威胁要有样学样，不过学了样也没成个样，没见赚钱的全是赔钱的。火山爆发，全员扎堆找着书记哭和闹。 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一群鸡好带一群羊好带，要是鸡窝里冒出只鹤，这只鹤还不是只好鸟，鸡们就不好带了。 下定了决心，书记在一个特别的日子里特别的时候心情特别沉重的走进了公社书记办，充分汇报充分获得授权，决定要对满爹家彻底的清算，该批斗就批斗，该收缴就收缴。问题严重的话该怎么就不可言说了。 当晚大队召开了委员会，召开了大小队长会，召开了全体社员大会，就是没有喊上满爹一家。书记队长纠集一群小队长和积极份子拿刀的拿刀拿棍的拿棍，赶鸭似的往满爹家跑，威武得还是像一群老农民。满爹家是土匪世家，不如此不足以镇住场面，这是书记的定性。 杨嫂会没开完肚子痛要上厕所，出门就往满姑家跑，鞋跑掉脚出血也不在乎。 杨嫂的女儿比小狗娃要大两岁，和小狗娃认了干姐弟，不仅小狗娃喊杨嫂大娘，内定干姐姐杨玉阳长大了两小结鸳鸯。晓君特别痛小玉阳，有什么好吃的总给玉阳，有时满爹给老伴媳妇女儿带点好吃的也被晓君塞给了玉阳。对杨嫂晓君更是像亲姐一样的供着，自家有的杨家也一定会有，有什么事不凑手的时候还会送上几毛一块的给柳嫂用。 一是亲人，二是柯家要倒了杨家也要倒霉过苦日子了，杨嫂听到消息比谁都急。 “晓君，书记叫着队上的人要来抓你们，说你们是哪个主义的走狗。快点跑！”一句话说完也没解释杨嫂又往回跑，总算赶上了出发的队伍的尾巴，没有露出原形来。 全大队的社员把柯家给围了，黑灯瞎火的依然没有动静。柳大队长走上前去猛的一脚想将门踹飞，砰的一声响，关得很严实没有动静。做个准备往后退了几步准备再来一脚，门开了，满爹正好接着踢起来的腿，顺手一抬大队长往后踮了两步往地上一坐半天起不来。 “哎哟，不好意思，真的不知道是您老！我还以为是贼！坐坐坐！” 晓君赶紧的拎了把椅子将队长扶了起来，这时候可不是高调的时候，要的就是低调再低调，哪怕淹在黑暗中不认人都是好的。 满爹觉悟了一辈子，从没想过手会这么重，柳大队长那么弱不经风，当什么农村的大队长，当风筝不更好吗？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的，还是要客气的，人说抓就抓，人说打再说吧！ 因为态度好，事情是特别的顺利，一圈人左检查右检查，不仅没有看到一分钱，反倒老柯家还丢了龟龄膏的秘方和狗娃挣的那一年的工分。 “遭天杀的，这是谁啊，这可叫我们怎么活啊？” 满姑在晓君使劲拧了一把后反应过来，很配合的倒地呼天抢地，再也没有一丝柯满姑的英雄豪气，喊得那叫一个渗人。 所谓抓贼抓脏，偷人拿双，书记也就是打个马虎眼，再说进去搜检的时候一不小心碰了一下晓君，自己的口袋就鼓了，就更不想继续下去了。 “大家都看到了，没有的事，你们啊，都是一个队上的，相互间能帮衬着点吗？” 书记挥手带人走了，回家一掏口袋，一叠毛票加起来也没有个两三块钱，气得往地上一砸，半晌又舍不得的捡了起来。 三两块是解不了气的，趁黑杀个回马枪，赶紧的找着队长和几们积极份子又一次来到老柯家。 哐哐哐，这次老柯家是真没准备，爬起来开了门还没反映又是一轮搜，可把满姑满爹吓坏了，这下真要抓着贼脏了。 可惜，书记还是空手而回，什么也没有找着。 “满爹，满姑，大家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来到这里，我做为这领头人也难做啊？” “知道，知道，但我家真是没挣到什么钱啊？难啊。就是挣了钱我柯满也会交给大队的，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晓君见着公公上嘴唇着天下嘴唇着地的表态度表决心就想笑，惹得半死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露出来。 “满爹，那你这什么膏的卖一块多钱，现在卖了多少碗了，那不赚个几十上百的啊？” 书记对满爹这老狐狸是不怎么信的，问出了关键问题。 “书记，我爹不会算帐，还是我来帮您算吧？” 晓君这时准备上场发挥他的嘴皮子优势，结果一算，好像每碗凭空还亏了几分钱。 “你们老柯家真是为人民服务的好人家啊！贴着钱做好事，我们要不要送个五好家庭的篇给你们啊？” “我们还做得不够好，还有很多要改进的地方，您多批评多指正。” 书记忍不住讽刺了几句，没想到脸皮厚的晓君还真接着，这得多不要脸啊？ 书记扔下一句明天到大队把情况说清楚气冲冲的走了。 即亮未亮，黑得如锅盖子的凌晨，老柯家着贼了。满爹拎着砖满姑拿着扁担追过石林竹林我芦苇场，晓君叫得凄冽如枭，全村都被吓醒，然后就知道老柯家着了贼。 “满姑，你们家丢了什么没有？” “没有。” “你们家有什么东西看丢了没有？” 书记很重视这件事，很关心的问心直口快的满姑，问着问着晓君就插嘴了。谁敢说丢东西了，就是丢了也要说没有啊！ 书记又特意的交待老柯家的今天到队部把所有问题都交待清楚，“其实也不是多大的问题，说清楚了交给大队了还是好同志。” 满爹态度很端正，表示全力配合，晓君也不再耍嘴皮子想着怎么应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私房钱 白天满爹到队部说明情况，家里只有妇孺老人，书记又带人杀了个回马枪。兵法学得溜，指东打西就想找到点什么东西。 一分钱都没找到，依然很失望，书记很来火。 “吴晓君，你把钱藏哪里去了？” “书记，您别发火。我能问您一声，我放在米缸里的两块钱到哪里去了，这是给我婆婆买药吃的。这您得找出来，要不我可得找上县里省里去都要告出来。” 晓君说完丢了两块买药钱，满姑伤心得晕过去了。书记也是恨，这又是哪个手脚不干净把钱给顺走了，前事没办好还要添后事，真以为抄家致富呢。 “你们家的龟龄膏方子呢？这可是大队的财富，不能肥了自家害了大家对吧？” 吓不住老土匪还吓不住小地主？恼羞成怒的书记可是气着了，粗暴的转移话题，伸出个食指点着晓君鼻子要震慑一下。 “啊，书记。单方纸没找着，啊？我们家婆婆活命的单方啊？这可怎么办才好？哪个天杀的藏了我们家单方？今天谁也不能走，要走也要光屁股走。” 晓君往地上一坐哇哇大哭，小狗娃看着这戏精的妈妈呵呵的笑，明显就是要掉气氛的节奏。眼看要坏事，晓君猛的一拧小狗娃的大腿内侧，痛得小狗娃哇哇叫，开始了本色表演，实在是扛不住痛啊。这当娘的太狠了，估计着要留个胎记。 书记很火大也很没面子，钱被顺了，这单方又被顺了，心里也打起了鼓，估计遇事不成还当枪使。家里一个病人天天要熬药，也不可能留下什么钱。再说了，那些龟龄膏一块多钱一份他们家也没这实力，也都知道帮人配的。事做到这份上还得进行下去，特别是拿到单方也是大功一件。不卖一块钱，我卖一块一就好了，队里也有个收入。书记还在想着会不会收得太狠了，却还是没有想过老柯家有多狠。 “纸没有，那你们配药总还记得吧？” 书记也不是太确定，秘方嘛总有神妙之处，说不定晓君也不知道。 “书记，哎。您也知道，这药是好，我娘老子也是靠这吊命。可是这就是娘老子家祖传的，一张纸还搞得象鬼一样传男不传女，这下好了。娘，您也不认识字，又没背过，好了，被贼惦记着偷走了。这下好了，连病能不能治好都不一定。” 晓君是恨极，抱怨起婆婆来。满姑也不是吃素的，从椅子上踢了两脚开始骂晓君这没良心的不孝儿媳妇，骂着骂着开始抱着书记大腿求做主，一定要找到这偷东西的贼，要不老命都会送掉。 书记今儿是没吃着羊肉弄了一身骚，突然杀到却什么也没查到。想给大队弄个单方一起做点副业，结果也不知是哪个背时鬼顺走了，这随便一藏哪儿也寻不到。总不能掰开嘴巴撬开到处抠吧？书记现在只能寄希望满姑奶奶能记得一二三来。 “满姑奶奶，您就不记得？” “书记，您要为我做主。就一张道经纸，我一个没文化的老婆子哪能认得，每次都是这里折角买个药，那里对折买个药。我还说传给小狗娃的，晓君你个不孝的婆娘我不传了。还有哪个天杀的偷了我们家道经纸？” 这连道经纸和药方虽说都是鬼画符，满姑分不清楚估计是真不知道。但该批斗还得批斗，要不就没法和上边交待了。书记想了想，就让他们全家在台上挂一天吊牌吧！ 书记的设想是好的，先来个政斗再来个文斗，实在不行就武斗。看样子文斗就能解决，只是少了成就感多了挫败感。这会儿看着可以将柯家踩到脚下，谁又知道明天会不会翻身，就是不能翻身也怕人阴，总不能一下给收拾干净，斩草除根。梁子可以结下仇不能拉，可这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搞不好是世仇。 老柯家斗争经验丰富，排兵布阵完美啊。先是晓君做为儿媳妇打前阵以口舌争取道义与优势，再是满姑在中间洒泼加深受欺负的印象趁机化被动为主动脱了处罚，后边是满爹稳坐泰山巅实在不行就认倒霉耍浑过关，这也是后手的后手了。 “书记，您看这样行不行。大队砸也砸了打也打了，钱被偷了方子也被盗了，连个吃饭的家什都弄没了，您组织的割尾巴也是彻底的。我们家老公公您看就只有半条命，老婆婆呢天天在吃药，这会儿药方都丢了，也不知道能挺过几天，您总是不看着两老人家死在台子上吧？那多造孽哦！” 晓君婆娘一席话也让书记难下台，要批要斗要立权威也不能成生死仇人不是，沉着脸拿捏着决定怎么做。本想着没收个几十上百块拿了方子见好就收，没想到事情失控，有钱也被偷，这就难做了。 “书记，您看，我呢前阵子就被冤枉过一回了，也不在乎再冤枉一回。这样好了，我明天一早主动的到台上被大伙儿斗一斗。” 这方法好，晓君婆娘总算是给书记一个台阶下，就是明天不去今天也可以收场了，明天谁又敢再来抓人，反正自己是不再当这出头鸟了，无利是不起早的。 “书记，我们家的方子和钱还得麻烦您给大伙说说，咱大队可是纯洁的，可不能出这种小偷小摸的事，也太丢人了。” 晓君的请求很有道理啊，书记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偷大队一担米，从湖里抓一挑鱼，这事只要不抓现行，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大家都这么穷，你还去拿人家的块钱，太去良心太没出息了。 “娘一一一的，谁拿了，给老子交出来！” 书记连喊三遍没人理，可不止一人拿，拿的人多了也就没人有羞愧之心，只觉得理所当然，所谓罪不罚众就这样。 “书记，您看这样好不好，这钱呢是我婆婆吃药用的，可不能丢了。要不这样，谁私下里告发您就奖励他十块钱，这钱比我家丢的多。也改改这小偷小摸的臭毛病不是。” 晓君婆娘火上浇油，既想要大队出点血，也想恶心一下来抄家的社员们。“想发家致富，没门，钉你个小偷纸扎小人，恶心死你们。” 书记头都大了，这哪里是来割尾巴搞批斗，这是送上来恶心人抓小偷的。明显这晓君小地主婆就是具有地主婆的潜质，怎么恶心怎么来。 建伢走了出来，真真的送了五毛钱放在书记手上。刚在建伢身边的几个婆娘汉子也赶紧的将钱拿了出来。书记数都没数随手将钱扔到晓君手上，这次准备充分的批斗算是全面失败。 晓君手上一捏，可不止七块八块的，自己随意扔的一块多钱咋变成了这么多啊。回头望了一下婆婆，原来这两老藏了私房钱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当口 破财才能免灾，晓君今儿是失算了，坐在站筒里的小狗娃心里那个急，张牙舞爪哇哇叫，就是叫不出声，也没人听没人理，各有心思都在那儿静默。 钱被收了的几位社员丢了面子失了里子，心里更不平衡。有道这边丢的面子那边就得捡起来，一群人挽袖勒膊的鼓动着书记下定决心割掉尾巴，钱没收全家批斗。 最后坐阵的满爹从队部跑回来看到周围高涨起来的情绪做好了最后的准备，要死拖着大家一起死，逼到没法子的时候也只能这样。 满爹从旁边拎出一块板砖用力掰掉边角，大马金刀坐在堂屋内的椅子上。心里也在想着，这晓君婆娘还是格局小了点，丢些钱财这事就过去了，这会争口气事就大了，不知道这几块钱都是我满爹藏一边让人捡的吗？钱算个屁啊，人没事就行。 事已至此，儿媳妇处理事还不成熟但也比所有儿子要强点，总算有个出息的，满爹是无条件的支持。晓君的一句话满爹就特别认同，好的生活都是逼出来的，困境中识人更看人心。 柯家准备好了武斗，书记被逼上梁山，都是一群不省心的，本事没几两窝里斗个顶个的强，想了很久，准备今儿先将晓君带走明天再说。 晓君这时也意识到犯了错，可舍不得啊，哪怕再批斗一回也不能丢了那几块钱，钱可是自己的命。钱和命如果要选，丢命不丢钱。 书记手高高扬起鼓足勇气下令抓人，怎么的也不能弱了自己的名头。 突然，人群被从后边分开，一个穿着卡其工装的眼镜挤了进来，冲着书记就喊，边喊还边哭。话音不对，书记也没听清楚，估计着是建材厂的人来给柯家求情吧。这是书记最不能忍的，你柯家仗着与厂里关系好就不把大队放眼里，有事没事被厂长训过还要被盯瞩一句关照好柯家，这事谁能忍得了。 叔能忍婶不能忍，厂里派谁来都没用。眼镜冲着气头上的书记大叫了一声，书记还是没听清，也不想听清，正好不用理会。 眼镜是厂里的宣传干事，主管厂子里画大字报和黑板报，算是文化人，就是口条太大，再加上进过牛棚打掉了几颗牙说话漏风。一开始满爹也没听清楚，只当是厂里领导们好心来说情，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眼镜说了两三遍，满爹听清了。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阵心狡痛，全身都抽搐起来，突然往后一倒，砸得地面一颤，张嘴喷出一口黑血。 正紧张的在站筒里蹦跳的小狗娃急得大叫，反应过来的晓君和满姑赶紧的跪下扶起满爹使劲的摇晃着。另一边眼镜的大喊让书记听明白过来，萎了，一屁股坐到地上，眼泪哗啦啦的流。 满爹清醒过来，摇晃几下走出大门外，对着外边猛的一跪朝天恭敬的三拜九叩磕下去。 一大群社员都懵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队最有见识的两个人一个吐血爬起来就磕头，一个坐地上哇哇哭。大家都失了主心骨不知该怎么办。 “太祖薨了。” “什么，太祖咋了，红了？” 满爹磕完头流着泪冲大伙儿说了一句，但还是没人听懂。晓君听得懂，眼泪也哗啦啦的掉，心里想的却是逃过一劫。 “太祖逝世了。” 大伙儿还是听不太明白，气得书记从地上爬了起来冲这社员们发大火。 “一群没良心的王八蛋，太祖死了。都回去，找黑布系在袖子上，都给太祖守孝！” 骂完，书记往外走，这关口谁还关心批斗的小事。心里苦啊，既感恩太祖给自己带来几年好日子，总算不用光屁股了，但也担心太祖后自己怎么办。 这几年在这灵官大队可没少得罪人，今儿更把土匪柯家得罪惨了，现世报来得快啊？这年头也不兴陪葬，要不就把柯家给填坑了。哎，往后可怎么办哦？ 满姑哇哇的哭了一会儿就扶起满爹往床上走，满爹手一甩，扶着椅子跪在堂屋正中央：“老子今儿为太祖守一夜的孝！吃水不忘挖井人，咱家可不能做那忘恩负义的事。” 晓君一看公公的犟脾气来了，赶紧的将自己床上的枕头拿了过来给公公当垫子跪着也舒服点。 满姑担心满爹身体，一看满爹发犟不理就那么跪着也来气，干脆不理的收拾乱糟糟的房子。 “晓君啊，我们家的钱你都藏哪里了，咋没一个人找出来呢？” “娘，这不在小狗娃的尿片里吗？” 满姑和晓君俩就关心那用命护下的钱，从尿片里掏出钱一看，的带着一股尿骚味，晓君捧在手里可觉得香了，一股希望的香味充满全身，闻着就像传说中人参果的香味闻着让人浑身舒坦。 小狗娃却是很不满，精明的老娘每次都拿自己来顶锅，想着曾经坏自己名声拿自己顶锅的事，心里也是无奈得很。谁叫只信大人话，小孩的不算数呢！ 满爹跪着，眼泪里不断浮现着那一幕幕，为天下大同中浴血奋斗，不再打仗了不想白吃粮在这湖中做一辛苦耕种的老农，这都是响应太祖的号召，如今太祖走了，心里的支柱也倒了，满爹一下觉得自己不再年轻，老了。 太祖走了，大家都在等进一步的指示，大队除了哀悼什么事也不做。晓君一想，这可是好时候，家里锅被书记带人砸了，找上书记家从灶台上搬走一口铁锅，书记夫人就那么愣愣的看着，心里慌着不敢发脾气，更不敢提批斗的事。 晓君又东一家拿个碗西一家拿个瓢的重新将家当置办好。 “晓君，你就作吧，也不怕别人算后帐。” “爹，要算后帐也得一两年后吧，早着呢！” 一旁照常打拳的满爹望着这小地主的儿媳妇是又气又笑的，就是个活宝。 活还得继续干，饭还得继续吃。满爹家做起小买卖再也不东躲西藏的，公开的在自家里开了个小杂货铺，就卖小饼干小薄荷糖的。大胆得无所顾忌，可谁也不敢多句嘴，谁叫他们家运道好，动了那么大个阵势都让他们逃了。 上进的狗娃很是委屈，风言风语中发了一回火将家里坛坛罐罐砸过一回，满爹打了一木棍逼着借钱到镇上重新买回来才放过。 人穷志短，欠着人钱被人追债狗娃抬不起头来。可越这样，狗娃就越觉得这媳妇娶得冤，影响自己的进步，连带着对小狗娃也不理不睬没个好颜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小摊 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自从三番五次全体社员上阵没治住柯家书记权威就倒了。在书记和书记夫人眼里大家都是当面拂春风背后刮北风，没有几个不是皮里阳秋的。这个浮躁得几丈外就能听得到心跳的时候要是再安排个批斗不被打成生活不能自理就不正常了。 不患贫而患不均，你富我不富眼睛就能掉一地，当然谁都不会朝外看只会窝里斗。朝远看要眼力朝里看只要体力，队里的活比着偷懒自家的活才下力气，少一点就争斗一番多一点才让人高兴。也是遇到了鬼打墙，大队的社员们现在病了三分之一，还有继续病下去的趋势。把书记愁得差点把胡子全捏掉成个猴屁股。 风起云涌的时候有脑瓜子活的，沿着进厂的土路上摆个茶水摊子，拉砖的师傅们口渴了给个一分两分就能喝上一杯薄荷凉茶。更有大胆的在路边支起个摊子炸个油饼下个面摆张桌子，对拉砖饿肚的师傅来说是一大福音。喝茶吃饭后扯闲篇的师傅看着小孩玩的竹蜻蜓也偶尔带上一两只回家，芦苇的席子也是好东西。慢慢的就形成了一个小集市，大人小孩开始当小贩。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对抗书记权威，对抗大队集体的决定。书记当没看见，每天一早就吆喝着社员们往地里走，眼不见为净。学习半年回来的妇女主任钟主任是红小兵成长起来的，最是看不惯这自己理解中的复辟，最主要的是巅覆了自己的认识和世界观。于是乎的于是乎，带着一群知识青年从大队这头砸到大队那头，硬是把一条路边集市砸个稀烂。 光天化日的，虽说大家做得光明正大但也经不起有心人推敲经不起上边查，都是敢怒不敢言。在坏分子扎堆的灵官大队大家都信奉一句，那就是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都杀父母了仇就结深了。 晚上钟主任起床解手不小心掉茅房了，一身晦气准备进屋冲冲结果又踏空掉到矮崖下，边呜呜哭边叫救命。全村人睡得很沉，就没一个人听到的。好不容易一个小知青听着了，捏着鼻子把人拽回家，结果不是凳子腿折了就是床蹋了。闻讯赶来的社员婆娘们都说遇着猴子精了，估计要请神驱怪。 钟主任是听过这猴精的传说的，请神也听过，就这封建迷信还专门与妙音婆娘探讨过，得到的也只是个吱呜的答案，不过知道请神的过程特别的下作和残酷。当时就七魂吓走三魄，差点抱着那群下作婆娘们大腿哭。 婆娘们当然不会让钟主任抱的，都臭名远扬了，可不是平常，一身大粪谁稀罕啊！ 第二天钟主任鼻青脸肿的出现在又一次自发形成的集市上，集市比昨天还红火，都是一脸轻篾的笑脸望着，没有一个打招呼的。钟主任一晚没睡也想通了，绝对是市上婆娘们搞的鬼。 一路看过去，觉得个个都有可能，当然柯家的除外。柯家的现在是做订单生意，收着人家的钱，造好货后再给人送去，也就没有在街边摆摊，他们家有个杂货铺是挂在厂子里的，昨儿就他们家没有受影响。 钟主任真是想错了，错怪了好人。这事还真是柯家的干的，不过干完后没出面，后边一群婆娘争打照面看稀奇的时候没出现而已。 昨天集市上损失最大的不是柯家，而是杨家——小狗娃的大娘杨婶家。杨婶在晓君的支持下第一个在路边摆了茶水摊，当所有人都摆茶水摊的时候杨婶又在晓君的支持下做起了油炸烧麦。接着满爹把做好的席子c竹篓什么的放在她那儿寄卖，就收个根本费。再接着晓君又将野菜煮鸡蛋放到摊上寄卖，亏了不收钱，赚了对半分。这下杨婶的摊位越开越大，甚至摊位上还用席子搭了个顶棚，算是灵官大队的头一份了。 正因此，昨天钟主任打砸烧的时候损失也是最大的，要不是晓君拦着手里拽着刀的杨婶，估计会发生一个烧麦引起的血案。 晓君同样恨极了钟主任这没人要的变态老女人，和杨婶嘀咕着怎么对付。晓君看不起其他婆娘，偷人有胆做事没心。 昨天傍晚，好心的杨婶还找钟主任当面承认错误，顺便送上一罐子滋补汤。晚上趁着钟主任睡着了，把茅坑板给弄断，又在进门的地方泼上水，沿着小矮崖把所有的小树兜小草兜弄松，只要摔倒就没个着力的地方，只能摔到崖下去。果然钟主任喝了滋补汤不得不起来上厕所。 杨婶看着猜着谁是谁非脸色越来越白的钟主任，很热情的上前去又是递茶又是递吃食，好像昨儿的事就是别人干的，自己是饱含同情心的。只是脸皮抖着肩膀耸着出卖了她可乐的内心。 来帮杨婶收拾摊子的晓君可没有那么好的心情搭理钟主任，横着眼满脸的瞧不起。要手段没手段要实力没实力，更可悲的是一个女人要卖像没卖像，傻傻的当枪使，这是扶着棺材找木板死不盖棺啊。 “柯嫂。您忙呢？” “钟主任，看您说的，咋还和我这坏分子打招呼呢？没得掉了您高贵的身份，咱可不能拖您前进的后腿。” 晓君没有钟主任的客气，直接开腔冷嘲热讽不再担心上批斗台。杨嫂想笑，晓君骂人不带脏字，有后腿的都是畜生。钟主任知道自己犯了众怒，是个人憎鬼厌的家伙，更担心在这鬼怪满天飞的整个湖区最落后大队被人弄了个请神上身。真要这样，自己一个没嫁人的黄花闺女还不如跳湖算了。今儿与灵官大队最有文化的社员套近乎总是好的，只要晓君同志不说话也就代表老柯家会支持自己，再惨与不会请神请鬼的。骂吧，越骂得狠我越放心。 “柯嫂。看您说的，咱都是贫下中农，都是为了大队好。您也不会为难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吧？” 钟主任不会知道是自己干的吧？正搬席子的晓君站住半天不动，心里想着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不认。 杨婶吓掉半边魂，看来事出来了。眼睛盯着晓君盼着拿主意。半天都没动静的场面就这样凉着。 “钟主任。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啊？这可是挺大的一个错误的，与我们无关，您还是找别人去吧！” 在冷场的压力下晓君先就漏了底当了叛徒，不过钟主任也傻，楞是没有反应过来。点点头又朝前走，边走边猜着，看谁都不顺眼又谁都不敢得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柯家的变化 晓君被满爹笑着骂了个透，小地主就容易出叛徒。这叫立场不坚定，阶级觉悟不够，临大事要有静气，从错处中发现生机。 现在满爹满姑总是亲昵的喊晓君小地主婆，有事没事敲打几下，当个女徒弟晓君也乐得接受。 “娘，您真是个小地主。” “你个小狗崽子，叫妈妈，咱可不学土老帽叫娘哈。” 晓君在城里生活过，是不允许才两岁的小狗娃喊自己娘，得叫妈，要不显得土，尤其是充满土气的表情。总是气得满爹满姑翻白眼。 小狗娃现在能说也能走，只是拿着现在的生活出不了好主意也不敢表现得太聪慧。大势如此，人超越大势做事那不是聪明而是蠢，未卜先知的宿慧只能存在于庙中，放在神龛上供着。宿慧这东西一不小心就会害死人，到时灵官大队的猴子精就变自个了，这不是不可能。 柯定一说话很老气，经常被晓君修理，“小屁孩儿该玩玩儿去，干嘛没事学老成？搞得像爷爷一样老狐狸很好玩吗？” 夜路走多了容易遇见鬼，坏话说多了难免会漏风。小狗娃还唯恐天下不乱的向满爹传小话“爷爷，妈妈说您是老狐狸。” “真的啊，狐狸聪明啊，你妈妈不是和你说狐狸很会骗肉吃吗？” 遇见这以狐狸为荣的爷爷柯定一假装可爱挑拨离间拿好处的伎俩就失败了，想要骗上一分两分钱买糖吃的打算也落空了。 在孙子面前满爹以狐狸为荣，但听到儿媳妇这么编排自己还是不舒服的，找个机会就好好修理一下这地主婆。 “晓君啊，你说这狐狸老了是不是弄张狐狸皮更好一点哈？” “爹，您还是去把石林那的猴精给打了吧，皮会更好！” “哦，狐狸皮留着？” “狐狸聪明，狐妖通神。爹，咱可不能惹。” 晓君满头大汗的应付完满爹的诘问，抓着迈着短腿准备跑的小狗娃耳朵使劲拧。 “妈，痛，痛。” “你也知道痛啊？你个死没良心的。” “妈，我们家什么时候有个小妹妹啊？别人家有好几个弟弟妹妹呢？” 晓君一声长叹没有再吭声。在另一个时空柯定一是有几个妹妹的，还一个比一个皮，经常分担着自己的火力，这时候却没有了。 润物无声，差不多几年没有回家去的晓君回了一次娘家。从山里找到社员们藏起来了小猪给买了回来，一边是小狗娃一边是猪的挑了几十里山路。这让小狗娃越发的佩服母亲那单薄身体里所爆发出的那种发财的张力与韧性。 晓君成了灵官大队第一个养猪的，每天和满姑给厂子里面送完订货就一挑子把泔水给挑回来。这时的厂子里再也不缺粮，甚至不节俭的小年轻还会吃一半丢一半。原来的泔水都倒下水道，哪怕周边大队来要也不给，美其名曰：要给猪一健康的饮食。 因龟龄膏老柯家可是与厂子里结了不少的善缘，都觉着老柯家是实诚人，这么好的补品就赚个七分钱，比卖个包子都挣得少。实诚人要支持，少不得要多买。串门送亲戚要买，回城送领导也是必备佳品。老柯家的龟龄膏成了大家都在保护的驰名品牌了。厂子里觉得老柯家亏了，也想要帮帮。 柯家老四柯新被厂子以没人到荒山教书为名作为代课老师给请了去，眼看着表现好又成了民办老师，估计再进一步就成正式的老师了。 老五柯援就是个惯会巴结人的，看着公社与大队的拖拉机是开不下去了，自个儿拎了几个龟龄膏找厂里修理车间主任当个不要钱的学徒。这事人乐意干啊，有人干活还不收钱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老五不仅当学徒不要钱，隔三差五的还给师傅们开包烟送条鱼什么的。开始的时候厚着脸皮找嫂子要，嫂子也给。给多了就出一个歪主意。 “老五，你看啊，你们那修理车间多少废铁啊，都堆那里生锈多可惜啊。给你师傅讲讲，找个车送镇上当废品卖了，提前和废品店说一声，不就有钱抽烟了吗？” 反应挺快的老五给主任那么一说，直接联系废品站拉走那些没用的破铜烂铁。主任和师傅们分了钱挺高兴，不忘给老五一包烟，老五也不忘从废品店拿点介绍费什么的，皆大欢喜。老五更受欢迎了，不久后，既学了技术成了响当当的师傅，也有钱可拿了——厂子里在编的临时工。 家里的日子真的变好了，至少当小满回来的时候晓君还会托关系悄悄的买点肉回来打牙祭。狗娃总是不愿吃这种非劳动所得的东西，也看不起这种事，哪怕流口水也只吃青菜不吃肉。当然小狗娃是吃得最多的，爷爷奶奶给夹一块，叔叔姑姑夹一块将碗堆满大家才开心的吃。小狗娃吃肉很刁，只的不吃肥的，咬一半就扔桌上。每次这样就被狗娃狠狠一筷子打得小狗娃眼睛冒星星痛上好几天。 “我们家小狗娃知道你们都不爱吃，特意的留一半给我吃呢！叔叔没白痛你！” 五叔从不嫌弃小狗娃的口水，夹起扔桌上的肥肉就往嘴里塞。小狗娃因这特别的与五叔亲，整天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跑。 狗娃是极度看不惯的，自己任劳任怨却连个小队长都不是，钻营卖乖却什么好处都得到了。这巅覆了他的三观，却依然不改，认认真真的当着自家的猪倌。 狗娃的脾气越来越坏，动不动就抓着晓君骂。骂法很独特，有一种连丈母娘都上了的气势，更是将外家所有女性的生殖器官都解剖个明白。 晓君不吭声也不回嘴，有时骂急了就一句话：“爹娘在隔壁哈，你也有妹妹家人的。” 这话比回骂还更伤人，算是竖了一面镜子一面盾，急得狗娃三尸神暴跳，伸手就要打人。晓君是打不过的，直接从厨房找了刀举着。狗娃没胆，不敢动手，只能更凶狠的骂。 满爹摇头不理，带着狗娃出去串门。稻田里长秕子就是个没出息的，伸手夺了刀就是，只会骂人，还骂得难听，就是个气势足的花架子。 在家里带着气的狗娃把气撒到了外边，今天和这个打一架明天和那个吵一架，一年下来全大队都被他得罪光了，哪怕狗娃再怎么任劳任怨，就是累死狗也只能杀了吃肉哪还有个什么上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挨打 人无所谓硬气不硬气，有时候堵着了，逼到了楼上，自己想软可就没梯子下来，只好硬着。狗娃就被家里人不断的这个劝劝那个说说堵到墙角，变成困兽，成了很硬气的一个人，哪怕是口袋布贴布也不找小地主婆伸手要钱，当然自己也来不了钱。 狗娃很想骂娘，才几年过去工分就不值钱了，工分还是可以换粮票，可粮店的米可比队上分的米贵多了，也买不到别的，还是要钱。工分当不了布票和糖票什么的，这些都要真金白银的换。更可气的是力气活可不像过去那么值钱，哪怕狗娃一年挣上三百多个工也置换不了几斤粮，家里对狗娃辛苦挣回来的工分当然也不看重。狗娃当宝贝的那一叠粮票放那儿都一年了也没有用几张，只是偶尔想吃面条了才去粮站换点。 晓君是个阔气人，给小狗娃买糖的时候遇见小孩也会顺带塞几块，遇到老人家也会塞个饼什么的，逢年过节厂里的头头脑脑和大队的书记队长也断不了孝敬，灵官大队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没有一个不说好，都说贤惠。 钱是英雄胆，没胆的狗娃总是别人吃包子他绕着走，抽烟是只接别人烟不开给别人的一等烟民。一次两次倒罢了，时间久了大家抽烟绕着走，吃东西不招呼，背后直说老抠。 久了总会有风吹进耳里，恼羞成怒的狗娃直接发飚站在大路上机枪乱扫一顿乱骂，谁也不搭腔，私下里给狗娃改了名号——癞皮狗。 种田就生病，赚钱不要命，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让红色薰陶中长大的狗娃不适应也不想改，更看不惯瞧不起这社会浮躁。最看不惯这沿大路出现的集市，这不就是要割的尾巴吗？整天想着被哪位强力人物看着了整顿到底就好了。 来视察的强力人物倒是不少，要么是路过视而不见，要么将功劳记在了建材厂，一方驻厂带活一方民。当然，也就不会有什么要整顿的事了。 甚至曾经来灵官大队视察的首长也感到变化大，拉着书记的手给了一箩筐的表扬。书记屁巅的送上一些土特产，这其中就有老柯家的龟膏，让首长欢喜得不行。 围在外圈的狗娃使劲的跺了几下脚转身就走。 “这都什么世道，连正直的书记也变了。” 晓君私下里找机会和狗娃谈过，人不尿你，三句话就发火四句话就开骂，这天就没法聊了。 小狗娃三岁了，晓君从娘家带来的猪差不多可以排个队了，每天早上喂完泔水往湖洲上一赶，晚上猪排着队又回来吃泔水睡觉，特别的自觉，比小狗娃的养的壮实多了。 这天晓君的猪不知为什么有一头起不来，眼看着咽了气，心痛得晓君眼泪掉了一地，只能白白看着死掉没有任何办法。 墙外损失墙内补，小地主婆哭过后眼睛一转就想出了个弥补损失的好办法。 “娘，你说狗娃养猪场每年总要死一些猪崽。那些死了的猪崽全叫书记队长他们给吃了。您看，要不，叫狗娃把这死猪送猪场，再换头小猪回。反正也不知道是吧？” 满姑听了半天不吭声。 “这就是你想的好办法。估计狗娃不会答应。” “您说就会答应的。再说大队哪个干部没有从猪场弄过小猪，又不是我们一家。” 满姑被媳妇儿粘得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和儿子说。 “娘，怎么能这么干呢？集体的东西我们也要去骗去坑去抢，我不干。” 狗娃一句话就将所有的路给堵了，气乎乎的转身往猪场走。临走冲着晓君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发了一顿火。 晓君没法子，扭捏着衣角找了满姑满爹，看得两老心里慌得不行，不知道这小地主婆又动什么歪心思想什么坏主意。满爹看阵势不对，不等晓君扭捏到位直接先开口。 “小地主婆啊，你就不要打你爹娘的主意了，不就是一只猪嘛，咱家缺这点钱吗？” “爹，咱家是不缺这点钱，但养这么大一头猪就这么死了，好可惜的。”扭捏着的晓君还那么扭捏着。看得满姑满爹心更慌了，想着为什么不见机快点带着孙子串门去呢？ “唉！晓君啊，咱也不浪费，直接吃肉。我看了一下，既没有痰也没有气胀，回来时是拖着腿回来的，身上带血断了骨头，估计着是摔死的。咱吃肉吧？” 小地主婆扣衣角要的就是这句话，一声有劳爹了，转身走人忙自己的事去了，留着满爹杀小猪。 “满姑，我们家的小地主婆等着我们上套呢。还愣着干嘛，杀猪吃肉啊！” 在一旁看着的小狗娃眼珠子都出来了，这死得不明不白的猪就这么吃了啊，也不怕生病啊？可劳动人民抗病能力强，硬是不生病。 满姑将全家外带杨婶一家喊上，除了在猪场守着的狗娃死活不来，痛痛快快的吃了一顿猪肉。个个吃得满嘴冒油，满爹直喊可惜。 “有肉没酒，不如没肉啊！” “爹，有酒有酒，媳妇儿忘了。” 待杨家的和几个小叔子都走了，晓君变戏法似的从里屋拿出一瓶子酒，小狗娃很狗腿的抢过去找个碗给爷爷倒上，忍不住吸溜一口闻个味，十足的酒鬼样看得人好笑。晓君拎着小狗娃的耳朵往外赶被满爹拦着，倒了一小口递给小狗娃。 好久没闻酒味，真香啊。小狗娃端起小碗直接往嘴里一倒，咽下咂咂嘴，一幅意犹未尽的说到：“味淡了。” 正喝酒的满爹噗的声吐了，伸手给了小狗娃一筷子，小狗娃头一偏避过筷子往外跑。 “回来，你个小狗崽子，你把这碗肉给你爹送过去。” “哦。” 小狗娃直接将肉送给干爹家，他是怕去见狗娃，狗娃也不待见小狗娃，两看相厌，一个应付不好还不得挨顿揍啊？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送过去就回来了啊！” “你送到哪儿去了？” “爹家啊！” “你干爹杨婶家？” “是啊！” 满爹看着这小家伙给了一筷了，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小狗娃适时装出一脸的委屈，自己喊干爹是爹，喊狗娃是爸。 第二天狗娃回来的时候满姑讲笑话似演绎了一遍，一肚子火的狗娃看没事人似的还在一边玩的小狗娃火蹭的冒出几丈高，上前用尽全身力就是一耳光。 “啪！”小狗娃淬不及防，也没有想到爸爸会下这么狠的手。一巴掌下去直接摔到了墙上又倒了下来。 黑，无尽的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醒来 黑，无尽的黑，就像是一层浓云盖在无月的夜里，也像是掉进墨汁里。柯定一感觉不到痛，反而是像在舒服的气泡里飘着，懒懒的无思亦无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却睁不开。 突然，黑暗的世界里震动了一下，浓浓的云中透过一道光来，刺得小狗娃不自觉闭上眼睛。等再想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怎么也打不开了，后悔的在黑暗中摸索的小狗娃只想拿脑袋撞墙怪自己没有睁睛面对光明的勇气和魄力。 或许是脑袋撞久了有点作用，那道乌云又张开一道缝，小狗娃再也不敢闭眼，就那么睁着，哪怕刺得痛彻心扉也不敢闭。 光明下是一片垃圾堆，苍蝇在头顶呜呜的飞，小狗娃张嘴吐把痰居然打死一堆，伸个舌头舔了一下几只苍蝇到嘴里，可把自己给恶心了，干呕一了阵爬起来往四处看。 看清楚了，这就是建材厂的那个垃圾堆，前阵子自己还跟着大队的大朋友小朋友一起来淘过宝。厂里小孩不要的气球玩具什么的都被一群小孩给捡了回去再加工成自己的宝贝玩具。垃圾堆算是灵官大队小社员们最开心的游乐场。 自己怎么在这里，其它人呢？再说自己不是被爸爸一巴掌拍进黑暗里吗，怎么会是这里？小狗娃再一低头看，吓得双脚连抬带跳蹦了几下。 这是我吗？这不是我啊！ 身上破破烂烂沾着烂菜叶臭狗屎，抖动一下带飞一群绿头苍蝇，一双赤脚黑成了煤，一道道血口往外渗着血吸引着很多牛虻围着盯。小狗娃不自觉伸手去赶，伸出的手把自己吓得半死。乌黑的手爪瘦得像剃过的骨头，长长的指甲带着弯，像鸟爪，更像鬼爪。 低头一看，距离有点远，不对啊，这还是自己吗？这就是一个七八岁孩子的身体，自己好像只有三岁多啊！不会又穿越了吧？咋那么倒霉呢？有时候你觉得悲摧的时候，没想到还有更悲摧的事。这是穿越到谁身上在哪个时代啊？ 小狗娃漫无目的的往厂子外边走，想去看看那个曾经的家还在不在。 刚跨过灵官大队与建材厂的分界线，迎面撞上一群上学的小孩。 “邋遢鬼跟爷走，一走走到臭水沟，抓个蛤蟆当零嘴。” 小狗娃木然的往前走，神情呆滞，只想知道为什么。入眼是一排排的红砖房，房前是一排排的遮阳棚架子，架子下是各种南北杂货，一个真正的集市，小狗娃再也找不到自己那个熟悉的茅草的家。 漫无目的的往前走，既来之则安之，老子总算又睁开了眼不是，那就好好活下去。 “傻子，滚开，邋遢死了。再不走开，老子把你扔湖里去。” 话音未落，小狗娃就挨了一竹杆，打得很重，小狗娃吃痛不住抬眼看了一下。这就是狗娃最好的兄弟强盗，摊子上全是鸟，生的熟的，带毛的刮干净的一排排整齐的掉在遮阳棚下。 “滚，你个傻子，不准再到我摊子上来了，再来打断你的脚。” 强盗恶狠狠的凶着小狗娃，不想又蠢又病的邋遢鬼搅了自己的生意。小狗娃没心情理会，只想知道为什么，不待强盗再赶就那么痴痴的往前走。 走一路迎来一路的骂和竹棍。小集市都走到了尽头也没有看到一个柯家人，小狗娃心里都凉了，这柯家人凭空消失了，自家的茅草屋也飞了？ 小狗娃一屁股往下蹲也没选择干不干净，就那么坐了下去。抓着自己的头发一阵挠，虱子顺着长头发往下掉。边想边猜的抓起一只只虱子摁死，啪的一声响，喷出一点血，那声音才让自己平静，觉得还在人间。 摁着摁着，不知哪位好心的路过扔了半个咬过的包子在小狗娃的脚边。包子没有馅，沾着一堆泥，小狗娃不饿也没捡，好心的人摇摇头往前走。这傻子真可怜，傻得连包子都不会吃了，哎，真可怜。 也有人闻不惯傻子身上的臭味拿了棍子出来赶。“别待在我家门口，要去去别家去。也不知道死回去待着。” 啊，老柯家还在这集市上啊。在哪儿啊，小狗娃想大声的问出来，可能是久不说话，说出来就是嘶嘶的声音。这是小狗娃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小狗娃起身就走，集市看不到那就串门，挨个看看各家的后门，总能找到老柯家的。刚走两步，耳朵就被拎着了，很痛。还回不了头看一眼谁下手那么重。 “你个化生子，老娘找了你好多天了，连个鬼影都没找着。你死哪里去了？” 这就是大娘杨婶的说话，这声音太动听了，耳朵也不痛了。乖乖的被杨婶拎着耳朵回到集市中间的一个排档。 “杨嫂，你怎么又把傻子这邋遢鬼抓回来了喽？这还叫我们怎么吃饭啊？” “爱吃不吃，最好别来。老子的干儿子老子不管谁管，哎，也是个没娘的苦孩子。” 顺着干娘手劲往前走的小狗娃一愣，呆站在排档中间不动了，任凭杨婶怎么使劲都不动。没娘的孩子，妈妈怎么啦，小狗娃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嘴里哇哇的叫着，嘶哑的声音说不出话来。 小狗娃不动，干娘没法，从墙上拿起赶苍蝇的鸡毛掸子猛的抽了几下还是不动。与个傻子较劲动武明显是不明智的，干娘变戏法似的掏出颗糖往小狗娃嘴里塞。 “吃了糖，赶紧的跟我走。” 干娘又拎起小狗娃的耳朵往里间走。 “坐好，不准动。动一下我打断你腿。” 将小狗娃塞在一张椅子上，将鸡毛掸子压在小狗娃腿上。又从外边挑来一桶水往洗澡盆里一倒，下将小狗娃的衣服剥个干净往澡盆里一塞。从头到脚倒上洗衣粉，找了个刷子上上下下使劲的刷，拿了把剪刀三下五除二的将头发绞了。 杨婶看着干儿子头上一撮长一撮短的头发自己就发笑，真像是自家门后的石林啊。也不知道这次他是待到哪个地方去了，平常的时候在外边几天都是躲在石林的这个缝那个草丛里，这次找遍了也没找着，都说是被人贩子给拐走了。急了几天也就算了，或许是个好事不是，孩子能少遭点罪，大人也是解脱。 哎，今天这小狗崽子怎么那么乖啊，平常剪头发洗澡就像要他命，这会那么安静啊，不自觉的再看了小狗娃几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穿上花衣裳 “崽啊，告诉干娘是不是身上痛啊？哪里痛啊？” 小狗娃抬眼看了一下干娘，又静静的等着干娘刷灰。干娘一下急了，把剪子刷子往旁一扔抓住小狗娃的胳膊摇着。 “小狗娃，可不能吓干娘哈。这里痛吗” 身上这里点一下，小狗娃摇一下头，那里点一下，小狗娃再摇一下头。直到所有地方点到了才长出一口气。拿起刷子仔细的刷，边刷眼泪边往下掉。 “小狗娃，就住干娘家，别再到处跑哈。干娘家是开饮食店有很多好吃的，总少不了你一口吃的。” 自从小狗娃给干娘家送一碗小猪肉被一巴掌打傻，狗娃不仅没有一点悔意，还一个劲的说这是报应，小地主做的好事就应在了小狗娃身上了。隔三差五的瞧着个傻儿子就来火，一来火就往死里打，一挨打小狗娃就跑，跑出去后这里躲几天那里躲几天，习惯后就成了小野人，从此不着家。 为这事晓君没少和狗娃吵架c打架，在小狗娃五六岁的时候，实在打得太大，晓君一生气用黄包袱打着个包要走，临走要带上傻儿子，被狗娃给夺下来。 “你走可以，傻子哪怕死了也只能埋进柯家的坟头。” 这时候乡下人结婚是不用扯证的，办过酒就算是结婚，回了娘家不回来就算是离婚。晓君没法，只好流着泪将小狗娃拜托给杨嫂。拎着黄包袱一步三回头走了。 小狗娃除了傻笑还是傻笑，当天狗娃实在憋不住火，往死里揍小狗娃。抗不住痛的小狗娃恐惧的爬进了石林的缝里，死活不到镇里去。只是饿极了才出来找点吃食，平常就躲到石林里成了真正的野人。满爹实在看不下去了，找着带回去，过几天又被打得没影。 晓君这一走就是五六年，小狗娃都快十一岁了。 灵官大队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有白猴神猿保佑，又有灵官奶奶镇住邪祟，这几年发展得特别好，都形成了周边七里八乡最大的一个集镇，据说还有可能设区。以前是谁也不愿意嫁到灵官大队来，现在是打破脑袋想要往灵官大队钻。 狗娃虽然只会种田，无奈满爹满姑厉害啊，算是新镇数得上的富贵人家。几个儿子都娶了一房好媳妇不说，连带着狗娃又一次从老家湖边娶回来了个如花似玉的黄花闺女。 柯家接连添了几个孙子，满爹满姑手忙脚乱的，对这傻孙子也就不怎么照看了，任其自生自灭的送到已经分家的狗娃家。 狗娃现在的媳妇可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凶狠霸蛮是新镇一绝，生了一儿一女后对这老是碍眼吃白饭还不带弟妹的傻子就更是看不过眼了。 小狗娃的待遇也升级了，原来是男子单打，现在变成了混合双打或者打排位赛，比着赛儿打。 小狗娃躲石林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多，一般是躲几天就回去，回去了再打再躲，谁也不当回事。这次不知为啥，这小狗娃一躲就是一个多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老柯家找了几天也就死心了，就当没这么个柯家子孙，出了个傻子就够丢人的了。 “我们家小狗娃还挺帅的呢。白白净净的多好看啊，以后可不敢在泥里滚了哈。就是个子不高，哎。” “柯，柯，柯，定，一。” 干娘越看越喜欢，叨叨的念着。小狗娃可不喜欢被干娘叫小狗娃，费了半天劲才叫出自己的名字。 “哎哟。我们家小狗娃真不错，会叫自己的名字了。你等着，干娘奖你块糖。” 小狗娃抓住要起身的干娘，再次重复了一遍：“柯定一，我叫柯定一。” 干娘愣住了，双手紧紧抓住小狗娃转了过来，眼泪哗的流出来，鼻涕掉澡盆里也没有发现。 “小狗娃柯定一，柯定一。你会说话了啊？真好，真好。要是你妈妈听到了该多好。” 说完抱着柯定一使劲的哭，哭累了才发现柯定一还坐在澡盆中，赶紧的又换了清水冲干净，拿了女儿以前的花衣服给小狗娃穿上。 女儿玉阳现在是个大姑娘了，都读初中了，学习成绩说出来就叫人骄傲，全校第一。脾气禀性像极了干妈晓君。 小狗娃没有半点不自然的穿上花衣裳，都被当傻子很多年，反正没脸也没皮，也不在乎穿个什么衣裳。甚至穿什么都是一种炫耀。 “小，柯定一，你坐在这里别动哈，干娘给你下碗面，还有荷包蛋。你走开了就吃不到了哈。” 干娘抱走那堆臭衣服反锁着门就往外走。 “傻子，咦，你回来了？唉，你变成小帅锅了哈？” 玉阳放学回家，看到样子大变的柯定一大吃了一惊。这傻子走了很久，自己可是哭了好几回。 傻子知道痛人，也知道谁对他好，更是个丈义的。 有一回玉阳放学和厂里的孩子拌嘴，被几个小孩拦着打了。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傻子抓起红砖就砸了过去，当场就将一个小孩打得头破血流。这还不罢手，又拿着砖头直接追到厂里的子弟学校去。那次要不是被傻子爸爸拦着还不知道会闹多大。傻子也被狗娃打了个半死，照例躲到外边很久才回去。 他是傻子，谁也没法子，赔钱了事。这下谁也不敢欺负玉阳了，知道她有个傻子弟弟，打了人白打。玉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有事没事就带着傻子当保镖。 “傻子，你是男孩子，不能穿花衣服。我叫娘给你买件哈。” 其实这件衣服是玉阳最喜欢的一件，虽然现在有点穿不下了，但还是喜欢，想诱导着傻子脱下来。傻子无动于衷，哪能猜得到玉阳的小心思。看了看玉阳的书包，还有抓在手上的小说。 “言情小说？” 傻子开口就吓人，这真是一本湾湾的小说，杨嫂不认字看不太懂，玉阳也就大大方方当教科书看。这一下被傻子开口点破了，可把自己吓死了。 “不准乱说，是课本。” 玉阳想去捂傻子的嘴，捂着嘴一想不对啊，这傻子怎么知道的，他不是傻子吗？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傻吗？” 傻子闭嘴不说，过了就不好玩了。丢出一个我只是傻，又不是不认识字的面孔过去，等着干娘的面条。 玉阳有点奇怪，这傻子怎么有点高深起来了，不怎么好骗了。将小说往旁边一扔做作业去了。 傻子拎起书边翻边想着自己该怎么办。好像家里是不能回去了，干娘家也不能老住着，得想个好办法才是。 从作业中转头的玉阳看到一个在夕阳下穿花衣的癞子头正在翻小说，也是惊着了。完了，以后不能再看小说了，傻子会告状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活下去很重要 “读书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句话是满爹讲的，柯定一始终记得。活下去才能读书，这是柯定一想的，深深印进脑海中。 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上学读书。但都不容易，十一岁了，别的孩子都小学毕业了，自己还没启蒙，这可不是好事。更何况这远近里的三村四队连条狗和猫都知道柯定一是傻子，哪所学校还能要他呢？ 读书的事找自己的四叔，要不想办法就砸他们家玻璃，直到砸到同意帮忙为止。而且自己可以直接走个过场小学毕业，借口都想好了，玉阳教的。这也是为什么穿花衣裳的傻子要捏住言情小说这把柄的目的。 剩下的就是活下去的事了，难。明摆着自己的老爹不要自己，满爹满姑不管自己，干娘又没这义务养自己，给顿吃的就不错了，哪能真住她家里。干娘愿意，那掉钱眼里的干爹也不愿意。有时干娘塞个鸡蛋也要被念半天，里里外外就是鸡生蛋蛋生鸡然后就是全球首富那些事。 要活命就要有钱，要有钱就要有来钱的门路。哪怕柯定一知道这个平行世界里华夏帝国几十年后的变化大势也没法，自己根本就不在这层次与频道上，想抓住个机会也没门。 在柯定一的印象里这个时候什么都缺，做什么都要凭条子凭关系，只要手上有东西就不愁卖不到钱，典型的卖方市场。再一个就是通货膨胀，什么东西都贵，还一天一个价，什么东西放上一天就能倒个好假钱，这更是加剧了市场的短缺，谁都想当倒爷。 柯定一没法，没钱倒也没物可倒，先找到吃的填饱肚子再说，要来钱还要把这事着落在建材厂。正在转制中的建材厂说是人人都是主人翁，都主人了谁还干公仆的活，实际没人管。还是大集体，都在那儿混吃等死悠闲的过着日子。 趁着干娘忙，一个不注意，傻子翻墙走了，直接往厂子里的车间去。 有一条送泥坯的地下隧道给炸了，冒了几回磷火闹过几回鬼，厂子里也怕鬼，建了座小庙请了灵官奶奶给镇上，事儿才渐渐消停。 柯定一有几回被打得狠，从石林里抓回去打得更狠，没法儿直接顺着灵官奶奶的后背钻了进去一躲就是好多天。那里边全是一些破铜烂铁，还很多，谁也不敢进去拿，怕鬼。 傻子没魂，不怕，甚至很多人都怂恿傻子去碰鬼，带着盒火柴摸了进去。 柯定一进去的时候先将灵官奶奶的神像挪那么条缝，顺着缝冷气丝丝往外冒，洞里进了氧，磷就会点燃。柯定一这会儿可不像傻的时候好奇的往里钻，脱了花衣裳包住头只留两只眼睛，好一会不再冒冷气了才往地下钻。磷火有毒，沾物即烧，这时也顾不得了，富贵险中求，没风险也不来钱。 或许是带动了风，钻进隧道里前边就冒一团火，幽幽的在前引路，碰着阻挡的东西往外喷射，点燃隧道里的一切，漂亮极了。这团火才熄，另一团火又接上。 柯定一拿了一块重重的轨道铁，费力的搬出洞口，掩上灵官像，再费力的拖到厂子外边围墙下的一个废品站。 “傻狗崽子，别动我们家的东西，把轨道铁放那儿！” 这一带有好几家废品站，吃的就是厂里的生意。最近的这家废品站是建伢开的，看着柯定一傻就想没了这轨道铁，也有好几十斤，差不多四五块钱，没了就没了，谁也不会相信个傻子说的。 柯定一不说也不怕，要是建伢再说一句自己就走，要是敢没了小柯就要发飚。 “放到没有，你个傻子。赶紧的滚，要不老子打死你。” 建伢带着幅脏兮兮的手套顺手抄起根铁条作势要打，柯定一抓住自己的轨道铁不松手，拖着往外走，不做他的生意。建伢一铁棍抽在柯定一背上，很重很痛，伸手就来夺，这下惹出傻火了。做人不可以这么无耻的，抢人东西还要打人，更不能黑到抢个傻子的东西。 不知哪来的力气，柯定一抱起轨道铁砸了过去，哐啷一声掉地上没砸着，不服气找了店里的铁片围着建伢就砍。人是没砍着把衣服倒是砍了个稀巴烂，柯定一还是不服气，趁着傻劲干傻事，跑到废品店里边将建伢家的锅碗瓢盆打了个烂透。 聚在废品店的人越来越多，都在劝建伢惹个傻子干嘛，打了不白打。 “傻子偷我的铁，我说还说不得喽。”建伢死咬着轨道铁是自己的要占个理。 “建伢黑良心，骗我的轨道铁。”柯定一咬牙切齿一字字的说了出来，倒是让所有人都有点呆，什么时候傻子能开口说话了。狗娃气撒够了，抱起自己的轨道铁拖着往外走，准备再找下一家，建伢不敢再拦，呆看着自认倒霉。也确实够霉，还是自己找的长白毛的霉。 “啪！”一巴掌把柯定一打懞了。 “你个背时鬼。你要气死老子是吧？傻就算了，还学会做贼，老子脸都被你丢尽了。” 柯定一从巴掌中清醒过来，慢慢抬起头就看见一个异常愤怒的男人张着手又准备打下来。看清了，狗娃，关键时候总是出现的爸爸。 “给老子放回去。滚，老子没你这个崽。” 扇了一巴掌柯定一本就有火，狗娃这句话一出口更是火上浇了油。 “我本就不是你崽。”一字一句后的柯定一捡起刚丢地上的铁片朝着狗娃砍了过去，没砍着肉也带下一片衣服。狗娃吓了一跳，这傻子发什么疯，平常打就打了不会还手，这会真拿刀砍，赶紧的跑了。 柯定一拿着铁片追了父亲很长一段，其实就想树立个二百五的形象免得别人再欺负，也没真想怎么着。再怎么着也不敢伤害自己的父亲。好久，想起自己的轨道铁，赶忙又跑了回去，边拖着往外走，边朝建伢吐口水。 “连傻子的东西都要没，没天良的事做了会断子绝孙的。” 能说出这话倒是让围观议论的人都盯着建伢看，傻子是不会说假话的。会说假话的都是聪明人那傻子也就不傻了，不傻拿你铁干嘛。 在众人的注视下傻子拖着他的轨道铁走进了下一家废品店。有了上一家废品店的故事，这家店老板干脆关门。一连找了三四家，只到最后一家的老板娘看不过眼把人迎了进去。笑笑的摸了下柯定一的头，倒上杯水特意加了点糖。 “怎么买？”一字一顿，准备吃个亏，只要这老板收了就行，不管多和少。 老板娘没说话，吃力的将铁放在秤上称了下，从抽届里找出一张十元大钞塞到傻子手里。柯定一接过钱很感动，这世间并不是全都是坏人。 “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钱不好收 废品店老板娘姓韩，在这一片废品店中生意不是最好的，不是一般的。因为心善，觉得卖废品的都和她一般是些捡垃圾的穷苦人，斤两上不少一分一毫，价钱上宁愿多给也不让人太吃亏，自然就不如别人赚得多。 有些卖废品的自觉聪明，你多给了钱反而不放心还要东家问问西家看看。有狠人见着从韩家铺子里出来，会在秤上多给一两二两，但价格上是要降的。 “你看啊，我这儿是多少就多少，绝不短斤少两。至于价格，都是一样的，还要图个长久不是。今天少你一两明天少你一斤的，那你不白干。不像我这儿这么公道有良心，你要不怕骗呢你就到别处去。” 短斤少两是去良心的，价钱上少点是图长久，这也有人相信。真信了第二次去，不好意思，秤肯定还是那秤，斤两少多少就不定了。甚至有老板不管三七二十一，三乘七给你十八好了！ 韩老板还坚持她原则，哪能争得过别人，别看现在是收废品，差不多要捡废品了。 对于傻子来说，能有个人收他的破铜烂铁就是一件好事。晚上的时候又搬来一块链条铁搬来一块铜。 “韩，韩婶。你，你知道，我是傻子。别，别人看我傻，我才能有这铁。谢谢。” 傻子不傻，话一出韩婶就听明白了，这是哪个化生子去了良心，自己偷了铁不敢卖找傻子顶锅。送上门的生意也没有个往外推的道理，收，大胆的收。 “傻子，婶给你买糖吃。” 韩婶按市价收了铁，额外的再送上一毛两毛的。一脸憨像，傻得叫人可怜的柯定一每次总能平白的多得几毛钱。韩婶的想法很朴素，也不知道那几个化生子给不给傻子钱，不打人就算不错。可就没有想过傻子会变聪明的。 将自己的劣势化为优势，将优势化为资本，你就成功了，至少会活下来。柯定一没有优势只有劣势，而这劣势就是人人都戏耍了几年的傻。现在成了他最大的优势。打人了白打，搬个东西走你也不敢拦着动手打人，总之不论多出格的事都在情理之内。 搬了两三回铁，天已经很晚了，黑得渗人的街上就只有强盗家的那盏马灯还亮着。傻子走到杨婶的饮食店前，黑漆漆的一片，没个声响。傻子绕到后边，门半掩着，在门上挂着一盏煤油灯，像晶莹的雨滴漂到傻子的眼框里。傻子正准备推门的手缩了回来，既然习惯了不操心那就不要让人再操心，转身就走。路过强盗家铺面的时候取了马灯钻进了灵官分庙。 一天带一夜的透气，长长的隧道里浊气排空，进去也不那么闷了。傻子举着马灯进去一路这里掰块铁，那里弄块铜，全都搬出来放在灵官奶奶的脚下。 傻子白天睡觉晚上干活，蚂蚁搬家似的将隧道里的铁都变成了钱，一个月下来都得了差不多一千几百元。厂子里巡逻的人晚上见着傻子也习以为常不理会，一个丢了魂的人没什么好惹的，没得掉了自己运气。 “大娘，我饿了。” 当傻子又一次破破烂烂的出现在自家后门，杨婶一把抱着傻子不断哽咽，掉下的眼泪能将地板砸个洞。 “好，真好。我们家傻子知道回家了。” 边说边往里拖，塞进椅子上边倒水边叫着外边赶紧煮面条。 傻子拖住干娘的手，将干娘塞到椅子上。力气有点大，杨婶也顺着，可不敢拂了意惹出病来。傻子恭敬的朝着杨婶磕了三个头才爬起来，惊得干娘不知所措。 “大娘，我清醒了些。我手上捡废铁得了一千三百元，您帮我保管一下，我要去读书，暂时还不能孝敬您。” 傻子这话说得多有条理。 “傻子，你干吗呢？你干吗呢？” 边说眼泪汪汪的流，这傻子清醒了吗？又一把抱着傻子呜呜的哭，“这要是让你妈知道了该多好，该多好。” 傻子流泪了，但没有问自己母亲的去处。都不容易，还得靠自己，何必再让自己伤心。 一早，傻子跑到镇上小学校长办公室前等着。现在小学校长是四叔柯新，傻子是一手拿着钱一手拿着砖来请帮忙。就想读个书。 “哎，傻子，你怎么跑到学校来了？你可不能随便打人哈。” 四叔对傻子的到来提心吊胆，可怕出什么事，这傻子可是连他爹都砍。 “四叔，我可以进去吗？” “进来，进来。” 傻子一进去，四叔立即将门关上，砸了办公室没事别砸学生就行。 “我想参加今年的小升初考试。” 傻子进门就递上一百块钱放到桌子上，知道办事就是求人，求人就得给利，四叔也要担责任不是。 “你哪来的钱。” 说着四叔将钱往口袋里一装，自家侄子的钱就是自己的，再说个傻子要什么钱别没得丢了。 “你个傻子读什么书，还小升初。没得拉低我的升学率。” 四叔钱收了却不想办事。 “四叔，我只想读个书而已，能考上就读，考不上也不麻烦您。再说了，玉阳姐也教了我不少，要不您先考考，我认为不会拉低升学率。我也给了您一百块不是。” 傻子说话那叫一个实，噎得四叔张不开嘴，想把一百块掏出来又舍不得。 “你知道什么啊？你没读过书没有档案，这怎么考啊？根本就不能参加。再说了，这一百块是叔叔替你保存的，你个傻子把钱丢了怎么办？” 四叔还是不愿意帮忙，钱也不愿退。傻子将砖头直接拍在桌子玻璃垫板上，玻璃碎成了粉。 “四叔，小升初不需要档案。您收了我的钱就要帮我办好。下个月就要考试了，您不帮我报名我就砸婶子的包子铺，明天就开始砸。” 傻子说完就走，留下四叔在风中凌乱，懊恼得不行，就知道钱不是那么好收的。怎么办，找三哥是不成的，找老爷子能不能治一下。 或许是教学任务重，四叔忘了给满爹讲，也没有给傻子个回音。傻子也没到学校找，而是直接的将婶子的包子笼给掀了，又把蒸包子的锅给砸了，怕是损失三四十元不止。 婶子拿着火钳子追出来气得作势要打，看热闹的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着。 “婶子，我不是找你，你问四叔去，答应了的事没办好。” 傻子说完就跑，也不理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考试 四叔感受到惨不忍睹的痛苦发疯的找傻子，想给一顿臭打，打了又有谁说话，先不说大家都会叫好，再说叔叔打侄子天经地义谁也说不出闲话来。人却凭空消失找不着，气得四叔只好找满爹诉苦。 “爹，您也不管管，傻子把包子铺砸个稀烂，这些都是咱家的钱。” “咱家的钱啊，这事倒得理清楚，为什么只砸你的不砸别人的？” “傻子找我要考初中，我还没来得及报上去就砸。也不想想一个傻子字都认不全怎么可能考得上，就是我答应这毕业班班主任也不会答应啊？” 四叔的意思还是请满爹出面收拾，只是不提钱的事，满爹不断的点头斜眼看表演。满爹倒是不排斥儿子们的跳舞，不过越看越心凉：有趣，咱老柯家不出土匪了，倒是出些歪瓜劣枣没出息的，玩些小聪明个挺个，就是没个上得台面的。 傻子今夜没有去杨婶家，想着法儿去了隧道的深处，想尽一切办法得点铜铜铁铁。如果去读初中可就没有任何进项了。 今夜挑铁昨夜挑铜卖，差不多搬到早上才搬完，铜和特钢很值钱，又是五百多到手，这是最大的一笔，也是最后的一笔。甚至连韩婶都还欠着傻子三百块。 满爹走进这所有人都畏惧的灵官庙，晚上干活白天傻子睡得酣，抱着灵官奶奶的大腿咂着嘴，像是梦见什么好吃的。 满爹就那么坐在灵官奶奶的脚前，一直坐到太阳西斜傻子醒来。 “爷，爷。” 傻子叫了一声就呆坐着醒瞌睡，十一岁了还像个七八岁的小孩，一幅傻样子让人看着就可怜。 “跟爷爷回去。” “不回去。四叔叫您来的吧？他收了我的钱不给我办事我就砸他们家的店。” “回去再说，你四叔也有难处。” “不回。办了我的事再说，要不我继续砸。他要骗我我会拿刀砍，我砍不过他会砍两个小弟弟。” 傻子说得阴森森的，连土匪满爹都听得冒寒意，转身就走。这化生子柯新不干人事，不知道傻子认死理，办不了就不要收钱啊，这事真不好收场。满爹就是心再狠也不忍拍死自己孙子，哪怕是个没出息的傻子。 晚上，四叔在满爹陪同下壮着胆子来到了灵官分庙，却扑了个空，傻子不知到哪里去了。灵官庙中还不时冒出一团团火，连个纬缦都烧得干净，更是把四叔吓着了。 第二天一早，四叔又来了。 “四叔，这是一百块。毕业班主任应该没有意见了哈？” 当然没有意见，一百块差不多是三个月的工资。这年头虽说有万元户一说，但普通的职工也就是那么十元一月。就这新镇的教学质量，哪怕不受影响也还是垫底。凭白多了一百块，那还不乐疯了。四叔想好了，给毕业班主任五十元，不，给二十元就行，教务主任十元，这事也好办。 傻子的名字很快就报上了上去，又很快，傻子收到了准考证。 不过四叔没有说的是，哪怕傻子考上了也不会被录取的。全乡都知道有这么个傻子，谁还会要呢？ 不过这也不是绝对，这时的升学是要考试的，一个年级考不过那就要留一级，升初中考不上是不能尽义务的，只能回家待业。学生也没有什么建档档案，甚至连张照片都没有。录取的学校是不看人只看成绩，更不会去家访，是不是个傻子谁也不会去关注，当然只要是在外地不在本乡就行。 傻子要想录取就必须考全优，这样就会被县城的初中录取，而不是被乡里的初中淘汰。 拿到准考证，傻子只剩下一个月时间。找着玉阳将小学书籍拢一堆挨个儿翻着，力争熟悉小学的知识，不要用大学或者研究生的思维去考试。每天晚上傻子照例搬完破铜烂铁，点上马灯翻书，特别是作文是最大的难题，字生得很，怎么着都歪歪扭扭。 本来灵官分庙就经常的冒鬼火，这会儿又加了一盏忽明忽暗的灯光映照得鬼影重重，间或着念的几句诗拽几句文，更是吓得胆大的职工远远的绕，让傻子难得的清静。 这天，傻子与新镇所有的小学生一起到了乡初中部参加考试。又过了几天，读初中的名单就下来了。 一如既往，新镇三十几个学生还是只有几个人能读初中。这其中就有傻子柯定一的名字，不过不是在乡里，而是在县一中初中试验班。 傻子考得特别好，语文c数学c历史c自然，除了语文99，其它都是满分。这语文如果不是字差了点也得给100。 傻子都能考上一中试验班，就没有天理了，更是打了全校老师的脸。有老师建议换个人去上吧？万一傻子在县里面伤了人可承担不起这责任，要不就换我侄子去，肯定少不了校长的好。 也有领导找着四叔，傻子的问题要慎重啊，你是个有前途追求进步的同志，更是要注意啊？我看啊那谁谁谁就不错的嘛！ 其实那谁谁谁就是领导家的孩子！ 这给了四叔很大的压力，不给人面子自己没有前途，放出去又怕傻子知道了会给自己吃刀子，难啊。全是傻子的错，傻就傻呗，出来害人干嘛呢？ 当然，这成绩是不会公布的，最终傻子还是没有等来去读书的通知。 “四叔，我没考上吗？” “你个傻子，你认识几个字，拖学校后腿不说，滚，别来烦我。” 虽说傻子有自信自己能考上，但毕竟是小学题，万一老师不喜欢呢，不过还是想争取一下。 “四叔，能看一下成绩单吗？” “考过了才有，你过都没过哪来的。” 真的没过吗？傻子没有信心，还是在一个早上去了一趟县里。等七问八问的找到县教委又找到招考股，人家都下班了。傻子没法，随便猫在楼洞里喂蚊子第二天继续。 一早，傻子找了个自来水龙头洗漱干净，连带着恶臭的嘴也找了块白肥皂漱了又漱，总算让自己看得顺眼才进办公楼。 “老师好。我是新镇小学的五年级毕业班柯定一，这是我的准考证，可以帮我查一下我的成绩吗？” “你哪来的啊？有介绍信吗？” “没有。我有准考证。” “不行。开介绍信来。” 接待的胖眼镜勾着头看了一下办公桌高的傻子，爱理不理的扔下几句话就看他的报纸和小黄书。津津有味的时候，最烦人打扰，那会升起无尽业火的。 傻子可不敢犯浑，退出了门外。介绍信肯定是开不着的，只剩一招，钱开路。又推门进去，将准考证递了上去。 “老师，介绍信。” “信呢？哎，我帮你看看吧！” 胖眼镜接过准考证正准备骂，一看下边是几张纸币，随手将准考证用书压上，不再说话，认真的帮傻子翻成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考过 最混乱的时候也是最黑暗的时候，谁能给予光芒谁就获得新生。傻子给予了光芒，就得到了成绩。 “老师，我的录取通知没有到学校，老师才叫我来查的，是不是落在路上了。能不能再开一张呢？” “小柯同学，我这里只能查不能发录取通知的，你得找招生办的老师。” 胖眼镜老师上下打量了一下傻子，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乱着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能帮着查也是朝前看。 “您能不能帮我开个证明，说明我的成绩呢？” “这，不是不帮你，而是” 您也别而是了，我也知道你的而是就是情分不够。傻子掏出所有的钱，成败就此一举，要不成那就没办法，只能回去砸四叔家玻璃欺负两个弟弟了。 “你这小同学啊，为难老师了。到了一中来读书记得到老师这里经常来坐坐。我们家儿子也和你一般大，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看到你就看到了我儿子，将心比心也要帮帮的。” 唠了半天，傻子鸡嗟米了半天。总算开出来了张成绩证明来。傻子流着泪深深的鞠躬，表示不忘大恩，感恩的同时也发恨的想要赚钱。 县城到湖边新镇差不多五十里路，兜里没一分钱的傻子转身就往新镇走。这时候正是最热的时候，一双破拖鞋嗒嗒的响着，拖起一片飞尘在头上飞。 “冰棍啊，五分钱一支啊！” 路上卖冰棍的很多，白色保温桶老远就传来阵阵凉意，傻子努力的不去想，怕钻进脑子里去会更渴。清醒过来的傻子是死活都不喝生水的，这湖边的生水是血吸虫的游泳池，可不想养蛊。 实在渴得很找个人家讨碗水喝，七姑八姨看着大中午的小小孩还在赶路，嘴特别的甜，乐意赏一口水。 夜晚，灯光都亮起来的时候傻子终于赶到了新镇，走进那个久违了的柯家。 “爷爷奶奶，今天有件事请您做个见证。我先去请一下四叔。” 傻子拿着把菜刀赶着哇哇叫的四叔进了柯家的大堂屋，全家都被闹起过来围着。狗娃也气得发抖，拿着扁担要打掉傻子手上的刀。 “柯日，这里没你什么事，你不是说我不是你儿子吗？那就麻烦旁边站着。” 话一出口哽得狗娃哇哇叫就是不敢上前来，一脸平静看戏的满爹意味不明的看着这傻孙子。看来傻子是清醒过来了，土匪气可不是一般的重啊！ “四叔，我请您过来也没别的事。我今天到县里去开了个成绩证明，您看啊，我是可以去读书的。是不是录取通知书掉路上了，您能不能帮我查一下。” 啪的一声，傻子将刀砍在桌上，心里打颤手上稳重，真要见血是不敢的，气势上不能输只能装个样子货。从衣缝里抽出几张钱，这些钱都是刚从灵官奶奶的腿缝里拿出来的，正好派上用场。 满爹抬头看向傻子，精光四射，这小子很江湖嘛，给条路，在路上扔满黄金，这手法好像哪里见过。自己在这年龄可做不到这手，只会打打杀杀。 “傻子，你可不能这么对你叔叔，你考试还是叔叔帮忙的，你要讲良心啊。” 四叔可是被傻子用刀顶过来的，这会儿都吓傻。四婶急了撕心裂肺的闹腾着想以情动人。可傻子就是傻子听不懂的。 “四叔，我人傻，也不会查，要不您给我查一下呗。我知道您河面宽路子通，您肯定可以的是吧？这是一百块，我再也没有其它钱了，这还是大娘给的。0要是查不到，我死的心都有了。要死了肯定变厉鬼也要与叔叔亲近一下的对不对？” “啊！”傻子张开那黑色的爪子冲着四叔长哮一声转身走进了黑暗。吓得四叔差点坐到地上，这就个傻子，咋那么倒霉惹着了呢。 从此后四叔见着傻子就躲。 “老四啊，我看定一也有这份诚心，你就帮帮吧！再怎么说都是柯家的骨血，别人欺负了自家人没理由不出头的。这钱收着，也是这孩子的心意，别辜负了。” 满爹抓过柯新的手将钱塞了进去，抬手将桌上立着的刀拨了出来扔地上。 “哦，老四啊，柯定一晚上就睡灵官分庙的。你晚上是看不到的，白天去找吧！” 满爹回头叹了口气垂着头往厢房走。一句话把堂屋里的所有人都说得渗渗的，这傻子不是神鬼附了体吧，睡那个极阴之地，这倒是人是鬼啊？ 如果说傻子刚才的软硬兼施让四叔会去想办法拿回通知书，这会儿就是死活也要想尽办法拿回来了，太吓人了。 “领导，这太吓人了。我可不敢把您给漏出来，要不还还知道会出什么祸事。更可怕的是傻子还开出了成绩证明。您看怎么办才好。” 连夜，四叔赶到乡上找到领导拿回了通知书，当然也赔了钱，更把傻子的那一百块也搭进去了。回来的路上哀声连连像是遇到了天大的祸事。不过也真是祸事，柯新同志表现突出调到乡里初中部去当老师去了。算是明降暗也降吧！ 一觉醒来的傻子就看见门前一块砖下压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搬开砖收到手上认认真的擦干净，坐在灵官奶奶脚下捧着录取通知书发呆，眼泪哗啦啦的掉。 想去外婆家报个喜，想去告诉大娘这喜讯，但都没有做。只是认真将通知书藏到了灵官奶奶的一条腿里，另一条腿藏着他的钱，现在差不多有一千元了。 傻子几步走到灵官奶奶对面站定c鞠躬c跪下c磕头，心里充满着感激。要是没有这灵官分庙的庇护，傻子这两个月不知会睡哪里，也不会得来两千多块钱，差不多可以读到高中毕业了。 现在傻子要去县城读书去了，再也没人说自己是傻子，傻子将是另一个人。 更重要的是灵官奶奶镇着的这条隧道鬼火因为风吹得多鬼火也少了，也没那么阴森可怖了。隧道里的铁能搬走的都搬走了，搬不走的也被傻子用锯子锯了搬走，再也不剩什么了。傻子少了来钱的门路，以后只能坐吃山空。这两天因为这事傻子烦得很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像个傻子似的在新镇到处乱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灵官奶奶 很久很久以前，甚至还是华国成立前夕，上湖下湖还也没有那道拦湖的坝，有的只是一道条小土坎从山里一直延伸到石林边。秋天里上湖就会形成一片大水洼子，水洼子里可是扔了不少鬼子的尸体，肉被鱼吃了，骨头沉了底，打鱼的经常会捞起一根两根，吓得半晌不敢出湖。山里人是从不吃鱼的，饿死都不吃，湖里人只能饿死。 秋老虎肆虐的夜晚水洼子会不时升起一团团的鬼火，有时点燃一片湖，有时闹得凶还会与石林的恶鬼合流点燃一片山。 有村老是有见识的，这片战场的鬼以前阳间被打败阴间被镇着，镇凶的英灵都享福了也就出来做恶了，总得请个神给镇着才行。 想了很多办法占了很多卜，总是没个神来帮忙，那片火越闹越大，有往山里走的趋势。鬼占人地就掘了根，真叫一个急。 有一天，山里乡绅做个梦，梦见灵官爷爷出巡沿湖驱赶小鬼。第二天乡绅召集七里八乡的族老解梦，得出唯一的结论“那就请上灵官庙的香火去镇着吧！” 镇在哪里？又请了几个道士转了一圈，要么极阴要么极阳总是不合适，没个好地方。这一找找了不少时间总是没有个下文。 很久以后的很久，乡绅又做了个梦，梦见灵官爷爷拿着他的棍子狠狠的抽了他一顿，第二天早上起来全身都是鞭痕。这下可被吓惨了，赶紧的召集乡老族长商议。 乡绅一发狠，先别管其它了，请了香火往石林那边去就行了。 说干就干，今天就是黄道吉日。白天阳气重只能晚上出行，乡绅带着一群道士凑齐十八个力士进了灵官庙。 三拜九叩献上三牲，点上三柱香，用一盏长明灯借上香火，再抬个新塑的灵官爷爷像念上几遍经开光。由长明灯引路，灵官像上盖上红盖头一直送到地头庙里就行。 可是这回也不知哪里出了错，新塑的灵官爷爷像刚盖上遮幕就被风吹走了，找都找不着。再弄个红布盖上风又来吹走了，祈福引路的道士很生气，拿了个道冠直接盖灵官爷爷头上。没想转身就摔了个口吐白沫闹了个生活不能自理。还是领头的老道士有经验，红布头上系绳子捆灵官爷爷脖子上算是解决了问题。 再引火时又出现怪事，灯芯忘上了。加了灯芯又点不燃，点燃还没进灯笼又被风吹灭。 “吴老爷，我觉着吧，灵官爷爷不太愿意去啊？” 老道士修道如许多年从没见过这种怪事，心里打起鼓来。所谓鬼说多了心里难免有鬼，见怪有怪，打起了退堂鼓。 旁边小道士眼尖，觉着灵官奶奶面上带笑似乎有话说，赶紧的扯了老道士的道袍。 “师父，灵官奶奶灯火亮着呢？” 乡绅和老道士没法，只好又摆三牲请一回灵官奶奶。这回一切顺利。 这天是寒食节，一个老道士引着长明灯和灵官正庙借的香火在前边扔纸钱别念经引路，后边是十八力士用桥子抬着灵官奶奶往上湖下湖走。 那年的寒食节没有雨，反而天闷得很。进入湖区，前后左右全是鬼火在绕，周边草丛似乎蛇爬鼠闹一刻也不消停，后来一团火还把道士的铁剑给烧着了。兔子急了还咬人，本就相安无事，拖了这么久也算没善缘也不至于有恶缘，道士可不是吃素的，取出祖传的桃木剑打出一片片天雷才算是安静下来。 三更时分，消停很久的鬼火全从湖中冒出，变幻成一个个拿刀拿枪的鬼子在湖上漂。有大胆的鬼火飞出湖面与石林的鬼火融合成更大的鬼火向灵官奶奶的桥子扑去，人们似乎看到桥子闪出一道金光，所有鬼火全都寂灭。 十八力士一路走来还算轻松，可进入这湖区就觉得越来越重，压得腿打摆子喘粗气。后边更是迈不开脚步，坚持到石林就再也走不动了。 灵官庙在挨山的大湖边，那是左选右选不阴不阳亦阴亦阳的福地，而这石林却是个极阴之地，可不敢将灵官奶奶扔这边，这是要遭天遣的。道士和乡绅们也来帮忙，可这桥子现在是重逾万斤，所有人都没有抬动。 正在叫劲的时候，突然一声鸡叫，桥子猛的往下一沉再也抬不起来。 “四方辟易，八方来财，灵官定位，起。” 