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 正文 第1章 纤漠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tablss="zhangyue-tablebody"> <tbody> <tr style="height: 78%;vertal-align: middle;"> <tss="biaoti"> 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 <spass="kaiti"> 墨小颜 </span> </td> </tr> <tr style="height: 17%;vertal-align: bottom;"> <tss="opyright"> 本由喵阅读授权掌阅科技电子版制作与发行 <spass="ntinghei"> 版权所有 </span> <spass="dotStyle2"> · </span> <spass="ntinghei"> 侵权必究 </span> </td> </tr> </tbody> </table> 第1章 纤漠 寒风瑟瑟,冰山万里,苍茫的天空下,只留下天边一抹诡异的红。 云翳国的国都落霞都里一片繁华的景象,虽已是黄昏的时候,可是大街上仍旧是红红火火,黑暗的来临丝毫没有挡住人们匆忙的脚步。 冷风吹过,带起地上的残叶飘舞空中,纤漠抬起头,望着空中的残叶飘零晃荡着。风有些大,灌进了她的狐裘,她浑身一个寒战,将衣服拉紧来裹紧了一些。 面前就是落云都最大的青楼碧落楼,两簇紫红的绸花簇拥下是一个金漆红字的招牌。绸花很艳,刺痛了纤漠的眼睛,她神色一紧,抬起头看着那“碧落楼”三个字,嘴边荡漾出一抹阴狠。 今天,她要用自己的身子抢了那个还未曾谋面的男人。 她想起了早上那女人对她说的话“我们家萧儿就要嫁给当朝最得势的男人了,呵呵,而你这种贱人生的孩子……连那种男人的手指都不会碰到一下。” 是吗?她碰不到吗?哼,纤漠淡淡的笑了。 黑暗袭来的时候,碧落楼门口的两个大灯笼被点燃了,从灯笼里透出的红色的光芒映在纤漠的脸上,是一张苍白而绝美的脸。 纤漠眼神一寒,在门口招揽生意的两个花姑娘异样的眼光下,没有一丝犹豫的走进了碧落楼的大门。 “什么?你要来我们碧落楼做姑娘?”老鸨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脸上的皱纹已经铺成了错落有致的乡间小路,隐隐的昭示着她的沧桑。 她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有着绝美容颜的女子,脸上的疑惑显而易见。这样一个穿着贵重的狐裘,美得倾国倾城的女子刚才告诉她要做这青楼的姑娘,怎能让她不惊讶。 “对,我要做你们碧落楼的姑娘。”纤漠没有一点犹豫,一双闪着坚毅光芒的眼睛直直的与老鸨对视着。她挑挑眉,扬起头说:“怎么……难道我的容貌入不了妈妈的眼?” 纤漠没有笑,老鸨也没有笑,两个女人的眼神在空中交会着,风卷云涌,尘沙漫漫。 “我卖身的银子都归妈妈,我不会取一丝一毫,但是我有一个条件……”纤漠的声音很冷,但却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只会陪一个男人。” “好!”老鸨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 巴掌撞上肥肉的时候发出响亮的声音,那声音在纤漠听来很刺耳,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老鸨的心思她是知道的,送上门的银子老鸨又怎么会拒绝,再说,只要她往楼上一站,碧落楼就会跟着提高不止一个档次。 纤漠淡然的笑了。美貌,是一种利器,可以惑乱天下,可以拯救天下。而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要的,只是用那个男人来报复而已。 碧落楼的夜晚比纤漠想象中的还要喧闹,纤漠站在二楼的长廊上,面上覆着一抹薄纱,冷冷的看着楼下大门进进出出的人。 今天是十五,她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个萧儿要嫁的男人,当朝最得势的丞相岳然每逢十五便会到青楼消遣。 岳然对沁云国来说是一个神话,年纪不过二十五岁,却已经做到了丞相的位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整个天下因为有了他而多了一个传的故事。 望着大门的方向,纤漠神色猛的一紧。两轮朱漆的圆柱之间,一个身着灰衣的男人带着两名随从走了进来,他手中拿了一把折扇,折扇上是一棵苍劲的古松,泼墨成画,却能荡漾出一种不拘的神采。 他来了,是他,当朝最得势的丞相岳然。 纤漠的嘴角勾起了笑容,从那人的举止便能看出,有着这样气势的男人,绝对不会是池中之物。而且,听说岳然最喜一身灰衣,而且他手中的折扇已经证明了他的身份,泼墨苍松,使那种折扇的人,只会是他。 当时的纤漠不知道,折扇毕竟是折扇而已,又怎么能单凭一身灰衣和一把折扇就断定了一个人的身份。 纤漠玉手轻举,将覆在面上的薄纱取下,露出一张惊世的容颜。她带着笑,一步步走向灰衣男子,笑容越发的灿烂了。她的笑从来都是可以让任何男人瞬间迷失的。 从灰衣男子眼神迷茫,直直的看着她的时候,纤漠就知道,这个男人注定逃不出她的掌心了。她走上前去,头上的步摇随着莲步轻轻的荡漾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叫什么名字?”灰衣男子身上散发着一种浑然的霸气,脸上是无止境的冷酷,他望着纤漠的眼里是一抹赤裸裸的占有。 纤漠抬眼,一瞬不瞬的和他对视着,她淡淡的说:“纤漠。”她说出的是真名,因为有一天她要让那个女人从他的口中听见她的名字。 他笑了,脸上的霸气因为这一笑而更加的浑然,仿佛天下之于他不过尔尔。他合起折扇,微微侧身向他身后的人使了使眼色。 站在他身后是两个给人截然不同感觉的人,一个阴柔得不像男子,一个却刚劲得仿若武将。这一阴一阳的搭配让纤漠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是爷。”那个阴柔的男子,恭敬的应了一声,声音也有些奸细,倒不像是一般的男子。他转过身下了楼,走向了正在楼下招呼客人的老鸨。只见他在老鸨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老鸨的脸上便露出为难的神色往楼上纤漠的方向看了一眼。 纤漠已经猜到了些什么,心里窃喜着。果然,不一会儿老鸨就走了上来,犹豫的看了一眼纤漠,然后一脸谄媚的对面前的男人说道:“这位爷,咋们楼里的姑娘多,您随便挑一个,老娘我都立马儿帮您办了,可是纤漠……” 老鸨话说道一半便吃惊的停了下来,因为她看见了那男人手中的折扇。 老鸨一惊,眼神里竟有些恐惧,面前的这个男人身上的那股霸气让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有着这种霸气的男人,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物,而且他手中拿着的是岳丞相的折扇,能拿着岳丞相的折扇的又且是一般的人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天很冷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2章 天很冷 老鸨心里着急后面的话该怎么都说不下去,眼前这个男人一看就是个金主,她当然是没有放着银子不赚的道理,可是……纤漠这样的女子,从踏进碧落楼里的时候开始,她就知道,这个女子不是她能掌控得了的。 “她……”灰衣男子手中的折扇指着纤漠,眼神却冷冽的看着老鸨,他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个女人,爷要了。” 老鸨和纤漠同时一惊,都睁大了眼睛望着他。老鸨还没来得及说话,纤漠却接过了话头。 “妈妈,我来伺候这位客人。” 纤漠的声音永远都是不冷不淡的,连一丝人的感情都找不到,可是正因为这样,反而多了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韵味。 老鸨看着纤漠愣了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心里想着,看来这个男人就是她说的那个唯一肯陪的男人了。纤漠都说话了,老鸨更是乐得开怀,连连称好,心里琢磨着,这种金主出手一定大方。 房间里点着极品的檀香,烟雾缭绕弥漫出一种朦胧的意味。纤漠抬起手将紫砂壶里的茶水柔柔的倒进了杯子里,茶水哗啦啦的的倾泻而下,在杯子里荡漾出一轮轮的涟漪。 面前这个男人的视线没有离开过纤漠的脸,纤漠的一举一动尽数落进了他的眼中。这样一个有着倾国容颜的女子居然沦落到了青楼之中,他心里竟有些隐隐作痛。可是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 女人对他来说,只是泄欲的工具而已,美上几分,只是让他多了一种惬意。能在这种地方碰上一个绝色,倒也是他有些吃惊。 在他看见纤漠的第一眼,她身上那种淡然,还有眉宇间的倔强都让他经不住的被吸引。可是,青楼的女人,到底只是青楼的女人而已。再吸引,也只能是一个男人们身下的玩物。他,是绝对不会让一个青楼的女人影响到自己。 “你叫纤漠,名字很好听。”他将手中的折扇合拢,扇上的泼墨苍松隐藏在扇陵之中。 纤漠点点头,抬眼望着他,眼神魅惑,她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茶递到了他的面前。 屋子里的烛光有些暗淡,摇摇曳曳,黄晕的光芒洒在纤漠的脸上,苍白里多了一份恬静。 她站起身子,莲步轻摇走到他的面前。芊芊玉手拉着衣服的白色系带,轻轻一拉,身上的水样绸衣便从光滑的肌肤滑落。 如白色陶瓷般的身子在烛光的映衬下,让他手中的折扇掉落地上,他有些呼吸急促,看着纤漠的眼睛里是不断涌出的欲望。 纤漠没有动,只是安静的笑着,身子在冰凉的空气里有些微微的颤抖。窗户被关上了,可是她还是觉得冷,可是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她却笑得更灿烂了。 她以为,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所以在烛光熄灭,那个男人将她抱上塌的时候,纤漠的脸上都还带着灿烂的笑容。即使这个男人粗暴横行,她都咬紧了牙,没有叫出声。 男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冷,似乎对女人,他没有过多的感情,包括对她也只是需要而已。这点是她没有想到过的。因为她还没有遇到过可以不对她动心的男人。 身上传来的痛楚,一点点的刺激着她的神经,可是当她想象着那个女人知道这件事之后脸上露出的表情时,她便扯起被子紧紧的咬再口中,强迫自己挺了过来,只是在那一瞬间痛楚的时候,她的眼泪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我们家萧儿就要嫁给当朝最得势的男人了,呵呵,而你这种贱人生的孩子……连那种男人的手指都不会碰到一下。” 那个女人的声音又在脑海里响起来了,在那一瞬间痛楚的时候,纤漠终于痛苦的爆发出吼声:“是吗?我连他的手指都碰不到吗?呵呵……” 天有些朦胧的亮了,点点的光芒从纸糊的窗户透了进来,纤漠睁开眼便看见陌生的房间,心里猛的一惊。 她想起身,身子略微的动了一下,全身便传来痛苦的酸痛。昨晚的一切突然间出现在了脑海里,她想起了昨晚的那个男人。 她转过头,身旁的男人还闭着双眼沉静在睡梦中,他的眉眼,他的鼻都像是艺术品一样完美,流利的线条,完美的轮廓,看得纤漠静默竟有些痴了。 她的嘴角泛着笑,她的计划成功了,她的准姐夫已经躺在了她的床上,那个女人不是说她这种贱人生的孩子,连这种优秀男人的手指都碰不到吗?她今天就要让那个女人知道,她纤漠,那个女人口中的贱人生的孩子,居然可以用肮脏的身子抢了她的女婿。 “你笑得很美,可是……一个女人笑得过于阴狠,却不是我喜欢的。”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身边响起,带着一丝慵懒的霸气。 纤漠回过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她一惊收起了面上的笑容。面前这个男人身上那种浑然霸气一直让她很不安,这种男人是危险的,因为在他的眼中看不见一点感情,最多也只是玩味而已。 他侧身躺在纤漠的身边,口中温热的气息刚好吐在纤漠的脸上,“女人,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你还能保留清白的身子。本来没打算要你,因为身子肮脏的女人,不配碰我,可是对你……我却破了例。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你是个清白的女人,也幸好你是个清白的女人,否则,我绝对不会留你在这个世上。” 纤漠吃惊的望着他,他的话让纤漠的身子一阵一阵的发凉。面前这个人究竟冷酷到了什么地步,对一个刚刚温存过的女人,居然说着这么冷漠的话。庆幸她是一个清白的女人,所以才保住了性命,如果她是肮脏的,却又被他碰了身子,就是死路一条。 这是什么逻辑,难道他的东西只能是清白的?不清白的就不能存在这个世上?他以为他是谁?而且,她纤漠也不会是任何人的东西。 “是么?原来让天下人敬仰的岳丞相居然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纤漠一声冷笑,本就苍白的脸现在连一丝血色都看不见了。 “岳丞相?”他吃惊的看着纤漠,重复着这三个字,好一会嘴角才泛起诡异的笑容,对纤漠冷冷的说道:“原来,你以为我是岳然啊,呵呵,有趣,真是有趣。只可惜……我不是他。” 什么?纤漠的身子忍不住颤抖,这个男人在说什么,说他不是岳丞相,他不是岳然?天旋地转,纤漠险些晕了过去。紧紧抓着床单的手,指节有些发白。 “你、你是不是岳然?”纤漠好害怕,死死的盯着他的嘴唇害怕他说出恐怖的答案。 “我不是!”看着面前这个惊慌的女人,他心里居然腾起了怒火,无视于她眼中的恐惧,他冷冷的说出了这三个字。 原来,她以为他是岳然才将身子交给了她,那么她等的人也是岳然了。该死的,他居然成了岳然的替身,面前这个女人将他当成了岳然!该死的女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离开在雪花飞舞时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3章 离开在雪花飞舞时 纤漠恐惧了,她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将身子交给了一个陌生人!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与自己交缠过的男人。 心,痛到麻木,只剩下恐惧。 纤漠猛的坐起身子,扯过床前的狐裘裹住自己的身子便不顾一切的奔出了门,没有回头,没有看见身后的那抹愤怒与不舍。 守在门口的是那个男人的两名随从,一阴一阳的搭配,此刻在纤漠的眼中都只剩下残影。在他们还在惊讶的时候,纤漠已经穿过他们冲出了碧落楼。 光着脚,冷冽的风灌进狐裘里,整个世界都是一片冰凉。已经入冬了吗?天空竟然已经飘起了雪,白色的花儿一片一片飘舞着下落。 纤漠站在空旷的街道上,无视过往行人的惊讶,她抬起头望着苍茫的天空。天上是隐约的云彩,连一点蓝色的足迹都看不清。 泪已经模糊了双眼,纤漠有些恍惚了,这样的冰冷,这样的苍茫她都看不见了。 苍天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因为是小妾生的孩子,尽管是将军的女儿可是地位却连一个奴仆都比不上。那个可恶的女人不但害死了她娘,还从小折磨她。 看着她得意的嘴脸,她真的不甘心啊,她只是要让她知道,她不是贱人,她会比萧儿更早的碰到她引以为傲的男人而已。 可是…… 为什么,为什么竟然是这样的结果。居然让她认错人,将自己的身子交给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她该怎么办,一个不清不白又在将军府没有地位的女人,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纤漠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踩在雪地上,雪白的足陷进雪地里留下一长串脚印,在这雪白的世界里昭示着纤漠的悲哀。 纤漠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的嘴唇已经被冻成了青紫色。不知不觉她竟然在雪地里走了一整天,双脚已经麻木,可是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小丫鬟打着哈欠从门缝里伸出一个脑袋来,借着门口大灯笼里映出的红色光芒她这才看清来人是纤漠,顿时脸色一垮。 小丫鬟鄙视的看了一眼纤漠,不慌不忙的将门打开,瞅了一眼纤漠便将身子缩回了门里,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大小姐回来了啊,记得进来以后将门关上。” 这样的事情纤漠已经司空见惯,这个将军府里是没有人会将她这个大小姐放在眼里的,即使是一个小丫鬟也可以不把她当回事。纤漠已经麻木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进了门之后并没有像那小丫鬟说的一样关上大门。 厨房里并没有给纤漠剩下些什么能吃的东西,还好她也没什么胃口,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锅子里烧了一大锅的热水。纤漠麻木的走过去,拿了捅打满了,使劲力气才将一桶水提进了自己的房间。 泡在浴盆里,热水将温暖一点一点的挤入毛孔,整个人透心的一阵舒爽。纤漠闭上眼睛,享受着水汽蒸腾的妖娆。她想,这辈子她完了,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清白在她一时冲动之下给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她便什么也没有了。 她想起了那个男人,也许那个男人在她离开之后会不慌不忙的穿好衣服离开碧落楼吧,青楼的女人对他来说也许只不过是一个晚上的放纵而已。那么冷酷的人,断然是不会有一丝留恋的。 眼泪落进热水里,消失在整个世界,纤漠觉得自己好可怜,竟然傻到用自己的身子去报复。 “嘭!”门被人一脚踢开,萧儿带着两个老妈子闯了进来。萧儿是纤漠同父异母的妹妹,将军府里的二小姐,也是将军府里无唯一真正意义上的小姐。 “小姐,你看,你的狐裘……”其中一个老妈子走到浴盆旁边,拿起纤漠脱下的狐裘递到萧儿的面前,肥胖的身子随着走动的时候不住的摇晃着,俨然有地动山摇的震撼效果。 萧儿接过狐裘,面上一寒,原本称得上俏丽的脸因为愤怒而多了一份狰狞。她将狐裘狠狠一扔,扔到纤漠的脸上,怒骂道:“死女人,居然敢偷我的狐裘穿出去,你以为穿上价值千金的狐裘,你就可以从贱人生的孩子变成高贵的公主吗?你是贱人生的孩子,是小贱人,是永永远远的贱人!” 纤漠将脸上的狐裘扯下,一双眼睛里已经是充血的颜色。“贱人”这两个字,一次次的撞击着她的心脏,像一把利刃狠狠的插进去,鲜血迸发,灵魂尽灭! 她猛的站起身子,带出的水珠溅到萧儿和两个老妈子的脸上,映出她们脸上的惊恐。 “啪!”纤漠抬起手狠狠的甩了萧儿一个巴掌,“我娘不是贱人,我也不是。只有你和你娘才是彻彻底底的贱人。” 纤漠光着身子站在水中,门没有关上,吹进来的风将她身上的温度带走,纤漠一阵颤抖,嘴唇已经发紫了,可是她的眼睛却紧紧的锁住了面前的萧儿。这个和自己流着一半相同血液的女人,面容却如此的丑陋。 萧儿震惊了,捂着脸看着纤漠,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甩她巴掌,更何况是眼前这个贱人生的孩子。她发怒了,眼里迸发出阴狠,指挥着旁边的两个老妈子将还站在水里的纤漠从浴盆里拉了出来,狠狠的按在地上。 女人是恐怖的,尤其是当一个女人失去了理智只剩下仇恨的时候。纤漠疯了,萧儿也疯了。可是两个老妈子没有疯,她们知道萧儿才是这将军府里的小姐,而纤漠只不过是一个连丫鬟的地位都比不上的贱人而已。 所以,纤漠从动手的那一刻开始,等着她的就是悲惨的结局。两个老妈子都是粗人,粗人最多的就是力气。她们下手的时候,也用足了力气。 当纤漠被关在柴房里的时候,已经浑身是伤,原本倾城的容颜,此刻也染上了一层狰狞的红色。 从柴房的窗户看出去,是一轮圆月,浩瀚的星空下,点点的光芒在跳跃。从门缝里挤进来的风,吹在纤漠的身子上,她一阵阵的发寒,便赶紧将身上的薄纱裹紧了一些。 而在遥远的皇宫里,此刻,身着五爪金龙袍子的挺拔身影,正在仰望着星空。 城墙上的风很大,吹乱了他的鬓角。他深邃的眼神飘向京城的北面,北面是京城最大的青楼碧落楼,他就那么望着,恍惚中似乎能看见那天早晨仓惶逃走的那抹倩影。 “该死的,那个女人居然敢从朕的面前逃走!”他一声低咒,眼睛死死的盯着远方的灯火辉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将军之女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4章 将军之女 日子比纤漠想象中的更加难熬,纤漠知道那个女人的心很狠,可是没想到她的心竟然狠到了如此地步。纤漠已经被关在柴房里三天了,这三天里,她们没有给她任何吃的。可是即使这样,纤漠也只是沉默而已,她知道那个女人在等什么,她在等纤漠求饶而已。可是,纤漠不会求饶的,更不会向那个女人求饶。 “吱呀”门开了,刺眼的眼光,让纤漠忍不住将头别开了去。 “出来吧我的千金小姐。”冷冷的语气出现在门口,一个肥胖的女人背对着阳光,臃肿的影子倒映在地面上,摇摇晃晃。 纤漠一阵反胃,她抬起头,倔强的睁开眼与门口的人对视着,冷冷的说:“怎么,那个女人终于要放我出去了吗?” 纤漠冷笑,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无非是她那个将军的爹爹从边防巡视回来了,那女人对她爹爹还有两分顾忌,这才将她放了出去。 “哼!”门口的胖女人一声冷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开了。 胖女人叫何婶,是那个女人手下的大丫鬟,跟在那个女人身边已经好多年了,所以在纤漠的眼中,她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抓牙。纤漠冷笑的声音更大了,看着那个肥女人的背影,一双眼睛里慢慢的将仇恨收拢汇聚。她发誓,有一天也要让这个肥女人下地狱。 纤漠回到自己的房间,咬着牙将身体打理干净。经过三天的时间,她脸上的淤青已经消散了不少,看上去没有先前那么狰狞,可是还是有一些淡淡的痕迹。纤漠拿起桌上的胭脂,用食指沾了一些,在脸上轻轻的涂抹着。 铜镜里映出的是一张苍白的容颜,随着手上的胭脂一点点的弥散,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只是眉宇间的那抹哀伤与仇恨却怎么都遮掩不住。 穿上一身白色的棉布衣裳,将腰间的带子系紧了一些,纤漠便迈着步子推开门走了出去。院子里的红梅开了,一朵一朵招摇在枝头,在冬日的阳光里绽放。纤漠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不再回头看,她的世界里容不下这样的灿烂。 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纤漠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里面传出吵吵嚷嚷的声音,纤漠眉头拧紧,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迈出步子走了进去。在纤漠走进大厅的一瞬间,整个大厅的吵杂便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沉默的观望而已。 在大厅的主位上,坐着的是还没来得及将盔甲卸下的大将军纤飞龙,也是纤漠的父亲。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四十多岁却风韵犹存的女人,那个女人便是将军夫人,那个害死纤漠娘的人。她头上插满了黄金的步摇,脸上抹着厚厚的胭脂,看上去像是青楼的老鸨,纤漠怀疑,只要风一吹,她脸上的白色的粉末便会掉下。 “爹爹,您回来了。”纤漠目不斜视,走到纤飞龙的面前淡淡的说。 纤飞龙扫了纤漠一眼,深藏在满脸大胡子里的一双眼睛里,竟然看不出半分的父爱。他点点头,应了一声,便不再对纤漠说什么,却转过头对将军夫人说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府里的一切都还安好吧,萧儿的婚事也快了吧。” 将军夫人应了一声,脸上堆足了笑容说道:“恩,萧儿的婚事已经差不多了,皇上钦赐的婚事自然是差不了,就等着丞相大人定下日子了。” 纤漠冷笑,只是嘴角轻轻的带起,面上却没有一丝异色,从她娘死的那一刻开始她便学会了隐忍。 纤飞龙点点头,将萧儿叫到了面前,慈爱的拉着她的手说道:“萧儿,你如今长大成人了,可不能再这么不懂事了,以后嫁了人可不比在家里,一切都要守规矩。” 纤飞龙慈爱的模样刺伤了纤漠的眼睛,她记不清她的父亲有没有像这样拉着她的手过。萧儿靠在纤飞龙的怀里撒娇,将军夫人站在一旁满脸笑意,连那个从来不对自己笑的父亲也笑得那般开怀。 纤漠走向前,福了福身子,抬起头没有一点犹豫的淡淡说道:“父亲,女儿身体欠佳就先回房了。”纤漠说完略微福了福身子,也不等纤飞龙回答便转身迈开了步子,只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那步子竟是万般沉重。 纤飞龙和将军夫人的面色都不好看,萧儿更是冲纤漠的背影撇撇嘴。 “看看,这就是你那个好女儿,你才刚刚回来,她连句好话都没有。”将军夫人的声音很刺耳却也很大声,大厅里的所有人都听见了,包括纤漠。 纤漠身子一僵,顿了顿,没有回头,抬起脚迈出了大门。身后纤飞龙的冷哼还有萧儿故意争宠的撒娇,她不是没听见,只是……有些事,不是她停下来转过身便可以解决的。 日子过得比想象中还要无奈,转眼间纤飞龙已经回来十日了。这几天里,冬日里的阳光更充足了些,隐隐有些春日的姿态,只是院子中的梅却开得更艳丽了,红红火火的模样,让纤漠想起了碧落楼的繁华。 那个传说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云翳国的神话,丞相岳然却还没有来定日子,倒是让将军夫人和萧儿很是着急。纤漠看在眼里,只留下一抹冷笑。 这日,天空中挂着慵懒的太阳,风不大,院子里的梅香随着微风从打开的窗户溢进来几许。坐在按后看的纤漠放下手中的,站起身,拿起挂在旁边的披肩裹在身上便出了门。 远处的山还是有些雪白,纤漠不记得上次走出房门是什么时候了,突然间看见满目的白色,竟有一刻的眩晕。顺着院子中的小路迈着慵懒的步子,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开始变得麻木? 远远的行来了几个婢女,步子匆匆,手中还捧着花花绿绿的衣裳。那些衣裳纤漠认识,是萧儿的。这个将军府里,也只有萧儿和她母亲可以穿得上这些锦衣华服。纤漠撇了一眼,不想招惹是非,向后退了一步,躲到了一棵大榕树后。 “你们几个丫头脚步快些,小姐总算是等来了岳丞相,要是耽误了小姐的大事,你们几个小丫头吃不了兜着走。”胖女人何婶从小路的另一头走来,步子也是很快,远远的看见几个小丫头便叫嚣起来。 几名小丫头听何婶这么一吼,脚下的步子更是快了不少,匆匆便掠过了纤漠藏身的榕树。 纤漠将身子淡淡的靠在榕树的树干上,忍不住转过头看着几人匆忙的背影,原来竟是为了岳然。纤漠的身子忍不住有些颤抖,为了那个岳然,她傻傻的毁掉了自己。可笑的是,事情却一点改变都没有,萧儿要嫁了,要嫁的人还是岳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雪白深处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5章 雪白深处 看着那几名小丫头渐渐的远去,纤漠才从榕树后走了出来。看来今天将军府是不得清闲了。纤漠抬起头向远处望了望,远处的山惦着白雪的颜色。 纤漠转身回房,打开墙角铺满灰尘的箱子,从最底处取了一件粗布的衣裳。拿在手中,她眼里有过片刻的湿润。这件布衣是她娘还未嫁进将军府时穿过的,放在鼻端,上面还隐隐有着江南晚风的香气。 纤漠换好衣服出了门,从内院到大门,将军府忙碌的下人们竟没有一个人来询问过她。纤漠冷笑,她的身份竟然可笑到了如此地步。 在将军府看见的那座雪山在京城的南面,与将军府相隔不过几里。纤漠出了将军府,挑了一条偏僻的小道便向那座雪山走去。 冬还未完,处处都还残留着冷酷的气息,可是纤漠不冷。即使冷……只要看看远处雪白的颜色,她便涌出一股子的暖意。那雪白的深处,埋葬着的是她娘的遗骸。 京城的南面群山林立、风景秀美,向来便是文人隐世舞文弄墨的地方。纤漠不喜欢舞文弄墨,可是诗词歌赋却样样都有所涉猎,萧儿会的,她纤漠也一定会,而且会比萧儿做得更好。 越接近雪山,林木越茂盛了些,纤漠走在林间的小道上,阳光被茂盛的枝叶挡住了,只偶尔留下忽明忽暗的世界。纤漠停下脚步,伸出手,任一缕阳光落在手心里带出零星的温暖。再抬起头时,望着空中跳跃的尘埃,纤漠竟淡淡的笑了。 “啊……”一个女人的惊叫从林中传了出来。 纤漠回过头,望向声音出来的方向,茂密的枝叶挡住了视线,有些暗淡的林中突然间涌出一股危险的气息。纤漠皱起眉,心中却没有恐惧。一个人如果连幸福的记忆都没有,也许便不会恐惧。 惊叫声刚落下,从那方向便渐渐传来仓促的脚步声,脚步声是一个人的,步子过于仓促,连磕磕绊绊的声音都暴露无遗。纤漠想她该躲起来的,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而且她不是好人,她不想管闲事。可是当她转身的时候,一个娇小的人影却从不远的灌木丛内摔了出来。 “姑……姑娘救命!”一个浑身污垢的女人抬起头,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扯破了大半,露出大半雪白的胸脯随着她的娇喘不断的起伏。她抓着纤漠的脚,脸上的泪痕还未干,青紫的嘴唇,乌青的脸都显示出她的恐惧。 纤漠拧紧了眉头,不自觉的往周围的树林看了看。正在纤漠犹豫的时候,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些隐隐的声响。摔在地上的女子一惊,脸上露出仓皇的神色,抓住纤漠的脚哭诉起来。 “姑娘……求求您,救救我吧……我一辈子都会记得姑娘的大恩大德的。求求您……”那女子哭声悲怆,鼻涕和眼泪同时落到草地上,模样甚是狼狈。 林中的声响渐渐逼近,纤漠望着那片没有光亮的黑暗,眼神有片刻的恍惚。她低头望向地上的女子,“追赶你的是什么人?” 那女子眼里很是委屈,咬着下唇,泪水落下的时候才哽咽道:“是个禽兽!实不相瞒,小女子出生时母亲便去世了,父亲取了一个青楼女子为妻。父亲在世的时候那女人对我便很是苛刻,一个月前我父亲过世了,不想那女人更是变本加厉,竟然将我卖给了东村一个半百的猎人……” 那女子嘤嘤戚戚的哭了起来,还时不时担忧的看向树林的方向。随着女子的叙述,纤漠的心也一点点的变凉,在面前这个女子的身上,她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影子。纤漠眼里的坚毅一闪而逝,有些朦胧的水汽也消散在空中,只是视线却有些不受控制的模糊了。 “贱女人,还敢逃?你可是我用五头野猪换回来的,我这辈子除了青楼的姑娘还没碰过正经人家的女人,今天我就要好好的试试你。哈哈。”一个披着熊皮披肩,背上背着一炉弓箭,手中拿着一捆麻绳的大汉冲出林子大喝道。 那猎人的脚步快,匆匆从林中穿出来的时候,正看见地上的女人抓着纤漠的脚脖子哭诉。那猎人看了一眼纤漠,眼中的惊艳毫无遮掩,只不过他只是个猎人而已,有色心没色胆,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所以强忍着将目光移到了地上的女人身上。 地上的女人慌了,不断的往后退缩,口中更是发出凄惨的叫声。纤漠的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看着地上的女人无助的瑟缩,她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就好像那个地上的女人是自己的影子一样,恐惧、悲惨、看不见希望…… 猎人身体壮实,将手中的麻绳挽了个圈,抡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那麻绳便稳稳的落到了女子的脖子上,猎人手上的力道一紧,两只手并用往里一带,那圈子便收紧了,将女人死死的困住。女人挣扎了一下,除了露出恐惧的一个残影便再也无力反抗。 猎人猖狂的大笑了几声,扫了一眼纤漠,迈着熊步越过纤漠的身旁,拖着那女人便往前走去。 被捆住的女人不再大叫了,也许她明白,她的下场会比死亡更恐怖。她任由那猎人拖着在地上磕磕绊绊,只是她一直望着纤漠,一双泪水还未干涸的眼睛里,满是空荡荡的一片…… 而那个空荡荡的世界里,映出的是纤漠的绝美容颜,苍白却无力的美…… “等等……”纤漠冷冷的出声,前面的猎人身形顿了顿,站定了身子转过头疑惑的望着纤漠。 林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风,风好大,纤漠一身布衣在风里招摇着澎湃。纤漠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眸子里有些东西在跳跃,却只有她自己能懂。 纤漠抬眼,再望向那猎人的时候,一双眸子里填满了魅惑与挑逗,她冷冷的问:“我美吗?比她美吗?”纤漠的手指着地上那个眼神空洞的女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匕首月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6章 匕首月 那猎人愣了一下,手中的绳子窸窣的落到地上,一双眼睛里只剩下泛着魅惑冷笑的纤漠。他舔了舔嘴唇,有些痴痴的吐出:“美……好美……”猎人脚步蹒跚的往纤漠走去,那神情俨然有些意乱情迷,早已经迷失了心智。 纤漠冷笑,没有动,更没有后退,只是将目光移到地上的女人身上。“还不走!” 地上的女人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空洞的眼神也清明了几分,她瞅了纤漠一眼,仓皇的起身,手忙脚乱的向后跑去,让纤漠有些心寒的是,那女人竟然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望着那女人狼狈的背影,纤漠却淡然的笑了。人心,不过如此! 猎人摇晃着走到纤漠的面前,眼神痴迷,咧着嘴傻笑的时候,口水从嘴角往下流,落到草地上,留下龌龊的痕迹。 纤漠皱了皱眉头,可是却没有退缩。她抬起手,手指拉紧了衣服的系带,只轻轻一松,身上的布衣便从身上滑落。紫红的肚兜,雪白的肤,在暗淡的光线下,荡漾着一种魅惑。 那猎人哪里经得住这种香艳的刺激,顿时两眼放光,粗鲁的抬起袖子抹了一把口水便两手向纤漠伸了过去,还口齿不清的嘀咕道:“美……俺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美的婆娘。” 纤漠觉得好冷,整个世界突然变得好暗,她想闭上眼睛,可是理智却让她睁大了双眼将面前这个男人的模样狠狠的印在了心上。这个身子是脏的,无所谓!纤漠这样想着,竟然不自觉扯出一抹苦笑。 脏……那就脏得彻底吧! 纤漠不知道那个向自己伸出魔抓的猎人是怎么倒下去的,她只知道,树林中有那么一刻,风吹得好大,然后猎人倒了,倒下的时候,眉心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深入三分只留下一抹血迹。 猎人的眼睛一直望着纤漠的身后,可是当纤漠回过头的时候,身后的林子里越发的黑了一些,可是却什么也看不见。 只是,混杂的鲜血的味道里模模糊糊的有过一阵清香,那清香不是花香倒像是一种长期的极品檀香的环境下沾染上的味道。纤漠深吸了几口,还来不及辨得更清,那抹香气便随风消逝了。 纤漠冷漠的将地上的布衣拾起,不慌不忙的穿在身上,蹲下身,双手握住匕首的手柄,猛的拔出,鲜血迸溅,溅到布衣上,点点滴滴,有一种异样的狰狞。 离开树林的时候,她用猎人的衣服将匕首上的血迹抹干,匕首上,一个“月”字闪着一抹流光,手柄上更是镶嵌了一拳宝石,蓝蓝绿绿,纤漠看得出,那宝石颗颗都是精品。纤漠皱眉,这匕首的主人只怕不是一般人。 纤漠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沉静的林子里,除了偶尔几声清脆的鸟叫只剩下暗淡的光线。 穿过树林沿着上山的小道一直往上走便可以通向山顶,山顶上是一座道观,名为云尘。云尘观在雪山顶,一年之中除了七八酷暑之月都是白雪皑皑。话说是三百年前一个被爱伤透了的女子出家之后建立起来的,虽为道观,可是收容的尽是些被薄情之人伤了却又不被世人接受的女子。 而纤漠的母亲,正是被葬在了云尘观的归尘园里。 隐在深山之中的道观在白雪的簇拥之下泛着一丝清冷,阳光慵懒,零星的洒下,反倒更添了一份冷意。一名二十来岁的女道姑,一身青衣有些招摇,拿着一个长帚在观门前扫雪,每扫一次,地上便露出一份青石台阶。 那道姑见有人来,停下扫雪,上下打量了一阵纤漠,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倒像是一个出家之人。她作了一揖,淡声道:“施主留步,佛门乃清静之地。” “师傅有礼,小女子是来找静心师太的,还请师傅代为通报一声。”纤漠弯腰行了一礼,抬眼时,眸子中映出的是“云尘观”三个大字,墨黑的颜色在白色的世界里异常的醒目。 那道姑皱了皱眉头,并没有移动脚步,“静心师太今日在会见一位重要的客人,已经吩咐下来不再见其他人,施主还是请回。” 重要的客人?纤漠的眉头不禁拧了起来。云尘观乃清修之地,住持静心师太又是终年不下这雪山,与她交好的人又会是什么人? 纤漠心中想着,再行了一礼,才对那道姑说道:“我与静心师太乃是旧识,劳烦师傅通报一声,就说纤儿来看她老人家了。”那道姑疑惑的看了纤漠一眼,犹豫了一下终于放下手中的长帚转身向观内走去。 在纤漠的印象里,娘亲在将军府的后园里,总是苍茫的望着远处的雪山对纤漠说:“纤儿,也许……那才是娘的归宿。要是有一天……如果……如果娘不在了,就将我送到那山顶上去……” 纤漠的娘亲真的去世了,是纤漠捧着她娘亲的骨灰上山的。纤漠记得她上山的时候,接连着下了一个月的大雪却刚好停了,阳光洒下的时候,却也是最冷的时候。 那一天,纤漠捧着娘亲的骨灰站在云尘观的大门口,小小的人影在弥漫着阳光的雪山上,远远望去只是一个黑点。静心师太打开门的时候,就看见一张坚毅的小脸,只是脸上的泪痕还留下了一抹痕迹。 “我娘身前说她的归宿在这里!”纤漠说这句话的时候很镇定,这种镇定是一个才几岁的小孩儿不该有的。 静心师太吃了一惊,面上却没有一点表情,她扫了一眼纤漠眼中的骨灰盒,有些疑惑的问:“那小施主的意思是……” “我要把我娘葬在这里。”纤漠没有一点动摇的说。 静心师太还没来得及发怒,倒是旁边一个沉不住气的小道姑站了出来,指着纤漠的鼻叱道:“哪里来的不懂事的孩子,佛门之地且可信口胡言?这里不是用来葬人的地方,好好的找块墓地将你娘安葬才是。” “我娘说这里才是她的归宿。”倔强的小脸没有一点害怕,纤漠咬紧了牙,抬起头,“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那一跪便跪了三天。被静心师太带进云尘观的时候,纤漠已经是全身冰冷险些死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只一瞬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7章 只一瞬 雪地里的三天对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来说是想象不到的困难,可是纤漠却没有哭,也没有大吵大闹,只是冷冷的看着观门而已。 那一次纤漠在云尘观住了十天,她的坚持终于换来了静心师太的妥协,她的娘总算找到了归宿。在雪山的深处,埋葬着一个被爱伤透了的女人。 “施主,师太吩咐,请施主在后院等她。” 那个进去通报的小道姑出来的时候,纤漠才收回了飘逸的思绪。跟着那道姑进了云尘观,随着脚下的步子每迈出一步,纤漠的心便狠狠的抽痛一瞬。娘,你看得见么,纤漠来看您了。纤漠的心中浮现出的是她娘温柔的小脸。 院子里的竹坠着厚重的雪,起风的时候摇摇欲坠的雪让纤漠的心弦跟着一阵紧绷。院中的水榭亭内,一方石桌上还点着一炉檀香,妖娆的香气在白色的世界里弥漫,有种宛如隔世的梦幻。 小道姑将纤漠带到院子里之后便自行离去,纤漠步入院子中,将雪地踩得嗤嗤作响。那簇南竹之下,埋葬着的便是纤漠的娘。纤漠在南竹的前面蹲了下来,捧起地上的白雪,白色的晶莹在手心里久久没有融化。 偶然抬起眼望着天空,竟是一片纯粹的白色。手中的白雪和天地间的白色连成一线,这一刻,纤漠的心中竟然透着一股子隐隐的悲怆。 望着这些白雪,纤漠想起了那个飘着雪的夜晚,碧落楼里灯火辉煌。她突然觉得自己好脏。她恐惧的丢掉手中的白雪,白雪落到地上,恍惚间,竟然幻化成一摊死水。 是她……因为身子脏,所以连白雪也被染成了黑色么? 恐惧…… 纤漠浑身一阵冰凉,望着眼前的南竹林,忍不住扑簌的颤抖。她娘亲的遗骸就在南竹的根处。 “娘……”纤漠哽咽了一声,眼泪哗哗的落下。她不是个脆弱的人,她不会轻易的落泪,可是……在这里,她却将十几年的眼泪一同落下了。 突然的一阵风吹过,挂在竹上的雪猛的往下掉,掉落在地上混合着纤漠的泪。眸子里的光芒被突然的冰冻了,纤漠咬咬牙,眼泪瞬间干涸。只是在眼里干涸的时候,她掏出了怀中的匕首“月”。 “娘……纤儿好累……”纤漠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嘶哑,她说:“娘……纤儿好累,纤儿来陪你好不好……” 匕首的寒光在阳光下泛着阵阵的冷意,寒光里映出的是一张苍白而绝美的脸。曾经,这张脸上不会有眼泪的痕迹。纤漠没有想到,当她拿出匕首,将匕首的刀锋慢慢移向自己颈项之间的时候,她的心会那么轻松,就好像,只要一瞬间,她便可以将一切忘却。 风,好冷…… “既然要死,何苦还弄脏了匕首,往后山的失落崖一跳,一了百了便可。” 一个磁性的嗓音带着一股子慵懒的意味出现在纤漠的身后。纤漠回头,一个陌生的男子站在长廊的转角处,只是那张脸上慵懒的气息里有着一种温柔的魅惑。 纤漠从来不知道,当魅惑和温柔同时出现在一个男子的脸上时竟然会那么美。面前的男子五官精致,一身灰色的长衫,一头黑发随意的用深蓝的发带系在身后,那种介于女性和男性之间的潇洒不拘让纤漠狠狠的吃了一惊。 “你……”纤漠张开口才发现自己只能吐出这么一个字。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要放下你手中的匕首去后山便可。你这种人的血,不配沾上匕首‘月’。”那灰衣男子的目光冷冽,可是不知是不是纤漠的错觉,在那方深潭之中,她竟看见了一闪而逝的悲哀。 手中的匕首突然变得沉重,纤漠紧紧握住,指节有些泛白。她抬起眼,刚才眸子中的恍惚早已经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是一如既往的清冷。纤漠冷笑,扫了一眼长廊上的男子,不慌不忙的将手中的匕首收入怀中。 “我这种人的血的确不陪沾上匕首‘月’,可是……”纤漠抬眼,罗裙在迈开步子的时候晃荡了一下,“公子还是管好自己才好,一个男子要是过于阴柔,于国家于父母都不是一件好事。” 纤漠有些生气,可是却不是气眼前的男子,她气自己刚才突然的脆弱,她气自己竟然会险些选择最懦弱的方法逃避。她无法想象要是刚才匕首“月”划上了自己的咽喉,会是怎么样一种后果。也许,只是让那对母女更加称了心意而已。 长廊上的男子面容一寒,目光狠狠的攫住纤漠,嘴角扯出一抹残忍的笑意,他伸手拦住纤漠的去路,回过头对上纤漠的眼说:“敢说我阴柔的人,你是第一个!” “哦?”纤漠挑眉,倔强的她既然被这个男人看见了最脆弱的一面,对面前这个男人便生不出一丝好感。“那小女子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只可惜了一个堂堂男子……” 纤漠的冷笑与一瞬间扬起的高傲让拦住她去路的男人多了几丝怒气。他伸出手在纤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成功的钳住了她的下巴,手上的力道一紧,纤漠吃痛的叫了一声。 阳光下,山顶的白雪却没有融化的痕迹,天地间竟是一片冰冷。纤漠和那个男人都没有说话,两个人的目光相对,却谁都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妥协。 纤漠不会输,不会在那两个女人没有得到应有的下场之前输。所以她咬紧了牙,尽管下巴上的疼痛越发的清晰,她也不会服软的坑出一声。 “然公子,纤儿……你们……”长廊的转角处走出两名道姑,为首的一人发丝有些花白,慈眉善目,正是静心师太。静心师太步入院中便看见剑拔弩张的二人,眉头不自觉的拧紧了。 纤漠和面前的男子同时回过神,男子的手劲一松,扫了一眼眉头紧蹙的静心师太,悻悻的收回了手,脸上却扯出一抹有些玩世不恭的笑,他礼貌的问候了一声。“师太。” 纤漠望着面前这个男人,心中有些揣测,莫非这人便是静心师太那个重要的客人?纤漠以为会和静心师太来往的人莫不是半百的老人,却没有想到竟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阴柔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南竹之下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8章 南竹之下 水榭亭中,檀香仍然妖娆,云雾消散之后,纤漠才看清了静心师太脸上的皱纹,一道一道。岁月果真是无情的,在静心师太的脸上留下了沧桑的痕迹。纤漠拿起石桌上的一杯热茶,捧在手心里,涌出一股子暖意。 那名被师太唤作“然公子”的人已经随着一位小师傅离开了院子,亭中只有纤漠和静心师太两人。 “纤儿,这些年来你……过得还好吗?” 纤漠抬起头,将手中的茶缓缓放下,搁在石桌上,手中的暖意渐渐消失不见。纤漠望着桌上的檀香,烟雾一点点的往上窜,她没有回答静心师太的话,只是装作弱不经心的说:“至少……我还活着。” 静心师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她手中的佛珠便滚动起来,发出磕磕碰碰的声响。亭子中安静了很久,两个人都没敢看对方的眼睛。有些伤痛,不能揭穿不能看,更不敢看。 “师太……”纤漠泯了一口茶,口中的干涩滋味才减轻了一些,“师太,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有一天纤儿做了不该做的事,这里……能给纤儿一片空地吗?就在娘的身边,给我留一块空地可以吗?” 纤漠的声音有些沙哑,其中的苦涩静心师太听得出。静心师太手中的佛珠一停,睁开半眯着的眼,映出纤漠的绝色容颜。这样美丽的女子,却是红颜命。静心师太转过头望向那片难竹林,竹枝上还挂着厚重的雪。 “纤儿……缘起缘灭,因果循环,世间又哪有对错?只是别苦了自己。”说完这句话,静心师太回过头闭上了眼睛,不再看纤漠一眼,也不再多说一句。 纤漠下山的时候想着的还是静心师太的话,只是那句别苦了自己却让纤漠的眼里忍不住有些湿润。她不苦,不苦,只要来看一眼娘亲,看着那片被厚重的雪压得弯了腰肢的南竹林,她就不苦。 天色有些暗淡了,京城里开始了夜的繁华,宽敞的街道上,行人步履匆匆,男女老少在纤漠的眼里竟是面容麻木。 纤漠知道自己的美,也知道穿着一身布衣的她,美丽便是一种罪,所以她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帕,将丝帕的两角挂在耳边,绝美的容颜便被隐藏在丝帕之后。 纤漠想着,那传说中的岳丞相估计也从将军府回去了吧,而那对母女现在是不是正在厢房里得意的笑呢?想着想着,纤漠脚下的步子便有些生硬了。 “无忧酒一杯,忘却天下事。” 不知哪里传来的吆喝声在街面上响起,纤漠停下脚步,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能看见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却看不见那吆喝之人。 “无忧酒一杯,忘却天下事。” 在纤漠回过头的时候,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纤漠向前走了几步,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越过一个转角,总算是看见了那吆喝之人。 有些暗淡的巷子里只有两个泛着晕黄光芒的灯笼,偶尔风一吹,烛光还有些飘摇。 面前是两张小方桌,桌后一个小贩车上挂着一面有些破烂的旗,旗上一个暗红的“酒”字,推车后是一个系着围裙的四十多岁中年人,他一脸憨厚的模样,肩上搭着一张抹布,抹布已经由白色变成了灰色。 老板的嗓门儿很亮,见纤漠进了巷子,扯开嗓门儿又吆喝了一声。“无忧酒一杯,忘却天下事。” 纤漠望了那暗红的酒旗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往那酒铺走了过去。 其中一个方桌已经坐了人,貌似一个年轻的男子,手中正拿了一壶酒,酒壶似乎空了,他拼命的摇晃着,口中叫嚣道:“拿酒来,拿酒来!快!酒!” 年轻男子背对着纤漠,纤漠看不清他的脸,只是这声音却是熟悉的。纤漠皱了皱眉头,脚步有些犹豫。 老板连连答应着,手脚也利索,从小车下的柜子里抱出一坛子酒两个大步便走到年轻男子的桌前,将酒重重的往桌上一搁,说:“公子,这是最后一坛无忧酒了。” “无忧酒?”年轻男子的语气有些不满,将手中的酒壶猛的扔到了地上,吼道:“你这也是无忧酒吗?我喝了整整两坛,却一点也不无忧!” 老板的面容一僵,额头上浸出颗颗晶莹的汗水,一张憨厚的脸上肌肉有些僵硬,“公子……这酒只是酒而已,俗话说得好,借酒消愁愁更愁,我是个大老粗,可是这个道理我也懂。公子心里有事,要是没放下,就是喝光了天下的酒都没用的。” 老板说得诚恳,可是那年轻男子却听不进去,摇晃着身子便站了起来,一把揪住了老板的领口喝道:“无忧酒!呵呵……既然不能让人无忧,还敢说什么无忧酒一杯,忘却天下事?你这个江湖骗子,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训你……” 年轻男子浑身散发着一种魅惑,弥漫的酒气让整个小巷子都有些恍惚。 “不要打我爹爹。”从小巷子的尽头冲出一个小女孩儿,约莫**岁的年纪,穿着一个粉红色的小坎肩,脚下的鞋子鞋底开了嘴,沾满了污泥,隐约能看见雪白的脚丫子。她抱住年轻男子的脚,扬起的一张小脸上写着一抹坚毅。 那双眼睛里的不屈与倔强让纤漠的心弦狠狠的颤动了一瞬。这样不愿被欺负佯装坚强的表情,纤漠是最熟悉不过的,因为每每在那对母女欺负自己的时候,纤漠便是这种表情。 “小丫,快离开!”老板有些生气冲那小女孩儿焦急的吼道,谁都知道那吼声里其实是对小女孩的一种保护。 这样护着小女孩的父亲,刺痛了纤漠的灵魂深处…… “酒能忘忧,缺的是一个知己而已,我陪你喝。”纤漠迈开步子在三双诧异的眼睛下步出了黑暗,烛光一点点的洒在她一身布衣身上,并不奢华却依旧灿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酒音,知己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9章 酒音,知己 纤漠的声音不大,可是在安静的小巷子内却是异常清晰的。年轻男子身形一僵,抓着酒铺老板的手松了,老板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年轻男子慢慢的转身,烛光洒在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 纤漠猛的一惊,面前的人不正是那个在云尘观里遇见过的然公子么? 纤漠没有说话,只是一只手忍不住抓紧了腰间的裙角。她沉了沉气,咬咬牙抬起脚向前走了过去,只是不经意间将挂在耳间的面纱系紧了一些。 酒铺老板见然公子总算放过了自己,赶紧将旁边的小女孩拉进了自己的中,扫了一眼纤漠,这才拥着小女孩小心翼翼的退到了小贩车之后静静观望着面前这对男女之间的诡异气流。 然公子面对着纤漠,眉头紧紧的拧着,烛光下,他眼中的魅惑更是荡漾着一种隐隐的朦胧酒气。他十指纤长,慵懒的撑在小方桌上,迷离着一双半醉的眼睛,垂下的发丝荡漾在耳边,偶尔不经意的划过他的薄唇。那模样,足以让天下人尽皆惊艳。 纤漠想,如果他是一个女人,恐怕这天下的男子都会被他勾去了魂魄。只可惜,他不是女人,而纤漠早在她娘亲去世的时候便没了魂魄。 然公子指着纤漠遮住的面,眼神迷离,说:“女人……我是不是见过你……” 纤漠淡笑,笑容隐在面纱之后。“见没见过又有何妨,酒逢知己又且在乎见过面与否?” 纤漠说着越过他的面前,伸出手取了桌上一个倒扣的杯子从容的放在然公子的面前,由始至终她盯着然公子的眼神没有一刻的退缩。 “知道吗?你是第一个敢直视我眼睛的女人。”然公子突然扯出一抹笑,笑容像是苦涩又像是欣慰,他拿起他面前的酒坛将坛口对准了纤漠的酒杯,只轻轻一斜,泛着淡淡香气的美酒便从坛子里倾泻而下。 “第一”这个词,短短半天,纤漠便在不同的地点从他的口中听见了两次。第一个说他阴柔的人,第一个敢直视他眼睛的人。纤漠怀疑,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有着这么诡异的“第一”。 “无忧酒一杯,忘却天下事。”老板的吆喝声仿佛还在纤漠耳边不断的回响,她扫了一眼桌上的酒,眼中闪过一抹希翼。她一手拿起酒,一手小心的掀开面纱的一角,没有一丝犹豫的仰头而尽。 然公子嘴角弥漫出一股子笑意,没有说话,只是当纤漠的杯子放下时,他拿起坛子让酒水哗啦的将杯子注满。只是这一次,他还将自己的杯子也满上了。 有时候,需要的不是语言,而是一种感觉而已。小巷子里有些诡异的安静,除了酒水一次次将杯子注满时发出的哗啦声便听不到其它。 纤漠和然公子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喝酒而已。 喝酒,图的只是一个痛快。所以从一杯接着一杯到一碗接着一碗,纤漠和然公子谁都没有过一丝的犹豫。 巷子的气氛越发的诡异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守着一坛子酒一碗接着一碗的喝,可是却没有人说一句话。酒铺老板被这种气氛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拉着小女孩儿的手心里全是汗水,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心中竟然有一种冲动,只要抱着小女孩儿离开这里便好。 看着对面的男子,将头高高的仰起,对准酒坛子,将最后一滴酒滴入唇中,纤漠的嘴角仰起了一个久违的弧度。纤漠琴棋画无一不精,可是却独独酒这一道,纤漠却怎么也走不过。也许是遗传了娘亲的不胜酒力,所以只要没必要,纤漠从来不沾酒,可是今天…… 许是被酒铺老板那一句“无忧酒一杯,忘却天下事”诱惑了,好多事情,她都想要忘却。可是,不胜酒力的她,喝了几大碗酒,为什么心中仍然是空荡荡的一片呢? “老板!酒!”纤漠有些痴了,迷蒙着一双眼睛抬起头,微风吹过的时候,掀起了面纱的一角,露出一双樱唇。 烛光有些摇曳,看不清完整的脸,只是一双红唇而已,可是纤漠不知道对面的男子半醉的眼里露出的是怎样一种惊艳。 在纤漠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温热的唇已经狠狠的映在了她的唇上。 风卷云涌,在看不清对方的烛光下,两双半醉的眼睛却同样的震惊。 纤漠一声惊呼,一把将然公子推开,踉跄的回后退,却忘了此刻是坐在凳子上的,要不是对面的男子眼明手快将她拉入怀中,纤漠险些跌了下去。 “女人……我喜欢这种不说话只要品味的感觉……”男子将纤漠拥在怀里,气息吐在纤漠的耳旁。 纤漠震惊,睁大了眼,浑身一个激灵,灵魂深处竟是一片冰冷。纤漠站起身,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拥着自己的男子,眼中的迷蒙酒气一瞬间消失不见。纤漠逃了,逃得狼狈,却也逃得没有一点犹豫。 然公子站起身,望着那个仓皇从自己怀里逃走的女人,他握紧了拳头。第一次,有女人把他推开,避之唯恐不及的逃走!身上弥漫出一种愤怒,在他的世界里,绝对不能容忍被人抛下的感觉,尤其是被女人。 酒铺老板的脚有些发软,面前的男人身上那种带着魅惑的恐怖气息是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的。刚才那一瞬间,他甚至怀疑,面前的男子已经不再是人类,而是一个妖孽!泛着恐怖气息的妖孽! “爹爹,我怕!”小女孩儿带着哭声拉着酒铺老板的裤脚,小脸皱成了一团。 沉浸在愤怒中的然公子猛的回头,面容隐藏在黑暗里,只有一双眼睛在抬头的一瞬光芒一闪而逝。 将一定银子丢在桌上,他转身步出了巷子口。在转身的一瞬间,小女孩终于控制不住的哭了。 幽暗的巷子里,酒气还没有完全消散,小女孩的哭声也渐渐被夜色的寂静吞没……谁都不知道,星辰的轨迹在这个夜里,已经改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替身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0章 替身 夜很深,纤漠推开后门,放轻了脚步步入院中。空气里有些冰冷,本就冷清的后院更是没有一丝人气,招摇的树影横斜,凌乱的月光散漫。 纤漠住的房间离后院很近,所以也是一片冷清,一路行来竟没遇见半个人影。 那岳丞相也应该回去了吧,要是以前,兴许纤漠还会想看看那人究竟长什么模样,可是自从碧落楼那一晚之后,她已经没有资本去见那传说中的岳然了。 房间里黑得透彻,只是这样的黑暗纤漠却是习惯的。她没有点蜡烛,只是循着隐约的月光来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了。风,一瞬间往屋子里涌,带着猖狂的肆虐。纤漠迎着风,任风将鬓角吹乱,将面上的轻纱揭下,发丝便荡漾在眼角。 “嘭” 门,猛的开了。 萧儿带着两个老妈子冲了进来,那抹着浓装的脸上,肌肉有些扭曲。两个老妈子站在她的身后,挡住了门口的月光。 纤漠拧起眉头,萧儿进她的房间从来都是同样的一副场景,从小到大,这样的场景出现不下千次。所以,纤漠没有一点惊慌,甚至连表情也不曾变过一瞬。 “怎么?马上要做丞相夫人了,就这么急着来向我炫耀吗?” 纤漠的声音冰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月光下有一种鬼魅的气息。在萧儿面前她绝对不会低头,尽管她知道,自己嘴巴上的强势带给自己的也许是更多的苦头,可是……她不会认输,哪怕只是趁口舌之快她也不会认输。 出乎纤漠的意料,萧儿并没有摆出得意的嘴脸,而相反的,她面上竟然有过一闪而逝的愤恨。纤漠心里有些疑惑,转过身子面对着萧儿,直觉告诉她,有些东西,也许未必是她想象的那般。 两个老妈子手脚利索,掏出火折子将桌上的蜡烛点燃了。屋子里一瞬间明亮起来,只是白色的月华被晕黄的烛光所隐去,纤漠竟是有些不忍。 “我和岳丞相的婚期已经定了,下个月初八。”萧儿咬牙吐出这么一句,没有一点欣喜的意味,这倒让纤漠吃惊不小。 纤漠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萧儿的下一句话便让她猛的睁大了双眼。 “不过……我要你代替我成为新娘。” 窗外的风好大,窗户的木栏被猛的吹动,拍打在窗沿上发出“吱呀”一声。纤漠灵魂一阵,除了冷冷的看着萧儿,竟是说不出一句话。 两个老妈子将吱吱作响的窗户关上了,摇曳的烛光这才安静了下来,纤漠抬眼,一瞬不瞬的盯着萧儿的脸。这张有些扭曲的脸,看不出一丝的玩笑。 募的,纤漠收起惊讶冷笑出声“呵呵……呵呵……” “你笑什么?”萧儿眼里闪着怒气。 “我笑……”纤漠顿了顿,又笑了一阵才说:“你想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吗?你要嫁便嫁去,与我何干?” 纤漠冷冷的回头,走到窗边,伸出手将刚才关上的窗户推开了。 风,依旧猖狂而冰冷。 萧儿怒了,在纤漠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到萧儿的巴掌狠狠的落到了纤漠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才告诉她这一切的真实。 “你……”纤漠有些哽咽,震惊的望着萧儿还来不及放下的手。 蜡烛在巴掌落下的时候被熄灭了,隐隐的月光再一次透进了屋子里,只是这一次,谁都来不及惋惜那一抹零星的光芒。 萧儿的手很白,僵硬在空中,月光下,她的眼里竟有着泪光,这让她本来狰狞的脸多了一抹可怜的意蕴。正是因为那份意蕴,纤漠竟然忘记了反抗。 “我要你代替我做岳然的新娘。” 萧儿毕竟是萧儿,说狠话的时候咬牙切此,一点也看不出刚才一闪而逝的懦弱。旁边两个老妈子也早就挽起了袖子蓄势待发,死死的盯着纤漠,眼里竟然还流落着歹毒的光芒。 纤漠冷笑,许是刚才眼花了,竟然会以为恶毒如斯的萧儿也会可怜。 “为什么?”纤漠冷冷的问,纤漠不傻,更不是那种纯真的女孩儿,会相信世界上会有迹……她更不会相信,迹会发生在她这样一个肮脏的女人身上。 “哼!”萧儿冷哼了一声,缓缓的将手放下,骄傲的扬起头,指着纤漠的鼻。“你,什么也不用知道,只要到时候乖乖的上花轿便可。” “呵呵……”纤漠放肆的笑了起来,笑容轻狂,只是笑着的时候,刚才被打肿的肌肉牵扯着疼痛,不过,却只有自己能懂。纤漠回头,眸子里映出脸色有白转红的萧儿。 纤漠说:“如果不愿意呢?”纤漠的说话的时候,头高高的仰起,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展示着自己那可怜的自尊。 萧儿红了眼睛,两个老妈子也终于抓住了机会,三个人六双手没有一丝犹豫的落到了纤漠的身上。 女人,本就是最恐怖的动物,更何况是发了怒的女人。 可是纤漠不怕,也不哭,即使脸上被划出一道道的伤痕,火辣辣的疼痛烧到了心坎里的时候,她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她只是拼命的护住了自己的一身布衣,那是娘亲留给她的,那是娘亲留给她的…… 纤漠迷蒙着眼,嘴角溢出红色的液体,流过苍白的脸,那模样,形如鬼魅。 “说,你嫁是不嫁?”萧儿说话的时候,手也没停,抓着纤漠的头发扯出一抹狰狞的扭曲。 纤漠咬着牙,目光落在萧儿的脸上,却咬紧了牙将那红色的液体隐在口中。她没有说话,更不认输。 萧儿眼里的阴狠表露无疑,两个老妈子抓着纤漠的手,劲道也沉上了几分。纤漠还来不及吃痛,面上又挨了萧儿一记。 风,好冷! 纤漠想,风,好冷,所以她才会忍不住颤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希望泡沫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1章 希望泡沫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沉着有力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萧儿和两个老妈子住了手,同时回过头望向大门,好一会儿适应了暗淡的月光,才看清了来人,三人脸上皆是一惊。 尽管是一身便装,可是纤飞龙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人物,站在门口的时候,背对着月光,俨然有些沙场上的霸气禁不住的溢了出来。 纤漠睁开眼,额头上因为忍耐痛苦而流出的汗水从眼角滑落,宛如泪水。 “萧儿!你在做什么?”纤飞龙底气十足,说话的时候,三个女人恍惚间竟有些颤抖,尤其是那两个老妈子,面面相觑,短粗的手指扯着衣服,额头上泛着汩汩的冷汗,想是都怕怪罪到自己的头上。 有那么一刻,望着门口那个似乎能将天地撑起的男人,纤漠眼里险些腾起了水汽。可是,她咬咬牙,将还在酝酿的水汽逼了回去。 纤漠知道,有时候,希望也是一种罪,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只是,连纤漠也没有发现,在纤飞龙出现的那一瞬间,纤漠的嘴角竟是泛着一丝笑容的。 萧儿皱了皱眉,悻悻的收回扯着纤漠头发的手,嘟着一张小嘴,模样可爱的冲进纤飞龙的怀里,故意无视纤飞龙的怒火撒娇道:“爹爹……你都不关心女儿,今天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本想让姐姐帮帮忙的,可是姐姐她……” 纤飞龙意味深长的扫了纤漠一眼,可是却什么也没说。 萧儿很是委屈,眼里一瞬间腾起了丝丝的水雾,水汪汪的大眼,纯真的模样,让纤漠看了都觉得楚楚可怜,只可惜,萧儿狰狞的面孔已经深深的印在了纤漠的脑海里,这辈子,她都会牢牢记住。 “萧儿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刚才心里憋着气,心里着急,才冲动了些。”萧儿满脸的愧疚,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纤漠的面前,蹲下身子,伸出手温柔的抚上纤漠的脸。纤漠一种想别开头的冲动,可是到底还是忍住了。 透过余光,纤漠看见纤飞龙脸上的冰霜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隐隐的满意微笑。这样的微笑,却像一把利刃,狠狠的划过纤漠的灵魂,险些将她的神智尽毁了去。 纤飞龙点点头,语气明显没了刚才的怒气“真是不懂事!今天你的确是委屈,可是,再委屈也不能无理取闹,还不扶你姐姐起来?” “姐姐,你没事吧,对不起,刚才萧儿冲动了。”萧儿小心的将纤漠扶起,从始至终,萧儿脸上的温柔与纯真都那般真实。 “没事。”纤漠咬着牙吐出这两个字,只是面色更加的苍白了,在月光下,早已经没了人类该有的颜色。纤漠的手搭在了萧儿的手上,倒有些姐妹的味道,只是……两只苍白的手重叠在一起的时候,心,好痛。 目光不经意的扫过那个名存实亡的爹,纤漠突然变得坚强了。她告诉自己,没事,没事,她不哭,她不哭,她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在他们面前哭。 纤飞龙是和萧儿一起离开的,纤漠永远也忘不了,纤飞龙走出房门的那一刻,他转过身,银白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他说:“你是姐姐,妹妹不懂事,你要多让着她点儿。” 纤漠强迫自己扯出笑,只是在纤飞龙转身的一瞬间,坚强的咬住了下唇,红色的液体流过嘴角,鲜血的腥味,一点点的浸入灵魂。纤漠是在第二天才知道事情的始末的,原来,萧儿之所以生气是因为那岳丞相并不如她想象的那般好。不,或者准确的说应该是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纤漠经过后院的时候,两个小丫头正在小声的嘀咕此事。从她们的口中,纤漠才知道,昨天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岳丞相竟没有来,来的只是岳府的管家。 而那岳丞相派人来却并非是为了送聘礼,而是为了送一纸家规。整整一千二百八十三条,岳府的管家说,岳丞相的意思是,萧儿什么时候把家规倒背如流了,什么时候才能嫁入岳家。 纤漠冷笑,没想到那岳然倒是有几分轻狂,竟然连堂堂的大将军都可以不放在眼里。想也知道这是那岳然在故意刁难萧儿,什么一千二百八十三条家规,在纤漠看来,只不过是一种手段。 只不过,纤漠猜不透,这手段是冲着纤飞龙来的,还是说只是冲着这婚姻来的。不管是哪一种,纤漠也没有心思再去想,也更没有兴趣去想。 想必萧儿也是看透了这层,所以才逼着纤漠替她嫁人。如果还没过门,刁难已经来了,那么过了门,也许那日子就不是可以想象得了的。纤漠知道萧儿想要的婚事,她要的不仅仅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相公,她要的还是一个她能有所左右的相公。 很显然,那岳丞相是高高在上,可是却绝对不是萧儿能左右得了的。 这几日萧儿没有再来纤漠住的院子,纤漠暗暗的想,莫非是她正在背那一千二百八十三条家规不成?想到这里,纤漠总是笑得灿烂。 院子里的梅花开得很艳丽,纤漠一身雪白的衣裳,更胜那白雪的颜色。昨个儿晴朗的天空已经早已经没了踪影,纤漠抬起头,天空一片灰白。纤漠摘了一朵梅,用两个手指钳住根部,举过头顶,对上远处雪白的方向…… 白色的光芒映着白色,恍惚间,纤漠看见了缤纷的色彩。 “大小姐……”一个稚气的童声出现在纤漠的身后。 纤漠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她知道来的人定是刘伯的小儿子小虎头,刘伯是个打渔人,将军府的海鲜都是由刘伯在照应。刘伯年轻时候受过纤漠的娘一些恩惠,所以在这世界上,还叫纤漠大小姐的也只有他们父子了。 纤漠转身,带着温柔的笑,只有这一刻,她面上才没了坚强的伪装。“小虎头怎么来了?” 面前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穿着一件贴满了补丁的小棉袄,卷着裤管,露出一双沾满污泥的布鞋。小男孩儿抬起头,小拳头头紧紧的握住,对上纤漠温柔的眼,鼻头一酸,眼泪便哗哗的落了下来。 “小虎头……”纤漠着急,一声惊呼,面上的笑容被担忧所取代。 小虎头“噗通”一声跪下了,小小的膝盖磕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让人心痛的声响。“大小姐,您救救我爹吧。”小虎头说着,将脑袋狠狠的撞上冰冷的石板,一次次“扣扣”的撞击声让纤漠的灵魂也跟着颤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月龙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2章 月龙 纤漠的眉头拧得紧紧的,蹲下身拉着小虎头的手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小虎头的额头已经被磨破了皮,透着隐约的血迹,映着脸上的泪痕,这样坚毅的孩子,让纤漠由心的感动着。 “别急,慢慢说。”纤漠的手抚上小虎头的脸,将眼泪的痕迹一点点抹干。 小虎头抽泣了一阵,才缓过气来说道:“大小姐,我爹爹不是故意的……”小虎头刚说出一句,眼泪又止不住的掉了下来,在冷冽的寒风里,眼泪泛着晶莹的光芒。 纤漠温柔一笑,忍不住将小虎头拥入了怀中,这样的孩子,让人怎能不心生怜惜。纤漠抚摸着小虎头的背,他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小虎头在纤漠的怀里扭捏了一下,虽然眼里闪过一丝不舍,可是他到底还是将纤漠推开了。小小的脸上,写着一抹过早的成熟,“我爹说不可以随便碰女人,碰了,是要取她的。” 纤漠笑了,纤纤的食指点了一下小虎头的鼻,惹得小虎头的脸瞬间红了个通透。 “你爹爹怎么了,你不是着急么,还不快讲。”纤漠转移了话题,故意忽略一个情窦初开的男孩。只是纤漠永远也不会想到,还是个孩子的小虎头再次出现在她生命里的时候险些改变了她生命的轨迹。 “呀!”小虎头一声惊叫,这才忘记了羞涩,重新紧张起来。他焦急的拉着纤漠的手摇晃着:“我爹爹早上从海里捞到了一条月龙鱼,那月龙鱼极为稀有,往往是可遇而不可求,爹爹以为今天是走了运,兴高采烈将鱼送到了府里,却没想到……” 小虎头的声音有些哽咽,“没想到,将鱼送到府上的时候那鱼却不知怎么就死了,爹爹已经收了银子,萧儿小姐说要是不再拿一条月龙鱼来,就要打断我爹爹的腿……” 小虎头抽泣着,纤漠的眉头也不自觉的越拧越紧。萧儿的个性纤漠自然是知道的,她要的如果是鱼,那就算给她再多银子也没用的。 “我爹爹的腿要是废了,我和我娘,还有两个姐姐就没了依靠……那月龙鱼也不是说有就能有的啊……”小虎头很是着急,一双大眼睛里,泪花闪闪。 纤漠的脸色渐渐沉重,抬起头忍不住望向了天空,今天的天空好灰暗,远处的雪白深处,仿佛还有一个女子的笑魇。 纤漠回头,冲小虎头一笑,“姐姐会找到月龙鱼的。” 纤漠想,她不是好人,只是,她想保护对她好的人而已。哪怕,也许她连自己也保护不了。 纤漠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多说,只是转过身走进了屋子,关上了门,那背影虽然孤单,却是那般坚强的。 小虎头就那么看着纤漠的背影,眼里的泪水忘了落下,小小年纪的他还不懂,盯着一个女人的背影感动时,也是一个男孩开始变成男人的时候。 纤漠换上一身粗布衣裳出了门,将军府里,她向来是自由的,没有人会来过问她的行踪。只是这样的自由,伴着一股子的悲哀。 接近中午的时分京城西面的央离街繁华才刚刚开始,街上的行人大多带着一张麻木的脸,匆匆走过,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一身粗布衣裳,面覆一张轻纱的纤漠。纤漠抬起头,一栋奢华却简朴的建筑宛如独立于闹市的世外桃源,瞬间映入她的眼。 三层的楼栏,由十八根巨型的天然原木撑起,每一根原木都是来自天竺的万年古树,一眼望去俨然有些空中楼阁的意味。让人眼前一亮的是,十八根原木之间由错落有致的花圃镶嵌,虽是寒冬的时候,可是每一朵花儿都开得正艳。 万年原木已是万金难求,寒冬里的满园花儿更是无价之宝,纤漠凝神望了一眼,一阵扑鼻的香味迎了过来,那香味,浸人心脾。纤漠有时候会忍不住猜想,这样一栋楼的主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会用这么奢华的材料摆出这么简朴的神韵。 通过花圃间的青石小路,便是一道白玉的阶梯,一步一步,顶端便是第一层的入口。小路上还有些行人,大凡都是这楼里的客人,从那穿着便可知,这楼里的客人非富即贵,这里绝非一般人进得来的。 纤漠抬起脚,循着花圃间的小路向前走去,一身粗布衣裳的她走在行人之中显得格格不入。无视于众人异样的目光,纤漠穿过花圃步上白玉的阶梯。 纤漠知道,月龙鱼可遇不可求那是对寻常渔家而言,而对京城最大的酒楼月华楼来说,月龙鱼也不过是一种名贵但却普通的鱼而已。所以,在这里,月龙鱼只是价格的多少差别。 大门的两边站着八个貌美的婢女,分两列而站,左右两边,迎来客往。不过,当一身粗布衣裳的纤漠出现时,八个迎客的婢女笑容却同时僵在了脸上。纤漠冷笑,这世上的人大多如此。八个婢女没有笑,纤漠的冷笑也隐在面纱之后。 纤漠挺直了背,没有一丝犹豫的从那八个婢女面前走过,头高高的仰起,在步入大门的一瞬间对上了一双精明的眼睛。 掌柜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纤漠进来的时候,他正拿着算盘记账,只是余光扫到了一身粗布衣裳的纤漠。他眼里的光芒闪烁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笔便迎了上来。 能成为月华楼的掌柜,他自然有着不同寻常的眼光,他知道,看人不能看衣着,一个人的衣着可以伪装,可是一个人的气质绝对伪装不了。眼前的女子,如果他没看错,绝对不会是寻常女子。 “姑娘是……”掌柜的脸上堆起了笑,笑着的时候,精明的目隐藏在弯成细线的眼睛里。 “我要一条月龙鱼。” 纤漠的目光和掌柜的精明目光对上,没有一点的退缩。说话的时候,纤漠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一块麒麟玉,那是纤漠唯一值钱的东西,是那个名存实亡的爹在纤漠出生时给她的。那个时候,萧儿的娘还没有进门。 掌柜的一怔,看着纤漠手心里的玉佩,暗红的颜色里面还泛着隐隐的流光。他看得出这块玉,价值千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天字号上房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3章 天字号上房 “我只要一条月龙鱼,用这块玉来换。”纤漠说话的时候,语气里没有一丝的波澜。只是手心里,冰凉的温度让她迟疑了片刻。只一眼,她收回了那抹不舍。那个男人送的东西,她不要也罢! 掌柜的犹豫了很久,目光落在麒麟玉上久久不能离开,用一条月龙鱼换一块麒麟玉,这笔买卖是他赚了,还是大赚。 掌柜的很为难,眉头拧成了高峰,“姑娘,不是我愿意做这买卖,只是……如今这月龙鱼只剩下一条了,而刚好这一条已经被以为客人预定了。做买卖讲究的是一个信用……” 纤漠凝神,望着掌柜的眼,她看得出掌柜的没有骗她。可是……她需要月龙鱼,需要用它来保护对自己好的人。 纤漠没有说话,可是也没有离开,只是站在柜台面前望着掌柜的。她有些失了分寸,理智告诉她这样站着没有用,可是脚下的步子像灌了铅,怎么也移不动半分。 “姑娘……你……唉……”掌柜的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指着上楼的方向说:“那客人在三楼天字号房,也许,你可以和他商量商量。” 掌柜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自己也吓了一跳,客人的事情是不能对外人透露的,可是面对眼前的女子,清澈的眼神里一股子骄傲的倔强,他却头一次破了例。纤漠冲掌柜的点了点头,转过头望着上楼的白玉阶梯,眉宇间透着隐隐的希翼。 掌柜的想不明白,他这辈子见过的人不少,各色各样,可是第一次遇见这样一个女子,一身粗布的衣裳,却像是一只骄傲的凤凰站在世界的顶端,就好像……好像,母仪天下也不为过。 掌柜的被心中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忍不住又向纤漠的背影望了一眼,直到纤漠的身影消失在阶梯的顶端他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这才发现手心里竟然不知何时布满了汗水。掌柜的想,这样一个女子的命运注定了无法猜测。 辗转上了三楼,分左右是一条贯通的长廊,三楼只有两个房间,一“天”一“地”,分别在长廊的两头。楼道上的翎阁上点着极品的檀香,妖娆的白雾在空气里渐渐弥散,一点一点,最后幻化成残影。 纤漠向那天字号房走了过去,楼道里很安静,纤漠的脚步声不大,可是却在楼道里带出了一片错落有致的声响。 才走了几步,天字号房的房门却“吱呀”一声开了。出来的是一个店里的伙计,手上拿着一壶打翻了的茶水。小伙计出了门,反手将们关上,脸上堆起的笑容也垮了下来,他忍不住向那房间撇撇嘴,一脸不满的神色。 小伙计见了纤漠,神色慌了一瞬,赶紧收起了面上的不满,匆匆的越过了纤漠的身旁。 纤漠走近了,抬起准备敲门的手却僵在空中,她想着刚才小伙计的模样,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房里客人的脾性,多半是难说话的主。正在纤漠犹豫的时候,门却突然的开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开了门,女子的姣好身材被包裹在一身黑色劲装之下,腰间别了一把弯刀,弯刀上嵌着一颗蓝色的宝石。 她看了纤漠一眼,步出房门,却没将门关上,眼中的颜色没有一点变化,只冷冷的说:“赶快进去,别让爷等久了。” 纤漠愣了一下,没明白这女子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女子冷冷的口气和不容反驳的气势让纤漠的意识不禁停顿了片刻,纤漠还没来得及细想,脚下的步子却有些不听使唤的移向屋内。 身后的门“嘭”的关上,纤漠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天字号房内。出乎意料的是天字号房虽然是这里最昂贵的房间,可是装潢却并不奢华,不过几张简单的桌椅而已,但从小在将军府长大的纤漠看得出,那些看似简单的桌椅都不是凡品。 屋子的檀香弥漫在空中,一簇簇白色烟雾聚拢又涣散,朦胧的烟雾后是一扇屏风,屏风上绣着青山绿水,而屏风的后面还能隐约的听见沉重的呼吸声。 “过来。” 一个带着一丝慵懒霸气的声音响起。纤漠皱眉,这声音听来是有些耳熟的,可是她却一时想不起是在什么地方听过。 纤漠看了看,这屋子里似乎只有屏风后的那个男人而已,那这个人就是刚才女子口中所说的爷了,也就是那个定下了月龙鱼的人。想到这一层,纤漠沉了沉气,迈开步子向屏风后走去。 一个大木盆里,泛着热气腾腾的水汽,盆中,一名男子背对着纤漠静坐于浴盆中,他慵懒的靠着木盆,两手随意的搭在两旁的盆缘上,头微微的向后仰着,只是那面容却被腾起的水雾遮住了看不真切。 “先按按头吧。”背对着纤漠的男子平静的下着命令,身子在木盆里由始至终没有动一下,甚至,纤漠猜他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化过半分。 纤漠想既然有求于人,就要付出一些代价,所以纤漠没有说话,只默默的走到了男子身后,挽起袖子,纤细的手指抚上了男子的头。 屋子里很静,静到男子满足于按摩的呻吟在纤漠听来那般的刺耳。 “手法倒是不错,有赏!”男子说话的时候霸气十足,虽然看不真切,可是纤漠知道他的嘴角一定是泛着一丝笑意的。男子顿了顿问:“说吧,你想要什么赏?” 纤漠愣了一下,好一会儿反应过来,试探着问:“什么都能要吗?” “哈哈……”男子笑出声,笑声猛的一紧沉声道:“你倒是不懂得推辞,说说看。” “如果我说要一条月龙鱼呢?”纤漠的声音不大,在妖娆的雾气里险些被湮灭。可是木盆里的男子却听得清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缘起缘错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4章 缘起缘错 男子久久不语,到让站在他身后的纤漠有些心神不宁。纤漠手上动了动,力度适中的按摩让男子忍不住又满足的呻吟了一声,可是却仍旧没有说一句话。 纤漠皱眉,心思有些飘忽,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一紧,那男子口中的呻吟还没来得及完全吐出,却被一声吃痛的叫声狠狠的顿住。 “大胆!”男子一声暴喝,抬起手粗鲁的抚开了纤漠的手,手臂上结实的肌肉在纤漠看来却有些狰狞。 纤漠惊慌,赶紧松了手向后退了几步,退到屏风的边缘才停了下来。木盆里的男子,没有起身,也没有回头,声音却更加的冰冷。“哼,你倒是会得寸进尺。” 纤漠皱眉,心中有些懊恼这样不经意的将他惹恼,要是因为这样而拿不到那月龙鱼,不能救到虎头的爹的话,那她便成了罪人。 “不敢,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纤漠的声音平淡,紧张与焦急却只有自己知道,只是她已经习惯了伪装,所以面上没有露出一丝的怯懦与委屈。 空气里漂浮着不安的气息,一时之间男子和纤漠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安静在蔓延,纤漠抬起头看着那个在妖娆水雾里隐约的男子,眉头紧紧的拧着,心下暗衬,这人的心思还真不同于一般人。 “实话实说啊……”他呢喃着这句,语气里似乎有着一种渴望,他顿了顿才接着说:“下去吧,那月龙鱼赏了你便是。” “谢公子……”纤漠的话音刚落下,木盆中的男子却猛的起身,一身强健的体魄背对着纤漠瞬间毫无保留。纤漠楞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一声尖叫“啊……” 转过身,纤漠按住自己的剧烈跳动的心脏,脸也红了个通透。一向沉稳的她,从来没有这么失措过。纤漠有些懊恼,咬住了下唇,身子却一动也不敢动。 “出去。”男子冷酷的下了命令,目光扫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女子,眼里的疑惑闪烁了一瞬,随即暗淡下来,转过身,随手拿起架子上的衣服裹在身上。 纤漠如获大赦,一刻也没有停留的步出了房门,一口气奔下三楼,直到气喘吁吁的停在楼道口。忍不住向上望一眼,白玉的阶梯,一步连着一步,那顶楼的男子,看不清脸,却让纤漠生出一种由心的畏惧。 从厨房里取了月龙鱼,纤漠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掌柜的还在记账,见纤漠挽着一个小木桶走出,面上也是一喜,他放下手中的笔,扫了一眼木桶里一条一尺长金色的月龙鱼,笑弯了眼角。 纤漠点点头,冲掌柜的笑了笑,手上力道紧了紧便迈出了步子,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礼貌的对掌柜说:“有劳掌柜的了。” “姑娘达成心愿便好,总算这一趟没有白来。”掌柜笑容不拘,倒是旁边的店小二有些看不明白。店小二不懂,为何掌柜的会对面前一身布衣的女子如此客气。 纤漠不知道,就在她回头的一瞬间,她的容颜没有一点保留的落入了那天字号房客人的眼中。他的目光是炙热的,怀着一种无法言语的激动。这样的炙热仿佛透着一股子的灵气穿透间隔落在纤漠的脸上,炙热一片。 纤漠皱了皱眉,鬼使神差的向后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她险些忘记了呼吸。纤漠猛的一惊,转身不顾一切的夺门而出。 怎么会是他! 纤漠恐惧了,苍白的脸,颤抖的唇,没有回头,纤漠只是不顾一切的逃,只是仓促的脚步下,手上挽着的木桶竟落在了地上,水四溅开来,金色的鱼儿摊在地上不住的挣扎。纤漠只来得及看上一眼,便不得不咬牙离开了。 她怕,真的怕,她怕再看见那男人一眼…… 在碧落楼里,她将身子交出的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想起那晚将他错认成岳然,纤漠便浑身一个激灵,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些。 月华楼外,男子冲出大门,看着满街拥挤的人潮,脸色铁青一片。他握紧了拳头,在人群里搜寻着刚才那一抹倩影,可是除了地上一条金色的鱼儿,他的眼里竟再也装不下其他。 鱼儿已经没有挣扎了,安静的躺在水渍里昭示着刚才那一瞬间的真实。天上的阳光灿烂,映在路过的行人脸上,竟带不出半片的温暖。 “该死的,就差那么一点。”男子咬牙低吼道,天知道他这次出来就是为了她。 “爷……您在找什么?”黑色劲装女子跟在男子身后出了门,眉头紧紧的拧着,玉手按在腰间的弯道上遮住了刀柄上湛蓝的宝石,一脸戒备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男子回头扫了一眼劲装女子,冷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越过了劲装女子,几个大步冲到掌柜的面前,一手提着掌柜的衣领吼道:“说!刚才那个女子是什么人?” 掌柜的还没弄清楚状况,愣了愣,向门外看了一眼,皱眉思索了一阵才反应过来男子口中所说的女子。面对男子身上浑然的霸气,掌柜的有些颤抖,吞了吞口水,这才鼓起了勇气说道:“公子,小的也不知道那位姑娘是什么人,只是她想来买月龙鱼,刚好月龙鱼被公子您定下了,所以……” 掌柜的话说到一半,男子便不再听下去了,他猛的一把将掌柜的推开,脸上的颜色又难看了几分。该死的,他竟然让她在他面前被错过了,刚才在房间里看着那抹背影时他早该想到的…… “黑牙!”男子一声低呼,黑色劲装的女子便躬身站在他的面前,他看也不看那女子一眼,只冷冷的命令道:“一个时辰之内,我要整个京城所有的月龙鱼都出现在我面前。放消息出去,五个时辰以后,月华楼上公开拍卖月龙鱼。” “是,爷。”劲装女子没有一丝犹豫,低头应了一声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女人,不管你是谁,这辈子只要惹了他,便不要想逃,没有一个人敢在他的面前逃走,他不允许!男子的手握紧了,手上的青筋在阳光下,有一抹异常的狰狞,他看着地上僵硬的鱼儿,深邃的眸子里看不清半分颜色。 纤漠不知道,即使她可以躲得了天下人,可是却躲不了命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瞳孔里的苍茫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5章 瞳孔里的苍茫 纤漠回到将军府的大门口时便后悔了,视线里,一个小小的人影蹲在了大门的石狮旁,仰着小脸看向天空,不到十岁的孩子,瞳孔里映出的竟是一片苍茫。 “大小姐!”小虎头看见纤漠出现的那一刻,瞳孔里的苍茫一瞬间消失不见,他激动的站了起来,穿着那双沾满泥土的布鞋快步跑到纤漠的面前,笑容灿烂。 可是这样灿烂的笑容却刺伤了纤漠的眼,拉起小虎头的手,纤漠竟然有一丝察觉不到的颤抖。她险些忘了,小虎头还在等着她带月龙鱼回来的。 纤漠有些哽咽,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句话,她别开了头,不敢直视小虎头希翼的眼。 小虎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渐渐的隐去,被纤漠拉着的手也缓缓的抽了出来,好一会儿他才鼓起了勇气问道:“大小姐……是不是……是不是没有找到月龙鱼……” 纤漠回过头,对上小虎头有些略显成熟懂事的表情,心狠狠的颤动了一瞬。她蹲下身子,将小虎头拥进了怀里。 “对不起。”眼里涌出泪水,纤漠咬紧了呀,泪水没有往下掉。她不敢说,月龙鱼她找到了,可是……却没能带回来。 将军府的大门,在纤漠看来永远都是没有一丝人气的,冷冰冰的石狮在两旁仰着头,宛若两具没有灵魂的尸体。纤漠一阵反胃,抬起头望着匾额上“将军府”三个大字,她咬紧了牙。 萧儿的房间内,空气有些浑浊,纤漠皱了皱眉,拉着小虎头站在萧儿的面前。萧儿刚午睡了起来,一名丫鬟正站在她身后小心的打理着她有些凌乱的发丝,镜子里映出的是一张泛着冷笑的脸。 萧儿扫了一眼纤漠和小虎头,嘴角扬起一个得意的弧度,挑挑眉,头却仰得更高了。 “要怎么样才肯放了刘伯?”纤漠面容冷淡,声音却更是冰冷。 萧儿一声冷哼,回过头狠狠的瞪了一眼纤漠,说:“你这是在求我吗?” 求?纤漠冷笑,求她?绝对不会!她,纤漠,这辈子绝对不会向这对母女低头。 纤漠没有说话,面上的表情也没有一丝的变化。“我只是在问你怎么样才肯放了刘伯?”纤漠想,只要可以,她可以用一切来换,除了她的尊严。 纤漠的态度让萧儿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萧儿一把将身后替她梳妆的丫鬟推开了去,站起身,随手抓起台前的梳子狠狠的扔到了纤漠的身上,怒吼道:“不放!除非给我一条月龙鱼,否则我绝不放他!” “你!”纤漠咬牙,瞪大了双眼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什么?”萧儿有些歇斯底里,凌乱的发丝招摇在空气中,有些妖魔鬼怪的意味。萧儿顿了顿,收起了怒气,反倒露出一丝隐约的狰狞,她泛着一股子的邪魅笑容,凑近了纤漠的耳边说道:“实话告诉你,只要是对你好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纤漠睁大了眼,瞳孔里那张脸竟是那么的狰狞,犹如鬼魅,纤漠咬紧了下唇,什么也不再多说,拉着小虎头的手怒气冲冲的走出了萧儿的房间。冬天的风好冷,纤漠知道。拉着小虎头走在街上,两个人,大手握着小手,竟是谁也没有说一句话。胡乱的走在人群里,从人群缝隙里透过的风,有些呼呼作响,可是却只有纤漠和小虎头听得见。 萧儿的话在纤漠的心里激起了层层的涟漪,忍不住向下望着假装坚强的小虎头,纤漠的眼里忍不住腾起了水汽。 “小虎头……”纤漠停下来,眉头没有舒展过一刻。 小虎头扬起头,脸上写着一抹坚毅,那坚毅对纤漠来说是眼熟的,纤漠想起了小时候,她跪在云尘观的门前时,脸上的坚毅就如他现在这般。 小虎头说:“大小姐,我不怕。” 他不怕,可是纤漠却怕。纤漠挤出一抹笑容,温柔的摸了摸小虎头的头,小虎头却抓住她的手,将她的手从头上拿了下来。“不管萧儿小姐怎么对我们,我和爹都对会对你好。”小虎头的摸样很认真,到让纤漠有一刻的恍惚。 小虎头扬起头,接着说:“我们再去找找,也许会找到的。” “听说有人在一个时辰以内将整个京城仅有的三条跃龙月都聚集到了月华楼,并且再过一个时辰还要公开拍卖。京城里最近沉闷得紧,好久没这种新鲜事了。” 不知是哪个路人经过纤漠身旁的时候说出了这么一句。纤漠和小虎头同时眼前一亮,回过头寻着那说话之人。只是人群里,步履匆匆的男女老少不断的掠过,刚才那个说话之人,却寻不着半分人影。 可是……至少,那还是一丝希望。 纤漠和小虎头因为激动,都有些颤抖,向月华楼奔去的时候,磕磕碰碰,两个人,四只脚却狠狠的摔了不下三次。 月华楼的门前,聚集了不少的行人,整个世界都变得有些嘈杂。纤漠抬起头的时候,便看见月华楼前三丈高的高台。高台皆由青竹搭成,每一根青竹都上了些年月,用这样的青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垒成三丈高的高台,这样的手笔却不是平常人拿得出的。 想起了几个时辰前在这里遇上了那个男人,纤漠的心跳募的又漏跳了半拍。纤漠皱眉,忍不住向后退了退,心中禁不住有些畏惧,想缩进人群里。 高台的正中是一个方桌,放桌上摆着的是一个透明的鱼缸,这种鱼缸来自波斯,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质。鱼缸被一方红帕遮住了一角,风一吹,露出里面的风景,三条金色的鱼儿游得正灿烂。 小虎头望着那透明的鱼缸,眼睛睁得大大的,激动的摇着纤漠的手。“大小姐,那就是月龙鱼。”小虎头笑得灿烂,眼里的希翼显而易见。 纤漠也笑了,点点头说:“对,那就是月龙鱼。” 只是不同于小虎头,纤漠的笑容里还有着隐隐的担忧。她摸了摸怀里,怀里除了一块麒麟玉便再也找不出其他值钱的东西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徒生枝节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6章 徒生枝节 夕阳有些倾斜的时候,一名女子走上了高台,一身黑色劲装的女子,腰间别了一把弯刀。这个女子是纤漠见过的,是那个天字号房里走出来的女子。纤漠皱眉,如果这月龙鱼的主人是天字号房的那个男人的话,事情便更不好办了。 高台的后面,被一块绣着金色牡丹的幕布遮住了,一名男子掀开幕布的一角,目光扫向台下的人群,眸子里是一汪深邃的泉,映出有些缥缈的世界。该死的女人,没有人逃出他的世界。男子心中愤愤,面上却只留下一抹冷酷而已。 黑牙走上台,举起双手,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多了一份居高临下的气势。这样的气势,绝不是一个仆人该有的,到像是一个女将军,藐视天下,却独独忠于自己的王。 “月龙鱼,价高者得。”黑牙的话很短,可是话音刚落,台下便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盯着这名面容冷酷的女子,被她的那种气势所震撼,更被她所说的话所吸引。 价高者得。纤漠忍不住将眉头拧得紧紧的,掏出麒麟玉放在摊开的手心上,暗红的颜色,在夕阳下透着一股流光,不灿烂却仍旧让人眼前一亮。 出价的人很多,从十两、二十两,到最后的上千两,纤漠将麒麟玉拽在手心里,沾上紧张的汗水,那红色更浓郁了些。可是她却一次也没有机会举起手,周围此起彼伏的声音和不断抬高的价码,都让纤漠红了眼睛。 小虎头的视线一直落在那三条金色的鱼儿身上,一刻也不曾离开。纤漠只看了一眼小虎头渴望的模样,咬咬牙,握紧了手中的麒麟玉,可是…… 在纤漠还没来得及叫出价码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却让她的手狠狠的僵在了空中。 “两千两!” 萧儿出现在高台的左边,仰着头,身后跟着胖女人刘妈。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萧儿得意的一步步走上高台,在纤漠看来,她脸上的笑容里是掩饰不住的狰狞。 萧儿走上台的那一刻,纤漠明显的感觉到小虎头的手在自己的手中狠狠的颤抖了一下。纤漠知道,在萧儿出现的那一刻,对小虎头来说会是一种怎样的残忍。 “我出两千两,每条鱼两千两,这三条鱼,我全要了。”萧儿很是得意,走到黑牙的面前,手中拿着一张银票,目光却不着痕迹的扫过台下的人群,恍惚中在纤漠的方向停留过一瞬。 月龙鱼虽然珍贵,可是一条顶多也只值几百两而已,现在每条两千两的价格却不是一般人出得起也愿意出的。 如果黑牙是买卖人,那么这笔生意她一定不会错过。可是黑牙不是买卖人,她更不喜欢面前这个在她面前将头仰得高高的女人。黑牙面色不改,没有说话,只是不着痕迹的向幕布后望了一眼。高台上的风来得要大些,幕布的一角被吹动了,飘忽不定,只偶尔让幕布后的男子冷酷的面容有些清晰。萧儿顺着黑牙的目光望过去,正对上一双冰冷如寒霜的眼睛。只一眼,萧儿的魂魄险些毁在了那双眼睛里。 萧儿不知道,原来,世界上竟会有魅惑得这么好看的男子。萧儿的目光直直的穿过幕布,一瞬不瞬的盯着那男子,可是那男子只扫了她一眼,便不再看她,转而对黑牙摇摇头。 黑牙明白了主子的意思,看着一脸花痴模样的萧儿目光更加的冷冽了。“既然是公开的拍卖,自然是一条鱼一条鱼的竞争。这第一条月龙鱼给了你便是,至于第二条,第三条,我们接着按规矩一步步来。” 黑牙的冷漠让萧儿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她咬咬牙,嘴唇动了动,可是当余光扫过幕布后,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带着刘妈转身站到了一旁。一名月华楼的伙计用一个瓷白的坛子装了鱼,恭敬的送到了萧儿的面前,萧儿看也不看那月龙鱼一眼,挥挥手,刘妈赶紧上前接了那坛子。 纤漠抬头的时候,没有看见那方掀开的幕布,也没有看见幕布后的男子,她只知道,第一条月龙鱼被萧儿夺走了。她面色越发的深沉了几分,握紧了小虎头的手,一步步从人群的缝隙里向前挤。 扬起头,纤漠带着小虎头站在前排,离那几条金色的鱼儿仿佛又近了几分。 “两千两。”第一个说话的人是萧儿,这一次,萧儿看见了纤漠,脸上的笑容说不上灿烂,可是却绝对的残忍。她不着痕迹的移向纤漠的方向,居高临下的看着纤漠,手中拿着一张银票。 恍惚中,那张银票的角落里,似乎还有着大将军的字样。纤漠冷笑,却将头抬得更高了,手中的麒麟玉透出一股冰凉,浸入心脾。 人群嘈杂,多的是指着萧儿猜测萧儿是哪家的千金,一出手竟是如此的大方。议论的人多,可是出价的人却少。两千两不是个小数目,不是一般人拿得出手的。 纤漠有些紧张,手里的麒麟玉有些沉甸甸,纤漠知道,这麒麟玉的价值也许就在三千两左右,如果她现在叫价,萧儿是绝对不会给她机会的。可是,望着仅剩下的两条月龙鱼,她真的不甘心。 “一万两!”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 整个世界似乎安静了一瞬,可是下一瞬,却猛的爆发。人们寻找着声音的源头,可是怪的是,当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早已没了说话之人的影子,只有一名身穿暗蓝长衫的仆人拿着一张银票走上了高台。 “我家公子说,这条鱼,他要了。”那仆人大约四十多岁,脸上有一种历经尘世的沧桑,像是经历过生死的模样。这样的人却只是仆人而已,这到让人不得不更加想要猜测能做他主子的人会是怎样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第二次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7章 第二次 纤漠眼睁睁看着那个仆人将手中的银票交到了黑牙的手上,然后一个伙计照样用坛子装了鱼给他。那透明的鱼缸内,仅剩下一条金色的鱼儿了。纤漠的手心里,全是汗水,她想要最后这一条鱼,她一定要得到。 只可惜,再强的意志也抵不过现实的无奈。纤漠这样想着的时候,一双恶毒的眼睛却狠狠的落在她的脸上。萧儿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形如鬼魅,衬在夕阳的余韵里,带出一片诡异。 这一次,纤漠没有等,她也等不了,她高高的举起手,在黑牙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纤漠仰着头,吼道:“我出这个……”纤漠手中的麒麟玉,映着落日的光芒,红色纯净却又透着一股子余晖的温暖。 在众人的注视下,纤漠放开了小虎头的手,独自一人缓缓的走上了台。冷风,吹动着鬓角,她只蹙眉,眉眼间都是一抹坚毅。 是她!站在幕布后的男子在看见纤漠出现的一刻,嘴角诡异的笑了。她果然来了,他说过,没有人能从他的手掌里逃出。男子掀开了幕布的一角,指节纤长,泛着白净的颜色。他呼吸有些沉重,眸子里映出的是纤漠苍白但美丽的容颜。 台下的人们忘记了呼吸,都望着那个突然出现在高台上的女子,这样的女子,淡若红尘,美如天仙。本来嘈杂的世界,一瞬间安静了,微风荡漾着纤漠的裙,妖娆里竟是止不住的梦幻。 “我出五千两。”萧儿咬着牙恨恨的瞪着纤漠,目光扫过纤漠手中的麒麟玉,眼中闪烁着的是毫不遮掩的嫉妒。萧儿的胸口不住的起伏,台下那些被纤漠的容貌迷惑了的人们刺痛了萧儿的眼。 纤漠回过头,面前的萧儿连牵强的笑容都扯不出了,对上纤漠的眼神,两个人,两双眼,在空中交会的时候,谁都没有过一刻的退缩。 萧儿得意的冷笑:“我出五千两,你……出得起吗?” 萧儿骄傲的仰起了头,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举起在纤漠的面前,银票的角落里,纤飞龙三个大字在夕阳下好刺眼。 有那么一刻,纤漠的心,好痛。 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纤漠也仰起了头,目光从银票上移开。 纤漠的步子很慢,很稳,没有将心里的哀伤和疼痛泄露一丝一毫。她走到高台的边上,回头望了萧儿一眼,留下一个诡异的笑容。再回头的时候,纤漠的声音在安静的世界里从容的响起。 “只要有人能替我买下这条月龙鱼……我的身子就属于他!” 远处的夕阳渐渐的隐去,黑暗开始侵袭天地,风好大,好冷。纤漠的声音落下的时候,天边最后一点夕阳也淡去。纤漠觉得冷,眼中却已经麻木,只是瞳孔里一张小小的脸上泪水早已泛滥成灾,那是小虎头的脸。 纤漠转向小虎头的方向扯出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过于的苦涩。 第二次,纤漠将自己的身子卖了出去,在夕阳湮灭的时候。萧儿睁大了眼,台下的所有人也睁大了眼,没有一个人敢相信刚才这个美如天仙的女子,口中所说的是要将自己的身子卖掉。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一个女人说要卖掉自己的身子,却是这样的社会不能容忍的。 幕布后的男子也震惊了,眸子里的寒霜不断的聚拢。这个该死的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卖掉自己的身子?她以为她这辈子还有这个权利吗? 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狠狠的一拳挥在旁边的高架上。竹制的高架应声倒下,只留下“哗啦”一声巨响,顿时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纤漠回头,对上一双暴怒的眼睛。心跳猛的漏了半拍。那个最不愿意见到的男人,竟再次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纤漠的身子禁不住的颤抖,有些仓皇的向后退了几步。 “你的身子值多少?”男子的声音里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气,浑然的霸气在他周围腾起恐怖的气场,当他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竟然都忍不住一个寒战。 纤漠怕了,怕眼前的男子一步步的靠近,怕想起那晚一时的冲动,更怕面对自己惨淡的人生。纤漠想逃,可是刚转身还来不及迈开步子,身子却已经落入男子的手中,狠狠的被锁住,没有一丝挣扎的机会。 “女人,说,你的身子值多少?”男子的声音更冷了,一只手攫住纤漠的下巴强迫她面对着自己。高台下,是一双双被这一幕突发场景所震惊的眼睛,一个美如天仙的女子,一个浑身霸气的男人,两个人都不似凡人,却又同时出现在了这个世上。 纤漠别开了头,咬住下唇,只冷冷的与面前的男子对视着,目光里没有一点的退缩。在纤漠的世界里,可以无助,可是却绝对不可以不坚强。“值多少都不关你的事。” 男子冷笑,笑得猖狂,那笑声在渺渺天地间竟冲出一轮震撼。好一会儿,他收住了笑,眸子却猛的一寒,“好,开个价,我买了。” “不……这里谁都可以出价,就你不行。”纤漠挣扎了一下,可是被锁住的双手动弹不得,她咬咬牙,只能愤愤的瞪着面前的男子,眼中的倔强没有一刻的忘却。 “是吗?”男子对纤漠的话似乎并不放在心上,只泛着邪魅的笑容凑近纤漠,气息吐在她的耳畔,挑挑眉从容不迫的说:“难道……你不想要那月龙鱼了吗?” “月龙鱼?”纤漠的心里募的一寒,别开头躲开他的气息,可是别开头的时候却刚好看见了高台下,紧紧咬住下唇、脸上挂满泪痕的小虎头。 小虎头也看见了纤漠,他赶紧抬起头将脸上的泪痕擦干,似乎唯恐被纤漠看见了泪。小小年纪的他,殊不知,这样的小动作让纤漠的心里又疼痛了几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选择,错过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8章 选择,错过 离高台最远的一个街角,一名灰衣男子,手拿一把折扇,泼墨成画,正是在碧落楼里,那把让纤漠认错了人的折扇。这人才是真正的岳然,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岳丞相。高台上的人们不知道,刚才的一切都尽数落入了他的眼中。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稳稳的落到了纤漠的身上,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救了这个女人两次。 一次在去云尘观的路上,听见林中的尖叫声,他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查看,却没想到,却正看见纤漠身上的粗布衣裳顺着光滑的身子滑落的时候。当时的他是惊艳的,可是却更被她眼中的坚毅所震撼。一个女子而已,却有着那么坚韧的目光。 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可是面对那双眼睛里的绝望和坚毅,他却出了手,还用了自己一直带在身边的匕首“月”。 而另一次却是在云尘观里,他看见她拿着他的匕首“月”险些割上了自己的咽喉。他的匕首“月”不能沾上这种懦弱的血,所以,再一次他又管了闲事。 他不能否认这个女人真的很美,可是…… 对他来说,只有那晚在深巷的酒铺里,那双温润的唇才是值得留恋的。他想这辈子,就算有再美的女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眼里也只会有那双红唇了。 夺得第二条月龙鱼的中年男人,早已经走下了高台,此刻正恭敬的站在灰衣男子的身后,他手中,金色的鱼儿游得正开怀。中年男人顺着灰衣男子的眼神望向高台,眉头拧得紧紧的,忍不住开口道:“公子……我们要出价吗?” 灰衣男子宛如被惊醒一般,这才回过神来,扫了中年男子一眼,深邃的眸子里看不清一丝颜色。 “不!” 岳然说了这么一句,又将目光移向了台上,只是这一次,他的目光没有落到纤漠的身上,而是攫住了那个浑身充满霸气的男子,眸子里的光彩越发的让人捉摸不透了。 那时的他不知道,台上的那个女子,正是他魂牵梦绕的女子,有着一双温润的红唇。而可悲的他,竟然选择将她错过。 高台上,纤漠还在犹豫,她需要月龙鱼,可是……她却不愿意将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她可以将自己交给任何人,可独独对面前这个男人,她却犹豫了。面前的男人让人琢磨不透,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抓着纤漠手的男子,将纤漠的挣扎看在眼里,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在纤漠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他的唇没有一丝犹豫的印在了纤漠的唇上。 华灯初上,当暗黑袭来的时候,高台上的灯笼透着晕黄的光芒。纤漠睁大了眼,瞳孔里是一张泛着邪魅笑容的俊颜。 岳然拧着眉,抬头望向远处紧密的两个人影,温润的唇那般熟悉,心中有一闪而逝的疼痛。他转过身,带着身后的中年男人离开了街角,连他自己都没发觉,在转身的一瞬他脸上早已露出的恐惧。 离开街角的时候,岳然想回头再看一眼,想确定台上的女子不是酒铺遇见的女子,可是,他顿了顿,到底还是没有回头。他不敢,不敢去证实。如果高台上的女人已经是那个人的了,那么她就不可以是他遇见的女子。 唇间还残留着一丝慵懒的霸气,纤漠泛着恐惧的瞳孔里坚毅渐渐聚拢,在面前的男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纤漠狠狠咬住了他的下唇。鲜血的腥味一点点扩散,唇齿间涌出一股子的落寞。 纤漠笑了,嘴角还的鲜血顺着光滑的肌肤往下流,眸子里却是得意的。 他震惊,一把钳住了纤漠的下巴,苍白的脸,红色的唇,他咬牙切齿的低吼道:“女人,这辈子,你别想逃。” “你放开大小姐!”小虎头冲上了高台,仰着头站在纤漠和那男子的面前,拳头紧紧的握住。 男子一愣,随即放声大笑了起来,钳住纤漠下巴的手一紧,纤漠吃痛的叫了一声。他指着小虎头的脸,冷冷的说:“小子,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小虎头咬紧牙,倔强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胆怯。“我不需要知道,我不准你欺负大小姐!” “哈哈……”男子仰天长笑,却猛的收住笑势,“凭你?” 望着满脸担忧和愤恨的小虎头,纤漠拼命的挣扎,一口咬在男子的手上,直到口中被鲜血的腥味满满的填塞。男子手劲一松,纤漠便借机奔到了小虎头的面前,一把将小虎头拥在怀里。 “小虎头,听姐姐的话,快离开。这里交给姐姐来解决好吗?” 小虎头没有动,只是眼里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了,他伸出手,抚上纤漠的嘴角,那里还有几滴鲜血,红得耀眼。小虎头斩钉截铁的说:“我不走,我来保护姐姐。” 纤漠眼里湿润了,转头望向台下,站起身,走到高台的边上,有些哽咽但是坚强的说道:“有人愿意为我买下这条月龙鱼吗?” 纤漠的眼里,希翼和痛苦矛盾的共存着。纤漠不知道,就是这一个在寒风里站得笔直的单薄背影,在她身后的少年心里已经埋下了一颗种子。小虎头咬紧了牙,泪水里映出纤漠的眉眼。他发誓,这辈子,他只会守护一个女人。 高台上的气氛也越发的诡异了,台下的人群也越发的密集了,本来只是想看看月龙鱼的人们因为这出戏码而更加的兴奋了。这样活生生的戏码,可不是每天都能看得着的,人人都在窃喜,这京城里,又多了一份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是,面对高台上那个浑身充满霸气的男子,尽管纤漠美若天仙,却没有一个人敢出来与之竞争。 人心,原来如此,冷漠、悲哀也麻木。 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萧儿终于按耐不住了,看着纤漠和小虎头像两条可怜虫一样的拥在一起,她忍不住扬起了笑,只是笑容里有着过多的狰狞。萧儿走到了纤漠的面前,面上除了残忍不再有其他。 “闹够了吗?我看热闹也看够了,我要回去了……回去……呵呵……”萧儿得意的笑了,转身向前走了两步却回过头来说:“回去好好的教训那些不听话的人。” 纤漠知道萧儿的意思,那些不听话的人,指的是小虎头的爹。萧儿的得意和残忍,刺痛了纤漠的眼。她回过头望着那涨俊美却冷酷的脸,瞬间将灵魂埋葬在了深处。 纤漠笑了,走到男子的面前淡淡的说:“好,我是你的了。” 纤漠没想到,当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竟然找不出一丝的颤抖。 原来,坠入地狱的感觉也不过如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你是我的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9章 你是我的 男子笑了,脸上轮廓分明的线条交错,都是刚劲的俊美。他扬起手,抚上纤漠的脸,柔滑的肌肤在他的指尖却只有一片浸人的凉意。 “黑牙。”男子开口,那黑色劲装的女子马上来到他的面前,并指挥着伙计将那月龙鱼拿到纤漠的面前。 纤漠愣了,这才知道,原来这拍卖月龙鱼的幕后之人正是面前的男子。鱼缸里的鱼儿,在烛光下,金色的光芒有些暗淡,可是在纤漠看来,那鱼儿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好看过。她接过鱼儿,双手没有颤抖,可是心却剧烈的跳动着。 她有些急不可耐的将鱼儿拿到了小虎头的面前,蹲下身子,让小虎头将鱼缸里的鱼儿看个仔细。可是出乎意料的,小虎头的脸上却没有一点欣喜,他直直的望着纤漠的眼睛,哽咽的说:“大小姐……我不要!” 眼泪险些落下,纤漠赶紧别开了头,深吸一口气再回头的时候,眼中的泪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她伸出手,纤细的手指抚摸着小虎头的脑袋。“傻孩子……” 纤漠将鱼缸塞到了小虎头的怀里,转身扫了萧儿一眼,冷冷的说:“这样你可以放过刘伯了吧。” 萧儿没有说话,只冷哼一声愤愤的离去,小虎头在纤漠的示意下也值得咬牙跟了上去,临走的时候,小虎头不住的回头看向纤漠,眼睛里有些东西不该是一个孩子该有的。 可是,纤漠没有看见,当萧儿转身的时候,愤愤的脸上,一双眼睛里闪烁着的寒光。有些事情,有些东西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当你以为一切结束的时候,可能那只不过刚刚是一个开始而已。 “爷……我们也该回去了。”黑牙恭敬的站在纤漠的身后,手仍然按在腰间的弯刀上,面容冷酷,亦如她的主子一般。 男子点点头,向前两步攫住纤漠的下巴,凑近了,气息吐在纤漠的脸上,冷酷的说:“现在你是我的了。” 纤漠没有说话,她也无话可说,她已经没有反驳的余地了。 “爷……”黑牙眉头皱了起来,面上没有表情,可是眼里明显的写着为难,“爷……她不能跟我们回去。” “我知道。”男子钳住纤漠下巴的手松了,却在黑牙的面前摊开了手,命令道:“噬魂丹拿来。” “噬魂丹?”黑牙提高了音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愣了愣,眼睛死死的盯着男子的脸,犹豫道:“爷……您知道噬魂丹有多珍贵……” “够了!”男子挑眉,似乎颇有些怒气。“难不成还用你来教我该做什么吗?” “卑职不敢!”黑牙恐惧的低下了头,赶紧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恭敬的递到男子的面前。男子接过了瓶子,将瓶塞打开,反手一倒,瓶中,一颗黑色的丹药滚落而出,随着丹药滚落瓶口,空气中瞬间涌出一股子诡异的香气。 在男子的胁迫下,纤漠没有一点反抗余地的将那颗黑色的丹药吞入腹中。苦涩的滋味,却及不上心中的恐惧。可是,纤漠没有一点的畏惧,如果幸福已经没有希望,那灵魂尽灭又算得了什么?纤漠刚吞下噬魂丹,耳边便响起一阵悠扬的笛声,笛声是淡漠的,带着丝丝的哀伤。纤漠凝眉,不解的望着眼前吹笛子的男子,青丝飞舞在风中,眉眼都是刚劲的俊美,这种美不像那然公子有些阴柔的美,这种美是浑然天地的。 男子手中的玉笛不足一尺长,被他纤长的手指握住了放在唇边,温润的薄唇映着一双深邃的眼眸,在烛光下有一刻的缥缈。男子停下,将短笛收了起来,刚才泛着淡淡忧伤的笛声瞬间消失不见。 “你是我的奴隶,我不会让你死。可是,不听话的奴隶,我也不会让她活着。刚才的曲子是安魂曲,所以你还能没事。可是一旦我吹噬魂曲,你若不出现在我面前拿到解药,你身上的噬魂丹便会起作用,到时候,生不如死!” 人群早已在月龙鱼都被带走的时候散去,幕布后的光景也接近尾声。男子带着一身黑色劲装的黑牙离开时,背影竟是得意的。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人能影响到他,更没有人能从他的手心里逃走。 转过街角,黑牙周围看了一眼,黑色的世界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黑牙这才开口道:“皇上,这个女人……值得用噬魂丹吗?这是用来控制暗魂的,天下间绝对不超过一百颗。” 男子停下脚步,没有说话,抬起头,天上没有星也没有月,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他,便是云翳国的君主,惭洛。那个俯视着天下,不允许有人超脱他掌控的男子。 “黑牙,有些东西不是单纯用利益来衡量的。”惭洛说完这一句,便不再多说什么,只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黑牙愣了愣,也跟了上去,只是看着眼前男人的背影时,她眼中多了一份看不清楚的颜色。 夜色撩人,但在纤漠的世界里,夜,却是恐怖的开始。 纤漠颤颤巍巍的回到将军府的时候,男子冷酷的话音似乎还在耳旁响起。今天好累,可是纤漠却顾不上累,匆忙的推开将军府的门便向后院奔去。她想知道,刘伯和小虎头现在怎么样了,萧儿有没有按照承诺放过他们。 纤漠撩起长裙在长廊上奔跑着,长廊上每隔五步便挂着一个精致的灯笼,灯笼里透出暗淡的光芒,在纤漠奔跑的时候,映出忽明忽暗的世界。 “站住!” 长廊的尽头,出现了三个人影,拦住了纤漠的去路。纤漠猛的停住,步子险些来不及收回。她抬起头,眼里的恨意没有一丝的保留。 为首的是将军夫人,她的身后跟着两个肥胖的老妈子,将军夫人因为抹了几层珍珠粉而显得苍白的脸,在烛光下,更是白了个通透。将军夫人冷冷的扫了一眼纤漠,却不对纤漠说什么,转而对身后的两个老妈子吩咐道:“带她到大厅,老爷今天可算动怒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不过尔尔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20章 不过尔尔 纤漠以为,在大将军纤飞龙的眼中已经没了她这个女儿。可是,纤漠现在知道错了,大将军纤飞龙是知道有她这么个女儿的。只是,这样的女儿对他来说却是一种悲惨的存在。 “混账!”纤飞龙一把拍在身旁的茶桌上,桌上的茶因为震动而溅了出来,洒在桌上,星星点点。大厅里除了纤飞龙,还有将军夫人和一些仆人,此刻众人都是一副受怕的模样,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丝。 纤飞龙指着纤漠的鼻,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怒吼道:“你是我纤飞龙的女儿,竟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自己的身子卖掉?简直是不知羞耻!” 纤漠没有说话,直直的站在纤飞龙的面前,对于这样的指责,除了冷笑,她还能怎样。看着那个坐在大厅的主位上,满脸怒气的人,纤漠心中连疼痛都没有了,只有麻木。 “老爷,您消消火。”将军夫人拿了一杯茶,摇摆着身段儿走到主位上,将茶放在桌上,脸上摆出的竟然是满脸遗憾的神色。她的柔荑附上纤飞龙的胸膛,懊恼的说:“孩子不听话,好好教就成了,别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她娘死得早,没人管教才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将军夫人的话很中肯,可是只有纤漠知道,那中肯的背后是怎样的一种恶毒。她娘死得早?呵呵,是啊,她娘是很早就被她害死了。纤漠咬紧了牙,面上更坚毅了几分,只冷冷的盯着那女人可笑的脸孔。 纤飞龙看着将军夫人这么宽容的一面,甚是欣慰,脸上的怒气也缓和了几分。“我常年驻守边关,这家里的一切都交给了你来打理,这孩子脾气这么古怪,倒是苦了你。” 将军夫人一听这话,露出心酸的模样,眼里还隐隐的闪烁着泪光,抽泣了几下,靠在纤飞龙的胸膛上说:“这是为人妻的本分,我不苦。” 纤漠想笑,这种感人的场面真是时间难得。可是,扯动了嘴角,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纤漠握紧拳头,指甲嵌进皮肉里,疼痛瞬间袭来,只有这样,她才能将心中那抹痛掩盖。 “还好,萧儿那丫头乖巧得紧。” 纤飞龙说这句话的时候,纤漠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连纤漠都不知道,那时候她的笑声是怎样的恐怖,怎样的狰狞。 纤飞龙刚沉静下去的怒气也随着纤漠刺耳的笑声爆发了,他一抬手,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到了纤漠的脸上,让纤漠狰狞的笑容僵在唇边。 “你还敢笑!你和你那个死去的娘一样,只知道丢我将军府的人!当年要不是看你年纪小,也流着我身上的血,我才一时心软留下了你。不懂得好好做我纤府的人便罢了,你还要学着你娘做些下贱的事。” 纤飞龙起红了眼,劈头盖脸的骂了过来,指着纤漠的鼻,他的手因为激动而颤抖。 “呵呵……”纤漠笑了,她笑的时候,一阵风将窗户吹开了。风有些狂,吹动纤漠的发丝飘舞空中,恍惚中,她红了眼睛。那模样,形如鬼魅。 “呵呵,我是贱人,我是贱人生的孩子,所以只能做下贱的事。您大将军别担心,这个女人管教得好,出了这将军府,没人知道您大将军还有我这么一个贱人生的女儿。呵呵……”纤漠指着将军夫人的苍白的脸放声大笑。 那笑声冷冽,悲惨,隐隐约约,大厅里的所有人都愣了,包括纤飞龙在内,竟是所有人都忍不住一个激灵,就仿佛看见了鬼魅。 纤漠转身走了,在众人惊讶与恐惧的时候,她像一具尸体一样走出了大厅的门,有那么一刻,风吹的时候,纤漠甚至闻到了一股子尸体腐烂的气味,竟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 只是谁也看不见,她转身的时候,泪,往下落。她咬紧了下唇,心里一次次的告诉自己,我不哭,不哭…… 可是,眼泪到底还是止不住的。 纤漠想起了,她娘死的时候。那日,天空飘着雪,一片一片,扑扑簌簌的落下。纤漠站在娘的门口,望着满世界的红色,咬紧了下唇。 娘躺在血泊里,红色的液体从她的嘴角留下,娘的眼睛是睁开的,就望着门口的方向,纤漠站着地方。在她娘的身旁,还躺着一个男人,将军夫人说,那个男人是西街卖烧饼的人,手艺好,人也老实,是她娘勾引了他。 那时的纤漠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勾引,她只知道,她娘亲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满世界鲜血的味道,让她不断的干呕。 京城的雪像是下不完,前几日的好天气已经过去,雪花又猖狂了起来。人说这是冬天里的最后一场雪了。纤漠却觉得有些念念不舍,每次看见苍茫的白色世界,她便会忍不住望向云尘观的方向。 从那天以后,纤漠在将军府里彻底成了透明的,没有人来过问有关她的一切,也没有人敢来过问她的一切。将军府里少了一个大小姐,却多了一个荒唐的传说。他们说,大小姐疯了,疯得彻底。 纤漠不介意这样的流言,也不会将那些见到自己便急忙躲开了去的丫鬟奴仆放在心上。纤漠想,这样的日子也许更适合她。唯一让纤漠放心不下的便是小虎头,经过那天以后,便没了他的消息,也没了他爹的消息。 纤漠想,许是已经回到了海边,恢复到普通打渔人的生活了吧。这样想着,纤漠心里才能欣慰几分。 也许,有时候,不是不知道,而是选择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而已。当某一天,遇到一些当年的人和物,才知道,原来只不过是自己不敢去面对现实而已。 只是,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纤漠总是会挣扎着从梦中惊醒,看见满世界的红色,看见娘亲倒在地上苍茫的望着自己,看见小虎头浑身是血却冲着自己挤出笑容的模样,看见,自己坠入了一流鲜血汇聚而成的河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然公子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21章 然公子 纤漠以为她会这样一辈子被将军府的所有人当作透明的存在,可是这样的日子却仅仅持续了半个月。今天是立春,远处山上的白雪还没有化净,院子里的树,枝头上的绿芽才刚刚冒出了角,天地间的一切都似乎残留有冬天的痕迹。 一大早,纤漠便被院子里的闹哄哄吵醒了,纤漠住的院子,向来都是清闲的,尤其是经过那天之后,这里简直可以用冷清来形容。一大早这么闹哄哄的倒让纤漠疑惑了不少,她穿好衣服,整理了一下便走出房门。 院子里,几名老妈子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手中捧着一些绫罗绸缎正在谈论着什么,见纤漠出来,一个个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其中一名老妈子,捧着手里的一匹丝绸快步的走到了纤漠的面前。 纤漠冷笑,这老妈子她是认识的,前几天在花园里见了她还跟见了鬼似的,唯恐被纤漠咬来吃去,现在到好,这么热络的没有一丝犹豫的便贴了上来。 老老妈子沉了沉气,将手里的丝绸往纤漠的面前送了送,这才说道:“大小姐,喜事啊,喜事。” 喜事?纤漠眉头拧紧,面上却冷若冰霜,在这将军府里,她想不出她会有什么喜事。纤漠没有说话,只冷冷的盯着面前的老妈子。老妈子见纤漠没有反应,悻悻的笑了笑,不得已只能自顾自的接着往下说。 “大小姐还不知道吧,昨天夫人为大小姐觅得一份好姻缘,西街棺材铺的郑老板,他家公子正是娶妻的年纪,听说那公子长得仪表堂堂,能文能武,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夫人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托人说成了这门亲事。我们可是专门来量身定做礼服……” 老妈子絮絮叨叨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个明白,只是随着老妈子的话,纤漠的脸上渐渐泛起了冷笑,直到那鬼魅的笑声再次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那老妈子才住了嘴。 西街棺材铺?纤漠咬紧了牙,眼中的恨意表露无疑。那个女人的心果然够狠,西街的棺材铺公子,是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除了吃喝嫖赌打女人以外基本上一无是处。让纤漠嫁给他?呵呵,那还真是一门好亲事。 纤漠转过身,不再理会身后的几个老妈子,“嘭”一声将门狠狠的甩上。 空气里,永远漂浮着一种淡淡的失落。纤漠推开了窗,任窗外的冷风不断的往屋子里灌,檀香里的烟雾被吹得支离破碎,留下一抹抹白色的残影。从窗户外往看,天空是灰色的,纤漠只抬头望了一眼,便不再往外看。 那样的苍茫,她负担不起。 纤漠想,她是不会顺着那个女人的意愿走的,她纤漠,宁愿放弃一切去放纵,也不会在那个女人的面前低头。 那个女人的手脚快,纤漠的婚事被定在了下个月初八,和萧儿的婚事是在同一天。纤漠不禁冷笑,这也是那个女人故意安排的吧。她是想告诉纤漠,她的女儿嫁的是当朝最得势的人,而她纤漠却只能嫁给西街棺材铺的一个花花公子。 这几日将军府里是越发的热闹了,也是,将军府的二小姐要出嫁了,这可是京城落云都里备受瞩目的喜事。不过京城里的人们,只知道将军府的二小姐要出嫁,却少有人知道,将军府的大小姐纤漠也要出嫁。 花园里的梅开始凋零了,红色的花瓣掉落地上,沾染上泥土的痕迹,映在纤漠的眼中,竟是苍凉的景色。纤漠一身布衣,路过花园的时候看见这些凋零的花儿,便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梅树的后面是一个八角凉亭,朱漆的颜色,映着梅花的红,看上去颇有些意境。亭中摆着的是一副一丈长绣图,图还没有秀完,几名秀娘正拿着针线在绣图上忙碌着。纤漠远远的扫了一眼那绣图的花样,竟是鸳鸯戏水。 想必那是给萧儿的喜被秀的花样吧。纤漠这样想着便迈开了步子,转身离开。刚走了两步,迎面便匆匆行来了一个女人,穿着和亭中的秀娘一样,应该也是绣图的秀女,她看也不看纤漠一眼,直直的向亭中走了过去。 那秀女脸上明显的表现出焦急的神色,几步走进了亭中,有些仓惶的说道:“这下完了,用来给萧儿小姐绣图的玲珑金线找不到了。这可怎么办,那玲珑金线可是夫人特地从波斯商人手中订购的,落云都里就独独那么一卷。” “怎么会不见呢?刚才你不是去取了么?”亭中的另一人反问道,语气也紧张了起来。 “刚才手里拿的东西多,掉在哪里了也不知道……”那秀女很是委屈,声音到最后已经有些哽咽了。 纤漠的步子顿了顿,便又迈开了去,只是嘴角却泛着一丝冷笑,这些与她无关的事情,她是不会多过问一句的。 出了花园,纤漠便向仓库的方向走去,屋子里的檀香用完了,她已经习惯了檀香的烟雾缭绕,一时之间竟有些不习惯,只得到仓库来取一些。今天的仓库有些冷清,只有一个干瘪的老头儿守着大门。 纤漠也不怪,现在府里忙,估计都是张罗萧儿的婚事去了。守门的老头儿口中吊着一根一尺长的烟杆儿,上面还闪烁着火星子。纤漠向前走了几步,步上青石的台阶,那老人扫了纤漠一眼,吧唧了两口烟,吐出一口白雾,这才不慌不忙的起身。 “大小姐又来拿檀香了啊?”老头儿离纤漠两步远,说话的时候口中的烟味冲进纤漠的鼻中,让她有一种作呕的冲动。 “恩。”纤漠只冷冷的应了一声,也不管那老头,越过他便推开门进了仓库。她这个大小姐,什么都是自己做,所以对仓库的格局比一般的丫鬟还有清楚。直直的走向角落,纤漠从最上面的红木柜子上取下两盒檀香,一阵香气便从手中弥漫出来。 纤漠的嘴角忍不住勾起笑,拿着檀香正准备往外走,可是刚一转身,余光里却看见了一团金色的丝线。纤漠停下脚步,往旁边堆放杂物的地方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找到了么?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22章 找到了么? 金色的丝线,在暗淡的角落里有些绚丽的光芒闪现,纤漠走近了,弯腰拾起,拿在手中,仔细翻看,心中猛的一惊! 纤漠生在将军府,虽然不得势,可是为了不输给萧儿,她该学的不该学的,该知道不该知道的,她都还是懂得一些。掂量着手中的丝线,再回想起在梅园里听到的话,纤漠已经猜到了几分。 “大小姐,找到了吗?”守门的老头儿出现在门口,冲着纤漠的方向大吼了一声。 纤漠怔了怔,握着手中的丝线紧了紧,不着痕迹的将那卷丝线收入了怀中。她也不回头,只淡淡的回了一句“找到了。”然后转身,若无其事的越过老头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仓库。 纤漠走到门口的时候,那老头儿脸上的淡漠变成了不屑,冲着纤漠离开的方向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口中更不满的嘀咕道:“大小姐?我呸!要不是看你要嫁人了,将来也是个富家少奶奶,我才懒得搭理你。” 老头儿的声音本不大的,可是那时的风好静,而拿走丝线的纤漠又时刻注意着身后,所以那老头儿的话还是被纤漠听了个清楚。可是纤漠没有回头,只将怀中的丝线又按紧了一些,心中的慌张反倒减轻了不少。 将军府的后花园,有一条人工河是通往府外的,河的两旁是几块刚刚长出一片新绿的花圃,没有花,可是被冬日笼罩的冰冷却因为那抹新绿而淡化了不少。花圃与花圃之间,是错落有致的洋槐树,一棵棵淬着绿芽的模样更让整个世界都多了一份希翼。 纤漠来到河边,看看四周无人便将怀里的丝线掏了出来,金色的丝线,映着阳光更是耀眼,有那么一刻,纤漠险些被刺眼的光芒扎得睁不开眼。河水里,波光粼粼,纤漠望着河水,静静的,恍惚中,河水里映出的是萧儿和将军夫人狰狞的笑容。 没有一丝犹豫的,纤漠将手中的丝线抛入了河中,随着流水的方向,那丝线一点点的沉没,一点点的流走。 纤漠笑了,绝美的容颜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狰狞。 “好大的魄力,姑娘刚才丢的可是落云都里唯一的玲珑金线,一卷可是值千金。”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纤漠的身后,带着一种若无其事的慵懒。 纤漠回头,正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泛着一丝阴柔的气息的男子,纤漠是认得的。 “然公子。”纤漠淡淡的开口,心中却是惊讶的,那个在云尘观里用犀利的言辞让自己断了割破咽喉的冲动,还有那个在酒铺里弥漫着淡淡哀伤想一醉解千愁的面孔都一瞬间浮现在脑海里。 岳然身着一身灰色的长衫,简单的样式并不抢眼,可是穿在他的身上却独独让人眼前一亮。他眉头紧了紧,缓缓从大树后走出,手中一把折扇,只轻轻一挥,扇陵便打开了去。 泼墨山水画,浓郁的黑色,还隐隐的泛着一股子墨香。 纤漠凝眉,眼中的颜色又沉重了几分,看着岳然的眼中,疑惑越发的深了…… “你……”纤漠犹豫了一下,本想问出心中的疑惑,可是吐出这个字后下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岳然顺着纤漠的视线,目光落到自己手中的折扇上,眸子里的光芒闪烁了一瞬,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冷笑。“对,我就是岳然。” 纤漠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承认了身份,甚至连面色都不曾改变过一瞬。心里腾起了一种刀刺的痛,当初在碧落楼,正是因为错将那人当成了他,她才毁了自己的清白,也毁了自己报仇的机会。 到如今面对着这个真正的岳然,纤漠竟有些痛得麻木了……岳然手中的折扇,映在纤漠的眼中,她眸子一寒,不禁转过了头,不再看那折扇一眼。 看着面前的女子转过了头,岳然脸上的颜色也不好看,没有哪个女人敢用背影对着自己。 上次说他阴柔已经触到了他的禁忌,现在又用这种态度面对他,他怒了,冷冷的开口:“一个将自己的身子贱卖的女人,竟然是将军府的人,看来这次来将军府还真是大开了眼界。不过……一个女人,心肠还是不要太歹毒了才好……如果在下没听错的话,整个将军府里的人都在找这玲珑丝线。” 心肠歹毒?纤漠冷笑出声,声音里有着一种落寞,笑了几声却猛的收住了笑势,她开口:“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好人,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 岳然愣了愣,一张阴柔而俊美到无敌的脸上看不出他半分的心思,手中的折扇挥了挥,腾起的风,吹动了他的发丝,更添了一份魅惑。他慵懒的靠在树干上,抬眼说道:“你就是将军府里那个名存实亡的大小姐吧……” 纤漠惊讶了一瞬,可是随即又释然,想了想,既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自然是有些门道的,将军府又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的娘家,他要想知道什么,那是断然瞒不过他的。想通了这点,纤漠将眼中的惊讶收了起来。 她直直的走到岳然的面前,将头高高的仰起,眼里没有一丝的胆怯,睁大了眼,纤漠如是说道:“如果你要去告密的话,就请便!这将军府里的手段我是见多了。我,纤漠,不会怕萧儿,也不会怕那个女人,更不会……怕你!” 也许是纤漠眼中的倔强让岳然震撼了,总之,当纤漠说完这些话转身离开的时侯,他才回过神来。忍不住回头望向那个倔强的背影,岳然脸上的怒气反而消逝了不少,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这个倔强的背影让他想到了在酒铺里遇到的女人。 岳然摇摇头,甩开了刚才荒诞的想法,也迈开步子离开了河边。只是心中却生出了一丝异样,这个女人似乎总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那天整个将军府里翻天覆地,所有人都在找那卷玲珑金线,只有纤漠,一个人在院子的角落里望着苍茫的天空。天边的夕阳渐渐远去,她却冷冷的笑了,她伸出手,高高举起,分开五指,从指尖的缝隙里,可以看见远处的雪白深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药味浓烈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23章 药味浓烈 岳然到底还是没有去告密,而且最后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整个将军府都沉静了下来,就仿佛眨眼之间,所有人都忘记了还有那么一卷玲珑金线的存在。这么年轻就能登上丞相的位置,看来到底不是浪得虚名。 纤漠也乐得自在,虽然她是不怕那对母女,可是,在将军府里的日子不多了,她也不想再生出什么事端。扔了那玲珑金线,也是一时意气用事,其实现在想想,要是这件事情闹大了,也许自己的计划就不那么容易实现了。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从指缝中溜走,这些天来将军府的忙碌也终于要快要接近尽头,明天就是萧儿和纤漠大婚的日子了。只是,同样是两个即将出嫁的女人,一名在闺房里欣喜雀跃,而另一名却麻木的在一个人的屋子里整理着衣物。 天色已经暗了,窗外的风有些大,吹动着屋子内烛光摇曳,纤漠将窗户关紧了,风势才被止住。转身走到角落的木箱子旁,弯下腰,轻吹一口气,箱子表面的灰尘便四散开去,漂浮在空气里,涌动着落下。 打开箱子,望着箱子里的衣物,纤漠小心的拿起几件,都是她娘穿过的衣服,她要带走的,便只是这些而已。 “扣扣扣” 一阵敲门声响起,可是门外的人并没有等纤漠的答应,便自顾自的推开门走了进来。出乎意料,进来的人竟然是将军夫人。她身后跟着五六个身形彪悍的老妈子,其中一名老妈子手上拿了一个托盘,托盘里乘着一碗药,随着门开的时候,顺着风势,浓烈的药味便涌了进来。 纤漠皱眉,放下手中的衣物,站起身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两个不请自入的人,没有说话。 将军夫人摇摆着身段儿走了进来,依旧抹了三尺厚的脂粉在烛光下更显得苍白异常,她的目光扫过纤漠身后的旧木箱子,脸上的不屑表露无遗。 “嘭!”走在最后的老妈子进了门之后,将们关上了。随着关门的声音响起,纤漠的心颤动了一瞬。 “把药喝了吧。”将军夫人也不跟纤漠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拿药的老妈子端着药走到纤漠面前,身上的肥肉在走路的时候有些晃晃荡荡,连拉长的影子投影在地上也有些鬼魅的味道。 药味浓烈了几分,纤漠扫了那青瓷碗一眼,抬起头冷漠的问:“什么药?” 将军夫人冷哼了一声,手中拿着一方丝帕,装模作样的挥舞着,唯恐空气中的尘埃沾上了她苍白的面。 “出嫁之前你必须要喝的药。”将军夫人的声音不大,但是底气十足,那语气里明显的摆着强迫的意味。 纤漠咬紧了牙,心中气氛,虽然不知道这女人安的是什么心,可是纤漠却知道,这碗药是绝对不能喝的。纤漠没有动,只是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退,在旧箱子上,有一把剪刀,那也是她娘用过的。 “我不喝!”纤漠的身子站得很直,目光冷冽。 将军夫人面上一冷,手中的那方丝帕挥舞得更加的频繁了,可是,在下一瞬,她的手势却猛的收住。她身后的老妈子动了起来,五六个老妈子一起向纤漠涌了过来,都是粗胳膊粗腿的模样,一个个颤颤巍巍,眼里闪烁中绿幽幽的光芒。 纤漠抓起了身后的剪刀,两只手紧紧的握住,举在胸前,用力的手指,指节泛白。 纤漠以为,只要拿着她娘用过的剪刀,就算不能保护自己,可是至少她还能选择一次不向那女人屈服的机会。 可是纤漠错了,在几个浑身牛力的老妈子面前,当她的手脚被狠狠按住,连一丝挣扎的余力都没有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世界上,有些事情真的由不得自己,哪怕是选择死亡。 将军夫人向拿药的老妈子使了使眼色,老妈子便拿了药,掰开纤漠的嘴粗鲁的将整碗药灌了下去。 口中的苦涩滋味及不上心里疼痛的万分之一,泛着浓烈药味的液体从她的嘴,她的鼻不断的往下流,和着被呛出的眼泪,纤漠宛若死了一般。有那么一刻,纤漠望着窗外雪山的方向想,等到那群老妈子松手的时候,她就去陪她娘好了。 活着,好累。 可是……纤漠不会死的,只要那对母女还活着的一天,她就算活得再苦再累,她也不会让自己失去报仇的机会。 将军夫人离开纤漠的房间时,手中的那方丝帕还在挥舞着,就好像空气中的尘埃永远都在往她苍白的脸上涌一样,不管她怎么用力的挥舞丝帕,尘埃也肆无忌惮的冲上去。 大门没有关上,呼啸的风往里灌,将空气中的药味吹散了去。那几名老子的手劲大,纤漠浑身的伤痕,险些站不起身。她咬着牙,摇晃着走到门边将门关上。靠在门后滑落地上,纤漠连最后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小腹上募的腾起一阵凉意,就好像万年寒冰被吞入腹中,由小腹开始,冰冷的感觉不断向上蔓延,寒得彻底,险些将灵魂尽数冻灭了去。 纤漠想,许是那不知道什么名堂的药起了作用。她想笑,可是一扯动嘴角,脸上的肌肉却抽搐起来。难道她就要这么惨淡的死去吗? 纤漠不怕死,可是,却好怕比那对母女早死。 她不可以死! 不,那个女人是不会让她这么轻易的死掉的。纤漠咬住了下唇,鲜血的腥味浸入唇间,却唤回了一丝理智。那对母女既然这么恨她,就断不会给她死这种一了百了机会,她们一定会想要她生不如死。 只要不死,那就是说她还有机会…… 纤漠这样想着,意识便渐渐的开始流逝。恍恍惚惚中,纤漠只觉得好冷,身上的粗布衣裳早已经被冷汗浸湿,贴在身上,入夜的时候更添了一份寒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仓库里的宝物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24章 仓库里的宝物 唢呐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吹奏着喜庆的乐曲,灌进纤漠的耳中,震颤着鼓膜。纤漠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窗外的阳光斜斜的洒下,从窗棂的缝隙里透了进来,映出一缕金色的光芒。 身上被冷汗浸湿的衣服已经有些干了,只残留一丝不明显的痕迹。小腹仍然是冰冷的,但却没有昨晚那般痛苦。纤漠咬着牙,扶着门栏站了起来,摇晃着身子,走到旧木箱子旁,拿了几件粗布衣裳放进早就准备好的包裹里。 今天是萧儿出嫁的日子,也是将军夫人想要把纤漠嫁出去的日子。可是纤漠不会让她如愿的,她纤漠的人生,不会让别人来左右。所以,她要逃,而且要逃得风风火火。 一名老妈子在纤漠虚弱的倒在床上的时候推门走了进来,扫了一眼纤漠放在床旁的包裹。粗布的包裹,很是寒碜,她以为那便是纤漠的嫁妆。那老妈子轻蔑的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将手里的喜服放下便转身摇摆着肥臀走了出去。 喜服的大红色永远是世界最绚丽的颜色,纤漠只望了一眼,便觉得眼睛硬生生的疼。可是当她把喜服穿着身上,看着镜中美得倾城的苍白容颜时,嘴角却不禁勾起了一抹笑,只是那笑容却并不是美丽的,带着一丝残忍。 锣鼓声声,红绸漫漫,整个将军府都是一片热闹非凡。两个大红的灯笼高高的挂在大门上很是招摇,纤飞龙和将军夫人站在大门的右方,脸上挂着笑,迎来客往。来的都是京城里有名有望的人,个个都是只手遮天的人物。 当然,当朝最得势的丞相岳然和大将军纤飞龙的联姻,这样的强强联合又有谁敢不来祝贺。只不过,世事难料,有谁又可能是永远的强者呢? 纤漠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穿过花园,向着库房走去,手中只拿了一个包裹,包裹里是她娘亲的几件布衣,还有一些零碎的银子。今天的将军府,后院显得有些冷清,远远的便看见还是那么一个老头儿,守在仓库的门前,嘴里叼着一杆烟,烟雾妖娆着弥漫。 “咦……”老头儿看见纤漠,惊讶出声,取下嘴中的烟斗,他慌忙站了起来,口中恭敬的道:“大小姐,您这是……” “已经习惯了府里的檀香,怕是嫁了出去有些不适应,所以来拿一些。”纤漠很平静,虽然身着喜服,可是苍白的容颜却没有一丝喜庆。老头儿愣了愣,随即掏出钥匙为纤漠打开了门,脸上堆着谄媚的笑。 看着这样的笑,纤漠心中冷笑,可是面上却不露一丝声色,只越过了老头儿,挺直了身子步入房中。仓库里有些暗,窗外的阳光被堆放得满满的杂物遮住了大半,身后的老头儿已经离开。 纤漠扫了一眼身后,嘴角勾起了笑,步子也迈开了去,只是却不是向着存放檀香的地方。 在仓库的角落里是一个黑漆的铁皮柜子,柜子被一把铁锁锁上了,铁锁有些斑驳,一看便上了年月。纤漠快步走到那柜子前,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钥匙。这把钥匙,是纤漠用她所有值钱的东西从管钥匙的老妈子那里换来的,包括那块价值千金的麒麟玉。 铁锁“咔嚓”一声打开,纤漠握住门把将门拉开,一股子污浊的空气涌了出来,很久不见天日的柜子,难免积聚了一些浑浊之气。纤漠屏住了呼吸直到那股子空气散开了去,才转头面对着柜子。 柜子中是两个瓷瓶,一尺高,用封皮封住了瓶口。纤漠将两个瓷瓶拿在手中,这时门外的脚步声突然渐渐近了,纤漠慌忙的将柜子锁上,转身走向存放檀香的地方,取了一个盒子将两个瓷瓶装入其中。 “大小姐,要不要老奴帮您找?”老头儿手中拿着烟杆,笑着弯了腰。 纤漠抱着怀中盒子的手紧了紧,淡淡的说:“不用了,找到了。”说完之后,挺直了背,头也不回的便越过老头儿出了门,步子有些匆匆。老头儿的笑容僵在脸上,看着纤漠的背影,再一次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 长廊的两边是一簇一簇用红绸扎成的花团,满世界的红色映在纤漠的眼中,更是一种丑陋。纤漠抬起头,扫了那红色一眼,映得一双眼睛都成了火红的颜色,那模样,竟是有几分狰狞。 从后院里,能隐隐的听见大厅里的嘈杂,纤漠找了个凉亭,将瓷瓶放在桌上,解开了封皮。原来那瓷瓶中装着的是一种红色的粉末,和纤漠身上的大火喜服颜色竟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将瓷瓶里的所有粉末都抹在喜服上,喜服因为这种红色的粉末而更加红艳了几分,尤其在阳光下,这样的粉末还泛着星星点点的光芒。纤漠凝眉,鼻腔中涌进了一些那粉末的味道,竟是有些刺鼻的香味,她沉了沉气,将呼吸收敛了一些。 盖上一方喜帕,遮住大半绝色的容颜,纤漠这才挺直了腰杆走近了大厅。大厅里的人们早就已经安静了下来,不是因为纤漠的到来,只是因为此刻萧儿正在给纤飞龙夫妻敬茶。 “女儿这就走了,从今以后不能再孝敬您老人家了,您可要多保重。”萧儿带着哭声,说话的时候有些哽咽。 “傻女儿,同在一个京城,想回来的时候走几步路就能回来。只是,丞相大人不要介意才好。”纤飞龙抚摸着萧儿的头,眉眼间都是慈父的神情。 被喜帕遮住了眼,纤漠只能看见跪在地上的萧儿,可是从纤飞龙爽朗开怀的大笑声中,纤漠已经知道,纤飞龙此刻激动的心情。纤漠一直不知道,原来她那个名义上的爹,竟然是个慈父,只不过不是自己的而已。 萧儿的身旁还有一双男人的脚,火红的长衫,黑色的靴子,干净得没有一丝尘埃,而他却是站着的,没有如萧儿一般的跪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不嫁,不嫁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25章 不嫁,不嫁 “大将军请放心,您的女儿想回来,便随时回来便可。”岳然的声音很冷,没有一点新郎应有的高兴,甚至,语气里隐隐透着一丝不满。 纤漠的步子因为这个熟悉的声音而停顿了一瞬,心中一惊,随即步子又一次迈了出去。走到萧儿和岳然的身后,纤漠将背挺直了些。 坐在主位上的纤飞龙和将军夫人,似乎现在才注意到了萧儿身后的纤漠,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倒是将军夫人脸上的笑容不减,只是那双勾着黑线的眼睛里却是明显的不屑。 岳然回过头,看着身着喜服被喜帕遮住了大半容颜的纤漠,眉头不禁拧了起来。他想起了那个在河边将玲珑丝线扔进水中的女子,纤漠不知道,那时她的脸上是怎样的一种悲怆。 可是,有一点,他却始终想不明白。那日在月华楼外,她似乎将自己的身子卖掉了,而且是卖给了惭洛,那个和他一起走过最艰苦岁月的兄弟,那个天下的王。以他对惭洛的了解,只要是他的东西,哪怕是对他来说没用的东西,他也不会让别人染指半分。 “大小姐,跪下给老爷敬茶吧,您的新郎官可是在等着接您呢。”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媒婆手中拿着一杯茶,将茶递到了纤漠的面前。 纤漠接过茶,缓缓的向纤飞龙和将军夫人走去,步子不紧不慢,越过岳然的时候忍不住扫了一眼,目光里,是一双黑色的靴。 有那么一刻,从门口吹来的风,险些掀开了纤漠的喜帕,仅仅一瞬而已,却已经足够岳然看清了眼前这张绝世的容颜,只可惜,容颜再美,在他的心中也抵不过那双温润的唇。 空气中漂浮着一种异样的味道,岳然吸了吸鼻子,眉头不禁拧紧了一些,眼中也闪烁着疑惑,望着这个身穿喜服的女子目光更加犀利了。 “爹……”纤漠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开口叫了一声,语气里竟是淡漠。 纤飞龙应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冠冕堂皇的说上两句,纤漠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爹……女儿不嫁了!” 纤漠说这句话的时候,手中的茶落到了地上,杯子的碎片和着茶水四溅开去,铺着红毯的地上,茶水一点点的流着。 空气中,好静。 在所有人震惊的时候,纤漠却泛着冷笑,不慌不忙的将头上的喜帕扯下,抬起头,看见了纤飞龙眼中逐渐聚拢的怒气,她眼中的笑又明媚了几分。 风有些大,将手中的喜帕抛入空中,喜帕随着风飘飘荡荡的落下,红色的喜帕坠入红色的喜庆中,红得铺天盖地。 在喜帕落下的时候,纤漠的唇却已经落到了同样身着一身喜服的新郎唇上。 不过……这新郎却不是她的。 纤漠吻上岳然的唇,眼里的笑意逐渐变成了狰狞,因为她看见了纤飞龙和将军夫人苍白如死灰的脸。 温润的唇,带着一丝丝冰冷的酒气…… 在梦里出现了千百次的女人,带着眼中的倔强推开他逃跑的女人…… 岳然猛的睁大了双眼,她可以不认识这个人的脸,可是却不能不认识这双红唇。 “你……”经历过上百次生生死死的岳然,从来没有过恐惧,可是这一次开口,他的声音竟然透着一丝颤抖。“你是……” 纤漠放开他的唇,唇上沾染着晶莹的液体,在满眼的红色里,是魅惑的。绝美的容颜,红艳的唇,纤漠后退一步,望着岳然眼里的震惊,她邪魅的笑了。可是,笑容却只有一瞬,纤漠转过身,冷冷的面对那对母女。 萧儿被喜帕遮住了眼,还来不及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周围一瞬间安静得有些恐怖。 “嘭” 纤飞龙一掌拍在旁边的木桌上,木桌瞬间碎裂成一片片,四散到屋子里,让整个喜堂多了一份狼藉。他指着纤漠的鼻大喝道:“无耻!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纤漠扯起嘴角,声音冰冷一片,抬起头,没有一丝畏惧。“您口中的贱人,还能做什么?