道士赶紧的上前就是一顿胡说，大段的经文唱完，从桥子里将灵官奶奶请了出来，将盖头掀了，算是灵官奶奶选了驻陛之地。 一挂鞭炮后，十八力士好像打了鸡血一般往山边搬砖建庙。庙是简陋的，也就是个三尺的方台再立上个陶缸盖在上边就算是座庙，一尺大小的灵官奶奶坐堂在中间。 庙建好了天却没有亮。一下子都反应过来，荒野之地哪来的鸡啊？再说哪家的鸡是半夜三更叫的啊？这明摆着是灵官奶奶显灵了，跪在庙前许愿要为灵官奶奶建大庙塑金身。 乡绅坐起立行，回家就挨家凑香火硬是为灵官奶奶建了个大庙，造了个金身，也就成了原来的灵官大队现在的新镇向征。 大庙建成的时候灵官奶奶又报了个梦，说是上湖下湖要添点人气，阳能冲阴。还没来得及实施，乡绅就去了湾湾，临走是左交待右交待。 总算有人记得，想尽法子将坏份子全都扔灵官大队改造去。后来厂子一建，地下几十尺都给翻出来晒太阳，再没有什么阴气做祟。再后来，人挤人，人都没得住的地方，鬼也只能让路，也就有了现在新镇的兴盛。 再再后来，灵官奶奶的分庙成了主庙，彻底的和灵官爷爷分居了，有了自己的灵官分庙。这分庙现在就是傻子落脚的地方。 从不信邪的满爹趁傻子不在庙里的时候拎着三牲恭敬的摆上磕头，傻子能恢复过来那真得亏了灵官奶奶。要不是傻子认了杨嫂做干娘，非得要逼着灵官奶奶当干娘不可。 傻子又在镇子里晃了一圈回来，就是没想到个什么好办法。进庙一看三牲赶紧的掀灵官奶奶的腿，钱没丢准考证没丢。开心的笑了抱着猪头就啃，卤过了味道真好，也是这个世界来吃得最好的一顿肉了。 “哎，都是冤孽都是祸害。青果果里出秕子没个有出息的。” 躲在外边不远处的满爹看着儿狼吞虎咽的傻子转身就走，看不下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站在大势下 你是创造历史吗，还是跟随历史？往往第一个吃螃蟹的啃了壳，第二个吃螃蟹的才咬着黄。 另一个天空下的国度，这个时候应该是企业改制c小作坊经济快速发展满足紧缺的物质需要的时候，倒买倒卖正是其时，稍一个贴近需求弥补空白的小改进就能让你赚得盆满钵满。当然你也只能赚第一桶金，赚第二桶金的时候会遇到很多不是你厂子生产的挂着你厂子名字的各种淘金品。想要赚第二桶金不让金子给砸死就不错了，所以很多厂子都只是一次性生产企业。 但这些与傻子有什么关系呢？你现在要是倒卖个什么东西设个厂的，先不讲能不能赚钱，首先就会被人坑死再谈其它。欺负小孩，欺负一个傻小孩是所有想赚钱的最佳镬取对象。 傻子根本就不敢大鸣大放，只能敲个边鼓，这就难死了。 不过傻子所知道的是，这时代什么都缺，什么都相对贵。人们能吃得起每周一顿猪肉的时候猪涨价了，早餐能吃得起包子的时候面粉也涨价了，一个月能买件衣服的时候衣服反而不够穿了。能经常去镇上贩卖县里采购的时候，车费涨价了，结果什么都开始涨。 嗯，不对。镇上现在全是自行车，但没个修车的师傅，很多自行车坏了都要推县里去。主要是厂子里师傅看不上，看得上的没这手艺。傻子自己就能修，镇上人不会修，会修的没地修，这是自己的优势，怎么着都能挣几块钱吧？ 说干就干，傻子又一次在傍晚的时候回到了老柯家。家里人这个躲那个避，四叔更是照了个面就出去家访去，生怕又有什么祸事惹上。 “四叔，不是找你，您躲着干嘛？我那么可怕吗？” “哪能啊，要去家访，要去家访。” 四叔走了，心里没鬼的五叔柯援撞了进来，上下看了一下傻子，干净了，个子也高了，说话利落了，也不傻了？ “小狗娃，你说话利落啊！你可不知道你不清白那会儿可把一家子人急坏了，老子都不知道找了你多少回。哎，好！定二呢？过来叫哥哥好！” 定二，是五叔的崽，也只有五叔的小孩就排定字，其他小孩都各有各的字。就因为五叔觉得定一会有出息，沿着排下去就行，更重要的是以前的三嫂对自己好，对几个弟弟妹妹是真的好，自己对小侄子小狗娃更是好。果不其然，这小狗娃儿考进了一中试验班，这是多大的本事啊！全镇都只有唯一的一个。 “五叔好。我找您有点事。” “什么事啊，你说，叔一定给你办了。说吧！” 满口应了下来。在五叔眼里一个小屁孩算什么大事，顺手就给办了。哪怕借钱，给就行了，借什么借。 “我想找您借或者买一套扳手c起子c钳子的工具。” “借什么，叔这里有的是旧的，给你就行了，就在床底下放着，你去拿去。” 柯定一又找着废品店韩嫂以废品的价格收了几辆破自行车。当晚就拼了一台能完整使用的自行车，第二天骑着到县城买些胶c打气筒和油漆c白腊纸c剪刀什么的。 另一个空间柯定一有一项独门特技，就是修车，车弄好后不看发动机编号你绝不相信是修过的破烂车。这会儿算是重操旧业从修自行车开始。 镇头距厂子有座桥将小镇和厂子隔了开，桥头这风水位是小镇小摊贩们向往而不敢占的地方。傻子没有这顾虑，顺着桥拦杆撑个遮阳的席子立个修车牌子算是开业了。 牌子上写着：傻子修车，修车收车卖车，打汽不要钱，小问题不要钱。 这倒是稀奇了，傻子修车不会弄坏自己的车吧？ “傻子，哥的车可是好车啊，别给我弄坏了！” “傻子，你会修车吗？” 不论看热闹的怎么说傻子都不吭声，一门心思在那儿描图画腊，将一个个车标给抠下来，要贴在自己那破自行车上，刷漆c打腊c抛光。第二天，一辆崭新的车就出现在傻子的修车铺子里。 傻子在车上吊了一个大大的牌子，50元。 这下围的人更多了，这时的自行车可要三百多块，如傻子铺子里这般便宜的可没见过一辆。但大家都知道这是破车改造的，就担心牛屎外面光，一不小心掉链子。 有好事者想试车，傻子不让。 “给钱就试，不合适退钱。” 好事者哪能拿得出来，这车愣是摆那儿两三天堆了灰都没人骑。直到一天有外村路过小镇想给读初中的孩子买辆车又买不起新车的父亲骑了圈，觉得比新车还舒服，这车才被卖走。倒让小镇看稀奇的更稀奇了。 “傻子，姐对你好啵？” “好！” “那你把我的车变个新的来。” “我给你去买！” “不要，你没钱，你就给我修一下行了。我给你弄碗大肉去。” 读初中的玉阳很是眼红傻子旧车变新车的手艺，表情c行利，变着法儿让傻子将自己的小破车修旧如新。 傻子不负玉阳所托，又是一天工夫，小旧车变成崭新的车。傻子还在车笼头上装了个放书包的小篮子，兴奋得玉阳骑着车在小镇叮铃铃的绕，羡慕死了一群小伙伴。 “对呀，可以让傻子将破车翻新啊！” 不管大人小孩推着车就往傻子的铺子走，傻子来者不拒，能修的收上十块二十的，不能修的倒给十块八块收回来。 翻新的流程都是一样的，上十辆车一字排开每个程序走一遍，花费的时间与一辆车的时间多不了多少。第二天傍晚十台新车出铺又接十台，不到十天，镇上所有的自行车都翻新完。 “傻子，挣了多少钱？” 有好事者就想打听傻子能挣多少钱，估计不少。傻子竖起一个手指，这就是代表一千元，还是纯利润。可是别人都误会了，以为是一百元。修车是有成本的，上十天能赚一百元，一年就三四千块，都快赶上万元户了，很不错的。 谁也不知道傻子修车都是西拆东补要不了什么成本，这一千元可是纯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赚钱不易 一天又一天，赚钱靠天，靠的前几天，也就有了九不赚钱十九会亏的说法。 第十一天的时候，再也没有车送到傻子铺子。 第十二天的时候，厂里c村里的干部联合执法。先礼后兵，让傻子将东西搬走，哄傻子似的威胁不搬走全推河里去。为了防止傻子发傻气，都戴上头盔操着木棍。 傻子不傻，新镇村现在的书记原来灵官大队的田书记话还没说完，傻子就接上表示接受。 “我搬不动，帮我搬到杨婶家。” “你自己搬。” “搬不动。” “全推河里。” “我是傻子，有时会冒傻气。” “傻子会修车？” “我就是傻子。” “算了算了，干嘛跟个傻子置气。都搭把手搬到杨家店子去。” 傻子的家当不仅不用自己动手搬，而且都还很谨慎的护着，生怕丢了什么会被傻子惦记，惦记有什么后果大家不知道，只是觉得肯定不妙。 傻子不开修车铺，镇上就冒出很多的小道消息说傻子十多天赚了一百多块钱，演绎得绘声绘色。传着传着就变成了几百上千，到了最后都过了万元。要知道傻子可是卖出上百辆自行车，那不得上万了。 这其中传得最离谱的是傻子的干姐姐杨玉阳，一个上初中的小姑娘说的话当然是真实的。连傻子数钱c躲人c藏钱说得有细节有情节还很曲折，听上去就让人心动。 心动就有行动，心动赚钱的动力只有赚钱。 第十三天的时候，镇上突然冒出几个修车铺子，打着修旧如新的牌子，可是修车的废旧配件都是从傻子那儿进。傻子很傻，将收回来的破车全拆了，能组装成新的组装，不能组装的分门别类的归置好零件，找点汽油清理干净，实在不行的从厂子里弄点硫酸给咬了，拿上砂布一打又是新的。那几个铺子买新的零件太高，也只好找比较全的傻子进货。 傻子不做修车铺子了，零件就卖得便宜。十多台车的零件也就卖了两三百块，在买零件人眼里傻子是真傻，算不清帐。傻子骗精明的，精明的把更精明的当傻子骗，都当傻子是傻子。 “傻子，姐对你好吧！我帮你推销了很多新车吧？我还把你的破旧零件都推销出去了吧，你是不是要给我点提成啊？” 死丫头片子，这时候就知道拿提成吃回扣了。不过傻子还是很感动。 “你要多少啊？”傻子认真的开玩笑，作势要给钱。 “给百分之十吧，嗯，十块钱吧。”玉阳不是很肯定，要多了真担心傻子没赚着什么钱。 “我带你去县里买条裙子吧？花花绿绿的挺好看的。” 大娘一家对傻子的照顾让他常常感动得泪流满面，逮着机会了，想给自己的干姐姐买件好衣服。 一清早，在镇上小贩吆喝声中傻子从灵官庙里爬起来，背上捡的小破书包，约上玉阳搭着三蹦子往县城里赶。 傻子很熟悉的带着玉阳挨着街头小吃吃到街尾，煎饼果子c烧麦c葱油饼，只要是看得见的吃的就要尝一口，实在吃不下就拿个小竹签插上带回家吃。玉阳很少到县城来，进了城眼睛都忙得合不上来，嘴堵着了继续往里塞。 傻子虽说是陪着玉阳吃，眼睛却滴溜溜的转着往四周扫。有卖南杂百货的，有卖服装的，有水果零担的，自行车店也很多，家用电器也有了，摩托车店还没有一个。 傻子设想就在学校附近租个小门面专修自行车，应该也能养活自己。当即就决定家里的零件不能再卖出去了，留着开店用。 被傻子牵着走的玉阳被路边摊上的衣服迷得眼珠子拨不出来。这件看看，那件比比，嘴巴啧啧。 “好看吗？真漂亮。” 再一问价格就不说话了，十多块一件，傻子是买不起的。再看旁边的傻子在顾左右而言他心思全在外边飘，再小的娃娃也会看脸色，脸色不对一切白费，也就没有想买的兴趣了。等傻子回过神来，差不多走到街尾没有几个衣服摊子了。 傻劲还没过的傻子才反应过来，似乎这小姐姐不高兴了。衣服没买着倒是撑得走不动路，手里还举着堆吃食，能高兴才怪事。赶紧的拖着走进百货商店，找到衣服的柜台。 这时也只有百货商店才有塑胶模特衣服一件件的挂着展示的，也只这里的售货员才是爱理不理的。 “这里的衣服结实，路边的衣服穿上衣服是衣服，脱了衣服还穿着衣服。” “流氓。哎，怎么脱了衣服还穿着衣服啊？” 十三四岁的姑娘已经知道什么是女人男人了，不过也好奇傻子说的是什么意思。傻子故意不说，老半天才一字一句的说了。 “衣服脱色了粘在身上像穿身上一样。” “噗，你傻啊。会不会说话啊？” “我本来就是傻子。” 在玉阳推三阻四中傻子还是花了一百多块买了条裙子，虽说心里滴血但还是很舒服。不过耳朵却受罪了，一路上被念过不停。父母会怪罪啊，傻子到底赚了多少钱不会真的有一千块一万块吧。 直到傻子又花了一百块钱买了件衬衫的时候才傻眼了，更傻眼的是傻子还和人约定衬衫可退可换并写在收据上。这傻子干嘛呢，弄得人眼花缭乱的？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玉阳又多了个问题，傻子你买衬衣干啥，咱不能赚了几块钱就这么花掉了，还要交学费呢！ “老师，我是上次找您查成绩的柯定一。您还记得吗？” 傻子又一次推门进了招考办，胖眼镜一时没反应过来。虽说印象深刻却也不想搭理，事情都是一码事还一码事，不知这小学生又来做什么，这可是又一码事喽。 胖眼镜半天才从报纸后伸出个脑袋把放桌上的那双臭脚给收了回去，拿手指抠两下，用报纸将手又擦了擦。 “哦，柯定一同学啊？怎么啦？” “我的录取通知书找到了，我来向您报告的。谢谢老师。” “没事，别客气，老师应该的。” 胖眼镜一想也知道怎么回事了，没有后顾之忧还有好处的好事还是很乐意做的，做了也身心舒坦。 “这是一件衬衣，可退可换的。里面有收据的。谢谢老师。我走了。” “哎，好！啊，那怎么行。这小同学，真是的。” 胖眼镜当然是来不及追出去的，身体太胖哪能追得动。再说这衣服收得也是心安理得，喊了两声就停了。从此，对这柯定一同学是印象深刻，觉得不是池中之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要个证明 傻子是一心三用，买完衣服送完礼又花了三十元在一中附近的小巷里找个临街的小房子租了下来，算是准备在这地方开展他的修车大业，也不用住一中的宿舍里。据打听，像傻子进的实验班宿舍可不便宜，一学期下来要一百二十块钱，还不如租在外边的平房里，一年也才两百元。傻子这小巷破烂门房一年只有一百五，太划算了。 搞好这一切，傻子心里去了件大事，开心的幻想着美好的学校生活。一边什么都不懂的玉阳看着傻子买东西c送礼c租房，已经是一阵头晕目眩了，结果什么都看不懂，只觉得真正的傻子是自己。 差不多在所有公营单位都要下班的时候，傻子带着玉阳进了县城唯一的银行——信用社。傻子把所有挣的钱包括存在大娘那儿的钱要了回来用一个烂书包装着的，得亏大家都觉得傻子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又穿得破烂，连贼都不乐意多看一眼，没人搭理。这也是最安全的。 “阿姨，我存钱。” “填单子。” 高高台子铁栅栏后边的冷面胖女人头都不抬的递了张存单条，等傻子歪歪扭扭的填好递进去的时候发出一声遭劫的尖叫，把所有工作人员都吸引了过来。 “拦住，别让走了，发生什么事了？” 几个壮男拎着铁门栓堵门的堵门，往台前赶的往台前赶。这阵势让傻子觉得是不是进了个黑窝，很是担心自己能不能被吐出骨头来。 “主任，小孩子来存钱，还存三千五百块。” 胖女人总算说清楚，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帅得头上可以跑苍蝇的主任顺手接过存单看傻子一样盯着傻子，很担心这小孩就是个搞恶作剧的。这事情有，还不少。前阵子就有个老头拿着粮票来存着，费了不老少的劲才解释清楚，这是存钱的不是存票的。这小孩不会是捡着什么冥钞来存钱吧？这年头存个一百两百都很少，何况是小孩。 “小朋友，你来存钱？存三千五百元？你家大人呢？有户口本吗？” 主任将冷脸硬是捋直了装成和谒的狼外婆，一串连珠炮的发问，就想判傻子骗人的死刑。 “我存钱，我家没有大人，我是孤儿，没有户口本不能存钱吗？” 傻子也连珠炮的说完，藏了个心眼，不再说存多少钱，只问情况，毕竟自己和玉阳都只是小孩。 “没有户口本是不能存钱的，如果要存钱你要去开证明。” “哪里开？” “单位或者村里都行，派出所更好。” 主任有点不耐烦了，哪来的小破孩，这是没事找事寻开心，在银行里玩，傻子吧？再多问句我就写信给他们学校去。 夜晚，傻子又一次踏进了老柯家。老柯家现在兴旺得很，虽然各房都是分开各过各的，但同在一个大院子里，掩不住的热闹。新镇这边老三是大房，再婚后连生两个，加之两口子除了种田就不懂第二门营生，日子是这几兄弟中最差的一家。柯家龟龄膏在晓君走后再也没有那种味，真的失传了。柯家从原来的灵官大队首富变成新镇的二流人家，只是人丁兴旺而已。当然，还有个傻小子的事倒是名声在外，让人知道新镇有个老柯家。 “爷爷，我想要用一下户口本。” “哦，好啊。做什么用呢？” “学校读书要用得着。” 傻子随便撒了个谎，这时代可没有一开始就凭这凭那的建档，有个录取通知书就什么都不要了，这么说是在哄鬼子，得亏没人懂。 满爹翻了好一阵才找到户口本，打开一看，就只有老两口和小满的，其他人都分家立户，户口当然随着各家走了。 “爹，我想要用一下户口本。” 憋了老半天傻子才叫出一声爹，不过再也叫不出爸的那种亲切。有点慌张的狗娃盯着傻子看了半天，眼里充满着仇视与厌恶，还是转身从抽屉里拿出户口本递了过去。 户口本上只有柯日一家四口的名字，没有柯定一的名字，傻子成了黑户。呆了那么半分钟，从前翻到后从后翻到前，还是没有自己的名字，傻子将户口本轻轻的放在桌上转身就走。 长出一口浊气的傻子敲开新镇第一座小洋楼，新镇书记家。看到进门的是傻子书记也有点傻，镇上可流传着“傻子不进门，进门就犯傻。”的传说，可不知道这傻子今天会犯什么傻。 “书记，麻烦开个我是新镇村居民的证明。” “傻子啊，哎，柯什么来着？你把你家户口给我，我给你开。” 书记立马就点头答应，忙着开抽屉拿信纸找公章，写好就算是送瘟神。 “我没有户口，柯家户口上没有我的名字。” “啊？这就不好办了，不好办了——我开了你的户口落在哪里哦？” 书记充满同情，好言相劝的解释着，意思还是要老柯家将户口添上去，这得很长一个时间。先是村里讨论还要开村民大会，然后是乡里同意，再是县里盖章，这可不好办了。 傻子知道不会是这么复杂，也知道是怎么个流程，不过也不想犯浑。自己可以读书了，就没有必要因为犯傻而失去机会。虚伪的谢过了，转身就走。 傻子前脚出门，后脚书记猛的关上门，啪的一声往地上吐出泡浓痰，“什么玩意儿。” 声音大得外边的傻子听得清清楚楚，甚至吐痰的啸音都能在耳边绕圈儿。 帮是恩，不帮是理，也没必要过头吧？傻子心里还是不舒服，坐在小洋楼根下等天再黑点。 半夜的时候，书记院子里的鸡全死了，小洋楼的玻璃全坏了。只听得书记一声大喊“傻子，你个短命鬼。”然后到处转着找傻子麻烦，傻子这会正在灵官小庙睡得正香。 第二天碰到书记时傻子傻傻的甜甜的叫得欢，书记拦住问罪，一句话答了就不再吭声。 “书记，我是傻，我们有仇吗？为什么砸你们家玻璃啊？真有仇我就下毒了。” 书记一听这话，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忙说户口过几天就办好。 几个几天过后书记依然在说几天后，傻子也就知道书记在拖。再过了几天，书记家的小孩被敲了一闷棍找不着人，都说是傻子干的，傻子没认。 傻子现在不到偏僻的地方去了，神仙要是傻得太多太招人恨也怕闷棍。只是有事没事就躲在灵官庙里练身体长个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钱的后边 老马大人说过，资本的原始积累总是血淋淋的。傻子也是这样想的，不是自己血淋淋就别人血淋淋，如果不是血淋淋那你能确定那是资本？ 在等待证明的过程中傻子又修了几台自行车，将那些不准备卖的零件像老鼠搬家似的搬到县城的出租屋，却并不准备现在就开始在县城做修旧如新的生意。傻子很明确自己的目标客户就是那些只能骑个旧车又能掏得起十几元还想骑新车的学生，现在开业定位不准或许还会让人抢了先机。 傻子用县城的小吃引诱着玉阳拿着自家的户口本又一次来到湖滨县唯一家信用社，又一次站在胖女人的柜台前。 “你又来干什么？” “嘘！” 胖女人一声尖叫被傻子大人般扬着食指的嘘声中打断，就像临死的鸭子被掐断了喉咙，老半天才吞了口痰平下呼吸，手一伸，递出存单。缈着眼等着傻子出差子，准备来一次更大的嘶叫。 “填单，拿户口本，请你家大人。” “别扯淡。别以为你胖就可以大喘气，什么时候存钱还要看大人要证件，你们就是欺负小孩是吧？信不信我把你拖到县里去评理。” 傻子其实也不知道存钱要什么手续，想了几天，这年代连个身份证都没有，存钱凭脸取钱看条，不可能人人都开证明拿户口本吧，那银行和村镇不得为这事忙死去。 傻子想得没错，这胖女人就是看是个小孩，还大口说话三千五百元，这会儿除了企业哪个能存三千五百元。哪怕现时代的万元户一般也是将钱放在家里的米柜鞋柜老鼠洞里，谁也不会将钱放信用社。还没有这公信力，只有傻子才干这事。 胖女人想得没错，柯定一就是傻子。 “户口本，存单，钱。你要敢骗我，我绝对跑到你学校去找你老师开除你学籍。” 胖女人边伸手边用言语威胁，心里还是不信的。不过看着傻子从破书包里打开几层破布搬出一堆一块两块五块十快的分成一百块一叠的纸钞，也是呆了，信实了有三千五百元。半晌又是一声凄厉的尖叫。 “主任，快来。” 信用社的大门又一次关上，几个男子汉拎着插门栓冲到柜台前，一看又是上次那两个小屁孩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当场就要发作，说不得还要动下手。 傻子拿手指了指钱，半天不会说话的胖女人也指了下钱，玉阳早就躲上傻子后边不敢吭声，像只发抖的小鸡。主任半天没有说话，瞪了眼大惊小怪的胖女人，有什么不得了的，显着我们银行多小似的。 “我怎么觉得信用社每天都有人打劫啊？” 傻子弱弱的说了一句，主任哽得半天不说话，拎着门栓转头就走，将虚掩的门猛的推开，进房间生气去了。银行里边全是钱，提心吊胆的我容易吗？ 也只有这个时候玉阳才知道这一切是真的，看着手上的存条原来新镇最富的人是傻子啊？存条上的名字就是写的杨玉阳，虽说小孩对钱没概念，但还是很高兴。 “鸭子，野鸭子。二十元一只哎，大小随你挑哎。” 一声吆喝声将一直找不到来钱路的傻子点醒，上湖不正是野鸭子的宿营地吗？强盗就弄了几个排铳瞄着那片地儿，打着鸭子就在小镇上卖，自己或许可以插上一脚。说干就干，傻子和摊主说好十元一只的鸭子收购价，买了几个手电筒往回走。 长长的粗钢管把底部焊死，然后钻个孔插上引线倒上黑火药塞上铁砂就成了排铳，强盗号称排炮。这是当时灵官大队专门制了用来在稻子成熟时吓唬鸟雀的，强盗就是当时灵官大队的操炮手，不知怎么的就转到了强盗家。强盗就用来打湖里的野鸭子，开起卖野鸭子的小店。这时候鸟很多，也没个动物保护方面的意识，倒也成了强盗发家致富的门路。 排铳就放在石林那片面湖的荒坟地里，炮口直面湖中一片露出的沙洲。每次放铳都是白天去，还要请上他的好兄弟狗娃一起去抬铳。晚上照例是不敢去的，阴气太重，都怕撞邪。有时排铳一放就是好几天也开不了炮，只能等着。傻子这回是好几天没有听到炮响了。 石林挨着湖边是一片野坟地，长年被湖水冲刷，很多坟都张开了嘴露出里边的森森白骨，也不知是人的还是动物的。白天都不敢有人过，晚上更是没人来。万一在夜晚踩着了骨头会冒出鬼火，人也会中邪。轻的睡一晚上等着人第二天背回家躺上个半年八月的，不幸的那就永垂不朽了。 傻子白天悄悄的沿着湖边石林下悄悄的摸到放排铳的地方，趁着强盗没有守着看了看铳是完整的，就在铳上再接了两根长引线，形成两长一短的引钱。强盗人笨，三炮同发只能打到洲上的几只鸭子，天上飞的打不着，留宿的鸭子更是打不着。 弄好一切，待得半夜三更。傻子戴着个口罩，又在头上罩上电焊的头盔，背着长长的铁杆走进了湖边野坟地。两个电筒上包着一个黑色布一个包着红色布，沿着白天踩好的点往排铳那边摸。经过白骨地，跨过很远拿着铁杆敲一下。骨头很酥，轻敲就碎，有的骨头就会冒出一团团的鬼火来。 远远的，石林湾对面的新镇有人看到了两只邪灵的眼睛一蓝一红沿着湖边飘向石林中，卡卡声响后一群小鬼冒着鬼火跟着邪灵排着队往极阴之地蹿。一会儿鬼火冒到天空像是放焰火般炸开，一会儿沿着坟场爬着地面乱飞，一会儿直飞天空消失无影。一声声大喊，全镇的人都起来了，看着这一幕，惊悚得发抖，妈妈爷爷的叫着。 都在说今儿不是极阴之日咋会群鬼暴动呢？再说有灵官奶奶镇着多少年都没这事了，咋又出来了呢？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吧？一个个赶紧的躲回屋里关门闭户不出来。 满爹是个不信邪的，可也不愿惹事，不去管坟场的事，但傻子还在庙里，连灵官奶奶都镇不住的邪物，别让小狗娃出了祸事。披衣出去往灵官奶奶分庙去了，想看看自己的小孙子是不是还在小庙里，赶紧的接了回来再说，要住破庙也要过了这几天。 进庙一看，傻子不在，满爹吼了半天也没见人，心里都凉了半截，屁股往地下一蹲半天没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卖鸭子 鬼火闹腾一阵就消停了，最凶恶的邪灵却不肯罢手，直往三个排铳边飘。强盗拖着狗娃就在洼对面看着，心里又担心又害怕，就是不敢到石林里去看他的排炮。 砰的一声，排铳响了，冒着火光直射湖中小沙洲，惊起洲上还未打中的更多的野鸭子。湖上的野鸭其实是不怕鬼火的，或者是习惯了。但却怕排铳，当然也只是白天怕，晚上是不会有了。虽说排铳这一炮只打死几只鸭子，可也吓坏了，扑棱着朝天上乱飞。 砰砰两响，天空再也没有飞的野鸭子了，全被干掉。 强盗吓傻了，排统被邪灵给点燃了。沾着邪气也不敢再要啊！强盗不敢现在就去看，白天也不敢去，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去。三根排铳放在石林下生了锈，最后也不知便宜了谁卖废铁。强盗不仅不敢去石林，也不敢再打鸟了。老早就有人给他说过，排铳打鸟杀生太甚有伤阴德，也有人说湖洲上的野鸭是凶灵养的血食，你打了凶灵又吃什么呢？ 连夜的，强盗摆着三牲在灵官庙里求奶奶保佑算是躲过一灾。 湖边是船，新镇家家户户不管会不会打渔的都有一条船，傻子用铁杆挑着两个手电筒划着船往沙洲上边去。 绕着沙洲将打死在空中掉落水中的野鸭子先塞进船上，又上沙洲深一脚浅一脚的捡起死鸭子伤鸭子，甚至连鸭蛋都没有放过。 有起来撒尿的汉子，不自觉的往上湖里望去，邪灵依然在湖中徘徊，正在哗哗的啃着血食。两只一蓝一红的眼眼像是射穿人心，让人一阵惊颤，尿也憋回去了，赶紧的紧闭门户，生怕惹祸上身。胆小的干脆在家里点起香烛求神拜佛。 傻子忙完这一切差不多就快天亮了，趁着最黑的一段时间将船划进洼里又顺着上湖的一条水渠将鸭子划到县城的挨着水渠的货场。几百只野鸭堆着就是一船，要搬到菜市场小摊贩处差不多还有五六里路，这要多难有多难。 没法子，傻子从地上抓了一把泥使劲的往自己脸上搓了把，加上一身的破烂，就如从泥堆里挖出来一般，再也看不出是个小娃娃。捏着嗓子嚎几下，谁看都以为是侏儒。 粗声粗气的用钱砸开货场上等着拉货的拖拉机，用野鸭子当工钱找了两帮工将鸭子搬车上，直接拉到小摊贩处。 这一次收获可不少，近两百只鸭子。一下子要收下这么多货满身鸡屎味的矮个小摊贩也很为难，两手一摊叫起了屈。 “小兄弟，你看这么多，我一下子也吃不下，要不这样。你少收点钱，我再匀点给别家？五块一只好不好？” “别叫小兄弟，老子比你大。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傻子粗声粗气，恶声恶气，堵得鸡屎贩子开不了腔，真是黄瓜藤上结菜瓜不是一个苗。这侏儒可比上次来的他儿子不好说话得多，赌气不理，让你白跑，反正我也没损失。 傻子可没时间谈价，过一秒就难卖一分，时间就是救命钱。拎了鸭子在市场上快速的跑上一圈，开口就是野鸭十元。谈价，不谈。要买，报数。 挨个谈挨个送，一下子就贩出七八十只。但还有一百多只眼看就要过午，不处理好就得变味全得做废。这时候连个高级点的宾馆饭店都没有，想要找个别的出路都不行。万一不成了话也只能摆路边几块钱一只处理了。傻子已经做好这样的准备了。 市场上现在全都卖野鸭子，还都只要十五元一只。鸡屎贩子也急了，眼看着这小嫌死人的小矮子挨着送鸭子就是没辙。野鸭比家鸭香，这是这个年代大家普遍的认识。有野鸭买谁还去买家鸭，有十五元一只的野鸭谁还去买他家二十元一只的鸭子。小贩只好呶嘴顶腰把自己的老婆顶到前头再找到傻子看能不能谈拢。 “老哥。您可别见怪，我们家那死鬼也不会说话。生意都是谈成的不是。你看这样好不好，我要三十只，十元一只可以吧？过了今天以后的鸭子我们家全包了。” “我说他婶啊，你要可以，不过现在不多了，我还得给县上食堂里送去，不好不给啊。你出十一元一只吧，我也就担些骂。” 鸡屎老板娘还要谈价，傻子不听催着司机赶紧往县上院子里走。鸡屎婆娘还是硬拦了下来，这要是卖野鸭的没得便宜鸭卖那不关门算了。最终拧不过掏了三百三。 傻子没辙了，也不能真的在这儿摆地摊，先不管抢不抢生意，就这先高价批发低价零售的事就会犯众怒，打死了也活该。搞得不好真得将鸭子往湖里扔。 总是还要地方可以卖的。到省城不合适，其它小镇也来不及。嗯，自己不可以卖到外边去，但有人可以捎过去啊！我的客户就是图个稀奇吃个味，好显摆你吃家禽我吃野味的人啊。 “司傅，帮我拉到长途汽车站。” “我说老哥，你说好只让我拖到这边就给五块钱。你看，我这是绕了一圈又一圈，这都快中午了。要去可以，加十块。” “司傅，给你也添麻烦了。我也知道这样不合适，但这鸭子可不是我一家的，是我们村上的，他们还有一船要拖过来。我先打个前站，他们也快到长途汽车站了，要不加五块。再加我也做不了主。” 司傅边开车，傻子边蘑菇，加了五块往车站走。不是傻子小气，财不露白，既然露了，怎么也要掩饰一下子，要不不可测的事一发生，连个救命的都没有。一千多块钱在手上可不是少数字。 “师傅，你帮我一起将鸭子扔地上您就回去吧。”赚钱的事少一个人知道总是安全的。 “大湖野鸭子卖喽。走亲送客的好东西，送礼办事的好人情啊！” 傻子卷着个纸筒在长途车站外一阵吆喝，野鸭子举起来使劲的晃。顿时吸引了很多目光，让许多人停下脚步来看个稀奇。 长途汽车站直通省城，外通市际。这时候坐车的不是去外地拜客，就是办完事回家的。拜客的就想着送什么礼物最合适，一看这野鸭不就是现成的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绝户沙洲 一招鲜吃遍天。傻子的野鸭摊子上围满了人。一个衣着光鲜时尚的连衣裙眼镜第一个买了鸭子，用两只手指半提着鸭脚一脸嫌弃的扔下十五块，半掩着鼻子准备走。这鸭子又脏又臭，也就占着个野字，要不谁也不搭理。 傻子从连衣裙手上夺过鸭子，将鸭头往鸭胸下一弯两只鸭掌一绞，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黄纸包上。又拿根尼龙绳捆好圈个提绳结，又干净又精致漂亮，还不脏手，塞包里都可以。 刚才经过百货商店，傻子买了一百多张打包装的黄纸和一捆尼龙绳。现在当着众人的面挨个儿将鸭子用黄纸包上，绝对的送礼佳品。 这就很好了，小矮子人长得又矮又瘥，但这鸭子还真是不错。一只两只，很快一扫而光，没抢着的直问傻子还有没有，哪天有。傻子乐得在旁边吐着口水数钱，一脸的傻笑就是不答话，不笑很傻笑了更傻，看客们遗憾的离开。 傻子将船上的鸭蛋也搬了过来，有了前边卖野鸭子的经验。都不问家的野的一窝蜂似的再被抢光。 将钱深埋在在出租房地下的傻子摸着黑划着船进了新镇，新镇特别的宁静，早早的灯光熄了。没熄的那几盏灯也是一群见多识广的人商量着怎么平息这次凶灵暴动，是不是把灵官爷爷也请过来，再请道士做场法事。 一个七八岁的内装着十一二岁的年龄住着四十多岁的灵魂，让这具小身板本就不堪重负。昨晚到今晚一连串的紧张刺激后，这小身板都到了崩溃的边缘，爬上岸更是累得倒地就睡的心思都有。坚持着爬到灵官奶奶的脚下躺着，觉得安宁。 满爹抱着万中无一的希望又一次走进灵官分庙，老远就吃到呼呼的鼾声。轻手轻脚的走近用手电筒微微的偏了偏，一只泥猴子隐约着是傻子的轮廓，身体一松放了心，转手就走不想吵醒傻子。 不小心的碰着脚下的两支手电筒，滴溜溜的转到很远。满爹赶紧的捡起来一看，一红一黑的两块布还蒙在上边，再一摁，一蓝一红的两个灯笼就出现了。 满爹吃了一惊，昨天夜里的凶灵作祟是这傻小子捣的鬼？忙将两块布扯了下来收走，又将手电筒往旁边摆好。这下距傻子近，一股子鸭腥味鸡屎味直往鼻子里钻，差点薰着了。 满爹了然，怪不得会有两三炮响起，原来这小子就冲着沙洲上的鸭子去的。一炮惊起鸭子乱蹿，两炮打在空中的野鸭子，这会儿估计沙洲上的鸭子都绝种了。 满爹不知道的是沙洲上的鸭子连蛋都被傻子给掏了。自此以后上湖野鸭满天飞的盛景不复存在，直到好多年后才恢复过来。 不过这一切没有谁算到傻子的头上。白天有几个自认胆大的年轻人划船去洲上，看到的除了满沙洲的血就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了。还开玩笑的说野鸭喂了凶灵这传说没错。 大胆的年轻人故意在沙洲上大喊大叫，显示自己的胆大。突然，一个年轻人两腿打颤，尿顺着腿往下流。 “脚印。毛毛坨的脚印。” 所应过来的化生子一下就发现除了自己几人外还有一串串婴儿脚印，不要命的往船上跑，吃奶的划回泊船处。把船绳随意的一扔就往镇上跑，没跑几步像是被什么抱住了腿硬是上不了堤。 “船，少了船。强盗家的船没了。” 这下所有化生子再也迈不动脚，都尿了裤子。好不容易被家里人背了回去，硬是连场恶梦病了半年。 强盗壮着胆子跟着大家来到湖边泊船处，仔细找了几遍也没发现自己的船。第二天一早再去看船又回来了，还带着一船的血水和鸭腥味。强盗当场冲着石林磕了数不清头，真诚忏悔不该杀生，再不该得罪凶灵，许下无数的诺。 结果还是病了一场，直到不知听了谁的忠告把自家的船烧了才好起来。狗娃也是对这兄弟的遭遇唏嘘不已，听着谁谁又赚了一笔就在家里念着“有神明的。神明看着的，种田的钱才是实在的。” 有几回听得满爹就想狠揍一回，想想都分家了，好死不死就那样了。 满爹放好手电筒，想拿布擦擦傻孙子的脸，却被傻子当蚊子拍了一巴掌，不忍心弄醒，转身出门找了马灯点上。 白天，从县城跑了一个来回的满爹再一次来到小庙，傻子还在呼呼睡。满爹将买好的衣服c书包和学习用品都摆在灵官奶奶的脚下。抽着旱烟袋坐在庙门口边抽烟边等傻子醒来。满爹每次看到旱烟袋就想起晓君，也去过山里的吴家村，连亲家都搬走了，几次三番就再也没有音讯。再想到傻子这几年受的苦就想打断狗娃的腿，几次气急了扬起扁担又舍不得下手。 日已西垂，睡了一天一夜的傻子被饿醒了，闻着旁边的肉包香，伸手就往嘴里塞。 “咯。” 噎着了，从录官奶奶背后拿个水壶就仰头就倒。肚子不烧了才放下心思朝外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这老爷子怎么过来了，看来什么都破了。 “爷爷，您怎么过来了。包子是您带来了啊？谢谢啊！” 破了也好说，先耍赖过关再说。 “吃好了啊？赶紧找个地方去把身上洗干净。呶，台子上有干净衣服。” “我哪能穿这么好的衣服啊？没得糟贱了。谢谢爷爷了。” 嘴贱的傻子手也贱，伸手抓了一把衣服就是几个脏手印，吓得赶紧扔台子上。找了个臭肥皂就着厂子里的公用水龙头一顿乱冲，直到一块肥皂洗完才见到原色。 有道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傻子穿上一身运动服还是挺帅，就是单薄了点。满爹看了半天，差点忍不住眼泪流下来。 “前天晚上的事，不要再搞了，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唉。那不是我不会有了。” 骤不及防的傻子认了又想否认，吱唔了半天还是认了，就再也不吭声。面对老狐狸不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就算不错了。 “什么时候到县里去读书，手上有钱吗？去前先到家里吃个饭吧，爷爷给你掌厨。” 满爹经过这几次的事再也不就傻子当小孩看了，完全当成一个对等的成人看。傻子也感动得鸡嗟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飞来横祸 “满爹，快点去看一下，杨家的打起来了。” 一个胆子大的年轻人直冲灵官庙，没头没脑的冲满爹吼一嗓子。这爷孺孙孝的美好情境如镜子掉地上破成碎玻璃，每块玻璃折射着不同的脸，笑的哭的一股脑儿都堆了出来。满爹很生气，杨家的打起来与我何干，左右不过关系好而已。 “没打死人吧？” “没有，不过快了。” “又没死人，你那么激动干啥？村上不是有书记c有村长c还有治保主任，万一不行你找钟家那个主任婆娘嘛！没看见你满爹正有事嘛，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想拜师傅，练着吧，孙子哎。” 新镇一直都流传着满爹的传说，后来更有从满爹老家湖边搬过来的好事者将满爹的故事演绎的勾魂摄魄。听多了，有些叛逆的年轻人是不信的，偶尔也会找机会惹一下满爹，久了满爹不耐烦，动手修理一下是常有的事。这下都信了，树的影人的名，想拜满爹为师的人常有。更进一步的有些化生子还组织什么新镇排客的黑涩会，还没几天就被严打掉了，要不是没闹出什么过头的事这会都得吃免费做免费旅游c还能免费学技术。 这年轻化生子一听，坏了，在满爹面前留了个不好的印象。可这事就是书记要人来叫的啊！ “满爹，找别人没用，只能找您。” 这话就耐听多了，满爹生出难得的自豪感，我柯满爹老了老了但还是有点用的。 “为什么？那就走吧！为什么啊？看你化生子大喘气的，话都说不清楚。” “是这。和你们家傻子有关。” 满爹顿住了脚回头看，傻子也茫然的望着，都想听个下文。 “具体我也不知道，快走吧，满爹。再不去真的会死人的。” 杨家小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干爹干娘在撕扯着，玉阳抱着干娘的大腿使劲的哭，杨当家的将腿使劲的往外说也没有将玉阳甩开。另一边，狗娃叉着腰在那儿指手划脚的骂着，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听。 傻子没听得清楚，也没想得明白，大娘家打架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又与狗娃有什么关系。 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在旁边看着，没说话也没动手就想弄个明白。 “啪。”猝不及防傻子挨了一巴掌，眼睛冒星星，要不是自己定力足，非得摔地上不可。怨恨的抬起头既想找东西打回去又想知道谁打自己，今天说不得要发傻气。 “你个短命鬼，背时化生子你怎么不去死呢？有钱不给自家要给别人，养你有个卵用。” 打人者狗娃，扬起手又要打第二下，却怎么也打不下去。不是满爹抓着手，也不是自己动了恻隐之心，而是傻子举起了长长的起子。傻子现在随时随客的带着把起子，夜路走多了也怕鬼。 “柯日同志，打人是不对的。再说了，我与你有关系吗？别忘了，我是黑户，姓不姓柯都得随我意。你觉得你有资格吗？” 狗娃咂巴了一下嘴吞了一口口水，转身找满爹发牢骚寻求支持去了。听了半天的满爹也扬起了手，不过没有打下去。只是叹了口气，转身就走，真是个没出息的。 一段插曲，场中杨家的停止打斗望着傻子。 “傻子，你的存折被我爹拿走了不给。” “傻子，你放心，大娘给你拿回来。你敢不给，姓杨的，我事着娃们不跟你过了。” “什么钱是傻子的，傻子能有这么多钱，说出去谁信。傻子的钱干嘛要用玉阳的名字，不知道用自己的名字存啊？这就是你这婆娘存的私房钱，这么大一笔，还有脸说，你想干嘛，想再找个？” 傻子算是搞清楚了。财帛动人心，不管是不是该拿的先得变成自己的，不行就抢，抢不过就闹。杨家的打了这一架，钱就拿得心安理得顺理成章了。傻子森然站半天无语，看来这钱是拿不回来了。 干娘知道傻子宁愿吃亏也不会让大娘大爹离婚，说是这么说，干还真不会这么干。干爹知道闹一下就占理了，逼着傻子不翻后帐，现在就承认不是自己的钱。 “傻子，你说，是不是你的钱。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去偷去抢啊？村上丢的这么多钱都是你偷去的啊？” 大爹老杨见傻子不吭声，很恶毒的逼了一句。傻子承认是自己的钱等于承认自己是贼，引起众怒会被打死去，不承认那就是自家婆娘的私房钱，收了正当。 傻子眯着眼没吭声，大娘大爹全望着等下文。玉阳拦在中间作证是傻子带着存的，被老杨一把拨开。 “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人家能让你个小孩存钱。你就护着你娘。” 傻子转身就走，既没有说不是也没有说是，心里冰凉的。 傻子一走，打得热闹的杨家偃旗息鼓打不起来了，围着的人也走了。书记倒是知道这钱就是傻子的，傻子可是找自己开证明一直没开着，不用玉阳的名字存又用谁的名字存呢？心里倒是出了口恶气。 “老子就是不开给他证明。”书记坐在堂屋里拿着扇子悠悠的摇。 “你和一个傻子置什么气？”书记夫人劝了劝。 “傻子，他可不是什么傻子。傻子能考进试验班，古时那可是秀才了。老柯家的想出头，有我在的一天，门都没有。” 有人信这钱就是杨嫂存的私房钱，倒是羡幕得不行，私房钱都三千五，他们家得多有钱啊！ 有人信这钱就是傻子的，可这钱傻子是怎么挣的啊，就是村里失盗也没丢这么多啊。倒时对傻子来钱的门路好奇得很，想方设法的打听着。傻子都能挣到钱，自己能挣更多。 玉阳追到灵官庙，歪歪扭扭的写了个想像中的欠条赌天发誓的要还，傻子很感动的收下心意将人赶走，欠条搓成渣随手扔了，不当回事。 傻子想得很清楚，最佳的来钱方式不是你如何辛苦的挣钱，而是让别人的钱合理的变成自己口袋里的钱，这可能是最原始的资本运作吧。 狗娃想不信也信了这钱就是傻子的，回家发火骂娘被满爹点了一句满嘴骂人再不提钱的事。 “你那户口有他名字小狗娃会用别人的名字存吗？连他名字都没有，你觉得会用你的名字存钱吗？有良心才有眷顾。这些年他大娘比我们家照顾得多，也该他们家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白猴再现 吸取教训的傻子迫切的想要一个合法的光明的身份。可好的坏的方法用尽，狗娃不愿添一笔，有样学样书记也不愿加个证明。 很多人不希望自己有户口就如透明人一般行走在人间，可以为所欲为，都是求着他们把身份转正了，也好管着，再也不能拿我不是这村里人来说话耍横。而有的人想要个户口却不得，比如傻子。 傻子现处在阳光的阴影里，哪怕被人活埋了，说不定警察叔叔都不会立案，理论上这阳间就不存在柯定一这个人，虽然实际上存在。所谓阳间的户口簿上没有阴间的生死簿上有，所以傻子住在灵官庙里也就再正常不过了。但这事急不来，只能慢慢的想办法。 狗娃越想越不高兴，越想越不甘心，实在想不过颤颤兢兢走进灵官分庙想要个说法。其实哪来那么多的说法，世间有理没处说的事多得很也不差你一件。 傻子不在，倒是灵官庙打扫得很干净，一支长明灯点着，两盘盘香挂着，三香两烛点着，就是傻子不在。气急败坏的狗娃很生气，跳着脚骂。高亢的声音还是吸引了满爹的注意，听到狗娃连自己的老子娘都骂了，再也忍不住直接一耳光。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不改鬓毛衰。” 这次离家后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再有不愉快的过去也会有一根线系着漂泊的心，一头在梦里一头在乡间泥土之中。 傻子从杨婶家回来后捎上一堆的香烛纸钱三牲供果，开始磕头。 灵官奶奶庇佑让醒来的自己有个落脚的家，磕头。这条隧道让自己有了吃饭的家什，磕头。石林中的小洞小缝是自己被打得无助时的庇难所，磕头。荒山里淘着第一桶金，山中神灵鬼怪的血食被自己给抢了，实在对不住了，给你们几亿几十亿，就不用惦记我那几千块的零花钱了，磕头。 生活都是混出来的，都是逼出来的。不过也逼得太狠了，停下脚步就得死，现实也太残酷了吧？想着就伤心。 破自行车破书包，夹着破包袱，挨个儿唠叨。最后坐在石林前出上湖洼地的荒坟边呜呜的哭，太不容易了，未来还可能更不容易。傻子没有太大的抱负，那个世界就不曾有，现在依然不想有。就想着快乐舒服的再活个童年少年青年，有个安稳的工作让自己能混吃等死。就这要求还可望而不可及，哪能不悲伤。 抬头起身准备来个雄纠纠头不回的姿势离开，结果被眼前一幕吓住了。原来这世间真有鬼啊，自己还做了这么多鬼事，把傻子给吓得魂都没了。 石林不远处的坟堆上一个雪白的猴子正站在一个猴子石顶上朝傻子招手，吱吱叫个不停。我的个娘，还真有猴精。平常不出现，现在老子要走了是不是要跟着自己走啊？傻子吓得不轻，自己不会真被猴精附体了吧？ 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就蹭。做好了准备快速逃跑的准备，傻子反倒不急了，爱咋咋的，反正老子就是个傻子，还能比这更惨。 成了富翁败了无不同，也就是这已经失无可失的心理做怪，傻子清醒后无所顾忌一路极端。 这会讨后账的来了，傻子怕无可怕。站起身来准备转身走，动作幅度有点大，可这猴子还是在石头上招手叫着也不过来追，这就有点意思了。不会有什么精神力禁锢或者真是被镇在那儿了吧。 既然这样，那还怕个屁，傻子转身往猴子处趸了过去。所谓好奇害死猫就是傻子这样，心里还一个劲的鼓气，一探究竟才能去掉心里的刺，心无挂碍才无有恐怖巅颇。 走了几步躲进一块狗子石的后头，猴子还在那儿上蹿下跳不得解脱。再进了阳光下向前走三步，猴子依然抓耳挠脑不得动。离了猴子十米远，已经到了荒坟石林中间了，猴子叫得急了，就是待石头上不离开，只是不断的翻根头。 一看也就是个没出息的猴子，成了精也没出息，傻子估计自己使劲一点也能灭了。胆子顿时大起来，准备上前给几下收拾一顿再说，叫你个死猴子吓老子。 突然，一道金光从猴子身上射出差点亮瞎了傻子的眼。傻子猛的往旁边一扑，不管有用没用先来个紧急避难再说。好半天才抬起头，猴子身上的亮光依然在四处乱射，照得石林的阴影里一片透明。傻子反倒不怕了，嗨，这是哪个玩猴的背时鬼，猴子跑了也不知道逮回去。亮光的是猴脖子上的项圈，圈上系了根长绳，现在绳子缠着一根树上。猴子是上不能上下不能下，正在那儿发急呢？怪不得见着傻子使劲叫着招手。 “算你这猴崽子见着大爷运气好。娘的，吓死我了。” 傻子边骂娘边走上前去帮着猴子解绳子。这是一个刚换完毛的小猴子，背上白里透着金，就那么尺多长，一点攻击性都没有。解了绳子就跑，跑了几步又被树枝给缠着了，傻子只好又帮着解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解了项圈。 傻子边解心里边作怪，哈哈，石林白猴又要显灵喽，吓死你们这些背时鬼。小猴子得了解脱直接往石林深处跑，傻子带着恶作剧的兴奋往外走。走了几步，被追过来的猴子抓住脚不放手。 傻子见猴子可怜，估计也是饿坏了，从书包里拿出个果子递了过去，猴子猴急的吃完又跟着傻子走。 傻子不乐意了，跟着我走是个累赘，更重要的是不去吓人了可就不好玩了。转身张开双手打开十指作出凶恶的鬼脸嗷的一声长啸，猴子被吓着了，转身就跑。跑了几步，站在那猴子石上可怜巴巴的望着傻子，像是失去依靠，不断的擦着眼睛。傻子自己都养不活，就更不可能养只猴了，将所有三牲和果子扔一边，走了。 这一幕正好被结伴经过洼地的几个长嘴婆娘看见了，吓得躲在旁边打颤，直到傻子走了猴子抱着吃的走进石林。 新镇又有了新的传说，傻子是被白猴神猿保佑的。也有人传说傻子被猴子上了身，狗娃是深信不疑的，在家里暴跳着要把傻子给找回来，请神上身治了这猴子精，狗娃的孩子不能成猴精。 满爹听烦了：“蠢货，你会蠢死去。这是精成猴，人走了还给一教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养猴人 有事你别演绎，演绎过了不是神经就是神迹。 更大的传说是某个有见识的老道士说出来的，这傻子应该就是这一代的养猴人。每一代其实都有，只是外人根本不知道，这一代可能不确定是否是傻子。那七八年间傻子傻得不清白是猴神在考察他，现在考察过了才选他做为养猴人。 养猴人的传说一直都存在，而且传了很多代。权威发布了，而且是十里八乡最知名的请神人所说就更具权威信，新镇人深信不疑。 强盗很担心，傻子有几回从桌底捡过掉地上的鸭肉被自己狠狠的抽过不少棍子，连几天都蹶着屁股走路，现在不会来找我吧？ 老杨提心吊胆了很多天，没了良心没了钱，猴神不会来找自己吧，拉着婆娘的手想还回去。转背一想，钱都没了要命干啥，爱咋咋的。拖着女儿玉阳的手说了半天的话，“爹就是帮着保管一下，等傻子大了再还回去。”算是补救。 书记坐在椅子上抽了两天的烟，硬是一天一夜没合眼，户口证明开好章盖好就是没地方送，傻子这养猴人不知到哪里去了。有人说去学校找，现在学校都没上学跑了一趟也没影。提心吊胆的病一场，梦里被猴子撕咬着，醒来全身是抓痕，直到请来某个神的符才好些。 可是神也说了，符只能管一时不能管一世，解铃才需系铃人。太吓人了，书记家想尽了法子搬回了老家，新镇这富裕地俺就不要了。临走，硬是将户口证明送到狗娃手上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狗娃是唯一不怕猴子精的新镇人，难说傻子还敢拭父，上次拿着铁片追，那也只是做个样子。自己是不怕的，随手就将证明撕了。 新镇人提心吊胆担心报复的时候，猴子也很挣气，这家偷个饼，那家弄块肉，实在没有也会抓只小鸡崽充饥。 猴精做乱，新镇人更是人心惶惶请了师大道长，凡是能请到的都请了来，搞了个联合作法。连石林都烧红半边天，牛鬼蛇神都冒了出来就是没见猴子精，再围着石林建起一圈围墙，总算清静下来。 这些傻子是不知道的，进了城就直接住进自己的小门面房里。写写画画，规划出一个所谓的新潮的修车铺。 县城与新镇不同，自行车店很多，修车铺也很多。如果傻子与别的修车铺没有区别，那傻子可能竞争不过别人。如果傻子继续修旧如新卖伪劣产品，自行车店第一个就要灭了自己，自己的小店可是没有任何手续的黑店。 十里不同天，虽说都是修车，对象和环境不一样那就要有不同的表现形式。如果只挣个修车钱，对于傻子来说也不愿意，更重要的是修自行车，还只能放学后修几小时的自行车，别说是付房租了，不把自己饿死就算不错了。 傻子终于想起自己给玉阳装了自行车小蓝子，这不就是机会吗？自行车现在虽说结实，其实重心一直在后边。如果后边再坐个人，重心就更是在后边，上个坡都能倒转后栽葱。加个蓝子放个书包就能平衡一下重心了，骑上去都会舒服很多，书包也不用再背背上了。 想到就要干到，事情不隔夜都成了傻子的习惯。找到物资公司，买些钢丝和铁丝，弄个板凳钉几颗钉子掰成一段段的钢丝模，拉到电焊铺子里焊上就是一个个的钢蓝子。 “小朋友，你这要焊个蓝子干什么用的啊？” “师傅，你说话前能不能把眼珠子往上抬一抬，把人给看清楚了再说话。” 傻子没的接碴，先挑电焊铺师傅的错处说话，顺便转移了话题，既不说谎又不解释。这蓝子的事情，看一遍就会，等街上带蓝子的自行车多了后制作蓝子的铺子就更多了，到时也就没有傻子什么事了。 师傅果然抬起头看了看，又锲而不舍的再问一句。 “我说师傅，虽说老子是矮子，但你也不用说我小朋友吧？搞得不好我都比你大个几岁。” 师傅吃了一惊，反复的看了看，心里是不信的，又不敢多问。都是有同情心的，人都长成那样你还这样的反复问的确太不道德了。 两天时间，傻子做了四十多个蓝子。回家后又用砂纸打一遍，又到生资公司买了点硫酸和纯净水兑成个百分之十的稀硫酸用个瓷盆子装着。把铁蓝子放瓷盆里钝化，再用清水冲干净晾干打上油漆。 傻子的上漆是有独家秘方的。这时候是没有喷漆的，都是刷漆，傻子是刮漆，再打磨，再加清漆再打磨。这就让每个蓝子最后都锃光瓦亮的，比厂子里的大工业生产还显得亮和上档次。 就这，傻子就不担心第一桶金后没有第二桶金。 在一个傻子认为黄道吉日的最热的日子里，花了五块钱从县里冰厂买了一百根白冰棍摆在摊子前免费送给来打气修车的客户就算是开业了。 有冰棍吃，不管大人小孩都推着个车子过来了。打一回气拿走一根冰棍，转头把气给放了又换别一个小伙伴推着车来打气，再拿走一根冰棍。自认为很聪明的大人小朋友，上午打回气，下午又打回气。 这一片的大人小孩都觉得这修车的是个傻子，打气免费还送冰棍，图什么啊？就一傻子呗！ 不过所有人都看见了傻子铺子里的自行车与众不同，是前边有个蓝子的。也有人问傻子蓝子怎装，然后试着装一个。 第二天傻子又摆上了冰棍，更远的小朋友和好事的大人也来了。把傻子的传说和蓝子带回了家。 第五天的时候傻子不得不歇业几天，等蓝子。县城里这时也开始自行车蓝子的流行，不过在别家装的就是没有傻子这儿装的漂亮结实。算是做了一回附加价值和产业链的延伸。 又一次来到货场边的电焊铺子，电焊师傅现在不再为傻子焊蓝子了，而是卖蓝子搞批发。傻子不买上过漆的，只买刚焊好的祼蓝子。师傅也干脆，就低价卖给傻子粗加工产品，傻子也不用东跑西跑的预制零件，免了前边的辛苦倒也是乐意，这是双赢的事。 搬蓝子的傻子突然眼前白光一闪肩上一重，一只猴子就坐在肩膀上。猴子自来熟，抓着傻子的头发往嘴里塞，总算是找到组织有了依靠。 傻子抓下来扔旁边山里，回头猴子又跟上来，几次三番算是赖上了。想想也是同病相怜的人，不再赶了，多一口而已。 傻子有时也想是不是赖上个人，不用努力就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山水又相逢 对于小学毕业生来说今年的暑假特别的长，有三个多月。对于傻子来说，宝贵的三个月就是挣钱的三个月。 傻子每天都泡在油里，身上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凌乱的头发粗糙的指节鸭子般的声音让人看不出大小，都认为是侏儒，倒是搏得不少同情。周边的大人小孩反复的吃过回冰棍就不好意思了，哪怕再皮的孩子想吃，家里人也会拦着不让欺负可怜人。不过小孩们好奇心重，特别喜欢逗猴子，因为猴子铺子出奇的火爆。 也因为猴子让很多老头老太更是同情傻子，这矮子估计着养猴要饭才长这么大的，真是个可怜人。 “嘿，傻子，你图啥呢？” “大爷，混口饭吃。一天赚个一两角钱就够我饭吃了。” “你家哪儿啊？” “我是个孤儿。” 大爷也是个嘴碎的，对于傻子说自己是孤儿也能理解。这样一个长不大的小子长得实在是对不住人，丢了也正常，难为还活着。这么一想更是同情了，也有了展现怜悯心的话题。小区里的居民自发的送上一碗菜给上一个饼，算是义之所及。 更有甚者动员着屋主能少收一个就一个，人家残疾人也不容易，就当做善事，会有好报的。房东是个白脸的精明女人，这朝路的房子就是个杂物间改的，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听了老大爷老太太们的劲说心里也打鼓，原来那租房的小孩是个长不大的侏儒还真可怜。 “这个，小柯啊，嫂子也不知道你的事，要不这样，免你几个月的房租？” “为什么啊？” “你看啊，你看，我也不太知道你的事，嫂子也不是个掉钱眼里的人。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寻思着就租了，你少给几个也就那么回事啊！就这么定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傻子听着莫名其妙。这钱可不好拿，好不容易租了个房子有个窝，可不能因发现自己本就是个小孩而得罪人，这要一得罪可是得罪一片。可不能因小失大。 “婶，您真的搞错了。现在搞得我解释都不好解释，我矮是不错，但我真不是侏儒，我是前边一中的学生。我是孤儿也不错，但我也靠双手吃饭。” 傻子不解释还好，一解释白脸的婶子脸都可以滴血了。这都搞的什么鬼啊，都表错情了，嫂子婶子都傻傻分不清楚了。找着几老头老太太一分说，更同情了。 这孩子多可怜，十一二岁长得只有七八岁那么大，还是个孤儿，为了上学这么小就在修自行车，小区的十一二岁的小孩都在干嘛，都在玩嘛！更觉得傻子可怜了，连孙子们的旧衣服都送了很多件。傻子来者不拒，倒是省了不少买衣服的钱了。 被人同情是会加分的，小区里的自行车哪怕是新的也会送到傻子这里调下声响，然后扔下一毛两毛。再远的自行车也会被老头老太们给介绍过来，上个漆维个新。傻子很感动，买点瓜子花生和糖什么的摆着，老头老太们摆龙门阵的时候有个嚼食。老头老太更殷情了，介绍得更起劲。 有时同情会办坏事。以前自行车修旧如新傻子是要收几十块的，老头老太一说是他们家亲戚傻子也不好多收。几十元钱那可是暴利，会将老头老太伤心死的。这就把傻子为难死了，只能让人看着给，这结果就是看着给个几毛还觉得给了老头老太面子，反而对傻子一阵鄙视觉得扮可怜宰客。当然，也有聪明人知道傻子修旧如新是个什么价，很给面子的请老头老太介绍过来让傻子当回背时鬼。 有时让别人不同情会比让人同情更困难。傻子就想尽办法的解释着自己就想活个命赚个文具钱，真没想着靠这发财，而且马上就要上学了，大爷奶奶的介绍这么多客人忙不赢的。最后老头老太太们才同意上学的时候就介绍他们周六周日过来。 傻子很着急却没有任何办法，除非敢把所有老太太老大爷给得罪了，在这老头老太才是最大影响力的时候给傻子千个胆子也不敢。只好当一回真正的傻子。 现在的老头老太不再叫柯定一傻子，而是亲切的叫定一。 “小定一，来，给这小子把自行车给修了。” 这是个黑个老头，也不忌讳他的黑，直接让傻子叫黑爷爷，今儿带着个胖眼镜推着个破得不能再破，除了铃铛不响什么都响，还得费力推着的车来到摊子上。 傻子唰的站起来，装着手足无措的立在旁边，又觉得不合适，狗腿般上前将车推到一边。 “老师，您住这边吗？要知道您住这儿，我一定上门去拜访您的。” “柯，柯同学。你在这儿修车？” 胖眼镜就是招考办的那位坐堂老师，论起来都是熟人。胖眼镜也不推车了，直接将车把丢给柯定一，拎了把椅子给黑爷，自己也毫不客气的坐下，伸手接过柯定一递的茶喝了一口，一个劲的喊累。 “老师，我就是在这儿挣个饭钱和学费钱。” “过几天就去报到了，一中哪个班？” “实验班。” 柯定一话音刚落，胖眼镜直接一口茶给喷了出去，像看鬼一样看着，半天也没有把嘴巴合上。沉思了半晌又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柯定一，似乎想看穿这小骗子的心肝脾肺。 “哎，你不是有家吗？记得你是灵官建材厂那儿的吧？” “老师记性好，我就是灵官建材厂的。上次要不是老师我还读不了书。” 让别人转移话题的最佳方法就是感恩别人的帮助，挠到他的痒处，让他不得不兴奋的演说历史炫耀他的自豪。柯定一三番五次的感谢胖老师让他有一种帮忙后的成就感，也顾不得多问，一个劲的勉励柯定一要上进。 “柯定一是吧？我上次就是借调到招考办去的，这次回来啊就是带实验班的。” 一听这话柯定一就头大。犯了错不怕，就怕傻傻的往人怀里撞，这下好了，柯定一唯一的一点历史也被人知道得干干净净。 “那好啊。我可以经常听您教训，这不正是我的福气嘛。老师我上次找您我有书读，这次修车又知道您是我老师，真是学生的福气。” 这话搁谁都爱听，听得胖眼镜眼睛冒光一脸的陶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把握不住的度 不拍马屁拉不近距离，马屁过度产生更大的距离，适度的马屁才能让人舒服。傻子就没有把握一个很好的度，在胖眼镜飘飘然薰薰醉的时候没有见好就收，依然很没眼色的猛拍。 “胖子啊，没想到你还能做几件好事啊？” “爹，看您说的，我也是为人师表不是？” “嗯，定一拍你马屁你就真接着？” “咯！” 柯定一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忍不住一声咯，差点被痰给噎着。这黑爷爷瘦巴巴的急公好义，这儿子除了太胖以外也太表象了吧？ “柯同学，我不仅是你们班的老师，更是你们班主任。我姓姚，我的学生都叫我姚不动。” “咳！” 胖眼镜一句话就将柯定一给哽得差点吐出血来，一听这外号就知道不是个好打交道的。柯定一做的那些事算是撞到人怀里，结果还摇不动。 “你吓唬人孩子干嘛，多不容易，还是实验班的。不错，不错，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黑爷关键时刻救场，还是人的第一印象好啊。柯定一的可怜样让人持续可怜着不曾改变，这就叫忠实客户吧？ “老师您忙，您先把这自行车骑过去用，您这车先放这儿我修一下就好。” 柯定一像送瘟神一样送走摇不动老师，把他那报废的自行车是该换的换不该换的也换，除了车标没换什么都换的修整一番，算是下了血本。 “这是我的车吗？” “是，绝对是，您看这，有记号的。” 鬼的记号，摇不动哪能知道什么记号，既然这小子说有就有吧，推了车子就走。再说了，别人都认为这小子可怜，就他做的那些事，估计还没自己可怜。 这下好了，傻子做了好人好事结果还得不到好报，一切都觉得理所当然。更理所当然的是摇不动，时不时的经过傻子的铺子，时不时的敲打几句。话里话外，柯定一就是个坏孩子，带坏小朋友或者是成绩不达标就得收拾。 这倒给了柯定一一个理由，少干义务劳动。爷爷奶奶们也很被柯定一这种精神所感动，这孩子要读书，可不敢打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 盼望着，期待着，排斥着，上学的日子就到了。如果不用为一日三餐发愁那就会更盼望着。 今年实验班的学费特别贵，竖在那儿的牌子上明确的标着两百元，这就一逼死穷人的节操。傻子心里一直腹诽着这就是一为培养祖国未来富翁的班级，就凭这学费就能逼出贵族来。 这钱交得多可惜的，普通班才九十多呢 傻子拿着录取通知书找到摇不动装可怜想赖帐。 “老师，师父。您能不能和学校说说我的情况，您看我一个孤苦无依的小把戏心向一中实验班，向望着成为一名光荣的一中学生，更崇拜姚老师成为您的学生。要不帮我申请减免学费。” 摇不动惊呆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没钱的话你也说得出来，这是赤果果的欺骗。 “滚，把钱准备好交了。” 摇不动不为所动，有钱没钱难道没个数，我手上有名额但也不是为你准备的。谁知道还有哪些穷学生交不起学费的。 第一天报了道，柯定一没有交学费，回去修他的车去了。 第二天书本没领，学校将报道学生的清单送到了摇不动老师那儿。气得摇不动动了，差点把清单给撕了，那傻子居然没交学费，而班上所有人都交了他没交，太气人了。想立即就要到柯定一的铺子扯着耳朵训，被各种教务会议给耽误了只好作罢。 第三天正式上课，柯定一悄悄的坐在实验班的最后，自来熟的凿壁偷光和同学共用一本书，一直上了一天课。有老师问，“没钱，交不起学费。” 老师再一看人，头发像鸡窝，身上穿的明显就是哪家孩子不要的。这隔壁中学的校服都被他大方的穿进了学校，知道的觉得他穷，不知道的认为他跑错学校了。 实在是有老师看不下去和摇不动说了，不为所动。第二天依然故我的柯定一被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冯老师实在是很气愤的冲进教研室冲着摇不动发大火。 “姚老师，咱都是为人师表之人，能不能有点恻隐之心，你看看柯定一这孩子，多好的孩子啊！” 冯老师就知道这是个好孩子，却说不出好在哪里，好了半天也没说个所以然。 “你看咱们班还有哪个孩子有他穷吗？交不起学费的穷孩子还那么努力，我们不应该帮他一把吗？” “冯老师，您也别激动。看事情咱不能只看表像对不对，我们总要了解具体情况不是。” “好，我这就拉着这同学到校长那儿去了解具本情况。” 冯老师风一般的拉着柯定一往校长办公室跑，校长正在陶醉着这次的开学真是好啊，学费差不多都收上来了，这学期老师也可以改善一下待遇了。也证明经济是越来越好了嘛，这在向上级汇报的资料里一定要加上这一条。畅想着开学典礼请哪个领导过来才能出彩正想着，门就被人不敲而开。 美好的幻想被打破是特别着人恼的事，而看到炸毛的年轻老师更是觉得办事不牢有欠锻炼。待冯老师说明来意，校长还是觉得这摇不动会办事啊，知道什么是重点，这免学费的事就办得好嘛，谁还没有穷过，挺一挺就过去了嘛。 “小同学，为什么不交学费呢？” “穷，交不起。没关系的，老师，您让我这在里读书就行，同学们和老师们都很关照我的。您别为难！” 不为难，这事本就让我很为难了，能不难吗？你算是今年唯一了。 “所有同学都交了，可以动员一下家里想想办法嘛？” “我没有家，我是个孤儿。我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能到这儿读书就不容易了。” 噗，校长含在嘴里的水烫着了，不得不吐出来。没事提什么家啊，这还不得不免，要不免那还不得背个教书不育人的道德枷锁，头咋那么大呢。 旁边的冯老师也听呆了，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多感人的励志故事，一定要写篇文章表扬一下。 看着老师们的表情，柯定一知道坏菜了，表演过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感恩是最好的拉关系 既然表演过了头，那就将故事演绎到极致吧。柯定一擦了把眼睛挤着泪腺，眼泪止都止不住，冯老师的手帕全湿了。 “我出生不久，因为家里穷实在养不起人，妈妈眼看着都活不下去了，只好出去找点吃的。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哎，估计着现在不是在要饭就是饿死在路上了。” “过了不久，父亲也出去找食，结果” “结果也死了？” 冯老师想当然的顺着柯定一的大喘气往下想，怎么可怜怎么想，父母双亡才让人可怜不是。 “没有，父亲当了上门女婿，生了几个弟弟妹妹。后娘觉得我是扫把星” “把你赶出来了？” 这后妈的故事桥段也太多了，这比父母又亡还要让人觉得可怜。这孩子要吃多少苦啊，冯老师想当然的往下补。 “不是。家里人多，养不活。我就只好出来找吃食，这一找我就再也没有找到回去的路了。” “好孩子，别哭，别哭。校长，你看，十一岁的孩子长得岁的个子，吃了多少苦。” 冯老师听不下去了，跟着擦眼泪，想想这孩子，我们就生活在蜜罐里。 “找食。爹找食娘找食你也找食，你们家属狗的吧？” 跟着冯老师过来待外边听壁角的摇不动忍不住想冲进去把这骗子戳穿，想想忍了。只是哀声叹气自己班上怎么出了这么一祸害，早知如此，自己就不应该帮这坏蛋。但还是不愿戳穿他，算是存了份恻隐之心吧。 柯定一还想继续表演下去，校长听不下去了，再听就相当听了一场悲剧演出了，算了，破财免灾，免了吧！ 特事特办，免了学费领了书。 感动的柯定一作势要给校长下跪，校长作势一拉，柯定一顺势的没有跪下去。 摇不动知道后也没有说，还是被这骗子给得利了，想着就不舒服。 免了学杂费那就是天大的恩情，那就要感恩。给钱不合适，得重了也不合适，想了半天柯定一也没有想出个好方法来。 猴子待在床角抓虱子，嘴上明显还有血迹，估计着又是偷听谁家的鸽子掏了哪个鸟窝。对啊，这猴子多小多可爱，这送冯老师肯定能搏取点同情心，顺便也把这甩不掉的猴子给甩了。再给校长的摇不动送两个野鸭子去不就结了。 说干就干，趁着周末，傻子用个箱子把小猴子装上，扮着可怜直冲女老师宿舍。 这里还是那种前后两排中间一条道的筒子楼，夏末的早上窗都打开着，迎着朝阳挂起了万国旗，各种让人想入非非面红耳赤的东西随风飘荡，一些蝴蝶蜜蜂等虫子飞来飞去想找个位置荡秋千。 柯定一眼观鼻鼻观心，不是不想看也不是不好奇，实在是太土了，都还带着花，连个祼色的都没有，没法让人想到什么，就是想到什么也没那身力和心力，岁的身体太无力了。 冯老师住哪儿，不知道啊！这楼里连个门房都没有，也不能挨个敲吧，那不是流氓也会被人当无赖了。 “冯老师！” 被逼无赖的柯定一只能无赖的大叫。迎门猛的开了走出个穿花夹褂的胖老师抖啊抖的开门了，两朵梅花若隐若现。柯定一赶紧的低头，有时觉得被冒犯不是你做了什么而是你没做什么。 “老师，我不是找您。我找冯老师，哪个房间啊？” “菲菲，有学生找你。” 胖冯老师拿出老师的专业优势吼出一嗓子，整顿楼都在颤，比柯定一声音大多了。也是鬼使神差的被震撼住了，柯定一不自觉的顺着胖老师的话轻应了一句： “想入非非。” 胖老师一脸呆滞的望着，这学生很大胆很坏蛋，准备动手收拾。对面伸出一个着宽松空袍蝙蝠装的白静眼镜老师冯菲菲老师，也是木头般僵直望着。 柯定一知道坏了，这破嘴咋回事呢？只能赶紧的转换话题。 “冯老师，我来找您的。” “哦。找我啊？不对，柯定一，你可是个好孩子，不要学坏了。” 这话还怎么接，不论怎么接扮可怜装相就要破功。 “老师，是这样的。我有只小猴子特别可爱，跟着我好久了，我觉着老师可能喜欢小动物。再说我也养不起，送您养着呗。” 说着，柯定一把这祸害递了过去。冯老师打开一看，顿时就欢喜得不行，人以类聚，都是可爱型的，有着相互的吸引力。 “这小猴好可爱啊！小柯同学，先放我这里养着，等大了我送动物园去。” 说着冯老师就往里走，倒是把送猴的同学撂了一边，见着柯定一还要跟着往房间里走，觉得不雅，挥手让柯定一走人。 “冯老师，你的名字很可人！” 柯定一就是个嘴贱的，说完就觉得不对，老师的玩笑也敢乱开，赶紧跑路。冯老师这回觉得这学生是个坏胚子了，送猴子开老师的玩笑倍儿溜，可不像是个可怜的老实孩子。几年的读书生涯下来，柯定一可被冯老师给盯惨了。柯定一还没办法应对，谁叫人是恩人呢？每一年的学费都是冯老师帮着免的！ 摇不动家很好找，东西也现成的。柯定一从集市上找了两只野鸭子脱了毛，用黄皮纸包着绳子一系就是很好的特产。 黑爷没有与摇不动住一块，摇不动收起来特别的利索，人不让进东西进来就行。在门口打了开，一看里边是一只拨了毛的鸭子，心里突然蹦出个想法来。 “难道现在的鸭子都是这么包着的吗？” 左看右看，把柯定一看得很不自在。“像，实在太像。嘿，什么像啊，本就是啊！” 摇不动看出来了，这就是在车站卖鸭子的小侏儒嘛。骗了一堆的同情卖了一堆鸭子，再一次印证了这家伙就是个坏胚子。 “柯定一啊，要学好样，要走正道。你说你坑蒙拐骗，三教九流哪个不会，读个小学还可以仗着小聪明。现在中学了，你还这么混，我看要不了明年就得被开除掉。我是说话算话的。” “知道，您是摇不动。” “哎，知道就好，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什么，你叫我什么啊？” 老师总是这样，容易沉浸在自己的语境中拨不出来，反应过来后又是一个遥远的转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对等与位移 关系中人的交往总是讲究个对等，在哪个层次就与哪个层次交往，你的层次就是你的圈子，扩大你的圈子就提升了你交往的层次。 柯定一年龄很小，骨格更小，哪怕展现出世故与聪明，在别人眼里你就是个故做老成的小屁孩。有事呸你没事不鸟你，越是亲近的人越是这样。在校长c摇不动和想入非非的眼里这就是一个在社会底层瞎混活命受污染的坏胚子c不良产品，充满同情的想尽心掰正。 这是痛苦的，生活在一双双眼睛里，你的一切都是透明的，这就让人没法活了。 “柯定一，草履虫几根毛？” “啊，草鞋虫啊？” 正在课桌上认真的画着草履虫，划着自己设计改进的自行车，被逮了个正着，抓上了讲台，被冯老师拿着画虫子的尺子使劲的敲着。 老师们现在特别爱抓柯定一的现形，用教鞭抽了也不会回嘴更不会还手，就是个皮孩子。罚过后也不记仇，见着老师总是嘻皮笑脸的凑上去打招呼。 “老师辛苦了，我来帮您搬教案。” “少献殷情，一本小册子能多重啊？又犯了什么事啊？” “知识重若泰山，字字千斤啊？这得多累啊？老师，还是我来帮您搬吧？” “滚，不识无术。千金是哪个金啊？黄金的金。” “哦，原来这里面是钱啊。怪不得老师怕我给您搬，我不会偷您的，您也太小气了吧？” 冯老师更过份，有机会抓着柯定一罚站，从第一天上课到后来，几乎都是站着上课的。稍想换个脚偷个懒，又被敲一鞭子。 “思想别开小差，想入非非。” 似乎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脸一红，又给了柯定一的鞭子。 罚站有一好处，练了脚力也促进骨格发育，柯定一噌噌的往上长，一年后就赶上了同学，两年后就比很多同学都高了，说是个成熟男人也不过份。 学校里有规矩，每天晚上都要自习到九点多，有时周六日还要添点小菜不放假。这就让柯定一难受了，这钱没法赚，难道要坐吃山空吗？ 抓紧一切时间开铺修车成了柯定一目前第一要务，上学的时候能多晚就多晚，放学的时候能多早就多早。 把握规律，事情就没那么难以忍受，晚上自习的时候摇不动总要转上一圈，一般一圈后也就走了，不再过来。 搞了两三天，柯定一掌握了规律，摇不动前脚走柯定一后脚就翻墙。 将书本打开，作业写上一大堆，一顿乱糟糟的摆在桌子上，做出一付上厕所的样子，其实人早就回家了。 教学楼的旁边就是礼堂和操场，几盏昏暗的灯覆盖着操场边的树影。一群老师顺着跑道跑，也有高中的学生和老师在打着蓝球。 柯定一不怵，反正也没人认识。悄悄的走进树影里，看着墙上有一片反光的地方应该就坏学生们翻墙的最佳地点了。比了比，差不多有三个自己那么高，这些学生是怎么翻过去了。难道是在树上吊根绳子荡秋千，那也不可能啊！后来一想，明白了，不是围墙高，而是自己矮。 再高的围墙也挡不住一颗逃学的心。柯定一往后退了几步靠着树，发力助跑，快到墙下猛的一蹬腿蹭到墙上，脚向下用力再向上蹿了两步，三步上墙伸手外翻勾住墙檐翻上墙。直接准备跳下去，又收了回来。我的妈呀，这围墙原来是建在陡坡上的啊，外墙内墙高度差了一倍多。这要跳下去估计就半身不隧了，怪不得学校连个巡逻的都没有。 墙内是阴暗的，有的只是那几盏破了的路灯。墙外是光明的，一条马路路灯照得眼直发晃。一眼望去，墙外就没个矮的地方，往外跳是不可能的了，往里跳那也不敢跳，一样的断手断脚。 往往最黑暗的地方就在灯光下，柯定一像条毛毛虫似的在墙上爬着找个能下去的地方。不是胆小不敢在墙上跑，墙两边都是人，逮着了估计得掉身皮。老师经过墙边的时候，立即趴着借着黑暗隐藏住身影。