做您认为最下贱的事。” 风卷云涌,不知何时已经是尘沙漫漫。 纤飞龙狠狠的一巴掌打在纤漠的脸上,嘴角溢出的红色液体映着满世界的红色。纤漠咬咬牙,抬起手若无其事的将嘴角的液体擦干,眸子里装满恨意,一瞬不瞬的盯着纤飞龙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手。 “呵呵……”纤漠笑了,笑得有些猖狂,笑到最后,眼角泛着泪。她摇晃着一步步的后退,风,总是在不经意间吹起。 纤漠的神思缥缈了一瞬,她抬起手,有些痴痴疯疯的竟随着风舞了起来,在一个没有音乐的世界里。身着红色的喜服,在满堂狼藉里,随着风猖狂的旋转、舞动。这个诡异的场面,让所有的人都经不住心底一阵发凉。 只有一个人,从纤漠的唇离开的时候,他的眼就没有离开过一瞬。纤漠的舞里,有多悲怆,他懂,那个在酒铺里,没有一丝犹豫把酒往下灌的女人,她眼中的坚强与倔强,他懂。 空气中,随着纤漠舞动的时候,那种异样的香味更浓了。岳然望着纤漠,纤漠身上的喜服泛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不好,是磷粉!” 岳然惊呼出声,脸上募的一寒,刚想冲向纤漠。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纤漠身上的喜服缓缓落下,里面是一身粗布的衣裳,她站在门口的方向,回过头,冲着喜堂里的所有人,嫣然一笑。 那笑,倾国倾城。 喜服已经起了火,火势随着风,一瞬间蔓延……刚才还安静的喜堂,一瞬间被铺天盖地的火势所掩盖。原就红得刺眼的颜色,此刻是彻底的爆发了。 不、不可以。岳然阴柔而俊美的脸上,这一刻却只剩下坚毅的线条,不可以,他才刚刚找到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火里吹来的风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26章 火里吹来的风 在退出大门的一瞬间,纤漠冷冷的看着起火的喜堂,里面仓惶的人影在奔跑,在尖叫…… 纤漠笑了,笑声顺着风势好刺耳。纤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喜欢红色过,铺天盖地的红,映在她苍白的脸上,带出的不是温暖,只是狰狞。 岳然从火海里冲出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张狰狞但是美得倾国倾城的脸。心,突然的一阵抽痛。这样一个女子,伤害的究竟是别人,还是自己。 “别这么笑……”岳然第一次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对纤漠说话,背对着火光,面上一片暗淡的颜色,他怜惜的说:“这样笑,苦的是你自己。” 从火海里吹来的风,纤漠觉得好冷,她的笑容僵在脸上,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个对自己露出怜惜的男子。他眼中的温柔她不是看不出来,也不是不惊讶他对自己的态度突然的转变,只是现在的她,什么也顾不上了。 纤漠掏出了匕首“月”,对准了岳然,咬牙说道:“不准跟来!”说着纤漠便转身离开,手中紧紧的将匕首握住。 “你要用我的匕首‘月’来要挟我吗?”岳然没有动,匕首的寒光映在他的脸上,灰色的长衫在风吹起的时候,很是招摇。 他的? 纤漠的步子猛的一顿,回过头,满脸的疑惑。她拧紧了眉头,粗布的衣裳,苍白的容颜,在火光里,隐隐的悲怆。她抬起头,深深呼吸,这才说道:“你……林中救我的人是你?” 岳然点头,长衫仍然招摇着飞舞,抬起脚向前迈了两步。“你的命是我救的,所以,你不能就这么离开。”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岳然就后悔了。尽管和纤漠只有几面之缘,可是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以她的倔强,是绝对不会让人威胁自己的,哪怕他只是单纯的想将她留下。 果然,纤漠冷冷的笑了,笑着笑着,眼角的泪水隐隐约约,只是遇上冲天的火势,一瞬间,泪便干涸了。 岳然恐惧了,在看见纤漠眼中的绝望的时候,他就知道,这辈子,有些东西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了。 寒光闪烁了一瞬,纤漠手中的匕首却已经插在了腰上,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被一把映着火光的匕首忖得好刺眼。 岳然倒吸了一口气,冲上去扶住了险些倒下的纤漠,将她狠狠的抱进怀中,他忍不住低咒一声:“该死的!你非要用这种方式吗?” 粗布的衣裳瞬间被鲜血浸透,红色的液体在匕首插进去的地方不断的向外涌着,纤漠的眼神飘忽,可是却没有一丝的害怕。她挣扎着,手抚上了岳然的肩,猛的一用力,竟迹般的借着他的力站了起来。 “还给你了……”纤漠哽咽着出声,咬住了下唇,将自己渐渐开始流逝的思绪拉了回来。那模样,就好像随时都有再次倒下的可能。 冲天的火光,将天照亮了一瞬,可是仅仅只有一瞬而已。 “你……”岳然附上纤漠的脸,吐出这个字之后,下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下去,只是伸出手想将摇摇欲坠的她扶住。 纤漠拍开了他的手,眼睛却直直的望向了他的身后,那些从冲天火光里冲出的慌张人群,还有从周围赶来的府中侍卫,将纤漠和岳然团团的围在中间。纤飞龙几个快步拉着萧儿跑了出来,将身上的火星子扑熄之后,这才看向了纤漠的方向。 怒火,并不比火势来得弱。 纤飞龙接过了侍卫递上来的长枪,那杆长枪陪了他十几年,从中原到塞北,是用来对准敌人的。可是现在,他却用那杆长枪对准了纤漠。 火势还在继续,火光将长枪上的寒光染淡了一些,可在纤漠看来,却是狰狞的。 纤漠转过头,摇晃着身子退了两步,让岳然伸出的手僵在空中。 纤漠的脸上写满绝望,指节泛白,指着岳然的方向,有些哽咽的说:“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拖延我的时间,让这些人有机会拦住我……呵呵……” 纤漠笑着的时候,死死的按住了腰间的匕首,从匕首“月”的边缘,不断的淌着血。 岳然震惊了,他没有想到,刚才简单的想将她留下,会带来这样的后果……他喉头滚动,嘴唇动了动,可是面对纤漠的绝望,他却一个子都说不出口。 “贱人!果然和你死去的娘一模一样,总是让这个家丢尽了颜面。没想到当初的一时手软,竟换来你这么个祸害!”纤飞龙将手中的长枪举了起来,直直的对准了纤漠的方向。 纤漠想起了萧儿敬茶的时候,那时候,面前这个对自己举起长前的男人,笑得好慈爱。 眼里的泪,不受控制的落下,只是这一次,任凭火势再大,也烘不干了,在苍白的脸上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 “对!我是不配做纤家的人!不配做你的女儿!哈哈……”纤漠仰天长啸,每笑一声,腰间的血便滴落一分,溅在冰冷的地上,点点滴滴的红色。 猛的收住笑势,纤漠宛若用尽生命的力气般大吼了出来:“这辈子,我最痛恨的就是做了你的女儿!害死我娘的人啊……竟然是我的亲爹!” 纤飞龙愣了,眉宇间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可是仅仅一瞬,那抹异色又被怒气所取代了。 “住口!你娘犯贱,死有余辜,现在你也是,竟然敢用磷粉来烧将军府,饶了你,怎么对得起来祝贺的城中权贵?” 纤漠挑眉,她也该死,如她娘一般?呵呵,纤漠笑了,笑着一步步的后退,手紧紧的按在了匕首“月”上。 心,痛到不再跳动! 岳然面色一沉,险些不敢看纤漠悲伤而绝望的表情。拳头紧紧的握住,他垂下的刘海遮住了眼,看不清他眸子里的颜色。 电光火石之间,世界变了,纤漠突然拔出匕首“月”将它划向自己的咽喉,可是手刚握住匕首“月”,举起的一瞬间,一只手却狠狠的握住了匕首。 鲜血,一点点的落下,不是纤漠的,却是岳然的。 岳然握住了匕首,任手上的鲜血往下流,火光中,两双眼撞到了一起,风卷云涌,却没有一个人退缩。在纤漠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岳然将手中的匕首,反手插进了纤漠的胸膛。 在倒下的一刹,纤漠死死的盯着眼前渐渐模糊的脸,阴柔但俊美到了极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女子避月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27章 女子避月 当纤漠缓缓的从岳然的怀中滑落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是岳然杀了纤漠。纤飞龙手中的长枪还来不及放下,萧儿脸上被冲天火势吓出的泪水还没来得及止住,可是纤漠却突然的倒下了。 被鲜血染红的粗布衣裳,在众人的眼前,缓缓的落下,一个有着绝美容颜的女子,悲伤的眼睛也渐渐的阖上了,宛若一朵,白净的莲,沾染上诡异的红,只匆匆的在人世间展露一瞬,便无奈的凋零。 风,好大,尘沙漫漫。废墟里被烧掉一半的红绸,在阳光下还昭示着今天的喜庆,只不过这样的喜庆,却过于的落寞。 火势被渐渐的熄灭,来祝贺的宾客也纷纷各自回了,整个喜堂成了一片废墟。一场豪华的婚礼,最后却只剩下一对狼狈的新人,还有纤飞龙手中闪着寒光的长枪。 谁都没有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新娘子会放火烧了将军府,谁都没有想到,那个一直躲在暗处,几乎没有人知道的纤家大小姐,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竟带来了这么大的震惊。 夜,匆匆的来。 京城的郊外,一个别院内,树影斑驳。天上的月只露了半轮,洒下星星点点银白的光。一名身着绿色绸衣的女子,在院中的凉亭内,依着木制的雕花栏杆,仰起头,望向天上的月,眉目间是隐隐的哀伤。 那女子鹅蛋脸,柳叶眉,杏仁眼,吹弹可破的肌肤在盈盈的月光下更显得完美到几乎不真实。这样的美女,却是世间少见的。微风抚过她的脸,而她的思绪却早已经飘远。 “小姐,姑娘醒了。”一名丫鬟打开屋子的门,急急的向那女子跑来。 丫鬟的话将女子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轻轻点点头,也不慌张,在丫鬟的带领下,步入了院中的一间厢房。 厢房里,烛光有些摇曳,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子浓烈的药味。门开子,风肆无忌惮,将烛光吹动的飘飘渺渺,女子指挥着丫鬟将门关上之后,这才踱步到床前。她扫了床上的女子一眼,虽同样是女人,可是眸子里依然止不住的惊艳。这么美的容颜,她还未曾见过。 纤漠挣扎着睁开眼睛,殊不知自己的绝色容颜已经落入了面前的女子眼中,激起了层层的惊艳。模糊的视线渐渐在烛光下清晰了起来,纤漠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一个陌生的房间,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 “你醒了?”女子的声音很温柔,对纤漠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纤漠疑惑的望着她没有说话,脑海里却想起了将军府冲天的火光,眼里不觉的腾起了水汽。她记得那天,岳然将匕首“月”插进自己胸膛的时,另一只手却伸到了自己的身后,只轻轻一点,纤漠便失去了意识。 纤漠不难猜到,自己的“尸体”想必也是岳然处理的吧,借着假死的机会,所以她才能活到现在。可是,面前的这个女子,美丽得不可方物,绝不是一般的女人。 是敌是友? 纤漠分不清,所以选择了沉默。 那女子看见纤漠眼中的警惕,眉头不禁拧了起来,脸上的浅笑也渐渐消逝,只淡淡的说了一句,“究竟是受了多少苦,才会连意识朦胧的时候也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她说话的声音不大,像是在对纤漠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叫柳子莲,在郊外的一个破庙前发现了你。”柳子莲脸上又恢复了温柔的浅笑,只是这样的浅笑在纤漠看来是不真实的,就好像,那笑容只是一张会笑的面具而已。 “破庙?”纤漠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哽咽的,口中干涩,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柳子莲看出了纤漠的窘迫,赶紧让丫鬟倒了水,将纤漠扶着半坐起来,亲自将水喂进了纤漠的口中。看着纤漠渐渐的缓和过来,柳子莲这才回答纤漠的话。 “对,我们路过西郊的破庙时发现了你。那时的你,受伤了很重的伤,要是常人,那种程度的伤恐怕早已没了性命,可是你却不同,你的伤口上敷着的是天下最名贵的金疮药。” 纤漠想到了岳然,一定是他。心中不禁有些苦涩,她不想欠任何人的,可是却总逃不过亏欠他的命运。 “你是?”纤漠目光里的警惕总算是放松了一瞬。 柳子莲将手中乘水的空碗交到了丫鬟的手上,没有急着马上回答纤漠的问题,她淡淡一笑,可是那笑容在还没有展开的时候,却猛的收住了,恍惚间竟然有一丝狰狞的颜色。丫鬟看了一眼柳子莲的模样,识趣的退了出去。 丫鬟走后,柳子莲才开口说道:“刚才说过了,我叫柳子莲,我爹是扬州府尹。而我这次进京是因为得了太后的意旨,入宫选秀。” 入宫选秀?纤漠眼中的疑惑被隐藏在苍白的面容之下,这个女人对她说这些是为什么?纤漠没有说话,直觉告诉她,即使她不问,面前的女人也会将事情说个明白。 从小看惯了人性百态的纤漠,也懂得看人脸色。她心中有些明白了,面前这个女人,之所以会救自己,恐怕不会是单纯的因为遇见了一个受伤的人需要帮助而已。纤漠想,许是自己对面前这个女人有什么利用价值吧。 果然,柳子莲接着说了下去。“而我救你,是想让你替我入宫。我知道你想报仇,在我遇见你的时候,尽管你还在浑浑噩噩中,可是口中却不断的道着报仇、报仇,要将那对母女送入地狱。” 柳子莲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脸上有些胸有成足的意味。“虽然不知道你的仇家有多强,可是凭你的姿色,在后宫不难有一席立足之地。然后……报仇,也许并不是难事。” “你……你就那么肯定我能帮上你,或者说愿意帮你?”纤漠惊讶的睁大了双眼,眼前这个女人,可以对你泛着浅浅的笑意,可是说出的话,却为何这般冰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入宫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28章 入宫 柳子莲笑了,弯下腰,将气息吐在纤漠的脸上,胸有成竹的说:“一个连做梦都在想着怎么报仇的人,一旦有了报仇的机会,会放过吗?” 纤漠一怔,眼中随即荡漾出一抹欣赏的意味。她欣赏面前这个女人,聪明,冷静。可是,也只是欣赏而已。纤漠不笨,她知道,有些人不能做朋友。 “为什么是我?”纤漠冷冷的问,苍白的容颜上看不出一丝喜怒。 柳子莲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转过身向着门口的方向迈出了步子,走到门边,拉开门,门外的风往里挤,吹动她的发丝凌乱,她这才说道:“因为,你有那个实力,也有那个野心。” 月光从大开的门透了进来,星星点点,盈盈不满。纤漠望着柳子莲离开的地方,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心绪也不禁飘向远方。柳子莲这么做的目的,纤漠想不通,可是她知道,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自己的面前,尽管这样的机会有些得来过于容易,让她心中隐隐的透着一股子的不安,可是…… 报仇的机会…… 纤漠犹豫了,门外的风不断的往屋子里涌,身子有些冰凉,胸口还有一阵阵锥心的痛,记忆永远停留在将军府的那场大火。 纤漠想,也许,人生就是一场赌博,而纤漠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那,她还会怕输吗? 第二天柳子莲来看纤漠的时候,纤漠的手和她的握在了一起,两个女人之间没有过多的言语,可是却都明白了对方的决定。 当两只手触在一起的瞬间,纤漠突然明白,为什么面前这个女人会那么了解自己。因为从柳子莲的眼中看出的那抹坚毅与不屈竟和纤漠有着那么深刻的相似。 柳子莲很聪明,她的计划也几乎完美。纤漠代替她成为入宫选秀的人选,而她自己则扮成纤漠的丫鬟,这样一来,真正的柳子莲在身边,纤漠的身份便不那么容易被拆穿。选秀的女子本是不可自带随从的,可是因为柳子莲身份特殊,再加上是太后亲下的意旨,所以也才有了这个特例。 由此而知,柳子莲为了这个计划已经精心准备了很久。纤漠抬眼,眸子里映出的是柳子莲泛着的淡淡微笑,她对这个女人是越发的佩服了,同时也更加的警惕。一个聪明的女人,不会随便对人笑,除非你身上有些东西是她感兴趣的。 半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却足够让纤漠将柳子莲的家世背景记了下来。当然,柳子莲让纤漠知道的都是关于身份背景的,至于她让纤漠做替身的目的,却一点也没有透露。原来柳子莲之所以能够恩准入宫,是因为他爹在太后娘娘生日的时候送了一尊蓝田美玉雕刻而成的佛像,甚得太后娘娘的喜欢,这一喜之下,便下了这道意旨。 纤漠不禁苦笑,那些高位上的人只是一时的喜怒而已,便草草的决定了一个女人的一生。 纤漠的伤经过半个月的修养,恢复了很多,倒不是因为纤漠的身子异于常人,而是那本来敷在伤口上的金疮药不是凡品。柳子莲出于好还问了纤漠几次,真不记得是谁给她上了药?纤漠总是淡淡的一笑说真不记得了。 其实纤漠是猜得到的,只是有些事情,从决定要开始走另一条的路的时候便选择忘记。 柳子莲给了她的丫鬟一百两银子打法了她回家乡,剩下的几名随从也打法回了扬州,于是一切计划在两个女人的配合下开始了。谁都没有想到,仅仅是两个各怀心思的女人而已,却险些将皇宫换了天。 春日的阳光总是透着慵懒,树枝上的绿芽也渐渐成形,或成花,或成叶,总是有了自己的归宿。屋子里只有纤漠和柳子莲两人,都是绝美的容颜、冰冷的面容,只不过却是小姐和丫鬟的打扮。 换上柳子莲的衣服,望着镜中的自己,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抹上一层淡淡的胭脂,苍白的脸上便多了一份红晕,让本就动人的容颜又增了几分姿色。 从今天开始,她不再是纤漠,而是柳子莲。 “走出这道门,我们都没有退路了,要是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柳子莲站在纤漠身后,与镜中纤漠的视线对上。不知为何,这个她救回来的女子,尽管连身份都不知,可是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不是能够揣测的人物。 纤漠淡淡一笑,什么也没说,只是将脸上的胭脂用手指抹匀了,粉粉红红只一片,眼中竟是坚毅。 纤漠和柳子莲装扮好不久,京城里来迎接的马车便到了。来的是十几个宫廷里的侍卫,是太后娘娘派来的人,见了纤漠和柳子莲,众人脸上都是止不住的惊艳。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侍卫,昂首挺胸的模样,像是经历过生生死死的人物。 他扫了一眼纤漠,这样的女子是担得起太后娘娘的意旨的。 向纤漠两人问明了身份核对了一些细节,为首的侍卫没有一点怀疑的便将二人迎上了马车。据说扬州府尹的千金美若天仙,看来是名不虚传,这样的美人儿不是人人都能冒充得了的。为首的侍卫这么想着,上了马,匆匆催促着众人上路。 落日里的皇宫,永远都是金碧辉煌,让人不敢直视。掀开车帘的一角,天边的云彩被染成了金黄的颜色,映着皇宫的金碧,一片耀眼,险些刺痛了纤漠的眼。好一会儿才适应了这种璀璨的光亮,纤漠的心却随着落日沉静了下去。 这里,便是她从新开始的地方吗? 既然选择了,她便无论如何也不会退缩。 纤漠想起了将军府的那场大火,还有火光里,纤飞龙手中的长枪。心,一阵抽痛,纤漠咬紧牙,放下手中的帘子,将车窗外的景色尽数的挡在了帘后。 凌雪宫是专门用来安置入宫选秀的女子的,虽然不是正式妃嫔的居住场所,可是到底是皇宫里的地方,虽及不上其他宫殿的气势,可也绝对是奢华的。纤漠和柳子莲被安排在了西院,院子里已经住了几个人,都是各地官宦人家的女子。 天边泛着暗淡的红,云朵镀上五彩的颜色不断的变化着形状,形形色色,竟是缤纷的绚丽。 纤漠是在柳子莲的搀扶下下的马车,她还记得下车的时候,亭子中的几个女人眼中闪烁中同样一种颜色,惊艳。 纤漠只扫了那群女子一眼,都是莺莺燕燕的女人,说不上绝顶的美丽,可是身上穿着的都是上层的绫罗,想必都是各地有些名望的家族。那群女人本来是在说笑的,可是在看见纤漠和柳子莲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却都同时收了起来,眉眼间的警惕没有一丝的隐藏。 院子里有五个宫女负责照顾众人,为首的是个二十一二的宫女,名叫伎荷,这样的年纪已经算是宫里的老人了。在伎荷的带领下,纤漠和柳子莲没有和那群女人说一句话,只安静的穿过了庭院进入了房中。 房间不大,可是住下纤漠和柳子莲两个人却是绰绰有余的。让纤漠有些欣喜的是,桌上点着的檀香,妖妖娆娆,那味道竟和她平时用惯了的檀香是一样的。皇宫到底是皇宫,对还未入宫的新人,用的竟也是极品的檀香。 “离正式选秀的日子还有几天,姑娘才来,暂且委屈在这里住下,太后娘娘有交代,让姑娘明日梳洗了先去见见她老人家。”伎荷不是个美丽的女人,可是绝对是个干练的女人。说话的时候,她脸上泛着一丝浅笑,可是表情却是严肃的,一副认真的模样,到让纤漠心生佩服。 柳子莲掏了银票塞进伎荷的手里,伎荷推脱了两下,扫了面无表情的纤漠一眼,手上的动作一僵,这才将银票收入了怀中。柳子莲点点头,笑着将伎荷送了出去,关上房门,才狠狠的吐了一口气。 “刚才真怕她不收。”柳子莲淡淡的说,屋子里没了外人,她放开了丫鬟的随意,拿起桌上的茶狠狠的灌了一口。 纤漠凝眉,眼里有些不解,“此话怎解?” 柳子莲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将茶杯放下才说道:“在皇宫里,才进宫的秀女送出去的银票不是人人都敢收的。尤其是这些在宫里有些年月的奴才,按规矩只能收一个秀女的好处,收了,便是将宝压在这人的身上了。” “思说算我们运气好,她还没有收其他人的好处?”纤漠一边说着一边将屋子的布局仔细看了看。 柳子莲点点头,望着纤漠的眼里,更是多了几分自信。“这次进宫的人虽多,可是,我想奴才们都会把宝压在你身上的。” 纤漠的嘴角勾起笑,从容的踱步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了些,却正对上院中那几个女人的探索的目光。几个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匆忙的别开了头,纤漠只淡淡的扫了一眼,便又将窗户关上。 柳子莲顺着纤漠的视线往窗外看了一眼,走到纤漠的身边,窗户虽然已经关上,可是窗外探寻的目光却好像能穿透一般,直直的射在纤漠的脸上。 “明天先去见太后,再过两天查了红便要开始准备选秀了。”柳子莲随口这么说了一句,转身拿出包袱开始收拾行礼。 “查红?”纤漠一怔,心跳募的漏跳了一瞬。 柳子莲手上的动作一停,抬起头,望向纤漠,眉头不自觉的拧了起来,“你……还是处子之身吧?” 处子之身? 纤漠的脸瞬间苍白,脑海里出现了碧落楼的夜晚,风好大,雪飘着,一片一片的落。她的身子,早已经荒唐的给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这样的她还会有处子之身么? “你不会是……”柳子莲的声音里有些颤抖,放下手中的包袱冲到了纤漠的身前,直直的望着纤漠的眼睛,瞳孔里,映出的是她渐渐苍白的脸。 纤漠沉默了,她险些忘了,皇宫里是容不下她这样的女人的。可是,她真的不甘心,不甘心机会摆在面前的时候,自己却没了抓住的力气。 “哐” 柳子莲铁青着一张脸,将桌上的茶水掀在了地上,杯子碎裂成一片片,在流出的茶水中,绽放成消逝的绝美。她指着纤漠的鼻,怒吼道:“你……你知道要是被查出来我们会是什么后果吗?” “死吗?”纤漠冷冷的开口,脸上却悲哀的笑了,“不过是死……” “啪!” 柳子莲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到了纤漠的脸上,苍白的脸瞬间泛起了狰狞的红色,渐渐弥漫的红色,带着嘴角的鲜血不断往下落。纤漠抬头,眸子里的狰狞让柳子莲忍不住一个激灵。 这一刻,柳子莲竟有些不住的颤抖,这个女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有着这么绝望这么悲哀的眼神,甚至连死亡都已经不再惧怕。 “你不怕,可是我怕!”柳子莲咬紧了牙,抓着纤漠的手低吼道:“难道你所谓的报仇也是一句玩笑?呵呵……我看错人了!” 柳子莲笑得苍茫,纤漠眸子里的狰狞也渐渐被冻僵。 嘴角的液体,一滴滴落在地上,绽放成诡异的红,没有风的屋子里,两个女人却都冰冷颤抖,卷缩在角落里,等着夜在恐惧中渐渐变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白雾,洛河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29章 白雾,洛河 早晨的清新从窗户的缝隙里透了进来,泛着丝丝的凉意,纤漠浑身一怔,从混沌的世界里惊醒,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躺在了床上。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浸湿,贴在肌肤上是沉重的束缚。 纤漠咬咬牙撑着床沿站了起来,身子突然瘫软了一瞬,险些摔下床去。许是夜里受了凉,身子才发虚。头还在隐隐作痛,纤漠抬起手,抚上头,轻轻的揉了片刻,那痛楚才减轻了几分。 屋子里只有纤漠一个人,柳子莲已经没了人影。桌子上放了几样茶点,纤漠扫了一眼,到底是宫廷里的东西,看上去都是可口的模样,可是纤漠却没有一点食欲。她拿了一颗芙蓉糕放在手心里,有抹淡淡的红色。 “姑娘在么?” 门外是伎荷的声音,纤漠收回思绪,犹豫了一下,冲着门口的方向淡淡的答了一声,“在。” “太后娘娘派人来接了,在厅里等着姑娘呢。”伎荷恭敬的道。 纤漠手上的力道一紧,手心里的芙蓉糕碎了个通透,碎屑在手心里,散开,风一吹,险些泯灭。嘴唇有些干涩,纤漠几次想开口,可是声音梗在吼间,却怎么也吐不出半个字。 “姑娘……太后娘娘派人来接了,在厅里等着您呢。”伎荷以为纤漠没听清,将嗓子扯开了些。 纤漠苍白的脸,转向门口的方向,好一会儿才有些哽咽的说道:“有劳伎么么了,收拾妥当了,我这就去。” 太后…… 纤漠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可是眼里却是倔强的。她,纤漠,不到最后绝对不会放弃。转身拿了一件水云的白色长衫,换上之后,往脸上抹上几分胭脂,苍白的容颜被粉红的胭脂遮了个完全。 出门的时候,用一方白纱将半边容颜遮住,这皇宫里有着太多的眼睛,一个女人,有着绝美容颜的女人,却还没有身份做保护,那下场绝对是想象不到的。这个道理纤漠懂,伎荷也懂,所以伎荷在看见蒙着面纱出来的纤漠时,没有说什么,只是眼里的惊讶一闪而逝。 来接纤漠的是个三十多岁的老太监,据说是太后娘娘的贴身太监向公公,在皇宫里是说得上话的,多少妃嫔都得给他几分薄面。 纤漠走进大厅的时候,向公公正拿着手中的茶装模作样的品着,见纤漠进来,他只抬眼望了一瞬,也不起身,泯了一口茶才,也不看纤漠,只淡淡的说:“姑娘赶早儿啊,太后娘娘还等着呢。” 纤漠点了点头,步子不紧不慢,走到向公公的面前,身子站得笔直,语气却是客气的。“久闻向公公的大名,劳烦向公公了。” 向公公手里虽拿着茶,可是心思却不在茶上,余光里早已经将纤漠半露的容颜瞧了个仔细,现如今,纤漠的态度骄傲但又谦逊,更是让他心里多了一份底。他放下手中的茶,站起身冲纤漠点点头,转身走在前面带路。 伎荷扫过向公公,再看向纤漠,眼里的疑惑显而易见。向公公是出了名的刁钻,对新人的态度,纤漠无疑是例外的。 伎荷的眉头紧紧拧着,当看见纤漠的被白纱遮住的容颜时,却一瞬间舒展,心中一下了然,一个有着绝美容颜的女人,却知道什么时候该掩盖锋芒,这样的女人才适合在皇宫里生存。 世界有些灰暗,天地间充斥着隐隐约约的薄雾,一层一层,一缕一缕,妖娆着交缠。 纤漠跟在向公公身后在薄雾里行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到了太后娘娘居住的洛河宫。雾气在渐渐消散,偶尔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纤漠的脸上,却被一方白纱挡住了温暖。 纤漠驻足,抬头望着面前的洛河宫,突然想起了一个传说,有位女子名为洛神。高角飞凤,朱漆映辉,薄雾弥漫,隐隐约约却挡不住洛河宫的奢华。纤漠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可是,这样宛若天宫的建筑还是让她吃了一惊。 “姑娘,太后娘娘还等着呢。”走在前面的向公公停下步子,回过头催促着。 纤漠收回了飘远的思绪,抬起脚迈上了白玉的台阶,一步一步,先前的恐惧却突然消逝了。如果有些东西逃不掉,那就交给上天做决定吧。 进了洛河宫,里面的景色更是让纤漠汗颜,虽是初春的时候,可是园子里的花却开得正艳,都是些叫不出名字的花儿,红红粉粉,在缥缈的白雾里,只在眼前缤纷成一片。 许是纤漠生性冰冷,也不禁被这隐约的五彩吸引了目光,刚迈了几步,还没反应过来,走在前面的向公公却突然的停下跪倒在地,口中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纤漠一惊,步子仓促的收住,抬头望向小路的前方,飘飘渺渺的世界里,有一群人影正行了过来,为首的是个高大的男子,身形像是有几分熟悉,可是面容却被白雾隐去,看不真切。 纤漠凝眉,直直的盯着来人的方向,想看个仔细,可是向公公却一把将她扯下跪倒在地上,口中低叱道:“我的姑奶奶,还愣着做甚?还不赶紧跪下磕头,天颜可不是随便能看的。低头,低头!” 向公公极力的压低了音量,可是语气里的焦急与慌张却是掩饰不住的,纤漠听在耳中,有那么一瞬,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原来在这里,也许,她连一个低贱的人都不是…… 那一行人的步子渐渐进了,一步一步,在白雾妖娆着随风消逝的时候。纤漠低着头,视野里只有一双黑色的长靴,绣着金色的腾龙。长靴在纤漠的面前停顿了一瞬,纤漠一怔,身子僵硬不敢乱动分毫,面上的白纱有些缥缈,在白雾里更添了一份神秘。 “哼!”长靴的主人没有说话,只冷哼一声。纤漠还没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倒是旁边跪着的向公公早已经浑身颤抖,口中诺诺微微的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纤漠不明白,什么也没做的他哪里该死。嘴角不禁泛着一股子悲哀的笑,纤漠的耳边“奴才该死”,这句话过于沉重。 金黄的长袍垂下一角,风一吹,荡漾着美丽的弧线,长靴到底从纤漠的面前迈了过去。 直到众人都离开之后,纤漠才抬起头,隐约的晨雾里,只能看见一个消逝的背影。纤漠凝眉,那背影竟是有些熟悉的。 向公公狠狠的吐了一口气,整个人都瘫软下来,抹了一把惊出的大汗淋漓,望着一副不解模样的纤漠,这才说道:“许是皇上又和太后娘娘发生了争执,正在气头上。” 纤漠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灰尘扑簌的往下掉。纤漠抬头,将眼里的冷漠掩藏起来,淡声道:“皇上和太后娘娘经常争执?” 向公公面色一沉,并不答纤漠的话,冷冷的瞪了一眼,声音依旧尖细。“在宫里,该知道的不能不知道,不该知道的,知道了绝对没好处。”说完之后,也不等纤漠的反应,他转身又迈开步子走在了前面。 园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吹过了一阵风,充溢的花香被吹散了不少,纤漠深吸了一口气,眸子里的坚毅一闪而逝,也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纤漠不知道,就在刚才离开的惭洛,此刻口中随口说着的,竟是她在皇宫里的命运。 “黑牙,刚才那个蒙着面的女人是什么人?”惭洛出了洛河宫,脚下的步子更是快了几分,心中的怒火还在继续,铁青的脸色在白雾里弥漫出漆黑的颜色。 跟在他身后的黑牙,一身黑色的劲装,手,永远按在腰间的弯刀上。她步子顿了顿,脸上却面无表情。“回皇上,这几天太后娘娘破例召了一名女子入宫选秀,想必那女子便是太后娘娘中意的人吧。” 惭洛的步子猛的停下,风吹过,带动他刘海飞扬,发丝荡漾在眉眼之间,却没能将眉眼间的那抹愤恨吹淡。他薄唇动了动,嘴角却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没有回头,却冷冷的道:“凝香阁似乎最近人手不足……” 黑牙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恭敬的答:“属下明白!” 檀香妖娆着从半开的门外往走,一点一点的香气挤入毛孔,浸入心脾。纤漠等在主厅的门前,向公公进去好一会儿了,纤漠不禁往门缝里瞅了瞅,一张西湖翠绿景色的屏风,将屋子里的一切都尽数遮了个完全。 手心里有些冰冷的汗水,身子却一动不动,站得笔直。从门里出来的宫女,步子匆匆,手中捧着的是花瓶的碎片,纤漠只扫了一眼,青花的瓷器,色彩绚丽的印花,一看便知道不是凡品。 纤漠的眉头不禁拧了起来,看来今天来的不是时候。 在纤漠心中正有些忐忑的时候,向公公总算是出来了,不过出来的时候,脸上却多了一片红色,隐约还有着五指的形状。纤漠的眉头便拧得更紧了。 “姑娘,进来吧。”向公公冷冷的说了一句,转身便进了门,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今个儿太后娘娘的心情不好,别怪公公我没提醒你,自个儿答话可得小心着点儿。” 纤漠点点头,目光扫向那碧绿的屏风,屏风后似乎有一群人正在忙碌着。进了屋子,檀香的味道越发的浓了,可是这檀香的味道却不是纤漠习惯了的味道。 屏风后和纤漠想象的却不一样,纤漠以为,太后娘娘一定端坐在主位,雍容华贵,用一层层白色的粉末将眼角跑出的皱纹掩盖。可是在看见太后娘娘的第一眼,纤漠便知道,她错了,错得离谱。 太后娘娘是个美丽的女人,风姿绰约,盈盈款款,吹弹可破的肌肤宛若婴儿般嫩白。望着主位上,那个身着暗红色太后礼服的女人,纤漠疑惑了,这样美貌的女人,年纪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五岁,竟是当今的太后。 “哀家好看么?”太后娘娘接触到纤漠的视线,雪白的脸上竟扬起了一抹笑容,笑魇如花也不过如此。 纤漠回过神,站在太后的面前竟是有些局促,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向公公一脸的着急,小步靠近纤漠,撞了她的手肘,小心翼翼的低声吼道:“姑娘,太后在问话呢。” “呵呵……不碍事。”太后笑得更灿烂了,指着右边的雕花红木椅说:“赐座。” 纤漠谢了礼,这才踱步过去应声坐下,只是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太后娘娘的脸上。美丽的女人是恐怖的,美丽的女人可以将情绪完全掩盖在笑容之后,那便是更加恐怖。纤漠突然有些怀疑,这次进宫,究竟是错是对。 “是不是觉得我的年纪不像太后?”太后娘娘的声音很好听,有着少女的干净,只不过这抹干净里隐隐的沧桑却瞒不过纤漠的眼睛。 “民女不敢,只是没想到太后娘娘会是这么年轻美貌的女人而已。”纤漠的声音不大,可是她的话声刚落,一屋子的奴才都狠狠的吸了一口凉气,甚至有些惊恐的望着纤漠的方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神秘花圃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30章 神秘花圃 “年轻美貌?”太后娘娘提高了声调,拿起了桌上的茶,茶香四溢,腾起的水雾遮住了她的面容,可是冰凉的感觉却让所有人都忍不住一个激灵。 众人的恐惧,纤漠看在眼中,可是她仍旧从容的站起身,白色的面纱荡漾着,眉眼间没有一丝的犹豫。“太后娘娘的确是年轻貌美。” “大胆!”太后娘娘还没说话,倒是向公公开了口,他纤细的手指挽成了一朵兰花,指着纤漠的鼻。“太后娘娘的外貌且是你一介民女可以随意评论的?” 纤漠没有说话,只是将身子站直了,从门外吹来的风很大,面纱缥缈,可是她却一瞬也不曾动摇过。 空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凝结,只有檀香的弥散和聚拢不断的在眼前变幻。太后没有说话,只是芊芊玉手端着那盏茶,用杯盖不断的拨动着水面上的茶叶,一片一片,却怎么也拨不开。 “将面纱拿下来给哀家看看。”太后娘娘没有再追究纤漠刚才的无礼,只是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了茶水上,没有看过纤漠一眼。 纤漠抬起手,将遮住半边容颜的面纱拿掉,食指间的白映着雪白的肤,在穿过薄雾偶尔透进的阳光下,竟是那么耀眼。 太后娘娘的手劲一松,手中的茶水便洒在地上,四溅开去,一朵一朵在红色的地毯上绽放成璀璨。有些仓皇的向着纤漠的方向走了两步,太后娘娘抬起的手指着纤漠的脸,竟是有着丝丝的颤抖。 “你……”太后娘娘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好一会儿才平和了下来,收起了眼中的惊艳,淡淡的说:“这样的容颜,在这皇宫里只有两种结局,要么登上顶峰,要么……进入地狱。” 太后娘娘说完这句啊,转过身,有些泛白的手在空中摇了摇,向公公便上前两步,冲纤漠使使眼色。“姑娘,太后娘娘累了,您请回吧。” 纤漠望着太后娘娘的背影,这么一个年轻的女人,背影却沧桑得可怕。纤漠转身走了,离开的时候,脑海里一直回想着太后娘娘的话。这样的容颜,在皇宫里只有两种结局,那,她的结局又会是哪种呢? 纤漠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唯一想要的,只是报仇而已。将军府的大火,还有纤飞龙手中泛着寒光的长枪,一切的一切都历历在目。纤漠咬紧了牙,头也不回的步出了洛河宫。 回到凌雪宫的时候,柳子莲已经回来了,和昨日相比,她的脸色仍旧苍白,可是眼中的绝望却消失不见了。她没有说她去了哪里,纤漠也没问,如果一个人想说什么,即使不问她也会说。 这两天里,凌雪宫倒是热热闹闹,每天都有宫里资深的老嬷嬷来教导选秀的女子宫中的礼仪,柳子莲陪在纤漠的身旁,学着,记着,可是面上却从来没有笑过。纤漠每每不经意的时候,总能看见柳子莲对着苍茫的天空发呆,那眸子里装着的竟是满满的哀伤。 夜来得比想象中要快,纤漠站在院子里,一身水蓝的薄纱,看着天边的颜色渐渐被黑暗侵蚀,心,一点点往下沉。心中的焦急在面上看不出丝毫,明天便有女官来查红了。想到这里,纤漠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指甲嵌进皮肉里,硬生生的疼。 在天空的最边上,一颗闪亮的星并不耀眼,可是却直直的映入了纤漠的眼中。那颗星星的方向,是一座雪白的山,山上的雪终年不化。眼里有些湿润,纤漠不自觉的迈开了步子,向着那颗星星的方向行了过去。她只是想,想靠近那座雪白的山,哪怕一点点而已。 纤漠想,她是有些迷糊了,否则,在她的眼里,为什么独独一颗星,却连整个世界都被她遗忘。步子匆匆,纤漠只是不断的移动着,陌生的皇宫里,她看不清路,可是却不会迷失方向。 直到双脚有些麻木了,被面前的一堵高墙挡住了去路,纤漠才停下了步子,抬起头,目光越过高墙往外看去,深蓝的夜空,月华隐隐约约,那颗星星却是耀眼的,可是星星的下方,那雪白的山却被挡在了高墙外。 “娘……”纤漠眼中水汽弥漫,一开口,声音竟是哽咽的。 夜风冰凉,纤漠咬咬牙,将眼里的水汽逼了回去,视线清晰的时候,才借着月光看清了周围的世界。有些杂乱的花圃,一片连着一片,在暗淡的月光下,没有绚丽的色彩,可是花香却将整个世界充溢。 看上去是一个许久没人打理的小山坡,纤漠凝眉,没想到皇宫里竟会有这种地方。花香并不浓烈,在冰凉的夜风里,更是有些隐隐约约。纤漠深吸了一口,眸子里的光芒闪烁了一下,疑惑的向四周看去。 这花香里,竟然夹杂着美酒的清香。 循着那酒香一步步往前走,水蓝的云衫在花圃里荡漾开去,月光下,纤漠的容颜是苍白的,白得宛若鬼魅,却又美得彻底。 行到花圃的深处,酒香浓烈了几分,纤漠犹豫了一下,抬起的脚到底是落了下去,向着酒香弥漫的方向。花泥被踩在脚下,软软湿湿,纤漠顾不上脚上沾染的颜色,只望着花圃的深处。 酒香越发的浓了,浓的铺天盖地,这么浓的酒香,要用多少美酒堆积而来? 花圃深处的草丛动了一下,纤漠一惊,扯高了嗓子吼道:“谁?谁在那里?” 寂静的山坡上,只有呼啸的风声。纤漠将身上的水蓝长衫裹紧了,灌进袍子里的冰凉刺激着敏锐的感官。纤漠不是个胆小的人,可是却也不想招惹无谓的麻烦,她静静的站着,并没再往前走,只盯着花圃的深处。 惭洛猛的灌了一口酒,坛子里空了,从未醉过的他意识却朦胧了,抬起头,天上的月,远处的山都隐隐约约。他喜欢这里的味道,淡淡的花香,弥漫天际,在这里,他可以忘记好多人,好多事。 模糊中,似乎有人在说话,惭洛低咒一声,将手中的空酒坛扔了出去,撞到远处的假山上,“嘭”,瞬间碎裂成一片片。 该死的,竟敢闯进他的世界。 纤漠一惊,碎片从她的脸庞飞逝而过,留下一抹鲜红的痕迹。风中,鲜血的味道开始弥漫。纤漠凝眉,伸出手抚上脸,指尖的红色是狰狞的。抬眼向花圃的深处望去,一名男子慵懒的坐了起来,被风吹动着飞舞的刘海遮住了他的面容,可是那身形却是纤漠熟悉的。 纤漠还来不及将心中的疑惑提起,那名男子竟猛的回头,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望向纤漠的位置,浑然的霸气冲天而起,口中却淡淡的说:“哪里来的奴才,还不快滚!” 四目相对的瞬间,是两张同样吃惊的脸,惭洛邪魅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是他! 心,募的漏跳了一拍。 纤漠纤长的手指,泛着白,狠狠的按住了忘记跳动的心脏。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皇宫里,和这个男人不期然的遇见。 山坡上的风是冷的,寒烈的往袍子里挤,纤漠僵硬了一瞬,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逃! 可是刚一转身,身子却已经落入了惭洛的怀里,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纤漠更加的恐惧了,那双酒意朦胧的眼里,映出的,可是她苍白而绝美的容颜。 “是你!”惭洛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他不禁有些后怕,要是刚才没有抬头……这个女人的影子会不会从他面前逃走。 刚才不经意的目光,却正看见一个仓皇转身的倩影。那容颜,是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碧落楼的邂逅,还有月华楼前的交易,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惭洛口中的酒气融进花香里,扑到纤漠的面上,湿湿淡淡。望着面前逐渐放大的脸,纤漠想扭过头,可是,唇却已经被狠狠的攫住,无处可逃。 “女人,你是我的奴隶。”惭洛模糊的话语在四唇相接的时候被风吹散,浑身酒气的他,眼神朦胧,将整个世界都映成缥缈的幻像。 奴隶? 纤漠浑身一颤,紧紧的咬住了下唇,脸色早已苍白一片。对,她是这个人的奴隶,月华楼前,她可悲的将自己卖掉了。 身子僵硬了,纤漠没有反抗,任面前的男人将自己的长衫褪下,风好冷,打在雪白的肤上,浑身战栗。铺面而来的酒气冲进纤漠的鼻,将灵魂湮灭在深处,纤漠闭上双眼,眼角的泪,没有落下。 月光下,花圃里的花儿看不真切,两个交缠的人影,在花圃的深处,一人的缠绵,却是另一人的悲哀。温润的唇,纤漠没有躲开,只是眼一直望着天边的方向,那里,有一颗星,并不璀璨,星光下,是雪白的山。 纤漠想,不哭,不哭,只不过是再经历一次痛楚而已。恍惚中,纤漠以为这样的夜,还是碧落楼的夜,夜里,是同样一个男人,同样一双唇,同样……一种绝望。 夜,渐凉。 好冷…… 纤漠是看着天边的颜色渐渐变白的,眼角还挂着泪,身上,是那个沉睡的男人。纤漠扫了一眼,抬起手,指尖放在男人的鼻上,她想笑,笑容苦涩,她不过是奴隶而已。 小心的将身上的男人推开,纤漠光着身子,有些麻木的拾起了地上的长衫,裹在身上。皇宫里的天空,不大,连远处的晨光都只有一抹。纤漠看着躺在花圃里的男人,这么一张俊美到无暇的脸,映在纤漠的眼中,心,却猛的抽痛。 清晨的光亮,让花圃里的花儿被看了个仔细,一朵一朵竟是紫红的颜色,纤漠摘了一朵,对准了远处日出的方向,阳光从花瓣的缝隙里穿过,汇聚成一束耀眼的灿烂,那模样竟好美。 纤漠笑了,只是笑着的时候,眼角的泪痕还未干。纤漠不会哭的,手指松开,紫红的花儿飘零着掉落。纤漠抬脚离开了,走了几步,忍不住回过头,那男人睡得正香沉。 惭洛醒的时候,胸前有一多紫红的花儿,拿起来,花儿还艳丽,像是刚摘下不久。身上的衣服散开在地上,眼里的疑惑渐渐聚拢。头痛欲裂,他将头按紧了,那大漠进贡来的酒,果然够烈。 他似乎记得昨晚有过一个女人……像是那个碧落楼里的女人,可是……惭洛笑了,嘴角释然的勾起,摇摇头,绝不会是她,他险些忘了,这里是皇宫,是属于天子的地方。许是宫里的哪个女人,被酒醉的自己遇上了,借机爬上了他的身。 只是,好不容易得到了他的宠幸,又为何什么也没留下的消失?惭洛想不明白,却也不再去想,宫里的女人,心思是深沉的,兴许是故弄神秘罢了,他不问,也许也会有人送上门来承认。 这样想着,他拾起地上的衣服,拿在手中,鼻端闪过一抹幽香,却不是这花圃里花香,像是一种极品的檀香。心中的疑惑一闪而逝,他站起身将衣服穿好,身上的檀香味,隐隐约约,忍不住向远处望了一眼,除了摇曳的花儿,不再有其他。回到凌雪宫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平日里这个时候,宫里的老嬷嬷都开始给选秀的女子们讲礼仪了。可是今天却有些诡异,仿佛一夕之间,人间的气息都消失不见了,只留下空空如也的楼阁。 院子里很安静,纤漠步入院中,却没有遇见一个人影。心下还来不及疑惑,面前一个人却向着她奔了过来,抬眼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柳子莲。 “查红的女官到了,都在厅里呢,快跟我走。”柳子莲的面色不好看,只冷冷的扫了一眼纤漠,抓着她的胳膊就往前走。 查红? 纤漠步子一顿,任柳子莲抓着她的手,身子却一动不动。面容更加的苍白了,心中的恐惧一点点上升,纤漠咬住了下唇,想起了昨晚夜风冰凉的时候,那个男人在她身上的攻城掠夺。嘴角不禁泛着苦笑,这样的她,还敢让女官们查红么? 柳子莲拧紧了眉头,回过身,看着纤漠,眼里的光彩闪烁了一瞬,冷冷的说:“这宫里,容不下身子肮脏的女人,你以为,你能躲得过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何必当初,这句话听在纤漠的耳中竟是那般刺耳。当初,是一个错误。纤漠心中的痛处被柳子莲揭开,抬起头,眸子一寒,默然的开口:“如果你的身子是干净的,那你为什么不自己来?” 纤漠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后悔了,这样无端的揣测不该出自她的口中。果然,柳子莲铁青着一张脸,甩开了纤漠的手转身向前走去。柳子莲紧咬的下唇,泛着一丝血红,在转身的刹那被纤漠看了个仔细。 纤漠犹豫了一下,迈出步子跟上了柳子莲坚毅的背影。 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都是凌雪宫平日里见过的面孔,有些面生的便只有站在大厅正中的几个老么么,都是五六十岁的模样,在宫里,五六十岁了还能不出宫的,绝对是奴才中说得上话的。 为首的一个老么么,有些富态,像是将军府里那个女人的抓牙何婶。只是,何婶的眼睛远远及不上面前这个么么来得犀利。纤漠只是瞅了一眼,却正对上她的眼睛,冰冷,残酷。 没有什么花哨的过场,进宫的女人们一个挨着一个站好,大厅里的窗户被伎荷指挥着几个宫女关上,屋子里瞬间暗淡了不少,可是几十盏宫灯分挂在大厅的角落里,透着晕黄的光芒,倒也并不黑暗。 水云的长衫,一件件的从身上滑落,能进得宫来的女子,个个都是肌若白雪,唇如虹。而纤漠站在这样的人群里,却也是耀眼的,白皙的肌肤不单单是白,更是多了一抹婴儿才有的水意阑珊。 几位老么么的目光扫过,却独独同时留在了纤漠的身上,这样美貌的女子,这样不似凡人的肌肤,几十年来,这宫里,还是头一次见。几双看着纤漠的老眼里,同时多了一份感慨,窗外的光亮被遮挡了严实,这皇宫里,恐怕不再平静了。 查红是在偏厅里,老么么手中拿了一个名册,将女人们一个接一个叫入偏厅。纤漠的头仰得很高,心中虽然有些胆怯,可是倔强的脸上却看不出分毫。门窗关严实了,透不进来风,可是纤漠还是觉得好冷。 “柳子莲。”老么么的声音不大,可是冰冷异常,冷冽目光直直的落在纤漠的身子上。 纤漠抬头,迎视着老么么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只是余光里是柳子莲苍白的脸。随着老么么进了偏厅,她的步子有些艰涩。两个老么么站在一旁,一张红木硬板床铺了一层红毯,老么么指了指,示意纤漠躺上去。 空气里,有些隐约的檀香,纤漠沉了沉气,让檀香的妖娆冲淡心中的恐惧。两个老么么等得有些急了,面色越发的难看,其中一人迈出步子走了过来,抓住纤漠的胳膊催促道:“赶紧些,门外还等着一屋子呢。” 咬紧下唇,将唇上的红色挤为苍白,纤漠机械性的躺上了红木硬板床,铺着红毯的床,依旧冰冷,背上的毛孔被湿寒冻了个通透。纤漠的眼睛是睁着的,死死的盯着天花板上的雕花房梁,咬紧下唇。 宫灯里的烛光摇曳,夹着的檀香的白雾同样妖娆。纤漠以为,从那一刻开始,她连选择生的机会都没有了,可是……当两个老么么若无其事的叫她起身,其中一人对拿着名册的老么么淡淡的说了一句。“净!” 净! 纤漠猛的睁大了双眼,净的意思是说她还是完璧之身。这一切,透着一股子诡异,纤漠还来不及细想,老么么却叫了下一个人的名字,将纤漠匆匆催促起身。 纤漠什么也没问,扫了一眼那两个查红的老么么,两个人的目光都没有一丝异样。纤漠拧紧了眉头,迈开了步子便往外走,唯恐被抓住了什么,走到门口的时候,步子顿了顿,没有回头。纤漠不笨,想起了柳子莲的眼,悲哀却并不绝望,心中已猜到了几分。 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纤漠望着在屋子里收拾东西的柳子莲,目光一刻也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从大厅回来之后,柳子莲没有说过一句话,对纤漠也是视而不见,就好像纤漠在这个世界上就如空中弥漫的白雾一样,缥缈,不真切。 “那两个老么么是你的人?”纤漠站在窗旁,窗外的院子,被阳光照得明亮。 柳子莲身子一顿,将手中的衣服放下,并没马上回答纤漠的问题,却走到柜子旁,拉开柜子,从最下面的包袱里掏出一个盒子,盒子用一方红布包好了,她将盒子塞到纤漠的手中,目光和纤漠冷冷的对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宫里的王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31章 宫里的王 “皇宫里,没有谁会是谁的人。”柳子莲说这话的时候,窗外的风灌了进来,带动她飞舞的发丝。那神情,俨然是悲哀的。 纤漠拿着手中的盒子,将红布掀开,打开盒盖,只一眼,眼中的疑惑便聚拢。她抬起头,望着柳子莲,“这是……” “这是我们仅剩下的财物。”柳子莲声音冰冷,可是却也透着坚毅。 盒子不大,两只金叉和几两碎银子装在里面却显得有些空空荡荡。纤漠拧紧了眉,拿起一两碎银,眼中的疑惑渐渐释然,“你的意思是……” 柳子莲笑了,笑得无奈,转身面向窗外,窗外的明亮将她的面容照白了几分。“对,我用所有的银子打通了官节。整整一万两,用来塞住了那两个老么么的口。” 一万两,不是个小数目。难怪在宫里呆了那么多年的老么么也动了心。纤漠的手紧了紧,手心里的银子,菱角刺在皮肉上,纤漠却只觉得冷而已。 两只金叉,几两碎银,这样的底气在皇宫里,想必是寸步难行。这路,到底比想象中难走。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院子中绽放的花儿也收住了势头,夜风淡淡的凉,倒是逛院子的好时候。凌雪宫里,莺莺燕燕的女人们开始陆陆续续往外走,三五成群,不知不觉中,小小的世界里,已经分割成不同的阵营。 纤漠拉开门,凉风吹在脸上,不禁冷笑,皇宫里,这人,总是不能独处的。 一身水云的淡蓝长衫,并不奢华却也不寒碜,薄纱遮面,飘荡在眉眼之间,纤漠在前,柳子莲在后,两个人也迈出了凌雪宫。 今天的御花园尤其热闹,花儿的芳香里夹杂着脂粉的味道,一抹一抹,随着风灌进每一个毛孔,涌出一阵阵舒爽。纤漠没有刻意的要去哪里,只是随意的走着,因为她知道,有些人不用自己去找,也会找上门来。 行了不久,遇上一个八角的凉亭,亭中,似乎摆着几盆紫色的花儿,那花儿纤漠叫不出名字,但却是见过的,在那晚的小山坡,不止有紫色的花儿,还有那个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抖的男人。 纤漠扫了一眼,亭中似乎有人,便想转身离开,可是步子刚迈了两步,一名宫女却急匆匆的从里面跑了出来,拦住了纤漠的去路,但态度却是客气的。 “姑娘留步,贤妃娘娘请姑娘亭中一聚。”宫女的的手,指着远处的八角凉亭,亭中,隐约有着几个妖娆的身影。纤漠扫了一眼,只回过头对柳子莲点点头,便向亭中走了过去。 斑驳的树影,在纤漠踏上亭前的石阶时摇曳,御花园里的宫灯一盏连着一盏亮了起来,竟是掌灯的时候了。纤漠的视线飘远,抬起的脚险些忘了落下,那些灯火,在花丛中灿烂,这景色,好美。 “妹妹真是福星,一来,这园子里的灯就全亮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纤漠回头,正对生一双温柔的眼。 亭中有几名女子,都是一身妖娆的宫装,粉粉蓝蓝,竟比园中的花儿来得好看。几名女子围着一方石桌而坐,手里拿着零嘴,脸上挂着笑,见纤漠行来,众人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 刚才说话的女人是几人中最为美丽动人的,骨子里的柔情没有一点遮掩。她放下手中的点心,用一方丝帕擦了擦嘴角,这才站起身走到纤漠的面前。“妹妹便是柳子莲吧。” 纤漠抬头,对上面前温柔的眼,佯装疑惑,却没说话,只是点点头。其实纤漠是知道的,以纤漠的容貌,足够这宫里的女人们紧张,也足够让人查出她的底细。 “贤妃娘娘真是聪明,只一眼便认出了子莲妹妹。”另一名女子脸上挂着笑,拉着周围的女人们一阵附和。 纤漠凝眉,这样的阿谀却是她不喜的。纤漠没有说话,任眼前的几个女子莺莺燕燕的笑。纤漠当然不会傻到问她们为什么会知道自己,这皇宫里,没有所谓的秘密。还没进宫便被太后娘娘接见,这样的荣幸不是每个进宫的女人都有的,这里面的玄机,纤漠自然是能猜到几分的。 突然有些明白开来,那日太后娘娘的接见,许是为了这层关系。太后是在告诉这宫里的女人,纤漠是她的人。而想与太后交好的人,自然也会找上纤漠。纤漠想到这里,看着贤妃的目光禁不住柔和了几分。 “妹妹过来坐,将来都是姐妹,先熟络一下也好。”贤妃拉着纤漠的手,指尖的温度有点凉。纤漠的手也搭上贤妃的手,眉眼间都在笑,可是只有纤漠知道,那笑意有多牵强。 几个女人围在一起,话题总离不开男人,而宫里的男人却只有一个,那个高高在上的王。 纤漠的话少,可是听到的东西却不少,从惭洛冷酷的个性,到后宫最得宠的妃子,女人们口中的形形色色,竟纤漠一瞬间的悲哀,就好像一群养在笼子里的鸟儿,在兴高采烈的炫耀着主人给了几颗饲料。纤漠想笑,却到底忍住了,没有笑出来。 “皇上驾到!” 太监奸细的吼声,打断了女人们的谈论。几个女人都怔了怔,慌忙的将手中的零嘴丢掉,俯首在地上,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纤漠还没来得及弄清楚状况,便早已被旁边的女人七手八脚的拉着跪倒在地。 安静的园子里,脚步声渐渐逼近,不像上次的匆匆,这次竟是透着悠闲的。一双熟悉的黑色绣龙长靴再次出现在纤漠的眼前,纤漠没有抬头,可是却清晰的感觉到了头顶上压迫的视线。面前的男人,长袍垂在脚下,风吹的时候,荡漾出一片耀眼的金黄。纤漠没有抬头,心中竟有一丝的激动,面前的男人,是这宫里的王。额头上的汗水不经意间浸出,映出星星点点的黄色光芒。 “朕见过你。”惭洛冷冷的开口,双手背在身后,脸上的刚毅线条扯出一种浑然的气势,吞天吐地。 纤漠一惊,惊的却不是男人口中的见过,而是那声音……竟是那般耳熟。好像……好像……那个碧落楼里她交出身子的男人。 纤漠握紧了手,指甲嵌进皮肉里,硬生生的疼。不可能,一定是前几日在山坡上的遇见让她产生了错觉。她咬住了下唇,将刚才那抹心惊尽数湮灭在疼痛里。 “哼!”纤漠还没说话,惭洛又是一声冷哼,和上次洛河宫门前一样,这声冷哼里,饱含着不屑。 惭洛故意向前迈了一步,黑色的长靴险些踩上了纤漠伏在地上的手指,纤长的手指离长靴不过一寸。“还没成为朕的女人呢,就开始拉帮结派了?不愧为太后跟前的红人……” 面前这个男人,是天下的主宰,纤漠知道。他口中的不屑和讽刺她更是听得清楚,可是,除了咬紧牙,纤漠不知道能有什么反应。 倒是旁边的贤妃似乎有些过意不去,赶紧娇声道:“皇上恕罪,是我叫子莲妹妹来熟络一下的,臣妾以为……”贤妃的话梗在吼间,似乎不便开口,可是那意思却是谁都听明白了。 果然,惭洛接过了话头,嘴角一抹冷笑。“你以为,以为她肯定会成为朕的女人?就因为是太后的红人?哈哈……” 惭洛的笑声听在纤漠的耳中很是刺耳,纤漠也想笑,只可惜却是苦笑。余光里,贤妃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似乎很是惊恐,可是,纤漠却看清了,那双温柔的眸子里闪过的一抹得意。 纤漠的眸子寒了一瞬,原来,这贤妃不是为了交好太后而来。纤漠看错了,这宫里的人远远比她想象的来得更加恐怖。贤妃面上是在为纤漠说话,可是……显然,结果是将皇上的怒气成功的挑了起来。 纤漠心中抽搐了一下,原来,这就是皇宫里的手段。纤漠将头埋得更低了,贤妃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刺痛了她的眼。 “滚!朕不想看见你,回去告诉那个女人,从今以后朕的一切,容不得她来过问!”惭洛的声音冰寒刺骨。 纤漠永远也忘不了,自己像一只老鼠一样被人赶出了八角凉亭,那个男人,这天下的君主,对她说,滚! 亭中,粉紫的花儿开得好艳,就好像铺天盖地的紫色,要将整个天地都充斥,竟将纤漠的视野模糊成一片。 纤漠是挺直了背走出去的,眼里没有泪,有的只是一抹浓烈的恨意。握紧的手,指节隐隐作痛。是她大意了,才会给人有机可趁的机会。咬紧牙,她纤漠,不是让人随便欺负的女人。 纤漠回过头,正望见男人转过身的背影,背影那般熟悉,心中却宛若抽痛。恨恨的目光投出,纤漠本想要狠狠的记住贤妃的脸,不料那身着龙袍的男人却突然的回过头来。 刚毅的脸部线条,深邃的眸子,这张完美到无暇的脸…… 风…… 是静止了吗?否则,纤漠怎会觉得整个天地都被冻僵,想要逃,可是步子却连半步都迈不开。 是她的错觉?那个穿着金黄龙袍的男人,竟然真的是那个不期然的遇见,那个两次占据过她身子的男人? 当惭洛的视线移过来的时候,纤漠慌忙的低下了头,面上的薄纱缥缈了一瞬,将容颜荡漾成模糊。咬住下唇,让唇边的鲜血腥味将思绪召回,纤漠这才艰难的迈出步子转身,几近狼狈的逃了,没有回头,不敢看亭中一眼,那张脸,竟真的是…… 抓住亭外柳子莲的手,纤漠一口去跑回了凌雪宫,天色彻底的黑尽了。喘着粗气的她,将院门狠狠的关上,这才有勇气往后看上一眼,只是除了一望无际的黑暗和冰冷的红木园门,便再也看不见其他。 “这宫里,比你想象中的复杂,这次是我们疏忽了。”柳子莲站在纤漠的面前,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帕递到弯腰喘气,冷汗直往下掉的纤漠面前。刚才亭中的一切,她自然是看见了,也看得清楚。 纤漠接过手帕,手帕上沾染着一种独特的香味,不像是中原的香气,纤漠没有心思注意,只将手帕抚上了额头。这皇宫里,至少现在柳子莲和她却是一条船上的。 柳子莲以为,纤漠是心中有气,才一口气奔回了凌雪宫,却不知道纤漠只是狼狈的逃了而已。纤漠没有说话,心绪烦乱,心思独独锁在了那个身穿龙袍的男人身上,刚才的一切好像一个梦。 站起身,将手中的丝帕塞进柳子莲的怀中,纤漠独自进了屋内。关上门,和衣躺倒雕花红木床上,帘帐上的绣花,一朵莲着一朵,没有花香,却依旧艳丽。衣服不知不觉湿了,贴在皮肉上,被窗外吹来的夜风吹干。 恍惚中,纤漠以为自己回到了那个雪白的夜晚,雪花一片一片往下掉,落在地上,将纤漠的脚印渐渐填塞。她,好冷,站在碧落楼的门前,抬起头,眼中是两朵红得刺眼的绸花。 那个男人的脸募的出现,纤漠猛的从朦胧中惊醒,望向窗外,夜已深,满世界,冰冷一片……明天,等着她的又会是什么呢?第二天早晨,纤漠是被屋外的嘈杂惊醒的,自从上次查红以后,这凌雪宫便安静了下来,现在却不知为何一瞬间开始闹腾。昨夜的冰凉在身上留下了痕迹,贴在身上的衣服泛着一股子汗水的味道,纤漠皱眉,脱了身上的长衫,换上一身粗布的衣裳。 一身雪白的粗布衣裳,不奢华,却多了一份干净利落。从进宫开始,不知不觉穿了半个月的绫罗绸缎,丝质的昂贵布料裹在身上,纤漠却并不甚喜欢,这样的奢华并不适合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粗布的衣裳,是适合她的,只是,在这皇宫里,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纤漠出了门,面上的薄纱已经拿掉,露出绝美的容颜,在开门的一瞬,被眼光照了个雪白,微睁的双眼,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光线。 出乎纤漠的意料,门外竟然站着一大群人,几名太监,手中各自拿着一抹拂尘,面容冷峻在拂尘荡漾的时候。太监们身后,是一群女人,却是纤漠认得的,都是这凌雪宫里才进宫的女人们,一张张如桃花灿烂的脸上,都写着同样一种色彩,看好戏。 纤漠的心募的往下沉了一寸,这种场面,和在将军府萧儿带着老妈子来她屋子的时候好像。 纤漠冷冷的扫了一眼面前的众人,在人群的最后,看见了柳子莲,此刻的她,咬紧了下唇,模样竟是有几分愤恨几分不屈,她似乎不敢直接接触纤漠的视线,赶紧别开了头去,望向围墙外的世界。纤漠随着柳子莲的视线往外看,高强的上方,是一抹湛蓝的天。 “你就是柳子莲?”为首的一个太监,约莫二十多岁,这个年纪本是阳刚的男子气,可是他手中的兰花指却透着过分的阴柔。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纤漠,眼中的惊艳显而易见,险些丢了魂魄,随即反应过来,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这才抬起头佯装无事的看着纤漠,只是那双眼睛却怎么也不敢与纤漠对上。 尽管不知道这些人来是为了什么,可是纤漠却知道,等着她的绝不会是什么好事。纤漠眸子沉了沉,面上不露声色,只微微的点了点头,她纤漠,早已经不知道怕了。 那太监见纤漠承认,向身后的几名小太监使了使眼色,几名小太监收起眼中的惊艳,赶紧往纤漠的面前站了站,七手八脚的将纤漠的手反手按住。 “你们这是……”纤漠抬头,语气冰冷却没有一丝颤抖。 为首的太监扫了一眼纤漠眼中的倔强,一时之间,竟被她眸子中的坚毅震撼了。这样的女子,柔弱得宛如残叶,却有着这种不屈的眼神。那太监回过神,将心中的震撼藏了起来,清了清嗓子说道:“最近凝香阁缺人手,侍卫统领黑牙姑娘说了,从凌雪宫找几个伶俐的姑娘去帮帮忙。” 那太监顿了顿,手中的拂尘不经意的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接着说:“而黑牙姑娘,点名要你。”说完之后,那太监转过身,眼里的心虚一闪而过。 纤漠冷笑,这种说辞她是明白的。黑牙?侍卫统领?纤漠的思绪飘远,这个叫黑牙的女子,是那个总是将手按在腰间的弯刀上的女人吗?纤漠知道,她,是他的属下。 纤漠想起了昨天那个身穿龙袍的男人对她说的话,滚! 呵呵,纤漠冷笑出声,那笑竟然是狰狞的,宛若暗夜里的鬼魅,狰狞着没有残留一丝人类的色彩。所有人都不禁一怔,女人们的脸早已经苍白,而那几名抓住纤漠手的小太监更是慌了手脚。 小太监们手上的力道一松,纤漠便游魂似的向前迈出了步子,背挺得很直,狰狞的笑也一瞬间消失。她走了两步,回过头对那为首的太监道:“凝香阁在哪里,我们走。” 纤漠到底是不屈的,只是走过柳子莲的身旁时,步子忍不住停顿了一瞬。柳子莲一直望着远处的天空,远处的湛蓝,纤漠只扫了一瞬,便不忍心再看。那样纯净的颜色,刺痛了她的眼。 凝香阁在皇宫最北面的角落里,是专门负责皇宫里香草料的调配的。皇城里的角落,有些远离尘世的意味,满院子的香草味道,更是让纤漠的嘴角难得的勾起了一抹笑。纤漠还记得,一身粗布衣裳的她出现在凝香阁里的时候,正在忙碌的宫女们一个比一个惊讶的眼神。 纤漠知道,是她绝美的容颜让这群宫女疑惑了。谁都知道,宫里容不下没有地位的美貌女子,更何况纤漠不仅仅是美貌而已,却有着倾世的容颜。 负责管理凝香阁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么么,姓陈,身子有些发福,走路的时候身上的肥肉在空中晃荡。她站在纤漠的面前,将长袖推到膀子上,露出粗壮的胳膊。她一手抓住纤漠的手,让芊芊的手指在她的手中扭曲着变了形状。纤漠只是拧紧了眉,痛,却没有吭出一声。 陈么么手上的力道不减,口中却说着:“空有一张绝美的面皮,只可惜,这里不是皇上会来的地方,你那勾魂的眼,怕是使不上地方。” 纤漠咬紧牙,抬起头,任手指的疼痛险些让灵魂灭去。她冷笑,在知道当今的皇上便是那个要了她身子的男人时,这皇宫里已经没了她的地方。高高在上的王,不会要一个青楼的女子做他的妃。 天空是湛蓝的,纤漠没有哭,眼中却是无止境的痛。难道,这便是她的结局?在还没开始报仇的时候便已经失去一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她等,在花海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32章 她等,在花海 纤漠没有想到自己会那么快的适应凝香阁的生活,陈么么除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些语气不善,后来却也没有对纤漠有所刁难,甚至,在陈么么的身上,纤漠第一次明白了一句话,刀子嘴,豆腐心。 凝香阁的规模很小,上下加起来不足二十人,来这里的都是些被各个宫里的主子丢弃的宫女,所以每个人的背后都有过一段刻苦的故事。如果说冷宫是弃妃的牢笼,那么凝香阁便是宫女的冷宫。 纤漠从来不问别人以前发生过什么,因为从那些总是泛着悲哀的眼神里,已经能够读懂。 不知不觉在凝香阁已经呆了半个多月,纤漠的心竟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过,偶尔扬起头,小小的一片天空,那颜色却蓝得彻底。 纤漠虽然长在将军府,名义上是将军府的小姐,可是其实身份却不如一个下人,再加上萧儿母女的故意刁难,所以纤漠吃了不少苦,也习惯了吃苦。 这点,却是陈么么没有想到的,她以为纤漠是哪家的千金,得罪了宫里的某个贵人,还没进宫便落得这样的下场。可是,当她看见纤漠一双手泡在香料池中,将两箩筐的香料洗得干干净净,而坚毅的眸子里却没有一丝矫情的时候,她看着纤漠的目光里,光芒却突然变了。 为了能让香料的香尽可能的渗入水中,香料池中加的是石灰水,所以一双手泡在里面搓洗香料的时候,那疼痛却不是每个人都能熬得下来的。 纤漠记得,那天,月,亮得有些飘忽,纤漠只往天空望了一瞬,隐隐的月华,深蓝的天。恍惚中,天上出现了一张俊美到无限的脸。心中一阵恐惧,纤漠一咬牙将双手浸入香料池中。她眸子里的绝望倒影在池中,那模样,竟是狰狞的。这一泡,便是三个时辰。 直到陈么么肥胖的身子投影在纤漠的脸上,落下一片黑暗,纤漠才回过神。陈么么看见她一双泛白的手,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冷冷的说:“手上的皮肉坏了,泡出的香料也不好。回去将手弄好了再来。” 纤漠抬起手,一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泛白,有些狰狞的皮肉在月光下泛着苍白的光。纤漠起身回了屋,心中却在诅咒着陈么么,这个女人的心,好冷。可是推开门,窗旁的方桌上,一个白色的瓷瓶却映入了纤漠的眼中。 那瓷瓶,是陈么么贴身收着的,一次为她打水沐浴的时候,纤漠见过。瓷瓶里,装着的是一种膏药,专治被香料伤了的皮肉。膏药很珍贵,陈么么就那么一瓶。 纤漠是感动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笑,她险些忘了,这样的笑曾经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脸上过。 纤漠还记得,当她将药还给陈么么的时候,陈么么冷着一张脸如是说:“你到不是一般的小姐,能吃苦,可是这皇宫里,聪明的人却不会让自己吃苦。这里是凝香阁,却还是皇宫,你眼中的绝望不该在没出宫时出现。” 直到很久之后,纤漠想起那日陈么么的话,才知道她的用心良苦。许是那晚纤漠眼中的绝望刺痛了她,她是在告诉纤漠,只要还没出皇宫,那,一切便还有希望。 真的,还有希望么? 纤漠手中拿着香料,只望了天空那么一瞬,又是一个湛蓝的天,蓝得纯净,低下头,将手和香料一起放进池水中,有些冰冷的疼痛,可是却已经习惯。 阳光有些不经意的洒下,泛出池水的波光粼粼,池水比想象中清凉,指节在池水里,纤长嫩白。一张绝美的容颜,面上没有一丝世俗的尘埃,纤漠的手一僵,险些认不出来,这张脸竟是自己的。 纤漠知道自己很美,可是,却从不知道可以美到这个地步。 风,吹动鬓角,发丝荡漾在眉眼之间。 心,募的剧烈跳动开来。纤漠唇角勾起笑,陈么么说得对,还在宫里,便还有希望。 美貌,是皇宫里最好的武器。 听说这几日宫里有些热闹,和纤漠一起进宫的秀女中,封了几个妃子,给这皇城注入了新鲜的血液。纤漠听见的时候,面上是没有一丝表情的,只是眸子里却更多了一份坚毅。伸出手,抚上脸,光滑的肌肤,绝美的颜,她,纤漠,不怕。至少,要这美丽的容颜绽放一瞬。 落日的时候,纤漠放下了手中的活儿,从凝香阁的后门溜了出去,只是纤漠没有看见,在她溜出门的时候,一双眼睛却是锁住了她的背影。 陈么么站在长廊的转角处,肥胖的身子隐在阴暗的角落里,脸上没有笑,眼神却有些飘忽,看着纤漠的背影,思绪却更远了,口中喃喃的说道:“这样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 满世界粉紫的花儿,招摇在渐渐冰凉的夜风里,天边的蓝被染上了一层黄昏的颜色。纤漠站在小山坡上,脚边,是一片连着一片的花海。微风吹在耳畔,纤漠的眉头淡淡的拧着,望向远处的夕阳,心,渐渐的平静。 恍惚中,她仿佛闻见了熟悉的酒香,可是一回头,除了漫天遍野的粉紫花儿,视野里却空荡荡没有其他。 撩起裙角坐了下来,纤漠将头磕在膝盖上,只是静静的看着远处,黄昏的颜色,好美。 一个高高在上的王,会独自出现在小山坡上,守着花海,沉静在酒香里,那就意味着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到底是不一样的。 纤漠知道,他总会来,所以,她等。 当夕阳尽灭的时候,夜风开始冰凉,小山坡上,纤漠蜷缩着身子,看着天地渐渐被黑暗侵蚀。花圃里的花儿,在夜风里招摇,只留下一片片模糊的荡漾。纤漠想,他不会来了,至少,今日是不会。 纤漠站起身,拍拍身上沾染的尘埃,发丝飞扬,眉头微蹙。失落,一闪而逝,纤漠迈出步子离开了花圃。纤漠想,今日不来,总有一日回来,所以,她还会等。 一片连着一片的花圃,芳香四溢,纤漠这一等,竟是半月。这半月来,纤漠习惯了这里的风,这里的香,纤漠不苦,只要还有希望,她便不苦。 天上的月好圆,纤漠回到凝香阁的时候,院子里的喧闹早已经消逝,忙碌了一天的宫女们各自沉静在睡梦中,偶然的几声鼾声,给寂静的院子更增添了几分人气。 满身的疲惫,纤漠却并不觉得苦,可是心中却是失落的,他今日仍旧没来。连纤漠都不禁开始怀疑,这样的守株待兔是不是有些愚笨,可是,除了这样,她又能怎么做呢? 长叹一口气,纤漠摇了摇头,将刚才一瞬间的动摇甩出脑海之外。长廊上的宫灯泛着晕黄的光芒,每隔五步便是一份灿烂,纤漠走上长廊,尽量放轻脚步,却不料刚迈了几步,风一吹,宫灯的光芒闪烁了一瞬,将长廊转角处的黑暗猛的扫去。 纤漠一惊,看着转角处一个黑影,险些惊叫出声。仔细一看,原来那黑影竟是陈么么,她手中拿了一个黑色的檀木盒子,目光冷冷的看着纤漠的面。纤漠按住剧烈跳动的心脏,手心里不留神已经满是汗水。 “这么晚还没睡,正赶巧了,弥影宫刚来人说贤妃娘娘沐浴要些香草,正愁找不到人手送过去,你跑一趟吧。”陈么么的声音不大,可是在安静的院子里,听在纤漠耳中却还是响亮了些。 纤漠皱起眉,只应了一声,便接过陈么么手中的香料盒子,福了福身子这才转身离去。纤漠没有看见,当她转身之后,陈么么脸上的冷漠一瞬间转为哀伤。 陈么么看着纤漠有些疲惫的步子,眉头紧紧的拧着,肥胖的身子在晕黄的烛光下臃肿更甚了几分。这些天来,纤漠的倔强她都看在眼里,每每落日的时候,她总会在长廊的转角处看着前纤漠离开的背影,这样的一个女子,有着绝美的容颜,命运却过于坎坷。 陈么么转身进了屋内,只是风吹的时候,不经意回头望了一眼纤漠离开之后还没关上的院门,眼中不禁腾起了担忧,想起了刚才弥影宫的宫女说的话,她说,皇上今晚是要留宿弥影宫的。 凝香阁离弥影宫并不算远,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到,纤漠捧着盒子,从脚下的步子里可以看出明显的疲惫。弥影宫是贤妃娘娘住的地方,想起了那日凉亭中的一面之缘,纤漠眸子里的恨意便忍不住渐渐聚拢。 宫门前挂着两个大灯笼,烛光比凝香阁要明亮很多,照在纤漠的脸上,越发的苍白了。灯笼的下方,等着一个宫女,她似乎在张望什么,见纤漠行来,面上一喜,焦急的跑下石阶,停在纤漠的面前。 “你是凝香阁的人么?”她开口便问,只是借着烛光将纤漠的面容看清时,眼中却忍不住惊艳了片刻。 将眸子中的恨意收起,纤漠点点头。那宫女一见纤漠点头,拉着纤漠便往里走,口中说道:“得赶紧些,娘娘可是等急了,要是耽误了,我们做奴才的可都不好过。” 奴才! 纤漠的步子顿了顿,只一瞬便再次迈了出去。嘴角不禁勾起冷笑,的确,现在的她也成了奴才,不过凝香阁的一个宫女而已。这样的身份,纤漠面上一沉,咬紧了下唇跟上了那宫女的步子。 皇宫到底是皇宫,沐浴的池子三丈宽,五丈长,腾着水雾的池面上漂浮着粉粉紫紫的花瓣,映着池水的荡漾,那情景竟是有些梦幻的。纤漠站在池边,望着池中的灿烂,捧着盒子的手不禁紧了紧。 纤漠将盒子中的香草尽数放进池水之中,伸出的手被池水的温暖浸透,心中却是冰凉一片。贤妃,那个脸上挂着笑,却让自己还没见到皇上的面便沦落为宫女的女人。 纤漠一阵冷笑,在池中看见一张狰狞的面孔,她一惊,才发现那狰狞的面孔竟是自己的脸。什么时候开始,她竟学会了这样的笑。 “哈哈……拿酒来,朕今天要和爱妃好好的喝上一杯,那女人刚才的脸色好看极了,爱妃可有看见?哈哈……” 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脚步声渐渐逼近。纤漠还没来得及反应,倒是刚才带她进来的宫女赶紧拉着她跪下,小声的在她耳旁道:“皇上来了,机灵着点儿。” 纤漠眼神一亮,眸子里有些仓促,有些激动。皇上?那个她在花圃里等了半个月也没等到的男人,要在这里不经意的遇见吗? 被风吹动的帷幔飘飘荡荡,惭洛搂着贤妃的香肩往里走,俊美到无暇的脸上挂着猖狂的笑,眉眼间都透着一阵舒爽。刚才太后娘娘为了柳子莲的事情和他险些对上了,他一想到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颜色,便忍不住又爽快的大笑了几声。 贤妃娘娘酥胸半露,薄如蝉翼的纱衣让妖娆的身段更是魅惑了几分,身子贴上一身金黄的龙袍,她脸上笑容灿烂,柔荑附上惭洛的胸,陪笑道:“看见了,看见了……臣妾都看见了,呵呵……”贤妃的娇笑混合着爽朗的笑声,纤漠听在耳里,除了紧咬住下唇,却连头都不敢妄自抬起一瞬,她怕,怕看见一些让自己动摇的东西。 惭洛的笑声更明朗了几分,拥着贤妃跌跌撞撞的进了屋,脚步飘忽,弥漫着满身酒气,他抬眼扫了地上跪着的纤漠和宫女,随手指了纤漠命令道:“你,替朕宽衣。” 纤漠一怔,俯首在地上却迟迟没有动作,只是指尖按在地上,有些泛白。旁边的宫女见纤漠没有反应,满脸的焦急,赶紧用手肘撞了一下纤漠,纤漠这次回过神来,可是头仍然低低的埋着,不敢有所动作。 贤妃娘娘扫了地上的纤漠一眼,眸子里竟是有些薄怒,在她的宫里,不听话的奴才丢的可是她的人。她眸子里寒光一闪,刚想发作,眼尖的她却猛的发现这宫女的身影,竟是有几分熟悉。 “呵呵,还是臣妾亲自为您宽衣的好。这可是臣妾的荣欣呢。”贤妃娇笑,笑着的时候,眯起的眼,将眸子中一闪而逝的狡诈掩盖。余光不经意的扫过纤漠,贤妃不着痕迹的踱步到纤漠的面前,将纤漠的身子隐在她的身后。 惭洛嘴角勾起邪魅的笑,一把攫住贤妃的下巴,唇狠狠的印了上去,却是有些粗暴。“朕的妃子还真是体贴啊……可是……”惭洛的话顿住,攫住贤妃的手上,力道一紧,猛的一推。在贤妃还没弄清怎么回事的时候,人便已经跌入池水之中。 水花四溅,扑在纤漠的面上,带着丝丝的温度。水中的贤妃扑腾了两下冒出一颗头来,狼狈的模样,梨花带泪的脸,在纤漠看来都像一个笑话。 “可是……朕说的话,想做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改变。”惭洛的声音很冷,可是却及不上纤漠心中的寒。 纤漠的身子竟有些微微的颤抖,这个身着金黄龙袍的男人,刚才还将贤妃拥在怀中,可是下一瞬却可以毫不留情的将她推入池中。这样的男人,纤漠却怕了。 “你!”惭洛指着地上的纤漠,冷酷的道:“替朕宽衣,不要再让朕说同样的话。” 纤漠咬紧了牙,正在犹豫的时候,惭洛却背过了身子,纤漠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的时候,却只能看见一个英挺的背影。那一瞬,纤漠不知道,刚才心中一闪而逝的究竟是失落,还是庆幸。 惭洛没有看见纤漠的脸,可是水中的贤妃却看见了,她死死的盯着纤漠的方向,许是有些心虚,竟然撑着身子往池子上爬,脸上的焦急却只有纤漠注意到了。 纤漠的手附上了惭洛的背,目光却落在一步步焦急往池外爬的贤妃身上,那模样,竟是一出闹剧。纤漠没有笑,可是惭洛却笑了,他向前迈了两步,走到双手刚好搭在池边的贤妃面前,弯下腰,一张俊脸渐渐放大,面容却是冷酷的。 “朕的爱妃,现在的模样到是惹朕开心。哈哈……”惭洛又是一阵大笑,可是那笑,却让屋子里的人都忍不住一阵颤抖。这样的男人,竟比恶魔来得可怕。 贤妃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阵,眼中摇摇欲坠的眼泪到底是没有落下,只扫了纤漠一眼,咬紧了牙狼狈的从池中爬了出来。浑身湿透的她,竟是有些不住的颤抖。令纤漠震惊的是,这时的贤妃,脸上却还挤出了笑。 贤妃笑着,身子扭捏了几下,面上的委屈却再也看不见分毫,她摇摆着身段跪在惭洛的面前,娇滴滴的道:“臣妾知错了,皇上的衣且是人人都能宽得的。” 门,明明是关着的,没有风,可是那一刻纤漠却觉得好冷,心中猛的抽痛。看见狼狈的跪在地上的贤妃,纤漠以为,她该是高兴的,毕竟是这个女人让她还没见到皇上便成了宫女,可是…… 受了这样的委屈,却道不出苦,甚至还没有一点尊严的跪在一个男人脚下。这样的她,让纤漠想起了将军府的自己,以前对她的恨意,这一刻却突然的消散了。这样一个可怜的女人,要让她如何恨。 纤漠愣在池边,眸子中映出的是一个英挺的背影,她的脸色却渐渐苍白,脚下的步子移不动半分。她该上前遵圣旨替他宽衣的,可是,这样的男人,纤漠抬起手,却怎么也无法再落到他的身上。 “快去啊。”跪在纤漠身旁的小宫女,看着纤漠愣愣发神的模样甚是着急,扯着纤漠的裙角小声的催促道,那额头上早已经替纤漠惊出了晶莹的汗水。 贤妃的头狠狠埋着,浑身水渍的她没有抬头看一眼,可是纤漠知道,贤妃不敢抬头,是因为她眼中有泪,怕抬头的瞬间,泪会忍不住落下。恍惚间,纤漠以为跪在地上的女人便是自己,就那么可怜的跪着。 这样的经历,纤漠有过,那时的她跪在纤飞龙的门前,因为萧儿打破的花瓶赖在了她的头上。那时的她,才十岁,跪在雪地上,小小的脸高高的仰着,心中却幼稚的想着,也许,会有那么一个人站出来,说,花瓶不是纤漠打破的,是萧儿。 可是没有,整个将军府,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纤漠永远都忘不了,那时,天上的雪花,被狂风卷走的时候,那飘零的无奈。 眼里的泪光闪过,等纤漠从飘远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听见的只剩下刺耳的尖叫。她看见水中,那个浑身湿透身着龙袍的男人,脑海中涌出一段模糊的画面。就在刚才,她思绪飘远的时候,她似乎用她的手推过一个英挺的背影。 纤漠想,她是疯了,否则,她怎么会敢将那个天下的君主,这宫里王,推入水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不哭,不哭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33章 不哭,不哭 惊叫之后,是诡异的安静。贤妃睁大了眼看着愣在池边的纤漠,旁边的宫女更是慌了手脚仓惶的跪在地上,头猛的往地板生磕,口中叫着“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而纤漠这个当事人却反而镇静了很多,只望着水池中那个接近暴怒边缘的男人。只有纤漠知道,现在的她有多想逃,可是,无奈步子却怎么也迈不开半步。 惭洛猛的从水面冒出,身上的龙袍被水浸湿,水顺着身体一滴滴往下落,滴到池水中,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眸子中的寒光已经聚拢,这辈子,还没人敢推他入水过。 可是…… 当他看见面前那个还处在震惊中的女人时,眸子里的寒光却募的变成了惊讶。这个女人竟然是那个碧落楼的女人,他在月华楼前买下的奴隶,而她现在穿着的是宫女的衣服。 “你……”惭洛的声音有些哽咽,竟险些忘了自己还在水池中,要不是纤漠回过神来一步步后退,转身想逃,他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该死的女人,你以为,你还能逃吗?”惭洛低咒出声,将纤漠缩在怀中,唇间的气息吐在她的脸上。 在纤漠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浑身湿透了的惭洛对纤漠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下一瞬,惭洛便拥着她双双坠入了水池中。溅出的水花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纤漠从水中冒出头的时候,身子却再一次被惭洛死死的锁住。 “哈哈……女人,怎么可能让朕一个人落水,要落也要一起落。”惭洛的笑声在纤漠的耳畔,狠狠的撞击着她的鼓膜。 水池里的温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有些冰凉了,纤漠浑身一阵颤抖,发丝凌乱,落着一滴滴的水珠,荡漾在空中。衣服贴上身子,将玲珑的曲线勾勒得更加完美,纤漠不知道,面前的男人,盯着她的身子,目光早已经炙热一片。 惭洛紧搂着纤漠,转过头,冷冷的对一旁的贤妃吼道:“滚!马上离开这里。” 贤妃愣了一瞬,扫了一眼惭洛怀中的纤漠一眼,紧咬住下唇带着那名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的宫女转身离开了。 虽然视线被惭洛的身子挡住,可是纤漠还是能感觉到,贤妃娘娘离开时,眼中的怨恨目光。纤漠忍不住一个激灵,被这样可怜的女人恨着,这种感觉,让纤漠难受。 纤漠只是一个女人而已,而惭洛是这天下的君主,这宫里的王。在惭洛将她身上的衣服撕扯成一片一片,漂浮在水面上,和着粉粉紫紫的花瓣不断荡漾的时候,纤漠连挣扎都没有。 这不就是她守在花圃里半个多月想要得到的吗?让拥着自己的这个男人,看见自己,甚至沉沦在她的世界里,不管是身,还是心,只要沉沦便好,然后,利用他的力量,也许她这么多年来的仇便可以报。 可是…… 不哭,不哭,她要见他,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 不哭,她不哭……这是她想要的结果。纤漠这样想着,牙紧紧的咬住了下唇,直到唇上的鲜血一滴滴的掉下,落在池水中,弥漫出满满的妖娆红色。 帷幔飘荡,水池的边上,溅出的池水已经干涸,纤漠的眼睛大大的睁着,迷蒙着一双半醉的眼,眸子中映出的是纤漠的绝美容颜。 纤漠眼中的空洞,让惭洛的眉头狠狠锁紧了,他猛的一口咬在纤漠的下巴上,直到纤漠吃痛的叫了一声,将眼中的空洞驱走之后,他才放开了唇。 “女人,不准露出这样的眼神。”惭洛的声音有些低沉,手却抚上了纤漠的脸,光滑的肌肤在他的手掌之下,带出一片温暖的知觉。 纤漠没有说话,轻轻的点了点头,只是面上还是挤不出像贤妃那般谄媚的笑容。 “你是哪个宫里的宫女?”惭洛慵懒的起身,将纤漠打横抱了起来,走到旁边的软榻上小心的放下,自己却拾起了地上的衣衫穿好。 有些湿冷的池边,让纤漠觉得冷,她忍不住瑟缩着身子,那模样竟是有些可怜。惭洛扫了一眼,眉头皱了一瞬,拿起软榻旁的棉被走向了纤漠。 纤漠的目光不禁落在棉被上,眸子里的寒意消散了一丝,淡淡的说:“凝香阁,柳子莲。” 纤漠的话音刚落,惭洛拿着棉被的手却一紧,迈出的步子僵在原地,怎么也无法再前进一分。他面色阴沉,刚才眼中的怜惜一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愤恨。好一会儿,他回过神来便是一阵猖狂的大笑。 惭洛扔掉手中的棉被,弯下身,手狠狠的攫住纤漠的下巴,一张俊脸渐渐靠近,气息吐在纤漠的眉眼之间。他冷冷的说:“如果朕没记错的话,那次在碧落楼,你说过你叫纤漠,而不是柳子莲。” 纤漠一惊,仰着头,睁大了眼,下巴上传来的疼痛却及不上心中的恐惧。她险些忘了,当初碧落楼里,她说,她叫纤漠。 可是到了这一步,她已经没有后路了。纤漠面上不动声色,眼神却没有丝毫的退缩,学着惭洛冷冷的语气反问道:“你以为,那时的我会对你说真话么?” “女人,这辈子,朕绝对不允许欺骗!” 惭洛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转身走了。屋子里的空气是湿冷的,夹杂着纤漠的泪,无止境的落。纤漠不想哭的,可是看着面前这个刚刚还和自己温存过的男人转身离开,泪,却无法控制的落下。 原来,纤漠到底只是一个女子而已,在这个天下,女子的命运,却只能依靠男人。 被皇上宠幸的女人,不会再是宫女。纤漠也一样,第二天便被封了头衔,只不过,这样的她遇上惭洛的冷,却只被封了正八品采女,妃嫔中最低的等级。 拿着手中的一纸金黄,纤漠站在凝香阁的大厅上,面上却只能挤出无奈的笑。来宣旨的太监已经离开,大厅里只剩下纤漠和陈么么两人。陈么么是看着纤漠一路走过来的,纤漠每天的等候,她都知道。 “即使是采女也是皇上的女人,挣脱不了后宫的争斗。”陈么么站在纤漠身后,循着纤漠的视线往外看,门开着,门外的天空竟是阴沉的。 很多年后,纤漠想起那日陈么么的话,才知道,陈么么却是说得实在,这后宫,只要步出一步,便不能回头。 采女一共二十七人,虽为皇上的女人,可是在三千佳丽中地位却是最低等的,除了不用做宫女的杂活儿,基本上和宫女没有区别。采女们都住在雪月园,园子不大,每个人刚好能有一个窄小的房间。 屋子经过粗略的打算还有一股子发霉的味道,纤漠将包袱放下,推开窗,凉风袭来,倒是将屋子中的霉味吹散了不少。窗外是几棵残柳,枝条似乎许久没有修剪,挣扎着往墙外冒,纤漠扫了一眼,想起了将军府的梅,也像这般越过枝头,憧憬着墙外的世界。 纤漠咬紧牙,心中告诉自己,她,纤漠,不管用什么手段,也不会让这里的日子太长。让纤漠欣喜的是,到雪月园的第一天,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一身宫女装扮的柳子莲出现在雪月园,看见纤漠的时候,眼中同样闪烁着惊讶。两个一起进宫的人,因为上次的意外而分别,却没想到会在这种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遇见。原来那日纤漠被拉去凝香阁以后,柳子莲也被分派到其他宫里成了一般的宫女,只是没想到隔了大半个月,再次调派的时候,竟被分到了雪月园,遇见了纤漠。 纤漠记得,柳子莲听见自己成了采女的时候,眼中竟没有一丝的诧异。柳子莲说,纤漠这样的女人,锋芒注定是掩藏不住的,所以她不惊讶。 纤漠只是淡淡的笑,笑容里的苦涩只有自己能懂,柳子莲永远都不会知道,纤漠和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第一次见面竟是在京城里最大的青楼,她更永远都想象不到,她是作为青楼女子成了他的女人。 青楼女子,这样的女人,身上的锋芒是祸是福又有谁说得准呢? 从那日弥影宫里与惭洛不期然的遇见之后,惭洛便像人间蒸发一样,纤漠再也没有见过那个英挺的身影。纤漠沉得住气,可是柳子莲却沉不住了。 这日,纤漠站在院子里,一身白色的绸衣荡漾在晚风里,她却感觉不到一丝冰凉,目光落在远方,那远处恍恍惚惚有过一片雪白。 这样苍茫的望着远处的雪白,是纤漠每天都会做的事情,往往这一站便是两个时辰,直到天黑尽了,将那雪白遮了个透彻的时候,她才肯回过神面对现实的世界。 园子里的灯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点燃,摇曳的烛光洒在纤漠的脸上,黄晕中偶尔透过苍白。柳子莲走进园子的时候,便看见一双苍茫的眼睛迟迟不肯从远处的天边收回,眸中募的闪过一丝怒气。柳子莲快步走过去,猛的抓住纤漠的手转身便往外走。 “你要这么沉默到什么时候,难不成一个采女就能帮你报仇?”柳子莲几乎是怒吼出声的,幸好园子中只有她们两人,否则宫女冲主子吼叫,在宫里,这是大不敬。 纤漠行了两步,挣扎着停下,眼中的苍茫也清澈了不少,她平静的说:“那你以为,现在的我能做什么?” 采女不能帮她报仇,纤漠知道,她也懂得,这样静静的缩在院子里永远也报不了仇,她更想过要用尽一切办法出人头地,可是……想到那个男人没有一点留恋的转身离开,她浑身便一阵冰凉。 一个女人,身无寸缕,被丢在一个湿冷的软踏上,那样的感觉,这辈子,她都忘不了。 “能,只要你想,便一定能。只要有一个机会,我们都不能放过。你跟我走。”柳子莲的脸上写满了坚定。这样无怨无悔的坚定,到让纤漠疑惑了一瞬。纤漠不傻,不会天真的以为一个称不上朋友的人会这么倾其所有来帮助自己。 “去哪里?”纤漠没动,心中的疑惑一天不解开,对柳子莲,她便一天不能信任。 柳子莲神秘一笑,目光扫过安静的园子,挑眉说道:“你以为今天的雪月园为什么会这么安静?” 纤漠顺着柳子莲的目光看去,烛光摇曳的院子,树影斑驳,寂静一片,却独独没有一个人影。纤漠拧起了眉,回过头不解的看着柳子莲,没有开口,因为她知道,柳子莲会接着说下去。 “前些日子,太后娘娘一时兴起,要在皇宫里举行花灯大会,定下的日子便是今日。而皇上,今晚也会出现在花灯会上。所以今晚,只要是宫里的女人,都会去御花园,一来可以讨好太后,二来可以得见圣颜。见面便是机会!” 柳子莲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停留在纤漠的面上,这样一张脸,能够让所有女人嫉妒,也能让所有男人迷失。所以,她柳子莲,才将一切赌在了她的身上。 纤漠往院门外看了一眼,灯火阑珊在远处的御花园上空隐隐约约,那灯火下,真的会有他吗?现在想来,在纤漠望着天边的雪白时,院子里似乎有过一阵闹腾,恍惚中,园子里的采女们手中的确是各自拿了一盏花灯的,原来竟是为了这个缘由。 “可是,太后娘娘定了一个规矩,今晚的御花园,只有拿着花灯的女人能进,而这花灯必须是亲自制作的。太后娘娘承诺,今晚只看花灯,不看身份,谁的花灯最得太后娘娘的喜欢,便会得到太后一份重赏。” 柳子莲的语气很平静,面上没有一点的担忧,顿了顿才接着说道:“这皇宫虽然有贤妃和德妃两位正一品皇妃,可是却没有皇后,所以这后宫里,现在还是太后娘娘说了算,这意思我想你能懂。” 纤漠当然是懂得的,聪明如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里面的干系,她挣开柳子莲的手,挺直了身子,抬起头,迈开步子从容的往门外走去,走了两步,才回过头淡淡的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花灯想必你是做好了的。” 纤漠转身走在了前面,没有看见柳子莲眼中的那抹赞赏,这样聪明的女人,她到底是没有看错。 御花园里,每隔两步便挂着一盏宫灯,五彩的颜色一抹连着一抹,风吹的时候,带动烛光摇曳,满世界都是起起伏伏的灯火,那模样竟将天地间最美的景色比了下去。天上的月,不甚明亮,却刚好将灯火忖得璀璨了几分。 太后娘娘在贴身太监的搀扶下,款款行在园子里,身旁围绕的都是手拿花灯的妖娆女子,一张张美丽的脸上,堆积着谄媚的笑。其中,最令人瞩目的莫过于一脸温柔笑意的贤妃,她手中拿着一盏殷红的花灯,花灯被做成了莲花的模样,一眼望去,竟是有几分耀眼。 纤漠和柳子莲来到御花园的时候,正吹着风,摇曳的烛光打在脸上,照出一张白里透红的容颜。纤漠不禁抚上脸,将胭脂更抹匀了些,粉粉的颜色,正适合她水样的容颜。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花灯,纤漠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这只是寻常的一只灯笼而已,方方正正的菱角,并不算分明,唯一有些不同的是,淡绿色的灯纸上,写了一个“家”字。这样的花灯,在璀璨的御花园里,倒是有些寒碜了。 纤漠拿着花灯的手紧了紧,在迈出步子的一瞬间,脸上挂上了一抹笑意。笑意不浓,可是却足够让纤漠美得透彻。 第一眼看见纤漠的人,是贤妃,纤漠迈进园子的时候,她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却依旧面不改色的灿烂笑着,只是脸上的肌肉却不如先前来得自然。她带着温柔的笑意,摇摆着身段儿向纤漠走了过来。 “这不是子莲妹妹么?好些日子没见,妹妹的气色可是好得打紧。”贤妃热络的拉着纤漠的手,一边说着一边向太后的方向走去,倒是有做姐姐的样子。 纤漠也陪着笑容,在走到太后娘娘面前的时候,那笑容甚至比贤妃还要灿烂几分。 太后娘娘是个美丽的女人,眼里总是闪着智慧的光芒,纤漠的眼对上她时,心中竟免不了一些心惊。这样的女人,的确能做后宫的主人。 纤漠福了福身子,向太后娘娘问了安,出乎意料,太后娘娘只轻轻点了点头,却没说什么,就好像纤漠进宫时她的接见都只是幻影一般,只存在于不真实的世界。这到让纤漠有些摸不着头脑,照理,太后娘娘对她应该是有些优待才是。 旁边的柳子莲似乎也在疑惑,不经意的和纤漠交换着眼神,竟是都有些茫然。贤妃是个聪明人,见太后娘娘不搭理纤漠,忙佯装热情的扶着太后娘娘向相反的方向走开了去,留下纤漠有些僵硬的身子在园子里承受冷风。 “太后娘娘的态度有些怪……”柳子莲望着一群妖娆女人离开的背影,这才对纤漠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纤漠点点头,眉头紧紧的锁住,眸子里的光芒一闪而逝,却转身向着不同的方向走去。柳子莲反应过来跟上了纤漠的步子,口中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纤漠脚下的步子不停,嘴角却勾起笑,淡淡的说:“既然来了,自然是为了众人都在企盼的……圣颜。” 柳子莲的步子收住,猛的停下,看着纤漠渐渐往前行的背影,眸子里有些东西越发的深邃了,她迈开步子跟了上去,她到要看看,与太后娘娘相反的方向,真能遇见那个皇宫里的王? 没了阑珊的花灯,却有一片连着一片的花圃招摇,月华隐隐,晚风凉凉。纤漠将手中的花灯交到柳子莲的手上,却独自一人走上了小山坡。粉粉紫紫的花儿,仍旧摇曳着只剩下模糊的残影,一身白色绸衣被风吹动得疯狂的舞动,纤漠扯住裙角,飞舞的群荡漾在指尖。 渐渐走进一方巨石,如纤漠所想的一样,一阵酒气夹杂着花香迎面扑了过来。纤漠笑了,眸子里是清澈的,她猜对了,这样的日子,他总会在的。 惭洛手中的酒坛空了,抹了一把嘴角残留的酒渍,一甩手,酒坛坠入空中,猛的撞上那方巨石,“嘭”剧烈的声响之后,只剩下巨石下的酒坛碎片。惭洛一阵猖狂的大笑,仰面躺在地上,望着天上的月,一动不动,笑声在山坡上被风吹散了,却只有纤漠听得见。 巨石仍旧是那方巨石,碎片也仍然泛着酒香,这半醉的人也还是同一个人。纤漠走到惭洛的身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蹲下身子,将惭洛眼中的空洞盖上。纤漠手上的温度有些冰冷,惭洛一个激灵,坠入黑暗的时候,却并没有将纤漠的手推开。 “如果,天空是苍茫的,那不看便是。”纤漠如是说,语气平静无波。 惭洛没有动,只静静的任纤漠的手轻轻放在他的眼上,遮住了一片苍茫。一开口,他的声音竟是有些哽咽的,他说:“女人,借你的身子一个时辰。” 惭洛猛的坐起身,将纤漠拥进怀中,再狠狠的一同倒在地上。这一次,纤漠没有惊呼,因为面前的男人,此刻的眼睛里是清明的,没有一丝杂念。纤漠痛苦过,所以她能感觉到,这个天下的君主,这一刻是痛苦的。 冷风中,惭洛的身子竟有着丝丝的颤抖,浑身被酒气弥漫,他忍不住向纤漠的怀中瑟缩了一下,英挺的身子,蜷缩成一片孤单的残叶,好像在等待被泥土侵蚀的瞬间。 他只是需要一点点的温暖而已,纤漠想着,伸出手,紧紧的将他拥住。 山坡上的风有些大,两个瑟缩在一起的人,没有说话,任酒意弥漫,任花香消散,任整个世界在沧海中变迁。 有那么一刻,纤漠分不清她会来这里的目的。自从上次花圃里看见一个酒醉的他,她便知道,这个天下的君主,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苦楚,所以她赌,赌以他对太后娘娘的态度,这种日子定不会是好过的日子。 纤漠赌对了,他的确在花圃里,而且再一次借酒消愁。抱着怀中瑟瑟发抖的人,纤漠真的分不清,她来这里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亦或是……真的想要给他一份慰籍。 惭洛睡得很安稳,可是却真的仅仅一个时辰而已,他说一个时辰,便真的在一个时辰之后醒来。纤漠永远也忘不了,惭洛睁开眼的一瞬间,那眸子里的冰寒刺骨。 纤漠以为是她眼花了,刚才那个瑟瑟发抖的人,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中的苍茫竟然连一丝痕迹都没有残留。这样的人,与其说是恐怖,更不如说是一种可怜。要经历过怎样的痛苦,才能将苍茫在瞬息之间掩藏? 惭洛离开的时候,没有看纤漠一眼,甚至连脚步也不曾停顿过一瞬,那一刻,纤漠不禁冷笑。这样的男人,无情到了可怕的地步,而可笑的是,刚才的她,心中竟为他疼痛过一瞬。 纤漠不知道,惭洛不是不回头,而是怕回头,他怕,怕看见纤漠眼中的同情。他是天下的王,在他的世界里,容不下同情。 纤漠走出花圃的时候,守候在山下的柳子莲脸上泛着淡淡的笑意,手中的花灯,烛光还有些明亮。“看来我没有选错人,皇上果然在这里。皇宫里的女人,到底是要不寻常的手段,耍些心计才可行。” 心计吗? 柳子莲说的话,纤漠听在耳中,心,却有些隐隐作痛。对,她是在玩心计,她来这里,只是为了接近他而已。纤漠这样想着,接过柳子莲手中的花灯,迈开了步子,夜风冰凉,吹在脸上,纤漠闭上眼睛沉静了一瞬,再睁开时,心中的异样便随风而逝。 同情,不是她能给得了的。想到将军府的那场大火还有纤飞龙手中泛着寒光的长枪,纤漠咬住下唇,心,不再动摇分毫。 御花园的灯火比纤漠离开的时候又灿烂了很多,许是皇宫里各个角落里的女人都到齐了,不过一场花灯会儿而已,因为有了太后娘娘的意旨和得见圣颜的诱惑,竟是将宫里的女人都吸引了过来。 莲花池畔,摆了几十张小方桌,伴着月华妖娆,众人分主次而坐。坐在最上方的是太后娘娘和皇上,旁边排下来的是各个宫里的主子,都是花容月貌的女人。而此刻的惭洛,脸上带着笑意,眉宇间都是挥洒自如的潇洒。 纤漠险些以为,刚才在花圃里见到的男人,只不过是她灵魂深处的幻影。不过,惭洛在看见纤漠的时候,眼里一闪而逝的异样,还是被纤漠偶然的捕捉到了。纤漠没有说话,只寻了一个偏僻的角落站定。 形形色色的花灯,各种形怪状的模样都有,倒是有些纷呈,纤漠看了,也忍不住赞叹几声,看来,这宫里的女人们是肯花心思的,只不过不知道,太后娘娘会看重谁的心思而已。 在太后娘娘对纤漠表现出冷漠的态度的时候,纤漠对这场花灯便不再抱有希望,再说,她今晚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过,这些日子,皇宫里的生活沉闷得紧,许是纤漠这么冷漠的人,也忍不住想要看看热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她美么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34章 她美么 纤漠从来不知道,皇宫里的女人竟会有那么多,莲花池畔拥挤着莺莺燕燕,让冰凉的晚风也多了一丝脂粉气,纤漠忍不住掏出一方丝帕掩在面上,眉头这才舒展了一些。 坐在惭洛左边的是贤妃,而坐在他右边的女人却是纤漠不认得的。那女人一袭淡蓝的水云长衫,虽然是坐着的,可是婀娜的身姿却还是能看得出,一张桃花面,粉粉嫩嫩更是绝色的美女,虽及不上纤漠美得倾城,可是在这皇宫里也绝对称得上翘楚。 