半天，一盏路灯电杆出现在柯定一的视野，虽说距墙有那么两三尺远，让人看到了希望。 毛毛虫爬起来蹲在墙上，往手上吐了把口水，又将身上的衣服包住头脸，不是怕别人认出来，而是怕杆子没抓住把脸给刮了，那就真的没脸没皮了。蹲下又撑起脚，再作势比了比，猛的前蹿张开双臂砸到杆子上像个八脚鱼似的抱住杆子，鼻子砸上杆子痛得眼泪直流又不松手。 顾不得那么多了，手脚松一下紧一下的慢慢滑下去。脚一落地就往外就跑，总算逃了出来，又可以赚那一毛两毛了。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鬼又分善恶，基本上找着柯定一的都是恶鬼。冯老师有一天心血来潮想起晚自习的时候给大家答疑解惑。讲了老半天觉得似乎不太对劲，今天好像没有罚那坏学生。在冯老师眼里，所有学生都是可以教好的，而且越严厉的教育才能出卓越的效果。 “柯定一同学回答。” 背对着同学们的冯老师习惯性的提问，准备再罚一下这坏小子。可半天也没回应，回头一看，柯定一桌上只有书本没有人。 “人呢？” “上厕所去了。” “哦。” 那就回来了再罚，可半小时一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回来。 “去看看，掉厕所了吗？” 同桌鼓起勇气走进氨气弥漫的地方，再带着无尽的恶心回来报告“没人。” 第二天课间，柯定一被抽着鞭子赶进了冯老师的办公室。冯老师很霸气的跷着二郎腿，沉静的喝一口水，抬眼看了一下被罚着站在桌前的坏小子，又低头喝了一口水，营造一种压迫的氛围，就想让这坏胚子能在压力下自觉的倒豆子。这明显高估了柯定一的脸皮低估了心理素质。 “说吧，昨晚干什么去了？” “睡觉啊！” 这话问得是正确的，回答就有岐义了，这好像是独守空闺的老婆在审问夜不归家的老公到哪里去野了。绝对是故意的，这小子故意把话题带偏的。旁边的老师们也为一问一答憋红了脸，都有事走了出去。 “我问你昨晚自习到哪里去了？” “在学校自习啊！” 柯定一是打死也不开口，整个一幅惫赖样让人想起了杀掉的猪，那是不怕冯老师的开水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贼影重重 “我昨晚到班上帮你们复习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啊，我到教室的时候您已经走了啊？冯老师，有纸吗？我上个厕所，拉死我了。” 柯定一说完就扯着裤子捂着肚子在房间里边转边跳，噗的一声放出一个臭不可闻的屁来印证。 冯老师扯出一张报纸递了上去挥手赶人，太臭了，赶紧的走出办公室透气。 柯定一上个厕所在冯老师下不为例的训斥中不了了之。 后来柯定一连续的被不同老师逮过依然以上厕所来解决。 “你怎么老上厕所？也不知道多想个借口啊？” “老师，我原来日子过得苦，有上顿没下顿的，现在学校伙食好，肠胃受不了。” 哄鬼吧，学校的伙食那就是猪吃的，能好得了。唉，这就是这孩子的可怜之处啊，算了算了，可怜啊，学习成绩好就行。 要说坏小孩，柯定一真算不上，顶多就是皮而已，逃学也是为了生存。真正的坏孩子现在就有，抽着烟吃着这时还很奢侈的夜宵，成群结队拉帮结派的弄钱，然后就去看地下小录相。看完录相又学着湾湾港港的古惑仔再成立帮帮派派，去弄钱再去看小录相。 这些小孩在大人眼里就是个瞎胡闹，他们惹不起大人只能在学校周边找老实学生欺负。当然最佳的对像就是柯定一这种一根手指就能戳死的小矮子，口袋里再没钱也应该有包烟钱的。 又一天早上，一如既往的在上课前五分钟赶到学校。按门卫大爷的话说，柯定一是咱学校最守时的一个，绝对不会迟到也不会早到，到了班级绝对正好上课。桌上还是那么凌乱，不过作业本倒是没见了，问下同桌也不吭声，只是拿着嘴努了努，示意是前边的同学拿走了。 拿了就拿了呗，柯定一也不当回事，作业被抄本就是一件荣誉，只是这荣誉很难变现，就是能变现柯定一也不干，这是辛苦钱，还受众小需求不旺。 直到要交作业了柯定一才想起去找一圈，这是熟悉的字迹，这是熟悉的答题方式，这是穷极无聊画的乌龟与自行车，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只有一个地方不熟悉，那就是名字不熟悉。 “唐乙！同学，你咋不在上边写上唐伯虎呢？你真可爱。” 这同学真是搞笑，抄可以，借可以，干嘛直接写上自己的名字，真可爱 “柯定一，你个小矮子。你说你的就你的啊？” 唐乙同学急了，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柯定一，这就有点侮辱人了，本不是什么大事，这么说是要出大事的节奏啊！ “唐乙，你信不信我能知道乌龟上画着几个眼睛。拿来吧，同学。人可以无耻，但不能无赖不是。” 这话就有点伤人了。急了的唐乙一把抓住柯定一的衣领拎了起来，柯定一很轻，唐乙爱拎就拎呗，打不过就享受呗，反正在空中的感觉也是那么的美妙。 “拎够了没有，虽然悬空的感觉很好，但把我衣服扯坏了我就要光屁股了。这么多女同学都看着，你叫我以身相许给谁。” 说别人无耻，这才是真正的无耻，气得唐乙差不多要吐血，扔下一句，“放学后你等着，你要走了就是孙子。” “爷爷，您忙，我就不打扰您了。” 无耻的柯定一让唐乙气得把书给撕了，无耻的叫爷爷让同学们眼珠子掉了一地，真正的将柯定一划到坏孩子一行列，始终保持距离。 放学的时候，校门外唐乙带着群叼着烟的小孩蹲守着，老远柯定一就看见了。这要凑上去绝对得伤筋动骨，更何况被打不要紧，要紧的是会将唐乙同学拉进犯罪的深渊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这怎么能行呢？同学就要帮，也是柯定一义不容辞的责任。但躲不掉啊，不，是帮不上啊！只好三十六计躲为上计，还是爬墙走人去。 等了半晚上，唐乙没出着气还得花钱请人吃宵夜，这火就更大了。 “小子，你等着，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唐乙同学，我是为你好，真打出事来你能抗得住吗？算了，这大道理你也不懂，能过初一就别管十五了。” 又是一地眼珠子，唐乙同学更是伸想打，打人是不对的，柯定一当然得帮助同学，赶紧走人。 嘴贱的柯定一说完就后悔，极端的站在前排，想低调都低不起来，还怎么闷声发大财，不被惦记着就不错了。 果然，下午就凑巧，前排同学的五十元丢了。这是巨款，是要找回来的，同学也没有报告老师，而是很武断的认为就是柯定一拿走的。因为柯定一穷啊，打个饭除了南瓜海带就是海带南瓜，缺钱啊，这是大家都公认的事。 面对同学们异样的眼睛柯定一坦然处之，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别说在为生活而讨饭，但搞不好还要比某些同学家里富裕一点。 丢钱的同学也是个心机很深的人，既不报告老师，也没当面的指证是柯定一。可不能让这坏胚子跑了，被打草惊蛇转移了钱坏了。 趁着上体育课柯定一又准备溜号的时候，会合着唐乙前后一堵拖着到树阴深处使劲摁着。一个口袋一个口袋的翻，一件衣服一件衣服的脱，脱了还抖一抖，生怕漏了。 这边课桌里也被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 “算你小子走运，要让我知道你拿了我的钱我非剁你两只手不可。” 说完就扬长而去，柯定一冲着背影诡异的笑笑，认真的穿好衣服。过了一天，晚上自习结束后丢钱的同学骑车下坡刹车失灵进了医院。柯定一跟着同学一起去看了看，真是可怜，嘴是兔子的，鼻子是猪的，脸是猴子的。 又有一天，唐乙经过学校外围墙的时候从学校内扔了块砖，刚好砸破了头，又进了医院。柯定一还是跟着同学一起去看了看，深切的表达了慰问，只是感觉唐乙二郎神觉醒眉中间开了个眼。 好不容易从医院出来到学校上学又被树上的毛毛虫粘着了，全身都是包，人都肿了一圈，谁都不敢认。 人总是幸灾乐祸的，别人倒霉就是自己最大的幸福，柯定一又一次沉浸在学习与赚钱之中，班里倒是安静不少少了灾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混混的规矩 按照3pc6p的说法，那是需求刺激着消费产生赚钱的。这不是柯定一的想法，他觉得是排斥，是习惯后人的多变产生的排斥，排斥产生改变，改变产生需求刺激着不断有人试错，总有一个对的，对的那个就是你所谓的需求满足。 嗯，就是这样。 所以千年不变的自行车骑着骑着就会让很多人觉得习惯后的排斥。上坡费力c速度太慢c没处装零碎都成了缺点，这成了需求。还有人就是觉得不喜欢想改变，天然的排斥。 自行车篮子已经成了大路货，甚至于很多厂子也加入进来，新的自行车上就有个很漂亮的篮子。谁也不愿多花钱买了个只要实用就行的篮子，柯定一铺子里的篮子滞销了。 修旧如新依然是铺子里的主业，只好将友情价改成市场价才勉强能保证自己存活下去。只是很多人看到前边的几块钱就能变个新车，轮到自己就要十多二十块，心里总是不痛快，觉得小矮子比较黑，心坏了。哪怕得了个新车也觉得亏，使着劲坏柯定一的名声。 小区的老太太老爷爷们也是摇头，这小柯同学越来越不实诚了，多好的一个孩子啊，铺子刚好点就坏成这样，人心不古啊！渐渐的，都不太愿意来柯定一的铺子，更不愿意介绍生意。有人提起来还一脸的晦气。 “心坏了生意就坏了，也算我们瞎了眼白操心，人多厉害啊！” 柯定一的铺只有中午晚上和休息日才开，这就决定了他的市场可不是什么大众市场，赚那一毛两毛的修理费，零件置换钱。要做精品，要做附加价置才能是活路。 给自行车加个变速轮改成山地车，这个柯定一做不到。调整刹车片，片刹改成弹簧刹，这也做不到。再变个赛车，更是做不到。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原有基础上修旧如新，这就是柯定一的主业了。 变不了结构可以变包装和表相啊！柯定一把做展示的几辆车重新刷了遍油漆，在上边漆上各种湾湾港港电视片中的图案，吸引的就是这一群放飞的小屁孩。 反响很好，推出的第一天中午就围满了人。都在点评自行车的优劣好坏，特别是一辆实在是配不齐雨挡的自行车显得更是特别。 满身带彩，两条龙从前叉一直绕到手把上，几团火闪耀着飞过三角架向后飘去。远远一看就像是两条龙踏着风火轮在空中飞驰，近处一看是特别的自行车很显小混混的气势和精神。 “给我骑一下？” “可以！” “没锁吗？” “全县城就此一辆，你觉得谁会偷，偷了也不敢骑出来啊！” 柯定一随口答了一句，也给自己的一个灵感，我不就是做个唯一吗？修旧如新的唯一，色彩的唯一，特别是有个性的色彩定制不是只有自己能做吗？ 当你追求唯一的时候就要付出唯一的高价，这高价也是自己的追求。 “嘿，小矮子。好什么呆，我骑走了啊？” “骑吧！骑吧！客气什么，谁跟谁啊！” 心情大好的柯定一看着比自己要高两头的高年级学生撑车滑行，骑车就走依然一脸的兴奋，算是找到了谋生这路不是。车走远了，拐了个弯不见了，柯定一突然一拍大腿反应过来。 “完了，我的车骑走了，成了别人的唯一。” 声音中充满懊恼，懊恼中又放宽心。 “算了，就当打个广告吧！” 这广告不好打啊，有一个学一个，三辆车全借出去了。看来是收不回来了，没赚到钱就先投了一笔广告费。 抱着万一人心善呢的想法，柯定一一直等到学校关门前的一刻也没有等来自己的车。 放学的时候，柯定一下意识的经过学校和停车棚，嘴巴张得比河马还大，再合上却费了很大劲才掰直了，笑差了。 “老子的车也敢骑走，不是说了唯一的吗？” 三辆车都在车棚子里，一辆一辆的归置在一起，左手扶一辆右手扶一辆，中间骑一辆，这时候是展现技术的时候了。柯丁一顺着自己的小坡将三辆车滑进自己的修车铺，用毛巾仔细的擦了擦，亮亮的，自己看着都爱。 “娘的，老子的车也敢偷？小矮子不是说唯一的吗？也不管事啊！” 经过修理铺的披肩头高个学生又一次看到了自己在不校丢的车，原来被这小矮子给弄回来了，这下真是气得乐了。 “我抢你的，你偷我的。这算什么回事啊？” 脸上没表情，心里没脾气，就是想撒气也找不到地出气。 “哎，小矮子。你这破车哥要了。” “好啊，好啊。我这车不错吧？” “少废话。多少钱啊？” 谈钱就好说了，就怕你不谈钱还个生吃活剥，抢了也白抢，连报个案都还是黑户，找谁去啊？ “学长，我们一个学校的对不。看您说的，什么钱不钱的。现在市面上的车至少要三百块，您看着意思就行了。” 什么三百块的车，那是新车，而且还是品牌车，柯定一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三无产品也敢向名牌靠齐。 “就一百，多了老子也没有。” “一百啊，这” 柯定一心里笑傻了，脸上还做出肉痛不舍想谈价一姿势，就想让人觉得占了便宜心里舒服，太爽快人也不乐意不是。 “你还想多要是不是，再要我连这一百也不给。” “行行行，学长。您买了就行，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在我这里买的啊？这我亏不起啊！” 亏不起，要的就是你亏，你说我不介绍人我就不介绍啊，兄弟们全给拉过来亏死你个小矮子。 有样学样，另两辆车的潜在客户也过来了，前边有示范后边就有标杆，柯定一抱着自己的自行车苦苦哀求高抬贵手，要不会亏死，明天就得关张。 两同学二话不说史上跩开柯定一的小手扔下几张钞票骑车就走，充分展现了狠才能占便宜，黑吃黑也要讲良心的风范。 又是两百回来了，这钱就赚得容易了。 “谁说这社会就是个没钱的社会，我呸，那是万恶的旧社会。” 柯定一硬是比平常多吃了一个馒头，多咬了个菜头，晚自习硬是没有逃课，坚持到最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找不自在 赚钱不累，累不赚钱，这就是很多人的经典，也就造就了很多人想发财发快财的浮躁，柯定一是反对的。不过今儿倒是赚了回快钱，赚得别人心甘情愿，赚得自己是痛快淋漓。当然，自己是这么想的，别人是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唱着跳着唯一一次正常回家的柯定一刚到铺前就被人给围着，披发男也在人群中。完了，事情暴露了，看来得脱身皮了。转眼一想，要钱要命？要钱，没钱就没命，反正钱是不会退的。 “小矮子，把钱给我吧？” 柯定一没理，只是挤过人群认真的看了看被撬开的门，里面被翻得一塌糊涂，就差挖地三尺了，也幸亏没有这么做，要不柯定一可损失大了。 “没钱，刚给自行车店了，还欠着一屁股债。您能不能把剩下的补上。” “你个杂种，找死” 话没落地长发男就是一耳光，真要甩实了估计小柯就要再一次遭受人生的最大打击。柯定一扬手举起了起子挡了一下，换个说法，真要甩实了绝得的叉烧。长发男是个机警的，回了一下手，起子还是从手背上刮出条血。这事就难了了。 见事不妙，柯定一倒不再藏拙抱着委屈过活，眼睛一下就充了血，浑身开始冒血气，一种阴恻恻的阴影一下就笼罩在所有人头上，胆小的都打了个冷颤。 傻子发起了宝气，反手一抖起子一条弧线甩到门上钉着，眼睛眯成一第缝，又从书包里抽出第二把起子，再抽出第三把起子。 有识货的练家子看出了名堂，这小子练过啊，随身带着三把起子一看就不是个好鸟。这是随时随地的准备给人开瓢，看来今天把一顿拿回钱的事可能会变得有点大，已经见血了只能血了。 “小子你狠。但今儿不管你多狠，金刚也得给我跪着。” 一看就是为头的黄头发觉着被个上十岁的小屁孩给放了血真是丢脸，上前一步恶狠狠的威胁小柯就是不动手——老大一般是不动手的，小兵小喽啰才打冲锋。 柯定一傻子般的望着黄头发一句话也吭，就那么拿着起子相互刮着，刮出阵阵火花，也刮出刺耳的声音让人受不了，人群出现一阵骚动，被这声音弄烦了。有的想撤，有的想打。 “小子，给老子跪着。” 半天不吭声惹怒了黄头发，小弟们松散了半圈更是惹怒了黄头发，今儿还得拿这小家伙立威，就不信十岁小屁孩真敢动刀子，伸手上前拽柯定一的衣领子。 柯定一拿起子猛的往黄头发手背上戳下去，另一把起子往胸前一顶顶在黄头发心窝上，一把起子烧烤一把起子真是心口入肉。 “既然你们要我死，那老子就找几个垫背的，看谁死得过谁。” 柯定一这一瞬间记起了曾经的那些搏击与一招致敌的套路，脑子里也一片空白，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叫着“弄死他，弄死他。” 周围的小混混们惊住了，平常欺负小同学打几耳光拿几块钱倒是气焰嚣张，真要见血的时候比谁都害怕。 黄头发半晌才反应过来似的哇哇大叫，看着个子高也就是个半大的孩子，好玩似的带着小弟混烟抽，哪见过什么血，真见了血叫得比谁都大，吓得比谁都惨。 血性激起来了柯定一最是看不起见点血就哭的脓包，起子一翻一压将手拖到自己的胸前。 “再哭就死！” 那种煞气冷得黄头发头皮发麻，也不敢哭的，就这么看着柯定一，心里边却是恨得牙痒。 “这里十块钱，没什么屁事，去打个药膏就行了。不要在我眼前出现了！” 黄头发恨恨的抓着自己的手赶紧的跑，狗腿的小弟也跟着往医院跑，见机快的小弟跑了几步转身回家睡了。混混的事业也充满风险，还是睡觉还得实在。 黄头发很恨，更是不服气，被个十岁的小朋友伤了，这要是传出去还怎么混，江湖中哪还有黄头这一号。 黄头发只是这周边瞎混的小混混，更是不入流的小混混。黄头发是有老大的，只是老大不怎么待见他。一个专门针对没有什么油水学生的小混混的确在这个帮那个派中没有什么地位。但再没有地位被打了还是可以哭着要奶吃的，老奶妈的还得出面，要不义字就丢了。盖不住小弟的老大那是没人跟的。 黄头发的老大是黄毛是个藏不住隔夜仇的人，子夜时分骑着个破摩拖车啪啦啪啦的带着一群黄头发拿着棍棒来到了柯定一的修理铺。 夜太深了，路灯都打不起精神，柯定一的铺子更是黑漆漆的有如黑洞。拿着打火机往玻璃上一照，玻璃用纸从里面封住看不见里边。有几个匪气的小混混见敲门不响，点灯不见，直接砸了。藏在屋子里的柯定一一下就暴露在一群混混的面前。 “给老子出来，把门给砸了。” 黄毛一声令下，窗里扔砖头，门上砸铁棍打得砰砰响。柯定一拿着他的小起子躲在门后的角落里死活不应声，也不敢应声出门，这时出去那就是个死字。不死也得生活不能自理。 门上栓了个铁棍，铁棍很结实，门板都一个大洞也没有倒下。 “给老子死出来，老子只打断你两条腿。你要被我抓出来老子灭了你。” 不论混混们怎么说柯定一就是躲在角落里不吭声也不出来，黄毛是真急了，这小子也太泥鳅了吧，滑不溜手的就不像个小屁孩。 铁棍打不开就找东西撞，黄毛想起了自己的摩托车，转身扶着摩托车使劲的踩却怎么也打不着火。只好有一脚没一脚哒哒的踩着，倒时在小弟们面子丢尽，这老大连个摩托车都是破的也真不好意思叫老大啊。 听到踩摩托不着火的声音柯定一就觉得听到了仙乐，这是救命的声音啊。 “老大，你们别砸门。我出来。” “老大，我能和您说一句话吗？” 柯定一连忙的高叫着，鸭公嗓子叫得就像老鸹嚎夜。 “你他妈赶紧出来，你个小杂种有资格和老子说话吗？” 黄毛可不是好惹的，收拾个小屁孩用不着谈判来着，转身将摩托一扔走到门前来。 “老大，我就一句话。我能把你这摩托车变成新了，您放过我行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事态升级后的转折 柯定一这句话算是打着了七寸，真要能变成新摩托自己面子也有了，只是小弟的面子却不能不收回。黄毛沉吟着想什么招做到两全其美，混嘛，不就是个利字嘛，利字前什么都是空的。 “老大，您兄弟我不小心伤着了，真不是故意的，我一小孩可能伤得了他一大人吗？” 柯定一是扔了个骨头开始给梯子，不过这梯子还是不够长，还要加点码。 “老大，伤了您兄弟我赔了钱的，也挨打了不是。我就一个孤儿，真的没钱赔，就是杀了我也没用，再说打我个小孩也伤您面子脏了您手不是，所以我才躲着。我给您把车变成个新车，如果不行您再罚我，您看行吗？” 这梯子搭得好，真要一群人打个几岁的小朋友自己不嫌丢人也会被人说得丢人。再说了，小孩子也不经打，一不小心就会死人，可就大发了。 “你出来！” 黄毛一声吼，躲着给我谈判，胆儿够肥的，对门就一脚，准备拖出来跪着再说话。 “老大，我怕，我不敢出来！” 柯定一倒是很诚恳的说了一句实话，可这年头实话不好听好，这就是不听话啦，后果是很严重的。 “不出来是吧？我进去了剥你一层皮。” “出来是死，在里边也是死，搞得不好在里边还能拉个垫背的。” 柯定一是打定主意不出来，骂不出来砸不出来，能过初一是初一，能过十五是十五，反正不出来。 “老大，这小子不认好瓦歹，咱灭了他。” “啪。” 黄头发怂恿着黄毛砸门灭人，硬是要打进去。黄毛正火头上，一听这没出息的脓包发声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狠狠的一巴掌甩过去，让黄头发开始数星星。 这边在外边砸，那边柯定一也在里边敲敲打打的用木板封门窗，就这么卯上了。 “你小杂种不出来是吧？好，老子们先去喝酒，喝完酒回来再收拾你丫的。” “老大，您把摩托车放那儿，我给您整了。” 黄毛带着弟兄们砸累了，既不敢放火烧，也不敢太长招来警察，只好先撤了等机会再来收拾，他的破摩托还是依言扔那儿也不怕丢，倒是想看看这小矮子是不是真能修。黄毛带着兄弟勾胸搭背喝酒吃夜宵去了，当然是黄头发掏钱。 人一走完，柯定一很警惕的出门四处张望看看是不是调虎离山或者声东击西，发现都不是便费力的推起摩托车放在门前的灯光下。 柯定一拿出几张报纸铺在地上，用工具先把发动机给卸了挨个的摆在报纸上。拿着刷子顺着运动轨迹将一个个的将零件用从油箱里抽出的汽油洗干净，还好，磨损不是特别严重，调整一下运动间距应该能弥补。 关键产生动力的气缸调较才是最重要的，柯定一从床上蚊帐上抽出两根经线绞一起，顺着缸缝把积炭给清理了。拿着活塞比了下，再用腊纸浸着汽油往缸里塞进去烧一下又用腊纸擦干净，轻轻的用蚊帐布裹着汽油使劲的将有缺陷的地儿擦平。 这破摩托车最大的问题在响声和起动不行，柯定一再将火花塞用砂纸擦亮调正，确保电流击在立柱正中。排气管洗干净后又在排气口上钻个针眼小孔让声音形不成共震，这就完事。 车的外表和轮距定位调整对于柯定一来说是个轻车熟路的事，怎么骚包怎么弄。实在坏了的零件就卸掉，更显得独特立行唯我独尊。 快天亮了，黄毛的破摩托焕然一新，柯定一这是很多年后又一次修车，自然是倾注了全部的心力，修完后自己都爱上了这车。赶紧的跑到外边敲开加油站的门买上润滑油注上试车。 这车只能脚踩启动，柯定一很矮，站在摇柄上猛的往下踩蹬了一下，没有任何响声，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这车估摸着被自己玩废了。 垂头丧气的柯定一这会儿真是死定了，吹牛真是要上税的，估计得连本带利的让自己拖着两条腿端着破碗要饭还债。 “是这样的啊？难道有什么地方不对，不可能啊？” 想了老半天柯定一也没想出什么原因，就那么捏着手把呆滞着。搞坏了东西欠着血债怎么办？ 跑啊！ 不自觉的松了下油又加了下油，加到极致的时候突然一声轰鸣吓了一跳，松了油门使劲拍胸。 “原来声音太小啊？老子技术没丢。” 高兴过头的柯定一吊在车上骑着往小区外走，围着小区转圈儿玩，一会儿冲刺加速，一会儿慢行转小弯，透着新鲜劲。 一圈又一圈，正乐呵得忘乎所以的时候，黄毛带着人又来到铺前，老远的就看见小矮子骑着车提溜儿玩，心里更加不高兴，酒劲更让自己处在发狂的边沿。 柯定一也看到了这帮子混混，这回是躲不过了，只好硬着头皮将车开了过来。 “老大，您的车给您修了，该换的零件也换了，没有的零件下次找着了再给您换。您先骑下看看效果。” 黄毛瞪了下眼睛，这还是自己的车吗？这是自己见过最潮的车了，忍不住的接了过来骑上去试试。似乎忘了要收拾小矮子这回事，当然柯定一也不会提醒，周围醒着的小混混被新潮摩托吸引了一个劲的拍马屁忽视小矮子的存在。 柯定一消失在人群后拎着自己的书包就走，可不想触霉头打挠别人玩摩托的兴致。 等兴致过了的黄毛从摩托车下来，铺子门是空的，小矮子人不在了，这台阶给得结实，有面子有里子，扬言一句等小矮子回来了再收拾就走了。 所有人都走了，只有黄头发一个人在这闷热的秋天里凌乱。外带着早起的爷爷奶奶们带着探究的眼神一遍又一遍扫描这坏人，猜测这柯定一小矮子是不是也是混混。形成共识后更是伤了心，与混混打架的是混混，与坏人一起的不可能是好人，一致坚决要将柯定一赶走。 中午回来后，房东拿出租金退给柯定一。 “柯定一啊，你看我们小区呢也都是比较安静的，昨晚实在是哎，你还是再找个地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棚户 最不愿意的结果如约而至，甚至有些麻木，带不起一丝怨恨，你的罪不可以让别人来承担，你的恐惧更不可以让他人来共享。 钱，柯定一没有接。话，柯定一没有说。默默点头转身收拾东西，白脸房东也没有逼迫过甚，更不敢逼迫过甚，这都坏人了，能把瘟神给送走就很是不错了，没有必要再送个添头。 柯定一走出小巷来到江边大街，这里形成一个找工的集市。东一撮西一撮的人们背着锯子刨子什么的，见人来了，一窝蜂的凑上来问“要工吗？” 有懒的就那么躲在桥底下，拿个硬纸板盖着脸要死不死的晒太阳，等着别人闲极无聊的问上来，然后一个狮子大开口就赚到了。 也有蛮横的推开所有人，直直的站在揽工者面前一幅你要么找我要么你找不到人的姿势，真要让他接了活丢点东西或者质量过不了关也是常事。 更横的，你接了活拿了钱我也要抽个份子，要不就不让你在江边桥下揽活，要不晚上哪个角落里窝着的时候会淋头一泡尿骚你半个月。 柯定一这小狗子闻着骚儿找到人，一个老实得近乎木纳的手艺人，脸上用刀刻出一条条深深的坎，眯缝着的眼睛带着眼屎透着苦大仇深的无奈。就是他了，不管手艺怎样，至少是认真的。又不是要他打家具搞装修，修个门窗而已。 带着手艺人从木材市场上找到做门窗的木材，买上五金用板车直接拖回家，交待了一句就上学去了。 “又是上厕所，又是肚子痛，你一周都痛几回了。” “老师，我认罚。” 这态度一好，人也立时变得可爱了。摇不动还不知道昨晚发生在柯定一身上的大事，本能的觉得逃课不对，对于坏小子又加大的处罚的力度。课桌再也不是摆在课堂中间，而是单独一排的摆在最后，免得站着上课影响到其他同学。 柯定一态度很好，身体素质更好，站上一天也没有偷一回懒。只是所有同学都看出来了，这就是坏小子，老师也不喜欢，更没有人愿意说上几句话交个朋友。有时不小心碰着了，要么迎接的是恶狠狠的眼神凶巴巴的语言，要么就是一堆卫生球毒死蟑螂掩着鼻子嫌弃。 风起于浮萍之末，盛于老师教鞭之下。快要放学的时候，昨夜黑爷小区混混操蛋柯定一终于暴露本性的事还是被气急败坏的黑爷带到了学校带到了胖子摇不动处。 “不动，你要好好的惩治一下这小子。我们多平和的小区啊，就这么破坏了！” “不动，这小子十足的坏蛋，和小混混一起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不动，你没看到这小子毛都没齐骑个摩托车要多猖狂有多猖狂。” 黑爷气得水杯在桌子上跳，火直往头顶冒，大杯大杯的水硬是没有浇灭，最终扔下重话走了。接下来就是柯定一的受难日，比钉在木架子上还难受。 “昨晚听说你那铺子被打劫了？” “没有的事，也不知道哪个混混打架找错了人，找到我的铺子。” “没打架？” “我打得过吗？打不过不只得躲着，倒是让小区的叔叔伯伯，大娘大婶，爷爷奶奶，弟弟妹妹” “哎，你还是别拉关系了，如果真不是你的原因，那小区不会赶你走，我在那小区也生活了差不多四十多年了，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那就好，那就好！” 那就好好的受罚吧！写检讨，全校通报批评，在广播里念检讨书，总之怎么严重怎么的来。 这比昨夜还要让人担惊受怕，这比站一天还要累，这比修一天一夜的车还要惨。等柯定一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铺子的时候，门是光得闪亮的木门透着森林的清香，窗是透明里闪着人影的玻璃窗。一木纳老头蹲在门前打磕睡，听着脚步就猛的抬头，发现不是雇主又低头纳纳的瞌睡着。终于又一次抬头看见那小屁孩，心里激动脸上扯着坎抖起了波浪。 “哎，修好了，您看一下。” 修门装窗是五块钱，柯定一利索的掏钱，接得老头一抖，心里激动嘴上嚅嚅，这小孩连质量都不检查一下吗？ “哎？” 柯定一哎了一声。 “您放心，质量绝对没问题？” 老头拍着胸脯保证，生怕雇主反悔要收回那几块钱，一脸紧张的望着柯定一又看着门。 “哎，不是。我是问一下，你们晚上一般睡哪儿啊，马上冷了。” “是啊。我们准备在你们学校后边的荒坡上堆几个草棚子也就过去了。” 柯定一心里有数了，这就是说万一找不到住的地方至少知道哪里可以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做一步想三步谋十步一直以来都是柯定一谋生的方法，从坏处着眼从好处着想从实处着手也是他的做事哲学。 又是一夜无眠，柯定一一遍遍的给门窗打上腻子，薰干砂磨干净，又一遍遍的上完漆，甚至连房子里也刷上白灰。 没有别的，只是受人恩惠就别让人遭罪，补偿下也是应该的，这样也能再租个好价钱。 一早，柯定一将钥匙送给白脸房东弄了个板车拖着破烂家当去上学，将乱七八糟的东西丢门卫室，扔上一包劣质烟，门房大爷爽快的答应看一天两天。 这时的柯定一算是无家可归了，发疯的见人就问附近有没有铺面，有没有出租屋，一天下来没有任何结果，或者有个结果也不是自己能担得起了，要价太高。 连续两天没有任何结果的柯定一一边问房子一边沿着坡看有没有哪个洞可以钻一下的，特别是防空洞。 也是，这年头普遍的房子不够住，哪还有什么多余的房子出租，更不可有个铺面给你用，倒真是柯定一想多了。想通这个理，转头一门心思找防空洞，这年头这玩意儿倒是多。 功夫不负有心人，柯定一在学校后边的一个陡坡上找到了个绿树青草遮盖下的防空洞。洞很深，也没有深究，只知道里边老鼠和蛇都玩成了亲家，估计也是没有人住，甚至于连揽工汉也不住的原因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又开张 找得到是一回事，要占住又是一回事，找得到占不住那是给人做嫁衣。柯定一现在要做的就是趁着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把这洞给收拾利索变成自己的，造成既成事实就算是占住了。 这事白天不能做，只能晚上做。柯定一量好里尺寸找着沟沟壑壑的木匠老头，先把门做好，很晚的时候又用老头的名义用拖拉机拉上一车的砖头c水泥c沙子堆在防空洞口。 老头一阵失神，都睡在天桥下，都在前边荒地上搭草棚子，怎么没想到有防空洞了。转眼一想也不再失落了，找到了也没用，不见常有钻洞被蛇咬蜈蚣爬的吗？也没有人有这小矮子这实力，差不多要一百块钱才能搞得定吧？老汉我还是钻桥洞住窝棚赚这点辛苦钱为好。 外边老汉在装门立柱，里边柯定一用砖砌上一堵墙，用水泥给糊平了，再把所有的洞都填上硫磺和石灰，再用水泥全封了。这些弄完，老汉也把门装好了，柯定一在地上撒了一层石灰，再点上硫磺也不管什么不好的化学反应，直接把门给关上锁了。 大铁栓大横锁也不怕人撞了，再在外边搭了个凉棚盖子立块修车的牌子算是自己的修车铺又可以开张了。当然，这地儿偏僻，估计是不会有什么人往这荒地里走的，要想做起来还得想想其它办法。 其实柯定一还是不安和担心，所谓不怕强盗不怕横，就怕偷儿跟着混，这要是被偷儿惦记上了，再大的锁也是白费蜡。既要占窝又要防盗，哪来那么好的事啊，柯定一十岁的面容开始泛起老人斑。 柯定一看了看还在浏涟着不肯走羡慕得抖褶子的老汉，心里拿定主意。 “哎？” “啊？我这就走。” “哎，我是说，马上要天冷了，你们还睡桥下还是前边荒地的窝棚啊？” “嘿。” 老汉很质朴，落寞的笑笑不吭声，明显自己是不能与这小家伙比的，自己经过这两次也摸不清这小屁孩的底。当然，要是一个老实人也能看出柯定一的底，那柯定一就不要在这城里混了。 “这样吧，我们也打了两回交道，你老头人还不错，最重要的是实诚。” “嘿，嘿。这是老头的本份。” 熟了的老头话也多了两句，不再是那种嘿，嘿了。听明白柯定一的话，本能的期盼着能得点什么好处，眼睛里开始放起光来。 “这样噢。你就在我旁边顺着这面砖盖个小棚子，咱们搭个邻居。” “我盖不起。” “没事，我给你五十块钱，加上这剩下的砖啊水泥什么的应该可以了。” 老头儿收了钱就差跪在柯定一的面前磕头，一个劲的道谢，将恩人时时挂在嘴边。心里像是吃了蜜一般甜，自己在老家也没有个木棚子，要不也不会出来找食吃。畅想着未来可以将那么大一家子都带过来就觉得带劲，恨不得下一刻就将木棚也搭建好。 给老头儿竖立了美好生活的向往柯定一也放心了，咱家终于有人看着了，五十块钱买个看家护院的也是划算。 从学校后边翻墙是最快的上下学的路，柯定一当然不能放过这样的一条捷径，翻过围墙穿过小树林攀着小树滑下陡坡就是自己的窝。这回一看，可不一样了，凉棚下连着防空洞是柯定一的家，凉棚边顺着立柱搭的木棚子是老头儿的家。推门进了木棚子，老头儿就着泥地垫层砖铺个席子算是床，这会儿坐在床上抽着烟屁股，眼泪啪啪的往下掉，见着柯定一进来使劲的往脸上一抹。这下不得了，泪水亮晶晶的填满脸上的沟坎，鼻涕儿凑热闹似的堵住这头封住那头，一不小心还荡个秋千。 “老头儿，走，跟我去把我的零碎拖回来。” 哎了一声的老头儿才反应过来，跟着柯定一就走。柯定一是不想让人感激的人，更是看不惯别人对自己感激的点头哈腰，主要是心里有愧。不想做的事哪怕说破大天也不会做，做的事肯定是对自己有利的，他就是这么现实的一个人，践行着等价交换，更提倡事后不换。 顺路，柯定一很难得的买了一块卤肉两把面条，煮了满满的一锅浆糊。柯定一吃不了多少，全都是老汉吃的，连锅底用生水漂了一下喝个干净，都不用柯定一外去提水了。 说到水，柯定一家是有了，也存在着很大的困难，那就是缺水缺电。点个马灯看书的柯定一实在是想不出办法，走到外边瞎转悠散心。倒是老头儿却是很安心，往那砖头铺成的床上一倒鼾声能驱蚊。 转了几圈，柯定一有主意了，电线就是从荒地里穿过从树林里引入学校的，这还用得着找电吗？引一根就行了！ 说干就干，跑了一趟五金店买了五十多米花钱，花了差不多五块钱，心痛得差点滴血。 引着花线，柯定一钻进树林子，爬上电线杆，电线杆上有四根线，一根零线三根火钱，再是接在两根火线上，那就不用生火了，电线就能把食物烤焦。当然，也会顺着花线烧一路，就像放焰火般精彩，柯定一可不想要这精彩。 柯定一戴上手套，等着每天晚上城里轮着停电的那几小时，用两根硬线在两边最外侧系好卡紧，顺着横杆给引了下来，再接着花钱一直拉到防空洞里。弄好开关和电灯，又爬了回去把花线埋进草丛里。 终于，防空洞里的夜不再那么黑，看书的灯不再费油，柯定一又有精神摆弄他那破零碎准备重新开张。 至于水，柯定一可没本事从埋地下的水管里再接一根出来，只好弄两个大大的桶从下边单位的公用水龙头上去接了拖回来，这活一般是老头去干。干久了，人家单位不乐意，柯定一只好每月掏一块钱去买水，也算是解决了喝水的问题。 按老头的想法是不用掏这一块钱的，荒野里就有条水沟，虽然水浑了点臭了点，但穷苦人哪来那么多讲究，只是柯定一一定要喝自来水，只好天天用板车去拖。 不太久，老头儿什么同乡兄弟又在老头儿木棚边搁上几块石棉瓦算是添了个窝，又过几天再过几天，荒坡边形成了一个棚户区，倒也热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又见 出头的椽子容易烂，当你同化在众人之中本身就是一种保护。柯定一乐见棚户区形成在自己防空洞的两边，有了人气，自己也不被人惦记，更没人知道这是个防空洞，只当是个坑，倒时省了不少的麻烦。 当受到一次打击后是立即就崛起直面接下来更多的关注还是蛰伏一段时间再做打算以免更大的打击，柯定一选择了后者。修车铺就是摆个样子在那儿，也没有积极的去推动。倒是修了几辆破自行车扔在棚子旁边，周围的邻居想用就骑走，不用就还回来让别人用，坏了柯定一再修。 就因这一善举招致了很多人的好感，加之年小也倍受同情，倒是被别人关照着。渐渐的大家都形成了习惯，觉得一切都那么自然。用他的车，捡着破烂车扔他修，他有事大家都出头帮一把，倒是挺和谐，或许就是这个时代穷人间最朴素的想法。 这边先富起来拥有摩托车的黄毛自从有了湖滨县城乃至中南省最拉风的摩托车后面子蹭蹭的上涨，差不多可以离开原来的大佬自立门户了。 黄毛也闹了不少的笑话。摩托车的声音太小，有时启动了感觉没启动一样，稍不注意就不知道启动没启动，再加上一脚，摇把齿轮刮得嗞嗞的响，吓得赶紧的收手。 摩托车加油到极致的时候却又会带来巨大的轰鸣，有一回骑车经过心仪的女孩面前准备学着电影玩个漂移，结果油门加得太大一阵轰响吓得摩托脱把，自己赶紧下来追着摩托跑，当然面子也像玻璃一样碎了一地，只剩下无尽的抱怨想修理小矮子。 矮子是找不着了，知道是学校的学生，也让学校里的小弟找过，可是没用。那小矮子上课的时候在学校，放学的时候就不见人。黄毛在学校门口找了几回都没见人，让小弟威胁着小矮子出来见面，小矮子装着糊涂。 “黄毛大哥我不认识，你们找错人了。” 有人给黄毛出了个主意，以小矮子家里人去学校找人。更是被拒绝得干脆。 “我是孤儿，我们家亲戚不会从土里冒出来的，找错人了。” 黄毛坐在门卫室时干坐着硬是找不到好办法。 其实，黄毛找小矮子并不是想揍柯定一一顿，而是想要这小矮子帮着修一下几位大哥的摩托车。当然，黄毛是不会给钱的，名费的，还得修好，修不好会发飚。 柯定一没有结交黄毛的打算，更没有要给别人免费修车的打算。懒得理会，能奈我何？真要找到棚户区，说不得让黄毛有来无回。只要自己不在路上被堵着了就行。 黄毛为了自立门户，暗地里结交了一些大哥，许了不少的愿，其中就有改进摩托车拉风一条。这会儿找不着小矮子，少不得被一些大哥抱怨，“你黄毛倒是小气，吃着独食还在兄弟们面前显摆你能。可以！” 后边的后边就没有下文。 黄毛原想着控制小矮子为自己所用，也算是独门的资源，这会好了，得罪了大哥们连带着自己受罪还不能吭声，就想着做最后的努力。盯小矮子也就更紧了，但谁也不知道小矮子每天消失到哪里去了，并没有住进学校的宿舍中去。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哥们还是知道有个小矮子会修摩托车，技术还不一般的好，也就动了小心思，抓过来给自己修一下。无一例外的是都找不着小矮子。 不是找不着小矮子，而是在蛰伏着，出了风头还立在大风里那不是迎风飞扬而是要被大风卷走。 整日里读书的柯定一有点坐吃山空的感觉，心里越发的烦躁。放假的时候漫无目的在城里到处转着寻找可能的机遇，心里也在感叹着自己年龄太小，做什么都是个被欺负欺骗的下场。 当你是小老鼠的时候就不要和大象合作，那叫跟随。而柯定一这只小老鼠最不想做的事就是跟随，也没有任何人可跟随。 城市经过几年的发展再次喷发出活力，打太极c散步c跳舞等悠闲的生活不再属于这座城市，哪怕是假日的清晨，带给柯定一的观感就是行色匆匆。迎面被撞了也是一声“抱歉。”又匆匆而去，连个吵嘴的闲心都不给。 街上的小吃摊都占着马路中间来了，吃过的人们将碗筷扔得桌上砰砰响，椅子带得东倒西歪，一抹嘴巴跑着忙，争分夺秒抢时间。看着吃食就流口水的柯定一忍了又忍最后无需再忍，都被踊动的人流带进空旷的小巷，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 迷就迷吧，反正够迷了也不在乎多迷一会儿。漫无目的的走街过巷，边思边想如何打破自己的魔咒。 柯定一呆滞住了，站在小巷的尽头，抬头望天，泪水蒙住双眼顺着双颊将脸庞冲出两条白印来。脚步很重，再重也阻挡不了往前迈出的心，一步又一步，两三步，灵活的脚象摩托车加了油弹了出去，蹭蹭的爬上一楼c二楼，一直到顶楼，颤抖着推开顶楼通风的门，脚上再也没有力气了，就那么看着。 透过矇眬的泪水一片黄色在顶楼的铁丝上飘着，如三角旗帜迎风飞扬霸道而张扬，这就是土匪的传承。鼓起勇气的柯定一颤抖着走近铁丝架，伸手够过去。 “呸，娘的。” 柯定一一口浓痰往地上一吐，使劲的踩着痰蹭几下。再也没有任何力气的癞坐在地上。 黄旗还在飘着，只是有些萎顿，没有半分力气，擦过泪水的柯定一还是忍不住再瞄了一眼。没错，也不知哪个背时鬼晒个黄色头巾。 失落过后倒也不再失望，反正绝望过后每一回都是希望。不停留，转身就下楼。 以为遭贼的住户被惊动了几个，跟着爬上楼来，见是个小屁孩，只能用愤怒的眼神将柯定一押送下去。 “什么鬼？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可能在县城，要么在省城，要么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这一刻，倒是勾起无限的思念，思念又如潮水般冲刷着自己的眼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绝处逢生 如果你是一朵浪花，怎样才能不被蒸发掉，那就是融在大海里。如果你想突出点，那就在所有人还是水的时候你率先成为雪花。 如果你想让所有的水归你所用，那就让浪卷起来你在潮头立定。 如果你是条小狗子，不想被狗们吃掉，那就站在老虎的身前，躲在大树的下边，既没有猎人也不会有野狗。天不随人愿，柯定一只能做一条孤独的小野狗，时刻提防着被大野狗给吃了，也得提防着没吃食的人们逮着吃火锅。 一路走一路看，城市的灰色开始褪尽展现五颜六色的神韵来，让人心情轻松不少，柯定一难得的欣赏起来。 不知不觉，又走进一条小巷，还是有进无退的死胡同，看来今天小巷和自己有缘，自失的笑笑转身往后走。 “哟，不是柯定一同学嘛？什么风把您老给吹过来了？” 黄毛带着弟兄们堵在巷口，左手叉腰右手拿着根狗链转着圈，脚下的缀着个人字拖，敞着衣服露着排骨，腰带长长的露出一截象个小尾巴摇摆着。 “身披麻袋腰系海带，自以为是东方不败，原来就是个乞丐。” 不自觉的柯定一就想起了这句流行语，特别的贴切，让人不自觉的对号入座，遐想中倒是把黄毛的问话给忽略掉了。 “哟，几天不见，柯定一倒是不记得我黄毛了，脾气见涨，我喜欢。” 说着，黄毛那不知摸过多少脏东西以致于白得象僵尸的手指伸了过来想摸一摸柯定一黝黑中带着墨汁味的脸庞。这太恶心了，当然不让。也不知哪里来的脾气和勇气，似乎有一种想要血溅五步才能消一下火气的欲念噌的从柯定一脑海中冒出，变戏法似的拿出个起子，右腿后撤半步甩腰一扭左脚成弓半马前冲，左手上挡朝天举架住鬼爪，右手往外一撩猛的朝黄毛刺了过去。 黄毛是机警的，硬生生的停住身体稳住鬼爪，柯定一还是年龄幼个子小了点，只是把那根海带给挑了，肥佬裤掉到了地上露出没有内裤的小鸟像蚯蚓一样卷着。黄毛宁愿被刺一刀也不愿露底被所有兄弟笑话，这仇就结大了。 黄毛想弄死柯定一，柯定一想找死。一瞬间，时间空间就那么凝固了，等待着下一秒的爆发。 时间在静止中似乎度过一百年，反映过来黄毛更是对自己充满惭愧，咋叫一个毛都没齐的小屁孩伸下起子就吓住了。什么叫伤我面不如伤我身，我不敲碎了鬼崽子熬汤我就不叫黄毛。 黄毛眼明手快的拎起掉了的裤头，狠狠的瞪了一眼看热闹的兄弟们。 “看个球啊？给老子收拾这鬼崽子去，那谁谁谁把你腰带给我。” 这下尴尬了，大家都想看球，结果看到了个玻璃珠子，难过了，笑叉了。柯定一原本紧绷的阴冷气势瞬时破功，阳光开始透过巷子照回脸上。勇气过后就是想着退无可退的退路放下的心又提起来绷着。 老大的话还是要听的，老大出了意外也只能是意外，否则还是英明的，小混混当然还是要有小混混的自觉，炮灰就是用来垫炮的，何况对方还是个小屁孩。 几个混混总是随身带着个水果刀，有事没事总是喜欢这里抖抖那里亮亮显得自己很江湖。平常派不上用场，强的水果刀不顶用人家有砍刀，弱的水果方也不敢用一亮就跑路。这会儿碰到个弱的还跑无可跑的正好用上，拿着个破刀抖搂着朝柯定一颤颤歪歪像喝醉酒似的走来。 柯定一越来越镇定越来越清醒，身上已经没有血性只有阴冷，一瞬间能将人从阳光下带入北极中。拿刀的几个小混混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冷颤，打摆子似的震颤没有了，伸直了身体有个人样子，不过抬起的脚半天也没有放下去，不知是朝前还是朝后。 柯定一眯缝着眼阴冷的盯着摆稳了的刀把子，眼睛里再也没有几个小混混，只有几把刀，每次刀抖动的轨迹都带着一条神秘的丝线被捕捉住。 一个很勇敢的小混混随性的上前朝柯定一脸上划去，将要落下的那一瞬，柯定一头朝旁偏转看着水果刀带着惯性划下去收势不住，从腰部伸起斜向上反手一个锁刀式迎向水果刀。 “哐。” 水果刀掉了，柯定一没有小混混的力气大，真要用锁刀式那是死得快，所谓一力降十会可不是闹得玩的。不过，也取了个巧，直接用起子戳他手指，刀掉了，手指估计也断了。 柯定一准备乘胜追击，可混混们不给机会，都往后跑了开去，就在十多步外摆开阵势锁住柯定一。看来今儿是无法善了。 “小子，你狂，还敢伤老子弟兄，看来不剥了你的皮你是不会服的。” 系好裤子的黄毛目瞪口呆的看着受伤的兄弟抱着手指哇哇叫着往后跑，估计是找医院去了。 输人不输阵，手上功夫不行嘴上功夫补上，黄毛哇哇带着兄弟们哇哇叫着。 “什么叫混混，打个架都能混，哪能不叫混混呢？”柯定一莫名的就想起了这句话，阴冷的看着对面的混混一张张嘴一开一合的像小鸟叫食，就是没有一点声音。冷，那种浸入骨子里的冷让柯定一全身紧绷得像石头，随时准备砸向混混们。 “你个小杂碎，给老子跪着，说不定老子心情好会放过你。” 想都不用想这就是个白话，柯定一是听不见的，一步一步的半举着起子往前走，随时准备刺下去。混混们你推我我推你想找个顶缸的在前边自己朝后躲，谁都不是傻子都不想往前当杠杠，结果黄毛的地位突出来了，站在前边鹤立鸡群的面对柯定一的起子。 混混们与黄毛拉开了距离，那种背后的厚重感突然消失让黄毛心一慌，独自面对阴冷如冰的柯定一让黄毛失去了勇气，再也不当小屁孩看了。 什么是大哥，在所有兄弟都背叛的时候依然还站在前排那就是大哥，所以黄毛准备独自面对。 “小子，放下你的起子。”黄毛张大声音一声吼，可惜失了本味变得尖利，后又带着弱弱的询问，“咱们好好谈。” “我今天很想死，也想找几个作伴的。” 这是柯定一的心里话，但话一出口却满不是那种味，带着一种从地狱中的勾魂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不如一盆水 有道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混混都要脸也都怕死，碰着个一心求死的一个个畏首畏尾的在后边。 黄毛心里骂人千百遍，就想着这事儿完了怎么收拾家务事，用学名叫内部整顿。可这事儿得缓，先得把这面子挣回来再说。心里也充满的悔意，早知这是个想找死的，沾这屁事干啥，真心划不来。 阴冷中的柯定一眼睛开始充血，那种想要见血的冲动再也抑制不住了，举着起子朝前加速，准备来个冲刺。黄毛现在退无可退，只好硬着头皮朝前上，中一起子也比打脸要划算，做好了“唯有牺牲多壮志”的充分准备。 突然，旁边门一开，一盆水朝外一泼，泼完水的大姐一看这阵势，自己先吓得缩了回去，把门猛的关上，自个儿打颤去了。 这脏水不好不坏的泼到黄毛与柯定一的中间，正准备往前冲的柯定一没注意脚下，一脚踩下去，顿时重心不稳脚打滑，朝前猛的摔了出去。 飞在空中的柯定一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绝对的出师不利，江湖武功高不如大姐一盆水让人如坠冰窑，准备迎接嘴啃泥的结局吧？然后被人踩脚下怎么好玩怎么玩了。 一道水瀑隔断了黄毛的视线，等清晰的时候看到那个生猛的矮子举起子飞身刺了过来，深得狠c准c稳的精髓，看来不跑自己得死在这儿。想得不多，跑得更快，转身就逃撞上还在畏缩的混混们，扎一堆滚动着往后跑。 跑了几步不跑了，都恨不得找个裤裆钻进去当个小鸟。太丢人了，比那个小矮子还丢人。 柯定一也深有同感，太丢人了，摔地上就罢了，鼻子磕出血，一身全是泥，半天爬不起来，起子也甩到一旁角落里去了。看起来特别的惨，真是伤人不成反伤己，算是物受其应了。 江湖客没了刀，求死的没了起子其实都一个理，那得死，还真不知道怎么个死法。 黄毛们一看这阵势，开心的笑了，“你个小矮子，今天看是滚刀头还是胖大海，你就挑个死法吧！” 混混们一窝蜂的朝前冲，把个黄毛扔到了后边，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摔得脑袋不清醒的柯定一只是顺着本能朝一群混混冲去，准备来个群欧，一个人打一群人，打不过也就解脱了。即将撞上的那一刻又变戏法似的抽出把起子，差点忘了，柯定一一直都是随身带着三把起子的。 混混们呆了，这小矮子生猛就算了，还是个变魔术的，这还怎么玩，要是起子不顶用人变刀和枪咋办？能咋办，跑啊？ 混混们又一窝蜂的往后跑。跑了几步又不跑了，因为柯定一没有追过来。 一阵轰鸣的摩托声中巷子里来了一群骑士，远远的一看，光膀子下没有一块好肉，纹得青的绿的花胳膊。唯一比黄毛混混强点的是，武装着现代交通工具摩托，倒也立显档次，与黄毛混混们区别开来。 “黄毛，什么风把您老给吹过来了？” 又是一句老套的讽刺，差点把站不稳的柯定一笑得摔倒，这该不是刚上市电影里的新台词吧？ “毅哥，收拾一杂碎呢？” “高，黄毛，真是高。” 毅哥取下大墨镜，带着的半截手套往头发上撩了撩，打着发胶的头发结成了块，粘着手套半天才拨下来，脱了手套往摩托车把上敲了敲，看了看黄毛又看了看特怪的小矮子。 “黄毛，你不会告诉我你到我这地盘上敲敲打打就为这么个小矮子吧？哟喝，还真被你们打得惨。你不嫌丢人啊，欺负个小学生。” 黄毛气着了，气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这是老子们打的吗？自己摔的好不好？是老子欺负他还是他欺负老子们。但这话还真不能说，总不能说一群大混混被一个小矮子给欺负了吧？牙齿哟，碎了还得往肚子里吞。 “黄毛，人打够了就得了，难道还真想在兄弟地盘上出个人命？” “毅哥，不是。这事就不是这么回事！” “滚，别给脸不要脸。我说过让你在我地盘上待了吗？” 黄毛是不敢得罪毅哥的，过了今儿柯定一这小猛子也不敢得罪了，毅哥出面也当是有个面子了。黄毛带着弟兄们走得飞快，再不走快点会有心理阴影的。 毅哥正眼都没有看一下柯定一这个小矮子，上了摩托车就走，带起又一阵轰鸣。 总算回过魂的柯定一跌坐在泥水地里，其实自己还不想死，不到极致又怎会想到绝处。 一跤摔掉了魂更激起柯定一的斗志，遇事不敢退，你退一步别人就逼你两步直到你被逼死为止。 全身是泥的柯定一没有了再穿街过巷的心情，一蹶一拐的拖着疲惫的心往回走，还不时的回头看看那楼顶飘着的黄丝巾，不舍中转过巷口穿过人流走进那片白天清冷夜晚嘈杂的棚户区。 远远的就看见一群摩托停在了山下，很眼熟的感觉，不就是那所谓毅哥的那群大混混嘛，看来这棚户区要先一步被混混管理了。 虽说不想惹事，但还得进家门啊，柯定一迈着沉重的腿挪向自己的修车铺。这倒好，秋日里毅哥不晒太阳反倒还坐在棚子底下纳凉，看来火气比较旺，说不得柯定一又要展现斗志了，心里默默的一叹，“人生不如意事常”。 穿过油光水亮的毅哥和他的兄弟，柯定一走到门前用起子往锁里一插一扭打开那扇门，舀了盆水往脸上淋着将血污泥垢擦洗干净，又换了套干净的破衣裳再推门出来。 毅哥是个有耐心的人，看了老半天也没有吭声，大马金刀的坐在马凳上看着柯定一洗洗涮涮。心中的吃惊是不会表露在面上的。 “这小子可真小。” “怪不得黄毛要修理这小子，原来是这样。” 柯定一收拾利索硬着头皮走了出来，给毅哥端上一杯水递了过去。 “毅哥，刚才谢谢您了！” “哈哈，江湖救急小事而已。怎么样，没伤着吧？” “还好！” 柯定一惯会将一场热烈的谈话用几个字变得冷场，一句还好就将所有的梯子都给拆了，叫人没法往下接了。既然没法接，毅哥也不准备接了，直接开门见山的说自己想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转折中的转折 一口水憋得心绞痛一张脸涨得通红红的毅哥一个劲的在心里念着某一个大佬的口头禅：“，。”我毅哥儿是做大事的，胸还是大点好，端着胸肌抖了抖，显示有容。 “你住这儿啊？怪不得黄毛那小子找了半个月也没有找着，这地还真不好找。” 毅哥有话没话的找着机会说话，柯定一小心的应付着，黄鼠狼进了鸡窝不咬鸡还能咬什么呢？只是不晓得毅哥倒底要什么。 “毅哥，您客气了。” 柯定一话一出口，这就没法让人往下接了。毅哥开始怀疑这小矮子是不是泥水工，专做封门砖的。 “柯定一，咱们既然来了，那就都不用客套了。咱谈正事。” “唉，好。我一学生哪能让毅哥大佬正眼看一下，哪能有个什么正事来着。有事您吩咐就行。” 柯定一也不再装了，直接搭了个滑梯准备往下溜。毅哥才不能机会让这小子给脱线，眼一瞪水一扬，喝了。 “柯定一，哥知道你会修摩托，这事就是正事。” “毅哥，瞎猫碰上死耗子，我也只是会点上漆，谈不上修理。这活就跟我修自行车一样，要说修自行车我倒是一把好手。” 柯定一还要唠他的自行车修理方法，被毅哥粗爆的制止了。 “柯定一，明人不说暗话，哥准备开一家摩托车修理店，你过来。工资好说。” “毅哥，您都上门来了，不去对不住您的盛情，也不是个交朋友的态度。不过，我是个学生，还是以学业为主，我只能在放学后去您店里。” 客气了老半天，转弯半径有点大，毅哥明显不适应，要知道想开家修理店主要是看中了柯定一的技术，结果这小子还要读书。这借口太强大了，强大到了让人没办法拒绝的地步。更主要的是黄毛的摩托车被评为县里最佳摩托，混混们的极品，这就是财富啊，可比混混过日子强多了，有这宝贝我毅哥还混什么道上。 “你个小矮子也太不晓事了。毅哥给你面子你还推三阻四的，有钱赚还读什么破书？读书不就是为了多赚几个钱吗？” 一个小混混明显地位较高，适时的插了一句嘴，倒是说出一段让人无法拒绝的话，不过柯定一没有回应一句话。 “赶紧的收拾利索了，毅哥豪气也不会亏你！” 又一个小混混开始唱黑脸，以势压人。小柯还是一句话不吭，摆明着犯不着与小混混谈，要谈也是与毅哥谈。 一个不说，另一个也不说，要说也是混混说，场面就有点冷。 毅哥一想，这不是事啊，逼着人干活自己又不懂怎么逼都是个假，请人干活人家又没时间，总不能请个爷回来吧？ “毅哥我看重你的技术。” “我可以帮你做技术上的事，当然是我能做。” 话说得很好，应承得很快，却是说了等于白说，没有任何内容。 “我需要你全心全意的做。” “毅哥豪气，也帮了我大忙，我感激，也愿帮你。但让我放弃上学做不到，如果为钱，我还做我的小乞丐来得轻松，我可受过没读书的苦。我愿意到您那儿就想挣个生活费好把书读了，也报答您丈义之情。” 柯定一话说到这份上，再不清楚也清楚了。要替你打工可以，只能是空闲时候，不能占用读书时间。 毅哥腾的站起来，眼睛死盯着柯定一看了那么很久很久。意思很明白，我毅哥也是有脾气的，也不是谁的面子都给，我这是发火的前兆了。 柯定一就是个没眼力见的，还以为毅哥现在要走，赶紧的端碗水再递了上去。 “毅哥，不好意思啊，我这里就是个猪窝，没有什么好招待您的，您喝碗水。” 毅哥不气了，被柯定一的一碗水给浇息了火。这小矮子就是个傻子，要不是傻子咋会得罪混混呢？也难怪，不就是个岁的小屁孩吗，我找他抖个什么劲，这不扯嘛？ 欺负小孩，还是个上学的小孩的事毅哥干不出来，顺带着也不相信小矮子能修好摩托车。 “柯定一同学是吧？那算了吧，毅哥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事。有什么事就报毅哥的名，这一带毅哥说话还是有份量的。” “好的，好的。您好走。” 柯定一是一步一扭，三步一回头的将毅哥一群人给送上摩托走了，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往地上一坐，端起毅哥嫌弃的凉水灌了下去，总算清醒过来，一阵连一阵的后怕。 打摆子似的爬起来的柯定一又是一阵后悔，想找个吃饭的碗咋那么难，都想先把自己给吃了再给口残渣，吃饭好难。 柯定一拿着抹布使劲的擦了擦修车铺的招牌，这时老实巴交的老汉颤着腿走了过来接过抹布帮忙擦。紧接着一群左邻右舍都过来安慰了，却也是一点都不提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躲在窝里不出来。 “阿一啊，我们都是穷人，不与富斗不与官斗，能过得去就是我们的运气。” 说着，老汉叹了口气。也拨动了柯定一的心弦，自己是不是太强求了，能有碗饭吃就算富气了，何必苦苦强求呢？ 柯定一抱起书本认真的做了起来，在书本中宁静着自己的精神。 “谁，你们是谁？” 一阵闹腾中，传来一阵吼叫，一群工装背着电工工具闯进这片窝棚，大呼小叫着。 闹了老半天，电工们所说的谁是在问谁将线接出来了，找了老半天都没有发现接线的接头不说，连走线的线路都不知道。幸亏电工们有印象，这一片是没有电线的，要不都不知道怎么偷的电。 闹了老半天，柯定一也没有从书本中拔出来，正在思考着解题的方法呢。可不问柯定一谁也解答不了这个问题，因为谁也不知道这电线是怎么扯的，到现在就是一本糊涂帐。 看着土匪躲，看着当官的还躲，等明白电工是来查偷电贼，抓着了要判刑等等的时候，没工上的上工去了，全都一窝蜂的散了场。最后就剩阿一这背时鬼还在招牌在做作业。 “小朋友，你知道这电线谁接的吗？” 人都跑没了，电工们找不着对象，只好换个狼外婆的形态找着阿一哄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转角见到阳光 一群人的世界总是要提防着你会不会言不对证，一个人的世界随你怎么扯淡。明显的一群老实人谁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倒底是谁犯了错，只好抽空连家都不要，逃了。留下柯定一这家伙可以尽情的撒谎，加之心里不顺，总想弄点什么出来发泄一下，听着电工组长一副逗小孩的模样，干脆当小孩玩。 “不知道，我们家大人不在家，听说是政府拉的。” “什么，政府拉的，谁说的，怎么我不知道。” “不接电怎么住人。让我们上街要饭去啊？要找你找政府去。” 电工组长摸了摸脑袋，嘴里骂骂咧咧的往外走。还真如小孩说的，这线接得隐蔽，也不一定是自己管的这路线上接过来了，让这些穷鬼有个地住有个电灯电工头儿还是相信的。不给个窝放着盲流们出去闹事啊，咱正经人家还要不要过日子了。电工组长开始发挥自己的优越性。 电工组长带着电工们都走了，电工组长所谓的穷鬼们又凭空出现围在了阿一的周围纷纷插嘴问着原因。 “能有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断电。” 怪事年年有，遇着阿一事更多。谁也闹不明白穷鬼们怕得象鬼一样的人就这么气势汹汹而来无声无息的走。 事情是经不起推敲的，过了几天电工组又来了，这次不是要寻问题找茬，而是按灯泡收费，一个灯泡一月五毛钱，让棚户里的人们心痛不已。 阿一依然在认真的学习，依然没有人来修车，依然在后悔着没有答应，方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只要学习好，至于学不学习老师是不会太管的。断了财路再或者坐吃山空让阿一莫名的慌张。 毅哥本就想着做个无本买卖，修车的师傅找着柯定一就好，再把道上兄弟们的摩托车提拎了过来一修钱就有了，再弄个花里狐稍的又是一笔钱。无奈，小矮子不配合，毅哥看人看面也不信任，只好做罢。不过逢人说话还是充满遗憾，老是把这茬事放在嘴边，似乎是黄毛惹的祸，柯定一坏了他的生意。 倒是因这事，柯定一的名字在道上传遍了，有意无意的都想看一下这会修车的小矮子。不过柯定一上学归家归家上学就一个中间翻墙，倒是没有给任何人机会。 不怕没有缝就怕功夫深，只要功夫深铁板也能穿根针。总有人觉得柯定一这家伙或许有潜力，怎么着也得见见为好，特别是开摩托车店的一位老板就很想知道他们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老板姓阴，是县城里最大的摩托车老板，当然也不以卖新摩托为主，这价是透明的，也卖不起价，老板取了个巧，专进口旧摩托卖二手的，只要会吹，价格由自己定，赚得比新车还多。 殷老板发现了个机遇，如果我所有的车都按新车卖会是个什么样的概念，那不是全都是钱吗？阴老板在兴奋中找遍所有的大哥大姐们总算知道了阿一的地址，推了个半新不旧怎么也开动不了的摩托车费了老劲才到棚户区，就那么等着柯定一放学。 夜很深，灯很昏，一片木头棚子影影卓卓东一画西一画，凌乱中透露出无奈。进进出出的人们抬水的抬水，抹脸的抹脸，平和中又充满希望。喧闹中静坐是一份宁静，宁静中考验着耐性，真没有想到那小子那么好学，夜已深沉仍不到位。 一只老鼠从围墙上敏捷的翻了过来，唆唆的穿过树林顺着陡坡滑进了修理店，锁噌的开了，舀水的哗啦喝水的呼噜也没有将殷老板从沉思中拉出来，还要那里做思考者的雕像模特。 一切停当的阿一拉亮了修理铺的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坐着的浓眉大眼男，傻壮傻壮的就别学贼眉鼠眼玩斤两，这可不是你的善长。 “嗯，呵呵，柯定一。” 阴总突然抬起头发现眼前冒出了个小矮子，这就是传说中的柯定一，一时手中无措，只能嗯嗯哈哈。但这嗯嗯哈哈反而吸引着阿一的好感，觉得人实诚是个交往的对象。 “您好！怎么称呼？” 这话很江湖也很老练，更是让刚理出头绪的阴总充满了迷糊，不知是以成年人交往还是以少年人交往。算是几十年的老江湖摔到了阴沟里，一时坐在凳子上左摇右晃像个姑娘。 “我姓阴，做二手摩托生意的，来找拜访你的。” 理了半天阴总总算清出个头绪来，却也表达了个清楚。 “您喝水，有事您说话。” 这真是瞌睡送上枕头，口渴就下雨，美事儿全掉阿一头上了，乐得语无伦次的张着嘴，就差说：你说吧，请我，请我就答应了。 “我开了家二手摩托车店” 说啊，快说你请我啊，可是阴总说了半天也就这句话，然后没有下文，再然后就只剩省略号了，急得阿一就要主动问是不是要请自己了。 “您能不能帮我修一下我的摩托车？” 总算阴总的智商没有下降，也总算让阿一回复了正常，只是无限的失望中带着绝望，绝望后又升起了希望。考察嘛，老板们惯用的花招，那就迎接呗。 “好啊，难得阴总开口，兄弟我修一下也没事。不过，这修车费可别让兄弟担着，我这小修理店可担不起。” “这是一定的。” 一切都回复到商业运作上去了，愿打愿挨就看阿一最终的答卷了。 很仔细的拆了个干净，再一一的调校复原，坏了的让阴总派人送过来换，好的调得没有一点间隙。花了一个夜晚，殷总店里做样子从不外卖的破摩托焕发了第二春。一声轰鸣打破了谁也修不好的咒语，惊坏了殷总带过来的大咖。 摩托车修好这不算本事，柯定一又一次发挥修旧如新的本事，该贴片的贴片，该补丁的补丁，最后硬是弄了个新摩托车出来。 阴总站了一夜，惊了一夜，这会儿直觉挖空了金山见着宝了。 “娘哎，这还是人吗？走，兄弟，先喝酒再聊合作。” 阴总话一落，阿一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不喝酒的。有事您说事，没事我上学去了。” “哎，你等一下。” “有什么我放完学回来再说。” 该抖的时候阿一还是会抖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得势抖威风 “阴总，这摩托打理成这样不按新的卖也可以当个八九成新的卖，少说也得卖五六千元。我上学去了，修理费您看着结。” 阴总目送着阿一去上学，思绪却是回不来，我是来考察的好不好，怎么球又踢回我手里了，还得给钱。当然，这钱是左也值右也值的，越看摩托越喜欢。 怎么能不喜欢呢？ 轮毂是闪着当的，坑坑洼洼的油箱更具流线型了，灯里也不知道加了什么粉，更具魅惑了，整个一新车，谁看谁喜欢。更让人喜欢的是发动机一踩就着，加油后的轰鸣直觉是赛车的把式。 “虎子，骑上去试试。” “哥，这车能骑吗？” “要不了你的命！” 虎头虎脑跟着阴总玩摩托的虎子在充满鼓励和压迫的眼神里骑上去试了试，结果很意外也很好。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就没有一点震动，传动很轻，加速很快，已是虎子开过最好的摩托了，忍不住直接从山坡上开下去又冲上来，来回的折腾。 “哥，这车不错，要不送我吧？” “真这么好？” “真这么好！” 一个好字倒是让阴总充满了无奈，这无奈不是因为阿一在技术上的强悍，而是不知道这车该给多少修理费。说不定就成了以后的定例，给多了自己不合算，给少了人家不一定来。有这神乎其技的手艺就不是自己找饭吃，而是饭碗送上门。这会儿估计着县城里该知道这消息的都知道了。 本来不想等直接回家的阴总只好耐着性子再等起来，这事还是早点敲定的好。于是，月升日落还在等着。开始是一个人等，后边是两个人等，再后来变成了一堆人在等。 这其中就包含着黄毛和毅哥。黄毛受人之托，就是绑也要绑走这小子，用某个大佬的话说，自己得不到的谁也得不到。 毅哥，倒是后悔了，早知道这小矮子这么能，需要管他学不学的干嘛，一周修台车，一年五十多台，这得四五十万，我毅哥还不发财了。 其他人也在想，一个小孩子，谁给的钱多就会跟谁走，到了船上还不得想搓就搓想捏就捏，不妨现在条件给好点，管它牛皮会不会盖住星星。 等人是最难过的，而且等人的结果难以预料的时候更是难料。阴总坐在凳子上打着瞌睡，醒来就走来走去，看实在人很多也就没有更多的想法，心里也平静了，干脆拉开两张凳子睡个结实。 这一切阿一是不知道的，拖着疲惫的身体钻进树林翻过围墙又悄悄的溜进教室，美滋滋的趴在桌子上睡觉，做梦都在数今儿又得手了几百块。老师们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看着睡觉，点着题一回答又门儿清，只要学习好，至于努力不努力就不管了。 兴奋的阿一打了鸡血似的玩着花跃过围墙又钻进树林子里，就盼着要么阴总在，要么自己就去他店里找他要钱，腹稿都打了很多回。可一切都用不上，修理铺的灯光下围着一圈人。 有仇人，有恩人还有商人，这让几辈子经脸合成一辈子用的阿一也糊涂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都滑下了陡坡没有不进去的道理，硬着头皮往前走，装模做样的开门舀水喝上老长的时间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阴总，毅哥，您们几位都来了啊？” 柯定一以糊涂对糊涂，含呼的一声称呼似乎都认识似的，搞得认识的以为知道怎么回事，不认识的心里打鼓，原来这小子除了自己不认识其他人都认识啊，事情也越来越复杂了，除了比条件还得比感情。阿一不知道的是自己一句话就将简单的事变成复杂化了。 “小矮子，马哥说要见你，现在跟我走吧？你不会连马哥的面子都不给吧？” 最先摁不住耐性的是黄毛，今儿可是拿着马哥大大的鸡毛，几乎是可以横着走的，也就不在乎谁谁谁怎么样了。 “黄哥，马哥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不过我不是混道上的，你就不要为难我一个学生了。说出去名声不好！” 软的硬的阿一是一股脑儿全都上，绵里藏针说不给面子就不给面子。 原本要插上一句嘴修理一下黄毛的毅哥对于马哥很是忌惮，站起半截又坐了回去，冷冷的看着不说话。周围一圈人很多都听过马哥的大名，这是个几进宫的狠人，正经人谁都不想招惹，甩甩手走了一圈。这让黄毛更加得意，谁还能不给马哥面子，马王爷可不是白叫的。 “小矮子，你这么说是不给面子喽？” 话赶话就会出话，这事儿阿一也觉着难以善了，只能退儿求其次。 “阴总，你实诚，还守这儿准备给我修理费呢？您看，您看，劳您久等了。多少，您随便给吧？” 阴总也感到为难，虽说自己做的二手摩托车生意不是很正经，至少明面上是个正当生意。再说蛇有蛇路，猫有猫路，自己就与这些道上兄弟不是一路人，更不想牵扯太多，只想着闷声发大财。 “感谢你帮我修的摩托，这摩托现在要卖出去呢差不多我要纯赚五六千块。这样吧，我给你三千块，算是我的诚意。也想交你这个朋友！” 这超出了阿一的预算，做生意的难道不应该嘴是红的牙是白的心里黑的吗？无形中阴总的形象也伟岸起来了。 “行，您这朋友我交了。有事您先忙，我打扫一下卫生。这气侯不太好，苍蝇臭虫全出来了。” 阿一作出延请礼送的手势将阴总送出棚子，黄毛不自觉，自觉鸡毛比天大，双手抱胸咬个牙签很是不得了。 “小矮子，你很得意是吧？看老子等下怎么收拾你。” 被黄毛骂小矮子的柯定一这会儿可比刚醒来时个子高多了，而且一段时间的锻炼自己也有力度多了，也不断的回想起曾经所经受过的一招致敌训练。 正得意的斜眼的黄毛没有注意到柯定一的气势变化，还在等着小矮子低头伏小。突然，自己莫名的往后一摔，昏了过去。 周围一圈打哈哈看笑话的小混混们只觉眼前一花，然后就是砰的一响，黄毛就到了旁边躺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心绪不宁 来个慢动作回放。 嚣张的黄毛咬着牙签往前走，甩甩手想抓住阿一的脖子。也是黄毛大意，觉得这时候的阿一既被马王爷的名号给震住了，手上又没有讨压的工具起子，一个小屁孩还不得随便捏。随意的将手伸了过来捏苍蝇，的确是随便捏。 阿一右手猛伸扣住黄毛右手虎口往外一翻，左手朝着胳膊就是一个猛烈下切，力气再大点估计手臂就废了。再朝怀里一带，右腿一个朝山要去找你谈谈，这不是事赶事也没顾上你这儿。” 一堆的虚情假意与变脸看得旁的小师傅们都是目瞪口呆，赶紧儿清场。 “最近生意难做，你觉得这边哪辆摩托好，你推辆走。” 阴总的开门见山让柯定一心里一阵凉，人家不是不守信，而是实在困难，反而是很大气的让推辆摩托走，阿一要拒绝了就有点过头了，再凉也要让脸憋通红再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改造 做事总要经历弯弯扭扭才能成功，有时直接的说法更能成功。今儿阴总又一次在阿一心里加了印象分，认定了是个可靠的合作对象，也就不为己甚。 在别人最难的时候伸一把手，这叫雪中送炭。等发达了再伸把手也只是个添头。 “阴总。车呢我不要了。” 这句话很突兀，让阴总心里火大还不能发作，欠债还钱也是天经地义，没道理就用物来抵，用物抵也得人同意不是。 “柯定一，不瞒说，现在我是一百块钱都拿不出了，全押货上了。” “您误会了。我是说我这三千块就当一个股本入您一股。” 什么是股本，入什么股这时候还是个新概念，劳累着阿一解说了半天才清楚。人不要钱不要车，反而把钱投到这破鼓万人锤的二手车店里倒是激起了阴总的信心。 “兄弟，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人老成精就是阴总这号的，觉得柯定一这小家伙应是看出来什么商机了，只是自己没有逐磨出来而已。 “您将店交给我来帮你运作，先渡过这一关再说。” “行！” 犹豫半天的阴总觉得自己山穷水尽差不多亏无可亏了，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几天后一个新的二手车店出现了。 原来排得满满的二手车全推到后边厂子里重新修理，前边就摆着那么几辆重新修过的摩托。店子也用油漆重新刷过，灯光在墙上反射着金属般夺目的炫光。 店中间一个用修车转台改过的展示转台，一辆崭新的摩托慢慢转动，头，更勾人魂的是高挑丝袜职业装的女孩摆着水蛇般的造型具有制命诱惑，没有一个经过的男人不会进店的。 你进店一看，嗲着声音的女销售员就开始给你介绍了，虽说不专业，但看热闹的更不专业，听着声音就酥了，扶你上车就上车，请你试驾就试驾。 试驾是在厂里师傅的引领下进行了。会骑的，师傅坐在后边在城里转。不会骑的师傅载着在城里转。无一例外的是摩托车上都树了一个阴氏摩托车店大酬的旗子。 试驾的人们总是被亲朋友好友不经易间发现，偶尔打声招呼很有面子。回到店里再不买很觉得没有面子，有的一咬牙，借了点钱就买上了。有的实在喜欢手上又有钱的，也不管不顾的买了。 用二手的钱买着比新车还要好的车，都觉得有面子也有里子。开业第一天，三十多台车就一抢而光，出现了开业就要关门的烱境。这可不是个好兆头，阴总急得嘴上火，心发慌，就差晕倒。 “最后的五台样板车不卖。” “那我们这店还不得被砸了啊？” 柯定一做出的决定让阴总更是着急，踱着脚在那里边发牢骚边着急，就是没个好主意。 “阴总，我们可以先收预定款。我们按预定款来进车，如果想退款呢，我们退一半。不退呢我们当两倍款收，但最多我们只收五百块。” “那前边拿了摩托车的不得吵起来啊？” “没关系啊，可以现在退给我们啊，他们拿的是现车。” 阿一真没有想到这个年代就这么有钱，而且有钱的还这么多。预订款都收到两百多号了。 阿一悄悄的问了个交了钱而着装并不是特别好的女人，得到了目瞪口呆的答案。 “反正又没有说什么时候来买，我就当存在这儿喽，年底小孩要结婚再来买呗。” 阿一听完就在一边吐血去了，吐完再告诉阴总，阴总也开始吐血。 