纤漠想,这便是那个和贤妃娘娘齐名的德妃娘娘吧。 纤漠望着德妃娘娘的方向,却不料视线却与她撞了个正着,德妃冲纤漠点点头,眼中没有笑意,可是却比贤妃虚假的笑容来得真诚了几分。纤漠疑惑,德妃似乎是认得她的,可是她敢肯定,德妃,她是从来没有见过面的。 花灯会的正戏开始了,和民间的花灯会一样,无非是猜猜灯谜,赏赏灯而已,纤漠进宫之前,是个无人管教的人,所以城中的花灯会,她从没有错过,到没有这些从小养在深闺里的小姐们那般好。 纤漠站得远,目光在女人们手中的花灯上流连,只是有那么一种错觉,似乎总有那么一双眼,目光追逐着她的。纤漠向着惭洛的方向望去,他笑得灿烂,俊美的脸上,却透着一股子刚毅,这样的男人,只一眼,便能攫住所有人的视线。 “我们只是这么看着吗?我给你做的花灯,可不是白做的。”柳子莲站在纤漠的身旁,目光顺着纤漠的望去,看见满脸笑容的惭洛,口中冷冷的问。 纤漠回头,望进柳子莲的眼中,竟是一片清澈。纤漠凝眉,在莲花池畔的女人,不管是后宫佳丽,还是宫女么么,只要是女人,看见惭洛的时候,眼中都带着一丝春情,可是柳子莲没有,她的眼中,有的只是皇上,那个掌管了天下的男人。 纤漠心中疑惑,面上却看不出分毫,柳子莲这样的女人,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秘密?纤漠猜不透,只淡淡扫了一眼手中的花灯,平凡的模样,只有一个“家”字。 纤漠冷笑,挑眉道:“聪明的你,难道看不出,今晚太后娘娘选的不是花灯,而是花灯的主人么?” 花灯到底只是花灯而已,这后宫里绝对不可能只因为花灯而办一场盛宴,这个道理纤漠懂。柳子莲沉默了一瞬,眸子里竟是有些不服,转过头将众人手中的花灯看了个透,那目光里有一瞬间的悲怆。 纤漠和柳子莲谁也不再说话,各怀心思的两个人,目光都落在那些灯火阑珊上,可是,眼里却都映不出半分花灯的妖娆。直到,某一刻,莲花池畔募的安静了下来,这种诡异的安静才将纤漠的思绪拉了回。 纤漠凝神一看,池畔的女人们,视线却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连满脸笑容的灿烂也一脸冷酷的盯着自己的方向。纤漠皱了皱眉,掩住半面的丝帕僵在脸上忘了放下。 “我的姑奶奶,太后娘娘指名要看看您的花灯呢?”太后娘娘的贴身太监摇摆着走了过来,奸细的声音在安静的世界里竟是刺痛了纤漠的耳膜。 纤漠愣了一下,握着花灯的手紧了紧,却没反应过来。倒是旁边的柳子莲机灵,将纤漠往前推了推,纤漠这才跟着那太监行到太后娘娘和惭洛的面前。 给太后娘娘和惭洛问了安,纤漠才站直了身子,将手中的花灯向前抬了抬,花灯不甚明亮,在凉风下,这样简易的花灯,倒是透着一股子的落寞。 “洛儿,你看……”太后娘娘热络的拉着惭洛的手,纤白的手指附上惭洛的,脸上挂着笑,美丽的女人,总是笑容灿烂。 惭洛的脸上也在笑,手掌和太后娘娘的手附在一起,竟是一副母慈儿孝的画面。可是看在纤漠眼中,不知怎的,心里竟划过一丝疼痛,这样温热的手,曾经游遍她的身。纤漠低下了头,将手中的花灯握紧了一些。 惭洛扫了一眼纤漠手中的花灯,却急急的将目光移开,平静无波的说:“母后要儿臣看什么,一个普通的花灯而已,在这皇宫里,寒碜至极。” 纤漠知道,惭洛是冷酷的,他的冷酷,她更是见得不少,可是,即使这样,他口中的淡漠还是让纤漠浑身一阵寒冷,越发的将头埋得更低了。 太后娘娘眼里精光闪过,一双柔荑拍在惭洛的手背上,娇叱道:“哀家哪里是让你看灯,是在让你看人。”说了一句,太后娘娘顿了顿,转过头对纤漠说道:“子莲,你抬起头来给我们皇上瞅瞅。” 纤漠眉头拧紧,手心一瞬间便被汗水浸湿,太后娘娘的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一个时辰之前,她对纤漠的态度还甚是冷淡,可是这一刻,她却又如此热络。可是,纤漠只是采女而已,心中的疑惑到底只能放在心中。 纤漠依言抬起头,睫毛缓缓的打开,一双水样的眸子在烛光下更是柔情了几分,抹上胭脂的脸,白里透红,粉粉嫩嫩的模样,却让池畔的所有女人一瞬间失了神。这样的女子,不该生在人世间。 “皇上,你看她,好看么?”太后娘娘脸上带着笑,语气里听不出半分心思。 惭洛的眼盯着纤漠的脸,目光却没有一刻的变化,只冷冷扫了一眼,转过头,答太后娘娘的话道:“倒是一个美人。” “哦?连皇上都觉得美?”太后娘娘语气提高了几分,话锋一转的问:“那,你说她美,还是哀家美?” 太后娘娘的话,不只纤漠震惊,所有听见这句话的人都经不住表情僵在脸上。惭洛眸子一寒,面上没有表情,死死的盯着面前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拳头紧紧的握住。 场面有些冷清,除了厚重的呼吸声便再听不见其他,池畔的凉风里,夹杂着水汽,纤漠站在惭洛和太后的面前,刚才那句话,她无疑是听得最清楚的,手中的花灯险些落下,烛光在灯笼里摇曳了一瞬。 “呵呵……”太后娘娘的笑声,银铃般悦耳,竟是少女一般,和着美丽的容貌,本该是让人赏心悦目的,可是,所有人却都被这笑声惊出了一身冷汗。太后娘娘旁若无人的笑了一阵,这才收住笑势说:“哀家见场面有些冷清,便和大家说了句玩笑话,大家怎么的都不笑啊?” 贤妃是第一个附和着笑起来的人,那笑声听在纤漠的耳中有些刺耳。皇宫里的阿谀,纤漠算是第一次见到了,刚才安静的世界,一瞬间充满了笑声,除了纤漠和那个高高在上的王,池畔的所有人都在笑。 纤漠是想笑的,可是无奈肌肉僵在脸上,却怎么也挤不出半分笑容。惭洛面容冷酷,扫了一眼场中的众人,视线最终停留在纤漠的面上,却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好了,好了,今天可是花灯会,是赏花灯的。”太后娘娘带着笑意,端坐了身子,众人依言都将笑声掩了下去,只是面上却都有些晶莹。纤漠不禁冷笑,冷眼望着众人面上的晶莹,那晶莹竟是被吓出的冷汗。 纤漠将手中的花灯高高举起,凉风袭来,带着湿冷的气息,恍惚间险些浸湿了纤漠一身绸衣。烛光在风吹的时候,暗淡过一瞬,却恰恰是这一瞬,让众人猛的吸了一口凉气。 忽明忽暗之间,花灯上那个看似平凡的“家”字却刚好璀璨的呈现了出来,原本墨黑的颜色,竟一瞬间流光四溢,隐隐的透着抹抹的金光。众人眼中的震惊纤漠看得见,纤漠只高高的举着花灯,面上没有表情,可是心中的震惊却只有自己知道。 这花灯……如果纤漠没猜错的话,竟是第一巧手胡月海闻名天下的琉璃幻影灯。那胡月海本是个传的人物,据说,胡月海只是一个化名,他真正的身份却是没有人知晓的。这样的灯,遇见便是缘分。 纤漠的余光里,是柳子莲洋洋得意的笑,一身宫女装的她,头仰得很高,那模样,倒是有些骄傲。 “妙!妙!妙!”太后娘娘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些激动的站起身,几步走到纤漠的面前,接过她手中的花灯,拿在手中反复的看着,那纯真的模样,让纤漠有些吃惊,倒不像是二十多岁的太后,更像一个十几岁的公主。 “这花灯着实好看,你说对吗,皇上?”太后娘娘拿着手中的花灯,转过头看向惭洛的方向,却不料刚好撞见惭洛落在纤漠脸上的目光。太后娘娘笑容募的有些僵硬,仅仅一瞬间,笑声便挣扎着恢复了正常的轨迹。 从众人都在笑,却独独纤漠没有笑的那一刻开始,惭洛的视线便一直落在纤漠的身上没有离开过片刻。到底是一国的天子,处乱不惊,即使太后娘娘的笑声僵硬过一瞬,他也面不改色,只不着痕迹的将目光偶那个纤漠的身上移开。 纤漠眸子里的疑惑更深了,太后娘娘的表现和惭洛的态度都有些让人无法理解,心中隐隐的捕捉到了些什么,可是到底是什么,纤漠却一时理不明白。 惭洛回过神,对上太后娘娘的目光,只淡淡的说了一声,“好看。” 许是惭洛的态度过于的冷,太后娘娘脸上的笑容到底是垮了下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她手上的力道松了,手中的花灯落在了地上,烛光一瞬间将花灯纸点燃,流光的色彩一瞬间被火光掩盖。 第一个冲出来的是柳子莲,纤漠没有想到,仅仅是一个花灯而已,柳子莲却如此的紧张,竟然不顾火势,伸手便向那花灯探了过去,要不是纤漠眼明,她的一双巧手,恐怕便废了。 柳子莲眼中的着急,被眼尖的纤漠瞧见了,可是,这里是皇宫,而她,却只是一个宫女而已。纤漠面色沉了沉,赶紧将柳子莲拉到了一旁,拉着她的手,力道一紧,柳子莲眼中幽怨的目光对上纤漠深沉的眼,这才将眼中的愤恨不甘愿的收了起来。 “呀,看哀家手拙。”太后娘娘满脸的惋惜,冲纤漠歉意的说道:“枉费了子莲一番辛苦,哀家的不是。” “太后娘娘严重了,不过一盏花灯而已。”纤漠的语气是冷淡的,纤漠是个聪明人,太后的态度已经明显到如此地步,她不会天真的以为,现在再去讨好她会有任何的效果。更何况,纤漠永远也学不会怎么去讨好一个人。 纤漠不冷不热的态度倒是让太后娘娘吃了一惊,见过了谄媚的笑容,这样冷淡的模样倒是有些新鲜。不过这样的新鲜,却不是她喜欢的。太后娘娘转身走回了位子,摆摆手,旁边的贴身太监很是激灵,赶紧走过来,客气的将纤漠请下了场。 花灯会还在继续,可是纤漠却有些累了,尤其是看见柳子莲的眼中,没有了五彩的花灯,只剩下苍茫的哀伤时,纤漠想,这里,是不便久留了。在柳子莲的眼中,纤漠看见过悲怆、苍茫,坚毅……可是,却独独没有见过这么深的哀伤,就好像,即使生命也不过一瞬的模样。 纤漠拉着柳子莲转身走了,离开的时候,没有惊扰任何人,只是纤漠不知道,她转身的背影却落入了惭洛深邃的眼眸中。 听说,花灯会上,太后娘娘最后中意的是那个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德妃娘娘手中的花灯。纤漠不记得德妃娘娘的花灯是什么模样了,不管是什么样的花灯,只要太后娘娘选定的是她的人,那她的花灯便是最美的。 从花灯会回来的这两日,柳子莲落寞了不少。虽然柳子莲没说什么,可是纤漠知道,是因为那个琉璃幻影灯。昨天夜里,纤漠睡不着,只裹了一身薄纱,不过想出来透口气而已,不料却在墙角里发现了一个瑟缩的身影。 柳子莲卷曲着缩在墙角,闭着眼,可是眼角的泪痕在月光下却被纤漠看了个清楚。而她的怀中,抱着的竟是那烧掉一半琉璃幻影灯。纤漠不知道,这个灯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是纤漠至少能懂,许是,这灯的背后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苦楚。 春日来得很快,墙角的迎春花一朵连着一朵,淡黄的颜色,招摇在阳光下,耀眼一片。今日,倒是个好天气,要是在前几日,这高强围堵的皇城内,天气再好,纤漠也没有心思欣赏。 可是今日却不同,步入院子中的时候,纤漠的嘴角泛着笑,竟是比阳光还要灿烂了几分。早晨的时候,来了一道圣旨。圣旨下,纤漠便由正八品采女变成了正五品才人,跃升四级却不是人人都能有的。虽然纤漠对这等级不甚看重,可是至少,她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来接纤漠的人已经等在了园子里,是个十几岁的小太监,据说他是晏日园唯一的奴才。晏日园便是皇上赏给纤漠的居所,虽然小,可是到底是一座独立的院落。小太监叫小胡子,年纪不大,可是人却机灵,见柳子莲手中拿着包袱,赶紧乐呵呵的接了过去。那模样,看上去倒是有些朴实。 柳子莲只是宫女,在哪个宫里做事由不得她做主。纤漠离开的时候,柳子莲没有一点难舍,只坚定的对纤漠说,她相信,有纤漠在,她在雪月园里定是呆不久。 对,纤漠的确不会让柳子莲在这里呆很久,她的身份,还要柳子莲来帮忙掩盖。 晏日园在皇城最南面的角落里,一方高墙隔绝了皇城外的喧嚣。第一眼,纤漠便喜欢上了这里,因为只要一抬头,至少,还能看见皇城外的天空。园子里有些残破,可是比起将军府里纤漠居住的小屋子,却奢侈了很多。 纤漠步入院中的时候,没有急着进屋,而是站在庭院中,抬起头,直直的望着天空,天空的一半在皇城之外,远处,也许不经意之间,还能看见天边的雪白。 小胡子跟在纤漠身后,见纤漠立在院中一动不动,只望着天空发呆,脸上泛起了疑惑,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眼中却募的闪过一阵光芒,自认聪明的他,走到纤漠的身边,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说:“这里是小了点儿,可是奴才保证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了。”他以为,纤漠是在嫌弃这地方。 纤漠回过头,看着小柳子傻愣愣的模样,淡淡一笑,笑容在阳光下,倾城倾国。不知怎的,看见小胡子的时候,纤漠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少年的脸,曾经,小虎头也这么傻愣愣的对她笑,然后口中叫着“大小姐。” 不知小虎头怎么样了,还在海边过着一般渔人的生活吗?又或是,在那次萧儿的手段下,也许他已经…… 纤漠摇摇头,将这种胡乱的猜测甩了出去,她宁愿选择相信,这样的眼光下,小虎头一定快乐的奔跑在沙滩上,脸上挂着笑。 小胡子看着纤漠的笑颜,目光却险些收不回,他喉头滚动,满脸的痴愣,只哽咽的低语:“柳才人,你好美。” 话一出口,小胡子才意识到自己说了这么轻浮的话,惊慌失措的他猛的跪在了纤漠面前,口中说着:“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小胡子的头磕在坚硬的石板上,撞击出的声响听在纤漠的耳中,甚是刺耳。纤漠蹲下身子,伸出手,白皙的手掌摊在地面上,任小胡子的头撞进手心里。纤漠带着一丝笑意,温柔的说:“我是很美,你没说谎。我喜欢说实话的人。” 小胡子一怔,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痴痴的望着纤漠,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纤漠却早已经步入了屋子。小胡子想,有着这样美貌的女人,温柔似水,一定是天上的仙女下了凡尘。 皇宫虽大,只要有耳目,便是一个藏不住秘密的地方,纤漠从采女变成了才人,更不会成为秘密。消息在纤漠住进晏日园的时候便传进了太后的耳朵里,只是纤漠不知道,那时的太后眼中,是怎样的一种阴狠。 “你是说皇上破格封了柳子莲为才人?”太后娘娘手中拿着西域进贡而来的极品雪莲木耳茶,只是用杯盖不断的波动上面漂浮的茶叶,却没有喝进一口。 贴身太监是了解太后的,太后的语气越是平静无波便越是接近暴怒的边缘,他弯着腰,偷偷的抹了一把惊出的冷汗,才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回太后娘娘的话,那宣旨的太监是这么说的。” 太后娘娘划动杯盖的玉手忍不住停了片刻,眼中的光芒却没有一丝外露,尽数隐在了嘴角勾起的笑意后,只是看见那笑的人都会忍不住颤抖,那笑容却是狰狞的。 “洛儿的皇城内,容不下那么美貌的女人。”太后娘娘手中的杯子落在地上的时候,她如是说,只是话音被杯子碎裂的声音冲淡了不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香气妖娆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35章 香气妖娆 空气中夹杂着冰凉的水汽,风一吹,水汽便消散了不少。 纤漠的眼望着惭洛的方向,她不信,面前这个男人可以冷酷到如此的地步,竟要将她送给别人。纤漠咬紧了下唇,恍惚间,唇间传来鲜血的味道,腥腥涩涩的弥漫。有那么一刻,纤漠以为,整个世界原本就是带着血腥的。 惭洛没有看纤漠的眼,那种坚毅却哀伤的眼神,许是他这般无情也不忍瞧见半分。惭洛的视线和岳然的撞在了一起,两个将天下踩在脚下的男人,一个刚毅,一个阴柔,可是却同样俊美。 亭外守着的宫女太监隔得远,虽不知道亭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那种诡异的气场众人却都真实的感觉到了,面面相觑,竟都是连喘气都放得低沉。他们向来知道,他们的王,手腕强硬,魄力十足,却也是冷酷无情的。 “呵呵……”岳然笑了,不慌不忙的将视线收了回来,小心的将纤漠扶起,自己却潇洒的拿了桌上的另一壶酒,学着惭洛的模样,仰头一干而尽。 美酒灌入口中,发出哗哗的声响,溅出的酒花险些随着凉风扑到纤漠的面前,纤漠皱起了眉头,不禁有些恼怒,这人,竟然还有心思喝酒。 放下酒壶的时候,岳然摇摇晃晃的起身,撑着亭中的雕花护栏,探出头,仰头望着天空,眸子里映出的是一轮银白的月。他畅快的笑了,笑到最后,眼里竟有着隐隐的泪花。 他说:“皇上厚爱,臣已经贵为丞相了,荣华富贵,金银玉帛,美女佳人,微臣想要的,皇上已经给了,也给得够了。微臣曾经给皇上说过,微臣最大的愿望,就是享尽人间富贵。微臣已经……很满足了……” 岳然有些醉了,身上的酒气弥漫在空气里,他伸出手,举过头顶,恍惚中似乎想要抓那天上的月,可是一伸手却扑了个空。他懊恼的摇摇头,嘴角泛着笑,收回了手,只是目光一直注视着深蓝的天空,天上,除了一轮圆月,别无其他。 “是吗?”惭洛扫了有些醉意的岳然一眼,却将目光移到了纤漠的身上。纤漠接触到他的视线,浑身一阵,想要逃,可是双脚像是被灌了铅,万般沉重,抬不起半分。 惭洛一把将纤漠拥在怀里,走到岳然的身旁。搂着纤漠的腰,他指着上的月,对岳然说:“丞相,你醉了。天上的月又怎么抓得着呢?天上的东西便永远都在天上,抓不着的。倒是人间的东西想要到还有一丝机会,就好像……朕怀中的美人。” 纤漠浑身一僵,咬住下唇的皓齿映着圆月的银白。眼中的泪,险些涌出,可是到底是没有落下,只是心中破了一个洞,这辈子却怎么都填补不上了。 “美人……”岳然又仰头笑了一阵,笑容收住的时候才拍拍脑袋恍然大悟的说:“皇上这么一说,微臣倒是想起家中娇妻来。这夜,已经深了,家中的娇妻恐怕要耐不住寂寞了。呵呵……要是皇上厚爱微臣,那不如……” “回吧,新婚娘子是要宠着些。不过……”惭洛接过了岳然的话,爽朗的大笑着,顿了顿才故作神秘的凑近了岳然的耳,说:“不过,女人能宠,可是却不能宠坏了……” “哈哈……皇上圣明。”岳然和惭洛都笑了,两个男人爽朗的笑声让整个世界都明媚了不少,可是又有谁知道,这笑容里隐藏着的是怎样的斗争呢? 纤漠想,他口中的娇妻……许是她那个心狠手辣的妹妹吧。纤漠的面苍白了不少,心,像被划了口子,血咕噜噜的流着,怎么也止不住,她想,也许有那么一天,她会向她娘一样,倒在血泊里,然后消失在这世上。 岳然离开的时候,背影在月光下有些孤单,纤漠只扫了一眼,竟是不忍心再看,别开头,却正对上惭洛的眉眼。 惭洛拥着纤漠的手一紧,脸上的笑容早已经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残酷而已。他挑眉,冷冷的道:“怎么,心痛了?” 纤漠咬紧牙,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只冷冷的回:“臣妾不知皇上在说什么?” “不知?”惭洛提高声调,却猛的笑开了来,“哈哈……哈哈……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惭洛的手却抚上了纤漠的脸,带着一丝冰凉的温度。“如果朕没记错的话,当日在碧落楼,还是妓女的你是把朕当成了他……” 妓女!这两个字,像一把利刃划上了纤漠的咽喉。 纤漠忘记了是怎么狼狈的逃出观月亭的,她只知道,她的手一掌狠狠的落在了惭洛的脸上。巴掌的声音在空气中竟是那般刺耳。 惭洛震惊了,守在亭外的宫女太监也震惊了,竟傻愣愣的望着纤漠逃走,连惊呼都忘却。那个女人,打了这天下的主人,这皇宫的王! 岳然走出御花园的时候,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个方向,有一个刻在他心上的女人。他抬起手,抹了一把额头上惊出的冷汗,面色阴沉。 刚才在观月亭中,好险! 岳然不笨,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惭洛是真的要将纤漠送与他。惭洛是在试探,试探他的忠诚,岳然想,如果刚才有那么一丝动摇,哪怕流露出一丝对纤漠的希翼,也许,他的人头便早已经不再项上。 只是他的纤儿…… 想到纤漠,岳然的心,一阵抽痛,只静静的望着观月亭的方向。他的纤儿……却已经成了惭洛的女人,王的女人! 心,真的好痛。 回到晏日园的纤漠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任小胡子在门外怎么喊,怎么敲,都不出声。她缩在一方被子里,蒙住头,恍惚中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被子里的世界,是黑暗的,没有人会看见她,她也看不见别人。 纤漠哭了,咬紧了牙,无声无息的哭了。 妓女! 这两个字是从他的口中吐出来的,纤漠以为,为了报仇,她可以不顾一切,哪怕,是将尊严踩在脚下。可是,她没想到,当他的口中吐出这么残忍的话时,她的心竟会痛到如此的地步。 心痛了,所以她疯了,她竟然打了那个掌控着天下的男人。这件事要是被天下人知道,惭洛便成了一个笑话。所以,纤漠明白,这皇宫她恐怕是呆不下去了。可是,她真的不甘心啊,用尽一切心思,甚至是用自己的身子去换,才走到了如今的地步,就因为那一巴掌,她不仅报仇无望,甚至,连这条命恐怕也保不住了。 泪落在棉枕上,被体温烘干,蒸汽窝在被子里,消散不开,最后变成一股子湿冷,涌进纤漠的毛孔里,幻化成鬼魅,侵袭着灵魂。 纤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亦或是她根本没有睡过,身上的绸衣已经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冰冷的一片。纤漠拉开门的时候,小胡子正缩成一团靠着门上,门开的时候,没了依靠的他滚进了屋内。 小胡子摔在地上,吃痛的叫了一声,揉揉眼,看见纤漠狼狈的模样苍白的脸,惊叫出声:“柳才人,您这是怎么了,别吓奴才啊。” 纤漠的头隐隐作痛,听见小胡子的惊叫更是痛了开来,苍白的脸上有些薄怒,想发作,可一想到他刚才的模样,怒气便一瞬间消失不见。夜晚的寒意还未散去,风一吹,纤漠不禁被冻得一阵战栗。她看着小胡子的眼,突然的闪过一瞬感动,纤漠想,他定是在门外的寒风里守了一整夜。 夜,比想象中的长,那样的冷,纤漠永远都忘不了,将军府的夜,比这皇宫的夜还要来得寒,来得冷。有那么一次,纤漠跪在纤飞龙的门前,整整一夜,只因为,她说,她想她娘。她永远也忘不了,纤飞龙站在她的面前,在寒风吹来的时候说:“你娘是贱人,不准想她。” “柳才人,您的身子金贵,奴才这就给您弄碗姜汤去,这要是着了凉,可就麻烦了。”小胡子注意到纤漠一身被汗湿的衣服,脸上的担忧是显而易见的。 “金贵?”纤漠冷笑,拉住了正要转身的小胡子,目光却飘向了远方,口中有些无力的说道:“不用弄了,我这条命指不定就没了,何必费心喝什么姜汤。” 小胡子怔住,纤漠眼中的绝望和哀伤,让他竟忍不住有些颤抖,焦急的抓住纤漠的手,小胡子急急的道:“柳才人可千万别这么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可是宫里的避讳。您等着,奴才马上给您弄姜汤去。” 小胡子不顾纤漠的反对,转身便向厨房奔去,只是纤漠不知道,在小胡子刚走过转角的时候,整个人都无力的倒了下来,竟是被纤漠眼中的绝望和哀伤吓住了。小胡子虽然不聪明,可是至少他知道,这皇宫里,纤漠是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 纤漠站在园子里,一动不动,只是目光却落在了天边怎么也收不回来。从早晨一直到晚上,任小胡子怎么劝她都不回屋子,眼看着夕阳西落,黑暗再一次侵袭天地,纤漠却只是麻木的站着。 “还没来吗?”纤漠一开口,声音竟是哽咽的,被晚风一吹,险些消散。 守在一旁的小胡子,募的听见一直看着天空的纤漠说话,被吓了一跳,随即回过神来赶紧走到纤漠的身旁,有些不明所以的问:“柳才人,您是在等什么?”小胡子忍不住大门外看了看,空荡荡的巷子,没有半个人影。 纤漠眸子里的光芒闪烁了一瞬,最后幻化成悲哀,“等什么……呵呵……”纤漠冷笑,那笑是被悲怆充满了的,铺天盖地不屈和无奈。 “我在等……死亡。”纤漠的话在黑暗袭来的时候吐出,那模样,竟有些痴了。 小胡子浑身一个激灵,一瞬间没了力气,滑落到地上,抬起头,在看见纤漠眼里的苍茫时,他忍不住开始颤抖,颤颤巍巍的说:“死……亡……” 纤漠笑了,笑得绝望,她在等,等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一张圣旨。她打了他,这定是死罪,她逃不掉。 宫灯点燃的时候,纤漠和小胡子都望着大门的方向,那里,隐隐的传来了脚步声。小胡子有些焦急,虽然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可是在皇宫呆了那么多年的他也能看出一些端倪了。许是主子遇见了什么不该惹的人,惹来了麻烦。 他慌张跑到门边伸手想将门关上,可是,手僵在空中却怎么也落不下去。在这皇城内,即使真有什么麻烦又且是这一道木门挡得住的。他回头,望向纤漠的方向,纤漠的眼里,苍茫一片,面色苍白的她,只淡淡的摇了摇头。 “该来的,躲不掉……”纤漠迈出步子,向着门口的方向走了过去,园子里的宫灯有些暗淡,洒在纤漠的脸上时,透着落寞。 门开着,脚步声渐渐逼近,纤漠停在门口,身子挺得很直。她抬起头,最后向天边望了一眼,那雪白的山,看不见,可是她知道,她的娘亲,一直在。 纤漠淡淡的笑,娘,我不怕,不怕。门外的烛光渐渐明亮,纤漠和小胡子的视线都落在门栏上,两个人,两颗心都剧烈的跳动着。纤漠回头,冲小胡子笑了笑,从小胡子的身上可以看见小虎头的影子。纤漠的笑,是温柔的,可是却让小胡子更加的恐惧,连眼眶里也腾起了水汽。 方方正正的雕花宫灯出现的时候,烛光下却只有一个宫女,宫女四十多岁,是个老么么了,踏上大门的石阶出现在纤漠和小胡子的面前,扫了一眼面前的两人,她心中疑惑,怎的看上去是在等她? 纤漠心中震惊,面上却没有露出丝毫,只是面色依旧苍白得有些恐怖。来的不是宣旨的太监,却是一个宫女。 “柳才人。”老么么弯腰行了一礼,手中的宫灯在行礼的时候飘忽了一瞬,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不过满是皱纹的脸上,怎么笑都笑得过于虚假。“柳才人这是正要出门么?看来奴婢是来得正巧了,要是晚来了一刻恐怕就寻不着柳才人了。” 纤漠不喜欢虚假的笑,更不喜欢面前这人,纤漠想起了,面前这个老么么似乎是上次在花灯会的时候见过的,那时的她站在太后娘娘的身后。纤漠装不出笑容,只冷冷的道:“你来,是为了……” 老么么心中一寒,因为是太后娘娘的人,这皇宫里的娘娘们还没有敢这么冷漠的和她说话的,心中自然是有些怒气的,眼里的阴狠一闪而逝,脸上的谄媚笑容却没有减少半分。 “呵呵,奴婢是奉了太后娘娘的命令来的。今日西域进贡来了一匹布料,都是些难得极品的好料子,太后娘娘心里惦记着柳才人,所以让柳才人到洛河宫里挑几匹喜欢的。” 纤漠挑眉,太后娘娘会惦记着她?纤漠冷笑,只是笑容隐藏在眸子的深处,她淡淡的说:“有劳么么了,我这就跟你去。” 纤漠的声音很冷,竟没有半点的欣喜,太后娘娘绝不会无端的让她去选什么料子,这一去却不知是福是祸。可是,现在的她却不怕了,反正连那个掌管天下的男人都惹恼了,还会在乎多惹恼一个么。 纤漠不担心,可是小胡子却担心,直到纤漠的身影随着那领路的老么么出了门,消失在巷子的最深处时,他才愣愣的回过神来。手足无措的他,担心着主子的安危,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洛河宫的门前,纤漠不经意的抬头,深蓝的天空里,点缀着灿烂星光,原来,今夜的天空竟是那么美。洛河宫的门前,不像晏日园那么冷清,高高的挂着两个灯笼,烛光明亮,将门前的白玉台阶印上了一抹晕黄。 纤漠跟在老么么的身后进了洛河宫,来到大厅的时候,抬眼望去,却只有太后娘娘一个人。 窗户是打开的,她背对着纤漠的方向,透过窗户可以看见漫天的星光。今晚的太后娘娘有些不一样,没了雍容华贵的后服,没了胭脂水粉的红晕,二十多岁的她,站在星光下,宛若少女一般。 大厅的正中,倒是真的放了两大口红木箱子,箱子是打开的,里面是一匹匹的真丝绸缎,顺滑的模样,许是纤漠在将军府长大,也未曾见过这般的极品。 太后娘娘听见脚步声,将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转过身面对着纤漠,一身白色长袍的她,忖着一张美丽的面孔,这样的姿色,让纤漠也忍不住一阵惊艳。 “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纤漠款款的行了礼,道了一个万福。太后娘娘点点头,冲纤漠身旁的老么么摆摆手,老么么便恭敬的退出了门外,还细心的将门关上。 随着大门的关上,纤漠的心中越发的疑惑了起来,这太后娘娘的态度前后变化太大,许是纤漠这样的心思缜密,竟也猜不到半分。第一次太后娘娘的召见,纤漠以为,太后娘娘是把她拉入了自己的阵营,可是一转眼,花灯会上,她的态度却猛的变了。 这一切,都透着一股子诡异。纤漠凝眉,思绪有些涣散,隐隐约约的像抓住了什么,可是每每伸出手想一探究竟,却猛的发现,手心里空空如也连一粒尘埃都没有。 太后娘娘热络的拉着纤漠的手踱步到红木箱子的面前,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她指着箱子里的布料,食指纤长白嫩,她说:“你看,这些都是西域进贡来的极品冰蝉雪绸,眼看着天气渐渐暖了,这东西可是最好不过,用它制成的衣裳,即使在炎热的夏日也是带着一股子清凉的。” 纤漠顺着太后娘娘手指的方向看去,五彩的绸缎,光华四溢,伸手抚上,指尖果然一片冰凉,纤漠淡淡的笑:“果然有些凉意……” “呵呵……柳才人才进宫,该多添置些衣裳才对,看看这里面有没有喜欢的,看上中意的了,就拿上几匹便可。”太后娘娘拿起其中颜色最为鲜艳的一匹交到纤漠的手上。 纤漠手中一沉,心中更是沉上了几分,纤漠知道,这里是皇宫,皇宫里,绝没有单纯的好意。有些东西,不是她能要,更不是她能要得起的。纤漠脸上带着笑,拿着手中的绸缎,笑容灿烂了几分,说:“谢太后娘娘的厚爱,这么贵重的布料臣妾可不能收……” “不能收?呵呵……一个敢把巴掌打在当今皇上脸上的人,连一匹绸缎也不敢收么?”太后娘娘的声调募的提高,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垮了下去,眸子里涌出一抹阴狠,刚才美丽的一张面孔,一瞬间成了狰狞的模样。 这样突然的改变让纤漠猛的一惊,手中的绸缎掉落在地上,散开了几丈长,孤零零的铺在冰冷的地板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 雪月,听风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36章 雪月,听风 纤漠没有动,身子一瞬间没了力气,靠着一手撑在红木箱子上才没有狼狈的倒下。纤漠怔怔的看着太后娘娘,脸,苍白如鬼魅。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太后娘娘冷笑,一身白袍的她,笑容狰狞,她倾身向前,一手攫住纤漠的脸,狠狠的吼道:“简直是大胆!连当今皇上也敢打!” 太后娘娘的手猛的一用力,纤漠绝美的容颜便在她的手中扭曲得变了形状,她咬紧了牙,可是冷汗却不断的从脸颊滑落,一滴一滴落在极品的冰蝉雪绸上,浸湿一片。 纤漠的眼里,没有恐惧,只有不服,对命运的不服。她猛的将太后娘娘的手推开,摇晃着身子后退了两步,站定之后娇喘吁吁,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纤漠冷冷的笑了,那笑声里的冷,冰寒刺骨,让太后娘娘也禁不住一个寒战。 她指着太后的鼻,将面上的惊恐强压了下去,不慌不忙的笑道:“呵呵……太后娘娘这么大的怒气,莫非……是心疼了他?” 太后娘娘一听纤漠这话,脸色顿时惨白,眸子里闪过一抹异样,随即冷冷的回:“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是皇上,哀家是太后,自然是心疼他的。” “是么?”纤漠挑眉,身子站得笔直,烛光下,眸子深邃了不少,透着一种精明的味道,说:“恐怕……在太后的眼中,他不止是皇上,还是一个男人……” 纤漠撑着无力的身子转身走了,没有看见太后娘娘狰狞的面孔。拉开门的刹那,风好大。 回到晏日园的时候,小胡子已经红了双眼,在看见纤漠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终于放声的哭了出来,在小胡子看来,尽管纤漠脸色惨白,可是到底是完完整整的回来了。小胡子不知道,身体完好无损,有颗心,却早已经残破不堪。 只有纤漠自己懂得,刚才在洛河宫里,刺痛的是太后娘娘的痛处,可是又何尝不是她的。在太后娘娘的眼里,惭洛是一个男人,在惭洛的眼中呢?太后娘娘也许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纤漠苦笑,心中抽痛一瞬。 这几日,皇城里沉静得近乎恐怖,惭洛没有任何动静,被纤漠扇了一巴掌的他,按理,断然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而被纤漠说中痛处的太后娘娘也是没有一点动作。这到让纤漠的心悬了起来,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时候。 纤漠是守在窗旁,看着天空一点点变亮的,原来早晨的风竟比夜晚来得更加的冷,纤漠身上的绸衣单薄,忍不住一个寒战,嘴唇也有些青紫的颜色。 随手拿了一件单衣裹在身上,纤漠便出了门,经过小胡子的房门时,眉头忍不住皱了一瞬。房门关得紧,还能隐约的听见鼾声。心中有些担忧,小胡子是不适合这个处处心机的皇城的,要是她走了,他又会被分给哪个主子呢? 纤漠望向远处,天空是苍茫的,为什么,对她好的人,她总是保护不了。 早晨的皇宫,喧嚣还未苏醒,纤漠一路走来,只遇见几个打着呵欠的宫女,几名宫女都是面容麻木,宛如行尸走肉一般,只扫了纤漠一眼,便匆匆掠去。一身简单薄衫的纤漠,在皇宫里的地位,可见一斑。 纤漠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在将军府的时候一样,没有地位便会被人彻底漠视。脚上的步子加快了几分,心中竟是沉重的。 雪月园的大门开着,纤漠犹豫了一下步上石阶走了进去。突然间明白了那些即将死去的人,都想在临死之前,最后看一眼自己熟悉的人和物,这皇宫里,纤漠能看的人便只剩下柳子莲了。 只是,柳子莲恐怕想不到,自己精心安排的替身竟然在这皇城里只走出了半步,便要丢了性命。她,到底是看错了纤漠。 园子里很安静,这几日,纤漠独独怕这样的安静。她不想引起多余人的注意,直直的便向柳子莲的住处走去。穿过长廊,刚过了转角,这个世界却似乎有些嘈杂了起来。 纤漠凝神一望,柳子莲的房门大开着,嘈杂似乎是从里面传来的。眉头堆成了小山峰,纤漠的步子加快了两分。 皇城里的人,耐不住寂寞,嘈杂只会是一种情况,有好戏看。可是,看的是谁的戏,纤漠心中却有着隐隐的不安。 走进了,这才看清,屋子里拥挤了十来个女人,都是纤漠见过的,雪月园里的采女,纤漠在的时候,没给过纤漠好脸色。柳子莲正跪在地上,头低低的埋着,凌乱的发丝遮住了眼,看不清她眼里的颜色,只有额头上的鲜血一滴滴落下,在地板上绽放成刺眼的红。 一个女人一把揪住了柳子莲的头,强怕柳子莲看着她,然后一甩手,一个响亮的巴掌便落在了柳子莲的脸上,瞬间腾起一片鲜艳的红色,口中叫嚣道:“贱奴才!长了几分姿色便不把主子们放在眼里了?成心洗坏我们的衣服是不是?今个儿不好好教训你,改天你还真用那美色学着那女人的模样去祸主了。” 女人的话音刚落,旁边几个女人便拥了上去,脸上都挂着一抹兴奋的笑容,看在纤漠的眼中,那些狰狞的模样,竟变成了将军府的老么么们,都是一样的丑陋。 而柳子莲眼中的目光,纤漠只瞅见一眼,可是这一眼已经足够了。那样的眼神,她再熟悉不过。 “你口中的女人,指的可是我?”纤漠冷冷的笑,大步迈进房中,声音不大,可是语气里的寒意却让所有人都忍不住一个激灵。 抓着柳子莲发丝的女人,回过头对上纤漠的眸子,脸白了一瞬,松开了手,悻悻的笑道:“原来是柳才人啊,呵呵……” “你口中那个用美貌祸主的女人,可是我?” 纤漠对她牵强的笑视而不见,向前迈了两步,头仰得高高的。屋子里的女人们,面色都不好看,面面相觑却是谁都没有开口。 纤漠冷哼一声,也不等那女人回答,径直弯腰将柳子莲从地上扶了起来,看也不看那群女人一眼,迈开步子便走了出去,留下满屋子莫名其妙的女人。纤漠没有回头,可是身后那十来束嫉妒而狰狞的目光,她却真切的感觉到了,只是,她,不在乎。 离雪月园不远,有一片花圃,纤漠还在雪月园的时候,也时常和柳子莲躲在这享受一些清静。早晨的花圃,雨露晶莹,泛着一股子芳草的清香。纤漠扶着柳子莲寻了一方石桌坐下,拧着眉,手抚上了她的脸。 手下的触觉是滚烫的,纤漠有些哽咽,像是在问柳子莲又像是在问自己:“疼么……” 柳子莲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忍住疼痛躲开了纤漠的手,淡淡的说:“你不问她们为什么教训我吗?” 纤漠悻悻的收回手,站起身,目光落在花圃里,回过头,眸子里的是一片灰白。“又何必问,在雪月园的时候,你和我要好她们是看在眼里了,我走了,她们自然是把气撒在了你身上。找一个刁难人的借口,还不容易么?” 柳子莲沉默了,视线落在纤漠的背影上,眼里是看不清楚的颜色。 皇宫里的天空,总是只有湛蓝的一片,仿佛伸出手将能将整个天空的颜色遮住。花圃里很安静,两个人就那么望着天空,很久很久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一轮圆日渐渐升起,洒下的光芒,让露珠绽放成璀璨。 风吹过,将芳草的清香吹淡了一许。纤漠没有回头,望着远处的金黄,一开口,声音竟是缥缈。 “我打了皇上一巴掌。” 纤漠没有想到,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会那么的平静,就好像说着的只不过是一件寻常的小事。 柳子莲愣了愣,身子僵硬了一瞬,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她站起身,猛的抓住纤漠的肩,板过她的身子,对上她的眼眸,几乎是低吼出声:“你说……你打了谁?” “皇上。”纤漠没有一丝的犹豫。 柳子莲踉跄的后退了两步,撑着石桌险些倒下,她被吓住了。面前这个女人,说她打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王。 募的,像是想起了什么,柳子莲眸子里的异样光芒猛的闪过,她站起身子,面上一紧,沉沉的问:“什么时候的事?” 柳子莲眼里的异样,纤漠捕捉到了,心中泛着疑惑,她将眉头拧紧了,说:“五天前的晚上。” “五天前……”柳子莲口中呢喃着,面上红白交替,正在纤漠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她却有些猖狂的笑了起来,那笑声里,竟是爽快的。 “你笑什么……”纤漠凝眉,盯着柳子莲大笑的脸,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柳子莲也不急着答话,先前的狼狈在大笑的一瞬较消失不见,她只畅快的笑着。纤漠不记得从认识柳子莲以来,她有这么高兴的大笑过,心中的疑惑越发的深了。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的倾城美貌,果然是为这皇城生来的。”柳子莲说这句的时候,笑容也没有停下片刻。 阳光一缕连着一缕洒下,落在纤漠的脸上,将苍白的脸色染红了半分。 回晏日园的一路上,纤漠的思绪还有些颤抖,她始终想着刚才柳子莲对她说的话。柳子莲说,五天前,伺候皇上的一匹奴才全都被处死了,几十个宫人,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皇上身边的奴才,不是说死就能死的,可是,突然间几十个奴才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被处死了。宫里的人都在猜测原因,可是却谁也说不出个究竟。 原来,这几日的沉静,是用几十条人命换回来的。 纤漠想起了太后娘娘眼中的狰狞,以太后娘娘的手段,这事情瞒得了所有人,却是瞒不过她的,所以她才会险些对纤漠下了毒手。 咬紧了下唇,纤漠头痛欲裂,她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晏日园的,她只记得头好痛,好痛。她躲在房间的最角落,头埋在膝盖中,蜷缩成一团。窗户是关上的,透进来的光很是暗淡,隐藏在角落里的纤漠,浑身颤抖。 “他们不死,便是你死。”柳子莲的话在纤漠的耳边响了起来,纤漠将埋在膝盖里的头抬起,仓惶的扫过屋子,除了偶尔的光线却什么也没有,这才想起,原来她已经回到了晏日园,柳子莲也离开了那个花圃。 那个在梅林为她领路的太监,仿佛还在她的耳边说着宫里的闻异事,那两个为惭洛和岳然斟酒的宫女眼中,对纤漠的漠视也还那么清晰的感觉得到,可是……那一切恍惚间却只剩下悲哀的残影。 纤漠迷惑了,迷蒙中,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些飘飘渺渺的残影,有宫女的,有太监的,面目狰狞,目光凶狠。 惭洛,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像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在花圃里不断摄取纤漠的温暖,却又冷酷到不眨眼可以处死几十个无辜的人。 纤漠哭了,哭的时候咬住了下唇,没有发出声音。 第二天早晨,当小胡子最终忍耐不住闯进纤漠房间的时候,便看见一个瑟缩在墙角的人影,纤漠的眼里是苍茫的,泛着一丝灰白,直直的望着门口的方向,那模样,宛若……宛若尸体! 小胡子被纤漠的模样吓到了,仓惶的往后退了两步,倒在地上的时候,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他惊慌失措的爬到纤漠的身旁,颤抖的伸出手,直到指尖还能感觉到纤漠微弱的气息时,才终于控制不住的放声哭了出来。 那一日,晏日园的早晨因为有了小胡子声嘶力竭的哭声而变得不再安静。 也许是小胡子的哭声过于刺耳,也许是小胡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庆幸纤漠还活着的模样过于滑稽,总之,在小胡子的声音快要哭哑的时候,纤漠眼里的苍茫一瞬间消失不见了。她回过神,灿烂的笑了,手抚上了小胡子的脸,将不断涌出的泪水接在手心里,晶莹剔透。 “别哭了……这皇宫里,只有软弱的人才哭,而软弱的人,只有死!” 纤漠说这句话的时候,面上的笑容是灿烂的,直到很多年以后,小胡子都还记得那笑容,那笑容里,仿佛是一个灵魂的泯灭,又好像是一个灵魂的苏醒。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道理,纤漠终于是明白了。想到将军府那两个女人,纤漠想,这皇城里,她不会让自己再成为弱者,哪怕,要用尽一切手段。 这几日,纤漠出的平静,仿佛那天的恐惧和仓惶都是一个幻影。一大早,纤漠让小胡子领路去库房,说是想要挑些个丝线用作绣图之用。小胡子心里涌出了一种怪怪的感觉,可是手上却拿了钥匙,什么也没问,带着纤漠便向库房走去。 晏日园的库房很久没用了,小胡子将门打开的时候,涌出来一股子的霉味让纤漠忍不住别开了头。库房很小,不过三丈宽四丈长,尘埃将整个房间都铺上了一层灰色,里面的东西也不多,左右两口陈木箱子看上去有些年月。 纤漠往前走了几步,手抚上木箱,白皙的指间顿时染上了一层灰色,轻轻吹一口气,灰尘扑扑簌簌的从指尖往下掉。 和小胡子分别开了两边的箱子,分头找着绣花丝线。纤漠开的是左边的箱子,一打开,视线便被箱子里的东西锁住。满箱子的粗布衣裳,红红绿绿,都是些简单的款式,可是每一件却都是精致华丽,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纤漠想起了她的娘亲,生前也是喜极了这粗布的衣裳,虽没有丝绸华丽,可是穿着身上却有一种安心的感觉。箱子里的衣裳,看上去似乎不是很旧,纤漠拿了一件在手中,质感还很清明,看样子,这粗布衣裳也不过几年的光景。 纤漠看得喜欢,一件一件的将箱子中的粗布衣裳拿了出来,目光却不经意的撇见了箱底露出的一方丝缎。满箱子的粗布衣裳,却有一角丝缎,纤漠泛起一丝疑惑,扯住丝缎一角猛的往上一挑,一块丝绸便被从箱底拉了出来。 出乎纤漠的意料,那竟是一张还未秀完的绣图。纤漠将绣图对着窗户的方向摊开,图上绣的是几棵垂柳围绕着一湖春水,令人惊的是,在湖水的中央,开着的不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而是美艳华丽的金色牡丹,只不过,那牡丹却只秀了一半,几片还未秀完的花瓣看上去颇有些凄凉。 湖水中开牡丹。这样的绣图倒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纤漠凝眉,细看之下,绣图的手工极其惊喜,许是纤漠这样以秀工自傲的人,也不禁要佩服几分。 为了将萧儿比下去,该学的,不该学的,纤漠都学得差不多了,尤其秀工这一道,纤漠是最为得意的,京城里的秀娘,恐怕也没几个能比得过她。 既然是还未秀完的图,那就应该还有丝线才对,纤漠这样想着,伸手又向箱底探去,果然,箱底还有一个包裹,包裹中是几卷金黄色的丝线。 “玲珑金线?”纤漠不自觉的呢喃出口。 小胡子听见纤漠的话,踱步过来,扫了一眼纤漠手中的丝线,面上一喜。“柳才人您找到丝线了啊。这线好漂亮,还有些金色的光芒。” 纤漠淡淡一笑,对满脸赞叹的小胡子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丝线,这是玲珑金线,一卷可是值千金。” “值千金?”小胡子怔怔的睁大了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不理会小胡子的吃惊,纤漠的眉头忍不住皱了一瞬,疑惑的问:“小胡子,你可知道上一个住在这里的才人是谁么?” 小胡子愣了愣,仔细的想了想才说:“我只知道,晏日园好几年没住过人了,直到柳才人要住进来,总管才让人将这里整理了出来。至于上一个住在这里的才人是谁,奴才就不知道了。” 纤漠拿着手中的绣图,别致的心思和花样,她越看越是喜欢,伸手摸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让小胡子拿了玲珑丝线,纤漠便出了仓库。 走在纤漠身后的小胡子有些纳闷儿,这柳才人一下子变了一个人不说,还有心思秀起花来,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可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摇了摇头,小胡子乐呵呵的跟着纤漠出了仓库。 不管柳才人变没变,可是在小胡子的眼中,柳才人就是柳才人,是那个遗落人世间的仙女。 门外,阳光灿烂。小胡子不知道,纤漠是变了,在那天躲在墙角的时候就变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利息,疼痛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37章 利息,疼痛 一连三日,晏日园的榕树下,都是纤漠绣图的身影。小胡子守在一旁,就看着纤漠手中的玲珑金线从绣图上穿进穿出,一进一出之间,绣图竟越发的活灵活现起来。 纤漠扯住玲珑金线的一头,手上的力道一紧,线断了,图却也完成了。 夕阳西下,晕黄的落日余晖洒在绣图上,更是增添了一抹金碧辉煌的意蕴。 纤漠笑了,用这图,她或许还有一丝机会。 “柳才人,这图可真好看,是奴才看见过最美的绣图了。要是挂在大厅里,肯定好看。”小胡子目光落在绣图上便收不回来,嘴角带着傻傻的憨厚笑容。 纤漠一愣,随即也笑了。食指伸出点在小胡子的鼻头上,纤漠笑道:“呵呵,这图可不是用来挂在厅里的,是用来送人的。” “送人?”小胡子一怔,愣愣的看着纤漠。 纤漠也不答话,只淡淡的笑,抬头向远处望了一眼,夕阳隐去,天边的云彩斑斓也渐渐没了光华。纤漠收起绣图,小心的裹了起来,便迈出步子向外走去,只回头给小胡子交代了晚些时候便回来。 凌霄宫,是惭洛的居所,气势如虹,守卫森严。纤漠拿着绣图来到这里的时候,天色已经黑尽了。 银子是个好东西,纤漠知道,所以用了些银子便打听到,那个高高在上的王,此刻并不在凌霄宫中,可是去了哪里,侍卫却是说不清的。皇上的去处,又且是人人都知得的。 纤漠有些失望,将怀中的绣图拥紧了些便想转身离开,只是临走的时候忍不住向那凌霄宫的大门望了一眼,这般辉煌的宫殿,是那个男人的居所。 刚一转身,迎面便来了一行人,纤漠停下步子,还来不及看清,对面行来的人却先发现了纤漠。来人竟是贤妃娘娘,跟在她身边的还有几个宫里的妃子,上次的凉亭第一次见到贤妃时候,这几人似乎也是在的。 纤漠的眉头不禁拧了起来,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前迈了开去,只是步子里到底留下了一抹僵硬。 几双绣花鞋出现在低头走路的纤漠面前,纤漠抬头,对上几双闪烁着兴奋光芒的眸子。纤漠没有退缩,可是心中却早已经冰凉。 “这不是柳才人么?”贤妃娘娘站在纤漠的最前方,是第一个开口的,声音里不像是惊反倒是一种兴奋,一种看见猎物被困在手中即将被自己玩弄的兴奋。旁边的妃子们赶紧附和着,莺莺燕燕的围在纤漠周围,面色都有些狰狞。 纤漠没有说话,只是咬紧了牙,她知道,这时候,不管她说什么,都躲不过了,那又何必将自己的尊严也一起埋葬掉。 “好久没见着了,姐姐我可是天天都在想着柳妹妹你呢。”贤妃娘娘顿了顿,灿烂的笑着说:“今天皇上赏赐了好多个西域美食到姐姐的宫里,要不……妹妹也来一起吃?” 贤妃娘娘的声音温柔似水,谁见了都会相信,这样温柔的她有着一颗善良的心。可是纤漠不会,纤漠见过将军府的那两个女人,所以,从她娘亲死的时候,她便知道,世界上只有两种人,欺负人的和被欺负的。 纤漠冷笑,她自然是不会傻到贤妃娘娘真要邀她共进晚餐,可是,扫了一眼面前一双双闪烁兴奋光芒的眸子,纤漠却知道,去不去,已经由不得她了。 纤漠知道,皇城里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心慈手软的,可是,纤漠也没有想到,这里的女人,已经不能用心狠手辣来形容了,因为她们早已经没了心。所以,纤漠的背挺得直直的,苍白的脸上绝对看不见一丝懦弱。 “在我的弥影宫里当着我的面勾引皇上,这笔账,今天我只收个利息。”恍惚中,纤漠只听见了这么一句,便没了意识。 夜,很深,一条阴森的小巷子,是宫灯照不到的地方,角落里,蜷缩着的是一个虚弱的身影。纤漠睁开眼,黑漆漆的世界里,只能看见巷子口的方向透着点点的光亮,而手中拼命抓着的是那张玲珑金线绣成的绣图。 绣图被紧紧的拥在了怀里,嘴角的血腥味刺激着感官,纤漠抬起手抹了一把嘴角的液体,借着昏暗的光,竟是一片刺眼的红色。纤漠只淡淡的皱了一瞬眉头,便撑着墙面站了起来,将绣图拥紧了一些,摇摇晃晃向巷子外走去。 来到御花园的莲花池畔,借着园里宫灯洒下的烛光,水面上映出的是纤漠一张惨白的脸。脸上的疼痛有些火辣,纤漠咬紧了牙,掬了一捧池水泼在脸上,刺骨的冰凉,将脸上的火辣减轻了几分。 纤漠扯着脸上疼痛的肌肉,狰狞的笑了,那笑声在安静的御花园里,比鬼魅来得更加恐怖。她,纤漠,发誓,今天受的,将来每一丝每一豪都要讨要回来。 “到底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连笑也笑得这么狰狞。” 一个冰冷却带着漫天豪气的声音出现在纤漠身后,那声音,纤漠这辈子都忘不了,竟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 纤漠回头,怔怔的看着面容冷酷的惭洛,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狰狞还来不及收回。 惭洛扫了纤漠一眼,面色更加深沉了,他走到纤漠的身旁,弯下腰,一把攫住纤漠的下巴,手抚上他的脸,没有一丝的温柔,触到的正是纤漠受伤的地方。 纤漠吃痛的叫了一声,可是惭洛手上的力道不但不减,反而重上了几分。 “这辈子还没有女人敢把巴掌甩在我的脸上,你,是第一个。”惭洛说这句话的时候,手上用足了力气。 纤漠的头仰得高高,直视着惭洛的眼睛,皓齿却咬紧了下唇,没有说话。 “你不问,为什么你还能好好的活在这世上?”惭洛猛的放开纤漠的下巴,身子直直的站着,水面上,映出一个挺拔的身影。 “因为你不想我那么轻易的死。惹到你的人,你要让他比死还难过。”纤漠苦笑,脸色更苍白了几许。 惭洛笑了,仰天长笑,笑到最后俨然有了几分狰狞,他回过头扫了一眼纤漠,只说了那么一句。“宫里的女人,美丽是一个错误,而聪明的女人,更是让人无法容忍的错误。” 惭洛说完转过身,向着池畔的小路迈开了步子。刚走了两步,不料身后的纤漠却突然的开了口。 “等等。” 惭洛回头,一瞬不瞬的望着纤漠。纤漠眼中的坚毅一闪而逝,站起身将怀中的绣图拿了出来,双手递到了惭洛的面前。“这个是我秀来送给你的。” 惭洛愣了愣,挑了挑眉,犹豫了一下,终于接过了纤漠手中的绣图,对着宫灯的方向将图打开,他手上的动作却在看见绣图的时候僵硬,只一瞬,绣图便从他的手中猛的掉落。 “你……”惭洛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个字的,他顾不上地上的绣图,一把将纤漠粗鲁的扯到了面前,伸手便锁住了纤漠的咽喉,死死的钳住。 生死,只在他一瞬的心思。 可是纤漠不怕,反而笑了。 “你怕了?”纤漠冷冷的说,眸子里映出的是惭洛铁青的脸色。“这幅图,你应该是忘不了的吧。这图里,可有着你和太后娘娘的……” 纤漠的话让惭洛抓了狂,他猛的一口咬在纤漠的唇上,将她还未说完的话堵在喉间。 夜风冰凉,夹杂着池水的湿气,飘荡在两人之间,带出一片寒意。惭洛放开纤漠的唇时,口中的腥甜味道已经冲破脑门,将灵魂吞噬。 惭洛疯了,像一个魔鬼一般,眼里带着充血的颜色。一手捂住纤漠的红唇,一手抚上纤漠的身体,在纤漠的挣扎下,他没有一点犹豫的将纤漠身上的衣服撕裂成碎片,口中却残忍的低吼:“女人,你是找死。” 纤漠没有反抗,任压在身上的男人,将衣服的碎片丢尽池水里,惹出一片涟漪,甚至,在纤漠的脸上连一丝恐惧都看不到。 在惭洛撕扯着她的衣服时,纤漠却若无其事的说:“这幅图是一个秘密,我用这个秘密来换两个祈求。第一,因为你说我是妓女,所以我才打了你,即使我是你的妃子,你也没有权利侮辱我,所以,我们算是扯平了。第二,我要一个宫女,雪月园,莲儿。” “哈哈……”惭洛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手却落在纤漠的身体上没有移开。“你……这是在和朕讲条件?你以为朕会答应这种荒唐的要求?” “你会……”纤漠只说了那么一句。 纤漠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望着天空那个,漆黑的夜,看不见一点星光,瞳孔里只剩下一片苍茫。 风有些大,险些将纤漠的话吹散,惭洛怔了怔,眸子里闪过一抹异样,他竟那么简单的站起身离开了。纤漠只扫了一眼他的背影,带着一股子淡淡的孤独味道。 她扬起嘴角得意的笑了,只要用些手段,皇宫里便没有秘密。花银子打听了一些东西,再加上那绣图,纤漠心中早已经明了了很多东西。 纤漠知道,这个皇宫的王、天下的主宰,小时候有个乳名,叫做湖儿,而太后娘娘才入宫的时候,曾经被封为牡丹才人。 湖水荡漾生牡丹,缠缠绵绵,爱如意,落在地上散开的那绣图在烛光下,竟是带着异样的灿烂。 第二天早晨,天边的云彩刚刚被光芒照亮,激起耀眼的白色。柳子莲出现在纤漠面前的时候,两个女人同时淡淡的笑了,她们都知道,皇宫里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我果然没看错人,你不会让我等太久。”这是柳子莲见到纤漠时说的第一句话。 纤漠只抿紧了嘴唇,似笑非笑,她想,她纤漠,有一天一定要将这皇城踩在脚下。 纤漠记得柳子莲得知把她要过来的过程时,曾经疑惑的问,为什么纤漠会那么肯定,那个主宰着天下的男人,会答应这种无理的条件? 纤漠只淡淡的笑,目光落在远处的云彩上,她说:“他会。他骄傲,他不会让我那么轻易的败在他的手里,他会陪我玩,但是他却绝对不会让自己输。他要让我生不如死,所以,他一定会答应。” 纤漠说的话,柳子莲直到很多年以后才明白,可是她却永远都忘不了纤漠讲这席话时面上的表情,麻木,残忍,冷酷,却也悲哀,就宛如……宛如一具冰凉的尸体! 柳子莲不知道,有一句话,纤漠并没有说出来,那个主宰着世界的男人,和纤漠好像,所以纤漠才懂。 柳子莲的加入让晏日园多了些人气,最开心的莫过于小胡子,整天的莲儿姐前莲儿姐后的叫着,柳子莲生性冷淡,这样的热情在她看来却过于的嘈杂。说了好多次,小胡子像是铁了心要认这个姐姐,莲儿姐叫得越发的热络了,惹得柳子莲也有些头大,险些招架不住他的热情。 纤漠每每望着小胡子的热情将柳子莲弄得哭笑不得的时候,她总是会温柔的笑,那笑容比阳光灿烂,却也是她在这皇城里,唯一能自由的笑容了。 一转眼,柳子莲来到晏日园也大半个月了,这样平静的日子虽然过着舒坦,可是柳子莲和纤漠都知道,这样的日子却绝对不会长。果然,一个阳光慵懒的午后,总管太监带来的消息将晏日园短暂的平静击碎了。 总管太监说,珞榖国使臣携公主米尔纳前来云翳国出访,今晚就到,皇上说,怕下人们不够心细,所以要让柳才人亲自去打理珞榖国公主的日常一切,不能怠慢了公主。 柳子莲冷笑,纤漠却不动声色,该来的总会来,缺的只是一个借口而已,这个道理纤漠又且会不懂。纤漠往远处的天边望了一眼,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泛着淡淡哀伤的笑,她步入房中,一个下午再没出房门一步。 小胡子倒是挺高兴,追在柳子莲的屁股后面一个劲儿的说,他们主子要出头了,皇上竟然会把关系管家脸面的事情交给柳才人打理。柳子莲忍受不了他的聒噪,也懒得向他解释,最后不得已学着纤漠的模样,将房门关了个紧。 天色刚刚暗了下去,换上一身墨绿的绸缎,面上施一层薄粉,胭脂抹得有些浓郁,纤漠这才带着柳子莲出了门。那珞榖国公主住在有朋殿,在皇城的正南面,是专门用来款待异国最尊贵客人的,能住进里面的人,皆是各国的王子公主,藩王宰相。 负责有朋殿事物的是一个老么么,姓许,五十多岁了,却不像大多老么么一样身材臃肿。许么么很瘦,宫女服穿在她的身上,只露出两只干瘪的手,可是她的目光却是精明的,在看见纤漠的第一眼,脸上便堆足了笑,尽管那时的纤漠不过是一个才人而已,在这皇城里还没有地位。 将琐事都处理好之后,天色彻底的暗了,纤漠和柳子莲等在院中的八角凉亭内,珞榖国公主迟迟没来,派去打听消息的太监也一去不回。这事情里,着实透着一些蹊跷。纤漠拿起石桌上的一杯清茶,泯了一口,心思却不在那苦涩的滋味上。 “柳才人……”许么么来到亭中,干瘪的手指放在腰间,纤漠扫了一眼,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这样的手指比尸体来得恐怖。 纤漠点了点头,许么么似乎犹豫了一下,皱巴巴的脸,看上去似乎气色不好,她开口道:“刚才听一个路过大殿的宫女说,那珞榖国公主……” 许么么的话说道一半,大门的方向却募的出现了一个人影,纤漠拧紧的眉头还来不及放开,许么么正要说的话在看见了那人之后也梗在了喉间。门口站着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模样清秀,柳眉大眼,小嘴薄唇,身上穿着的一抹火红异族服饰颇为抢眼。 那姑娘大眼睛眨巴着,走进亭中,站在许么么的面前,身材高挑的她比许么么高出一个头来,她一甩手,一个响亮的巴掌便落在许么么的脸上,手指着许么么的脸冷冷喝道:“你说,珞榖国公主咋了……” 这么刁蛮的女子,倒是少见,纤漠放下手中的茶站了起来,和柳子莲交换了一瞬目光,两人点点头,心中都已猜到,面前这人,恐怕就是那个她们要迎接的珞榖国公主。 许么么在宫里呆的时间长,敢这么随便甩她巴掌的人,她自然也看得出面前这个姑娘的身份,赶紧仓惶的跪下,口中连连道着:“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许么么干瘪的手伏在地上,离纤漠的脚不过一尺,纤漠扫了一眼,眉头越发的拧紧了。这吐蕃公主可不是好伺候的主儿,这便是那个男人的目的吗?要她来伺候这种生性刁蛮的女人。 “你是该死,可是本公主答应了厄尔浦西今天晚上不会再赐死奴才。算你运气好。”米尔纳扫了地上的许么么一眼,一脚踩在她干瘪的手上,狠狠的碾了几次,直到许么么险些晕了过去她才收回了脚。 纤漠扫了一眼地上险些晕厥的许么么,脸上瞬间苍白,即使脸上抹了浓郁的胭脂也遮盖不住。 将注意力从许么么身上收回的米尔纳这时才注意到亭中的另外两人,视线落在柳子莲脸上的时候是惊艳,可是落在纤漠脸上的时候却是再也收不回半分。 她怔怔的走到纤漠的面前,伸手便扶上了纤漠的面,有些喃喃的赞叹:“这样的一张脸,真的会出现在人世间么……” 门外的巷子似乎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米尔纳眉头一紧,面色一沉,只冷冷的扫了一眼纤漠,转身便步出了亭子,自顾自的向大厅的方向走去。纤漠和柳子莲互看了一眼,眼中竟是无奈,只得迈开步子匆匆跟上。 米尔纳转身行了没几步,脚步声却猛的顿住,十几个人影便出现在了大门口,都是气喘吁吁的模样。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长得颇为俊朗,高鼻薄唇,满脸的英气,一眼望去宛如黑暗中的阳光一样耀眼。他身上的服饰风格和米尔纳相似,身后还跟着一群仆人。 “公主……”他本是开口叫米尔纳的,可是一开口,却看见了回头的纤漠,那容颜,倾国倾城。 空气仿佛凝滞,他只愣愣的看着纤漠的面,目光是没有丝毫遮掩的火热。他痴痴的向着纤漠方向走了过去,直到离纤漠不过一丈的时候才停下,步子却不敢再前进半分。他怕,怕眼前的这个美丽的女人,只是一个幻影。 纤漠不知道,就是这么一个痴痴望着她的异国男人,却在她的生命里掀起了惊骇的波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看上的女人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38章 看上的女人 “你好美。”这是厄尔浦西见到纤漠说的第一句话。 纤漠没笑,可是米尔纳却放肆的笑了,笑声在安静的院子里异常响亮。她走到厄尔浦西的面前,猛的一掌拍在他的肩上,眸子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只是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 厄尔浦西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的痴呆模样,脸瞬间红了个通透,一个英气的大男人,第一次脸红,这下,米尔纳笑得更加猖狂了。 “难得啊,一向对女人不感兴趣的厄尔浦西竟然会对一个女人着迷。”米尔纳说话的时候,手一直搭在厄尔浦西的肩上,两人的模样倒是有些亲密。 米尔纳这么一说,厄尔浦西的脸越发的红了,拍开米尔纳的手,厄尔浦西先一步走进了屋子,只是走过纤漠身旁的时候,目光却忍不住涣散了一瞬。 晚餐的时候,纤漠才得知原来这个对她露出痴痴模样的男人,便是珞榖国的使臣,一个使臣代表着的是一个国家的颜面,这么年轻的使臣,倒是有些出乎纤漠的意外。不过,这些都不是纤漠想要关心的,她关心的只是怎么明哲保身的让米尔纳宾至如归。 为米尔纳准备的晚餐是江南的美味佳肴,都是些民间的珍品,纤漠本想,公主吃惯了山珍海味,兴许会喜欢这些个民间的东西,可是纤漠没想到,席间,米尔纳吃的很少,看的却很多。 米尔纳的视线总是在纤漠和厄尔浦西之间游移,眸子里闪着的光亮有些狡诈的意味,还时不时的怪笑一阵,这样的感觉让纤漠的心里没底,再加上厄尔浦西炙热的视线没有一点遮掩的落在纤漠的脸上,这顿饭,纤漠却只吃了几口。 一方大屏风,将纤漠的视线挡在了外面,纤漠站在屏风后,看着屏风上腾起丝丝的水汽,妖娆着在空中变换着形状。屏风后传来的是哗哗的水声,米尔纳浸泡在温暖的水中,闭上眼,浑身的毛孔一阵通透的舒爽。 米尔纳扫了一眼从屏风后透出的人影,她知道纤漠就在后面,她只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你是厄尔浦西看上的女人……” 纤漠不懂她这话里的意思,只得皱了眉头,静静的退了出去,佯装没有听见她说的话。 她是厄尔浦西看上的女人?纤漠冷笑,站在院子中的榕树下,抬起头望着天上点点的星光。 清晨的空气里,有着芳草萋萋的味道,昨夜是一夜无眠。纤漠起了个大早,将早上的事物打理好之后,本打算等到米尔纳和厄尔浦西去觐见皇上的时候便回晏日园补个觉。却不料米尔纳却硬将纤漠拉上了,说是要她领路。 纤漠苦笑却又不便发作,朝廷自然会派大臣来接,又何须纤漠一女子来领路,这刁蛮公主又不知想做什么。只是纤漠没想到,来迎接米尔纳的人竟是岳然。 岳然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纤漠,目光飘忽了一瞬,到底是当朝丞相,仅一瞬,他面上又恢复了常态,笑容可掬,既谦逊达礼又不失大将风范。 岳然和厄尔浦西走在前,米尔纳拉着纤漠走在后,米尔纳看着岳然有些阴柔的背影,调皮的捅了捅纤漠的胳膊,摇摇头,叹一口气说:“长得倒是难得的好看,只可惜过于阴柔。” 纤漠只是淡淡的笑,不置可否,米尔纳见纤漠沉默不语,神色一紧,皱着眉头道:“像你这么性情冷淡的女人还真是少见,难怪进宫做了宫女。”她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既然你是厄尔浦西看上的女人,你做宫女的日子也到头了。” 宫女? 纤漠愣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多亏米尔纳眼明手快将她拉住。她这才想起来,一直沉默寡言的她,竟然忘了表明自己是皇上的妃子,只顾着安排有朋殿的琐事,竟让米尔纳误会了。 走在前面的岳然和厄尔浦西听见声响回过头,正看见米尔纳拉住纤漠的手,两个男人的脸上都闪过一抹担忧。 米尔纳撇了一眼厄尔浦西紧皱的眉头,脸上闪过一丝薄怒,转头冲纤漠娇叱道:“中原的女人果然是弱的紧,你小心点走路,要是摔了,厄尔浦西肯定得怪在我头上。” 米尔纳心中有些憋气,说话的口气自然少不了一些火气。一想到昨晚厄尔浦西那家伙风风火火的冲进她的房间,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她心中便很不舒坦,抓着纤漠的手,力道又重了几分。 “我不是宫……”纤漠刚开口要说话,米尔纳却扯着她便往前走去,力道甚大,手臂上一疼,她竟忘了要解释自己的身份。两个男人见纤漠没事,这才又谈笑焉焉,迈开了步子。 皇宫里的道路平坦,可是这一路上在米尔纳的拉扯下,纤漠竟是磕磕绊绊,来到大殿外的时候,纤漠的脚底已是硬生生的疼,许是磨破了皮。她皱起眉头,脸色有些苍白,却是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连被误会的身份都来不及解释。 宫里的女人是不允许进大殿的,所以纤漠和一干仆人只得在殿外等候。清晨的阳光带着暖暖的温度,并不甚刺眼,纤漠站在大殿外抬头望着天空,空旷的广场上,天空竟是开阔了不少,纤漠险些忘了,这天,是一望无际的蓝。 厄尔浦西一行人已经进去了很久,纤漠抬起手用一方丝帕擦了额头上的汗水,忍不住向大殿的方向望去,却正看见一个人影奔跑了出来,仔细一看,竟是厄尔浦西。只是此刻的他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让本就如眼光一样的脸庞更是耀眼了几分。 “你跟我来。”厄尔浦西跑到纤漠的面前,不由分说,拉住纤漠的手就往大殿的方向去。 纤漠愣了一瞬,迈开两步才反应过来甩开厄尔浦西的手,眉头紧紧的拧着,步子却停了下来。厄尔浦西回过头,脸上的兴奋笑容一顿,这才悻悻的收回手,道:“在下冒失了。” 厄尔浦西带着纤漠走进了大殿,纤漠刚步入殿中,便被殿中庄严的气势怔住。文武百官分列于大殿的两边,看见纤漠出现的时候,大多脸上都有些痴迷的颜色,那面目看在纤漠的眼中,竟是麻木。 一抬头,对上的是一双寒烈的眸子,坐在龙椅上的惭洛,目光扫过纤漠的面,神色没有变换过一瞬。倒是岳然,眼里的惊讶一闪而逝,拳头却紧紧的握住,指节泛白。 “米尔纳公主,你所说的宫女莫非是她?”惭洛的声音很冷,手指纤长,指着纤漠的面。 米尔纳公主点点头,下巴高高的仰起,踱步到纤漠的身旁,毫不犹豫的道:“对,就是她。云翳国民强国富,不过一个小小的宫女而已,我想皇上不会那么小气的舍不得吧。” “呵呵……”惭洛大笑,站起身一步步走下台阶,视线却直直的落在纤漠的脸上。 纤漠浑身一怔,惭洛的笑,好冷。众人都还来不及反应,只见惭洛眸子里邪魅的光芒闪烁了一瞬,下一刻,他的唇已然狠狠的落到了纤漠的唇上。 温热的触觉,是熟悉的,可是纤漠的却瞪大了眼,瞳孔里映出的是一张俊美到无暇的脸。 唇舌交缠,在大殿上,许是纤漠的错觉,恍惚见能听见呼啸的风声掠过耳旁,亦如飘香的花圃里一般。余光里,还能看见岳然和厄尔浦西一瞬间惨白的脸,那白,像冰冷的雪。 惭洛放开纤漠的唇,只转头对还处在震惊中的米尔纳说:“她是朕的女人,是朕的……奴隶!” 奴隶! 纤漠心中颤动了一瞬,只咬紧了牙,将头埋低。 米尔纳没说话,倒是厄尔浦西先开了口,强扯出从容的笑,他拱拱手道:“皇上见谅,公主只是见这位……娘娘,心思缜密,甚是喜欢,所以才想要了过去,没想到……呵呵,云翳国乃是当世大国,想必皇上也不会和公主一个女子计较。” 厄尔浦西说话的时候,语气沉稳,可是,脸色已经惨白成那副模样了,以惭洛的聪明如斯,又怎么会猜不到几分。惭洛脸上挂着邪魅的笑,笑容里狡诈却只有纤漠看得见。 回过神来的米尔纳咬紧牙,将厄尔浦西惨白的脸色看在眼中,心中募的腾起火气,一瞬间将一张红润的面烧成了铁青色。 厄尔浦西怕,她可不怕。她快步走到厄尔浦西的面前,冷冷的说了一句:“你道歉做什么,是她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是她欺骗了我们。难不成还要我们向她道歉么?明明是皇上的女人了,还……” 米尔纳想说勾引,可是在对上厄尔浦西阴狠的目光时,后面的话却硬生生梗在了喉间。别人不知道,可是她却了解,厄尔浦西绝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阳光,惹到厄尔浦西的人,还没有活下来过。 米尔纳咬住下唇,她没有想到,厄尔浦西竟会为了一个一面之缘的女人对她露出那种阴狠的目光。 在她的印象里,只见过这样的目光一次,那时的她才十岁,厄尔浦西也不过十五岁,当希米的尸体在皇宫的角落里被发现的时候,厄尔浦西就曾露出过这样的目光。希米是一条马,可是对米尔纳和厄尔浦西来说,希米不仅仅是一条马,更是两个人守着的一段灰白回忆。 米尔纳怒了,将怒火发泄在了纤漠的身上,在她扬起手,巴掌狠狠落在纤漠脸上时,她冲着厄尔浦西的方向肯定的说:“我讨厌这个女人!” 脸上火辣辣的疼,伸手抚上脸颊,手下滚烫一片,纤漠直直的望着米尔纳的方向,咬住了下唇。 “胡闹!”厄尔浦西抓住米尔纳还没收回的手,脸色阴沉,随即又淡化开来,他拉着米尔纳走到惭洛的面前,弯下腰,恭敬的道:“皇上恕罪,公主年幼,不懂得分寸,冒犯了娘娘。” 惭洛扫了纤漠一眼,眸子里的寒光比纤漠印象中的还要冷冽几分。他一手扶起厄尔浦西,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怪不得公主,是她自己没有说清楚,公主教训得是。不过一个奴隶而已,怎能和公主相比。” 奴隶么? 纤漠的头埋得更低了,她以为,对面前这个男人,她早已经习惯了麻木,可是,听见这样的话从他口中吐出时,心,却颤抖着疼痛。垂下的发丝遮住了面,纤漠嘴角却在笑,笑容苦涩,她的心,到底还不够冷,不够狠。 米尔纳一听惭洛这么说,嘴角高高的扬起,忽略厄尔浦西不断投来的暗示目光,她得理不饶人的高扬着头。“云翳国的皇上果然是位明君,不过,这后宫的规矩可调教得不好,做错事的人,难道连道歉都不会么?” 米尔纳看着纤漠的方向,脸上竟是得意。 由始至终,岳然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纤漠一刻,纤漠低下头的瞬间,她脸上的哀伤,他看得见。拳头不断的握紧,再不断的松开,最终,他却只能别开头去不再看纤漠一眼,只是,脑海里却怎么也挥不开那眸子中的哀伤。 岳然不知道,在他别开头的时候,惭洛的眼中,有一抹光芒曾经闪过。惭洛嘴角勾起一抹不着痕迹的笑,面容却是冷酷,他一把攫住纤漠的下巴,强怕她看着米尔纳的方向,冷冷的说:“听见了么,米尔纳公主说朕的后宫没有规矩……”纤漠咬住下唇,恍惚间,唇上流出的鲜红液体,弥漫在苍白的脸上,满是狰狞。纤漠的眼,对上惭洛的,两双同样冰冷的眸子,却是谁也没有退缩过一瞬。 从大殿门口吹进来的风好冷,纤漠浑身颤抖,别开头,不再看惭洛一眼,这个男人眼中的冷,冰寒刺骨。 “道歉!”惭洛冷冷的吐出这两个字,攫住纤漠下巴的手一紧,纤漠吃痛的皱起了眉,却没有叫出声。她,纤漠,绝对不屈服,不管是对那两个女人,还是对这个天下的王。 纤漠的反抗,让惭洛脸色铁青,眸子里狠辣闪过,他一甩手,将纤漠推到在地,手肘磕在地上的声音在大殿里很是响亮,那一刻,纤漠想,这手臂,许是要废了。 手臂上的疼痛一瞬间冲上脑门儿,有那么一瞬,纤漠意识险些流逝,要不是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捧住她的脸,大声的叫着她的名字,纤漠想,那时候的她,恐怕便要睡了过去。 “纤儿……” 岳然到底是忍不住,直到捧住纤漠的脸,口中叫着她的名字时,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手臂一僵,余光里,已然看见了惭洛僵在脸上的残酷笑容。 纤漠睁开眼,便看见站在岳然身后面泛着冷笑的惭洛,这张俊美到无暇的脸,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总能一瞬间被她的视线捕获。 “纤儿……”惭洛口中讽刺的重复着,目光落在岳然的脸上,带着冰寒的气息。 岳然心中颤动,可是面上却仍旧从容不迫的将纤漠扶起,面对惭洛的时候,更没有一点的怯懦,扯出淡淡的笑,将心中的颤抖埋入深处,他对惭洛说道:“微臣叫错了,柳才人长得像极了微臣的一位故人,刚才一时情急才混淆了。微臣对娘娘不敬,甘愿受罚。”岳然说着便向惭洛单膝跪下。 惭洛伸手扶住岳然,面上挂着笑,只是那笑容在纤漠看来,却是没有一丝温度的。“丞相关心柳才人的安危,才情急了些,何罪之有?” 空气里隐隐的夹杂着火药味,冲进纤漠的鼻腔,刺激着险些涣散的灵魂重新聚拢,当她的目光扫过惭洛的脸面时,竟是一阵心惊肉跳。纤漠咬紧了牙,胳膊无力的垂在身旁,竟是怎么也抬不起半分,冷汗直往下掉,面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的懦弱。 “怎么,装可怜就可以不守规矩了么?”米尔纳一开口,便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 纤漠一怔,唇上的鲜红一滴滴往下掉,落在地板上,是一抹抹红艳的诡异。 “够了!” 厄尔浦西一把将米尔纳扯在了身后,面上堆起笑,对惭洛拱拱手,拉着米尔纳便匆匆走出了大殿,米尔纳挣扎了一下,却挣不开厄尔浦西的禁锢,只得被强拉出大殿,只是步出大殿的时候,她回过头,死死的盯紧了纤漠。 米尔纳带着一丝嫉妒的怨恨目光,纤漠忘不了,米尔纳和厄尔浦西的关系也更让纤漠疑惑,大臣和公主之间,这样的亲密似乎透着诡异。 一场迎接异国使臣的典礼,因为有了纤漠的出现而不欢而散。大臣们一个接一个的离开,惭洛却独独留下了纤漠。 纤漠不敢看惭洛的脸,只得将视线移向了大门的方向,透过大殿的门,是一片狭小的天空,天空很蓝,却没有远处雪白的山。 “你是在看你心中的岳丞相,还是在看那个珞榖国的王子?”惭洛的话冰冷得没有一丝的温度,手却带着温柔抚上了纤漠的脸,只是温柔在话音落下的时候变成了狰狞。 纤漠回头,脸色惨白,望着惭洛迟迟说不出话来。他口中说的珞榖国王子难道是…… “怎么,错失了跟着珞榖国王子的机会,心中憋屈了?”惭洛的声音越发的冰冷了,手上的力道一重,纤漠绝美的容颜,在他的手中扭曲了形状。 “你是朕的女人,是朕在月华楼前买来的奴隶,生,你是朕的人,死,连尸体也只能由朕来焚化。” 惭洛的话,好冷,险些冻僵了纤漠的灵魂。她抬眼,咬住的下唇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得近乎狰狞。面前这个男人,让她越发的疑惑了,对他来说,她的存在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拖着满身的疲惫和失去了知觉的胳膊,在皇宫里如游魂一般飘荡,当纤漠独自一个人回到晏日园的时候,天已经黑尽了。纤漠不知道,当她出现在柳子莲和小胡子的面前时,她的脸色比鬼魅惨白,许是柳子莲这么冷漠的人,也不禁被她的模样怔住。 纤漠什么也没说,只咬紧了下唇回到房间,将房门狠狠的关上。胳膊已经麻木了,没有感觉,便不会疼痛。现在的她好想哭,可是,缩进被子里,将头满满的盖住,眼泪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原来痛苦到极致的时候,是没有眼泪的。 屋子里很暗,窗户没关,只透进隐隐的月光,夜里的风很冷,尽管用被子将自己裹住,可纤漠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 脑海里,出现的是终年不化的雪,有那么一刻,纤漠以为,她还是一个八岁的孩子,捧着她娘的骨灰站在云尘观的门前。那时的冰冷,亦如现在这般。 “娘……娘……”纤漠迷迷糊糊的呢喃着,额头浸出的冷汗汩汩的往下流着。 一个黑袍绣龙的身影从窗户掠进的时候,就看见这样的一个纤漠,蜷缩在被子里,只留下一张苍白的脸,一泉冰冷的汗,还有……眼角摇摇欲坠的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 三千发丝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39章 三千发丝 惭洛站在纤漠的床前,绣着金龙的长靴在月光暗淡的屋子里看不真切。他伸手想抚上纤漠的面,可是手却僵在空中,怎么也落不下半分。 “娘……”纤漠的声音是哽咽的,可是摇摇欲坠的泪挂在眼角,却怎么也落不下,只是眉头皱得好紧。 惭洛的手,到底是没落下,只是从怀中掏出一个紫色的瓷瓶放在床头,便转身一个跃起冲出了窗外。纤漠恍惚中听见声响,睁开迷蒙的眼,却只看见窗外斑驳的树影,连一个背影都没有看见。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纤漠才发现了放在床头的紫色药瓶,眼里闪过疑惑,拔开瓶盖,溢出一阵冰凉的药味。纤漠凝眉,这瓶子里装的竟是膏药,手臂上的疼痛几乎麻木,只是手怎么也抬不起,不经意的望向窗外,阳光明媚。 是她的错觉吗,昨晚似乎有一个人站在她的床头,很久很久,恍惚中,她曾经感觉到了一抹熟悉的霸气。纤漠摇摇头,嘴角扯出苦笑,这世上谁关心她她都信,可独独那个男人,他不会。 将瓷瓶里的膏药抹上手臂,麻木瞬间减轻了不少,纤漠想,这药许是柳子莲放在床头的,只有她,心思才这般缜密。 纤漠走出房门的时候,小胡子正在门外徘徊,见纤漠开了房门,犹豫了一下才走了过来,面上似乎有些为难,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口。 “有什么就说吧……” 纤漠看不下去小胡子的犹豫,刚一开口,不用等小胡子的回答,纤漠已经猜到了几分。因为她看见了从长廊的尽头走来的那个干瘪的身影。骨瘦如柴的许么么看见纤漠,脚步又快了几分,急急的走到了纤漠的面前。 “柳才人……”许么么焦急的开了口,干瘪的手指扭捏了一瞬,也是犹豫,再没说出话来。 “是米尔纳公主要让我过去伺候,是么?”纤漠冷笑,看来米尔纳终于要开始刁难她了,这就是那个男人让她去伺候米尔纳的目的,不是吗?既然早已有了心里准备,那她纤漠,是不会怕的。 不等许么么带路,纤漠径直转身向门外走去,一身雪白的绸衣,在转身的时候荡漾开来,那光景,异样的美丽。小胡子和许么么都被这美丽吸引了视线,直到纤漠走过了转角二人才回过神来。 “你家主子不是一般的女人……”许么么只这么对小胡子说了一句便赶紧跟了上去,只留下小胡子还愣愣的回想着许么么的话。好一会儿,他才一拍脑门儿的低吼出来,得意的自言自语:“那是,我家主子可是仙女下凡……” 黄土铺地,漫漫尘沙,皇城里的马场,纤漠还是第一次见。校场上,虽没有沙场点兵的气势,可是却有几匹马儿放肆的奔跑着,马蹄高扬,长啸一声,那模样,让纤漠不禁展露笑颜。 米尔纳站在纤漠的身旁,一身火红的劲装配上小马靴,这人儿,娇艳却不失可爱,要不是她脸上的笑过于的张扬,这样的美人便是马场上最耀眼的风景。 米尔纳扬起手中的马鞭,指着场上跑得最快的马儿。“那匹马,名叫展颜,是珞榖国的名驹,现在,本宫送你。” 纤漠回头,面上没有喜色,反倒拧紧了眉头,没有说话,她等着米尔纳的下文。 “怎么样,要来赛一场吗?输的人……将三千发丝留下。”米尔纳的头总是高高的仰着,骄傲的她,眸子里满是挑衅。 三千发丝…… 纤漠伸出手,抚上一缕,指尖是滑腻的触感,纤漠不是怕,可是,却也不傻。脸上的神色没有变过一瞬,纤漠只冷冷的说:“我不会骑马。” 米尔纳眸子中的光芒闪烁过一瞬,手中的马鞭却没有落下,她说:“不会……可以学,本宫绝对不欺负你,五圈定输赢,本宫让你三圈。你要是怕了……只要你在厄尔浦西面前说四个字便可。说,我是贱人。” 贱人! 纤漠灵魂深处的冰山被狠狠的撞击,冰山碎裂,留下的只是一颗满是创伤的心。将军府的那两个女人说,她是贱人生的孩子,所以是小贱人,连那个和自己流着相同血液的大将军纤飞龙也说,她是贱人生的孩子,继承了她娘的贱性。 眸子里的坚毅闪过,纤漠转身迈开了步子,直直的走到校场上,伸开双手拦住了那匹马儿的去路,马夫及时勒住缰绳,马儿的蹄子扬起在纤漠的头顶,险些落下。 纤漠回头,面上苍白却坚毅,对着米尔纳的方向。“好,我们比。我绝对不会输。” 米尔纳本想勾起嘴角得意的笑,可是不知怎的,看着马蹄下的这个女人,她的心中竟然闪过一抹刺骨的寒冷。这个女人眸子那种中泛着哀伤的坚毅,竟让她也心中抽痛了一瞬。 “给你一天,够么?”米尔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自己都禁不住诧异。 一天的时间,学会骑马,还要赢,几乎是不可能。她这是怎么了,竟然提出这么不公平的要求,难道说……米尔纳咬紧了牙,心,漏跳了半拍。高高扬起的马蹄已然落下,米尔纳笑了,笑容苦涩,笑的却是自己,即使不想承认,她的确是怕了,怕了那个女人眼中带着哀伤的坚毅。 纤漠没有笑,只望着米尔纳的方向,脸,苍白一片。她咬住了下唇,任漫漫尘沙铺在面上,却只说了一个字。 “好。” 纤漠的声音是哽咽的,只是被校场上的风吹淡了,那哽咽却只有自己明了。她娘不是贱人,她,纤漠,也不是。天色暗了,皇宫里的天空,永远都是巴掌大那么一块,抬头的时候,只能看见天边渐渐消散的五彩颜色。 展颜,是一匹好马,奔跑的时候,只留下呼啸的风声。可是这样的马,却不是纤漠这样的女人能驾驭得了的。 手里拉着缰绳,一身黑色劲装的纤漠站在展颜的面前,展颜很高,纤漠的头只到它的颈项,抬起手抚上它的鬃毛,有些顺滑的味道。 “马儿,我们不能输对不对……” 在马夫的搀扶下,纤漠踩住马镫猛的跃上了马背。柳子莲和小胡子守在一旁,只能眼睁睁看着拉住缰绳纤漠,脸在颠簸的马背上越发苍白。一匹好马,挑的也是一个好主人,展颜既是好马,又怎会轻易臣服在一个女人的脚下。 展颜的反抗比想象中的还要强烈几分,每每当马背上的纤漠被高高的挑起,险些落下,小胡子总是要惊呼出声,倒是柳子莲一动也不动,只静静的咬住了下唇,脸色苍白一片。 在校场的远处,一双邪魅的眸子,总在纤漠险些落下时闪过担忧的光芒。惭洛站在一棵梧桐树后,轻轻的向旁迈开一步,便可以将校场的一切尽收眼底。拳头渐渐松开,却总又在纤漠险象环生的时候握紧,这一松一紧之间,他竟不知不觉在梧桐树后站了一个时辰。 这皇城里的事又怎么瞒得过他,他还记许么么向他报告这件事的时候,那时的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这女人,竟是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么?只一天,不但要学会,更要赢。可是……该死的,他的步子却不听使唤的走到了这里。 抬眼望,那女人在马背上紧咬住下唇,红润的唇曾经被他咬在口中,弥漫着香甜的味道。嘴角泛起笑,这女人,比他想象中的有趣。惭洛弯腰拾起地上早已经准备好的马鞭,眼眸里的冷酷消散不少,扫过马背上飘扬的发丝,脚下的黑色绣龙长靴便向前迈了一步。 可是,抬起的脚还来不及落下便僵在空中,惭洛站在树后,远远的便看见一个俊朗的身影向着纤漠的方向走了过去,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脚僵在空中,被风吹得有些摇曳,惭洛还没落下的步子到底是收了回来。 他扫了一眼远处渐渐靠近的两人,眸子里的冷酷一瞬间重新聚拢,看来她是不用他来教了。一拳打在树干上,残叶扑扑簌簌的掉下,只是远处的人却没有看见而已。 这样的女人,是用不着他担忧的,惭洛的笑,在尘沙里湮灭。他险些忘了,她是一个青楼出生的女人,最会的便是勾引男人的手段,厄尔浦西是,岳然……也是! 惭洛心中懊恼,只低咒一声,为他心中曾经涌过的一瞬担忧。 惭洛转身离开的时候,厄尔浦西刚刚抓住了缰绳,一用力,马儿高扬的马蹄才猛的从空中落下,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惊魂未定的纤漠伏在马背上,脸上的苍白已经到了极限。 “我来教你。”厄尔浦西只淡淡说了一句,也不等纤漠的回答,便翻身上马坐到纤漠的身后。纤漠还来不及拒绝,厄尔浦西的双手已经越过她的腰间紧紧的抓住了缰绳。 纤漠凝眉,回过头,险些撞上了厄尔浦西的唇,她往后缩了缩拉开距离才冷冷的问:“你不怕米尔纳公主知道?” 厄尔浦西听见米尔纳三个字从纤漠口中吐出的时候,面上一紧,猛的一夹马腹,马儿便冲了出去,呼啸的风吹在耳旁,只奔跑着,他却没有给纤漠任何答案。 纤漠不知道,就在风从她耳旁呼啸着掠过的时候,柳子莲的脸却越发的苍白了。柳子莲站在梧桐树下,从这里可以将校场上的一切尽收眼底,本想静静的寻一处坐下等纤漠练马,可是还来不及坐下,便发现地上的一抹金黄。 柳子莲拾起地上的马鞭拿在手中,金黄的颜色,在皇宫里是一种灿烂,只一眼,便让手中的马鞭仓皇的掉落地上。马鞭的手柄出,一个“御”字是用金线秀成的。她忍不住再次望向校场,纤漠的发丝荡漾得有些疯狂。 重拾起马鞭,握着的时候,手紧了紧,柳子莲望着远处纤漠苍白但坚毅的脸,心中不知是欣喜还是担忧,她到底没有看错人,这世间的人,只怕都要为这容颜丢了魂魄。 深蓝的天空里,一轮圆月高挂,泛着银白的光芒,可是那白,却及不上纤漠的脸色。纤漠咬紧了牙,直到深蓝的天被一抹阳光撕裂开来,光亮普照,刺痛了纤漠的眼。纤漠迷蒙着眼,却只能看见满世界的白。 纤漠不知道是怎么倒下的,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已然是落日黄昏。柳子莲和小胡子都守在身旁,而纤漠躺在熟悉的床上,窗户大大的开着,睁开眼,便能看见窗外的天边。天边,弥漫着五彩缤纷的霞。 “扶我起来。”纤漠凝眉,让声音哽咽着颤抖。 小胡子看了柳子莲一眼,眼中有着隐隐的泪光,见柳子莲点点头,这才小心的将纤漠扶起,只是小胡子不知道,他的手已经颤抖得没了模样。 换了一身黑色的劲装,将腰带系到最紧处,纤漠走出门的时候,身子挺得很直。 “柳才人……”小胡子看着眼前纤细但却没有一丝动摇的身子,一开口,声音竟是哽咽。 纤漠回头,只淡淡一笑,倾城的容颜,映着点点落日霞光,让天地都没了颜色,只是这样的笑,在她迈出步子走出房门的时候,过于哀伤。纤漠一直不懂,为什么站在校场上抬头看的时候,天,会来得更蓝。 黄昏的校场,尘沙还没有扬起,可是纤漠的眼却宛若被黄沙模糊了视线,这世界在她的眼中竟成了朦胧。校场上很安静,人不多,只有熙熙攘攘的几个人,几匹马。小胡子和柳子莲就站在纤漠的身后,两个人面上都是掩不住的沉重,而站在米尔纳身旁的厄尔浦西眼中更是满满的担忧。 米尔纳冲纤漠挑挑眉,踩着马镫一跃上了一匹白色的骏马,坐在马背上,头顶是缤纷的晚霞,映着米尔纳身上的劲装,一片红火。她用马鞭指着纤漠的鼻,嘴角有笑。“本宫说过,要让你三圈。” 纤漠冷笑,将头仰得很高,没有说话,只在马夫的帮忙下踩住马镫翻身上马。纤漠拉住缰绳,手指苍白,宛若鬼魅一般。 风袭来,吹散凌乱的发。 两个并肩坐在马背上的女子,一红一黑,面容冷峻,在落日的霞光里都是绝美的容颜。只不过,纤漠眼中的淡淡哀伤,在风吹的时候弥漫天际,一瞬间冲劲了一双邪魅的眸子里。 惭洛出现的时候,纤漠是惊讶的。纤漠泛起了笑,思绪飘忽了一瞬,看见惭洛眸子里的冷酷,心猛的抽痛一瞬。他,是想来看她惨败的模样吗?只可惜,她,纤漠,不会输,尤其不在他的面前输。 “既然米尔纳公主兴趣盎然,那朕也来凑个热闹,不如……朕也加一点彩头好了,这样也更有趣。”一身金色龙袍的惭洛,一步步走近,却只停在了厄尔浦西的面前,目光扫过,竟是冷冽寒霜。 米尔纳倒是笑得灿烂,拉着缰绳的手一紧,马蹄高高扬起在空中,马儿狠狠的打了一个响鼻。“皇上出的彩头,定不会小气。这游戏,好玩!” 米尔纳的头,总是骄傲的高高仰着,所以她看不见,惭洛的眼中,一闪而逝的残忍。米尔纳看不见,可是纤漠却看见了,抓着缰绳的手不断的收紧,有那么一刻,她竟禁不住的颤抖,这个男人的彩头,也许不是她要得起的。 “输的人剪落三千发丝,那赢的人嘛……朕,许她一个承诺。朕承诺,只要这皇宫里的东西,除了玉玺,只要看得上眼的,朕都给。”惭洛说得轻描淡写,可是在场的人却都震撼了,谁都明白,这个承诺的背后是怎样的一种阔绰。 “哈哈……”第一个笑出声的是米尔纳,那笑容里有些轻狂。“果然是云翳国的皇上,出手就是大方。” 纤漠也想笑,扯动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这个男人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她想不明白。为了两个女人无聊的比赛而已,却拿出这么大的手笔,这样的他,让人越发的疑惑。 “啪” 米尔纳的马鞭摔在了展颜的马臀上,马儿瞬间冲了出去,要不是纤漠紧紧抓住了缰绳,刚才这一下,她便已经摔下马去。米尔纳看着纤漠飞扬的发丝荡漾在马背上,又呵呵的笑了一阵,这才迎头追上,口中娇叱一声:“比赛开始。” 风,好冷,夹杂着尘沙扑在面上,更多了一份苦涩。抓住缰绳的手已经麻木,纤漠的视线里,只有尘沙漫漫飞满天,竟连一刻的风景都看不见,只是,不断从身旁掠过的一抹火红却甚是刺眼。 纤漠咬紧了牙,她说过,不能输,绝对不输。可是,当米尔纳第四次掠过身旁的时候,纤漠知道,这世界到底是残酷的。 站在场边的小胡子看着马背上纤漠苍白的脸,鼻头一酸,竟险些哭了出来,只得抓紧了柳子莲的手,口中焦急的道:“怎么办,怎么办……要输了……” 柳子莲没有回头,只死死的盯紧了纤漠的方向,额头上的汗水汩汩的往下掉,任小胡子摇晃着她的手臂,指甲嵌进皮肉里,她却忘却了疼痛。不,她信马背上的这个女人,有着那样坚毅眼色的女人,绝不会输。 众人都是满脸的紧张神色,可独独惭洛没有,他的手一掌拍在厄尔浦西的肩上,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心思系在场上的厄尔浦西被这一惊,脸色瞬间惨白,这才匆忙的回过头。 “你说,她们谁会赢?”惭洛淡淡的问,语气里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厄尔浦西怔住,余光里一黑一红交替着,面上不知什么时候也是透着些晶莹的液体。厄尔浦西还来不及说话,一阵滚烫的液体便洒在了他的面上,带着刺鼻的血腥。惭洛和厄尔浦西回头,便看见纤漠的手中寒光闪过。 惭洛低咒一声,面上的平静一瞬间被打破,拳头紧紧的握住,步子却向前迈开了两步,而眼睛死死的锁在了纤漠的身上。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将匕首插在了马臀上! 红色的血液,在马儿奔跑的时候四溅开去,那模样,铺天盖地的狰狞。纤漠手中的匕首“月”映着落日的余晖,寒光却仍然刺眼。 她说过,她要赢,哪怕是用尽一切手段。 受了伤的马儿猖狂的奔跑着,纤漠已经将一切忘记,只拼命抱住了马儿的脖颈。她抬起头,迷蒙的睁开眼的时,视野里只有一座雪白的山。 娘,你看见了吗?纤儿,现在变得好强。 纤漠记得,恍惚中,她是和身下的马儿一起摔出去的,尘沙打在面上,她只来得及看上这世界一眼,竟是满世界的红色,带着铺天盖地的血腥。 纤漠笑了,身上的黑衣被鲜血浸透的时候,她知道,她到底是赢了,没有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章 匕首月的记忆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40章 匕首月的记忆 恍惚中,似乎有人在纤漠的耳旁说,生,你是朕的人,死,连尸体也只能有朕来焚化。 冰冷的语气,险些将纤漠的灵魂冻僵,她挣扎着睁开眼睛,光线有些暗淡,泛着点点的黄,在纤漠醒来的时候,那烛光摇曳了一瞬。 “柳才人……”守在床旁的小胡子声音哽咽,见纤漠睁开了眼,赶紧转身将趴在桌上睡着的柳子莲摇醒。纤漠扫了一眼熟悉的房间,头痛欲裂,竟吃痛的叫了一声。小胡子和柳子莲一惊,赶紧快步走到纤漠的面前。 “我……赢了,对吗?”纤漠一开口,喉咙里烧灼的疼痛。 柳子莲点点头,声音也是哽咽。“对,你赢了。” 纤漠淡淡的笑,那模样里的哀伤弥漫天际,让小虎头和柳子莲互相看了一眼,眼中竟都腾起了水汽。 太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干枯得只剩下一张皮,替纤漠诊脉的时候,脸上没有丝毫表情,麻木得宛如尸体。纤漠只扫了一眼,便别过头去,不再看他一眼。太医说纤漠很幸运,连人带马摔下的时候,马儿当场死亡,可是纤漠却只是受了些擦伤。 展颜是匹好马,只可惜,不该遇上纤漠。直到很多年以后,在纤漠的记忆力,展颜四溅的鲜血都还曾经出现在梦里。 惭洛来看纤漠的时候是一个黄昏,纤漠记得那个时候,她静静的躺在床上,目光却落在窗外的天边,五彩的颜色像极了校场上的黄昏。惭洛站在纤漠的床旁很久,却没有说一句话,直到纤漠回头,发现一身金黄龙袍的他。 纤漠吃惊,正要起来行礼,惭洛却冷冷一笑,踱步到床前,挡住了窗外的霞光将纤漠笼罩在他的身影下。 看着床上这张只剩下苍白的绝美容颜,惭洛在想,校场上,他有意增加彩头来增加米尔纳的兴趣究竟是对是错。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增加米尔纳的兴趣又未尝不是在刺激床上这个女人的斗志。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匕首的手柄上,是闪着宝石光芒的“月”字。那匕首竟是匕首“月”,是岳然救过纤漠性命的凭证。 “这匕首,你不会不认得吧。”惭洛的声音很冷,仿佛只要一瞬,屋子里的空气便会被冻僵。 纤漠沉默了,只能紧紧的咬住下唇,匕首“月”,她当然是认得的。她别过头,躲过了惭洛带着一丝残忍的视线。 惭洛拿着手中的匕首“月”,手上的冰凉触觉有些熟悉,思绪掠过曾经灰白的回忆。他抬头,望着纤漠的面,冷冷的道:“没想到,他竟将匕首‘月’给了你。” 惭洛将匕首“月”仍在了纤漠的床上,匕首就落在纤漠的脸庞,寒光映入纤漠的眼中,竟是有些疼痛。纤漠不知道,这匕首“月”曾经也是惭洛和岳然兄弟的凭证,对惭洛和岳然来说,它代表着一段刻骨的经历。 惭洛走的时候,面上是铁青的,他只留下了一句。“碧落楼的时候你等的是他,可是你却遇到了朕。这是天意……所以,这辈子,你逃不掉!” 惭洛的声音好冷,纤漠回过头的时候,只来得及看见一个步出房门的背影,那背影在黄昏里,竟是那般的孤单。纤漠想起了那个花圃里瑟缩着身子挤进自己怀中的男人,哀伤如他,究竟承受过什么? 纤漠的眼里,有着水汽,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心,竟是在为了那个带着哀伤的背影抽痛。 皇宫里很沉静,连风吹的声音都听不见丝毫,纤漠躺在床上五天了,只是轻微的擦伤而已,伤口早已经干裂。纤漠却不想动,只静静的躺着,没日没夜的往窗外的天边望,偶尔星空,偶尔晚霞,落在她的眼中都只剩下苍茫而已。 天黑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纤漠没回头也没说话,门外的人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推开了门。余光里一抹火红的身影,纤漠凝眉,回头看,来的人竟然是米尔纳,只是…… 米尔纳的头上裹了一层薄纱,在门开的时候,背对着隐隐的月光,被风吹动,荡漾在空中。 “出去走走吧,我知道你已经好了。”米尔纳冷冷的说,面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她站在门口,脚下的步子没有往屋子里迈。 纤漠收回落在那抹薄纱上的视线,心中颤动了一瞬,这个一身红火的女子,骄傲如斯,竟然连输的时候,头也高高扬起,没有低下过一刻。这样的女人,纤漠是欣赏的,缓缓起身,裹一身雪白的粗布衣裳在身上,她跟在米尔纳的身后出了门。 纤漠不知道,站在皇宫的城墙上抬头望的时候,夜晚的天空,竟可以美成这幅模样,开阔,浩荡,仿佛只要展开双手,便能随风荡漾在宇宙一般。 纤漠和米尔纳就并肩站在城墙上,迎着风,让发丝和薄纱同时荡漾。 高高的天,弥漫着点点的星光,月华隐隐,洒在两个女人的面上,那模样比起星空来竟也不会逊色分毫。 “这次,是我输了,输在我没有勇气像你一般拿命来搏。可是,即使输了,我也绝对不会让你抢走厄尔浦西的,更不会……让你有机会伤了他。”米尔纳说话的时候,脸色有些泛白,对上纤漠的眼,满是坚毅。 纤漠一怔,这样的坚毅,她懂。只有想保护自己珍惜的人时,这样的坚毅才纯得如这般没有丝毫的杂质。城墙上很安静,两个女人沉默了下来,只看着远方缥缈的灯火。 风大的时候,纤漠回头,发丝飘荡在眉宇间,她只冷冷的问:“就算不是我,厄尔浦西将来也会爱上别的女人,会取别的女人。你以为,他能一辈子不成亲么?” 纤漠的话,在呼啸的风声里并不大,可是,米尔纳却听了个清楚。她咬紧下唇,脸色惨白,狠狠的瞪着纤漠,眼里的愤恨逐渐转变成哀伤。米尔纳握紧拳头,咬牙吼道:“不会,不会,他不会……他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 米尔纳的哀伤,在吼出这句话的时候,被风吹散,只留下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她想起了小时候,她母妃刚离开这个世界,只留下她和厄尔浦西两个人,那时候,珞榖国的王宫里所有人都会想着办法来刁难他们。 可是,缩在厄尔浦西的怀里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怕过。厄尔浦西说,母妃走了,可是他还在,有一天,他一定会变强,强到不再让她受伤害。米尔纳永远都忘不了,厄尔浦西说这句的时候,嘴角还残留着鲜红的液体,一点一滴的往下掉,划出美丽的狰狞。那时的他,刚刚被太子欺负过。 纤漠冷笑,身子在冰凉的夜风里,连颤抖都忘却。“他是会照顾你一辈子,因为你是他妹妹。可是将来,他总会有自己的妻子,一定会有……” “妹妹……”米尔纳口中呢喃着这两个字,身子一瞬间有些瘫软,只得紧紧的扶住了城楼。精神恍惚了一瞬,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眸子里闪过疑惑,冷冷的问:“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哥哥……他这次可是以使臣的身份来的云翳国。” 纤漠一怔,面上却不动分毫,转过身,迈开步子向城楼下走去,却没再开口说一句,只留给米尔纳一个有些萧瑟的背影。 米尔纳和厄尔浦西第二天就离开了云翳国,众人都有些惊愕,可是纤漠却没有。一个国家的王子公主留在邻国,这里面的危险是可想而知的。厄尔浦西临走之前,来过晏日园,就站在纤漠的门外。 纤漠是不能见他的,她是皇上的女人,这个身份永远都无法改变,所以,有些人,她不能见。厄尔浦西也懂,所以他只是站在门外,手每每抬起,可是却到底没有落到过门上。 “这辈子,我们还会见。”厄尔浦西隔着门,离开时如是说。 还会见吗?纤漠唇角勾起一抹笑,笑容苦涩。 这几日,纤漠总是拿着匕首“月”在院子里发呆,惭洛能一眼认出这把匕首,那就是说,这把匕首对惭洛和岳然也许都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惭洛的心思,纤漠总是猜不透,看不明,这样的感觉让她的心总沉静不下。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纤漠便绝对不会退缩,她说过,她不是好人,她要得到的,便会用尽一切手段。惭洛身上的冷,让人心寒,可是……却又透着一股子淡淡哀伤,这种哀伤,纤漠能懂,只有受过锥心疼痛的人才会懂,而这样哀伤的背后藏着的是什么,她也想要弄个明白。 挑了一个沉静的午后,纤漠带着柳子莲出了门,亲手做的糕点在柳子莲的手中拿着。阳光不大,带着一些暖洋洋的味道,行在御花园里的时候,洒在面上,一抬头,是满目的灿烂。 纤漠笑了,她险些忘却,这样舒服的阳光上次是什么时候停下来欣赏。纤漠很美,尤其是笑着的时候,所以当她笑着的时候,许是柳子莲这样的女子,也禁不住赞叹。 “突然有些明白了小胡子的话。”这样的阳光下,竟连柳子莲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她迈开步子一步步踩在青石的路上,“小胡子说,咋们柳才人许是仙女下了凡尘。” 柳子莲在笑,纤漠也在笑,也只有在这样的阳光下,两个心里藏着痛苦的女人才能展露短暂的一笑。 在曲折的宫廷巷子里穿梭了很久,才总算寻到了那个偏僻的院落,这里住着的是一群老么么,都是曾经在皇宫里有些功劳的,所以老了之后也没有被赶出皇城。而这其中便有纤漠要找的人。 一方红木的院门,有些斑驳,门上的划痕虽然上了一层新漆,可是到底是掩盖不住被风化的痕迹。 纤漠和柳子莲刚行到院门口,正待敲门,门却“吱呀”一声开了,出来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么么,手中拿了一个藤编的篮子,她扫了一眼一身雪白绸衣的纤漠,手中的篮子仓皇的掉落。 