阴氏摩托一轮促销大获成功，有人喜欢这种形式，当然也有人不喜欢。旁晚的时候，不喜欢的人就过来了。 几个大盖帽城管坐进了阴总的办公室，一张处罚通知书就摆在桌上。骑士游街那是广告没备案得罚，着装暴露有伤风化得改，店里装修不合规定得整，真要这么算起来，今天开业收的十几万就算全送出去也不够罚款的。 “认。几位领导说的我们都认！” 阴总嘴上说着认，手上一个小信封在握手接罚单的时候悄无声息的送到了对方手上，又悄无声息的变得不见了。 如此反复的握手。阴总打着弄好茶叶的借口就出了办公室，留着几个城管在办公室。一会儿端着茶再进来，两方都堆满了笑，没了刚见面的冰寒。 “阴总，既然您这里态度这么好，那我们就先回去找领导汇报一下。管理嘛，不就是管个态度嘛。” 阴总一阵点头，又送出几个优惠购车指标屁事就没有了。 第二天，柯定一进店一看，反复交待着五辆摩托不见了，店里空得让人发慌。 “阿一啊，不是哥哥说你。你点子高，但架不住别人位子高。现在交给你解决了哈，我去进货去了哈。” 阿一总觉得有一种被卖了的感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空城计 既然入了伙，既然是自己的事，那就没有可能甩手不理，那可都是钱，这一点阴总想得很开。既然你想要钱，那就多出点力。 店一刻也不能关，车一刻也不能少。要不交了预付款的人会一窝蜂的打上门来收拾骗子。 “阴总，你不觉得你心很大吗？” “阿一啊，这不是还有你吗？我想好了，股份你占百分之十。就这么定了，你好好努力，我去进货去了。” 阴总带着两个兄弟将一钱捆在腰上背在麻袋里出发了，这一趟要去到海边，时间还要差不多一周多。这几天怎么对付就难了。 活人也不能被尿给憋死，方法总是有的。问题是现在是早上，待会就要开门。 “毛子，去将所有人给叫过来，我们开会。” 毛子是阴总家那位的本家老弟，也是工人们的头，一听招呼大呼小叫的撒着欢。昨儿晚上阴总很豪迈的给所有工人和销售女孩发了红包，一个个现在还乐着呢。 “咱没车可卖了哈。阴总也进货去了哈。我们是现在关门呢还是开门迎客呢？” 阿一开口将难题抛了出去，然后就开门不开门的后果都给扔出去了，砸得所有人眼冒金星，意识到问题大了。甚至于有人嘀咕着阴总是不是卷款跑了吧，当场被柯定一跳起脚给了一爆栗子。 “这样哈，大家都想了很多好办法。办法也很好，我总结着执行。” 哪有什么好办法，一个一个发了牢骚讲了后果就是没有个解决办法。不过阿一不能说啊，还得表扬着大家，要将自己的想法变成大家的想法，下次干活的时候才能积极性主动性不是。这也算是个头脑风暴来着。 “一，大家将厂里几台还在修的摩托车摆在大厅里去，现在出纳就去买上红布过来盖上，然后在红布前树个牌子，写上一些摩托车型号，算是新车准备揭幕展示。二，毛子你将阴总家的那辆鬼子家进口的125摩托给摆到转台上去，红布盖一半。明白没有，只有这辆车是盖一半的，其它都盖严实了，不让人看。” “姑娘们，你们就练起来。走猫步会不会，不会学电视里的。推销会不会，不会待会我教大家。” “大门前再立个牌子，新车到货择吉日公开展示。预购从速。”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 柯定一唱起了空城计，心里也在忐忑着能支撑多久。 你越不让人看越是有人想看。昨天卖得火爆，今天突然用红布捆着摩托不让人看，只有中间摩托太大红布盖不住隐隐约约的能看个棱角，倒是显得摩托车气派不凡，进店的人疑惑中带着困惑，似乎想通了似的就想先看货订货。 进店的人很多，这个低头够一下被销售员给挡了回去。那个拍一下，砸得摩托哐声响又被销售员给拦了下来。有一个更狠，直接一扯中间台上125王子，全场惊艳，全都围了过来。这让进店的客人们对包裹得更严实的摩托充满期待，牌子上写着什么某雷、某木、某马的麻托是什么样子充满着大家的想像。 还没有等客人们反应过来，柯定一指挥着大家给赶紧的将125王子给盖上，这次更过份的用粗绳捆着打个死结。 这动作更吸引人，一个个想着如果还是六千就买了，哪怕是一万也买了。也不知道是谁冲动，想着象昨天一样交押金。结果，客人们全排起了队等着交预付款。 这可不好，越闹还越大了，穿梆的风险就越高了。必须快速决断，既不引起骚动，又不引发众怒。 “各位尊贵的来宾，感谢大家对阴氏摩托的厚爱。我们阴氏一直禀持客户致上，质量致上，如果摩托在一年内非人为质量问题我们都包修，不用大家掏钱。我是阴氏的经理柯定一，大家也可以叫我矮子。” 这就对上号了，也不会因为柯定一的雉嫩而生起轻视，反而觉得这残疾生起同怀情带着莫名的信任。 “大家呢在这里做个登记，七天后我们将做个展示，如果您看了后满意想要买，您可以交预付款，如果不满意就不交，我们把这一周时间叫做反悔期。大家看可好？我们现在正在为展示做准备，大家也看到了，真还没有准备到位。” 反悔期的概念一提出来，大家更是踊跃。这阴氏摩托实诚啊，这矮子实诚啊。报个名也不会损失。一天下来，店里倒是收集了上百人的购买信息。 “傻子，你在这里啊？” “姐，你怎么过来了？” 下午人开始冷清的时候，玉阳进店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培训销售员的阿一，大叫了起来。花蝴蝶般飞了过来，抓着柯定一的双手左看右看。 “你在这里做事啊？没有户口上不了学啊？我明年也要读一中呢！” “对了，干妈......” “咳。” 一声沉得的咳嗽声打断了玉阳要说的话，跟着进来的大爹老杨紧走了几步将阿一和玉阳隔了开。现在老杨越发看了得紧，不想让玉阳与没出息的傻子走得近。 “傻子啊。你在这里做事啊？也好，总算有碗安稳饭吃。” “大爹，大娘。你们怎么过来了？” “哦。现在店子生意忙，老是要往镇里县里进货不放便，想买辆摩托车。你在这店里做事啊，那你帮我弄辆呗。干爹也不占你便宜，你多少进的我给你多少。你看这样好了，加五块钱的手续费，不能多了。” 大爹老杨一上来就直奔主题要从柯定一这里拿摩托车，而且要进货价拿。 “大爹，大妈。现在店里的摩托车都定出去了，要摩托车也要一周以后。要不您一周后再过来，我给您留一辆。” 这可把柯定一为难死了，既不能说店里没车又不能立即答应。对于柯定一来说，宁愿大爹原价拿车事后再返一笔钱也不愿干进货价卖车的事，这会乱了行市。 “你看你看，他娘，咱们家就养了一只白眼儿狼。什么玩意儿，小阳，走，走。” 大爹一听要一周后，而且还没有答应进货价给车，气呼呼的拉自大娘和玉阳往外走。一路走一路骂骂咧咧，浓痰吐了一地。 “我又无有埋伏又无有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利字后边一把刀 阴氏二手摩托店的成功吸引着所有有志于摩托车事业特别是二手摩托车事业的各类社会人士，并予以最大的激励。在阴总拖拉上十多天才回来的日子里，左边右边，前边后边全是二手摩托车店了。 阴总是个狠人，一次性将开业赚的二十万全进了破烂摩托，近两百台摩托车堆满仓库。阴总一脸陶醉的望着堆满的仓库，这台摸摸那台嗅嗅，那股发霉的味道中弥漫着金钱的味道恰如美女大汗淋漓后的幽香，阴总恨不得不回家就躺在仓库里。 “一哥，你看一下哥哥这摩托车咱样，虽说品相不咋的，但质量却是缸缸的。” 阴总极尽所能的显摆，这倒是事实，所有人看摩托先看品相，质量排在后边，这样才好卖。而阴总这儿恰恰不是最重要的，所以才能是一千元一台的收到。 “阴总，你们这时间也太久了，都半个月了，您今儿要不回我就要发寻人启事了。” 阿一边看摩托边调侃。 “让你为难了，能摆个空城计坚持这么久也算你小子本事，要是哥哥可坚持不了几天就露馅。我们明天就开卖？” “别那么急。仓库里货就不用急了，总要等下了订单的在周边店里面比较够了才推出。这样才有对比，才有杀伤力不是。” “我一下车就听阿毛说了，旁边增加了十多家店，真是见不得咱们好啊！” “咱们想个招把他们都治了就行，不过得有思想准备，他们会合起来针对咱们。” “怕个屁啊？要死鸟朝天。搞了再说。” 柯定一什么也没说，只是先挑出品相最差的分门别类的摆上厂子里的修理台，安排着师傅们准备清理调试上漆。 或许同样是组装好的摩托，但组装的顺序不同，螺丝拧的方法是圈数不同，调试的量度不一样，最终摩托车的质量会有很大的区别。 阿一边教如何清理清洗边检查，边示范性组装边让每个师傅记住每个摩托型号的技术参数，然后要求背出来。阴总在旁边看得乐呵呵的，这阿一算是把自己当成阴氏一份子了，一点都没藏私。这种不藏私更让阴总有着捡了宝的感觉的同时也知道阿一这家伙肚子里有货，不一定都能掏得尽，心思也正了起来，就是想合作。 “阿一师傅，怎么上漆啊。” “你们几个先别上漆，我们先用塑料薄膜把旁边围起来做个喷漆车间。两百台车啊，可不能再做小工坊了。” 阿毛一听，高科技啊，点上一支烟抖抖手就去准备。阴总更是觉得不错，掏出烟就要发，意思大家辛苦了。柯定一猛的伸手将烟盒夺了过来扔地上猛踩几脚，蹍得稀烂，再伸手夺过阿毛嘴上的烟踩地上熄了。拿着修车的无脂纱巾猛的抽起来，阿毛抱着脑袋边躲边看着阿一发疯就是不清楚为什么。 “你们如果不想死得太早，那以后进了厂子里就不准吸烟。这里全是漆和汽油，挥发性强，引起火灾不说再容易爆炸。我只要在厂子里再闻到有烟味，老子就拿棍子抽。这是第一次。还有喷漆车间暂时不接电线，灯都装在外边。” 阿一连阴总的面子也没有给倒是给了大家很大的震撼，大家也听说过阿一的威名，只是这阵子和阿一混久了觉得就是个小孩，这会发火倒是全都震住了，一个个缩头缩脑规矩的做事。 五六个师傅一天不眠不休也只能修整好上十台摩托，这明显是赶不是需求，再加快点就会影响质量，这又是阿一不愿意的事。 前边店里追着要摩托的越来越多，而后边的总共修了不到三十台，阴总和销售小姐姐们急得火泡上潦也没有办法。 “阿一，快想个办法，要不会自己把自己玩死去。” “阴哥，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加快进度才行。哦，我试一下看看。” 阿一找了一台板车，在板车上弄个木板，在木板上弄上格子，每个格子上标上零件名称，大格子里再套小格子。一个人拆摩托，将拆下的零件分门别类的放进不同格子里，两个人清洗，废了的零件再换个新的，两个人喷漆，喷好的再摆在板车上推给下一组装配调校，这就要三个人了。加上阿一刚刚好。 这办法很好，阴总连夜的再订制五辆修配板车，一下子效果就出来了。一个晚上就能修好二十多台，差不多也能应点急。 阴总也不着急了，修整好一台车就骑着出厂转上一圈试试再回来，现在的售车小姐姐们在无聊的时候也学会了骑车，特别是女式踏板车更是引发湖滨县的风潮，每天问的多得可以用斗量了。 在第二轮推广的前夜，一声爆炸将湖滨县从梦中惊醒。阴总心急火燎的将柯定一家的门给踹开从床上将人拉起，一摩托给拖到店里。 不是阴氏摩托爆炸了，是旁边很远的一家店给炸了，听说死了人，阴总也着急啊，都在一条街上，怎么都会受牵连，再一关门，那还不得赔死去啊。 “当务之急就是别惹火上身，明天天一亮，估计各类行政管理人员就会来检查。给我们的时间只有半个晚上，一定要赶在检查来之前将所有布置好。” “阿一，听你的，你怎么说就怎么干。” 细节决定成败。 “三个步骤，一是清理场地，将场地重新布置，符合安全标准。二是配安全设施，我列清单，争取今晚布好，最迟明早检查前到位。三是设标示，现在就写，字差点没关系，标语和标牌全部上墙。” 阿一安排人手的时候突然发现少了个师傅。 “那个卷毛呢？” “咳，他昨儿到老范家的去当大师傅去了。就是爆炸的那家。” 这就清楚了，大师傅的待遇肯定比小师傅待遇好，卷毛觉得学到了阿一的真传就另寻高枝。自己也是找死，白炽灯放在塑料棚里，漆一喷，再一关灯出来，就爆了。 “提着半桶水就开始跑了，哎。要出师早着哩。” 阿一看着师傅们一眼拿着棍子抽着大伙儿干活，师傅们和小姐姐们都不敢有任何脾气，反倒觉得应该。 师傅就该高深莫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抱团取暖 果不其然，大伙儿忙到无活可干终于可以喘口气的时候，安全生产、消防、城管、工商等等等等的联合检查组就进了门。 检查也是三板斧，一斧头看证照，齐全，没事。二斧头看制度，都在墙上，甚至还有安全生产的标语“安全生产人人有责”、“安全无小事，出事是大事”，样板，不错。三斧头看设施，消防的有，安全通道的有，应急救援的有，甚至连急救药箱都有，完美，过关。 当然，过不过关可不是阴氏摩托自己说了算，而是检查者说了算，他说没事就没事，说有事就有事。 “各位领导，我们算是检查过关了吧？” “过不过关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要上面说了算。再说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觉得就你没事，其他人都有事，合理吗？” 那就是有事喽！解释的小年轻抖了抖手上的白手套，一圈检查下来是黑的，就凭这也不能说没有事的。 阴总带着大伙儿哈巴狗似的礼送领导们出门，做为公司二把手的阿一也跟在队伍里面无表情的想着心事，怎么就能不被影响呢？ “这是你们公司的员工吧？” “嗯。” 一位大盖帽的工商领导临出门了突然回过头来望向阿一随口提了一句，阴总也随口应了一声。柯定一突然反应了过来，领导的每一句话都不会是废话，都是意有所指的。 “叔叔，我不是这里的员工，我就是来看看。嘿嘿，打酱油的，呵呵。” “哦，阴总，不能用童工。” 阴总一个劲的点头，羊毛汗都出来了，总算大盖帽没有抓住不放。检查组当然也不会把人逼死，既要能发现问题查出问题，又不能全是问题。发现问题查出问题说明干活了努力了，要全都出了问题说明自己疏于管理是大过错，留下阴氏既可以说我们干活了也说明我们工作不错。 “阿一哥，我们算是过关了吧？” “应该是。总要留个好的样板，要不一个疏于管理的罪过就够挨处份的。最好是所有店里面在上级来之前都整到上边查不出问题来的水平，那就说明这次事故只是个意外。也只能是意外，要不就一个行业整顿就能把我们给玩死。” “那怎么做能让这帮货不下停业整顿书呢？” “您老板都不知道，我哪能知道啊？不过，停业三五天还是要的，这也是规矩。只要不取缔就行。” 所谓的二手摩托翻新，打的是二手的名，实则是个造假。有的摩托翻新后除了发动机号是原配的其它都是小三小四了。真要说起来就是个李鬼，假得不能再假了，取缔掉也是有依据的。 “那怎么办？” 阴总顺手从抽屉里拿起烟就点，借此发泄一下，也想从吞云吐雾中寻找灵感。 “阴总，你是老总，抽烟就乐捐一百吧？哦，现在是全城大检查时期，那再加一百。两百块，现在交吧？” “柯定一，你怎么那么死板呢？没看我正烦着吗？” “哦？阴总很烦，我们都体谅，不过钱能不能先交了再烦。” 阴总气得直翻白眼，将烟像对仇人般踩灭。赌气似的掏出一个个抽屉一顿乱翻，连毫子也算上才凑了99块。 “给你，这是我整个家产了。” “哦。摩托车卖出去后补上，阿毛，现在给大伙儿买吃的去，我都饿死了。” 说着，阿一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几十块凑上。 “哎，我说阿一大哥，你还能吃得下饭，你以为这店不是你的是吧？你有百分之十的股份的。” “我有这么多吗？什么时候的事啊？” 柯定一一拳打在手掌上，痛得呲牙咧嘴，真是被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阴总，我们要不想被整顿到取蒂的话，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抱团取暖。” “什么意思，你怎么老喜欢神神叨叨的。你神棍出身的吧？” “我的意思是，所有店子都联合起来与检查组打交道，避免被各个击破。” “怎么做？” “我想一下。” 边想边说，边说边想，结合着大伙的七嘴八舌总算理出个思路。 这条街上的所有摩托车二手老板们都被检查了个底掉，哪里都不合适，一个一个的心里极度恐慌地等着命运的大审判。接到阴总的邀请算是溺水时捡到一根草，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进店的老板被阴总带着到处转了一圈，这下震憾了。要知道阴氏的修理厂可是谁都没有见过，这可学到不老少的东西，可惜没用了。一改正一取蒂就没大家什么事了。 “老范家的出了事呢也不是大家想看到的，我们行业内的人能帮就帮一把，尽个心力吧？当然我们也要活下去，趁着政府还没有下整改通知前我们先改好再说。我们这里把模版给大家。” 这感情好，阴总话音刚落就接到无限量版的马屁声。 “单纯改，我们力量还是单薄了点。我们要抱成团和相关部门沟通，要不一家一家哪怕改了也得挨罚。我建议我们可以成立个二手协会，推个人出头跟相关部门谈。” 这感情好，有协会和为头的在前边顶雷，自己闷声发财挺好。不用说了，这是个好主意，既然主意是阴总提的，那就勉为其难的当回会长，好歹也是个官。 阴总又收到一堆虚得不能再虚的马屁声。阴总也认了，只要不关了自己的店就行。 没有章程没有选举没有办公场所，湖滨县二手交易协会就这么匆匆成立，阴总荣任首任会长，被大家一致推出顶雷。 协会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各家先按阴氏标准整顿。有了第一个命令，第二个命令就顺理成章得多，那就是起草向相关部门的报告，说明接受了检查也做了自查自改，欢迎再次检查。 最重要的是落款是“湖滨县二手交易协会”，特别是红戳戳在报告纸上很是显眼。阴总代表大家送报告的时候，曾经脸难看门难进的相关办公室里还是有了些笑容。从来都只嗯一声不开腔的办公人员也能陪着寒喧几句。更是收到了会向相关领导转交报告的答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找到出路 转交就是不交，等待答复就是没有答复，没有立即去办的事都是不紧急不重要的事，也是可以放弃的事。不过能讨到个借口也已经比热脸对冷屁股要强些。 这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阴总带来的时候让等急了的所谓会员单位老板们从死沉中看到了一线希望。 “没有当场回复虽说有个机会，但赢面不大，还存在很大的变数，不敢掉以轻心啊？” 阿一倒是成了天生的反派，在大家高兴的时候很不合时宜的提出不同的想法，又将热乎的心拽进冰冷的寒风里。 “看来还是没有用啊？” 一个个象阉了的鸡，就是雄不起来，低头进来又准备低头出去。 “别啊，老板们，喝口热水提个神。这不是话还没有说完吗？” 阴总恨得牙痒，一群绝望中的老板更是恨中添恨，似乎想把所有的不如意都要发泄到柯定一的头上，要是没个解决方案，估计阿一可能要变成阿二了。 “现在啊，不仅我们要应付检查不被关门歇业，各部门也要应付更上一层级的检查不被问责。其实我们和相关部门想法和目标是一致的，那就是别被整死了。” 同理心啊，这建得好，真是好！可有什么用呢，相关部门能解决的我们解决不了，小老百姓也不能替有关部门去解决问题啊。 “我说阿一哥，阿一祖宗。大家都急得要跳井了，你就别大喘气了行啵？直接说怎么干？” 阴总觉得阿一什么都好，就是大喘气不怎么好，事不分轻重缓急一味的卖关子很不好。 “第一，我们先要打铁自身硬，回去就把相关制度和设施再整一遍，师傅们都要把安全守责，也就是标语背下来。 第二，我们的协会还没有证的。大家有人出人有力出力先把二手交易协会这个社会组织的牌给拿下来，至少要递上申请，要不我们做任何事都不合法。不查无所谓查起来被动了。 第三，我们请报纸、广播的记者什么的来采访一下，顺便再请领导来检查一下。将我们与老范家的爆炸火灾做个分割，他们也可以将爆炸当个意外脱事，我们也可以顺便做个典型宣传。 这叫会做人会做事。如果在媒体上再通个气将有关部门领导对我们指导的故事说一说名字亮一亮就更好了。” 说干就干，媒体的朋友们是现成的，都在爆炸现场做采访呢，再说都是湖滨本土媒体，当然也要维护湖滨的面子与荣誉，不会无限制的将事件扩大，着重突出的是有关部门和领导在事件发生后的事后安置与应急救援，至于责任还要等有关部门定性，更要等有关部门上边的有关部门定性了。 阴总又是表达真实的需求。 闹了半天，原来贡献力量是假，请求不受牵连是真啊？不过真的跑离现场到隔壁街上去看看合适吗？ 旁边一直陪着的相关领导也听了个大概，倒是很感兴趣，说不定这是个摆脱责任的好方法。都好就一地差那是意外，都差一地出了事那才是责任。当然，领导做陪记者，也有防官防贼防记者的意思。 邬霞看了看旁边的领导，没有肯定的答复也没有否定的摇头，既有请示也有协同。 “邬大记者，我安排宣传股的几个人陪你去一趟。这边现在都是上级领导和上边来的记者，我们也可以从侧面来反映我们县的整体是好的，还是瑕不掩玉嘛！” 这就定了调了，整体好，其它是意外，我们做好了工作但架不住意外的发生，尽力了，得受表扬不能挨罚。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见鬼了 邬霞在几位宣传口上的领导陪同下在阴总的引导下转过火场进了二手摩托一条街。不仅邬霞惊呆了，宣传口上的也惊呆了。可能吗？什么时候湖滨会有这么一条街，净水洒地不见灰尘的街，就这么凭空的冒出来了。 不仅他们不相信，在外漂了差不多一个多月的阴总回来的时候也不适应，什么时候二手摩托店也可以批发打包出现的。 经过一轮又一轮整理的街不要说垃圾了，干净得你就是摔地上也不会沾上灰，这市容就能上新闻了，邬霞赶紧的让跟着的摄像使劲的拍，扯着阴总一个劲的问。 “这是这条街上进门第一家店，鹰扬二手摩托，位置好啊，而且从布局到内设到安防可以说比较到位。” 尽管阴氏讨厌死了将店二在街口的鹰扬摩托，这位置太抢生意了，但为了大局，这第一家还不得不介绍不得不进。 “来，大记者您请进，检查一下。来，老陈，赶紧的给大记者介绍一下咱们店安全生产方面的做法。” 老陈是个胖子，平常是躲在后边的修理车间里穿个破烂工装，浑身带污粘油唱着咱们工人有力量，以脏乱差为自豪，卖摩托的事一般是由老婆抛头露面，自己照例是当缩头乌龟的。只有强买强卖的时候才会拎个扳手从后面脏兮兮的冲出来理论，天天玩配合也能卖几台车。 今儿陈胖子穿得过于新潮的，估计是将结婚时的西装给穿出来了，扣子系不住不说，连袖子也是绷的，明显的一眼假还不自觉，一个劲的引导伸手往里引人，就差拿出拽顾客的架势出来。 邬记者来采访之前就得到了明确的指示与信息的，虽说一眼假也认为是在打配合，只要过得出新闻还是要往下走。 不自觉的死胖子被闪光灯一照就兴奋了，张嘴就喷口水。 “这，这，这是我们的鹰扬二手摩托车店，这个店名还是我请了一位大师算过的，鹰就是要飞起来，大师说这个名字才是好的。” 阴总脸上飘起了乌云，很想啪啪扇个响声出来，旁边的宣传口的也急了，这时候要你说什么大师啊，你这是屎壳郎摸黑干活找屎吧？ “陈总，陈总是吧，我是县报的记者邬霞，今天我们来就是想采访一下这条二手摩托车街有关安全生产与市面管理维护的。特别是听说你们还自觉自发的成立了二手交易协会来促进行业自律，这都是新鲜事务。您方便的话就讲一讲，可以吗？” 虽然打断了陈胖的话，但人家转折多好，听上去多么委婉动听有如，只是结果还是让人闭嘴，听该听的不听不该听的才是最重要的。 真要听安全生产与安全环境建设方面的东西陈胖又说不出来，吱吱呜呜的看着阴总眼神中充满哀求，原想着是好事，谁知道一露漏一裤裆。阴总很坏，嘴角上翘挂着招牌式的阴笑，叫你显圣显过了吧？这笑容怎么看怎么都让陈胖有一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感觉，很是不舒服。 推卸责任我最会了，陈胖一看没辙快要接不下去了，首先想的就是移花接木祸水东引。 “这是我们阴会长带领我们做的，我们做好就行，说，我就说不出来了。” 这话漂亮，阴总等的就是这句话。我得好好整理一下阿一交待的话，那话一听就高大上，差不多呆滞半天也整理个七七八八，就等着邬记者发问。 邬记者不搭话，想着又采访一个当会长的官，这得多没劲，不变成包装领导给某某某的阴总打品牌了吗？着实的不愿意，不接地气。但又没办法，接地气的看着好人表达不出来啊！邬记者更是怀疑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只是自己现在看不出来而已。 “会长，那就劳架您介绍介绍！” 邬记者这会儿觉得自己被算计了，说话也就不客气的带着阴阳怪气。 “好的。好的！” “安全生产无小事，这安全生产啊就是一个系统，一种安全管理的体系。而且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安全生产管理的模型，要求和侧重点还不同。更重要的是每个个体企业和单位还有独特的安全要求和环境。所以啊安全生产是需要建设和管理的。这就包括安全意识，安全制度，安全技能，安全环境，安全建设，安全设施等等。” 阴总气场十足，边说边指着墙上的标语与规章制度引着众人朝里走。 虽然知道阴总在背书，但这书还是背得与某些口子上的人不一样。至少系统与体系一类的东西就是没有听说过的。不说邬记者没听过，陪同的宣传干事们也没有听说过，连阴总自己也不懂，全是阿一怎么说自己就怎么背。 有时新名词就是一种档次，无形中阴总也成了高大上的文氓。 过了鹰扬再到雀扬，阴总带着记者团一路走下去，倒是博了个满堂彩，不过阴总翻来覆去的就是那几句话，没有别的任何新鲜词。阴总也知道，奈何阿一只教了这么多。 柯丁一打了个喷啑，不知道谁在骂。如果知道阴总的想法也会觉得冤，我哪能知道你这么能侃，还刹不住车。 坐在大厅里的模特车边，一个烂书包斜挎在肩上。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上，不断的抖着，手不自觉的伸出两个手指往嘴边送，象极了抽烟的动作，说不出的邪性。 这一幕被正好打头进来了邬记者看了个实打实，一下子就蒙圈了，这场景特别的刻骨铭心似曾见过又一下想不起来，如同见了鬼一般让人魔怔。这是小孩，这是成人，小孩的稚气成人的老练混合着的邪性怎么也逃脱不了记者的眼睛。 这家伙很像自己的闺密也很像寻了千百度老是入梦来的那个人，不自觉的往前走了几步靠近了店中央。 “小朋友，你不上学吗？” 本来鼓着勇气要问一下姓甚名谁，一出口就是狼外婆的形态，连声音都变了压抑充满引诱。 “对不起，大姐，不要看人矮就岐视，这不好。” 转身将书包一甩从左边挎到右边，迈步向前走。看呆了的是邬记者，着急的是阴总，这祸害走了，接下去怎么演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交叉的命运 没有任何的抖包袱，全都显露出来的后果就是你没有可显的了。一群记者和宣传口上的人看阴氏二手摩托车店与别家也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可能就是细节上处理得更完善一点。对于新闻来说，细节不足以够成新闻事件，邬记者明显的心不在焉。 “阴总，刚才那是你小孩吗？” “哦，啊，不是，不是，路过的路过的。” “这附近的学生吗？你知道他吗？” 迫切的问话，迫切的心情连邬记者身边的摄像都能深切体会，何况江湖老道的阴总。 “我能说吗？我肯定不能说啊！” 夜晚又偷溜回来的柯定一回到店里就被堵家店中，阴总和伙计们都盼星星盼月亮般的盼得茶饭不思——这两天厨房没开伙，阴总也没钱了，吃饭都成了问题。 对于阴总的表功阿一是置之不理的，再是文盲中的文化人土匪中的智多星估计也猜不着人家记者怎么想，毕竟两个世界不同层次的人。 “您干嘛不说啊？” 边往里边走边随口应付，边看着一群围坐着扯闲篇的家伙们心急如焚直冒寒气。 “估计是那些家伙们提起了你，这要是被报道出去用童工我这店还要不要开了。” “阴大爷，如果就这样等着开业无所事事的等死，我估计店真不要开了。” 阿一阴恻恻的望了阴总一眼，寒气扫得伙计们小姐姐们直冒冷气。阴总也被梗得口水堵在喉咙里呛得直咳嗽。 “还愣着干什么，车该修的修该整的整，店里开卖的卖，等着喝西北风啊？” 伙计们一哄而散，兴奋的嗷叫着冲向修理车间，销售员们也赶紧的掀开蒙布拿着抹布做样子。 “去，扯个横幅去，上边就写‘阴氏摩托，最安全的摩托’，明天巡街照样，也按这个写。” “不等上边决定下来啊？” 阴总还是很担心，柯定一望着就来气，一天时间白费，坐等着最后的晚餐也真是服了这帮老江湖的乐观。 “两种结果，一种关门，你不知道换个县城销啊？另一种屁事没有皆大欢喜，你这样就是浪费时间，你钱很多吗？” 这道理就很明了，阴总一拍脑袋，羞愧得骂这个说那个，真是猪油蒙了心，打一枪换个地方就是自己的长处啊，这不掉阴沟里去了啊？ 熬了一天一夜的邬记者在发完二手摩托一条街的新闻稿后实在扛不住了，被相关领导高度褒扬着劝回家休息。潜台词是你的历史使命结束了，后边就看我们自己的了，不错不错。 身体很想睡，一个劲的打着哈欠，脑袋不让自己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播放着爆炸现场上那一幕幕惨状，有时也会冒出那条街的对比，交替放着影像都让人神经错乱了，那个邪得无法形容的小子还偶尔冒出来。 邬霞一翻身下床打开灯翻出自己的相册，想到看一看线索。翻来覆去找不到线索，但就是觉得像，特别是那种死不正经的样子。 “对，就是死不正经的样子。” 邬霞总算抓住了一丝线索，高兴的叫了起来，然后又低落的将相册扔进抽屉，默默的坐了一会儿，还是从一本发黄的小红书里拿出一张发黄的相片，这是男女合照，黑白的人影洋溢着青春的光彩也带着一丝青涩。 女的是邬霞，男的是邬霞的那个啥，可惜离开了，黄鹤一去不复返，留在家中守空房，再也没有消息。 像，是真的像。柯定一是真的像极了那个啥了，已经多年后差不多模糊得记不起容貌的邬霞看到照片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么深刻的震撼了。睡觉，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第二天一早，邬霞就从抓不住的悬崖上的手上掉了下来，大汗淋漓中醒来，随意的把头发一梳，拿着破采访本直往二手摩托街上跑。本能的觉得那个所谓的二手交易协会的假冒伪劣的所谓会长没有说实话，说不定那小屁孩今儿还在那儿。 老远的，邬霞就见一个小破孩儿在阴氏的店里指手划脚，知道在那儿也就不急了，远远的看着听着。 “挺胸翘屁股都不会啊？今儿包子都是我买的，是不是吃得太饱撑着了只会挺个肚子，那明早饿着吧？要是今儿卖不出车，明天早上连凉水都没得喝。” “你鸡胸啊，这么挺都没有肉，往后修理厂的脏活累活你全包了，我就不信你炼不出二两肉，我还没见过一个男人会长得比女人还苗条的。” “还愣着干嘛，骑车出发啊？哦，都慢点，注意安全，车是店里的命是自己的。” 边看边拎着路边豆浆店喝的邬霞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口豆浆全喷别人碗里了，一个劲的给人道歉。 忙乎完再回头，店里就几只百灵鸟在那儿叽叽喳喳，长得很像自己那个啥的小破孩又不见了，赶紧的往店里跑。 “那小破孩呢？” “一哥啊？上学去了！” 一只多嘴的八哥下意识的回了一句，被从店后蹿出来的阴总狠狠瞪了一眼。 “哟，邬大记者，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阴总打着哈哈的调笑趁机转换频道别让人老纠缠什么小破孩的事就行，脸上堆起的褶子都能夹住一根烟，邬霞很想在他脸上点个火。 “什么风，歪风。你不是说不认识那小破孩吗？” “不就一小孩吗？您这么知名的记者犯不着生他的气不是？” “我说过生他的气吗？我可看见他在调摆店里的事哦，你不会不解释吧？” 这下好了，辫子被人抓在手上了，不得不低头。阴总那个气啊，都有灭口的打算了。不过人太漂亮了下不去手，只好求着一五一十的倒出来。 “柯定一，也算是个调皮孩子，一般调皮的小屁孩都有大出息。什么？姓柯，你说他姓柯？” 心不在焉的邬大记者一惊一乍的吓得人一跳，姓柯很不简单吗？简单，只是邬大记者的那啥也姓柯。姓柯，还很像，哪有这么巧的事。 “我明早过来，您和他说一下，让他等我一下可以吗？” 说完邬大记者怏怏的走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交集 这两天是期末考试，要不是今天进校就考柯定一估计都记不得这茬事，也算是万幸中的万幸了。考完到店里看看，见一天提走了二十多台，店里又有钱了，也就不怎么操心，转头就走对付考试去了。 第二天一早邬记者又来了，他现在采访的地点不再在现场了，昨天现场就已经被几台挖机处理干净了，现在新闻点变成了会议室。来，只是路过，虽然经绕很远的路。倒是给了阴总套信息拉关系的机会。 事态是什么，就是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呈现精彩，在你的视线里让你哀叹，你越想得到往往得不到，你越是等待最终还是变成了等待。 连续三天的失落邬记者差点感叹是命运的无奈，给自己做出了一个再等一天的决定。其实这两天更无奈的是阴总，店里没车可卖，那帮小子们弄的车就是差那么点味，还得阿一这家伙摆弄一下才成，可人考试啊，没有辙了。 当然柯定一也没有阴总等得太着急，考完就风风火火的往店里跑，这两天估计没车卖了，得损失多少钱啊，再说，不赶在上边的处理决定下来之前把车给处理了，万一查封整顿那就亏大了，都是钱啊。 “都乖乖的滚过来，你们看看怎么当徒弟的？” 阿一虽小无奈淫威仍在，都指望着学点技术，再不把师傅当大人待那也不能断了自己的财路，前边那炸了的老范家就是典型，只能阿一说什么自己做什么，也不敢嘀咕。阿一骂人是特别毒的，天生毒舌很难兜得住的。 “人家当师傅的一进门就是好烟好酒好茶的伺候着，你们看看你们自个儿，一个个的像猫一样窝着过冬呢？” “再说了，我没教你们零件与基座之间应该怎么调吗？你们就这么哄鬼啊，生怕弄脏了贵手是吧？不用手去摸一把你哪能感觉到零间之间的契合度，再说了，我有测量工具还要你们这帮家伙干嘛？” 得，阿一发飚讲实话了，养着徒弟就是干苦力的，大冷天在这冷机油里摸零件那得多大的勇气，等着吧，手不开衩阿一是不会停骂的。 不过徒弟们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自己装上的发动机就那么不得劲，原来就在这油中摸一摸的环节少了。 “修理这些破车，做到修旧如新啊就要像中医一样：望闻问切。看到车在你脑袋里就要有个概念，这车预计要摆弄成什么样的。要不然你就只是个拆车的修车的，做不了二手这事也吃不了这行饭。” 自从出了老范家的事后柯定一就变得高深了，说话也不再深入浅出只讲经验不讲理论，这会是将理论调得高高的经验捂得死死的。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的做法体现得淋漓尽致，就想让人觉得高深莫测就对了，这既是对徒弟们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 一夜又是几十台车摆在空空的销售大厅里，柯定一抓着个纸袋啃着里边的烧麦，手上的废油还顺着袖子往里流，也顾不上这么多了，饿着了。 上班绕路经过的邬霞远远的就看见这脏孩子，鼻子突然一酸，这孩子得多难啊，要不咋这么小就出来打零工讨生活。深呼一口气，鼓起勇气直直的往店里走，她要发火，好好的骂骂这万恶的资本家阴会长。 走进去又不敢骂了，现在这小破孩虽说苦了点但好歹还有个饭碗，真要发一顿火估计下顿饭在哪里都没地了，不能救一人而杀一人。 “小朋友，阿姨能和你聊聊吗？” “我说大姐，前两天就和你说了，不要叫我小朋友，岐视别人矮是不对的，是吧？我听说你都找了我几回了，不会是我身上有新闻吧？” 阿一说得随意，旁边吃着早餐的阴总可吓出一身冷汗，人可是记者，可不敢得罪啊，报上说一句好你就成了，说一句坏自己就得破产了。阴总鼓着塞满包子的腮梆子，拱手做了个拜托的手势，算是求你了，小祖宗，少说两句不会死人的。 “不好意思，同学，柯同学。你是姓柯对吧？你知道柯镇南吗？” 邬霞鼓起勇气半蹲着扭捏的搅着衣服边，磕磕绊绊的问出了最想问的。 “不认识，我一向不看小说，郭靖黄蓉的都不知道。” 邬霞很是失落，有点掉魂似的准备起身离开，既然没有消息那也就没有聊下去的兴趣了，管你是什么阿猫阿狗的。 “哎，这名字好像听过，如果你真想知道，你可以去灵官镇找一下柯满爹，他老人家应该知道。好歹也是柯家的族长。” “灵官村，你们柯家的都搬到了灵官村去了？” “多稀奇的事？” 这算是这么多年来邬霞记者听过最好听的一句话了，他找过，找到湖边那渔村，可是那会儿乱，谁也不知道他们家搬到哪儿去了，原来是在灵官镇。 柯镇南，柯定一听说过，好像是大爷爷家的老幺，自己还得叫一声叔，是柯满爹对儿女们失去希望后寄予厚望的一个出色的柯家儿郎，只是自己清醒过来后就再也没听人说过这个幺叔了。 “柯同学，你怎么在这里做小工啊？家里过不下去了吗？我这里还有几块钱！” 得到确切消息的邬记者爱心又开始泛烂，掏出包里所有的钱塞到了阿一的手上。这死不要脸的柯定一也是貔貅，见钱就往自己怀里揽，哪怕人可怜孩子的仅有的几块钱也不放过。心里却还想着自己从未见过的叔叔，不好意思，用你的名号搂钱了，实在是对不住了。 一边的阴总看得脸抽抽的，这下好了，这收钱动作将自己给打入万恶的资本家行列了，卿本佳人奈何成了坏人。 “小姐姐，柯满爹爱喝酒，几杯好酒，我说好酒啊，下了肚，他的坏历史都能给你交待得清楚，您可别忘了。” 柯定一看着是为邬霞着想，想帮人一把，实际上却是为自己爷爷淘弄好酒，也算对得住自己姓柯了。 这是个好孩子啊，你看多热心多为人着想。邬记者差点就流下感动的泪水，幸好反应过来，转头挺胸自信的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一年一次 杨家大爹那次没有及时的买到称心的二手摩托车心里是极度不舒服的，回镇就将柯定一的忘恩负义演绎得人尽皆知，似乎自己为这干儿子付出太多而自己又受到很大的委屈。当然狗娃也是知道了那个便宜儿子现在在干什么，至少还没有死。 “怎么不去死呢？这就是个祸害，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这让我还有什么面子在镇里抬头说话。” 狗娃一听到关于小狗娃的任何事都生气，这时更是在家里转圈跳脚的骂。 满姑看不过想骂两句，满爹拦了下来。骂有什么用，点醒了又有什么用，就让他在那里急吧，反正他也没别的事干，当一回事来做也好。 “狗哥，你骂什么骂？我都没有骂，你还骂！” 老四柯新本就被柯定一憋了一肚子火，今儿听说那便宜侄子在摩托车店里打零工更是一氢憋出内伤来，差点儿吐血。 “我就说了这一中的重点班不是一般人能读的，一年下来一千多块，谁能读得起。当初把这指标让给镇长家的小子你看多好，我当了初中的校长也能关照一下侄子们吧！你看，现在好了，自己读不了还害得我把位子给丢了。我看就是个祸害！” 老四的话是取得家里人的一致点头的，怎么着老四高升了也对家里是个关照不是，现在还能靠谁。当然，这一致是不包括满爹满姑的。 “你还为人师表的，你还要不要点脸啊？” 满爹拎起那散发着臭味的拖鞋甩了出去，老四躲得快，结果甩在没有眼力见的狗娃身上。正在气头上的狗娃一看老爷子用臭拖鞋砸自己，火更是冒得失去理智，直接抄起臭鞋子往外边一扔，力气大了点，顺着湖边陡坡掉湖里去了。 一屋子人都不吭声了，安静得能听到心跳声。 满爹拿起自己的另一只鞋子也顺手给扔到湖里，一声长叹往厢房走。 “老子打不动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作孽啊！” 满姑见老头子不准备上手，寻找扁担的眼睛只好又转了回来，默不做声的跟着进了厢房。 “我们家算是绝了后了！” “老头子，怎么能这么说呢，五儿一女十多个孙子孙女哪能绝后呢？” “你也不看看有一个出息的吗？”满爹长叹一声又拿出老烟袋，“连老二家镇南算是个出息的娃，哎！咱老柯家算是绝后喽！” 也不知道怎么的，事儿传得非常快，狗娃将老爷子的鞋子扔了的事第二天就传到了还在湖边的老大老二耳中。虽说在老爷子眼里这也是两个没什么出息的，不过人还是很讲孝道的，第二天一早就赶了过来。 正好是星期天，而且是窗寒西岭千里雪的星期天，全家都在。 要表现孝道，最佳的方式不是慰问老父亲如何如何然后给堆补品，而是谁惹你生气我们就让他叉气，所以两哥哥抓着没出息的老三就开干。 从堂屋里一直打到菜园子里，又从菜园子里打到街上，老四柯新也怕惹火上身，毕竟那鞋本来就是扔自己的，扯开嗓子在一旁数落着狗娃的不是。果然是当过老师的，一数落，一件件一桩桩都成千古奇冤了。狗娃气不过想冲过两哥哥的拳脚来收拾老四，老大老二一看这狗娃是不服气啊，那就打得服气为止。结果就由两打一变成三打一了。 老五柯援是个聪明人，一看阵势不对，早饭都没吃就开着他那破拖拉机往厂里跑，一去就一天，连晚饭都不回来吃。 “作孽哦！怎么养了这么一堆冤孽，以为这好看吗？” 满姑生气了，拿着柴刀把那扁担给剁了当劈柴。满爹倒不生气了，倒有几分得意。 “满姑，我说得没错吧，就是一群没出息的。每年都要来这么一出过年，真当是他们当家呢？哎哟，我受不了了，抽锅烟再说。” 街上人山人海，一年一度的热闹不是那么容易看的，大家都很珍惜这样的机会，要是没看着反而不习惯。最开始是狗娃与晓君婆娘的拉扯，后来渐渐的转化为傻子挨揍的热闹，再到现在三英战吕布的大战，生在灵官镇何其幸哉！ “请问您一下，柯满爹家是哪儿啊？” 喇叭裤小西装上套件时尚红风衣的女郎好不容易逮着个看戏看累了的大姐柔声的问了声，听声音看衣着就是大城市里来的。这时的城里人看乡下人充满着鄙视，乡下人看城里人充满着好奇的热情。 “努，打架的就是他们家的几个儿子。都快成了我们灵官镇的笑话了。” “那他们家是哪儿啊？” “包子店进去。” 那大姐一看这女郎手上带的大包小包还有闪着光的酒瓶就本能的觉得这是满爹家的亲戚，也不好多说，嘴一努人就闪了。 趁着打架看热闹的当儿，邬霞拎着东西钻进了包子店，一掀门帘就进了院子，低头就看见一老头坐在院子台阶上拿着烟锅使劲的敲鞋掌。 “打完了，不去撕扯了？” 满爹还是为是哪个儿媳妇进来了，闭着眼敲他的烟锅，半天没听见回音，抬头一看，时尚的女孩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拿起烟锅擦了擦，准备站起身来。 “柯爷爷您好！” “好好，让你见笑了。不知......” 满爹一个不知就将所有的疑问包含在内，在邬霞看来这就是个人精，看来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爷爷，您是柯满爹吧？柯定一说您知道柯镇南的事！” 既然对方是老江湖，邬霞干脆不绕弯，直筒筒的撞过去，就想从中发现点什么。 柯镇南，很久没有人提这个名字了，满爹寄予希望的名字。突然被人提起，满爹脸上全是苦色。亲手把老柯家最有出息的子孙送进老部队，就想多磨炼一下也好成材，亲手将成材的苗子送到边防上，亲手领回骨灰盒埋进老柯家的祖坟。 老弟虽说儿孙多没有说一句空话，但满爹架不住心里的悲哀，人老了心老了，连儿子都打不动了。 看着那苦色而浑浊的眼睛，邬霞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多年后的多年不想听到的消息只希望不要亲耳听到，不自觉的并排与满爹一起坐在台阶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两个世界 如果说扮可怜是博取同情心，核心还是想要从中得到什么。柯定一不会无缘无故的扮哭，反正同情了也就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邬记者，您能告诉我，我们这店还会关吗？要不我又只能去要饭了。” 多可怜的孩子啊，店关了就没地去了，多值得同情啊。 “可能不会，这是一种新生事物，是受到肯定的，我们不能因为没有经验就排斥对吧？不过，就今明天吧，上边会到这街上实地考察一下再做决定。” 这就对了，这就好了。旁边阴总和师傅们一看阿一的眼色心里就有谱了，不就是哄鬼的程序再来一遍呗。 但这记者不能让她再在店里待下去了，要么赶走要么引走。当然，赶走是不可能的了。 “邬记者，您去了灵官镇见着柯满爹了吗？” 柯定一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事邬记者心中的熊熊大火又燃烧起来了，怎么看这小破孩怎么讨厌，面色跟着不太好看起来。 柯定一是个会看眼色的，这是阵势不对啊，这是既不能引也不会是赶，根本就是爆雷，还不知道要炸成个什么样子。 “邬记者，其实我不住这店里，我住在一中后边的棚户区，要是我们家镇南叔知道我住那里还不知多心痛呢？哎，但凡有点办法，谁还愿意吃苦啊？我回去了啊！” 说完，柯定一也不看旁人，更不敢偷看邬记者，想着祸根走了你就没法点火了吧！ “你等一下，我陪你回家？” 邬记者心中充满恨，也就本能的觉得这小破孩狡猾，聪明人的话更是不能乱信的，当然是要跟过去的，要是被骗了那就怪不得自己发威了。 阴总长舒了一口气，这祸害算是被引走了，赶紧的安排人整理店铺，派人通知街上的会员单位赶紧的做好迎检准备。 阿一带着邬记者不紧不慢的穿城过巷，有一句没一句的引着邬记者说话，把自己描述成一个生下来没娘，长大了没爹，懵懂中孤苦无依乞讨为生的孤儿，说故事似的演绎着他的凄惨过往。 “那时候是肉包子刚出来的时候，一老头嘴漏风咬的包子硬是没有掰下褶来，气得往地上一扔。旁边一流浪狗也是很多天没有吃过东西了，蹿了过去叨着就走。这不是抢我的吃食吗？我一直盯着那老头呢，估计那么大一肉包子老头是吃不完的。” 边说柯定一边拿手比划着，似乎那包子就有脸盆子那么大。 “我当然不能让狗吃了去，拨腿就追。一不小心踩着根木棍，猛的摔了出去，正好扑在包子上，对着狗就挣了起来......” 柯定一是说得惨，也说得精彩，不过邬记者木着脸也不感动，就当是听故事，一个人咬狗的恶心故事。心里却是想着，信你才见鬼了，能在店里当师傅，甚至还是个小股东的能惨到哪里去，蒙鬼蒙到记者头上了，也算你躺枪了。 这时候的冬天除了冷外老是下雨，阴风冷雨中让学校后边的棚户区上山的路变得泥泞不堪，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邬记者看了看小破孩脚上的胶鞋，又看了看自己脚上刚一生气买下来的港式小牛皮靴子，直觉这是故意的。 柯定一的确是故意的，其实去棚户区走另外一边的路也是可以的，只是稍远点而已。现在看着邬记者打退堂鼓的样子就高兴，总算可以摆脱这人精似的破记者了。 很让阿一失望，邬记者将牛皮靴子当成了雨靴顺着柯定一踩出的道艰难的走进棚户区。 入目就是四处漏风的木棚子草棚了，弥漫着烧过了的浑浊的烟气带着浓重的一氧化碳的味道，烂棉袄们在棚子间蹿进蹿出。虽是记者，但邬霞从来不知道在县城里还有这么一处地方，也从来不曾听说过有这么一群讨生活的人。 “他们什么人啊？” “哦，你们修房子找的电工、木工、泥瓦匠就是他们，别管他们，有出息的过两年说不定就是这个城市里呼风唤雨的大老板。只是你这大记者别同情心爆发好心办坏事，现在就打了他们的碗拆了他们的窝就行。” 柯定一的话照例引起邬记者的反感，难道说记者都是拆台的。本来要报道一下的想法算是掐灭了。 阿一这小子很多天不着家，一着家就带着个漂亮的姑娘过来了，一路上吸引了多少目光。有的没的都抬头挺胸像一只只骄傲的老公鸡，老汉也不例外。邻居嘛，爱美之心嘛，不免多看几眼，也不免多说几句。 “阿一啊，家里没有水了吧？我那里还有点凉水，刚从山下挑上来的。” 本来是要表现一下热情，结果听在邬记者耳里却是震惊得心凉凉的，有这么难的吗？难得的在眼里充满着温柔的同情。 “大家都很苦，也都是良善之人。不过这里大多是乡里混不到吃的又不想饿死也就来城里混口吃食的，不过城里管得严啊，大家又没有个户口什么的，也就只能聚在这里讨生活了。” 柯定一不再说故事了，现实比故事更有冲击力，邬记者除了嗯哦啊外就没有别的话了。 “其实他们还好，至少还有个乡里的户口，还算华夏的人，而我是个没有任何户口的孤儿，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这世间。” 柯定一的话真是好笑，人就站在你面前还说什么存不存在的问题，逗得一阵好笑，算是阴霾尽散。 “在你面前的不一定是你认为的，不在你面前的不一定不在你面前，走过就要痕迹的。这两年老师同情体贴我，我还能在学校读书。再过两年，我一孤儿到哪里读书去，哪里也不给你开证明啊！” “流浪者始终在流浪。” 柯定一知道记者能量大，你想尽办法也办不来的事说不定人家就一句话搞定，这也是平行于行政之王的无冕之王的能量。抓着机会就絮叨，总要让人产生同情办点事才好。 “真的有这么难吗？” 邬霞像外星人般无法理解。 “您以为呢？您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我们是谪落凡间的妖孽，不是一个世界的，你没法理解也正常。” “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柯定一等的就是这句话，有承诺阿一就可以不要脸皮的赖着邬记者将承诺兑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谁是会长 自从邬霞实地考察过柯定一的防空洞还给了个口头的承诺后，柯定一就本能的处处拉近与邬记者的关系，时不时的就以侄子的身份去县报看望便宜姐姐，顺便的提提户口的事。邬霞实在是逼急了，只得想尽办法找尽关系给柯定一落了个户。 这户一落还落在自己的名下，柯定一倒是与邬霞从法律上成了一家人，有时邬霞翻到户口簿就来气，这年头为什么好人那么难做也那么难过呢？ 柯定一可不管这么多，拿着户口就先到学校把手续给办了，再到派出所备个案，到银行弄个折子，能想到要用到户口的地方必然的都跑到，就怕别人不知道他有户口一样。 有时舆论会影响到行政的决策，在邬记者不小心口误后的当日有关上级领导就走进二手摩托街。 所有的领导都觉得不现实，一边是爆炸，一边是先进管理的街道，让人批评也不是，找不到批评的理由，虽说都知道这是这几天的变化。让人表扬也不是，既然安全生产这么先进就不该出现这档子事。 最后，对爆炸要批评，该担责的担责，该表扬推广经验的推广，一批评一表扬正好功过相抵，相关的都逃过一劫。 这就是恩啊，相关领导对这个所谓的二手交易协会是有着很深的记忆的，直接的指示有关部门该加快办理手续的要加快，对会长给予减免照顾的要从优，更是将协会提到所有协会一个层次上来。 据说，小道消息的据说，阴会长要进哪个会议当委员了。 有难的时候希望别人站在前边，来了好处当然希望站在前边的是自己。这便宜会长还能享受减免，那就是钱啊。所谓财帛动人心，何况钱、权、名融于一身，二手街的所谓会员们就开始串联了，要来一次公平的选举，获得会长的资格。 这其中也有聪明人，也有懂行的高人指点。 湖滨县二手交易协会所有批文和执照全批下来再进行会长选举，要不然的话阴会长根本就不去办，那这协会能不能批下来还要另说，估计连协会都得黄，不得蚀把米了？办好了，再进行换届选举。理由也很充分，那就是当时会长选得很匆忙，临时性的不合规矩。现在既然走上正规，阴会长也立了大功，那就让大家用选举的形式确立下来，既显得公平也显得阴会长的得人心嘛。当然，如果选了别人，那只能表示遗憾，阴会长虽有不足那也只是历史，继往者继续努力发扬光大了。 证下来了，阴总很高兴，直接就将证照挂店里。甚至还放了长长的一挂鞭炮，引来左邻右舍一连串的羡慕与怪话，话里话外就是阴总占便宜了，会长要多照顾下大家。 阴会长还沉浸在沾沾自喜之中，却不知羡慕是表象，串联是内里，为商者都是现实的动物，会为了多得的一点利益而忘了你曾经的付出，何况摘果子不费力的事都是大家乐意做的。 “阴老大，现在大家都在羡慕你，你可要适当的给大家指明一下未来争取一下利益，哪怕画个大饼有个努力方向都行。可别让人因嫉妒而生恨了，还不知道会生什么事呢？” 柯定一隐隐的觉得这么顺利的拿着利益不眼红有点不合逻缉，好心的提醒一句。 “管他呢，有本事他们来当这会长啊？他们行吗？” 一次成功让阴总自信心爆表，与相关部门领导说话的底气都足了很多，不再有那种畏缩。甚至对很多承诺在享受满足的同时还免疫，都是该得的。 “阴总，功成功臣死，过节宰猪羊，要过年了，咱们可别阴沟里翻船。” “阴沟啊，阿一啊，你一小屁孩胆子咋那么小呢？不知道哥姓阴啊，还怕阴沟。” 阴总嘴上说得无所谓，心里还是担心不幸被阿一这家伙给说中，哪怕中了一点点也是很没江湖颜面不是。面上不请教，私下里还是各家店里走了一圈打个招呼，拉近一下关系。 然，没有承诺与利益相接的拉关系也只是拉个关系打个哈哈而已，毕竟谁也不会在面上和你过不去，转背会不会冲你吐口水就不知道了。 转眼就要过小年，这几年也开始流行起单位办尾牙宴。 在全体会员一致要求下，协会也不例外，小年前一天办尾牙宴。开始的时候大家要求会长请客，理由还特充分。一是这次协会成立的时候大家都或多或少的给了钱的，而会长可没掏钱，总还有点节余吧？二是会长可是享受了不老少的政策利好，不能让大家沾点光，也要让大家吃点喝点吧？ “爱吃不吃，要吃就给钱，一家一百。” 阴总一句话给拒了，撂得很硬梆。气得半条街的老板们直说老阴比较阴，还是鹰扬的老陈会做人，直接掏钱带头。说是带头不如说是老陈直接掏了三千块给阴总，一相比较，这档次就不一样了，看在这些店老板眼里，还是老陈厚道啊。 “嘿嘿，这报纸上可有我老陈的鹰扬二手摩托，总不能我老陈上了报纸吃了肉就不给大家一口汤吧？” “瞧瞧，这就是差距，这就是厚道。” “会长就是应该是老陈这样的，何况这次危机老陈可是第一家被检查的，可为大家担了不少风险。” “倒是老阴捡了漏了，得意耍威风，干脆这条街以后姓阴算了。” “这么玩下去我们打道回府算了。” 你一言我一语，你一口痰和一口渣差不多就决定了某人未来的位置和命运了。 阴总很江湖不错，急公好义也不错，往往所谓江湖人士总是很任性，对于所谓的办公室政治就不是特别的了解了。 “我要掏钱请客，爱吃不吃，是我求他们还是他们求我。” 气呼呼回来后的阴总冲着正修着摩托的柯定一就是一顿抱怨，让阿一了解了个大概。 “阴总，我的亲大哥。不请你也用不着伤人面吧？” “我用得着给人面子吗？想当初我们开这店他们就来抢生意，都到我门口拉客人了。我老阴人好不计较。” 完了，这憋了很久的屁就这么给放了。这会长估计着是没什么戏了，还是想想后手吧？ “阴总，虽然这次事故对所有人影响都很大，但对我们二手街来说却是个好事。估摸着所有眼睛都盯着呢？也不知道这些店背后有没有人插一脚，要是这样的话就麻烦了。” 阴总眯了一下眼，心里跳了一下，估计着被阿一这家伙不幸而言中了。上个报纸能掏出三千元请客，这差不多是一台二手摩托的钱了，阴总总算反应过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一喜一悲 小年的前一天，是湖滨县二手交易协会举办尾牙宴的日子。 在鹰扬陈总的建议下，陈总陪同着阴总将有关部门的头头脑脑都请了个遍，也顺道的将邬霞这新闻战线上的好同志，二手街的大恩人请了过来。 在有关同志的建议下，有关领导觉得这二手街的经验可以推广，二手协会可牟扩展，不仅包括摩托，还可以包括电器什么的。当然这尾牙宴参与人员就扩大了，这会长就要重新再确认一下了。 阴总还在吱呜的时候，陈总满口给应承下来了。 “嗯，我打个电话给新闻口的同志，这可以做为一件大事来办。具体的事项你们配合着相关部门办理好了。” 一句话，会长的决定权没有了，主导也变成了配合。当然这一切阴总是不会给柯定一说的，再说说了也没用。 小年的前一天，也是一中发成绩单表彰典礼的好日子。 柯定一破天荒的没有在响铃前一刻到学校，心里有事就到得早些，可不想逃学了还在领成绩单的时候触霉头，万一成绩不好呢！ 上午对卷子，当然卷子是不可能发到学生手上的，而是老师挑出一些难题易错题拿出来讲解。 “柯定一，你上去将这道题解一下。” “啊，画图啊，就是那草鞋图啊！” “你干什么呢？想什么呢，想入非非的。” “没，我，没想，入非非的。” 不出所料，一粉笔头直中靶标，可怜的柯定一连避都不敢避，生生的受着。 “哦，你放我那里的猴子啊，我给了动物园了，就不劳烦你操心了哈。” 这结果可能是最好的结果，趁着机会柯定一用点头避过第二次砸过来的粉笔头。这就有点耍花活了，冯菲菲老师不是一般一般的生气，走了过来拿着教鞭在课桌椅上敲了几下。 阿一恨死了教具生产商，没事生产个教鞭干嘛，这不是鼓励体罚嘛。 “你觉得你这次考得怎么样？” 菲菲老师笑得像小猫咪一般，下着套子让柯定一往里钻，为难死了。 说考得好，万一不好菲菲会发飚后果很严重，就是考得好那也会说浮躁。说考得不好，万一好呢会被竖成假的典型，真不好呢那就死无莽身之地了。真是好难啊，柯定一悄悄的扫了一眼，俏眼笑眉看不出来是好是坏，脸上充满嘲讽倒是显个十足十。 “咳，” 柯定一使劲的咳，咳了半天菲菲老师就是不走，等着要结果。 “还行吧？我尽力了。” “这话说得多有水平的。你是挺谦虚的呢还是挺不谦虚的呢？” “我也不知道。嘿嘿，老师你说是啥就是啥吧！” 鬼使神差，在最不该接话茬的时候接了话茬，当然就得承担后果。承担了后果也没有搞清楚自己倒底是考得咋样，白挨了，还被罚了站，理由是或许也许可能的莫须有，这到哪里说理去。 “你觉得你考得怎么样啊？” 怎么连这一向一本正经的摇不动也不正经了，干嘛呢？这还让人活吗？又被罚站了半节课。 就这样，柯定一在被所有老师罚了一遍中度过了学期的最后一课。 “今天我一上来就罚了柯定一站了一堂课，这家伙要不罚一下到时翘尾巴不说我也看着不舒服。” 冯菲菲老师一进办公室就冲着年级组的老师们嚷嚷，语气中带着自豪。 “噗！” 摇不动将喝到嘴里的茶喷了一地，边起身找拖把边无奈的解释。 “不小心烫着了。” 可这不小心烫着的老师也太多了，差不多办公室里十多位老师都被烫了，全都吐了一地，就冯菲菲没烫着，一脸的呆滞。所有老师都望着冯老师又整齐的望向姚老师，意思是你说话。 “罚一下是可以的，不过应该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还没有等到摇不动嗯字结束讲话，所有老师都可怜巴巴的望着，只有冯老师是呆滞的，不知所谓，这是班主任的批评——班主任一向任年级副组长的。 “姚老师，我知道的，这孩子脸皮厚，罚一节课受得了的。要真一点不罚还真担心他跳起来，你看他这一学期就没有认真学过，可不能树个坏榜样。” 冯老师赶紧的解释一下，这倒不打紧，要紧的是引起一堆咳嗽声。 “冯老师，我们每人都罚了他站了一节课！” 冯老师张开嘴就合不拢，半天才冒一句。 “这可怜的孩子，命真够苦的。” 所有老师都不说话，一声叹息后该干嘛干嘛去了。 下午，休学典礼与放假，也是柯定一的荣耀时刻，总成绩第一，单科成绩第一全被他一人给包揽了。不过学校是不发奖金的，发的是奖状和本子。抱着一堆奖状和本子的柯定一又一次被摇不动给逮进了办公室，还是需要再敲打一下的，这就是个不学习却拿第一的坏榜样，这可不太好。 “初一也只是个基础，难度不大，靠点天赋和小聪明的确可以拿第一。但，到了下学期，到了初二初三就不一定了，还是要靠努力。” “是，老师。我一定更努力。” 柯定一很谦虚的表态惹得摇不动和一众老师都火大，更努力，你努力过吗？ “站好了，把舌头捋直了说。你什么时候努力过？” 阿一不吭声了，就那么让不动老师训上半小时，再又是想入非非训上一气，总之所有老师都训过了才准备收工。 “老师，能不能帮我再申请一下下学期的学费，我努力考第一就是想拿奖学金的，结果全是课本，我下学期的学费还没下落呢？” “你没钱吗？你修自行车赚了多少钱我不知道吗？” “我是孤儿，还不够吃饭的。您看我身上穿的还是您给我的呢？” 摇不动仔细看了一下，还真是小姚不动的衣服，看着大家都以询问的目光看着自己，只好诚实的点了点头。这一点头不要紧，老师们又是一声叹息，给了姚老师很大的压力。 “我帮你申请，但你也不要把希望全寄托在这上边，还是要自己想办法。毕竟咱们班上比你穷的也有几个，老师也难当啊！” “老师，能不能把这十几个本子还有笔什么的换成钱，能换一百多块呢！” “滚！你下学期要成绩下降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柯定一滚了，搬着在他看来没用的硬皮本滚了。好一阵生气的老师们突然发出一阵轰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独沧然而涕下 本着我无用则励志的原则，柯定一将卖不能卖用了又可惜的硬皮本抱到二手摩托车店。 “明天过小年了，哎，我可没有什么给大家的，送大家一个笔记本吧，祝大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早日出师。” “谢小师傅。” 都是一群什么人啊，师傅就师傅，哪来的小师傅啊？都是一群没出息的，连带着销售的小姐姐们也学坏了。 难得今儿个高兴，我不生气，我就盯着你们干活。你们干着我看着，你们冻着我喝开水，我高兴。 “二手的还这么贵啊？” “都是男式的摩托，没有适合女孩子的小摩托吗？” “我也觉得是这样，外表看蛮好，其实真要买就难说了。” 正在店后的修理车间骂这个训那个的阿一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具体的说应该是两个人的声音。开始很清楚，后面就模糊得没了影儿，估摸着是趁着没事到处转转看看，没有真心要买。 很久很久以后，柯定一都准备代阴总安排师傅们放假过小年。前两天收到第一批钱，都还在人心惶惶的时候，阿一就蛊惑着阴总先将师傅们的钱发了。当然奖金那是要在过年前发的。一下子师傅和销售们的心就沉静下来，安心干活。反正工资到手，再难的日子也只是老板难，就不用担心这担心那的一门心思干活。 熟悉的声音又响起来。 “我可认识你们的阴总哦。” “邬记者，我们也认识您啊！要不我们也不会直接给您一个最优惠价了，您找了阴总也不可能比这价格还便宜的，除非我们阴总愿意亏着卖您。” 在后边闲着随意的写写画画的小柯清晰的听到这些对话，心里边那叫一个气。这是哪个销售啊，不知道销售最大的原则就是不要多嘴啊？说了前边就行，提什么阴总亏着卖啊，这不让人逼着亏本卖吗？ “你们阴总呢？” “协会开年会吃什么尾牙宴去了。” “嗨，看我，阴总他们也请了我的，我忘了。菲菲，我对你好吧？这么重要的会议我都没去，就陪你来买摩托了。” 看来是真心要买了，看来阿一是不得不出去了，万一被冯老师知道自己就在这店里，这得多得罪人啊？命苦啊，又要受剥削了。 “嘿嘿，冯老师，邬大记者，您两位大驾光临，小姐姐们，赶紧的放鞭炮去。” 人未出来声音就来了，一上来就油腔滑调的一轮调侃，弄得大家都手足无措的。小姐姐们知道是开玩笑也没法往下接啊。冯老师觉得买二手摩托挺丢脸的，还被学生给逮个正着多难为情的。邬记者刚还和销售砍价，这会老板出来了，前边说了人家多少坏话，多不好意思啊。都尴尬了。 “柯定一，你怎么在这里啊，放假就可以到处跑吗？也不好好学习一下。” 冯老师反应快，上来就先发制人将阿一狠狠的批一回，也不想问原由，骂完就走才是正确的。 “老师，我不是没有学费钱嘛，这里老板见我可怜就让我勤工俭学挣几个铜板。嘿嘿，老师，您和姚老师再申请一下就免了我学费呗。” 硬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柯定一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冯老师一阵头痛，真后悔第二次进店干嘛。 “柯定一，你又出什么妖蛾子，你不是这里小老板吗？” “我孤儿一个，人开我玩笑叫我小老板，您也当真啊？” 邬霞也想来个正确的方向，柯定一却是很无赖的将这事儿给否了。 “冯菲菲，这是我教出的学生啊，这也太次品了吧？” 邬霞见没占着上风，急忙的拉战略同盟冯老师上阵，通过冯老师来打击这小破孩。 “邬记者，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冯老师教了一万个学生，偶儿出一个次品也正常。嘿嘿，您买来是冯老师买啊？” 柯定一想着的是，我又不是来找两位吵价的，赶紧的转换话题还是正理。 “你们尊敬的冯老师要一台摩托车，你这里好像没有什么好的啊！” 邬霞是个不嫌事大的，冯老师见着学生在打零工还有点不好意思砍价，她倒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少怎么来。 “冯老师，您先等一下哈！” “小陈，麻溜的给邬记者把那台最新款的女式车给推来。” “一哥，不是阴总的爱人要吗？” “自己老婆，什么时候要不行啊，麻溜的送过来。” 女式的，柯定一改过油漆配方的，亮度超过十成十的新，性能调整得比新车还要顺溜。冯老师一看一试就不愿罢手，充满渴望的看着柯定一，又可怜的小声询问一下价格。 “您就刚才那价格吧！” “不会亏吧，你老板那儿过不去吧？” 柯定一没有接茬，只是让销售带着去开票。价格是不能降一份的，宁愿送人摩托也不能乱了价格，这是生意的根本。再说就是降了价格别人也不会认为你亏了，反而猜测你赚了多少。沉默，让人不知深浅，冯老师老觉得这柯定一是不是用工资垫的，很不好意思的。 “你这学生是个妙人啊！” “怎么说？” “你看啊，打着我的名义要车，要了车直接就定个很低的价。还算不错啦！” “每多仗义屠狗辈。他一孤儿，很讲义气的，你和他们老板熟你照看点。” 冯老师拉着邬记者风一般走了，不带走一丝声响。轰鸣声中摩托车又停在门前，像爆炸响起，在修理车间的柯定一慌得直打颤，不会冯老师的车爆缸了吧？那可没脸见人了。 出门一看，醉得摸不着东西的阴总滚下了他那小牛犊。扑倒在大厅里，呜呜的哭。指天骂地，悲沧中尽显沧凉。 不用想，会长这位置估计是别人的。 不出意外的话，会长应该是鹰扬的陈总了。 师傅和销售们手足无措的围拢过来，有眼力见的端了杯水过来，结果都散了，再回来的时候毛巾都拿了几条。阿一望着就想笑。 “今天就营业到这儿吧，明天小年，大家都回去过个好年。小陈，你通知阴嫂过来把阴总扶回去。好了，今天打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怎么高兴的怎么哭 阴总今儿是本着我是领导我高兴，我的地盘我做主的心态去主持协会的尾牙宴，反正不掏钱还能作威作福，我老阴用不着管别人的态度，这事儿想想就很美妙。 阴总是跚跚来迟，连相关领导和相关领导的下属都已经上桌了，阴总才咬着根牙签哼着谁也听不懂的歌来了。 鹰扬的老陈来得很早，某位相关领导也来得很早，带着也是做二手生意的还不是会员的某几位老板过来了。 老陈赶紧的跑几步，在相关办事员的介绍下伸出双手抱住领导的手。 “感谢领导，您能来就是对我们工作的肯定，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这几位老板也都是熟人，我们协会的力量是越来越大了。您放心，我们一定精诚团结，在领导的指导下把工作做好，不给您丢脸。” 老陈是想不出也说不来这话的，这是某位相熟的办事员写的，自己花了好几天的工夫才背得顺溜，这时候说出来也还磕绊着。在领导眼里可不是这样看的，这同志谦虚谨慎，还紧张活泼知进退会主次，不错，某些同志的建议是不错的。 领导哈哈一声，不动声色的被引导到主位上座着。领导带来的老板们则被老陈建议着一起站在台阶前迎接所有来到的会员和领导们。 阴总不舒服了，这迎接客人和领导的事是你一个小会员能担待的吗？再说，那几个点头哈腰的陌生人是谁啊，怎么就没有一点数啊？年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陈啊，你辛苦了，去歇着吧！我来迎迎领导。” “哎，阴会长，领导和客人们以及会员们都到齐了，签到簿上都记好了，就差您了。” 这还迎个屁啊，阴会长当场脸就拉下来了，这宴倒底是我为主还是谁为主，怎么没个数呢？ 还是大意了啊！柯定一提醒过了，地点要亲自定，迎宾要早点，准备时可适当将店给关了叫人一起去帮忙。结果倒好，钱是老陈出，店是老陈定，人是老陈陪着去请，宴是老陈布，迎是老陈迎，谁主谁次一目了然了。再加上报纸上对鹰扬老陈的报道，这会长估计老阴是当不下去了。 阴总嗯了一声很不满的往里走，老陈赶紧的带着一帮子人跟上。推门而进，大家就看到了阴总雄纠纠气昂昂朝前走，后边跟着一帮子小弟在冲着大家点头哈腰。这排场就有点大，现场几位最高领导心里是极度不舒服的。 在任何时候任何企业都是把自己给当祖宗一般供着，这会倒好，人不来迎接不说，反而摆着这大排场在相关部门相关领导头上抖威风，影响不是一般的不好。 “这样子可不好啊，不能因为这次事故处理得好就不谦虚不谨慎吧？那出事的范家店子难道不是协会会员，这协会也难辞更咎啊！” 噢，现场的最高领导一句话就拍了板，搞得不好阴会长还要被追责，你说老范不是会员就不是啊，所有会员入会也都没办什么手续啊！ 阴会长平常也听过一些与领导相处之道，柯定一也特意的说过，迈着步子赶紧的往相关领导一桌去，阴会长可是主人，要陪客的。领导们既没有起来也没有伸手一握的意思，更可悲的是桌子就是满的，阴会长连个坐的都没有。只好坐旁边。 “陈总，来来来，你给在坐的领导介绍一下今晚的流程。” 最高领导发了话，老陈赶紧的往桌前凑，低头哈腰的要介绍。 “站着干嘛，拿张椅子来，添付碗筷，你可别把我们这帮子所谓领导当成个多大的官，搞得这么拘谨，没必要的。我们就是为你们服务的，挤一挤挺好。” 桌上最高领导发了话，大家也齐附合着，都知道这骂和批评那比表扬还正面。 说了一会儿流程，陈总很狗腿的再跑到阴总处，想请阴总做今晚的主持。可阴总连流程都不清楚，一下子都是木的，但又坚决的不想让老陈主持，这才是本心。 “我看啊，陈老板你来主持是合适的，阴会长嘛，最后讲话就行了。” 桌上的一个办事员插了一嘴得到所有领导的点头，陈总连阴会长的话都截了过去，拿着话筒走到前台。 “尊敬的某某委领导、尊敬的某某局领导......” 老陈拿出了一张纸，念了一堆感谢与总结的话，介绍了流程，然后就请在座的领导们致词。 领导们就协会做了指导和期望，就是不提协会的贡献，甚至于最高领导还提到协会对会员没有尽到该尽的责任，并就范家店子给湖滨造成了极恶劣的影响要深刻反思。 领导的话迎得了在场的会员和非会员们一致点头。“对哩，就是这个理呢！那事故不就是阴会长家出去的师傅弄出来了吗？可把我们给害惨了。” 当场，阴总就木头了，这怎么就成了我的责任了呢？这样也可以。 一人说不好，十人跟着唱。阴总最近可在大家头上拉屎了，这时可不得报复回来，反正也不可能再遇一次老范家的事吧！ 墙倒众人推，底下有恨极了阴总的直接就喊出了换会长的口号。 顺理成章，原本还打算来个投票表决，差额选举，这下好了，什么都不用了，直接下了。陈总和领导带来的老板们肩负起在键历史时刻整顿会务，勇于任责的重担。 陈总也深感在当前形势下，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三请四催的才接受了。一再请会员们监督，一再请领导们检查，最后无奈的接受。 “既然我们协会出了问题，我这做会长的不承担谁来承担呢？” 这句话好啊，老陈又获得了一个勇于任事的好评。 阴会长就象木偶一样被人提着，说是辞会长就辞，说是三天内交接会务就交接。实在气不过多喝了几杯，想要再敬一下领导们做最后的挽回，领导们差不多吃好喝好了，共同的敬了一杯新任会长。至于老会长阴总，呵呵。 尾牙宴是高兴的宴会，是胜利的宴会，是祈福的宴会。可这一切都与阴总无关，阴总也不知道怎么回来的，早早的就走了。 回来就哭，撕心裂肺中说清楚来龙去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交锋 “哎！” 一老一小同时一声哎想起个话头好往下走，却是一个陌生一个张不开嘴都没法引。 “你说，你说。” 还是满爹江湖一点反应快，你问我答就简单多了。 “爷爷，老柯家都搬过来了啊？” “哪哟，分散到了各处，原来老屋场的倒是都迁到各地去了，湖边一些还有山那边一些，那地方没地没田养不活人啊。” 这姑娘都说老柯家了，算是对老柯家知道点根底，又问起镇南来，哎，只要不是冤孽，什么都好。 “那柯镇南搬到哪儿了。” “他们家搬到了山那边的茶山坳了，不过镇南当兵去了，差不多有三四年了。哎，你是他同学朋友还是？” 这老头咋那么死心眼的，眼力见也越来越弱了，连这女孩说到柯镇南就两腮掉粉耳赤红就应猜得出啊，还一个劲问什么关系。 “我是他同学，也是很好的哥们。” 邬霞说完，满爹很吃惊的转头上下仔细的盯了一下，直到确认这是个女孩才确定此哥们非彼哥们。 “哎，镇南是我们家最有出息的孩子，可惜，英年早逝，牺牲了。你有心就去柯家老屋场去看看吧！我将地址写给你。” 邬霞突然听到这样一个噩耗，只感觉得天旋地转，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转又不想让人看笑话，赶紧的往外跑，满爹拦都拦不住，说了什么叫了什么也没有一个字听进去的。 “哎，又是个苦命的娃，为啥老柯家但凡有个好点的媳妇就不能讨个好呢？” 落寞中带着悲苦，满爹穿过包子店看着还在打闹中相互指责的儿子们转头又回到院子继续抽他的烟。 “哎，真老喽，连儿子都打不动了。” 邬霞也不知是怎么上的车回的县城回的家，眼里不时的幻觉着与柯镇南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又不时的冒出一个邪邪的小破孩的影子，就是这坏坯子将自己引着去了解真相。这下好了，柯镇南的失踪离开不仅不是无情无义的表现，反倒自己成了冷血无情的丫头，这种感觉特别的不好，也就有了一种想要揍一顿那小破孩的冲动。 哭是很累的一件事，哭累了休息一下再正常不过，特别是让自己脸上三个桃子这是女人最重要的事，嘴是樱桃可以保留，眼是毛桃就不要了。 不自觉的，邬霞睡了个好觉起来又绕过二手摩托街，就想看看这小破孩是不是还在那儿打零工。 这小破孩就一祸害，前儿祸害了自己，今儿果然不在店里，远远的邬霞心里石头落了地，准备远远的离开。莫名其妙的又趸了回去开口问了一句： “哎，你们店里叫柯定一的那破孩呢？” “一哥啊，还没起床吧？” 一个销售的小姐姐很不确定的回了一句，倒是引起邬霞的好奇。打零工的睡店里正常，敢比师傅们起得晚这就不正常了。邬霞很确定这店姓阴而不姓柯，这就太不正常了。 “他很大年龄吗？你们叫一哥。” 旁敲侧击然后直入中枢这是记者的拿手好戏，从一句话里瞧出破绽也是手段。 “应该不大吧？他是一中的学生，也是我们这里的师傅，好像还是这里的股东吧？” 也是店员见记者慌了吧，什么都倒出来了。如果是柯定一听到这没有任何心机的店员的话他会给上一个爆栗，哪那么大的嘴巴呢？嘴巴是用来推销吃饭的，不是用来卖消息的。 话一出来，邬霞就被呛得直咳嗽，原来那小子还有这一手啊，那自己给的钱不成肉包子了，心里那个悔啊，这会要见着那小破孩怎么着都要收拾了再说。 曹操是经不住念的，擦着眼的柯定一就在念叨中打着哈欠进了前店，看了一眼正发呆的邬记者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在店里不断的转着想怎么再做个布置。 邬霞看见这小破孩就来气，眯着眼就准备找个碴来收拾一顿，骂上几句也是解气的。横了一眼再也不理邬记者的柯定一百分百的确认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没有与记者有过交集，要知道指望记者替你守住密秘有点像要求女人不化妆，那是很难的。 “你在这里当童工，而且是会长的店里当童工，你觉得好吗？” “邬记者，您来了，不好意思，刚起来被眼屎给眯了眼，没见着这么大美女在这儿。还愣着干嘛，给邬记者倒水啊，这天多冷的。” 听话听音，柯定一上杆子的拍马屁又是倒水又是骂小孩的先把这瘟神给哄住再说，要不出了问题可就不妙了。 “少油腔滑调，你在这儿当童工是这么回事吧？” 邬霞憋着火呢，抓住辫子就不放，今天怎么着都要出口恶气，一点都不顾几天来的香火情了。 “呜呜呜，邬记者，您要这么说，阴总本来就是发善心收留我给口饭吃也让我能读得起书，这会儿肯定会赶我走，就是不赶我走我也不能给人添麻烦啊。呜呜呜。” 柯定一使劲一挤泪腺，眼泪不往鼻子里流直往外冒，再配上哭腔要多真就多真。只要能过关，脸要不要也就不重要了。边哭边往外走，似乎是志士赴难一去不复返，看得邬霞也是一愣又一愣的。虽说要整一整这小破孩，但也没想过真让人孩子吃不饱饭读不上书啊。 “站住，你爸妈不管你读书吗？” 能问出这句话就好了，看来邬记者这里还是很有转机的，柯定一越发哭得大声了，似乎邬记者问到了痛处。 “哇，我就是个孤儿。” 这倒是出乎邬霞的意料，原以为姓柯，那怎么着都与老柯家扯着关系，结果就是出了这档子事。出于记者的责任和自己勾起人不好回忆的愧疚，邬记者只好走上前去摸摸柯定一的头安抚着让他坐下来。 “你不是姓柯吗？怎么会是孤儿呢？” 明显的邬记者虽说心里信了但还是不愿相信，想要问个原委来。 “哎，姓柯的多了，虽说我有姓，也知生我者谁，却不知养我者谁啊？能活下来，有口饭吃有个书读就算是我的大造化了。” 这话可不像是一个小破孩说出来的，更像是混迹多年的沧桑汉子的哀叹。 邬记者不吭声，回味着，也越发看不清这小破孩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接二连三 当觉得你付出是正常的时候，你不付出那就是不正常了。有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阴总提前回家的时候，有店主就提出来一点：协会应该将二手翻新的技术共享。陈会长当场拍板，只要是协会的会员就应做到情报共享、资源共享、市场共享、技术共享。 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底气，以为只要是协会就可以撑破天了，似乎阴总还真得在协会里待。 小年过完就是年，置办年货的就多了。富裕起来的人们扎堆的买家电和摩托车，当二手摩托比新摩托还亮还顺的时候，谁还去买新的呢？ 已经无摩托可修的阿一就坐在台阶上想着，这是不是也是一种劣币逐驱良币啊？ 当然也有劣人逐驱良人了，阴总就是那个良人，当然也不是个多好的好人。 阿一就看着陈会长进了店又挤进修理厂要找阴前会长商量，就想呵呵笑。估计着所有的师傅们都不愿说自己的师傅是个小破孩，这会儿都还不知道技术就在阿一的手上，要不然麻烦少不了。 “阴总，您也是老会长了，协会也不是谁一个人的协会是不是，这关系到所有人的切身利益。你这技术保密可不好，不能你吃肉让大伙儿连骨头渣子也吃不到吧？” 陈会长说得阴沉沉的，开门见山，上来就将阴总钉在吃独食的道义对立面。当然阴总也不吃这一套，老子的东西不是谁想拿就能拿的。 “技术嘛就这技术，你们不是说技术比我的好，质量比我的高嘛？好了，都要过年了，和和气气的，大家你好我好过个好年吧。反正我这年是很好过的。” 阴总的话可是伤人了，你好过年，那大家的年怎么过？有冲动的店主就想冲上去狠揍阴会长，觉得这忒不是东西了。 “阴总。这事啊也不是我个人的决定，这是大家伙的决定。我只是来通知你，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别以为你沾点黑就可以为所欲为，现在严打，可不吃你这一套。” “呸。” 事情就这么不欢而散。阴总憋了满肚子火，冲着阿一委屈的直倒苦水。这倒好，阿一成了一尿壶了。 第二天阿一睡得自然醒，醒了又转到店里来，结果店里是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师傅们销售们全都拎着桶和拖把洗店子，外边围的群众们掩着鼻子指指点点。 阿一好不容易挤进店一看，好家伙，这臭味直冲鼻子，忙掩着鼻子挑个能下脚的地方往店里走。 “昨晚被人泼粪了。” “报警了吗？” “作了个笔录就走了。人说这事算不上事，年头年尾的都忙，不要因这点小事就折腾这折腾那，关键还是要学会做人。” 人说得实在啊，做人才是第一位的啊。 等所有收拾停当都下午了，全县都传遍了阴氏被泼粪的故事。有鼻子有眼的说这是阴氏摩托质量不行还不退货导致的。 结果倒好，一天一台摩托没卖出去不说，还退了一台摩托。 第三天，柯定一心怀忐忑的往店里边走，生怕又遇到什么事。 可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店里又是里三圈外三圈的。这回倒是没有泼粪什么的，只是有人指指点点。 “阴总，怎么啦？” “王ba蛋，卷闸门给人死了，锁也给堵了胶水。” “找人给切开啊！” “电铺的不开门又不接活。” “活人还能被尿憋死，我们搞修理的多的是工具。” 柯定一话一说完，绕到修理厂，直接拿着工具几下就切开，不过门却是破了，估计着年前是别想修好了。自个儿也气得想拼命，可想阴总得多气。 这一整天，又是一辆车都没有卖出去。 阴总坐在店里发呆了很久很久，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阴哥，他们想要技术也可以，派人来学啊。学多少掌握多少可不是徒弟说了算了，而是我这个师傅，保证他们是一块铜板也得不到。” “凭什么啊？哎，我说阿一，你倒底是我一边的还是他们一边的。老子就是死也不给他们一丁点儿技术，是兄弟就别说这话。” “阴哥，退一步海阔天空，咱们先把店里的摩托卖出去，把资金全收回来再跟他们斗。” 阴哥拧上了，就是不松口，阿一也不好多说什么。 “今儿放假，放到年后十六上班，大家好好的乐呵一把，明年再说。” 这也是个好法子，先避开这一波再想办法，天无绝人之路。 放假，那是要发钱放假的。师傅和销售们拖欠的工资发了，奖金更是发得比工资多，这就让人更高兴了。 阿一也拿到了百分之十的分红，差不多有一万块，还有差不多上百台摩托车没卖出去，那也是一笔钱啊。想想心里就美滋滋的，阴总也是美滋滋的，都是钱啊，有钱我怕谁，谁都不怕。 还没等大伙儿乐上瘾来，小陈很扭捏的走进阴总和阿一正在分脏的办公室。 “表姨父，我和你说点事。” “什么事啊，家事回家和你姨说。公事没必要避着你阿一师傅。” 阴总头都没有抬的冲着自己的表内侄说话，依然兴奋的点着自己的老人头。真兴奋啊，今年可以赚三十万，明年就能赚一百万。 “哎，姨父。我想过完年就不来了，我想好了，我准备开家自己的修理店。” 晴天霹雳，炸得阴总外焦里嫩，协会想尽一切办法打不倒自己，但自己最亲的人在最关键的时候离开绝对是当心剑。 “小陈师傅，你是个不会说谎话的人。是不是鹰扬的陈总找过你，年后你过去。” “哎，哎。是的，陈总是我远房的本宗叔叔。” 小陈很光棍的承认了，阴总却听得个莫名其妙。 “什么时候成你叔叔了，我怎么不知道。” 阿一望了一眼小陈，也瞄了一眼阴总。有什么好奇怪的，一个想挖人总能找到各种关系攀上缘份，一个想走也能得到心安理得的解释让心里没有负罪感。 小陈在阿一没来的时候是二师傅，大师傅死在了老范家的火灾里。小陈一走，接下来几个比较熟练的师傅全走了，就剩下几个生手留着。连销售中自认漂亮的也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谁都不好过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还能怎么办呢？只能随他去吧。 “阴总，我老陈又来找您来了。呵呵，兄弟，我先给你拜个早年。” 黄鼠狼进家准没什么好事，阴总更是阴沉沉的望着。呵呵，算你狠，你赢了，那我也不能让你赢得轻松。 釜底抽薪的陈总心情却是格外的好。不服，我断你的根，技术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还是人还掌握吧？ “阴总，都一条街上的，也不用这样吧。呵呵，我来告诉你一声，经协会会员申请，全体会员决议，你已经不是协会会员了。哦，我今儿是来拿那三证的，你不会不给吧？那我可要报警了哈。” 阴总气了，扯下墙上的证往陈总的脸上盖过去。陈总涵养好，弹弹灰以胜利者的姿态走了。 走出门，似乎想走了什么，陈总又拐了进去。 “老阴啊，我看你这摩托车是卖不出去了，要不你就将摩托卖给大伙儿。也不让你吃亏，你什么价收我什么价买，一千块一台怎么样。” 这就狠了，这是使了绝户计啊。 “滚。” 阴总爆发出震天吼，吓得陈总赶紧的往外跑，也怕爆怒中的阴总给上自己一家伙。边走还边叨咕，“太没素质了，太没素质了。” 血脉贲张的阴总使劲的抓着头发，心里头也有那么些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有听一听阿一这家伙的话呢，这家伙可是成精的小人参。 “阿一，过年怎么过啊。” “能怎么过。在我那小窝棚里读书写字准备考学啊！” “哦，你是孤儿。过年就到我家过吧？” 门是破的，一时也修不好，别人怎么焊的，自己照样焊回来。门是柯定一帮着焊上的，等着年后上班就行。 其后，陈总来过，一看门都被焊上了，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徒劳了。虽说是做得很绝，但陈总还是很担心阴氏的核心技术拿不到手。 小陈他们这个年可过得不轻松，陈总和一帮会员硬是逼着带着师傅们演示一下技术。可能是小陈技术不到位，也可能是疑心病作秽，修整如新的摩托车怎么看都与阴氏有一定距离。 “小陈啊，不是叔说你哈，你们这技术可不过关。阴总就没有把真传给你们。” 话好说不好听，小陈气得想转头走，可收了人钱，也不敢走。再说吃了回头草，阴总还会要吗？心里那个悔啊，无法形容。 再世为人，从来没过个一个年，或者过了也不是好年的柯定一特别期盼着这个年会是怎样。旁边棚户区里的左邻右舍早就回家去了，偌大的一片就柯定一还在那儿守着没地方去。 大年三十，柯定一早早的就往阴总家跑，美其名曰过年来帮忙，实际上就是等着吃。进门就撞见神，把美好的愿望都打破了。 开门的是自己的同班同学阴艳，一个总是鄙视自己的小美女。 “呵呵，呵呵。唉，阴艳同学过年好，真巧啊，我走错地了。” “站住，你就是那个爸爸老是要我学习的贫穷出贵子，寒门出状元的阿一吧？” “呵，可能，可能搞错了。” 柯定一转头就准备跑，心里还想着这怎么得了，自己可没有买一丁点儿吃食，全靠这一顿年饭准备积脂冬眠来着。 “爸，柯定一来了。” 有什么好说的，硬着头皮混饭吃吧。 年饭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着柯定一过来放完鞭炮祭完祖宗就可以开吃了。 整鸡，扣肉、大肘子，牛肉、团年鱼......十二个硬菜布在桌上，看得柯定一直流口水，好不容易等阴总带着阴嫂和阴艳磕完头，也不等客气就直接往桌上坐。 “哎，阿一，等一下。你也磕个头吧，要感恩从来处来，要祭献何处去。” 拗不过，也不理解那么多的高深说词，小柯砰砰的扣首磕头，手一洗又往桌上蹿。 “老婆，这小柯啊可没把咱当外人。” “嗯，嫂子，我更不把这桌子菜当外人，我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多好菜，一个都没见过。” “妈，我做证。柯定一在学校里被称做是乞丐的，吃饭都是吃白水饭。” 这就夸张了，不过离事实也不是太远。柯定一为了防止阴艳继续揭自己的丑，赶紧的掏出个红包。 “来，小侄女，叔叔给你压岁钱。” “侄女的不是，压岁钱照拿。” 说完边吃边揭柯定一的丑，惹得阴总阴嫂笑眯眯的往阿一碗里堆菜。阿一来者不拒，吱吱唔唔的往嘴里塞。递过来的红包看也不看就往口袋里装，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阴总很高兴，酒一碗又一碗的往嘴里倒，畅想着明年更好的日子。 刚吃得高兴，小陈的父亲过来了。一进门就直直的往阴总脚下一跪，猛的扇着自己的脸。 “妹夫，我是猪油蒙了心，让陈满去老二那里去。” 喝得有点醉的阴总正陶醉在未来的美好畅想中，柯定一不走这就是一块宝，还是女儿的同学，我老阴未尝不能打个翻身仗，猛然间见到便宜表姐夫扇自己耳光跪在面前，这不是坏自己的运头吗？ “唉哟，姐夫。这是咋的啦？小陈就是让他去吧，去吧，没事。” “可陈老二不是个东西，说满伢没带技术过去，要他赔钱，怎么赔得起，要赔一万多块。” “一万多块也赔得起啊，不是刚发工资和奖金了吗？也一万多呢！” “他哥不是正月里结婚吗？都给了彩礼了。” 阴总高兴啊，赔不起好啊，不是在背后使阴招吗？活该！边高兴边请姐夫哥起来，边倒酒劝酒。 “怕个啥，什么事过完年再说，难道还不让人过年了啊。” 现在的小陈还真过不了年，提前拿了陈总两千块，技术不达标倒给一万块，跟着过去的几个小师傅这会儿也是丢了工作还要赔钱，两方几十号子人就守在小陈家逼债讨说法。 小陈的父亲老陈也不知道要找阴总帮什么忙，阴总也是嘻哈着只顾灌酒，再也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事了。 老陈走了，满心怨毒的走了。回家就给了小陈一耳光，“怎么不去死呢？这么久也没学个样子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亮晃晃的黄 第二十四章亮晃晃的黄 满怀期望等待的陈总和离开的小师傅们更是满心失落。 原本当小陈是老大的小师傅们可没有给老大面子，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一忍再忍的陈总更是要叫人搬走老陈家要收媳妇的新妆。急得在沸水里跳的陈老青蛙更是跳起脚来给上小陈几拳几脚，找根扁担当背就砸了下去，血丝顺着小陈的嘴渗下来。 “什么鬼姨父，你还帮了这么久的忙，不是你哪有他阴家的今天，这点小忙都不帮。” 陈家人个个指天骂地的说阴家，连带着小陈也充满的怨毒。人总是这样的，在别人需要的时候忘恩负义也要为自己的美好而奋斗，在自己需要的时候期盼每个人都有义务来拉你总是抱怨别人不帮你，喜的是害你的，恨的是爱你的，如此而已。 小陈哭得很伤心，连鼻涕糊了满身都没注意。都要过年了，逼人也不能逼得自己不过年了不是，所以大家都回去了。只是让小陈没过好年，大家还是能过好年的。 小陈绝望了，在大家守岁都守得坚持不住睡了的时候悄悄找到一瓶农药当酒喝了，然后就永恒的休眠，绝望放下等待轮回。 当新年的启明星开始闪耀东方的时候，鞭炮震响着城市乡村。老陈放完鞭炮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家里所有人都起来接祖宗了，就满伢没起来，家里担着这么大的责任自己却在那儿蒙头睡。当然，老陈不认为让小陈离开表姨父的店是自己的错，这是为了儿子上进，只是儿子不争气罢了。也不认为陈会长和师傅们逼儿子就是陈会长的错，毕竟人给的工资就比阴总高，只是儿子是个棒槌而已。 生气的老陈拎着扁担猛的一脚踹开儿子的房门准备着大年初一打儿子去邪气，门刚一开，一股刺鼻的农药味直往外冒，呛得老陈直往后倒。 儿子死了，死在大年三十，撕心裂肺的大叫，喜庆的年节里，全家都走进悲嚎中。一阵悲嚎过后老陈冷静了下来，总要有个人来承担儿子死的责任吧？ 肯定是会是老陈自己，那与老陈有密切联系的陈会长也不能出现了，怨恨中当然只有阴会长才能承担让自己儿子死的责任。谁叫自己求他的时候人铁石心肠，硬是没有将技术让出来，也不愿意借钱给自己。当然自己是打着有的借没得还的打算的，这话却是不能说的。 “姓阴的，你逼死了我儿子，我要你偿命。” 老陈叫着陈家族人用一张门板抬上蒙着白布的小陈往阴家店里走，直直的摆在店门前。鞭炮，纸钱，香烛就那么堆在那里，一群悲切的族人大喊大叫的砸着门，看热闹的围得街上水泄不通。事情的始作俑者陈会长见人不是抬到自己店里，很庆幸的四处宣扬阴总的为富不仁逼死员工。 阴总听到消息赶到店里，掀开白布看了一眼青乌中发黑的小陈，心里沧凉中有着遗憾。多好的孩子啊，看着从十五六岁起跟自己学修理，就这么走了，好可惜的。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众陈氏族人将新衣服扯得个稀烂，脸上自然挂满了印痕。 面对不可理喻的老陈和老陈族人，阴总本着不变应万变，不想理会这些人。反正死不死与己无关，只是自己同情而已。 “就是你逼死的，你把我儿子赶走了，我昨天到你家磕头求你都没用。就是你逼死我儿子的。” “老陈，说话讲良心。陈满自己带着一帮子师傅跑到了鹰扬陈总的店里去了，这就与我无关了，至于他怎么死的，你应该找陈总去。” 这嘴仗打起来就没完没了，老陈是不敢去打陈总的，也就赖上了阴总。事儿越闹越大，惊动了街道和公安，性质就变了。 扰乱节日氛围，扰乱公共序，阴总大年初一给关了进去。阴嫂去交涉，出来过年可以，赔上陈家十万块，要不可能判刑。这就有点不太讲理了。 “这是陈满与鹰扬之间的事，与我们阴氏无关，这事可以找跟着他一起离开的师傅们作证。” “阴仁啊！你说你有人作证，可是没一个能证明也没一个愿帮你证明。陈会长可是有所有店老板共同作证的。一、陈满根本就没有去他家店；二、陈满的确是不在你店里上班了你也认了；三、陈满的爹大年三十的确是在你家被你逼得跪了。有这三条，你说与你无关？这都成铁案了。” 都成铁案了，还能怎么办，要么赔钱免灾，要么坐牢店被查封还是赔钱，不过不免灾。阴总那个气啊，喊着冤枉就是不肯点头出钱。 “阴嫂，花钱先把人给弄出来再说，能用钱摆平的事就不是事，就怕钱都摆不平那才叫摊上事了。” “我这儿还有一万多块，先拿着用吧！” 阴嫂自做主张东拼西凑的花了十万块在公安局里与老陈家签了个谅解备忘录，把满脸胡渣子的阴总给捞了出来。 出来的阴总冤啊，跑到各部门去上访，可是所有部门都只有门卫，领导没上班，都过年呢！有值班的领导说得更直接： “阴仁啊，你说你冤枉的，那你们家为什么要签谅解备忘录。好了，好了，没追究你的刑事责任就不错了。回去吧！” 得了便宜一定要卖乖的陈会长适时的出现在某些领导的门外，见着阴总就打哈哈，“老阴啊，流年不利啊。你那摩托上次我就给你说了，你真要不给我，我看你会烂在仓库里哦，那就不值钱了。” 气得不轻的阴总想上前给上一家伙，手却抬不起来，眼里直冒金星，晕了过去。半天，冻醒了的阴总扶着墙爬了回去。然后呆呆的坐在家里一天一夜也没吭声，阴嫂怕出事想送到医院，这才回了一句“没事。” 没事的阴总在元宵节的晚上去看花灯了，是在阴嫂和女儿都睡了以后悄悄的出去的。 十六，所有人开门大吉的日子。报完到的小柯赶紧的往店里跑，就想讨个吉利，让一切过不去的都过去。 远远的，一抹黄色闪动在街头，不自觉的就想起那黄包袱。黄色下边又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一堆的人，有叫晦气的，有叫冤枉的。 走近一看，阴总就吊死在街头，鼓出来的双眼死不瞑目，半伸的舌头冻得发乌。就这么挂在二手街上鹰扬店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阴总的志向 “作孽，逼死了陈家满伢，被鬼索了魂吧？报应啊！” 满不在乎的陈总用一句报应就将所有的过错推到了阴总的罪有应得上来。 旁边的阴嫂和阴艳已经哭得闭过气去了，远处看见真容的柯定一眼泪哗啦啦的流。这张饭票丢了，准备好发家致富的第一步原始积累也丢了，心里那个痛就如钝刀子在割还没打麻药。更重要的是有生以来感受到的那一份真情，那殷情劝着布菜的温暖没了。 一个坚强得如钢似铁的人就这么两下就被摧残得凋零，柯定一升起了腾腾烈火。 从旁边店里找了个扳手趁着陈会长说得口若悬火推罪责的当口从后边猛的一扳手扣了下去。力气小了点，陈会长只是晕过去了，醒来被伙计们扶着走了屁事没有。 不解气的柯定一疯了一般冲进鹰扬摩托车店拿着扳手猛砸，还专挑发动机散热片和火花塞砸，每砸一下就说一句，“你们干些生儿子没**的事会遭报应的。” 砸了鹰扬砸鹰飞，谁也拦不住，谁拦砸谁。直到警察过来一个电棍击晕拖走。 阴总死了，白死了，想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惜臭不要脸的陈总们反而联合着所有能给予公正的人定了个畏罪自杀，再从道义上定了个阴总是报应，被冤死的陈满勾了魂。 阴嫂族人将灵枢抬到陈总店里，警察以扰乱社会秩序为名抓了一批人，灵枢直接拖走火化。 阴嫂病倒了。 柯定一却还在那儿享受着免费的看守所几日游，免费照相，免费衣服，免费吃食，而且每天可以有一段时间在外边看风景，条件可比他那破防空洞里跑老鼠好多了。 “姓名？” “柯定一。” “性别？” “男。应该是男的吧，我没看过女人，不太了解区别。” 柯定一准备破罐子破摔，既然走入谷底，那就认命吧，一圈砸下去那可是一条街上的上百辆摩托车，发动机给砸坏了，修好的可能性可不高，只能拆了卖零件，那还不得判上个三五年啊。到时黄花菜都凉了，彻底没戏。 你调皮，这还跳到了华夏警察头上了，真是胆子大。一火气大脾气爆的直接拿本子往脸上煸过去，阿一吃痛立马就怂了，老实得象他的职业，心里一直告诉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 “职业？” “学生。” “家住哪里？” “没有家，孤儿，一直在流浪着，得亏阴总收留。” 笔录到这里，稳重的警察也觉得录不下去了。抽着烟满怀恶意的揣测，还怎么处罚，人要家没家，没家就没人管，没人管也就没有赔钱，不赔钱就没奖金，没奖金就白忙活。再说了，就是关上个几年人可能更愿意，吃得饱穿得暖，不用风吹雨打的流浪，可能人更愿意挨罚去享福呢！ 心死的柯定一等着做为少年犯享受几年无需努力的日子，结果倒好，十来天后，警察直接拎了耳朵往外一扔，关门走人，连个手印都不让按，就当养了几天狗，根本就没这个人，这也是上边的交待。当然这也没法和小破孩说，阿一也根本不知道谁帮了他。 天很晚，外边一片黑蒙蒙，走到道边拦个车都要走上三四公里，再说也没钱坐车啊。阿一不乐意了，回头敲门。 “警察叔叔，就让我再住一晚行啵，我明早就走。” “滚，真当这里是免费旅馆啊。想得到美。” “这乌漆麻黑的，我怎么出去啊，您能派个车送送啵。这山里，别让儿狼给吃了。” “滚，头上生疮脚底流浓的家伙，狼还怕中毒呢。你沿着马路走，到了国道上往左拐，差不多走上二十多公里就到县城了。” 柯定一坐地上不想动了，只到冻得没法，不得不往外走，这远的距离，走到明早都不一定到自己那防空洞。 “嘿，老子还没怎么着，这门就换了锁了哈？” “哟嗬，老头，是你啊，你可真会挑时候啊？” “哎，阿一，你别生气，别生气，我马上就搬，我不是怕别人占了你的地嘛，我帮你守两天。” 老头也是混成了精，借口张口就来，那更是说得充满温情。柯定一不为己甚，墙倒众人推也很正常，不过那把锁要赔倒是不能放过了。 老头也深觉倒霉，这阿一的事传遍了县城，原想着这小子出不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还要赔上一把锁，十好几块呢！ 阿一脱下免费的衣服，换上一身黑色衣服赶到阴嫂家，恭敬的给阴会长上香磕头。 “阿一，难为你了。患难才能见真情，你阴哥没白交你这忘年交。” “哎，没劝住也没帮上，有个卵用。” 难得的柯定一爆了个粗口，做为老师的阴嫂倒也没有生气。 阴哥阴嫂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男人越坏淑女越爱的组合。阴总社会上混，开个小修理店起家。阴嫂就是柯定一学校的老师，不过没有教过柯定一，倒是知道有这么个赖学费逃学还成绩好的学生。阿一出来后还是对他的学籍有影响的，是她和冯老师极力争取付出很多关系才摆平，这是后话了。 “你阴哥就想开个摩托车店，做大了开个摩托车厂。人走了，志向不能灭，我决定了，再难也要帮他实现。” 阿一认同的点了点头。 “阿一，你帮我。股份不变，不，二八开。” 阿一坚定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这两天先把店子开张了。” “开。” “明天就开。” “不行，今天开始，我得往那些师傅与销售那儿全跑一遍，将他们喊回来。” 两天时间，柯定一和阴嫂按着员工名册跑遍湖滨，挨个儿将员工找回来，将店里好好的清洁，更是将那张焊死了的门换了过来。 “明天就开张吧？” “好的。不过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做。” 柯定一带着阴嫂给街上的每个店子都送上一张红贴，上边就写着“阴氏未亡人陈寒拜上。” 本也没有什么见俗，更没有什么迷信。只是柯定一就想让街上所有会员觉得惭愧，也想利用他们的无知将氛围弄得阴森，心理瘆人而已。 这招很见效，街上的店老板怎么见阴氏都是怪，走个路都绕着。阴氏也更怪，每台销出的摩托上都系上根红丝带。 阴氏摩托大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都是圈套 生意好，总是有人羡慕嫉妒恨，风言风语的飘过来，或者又用上泼粪这一招。 在阿一的怂恿下，谁要风言风语的说阴氏，阴嫂陈寒就带着一群师傅抬着阴总的牌位往人店里一摆直接质问阴总的死在其中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问得阴森森的带着寒气，心里有鬼谁也不开腔，最终谁也不敢惹。 泼粪，你泼我我找不到人，但我可以泼会长家去，直接挑上一担粪泼到店里边，逼着会长先把阴氏的大粪处理干净再说，更撒泼打赖的要陈会长把幕后给纠出来。叫警察来，那更是撞天屈。 “我隔壁店的，隔壁的隔壁店的都说是陈总干的，至少也是他指使人干的。” 警察叫人来对证，人没说过当然不认啊。不过阴嫂也有说法。 “你现在当着陈会长问他们，他们当然不说啊，你把他们带到局子里再说，顺便再问一陈会长还干了哪些缺德事，陈满是怎么死的，我老公司阴仁是怎么死的。” 这就是不讲理了，警察也不能为这点小纠纷去抓人，何况万一问出不该问的事呢？ “陈会长，你也是个会长。你们的家事自己处理，别有事没事就报警，你以为警察局是你们家开的是吧？大家都忙呢！” 阴嫂都成了滚刀肉，连带着店里的师傅、销售都成了滚刀肉。打打不得，警察来了人正好找机会喊冤，没法弄了，只好带着街上的店主们清理大粪。 二手摩托街风平浪静了好一会儿。 阴氏的摩托车就快要卖完了，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错过旺季能在淡季将所有订单摩托销完就是一个胜利，坏事是没摩托可销了，而进货渠道只有阴总和小陈知道，现在两个人都死了，渠道自然就没了。 “没渠道也得做。” 阴嫂咬牙切齿的冲着大家吼，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决心与张力，那就是一定要做。 “做，我们是打不死的小强。” “噗。” 阿一一句话晕倒一大片。 “嫂子，我们先找着阴总的记事本将相关的联系方式和渠道了解一下。然后我们再在渠道当地开个户头，然后拿着电汇单到当地拿钱。这次是探路，将渠道走顺，不在乎量多量少的问题。” “阿一，你门儿清啊？” 阿一一说话什么都通透了。 “嫂子，还有个邪招儿你想不想听？” “说吧，你还有什么不邪的啊？” 阴嫂看着自己这个学生，这也是学校里的传奇了，传奇里的故事就是邪门。阴嫂现在已经不在学校教书了，提了个停薪留职代扣社保，一门心思打理老公的所谓事业。现在看来成绩不错，至少快让自己成百万富翁了。 “转角那个最差的兵哥摩托店您知道的哈。” 柯定一笑得贼兮兮的，一看就没憋着好屁。阴嫂以邪对邪，将脚一伸翘到桌上抖着听下文。 “我看过了，他们家的摩托真是好，绝不是像我们这样修旧如新，也不是来路不明的货，只是没销好。而且，人老板是个光棍。” 阿一说完就与阴嫂保持一定距离，怕发火挨打，就是不发火，万一口不溅到脸上也不好不是。 “阿一，有你这么做老弟的吗？你真以为女人做生意就没有下限是吧？” “我怎么啦？嫂子，您这帽子也太重了吧？” 阿一一本正经万分委屈，看来死活不准备承认是自己出了什么馊主意。 “唉，算了吧。我看啊，这条街上也只有兵哥那家伙没有为难咱们家，请吃个饭也正常。随别人怎么去说吧，谁叫寡妇门前是非多呢？” 阴嫂很为难很委屈很不甘的接受了所谓阿一的建议，迎来了柯定一的鄙视。 “都不是什么好鸟。人没为难过咱们吗？谁知道啊？现在不为难倒可能，谁叫咱店里现在有镇店美人呢？” 阿一嘀嘀咕咕的走了，阴嫂一扬头发将手一甩往外走，将荷尔蒙涨到极致，然后去邀请兵哥那老光棍亲自偿一下家常菜。一个有好货没好销的老光棍除了傻还能是怎么回事，那不手到擒来。 女流氓不可怕，有文化的女流氓才可怕，更可怕的是将底线扔到九宵云外的女流氓，这是阿一从阴嫂这儿所发现的真理。 阴嫂殷情的在修理厂的小食堂劝着兵哥的酒，举杯敬一个感恩一回，手指就不自觉的拨了一下，兵哥一阵酸麻，半边身子都不能动了。 埋伏在外边的员工们看得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憋得辛苦。 有的男人喝醉就吐，有的喝醉就闹，有的喝醉就睡，有的喝醉就吹。兵哥是那种不吐不闹只吹牛的，几杯下肚，吹得连他祖宗都给卖了，甚至于当场就将进货地点联系人交货方式都写了出来。再然后几杯酒就睡了。 阴嫂很恶心的洗了几遍手拎着阿一的耳朵安排人将兵哥给送回家。又拎着阿一的耳朵拿出阴总的笔记本比对渠道与方式，总算画了个清晰的关系图和流程图。 “老娘亏大了，这可没地方补去。你，死化生子，股权比例要降啊，只有十五。” “为什么啊，看不到我的贡献是吧？” “对啊。你的贡献在嘴上，就是往死里坑合伙人是吧？” 这句话倒是没全错，弄得柯定一很不好意思的。 “我就说你一个小破孩咋那么多弯弯绕绕呢？做生意要正，既使是掉到泥潭里也要立身正。比如说我，你嫂子，就可以当楷模。” 阿一被这话给恶心着了，直往外跑。往往很多人做了坏事都不好意思的，会想着法儿来为自己漂白，阴嫂估计很难过自己的心理关，真要过了，估计更没底线了。 “你别跑，都进来。我宣布一件事。阿一觉得大伙儿最近表现都不错，因此哈，拿出百分之五的股份奖励给大家，正好，每人百分之一，以后大伙儿除了拿工资外还可以拿分红。都是股东。” 欢呼雀跃，只有柯定一心里是冷如冰块。 “怎么是我啊，到哪儿说理去啊？” “你个小破孩，要那么多股份干啥，等你长大了阿姨把这店送你得了。” 这又是空口白牙的许大愿，咋那么倒霉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一路惊心动魄 进货的渠道不出柯定一的猜测，就在南边的深市和山市，全都靠着海。从东洋和西洋以垃圾的名义将二手车进口进来，无需任何税费，再以垃圾的名义分销到全国各地，至于最终是以垃圾处理了还是重新流向社会就不是进口商管的了。 垃圾有好有坏，如果是好的归置到二手车里那税费就能吓死你。所以不管好坏都是垃圾，不是垃圾也要弄成垃圾。 去进货，这次直接就是五万块，预计怎么着都要进上三五十台，量就大了。要师傅们去，不敢。要柯定一去，不放心。让阴嫂一个人去，更不放心。最后决定两个不放心的人一起去。 也得亏阴总本就在当地开的户头，只要拿着电汇凭单过去就能在当地的人民银行取钱了。 做事趁早，柯定一递了请假条和陈寒老师，也是阴嫂一起往南边赶。 “你这请假条可就特别了，农忙回家务农。别人有农务，你一孤儿给你田还是给你地了，重点班有假吗？” 摇不动又发挥那不动如山的气势在办公室里发火，不允。有着小摩托可以撒欢的冯老师也想放几天假，借着这由头来劝说，不允。谁来也不允，这就没法子了，照这么下去估计是去不了。让阴嫂一人去，也是个胆颤心惊不敢去啊。只好求爷爷告奶奶的为柯定一请假，阴嫂现在是不敢再将阿一当小孩了。 结果皆大欢喜，学校放假了，冯老师可以撒欢了，只有柯定一是被动的。摇不动到店里买了个等于白送的摩托车，阴嫂说钱从柯定一年底分红中扣。 “干嘛，为嘛老和我过不去啊？老扣我的钱啊？” “你没个数吗？谁叫你是阴仁的兄弟，不扣你扣谁。” 这理由太强大了，强大到柯定一随便说一句话都能招得阴嫂哭上好一阵子。不能说，只能认。 迎着那一抹黎明的光，挤上叠罗汉的绿皮车赶往南方。没有座票更没有卧铺票，只有站票，那就站吧。可是这一站就需要站上一天一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没法子，柯定一丈着人小在人缝里钻来钻去，看着个点空隙就借半个屁股，吆喝着阴嫂占着，自己拿张早就准备好的报纸直接钻椅子底下。 这一幕看得很多年没有出过远门的阴嫂目瞪口呆，这小家伙都经历过什么啊，怎么那么娴熟来着。 “此时不睡什么时候睡，火车上应白天睡觉晚上睁眼，三更半夜提个醒。” “都什么乱七八糟啊？” “晚上贼出没啊？白天胆再大也容易被发现啊。” 这就是柯定一的火车逻缉，阴嫂觉得很有道理，提着几十天的心也就放了下来，睡。 也由不得阴嫂不放心的，带的几千块现金全被柯定一系了个黄包袱绑在腰上，就象是个发面团的小胖子。至于说火车上还有谁能从座位底下趴着睡的柯定一肚子上将那几千块钱给偷了去，阴嫂是绝对不信的。 见床就睡，挨床就倒是柯定一的特长，哪怕这床是火车座位底下也不例外，睡得特别香甜。 梦中，似乎又回到了上一世，自己走进百果园。这是甜的苹果，这是多汁的梨子，这是酸酸的葡萄，柯定一不停的啧啧咂嘴巴。 哇，这是我的最爱，榴莲，爱死你了。一口咬了下去，然后听到榴莲成了精，也是哇的一声大叫比柯定一叫得还大还狠。阿一是个狠人，管你成精不成精的，咬着死活不松口。 不仅榴莲成精，所有大树都成了精，伸出枝丫往柯定一身上抽。柯定一生气了，咬着死活不松口，欲与树精比长短。 突然感到脸上一痛，听到阴嫂的叫唤，从梦中懵懂中醒来，舍不得丢掉到嘴的榴莲，硬是咬着要带出梦境。 “啊，你咬着我的脚了，我的袜子被咬破了。这是外国进口的丝袜！” “呸。恶。” 车越往南走越热，美女也不列外，脱了鞋子晾脚呢。谁知道脚太臭，被柯定一在梦中当榴莲给咬了。 “姑娘你没事吧？真是不好意思啊，贵脚伸到嘴边，我嘴贱当鸡腿给啃了。” 柯定一很不好意思的解释，就是不钻出座位底下，现在连占个座位底都是有难度的，一不小心还不知道会便宜谁。 “你咬破我袜子了。” 得，又是一个爱美甚过爱命的红颜祸水，见着就要掏钱了。凭什么掏钱啊，你恶心着我的嘴了。 “姑娘，我嘴巴被你薰肿了，哎哟，完了，我中毒了，我的嘴啊！” 柯定一嘟囔着嘴，把上嘴皮往下一压盖住下嘴唇，舌头一的就是像阴嫂这种第一次出门的人。随便一个经常坐车的人都能看得出出来。 几个硬屁股有意无意的往阴嫂中间挤，眼神总是带着扫描仪，很想知道鼓鼓的包里到底有多少硬通货。 “阴嫂，能把包里的水递我一下吗？” “哎。好。” 包一打开，掉出包子馒头和酸菜，慌得阴嫂手忙脚乱，慌得旁边的人赶紧往外走，很不舍的回头往包里够，看清楚了，只好满怀失望的往外走。 柯定一笑了，我就躲座位下，我就不出来，看你们怎么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掘根与掘梗 海边的空气特别的清新，有别于湖边带起的腥味让人有一种豁然开朗的好心情。如果不是三崩子车七弯八拐的进了海边山中，柯定一一定认为这就是最好生活的地方。 山里边竖着一个大的垃圾回收场牌子，外围是蛇皮袋装的真垃圾堆起一圈高高的围墙，围墙里堆满了旧摩托，这才是假垃圾。 一进场，没见过世面的阴嫂震撼了，眼睛睁得很大，手很夸张的到处摆，嘴巴啧啧的说不出话来。憋了老半天才冒出个泡。 “这得多少钱。” 话音一落，柯定一被口不给呛着了，当然自己也是震惊的。要知道这场地差不多得几百亩上万台摩托车就这么扔在这里可是对感观上有冲击的。 “嫂子，这可不是一家的，这得有大几十家吧？” “哦，这还差不多。不过还是比我们家有钱。” 看见金子的流口水的小女人像展露无疑。 看了一圈，也不问，只是看。看的同时，总有几个花胳膊的大汉怀着异样的目光跟在后边。不仅阴嫂奇怪，大汉们更是奇怪，怎么会有瘦弱小女子和未成年的小矮子一起过来呢？真以为是个人就能吃这碗饭吗？到时别被吃得骨头渣都不剩才好，呵呵。 这里的二手摩托普遍的质量不好，或者说质量好的就没有摆出来，这是阿一的看法，也悄悄的和阴嫂说了。 “嫂子，我看如果他们库里都是这货色，还是得去一趟山市，这货色比阴总拿的车都要差一两个档次。” “嗯，看情况，我不懂，你做主。” 一下子，柯定一压力山大，这甩问题可比不上老师啊！ 粗粗看一圈，找着一个角落里撑着几块破布的工棚里，这环境可与柯定一的防空洞棚户区有得一拼。不过环境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能挣钱，能给你带来好货就行了。 “强哥，您好，我是湖滨阴氏摩托的师傅老柯，这是店长陈总。咱们好朋友了，这次我们一起来拜访您。” 黑不溜秋的强哥铁塔似的站在棚前，已经观察了很久，这时见人过来打招呼也没有个热乎劲，更没有将人让进去吹个电扇什么的，就那么冷冷的望着，带着一丝狞笑。 敌不动我不动，就那么一瞬间柯定一就将强哥判为是敌非友，致少也不是个值得深交的草莽江湖客。同样的冷冷的望着不吭声。阴嫂有点绷不住劲想要说几句软话，毕竟来是做生意的，拿了货走人才是正理。被柯定一冷得结冰的眼神扫过似乎也觉得不太对，紧咬着牙关不开口。 “我知道。阴仁走了，你们接了，这娘们是阴仁的婆娘。” 半晌，强哥还是没绷住先开口，一开口就是湖滨话倒是让柯定一有些意外。柯定一轻轻点点头算是认了这回事。 “不过话说回业，阴仁的交情是阴仁的交情，你们交情是你们交情，得重头来过。” “这道理我懂。” 柯定一也觉得生意如此也很正常，只要谈生意就行，能供货就成。 “屋里坐。” 强哥见柯定一点头后眯了一下眼，旁边兄弟自觉的往外边走，隐隐的形成对外的阻挡对内的警戒，看来这样的事经历多了也算训练有素。 屋里很暗，一盏桔黄的灯映照得房间里昏暗阴沉，两张椅子摆在一个小条桌的两边，强哥大马金刀坐在主位。柯定一引了阴嫂坐在对面，自己就站在旁边。 “垃圾可以给你，你只能在这场里挑。两千块一件，一分也不能少。” 强哥硬梆梆的扔出几句话，这就不是个谈生意的说法。既然都知根知底，但凡有点诚意，也只会在原有基础上加点价，这明显的是堵路了。阴嫂很不确定的望了一下柯定一想知道这样能不能买，有没有钱赚。 钱肯定是能赚的，市场上新摩托一万多，阴氏修旧如新七八成新卖五六千元，只是花的功夫多一点。现在两千块一台，加上修理成本差不多也得五到六百，质量还要下降一点，良心一点只能卖个四五千块，这就谈不上暴利了，还不值得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做这事。 柯定一摇了摇头没接话，阴嫂也就没有搭话，既然强哥开出这么个价，还只是个开头，那后边是不是还有什么条件不好说，听完再说吧。 “有人和我说了，你们店是湖滨技术最好的一家。但，你不从我们这里拿货你就开不下去。这样，你店里的股份我占三成份子。” 阴嫂脸直接白了，干脆去抢得了。柯定一差点以为听错了，很想当头给一家伙，叫这大嘴乌鸦清醒点。 “强哥，听您口音您也是家乡人。共饮一江水不说两家人，总要结点香火情。您不防将所有要求都说出来。” 柯定一平稳了一下情绪，认真的回了一句等着强哥的狮子大开口。 “痛快。我听陈会长说你们有阴总的修车秘技，想要和我们长期合作，那你们就要拿出点诚意来。” 又是修车的技术，柯定一很想敲一下他们的脑袋。怎么一个个的都认为有秘技，不知道技术都是会进步的吗，今儿一招鲜吃遍天，明儿掉阴沟，咋都念念不忘呢。 这生意就没法谈了，既然人家开了吃天的口，那就是吃定自己两人了，先全身而退再说。 “强哥，您看我们也是第一次做这事，什么规矩都不懂。您给的道呢我们又不知怎么走，容我们考虑一下。” 柯定一很江湖的打个哈哈就起身准备走人，此时不走难道留着吃饭，真要吃饭估计也是吃了拉肚子。 “可以，你们可以回去考虑，不过再来谈就不是这个价了。你说呢？不懂规矩就要守我们的规矩。” 要一个对手死不是表面上面对市场的你死我活，而是直接挖根打掉他的核心竞争力。陈会长一直做得很好。先是去掉阴会长的会长位置，又打击市场不让开门营业，再是挖走师傅，只是算错了真正懂技术的不是师傅们。这会儿，陈会长就想着挖掉阴氏的进货渠道。 看来，陈会长是要阴氏死啊，这是断柯定一的财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前边一条路 出乎意料，没有任何阻拦柯定一和阴嫂很顺利的走出场地，走到了海边。柯定一也回过神来：砧板上的肉不是说走就能走，人让你走那是看你就是他的肉。 绝路的尽头就是生路，“这叫天无绝人之路，我看啊，我们还是赶紧的走一遭山市。” 一个东边一个西边，虽说是沿着海边走，但还是要翻山越岭，又是一夜过去。 依然是一个山间的垃圾场，不过规模要小多了，估计着这是才起步，人还没进场就被拦着连祖宗都给问出来了。 “不行，我们垃圾场做的是回收业务，一般不外包！” “朋友也不放一点。” “矮子哎，你这样的爷还真没有认识的。” 柯定一又被人给鄙视了，阴嫂阴霾了很久的脸总算被人骂出了笑容，主要是没骂自己。谁叫你装老气脸上擦黑油，没事装鸭公嗓，哈哈，侏儒一个。 咬人的狗不叫，叫的狗都很温柔。柯定一决定不理会人大汉的言语攻击，腼着脸贴上去大有打了左脸伸右脸的架势。 “呵，你是爷，大爷。我是兵哥介绍的，找军哥。” “他***妈***的，你早说啊，耽误我时间，矮子就是肠子多。” 阴嫂差点笑过气去了，柯定一脸挂冰霜，怪不得兵哥有这渠道，原来是物以类聚。 “哈哈哈，小兵崽的朋友啊，进来进来。” 一个爽朗的笑声远远的传来招呼着人往里走，满脸胡渣子的黑胖子顺手把一把破竹椅擦了擦，在干净的椅子上留下黑色的水渍。这客气就有点过头了，阴嫂是坐也不好站也不对，尴尬的站在那里变成曾经教过的学生。 “坐，坐，坐，别客气，我这里是比不上深市的垃圾场，但质量上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我们也不是随便什么人的生意都做，这点可以放心。” 别看人粗鲁，做起推销来也口若悬河，卖力的推销。柯定一估计着就是没有兵哥的推荐，说个阿猫阿狗也会这么热情。 “你们先看垃圾，看好了再谈，货也分三六九等不是，一分货一分价，都是朋友熟人，相互不坑人。和我军哥打交道久了你就知道了。” 看着大咧咧实则很精明，到时挑出货来还真不好还价，总不能你说你不识货专挑最差的吧，肯定是挑最好的啊，给的价那就是最高的。柯定一看了一眼阴嫂又看了一眼军哥，心里打了个算盘。 “军哥，既然你我都有要长期合作的意思，那我们能不能换种方式。” “买卖嘛，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方式？” 一句话就堵死所有出路。 “那行，我先挑车，我按几成新来区分一下，你到时分类报个价。这笔生意谈完了我们再谈其它。” “对喽，对喽。咱们做生意简单点好。” 柯定一看中哪一台车就先推着摩托前后走那么一两圈，再踩两脚启动杆一下听声音，专挑外表破损不好修复的所谓事故摩托，看上去就是那种三四成，甚至于人白送，但根本还在，这就是有技术与没技术的区别了。这倒好挑，这场子里大部分都是这种车，估计着都是从国外的事故处理场里拉过来的。 当然，也不能全挑这种车，要不就军哥那大智若愚的精明肯定能发现问题。柯定一当然也不会让自己吃亏故意挑差的，专挑最佳的。 “挑好了？” “我们第一回来，还不知道军哥的行市，所以不敢啊？” 阴嫂很上道，现在也练成了精，很诚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也变相的谈了一回价。 “朋友嘛，一回生二回熟。第一回我让点利，咱们做个长久生意，第二回起嘛，你们也不能让我亏，适当加点。当然，你们觉得不合适，只要觉得质量比我这好的，价格比我这里优惠的，我军哥也不为难朋友。” 这话多滑溜的，第一回让利自己亏，第二次挨了宰也别怪我，我得收回成本。真要合作久了，钝刀子杀人也难过。 “行，军哥，您先看我们挑的垃圾再给个价。” “呵呵，矮子，你是真的来挑垃圾的吧？我知道，你是想要这批发动机，想法不错，这批发动机还真心不错。” 军哥瞄了一眼柯定一，直接爆个粗口，这家伙哪是还做二手车生意的，这是从垃圾堆里捡零件，价都不好开，再说自己刚就说了让利，不会让自己打脸吧？ “猫有猫路，蟹有蟹路。军哥，我也不一定完全就卖二手车啊，这发动机多好的，呵呵呵。” “不错，你小子成。” 从五百到两千，军哥分类给了个大优惠，真心没叫价，当然也没少赚。无形中在阴嫂和阿一的心中树立了一个诚实伙伴形像。 “车怎么拉回去？” “我们当地有到这儿送菜送原料的车，很多都是空车回去的，我到货场找着他们拉回去就行了。” “矮子兄弟，你倒是门儿清啊？那哥就不操心了。” 军哥夸了一句，也不多话，迈腿就往里走，准备和阴嫂对帐结款。柯定一迅速把话给赶上来冲着军哥身前一拦。 “军哥要是有熟人，那就更好了啊？我也省不少事啊！” “行啊，你兄弟上道。可以长久合作，这事你不用操心，你们人车跟着走。” 军哥深深的看了阿一一眼，觉得这家伙会来事，生意给谁不是给，给了合作伙伴还能让人喝一口，也拉近了感情不是。当然柯定一也省了事还省了两个人的路费。 “他们派车，不怕把我们的货给坑了啊？” “嫂子，他们要坑我们用得着这么麻烦吗，现在拿着钱了给我们沉海里不是更好？至于说车，我们挑才怕坑，他帮我们挑他也要担责的。江湖事义字当头，不像前边深市垃圾场都成了下九流了。” 没办法，既色踏上了这条路，自己又什么都不懂，那就只能靠柯定一这个学生。没法子，依了吧，就这样，反正丢了也就是五六万块，这次也不多。 “痛快，兄弟，没想到你办事这么痛快。下次不谈生意咱喝酒。” 你爽利别人也爽利，军哥外表直爽也怕真遇到精明人，生意就这么三下五出二的成了，出乎所有人的意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思路决定出路 阴嫂默默的摸了摸每台车，双手合什的念着诸天神佛保佑，老公关照一类的话语。 “矮子，你老板干啥呢？怪惨人的，你知道啊，这里每天车都出过事啊，别把鬼给我招了过来哈！” “军哥，您玩笑了。干咱们这一行的哪有胆子小的人，不过，您这里倒是要竖个关公保佑，不说招财也要防小人不是。” “对对对，是要防小人，我这边起来了，深市那边还不得恨我不死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从深市过来的啊？他们能在这里安排人，我军哥难道不会啊？” 得，都是一群精明人，一个要垄断，一个要抢地盘，都不是一般人。与我何干，狗咬狗一嘴的毛。 “军哥，给您商量一个事？” “什么事。我觉得啊矮子一般鬼得很，先说清楚哈，坑我的事趁早提都不要提。” 军哥现在是怎么看柯定一怎么不顺眼，这矮子好像什么都门儿清，好像自己的尾巴老早就被人踩着，特别的让人不舒服。 敌意归敌意，生意归生意。老子要不是有着两辈子的经验，那还不得让你吃得死死的。两人眼光碰了一下又相互闪开，保持着起码的友谊。 “我有个想法和您分享一下。您有进口的渠道，又有货车物流进内地的渠道，为什么还要在这边和深市死磕呢？我估计您也不想，要不您会直接在深市而不是在山市设这么个垃圾场。” 柯定一自话自说，边说边拉了个椅子坐在那儿，拎着杯水往肚子里灌。 “哼，继续说。矮子，我早就知道你没憋好屁，我军哥可想听点精华。” “军哥，虽然我矮但我人不坏。当然咱也别论人坏不坏了，我们来谈生意。” 自嘲的开了句玩笑化解嘴上的尴尬，军哥也爽朗的笑了，拎着椅子翘着二郎腿坐下。老子这是怕了这小矮子吧，刺毛这小布丁干啥，没得落了自己的威风。 “您现在是客户来源少，所以哪怕您再好的车要卖出去也要花不少时间，要知道时间就是金钱啊，万一深市认为您威胁到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对吧？” “嗯，不是没道理，兄弟你有什么主意。” “有还真有个好主意。这样哈，你不是有车帮我们送过去嘛，我们下次就不过来了，直接打电话您，军哥你直接送过去，我们呢也在车价运价基础上再加个风险费，你说呢？” “然后，您要觉得我们当地量大，您就在当地设个垃圾场，到时我们帮你跑一下手续，也可以和我们合作一起来。如果实在是觉得划不来，您就在中部省开一个得了。垃圾进来车直接拉到内地去，也就免了和人争执可能。回头车也有货可拉，多好的事。” 军哥算是看出来了，小矮子明着为自己考虑，实际想合伙，至少有个优先的拿货权吧？这小矮子野心挺大的啊，不过我喜欢。 “行，试试？” “这批您别试，下批我打电话您再试，如何？” 说着柯定一伸手与军哥那强壮的大手一握算是达成个君子协定。 “车什么时候可以装车运走？” “现在车难找，明天这个时候吧？” “好，明天这个时候我再过来。” 说着柯定一拉着阴嫂拒绝军哥邀酒的好意，直接离开。 “嫂子，现在我们就去羊城，我送您走火车先回家，我坐车回去。” “一起吧，相互有个照应。” 阴嫂感动的同时也有点不放心，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决定一起陪柯定一坐货车回去。 “嫂子，真到了照应的时候我们两个都得折掉，还是留一个吧。我也想知道这一路上的情况，也好确定个货价，未来做其它事心里也有个数。” 拗不过柯定一的倔强，阴嫂当即就被阿一护卫着赶到羊城坐上归去的火车。放下心的阿一又紧赶慢赶的往山市跑，临发车的那一刻将将赶上。 军哥见只有柯定一过来也没有多话更没有问，谁还没个防范心呢？用不着点破。柯定一深深的望了一眼远去的军哥，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好，无需多话。 才出山市边界，国道上就一道卡。司机拿着运货单递了过去，一车垃圾也没有什么好查的，不过看车上副驾使上的黑脸矮子倒有几分疑问。 “这是谁啊？” “叔叔好，我是他儿子。” 司机老张开始以为耳朵有问题，这是个真真的儿童音，做不得假的，再一回想主是震惊，可以演相声了。 “开车啊，你们也是，该留在学校读书就读书，天下的钱能赚得完啊？” 检查的大盖帽是个嘴碎的老头，让人听之想起了唐僧。 车又行不远，就开始在国道上排队，司傅边抽烟边耐心的随车流走，顺便递上根烟与阿一拉家常。 “别瞧不起这差烟，在这道上还是这烟差劲道大，要不你还真熬不过去。我这也有好烟，可不敢给你抽，自己也舍不得，这一路上不打发一条烟出去就根本回不了家。” 好话不灵坏话灵，刚说完，就出现一拦道的。 “见了鬼了，今儿怎么碰到机动部队。” 不仅老张奇了怪，以柯定一两辈子的经验，非大事不会出现临时稽查的。不会搂草打兔子吧，心里也是慌的。 “这是垃圾吗？我看二手的吧？” “垃圾，绝对的垃圾。呵呵。” 老张一听说二手立马掏出准备好的烟用单据挡着偷偷的塞大盖帽手上，柯定一就眨了一下眼，那烟就变没了。大盖帽掀开油毡轻看了一下，没吭声走了。 晚上，车突然慢得象蜗牛，打着瞌睡的柯定一被一个急刹给撞醒。张师傅拿着车上的一个摇把伸出车窗猛的砸两下，冲外大叫几声。 “我说兄弟们，我这车上就是一些垃圾，你要着也没有用，就不用扒拉了，待会我懒得去盖油布。这儿有两包烟，我扔路边了哈。关照，关照。” 老张说完启动车慢慢爬坡朝前走，迷糊的阿一以为老张迷信找鬼买路呢。就听着车箱一阵响，砰砰的往下掉东西。 柯定一要老张停车。 “别停，哪怕掉金子了也不能停。停了车就是掉东西而是掉命，过了上坡再说。” 下了坡再检查，油毡割开了一大片，垃圾倒没的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一计不成又来一计 “柯老板，你聪明啊。好的放最里边，想扒扒不了。坏的全放外边，扒了也没用。” “吃亏吃习惯了。” 柯定一一句话老张被烟呛了，难受得有如肚子里翻江倒海。两天一夜就这么这儿塞个烟那里收个钱，这儿检查一下的过来了，总算平安。 “我的祖宗，你总算回来了！” 阴嫂带着员工们伸长脖子等，车还没停稳，殷情的帮着柯定一开门，当然不是为了吁寒问暖，倒也充满温情。 “嫂子，这不回来了吗？不用担心，挨个儿卸货啊，都是好物件，比以前好多了。” 柯定一边应着阴嫂的问话边安排师傅们卸货。 “去去去，你们都把货给卸了。陈光，你安排师傅们现在就整车......我说阿一，你和阴仁倒底收了多少押金？” “怎么啦，不是都在本子上登记着嘛。我估计着这批车刚够，不能再零卖出去了。” “怎么啦，怎么啦。你还说怎么啦，店里没车不说，现在店里都堵一堆人在那儿，还说明天不给货就要砸店报警，告我们诈骗。” 看着柯定一油嘴滑舌不着调的样子阴嫂火噌噌往上冒，要不是自己是老师还有涵养早就暴走了。 “多大个事啊，明天给他们就是了。” “得，我不管了，我回家给阴艳做饭去了，估计着这几天都饿死了。” 阴嫂看着柯定一不当回事，自己也信心足了，撂下句场面话走了，懒得操心，反正柯定一还有百分十五的股份。你个掉钱眼里的不担心，那我这不招钱的更不用操心。 店里走了一圈了解一些情况的柯定一总算是弄明白咋回事了。 离开的店伙计是很真诚老实的告诉协会的老板们，阴氏摩托可收了三百多订摩托的押金，虽说都是一两百，但收得人多啊。阴氏原想着用饥饿营销法来控制客户来源，但量多也压死骆驼，要提供不了这么多摩托，为着一两百块钱也得给你拼命，两三百人那还不得爆动啊？ 陈会长也听到了这事，想着自己可是断了阴氏的进货渠道，也就意味着阴氏没摩托可卖，这可是最佳时机啊，得好好利用着！ 阴氏店里只有摆着的几台摩托的时候，陈会长就安排人散布阴氏没有摩托可卖的消息，悄悄串联起人找阴氏要摩托。 当时的阴氏可是承诺了：提供不了摩托双倍退款。这白白的多得两百块钱谁不愿意呢，何况这时候的两百块钱可是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多难得啊。于是乎，所有交了押金的人都聚集在阴氏的店里要买摩托，没有摩托就退双倍，真心买摩托的倒没几个。 临时负责的陈光做不了主，店里就剩那么几台样品又不敢卖，阴嫂和柯定一又联系不上。阴嫂回来了也没个主意，依然就这么僵着，事情就越闹越大快要到出动警察的程度了。 “各位上帝，在我们阴氏摩托客户就是上帝，你们的需求我们尽全力满足，而且是最优质的满足。” 矮子柯定一站到了前边的接待台子上卷个纸筒冲着乱糟糟的人群叫，总算安静了一刻。几个獐头鼠脑的年轻拿出了一张纸趁此扬了起来，边扬边叫。 店里又闹了起来。 “都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柯定一看这阵势是没办法好好说话了，直接安排人在接待台上坐着，然后让前边的排好队，混乱的局面顿时静了下来。前边的想着怎么着自己都不会亏，排着吧，后边的想知道消息，也就更讨厌别人大声叫让自己听不到声音，秩序一下子好了。 这当口，柯定一又站到了接待台前拿起纸话筒。 “现在有几件事和大家说清楚一下。如果谁还在这里大叫让别人听不到我们所对大家的处理办法，我也请大家监督一下，估计这人就不是我们的客户而是来捣乱让大家赔钱的。” 正准备再次扬纸大叫的年轻人被大家的目光盯着不敢再出声。时机到了，柯定一的表演时光到了。 “阴氏好，大家才能拿到摩托赚到钱对吗？所以感谢大家的信任，哪怕是经历了阴仁总的离世大家也依然相信我们。我代表阴仁总的家属和全体员工给大家鞠躬了，谢谢各位叔叔阿姨。我在这里宣布，凡属拿着押金条的都可以在阴氏享受批发价，拿几台都一样。哪怕你拿着我们的摩托到镇上去卖，到别的县去卖我们也给你批发价。” 柯定一话一出口就引来议论声，现在大家都知道阴氏的摩托质好价不贵，成了湖滨响当当的品牌，如果拿的批发价那转手就是钱，可比这一两百块划得来，当然前提是有钱提车。 “那要是我今天一台，明天一台你们也给啊？” “给，只要我们货充足就给。哪怕你将人带到店里来拿摩托，你不掏钱我给你零售与批发价的差价给你。一台给一台的钱，十台给十台的钱。” 只要渠道通，少赚就就少赚点，客户多了也能堆座山出来。 “我怎么知道你们守不守承诺？” “来，这位大哥，待会我们就会登记一下，然后会在你的押金条后边写个背书，列明批发价是零售价的八五折。” 天啊，这么高的利润啊，一千就一百五，六千就差不多拿九百，我就是给带过来的人返五百也还有四百啊，这都是钱啊！ 对啊，柯定一面对协会的竞争，今年就准备将师傅和售销员提成放到七折空间的。师傅的摩托车修得好订价高那就可以多拿，如果修得不好就只能少拿。销售员如果销得好那就可以成为小富翁。这可是开这个时代先河的。现在柯定一不过是将交押金客户变成自己的销售员与经销商而已。何况车的定价权在自己手中，相对于平常两倍暴利变成一倍多的小暴利而已。 “静一下啊。如果现在急着要提车的，现在也可以享受批发价，你们约个时间。我也知道现在凑个六七千元，一下子拿出来也不容易。这样，你们登记一下，一周时间可以吗？” 静，真的静。大伙儿就是想来占便宜的，真心没想现在提车，现场谁又敢拿着六七千块钱在这么混乱的地方待啊，不怕丢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全是经销商 “要不这样，这边几个是登记享受我们政策利好的。另外一个是登记一周内提车的好不好。” 还是很安静！ “哎，小老板啊。你们有这政策，我们还买什么车喽，赶紧的把东西写好，我们都还有事呢！” “好，好，大爷您别急，一个一个来。陈光，你去把老板叫过来，叫她来盖章。” 对喽，这事才严谨。 “各位叔叔阿姨，我们老板说，特别感谢大家伙的关照和爱护。阴氏经历过这么多迫害和阴谋诡计没有倒下全靠大家伙，要不真得不忍言了。 所以，为了报答大家。阴氏准备拿出自己摩托维修、设计、开发的技术来。” 大家都以为听错了，小道消息不是说就为阴氏的技术才闹出这么多事来的吗？再说技术就技术，维修就维修，设计开发又是什么鬼。其实也真不是什么鬼，纯粹的就是柯定一为了显得重要给做的高深莫测的包装。 大家都不说话，静待下文。都知道好东西拿出来肯定是有条件的，天上可没有白掉饼子的。 “大家凭押金条可以送一个子侄朋友到我们店里来当学徒，学费只收三千块钱，学一年。如果出不了师我们免费再培训直到出师，不过进店要面试一下哈。 我们阴氏是感恩的，如果外边的人也想来学习，我们也愿意培养。但我们不能亏着本做是不是，那得收六千块一年，出不了师还要再学一年，那就再加六千。” 啊，掉了一地的下巴。这得赶紧的回去给我三姑家四姐的外甥的侄子说说，这技术可难得啊。 “哎，摩托，你们要买摩托。” 还买什么摩托，后边的人干脆不排队了，直接的走了，这押金条就是宝，后边写字不写字你也得给我办。 正进来盖章的阴嫂也急得脸刷白，这两件事就没和自己商量过，就这么定了啊？ “柯定一，你个背时鬼，给老师我进来。” 得，阴嫂这会儿变陈寒老师了。 “说，你这么一弄，事情是解决了，也不用堆一堆人了。可我们怎么能做得到啊？” “嫂子，您别急，先喝口水听我说。” 柯定一端着水杯塞进气冲冲的阴嫂手中，扶进椅子上坐好。自己也干脆的坐在办公桌上好居高临下的说，免得又一回老师学生的弱了气势。 “我们现在面临的最大危机是协会组织的那帮子二手店对我们的围剿，下一步我估计着他们就会开始大降价，对拼下去我们就不可能有暴利，能不能保本都不一定。所以啊，我现在干脆把我们的客户变成经销商，他们要赚钱就会给我们介绍客户，怎么着都不会亏。何况咱店里的员工绩效不也是这么改吗？” 阴嫂听过，为了提升摩托质量，为了增加销售，为了增强凝聚力不再出现小陈背叛的事，柯定一老早就提过除了给员工股份外，还要给员工提成。这会只是变个方式做到共赢而已。 “这条我认，就按你说的做，员工中就按质量百十五，销售百十五的提。那些经销商什么的也按百十五提。” “嫂子英明，我们一下子就有百十个经销商了，谁还能比得过我们啊。一朝就做遍湖滨大地，想想都美好。” 柯定一还做着美梦被阴妇一教鞭给打醒了，阴嫂的习惯还是改不了，喜欢把教鞭放办公室，不知道这是柯定一的痛吗？ “那说说收徒的事，咱家的技术就是根本。这根本都丢了还怎么弄啊？” “嫂子，我们换个角度来看问题。 我们原业的竞争力就是我们的技术，因为我们有技术，所以我们能与这帮子无赖拼一把。但我们现在有经销商了，我们处于供应商地位，我们的技术上的优势不是几个人一个小作坊去守着技术发财。而是大规模的制造质优价廉的车来竞争，这不得要大量的人，建个二手工厂啊。 所以啊，我们要掏钱培训人啊。现在倒好，变成我们要人，他们掏钱，多好啊。 还有啊，嫂子。我准备到山市去找一下军哥，您也在这里找一下兵哥，多拿几个人进来，我们开个二手修理厂。进一步，我们再开个全新的摩托车，生产自己品牌的摩托车。” 美好蓝图一画，的确很诱人，能不能实现，阴嫂充满了怀疑，不过能收钱的培训，这是自己的本行倒是可以一试。也就是找个教室，弄个食堂再弄个实习基地而已，多大个事，自己一帮子同学都可以帮忙。倒是提升了很大的信心。 “柯定一啊，嫂子没有你那么大的野心。不过这是好事，那就去做吧！尽人事听天命！” 这边还没有计划，一切还没开张，那边就有报名的。阴氏统一回复：“留下联系方式，一个月后面试，面试过后就开始培训。” “能不能多报一个？我们家亲戚多，给谁不给谁都不合适。” “可以，第一个按押金的来，第二个开始自费，不委培。” “什么，你们这是委培的啊？” 事着孩子来的客户睁大了眼张开了嘴就像河马一样望着。委培就是未来安排工作啊，多好的事啊，能当工人，还是技术工人多难得啊。 说漏嘴的小姑娘这时捂着嘴一脸小女儿像就是不吭声，怎么问都不开口。 消息就这么传出去了！甚至邬霞记者都来采访，一个为老百姓培训技术人才，一个为县里缓解就业压力的老板是一个好老板，而且还是最佳的新闻点。 《记“发挥技术优势，支持产业升级”的阴氏传承》很快就出现在“湖滨晚报”上，更是引起了轰动。从不待见甚至于在某个时候还踩了一脚的相关部门相关领导也亲临指导检查，依然还是邬霞作陪全程采访。 这边采访得起劲，迎检得起劲，事儿全交给了陈寒老师。柯定一悄悄的往南国赶去，坚决的要拉着军哥这趟浑水。 阴嫂在发挥她那老师的素质，同时就是哭穷。找相关部门相关领导要旧的厂房实习，要空的宿舍安排住宿，空的车间上课，要教育培训资质，一切的要。 “从我这里拿了，哪能白拿不是。” 阴嫂越来越像个真正的商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混乱的联合 在摩托修理厂的基础上建立摩托车厂，这就是未来的带有技术含量的企业，是华夏支持的，更是湖滨极力引进的，这么多年了总算是见到希望。阴嫂的腿也就变得粗了，都想抱住。 阴嫂对外再也不叫阴嫂了，还回本名陈寒。阴氏曾经的过往给谁都带着刺和痛，更是让陈寒总痛彻心扉，为了忘却的记忆，更名为雁行摩托，借了阴艳同学的一个名。 支持就要支持彻底，抱腿就要抱得更紧，相关部门相关领导做出决定，成立湖滨技术交流协会，陈寒任会长。目前会员企业就一家，雁行摩托。 “陈老师，我看啊，我们得将军哥请到这边来，而不是去找他谈。” “人干什么的，能来吗？” “我们请或许不行，但兵哥可以。” 兵哥这一次又来喝酒了，不过不再是陈寒总亲自下厨了。人现在是有头有脸有地位的人物了，一般都不出面，都是下属们解决，非一般人不见。 “兵哥，咱们都是敞亮人，那就推开窗户说亮话。” 说着陈寒拉开窗帘，推开窗，隐讳的冲着楼下的柯定一和几个师傅做了个ok的姿势。回过头来又给兵哥倒上一杯碰了一下，坐在对面直直的看着不说话，似乎在欣赏也似乎在等待。 “陈总。我虽然是大个，但并不是傻大个。我虽然是二手会员，但我也看不惯他们这一套。你真以为我上次是喝醉了谗你美色什么都吐了啊？所以啊，您这次就别来了。收起来吧，帮一次还要坑一次啊？” 陈寒呆了，谁要再说傻大个我给拼命，谁说猪不会飞，那是没有起风。坐在那儿举个杯子半天也没吭场。 “陈总，把你楼下的小兄弟们也叫上来吧？一起陪着喝个酒，也别糟蹋了一桌子好菜。咱边吃边聊。” 兵哥捏着酒杯在手上转了一圈，冲着酒还温着往嘴里一倒，吞下呼出，大叫一声爽。陈寒被这吃虎扮猪的家伙呛着了，不停的咳嗽着到窗边叫了柯定一上来。 “和我合作的事就算了，找军哥合作，你们可以先拿个初步方案来。” 兵哥话一出口柯定一就呆了，这里边还有什么玄妙不成，眯着眼不吭场等下文。陈寒见阿一不说话，也跟着不说，只是拿着筷子吃菜压酒。 “不相信我啊，我和军哥其实都是合伙的。他是我部队的战友，过命的兄弟。” 这就说得通了，怪不得人家这么容易就告诉你进货渠道，怪不得人就能做得了军哥的主。 “哈哈，兵哥，你们这是玩间谍的吧？牛，我以茶代酒与你喝一杯。” 柯定一边敬边把方案说了。具体的就是三步走，第一步先收垃圾卖修车，培养学徒。第二步进口零部件，建厂自己组装。第三步生产零部件，自主生产。 方案就是，旧车与零件进口的军哥兵哥拿出自己的渠道占股三十九，有技术有学员有场地的雁行占股四十一，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奖励有功员工与打点相关关系。 “陈总，柯同学，拿出百分之二十是不是多了？” “不是多了，而是少了，先这么多吧。再过十多年你就知道了，我们不吃亏。” 柯定一信誓旦旦的描绘了一番前景，什么上市，什么公众公司，什么集团体制，忽悠得人热血沸腾。 “我看有戏，我让军哥过来一趟。陈总，我总算知道为什么那帮子王、八、蛋拿你们没法，原来我们都小看了柯小兄弟啊！军哥来电话也说要我小心你个小家伙。果然是个坏蛋，哈哈。不是坏蛋我们还不合作了。” 呵呵，又是一轮以茶代酒，差不多就那么定了。 “臭小子，你说这百二十怎么送出去，送谁不送谁都是个麻烦。” “陈老师，您想多了。现在主管工业与教育这块的领导一起请出来，就说拿出个百分之五的股份让他们自己协调去，我们只要做事顺畅就行。可以派人来上班，但不能干涉我们的工作就行。” 事实上就这么简单，雁行技校借了一个技笑牌子联合办学，连个学校都不用建，直接借用原有的湖滨学校，这可是领导的创新探索，再说也涉及到自己的利益，谁也不敢马虎。 修理实习基地就建在原有的氮肥厂址上，一共三个实习厂，电路的，机械的，喷涂的全培养上。而且氮肥厂在陈寒老师打着实习基地与未来摩托建厂选址的旗号，先是用雁行摩托抵押贷了笔款买下来，又被做为招商引资的奖励将钱拿了回来，再还了信用社的款。这么一转，钱没花一分白得一片地。 其实这过程中谁都没有亏。湖滨处理了不良资产完成了任务还增加了gdp，更奖励了技术创新招商引资了好项目。雁行也没吃亏，学有所教，实有所习，还打好了摩托厂的基础。学校没亏，以前技校招不到生，更不要说收三千五千一个人，这会有生员还有收益，学生还不愁出路，多好的事。学生也不亏，学技术包分配。好象没有人吃亏，皆大欢喜。 军哥是个狠人，直接利用雁行摩托一气在中部省开了二十多家二手店，店长还全用的陈寒总的人，不派一个监督的，这种信任少不得让陈老师又要哭上一回。 “陈总，您也别感动，我们有进货渠道不假，但我们不会修不会销也白话。再说了，我们既然是合作伙伴，那就全凭一心做了。” 这么一弄就缺人了，学校培养的学徒天天考，稍好的就放雁行总店强化一个月，差不多了立即往店里派。学徒们立即就能赚钱了，都成了活广告。各种走后门进学校学习摩托技术的就更多了，雁行的品牌效应一下就突出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悄悄进行的。军哥始终在水下，所有股东除了每月碰个头介绍下财务解决下问题其它时候也不联系，一切都沉在水底。 雁行做大了，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二手协会的陈会长不知道，找着相关领导说事儿也被要讲大局讲团结给打了回来。邬霞记者一直关注着雁行摩托，甚至还做过纪实报告，但也没弄明白就这么着雁行发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算命 老天既然给你重来一回的机会，就不是让你按步就班的重走一回过去的路。但命运的力量总是要让你走在它设定的路上。 学校给柯定一下了最后通碟，不正常上学就正常退学。陈寒请了所有人包括股东出面都没有解决，老师们几乎人手一台摩托车，但还是没有解决。用陈老师的话说，“这是典型的收了钱不办事。” 用老师们的话说，“收自家学生的孝敬难道还要用来交换感情吗？” 用冯菲菲老师的话说，“书中还有黄金屋，这是帮你。不要看眼前小财，要看远处大财。初中生成就能和大学生比吗？” 用摇不动的话说，“钱，你就不要去赚学费了，给你免了。老老实实的考第一才是好孩子。你要考了第二，我拨了你的皮。” 怎么选，柯定一决定还是信一回自己的老师，不信不行，老师们这次是来真的。再说现在雁行很复杂，一不小心被吃得不吐骨头找谁去，毕竟背后没人也没实力，自己只是依着陈老师而存在的。 可有什么办法，看面相就是个小孩，你没办法让人当神看，除非你能测出他下一句话要说什么，明显不可能。再进一步看，也就是个小矮子，比小孩更不堪。也就有权的不看你，有钱的不水你，什么都没有的只是同情你也帮不了你。柯定一的成功只能建立在帮助别人成功上，外在决定了他的内在。 渐渐的，很多变化在邬记者的挖掘下浮出水面。好奇中还有点香火情，顾念着新闻线索永不放弃的精神，邬记者找着同学冯菲菲，硬是将柯定一叫了出来。 “阿一，好久没见你了，阿姨可想你了，我和你老师想吃顿好的，还都想起你，把你叫出来了。” 邬记者笑得像狐狸一般，要不是怕这小破孩跑了，这会儿就要拿出录音机笔记本记下来。 “您不是要我来买单的吧？我可没有钱，我管吃不管买。” “我有那么小气吗？你找打是吧？” 冯老师不高兴了，柳眉倒竖，拿着筷子很不优雅的在桌上敲着，处于暴走的边沿。 “我不是误解了嘛，邬记者，虽说您是不是我未过门的婶婶先不说，但你不要一惊一乍的好不好。我可是学生，经不起吓的。” 邬记者真的处于暴走的边沿了，现在根本就不想采访，而想揍一顿这小破孩。 “菲菲，你今儿是不是没带教鞭过来，用筷子也行。” 邬记者出口怂恿着，有时候还是要先打服了人才可以正儿八经的聊天，要不就这小破孩能把天给聊死。 “老师，我吃饱了，我先回学校去了哈！” “菜都没上你就吃饱了，当着我们的面都能说瞎话，我看你得把作业抄上十遍。” “哎，好的。” 宴无好宴，正儿八经的请人吃饭，还请个不敢惹的老师作陪，这锅能小得了吗？柯定一哪怕罚抄一百遍那也得跑啊。可惜，任何借口都跑不了。 “柯同学，我现在就想问你一点事，你只要回答说是或者说不是就行了。” 这是逼上梁山的节奏啊，柯定一低头喝茶就是不抬头听话，随你怎么说，我就是小破孩。这时候倒想起了小孩的好处来。 “雁行摩托是不是有你参与？” “啊，啊。我当然参与啊，开玩笑，我虽然年龄小，但我也是优秀员工不是，这么大个事我能不参与吗？我和你说啊，我可以这其中发挥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得，打住，你不吹牛会死啊？” 柯定一抓住机会就吹牛，吹到你认为一切都是假的为止。冯老师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有这么吹的吗？照这么下去，农民伯伯还有牛耕田吗？ “哦。” 柯定一又低头喝汤，不再说话。 “陈总为什么要你请假帮她开厂啊？” “这我知道。我还是不说了，免得冯老师又说我吹牛。” 冯老师一听嘴巴张得可以塞个鸡蛋，一筷子给砸了过来，柯定一老实了。 “该说说，不该说少在那吹牛。” 这可是最高指示啊，柯定一很能理解。那就是不能说的不说，能说的可以吹啊。 “陈老师觉得我还是比较铁阴总的。再一个，什么事沾着我就是好运气，她可算过命的，说我旺。” 有这回事吗？远远的地方陈寒打了个喷捷。 “算命的说：我一岁生人，生性土命，八方为圆，四大金刚护体，尚有出头之日，下有垫基之石，且是长命百岁之相，富贵千年之命。好命啊？” “真这么说的。陈老师什么时候这么迷信了，不像啊！他可是化学老师哎，你吹吧。” 冯老师对柯定一的说法是不信的，总觉得柯定一骗她。可是一个小破孩能知道什么江湖绕绕，倒是半信半疑起来。 邬记者倒是信了，做记者的什么事没见过，小老板找合作伙伴算个八字看相克还是相济也听说过。 “哎，柯同学，你别听你老师的。她就是个唯物论者，你能把这箴语给写出来啵？” “我饿了！” 柯定一抓住机会就敲诈，冯老师很觉得没面子，这都教的什么学生啊，知道他无赖，可没想到这么无赖啊！ 茶足饭饱，邬霞觉得很亏，有用的信息一个字也没有得到，早知道还不如直接采访陈寒好了，至少不会这么油滑。 突然醒悟过来，或许可以从算命这儿打开突破口。 “吃好了，那给阿姨写出来吧？” 阿一很乖，背着口决在纸上划了个王八。没了，再提醒一句。 “老师，邬记者。商场的后边是生死，人家孤儿寡母的，您何必计较着刨人根坏人事呢？都不容易的，何不报道正面呢？或许在您看来是肮脏，但肮脏背后却是万家升佛的事。” 说完就走，一刻都不留，留了就要挨打，而且是双打。 “我错了吗？做记者不是要宏扬美的压抑丑的吗？这里边肯定有故事。连个小破孩都来教育我，你说我该怎么做。” “嗯。就我做为老师来说，我也是扬善而抑恶。善恶本来就没法由你我来定性标准啊！不过，柯定一这孩子能靠着自己双手养活自己就不能说不是善了。” 能奈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斗争的艺术 雁行摩托现在发展很快，从卖二手摩托到开遍全省的销售门店，再到组装卖新摩托，现在又准备着卖自主生产的摩托，都成了湖滨的一面旗帜，陈寒也成了商界传奇，采访者众。当然，湖滨小记者邬霞现在是排不上号了，要做个采访还得预约。 柯定一现在也很少去雁行摩托了，只是每到关键时候陈寒还是要请教，也不当阿一是个学生仔，而是当成真正的伙伴和军师。柯定一每每用他那超越时空的见识解决很多问题。 店铺得快，二手摩托的议价空间又大，每次店里报上来的收入总是不像那么回事。几个股东也能想像得到是怎么回事。 店长轮岗制，利润分成制，员工期权除与时间职级挂钩外，还以业绩品质挂钩，这些政策一出，店里做得好几年一轮，做得不好半年一轮。你要还吃利润空间，那业绩就下降，下降就没期权，结果打工变成了给自己做事，一下子就积极了起来。 装配工厂一堆人围着个摩托装，比原来阴氏修理的效率还要低，质量还没有保证。陈寒又想起了柯定一。 简单啊，原来阴氏就是一个装着零件板的拖车按流程来装配的。现在也可以流水线啊，只不过不再是拖板车，而是传送带，空中吊链，土上传送带。所有工具都用绳子系上摆整齐，每个人负责一个工序就成。 方法一变，原来一天就生产几十台的厂子，一下子四百多台还是零件供不上的原因。 雁行摩托开了湖滨现代化流水线生产新模式，甚至是中部省的新模式，这就有了政绩也有了新闻点了。一堆记者全来了，邬记者是地头蛇，也参加了。 如果是流水线倒不是什么新闻，如果两条流水线也不是什么新闻，但一条空中一条地上两个传送带组成了流水线就是新闻。所有工具都用绳子系着，工具随着零件走，每个零件装配再加个标准就是新闻了。特别是螺丝拧几圈这样的细节更是打动人了。 问陈寒总，也回答不出所以然，只知道应该这么做，不这么做的质量就会下降。邬记者隐隐的知道背后有人，但无论与陈寒怎么论关系就是不说，只好另想奇谋找个突破口。 “有时候一场胜利获取不是赢在表面，所谓的输了面子赢了里子。有时候在你出奇不意的地方就有一个坑在等你，你正得意的时候就掉下去了。当然，你得有被人坑的价值。” 锲而不舍是邬记者的品质，有事没事就找着柯定一聊啊聊，什么都聊。聊老柯家，聊雁行摩托，聊一切柯定一认为不能聊的。美其名曰柯定一是落户在她家，做为家长和户主那是要关心家里的每一个丁口的。 柯定一当然咬得很死，不咬死也不行啊，说出来没人说啊！邬霞就那么一问，阿一就那么一答，你说理论我谈实际，你谈实际我就说哲学，到了最后总是以玄之又玄的不知所谓的柯定一不懂的说法结束。 邬霞也深深的感到与个小破孩说话真累。 “您的嘴那么碎，可不成啊。都二十五六了，找不着婆家的。” “关你屁事，滚滚滚，吃了我这么多零食，还想在这儿过夜是吧？滚回你那破山洞里去。” 得，又是一个不欢而散，也是一个死里逃生没露口风。邬霞也奇怪，咋会将这小破孩当一个成年人看呢？回过神来，少年老成，一定是这样。 “有时候完美的代名词就是成本。企业啊合适就好，过了，所有人都认为完美了，成本也上去了。您说这流水线是好，如果再加什么电脑控制，自动化机器人。先不说摩托车现在有这么大的需求吗？就是工具设备的成本贴到摩托里去那也是一台吗？这是一个应该被永远保存的秘密。 “您就吹，您使劲的吹。您咋不说我就是实控人呢？我咋发现你比我还能扯呢？” “阴家和陈家给吵起来了，都说应该占有这家工厂。” 阴家是婆家，陈家是娘家，这会儿跳出来想摘桃子。不过一直待学校的柯定一没有知道一点儿消息。 “关我什么事，狗咬狗一嘴毛，闹到最后害了自家便宜了别家。” “滚，你嘴里咋没一句好话呢？” 柯定一抱着零食落荒而逃，这次聊天实在太短，吃都没吃几口就被赶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毒舌 陈寒总掌舵雁行摩托做成了湖滨最大的一家工业企业，据说在中部省还挺有名。自己也成了这个代表那个委员的，更是技术交流协会的会长，地位见涨。在所有湖滨人眼里这就是个有钱的主，更被人私下里议论为湖滨首富。 首不首富的柯定一不知道，只知道这企业撑破天了也就八百来万，当然这个普遍企业不过百万，人均工资不足两百元的时代里这就是巨富。在陈氏族人眼里更是传得神乎其神，陈寒迥然成了陈氏的带头人。陈氏很多子弟都在厂里做工，还担任着各类头头脑脑的，族人们也对陈寒巴巴结结的。 飘然欲飞的陈寒也越来越喜欢用自家的亲戚，打也好骂了好都不会担心有什么后患，用着顺手。 “陈总，这既然是一家公司，那就要按公司的运营规律来。这么多股东都看着不说，阴总可是被大陈家给害得不轻。” 柯定一为这些事提了很多回，实在不听也只能说几句硬话，更希望能用过了的阴总以情动人。股东多了你安排自家人不合适，股东们都安排自己人更不合适。 “阿一啊，你毕竟还小，很多不懂！企业现在不是运转得很好吗？再说他们也不敢，走了也没地方去。你老师我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陈寒不愿提也不想提自己的老公，现在自己就比曾经的文盲老公强多了。柯定一见说不了，想想自己曾经听到过见到过的很多企业就是被自家人给玩死的经历，几次过后还是坚定了决心，既然合作伙伴会变成边沿人，那就果断止损。 “陈老师，您看我呢现在被陷在学校里出不来，再说也要准备中考，也参加不了公司的管理帮不上忙。我也不想让股东们为难，更不想让您为难。我就退出来吧？” 虽万般不舍，但也果敢决断的提出来。陈寒看了一眼柯定一，从抽屉里拿出个支票本刷刷的写下一串数字。 “阿一，公司的成立你是立下汗马功劳的，可以说没有你就没有公司的现在。但是老师也不能耽误你的前程，毕竟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老师是大学生，知道读过书和没读过书那是不一样的，你暂时还体会不到。” 边说，边低头写，就没正眼看上一回。 “阿一啊，公司现在资产八百二十万，渠道上欠款加上银行的贷款，净资产只有四百万。这些东西啊，你一个初中生也弄不明白。我只告诉你，按当时我们的约定是我的股份的百分之十，实际也就是总股份的百分之四点一。这是私下约定的，没有纸面合同，但我道义，我认。你提出退出，本来不合适的，但咱们也是朋友亲人了，我也支持！这样吧，我再给你六万块，凑成上二十万，就算是感谢你这几天对我的帮助吧！” 柯定一牙根咬得咯嘣响，幸亏这次提出来了，要是再过一阵子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啊！退出这百分之四不应该是陈总回购，回购不成在股东间转换，再谈不拢可以引入外部投资者吗？怎么着的百分之四的股份也得有上三五十万吧？算了，反正没合同，当时签的协议还是阴氏的合同。自己一激动一感动就没有再来一次合同约定，等想透了又一直提不开嘴，只能让人卖个好自己吃个闷亏，拿钱走人。 “阿一，留步。陈老师请你吃个饭，咱们好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聊聊。” “不了，陈老师。现在学习任务比较重，您有什么吩咐就说呗。” 聊是假，有什么要求是肯定的。柯定一既然觉得恶，又满怀恶意的揣测了一回。 “阿一，你也知道，我现在呢除了做好公司，还担着一些公益责任，现在我说的话基本上人家是听的。很多人都造谣生事，也让很多领导生气。毕竟这也是大家的事，也是一个稳定发展的问题。你说呢？” “陈老师，我就一个打酱油的，您说什么我也不太懂。老师们教导，不懂的就不要乱作，要尊重科学。” 嗯，真是个乖孩子，那支票我待会就通知银行可以兑现了，别玩什么承兑了。 看忙得，今儿可是老族长七十大寿。虽说前阵子阴仁的事也没起个好的作用，不过现在对自己这个所谓孙女还算是不错的，真得赶回去。 可忙得事挤事人挤人，今儿晚上还得和相关部门相关领导一起坐一下聊一下企业未来的发展。这寿也只好下次了。 陈寒没来，族长是不舒服的。在族长看来，你陈寒再有本事不都是同宗同族的亲人们给支应起来的，那么多头头脑脑都是我给你请过去的吧？生意还没做到全国走向全球，自己做事就不算个球了？自己不来就算了，这么多子侄在你厂子里上班也没让来，厂是你自己的，就不知道放个假让人给我拜个寿啊？你看看鹰扬的陈老五，人家照样做摩托，还是摩托的会长，你不是也来给我这个老头子拜寿了吗？ 得，陈寒算是在老族长心里打下了个小人得志，乍富即忘本的丑恶嘴脸。 “族长伯伯，我的亲大伯哎。小侄儿给您拜寿了，祝您寿比南山不老松，福如东海长流水。” 鹰扬陈老五拎着五色礼品，开口就是族长伯伯，嘴巴扯得像含着蜜。 “过来了啊。这么忙过来干嘛，老头子就个小寿也用不着这么麻烦，你们有事就不用来的吱应一声就行了。陈寒那丫头就随意一些，你要像她学习，不要这么客气。伯伯老头子一个，也帮不上你们什么。” 陈老五听了老半天也没听明白，直到族长拉着他的手坐在旁边叨叨才算是想明白。自己替人背锅了，借自己抱怨陈寒呢。 “人做大了，那还不得好好的巴结领导，家里这些人这些事也放不到人心里去啊？现在谁找她都是一个电话应付了。” 这话就毒了，族长可也是接了个电话了事的，气得手都发抖，就差晕倒了。 事情就经不起想经不起说，更经不起推敲，一个不好就掉进去拨不出来全都是坏消息。本来高兴的族长脸渐渐冰寒，一会儿都传遍了整个寿诞宴会，陈寒做大了忘了本，老族长过寿都不着个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阴氏陈氏的斗争 陈老五心里美得很，这趟来得真值。族长拉着手话家常，不时的这介绍亲人，那介绍宗亲，将其抬得高高的。陈姓族人更是一圈又一圈的过来敬酒，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大伯，我虽然没有陈寒小侄女那么大本事，但我们陈家的东西也不会轻易给别人。您是不知道，她的公司可将股份白送给外姓人。可您看送给过我们自家人吗？何况还是我们陈家的企业，对吧？” 这概念换得可真远，真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寒的雁行就怎么变成了陈家的事。变就变吧，这不能自家帮忙的子侄兄弟股份就罢了，还将企业送给别人，这是拿着陈家的钱收买人心啊？这就过了，这是所有陈家人的看法。 “气死我了。我还没死呢？就这么为所欲为，老三、老四，你们去将她叫回来。不回来就绑回来。” 陈家族长发火了，将龙头拐杖砸得石板地上冒火星。 老三、老四还是没有将陈寒给叫回来，带着人也没有被绑回来。人见着了，不过与相关部门领导一起聊工作，人领导一摆官威训了两句就怂了，不敢说半句话，就那么灰溜溜的回来了。 “气死我了。明天我亲自去，看她是不是也不将我这老头子放在眼里，是不是也要将我抓去坐牢？” 陈族长又一次将地板砸得满地冒星星，慌得陈老五赶紧的跑过去又是摸胸又是抚背的好一顿安慰。 “大伯，您也别生气。毕竟嫁出去的女如泼出去的水，人家姓阴不姓陈，哪能顾得上我们家，能给姓陈的一口饭吃就不错了。咱又何必强求呢？” 这话可有点伤人了，陈老五还自认为特有文化特有水平。 “什么泼出去的水，阴家的不是死了吗？那她就姓陈。” 这就有点不讲理了，就如陈族长所说，可新社会也吃宗宗族族这一套啊。还不是金钱惹的祸啊！ 一场寿宴过后，雁行的工厂突然停工了。睡了个美容觉正神女遇周公述说传奇的时候被电话给吵得从头痛中醒来。 “为什么开不了工，为什么厂子大门都关了，怎么回事？” 陈寒吓了一大跳，以为是什么风刮过来把自己的厂子关着了，问了半天，听了个吱吱唔唔才明白原来陈氏的所有子侄兄弟全回去了，连锁门的老头把门一锁也走了。 “嗨，估计着他们是给老族长祝寿去了。等下就回来了，你们赶紧的准备开工啊！我马上来哈。” 陈寒还没当回事，陈家的族人回去了这影响不好，当然也不是多大的事，毕竟厂子是自己说了算。等化了妆赶到厂子的时候差不多中午了，门还是没有开，工也没人上，这下才急了，一上午就是几百台摩托没有组装，这得损失多大啊？ 挨个打电话，没一个接的。没法子，只能叫工人们将门锁给剪了，让人进去。但结果还是上不了工，因为所有的头头脑脑都是自己陈家人，没有各级组织领导的指挥，各层级的承接，自己这最高领导发的话除了引起一阵忙乱以外没有任何效果。 坐在办公室里的陈寒呜呜的哭了。 “原来自己千好万好的养着自家人，还不如族长的一句话。可老阴死的时候为什么族长不发一句话。” 陈寒恨死了族长，也顺带恨死了所有在厂里上班的陈家人。 回到村里给族长拜寿雁行的头头脑脑们心里也在打鼓，要是把自己给开除了怎么办，这可是一份高收入的工作。轻松不说，拿的钱还比别人多。相互间就是担心我打气，宴会现场特别的沉闷。 “我还没死呢？你们是来悼孝的还是来贺寿的，陈家的事我说了算。他陈寒要不把自家人当自家事，那就让你们老五叔去接。我看比她强多了。” 族长一说话，全场没声音，陈老五也适时的出来又是摆手示意自己委谦虚，又是抱拳作揖很江湖。意思是自己谦虚待人而且江湖义气。不过不是没人知道陈老五与大陈阴总的事，可同是一个族还得听族长的，也就低头吃酒席，反正罪不责众，我不怕。 陈寒哭过后，赶紧的带着厂里的经理秘书往陈家村赶。到地磕头拜寿请族长能放人回厂上班。 “侄孙女啊，你也是老陈家有出息的了。怎么能处处想着外姓人呢？股份也让给外姓人不给自家人，这帮家伙跑到我这里来告状，我这老头子懂什么呢？只能劝一劝啊！你回去吧，工厂也忙，我再劝劝？” 族长人老成精，说话很是委婉，就是不松口放人。 “大爷爷。您知道吗？停工一天就是六百台摩托，三百六十万。我损失得起，但股东们损失不起，这厂子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我请家里人帮忙是想帮大家一把，这样叫我以后如何帮啊？” 苦口婆心的哀求后还是没有好结果，陈寒也发火了，拿出杀手简。 “你看你，还和你爷爷急了。你的不就是家里的吗？咱不怕，你真心要帮他们，就把他们的股分给落实了。我看啊就交给家里替你管着吧，你连个人都管不好，估计你也太累的，休息一下也好。” 图穷匕现，估计是《三拍七惊》、《施公传奇》类的小说看多了，族长想凭一句话收了这企业，可是这话不顶用。半天后在陈老五的解说下才知道要什么法人、授权、转换股权走个法律流程。 谈不拢，陈寒只得带人离开。工厂继续停工。 第二天，停工的工厂却格外的热闹起来，说阴家的亲人来了。当然阴家可比不得陈家那么大形成了个族，可也有几十号人，特别是陈寒的婆婆带头。 “我们阴仁的企业凭什么给别人，又凭什么给陈家？” “阴仁可欠了一屁股债走的，阴仁走了陈寒不姓陈了是吧？再说，这企业可是在我们陈家人打拼下弄起来的。这得姓陈。” 如此阴家、陈家在厂门口来了文斗又来了武斗，场面太大，相关部门除了维持秩序外什么也做不了。毕竟这是人家事，外边可插不上嘴！ 得，一波未平一波未起，工厂继续关着，陈寒实在没办法，除了哭还是哭。不过倒是有了个好姐妹邬记者在旁边安慰着才没有随阴仁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回归本源 一天两天，看笑话的很多，打电话关心的也很多，但都插不上手也插不上嘴，只能那么眼睁睁的看着。相关领导不好出面，但相当领导的代表却是话说得很重，对陈寒能力极度怀疑。 远在山市的军哥也打来电话表达关心之意，电话里拍着胸脯保证予以必要的支持，“唐僧取经都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咱们有个小坎小坷的也无关紧要。不过要快点解决才好。” 当十多天后经销商和店里都收不到货的时候雁行开始炸锅了，全都一窝蜂的跑到公司财务处要退款退履约赔偿金。实在熬不过，退了一个，结果变成全退了，有退就有赔，又变成了全赔。企业的流动资金就没有了。 陈寒去了陈村三次，磕了三次头依然没的解决问题。相关部门也出面做了工作，最终还是破裂，阴氏和陈氏由最初的只是争个主动权到现在争个财产权，事情就闹大了。 “陈总，您来接我，我那小兄弟阿一呢？” 兵哥受军哥委托说了很多做了很多，但问题依然没有解决。军哥没法，只好跑了过来亲自谈，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见面伸手一握，开口就问柯定一，军哥可是知道他们的联合阿一这家伙可想了不少，厂子的开设也想了不少。 “阿一没在公司干了。” “什么时候的事啊？” 哀莫大于心死的陈寒还是很诚实的将事儿说出来。军哥一听就急了，这事儿差不多过了大半年才告诉自己，这也太过份了点吧？ “陈总，虽说当时的合作出股份是以你的名义联合着柯定一，你是代表了柯定一的，但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就是说，这合作就不是你能决定谁退出他也不能说退出就退出的事。” 陈寒总听完嘴巴张得比驴还大，这事儿后边有这么复杂吗？其实出了这事后心里也后悔得不行，当时柯定一可是提醒过的，也为这事退出的。结果自己没听进去，出了这档子事也不好再找柯定一了。 军哥什么都不愿与陈寒谈，坚持等柯定一到了再说。当然，也没有等到柯定一，因为柯定一这几天去参加中考去了，而且是去考中专。 “陈总，柯定一这是躲着咱们啊，也是怪咱们做事不地道，这会有事求他，不愿出头也是正常的。” 陈寒听得脸通红，又羞又恼又生气。 军哥也不是善男信女，召集了所以股东开了个会。会议虽说主旨是如何解决这次的危机，可所有股东在会前都对陈寒的作为提出批评，对解决危机的能力提出质疑。 相关部门相关领导的代表直接提出按公司章程更换董事长和总经理，更应检讨企业家天下的策略是否正确。 “各位股东，这几年公司在我带领下取得的成绩我就不说了，现在出了事一棍子把我打死也不太合适吧？再说，按公司章程，我占股百分之四十一，再加百分之十五的机动股，我承担责任，但我会保持公司的管理权。” 陈寒这些天为了保持自己的股份不被所谓家族占有可是没少学习，这会儿又拿出这一套来保持自己的控制地位。 “话不能这么说，您是大股东没错，但军总可是只比你少百分之二，再说加上我们的股份就比你多，还有就是百分之十五的机动股是没有投票权的。我看还是让军哥暂时带领我们走出困境再说吧？事后再把管理权交给您也是合适的，您先歇一下把家里事处理了吧！” 有关部门领导的代表端着个茶杯喝口茶吐出个茶叶棍棍慢悠悠的说道。陈寒听了更心寒，如果说自家人的发难让人如坠冰窖，那现在就如冻在南极，半天也说不了一句话。 “要是没有什么问题，那我们就投票？” 不容质疑，哪怕陈寒如何反对都没有任何作用，军哥当选董事长，直接聘兵哥当总经理。会上做出的第一个决议就是开除所有陈姓族人，并对外公开陈寒所占股权。 这一招绝，问题依然还是问题，依然还在陈寒的身上，但也公司脱离关系，不再是公司的问题。 陈氏族人通过有关部门的公告炸了窝，全族人在老族长的带领下到厂里集会闹事。但家事不能涉及湖滨明星企业扰乱当地社会稳定，抓。 一直以来很难上位的工人优秀者上位到了各个层级的领导位置，陈氏族人全都回家，一下回到从前。 族人们都到族长处讨个说法，但族长能有什么说法可给，闹也闹了，吵也吵了，但谁也不当他算回事。 陈老五再也没到陈村来过，族长打了好几次电话，派人请了好几回也没回。 “关我什么事，我一没说什么，二没做什么。族长决定的事与我何干，不会要我回去背锅吧？我可不像陈寒那么老实可欺！” 得，八戒的耙子挖得深，反手一耙可把族长给坑着了。再打电话叫人请陈寒回来商量怎么解决，正伤心的陈寒也不回来了。 族长一下子像是刚过了八十大寿，精气神都掉了很多。不过，人老成精，族长也不是好惹的。这都是陈寒这不孝子女惹的，早把股份交回来会出现这事吗？ 招恨的始作俑者陈寒被族长祭了祖宗请了家法，开除宗籍。 霸道而乖巧的陈老五屁事没有，反而因为安排了五六个陈氏族人到店里打零工而得到所有陈氏族人的高度葆扬。 族长依然还是族长，只不过每天来请安的人越来越少，直至最后话语权终于回到陈村。族长终于像个普通老人一般可以坐村头与几个老头下象棋。 陈氏族人在雁行有一百多人，在这两年时间里可是受到重点培养，各方面都还算全面，也在雁行赚了不少的钱。除了一些老实人外，全都开起了摩托修理店或者摩托店什么的。湖滨一下子迎来的摩托的混战，冲杀中扰了二手市场也冲击到雁行的摩托装配。雁行在很长的时间里也没有提起士气，在竞争对手的挤兑下一路下行。 再后来，雁行被省城一位姓吴的大老板给收了，摩托也变成一抹亮丽的明黄。 上中专的柯定一还是有事没事就回来拜一下阴仁，也会和陈老师一起吃个饭，再骗一下一直结不了婚的邬霞的零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一章 教书先生 寒来暑往，柯定一那颗不安定的心一直都不安定着。贩过水果，做过服装，兑过香水，卖过粮票，只要能赚钱又不影响学习，柯定一就做。 年轮一转就是三年多，晃眼柯定一十六岁也从师范毕业，又面临着一次择业选择。继续等着安排教书的工作，或者主动的寻找教书的工作。 等是被动，寻是主动。柯定一是个主动的人，找到能找的人，结果得到了一个很合适的职位，灵官镇小学的公办教师，当地唯一的公办教师。圈圈绕绕又回来了！ 接到通知，柯定一在教育局组织股呆了半天也没有吭出声来。 “作的什么孽啊，又回来了！” 心里是一阵悲叹，默默的诅咒了很多遍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难道就这么被将死了吗？我觉得还可以抢救一下。 “领导，感谢组织和领导的栽培和关照。正因为您的关照我才能成长，所以我更不能辜负组织的期望。” “这样想就对了，还年轻，多磨炼一下，争取彻底的改变当地教育的面貌。我看好你！” 看好个屁，你看好我看不好，看好看不好一切都白了。柯定一刚一表态，股长就自己能挣钱了，很世俗的点上一桌。老师们也放下清高很世俗的来赴约，还一个个比柯定一到得早，到了就请陈寒过来一个劲的问哪些菜最贵，鼓足了劲要宰上一回。 “我们酒楼菜也不贵，再说你们也吃不穷这家伙。这家伙可有钱了。” 陈寒经过雁行的事后又回到学校教书，只是怕自己的钱生霉才开了个酒楼，请了南方来的职业经理人帮着打理，一般自己也不出面。 “柯定一当时倒底是不是你公司股东啊？” 邬记者一直在心里有个疑问，抓住一切机会追问柯定一这家伙在当时的阴氏和雁行起的作用。 “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不过这家伙倒真是个人才，可惜当时年龄小了点，所有人都看浅了他。” “是啊，太可惜了，要是考大学多好！我们重点班的基本上都上了大学，除了这不争气的家伙。” 冯老师一直很看好柯定一，也在心目中留下深刻印象。怒其不争，则恨之甚深，冯老师是将满腔怒气化为点菜上。点得最狠，吃得最猛，一点都没有保持所谓的淑女老师形象。 “各位老师，我不喝酒，那就以果汁代酒敬恩师和恩人们一杯。” 柯定一不停的劝酒劝菜，好吃的光了盘，不够再点。酒味道还行，满上。算是下了血本，直到所有老师都吃得自己都感觉不好意思，实在是吃得太多太狠，差不多这傻小子一年的工资就白费了吧？ 醺醺然，趁着酒上头，有几位老师就准备跑路，这猴精的家伙虽说是谢师宴，但还不知道后边埋着什么雷，赶紧跑路为重。 “老师，我在省城读书给大家买了点小礼物，一直都没有机会给大家。嘿嘿！” 这殷情过了头啊，连不怎么想问题的冯老师也觉得不对劲。成精的姚老师，现在的姚校长更是想跑，一个劲的念叨着宴无好宴，木然的接过礼物。反正饭都吃了，礼再收点没啥，到时抹完嘴不办事就行了。 “向老师汇报一下，我的工作有着落了。到灵官小学当老师，嘿嘿！” 多大个事，这事大家都知道，用得着这么隆重吗？那地方什么情况大家也都清楚，你有什么事就说呗，吓了大家一跳，以为是什么重大问题呢！ “我想请各位老师得空的时候到灵官镇去玩！” 去玩啊，这大家都乐意。柯定一送上个礼物就邀一位老师，老师们也应上一声。 “到时还请老师们顺便指导一下，我说的是顺便啊！我组织一下公开课，请灵官镇有头有脸的人物到时一起听听课！” 得，就知宴无好宴，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吧！但，答应去玩，顺便就不能讲个课啊？落在陷阱中的老师们心里骂上千万遍脸上还带着笑，嘴上不停打哈哈表示支持。 “你也要正儿八经参加工作了，还是体制内。送完老师们，我们聊聊！” 邬记者始终就过不去这坎儿，就想抓抓机会，柯定一也很想吃免费的零食，白吃的东西总是比自己花钱买的美味。 “好，那我今儿还睡你那儿了。” 花音刚落，所有人都鼓起眼睛像青蛙一样盯着柯丁一和邬霞看，引起无限瑕想。冯菲菲老师一拍额头，自己的傻闺蜜又落进了圈套中了，怪不得拜托了所有老师这家伙就没提邬霞什么事，背后等着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二章碰撞 热烈的夏天，柯定一喷发出火一样的热情踏上灵官镇那所多少年前就由大队仓库改的小学校。 虽说从没有在这儿上过一天的学，但毕竟也是这儿考出去的学生，说是母校也不为过。多年游学的游子再次回到母亲的怀抱，那种亲切是发自心底的热烈。 柯定一绕了一圈又一圈，硬是没找到个正确的可以进去的门。主要是所有的门都锁着了，周边问了一圈又一圈，暑假不上课，老师不上班。得，白忙活了！背着个大背包带着两个箱子游街可不是一种美丽的事，如此，热烈的心冷却到正常。 “柯校长，我来报道。这是我的介绍信。” 柯定一的叔叔柯新又回到了灵官小学当校长，不过没有以前那么得意了。以前的灵官小学好歹还有点名气，也算是好位置。现在没法比了，全县倒数第一难题学校。柯新又从升级了的镇初中回到了灵官小学当校长，还因此又变成民办的老师了，明升暗降的背了好几年的锅。见着大包小包似乎还要拖家带口来的柯定一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更想着怎么甩点官威。 “柯定一，回来了啊？欢迎啊！我们学校庙小，条件呢也比较艰苦，你是高材生，要经得起考验，更要扎得下根啊！” 本来还站着的柯新拉了把椅子坐下，使劲卷起背心擦汗，打开话匣子就刹不住车。 “柯校长您指导得是，我一到灵官小学就来找您报道听您训示来了。” 拍胸脯表决心那是应有之议，感觉自己像猩猩的柯定一从包里拿出盒茶叶赶紧的送上来。这茶叶是当初柯定一贩卖的时候剩下的，就是包装好看，其实内里还不如当地的土茶叶。不过好送礼，回来后一般都用这开道。 “你去吧！记得开学后再报道。” 柯新眯着眼笑得脸上起皱，正眼都没有看柯定一，都看茶叶去了。 “钥匙您得给一下，我没地方睡。” 柯新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柯定一，果然还是傻子啊，就没变过，不知道那地闹鬼啊，白天都没人去，何况还是住人啊？也因闹鬼，这得多拖累学校发展啊！不过还是将钥匙递了过去，至于闹鬼的事，一个字也没有吭。 “爷爷，奶奶，我回来看您了！给，两老寿星的礼物。” 刚表现阳光一面的柯定一见着满爹满姑就变了一个样，似乎又变回了一个未长大的小孩。 “回来了啊？一去六七年，对不面相识啊！要不是邬记者时不时陪老头子聊聊，就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哎，算了。坐吧！让你奶奶做饭。” 明显的，七十多岁的满爹嘴开始碎了，话开始多了。 “你去看你爹没有！” “刚路过大爹大妈的店，生意还不错，打了声招呼。” “我是说你爸爸，算了，没见就没见吧！” 孙孝爷孺了好一会，陪着老头老太太话了个长篇硬是没被留下，顺着黑夜的星光走进朦胧的夜色中。 灵官奶奶小庙已然不在，在厂区里又建起一片片房屋，人们早就忘记那里曾经有条阴森森的隧道，也因为灵官奶奶占着建房的地，不知谁就让灵官奶奶回了家，自己在上边建起了屋。还好，灵官奶奶并没有因此而动怒，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发生。 柯定一不能当灵官奶奶不曾存在，又不能对着已经建起了的新房子磕头。进学校前先摸着黑在灵官奶奶的祖地点上香烛祭上三牲，挂上黄丝带，烧上纸钱，虔诚的跪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不是柯定一信鬼，而是忘不了那份恩情，更是因为夏天的湖边蚊子太多，只有烧着那辣草才不会被咬。 人进鬼退，灵官镇除了山边一点地，其它地方要么是湖要么是水稻田，可不能住人。没法子，只好委屈山中的鬼灵们挤挤，腾点儿地方让大家住。石林已经挤得很，围着石林的围墙推倒又建，压得像个小园林了。可能挤得慌，鬼们再也不出来闹腾了，怕收了，也怕自己出来闹家给别的鬼给占了，夏天更是静谧得不点一盏灯。 对着半湾的学校还是那么安静，连去学校路上爬过的蛇柯定一都能听到声。好不容易打开生锈了的锁，左一绕右一弯的才找到校办，点了老半天的火柴才找到个破煤油灯。学校没电，更没有谁愿意在夜里守在学校加班。 随便找了两张报纸往桌子上一垫，往上一躺，两手往头上一操当床。也是累了很久，哪怕湖边蚊子可以抬起人，也没有将睡得死猪一般的柯定一咬醒。直到夜深带来近秋湖边的一丝凉，睡得很足的柯定一才感觉蚊子咬得自己痒痒的酥酥的，伸手猛的一拍，粘乎乎的，不用想是血。这睡上一夜得补上几天了。 又用辣草薰上一回，安安心心的睡在凉意里沉沉的梦境中。妈妈背着个黄包袱在水里使劲的朝岸边游，但怎么也游不过来，自己伸手去拉也没有拉住，总是差上那么点距离。 突然，空中荡起狂风暴雨，雷声轻轻的炸了三声，又猛的在头顶炸响。柯定一从梦中醒来，梦魇了。往桌上一倒，继续睡，又响起一声炸雷。这时听得真切，敲门声，轻轻的敲门声，似乎还带着哀怨的人声。 人都不怕还怕鬼吗？柯定一一个鲤鱼打挺推到一片桌子，跌跌撞撞的开了门。 满爹满姑出现在门外，为敲门应该重还是轻争执着，看着满面吃惊的柯定一也忘的将手电从脸上拿开。 “热吧？我和你爷爷给你搬了个台扇过来了，赶紧的搬进去。” “这里边没电，您把电扇先放这儿，明儿看能不能增上电，能拉我就继续用，不能拉我给您送回去。” “我看你啊，还是跟我回去睡。这里啊，不是被蚊子给吃掉就是叫鬼给吃掉。” “瞎说，满姑，你知道什么啊？这世间哪来的神神鬼鬼啊？” 满姑满爹原是来送电扇的，结果老两口就挤在门口争有鬼没鬼的念了老半天。柯定一喊了好几回到里边坐也没应个声，自顾自的争着走了。 沾床就倒的柯定一失眠了，曾经的，想像的都在脑子里放电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节日祝福 鹬---kidium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三章虾酱 柯定一不忌口，几块铁皮一围就灶，石林里转上一圈就是柴火，几碗米一倒，几片肉和青菜往里一拌，加点盐煮了就能吃。不过味道只能勉强叫凑和，不勉强叫与猪打排位赛。 吃过饭，啥事也不干，也没事可干，就那么上蹿下跳的到处走亲访友。近处的都听过傻子的传说，一听柯定一当老师那是心里凉了半截，歪萝卜能教出个好芝麻来吗？远处的，趾高气昴的说着自己的传奇，你柯定一不是第一吗，现在哥可是大学生了，你还是个中专生。柯定一嘿嘿，很谦虚的蹭顿饭，自家的太难吃了。 再不然，柯定一骑着他的大铁牛满世界跑，这里军哥那里兵哥，很远的老头个个跑到，蹭着饭喝着茶，然后用酒把人灌倒，在一连串不是东西的骂声中跑了，也联络上感情。 满姑自从柯定一住进学校后，每天都过来，可每天都没见人，想传个话也找不着人。晚上来过几次也没见着人，只能一天又一天的过来再回去。 “小狗伢，你个鬼崽子，你些天都到哪里去了？你好歹是人民教师，可不能像个小混混的到处跑。你看你那摩托，可比那些混混们的还要花哨，找个时间换了。咱们家可是清白人家，可不好学坏。” 柯定一好不容易回来就被满姑逮了个正着，嘴巴碎碎念，问题提个不停。柯定一赶紧的将摩托停在旁边，跑步上前扶着奶奶，不停的点头听训。 “小狗伢，奶奶说了这么多，你听进去了没有？” “听进去了，听进去了。我们家是清白人家嘛！哎，不对啊！奶奶，我外祖家是地主，您和爷爷还有老祖宗不都是土匪吗？咱们家什么时候从良了？” “你个化生子，短命鬼。揭你奶奶的短是吧？爷爷奶奶不是土匪你们早就饿死了，还能留到现在来祸害学生们？你爷爷是打仗是英雄你不说？” 得，揭开了锅，满屋子全是蒸气了，满姑嘴不停的说过去的事情，不断的拿着家里人与满爹比，好像没有一个比得上的，又是一阵感叹后继无人又是对满爹充满自豪。 “嗯，香极了。奶奶您别说话，我先闻下香味再说。” 柯定一总算找着机会接过满姑手中拎的玻璃瓶迫不及待的打开，猛吸一口气，真香。还是从前那个香味，有一种沁人心脾的冷凛香味，如同是炎热中往千万个毛孔中塞上冷气，全身说不出的舒坦。 前世今生又一次闻到这香味，柯定一就觉得这人世间没白来一回。 满姑看着孙子一脸陶醉沉迷的样子心里就满心高兴，虽说表情是夸张了，但还是很高兴。自家的其他儿子孙子们是不吃自己做的虾酱的，觉得土气。都吃什么洋包装的东西，觉得那才是跟上潮流。还是自家最痛的这个孙子不错，没有辜负自己的一份心。也就更高兴了。 柯定一出食指往酱里一插，弯指成钩带出一大坨红艳艳如血之浓烈如花之灿烂的虾酱，仰头张嘴塞了进去。咂巴几下嘴，舌头在嘴里不停的翻转，就是这味儿。鲜透味蕾还不带一丝土腥味，咸中浸凉，鲜中浓烈，香中透体，美滋滋的打了个颤，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又伸出食指准备再往瓶子里插。 满姑实在看不下去了，拿着自己的小拐棍往小狗伢手上敲，差点将瓶子给打飞。柯定一赶紧的伸手捞住，宝贝似的往怀里抱。没注意瓶子没盖，虾酱浅得胸前红通通一片。 “奶奶，您身手怎么现在还那么灵敏啊？弄得我一身全是红色的，完了，我好不容易买件穿得出去的短袖，又废了。” “谁叫你一点卫生都不讲啊？伸手就捞东西吃，弄脏了活该。” 柯定一嘴上抱怨实则夸奖着哄着老太太高兴，满姑很霸道的回绝，心里却是美滋滋的。越是柯定一不讲卫生的伸手掀盖捞着吃自己就越高兴，谁都嫌自己做的虾酱不卫生，也就这孙子乖不嫌弃。 “奶奶，家里还有多少。都给我好不好！” 趁着老太太眼睛到处转的时候，柯定一又伸手吃了几把，差不多一瓶酱就见底了。 “哎，虾酱是用来下饭的。不是当零嘴的。我那里还有几瓶，今年冬天再给你做几瓶。哎，看你还有没有这好命，我老婆子能不能活着给你做虾酱。这都是你太爷爷传下来的，怕是要失传喽。咋没有一个争气的呢？好东西都丢了。” 老太太一说做虾酱，又是一嘴的唠叨，多愁善感的说着身后事，总觉得一代不如一代。黄包袱丢了吧，那可是家里的圣旨，可传了好些代。那一身的蛤蟆功也失权了，不论力气单论拳术是没一个能打得过满爹的，气得满爹总是对着那片大湖哀声叹气。 “奶奶，就您打我这架势我估计着您得再活七十多年，说不定我走了您还在打重重孙玩。” “呸呸，此话不灵此话不灵。这虾酱真的这么好吃？” 说着满姑伸手夺过玻璃瓶，拿枯瘦的手指沿着口沿抹了一把往嘴里一塞，咂巴一下嘴，还真是香。平常不觉得，这会儿就偿出味来了，真是香，一脸的陶醉不输柯定一的夸张。 “失传喽，失传喽！” 越是美味的东西，想着马上就要失传了，心里那个失落也越是凝重。眼里放着光的盯着柯定一看，充满慈受也有渴望。柯定一马上就发觉自己算是钻进圈套里了，满姑的江湖水很深，自己可不是第一回领教。上辈子就三言两语的蛊惑着自己开了食品厂，这辈子就不想走寻常路，更不想走回老路，结果还是转回来了。心里挣扎个不停。 “要不奶奶您将您老的秘方给我，我去开个食品厂去得了，我给您份子。” “你要当好教师。学这个没用的干嘛？” 老太太还用上欲擒故纵的伎俩，柯定一心里好笑，准备将计就计不再应承，我的未来可不是梦，虾酱还是靠边吧！连连头说是，算是准备翻篇儿，自己又不是不知道秘方，上辈子就是干这个起家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四章 换炮 满姑半天只见孙子点头听不到应承声，心里也在想着，“完了，这是耍过头了。可怎么转弯啊？” “孙子哎，我知道你是在打我们家祖传秘方的主意。不过给谁不是给啊，等冬天啊，小虾米上市奶奶再教给你。你可不要给别人说啊？” 满姑说完就装着很累很糊涂的样子眇着眼看着柯定一，直到柯定一点头应承又大声的保证才颤微微的挪出大门，然后健步如飞的走了，柯定一都没有追上。 “老头子，柯满爹，哈哈。你那蛤蟆拳还没找着传人啊？哈哈！” 满姑一脸得意的搬出坛坛罐罐拿着个干抹布使擦，不时的闻一闻，似乎香味能透出罐子来。见满爹没注意到自己，还在一门心思的拿着竹篾雕花玩，只好拿着话把子逗老头。 “那么高兴，你把那谁都不要的虾酱扔给了小狗伢了啊？你准备祸害他啊？他好不容易醒来，我们家也好不容易出了个还像葱的，你几下子又玩成韭菜了。” 满爹好多天都没有好日子过，一个劲的埋怨自己嘴贱，与满姑斗气自己就没赢过，这不是找罪受吗？ 清晨第一缕阳光将灵官镇叫醒，灵官奶奶的帽子上闪烁着金光，柯定一就起来了，没事跑几圈，有事更跑几圈已经成了习惯。不过今儿很巧，满爹打拳换地方了，就在灵官庙前表演蛤蟆拳给灵官奶奶看。 老远的柯定一就看见了，粗一想就决定只打招呼，坚决不问打拳的事，这些老头老太都是江湖成精的人，什么都往死里利用。 “爷爷早上好！” 柯定一边跑边问声好，果然什么都不问只问好，问完继续跑，不准备做回应。 “哎哟！” 满爹声音好大，扶着腰，似乎很痛苦。跑过很远的小柯不得不停步转身回头跑，虽然知道这里有点假，但万一是真的呢？ “爷爷，您怎么啦？” “嘿，没什么事。老毛病了，我在旁边歇一下坐一会就行了。你扶一下我。” 得，还是上当了，拳看了，人也扶了，怎么着爷贤孙孝的要表现一番。接下来估计着就要讨论点什么。扶着爷爷坐下，柯定一就准备起身跑，满爹一把抓住，力气很大，柯定一挣不开，也不敢挣，万一挣出个问题可不好。 “你这力气怎么还没有爷爷的大呢？缺少锻炼啊！还是要锻炼才行。太祖爷说，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不是？” “哎，哎，我这就去跑步，马上就跑。您歇一下。” 老江湖从锻炼开始设套，那我也就从锻炼开始跑马溜溜了。柯定一双腿装了风火轮，发挥出吃奶的劲往前冲出很远，直到再也看不见灵官庙才猛拍胸脯说好险。 跑完了总是要回的，回去还就是那条道。远远的柯定一就看见爷爷在灵官庙前打瞌睡，这可真不能绕，怎么着良心上都过意不去，毕竟是自己的爷爷。只好乖乖的跑了过去就那么陪着坐了。 “跑完了，你这跑法可不对啊？” “是是是，我改。” “锻炼锻炼，即要锻又要炼，是即要练体也要练力。” “爷爷，锻炼是是指打铁吗？” “我刚说到哪里了，你个化生子插什么嘴，我都忘了要说什么了。” 柯定一是一门心思打插，满爹装糊涂不厌其烦的解说。 “好了，看来说着解释是没有用的，还是要看实际行动来解释。看着啊，我做一个动作你就跟着做一个动作。” 满爹起手式一亮柯定一就知道自己失策了，这借口多好啊，听不如见，教了几个拳把式，那还不得往下学。柯定一就纳了闷了，老柯家就没有一个能继承的，满爹是从哪里看出来自己有根骨的。不过蛤蟆拳柯定一是认真学过的，上辈子和这辈子都还没丢了。只是满爹在这世没有教过而已。 柯定一起手式跟着一亮，有板有眼，也掺杂着自己的理解，还真像那么回事。柯定一可不知道在满爹心里蛤蟆拳就是要灵活不拘泥于形式，算是歪打正着吧！满爹很是干脆的一次性全教了，把式教了教应用技巧，这才是真正的不传之秘。两爷孙到了后来是一个教的高兴一个学得高兴。 “爷爷，我只负责学啊！我说好了，我可不负责找传人啊！” 满爹哎了一声，心情无比的低落，蛤蟆拳虽说没有在自己手中失传，不过也算是要失落了。 “爷爷，我看这样，您呢每天早上过来，我练过后给您把每个姿势画下来，然后编部《九阴真经》。” “这是什么鬼，这叫蛤蟆拳。咱家祖传的，不是，你奶奶家祖传的。” 说是这么说，满爹还是每天早上过来让柯定一一天画个姿势，编个册子传给有缘人了。 在满爹满姑无数次好说歹说的劝说下，柯定一要换自己的大摩托了，也不得不换。前几天去拜访相关部门相关领导的时候碰上了太子爷，太子爷围着摩托绕了一圈又一圈，摸了一遍又一遍，就差把漆给刮下来。 领导看在眼里是痛在心里：“小柯啊，你是变化大啊。你看伯伯是四五年一点都没变，还是老样子，甚至还混回去了，连台摩托给儿子都买不起。” “您是为官清廉，怎么说都是咱县的楷模。” “哎，我也就是耐得住清贫这一点还能拿得出手。” 柯定一是一阵恶心，忍着没吐出来。人是看上了自己的摩托了，柯定一心里那个悔啊，没事抖个什么劲啊。 “我那摩托呢是个破摩托，废铁改装的，虽说是个废品，但也是限量版的仅此一台。” 柯定一硬是找着太子爷要了一百块钱的，开了个条将废品给卖了出去，还一个劲的说狠宰了一把太子爷。太子爷很高兴，一个劲的觉得柯定一这老弟值得交。领导也很高兴，硬是将柯定一给送到院门前。 院门前一台报废的破吉普就扔在那儿，连个车胎都是瘪的。本着能回一个本是一个本的想法，柯定一又花了一百块将破吉普给买了回来叫车拖到灵官镇小学鼓捣两下修好。 好像谁都没亏，柯定一开上车了，着实让自己抖了一回。满爹满姑更是气得想笑，原觉着摩托太高调鼓捣着换，结果换成了车，这算怎么回事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五章 路上的风景 难得清闲的两月让柯定一彻底的放松下来。除了玩就是玩，除了玩就是练练那比鸡强壮不了多少的身体，总算是练体练力出了点肉。 能想起来的一切都用心的记下来，过去那世所见所闻所想都记下来。既当是一种放松也当是一种为未来的准备。可写了好些天，突然不写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你不会做，你没环境做，甚至于如何开始都不会，只能放弃。其实，柯定一骨子里就没有那种大抱负，不想当老板，更不想当大老板，不想当所谓成功人士，更不想当什么名人，只想平凡的过一生。 “潜能是逼出来的，成功来自于我要。”这果然没有错，还是当撞山了再说找路吧，柯定一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小狗伢，开学了啊......”柯新校长很和蔼的拉着柯定一谈心，开学前对所有老师进行一次面谈交待该交待了，了解思想动态，畅谈学期计划，给予期许和希望也是应有之义。 或许是柯新想体现叔侄之间的亲切说话就很是随意，不过一开口就是狗啊猪的还是体现了柯校长的轻视。 “校长，您能换个称呼吗？您可以称呼我柯定一也可以称呼我柯老师，对吧？” 柯定一毫不客气的打断，有了第一次，就能上鼻子蹬脸给你打标签。 “咳，柯老师。你看啊，才毕业，还没有上过课吧？这边呢教学质量本就差，要是对学生情况不了解，做不到因材施教，那可能会更加的拖后腿。我们学校可再也拖不起啊！” 什么意思，自认为学校第一的高材生，曾经那一世好歹也给上千人上过课的小强，难道还不能给最差学校的最差学生上课了？理由是教坏小学生？ 柯定一不说话，或者是回不过味来。柯校长面无表情捏着笔就那么低沉着，心里也是一阵悲凉，我说是个傻子吧，连听个话都听不明白，看来还得直说。 “柯老师，是这样的。你呢先在学校里看着各位老师上课，也观摹一下教学方法。等条件成熟了还是有机会上课的。平常呢你就整理一下报纸，帮肋老师们做个中午饭什么的。人不多，就五个老师。哦，带你六个老师。” 这是要让我边沿化啊，联合起来排外打击新人啊？正合我意，钱照拿不说，还不用一天五节课喊哑大嗓子。看来准备的胖大海只能送给其它老师了，特意寻的一剂方子也用不上了，真好！ 柯定一连声的感谢道不尽的谦虚，柯新心里更是一阵悲凉，这小狗伢怎么个傻字就能形容得了的。摸了摸闪着油光的头发，头痛。合上小本子翘着二郎腿唱起小曲，高兴。总算对得住那些老师们了，他们也不会再担心被柯定一抢了饭碗，毕竟一个萝卜一个坑，新来的教得好，就要换掉个最差的。都差不多，换谁呢，这不得罪人吗？这样就挺好。 柯定一就这样的开始了他的教书生活。听课，做饭，看书，跑步练拳是他的日常生活。没事修个车，拆了装装了拆，总算也弄成了修旧如新，那是他的业余乐趣。 没事被安排着接一下这里领导来检查，送一下校长去开会学习那是常态，当然是不报销出差和油费的。 实在闲怕了，就买个破收音机拆了修修了拆直到尸骨无从。慢慢的也在住处弄上了个彩电，响起了录音机。每到中午学生们回家吃饭的时候，老师们总是围在电视机前追港剧，电视也变成公用的了。电视就两个台，看哪个台得柯校长说了算，下午到点就停台雪花点，正好老师们上课，很赶巧。 校长私下里也常在柯定一面前提什么孝心孝顺，满爹满姑还没有电视呢，话里话外要将电视搬到柯家老屋去尽下孝心。 “老师们看不着会有意见的。” 习惯了舒服，突然让人不舒服那是要犯众怒的。柯校长还是很高明的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那就是柯定一再买台送过去，“你连车都有，不会连台电视都买不起吧？” 算是赖上了柯定一了。 柯校长常打着小柯老师一个人也不用什么花费，“叔叔家里人口多，带上弟弟三口人，婶婶包子铺生意一天才几十块，生活不容易”的理由借钱。你张口我就借，也没想着会还。借到后边连个理由都不编了，直接就把柯定一的工资扣了。柯定一一问还不高兴，所有老师都说是应该的，众口一词的指责起柯定一。 柯定一明显的老实起来，上百元一个月的工资在校长看来很高，不过还不到自己犯傻发火的时候。但不提醒一下又担心变本加厉收不了场。 “校长，您知道我是傻子的。您以为我这车是怎么来的，是我犯傻拿来的。就从来只有我找别人要钱，还从没有人从我手上拿钱。您知道的，我爹都不行的。” “小狗伢，什么时候叔叔拿你钱了，天地良心，叔叔就是帮你保管一下。你要谈恋爱结婚生孩子吧？这些都要花钱的，你又大手大脚的，我这做叔叔的不帮你保管谁帮你保管？” 柯校长本着你在我手下混那就归我管，事过刮层油，再说你是我侄子谁也说不出个什么不好来，冲着柯定一说得是亲切万分外加正义凛然。 “校长，小狗伢这三个字希望你不要再提了，否则我会翻脸的。我提醒您一句，拿我一分钱就要为我办一分事，我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柯定一说完就去做饭去了，留下柯新叔叔坐在篾椅上打了个冷颤，手上玻璃瓶做的茶杯差点摔到地上。 柯校长不再扣柯定一的钱了，也再没个好脸色。回家的时候就冲着狗伢一个劲的说坏话，在满爹满姑面前嘴耳朵。 柯定一依然每天听课，助教，做饭，只是喷嚏打得多了。不过电视倒时经常坏，而且自己只要想睡午觉的时候电视就任凭老师们怎么折腾都修不好。晚上无聊了电视又修好了。把个老师们可全都得罪个遍，柯定一也不太在乎了，熬着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六章 人生欠逼（上） 转眼就是四个月又到放寒假，学生放了，老师们是不能放的。还要安排学习，教学方法探讨，工作总结等等。 没有出任何意外，灵官小学今年又是垫底，镇垫底，县垫底。也走出县域冲向省际，更是全省垫底。 不过，除了帮老师们代过几节课外从来没正儿八经上过一回课的柯定一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不在其位就不谋其职，更不用担其责了。反正我一打杂的老师，板子还打不到自己的屁股上。多好啊，钱照拿，还没压力。要是前世也有这舒服日子，哪用得着做三陪转世投胎啊？ 可能是柯定一忘了一个理，那就是落后就要挨打，打的是一个团队而不是某个人，你在团队中，板子依然是要挨的，只是轻和重的问题。 老师们听说，上边很是重视垫底的问题，准备调一批优秀的老师过来取代，结果所有准备要来的老师都不来了，甚至有的以死相威胁。老师们又高兴了一回，总算不是张三就是李四走人的局面不存在了。 但责任还得抗，最能抗的估计就是校长了，难道要换个校长，老师们看戏似的渴望着议论着谁能取代柯校长。 柯定一依然不参与讨论，依然帮做着饭，看着阴沉着脸的柯新叔叔戏谑似的想像着最后悲惨的结果。 校长去镇里开了会，回来的时候还是一个人，一脸的得色，见着谁都是笑呵呵的打招呼，比往常要亲民多了。也没有领导陪，那就是这个校长还是校长。 “还能怎么办呢？让柯校长调离岗位，那不是处罚他而是奖励他，再说调了他又有谁去接呢？且让他干着吧！但总要有个人担责任吧，毕竟垫底都垫到省里去了。” 领导们怒火冲天的将柯校长训了一顿后还得安慰好好干，可停下来坐一起又是愁眉苦脸没有任何招。 “总是要有个人出来承担责任的，这可是省市县三级领导都点了名的。” “还能怎么着，扣奖金吧？老油条了，反正他们也没拿过奖金。” 说完，会议室里的领导们是一阵又一阵悲凉。打不得，骂不得，还动不得，但凡有一个人愿去那就不是这结果了。领导闲极无聊的翻了翻花名册和老师们的总结还有打分，突然惊异的叫出声来。 “，怎么还有个公办教师在灵官小学啊？这不是扯蛋啊？” 再一翻柯新校长给报上来对各位老师的评价，不好意思，这柯定一是一门课都没有承担，说的就没有一句好话。灵官学校的老师们互评，那更是一个又一个的零。 原说灵官学校老师差，没想到来了个更差的，怪不得今年是全省垫底了。难怪难怪，就是他了。 放假既是学生的福利也是老师的福利。学生们想着我们被老师逼惨了，总算可以不在老师的魔爪中战战兢兢的过日子了。老师们想着总算不被顽皮的孩子们折腾了，可以利用假期休养生息下学期再受折磨。 冯老师准备了要给所谓山区湖区孩子上课的教案，可柯定一倒时来看过几回老师却从来不提去上公开课。假期了，终于可以约着邬霞一起去看一下最棒的学生来着。 邬霞最近几年总是忙，这社会变化太快了，新闻点层出不穷，累得抽不出身来，正好可以放松一下。 干姐姐玉阳大学放了假，急冲冲的赶了回来。暑假的时候在勤工俭学错过了，等回来再想看一看，这家伙又整天不着家，自己一个大姑娘的也不好整天在那儿守着，晚上吧又不敢去，总是错过。这下好了，寒假可以逮机会了。 镇里分管教育领导也急啊，这事儿得把钉子给钉好了。宜早不宜晚，要不这寒假就没法过。也别管什么节假日了，就周六吧！让灵官小学将那车给派过来，接过去送过来算是便宜他们了。老子们都没车，你们就有车，这还有天理吗？ 一早，柯定一接上了相关领导进了办公室。很巧的杨玉阳姐姐也到了，就在办公室外等着。更巧的是邬记者和冯老师也是坐着第一班车到了学校，让柯定一先忙，两人在学校周边转着。 都差不多的时候，干姐姐不耐烦的坐到另一个教室，邬记者和冯老师也坐一起休息聊天。会议也开了，就在隔壁教室，不过两个教室不隔音，这着打哈欠那边能听个清楚。几位女士也兴致勃勃的在旁边围观灵官小学年终总结大会。 “咳，在开始总结前，我先讲一个话。” 相关领导可是一点面子也没有给柯校长，老师们一坐下立即就插话接过主持当。柯新笑嘻嘻的陪在一边笑，又是递烟又是倒水。这很让相关领导满意，这柯新能力不行但为人还行。 “首先代相镇里级教委对各位老师这一学期的付出表示慰问。” 慰问，先说好听的，表扬该表扬的。万一实在没有可表扬的也要捏造点可表扬的表扬一下。然后再说不好听的，那就是批评，要句句见狠刀刀见肉。总体的意思就是今年灵官小学又垫底了，而且更进一步垫到全省去了，引起了各级部门的高度关注。 再然后就是勉励。千万别松懈啊，明年要脱帽啊。有一句没有说，那就是你们真不干了，那就没人可干了。 这些话所有老师都听过，而且是一遍又一遍的听过。提起上一句就能背得出下一句，这让柯定一特别的佩服老师们的记性好。听完这些，所有的老师都松了口气，接下来只要宣布一下大家又没有奖金了，今年又过去了，可以过个好年了。 可领导的画风永远都是变化的。接着还来了个不过！ “接下来，代表镇里和教委宣布两个决定。” 所有老师都纳闷，不是一个决定扣奖金吗？今年咋变两呢，都紧张起来了。 “为了激励大家提升教学质量，改变落后局面，灵官小学今年奖金取消。” 应有之议，老师们又放下心来，早就不抱希望了。平静中听着领导念完一段文件，停顿半天没有开腔，心都又提上去了。只有柯定一事不关己，拿着个本子装象，画着乌龟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七章 人生欠逼（中） “经学校老师互评，校长评定，机关调查审定。灵官小学唯一的公办教师柯定一应为学校教学质量下滑承担主要责任。也可以这么说，是唯一责任。兹决定予以取消公办教师资格，降为民办教师......” 后边的文件和事实说明柯定一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就知道自己被取消教师资格了，这处罚不可谓不重。 柯定一有点蒙，在他的记忆中也只有未来的企业中才有企业不养闲人一说，没想到这年头而且还是铁饭碗的行业都没有个舒服日子可过。心里一声长叹，“咋到哪里都没有我一把安稳的椅子舒适的饭碗啊？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柯定一老师，你要知耻而后勇，要......” 领导眉飞色舞的训话，这种训才能让领导解气，也就越骂越上瘾了。柯定一不乐意了，惯出你的毛病，我用得着你来说个一二三吗？ “哎，那叫谁谁谁的领导，你也别知耻而后勇了，骂人很高兴是吧？爷不干了，我辞职。” 柯定一很粗暴的打断领导的训话，拿着本子往桌上一摔，头也不回的往外走。留下目瞪口呆的一屋子老师们和隔壁震惊得不能再震惊的朋友们。 “你看，你看，现在的年轻老师都什么素质，怪不得要垫底。” 领导气极了，柯定一的行为再次印证了自己的推想。柯定一起身的那一刹那才知道这所谓的老师原来是个司机，而且是个脾气大的司机，这就更不能忍了。柯定一就这样被辞职了。 “邬记者，冯老师，姐，让你们看笑话了。” 柯定一冲着追出来的亲人们灿烂一笑，招来的是几位无情的卫生球。 “柯定一，我看你啊也别这么冲动。去认个错，事情还可以挽回。好歹也是老师了，还是要稳重一点。谁还没有个起起落落，遇到个坎的？” 冯老师以老师的身份既是训斥又是劝说。 “阿一，你啊。工作丢了你干嘛去，又去修车卖水果，这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咱不会教就学，找你冯老师补课，她可是优秀教师。可不能当鸵鸟，错了还不认错这可不行。” 邬记者直接给柯定一打上个标签。 “傻子，你傻啊？你看那些老师，砸破了头都不肯挪下窝。你倒好，直接辞了，我看你是傻气又犯了。” 干姐姐是直接开骂。 “我知道你们为我好，但我真不是教书这块料。今儿先不谈这个了，我先带你们去玩去。嗯，先吃完我们湖边的特产再带你们去湖中岛上玩去。” 不由分说，拖着三人往车上走，一溜烟的往镇上小饭店里跑。 花开两支，酒足饭饱的领导拎着大包小包提出回家去。柯校长乐呵呵的送领导出门，根本就记不起还有老师辞职这么回事。领导笑呵呵的倚在门前就是不往外迈，心里想着，“请神容易送神难这话难道没听说过？”车呢？只是笑着不点破。 领导不时的说着要走却硬是没走，柯校长陪着小心说笑话也不明其意，聊了一会又一会。领导实在是忍不住了，再不说破就要天黑了。 “这个点，镇上有车吗？” “有，但估计不多？” “我今儿还要去乡里老家去看看，平常忙，没有机会将老娘接过来住，放假了也轻松点可以照顾下。山那边，这边有车去吗？” “没有！只能走路。” 喝多了酒的柯新校长很老实的回答。领导听了火直冒，但还是心平气和的引导着。 “你们学校的车还不错啊，平常都干什么用呢？哎，还是你们灵官小学背靠大厂好啊，连车都用上了。” 还不明白的话柯新就真的要扇自己的耳光了，这可是个拍领导马屁的好时候，绝对不能错过。可又犯愁了，这小狗伢可把车给开走了啊，再说人正气头上。转眼又坚定了信念，我可是他叔，不行也得行。 柯校长找到柯定一的时候，柯定一他们刚从湖里回来，也是大包小包的拎着。柯新算是真正见到了亲人啊，这回可应了急。 “小狗伢，你赶紧开车把领导送到山那边他老家把他娘接上送到镇里去。” 喘着粗气的柯新毫不客气的吩咐着，两手撑在膝盖上边说边用手指。 “柯校长，麻烦您说话的时候礼貌些行吗？小狗伢是你能叫的吗？就没点数吗？” 柯定一恶声恶气的顶了回去，拎着东西着车边走。玉阳掩着嘴笑，冯老师和邬记者嘴里可以塞鸡蛋，原来柯定一还有个小狗伢的小名，不自觉的也笑了。 “我还叫不动你了是吧？你还想不想在学校干下去啊？” 柯校长拿着这事当话柄，威胁着柯定一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小样，还收拾不了你，你以为你还是傻子的时候啊？我知道了，你现在可不傻，这样才好。 “柯校长，很尊敬的说，麻烦您起开，我们要去吃饭。不客气的说，就一个字，你知道的。” 柯校长倒没想多一个劲的叨叨，玉阳可迷糊了，“一个字吗？‘你知道的’是四个字好不好？” 好说歹说，柯定一也不管不顾带人吃饭。柯校长没辙了，搬出满爹满姑来压他。 “你把工作给丢了，我现在就去告诉你爷爷奶奶还有你爹。你工作找回来还不得靠我这叔叔啊？” “哦，靠你啊？估计母猪都能飞起来。你觉着我们家除了我爹比你蠢些外，你觉得我们家满爹满姑会比你蠢吗？” 柯校长见什么都压不住也只好想办法给领导找车去，这时候到哪儿找车去山那边啊？就连往镇上去的车都没有了，领导只好在忠心诚心暴棚的柯校长效劳中坐着校长那辆破自行车后座上往镇上去。一路上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发着脾气。 “你不是孤儿啊？干嘛还要将户口落我那儿啊？” 忍了老半天的邬霞处于爆发的边沿，今儿这坏家伙要解释不清楚事儿就不会完。 “我说我的亲婶婶，落你那儿不也是一家人吗？” 柯定一耍起了无赖，双手往外一翻，无奈的回了一声。 “对啊！柯定一，你可是以孤儿的名义免了三年的学费啊？” 冯老师也加入讨伐的行列。 “怎么说呢？我就是个有人生没人养的，说是孤儿算是抬举自己，事实上比孤儿更惨。” “编，信你才怪，你的信用彻底破产。” 冯老师和邬霞异口同声和回答。柯定一长长的叹口气，今儿日子可不好，好久都没有去拜灵官奶奶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八章 人生欠逼（下） 夜深沉，正是万赖俱寂造人进行时。跌撞着穿过湖心一路水波显怪影，跌出小石林，猴子总是一会坐在车后座变得沉重如山，一会儿跳下去变得轻如毛羽让人如掉深渊。柯新到家的时候面色惨白走路打摆子，似乎被鬼魂抽走了所有气力。 车一摔院门口带着砰的一声响，在柯新耳里似乎引动了天雷吓得大叫着往院门上撞。院门紧锁，用力过猛，把自个儿给撞晕过去。 外边翻天，关起门来里边一片详和宁静，谁也不管外边的闲事都成了灵官镇的共识，也成了老柯家的传统。晕过去的柯新在寒风中越来越蜷成虾，最后变成个球，身体肌能总算发生应急反应打了个喷嚏才将冻死状态中拉回来。月光清冷中似乎处处鬼影，下意识的抓挠着大门恐惧的大叫，这才将一院子人从梦中拉扯回现实，捧宝似的将柯新接地房里，又是搓又是擦，火炉子都升起好几个，总算将柯新的魂魄从鬼门关里找了回来。 “柯定一这个狗杂碎把老子害死了！” 柯新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晕晕沉沉的睡过去，高烧三天才清醒，稍清醒就说柯定一害他。 柯新婆娘就听一句话，信死了柯新，又哭又闹在院子里撒泼赖地将全家人都骂了进去。 “这下好了，我是个老王八，养了一群小王八，然后下了一窝窝的王八蛋。睡觉去了，老子要缩王八壳。” “我撕烂她的嘴，在外边像只呆头鸟，就知道窝里横。” 满爹气极而笑，但也没必要和自个儿媳妇扯哈哈，都分家过日子了，爱咋咋的去。满姑要发火却被满爹拉了一把走了。 送走了老师和记者的柯定一将车停在湖边，挨着灵官庙，对着石林，自个儿坐在车里，不再虚伪微笑，面沉如水阴森森的看着车外的黑暗。 “人是坑爹你是坑侄，人还是捡熟的杀，柿子还是捡软的捏，还真是没错的。” 柯定一是恨极了，甚至有一种动手的冲动，可到了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办法，还真不敢有任何办法，今天就要去乡里递报告的，想着今儿周日，准备明天去。没想到你们比我还急，今儿就过来了。服务态度方面还是我们乡下人要向相关部门和领导学习啊！” “嗯，这是应该的。你在这里签个名摁个手印就行。” 柯定一在办事领导的指引下摁下手印签好字，连资料什么内容也不看，反正也不是好东西，也没得什么可坑的，没得破坏自己心情。 “小柯同志，进入寒假，为了保证学校财产的安全，经研究决定，灵官小学将实施封校。你现在就把东西搬一下吧？那谁谁谁，检查一下，把封条贴了。” 昨儿来的领导打着官腔说得冠冕堂皇，真实的意思是赶人。叫你得罪我，转身就报复你，话说请我帮你可能没这能力不一定帮得了你，但要报复你有的是方法和能耐，就看你上不上道。 柯定一不想发傻，也没得理由发傻。地是人家的，想怎么着得人家说了算。 打包，装车，然后无家可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国庆快乐 亲爱的《黄包袱》的书友们，节日快乐！国庆延后更新，也为构思更好的情节。谢谢！祝快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九章灵感 柯定一开着他那破吉普围着曾经的住处——灵官奶奶的临是驻陛之地转上一圈又一圈。可惜的是灵官奶奶回家的，一座座房子压在那条深遂的遂道上。应了那句怀念不如不念，漫无目的的转开了。 “嘿，你个化生子转个屁啊，不晓得你有车啊？” 转了几圈也没有注意到的五叔拦在前边，全身还是那么黑乎乎的冒油光。也就这五叔在小狗伢面前说话不带拘谨的，该说说该骂骂，嘻笑怒骂皆是自然。 “叔，我正压马路呢？咋啦，我送您一程？” 五叔一点都不客气，上了车一看堆满了锅碗瓢盆，那开心的脸瞬间就阴沉下来，不舍的舔犊之情溢于言表。 “怎么，屁股上生疮了，坐不住这灵官镇，又要走了？” “不是，没办法。我现在是无家可归好不好？” “嗯，你哪是无家可归，你这是四海为家好不好？” 越说越气，五叔是恨铁不成钢，更是有一种身边飞走小家雀的失落，说话的声音也就重了，更是唠个不停，让柯定一插不上嘴。 “把车停旁边，我先和你说几句再说！” “我说我的老叔，您老是唐僧转世的吧？能不能不念了，我还小，心理承受能力可不强，这要影响发育可不好！” 不说还好，一说，头上就起了个包，而且还很重，估计这修机器的手这些年练出来的劲全用在这爆栗子上了。 “我说，你那蠢得死的爹你难道还要和他计较，他就是个蠢呗。你真计较那你也蠢。你四叔能力只有那么强，你年轻，吃点亏也不是外人对吧？当然了你四叔那杀家的脾性不好我也能理解。但你能不能像你五叔我学习，我不在这种环境下活得好好的。这如果连这点都处理不来，那你也只有那么大的出息。” 最后一句话倒是对柯定一触动很大，人生走一遭可不是让你来享受的，而是让你来处理问题解决问题的。家事不定又如何定大事？ “仁义礼智信，人生五义，你可是没有一样得到真味。尽走了极端，可是走不远。去尽浮燥才得泰然。” 越说，五叔越来越有神棍的味道，以前可没有看出来啊，柯定一差点下巴惊得脱臼。 “五叔，您这么说，那我就不走了。您厂里还有住的地方没有，帮我找个地。这家里我可是一天也不能待。” 说一千道一万，最终还要落到实处。 “这就对了。哎，你不回学校啦？” “不了，今儿被教委的给赶了出来。” “得，活该，就你那无赖性子，又硬又臭还不知轻重，是我也会赶你。那我那临时铺给你了。想好做什么没有，要不我找下厂子里说说，进厂里？” 五叔也是无奈中想办法，抽烟的手到处掏摸烟屁股，柯定一只好狗腿的拿出几包没开封的烟递上。看这架势，婶婶是越来越管得严了。 “五叔，你那破厂说不定明天就关张了，我去干啥啊？要不，你们厂子里不是空了很多车间吗？租给我得了，或者卖给我？” 柯定一是有目的了，突然想起可以买个厂房再说啊！也就没有刹住嘴，直接的喷了出来，惊得五叔被烟呛得直流泪。 “嘿，你化生子有钱啊？怪不得开上小吉普，都还说你是捡的废品车，我看不能够，这是真有钱。” 得，一句话就能引起无限的联想，似乎暴露了柯定一有钱的现实，可有点得不偿失。 “钱，不就是张纸吗？现在做生意谁还自己掏钱，只要有好生意，有的是人替你掏。叔，你已经落后了。” 柯定一长出一口气，总算把这谎给圆了回来。 “借的钱不用还啊？叔还是觉得花自己的钱才实在，踏实。你可千万别玩那些虚的。” “叔，花别人的钱才实在，踏实。看着自己的钱花出去，那得多心疼啊？还是花别人的钱好，我得找个很高兴让我花钱的主。” 虽然理念不一样，但做为叔叔，五叔还是尽心的帮柯定一安排住处，寻找空厂房。 生产摩托已经过了那种最佳利润期了，其它柯定一又不熟，那些在风口上猪都能飞的产业又没有见风起，就是风起柯定一也借不到风，在某些方面他就是砣铁，十二级台风也吹不起来。 衣食住行乐，怎么做都是提升幸福指数，只要有人买，怎么都不会亏。何况还欠着满姑一个虾酱的传承问题，现在也正是时候。 “奶奶，我准备开个虾酱厂。请您当技术顾问，您不收我钱吧？” 满姑痛亲孙子，想着虾酱有个传承，没想到遇着白眼狠，想白要自家的秘方。不过一想也心慰，都将虾酱当垃圾现在也难得自家孙子当个宝。不过也不能便宜了这小猴子，不掏钱的东西谁也不会重视。 “钱，你要给奶奶也不好意思收。哎，我可会靠这虾酱养老了，现在的钱可不经用，一个月一两百花着都不显形。和你爷爷一月二三百，可把我们给愁坏了。” 柯定一腹诽了老半天，嘴上说着不要钱，话里话外都是钱。 “要不这样，我呢也不给您开工资，给您分红，百分之十的分红怎么样。等于您就是公司老板之一，对吧？” 这方案满姑是接受的，乐得点头冲满爹直乐呵，意思是我也是老板了不是。坐在旁边修渔网的满爹很不屑的眇了一眼正乐的满姑，又冲着小狗伢深深的叹了口气。这哪是个做生意的料，三两句话就把自己给套进去了。狠厉得六亲不认的生意经可是一点也没学会，怎么得了，幸亏花的是别人的钱。 柯定一不知道的是满姑转手就将柯定一随手写的约定给了狗伢，满姑朴素的认为，大狗伢小狗伢就是一家人，找个机会这所谓的股份又回到小狗伢手中也挺好，就是不给回去，也算是小狗伢照顾一下小的们。 狗伢可乐坏了，自己这会可成老板了，没想到谁都看不上眼的虾酱还能开个厂，早知道还能轮到小狗伢，开厂前又不敢去厂子里去耍老板的威风，可真是怕了自家的傻儿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十章 火药味 单打独斗虽说成了利润丰厚，但猛虎架不住群狼。既然如此，还不如将可能的狼都拉进群里来。虽说有可能稀释自己的利润，可也会形成一个好汉三个帮。 在柯定一的设想里，几个帮手中，邬霞记者就不用掏钱做好品宣，利用记者的人脉处理些不能处理的事。陈寒，金主，闲钱也要变活钱。军哥和兵哥，海外的渠道现在基本上理顺了，虾酱的高利润产品可不要做出口吗？ 这些年下来，这几位也是取了摩托车的教训，做起生意来也有板有眼，再也不复当年的年少轻狂。能与这几位合作也不再是亲情友情的导向了，而是真正的生意与事业，这才是柯定一要的合作伙伴。 合作就有成和不成的可能，柯定一是做了不成自己独干的准备，但朋友间先通个气，有事就有商量。也做了成的期望，能合作那就不是一个人来背这重重大山。 从来不请客吃饭，只有到处混饭吃的柯定一请客吃饭了，这倒是个稀奇事，而且请客的地方还是省城，当然吃饭的店却是个不知名的路边店也让人忍了，多年的朋友能请客不打横幅就算是客气的了，有得吃还能追求个啥呢？相互串联着猜原因，竟然没有一个拒绝不去的，连在湖滨的邬记者和陈寒也巴巴的赶过去。 “各位叔叔伯伯，婶婶大爷大娘，我今年十七岁了，可以喝酒了，所以这开酒仪式就请着大家来。” 柯定一话音刚落，本来举杯的大家整齐的将杯子放下。这理由够强大，一个开酒仪式就将所有好朋友给叫到百里之外，也够狠和无聊的，不知道大家忙吗？ “小柯啊，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吹瓶子，二是给我们上强大的合理的理由。” 军哥可不管那么多，现在管企业，就觉得企业一天都不能离开自己，要不可能要飞了。 “我还是敬酒吧！咱们都是一家人，好朋友喝酒不需要理由的，也知道你们忙，适当放松喝个酒说不定还能带来好运不是？” 这理由也够强大，柯定一先起了一杯，又提一杯，再敬一杯，就是不说目的。桌上的都没有雏鸟，都是老江湖，连原本较嫩的邬大记者这几年也被骗出来坑出来了，用她的说话：可以现身说法反坑骗招术了。谁都不说话，都放下心中事，嘴里打哈哈，准备看柯定一这小猴子的笑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吃喝得高兴，似乎真的忘记了可能的目的，一个个面红耳赤快要说胡话。轮着柯定一绷不住了，将自己的设想说了出来。 一瞬间，酒桌安静，或沉思，或凝望，没有一个人接话茬。要说静心养气的功夫，兵哥还是不足的，呆了那么半分钟首先就要说话却被军哥给拦了下来。咳嗽一声，端起酒敬了柯定一一杯。 “我说阿一啊，我们在桌的可没有一个把你当小孩的，都是与你平辈论交。按说你这精似猴的鬼崽子不应该就这表现啊？可今儿这桌饭，老哥我觉得高看了你。可不是这样啊——” 军哥开口就刺激了一句，既不开口答应也不开口否决。 半天，柯定一也不说话，就那么望着等下文，心里想着，刺我一句就完了，总要有个下一句吧？军哥见着柯定一这小家伙不接话茬，也不知这刺激有没有效果，反正面上是看不出来的，就没法往下说了。一时间，餐桌上又静了下来。 这是要冷的节奏啊，真要冷了，这饭就白请了。可是花了三百多块，虽店小但菜好，真没结果，那就破财了。只能热不能冷，柯定一打定主意敬酒，先从军哥开始敬。 “老哥哥的话阿一听进去了，我可得和你们多学着点。” 算是很低调的谦卑了，这不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吧？这调调弄得军哥很不自在，按柯定一这尿性可不是这样，这就是强摁头不喝水的主，后边还不知憋着什么屁。 “得得得，干脆我先把我要说的说完。” 军哥实在不知道该拿这猴子怎么办，这桌饭吃得可真有意思，也没有意思，商不商情不情的。 “军哥，您先和几位喝着，咱小柯先敬几位再说。” 军哥有一种憋出血的感觉，心里想着咋不一次性的说完，在桌上的几位谁还不清楚谁的性格啊？ 柯定一挨个舔一舔算是敬了大家，坐回位子上一副洗耳朵装学生的样子恨得人牙根痒。 “柯定一啊，咱这桌上按说真没外人，怎么着都算朋友。哥呢称个大，先说几句。” “您说，您说，我就喜欢和您说，雄纠纠气昂昂有如将军上战场。” “有你这么夸人的吗？” 气氛一下子就和谐起来，就是再有什么说过头说过重的话也可以缓缓气了。 “按说我们这几位论经商，可能还真不如你这小家伙。你也是个精似猴的小猴子了，咋闹不明白呢？ 商场事商场生，商场事商场了，你这是将友情和商场和在一起了，可没法谈。我们在商得言商。” 柯定一一个劲的点头。 “合则和，不合则散，今儿是合作者，明儿是敌人，谈的都是利，说的都是谋，可没有什么一桌子既论情又论商的。就说我和陈总吧，虽然股东们把她给赶下去了，但那是商场，那是经商的原则，是生意经。可私下里，你问问，我们是不是好朋友。你要言商，可得撇开桌子谈事喽。” 柯定一算是听出来了，这是反对了，而且这反对还说得理直气壮，话里话外就是小柯不懂规矩有点伤兄弟感情。 “军哥，咱就一小女子，柯定一这里我可是欠着不少情。我也不要股份，钱你要多少，五十万够不够，先用着，赚了还我，没赚着就算了。” 陈寒的话更埋汰人，柯定一这会儿在她眼里变成一个讨钱的主。不过柯定一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寒姐，那太谢谢了。这样吧，亏了当我借您钱，赚了当入股。就这么说定了，五十万我就写个条给您。” “不用了，先用着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十一章 交锋 陈寒很大气的扔出五十万的肉骨头，心头想着，我本纯洁小女子，上回欠着的情这次算是还清了，以后我见着这小子可以挺起腰，其实我也胸脯饱满的。 可陈寒不知道的是柯定一这家伙心里正唱着“一条哈巴狗，爱吃肉骨头。” 军哥深深的望了一眼陈寒，这蠢女人啊，怪不得被人一次又一次的坑，哪能不被坑啊。在商言商，既然是生意，那就得谈，得追求利益最大化啊。这不是出卖队友吗？果然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军哥沉默了很久一会儿，兵哥几次要说话却被军哥给拉着打住。邬霞看在眼里，一直就不知道商人圈里怎么还有自己的地位，把自己拉过来做陪趁可不就是做个调剂嘛，估计这会该自己出面了。 “哟，我们家柯定一出息了，要办企业了，我这户主可没有什么好支持的。不过，我是记者，宣传啊什么的我是义不容辞的。这事我包了哈。” 也对，怎么着现在柯定一的户主是邬记者，也不知花了柯定一多少的眼泪，这会儿更是回报很大。无条件的支持啊，柯定一要的就是这一点。 “那我也给你干股吧？” “不要，不要，谁跟谁啊？我还在体制内，可不敢要你的股份。” “行，那就这样，先放在我这儿。每年我按时分红给你，等你可以要股份了我再办个手续。” 有陈寒和邬霞带头表达支持的意思，柯定一也觉得成功了绝大部分，只是没有军哥的境外渠道稍有遗憾。 军哥，这会儿是逼上梁山，这时要么合作，要么给钱，可把自个儿难死了。可要是这么轻轻松松的就给钱了那又不符合自己的性格，哪还是什么商人谈商事啊？难死了。 “老兵，你不是一直想说吗？那你说说呗！” 既然现在无法给个明确答复，或者要让小柯挑战一下难度，那就先推出兵哥给挡挡再说。建立起缓冲区，进退都有余地。军哥自然的玩起了谋略，兵哥自然是不介意的，毕竟军哥是兄弟们的头，自己冲锋在前也是角色定位。 “咱老兵可是个粗人，谈生意不懂，但兄弟这份情谊我懂。这样吧，我只代表我个人支持一下，你说吧，要我怎么做。要钱没有陈寒多，要命，我还想多活几年，至于其它，我就是个卖力气的。” 谁说兵哥是个粗人，这明显就是个扮猪吃老虎，插科打浑就把一群人带给军哥给压力消了。一场生意变成了个人情感投资，要谈生意也可变成生意。话外的意思还带着，能帮的军哥说了算，自己就当打发叫花子。 “行啊，兵哥，哪方面的需求都得要。钱也要，支持也要，就是命不要，看寒姐要不要。” “你要死啊。才十七岁就长着个婆娘嘴，邬霞，你这户主没尽到教育之责啊？” 你插科打浑我就混不吝，看你怎么着。玩笑过后，兵哥这挡箭牌的作用可是一点也没有起到，军哥愁得：这小猴子咋那么精。和你谈生意你谈感情，和你谈感情你就耍混，和你耍混你就不要脸。这还怎么玩儿去。 “在商言商，咱军哥也不是一个不讲兄弟情谊的人。钱，可以借给你。股就不参了。” “哈哈。来，敬军哥一杯。我就知道军哥不是不讲情谊的老兄。敬你，先干为敬。” 柯定一敬了一杯，军哥喝得有点苦涩，倒底还是生意被感情所蒙蔽啊，借钱的是大爷，就这柯定一臭不要脸连孤儿寡母的钱都敢借，自家的钱什么时候能回来啊？果然是宴无好宴，古人诚不我欺也。 “军哥，钱呢，有寒姐我兵哥的，我差不多够了，不够再找您借。当然，您也可以入股。我还真有事要求着您，就是您那境外渠道，尤其是鬼子那条线。距我所知，现在欧美实品准入条件比较严，这检查那证的，要出口还不知道何年何月。小鬼子这会儿还没那么多条条框框，正好进入。我的想法就是先进入再办证，打开了市场再谈准入。” 这才是柯定一想要的，产品再好没市场不行，有了市场没有进入市场的通路也不行。而在大家基本为温饱而奋斗，极少数人天天可以吃肉的年代，柯定一所谓高品质虾酱的市场在国外，通道却只能借军哥的。万一没有这条通路，那就只能立足国内，外贸做贴牌了。 “我还是给钱吧？这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的，再说我那渠道你就不要想了，不搭界。” “我可没有想过要您的渠道。只是想着您要送礼回礼，或者船只回去什么的就带点过去，不会让你丢脸的。” 得，柯定一这小子什么都门清。船不跑空这可是物流行业追求效益最大化的窍门。进来了零件，虽说利润大，但大的是货主不是船东，船主还是希望带点货回去的，要不然的话就是给双倍的运费人也不干了。至于每次给船东带什么回去军哥知道，其他人就不会说了。 “想都别想，阿一兄弟，规规矩矩的做好你的生意。你老兄我这两年也要转型了，不能老这么做着，对吧？” 军哥这么做是打心里对柯定一好，现在可不是野蛮生长的年代，规范下的原罪随时会将之拖入地狱。军哥耍狠多年义字为先，也就认识了桌上几个还算干净的朋友，可不想失去了。 “军哥，小弟可说了不要您的渠道。您的朋友总要到国内来看一看，视察一番的，带到我厂里看看总可以吧？或许也是个商机！您信得过兄弟，老弟的厂子不正好让你转型吗？” 退而求其次，没了渠道就介绍个客户，总是得薅一把羊毛下来。军哥无奈的点头算是答应下来，当然钱也是要借的。 “钱，我借给你。我有个建议啊，就按你刚才说的来。你亏了当借给你，你赚了当我们入股。至于每年应分多少红或者给多少利息，我们得商量一下。要不，你先出去把单买了。我们也顺便商量一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十二章 不平等条约 军哥先小人后君子的将柯定一赶了出去，陈寒不落忍也被军哥的眼神制止了，也想看看军哥葫芦里卖什么药，得是真是假，陈寒自己想是一回事不干涉别人怎么做又是一回事，还能怎么做呢？让柯定一写条呗。 “怎么样，要不我们原来的股东也让他们的掺几股？” 军哥开玩笑似的提醒摩托厂的几个股东也可以拉扯时来一下，可小柯知道未来的历史，也知道这时候引入某些所谓战略股东有点得不偿失，笑笑没有吭声，算是否决了。军哥一脸奸计得逞的冲着陈寒笑笑，意思是：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这家伙灌醉了大伙谈生意，别以为是只什么好鸟，就想吃独食。 有了这样的共识，就想着怎么在酒桌上灌出气来。 陈寒主动的敬起了阿一，端着酒杯朝上一举豪气的往嘴里一倒，亮了亮杯底，来了一个先干为敬。柯定一眼睛有点直，直着看桌子就是不接茬，心里感叹着岁月真是把杀猪刀，这么温柔的美女生生逼成了女汉子。 陈寒亮了半天也没见柯定一端杯，酒劲上头心里头就带气。 “柯定一，你这是不喝啊，有出息了就瞧不起嫂子了是吧？” “喝，谁不喝谁是王八。” 柯定一拿起酒杯猛的往桌上一掇，猛的拎起再朝嘴里一倒，也豪气的亮亮杯。陈寒更气了，你小柯和我喝酒都耍无赖，看着满满一杯酒，这往桌上掇顺但就颠没了，喝了跟没喝一个样，酒全洒桌子上了。 不禁悲从心来，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又给自己倒上一杯。 “孤儿寡母苦啊，要是你仁哥还在，谁又能欺负我。先是军哥吧，好歹最后还有点良心，没全坑了。再是你吧，出息了啊，可以欺负人了，就捡着我欺负是吧？” 一把鼻涕一把泪，无妄之灾的军哥反应最快，端起杯来就敬。 “妹，哥敬你三个酒赔罪，有什么对不住的地主你要杀要剐说个时间。但哥还真没存害你的心思，咱军哥虽狠但不坑朋友。” 噔，噔，噔。连干三个不带皱眉的，往下一坐，伸着筷子就压酒。柯定一偷着乐，这军大傻上套了，果然是“最难对付的是女人的眼泪。” 陈寒的矛头对着柯定一，没想到会是个搂草打兔子的结果，把军哥给打了，也算是出了多年的恶气，虽说这恶气不恶，那也是气不是。 再回头一看，柯定一是稳坐钓鱼台看戏呢，白费了自己好多的眼泪，实在心有不甘，眼里就带刀子狠狠的朝柯定一剐过去。 柯定一看阵势不对，这会儿是演戏，过会就是假戏真做了，可收不了场，赶紧的端杯举起连喝带倒灌了三杯，当然喝进多少自己知道，别人就不一定知道了，反正就那个意思。 喝酒可刹不住车，心生恻隐的户主邬霞女士很是仗义，咱们家怎么就会有欺负妇女儿童的坏蛋呢？先弄醉你再说。柯定一又喝了三杯，可能综合起来一杯都不到，可架不住人多啊。结果你一杯他一杯的，最后柯定一也不知自己的技巧是不是失灵了，更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总之，醉了。 柯定一醉了，军哥酒精考验的同志可是一点事儿都没有，兵哥酒当水喝的哥们也没有事，邬记者这培育出来的新时代中年妇女也没事，老年人争当小女人的陈寒似醉非醉实则没醉。相互间一望，在桌上当鸡啄米的小柯可劲儿沉浸在幸福中，这样挺好。 邬霞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张空白的a4纸，刷刷的在纸上写下不平等的二十一条，又给桌上的几位看了看，改了改，再重新描了一遍。 “阿一，阿一，喝多了啊？要不我找个招待所，你睡一会？你看你这孩子，好歹也是成年人了，咋那么不知道爱惜呢？喝这么多？正事怎么办？” 陈寒这会儿母性的光辉笼罩着柯定一的头上，朦胧中的柯定一似乎看到了那个背着黄包袱的美丽的女子回眸中一丝丝眷念，那青丝垂面，那纤手抚摸，紧紧的抓住那只手就是不放松。陈寒不忍抽回手，就那么流泪的看着。 “孩子，阿姨和叔叔们为你好。你太心善了！” 陈寒和在座的各位都是沉默不语，心里那种隐隐的情绪相互感染着，“这孩子，精明是归精明，可就是情义太重。生意场上那有什么有情有义，都是绝情绝义才得后生。” “来，来，喝杯水。欸，这文件怎么办，签了吗？多影响事。” 柯定一似乎回到了从前，宽宽的办公室里，一群人站在办公室门外排着队在叫柯总：“我的项目最重要，您赶紧看一下，要是可行您就签个字。” 哪个项目会不重要，只有不会运作的人没有不好的项目，那就签吧，写上自己的意见。 陈寒可不会让人觉得自己是在坑自己的恩人，将复写的两张纸紧紧的拽在手中，拿着签字笔塞进柯定一的手中，要做恶人也得自己做。 “情况属实，注重执行效果，确保方案落地，请各部门照此执行！” 末了，再加上一句“三个月后为项目第一阶段，予以考核执行效果！”落款柯定一和年月日。 什么鬼，有第一句，怎么加上后边的一句啊？可谁也没有想到这就是柯定一上世的习惯，所有项目都是运作三个月再看结果，这就是个机会主义。 目瞪口呆中，陈寒还是收了一张纸，另一纸塞进柯定一的包里。 “看什么看，我可信不过你们，总得为我这兄弟留条后路不是？” 大伙儿一脸鄙视，这就是个不平等条约行不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十三章 厂房到手 不论有多大的坑，在企业没有存活发展起来之前，坑还是那个坑，只是坑不了人。看着手中的不平等条约及三个月的时间约定，三个月在这办事靠双腿动辄几十个部门盖一圈章然后再回过头来补全资料重盖的年代，这还不知道谁坑谁了。 最关键的是钱，只要钱到位，厂房到位，设备到位，无所事事的人多的是，有的是劳动力。但钱是用自己的好还是别人的好，当然是用别人的好。自己的钱当备用金，这样压力也轻点。再说花别人的钱总是心情愉快的！ “五叔，厂房就交给您了，我就看中了我现在住的地方。先租三年，六千一年。多的钱就是你的辛苦费，刚好六千，那您就当帮我忙，超过六千我另找地方。” “哎，我还真没有发现你原来还是个柯扒皮啊。不过，你企业才起步，帮一下也应该，我尽力吧？” 柯定一不自觉的感到自己怎么霸气得无法让人理解，对自己的叔叔也用上金钱挂钩，激励与办事结果要结合了，似乎少了很多的人情味。还真如五叔所说是个扒皮的商人眼里除了钱还是钱。 五叔也不负所望，当晚就约着师傅——现在的厂长见了见，拎着点土特产骗着师傅的好酒，打着为师傅排忧解难的旗号将闲置资产变废为宝为厂里增加效益。 “师傅，您那好酒呢？好久都没喝到酒了，酒虫啊差点把我给吃了。师娘，您就别客气了，菜别搞多了。就我和师傅两人吃，七八个菜就行了哈。关键是硬菜。” 没脸没皮的五叔柯援进门将东西一放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起酒来，顺便还冲着师娘调侃。正漫无目的的调电视换频道的师傅李厂长撇撇眼没有多说话，心里头正烦着，来个陪喝酒的兔崽子也好。 红砖盖个三五层的楼还是很好的建筑材料，可要盖高楼大厦明显就不合适了。耐火砖又一直不温不火，厂子里效益一下子就不行了，下个月的工资还得想办法贷款去，又得求爷爷告奶奶。 “援伢，你还想要七八个菜啊，现在师娘连饭都吃不起了。呶，你今儿好好陪你师傅喝两杯，老头子今天回来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冲我都发了几回火了。” 师娘边拉着柯援进了厨房边开玩笑似的小心提点着，五叔做了个明白的手势就去找师傅唠嗑。 “师傅，和电视机有仇呢？” 五叔往沙发上一压，顺手没收了师傅手上的长棍棍，开起了玩笑。师傅也是个妙人，自个儿懒得起身调台，拿了个撑衣杆杵着电视机上的按纽一顿乱按。一会儿声音大一会儿屏幕黑，好一个乱七八糟。 “来了，干嘛？夜猫子时宅准没什么好事。说吧，又想要我这老头替你背什么锅吧？” 没收了长棍棍的师傅依然没有抬头正眼看，双眼失神的盯着电视上的雪花点看得津津有味。 “师傅。徒儿可是给师傅带来好消息的。” “别，你还是说正事的好。你不是孙猴子我也不是唐僧，别开口闭口先拿好消息说事，我可没有半两肉好吃的。” 什么好消息李大厂长都是不信的，这徒弟除了对自己孝顺外就是惹祸让自己擦屁股。 “这样啊，我那侄子找了一些老板想要租咱们空厂房。要租三年哦，人给了四千一年的租金租三年，那我们这个月的工资就可以发出来了吧？” 柯定一给的是六千的心理价位，柯援干脆打个折，从低了往上谈。李大厂长精神一振，终于拿正眼看徒弟了。只要不让自己的拜祖宗们，就是让自己去搬砖掏粪都没有任何问题。看来这徒弟今儿没惹祸倒真是送好消息来了，但也不能便谊了那些家伙。虽然自己穷，虽然自己急，但也得端着。 “开什么玩笑，这些厂房可是三线建设时建的，什么样的质量，又有多规整你不知道啊？四千一年，六千一年我都不一定租。” 话一出口柯援就偷着乐，师傅的底线算是清楚了，那就是六千以下。看来还是有空间的，得好好的说好好的运作。 “师傅你咋那么精呢？要不说人老成精人老成精，就说的是您吧？” “别拍我马屁，拍我马屁也没用。再说了，你这马屁实在拍得不咋的。就这价了，想租就租，不租就拉倒。我倒是把这茬给忘了，我可以出租厂房啊！” 柯援有点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失落了，这老头估计也看出自己的底线了，咬着呢？顺便自己还真给了个好方法，这倒是增加了自己要价的难度了。 “不管马屁是香是臭，管用就行。师傅，我那小侄子说了，五千元是底线，谈成了给我一千元。师傅，您拿八百，徒弟拿两百买瓶酒呗？” 李大厂长一副果不其然的神态盯着柯援看，看得柯援浑身起鸡皮疙瘩，心里念着是不是露馅了，犹豫着要不要全都倒了出来。 “你小子，我就知道你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不打自招了吧？五千也行，但明天签合同后天就得给我把款。” 厂子里走的走，调的调，能干活的都走了，现在就剩三百多老弱病残。就是这些老弱病残可把李厂长给难死了，事情多还干不了活，每月工资就得三万多块。这个月帐上只有两万多，还差万多块钱发工资，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要笑死人了。 李大厂长哼着小曲喝着小酒，开心的和徒儿划起拳来。 “你说你侄子，你哪个侄子现在那么大出息了，敢租我老李的厂子。也不是谁都能租的，那是看人的。” “傻子，就是我那傻侄子。” “谁？傻子，这还真翻天了。去，你现在就给我叫过来，那小子可没少受我恩惠，可偷了我不少铜铁，我可一回都没抓过他。是时候回报我们这些叔伯爷奶的了。” 喝得正高兴的柯援可不想动，迫于师傅的淫威踢惯了的大腿还是习惯性的起身找人。心里还盘算着怎么和自己的小侄子对口径别穿梆就行。 这钱估计又不姓柯了，难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十四章 撸起袖子加油干（一） 能不喝酒就不要喝酒，哪怕是这酒你能喝。所以柯定一在一边喝汤吃饭，正好一天都没有时米水，也是饿的时候，狼吞虎咽的嘴巴嗒嗒响。看得厂长夫人满意的笑，这不正是夸自己厨艺好的表现吗？一个劲和往柯定一碗里夹菜。 “老李，你年这孩子多懂事的。我们家燕子差不多大吧，还像个没断奶的孩子整天黏糊得像个小狗一样。这要读大学了怎么得了哦？” 一边拿着柯定一比较，一边自豪的夸着自家的女儿，这也算所有当父母的通病吧！ “小柯啊，你得敬我几杯酒，你当年可是没少掏弄厂里的铁块铜块的，你当师公不知道啊？看你小子可怜不抓你。” 李大厂长示了个好又以师公自居拉近关系，柯定一听出话音来，这些老江湖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示之以近则必有所顾，示之以亲则必有所坑，还是不应的好。 “李伯伯，感谢您的关照。那几年要没你们关照估计我还真得饿死了，我干了您随意！”柯定一端起酒杯猛的上提又轻的放嘴边一吸溜，一小杯酒倒有大半杯洒地上了。“不过，我现在可苦了。原来好歹有个灵官庙给遮风挡雨的，现在好了，连个瓦片都被拆了。可怜我每天就只能睡风里雨里，可怜啊！” 说着，柯定一习惯性的一挤眼角泪腺，堵住了的眼泪只能顺着鼻子外流，可真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无比悲摧。 这就一句话，咋还勾起多么悲伤的事呢？厂长觉得是不是今天没洗手捅了脏东西招惹这傻子了。 “哎，你哭就哭，别拿着我的袖子擦鼻涕行不行。” 李厂长可是被这小傻子给搞醉了，骂不行打不行，人是自己请来的，生意还要谈，可怜自己才买的过年衣服啊。 “太难过了，太感动了，您老别见怪哈！” “不怪，不怪，你吃菜，多吃点，多吃点。” “不了，不了，这满是口水鼻涕的，我怕我伸了筷子你们不敢吃了。” 柯定一就是个实在人，可就是太实在了不好。这会儿谁能吃得下，不把自己给恶心死就不错了。李大厂长一阵反胃，端酒压了压，倒茶坐到旁边去，顺便的引着柯定一坐好。 这就对了，拿着长辈的架子怎么能谈好生意呢？又想谈生意，又想利用亲情友情占便宜，好事都想绝了可不好。这就好了，两人对对坐才是个谈生意的氛围不是。 “柯定一是吧？” 柯定一嗯了一声算回答。 “我们也算是一家人，能问一下你租这厂子干嘛？” “我只负责租，可没负责问。不过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你可以在合同里加上一条嘛。” 得，问了等于没问。 “你们准备投多大呢？” “前三年试下水吧？毕竟厂房是租的，不安全啊！” 李厂长深感无力，还是不问了吧，再问下去又要哭了，还是没有问个什么明堂出来。 “哎，租一个厂房也只能发半个月的工资，总不能把所有厂房都租出去吧？就是都租出去也只能维持一年的。哎，现在做企业可真难。” “对，李厂长。现在生意难做啊。目前还只是租个厂，未来进设备，进人，进原料，就更难了。建材厂要垮了您换个工作就行了，顶多了就工资发不着。我们要垮了，追债的就能要了我们的命。不容易啊！” 柯定一本着你难我更难，你好我也过得不好的精神一顿乱吹未来的苦。李厂长使劲的想着，就你这状态我是不是要再打发碗米给你。这家伙也太能吹了吧？还是直说吧！这样绕弯估计会绕着太平洋一圈还没有到对面座上。 “直说吧。我还有二十多个厂房是空的，你看一下你朋友还可以租几个。” “好，租得多您得便宜点。不过，我倒是和厂里合作一把。” “怎么合作。” 有合作李厂长激动得差点带翻茶缸，开始觉得这顿饭请得真值。这才是好孩子，哪怕是傻子，听话的傻子才是好傻子。 “我听说啊，我是听说我这几个投资人要做的事需要一些人。可以从厂子里请些人来帮忙啊！” 请人帮忙，是找人找工吧？要付钱也是付给打工者，与这厂子有什么关系呢？柯定一说得嘴冒唾沫，李大厂长是听得满脸不屑，也是个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满嘴跑火车的主。傻子还是傻子啊，能打工的都走了还用得着在这里等吃找死啊？ “您看您，李大厂长，还记得大集体的时候吗？那时厂子里的工分不是给到灵官大队的吗？” “阿一啊，我的傻孩子哎。现在是什么社会，你现在少给一分钱给人看看，还想着不给钱。再说厂子也不敢收啊，我也怕这点家当被砸喽！” 李大厂长这是典型的既想要好处又不想担责任，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柯定一现在缺人，缺能干活的熟练工人。从周边村里招，一是培训成熟手过程长成本也高，产品这这阶段可能质量达不到要求。二是真要在厂外招，厂里快要饭的这帮子难兄难弟眼红了，估计厂里边就是站一圈大狼狗也架不住遭灾。三是放着熟练工人不用，上边还有带组织的婆婆管着省了多少管理成本，这是要遭天遣的。 “您啊想左了，我当然是直接给他们发工资，不过也会因着厂里推荐一好工人我就给笔钱，或者把钱分到每个月。当然，如果这工人在工作时表现不好出现违规违纪，那就要扣出这部分的钱。到时我们拟个合同。或者我们直接按月将钱打到您们帐上，您这边代发工资也行。” 柯定一这是学着后世劳务派遣的模式呢，真要成了，可是省了不少的事。万一真发现好的工人，再从里边挑出来当管理人员，额外给点钱或者直接从厂里给要出来多的是方法。 “我想想，我想想。班子里还得商量一下。” 真心话，李大厂长是心动的。多好的事啊，这是对工人对厂子都是好事，是没法拒绝的好事，就是没干过也没有指导性意见和政策什么的，万一运动呢？风险太大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十五章 撸起袖子加油干（二） “李伯伯，您啊，也先不忙着答应我，差不多还得一个多月到两个月才能办好各种手续，您到时候再给个信。这边也不能全用厂里的人，我还得照顾一下周边村子的影响不是？” 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人的来源不找全是同乡同好同宗也是一个理，命脉不能控制在别人手上啊！ 五千与六千就有个一千的差价，五叔柯援的意思是给个一千块自己拿两百块就够了，多了真不好意思拿。更重要的是怕自己这猴精似的侄子后悔过河拆桥，那就真没法向师傅交待了，宁愿少赚一点呗。 看着刚签完合同急匆匆跑过来一脸的不好意思搓着手在自己身边望着的五叔，柯定一既好笑也心悲。都是钱啊，将人与人的感情友情亲情划出了可衡量的标准，陌生了。 “五叔干嘛呢？这么急，怕我不给你钱啊？” 柯定一故意点破开了个玩笑，一瞬间柯援的心就如石头落了地，总算是或多或少有点收获不会让自己难做了。 “你这狗崽子，看着你长大的，尿都不知淋湿我多少回，还不信你啊？不过就是拖久了再给人家送礼也变成催债了，不划算。对吧？” 五叔的话说得很朴素，也很有道理，柯定一陷入了沉思，从前怎么没有想过呢？礼要送得舒心，别变成等价交换，也别变成被人催债。倒是小瞧了自己这五叔了，果然聪明人有着千百种聪明的生活法。 “五叔，侄子的生意就是你的生意，也不多说了。您有事没事多指导点，关照着点就行。我也不会经常在厂子里，你看着什么事也别当着人面说，等我回来了再说。” 柯定一说得唠唠叨叨的，主题思想还是很明确的，那就是没当自己的叔叔是外人，柯援也听了个舒服。 边唠叨，柯定一边从床底下的柜子里拿出一叠钱，数出三千五百元分成三千和五百两叠。 “五叔，这三千块您拿着给人送去，咱不能失信于人。另外这五百元您拿着，以后厂里要有个请客吃饭或者送礼什么的您就从这里用，用完了再找我要。现在厂子里还没开张，全是花钱的，也没个进项。您就多担待着点，等有钱了再给您辛苦钱哈。” 这话怎么着都很动听，既然要示好，那就干脆让人舒服得无话可说。既不说这五百块是给的辛苦费，也显得自己不拿叔叔当外人。柯援都被这额外多出的五百元弄得很不好意思。 “要不了这么多，这都大半年的房租呢？花钱的地方多，做生意可不能这么大手大脚！” 柯援总算刹住了车没有漏底，不过也对侄子这大手大脚是真心担心。当然心里更是舒畅，这小子还是有情有义的，四叔要个钱他就拼命，五叔要个钱那就大方的钱不是钱似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没有对比就没有舒畅啊！ 柯援从来没有拿到过这么多钱，哪怕前几年万元户的年代都没有。五叔犯了愁，自己的媳妇是个没事都要抖三抖的婆娘，而自己又是个妻管严。没法，只能将私房间放到满姑满爹那儿，反正也放习惯了。 “你个短命的背时鬼。连你侄子的钱也敢要，当小狗伢的钱是水是漂过来的是吧？” 满姑收到钱不是高兴，而是气不打一处来。旁边的满爹也是家门不幸的自怨自哀的表情，好像柯援做了天大的错事似的，弄得柯援有一种私房间被发现还要惨的情绪在蔓延。 “娘，您又不是不知道小狗伢像猴子一样。我要是不收他的钱，他能放心的交给我办事吗？哪怕是叔叔也不行。您没看他是怎么对四哥的啊？” 想想也对，这家伙越来越不像姓柯的了，反倒像姓吴的。花钱办事，不花钱就办不了事的概念可是深入心脾！ “我明儿要去看看，再能干也才十七岁。唉，这些年可没少受苦，都作的什么孽哦！” “我也一起去吧？” “您两老可要早点，现在还不知道他有多忙呢？” 五叔的神补刀却差点引发一场血案。满姑满爹的世界里，既然知道侄子忙那不知道帮着点，干个什么还要收钱。好歹咱们家总算有个出息的，难道就这么被家里给拖死才算吗？ 得，五叔算是闹明白了，帮忙的挨骂，拖累的没事，正如满姑所说的，能帮不帮是态度问题，不能帮瞎帮是能力问题，态度比能力更重要。 一早，柯定一准备着送走自己的车，上回送了摩托，这回不送上自己的破车那办事还得拖上多久都不知道，车是一定要送走的。 这证那证刚要办下来还不知何年何月，真是个大麻烦。哪怕军哥寒姐出面也不行，这是流程，流程就是每个人都要放上一段时间再签字，要不显得自己没干活不说，也显得这事没有引起自己高度重视，领导问起来不好说。而且越重视就越要开会研讨，越要广泛征求意见，一来二去，等这事黄了的时候，批示也就下来了。 要办好事，那就不能引起重视，权当是个最微不足道的小案子。也不能不重视，不重视的东西都会扔到故纸堆里，谁也不会理会。只有该重视的人重视下，不该重视的人不看一眼这事儿才能办得快办得好。这可是柯定一上一世的经验，在这一世也算是万试万灵。 正在寒风中擦车，擦得车上冰棱挂满在阳光下闪着金光。双手通红的柯定一心里一阵火热一阵冰凉，对这自己的第一辆车充满了无限的不舍，又得开回破摩托了。 “小狗伢，你看你，也不知道戴个手套？” “奶奶，可不敢戴，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爷爷教的功夫可不能落下。我得随时随地的运用内功练蛤蟆功。” “瞎说！” 柯定一一本正经地说胡话，满爹欣慰的捏着没有胡子的下巴不断点头。有道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柯定一知道自己开玩笑似的马屁挠到了爷爷的痒处。满姑知道孙子开玩笑，不过也特别心痛，抢过水桶就要帮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十六章 撸起袖子加油干（三） 擦擦灰都能起上冰棱子，要是一桶水泼上去那还不得变成一个冰疙瘩啊。慌得柯定一赶紧的抢过水桶放在旁边，还一个劲的表孝心。 “老祖宗哎，这哪是您干的活，哪怕您现在是个小美女那也不能干活不是。” 这话就是耐听，满姑也不争不抢了，率先像个将军似的进了厂子，左检查又查看，挑出一路毛病。当然主题思想就是条件艰苦要排除万难直到成功。 “你奶奶的话，是说，铁多锤一下就变成钢，咱吃苦不怕就怕连苦都没得吃。” “用文化人的话说什么，饿什么，劳什么，苦什么，然后再什么的。你读书多，懂的。” 柯定一一个劲的点头，好像真懂，实际上什么都不懂，有那个意思就行了。 “爷爷，奶奶！您今天不过来，我就要过去找您两老，正好有事找您商量。呵呵，爷爷，您又被抓了壮丁哈！” “什么抓壮丁，老子那是主动投身革命为劳苦大众奋斗终身。再说了，老子那时是土匪，谁又敢抓老子的丁？”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就牵动了满姑的神经，这没良心的说法更是又抓又挠没个清净。满爹现在心里可是将这没出息的孙子揍了百八十回，咋就上当了呢？ 柯定一忙着回去找图纸，这几天可没闲着，围着厂房可是做了不少的规划。一个业料加工车间，一个初加工仓库，一个装配线，再加一个成品库。在一个长长的厂房里隔了开，分别开门再装。可以说是麻雀虽小五脏具全，当然是没有什么办公室、财务室的，所有办公场所就用门口的小房间——柯定一的临时住房给包括了。 有活干，还有人请着求着干的感觉真好。满爹满姑喷发出十二万分的热情要将图纸变为现实。 “四个隔断变成两个仓库两个生产线，再开几个门，生产车间前后开，仓库左右开就行了。几个库再在上边装几个大风扇，不懂的您问五叔。” 满姑不识定是看不懂图纸的，满爹识字也看不懂图纸，这就有点难了。满爹拿图纸竖看一眼横看一眼，倒着又抖了抖，又不好意思问孙子，就那么热切的看着，等孙子主动的解释这就不难尴了。 “爷爷，这就像地图里的等高线。其实就是打仗的城防平面图。这是四个格断，这是几个水池，这是......” 早说嘛，一说城防平面图那就清楚了。整张图纸在满爹脑海中开始立体起来，想要做什么在孙子的说明下一一浮现。 “孙子哎，这图纸，你也画得太差了点。也就你奶奶看不懂，好歹也得弄好点，可比我原来那破参谋差远了。哎，做图也要有天赋的，哎！” “就交给我吧，我闲着也闲着，顺便给你安排好！” 满爹吹了半天的牛，柯定一点了半天的头，实在吹不下去的时候终于开始规划实事了。 “爷爷，这事可不简单，砖厂子里就有。外边的钢筋水泥可能要做个预算，刷墙的白灰和请的小工都要规划好了。门啊，锁啊什么的都要规划好了。我列了个表，您看着调整呗！” “还看不上你爷爷是不是，想你爷爷什么没做过。这小事难道在我面前会成个难题？” 柯定一真心的害怕老爷子把事做差了，可以说现在除了自己谁都没办支百分百的放心，但身边没人可用，只能拜托老爷子。如此，只能不厌其烦的将所有细节反复的解说。 满爹也被说得烦了，只老端起资格和爷爷的威望摆脱纠缠，蛮横的说不用操心。 “爷爷，这里边有三万块钱，您拿过去放在家里，节省着点用。” 柯定一搬出个装钱的铁盒子，上边锁着个装象的大锁。似乎只有大锁才能让人放心，才能让小偷不敢下手。 “奶奶，爷爷帮我建厂房，您帮我收虾米。做虾酱用什么虾您就收什么虾。我这两天弄一批大缸回来放仓库里。前边流水池子是分虾池，活的一类，死的三类，不死不活的二类，分别腌制好放仓库。钱不够再说！” “奶奶，您先收虾子净水吧！怎么做要什么原料您报个单子，我回来后一起做。这可得保密，咱闷声发大财！” 现在的虾子可不是柯定一前世那个湖，现在虾子多得做猪饲料，根本就没人吃满嘴渣的小米虾，几分钱一斤。柯定一可想着趁这个正是米虾上市的几会存上个几万几十万斤再说。 米虾做酱一定要冬天的虾，这时的虾正是最肥美而又不产籽的时候，而且也很少进食，泥腥味少，内里也不脏，正是做虾酱的最佳时期。 食品厂，时节很重要，这时候最重要的就是将原料准备好，将虾酱的初加工品给腌制出来。柯定一决定先缓一缓办证的事，先腌虾再说。 大湖边沿着上湖一条水道就到了一个做窑的地方，据说是宋朝五大名窑之一，也就是在四大名窑之外这个窑口它是第一的。这是当地人吹牛的说法，倒是吸引了不少淘宝的人，大湖名窑也开始驰名了。 柯定一找上几个做水缸和酱油缸的窑口，看到窑口上摆放的几百口大缸，还可以来了个送货上门，心里边才舒坦上不少。一口缸装上五百斤，差不多就能存上十万斤的货了。也能对付上一年的原料了。 开厂对于满姑来说是一件特别值得吹嘘的事，孙子可是用百分之十的股份买了自己的密方，这对于自己来说不是钱的问题，而是逾老弥坚人有价值，可不是需要儿孙供养的大家长。拖着满爹就往家里跑，锁好钱，挨个的将还睡着的子孙们叫了起来。 “咱们开会，咳。今天的会由我来主持，满爹，你做总结发言就是了。” 满爹一脸鄙视外带不屑的望着得瑟的满姑，反正你也讲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就当看相声得了。 生活在两老淫威之下的子孙们似乎感受到严肃的气氛，都不敢说话，静待下文，都怕惹火上身。连一向平淡而活泼的老五也不敢说话，心里犯着嘀咕，“刚见了小狗伢，怎么就开家长会，不会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十七章 撸起袖子加油干（四） “咳。我们家小狗伢要开厂了！” 满姑得意的宣布这件大事，还没等大伙儿反应过来就被满爹给打断。 “什么小狗伢，说话就就没个数。以后要叫柯定一厂长，定一同志什么的。” “对对对，我都搞习惯了。大家都听好了，不要再叫小狗伢小名了。要叫柯厂长，柯定一厂长。” 家里人都被厂长这说法弄得好一阵沉默，醋味开始在房间里飘荡，各种酸劲冲得满姑满爹有点儿张不开嘴了。 “看吧，我说狗伢，哎，柯定一厂长。教书这是埋没人才，他就应该离开体制内去闯一闯。这不就开企业了吗？爹、娘，你得好好让阿一感谢一下我，要没我这半年教导，他能这么有出息。” 五叔柯新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发表激昂的演讲，意思是明确的，方向是正确的，所有一切应该归功于组织——那就是老柯家，更应该归功于这是起到主要作用的人——柯新，也就是五叔本人。 柯援什么都懂，就是什么都不说，躲在后边低着头，就怕被点名，更怕自个儿藏私房钱的事被掀了出来，那就是多少年钟下的祸啊！哪怕被自家婆娘掐得腰腿生痛也不吭声，闷声发财才是大事。凭自己与侄子这么多年建立的关系，发财了也不会亏了自己，干嘛去表功。 柯日和自己婆娘先是听得懵了，后边又酸了，再后来就恨了。好歹是自己儿子吧？怎么自个儿富了开厂了，自己老爹还在田里扒食吃也不知道接济一下，哪怕每个月给个几千万把的也是可以的嘛！和他娘一样是个没良心的，是个不孝子。 想是想，在满姑抖威风的时候柯日是不发声的，也不敢发声。夫妻俩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你捅一下我我捏一下你的做尽了小动作，相互鼓励着要发言又不敢发言。 “万事开头难，做什么都难，这做企业就更难了。小柯去县里省里去了，家里厂房改造和收小米虾的事就交给我和满爹了。这事很大，责任很重。我决定了，狗伢就跟着我去收虾子，反正地里也没活，闲着也闲着。其它人也要忙起来，叫着谁谁就要上，家里的事就不要再打小九九了。” 满姑发了一会言交办一会任务，提升到家里大事的重视程度上来就准备收工干活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又坐下，总算记起来满爹还没有发言总结。 “来，让你们爷爷也讲几句。” 满姑大将军似的将手一挥，指着满爹让发言。满爹没发言，正乐着的柯日也没有发言，最不想发言的柯援噌的一声站起来抢到发言权。 “爹、娘！这厂子可是小狗伢的心血，咱可不能这么玩坏了。” “什么小狗伢，以后要叫厂长，哪怕你是叔叔都不行。规矩不能坏。你说谁要玩坏厂子啦？还不是自家的厂啊，我不知道心疼啊？要你操心吗？” 柯援觉得再不发言就对不住自己的侄子那番心血，却被满姑无情的打断。 “娘，不是那个意思。” “我看就是这个意思。” “那我不说了。” 柯援被抢白得不行，赌气的坐下不说话，想着见了柯定一再好好说几句。一旁的满爹却是越来越愤怒了，出于对满姑的痛爱没说话。这会再也看不下去了。 “让他说。我看家里就柯援一个明白人。什么家里的厂啊，家里谁的厂啊？这就是小狗伢的厂，别一股脑往家里划拉。我看柯援说得对，小狗伢信任我们两老东西，将这些交给我们，我们就不能玩坏了。你以为刚你会做虾酱，你以为只有我能盖厂房。他花两个钱什么事都干好了，这是信任。” 发完一通火，满爹出气了，平静的坐着不说话了。柯日忐忑的想着是不是还要跟着去收虾子。柯新心思活泛点，想着怎么样才能拉近关系赚上一点。柯援不得不顶着母新怒火硬上。 “我听说啊，小狗伢这厂子可不是他自己的，所有的钱都是别人投的。按现在的说法就是厂子是有几个股东的，而小狗伢顶多就是个股东代表，小股东而已。咱们真要搞到家里人都去上班，那这厂长估计明天就得让人给撤了，谁也不想把自己厂子变成别人家的不是。人家信任小狗伢但不代表信任咱们家。” 满姑要发火又不知道火从哪儿来，也不知道怎么发才好，只好嘴巴紧闭着用眼神杀人。这说法对满爹来说是正确的，鼓励大于火气也给了柯援说下去的勇气。 “还有啊，现在修厂房别看着那么简单，真要做起来也挺复杂的。我看啊，您还是找我们厂建设科的领导看一下再说，如果有图纸一并带上，千万不能坏了事。” 虽然接受不了，但理就是这个理。满爹一挥手，“都别瞎掺和。该睡睡去，只要不添乱就行。”带头拉着柯援找建设科长去了。没经验就找个有经验的，一条烟的事。 满姑还是想着怎么缓和大小狗伢的关系，毕竟上阵父子兵，狗伢难道还会去害自己的孩子吗？ 这是好机会，想了又想，还是拖着狗伢往湖边渔村走。 满姑也是几十年的老江湖，要是从前，那也是一把做生意的好手。沿着湖边渔村走，一路走一路看一路聊，就是不说要买什么做什么。这就不漏底。 “哟，这鱼挺肥的啊！今年湖里的鱼都这么肥吗？” “哎，满姑，您也要买鱼啊。满爹下湖里撒上一网不就什么都有了吗？” “嘿，老喽，打不动了。吃条鱼都要买喽！” “您老要吃，随便拎。” “别，我可不好意思。也不白拎。” 人等的就是不白拎这句话，情也做了钱也得收不是。网也不收了，耐心的和满姑聊起来，怎么着也要让满姑买条鱼不是。 “你这网眼挺大的哈？打的都是大鱼。” “也有小的，虾米再不值钱那也是鱼货呗，不说卖，晒干了打个汤也行。” “是啊，都不容易，今年虾多啵？要是有人买这小虾米该多好啊？” 满姑一脸的悲天悯人，同理心建得非常好，似乎真还是为朋友着想。感动得说话的鱼民就想往满姑手里塞鱼，不过还是放弃了，那可是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十八章 撸起袖子加油干（五） “还是您满姑菩萨心肠，这几年鱼打得狠了，就剩下小鱼小虾了。要是真有人要小虾米，哪怕一两分钱，那也是个收入不是。出次湖也能卖个几块钱不是。” “这么多虾啊，那不出次湖得打上几百斤？” 见着点头，满姑就在心里算起来。一次出湖一百斤，一百条船就一万斤，正当季起码得打上一个月虾子，那就是三十万斤。好了，虾子有着落了。 满姑还要和人聊几句，兴奋过头的柯日抢过了话头。 “你们以后的虾子就给我们吧？我们要开虾酱厂。” 围一圈的渔民反应过来，一个劲的捧柯日实在，也捧柯日家出息，是湖边表率。 “你们家要的虾子多吧？” “多，起码得几十万斤吧！” 这可是个好消息，不过真要凑齐这几十万斤怕也不是个容易的事，那价格可不能低了，起码得一毛钱才行。相互间对望了几眼，大家都心有灵犀，又一次对着柯日热捧。递烟的递烟，点火的点火，倒茶的倒茶。 “柯老板，您这是要大虾还是米虾啊？” “米虾。” “这可不容易，现在都不多了，很难买得到了。不容易。” 机灵的渔民开始称呼柯日老板了，这称呼让柯日差点飘起来。人问什么就倒什么，不一会连底裤什么颜色都被探到了。渔民们相互哀叹米虾难找啊，这钱不好挣啊。 “别说一毛钱一斤，就是一块钱一斤，要买几十万斤也买不着。我看啊，难哦！” 坐地起价就是这么回事，大伙儿一哄而散。知道了要什么有人买什么赶紧的跑去准备了，生怕落在后边比别人少赚。手上有货到时再找这蠢得死的柯日要价，反正你要买，而我手上有货，还怕你不买吗？ 跑了一上午的湖边就得到这么个结果，满姑很是失落，气得给上蠢儿子几棍了。 “你不说话别人当你哑巴啊？不会说话就跟着学。明天你别跟我出来了。” 明天，哪来的明天。老柯家要开虾酱厂的消息可是传遍了十里八乡，连米虾的价格都定好了，一块一斤。 “满姑，小狗伢是请你败家的是吧？几分钱一斤的虾米硬是被你给买到一块一斤。你说吧，小狗伢回来后如何交差吧？” 满爹在家里发火，满姑一脸的委屈，还不能把狗伢给卖了。要说出真相，估计小狗伢更不会原谅自己的父亲，更不会让他去厂子里帮忙。只好自己认了。 柯定一这会儿已经到了县上，一天下来可跑了不少地方。工商的、税务的、食监的、工业生产的围着县里的街道可是跑了个遍，很多地方都还找不着人。就是找着人了，人也晾着你不让你进，钱边开道都不行，人不收也不替你办事儿。 总算碰到一愿意替你办事的，先就给你开一堆单子，“准备证明文件去吧？好了再来！” 柯定一真心不想与相关领导打交道，一直就坚持一条原则：我可以敬你，但不求你；我可以交你，但不深交你；我不要你帮，但也请不要害。 前世可是吃了不少亏，与直管领导近了点，人觉得小柯同志很放心，因此各种检查首先就想着柯定一，一天一个检查，隔天一个抽检，差点没把人烦死。距得太近，对柯定一公司情况就熟，什么毛病人都门清。今儿挑个毛病你就得拜次神，明儿挑个毛病你就得求次菩萨，他还不一次性全挑出来。慢刀子割肉挨个儿来。 常在县城转，一台破吉普可是跑了不少地方，真不去领导那儿去转一下，可不成。这叫不讲礼数，没有感情，这定性影响可不怎么的好。 柯定一硬着头皮开车进了院子，敲开领导的门。 “有事吗？小伙！” “不好意思，领导。走错门了。” 柯定一抱歉得倒退出门，出门一看，没错啊，是这啊！但里边坐的人错了，不是要找的领导。 “领导您好。陈局在哪办公室啊？” “陈局啊？您是？” 领导很客气，听柯定一问陈局问得顺嘴，冷冷的表情总算是带点热度，说话也客气起来。 “我是他朋友，路过这儿，过来看看。” “哦！好久没有联系了吧？领导现在是分管城乡建设、工业发展的副县长了。” 这倒是出乎柯定一的预料，倒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而且是一个出乎意料好的结果。柯定一兴奋中带点期盼，朝中有人好办事，至少不会这么难。当场就做个决定，把车赶紧的退给太子爷，反正这是来县城就做的决定。 太子爷也在一个体制内的单位，现在还是个打杂的，原打算着领导老了就顶个职转正的。这会儿估计顶职是不可能的了，直接转了。 柯定一开着冒黑烟的破吉普巅进了太子爷所在的农牧水产局，门卫大爷老远就把门打开。现在开吉普的都是单位的，不是这领导就是那领导，反正不是自己惹得起的，就差冲着吉普车敬礼了。 小院里没有见到太子爷的超级大太子摩托，柯定一心里一阵凉，不会又调走了吧？还真有可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何况是升自己的儿子。 “领导，陈泰梓哪个办公室啊？” “最里边的执法股。” 这就好了，人没走就好。柯定一回头一想，觉得这太子爷学会低调了，那大摩托车也不拿出来抖了。 “太子爷，给您来请安了。” 柯定一进门就来了个夸张的跪地请安的动作，惊得一屋子的领导目瞪口呆，觉得发神经者有之，觉得奴才者有之，觉得幽默者有之，就是没一个觉得柯定一正常。太子爷半天反应过来，虚伸一下手。 “平升吧！看座。” “您还真以为您是皇太子啊，您是陈太子好不好？” 柯定一顺势的搬了个椅子坐在对面开起玩笑，久不交道的陌生转瞬变成热情，似乎成了多年老友重逢。 “干嘛呢？柯老师，咋有空来我们这穷地方视察工作啦？” “就来看你小子有没有偷懒呗？你忙着吧，知道你小子还在这里上班就行，中午我来接你。我先去忙去了。” 柯定一打个招呼就走，绝不多说，让他猜去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十九章 撸起袖子加油干（六） 既然带有目的，那就必须用心去实现这个目的。表面虽说轻松无所谓地办自己的事，心里装着事时刻关注动向不引起反感。这度可不好把握。 柯定一的车停在院子里，太子爷隔窗就能看到。摇了摇头，满意的笑笑做自己的事。柯定一没有走多远，拐出院子进了百货商店，将自己的电子表给扒下来换块钢表带的表。顺便的挑了一块所谓港地来的更贵的表。柯定一不会看表，只知道给自己要最便宜的表，而港地的表挑包装最好的表，所谓的劳力士。上千块的劳力士一看就是假货，但架不住包装好，人看不出来啊！ 快中午下班的时候，柯定一坐进了吉普车。等着太子慢悠悠走出办公室，柯定一摁了下喇叭示意。 “按什么按，知道你的破车在这儿。怎么还抖起来了呢？” 太子爷一嘴抱怨着坐进车里，紧了紧棉衣。外边冷，车里更冷，屁股都要结冰了。柯定一没有接茬，拧着钥匙使劲的点着火，老半天就只听轰轰声不见车启动。 “你这破车也好意思开过来啊？” “轰。” 车总算启动了。 “这天太冷，而水箱里又是水不是防冻液，我要不是在里边加了肥皂水，估计这会都冻上了。哎，你那大摩托呢？那可是风冷的，我可是调到最佳，大冬天也不愁启动不了。” 柯定一不提这茬还好，一提太子爷就火大。 “我说一伢，开你的车不行啊？他*娘*的，老子遇着猪八戒了。” 什么猪八戒啊？柯定一算是想了半天才明白，那就是叫猪给抢了呗。能抢太子爷东西的肯定比陈皇帝更高的官了，估计着是太太子爷了。柯定一很自觉的闭嘴不问。 “你看我这车怎么样，要不开几天？” “算了吧？你不点火前我还有点兴趣，这一点火后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太子爷一脸的鄙视，眼睛四处扫，看着后座上的纸袋子，顺手拿起来看了看。这一看可不得了，眼睛都直了。劳力士，我的天，百货商店可是去看了好几次，可那得几千块啊，怎么也舍不得。可是又没有人给自己送，只能看着想着，摸一摸就免了，人不让摸只让看。 “嗬，你小子发财啦？劳力士都有了？” “发财？哪那么好发财的。刚把电子表给换了，顺便就淘了一块。这表不错啊？觉得不错就先带着吧？” 柯定一说完这话太子爷震惊了半晌太反应过来，也不与柯定一客气，赶紧的往手上套。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念什么就有什么。这小子就是老爷子的好朋友，老爷子从不收礼的，摩托眼都不眨就收了，自己收个破手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兄弟，你想吃什么，哥请客。” “你请客啊，那还说什么。我先把车停到院子里去，咱们今天好好喝好好吃，把你一两个月工资全给吃了再说。” 柯定一准备调转车头往回走，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的道理还是知道的，决定了一醉方休那就有醉的准备。 “去，去，去。我带你去个地方，远着呢，不开车怎么去？” “喝酒开车算个屁，这城里不是我说了算哈！” “得，跟着太子爷吃香的喝辣的去。” 有时候真是逼上梁山的，也不可能找个司机或小秘什么的，只能跟着太子混，有罪过自己背。想想，何苦来着，但苦也得受着不是。 酒是催情物，酒是粘合剂，酒是生意伴侣。酒过三巡，菜就有了味，尽剩说胡话了。 “兄弟，你这兄弟值得交。上次那摩托就那么卖给我了，我还没来得及感谢呢？” 太子爷将卖字说得特别的重，柯定一心里打了个梗，不是要我再卖一台吧？ “兄弟，那车可真好啊！可惜喽。不过也不可惜。人不要我这车也不会帮我爸这么大忙是吧？” 果然酒就不是个好东西，喝多了不是吹牛就是说实话，总之是什么都会倒出来。柯定一很不想听这些内幕，有时候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那是要被杀人灭口的。当然，这事还不至于如此，不过醒来后心里有个梗却是必然的。 “现在这车可难找喽。主要是基车难找，要不这市面上也不会只此一台。” “阿一，你是怕哥哥再找你买是吧？你放心，你哪天高兴了给我改造个破烂货。我知道你那台车，我听说了。军哥，兵哥、寒姐都说过这车。” 这就对了，有这印象就好办了，慢慢找着，关键的时候再送上就行了。 “我给你慢慢找，你要有合适的先定下来我给你改。我这车你也别嫌破，开几天。” 柯定一是真心想把这车给送出去，尤其是现在，更想送出去。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媳妇套不住色狼。 “不要，我们局长都没个吉普，我敢开啊？别看兄弟没个数，还是有数的。” “我们走了，今儿我请客钱你付。明儿你帮我找台摩托哈！” 朋友分三类，一类是不收钱也不办事，一类是光收钱不办事，还一类是收钱才办事，最后一类是没钱也办事。求人办事就怕你不收钱，这会能收你钱还收得理直气壮的才是真朋友。 “太子爷，摩托车的事我这两天去趟外地帮你找找再说。但我不保证啊！现在我送你去单位，我还要去几个局里盖章办证。” “办什么证啊？你去办证那得办到何年何月去啊？我陪你去。” 柯定一等的就是这句话，就这就值台摩托车了。拿出资料，按照这两天问好的流程挨个局挨个办公室里跑。 太子爷已经醉了，只知道柯定一这小子够兄弟，不时的伸出手对着表盘哈气，嫌表不够干净不够亮，抓着衣服使劲的擦。柯定一带他到哪里他就到哪里，到了人办公室就那么一座，打着呼噜哈着酒气也不说话。 能当相关领导的对于上一级领导的喜好家事都摸得门清，这太子爷是谁长啥样也是谁都清楚。立马就亲自倒茶，客气的捧着。柯定一手上的材料哪怕不齐也收了，直接安排得力的人办理。 “这样，你也不用跑一趟，我安排人直接送你厂里去。为民服务，上门服务也是应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二十章 撸起袖子加油干（七） 领导客气，柯定一也不能太实在。该说的还得说，该给的也得给。至于服务上门，那就别当真了。退一万步讲，这是个真事，柯定一也不敢啊，夜猫子进家能有个好？ 能不让上级监管部门知道地址的就不让知道，能不让来的就不要来，免得有事没事的关照，太近了，走动经常了，难免有个伺候不如意的地方，好事也变成个坏事了。柯定一可不想惹事，只想没事。 醉了的太子爷效率不是一般的高，硬是在下晚上喝回魂酒之前陪着柯定一跑完所有的手续。 “呕。你可把本太子给累惨了，你那车上的烟呢？我可从来没抽过这么好的烟，给我拿两条。什么烟啊？” “也不是什么好烟，就是从朋友那里拿的挂着特供两个字。” 还真不是什么好烟，柯定一上学那会儿帮人拿过烟，现在拿货特便宜，还很客气。反正领导一般都是只抽牌子不抽好坏，一般都不是老烟枪，入口就能知道好孬。从国外进的，一直怀疑是假的，反正柯定一也没见过真的，何况这烟还是挂着华夏特供呢，更是没人见过也没人抽过。依着两世为人，特别是上一世的经验来看，这是假烟。 既然别人真心给你办事，那你就要用真心回报。越是付出真心的人越是渴望别人真心对你。柯定一是一定要将太子爷的摩托弄好，而且还要比上次的更好，才能符合这片真心。 “军哥，今年米国新出的哈雷250的那款车你知道吧？” “你小子倒是消息灵通啊，别弄你那破厂了，咱们兄弟还是一起做吧！” “哥，别做摩托了，要做你就做特色点的。少做大众型的，做山地、赛车、巡航车。现在可以把手伸到汽车和电动摩托了。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哦！” 军哥挂了电话沉默了半天，柯定一这小子说话是十说九中，往往还能提前避险，真得听一听了。还是先把他要的车给弄回来吧！ 等厂房建设和批文下来的过程中，柯定一首先做的就是辅助原料和灌装设备，部分检测设备的购置。 柯定一又一次来到深市。 军哥很客气，虽说现在是山市和中部省两地跑，听说柯定一到深市采购设备还是从中部赶了回来陪着。 “军哥，您现在不需要陪我，您就抓紧守着山市把我摩托车给弄回来吧，急着呢，老大。” “急啥，再急的事也不如你这事急啊？这里很乱，背着这么一袋钱不是找抢吗？再说了，我现在可是股东，不盯着你，万一你做假帐怎么办？我得盯着。” 这借口强大，而且还很合理。不让陪就有做假帐侵吞公款的嫌疑。但朋友之间的感情却是在这看似合理不合理的故意误会中得到铁一般升华。 “军哥，这做企业是难得糊涂。精明做小企业，糊涂才能做大企业。您现在这大企业是怎么做出来的啊？” 兄弟之间相互拆台拆习惯了，边拆台边做事，倒是心情工作两不误。 有地头蛇的感觉就是好，销售商一看军哥就觉得是本地人，而军哥干脆说这货就是转手买卖，从销售商这里拿货的。 “掮客嘛？理解，理解。一定最低价，您多照顾。” 价格谈好，会来事的老板伸手抓住军哥的手一握，一个红包悄没声息的塞进军哥手中。军哥不仅拿了最低价，更拿了个红包。柯定一几辈的经验都没见过这事，眼睛鼓得像青蛙红得像兔子，不敢眨一下，就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位小兄弟是军先生的兄弟吧？辛苦了，有什么多关照一下。来，抽颗烟。” 老板明显的误会了，以为柯定一没拿着红包泛酸，本着交个朋友不得罪人的原则老板塞了一包烟到了柯定一手上。 “哈哈，我就说嘛，这买卖是有油水的。我要不过来，这红包不就被你塞口袋里了。知道啵，这假账做得可是天不知地不知的。” “姜还是老的辣，您今儿要不过来，我买贵了不多，这红包也拿不到。” 柯定一很是佩服的拍了一轮马屁，让军哥很是舒服。也不知想到什么，硬是要拉着柯定一喝酒。 “带你去一个地方喝酒。绝对的好地方。” “好啊，还真没有和军哥喝过酒呢，当过兵的都是酒当茶喝，不像我茶当酒喝。咱今儿就各取所好，我请客。” 柯定一一听喝酒就有点后怕，先就打个埋伏。在更不清楚军哥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喝的什么酒的情况下更是提前打好预防针。 “你请客。看不起人了不是？到了哥的地盘还要你请客吗？” 这是一个闹市中极度豪华的酒店，门僮在车还没停稳就过来开门，一前一后的引着两人往里走。军哥很享受前有人领后有人护的感觉，腆着个肚子展露一下人上人的气派。 “军哥，要给小费。” “啊？哦。” 正准备往外掏钱，可全是大钞，心里正犯愁，柯定一顺手从口袋里随便抽出一张小钞给递了出去，门僮这才没有跟着。搞了老半天，土包子的那个人原来是自己，军哥很是没面子，不停的哈哈笑着化解尴尬。 柯定一很坏，眼睛不转移的盯着军哥的口袋，不时的做着搓钱的手势。 “老子也是第一次来好不好？要钱，给我。喽，红包拿走。” 柯定一很不客气的收了红包，算是小金库归公了。军哥给完钱就后悔，自己怎么就忘了阿一这家伙就是个死不要脸的呢，和他比脸皮厚不是自找没趣吗？ 包厢客满，好不容易排了个卡座，带着气的军哥点了最贵的几个菜，心里发誓坚决不买单，要将柯定一吃破产。 旁边卡座上坐着一老头和几个中年人，正自顾自的吃着谈着。顺耳一听，似乎在谈什么超市概念。这时候全华夏还没有一家正儿八经的超市形态出现，全是百货商店和集贸市场的形态，这算是想在前走在前边了。如果自己的销售渠道能与超市终端结合起来那不就解决了市场的问题吗？柯定一不由得竖起耳朵认真听起来。 成功没有必然，往往有很多偶然的机遇，就看天意选择的是你还是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二十一章 计中计 刻意的消息总会让人猜疑阴谋诡计，不经意的消息才会让人如获至宝。柯定一深知现在凑上去告诉别人超市如何做，未来综合超市、街中店、店中街，标超、品牌超市等形态一一告诉的话，人家要么觉得见鬼，要么觉得你说大话，更有可能猜你是不是竞争对手派过来的。别说生意与产品入驻了，就是以后打个照面的可能都没有。 这可把柯定一愁死了，既要与人建立关系，又要不让人排斥的听取意见，这可是要深见功夫了。既然想不出就不想了，不如喝酒，最后死马当活马医，直接倒出所有设想。 “军哥，喝酒。咱兄弟喝酒前先说清楚哈。” “喝酒还要分得很清楚吗？酒中只有兄弟，可不能掺水啊！” 军哥看到柯定一这小子眼睛在转就知道准没什么好事，再加上对柯定一脸皮厚是深有体会，决定不谈其它就喝酒。 “唉，无论喝酒还是干什么都有个规矩是吧？我总不能喊你军老弟吧？这就破规矩了不是？” “这不能。军哥这还得叫的。” 军哥深以为然，一杯酒下肚，再加之柯定一话语那么一激，声音就大了些，旁边卡座上吃饭的几位正聊得卡壳的时候被打扰了，心里不耐烦了不舒服。老头儿很想叫过服务员来问问，怎么什么人都放进这号称深市最高档的酒店来——尤其是酒囊饭袋。 老头儿还是很有修养的，这一桌子的人都很有修养，也就忍人之所不能忍，不再谈事，专心吃饭。 “对喽。什么都有个规矩是吧？喝酒之前先把这喝酒的规矩定了再喝酒就比较好。” “喝酒就是喝酒，咱两兄弟喝酒还讲个什么规矩，屁大个人整天规矩在嘴边你累不累，喝酒喝酒。” 军哥一听讲喝酒的规矩心里隐隐的有种不安，阿一这小子要使坏了，我就是不接。旁边老头听着规矩还是喝酒的规矩心里也有些好奇。年老了老了不就是守规矩立规矩，从一个规矩跳到另一个规矩中来的吗？看似没规矩，其实人生处处是规矩，这小人儿还不错。端酒杯举了一下，静静的听旁边两个说规矩的乡下人。 “行，不说规矩就不说规矩，酒随便喝啊？你喝一瓶酒我陪一杯茶，咱随意了！” “那可不行，今儿吃饭我说了算。” “这不就对了嘛，还是要有规矩的嘛！” 老头儿算是听明白了，一个设套，一个避免被设套，估计着这套也设得差不多了，该上套的也上了。 “那我说了啊？今儿喝酒你说了算，但不能灌酒，这可以吧？” “行，兄弟喝酒，你喝着就是了，没人让你醉。” “哥请喝酒地道。” 军哥就纳闷了，为着少喝酒用得着拐那么大弯吗？总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吧？又不知道不对的地方在哪儿。 “那是，哥请喝酒那......对喽，我请客你掏钱，我可是帮了你很大一个忙。” 军哥总算反应过来了，这小子设的坑原来在这儿，还是不想掏钱呢！ “哥，生意难啊！你也是个成功的生意人，您也知道我现在投的这个项目。产品质量不成问题，可定位在中端、高端就有个最大的难题摆在我面前。所以还得靠你帮我打开鬼子的市场，引见就行。” “放心，放心。我好歹也是股东，不会不帮自家生意。” 军哥胸脯拍得震天响，以分贝来确定承诺系数。旁边老头倒是听出来了，这小子在挖股东的坑呢。原以为是不想掏钱请客，这会算是明白了，这是要求股东下死力做市场。中端、高端，这不是我做超市所要采购的产品和面对的消费人群吗？老头更有兴趣了。 “不放心，哥。生产的产品用学语说就是满足客户需要，用通俗的讲就是产销对路，用我的说法就是亲近市场。现在的市场是个什么状况，一是集贸市场，你想中高端产品在这儿销，门儿都没有。二是百货商店，产品能不能进两说，就是进了也不知摆哪个角落，加之一张死人脸，能让客户知道你的产品很难。打广告，没有通路铺设，一切都是假的。” “你不是就想着做国外吗？” “国外只是一部分打算。这是个新产品，不是来料加工，也不是贴牌生产，原来就有市场，这是我们自己就要开发市场的。要是现在能有一个集产品展法和销售的平台就好了！” “不是有交易会吗？” 老头子也很想像军哥一样的问出来心底的想法，交易会不就是干这事的吗？展销，展示和销售。 “展销会有，但不多。另外就是展销会就那么几天，主要是给生产商和经销商洽谈的一个平台，距市场还有十万八千里。消费品就是要亲近市场展示，要批零结合。” 柯定一说得热乎，老头悚然一惊，这不就是说的是自己所构想在国内开设的超市吗？原来厂商是有需求的，客户是有需求的，要有别于百货商量和集贸市场。对喽，这可解决了自己的难题了。老头示意同桌吃饭的安静，自己还想偷听点什么。柯定一发现了旁边偷听的行为，语调也提高了些，故意让人听得更清晰些。 “军哥，还记得我们销二手摩托的时候吗？” “怎么不记得，你小子的确是个高手。我一直很蠢也很后悔啊，故记陈寒这婆娘也是这样。当时为什么不把你捆着呢？” “哈哈，你们不一直捆着我吗？” “也是，也是，喝酒，喝酒。” 军哥一声哈哈的带过，老头儿想着这边估计不会再谈有用的信息正遗憾着，柯定一又说话了。 “咱们最开始就是店中请销售做模特展示产品，外边广告巡街，旁边接单出货一条龙。既有产品展示，又有销售。推而广之，要是有一个一排排展架展法货品又可直接从展台上拿货，这是中端产品。高端产品就一个个专柜展法购买，在店里开街市。这得多好啊？” 柯定一说完就闷闷的敬了个酒，另一边卡座的老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举起杯大喊喝酒。这很久都没有想明白的问题无形中听到了一席话就解决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二十二章 计上计 吸引人的不是你的噱头，而是你所说所做的让人不得不看不得不听不得不感受。柯定一所说的就让苦海中寻找梧桐木的老头不得不听，越听还越想听，偏偏这时的柯定一不说了，一个劲的喝酒，吊着。 “阿一，别喝那么多酒。你军哥我是酒精考验，你小屁孩一个就经不起考验！” 军哥既自豪的夸夸自己，也不忘贬一下这脸比城墙厚的小老弟，脸厚得用刀刮也只当洗个脸，还经得起鄙劣的玩笑，这老弟好相处。 “军哥，想当年我也是打遍酒桌无敌手，白酒随便喝啤酒当水喝的。哦，不是当年，那是前世。” 一句吹牛带着荒谬解释逗得这边军哥呛了酒，那边老头也呛了酒。这下可尴尬了，偷听人说话露馅了吧？只有柯定一笑得象狐狸般可恶，再厉害的猎人也逃不过狐狸，两边笑成这样了也得开始王对王的见面了吧？ 柯定一面无表情的看着卡座对面，军哥转头看向卡座外边不笑也不愁。轮着老头和他的朋友不自在了，回头看着这边又转了过去，再回头看过来，尴尬的笑笑。柯定一在等，等着老头开口说话好来一个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邀请。 “咳，不好意思。实在是这小兄弟说得太幽默了，打扰了，不好意思。” 老头憋不住劲说了几句抱歉，但没有想进一步认识的意思，军哥也准备着客气两声这事就过去了。柯定一不乐意了，目的没达成憋得慌，抢着军哥前边开腔了。 “倒是小弟我的不是了，你看我这无聊的搞笑不打紧，弄得几位先生饭就没法吃了。哎呀，您这一桌子饭菜可比我这小气鬼的哥请客丰盛多了，浪费了，罪过哟。” 柯定一这么说着就想引着把话往下引，自己客气着邀请最好能两桌并一桌去。没想着话没说完，老头又笑得咳起了，柯定一不免腹诽，“笑点真低。这叫我还怎么说话呢？” “小哥，你看你这说话间就让我浪费一桌菜，不介意的话你就请我们得了。两桌并一桌。” 柯定一没想到老头也是这打算，倒是中了下怀，望了一眼军哥，就怕他嘴快拒绝了浪费一番计较。军哥这会还云里雾里，也是望着柯定一，眼里露出个“怎么还有比你脸皮厚的人呢？” 柯定一很坚定的回望过去，“难道不知道，成功人士都是脸皮厚的，包括鄙人。” “求之不得，哎呀，真是今天喜鹊叫，吃饭遇良朋啊！来来来，这边坐。军哥，咋这么没眼力见呢，你赶紧的端碗筷过来，那边是上座。服务员，来，加几个菜。” 柯定一又是邀人，又是让座，又是叫服务员的忙了个不停。让老头看到了两人的真诚与热情，带着两个还懵着的中年朋友端着碗筷就过来了，两人还想着“这老头又闹小孩脾气了吧？” “看得出来，两位是很好的兄弟和朋友啦！小哥，你说话很有文化水平的啦！这年头可不多见的啦！” “老先生您客气了。认识一下，柯定一，kd食品厂厂长，今天陪老哥吃饭就没有带名片。这是我哥，冯军，军哥，摩托公司总经理。” “方便认识一下老先生吗？” 说完柯定一伸手握了过去，似乎这一握将是一个奇迹的诞生，正是自己期盼的历史性时刻。 “柯总，冯总，年轻有为啊！鄙人英雄，做百货生意的。这次来内地，能见着两位年轻才俊也算不虚此行啊？” “英总，您客气了。我们就是小打小闹，还得向您这样的国际大佬学习。” 军哥总算抢到了话语权，很客气的说了几句，百货大佬那也是自己想要接触的人，今儿真是出门就遇贵人，以后柯定一这家伙得经常带出来吃饭。 柯定一惊着了，英雄，百货生意老大，这不是那家知名的连锁百货家族吗？我的妈呀，钓个鱼结果钓了条鲸鱼来了，这得好好利用，还要让别人没有明显的感觉和敌意。柯定一暗暗的给自己鼓劲，考验你的时候到了，这一锤子得砸好喽。 “这两位先生一看气宇不凡，肯是海中金鳞，不知该如何称呼？” 柯定一有意识的契合英老头的气质和说话特点，就是想建立同比心拉近谈话的距离，让人天然觉得亲近。 “这两位啊，都姓英，我子侄。” 英老头明显不想多说，萍水一逢有个缘份就得了，没必要深交。 “两位都是英杰啊，我先干为敬。” 柯定一举杯先干了，两位英氏子弟是很有礼貌的人，虽是不乐意，却是端起杯干了，算是给了老爷子面子。 “吃菜，吃菜。好不容易打了我哥的一回游击，结果他就点了这几个破菜。看来这回得托几位英先生的福加几个硬菜了。” 既然与你同源气质你不感冒，自己不如市井一点，建立类比心或许异性相吸呢！ 果然，英老爷子被柯定一市井幽默给带得忍不住笑，放松的夹菜交朋友。柯定一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第一个目的达到了。 “老爷子，外边都喝的龙舌、白兰地什么的，我们这劣质白酒还喝得惯吧？” “还行，还行。小哥，你行啊，龙舌酒也知道。” “听过没见过，没到外边去过，只能听人吹。” 老爷子也是被酒劲冲了，压了压没话找话，柯定一满脸的向往乱吹乱侃。 “有机会，我带瓶酒给你喝！” “先谢老爷子赏。不过，您老蒙我的吧？” 柯定一顺杆子往上爬，爬着爬着来抱怨指责起来。两英氏子侄可是看得目瞪口呆，心里也是惊慌失措，老爷子喝一个，两英氏陪喝一个。老爷子什么时候这么陪人喝过，还被人指责过，又不敢插话，只好低头陪着。 “哎，哪会蒙你个小年轻的。” “您老连张名片都不给，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怕我找您要酒喝啊？” “哈哈，是我疏忽了。来来来，这是我的名片。” 柯定一收了名片，再要了军哥一张名片加上自己我名字递了过去。 “摩托公司，食品公司？” “公司都还小，也是最有潜力的时候。倒是面临这大变革的时代要好好发挥一下才好。” 柯定一似乎变成了那种有人提自己公司就立即展露情怀的小年轻，也准备用这种精神来吸引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二十三章 都是计 有了联系方式，那就有了无限种不要脸的接近方式。柯定一算是胜利的迈出不要脸的第一步。 “与成功者交朋友，向失败者学经验。今天有幸交了英老爷子这朋友，来干一杯。” 军哥话不多，全是柯定一在说，也只有柯定一这种不要脸的人才能在英氏的大老板面前谈笑风声开些下流玩笑，军哥从军的经历带给他严格的上下级观念也让他面对比他强大的英老头面前放不开手脚。这也是军哥愿意跟没脸没皮的柯定一交兄弟的一个原因，在柯定一眼里可没有上下级这概念。 “嗯，这句话说得好。很不错哦，得记住。” “哪里不错啊？全是些没营养的鸡汤。” “鸡汤？” 英老爷子英雄是不知道什么是鸡汤的，就没有听说过为什么激励人的话在柯定一嘴里出来就变成了鸡汤呢？不仅英老爷子不知道，桌上的几位都不知道，都一脸迷茫的望着静待下文。 “鸡汤啊？又叫心灵鸡汤，是一种文学载体。就是说一些正面的积极的顺口的话，似乎表面上很有心灵疗伤鼓劲的作用，过后就不保证效果的说词。” “哈哈哈，妙人。小柯啊，你真是个妙人啊？” 柯定一一不小心就将前世的鸡汤给带了过来，不得不耐心的解释，解释的过程也是一种幽默的拉近关系的过程，很乐意这么说。 柯定一似乎喝多了，说话就越来越稚嫰可爱，也更符合他这个年纪。 “英大爷，我看您名片上是做百货生意的啊？” 军哥听得翻白眼，英氏两小辈听得更是暴走，肉梗在喉咙里噎不下去。只有英老爷子一幅奸计得逞的样子，还是要灌醉你小子让你说胡话。 “嗯，百货生意。咋的了，兄弟。” 英老爷子话一出口更是惊掉一地的下巴，这会儿老爷子开始与个小破孩称兄道弟，什么情况。 “就冲您这么实诚，您这老哥我认了。再喝一杯。” 英老爷子端起酒杯皱着眉头喝了，真是自讨苦吃啊，什么都没听到倒认了个小弟弟，亏，真是亏。柯定一似乎很高兴，老狐狸，当我哥也不错，收了。 “你小子还没说我这百货生意咋样呢？” 这是要干货了，再不说干货，估计喝不喝得下酒不说，老爷子认小弟的事估计也得作废了。柯定一本着你急我不急，真急我才急的原则半装醉半给织语言。 “老哥，看你这吃饭的架势，看您谈吐，您百货生意肯定做得很大，可不会是初创阶段。居移气、养移体，不会象我们这种才起步的人那么粗鲁。” 这马屁拍得人就是舒服，英老爷子听得呵呵乐，不自觉的摇头敬了军哥兄弟两，静待下边的夸奖——这马屁着实舒服。 “看您这阵势，企业也到了该转型的时候了。刚好，我和我哥刚谈到了他的摩托和我的虾酱通路问题。” “通路，什么通路。” 英老爷子知道需求导向六要素，产品导向几要素的，就没有听说过什么通路一类。虽猜到与渠道有关，但还是想听得更清楚一些。 “呵呵，舶来品。通路，顾名思义就是流通路径，指产品生产出来到客户手中的过程，包过渠道、流通环节、销售终端等。” “嗯，这形容得好。通路，得记下来。销售终端，嗯，百货商量，集贸市场，街边小店，沿街叫卖都是终端吧？” 姜是老的辣，英老爷子很快就举一反三，也开始展露狐狸本色，这就让柯定一有点小担心，自己别露什么马脚了，到时可就赔了婆娘折了兵。 “对啊，百货商店最大一点是陈列出问题，不醒目。其它的就让人觉得质次价廉了。至于展销会倒是醒目而体现质量，但展大于销，还有时间限制。这就需要一个一年四季既能展示又能批零结合的超级大市场，而且是个功能全，分类明确的超级大市场。超级大市场还可以分类，日用百货、品牌集中、休闲娱乐如一体。这样，可能是百货商量的未来形态了。当然，未来可能随着电脑、手持电脑发展，有可能会有网络商城什么的。” 柯定一不断的卖弄，反正说的是设想，只说不用做，那就一顿乱说。如果要柯定一去做，可能就不会按说的做了，毕竟说和做之间还是有很长的路要走。 英老爷子缺的就是打开的那扇窗，至于如何落地先不用管的，想不出来就更做不出来。“酒这东西真好，能让胡话也很精彩。” “如果，我说如果啊，我在这城市中开设你所说的超级市场，你觉得如何做？” 英老爷子干脆问了出来，酒醉的人别和他拐弯，要是绕糊涂了你就听到外星语的。旁边几位没受多大影响的人反应了过来，这是想听听窗外的人说说窗内事啊！这老爷子精得，估计柯定一掏出心来让人数孔数。 “老哥，您要问如何做，算是问对人喽。不过，这咨询费可不能少。” 柯定一话起来英老爷子就有一种掉水里的感觉，还是免不了要付出，果然是没有白吃的午饭。正要接着话给个承诺或者开个支票就当丢了钱包，柯定一感觉到了，赶紧的接上自己的话。 “算了，先欠着吧？谁不请谁帮忙的，到时我请你帮忙别说不认识就行。” “老弟，哪能，把老哥看成什么人了？” 有了这句承诺，今儿这饭就吃出意思来了，赶紧的往下倒吧，万一真醉了可就失了机会。柯定一拿出前世做管理咨询的专业来就着超市用嘴演示一遍，倒是把英老爷子听得抓耳挠勺的觉得没带秘书是失策了。 柯定一这回算是解决了英氏进军内地超市的形态问题，而且是符合华夏人文的超市形态，这顿饭对英老爷子来说值了。 “今儿真的是喜鹊叫，出门就遇贵人啊！柯老弟，军老弟，这桌饭我请了，别和我客气。” “我说英老头，这顿饭很便宜哎，怕我下次打你秋风啊？” “这次请了，下次再请，就怕你们不打我秋风啊。记得多打我几次哈！” 难得高兴，英老爷子很市井的开起了玩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二十四章 没有双赢 看似喝醉了满嘴跑火车恰如阴司小鬼般哇哇闹着的柯定一在英氏几位走了后一抹脸，倒上一杯水灌了下去，又从地狱中还阳过来变得精神奕奕的。看得军哥目瞪口呆无法言语，心里如千匹草泥马跑过，“这什么情况？” “干嘛那么看着我，我这年轻帅气的小哥会害羞的。” 吐了，吐得很干脆，军哥被这臭不要脸的柯定一给打击了。心里不断的想着，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真不要脸。 “哎，阿一，你酒量很好吗？” “还行，更行的是桌布很吸水！” 军哥又吐了，这臭不要脸的欺负老人家，喝个酒全倒桌子上了。军哥决定了，下次喝酒不能垫桌布，只能光胳膊喝酒了，太赖了。 “阿一，今天我们是不是说得太多了，我怎么着都觉得亏得慌。就吃了顿饭，什么也没得到。反倒是人家可得了不少信息。” “哥，您想多了。这是双赢，懂啵，双赢。不要想着没赚就是亏好不好，要有没亏就是赚的概念。” 在军哥心中怎么也没有想明白，交了英老头这么个朋友虽说骗了一餐饭，但却也是付出了两兄弟多年总结出的终端销售经验，这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怎么想怎么都是亏。 “你还能喝啵？能喝的话陪我喝一个！” “能也不能，没看人等着收拾桌子吗？我得回中部了。可不像你这走上发展康庄大道的老板，咱要饭的得往上爬。不容易哟！” 柯定一很老人暮气的感叹一声就往中部赶，估计又得绕哪个小火车站里扒火车皮才能回家，想想这事就觉得没带个棉被出来真的很失策。 英雄老爷子也是喝得多了，其实不爱喝白酒的，尤其是上不得台面的劣质白酒更是不沾，谁想着遇到这么一对活宝，又想套点有用的东西出来，不得不舍命陪“君子”。自古英雄出市井，这很多宝贵经验与创意想法也出自市井。 一早醒来，披着个睡衣，英老爷子端出水杯长喝一口。水始终是温的，这就是有人伺候的好处，英老爷子很满意。这两侄子是出得场面放得下身段，放在内地打拼这个世界最大的市场也可以放心了。 清醒而又满意的英老爷子突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整齐的坐在套房外客间的两位英氏精英吓得好一阵紧张，生怕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惹怒了事实上的家长。 “自古英雄出草莽啊！” 英老爷子感慨的说了一句，自己家族中哪个孩子不是二三十岁还没有断奶，反观昨天那叫阿一的小老弟可是十多岁就闯南跑北的做生意。 两位正准备聆听训示的侄子倒是纳了闷了，不是英雄出少年吗，怎么会出草莽呢？老爷子不会酒还没醒吧，这酒喝得真不是那么回事。 “英杰、英豪，咱们昨天这酒是不是喝得有点亏？” “三叔，喝酒而已，一顿饭而已，谈不上亏。可能喝多了身体有点亏吧？” 英杰不确定的回了一句，的确看不出来哪里亏了，吃个饭就那么几百块钱，不致于谈到亏上去。 “你啊，小看了你叔，也小看了那两兄弟。” 英氏两兄弟不敢说话了，静等英老爷子下文，这是规矩，也是几十年来英老爷子形成的权威。 “表面上看我不亏，甚至于有些赚头。毕竟可是听了小柯那么多的独到建议，也解了我们进入内地发展所要构建的市场形态问题。这是赚了，还赚了不少。可怎么着我都觉得亏呢？” 英老爷子的话两兄弟算是听明白了，那就是自己这个三叔便宜还没占够呢。没赚尽客户最后一分钱那就是亏，这可是英老爷子做百货这么多年的心得，也是这么无数遍教给子侄们的。 英氏两兄弟还是不说话，也不敢接话。这话就没法接，按照三叔的不赚尽最后一分钱的理念这确实是亏了，要不亏的话就得那两土包子请客了还主动告诉英老爷子一切。要不按老爷子说法，那就有损老爷子权威。所以千言不如一默，低头听着就行。 “我昨儿可是承诺了欢迎打扰欢迎做客，咱生意人再要榨干客户的钱也不能毁了自己的承诺，这就是诚信。” 英氏两兄弟连连点头，英氏百货虽赚钱最狠，但挣钱不黑，没有谁会竖个拇指的。 “那叫冯军的摩托车老板我倒不怕，人精明稳重，也能看得出做生意的狠辣。估计着不是逼到墙角也不会拿我的承诺当回事，等拿承诺当回事的时候我也不一定能帮上忙。” 嗯，是这话，两兄弟连连点头，这让英老爷子很满意两兄弟态度的同时也怒其不争，难道就不能有点不同意见吗？人老了耳顺的同时也想听点别的，让自己高度思考的时候充满活力。 “倒时那姓柯的小子，我有点看不明白。按说，就昨天说的那些可不是个十多岁的小子能说得出来的，偏又发生了。而且三杯酒下肚就能顺杆子上爬称兄道弟，一招不慎许了多少承诺。我看啊，这就是个臭不要脸的。你们看着吧，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来要兑现的。” 英老爷子越说越气，越觉得亏大了，甚至暗下决心见着那臭不要脸的就躲，决不照面。英氏兄弟头点得越来越重，更是认同这说法，这么算还真是亏了。 英老爷子气馁的往沙发上一坐，端杯喝了一口又赶紧吐了，烫而且苦。英杰接过杯子要重新加过被老爷子给制止了。 “我说，我们是不是中了人家圈套。为什么我们烦百货形态的时候就有人在旁边吃饭，还帮我们规划好？” 英老爷子说过后悚然一惊，英氏两兄弟也惊出一身的毛毛汗。真要是这样，那这个阴谋就太可怕了，瞄准的是英氏的根基了，不得不防。 “去，你们赶紧去调查一下这两家公司和这两个人，不要怕花钱，一定要弄清楚。别我们前脚抽调资金到内地，港地本部就被人掀了锅。” 两兄弟慌张的往外跑，边跑边打电话安排人手调查，甚至于港地的私人侦探都用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二十五章 又是她 杨家今天热闹而低调，热闹是因为来了位久未谋面的姐妹，那是得热热闹闹的招待，连店里的客人们也早早的赶走了，就为招待自家的好姐妹。低调是因为这位姐妹也是从这镇上出去的，可不想见到不想见的人，有种悄悄的来悄悄的走的概念吧。 “你看你，回来了就好，干嘛买这么多东西，这得花多少钱啊？” “快坐，快进屋坐。开了一天的车，累了吧？这车真漂亮，发达了？” 杨嫂和老杨可是接了电话说今儿晓君要回来，一早就开始准备，店里都心思做，就盼着人赶紧的回来。这会儿人回来了，又是一阵热泪盈眶，相见如悲风，道不尽的思念。 晓君回来了，低调，人就见一台小汽车停在杨家面店前，一位大波浪带着墨镜身披黄披肩的时尚美女从车上下来钻进店时就没见出来。 杨家的大门关上了。 都在猜老杨家来了什么贵客，不晓事的小破孩们围绕着小汽车转着圈。可使尽了各种方法也没从杨家人嘴里得到准信，就知道杨家来了个有钱的亲戚，估计着要发了。 哭过一阵，道过一阵思念，相互间开始了八卦，这是女人们相逢的必然节目，晓君这般风风火火的人儿也没有免俗。 “晓君啊，一晃差不多五六年没见了，你这是发了哈。那年回来你骑着摩托来了，今年是开着小汽车回来的。告诉嫂子，你是不是发了啊？” “还行吧，做了个食品厂，就是生产龟龄膏。” “那可是老柯家的不传之秘啊，我可听说你走了后老柯家就做不出来龟龄膏了，原来秘方在你那里啊！” 老杨一脸的愰然大悟，我了个去，怪不得老柯家这几年走下坡路了。看吧，看吧，秘方都守不住，活该着倒霉。也不竞想起了那年搜秘方的事来，原来真的有秘方的，只是柯家人不认字。回头就要逼着玉阳好好读大学。 “嗯，我还是特别感谢满姑满爹的，这两老真是个人物。这些年我也算是抓抓挠挠了很多地方，遇到很多事和人就会想起这两老。” 晓君没有说想起两老什么，杨嫂也没有去问，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回避着某些问题。 “满姑、满爹他们还好吧？” 问儿子之前先问前婆婆也是应有之义，也算是体现一下自己的良心吧！ “都不错，都不错，昨儿还在我这儿吃面呢。我和你说啊，柯家也要做食品厂了，做的是虾酱。” 老杨看了一眼晓君，随口说了几句又不说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倒是引起了晓君的好奇。老杨这大嘴巴倒是能憋住话了，那就继续憋着吧，等会你自己就会告诉我的。 “那不错啊，柯家总算开窍了。” 晓君随口应了一句，转头拎东西往里走，准备和杨嫂说点私秘话。老杨终于憋不住了，似乎下了多大的决心似的快速冒出一堆话。 “哪能是他们家开窍啊，是满爹满姑搞的，拉着没事干的狗伢一起。我昨儿听狗伢说这是他开的厂呢，那拽得个二五八万似的，掏个面钱都是往桌上扔的，好像我就没见过钱似的。” 老杨说得兴起而且越说还越酸，满嘴的醋味让人直犯冲。晓君越听脸越沉，没想到这种没出息的男人也翻身办厂了，真是想不到。 人心啊，越看不起你越希望你过得差来印证他的看法，晓君一想自己的看法说法有可能出现偏差那满肚子的火噌噌的往上冒。 “倒是看不出来，这些年也变得有出息了，怕不会赔得个底儿掉吧！” “就是，就是，他要能开厂子，母猪都能上树了。” 晓君恶毒的诅咒，老杨开心的附合，总算有个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来看笑话了，老杨很开心。 “小狗伢呢？中专毕业了吧？” “嗯喽......” 老杨刚要说几句就被一直插不上话的杨嫂给抢了过去。 “小狗伢好着呢！中专毕业就回灵官镇当老师了，这会儿好像不在，要不你就见上了。等他回来了，我让他到省城去见你。” “好什么好啊，他是没脸待村上，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杨嫂刚说了个好就被老杨给打断了，说出了他认为的实事。晓君一阵着急，心猛的跳起来。 “怎么啦，老杨，小狗伢出了什么事啊？” “还能怎么回事，工作不好好表现，被乡里开除了。你是没看到，整天开个破吉普人五人六的不务正业。” 还好，还好，只要不是太严重的事就好。腿有些软的晓君扶了一下椅子坐下听老杨恨铁不成钢的批评。 “老杨，就你话多，也不让晓君歇一下，赶紧做饭去。” 杨嫂很不耐烦地将老杨赶走，也不想过多的说柯定一的事，人亲妈过来不就是想看儿子落个好吗？ “你在省城还好吧？那年回来听说你结婚了，对方对你还好吧？” “还好，还好。生了个儿子，现在都上小学了，也是个调皮孩子，操碎了心。” 说起现在的生活，晓君一脸的幸福，很是满意。心里还是装着柯定一的事，五六年前回来过一趟，却不知道儿子在哪里去了，还是没有见着。这回打着看儿子能帮一把是一把的想法来的，可还是没见着。听到的却是小狗伢过得很差的说法，心里更是不落忍。 当然，小狗伢这些年怎么过的杨嫂也不知道，好不好，坏在哪里好在哪里也不知道。 “你也别担心，小狗伢那么大人了，自己能关照好自己的。” 杨嫂看出来了，晓君还在担心小狗伢的事，半解释半说明的飞了一句。 “杨嫂，怎么回事啊？不是傻病又犯了吧？” “我听说是他那四叔捣的鬼。” 杨嫂把听到的小道消息边猜边肯定的说了一遍，晓君听得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就打上老柯家，又不想和他们发生任何关系，还是忍了。 “他们家就没一个好人。都该死。” 这一刻晓君恨死了老柯家，更是打定主意要让老柯家万劫不复。 开着破吉普从省城往湖边赶的柯定一打了好大一个喷涕，“谁那么狠毒的骂我啊？我多好的人啊，连灵官奶奶都保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二十六章 浮云遮望眼 柯定一连夜赶回灵官镇，现在他最主要做的就是三件事，一是bp机，再是电话机，还有名片。 没名片你找不着你错过很多商机，没电话机你打个电话可不能跑到县里邮局去吧？再不济也得跑建材厂办去，或许就会将很多商机让给别人。没名片，怎么看都是个土包子，这年头是人看衣裳的年头，连个名片都没有，你说你是一厂之长谁信啊！ 开着破吉普的柯定一经过干妈家小饭店的时候差不多都能看到启明星了，一台小小的还着很潮的粉红色的汽车差点亮瞎了眼。 “干妈家什么时候有这么富的亲戚了？藏得挺深的嘛？怪不得这几年越来越富贵了。” 柯定一倒是没有往妈妈身上想，想了也白想，反而惹得自己不开心。人真心想着自己这儿子早八百年就该联系了，不会十三四年都没见过一回。哀莫大于心死，孤独的灵魂就该流浪。 沉思中的柯定一不自觉的放慢了车速，一道亮丽的明黄闪亮着自己的眼，车更慢了，那是驾驶台前的一条黄丝巾。自失的笑了笑，“有点神经过敏了，咋有那么多黄包袱？” 猛的一踩油门到底，破吉普发出刺耳的轰鸣，惊得鸡飞狗跳一阵汪汪。被吵醒的人们对着路上冒出最恶毒的脏话，偶尔带点话音影子的柯定一疯狂的大笑。 谁都在猜测又是傻子在冒傻气，亮着灯的杨嫂家也被一轰鸣吓着了，杨嫂也在猜。 “不会是小狗伢回来了吧？只有他才弄得个破车怪叫！” “哪会啊？他回来了睡哪儿啊？这不都被赶走了吗？谁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老杨立即就否定了，很不乐意往柯定一身上想，更不想往他身上引。 “要不，我去看看，我有车，跟得上。” 晓君很不确定的说着，有犹豫又有渴盼得到证实。 “算了，这么晚了，到哪里去追啊？不会是小狗伢。我明天一早就帮你去问去。” 老杨也没说到哪里去问，当然自己也不知道到哪里去问，更不想去问。晓君沉默了，都沉默了。翻来复去的几句话早就说了多遍，该知道的灵官村人都知道，不知道的老杨也不会比人知道得更多，更不知道这些年来柯定一是怎么过的。 “哦，我就来看看你们的。这些年辛苦杨哥杨嫂的，小狗伢让你们费心了。” 晓君这么说让杨嫂手足无措，真不知道怎么说，关照也关照过，不过这几年小狗伢长大了，也就关照不上了，自觉有点惭愧。 “哎，这都是谁啊，我干儿子，我不关照谁关照着。再说了，小狗伢与老柯家又不亲的，身边没一个亲人照顾着，也真是难为这孩子了。” 老杨头一个劲的摇，似乎是没有关照到位，嘴上却是没有放过表功的机会，说话如打雷就是不下雨。 “我这次来，没有带多少钱，这五万块你们先拿着。万一小狗伢有个什么困难的时候也可以帮上一把。” “行，我替他保管着。我也希望他没事用不上这钱，万一用得上，哪怕就是我贴些也要拉一把的。” 老杨收了钱，眼睛里再也找不到一丝困意，赶紧宝贝的藏起来，一个劲的说要留经柯定一派个大用场。晓君是个很精明的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老抠杨干爹能有个大部分用到儿子身上就不错了，可又不得不让老杨没一点，这灵官镇可没一个能放心的，只能装个糊涂。 老杨加上这次收的钱，前前后后差不多有上十万了。心里也老盼着晓君多回来走走，当然也不希望人母子见面。想想也放松了，人家进城了，在城里找了老公生了娃，这乡下的傻子就不好见了，倒是落了个心安理得。 一清早，犹豫中气愤中仇恨中的晓君离开了灵官镇，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报复老柯家，报复他们这么刻薄的对待自己的儿子，哪怕是个傻子也不行。 晓君从老杨的嘴里也知道了儿子差不多恢复了，好象还读了个什么职校技校的，偶尔也还犯犯傻，估计着没好彻底，晓君决定还是不见了，也没什么好见的，留着点钱饿不死就行了。 “走了，走了好。总算可以正常开店了，这得让我少挣多少钱啊！” 老杨抱怨着开门营业，这让杨嫂有点看不惯，心里还是对柯定一过意不去。 “拿了人五万块还嫌少吗？” “哪是我们的钱啊，这是帮小狗伢保管好不好，万一有个什么还不得我们掏啊？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就说我们为小狗伢操这么多的心，拿这点钱算什么。没我们，小狗伢那还不得又蠢又傻的在垃圾堆里找苍蝇吃啊！” 老杨像个婆娘嘴，碎碎念的拿着自家婆娘一顿好说。 “哟，老杨，你们家昨儿来了亲戚啊？嗯，不错。一看你老杨就是个富贵命。” “什么富贵啊？人是人家我是我的。我啊，就是个劳累命，什么都要操碎心。操了自家的心吧还有个苦命的干儿子要操心。哎，操不完的心哦。” 来吃面的街坊问起来老杨就一个劲的抱怨，悲天悯人的模样在街坊中刻画。有多嘴的吃过面抹过嘴就跑老柯定传话，说老杨又在编排。要不是满姑满爹拦着又是一阵风波。 “大爹，来碗面，好久没有吃到大爹做的面了，想得很。” 晓君离开的前后脚，柯定一很是不心安的起来，脸都没有洗就想到干爹家吃碗面，还存着一点念想。 “吃面啊，好好好。大爹给你加个荷包蛋哈！” 老杨明显的比平常要热情，还知道加个鸡蛋，这倒是难得。浮云遮望眼，财富动人心，不再为钱操心人都变得善一点。柯定一灿烂的想着。 “昨晚我回来看到您家门前停了台车，很不错哦。您家富亲戚啊？介绍认识下呗，让我也跟着发点小财呗。” 柯定一开起了玩笑，心里却在猜倒底是不是自己那个旧未谋面的亲人。 “哪来的富亲戚，都是穷人，大爹还得靠你给我养个老呢！” 这就是扯蛋了，有儿有女的还要傻儿子养老。柯定一不问了，人都有难处，他懂。于是，静静的看着店中台子上那块黄色的披巾发呆，真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二十七章 想像之外 满姑也来吃面了，这倒是个难得的事。一般她都在家里吃粥，不爱吃重油重汤的面条，说是穷病落下的病根。 “您老来了，要吃面我给您送家去呗，您看您还亲自跑一趟的。” 老杨这纯粹的没话找话，哪能真送家去。满姑是个人精，不理老杨无事献殷情似的拉话题。 “他大爹啊，我就喜欢你这面条这味。多放酱多放榨菜。” 这哪是嫌重油啊，这是好着重口味。老杨在猜满姑是不是知道什么来个探听消息兴师问罪，也就越发的小心伺候了。可不敢得罪这祖宗，惹火了真拿板凳打，全灵官镇都怕。 满姑是个精明人，昨儿就看见那车了，老杨满姑是知根知底，哪来的富亲戚，明人不知难道自己不晓吗？猜想着应该是某人回来了，灵官镇上她也只有杨嫂这么个相熟的。原打算昨晚就过来看看的，走到门前又踌躇不定的折回去。今儿起个早，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来看一下。结果，起了个早床赶了个晚集，还没没有碰到，甚至还落后于小狗伢。 “你们家大富翁的亲戚呢？灵官镇可是好地方，也不多待两天，走了？” “呵呵，走了，人忙，看一眼就走了。” 老杨小心应着，连旁的客人也不顾了，就低头哈腰的陪在一边，只要你不发脾气拆店就行。 “谁呀，开这么好的车。” “没谁。” 老杨咬紧牙关死不认帐，满姑一碗面吃完硬是没的撬开他的嘴，恨得牙痒痒的，好几次都想扔筷子砸桌子。 “再加一筷子面，满姑我今儿特别饿。” “哦，好的，就来。” 老杨领了圣旨赶紧走，边走边抹汗，这老太太气场太强了，太压迫人了。 面来了，满姑不复从前吃面的一筷子捞完一碗面往嘴里一塞生吞不带嚼的，而是挑出一根面吸溜一声慢慢品，这时才发现原来老杨家的面真不咋样，比自己做的差远了。满姑是故意的，你老杨不是嘴硬牙关紧吗？好，那就让你待这儿胆颤心惊的伺候着，时间长了也就漏底了。 站久了，老杨腿都有点酸，偿试着坐在满姑侧面凳子上，见满姑没发火，心也安定很多，话也就更多了。 “满姑奶奶，您家要办厂了，恭喜啊？开业我去放鞭炮哈！” 这又是没话找话。 “瞎打闹，做做看呗。” 满姑带着气，随口敷衍一下，也死了心，不想再追问，也想通了，问了又能怎样呢？只是苦了小狗伢这孩子了。 “我可听狗伢兄弟讲，这回要往大里做，光米虾就要收上几十上百万斤呢。还说，直管往厂里送，有多少收多少，价格决不让大伙儿吃亏呢！” 一听老杨这话满姑就来火了，心里把狗伢狠狠的骂了几十遍，“人真的有蠢死的。” “听他瞎说，没这回事，米虾要，也不要那么多，质量还要好。” 满姑赶紧的解释，扒起面条往嘴里一卷就想回家警告狗伢别乱做事乱说话。 “狗伢是这厂里的厂长吧？” “是啊。” 没有心思多听的满姑没听清楚这说的是小狗伢大狗伢的，反正是一家，大狗小狗当厂长都一样，随口就应了。 “您这边还缺钱啵，我这几年也攒了点钱，要不我也投点，跟着您也享点福。” 放开了的老杨眼珠子一转想到一个好的打算，那就是投点钱进去。亏了，那是亏的还是晓君要给小狗伢的。赚了，赚的一定是自己的。再说了，一个龟龄膏就让晓君变成富婆了，这更保秘的虾酱那还能亏得了的。 满姑望了眼老杨，知道这小子这些年赚了些钱，可没想到能赚到可以投资参股的程度。有心测测倒底有多少钱，再说也听小狗伢说这厂都是别人的钱，他自己就没几个钱，家里也帮不上，拉上个干爹参上一股也是好事。毕竟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 “投钱啊，欢迎啊！你投多少？” “呵呵，也没多少，就那么五万多块吧！” 满姑倒是没看出来老杨家现在这么富了，光存款就有五万多块，估计着还不止，加上要供小孩上学的钱，那不得七八上十万了。真有钱。 老杨也没想到满姑那么爽快，这好事怎么老往自己身上掉呢？ “五万啊，行。我做主收了。不过，我得回去商量一下，倒底给你多少股份合适。” “哎，哎，我只认掏钱，就不参与厂里的事了，要我管我也管不来。” 这句话才是最有杀伤力的，投钱不干预管理，这钱拿得才够实在的。满姑很满意，给了个肯定的答复，也允诺着在股份上给予倾斜。 吃完面，满姑跑回家狠狠的训了儿子一顿，风风火火的往厂子里赶，昨儿孙子回来了呢，满爹更是一早就过去了。 “小狗伢，小狗伢，你看奶奶给你带什么好消息来了？” 满姑人未见，老远就大嗓门嚷嚷，听得里边正忙活着指导工匠的满爹真摇头。正从改装现场出来的小狗伢也很配合着人未见声先到。 “奶奶是我的福星，又有什么好消息？” 这又字用得妙啊，满姑听得异常高兴。这福星用得巧啊，让满姑有点陶醉了，寻着孙子抓到一边悄悄的神神秘秘的四处张望着要告诉好消息。 “你大爹想在厂里投五万块呢？奶奶厉害吧？” “奶奶厉害，知道我缺钱，四处拉赞助呢？” “那是，奶奶不疼你谁疼你！” 满姑现在是越看越喜欢，疼这小孙子产疼到骨子里了。柯定一明显皱了下眉头，还不得不舒展开露出大大的笑脸附合着，这得怎么回绝了才好啊！ 没营养的说了半天就是没个对策，急得柯定一准备直说不要了，又怕奶奶伤心，毕竟曾经傻过的一幕幕关爱，也只有满姑满爹和大娘还当他是个人疼着。 “乖孙子，咱们给多少股分给你大爹啊？给多了便宜他了，给少了也不合适。” “奶奶，您什么时候连股份都知道了。” 柯定一决定再往外引引对付过去行了，突然想到了什么，灵光一现，开窍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二十八章 小九九 “奶奶，这事还真不好办。按说这钱我也缺，也想给大爹点。但是，已经有很多股东了，再加股东就会违法，这叫非法集资。” 满姑没想到要钱还会违法，听孙子这么说，这法还挺重，也着急了，一个劲的劝着她去解决，这事就不要操心了。 满姑风风火火的走了。柯定一很失落的看着，很难受。 “骗你奶奶呢？只要是对的，做就行了，哪那么多顾忌的。” 满爹不知什么时候从背后走了出来。 “哪能啊？怎么会骗奶奶呢？” 柯定一死鸭子嘴硬，坚决不承认骗了奶奶，反正谁也不知道公司有多少股东。公司表面上的股东只有柯定一一个，其他都是以协议形式做的约定，包括满姑的技术入股也是这样。 这话满爹是不信的，似笑非笑的望着柯定一。“装，我看你装到什么时候去。” “其实，爷爷。如果奶奶非要给大爹一点股份，可以她们私下里签个协议将奶奶手头的股份卖出一点。我在协议里签个字，放弃优先购买权就行了。” 满爹满意的笑了，笑得很开心。没错吧，我就知道有方法的，这不是有了吗？ 柯定一也跟着笑了，笑得很谄媚，算是对爷爷关爱的一种回报吧。心里边却不断的想着，真要这么做了，估计技术入股的满姑会被人吃得骨头渣子都没有了，这哪里是做生意啊：生意场上无人情，人情场里无生意。少了晓君那种狠，哪能发得了财，就更别讲不义之财了。 柯定一将厂房整个儿看了看，挨个儿比较着设计流程仔细的挑毛病。自己的厂可不是亲情就可以抹掉不合用的地方，越是亲人越要抠问题，当然方法还是要的。 “爷爷，您真牛，这些图纸您是怎么看懂的，还做得这么好。真不错，比我想像的要好。” “那是，又不看看满爹是谁，想当年在战场上那是......算了，还是不提战场。老子还不想现在就写回忆录，还得加把油再说......不过，你五叔也帮我请了厂里建设科的领导帮着指导了一下，你到时提条烟去感谢一下哈。” 满爹一个劲的吹自己，柯定一一个劲的点头。远远的一看，真有点人撒米鸡点头的意味。 “爷爷，我出去一趟有了点新的想法，所以，厂子里要做点调整。微调吧？” 满爹是个人精，大调整才是真调整，小调整那叫事后整改，小孙子给自己面子呢！不过心里头高兴，自家里总算出现了个灵活而不媚，执着而不拧的家伙。 “你看哪里要改，爷爷叫师傅们搞，绝对不拖后腿。” 柯定一发挥了老师挑错的精神，找了支粉笔在建好的地方用红笔划记号绿笔写改进程度。一圈下来，要改的地方都达到三十多处，这哪是微调，这纯粹是不合用推倒重来。 “孙子哎，你这哪是微调啊，这是整个儿都不行啊。也好，爷爷也放心了。就怕你什么错都挑不出来，那你这厂就没法往下开了，嗯，好！” “挑错挑错，只有做了才能挑出错不是！” 满爹心里失落面上微笑，失落自己这做生意建厂房还是差了一色，微笑的是自己看不出来的小孙子能挑出三十多处错，至少比老子强。 满爹风一般的往外走，要寻了师傅挨个儿改好。被柯定一拦住，吱呜半天还是忍不住说一些让满爹不爱听的话。 “爷爷，您也辛苦了，坐一下。孙子也向您请教几句。” 满爹笑了，笑得像只老狐狸，看着小狐狸又要冒什么骚气。拎了个椅子看着，等着下文，很想知道这孙子挑了半天毛病又捧了半天的哽倒底想做啥。 小狗伢也被老狐狸那明亮的眼睛看得发毛，这老头还是很有震慑力的，不是一般人能对视，但不过这一关哪能过得了商海中的每一道关。打起精神很自然地盯着爷爷眼睛笑，搬了几块砖垫着准备说书了。 “爷爷，您说地主容易发财些还是贫农？” 这可是个大问题，说不得是个形而上学的论题，也可能是个玄之又玄的哲学题，满爹眼睛一眯没有立即回答，想看穿孙子最终想要问的是什么方向。可没看出来。 “小子，别和我打马虎眼，直接说吧？” 满爹是重拳破万法，以势破题，管你怎么想的，直直的追溯根源，逼得柯定一没法，只好组织语言准备忽悠。 “你看啊。您是草莽英豪吧？有道是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再说啊，义不掌财慈不掌兵，您说对吧？” 满爹点了下头，听不懂也不明白这孙子这么卖力的忽悠是干啥，耐着性子往下听。 “所以啊穷人是发不了财的，因为他们讲义气，也就是讲感情大于讲原则讲规矩。而做生意恰好是个讲规矩的事，什么事都会落在纸上落在契约上。您说对吧？” 满爹漫无感情的点了下头，更是闹不明白了，听得发急。 “你就说吧，你准备怎么说怎么做，用不着顾着爷爷的面子而谈一堆乱七八糟的道理。你说得文邹邹的对大老粗的爷爷说，您觉得合适吗？” 柯定一被痰呛着了，咳得很厉害。自己怎么把这么个理给忘了呢，目标群体是谁就应用听得懂的话去说。满爹话糙理不糙点到了精髓。 “是这样的，其实我厂里有了很多的股东，不需要资金了。就是需要资金也不会要不被我控制的资金，后患太多，搞得不好因这资金而亏本。毕竟人投钱是要回报的。” “你的意思是不想让你大爹入股？他可是你干爹，你犯傻那会儿你干妈可没少为你操心。这会儿也是想帮你一把。” 满爹听懂了，可就是转不过弯来，这孙子怎么就少了点道义和感情呢，快不得负心总是读书人，书教坏人啊！ “回报可以有多种方式，但正因为干爹干妈想帮我才不想要这钱。钱进来了人就会进来，人进来了可能其它的也会进来，未来怎么变化就不知道了。我得先把可以预想的隐患给堵了，实在堵不了的以后再改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二十九章 缺心眼 满爹算是听出来了，不是不缺钱，而是怕管不住坏事。这也算是一条理由。满爹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你奶奶给你秘方你没必要给股份的。” “柯家子孙很多，我不想出现麻烦，更不想出现第二家第三家虾厂和我打擂台。” 满爹莫名的心沉，孙子这些年变了，亲情间也要加个商业规矩。也有点高兴，毕竟是义不掌财慈不掌兵，子孙里谁成功了都是老柯家子弟。 “做生意讲规矩是好事，爷爷和你奶奶也不会干涉你的生意，你有什么要我们做的你说就是了。至于你大爹大娘的事，我和你奶奶考虑一下。人主动提出来了，我们就要还上这情。” 柯定一点了点头，算是不否定。心里却是想着，如果要用钱来衡量回报，自己早就报了，那年可是吞了自己三千多块的存款呢，可比现在的五万多要值钱多了。所以现在自己不欠人钱，欠的是情。情用情还钱用钱还也算是个规矩和原则，也不存在心里长疙瘩。 满姑急匆匆的走进老杨家的店，店里那波火热的吃早餐的人走了，空空的的面碗就那么摆着没收拾。老杨叼根烟坐在一张长板凳上跷个二郎腿哄着听不懂的京剧调子吞云吐雾。 “他大爹，我们回去找人商量了。按说办企业的哪有将钱往外推的，更何况你也不是外人。可就是咱家办厂这钱吧就没几个，都是借的。人家也不白借啊，看着这生意肯定好就当入股了，这你几千他几万的人就多了。现在都没办法减股东，再收您的钱那就叫什么非法集资来着。我也搞不懂。总之是不能收。他大爹，这回算是对不住您了。下回，下回一定和您合伙。” 满姑说得满头的白汗，老杨越听脸色越不好看，这还是不把我当自家人啊，想吃独食，心里别提多不舒服了。 人总是这样，愿意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支思考问题，哪怕出了问题也能从对方身上找到造成问题的问题，却不愿意考虑别人的难处和不得已。得不到就是你不对，得到了就是自己本当如此。老杨就是这么认为的。有了这样法，心里极不平衡，就想着怎么在这中间生点事，哪怕挑拨得打上一架也是好的。 “满姑，没事的。您老啊也别自责。我看得出来这办厂啊哪有不缺钱的，不过我看啊人家是不想让你多掏钱多占股份，这是想白得您家秘方啊！ 满姑，我怕到时候人知道秘方了会立即将老柯家给踢出去。您可得当心点，这做生意鬼门道多着呢。 俗话说商场如战场，都战场了，那还不得杀得血流满地啊？” 老杨的挑拨低俗而粗鄙，满姑听了心里虽说不舒服，但也就那么回事，里外不都是小狗伢的，只是我不说而已，急死你们。 可回来听了转述的狗伢不乐意了，心里想着还真是这么回事，要不狗伢为什么不多给点股份，只给了个百分之十，还不是不当自个是家里人。拿秘方入股，条条款款几十条，很是无情，反正自己看不懂，也不去想了。只是早就看不舒服了。 小狗伢真要当自己是老柯家的，老早就应该三请四催的请自己这个当爹的去当厂长把舵，一个十几岁的小破孩——还是个被开除的小破孩能懂什么啊？ 反正是不舒服。 “娘，什么时候开始收米虾啊？我们都把风放出去了，就这么着拖着，会说我们不讲诚信，咱们老柯家可丢不起这人。” “丢不起这人，什么叫丢不起这人。亏钱了就丢得起这人是吧？以后少说话，说出去的话我也丢不起人。” 一早就不顺，心怀忐忑的去打听消息得到的是忐忑，满怀兴奋的告之消息得到的是失落，正自烦恼着又被儿子带个更大的梗，心里能舒服得了才怪。 正拿起烧火棍准备打孩子撒气的满姑不小心将棍子打着了推门进来人身上，弹得手疼。 “你个死婆娘，发什么疯啊？” 满爹边摸被打得生疼的腿边拍着身上的灰，嘴上再着火，眼里带着毒。狗伢这回学乖了，转身走人，这可是多年打出来的经验。这也印证了一句话，一件事只要做二十一遍就形成了习惯。 “你不在厂里边守着，跑回来干嘛？小狗伢把你赶回来了啊？” “说什么话呢？可能吗？要不是回来和你商量点事，我能扔下那一摊子事吗？” 一个心里不舒服，另一个心里装着事，说话就冲起来，已经动了手挨了一棍子，现在又有了动口的倾向了。满爹是个能管控风险的，立马变脸似的转换话题。 “怎么回事啊？还打上了？老胳膊老腿的别费劲练功夫了，再练也不会有什么长进，你们家哪蛤蟆功还得我来传承。” “什么蛤蟆功，那叫五行吐纳术。真是没文化。” 没文化倒是真的，怎么家传的蛤蟆功改了名字了，这个名字倒是起得怪，还挺不适应的，老头想了半天，这与什么五行吐纳术有什么关系。 “蛤蟆功就是蛤蟆功，哪那么多名堂。” “一看你就是个土包子，怪不得找不到徒弟。包装，懂啵，要包装。” 满爹长叹了一口气，这名词是柯定一这小子拿来忽悠他奶奶的，这会儿他奶奶又拿来忽悠自己了。跑回来要说的话得重新组织语言，还是要忽悠的。 “好了，咱也不扯这些没用的东西。和你说个事，他大爹那里你去说了吗？” “我是那样人吗？小狗伢和我那么一说，我就立马跑了过去退了信。” 满爹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做事怎么还那么毛糙，都七十大几了吧？可不得不好好的说，慢慢的解释，老人怕惊啊？ “小狗伢呢本不想他参股，人家也是有道理的。” 娓娓道来，满爹也有了抬脚怕踩死蚂蚁的时候，可刚说了个大概，还没有往下认真的忽悠，满姑一跳八丈高，兴奋的拿着烧火棍往外跑，跑了一半又扔了回来。 老杨如意了，写了个条让满姑按手印，提着一包袱钱递了过去。看着满姑乐巅巅的走了，吐了一泡口水： “缺心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三十章 真是缺 “柯大哥，听说你们家要开厂啦。咱都是灵官镇的人，乡里乡亲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参一股支持下呗？” 狗伢陶醉了，什么时候享受过“柯大哥”的待遇，老是狗伢狗娃的叫着，客气点就是个“狗伢大哥”，嘴咧到腮帮上去了，没口子应着。哎哟，我现在也可以弄到钱了，这风儿才出去钱就堆成山了。或真或假，灵官镇人都开始找着老柯家要入股了。没把人给烦死。 “满姑奶奶，您也是咱灵官镇的一号人物，大家敬您尊您，这今儿这水可没端平。” 这是抱怨的，也抱怨得满姑莫名其妙，咱咋就一碗水没端平呢？ “您给老杨家股份，难道就不能给我们家啊，难道我们家的就不是钱啊？难道在这灵官镇还要结个帮拉个派，我们家也不比杨家与您家近啊？” “看您说的，田奶奶，咱姐妹可是多年姐妹。哪能，不是，这从什么地方说起呢？” 越说越乱，越解释就让人越觉得有鬼。 “谁，这是谁传出去的？狗伢，你个鬼崽子，给老娘出来。” 满姑发飚了，又开会了。一屋子人从老的到小的，挨个儿骂个遍。当然，背锅的是狗伢。 “娘，我真的没说。再说人家投钱不是好事吗？” “不是你还有谁，只有你才蠢的到处说。难道是老杨家，闷声发财人家不知道？” 这回还真是老杨家说的。前脚满姑拿完钱，后脚老杨就说得满天飞。 老杨的想法很朴素，虽说满姑在条上摁了手印，万一不认帐这官司就有得打，不如弄得人尽皆知，到时就是没这事也变成有这事了，这就叫众口铄金。可坏也坏在了老杨的婆娘嘴上了。 “她奶奶，估计着还真是老杨家说的。” 满爹敲了敲烟袋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引起狗伢的共鸣，头点得差点可以杵米了，知我者我爹也。 “就是，就是，我怎么会说呢？” 事情从小圈子变成众所周知，虽不是狗伢说的，却是狗伢附和的。狗伢就想不明白了，办厂子不是要钱吗，现在大家都愿意来参股不是很好吗？ “爹，娘，我算过了，想往我们家投的钱差不多有三十多万呢？这得多少钱啊？”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满爹满姑闹不懂这世道怎么就看不明白了，柯氏兄弟更是吃惊得张大嘴巴等塞咸鸭蛋。 柯新很吃惊，自己那上百块钱一月国家干部的玻璃心碎了一地。柯援很吃惊，怪不得小狗伢这小子找了个机会就从体制内开溜，一万块钱我得奋斗四五年。 “咳，咱老柯家落后了啊？这落后就要挨打，可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怪不得这几年谁也不把咱家当回事，这是咱们家坐在井里数星星玩呢？这眼瞎得。” 满爹忍不住的发了几声车骂，很是怒子孙之不争。也越发的盼着自己那个傻气带痞气的孙子能起来。 “就是，就是。现在人给钱给我们，我们得收着啊。那他们还不得听咱们的。” 狗伢又开始附和着满爹的话语，眼里充满着迷恋的光芒，幻想着未来众人之巅指挥若定的气概。 能让人听老柯家的，这号准了所有人有脉，具有强烈的共鸣，哪怕满爹也不得不承认这些钱对自己的诱惑。 “我们还是听听小狗伢的吧？怎么说这厂子都是小狗伢的。” 满爹吞了一口口水，不断的自责着，自己差点就没有抵挡住糖衣炮弹的诱惑，怪不得财帛动人心啊。 “小狗伢还不是在外边借钱办厂，秘方还是家里的，爹娘决定就行了。要不同意就不要干了，咱家这么多人难道还干不出来啊？” 柯新急得如是说。 “就是，爹娘，咱们不能老听个半大孩子的。他懂做什么虾酱，你看他到现在收过一只虾米吗？” 狗伢如是说。 这边的三兄弟就剩老五柯援没有说，满姑犹豫着又期盼地看了一眼老五。柯援赶紧的把头低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真要家里撇开小狗伢干，那自己的私房钱绝对是保不住了。再说了，小狗伢成了事少不了这最亲的小叔的好处，家里成了好处是谁的还不一定，轮到自己也就剩下洗脚水了。柯援不说话，紧咬牙关不表态，两不得罪装好人。 自己不说，不意味着自家婆娘没话说，不好开口，只好拧着柯援的大腿撒着气玩。 “听听柯定一怎么说！” 满爹还是替老柯家拿了个决议，柯新趾高气昂的往厂里跑，硬是将正在改正的柯定一拖了过来。很硬气，也很解气。 “小狗伢，奶奶就想问问你的意见，毕竟是家里的生意，还是要集体拿个主意。” 满姑在柯新介绍完后开门见山的问出来，话里话外是家里的生意已经有决定了，你就从了吧！柯定一当然不同意，但还不至于很激烈，反正所有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不存在担心反复的问题。 “爷爷、奶奶，我早上已经和爷爷说了入股的事，这里边都是人家占的股，我没有决定权的。再说了，您如果想要收他们的钱，就将您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卖给别人，选个代表来行使权利就行。” 柯定一还是那个理由那句话，可这话唬得了别人唬不了问东问西问朋友的柯新，早就弄得门儿清。 “柯定一，这是家里的决定，你要是不乐意，那你就退出。” 柯新的话说得很硬梆，砸在地上有声，震得一家人都有点发晕。话是这个话，可也得换个委婉的说法不是。 “爷爷，奶奶，这协议呢我是与奶奶签的。其他人爱说说去，我懒得理会，奶奶你说吧？” 这是逼着表态站队啊，满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现在和稀泥是和不下去的，只能果断的做决定，却把自己难得就想把自己一剖两半，一半说同意一半说不同意。求救的望着满爹，可这会儿满爹和柯援一样低着头。 “狗伢，要不咱们还是让他们掺股呗。太祖爷都说人多力量大。” “奶奶，您的意思是我不同意，那我们间的协议做废。” 满姑还没有答腔，柯新和狗伢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对。你不同意就退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三十一章 分道扬镳 “不同意就不要你搞了。” 异口同声而趾高气昂，似乎对这企业可生可杀不需要柯定一来决定，不禁气得乐了。还真有比自己还不要脸的，真是无知者无畏。 “咳，你们先说，先说，我笑过了再和你们说。两位，你们继续啊！” 柯定一边笑边找了杯茶拉了把椅子过来坐上，既然没的亲情只剩生意，那就是两边各一方了，正好坐下谈。柯定一意思很明确，现在你们也用不着用亲情束缚用长辈压人，咱当面锣对面鼓的谈生意。 一看阵势不对，担心误伤的柯援起身上厕所，然后就再也没见人了，回头问了直道厂里忙给招回去了。 柯日和柯新两兄弟还在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话里话外就是柯定一不孝，厂子是家里的得家里做主云云。 柯定一好整以暇的端杯喝茶，享受着千只乌鸦叫我自吹笛音的孤寂美，差点沉浸过去的柯定一伸起了腿要跷起来，又猛的缩了回来，家里有长辈呢，可不合适。最终还是跷了起来颠两下，这不正谈判吗？难道还要我当乖孩子好学生吗？ 满爹有那么一秒的阴冷，低头一声长叹，好好的事儿把这孩子给伤着了，在他眼里爷爷也算是为老不尊吧？满姑脸带怒气，整个灵官镇还没有谁敢在自己面前跷二郞腿，看我不打折你的腿。想着就去找烧火棍。 “说完了吗？说完了轮着我说了。本来就不要和你们说的，但还是说两句，也算我仁至义尽了。” 柯定一说得风轻云淡不带一丝烟火气，招来无尽的抵毁。 “你们倒是让不让我说，不让我说的话我就走了哈？满姑奶奶，咱们可是有合同的，一切按合同办行事，我走了哈。” 柯定一说话不怕气死人，撂完一句话就起身准备走人。 “爹，你看，这就是您最疼爱的孙子，秘方还交给他。你看他还有这个家吗？” 柯新跳着脚指着柯定一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好挑拨离间的冲着满爹使妖蛾子。满爹伤心了，儿子逼，孙子反的，哪里还有个家族的味道，失败感油然而生。 “小狗伢，爷爷也不想和你谈合同的事了。你要做呢，你奶奶把秘方告诉你就行，就当合同不存在。至于你们几个想做，你们可以另起炉灶打擂台。不是都很有本事吗？那就比一场呗。” 柯新很失败，求助于老爹结果得出了这么个决定，当然是不甘心的。 “爹，虽说小狗伢是从咱家出去的子孙，但也不能这么偏心眼吧？” “柯新，麻烦你以后叫我的时候叫柯定或者定一，小狗伢你还不能乱叫。” 既然撕破了脸，那就撕得更彻底些，柯定一直接就自己的小名顶了出去给四叔一个警告。柯新眼巴巴的求助似的望着满爹不敢开腔害怕柯定一发傻气。 满爹不说话，准备拿烧火棍的满姑坐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啊？当初要教几个儿子媳妇做虾酱，没一个愿意的，咋现在闹成这样了？ “爹，老四说得没错。这厂里所有设施都是您建的，这可不能让小——定一给占了。这可是咱家的。” 涉及到利益，锱铢必较，狗伢是与柯新站在同一战线的。更何况，柯新是体制内的人，是不可能去接这厂长的，最终争过来还是自己的。小九九打得飞快，连狗伢婆娘都要高看一眼，算盘真好。 满爹望着柯定一不说话了，这话叫人怎么说？自己是帮忙找人建着厂了，可小狗伢掏的钱给的图纸啊！可没这厂，估计自个家是弄不起来的。只好望着小狗伢，也盼着能看在亲情的份上让一步。 柯定一是不会让一步半步的，这都是钱，厂房就差不多花了两万的租金，而其它七七八八的建设与零散设备也去了一万多块。这不是一句话就能送出去的东西，既然在商那就言商。 “爷爷，几位柯老板。厂子的东西呢你们没掏钱，不好意思，不能给你们。秘方呢我也没拿着，也不要了。爷爷奶奶帮的忙就用我的那张图纸抵了费用了。奶奶，您把复写纸写的合约拿来，咱们就算两清了。” 这可能是最好的结果了，虽不能两赢也不算两输。其实从一开始闹分家就输了。 “老头子，咱们是不是过份了点？” “哎，何止过份。咱家的孙子算是姓别人家的了，怎么有点钱就拎不清呢？” “他敢，不姓柯姓什么啊？” 儿孙们要开的会散了，剩下两老八卦得一个充满忧心——哪有一碗水端平，利就是刀割禾。一个充满期望——再怎么着都是柯家的，谁成都是柯家的。 “做人咋那么难？做个老人还是糊涂点好，咱们都是太精明了。” 满爹驼着背背着手往外走，沿湖极目远望，又回想起尸山血海中的单纯。 柯定一回了厂，督导着工人师傅们抓紧的改进。这会儿没有满爹帮忙，自己得亲自上，可又得外出跑东跑西，可把自己难死了。 想了老半天，自己不是八爪鱼那就找几只手呗。 柯定一观察了很久，发现装修工匠中有位中年人技术明显要高一筹，而且大伙儿都听他的。不是要找手吗，就他了。 柯定一上前就给所有师傅甩上一包烟，邀着大伙儿坐着休息一会儿。顺便的将中年泥水匠请到临时开避的在厂门口的办公室里。 “师傅贵姓。” “黄师傅是吧？我看您技术在这些师傅里是最好的，而且他们也听你的。” 柯定一递上烟点上火一顿乱聊，所托非人也是一种浪费，可能还会带来不良的连锁反应。 “我老黄，泥水工这活干了差不多也有二十多年了，再说了，那些人可以说都是我徒弟，听我的正常。” 老黄很自豪，也更是不客气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在这雇主面前充满了自信。 “老黄师傅，满爹，也就是我爷爷，这两天呢可能不能过来？” “哦。” 声音拖得很长，这就是过河拆桥呗。今早挑出一堆毛病，这会儿就将人开了，这就是商人啊，六亲不认。我老黄看不起，不过也不会与钱过不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三十二章 老柯家的 “老黄师傅，我是这样想的，我呢请你为个头，在原来工钱基础上每天再加两块钱。以后厂里有活也直接找你。就是不知道你乐不乐意接这活。” “乐意，太乐意了。怎么会不乐意呢？” 黄师傅乐疯了，这平白多了两块钱，还有个长期的业务接洽，这好事怎么就掉自己头上了呢？早知道早盼着满爹走不是更好吗？ 只要是牵扯到利益方面的事，哪怕亲娘都可以卖了。柯定一笑笑没吱声，提前预支了二十块算是管理费。老黄师傅一个劲的点头哈着腰出去呦五喝六去了。柯定一不免小瞧了自家爷爷，多给二十元省了多少事，需要自己盯吗？ 挥挥手不带走一丝灰尘，事情处理就是这么简单。刚走几步，心里却一阵沉重，想通了一件事。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能用钱解决而不用钱去解决就是责任。老爷子不是扔钱走人万事不管呢。 “这老爷子。现在老柯家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 小柯嘀咕几声决定放下所有一切，还是回家去看看。 “允许你不仁，但不能让我不义，更不能让我不孝。这课上得，真是刻骨铭心啊！” 柯定一出了厂，找了厂办商店买了两瓶灵官镇最好的酒，又找了个熟食店切了两个熟菜。 “爷爷，在家吗？” 叫了老半天也没人应，一边是不屑应，一边是懒得应。最终还是看不过眼的满婶努努嘴，意思是满爹又到湖边去了。正好，反正也不是找老柯家的其他人，酒怎么拎来的又怎么拎着走。 “极目渔舟晚，满爹要喝酒。” 柯定一远远的冲着爷爷吟了一首诗，倒是狗尾续貂另有风味，不过满爹是听不明白的，只知道喝酒是对的。 “怎么拎着酒过来了，长这么大你这是第一次拎酒过来。” “呵呵，拍拍马屁呗。再不拍马屁，明儿说不定我就不姓柯了。那就真是忘了祖宗没根脚了。” 柯定一诞着脸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变戏法似的掏出两双筷子两个杯子来摆到湖边的护堤石上。满爹看清楚了，这筷子是自己做的，这瓷杯子上还刻着“柯”字呢？ “小狗伢，你这是贼不空手回吧？这是顺家里的吧？” “我本来送家里去的，您不在，我不就顺手的捞过来。不过，爷爷，您可真不识货。这杯子至少是清朝的，就被你给敲出一堆柯字来。哎，老柯家就是个穷人家的命哦。” 孙子不说满爹倒想不起来，这就是满姑出嫁的时候师傅给的陪嫁，我的娘，全废了，让狗伢那年怕队上借走不还全给敲了字了。那个悔啊，拿起杯子准备往地上砸着出气，又宝贝似的放在油纸上。 “这值钱啊？” “不知道现在还值不值，反正这年头杯低写着嘉庆的肯定不会是假的。要假也假个乾隆康熙的啊？” “意思是值钱喽。” “什么时候嘉庆姓柯了，能值钱吗？我等下送堆碗给奶奶。别成了厂长家眷了还咬破碗，没得丢了老柯家的脸。” 柯定一果然是说到做到，丢下爷爷一个人喝酒，跑回商店挑了一厢子最好的筷子杯子碗送到老柯家。气冲冲的走进厨房里将所有旧碗筷给砸了。 “奶奶，这可是老柯家砸的我的碗啊！那我也砸一回老柯家的碗，咱这兆头您不会不给吧？这是赔你们的新碗。” 新碗留下，柯定一扫走了碎碗碎片。满姑看着砸完东西扬长而去的孙子气也不好急也不好，只好骂着身边的子孙玩儿。 “不值钱，你把那些旧碗给抱过来干嘛？” “爷爷，您可不能冤枉人。我是去砸碗去的，这兆头您得给。奶奶可以做证，我可没拿老柯家的碗。” 柯定一说得理直气壮，其实厢子里那些带字的碗儿还藏在碎瓷片里。满爹也没点破，这玩意儿真没点过数，也不知道还有几个，这些子孙能不能每人分一个。这样也好，好歹还有个传承。 柯定一看满爹悠然自得的看一会酒杯喝一杯酒，知道爷爷放自己一马，放下心来拿起酒给爷爷满上，敬上一杯夹上猪耳朵压酒。 “你这小子还是贼心不死啊，见着好东西就像耗子搬家。想那年你睡灵官庙里，别人都说你人傻鬼神不扰，只有你爷爷我知道，你护食呢！那里边一条遂道可是没塌，里边铜啊铁的都是钱啊。爷爷是不好意思去掏，老柯家的又没一个胆大的，倒是便宜了你小子了。” “呵呵，爷爷您知道啊？看来我这装神弄鬼算是白费了。” 这老爷子，咋那么精呢？咋就不能糊涂点呢，这老妖怪。 “好了，陪爷爷再喝一个。” 酒喝了半瓶，柯定一满怀心思的劝住满爹不让喝了，搬着破烂儿走了，再也没有进老柯家的门，算是砸碗摔锅断了关系。 “满爹，你还好意思和那小王八蛋喝酒？你没看他刚才那嚣张样，可把家里的碗都砸干净了，这是要断绝关系啊！” 满姑一见微有醉意的满爹摇晃着进来就气不打一出来，这孙子打碎碗还搬着放你面前亮着，你还好意思喝？ “什么小王八蛋？他小王八蛋，那我不是老王八蛋，我头上是绿的啊？” “你要死是吧？越老越长着个犯贱的样子。” 满姑抄起烧火棍往满爹身上扑，满爹不与女人一般见识，见了棍子就跑。两头围着院子外边一个跑一个追引来一群人看热闹。 “满爹，跑步呢？” “哎，学功夫要坚持啊，三天不练手松。” 满爹边跑边给人介绍蛤蟆功的要领，满姑在后边听着这臭不要脸的介绍经验越发来气，烧火棍猛的甩出去砸向满爹后脑勺。满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风辨位抄住棍子。 “看到没，这就是功夫，不论哪个地方来的暗器都能接住。” 太臭不要脸了，满姑追不下去了，自顾自的进院关门。满爹又跑了一圈发现后边没人追了，赶紧的往回跑，乐得周围的人大声起哄。满爹不理，巅巅脚往厂里走，孙子的厂子还没弄好呢，我不看着谁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三十三章 各有招法 虽历经柯定一打砸断义的闹剧，老柯家依然是兴奋的，三十多万钱收到一起那得堆成座小山吧？ 满姑也很兴奋，没想到夕阳都要落山了，却还能挥洒一下余辉，散发一下热量，比死老头满爹强多了。整天就只知道刻薄嘴气人，这会儿也不知道去哪了，家里连个掌舵的都没有了。 “娘，兄弟们都在，还是我来说吧？” “为什么你说，不是我和老五说？” “别说我，我还是公家厂里的人呢。这事我不参与。” 狗伢想要主动权，柯新想找柯援的联合阵线，柯援就看不起兄长们做事的样，直接不玩。掀锅盖找饭吃，铁锅很冷，气得直抱怨现在连口饭都吃不着了。 “老五，你不参与，别到时发财了你又找我和三哥，可没那么好的事哈！” “四哥，您发财吧，我绝对不眼红。别赖我一起赔钱就行，娘，是吧？我不参与哈。” 柯新一看联合阵线联不了拿出梦想做激励，柯援就是个没梦想的人，担心着满姑把自个儿的私房钱也给押进去了，赶紧话里话外的提醒。 “哎哟喂！你个死婆娘，这还不知道是赚是亏呢，你就敢谋杀亲夫。你是不是看上哪个小白脸了，好改嫁是吧？” 老五婆娘满怀希望的想掺上一回，老五公家厂里的人不能做，但自己可是个农村妇女，一没工作二不靠边的正好参加啊！这下好了，老五直接拒了好大的一笔财富，气得使劲的往老五腰上拧。 老五也不气，油腔滑调的打着哈哈，更气得正认真的老五婆娘拿起旁边的棍子准备砸，可看到满姑阴沉的脸赶紧的收起来乖乖坐直当好媳妇。 “老五不参加，我参加。咱家也有孩子要养，咱也不能饿着等死不是。” 这理由强大，老五媳妇还是没忍住这财富幻想的诱惑，鼓起勇气在这家长做主，男人做主的老柯家插上一回话。 “你个婆娘，你知道狗伢是怎么办的这厂吗？就三哥四哥，我不是小瞧了，真会亏。亏了别找我啊！” 被小瞧了的老三老四组成了联合阵线对着柯援一阵猛轰，老五成了敌对国的了。既然是敌国的，那此地就不宜久留了，老五想起了柯定一那儿是不是有吃的了。 时近中午，祖孙三代倒是聚在一起喝起小酒，只有小狗伢唉声叹气。老爷子刚喝完酒这会又要酒，还要好酒。五叔没吃饭，说是家里饭菜淡出个鸟来，要吃肉，来个三四斤垫下肚就行了。这提议得到老爷子的肯定，据五叔说这是老爷子几十年来唯一的一次表扬。 满姑带着孩子们还在议论着，按流行的说法，有钱赚是可以不吃饭的，财富能饱肚，一餐中午饭不吃也饿不死。再说了，这时候涉及到钱谁还有心思做饭啊？ “娘，还是我来说吧？” 老三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说了老半天也没有说出个什么来的时候又主动的站了出来抢夺话语权。老四正襟危坐四平八稳很是体现校长的沉静有度，这回不插话了，不是插不上也不是不想抢，而是准备看笑话，就你这比文盲高点的文化还能说出个一二三来，等会还得我来说。 “这企业嘛，我们建材厂也看得多了，那年我管大队小队的时候那是很有经验的。我们先找些人，再把虾给收了腌好，然后放到厂子里去卖。那年我们偷偷摸摸卖龟龄膏可卖了不少钱，现在我们光明正大的卖，那一年得卖多少钱。还一个我们就摆在老四店里卖。” 这还是过去的老经验，这里是做厂子，这不过是家里腌咸萝卜。尽管老三说得口若悬河，老四也提不出什么更好的意见，但满姑听得是心哇凉的，这么做下去，全家喝西北风不说，还得背债。 “你们什么都不会，就叫着收人家三十万自己办企业，你以为这些钱不要还的是吧？” 满姑终于发飚了，大脚跺得地板微微的震动，恨铁不成钢的怒气让房间里的温度下降到了零下。 “企业不是这么做的吗？我问过了，都这么做的。” 老三还是一幅死鸭子嘴硬的犟着，梗着脖子说出话来扯动青筋跳动。满姑就是一棍子给砸了过去，老三血色平复，有如老僧入定般宁静。满姑心里一声长叹，没出息就是个没出息的，你也像小狗伢砸我几个碗看看，老娘也高看你一眼。 “你们不知道做，学也学会了啊？小狗伢，这些天在做什么啊？租厂房，隔车间和仓库，进设备，放风收米虾，你们哪个上点心去看看，想想学学啊？气死我了。” “我们跟着学，不是有图纸吗？先把厂房给租下来再说。” 满姑决定了，就按柯定一做的学，小狗伢怎么做自己怎么学就是了，何况有自己的秘方在，这虾酱难道还比小狗伢的差了去，只有好的没有差。 “娘，这租厂房啊，建材厂我们可都不熟，还是老五去比较好。” 老三提议，老四附合，老五媳妇推不过，转来转去又转到老五身上了。开厂第一道门还得老五找熟人去推。 柯援在众人急迫的寻找中回家了，带着醉意扶着东摇西晃的满爹坐在堂屋中迷迷糊糊讨水喝。 “怎么得了，老的没个老的样，小的没个小的样，中间的也就这个样。” “上梁不正下梁歪，中梁不正倒下来。” 满姑很不满的递水发牢骚，也不知哪个小孙子顺嘴接了一句，把自个儿气得差点有个三长两短。 “老五，小狗伢的厂房是你租下来的吧？你再去租一个。我也不讲比小狗伢的便宜，就那个数，三年一万五就行了。” 正喝水的柯援喝在嘴里的水喷了出去，边使劲的咳嗽边玩喷泉玩儿。我的老天，小狗伢花了多少钱难道我不知道啊？就是自己一分钱不赚，那也得再多八百块，自个儿不能办事还倒贴吧？ “这事接不了，我没这本事。这事是小狗伢自己办的，我就牵上线。” “那你就牵个线啊？” 问题是这个线没法牵啊，这就不是牵线，是牵钱。一牵就得掏钱，我傻吗？我这师傅都拿着小狗伢当范本了，敢惹吗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三十四章 如何是好 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呼噜山响。 满姑带着老三老四就老五阶级问题进行为期很漫长时间的批判，满爹睡意正浓地躺在亲手打造的躺椅上前摇后摆的享受着。不时眼带微笑眇着一身冏相的老五，滑得像泥鳅的家伙，今儿还与老子抢酒喝，与我斗，哼。 看你立场不坚定，骑墙倚草两边晃，难题来了吧？ 正悲愤中寻求解脱的老五看到装醉的老爷子那弯弯笑的嘴角顿时有主意了。 “娘，厂长是我师傅是不错，我牵线搭桥也没错。不过就像在您老面前一样，我说不起话啊？有了一，师傅帮着忙了，这二就未必了。还是让咱家家长满爹同志带着三哥去。老将出马一个斩三。” 柯援这说话是语带双关啊，什么是一什么是二，这明摆着说自己是二啊。也难怪，什么行市都不懂，你以为打声招呼就能将厂房租给你。他求你你想出什么价就什么价，这会是你求他，那还不得他什么价就什么价。满爹紧了紧棉袄缩成个老刺猥打定主意不吭声不接茬。 刚喝酒的时候，满爹和老五是仔仔细细的问了问柯定一这坏小子，越问越寒，这开食品厂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食品是要入口的吧，保质和保质期是要保证的吧，要不会吃死人的。既然开厂，你往哪里销总要有个地吧，不能生产出来就堆仓库吧？还有，用什么包装用什么设备，找谁来运货，怎么来存。更重要的是各种资质文件要备齐了，这才是最难的。可不是租个厂房那么简单。 满爹越喝酒越后悔，早知道这么难，为什么不早点喝醉了，这破事现在怎么收场都是个难题。怪不得小五子一开始就躲，感情早就问清楚了，这小子就是个典型的叛徒，看着全家人往坑里跳，他还在坑边鼓掌跳脚欢呼，让他现在受点难挺好。 “你为什么给小狗伢就能帮着租到，家里想租就不行，我不信。” 老五媳妇也看不下去了，这是断家里财路啊，这断家里财路就是断自己发财成为富太太少奶奶的梦。老五媳妇还想着有丫鬟捶腿扇风的场景，这还是听曾经三嫂描述地主家的日子呢。 其实这场景也是晓君编的，旧社会的地主出门也是用猪皮擦下嘴当是今儿我吃肉了。 “你个蠢婆娘，你会蠢死去。还做你的清秋大梦呢，以为钱都是地上捡的啊？” 柯援实在气极了，抓着自家媳妇一顿猛骂，借着怒意往外走，却被满姑带老三老四给拦了回来。知道你滑溜，今儿打定主意捉泥鳅。半睡半醒的满爹忍着笑憋得肚子疼，看你小子能当大拿千杯不倒，看老子喝醉了就睡少了多少事。 拦人的满姑脑海中闪过一道闪电，有点明白了。小五子那天给自己私房钱的时候正好是小狗伢租厂房的日子，这就说得通了。想通了的满姑更是气，小狗伢要你办点事你要拿回扣，现在家里要你办点事你还要回扣，这良心真的喂了狗了。 “你办不办，赶紧的去问。” 满姑拿出威风，高高举起杀威棒逼着柯援去找他师傅。这招满姑用得熟，万试万灵。可把老五给逼急了，只好哀声叹气地出门。也没去找师傅厂长，而是直接往自己车间休息室里一躺，美美的睡上一觉。饿醒了回家就说难，编上一套谎话带体现自己的苦劳和事性的真实性。 既然要造假，就将自己造得敬业点，劳苦功高点。这是老五朴素的想法。 师傅李厂长其实也在等老五过去，老柯家里闹分家老李就听到消息，还得意着又租出去个厂房又要得一红包，结果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心里还是凉了，估计着老柯家开两个厂的计划是要泡汤了。 既然泡汤了，那这三十万能不能借给厂里呢？你不来我就去，为了厂里发工资大计，我老李就牺牲了这脸憨厚的脸也在所不惜。 老柯家也挺背，刚要老五去找厂房，没吃到肉不说反倒招来了狼。而且这狼还是有情有义对老柯家有恩的狼，这就没法往外赶了。哪怕自个儿被吃，李厂长是个狼外婆也得打脱牙齿往肚里吞。 满姑堆着一脸的笑，褶子如波浪般在脸上翻来复去展现不同的表情。端茶倒水递烟一路客气的把老柯家的恩人迎进门坐好。 有道怕什么来什么。 “满姑，老柯家呢也是厂里家属。小五子这家伙呢也是我徒弟，亲徒弟。” 说事前拉拉感情以及表情也是应有之义，不过满姑就闹不明白了，徒弟还有个亲徒弟和疏徒弟的，不都是徒弟吗？还不得不点头认同，“没错，您是对的，就是亲徒弟。” “咱就是一家人，家里人说话也就不怕露丑了。满姑奶奶您也不会笑话我不是。” 得，这是有事求咱啊，要不这辈份不会乱，才一会儿就从满姑升到了满姑奶奶，就这升级的速度来说，估计事儿还不小。 “看您说的，您能来就是我们老柯家的福气，哪来什么笑话。再说了，您就是说了个笑话我老婆子也听不懂不是。” 一来一往的对话听得旁边作陪的小五子胆颤心惊，这就是高手过招刀光剑影杀人无痕啊！ “哎，满姑哪能说老啊？要老了这老柯家的家长位不得换人了？” 得，李厂长边开玩笑边认真就认定了满姑是能做主的，找的就是你，满姑您别躲，躲也没地儿躲。 “满姑啊，听说您这儿要开厂了。虾酱厂，有什么困难就和我们说，一家人嘛。老弟我这边要厂房有厂房，要人还有人，要管理有管理要设备有设备。所以你大胆的往前走。” 李厂长经过最初的拘谨后变成豪气满怀，说话也充满江湖侠气很对满姑的胃口，差点就答应了。可昨儿满爹醒来说了一个事就让满姑火热的心一顿透心凉， “你知道进什么设备，从哪里进吗？虾酱要用什么装来保鲜吗？” 原来这两难题的笑案还在小狗伢那里呢。这小子是什么都想清楚再做的，咱们家是什么都没想就去抢的，真当土匪万岁哦。满爹还有一个没说，砸了咱家的碗还拿走咱家的古董，这就不是土匪能做得到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三十五章 推三阻四 满姑左推一掌右打一拳，左推右支乱使招就是不说要建厂也不说不建厂。 李厂长听出来的，打太极就是要我出价啊！既然你不说，那我就先说，端杯喝茶润嗓准备着。这举动放在满姑的眼里就是端杯送客，客人喝一口茶道声好就走人啊，不由得悬着的心放下来，“总算你老大人要走了，我的娘，累死我了。” “咳，柯援妈妈。您看这样好不好？” 李厂长话一开口差点没把满姑吓死，这是把我放在柯援妈妈位置来谈，既是拉近关系“不看和尚看庙”，也是以小五子为筹码威胁自己，“你要是不答应，小五子就得受伤害，你看着办吧？” 李厂长当然也是这个意思，不给杀威棒不知下马威，那哪能行呢？全厂几百号员工还得靠我这狐假虎威活命呢，可不能辜负了。 “厂子你做什么我不管，你就按三年两万块租你了。” 满姑愣了，先不谈租不租的问题，咋比小狗子的价格涨了那么多呢，足足五千块。张大了吃惊的嘴巴硬是没有合拢来。 “满姑，不要觉得我这做师傅的坑徒弟。傻子租那当是我借他的钱，这孩子也义气，师公说什么就是什么半句话都没说。你这，我就不能做主了。真要那价，这明摆着徇私舞弊嘛。这可不行。” 旁边老五听了师傅这番话吃惊得拿着手指测天书，八百等于五千，这生意真真的好。满姑也觉得亏得慌，敢情李厂长不是看小五子的面子而是在给小狗子一个好啊！ “他师傅，我知道您也听说了。我们家哪是个做生意的料，昨儿就商量了今天把钱给村上乡亲给退回去。哎，辜负了您的美意，等我们家能办厂了少不得还要麻烦师傅。” 不搞了，白来了，那还什么师傅八戒的，出师不利化缘也不好看啊！李厂长想着浪费多少口水准备多少花招都砸在自己手里了，脸瞬时就阴沉下来准备甩手走了。于亲于公就是不给脸子老柯家也拿自己没招。可又一想啊，这哪行啊，这个月到哪儿找钱开工资去，既然你老柯家有钱，那就借我花花，反正是体制借不担心厂子倒了会跑路吧？ “满姑，既然这样，我呢就更应该帮一下。等你办厂的时候我来帮你，别的不会，做个厂子管理还是可以的。 不过，我现在遇到了点难题得您老帮衬着点。” 李厂长是属狗的，才一会儿功夫就换了几张脸，这会低声下气有所求，可想而知不会是小事，估摸着还是打自己钱的主意。 “您尽管说，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帮，没说的，一家人嘛。 哎，老老子，你赶紧的带着老三老四把钱给人送去。咱拖一天不给人家那就是一天利息，可不敢拖久了。快去，快去。我陪师傅聊聊，看有什么能帮得上的。” 满姑是通过打孩子骂秃子堵李厂长的路，李厂长明白了，今儿这钱是借不着了。李厂长叹了口气，这年头有钱的是大爷哪能那么容易借得着。 “算了，满姑，你们也忙，我就不打扰了。小五子，跟我回厂里去，我去看看小狗崽子扑通得怎么样了。少不得我还要用他那车去趟省城呢！” 这次真的是端茶送客喝茶道好走人。老五毕恭毕敬跟着师傅往外走，将手背到屁股上竖个大拇指。我这师傅可是第一回吃梗，你满姑牛大发了。 小狗伢的厂子正热火朝天的改造，看得李厂长大发感慨，似乎又回到从前建厂的热情。 看到李厂长的到来，小狗伢从一堆建筑材料里跑了出来，距离厂长六七米的时候并腿立正敬礼： “师公同志，食品厂正在建设，请指示！” “继续！” “是，那我继续去了。您就不用我陪着视察一下？” 看这搞笑的小狗伢一本正经的胡闹，李厂长心里暖洋洋的，这是没把自个儿当外人啊。抓着满身灰的小子顺势拍了拍以示亲近。 “你小狗崽子，不错啊。什么时候开业，师公来给剪彩。” “那是，谁都可以不来，但师公您不能不来。到时给您准备把金剪刀，然后给我题个什么‘诚信为本，天下为公’什么的。 放心，师公。您字写得好，少不了您的润笔费。” 柯定一边胡闹着扯白边猜测便宜师公什么来路，不管什么都应着就是不办着行了。面上搏个好感底下无能为力就行了。 “你当你师公是个贪官是吧？” “哪能啊？我就是想感谢又找不着机会，您又不是什么人的钱都收。难啊！” 你不说明来意我就装糊涂，信不信我能从现代扯到古代、从华夏扯到爪哇国，扯蛋谁不会啊。 “厂建得还顺利吧？有困难没有？” 有，当然有，没有都不行。不将困难说得比天大，一哪能阻止别人进入这行当，二哪能要到好处，三哪能阻止别人动心思呢。做企业就要整天对人讲困难讲亏钱，千万不能讲赚钱讲容易，这可是真理。 “难。是真难。师公，您是这么大厂的厂长，哪能不知道我这小厂的难。” “也是，一个人在这儿抓抓挠挠哪能不难。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都难，都难。” 李厂长连说几个难，就是张不开嘴向更难的小狗崽子出难题，只好转换话题。 “厂子想好名字没有？” “叫ks食品有限公司，叫个英文名字大气。” “挺好，挺好！” 李厂长连说几个挺好就没有下文，准备往回走，说不出的落寞，那背影看得柯定一心里一阵恻隐。 “师公，要不我打您厂里牌子算了。就叫中部省第一食品厂，能弄到华夏中部省第一食品厂更好了。” 李厂长蓦然回首，盯着那张稚嫩的脸看了半晌。 “你个小狗崽子，你倒想得挺美的。这些可是省字号、国字号，你就省省吧！” “师公，没有努力过怎么知道不可能呢？这不正是厂子走出困境的一条好路吗？再说了，您现在缺的是时间而不是缺钱对吗？” 深深的，柯定一的话深深的打动了李厂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第三十六章 看不见的机会 “行，我帮你去弄，但你要做嫁接，首先就是借钱给我足额的把前几个月拖欠的工资给我发了。” “师公，您真是大英雄大魄力，这代价好大哦！” “你借不借吧？” “借。” “行，明天你到厂部来。我今天先找厂委几个人谈谈。” 李厂长急匆匆的走了，边走边冲着小五子竖拇指，“这小子有魄力，你们老柯家算有福气的。” 厂部，李厂长刚说出脱困的办法就取得一致同意，现在谁要能给大家发工资哪怕让厂委一班人叫声爷也是乐意的。大家很急迫的将柯定一叫到厂部，害怕好事一过夜就变成坏事，万一傻子改主意了呢？ “师公，您这也太着急了吧？我都没有准备好，这都新社会了哪有抢亲的道理。” “滚，正经点。这哪里有师公，只有李厂长，知道啵，厂长。” 这对话让一般人给听出点什么来了。李厂长牺牲很大啊，拿着自家女儿当诱儿钓这么个金乌龟给大家谋福利。李厂长高尚，放我给家里找一傻子可做不到啊！ “那行，咱坐下谈判。不谈感情只谈生意。我本着最大的诚意让利，您几位领导也要可怜可怜我帮衬着点。真要杀了老母鸡掏蛋也吃不长久不说还影响很坏，对吧？” “得得，别废话了。我们刚商量了，我们帮你办好你就给个什么条件吧？” 李厂长说得很直，这也充分说明他很急，差不多到了火烧煤毛的程度了。你急则我不急恰如清风过山岗，我出蛤蟆拳。 “李厂长，您看这样好不好！我也知道您这边困难，您也知道我这边难处。一下子要我拿出很多钱不现实，一下子要你就批下来这名称也不太可能。这样，我们商量个协议，进行到哪一步给哪一步的钱，最后没做成就当厂里借我的钱。” 李厂长一听借钱，这初步目标就达成了，有了这共识就好说了。当下坐着不急了，朝外挥挥手把胖胖的办公室主任阿姨给叫了进来。 “怎么搞的，给柯总泡杯茶。咱是穷，但还不至于连杯茶都请不起吧？” 主任阿姨嘀咕着“茶是请得起，可只有茶叶茉儿。”去倒茶去了，果然送上来的就是一杯泛黄的漂着树叶棍的茶。柯定一还要点头很客气的道谢说声好茶。 “柯总，师公为人公道正派你也知道，绝不会问你多要。咱这是真的很缺钱也缺时间，要不也不会放下身段吃亏来帮你。我们就直接进入主题。你给十万块，这名称就给你弄下来。” 李厂长话出口会议室里茶喷了一地，几乎所有与会的厂委都喷了。这还吃亏，要不吃亏不得摘个星星下来。牛，脸皮够厚，对女婿都只有杀错没有放过。 “师公，今儿厂里也开了老久的会了，都累了。要不，我们明天再谈？” 柯定一装模做样的看了看表，意思是自己很忙，后边的意思是自己就不愿谈。 “哎，没事。师公最近很闲，没事就开会。今儿谈完让你师奶奶给你做好吃的，咱爷两喝一个。先说清楚了，你管酒啊！” 这脸皮怎么那么厚呢，柯定一自认铜墙铁壁也不如李厂长脸厚无敌。明显着是既要谈又不想让步，公事私事，感情生意混到一起了。 “可您说的这价儿就是一个让我先忙去的价啊。十万块，我都能买您三五个厂房了，您说我一小厂用得着花十万块弄个看得着吃不了的名称吗？ 要不您改口，要不我忙去了。” 谈判嘛，那就要故弄玄虚让你摸不着头脑。其实在柯定一心里对十万这价是千认万认的，想起后世要弄冠个省字国字的那可是要用车拖黄金才能拖得来的。还不一定有这道。当然，这事不能告诉他们的，能少一个就少一个子。 “那行，八万，不能少了。而且还要包们厂里五十个职工的工资。” 李厂长退了一步却又提了个条件进了一步，还是十万块，甚至还有多。 “职工工资不包，我只从厂里租，有活干就租，没活干我干嘛要养。我的企业小，不吃大锅饭，要劳计价，不给工人给厂里。” “行，行，行，第一条就这么说定了。” 李厂长奸计得逞没口子答应，柯定一很配合的低头懊恼，厂委们点头微笑看着这两个自家人斗法，怎么都是厂里占便宜。厂委商量着三万就帮着办事，能发一个月工资熬一个月再说后边。 “咱说第二条，八万块，这你得同意吧？不多，这可是挂省字、国字牌。” 李厂长像儿狼外婆似的引诱柯定一这个小红帽，可傻子就是傻子，认定的理是不可更改的，坐在那儿不说话。 “干嘛，闹静坐呢？大家都有事，有话就说，没话你也得说。” “师公，你要有事您先忙，我歇会儿。” “歇个屁，敢情你想拖着吃夜饭哦？” 眼看着这爷孙俩过招要过到动刀子的程度，旁边的副厂长赶紧的出来唱白脸。 “老李歇口气，柯总好歹也是咱厂里子弟，能做得很过份吗？这八万块对于他来说能是多大个事，就是手指缝漏点而已。” “别，千万别捧小子。我不是如来佛，手没那么大。既然师公和副厂长都有这心，那我说个章程。” “这就对嘛，说说，说来听听。万事好商量，哪能动肝火呢？” 真是世道变化快，这倒成了柯定一的不是了。这颠倒黑白的本事看得柯定一目瞪口呆，高，真有几十层楼那么高，得学。 “我方的想法是这样的：省字牌的一万块；国字牌的三万块；合同中约定前期做借款，只有达成才给这钱，没达成就用三个厂房当抵押借款。一年三分息，三年没还钱，厂房及厂房附属土地归我免费租用三十年，钱就不用还了。 另外，我再让点步，工人这块不管牌子拿不拿得到我都租。我厂子办多少年我就租多少年。 同意，就签协议。我明儿就给钱。不同意，那我忙去了。” 厂委一班人哪能不同意，没这么好的条件了，都踊跃着想答应，被李厂长咳嗽一声压了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感谢 感谢大家一直对于《黄包袱》的陪伴。但鉴于本书并没有取得较好的反响，将取消后边的更新！ 穷则变，变则通。找寻一种合适的表达方式，追求与时代脉搏相一致与市场相符合的写作方式是我的追求。 欢迎大家围观《失业之王》，这是朋友间商量碰撞过后以另一种形式表达的《黄包袱》。谢谢！ 谢谢大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奋斗 提示 各位支持的亲们，本人写了一本《折腾的蚂蚁》发在现实版，请亲们多指点！谢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