这样美貌的女子,许是她活了几十年,却还未曾见过。 “娘娘千岁。”老么么赶紧伏在地上对纤漠磕头,两只干瘪的手掌撑在石板上,竟是岁月留下的残影。 纤漠一惊,将老么么扶了起来,口中急急的道:“么么误会了,我只是才人而已,称不上娘娘。” “才人?”老么么愣了一下,在纤漠的搀扶下才起了身,面上竟是疑惑。“这样美貌的女子,竟只是个才人?看来洛儿那孩子还是怪癖得紧……” 老么么的声音不大,像是自言自语,可是耳尖的纤漠却听了个清楚。她刚才口中说的,是洛儿…… 洛儿……这个洛儿只有一个。 纤漠唇角上扬,笑容灿烂,扶着老么么的手更是温柔的几分,将掉落地上的篮子拾起来恭敬的交到老么么的手中。老么么连连点头,脸上的笑也越发的和逊了。 和老么么寒暄了几句,纤漠脸上,笑容温柔,看在老么么眼中倒是个讨喜的人。老么么笑弯了眼角,拉着纤的漠手,面上满是慈爱。这样的慈爱到让纤漠心中一痛,她险些忘了,这世上,还有这种慈爱的笑。 老么么告诉纤漠她姓严,其实纤漠心中自是早就知道的,从一个老太监那里花了大价钱才买来了她的消息,来这里也是为了寻她。 老么么要去御花园里采些香草,纤漠和柳子莲自然也是找了个逛院子的借口一同前行。御花园里的花开得很艳,春天的花儿,经历过寒冬的冷,自然是要来得更灿烂些。 学着老么么的模样,纤漠摘了一朵淡黄的花儿,放在手心里,点点的黄仿佛要向整个世界弥漫开去,纤漠嘴角淡淡的笑,这花儿,竟也会流连着这天地间么? 老么么在花丛中弯腰采了一阵,这才站直了身子休息片刻,一转头便看见嘴角淡笑的纤漠,那模样竟比花儿还美。老么么皱了皱眉,走到纤漠的身旁,伸手便抚上了纤漠的脸,纤漠一怔,只惊讶的回头。 “你这笑,像极了一个人。”严么么眼神恍惚,思绪已经飘远,面前这女子的笑,让她想起了那个女人,也是这般笑得比花儿还娇艳。 纤漠凝眉,没有说话,任严么么的手在脸上带出干燥的触觉。纤漠佯装不经意的问:“严么么口中的人是谁呢?定是个严么么一辈子放在心上的人吧。” 严么么回过神,尴尬的笑了笑,眼神有些游移,似乎不太愿意再多说什么。纤漠眉头一紧,将手心里的黄色花儿缓缓的放进严么么的篮子中,只淡淡的道:“我只是好而已,严么么的眼中似乎有段故事。那边的花儿开得似乎还要艳丽些,我过去看看。” 纤漠说着便转身向旁边迈开了步子,阳光下,一身白色绸衣在淡黄的花圃里,风吹的时候,绸衣随着花圃摇曳,那模样,让严么么的眼里,禁不住的腾起了水汽。在纤漠仰着头,只苍茫的望一眼天空时,严么么到底是忍不住,抬起手,将眼角不经意落下的泪抹干。 “琴妃娘娘曾经也是你这般的美貌。”严么么跟在纤漠的身后,停下的时候,站在她身旁,一边弯腰采着淡黄的花儿,一边淡淡的说:“她的眉眼里,曾经也如你这般,总是泛着淡淡的忧伤。” 琴妃娘娘?纤漠的眉头拧紧了,手上采着花儿的动作僵硬了一瞬。如果她打听出来的消息没错的话,琴妃娘娘,便是惭洛的娘。 纤漠知道严么么到底会说些什么的,因为一个人的心中憋了太多苦,遇见一个肯倾听的人,总会将心中的苦吐个痛快。 “琴妃娘娘,是个善良的人,只是,善良的人,不该被这皇城锁住。”严么么说话的时候,头埋得很低,纤漠想,她眼中许是有着泪水,怕一抬头被阳光照了个通透。 “她……是个怎样的女子呢?还在这皇宫里么?”纤漠说话的时候,手中的动作不停,只是不断的将黄色的花儿放进了篮子内。 纤漠只知道,琴妃娘娘是惭洛的娘,可是在某一天,这皇宫里突然没了她的消息,几万人的皇宫,竟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怎么了,只是从那天开始,一向顽皮的惭洛,突然间变得冷酷了,那时的惭洛才八岁。 严么么不着痕迹的抬起手抹了一把脸,再转头面对纤漠时,一张皱纹横生的脸上,挂着笑。 “琴妃娘娘啊,”她顿了顿才接着说:“是奴婢这辈子见过最善良的人,对下人从来没有过打骂,待人也客气,奴婢记得,她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抱着小洛儿坐在秋千上,将秋千荡到最高。” 秋千……纤漠仰头望,皇宫里的天空好小。纤漠突然间有些明白,将秋千荡到最高的地方,也许能看见更开阔的天吧。 严么么提到“琴妃”两个字的时候,脸上的笑更浓了,可是随即那笑容便又僵在了脸上,埋下头,又开始忙碌的采着花儿,只是严么么没有发现,她握着花儿的手,是在微微颤抖着的。 “唉……只可怜了洛儿。”严么么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久久不再开口说话。纤漠转头看着佯装忙碌的严么么,心中的疑惑越发的大了。 阳光不知什么时候暗淡了很多,严么么累了,拉着纤漠的手到一旁的凉亭坐下,脸上满是笑意。她在皇宫里呆了那么多年,定是不会看错人的,面前这个有着倾城容颜的女子,眼神比清泉来得更清澈。 柳子莲将准备好的点心摆放在桌上,纤漠先拿了一块递到严么么的面前,严么么点点头,伸手接了过去。亭外,是淡黄的花圃,招摇在阳光里,很是灿烂。严么么扫了一眼纤漠的面,拿着点心的手紧了紧,掏出一方丝帕擦了嘴角,却突然猛的抓住了纤漠的手。 纤漠回头,便对生一双不知何时已弥漫出水汽的眼。严么么一开口,声音竟是哽咽,她说:“柳才人,洛儿是个可怜的孩子……也许,遇上你,是他的转机。” 纤漠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有些发白,风吹在耳旁,却没能将严么么眼中的水汽吹散。 “别让他的冷酷伤了你,你要知道,被他的冷酷伤得最深的,是他自己。”许么么如是说,带着哭腔的祈求里有着微微的颤抖,而颤抖里的那抹哀伤,让纤漠的灵魂,跟着狠狠的颤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1章 他想醉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41章 他想醉 纤漠来到小山坡上的时,已经是黄昏的时候。柳子莲送严么么回去了,可是严么么的话却留在纤漠的脑海里徘徊不去。 严么么离开的时候,回过头,阳光洒在她的面上,晶莹的泪到底还是落了下来。她说:“别伤自己,更别伤了……他。也许,他再也承受不起了……” 站在小山坡的顶上,鼻尖仿佛还残留有那日的酒香,远处,是一片璀璨的金黄,原来这皇城里的屋顶,竟是这般的落寞。 那个男人的心是冷的,她真能伤得了他吗? 漫天遍野的花儿在招摇,纤漠的发丝飞舞空中,在眉宇之间荡漾着哀伤。惭洛八岁的时候,他的母亲没了消息,那她呢……严么么不知道,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纤漠的心,是抽痛着的。 八岁的时候,纤漠又何尝不是看着她的娘亲倒在了血泊里。 “你怎么在这里?” 惭洛看着面前这个眸子里只剩下苍茫的女人,一开口,声音冰寒刺骨。他怀中抱了一坛子酒,酒被红色的封皮封住了,封皮上还有些尘埃的痕迹。抱着酒往前走了几步,却在离纤漠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纤漠回头,对上这双总是泛着寒霜的眸子,严么么的话再一次涌上了心头。别伤了他……一个八岁的孩子,性情大变,他遇到的究竟是什么。 “要让朕问第二遍吗?”见纤漠只是望着自己发呆,却不答话,惭洛的声音更寒烈了几分。 纤漠回过神来,眉头紧紧的拧着,发丝还在荡漾,眸子里的哀伤更加浓郁了。她向着惭洛的方向走了两步,惭洛被她莫名其妙的举动怔住,竟是没有阻止。纤漠走到惭洛的面前,伸出手,抚上的他眼,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的怜惜。 “眼里的哀伤,何时才能去掉……” 纤漠哽咽的说,却不知这话是在问惭洛,还是在问自己。 许是,纤漠的哀伤让惭洛震惊了,总而言之,惭洛有那么一刻闭上了眼,竟是有些留恋那指尖带着怜惜的触觉。 风,在两人之间仿佛停止,纤漠的手,纤细白嫩,却只在惭洛的眉眼之间碰触。 纤漠不知道,她眼中的怜惜,竟让惭洛心里的某处狠狠的抽痛着。他想起了小时候,他的母妃也曾这般用食指抚摸着他的眉眼,然后对他说,洛儿,你的眉眼好像你父皇,只有看着你,我才不会忘记他的模样。 惭洛忘不了,他母妃说话的时候她眼中的哀伤,就如面前站着的这个女人一般。那时的惭洛不知道父皇为什么会那么久没来看他们,他只知道,他母妃没日没夜的站在门口张望。严么么告诉他,那是因为他的母妃爱着他父皇。 爱?才八岁的惭洛不懂,现在成为一国之君的他却不屑懂。如果爱一个人,最后却落得像他母妃一般下场的话,那他这辈子不会爱,绝对不爱! 惭洛拂开纤漠的手,冷冷的别过头,面上越发的寒了几分。“女人,收起你怜惜的眼神,朕,不需要。” 纤漠的手僵在空中,目光却落在惭洛的脸上,他的脸虽然冷,可是刚才一闪而逝的落寞,她却真实的看见了。心中,竟然痛过一瞬。 “滚!这个地方以后不许你来。”惭洛越过纤漠的身旁,寻了她身后不远处的一方草地坐了下去,将酒坛放在了身旁,由始至终没有看纤漠一眼,视线落在远处一片连着一片的金黄屋顶上。 纤漠没有动,转身面对着惭洛,迈开步子,没有丝毫犹豫的走向了他。惭洛猛的回头,目光寒烈,低吼道:“女人,不要挑战朕的忍耐程度。” “我陪你喝酒吧,一个人喝酒,好苦。” 纤漠的步子没有停下,只是声音在偶尔呼啸的风声里,竟是有些缥缈的味道。惭洛低咒一声,正要发怒,纤漠却已经走到他身旁,将他放在旁边的酒坛拿起抱在怀中,只一扯,红色的封皮便被风卷入了空中。 纤漠扬起头,将坛子中的酒一股股往口中灌,酒香弥漫开去,夹杂着淡淡的花香,让整个天地都被那种宣泄充满。惭洛不知是怎么了,仰头看着这个女人喝酒的时候,还未来得及的低吼只能梗在吼间。 他在这个女人的身上,竟有那么一刻看见了自己的影子。一样无奈的反抗着命运,哪怕被天下人丢弃了,也绝对不低头。 惭洛没有再赶纤漠离开,只站起身,一把将她手中的酒夺了过去,学着她的模样,更加豪放的举起酒坛狂饮。 “爽!”惭洛只吐出这么一个字,口中便被美酒灌满,溢出的美酒从嘴角流下,顺着他菱角分明的线条,滴落在花圃里,随着风,弥散到整个天地。 纤漠看着这样的惭洛笑了,远处的落日洒下余韵的光,纤漠想,面前这个男人,也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冷。 惭洛一口接着一口喝,仿佛要连整个天地间的酒香都吞个干净,他竟不记得什么时候有过这么痛快的畅饮了。他好想醉,人说,醉了,能忘记好多事。他想忘,所以他要醉。 只可惜,酒只有一坛,喝光的时候,他也没醉。迷蒙着双眼,他有些看不清远处的金黄了。他闭上眼,伸开双手,任自己倒在花圃上被花香掩埋,将眼里腾起的水汽遮住。 纤漠在惭洛的身旁躺了下来,头枕在他的肩上,没有说话,嘴角弥漫着笑,眼中却一片苍茫的哀伤。 山坡上的夜,冰寒刺骨,可是两个灵魂同样千疮百孔的人相互依偎在一起,却谁都不觉得冷。当灵魂麻木的时候,是不懂得冷的。 清晨的阳光洒下时,纤漠睁开迷蒙的眼便看见远处的天边渐渐洒下点点的光芒,落在这皇城上,竟是满目的金黄。 身旁的草地上空荡荡一片,只有湿冷的气息映在露珠上摇摇欲坠。惭洛不知何时已经离开,纤漠坐起身,双手抱住膝盖,将头埋进双腿间,怀里仿佛还留有昨夜里,那个男人瑟缩着的温度。 天空有些阴沉,纤漠回到晏日园后便没有再出门,可是心思是锁不住的,她一直在想,惭洛的背后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怎么样的故事才能让一个高高在上的皇露出那么哀伤却孤独的模样。 刚吃过午饭,纤漠站在院子的榕树下,抬起头,看着远处的天边,只有看着远处的天边,她的心才能沉静下来,眼里的坚毅才会越发的凝固。 在纤漠凝神的时候,一名小太监在门口张望着,却没敢进来。小太监模样儿青涩,愣头愣脑的模样看上去有些傻乎乎,他犹豫了一下,见院子里只有纤漠一人,这才跑了进来,他也不说话,只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便往纤漠的怀中塞,等纤漠回过神的时候,小太监却已经跑远。 纤漠凝眉,手中的信,信封上没有署名,打开来,往信上一扫,在信的最下脚,是一副有些熟悉的泼墨山水。 纤漠拿着手的信忍不住一颤。这信,竟是岳然写来的。一张白纸上,只写了两个字“珍重”。 珍重!纤漠想,许是岳然听说了她和米尔纳比赛时受伤了的事。将手中的信揉捏成一团,转身进屋,点一根白蜡,将它烧了个干净。看着信被火苗一点点侵蚀,纤漠的心竟有些微微的颤抖。对岳然,到底只能是一抹歉疚。 黄昏的时候,一行太监宫女捧着绫罗绸缎来到了晏日园,一纸圣旨下,纤漠从才人被封了妃子,可是头衔却只有纤漠一个人听出了端倪,竟是漠妃。 纤漠跪在地上从太监手中结果那抹金黄,皓齿紧咬住下唇,额头上的汗却不禁溢了出来。他这是在告诉她,他对她的身份已经开始猜测了么? 漠妃,纤漠……碧落楼的时候,她曾经说过她的名字,纤漠。只是没想到,一个青楼女子的名字而已,他竟记得如此清楚。 自从米尔纳和厄尔浦西离开之后,整个皇宫又沉寂了下去,无聊得让宫里的娘娘们有些发紧,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竖起耳朵打听着宫里各处发生的新鲜事,当纤漠被封了妃子的消息传开之后,皇宫里再一次闹腾了起来。 纤漠有些想笑,她一个才女而已,却被整个后宫都注视着,看来这后宫里的女人们到底是被皇城锁住了,不管是身,还是心。 天色渐渐暗淡下去,仍旧是一袭白色的绸衣,纤漠手挽着一个锦盒便出了门。锦盒里,放着的是她亲手做的芙蓉糕,那是严么么最喜欢的糕点。这几日,每天这个时候,纤漠便会去严么么的住处,她也不问什么,只是和严么么拉着家常而已。 屋子里点着两盏宫灯,窗户是关着的,所以烛光也沉稳,纤漠站在桌后,纤细的手指握住笔的尽头,在案上放着的一方白纸上匆匆掠过几笔,眉眼里都是温柔的笑意,在烛光洒下的时候,那笑意被严么么看在眼中更是灿烂。 “严么么,你看,这花样儿您还喜欢么?”纤漠放下笔,将手中的白纸对准了烛光的方向高高举起,白纸上画着的,是红艳的牡丹。 严么么点点头,笑得合不拢嘴,赞叹“好,好,虽然是牡丹,可是却透着一股子的高傲,这花样儿真好。”严么么接过那白纸,在烛光下仔细的瞧着。 瞧了一阵,严么么才收起了那白纸,干瘪的手拉着纤漠的,“你这丫头,还真是讨人喜欢,洛儿遇见你,是他这辈子的福气。不过……”严么么话锋一转,“不过……如今您已经是洛儿封的漠妃了,奴婢只是一个么么,您可不能天天往奴婢这儿跑,让人见了,恐怕招来不适。” 心中闪过一抹感动,纤漠脸上却没有犹豫过半分,佯装出温柔的笑。“严么么客气了,您是皇上的奶娘,皇上是喝着您的奶水长大的,能天天替皇上来孝敬您,也是一种福气。” 纤漠说话的时候,没敢看严么么的眼,她怕,怕看见一双清澈的眼睛。严么么是个好人,只可惜,有些东西,纤漠不得不必须从她的口中得知。所以,对不起,她纤漠,在入宫的时候,灵魂便卖给了仇恨。 严么么笑得开怀,可是笑了一阵,笑容却猛的僵在了脸上,她拉着纤漠的手,面容严肃,语气里却听不出半分心思,她只淡淡的问:“娘娘有什么想要从奴婢这里知道的,便问吧。奴婢我在这皇宫里活了大半辈子,皇宫里的娘娘们,心里有着什么心思,老奴还是能猜中几分。” 纤漠浑身一怔,只愣愣的望着严么么,她没有想到,这个总是对自己笑得和蔼的老么么,心思竟比想象中还要细密几分。能在皇宫里安然活过大半辈子的人,到底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纤漠将脸上有些牵强的笑收了起来,那样的笑,果然是不适合她的。 “严么么,我想知道,您口中的洛儿,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纤漠没有拐弯抹角,面对聪明人,拐弯抹角只能让自己成为一个笑话。严么么望着纤漠好一会儿都没有说一句话,眼中闪烁着的东西却是纤漠看不明白的。那目光锐利,仿佛能一眼将人的灵魂看穿,纤漠挺直了身子,将心中的不安强压了下去。 “你跟我来。”严么么只说了这么一句,转身取了一盏挂在墙上的宫灯便转身出门。纤漠犹豫了一下,赶紧跟了上去。 皇宫里的小道曲长幽暗,纤漠跟在严么么身后穿梭在莫名的道路上。不知从哪里灌进来的风,涌动在巷子里,猖狂得有些狰狞。纤漠一袭白色绸衣荡漾开来,在微弱的宫灯下,倒是有几分魅惑的气息。 行了大半个时辰,严么么在一个偏僻的院子前停了下来,一回头便看见一袭绸衣荡漾的纤漠,眼里的目光闪烁,连神思也飘忽了一瞬。严么么心中不禁有些动摇,这样美得不像凡人的女子,对洛儿来说,真的会是一个转机么? 纤漠抬头看,这院子简朴到了极致,却出现在了奢华的皇宫里,倒是有些出乎人的意料。院子的大门很有特色,只是用一排青竹编成的大门,青竹已经没了青翠的颜色,留下的只是落魄的黄。 门是关着的,被一把铜锁锁住,严么么步上石阶,将手中的宫灯交到纤漠的手上,却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对着烛光挑了其中一把便将门打开。门开了,严么么拿回灯笼,走在了纤漠的前面。 顺着大门的方向往里看,是一片淡紫色的花海,满满的庭院内,种着的竟然是同样一种紫色的花儿,漫天遍野的紫一瞬间冲进了纤漠的眼,险些夺去了她的魂。 “这是失语花。是琴妃娘娘最喜欢的花儿。”严么么的声音在纤漠的耳旁响起,纤漠这才回过神,跟上了她的脚步。 院子里很干净,花圃也是看似凌乱实则是被人精心打理过的,连杂草也看不见几株。和皇宫里四四方方的院子不一样,在花圃的后面,只是两件小屋子而已,都是用青竹垒成,一眼望去仿佛是一个幽僻的深林。 奢华的皇宫里,竟然还留有这样的地方,纤漠的步子踩在花圃间的小路上,心中竟越发的疑惑了。守着这样一片儿紫色花儿的女人,应该是不适合这皇宫高墙的吧。 在花圃的中间,有一座藤制的秋千,只孤零零的在花圃里,看上去颇有些落寞的颜色。纤漠迈开的步子忍不住停留了一瞬,脑海里,不禁出现了一个画面。落日的时候,曾经有一个温柔的女子,怀中抱着一个男孩,将秋千荡到了最高处。 “这个院子……是洛儿小时候生活的地方。”严么么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竟是有些哽咽了,一双老眼顺着纤漠视线的方向望了过去,是那座独独留在花圃里的秋千。 “琴妃娘娘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如花的容颜……只可惜……”严么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向那两间小屋子走了过去,将其中一间的门打开,她才转身向纤漠招招手。纤漠回头,收起飘远的思绪跟着严么么走进了小屋子。 严么么将屋子里的宫灯点燃,黑暗的屋子这才有了光亮,这是一间很简单的屋子,只有几件简单的家具,都是竹制的,带着陈旧的黄,四面墙上挂着的是几幅画,仔细一看,画工有些生嫩,可是,画风里的霸气却是掩藏不住的,虽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可也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窗边一张小床,被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照得有些泛白。纤漠眉头拧紧了,心中已经猜到了这屋子的主人。她缓缓的踱步到床边,手抚上床上的锦被,手到之处,竟是一片冰冷。纤漠只扫了一眼,却募的发现了床沿边,竹制的床栏上,似乎刻有几个小字。 纤漠面色沉了沉,低头一看,床拦上,刻着的竟是“杀!杀!不认输,绝对。” 那几个字有些歪歪斜斜的凌乱,看上去稚嫩得紧,和墙上挂着的画似乎是出自同一个人。纤漠凝眉,却没有回头,只淡淡的问:“这是……” “对,是洛儿刻上去的。”严么么走到纤漠身旁,目光望向窗外。“那时的洛儿才八岁,琴妃娘娘刚没了消息。” 纤漠心越发的往下沉,也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脸上,因为那几个字而泛着恐怖的白,也许连纤漠都不懂,就在刚才看见那几个字的时候,心中为何疼痛到险些麻木。当一个孩子的心里只剩下浓郁的恨,那他经历的又会是怎样的残忍。 纤漠到底是忍不住了,“琴妃娘娘没了消息,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严么么回头,沉静了很久,一开口,眼中的泪险些落了下来,好一会儿才哽咽的说道:“奴婢只是一个奴才,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某一天深夜的时候,院子里同然的闹腾了起来。这院子平日里就住了三个人,琴妃娘娘,洛儿,还有我。我住在洛儿房间后的小房子里,被嘈杂吵醒的时候,便急急的裹了衣服往外跑……” 严么么的思绪仿佛回到了过去,眼神里的飘忽被烛光映出了晕黄的颜色。她接着道:“到了院子,便看见一群侍卫手中拿着刀枪围着洛儿……而洛儿……” 严么么有些颤抖,脸色一瞬间苍白,眼泪扑扑簌簌的往下掉,哽咽的说:“当时的洛儿,浑身是血,手中拿了一把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我永远都忘不了那时候洛儿的眼神,绝望到麻木,竟是一双血红的眼睛,就好像……好像魔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2章 火红的眸子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42章 火红的眸子 “红色的眼睛?”纤漠不禁喃喃低语,八岁的孩子,浑身是血的握住匕首,还有一双红色的眼睛,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严么么点点头,精神有些痴迷了,“对,红色的眼睛。我被吓坏了,惊叫着想冲向洛儿,可是却被侍卫拦了下来,侍卫统领和我有些熟识,对我说洛儿中了邪而且已经杀了两名宫女,尸体还在洛儿的房间里。洛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一个天真的孩子,连院子里养着的几只小兔子都舍不得欺负一下,怎么可能杀人。我不信,还是拼命的往前挤,口中叫着洛儿,让他把匕首放下,我唯恐那匕首不小心伤了他。” 窗外的风灌了进来,纤漠浑身冰冷,竟是有些微微的颤抖,手不自觉的扶在了按上,撑住了自己快要虚脱的身子。目光直直的落在严么么苍白的脸上,等待着她继续心惊胆战的讲述。 “洛儿不知是怎么了,一双红色的眼睛里却是一片苍茫的,不管我怎么叫怎么吼,他就是没有一点反应。我急了,不顾一切的往前冲,还来不及看清什么,眼前一黑,便被人打晕了过去。” 严么么眼中的泪还在流,可是纤漠却死死的咬紧了牙,急急的问:“然后呢,他怎么样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院子里的吵闹已经结束了,那些侍卫正在收拾残局,院子里到处都是鲜血的痕迹,却独独找不到洛儿的影子,我焦急的找到侍卫统领,他告诉我,洛儿刚才又发了疯,伤了不少的人,已经被太医带走了。”严么么抬起手将眼里的泪水擦了个干净,只是面上的苍白却怎么也掩饰不了。 发疯?纤漠的眼神冰冷,她不是一个相信鬼神的人,要是世界上真有鬼神的话,她的娘亲就不会死,她娘亲是个好人,好人不是有神的庇佑吗?所以纤漠知道,一个八岁的孩子绝对不会无端的发了疯。 “当我在太医院找到洛儿的时候,看见洛儿的模样,我险些崩溃了。一个小房间里,洛儿被绑住了手脚,用铁链栓在了一根圆柱上,而一双眼睛竟是充血的红色。我鼻头一酸,落下泪来,不顾太医的阻拦,冲上去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严么么说得激动,刚擦干的眼泪再一次落了下来,顺着脸上的皱纹,竟是汩汩的流着。 严么么又抽泣了一阵,才缓过气来。“可是,洛儿却忍不得我了,在我怀中不住的挣扎,一双火红的眼睛仿佛能喷出火来,他一口便咬在我的耳朵上,血一瞬便便喷了出来,满地都是。我当时恐惧,手忙脚乱的放开了他,急急的逃出了太医院。” 听到这里,纤漠的眉头越发的拧紧了,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只得忐忑的问:“难道他,真的疯了?” 严么么一听纤漠这么一问,眼中的泪又疯狂的掉了几滴,长叹一口气之后,眼里却突然闪现了一抹骄傲。 “当然没有。洛儿是个聪明的孩子,虽然只有八岁,可是却也不是寻常人比得上的。其实,就在我抱着他的时候,他凑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他说,严么么,你要好好活下去,等,等洛儿变强到能够保护你的时候……” 这一刻,严么么哭了,声嘶力竭的吼着,满是皱纹的脸上已经看不出苍白,有的只是无止境的心痛。那哭声惨烈,听在纤漠的耳中,竟是锥心的疼痛。严么么是在心痛洛儿,一个八岁的孩子,竟可以隐忍到如此地步,那是怎样的一种决绝。 “他说,严么么,你要好好活下去,等,等洛儿变强到能够保护你的时候……”严么么有些疯狂了,抓住纤漠的胳膊不住的摇晃着,口中痴痴的重复着这句话。“你知道吗?那时的洛儿,身上全都是血腥的味道……他才八岁啊……” 严么么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无力的落在那张小床上,拿起一方锦被捂在脸上,身子瑟瑟微微的抽动着。 纤漠转身离开了,只将怀中的一方丝帕塞进了严么么的手中,现在的严么么许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她需要的是一个人独自的释放,憋了几十年的痛苦,就让她一次哭个够吧。 走到门口的时候,纤漠回过头,小屋子里微弱的灯光还有些隐约,严么么声嘶力竭的吼声已经充斥着整个安静的院子,让整个世界都弥漫着一种痛苦。纤漠咬紧了牙,心口一阵疼痛,只得用手按住,急急的迈开了步子。 她怕,怕再晚走半步,那声音里的哀伤会让她的灵魂湮灭。这般痛苦的哭声里,藏着的也许是想象不到的经历。 那天夜里,纤漠躺在床上,竟是一夜没有合眼。朦胧里,脑海中都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有着一双火红的眼睛,那眼睛里是铺天盖地的仇恨。 琴妃娘娘是在那天没了消息的,究竟去了哪里,又或者说是死是活,竟没有人知道。而惭洛突然的装疯又是为了什么,一个八岁的孩子,却只能用这种方式才能活下去,他又到底知道些什么? 纤漠想起了那个在小山坡上的男人,孤独如他,只敢贪恋一刻的依靠。 八岁的时候就发誓要好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他的坚毅竟让纤漠的灵魂也颤动了一抹。也许纤漠也有些疯了,否则,怎么有那么一瞬间,脑海里那个有着火红眼睛的孩子竟变成了自己,站在雪白的山上,她手里捧着娘亲的骨灰也曾经发誓,她要好好活下去。本以为第二天严么么的心情该平复了,可以接着讲后来发生在惭洛身上的事才是,可是当纤漠重新来到严么么住的院子时,里面却空空的,一个人都没有。纤漠皱着眉头,心里琢磨着严么么是不是还在琴妃娘娘住过的院子里,所以又迈开步子向琴妃娘娘的院子走了过去。 大门是打开的,和昨晚纤漠离开的时候一样,大门内一眼就能看见满世界的紫色花儿,早晨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在纤漠的脸上,却带着一股子血腥的气息。纤漠的眉头拧了起来,脚下的步子迈开了去,急急的跑进了门。 循着血腥味传来到方向,纤漠撩起裙角跑着。血腥味似乎是从琴妃娘娘的房间传来的,昨天只来得及看了惭洛到房间,琴妃娘娘的房间却是还没来得及看。 步上台阶,血腥的味道又浓烈了几分,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似乎很黑,从门缝里只能看见黑漆漆的一片。纤漠站在门前,迈开的步子停了下来,举起的手也犹豫了,怎么也落不到门上。 心里有一种很深的不安,原来纤漠也是会恐惧的,会怕,怕看见残忍的事实,更怕,某些东西被永远的掩埋。 不知什么时候,纤漠的额头上已经浸出了汗水,一颗颗晶莹的模样,只可惜坠在纤漠的脸上,竟是有些狰狞的。举起的手到底是落下了,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浓烈到血腥味冲了出来,纤漠强忍着作呕到冲动,向前迈开一步。 可是仅仅一步,步子却怎么也迈不开了。借着门外投进的光,纤漠这时候才能将屋子里的情况看个清楚。 满世界的红色,铺天盖地。 严么么就倒在离门三步远的地上,身下是一片血红,那红,在淡淡到光芒里竟是那般刺眼。严么么的眼睛是安详的闭上的,看上去死之前似乎并没有受多少痛苦。纤漠蹲下身子,手抚上她苍白的脸,手心里是一片冰寒刺骨。 纤漠突然觉得冷,脑海里出现的竟是昨夜里,严么么撕心裂肺的哭声,一个埋藏着深刻痛苦的人,在将痛苦释放的时候,竟也是死亡的时候。纤漠到底是忍耐不住的呕吐了出来,就仿佛要将心里的内疚全部吐出体外一般。 严么么刚要告诉纤漠一些事情,便离的死了,这样的关联,聪明如斯的纤漠又怎会想不到,所以,她的泪,是止不住的,如果不是她,也许,这皇宫里,严么么还能看见很多个日落。 “对不起。”纤漠只低低的说了这么一句,便咬牙站起了身子。这地方是不能久呆的,纤漠知道,后宫的女人们都在等着纤漠的小辫子,她不想输,所以,她要狠,要绝。 纤漠转身离开的时候,没敢回头,可是身后的那股子血腥味却已经深深的灌进了鼻腔里,落到了灵魂到最深处。只是纤漠没有看见,就在她转身的时候,琴妃娘娘的屋子后转出一个黑色劲装的身影,那人的眼睛死死的落在了纤漠到身上。 回到晏日园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了,纤漠刚一进门,小胡子便乐呵呵的冲了出来,面上很是欢喜。“娘娘回来了啊,一大早就没找到您人影,可是急死奴才了。” 纤漠只扫了小胡子一眼,面容冷峻,却是挤不出半份笑容。她越过小胡子便往屋子里走,一身绸衣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小胡子愣了一下,赶紧小跑着跟上。 “娘娘,刚才太后娘娘派人来传话了,说是今天晚上要和后宫里几个妃子热络热络,邀您也一起去呢。”小胡子面上欢喜,他就知道,他的主子容颜倾城脾气又好,一定会出头的。 纤漠的脚步顿了顿,还是向前迈开了去,只冷冷的道:“我今天不舒服,你去回了太后娘娘,就说改日我定登门谢罪,今天就让姐妹们玩开心吧。”纤漠说完之后,便走进屋子,猛的关上了房门,留下一脸惊愕的小胡子。 “娘娘……”小胡子站在门外,不知如何是好。“那可是太后娘娘的美意啊……” 屋子里的人,没有再说一句话,小胡子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心中为纤漠可惜着和太后亲近的机会,只能悻悻的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房门,然后转身离开。 紧闭的门窗挡住了灿烂的阳光,只留下一片淡淡的光影。纤漠心绪烦乱,坐在门后,双手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膝盖间,让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身子有些瑟瑟的发抖,纤漠只能紧了下唇,任唇上到血液一点点的蔓延开来,整个脑海里都是严么么苍白的脸。 纤漠不知道这样瑟缩了多久,她只知道从窗户透进来的光线越来越暗,到最后,整个房间都只剩下漆黑的一片。 门是被柳子莲撞开的,门开的时候,风,猖狂的涌进,纤漠浑身一个机灵,迷蒙着双眼抬起头,却对上柳子莲一双焦急和愤恨的眼睛。 “你这是在做什么?竟连太后娘娘到邀约都不去,以你的聪明怎会看不出这次后宫几个妃子的聚会是为了你来。这皇宫里,你还没有任性的实力。”柳子莲的脸上满是怒火。 纤漠只痴痴的望着,眼里一片苍茫,身子却瑟缩了一瞬,没有动。柳子莲脸上的怒火更浓烈了几分,一把抓住纤漠的手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口中怒道:“你可以任性,你是娘娘,没人敢随便动你,可是你身边的人呢?我不信你真那么麻木,眼睁睁看着小胡子出事。” “小胡子?”纤漠愣了一下,眼里的迷蒙清明了一些。 柳子莲拉着纤漠的手转身便往门外走,边走边解释着。“小胡子按你的吩咐去给太后娘娘传话,这一去便是大半天,太后娘娘的脾气喜怒无常,我有些不放心这才想去看看情况,没想到走到半路遇见个熟识的宫女,她说小胡子正在洛河宫里挨板子呢。” 柳子莲的步子急,纤漠的心也往下沉,可是纤漠的脸上却没有柳子莲来得焦急。纤漠步子一顿,当柳子莲疑惑的回头时,才对上了她的眸子。嘴角勾起一抹笑,纤漠淡淡的说:“原来你也是有血有肉的。” 柳子莲眉头一皱,脸色似乎不大好看,冷冷的回:“现在不是你说笑的时候。” 纤漠嘴角的笑意更浓了,眸子里闪烁的光芒落在柳子莲的眼中,让柳子莲忍不住一个激灵。“想不到一向沉稳的柳子莲也有乱了分寸的时候。小胡子不会有事的,太后娘娘这么做无非是做给我看的。我们现在急匆匆的跑过去,也许反而不是件好事。” 柳子莲一愣,脸上的颜色变换了一瞬,迈开的步子也收了回来。纤漠扫了一眼,只淡淡一笑,便向前迈开了步子。柳子莲游移了一瞬,这才跟上了纤漠的脚步,只是这一次,她的脚步也没了刚才的慌乱。 纤漠一直在想,为什么洛河宫门前的宫灯总是比宫里其他地方的宫灯来得更明亮。门口守着一个太监,似乎正有些焦急的踱着步子,手中的浮尘随着走路的时候在空中晃荡着,他远远的扫见了纤漠和柳子莲两人,目光闪烁了一下,赶紧转身进了大门。 眼尖的纤漠看见太监鬼祟的身影,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步子反倒越发的慢了下来。从大门的方向隐隐的传来了痛苦的叫声,纤漠的眉头皱了一瞬,步子却扔不紧不慢的往里迈。 刚一进门,纤漠和柳子莲还来不及往里走,两名宫女便行了过来,冲纤漠行了一礼才道:“漠妃娘娘是来觐见太后娘娘的么,太后娘娘突然有些不适,吩咐下来说今晚不见客。” “是么?” 纤漠冷笑,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只淡淡说了两个字,转身便作势要往回走。柳子莲惊讶了一瞬,随即明白过来,也跟着纤漠往回走。反倒是那两名宫女还愣在当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纤漠已经走了几步远。 两名宫女互看了一眼,脸上的焦急一闪而逝,太后娘娘只说要先给漠妃娘娘一个闭门羹,可是没想到这漠妃娘娘却真的转身走了。两名宫女哪里知道,以纤漠的聪明,又怎会看不出太后娘娘的伎俩。 “漠妃娘娘留步。”其中一名宫女赶紧追了上来,纤漠停下脚步,身体挺得笔直,冷冷的回头,宫灯的黄晕洒落在她的脸上,却是一张面容冷酷的容颜。 小宫女被纤漠的冷酷冻得瑟缩了一下,面上露出几分焦急,赶紧道:“可是太后娘娘还说了,要是漠妃娘娘执意要见的话,奴婢们也是不能拦着的。” 纤漠见小宫女焦急的模样,心中的笑意更浓了,这种小剂量的刁难,她纤漠还不会看在眼里,她转过身背影仍然孤傲。“哦,可是我只是想来给太后娘娘问个安而已,也并非执意要见,既然太后娘娘突然的不舒服,那我还是改日再来好了。” 说完之后纤漠又向前迈出了步子,这下另一个宫女也急了,赶紧小步跑了上来,额头上早已浸出了汗水,焦急的说:“漠妃娘娘,您……您还是见见太后娘娘的好,别为难奴婢们了。” 说着便拉着另外一个宫女匆匆的跪在了纤漠的面前,要是漠妃娘娘真不见太后娘娘了,倒时候太后娘娘怪罪下来,指不定就会拿她们俩撒气。这点,两个小宫女还是能算得出来的。 纤漠还来不及说话,倒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忍不住一个激灵。 “哼,到底是个心底狠辣的主子,连自己的奴才都不顾了。”太后娘娘的声音很冷,她就站在两个跪在地上的宫女身后,目光寒烈,猛的扫向那两个宫女,口中低低的说一句“没用的东西。” 两名宫女顿时被吓得哭出声来,浑身瑟瑟发抖,不断的将头狠狠的往地上磕,直到红色的液体被映在了冰冷的地上,绽放成诡异的红。 纤漠凝眉,只扫了一眼,便将头别开,竟是不忍心看。她向太后娘娘行了一礼,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暖意。讨厌你的人,即使你将世界上最灿烂的笑容展现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对你生出一丝好意。这个道理,纤漠早在娘亲去逝的那年便懂得了。 太后娘娘冷哼一身,也不说话,转过身在贴身太监的搀扶下步入了大厅,纤漠和柳子莲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些沉重,这才跟了上去。 烟雾有些妖娆,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檀香,可是这香,却不是纤漠喜欢的。在大厅的正中摆着的是张长达一丈的凳子,而小胡子正被捆在上面,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他的裤子被褪到了膝盖间,露出的皮肉都被板子打得有些模糊了,竟是血红色的一片。 纤漠面上一寒,手握成拳,可是仅仅一瞬又再次松开了来。她面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只是将目光不着痕迹的移开,佯装没有一丝在意。 小胡子似乎知道有人来了,迷蒙着一双眼睛抬起头,挣扎了一瞬,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低低的呢喃“漠妃娘娘……” 这一声漠妃娘娘,听在纤漠的耳中,竟连灵魂也跟着颤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3章 怕,有何用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43章 怕,有何用 太后娘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冲旁边几名挽起袖子将胳膊露出来的太监使使眼色,其中一名便拿起地上的一盆水,猛的倒在了小胡子的身上。冰凉的水,让小胡子浑身一阵战栗,一个激灵,他开始瑟瑟发抖,朦胧的意识也清晰了不少。 小胡子看见了站在远处的纤漠,面上一喜,傻呵呵的笑,头发上的水还汩汩的流着。这样的笑,刺痛了纤漠的眼,心中一阵抽痛,面上却不露半分神色,她语气平静的对太后娘娘道:“这小胡子是做错了什么事?都怪臣妾没有好好管教才让他惹恼了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冷笑,端坐在主位上,雍容华贵的后服穿在她的身上,更添了一份成熟的美丽。手中的茶腾起朦胧的水汽,遮住了她眼里的狰狞,太后娘娘淡淡的说:“漠妃娘娘才进宫不久,教导奴才这种事当然还不上手,怪不得漠妃娘娘。” 纤漠冷笑,只是那笑容隐在了一方丝帕后,只露出一双淡漠的眼。她走到小胡子的面前,抬起手,一巴掌便狠狠的落在了小胡子的面上。小胡子的笑容还来不及收住,最后竟变成委屈的狰狞,眼泪汩汩的就往下掉,口中低喃“漠妃娘娘……” “不听话的东西,惹恼了太后娘娘这可是杀头的死罪。”纤漠的手还有些微微的颤抖,只是除了柳子莲却谁也没看见。纤漠指着小胡子的鼻:“太后娘娘大人大量,许是不会和你一个奴才计较,可是既然你是我的人,做出什么不合礼数的事来,也是我这主子的责任。” 纤漠说一半,冲柳子莲使使眼色,柳子莲赶紧小跑着过来,纤漠冷冷的说道:“把他带回去关在柴房里,三天不许吃喝。” 柳子莲立马上前就准备解那绳子,太后娘娘却勾起了一抹狰狞的笑,竟是呵呵的笑了起来。“漠妃娘娘想这么容易便把人带走么?哀家在你的眼中就是这么愚笨,竟连这点伎俩都看不出来?” 纤漠回过头,身体挺得很直,却没有一丝的怯懦。大厅的门是敞开着的,门外的风涌进,所有的宫灯竟都摇曳了一瞬,映在太后娘娘的眼中,更是多了一份苍白的狰狞。 太后娘娘走到纤漠的面前,眸子对上她的,两双动人的眼睛里,都是同样的倔强。 太后娘娘冷冷的说:“刚才这里的人可都听见了,小胡子说,他们家主子病了,所以来不了了。哀家就怪了,今儿个在御花园里,似乎还见过漠妃有些神色恍惚的走动呢,怎么会说病就病呢,这样扯谎的奴才可不能轻饶了。” 纤漠没有说话,只回头看了一眼小胡子,小胡子的眼泪还在流,眼里的委屈更是浓了几分,冲纤漠摇摇头,他的意思,纤漠懂。 屋子里的檀香不知道什么时候弥漫得更开了,这种香味过于的浓郁,纤漠不喜欢,只拧紧了眉头向着窗边走了几步。窗外的月隐隐的透着白色的亮光,纤漠回头的时候,嘴角扯起一抹苦笑,声音却没有一丝的颤抖。 纤漠说:“是臣妾让他这么说的。是臣妾撒了慌。” 纤漠冷笑,窗外的风吹在脸上,那笑容里,竟是满满的无奈。这便是太后娘娘想听的话吧,太后娘娘的意思,不是奴才撒谎便是主子撒谎,可是,撒谎的人,结局也许并不一样。 太后娘娘猖狂的笑了,美丽的容颜上,那笑容里的得意让纤漠的心,猛的抽痛着。有一瞬间,纤漠想起了萧儿,萧儿也曾缩在纤飞龙的怀中偷偷的冲自己露出得意的笑。 身子冰冷了一瞬,纤漠转身走到了太后娘娘的面前,凑近太后娘娘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太后娘娘想怎么样,直接说吧,对这种后宫里的游戏,我不感兴趣。” 太后娘娘的笑,僵在脸上,她没有想到,这后宫里竟然会有人将位置摆在和她同样的高度,甚至对自己说出这么直接的话来。可是……这样的感觉……太后娘娘嘴角扯起一抹笑,这样的感觉她却并不讨厌,至少,她已经不记得曾经有人敢这么直接的反抗过她,看来这无聊的皇宫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你不怕哀家?”太后娘娘的气息吐在纤漠的耳旁,声音里听不出是激动还是愤怒。 纤漠面上一紧,薄唇微开,只淡淡的说一句,“怕……可是,我怕了,你就不会冲着我来了么?怕有何用。” “哈哈……聪明。”太后娘娘只笑了两声,笑容却猛的顿住了,往后退了两步,若无其事的站定,面容冷酷的道:“这慌既然是漠妃扯的,有过便不能不罚。” 烛光摇曳,纤漠只静静的听着,脸色也不曾变换过一瞬,她纤漠,这辈子挨的罚还少了么?在这皇宫里,明摆着的惩罚能敌得过那对心狠手辣的母女暗地里的手段么。 太后娘娘见纤漠没有一丝惧色,脸色又黑了几分,冷冷的说:“再过几日,便是先帝的忌日了,按规矩,作为儿媳的后宫妃嫔们是要选出一人去皇陵扫墓的。既然漠妃娘娘才进宫,又得皇上宠爱,那这件事就由漠妃娘娘来办吧,算是将功补过。” 扫墓?将功补过?纤漠皱眉,眼里闪着疑惑,她可不信太后娘娘真会让她有将功补过的机会。纤漠没有看见,就在她疑惑的时候,远处站着的柳子莲和被绑在长凳上的小胡子都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都是一抹深深的担忧。 夜,渐渐冰凉。 柳子莲掏出火折子将宫灯里的蜡烛点燃,屋子里瞬间被晕黄的烛光笼罩。纤漠将小胡子安置在床上,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烛光映进纤漠的眸子里,竟是寒烈。 “娘娘……”小胡子哽咽了一瞬,泪落下,已是泣不成声。 手抚上小胡子的脸,泪落在指尖,是冰冷的触觉,纤漠只淡淡的说:“不怪你。” “可是……那皇陵……”小胡子哽咽着将纤漠的手抓在胸前,眼泪又扑扑簌簌的掉下。 “皇陵……”纤漠的口中吟了一句,便不再说话。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柳子莲已经将扫墓的事情告诉了她。原来所谓的扫墓,与其说是扫墓,更不如说是一种扭曲的赌博。 被选中的人,必须是当今皇上的妃子,而且只能一个人去扫墓。皇陵里有着的不仅仅是墓地,而更多的是机关陷阱。机关和陷阱本是用来对付那些擅自闯进皇陵之人的,可是现在却多用做了考验皇妃的一种手段。 据说,这规矩是先帝临死之前制定的,每年忌日的时候,便要挑选一名当今皇上的妃子进皇陵扫墓。只是这样的扫墓,至今为止只有八次,而这八次进去的妃子,竟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过。 考验皇妃?纤漠不禁冷笑,皇妃还需要考验么?难道先帝是被某个妃子伤得太深,所以才在临死之前制定了这么荒唐的考验。纤漠胡乱的想着,用纷乱的思绪来将心里那抹恐惧冲淡。烛光摇曳着,落在几人的脸上,竟连一丝温暖都带不出。 皇城,是个守不住秘密的地方。纤漠要去皇陵扫墓的消息才一天,便传遍了皇宫的所有角落,嫔妃、宫女、太监、么么,都在热烈的讨论着,只是这里面,有人欢喜有人忧,而更多的却是一种麻木,看热闹的麻木。 天,很黑,没有星光,只有摇曳的宫灯照亮皇城内的角落。 凌霄宫里,按上堆起了如小山般的奏折,烛光很明亮,让本来的金色更添了一份气势磅礴。惭洛坐在桌后,举起的笔停在空中,竟是忘了落下。 按前,跪着的是太监总管,总管说,太后娘娘选定了今年去皇陵扫墓的妃子,漠妃。 漠妃,是那个敢直直的迎视着他的眼睛,由始至终都没有退缩过一瞬的女人。 放下笔,惭洛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栏,风猛的灌入,窗外是一片漆黑的夜。惭洛闭上眼,脑海里出现的是一张苍白的容颜。 她要去皇陵?惭洛的脸上没有表情,可是眸子却在冰凉的夜风里更加的寒烈了。 手里举着宫灯,光亮一点一点洒落地上,纤漠一身粗布衣裳,神思有些缥缈,来到小山坡的时候,花香一阵一阵的扑来。她回神,这才发现竟是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这里。 抬头看,夜色里,小山坡只剩下一个黑色的残影。举高了宫灯,将路照得仔细了些,纤漠才再一次迈开了步子。纤漠想,也许,这山坡上的风会更冷吧。现在的她需要的是冰冷,只有灵魂被冻僵了,才会麻木到无所畏惧。 山顶上,风,很大,将纤漠的裙角吹动得舞在空中,隐隐的犹如鬼魅,竟是有些狰狞。纤漠将宫灯举到面前,对着里面轻吹一口气,宫灯一瞬间便熄灭了。 “黑暗的人果然喜欢黑暗的世界。” 一个冷冷的声音出现在纤漠的身后,纤漠浑身一怔,没有回头,可是这声音的主人却是这辈子她都忘不了的。纤漠转身,面对着站在身后的惭洛,夜色里,看不清那张俊美到无暇的脸。 “怎么,见了朕也不知道跪下请安?”惭洛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的戏虐,他目光落在纤漠的脸上,只能看见隐隐的白。 纤漠眉头拧紧,却转过头望着远处模糊的天,冷冷的道:“我不想跪。” 不想跪。这样的答案让惭洛狠狠的吃了一惊,他愣了一下,随即有些猖狂的笑了起来。“哈哈……果然有胆识啊,竟然连朕都可以不放在眼里。这样的你,似乎一个小小的皇陵是绝对难不倒你的。本来还有些担心,现在看来,倒是多余的了。” 惭洛冷冷的转身,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光亮洒下,映在青石的路上,他迈开步子,头也不回的便往山下走去。 纤漠愣愣的望着惭洛的背影,心,剧烈的跳动着。刚才他说,他担心她……这是她的错觉么? 小路上,夜明珠发出的光亮在纤漠的视线里越来越小,可是她的视线落在那零星的光芒上,却怎么也收不回了。 风里夹杂着花香,虽然看不清那些花儿招摇着美丽的模样,可是纤漠知道,这山坡上的花儿开得是艳丽的。 这几日,晏日园里来的妃嫔不少,都是来替纤漠践行的,有些纤漠有过一面之缘,可是更多的却是纤漠从未见过的女人。纤漠越发的想笑了,这些平日里躲在深宫里的女人,到底是无聊得紧了,皇宫里一有了新鲜事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来看个究竟。无非是想看看,被太后娘娘选中去送死的女人,到底是生了什么模样。 八卦,到底是女人的天性。只可惜,每个来晏日园见过纤漠的女人离开的时候,脸上都带不走半分笑容。有着这样倾城美貌的女子,只要是女人见了,绝没有还能自信的抬起头走路的。 这是纤漠进宫以来第一次出宫,可是心里却没有半点的知觉。倒是柳子莲和小胡子,两个人都是愁眉苦脸生离死别的模样。纤漠见了,除了淡淡一笑,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皇城的落日很美,纤漠一直知道,可是她没想到,皇城里的日出也是这般灿烂。一身明间女子的打扮,只着了一件粗布的碎白花衣裳,纤漠站在皇宫的宫门前,抬头望,天边皆是被渐渐染红的颜色。 柳子莲和小胡子站在纤漠的身旁,手中各拿了一个包裹,按规矩,他们两人是可以跟着纤漠出宫照顾纤漠生活起居直到皇陵前的。跟着纤漠出宫的,还有两名便衣的侍卫,意伽,意禾,竟是对孪生兄弟,只是意伽性格开朗,意禾却生性孤僻,就好像同一个灵魂被硬生生的化作了两半。 空气里,都是清晰的泥土气息,早晨的空气是冰冷的,可是恍惚间竟可以将灵魂洗涤。纤漠向远处的天边望了一眼,红色还在浸润着天地,纤漠想,那雪白的山便是在那个方向的吧。 离开皇宫的时候,纤漠没有回头,只一身白色的粗布衣裳在晨光里,显得有些孤单却桀骜。 城楼上,一抹金黄的身影沐浴在阳光里,仰着头,惭洛的视线遥遥的落在那抹孤傲的身影上。一个女子而已,何苦要倔强到撑起一片天空。 寒,只在风吹的时候,惭洛转过身,金黄的袍子被风带动了一角,招摇在空中划出金色的弧线。只可惜,纤漠没有回头,没有看见,那转瞬而逝的美。 不知不觉已经进宫几个月,虽仍在京城里,可是却宛如活在闹市之外。纤漠走在大街上,街上的一切熟悉又陌生,仿佛一个梦境,她险些分不清现实和幻境。 月华楼前,人群来来往往的纷乱。纤漠拧紧了眉头,步子却没有犹豫过一瞬,直直的往里走去。脑海里,零星的记忆已经苍白,亦如纤漠的面。 仍然是花圃,只是这花儿比上次纤漠来的时候又灿烂了几分。门口站着的八个迎宾婢女在看见纤漠的一瞬间,面上皆是一惊,这样美貌的女子,只要这辈子见过一面,便再也无法忘却。 掌柜的还是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在纤漠步入的一瞬,他眸子里的光亮便猛的一闪,乐呵呵的放下手中的笔便迎了上来。“许久没见姑娘,姑娘的气色倒是好多了。” 能坐上月华楼的掌柜,看人的眼光到底是没错,他早知道纤漠不会是寻常的女子,果然,现在的纤漠虽依旧一身粗布衣裳,可是她身旁的几名仆人,身上穿着的,可都是上好的料子,纤漠的身份由此可见便不一般。 “是么?”纤漠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只淡淡的说:“开一间上方,上一桌好菜。” 掌柜的面上堆起谄媚的笑,招呼了店里的伙计上楼打理房间,自己却走在纤漠一行人的前面,走到窗边,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透过窗户还能看见大街上人群拥挤,纤漠的嘴角不禁泛起笑,那些匆匆的步子里,有着的是一种自由。 “都坐下吧,在宫外不用那些繁礼。”纤漠说话的时候,视线也停留在窗外,眉宇间都透着一股子的随意。 几人看了看,柳子莲面色没有变换过一瞬,拉着小胡子的手坐了下来,意伽意禾两兄弟似乎有些犹豫,可是扫了一眼正望着窗外的纤漠,两人互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依言坐了下来,只是坐下的时候,两个人的嘴角都有着一抹感动。有些东西,到底是不用说出口的。 月华楼不愧为京城最大的酒楼,酒菜都很可口,丝毫不逊色于皇宫里的美食。可是纤漠却吃不下,只匆匆夹了几口菜便不再动筷,目光扔落在大街上来往的行人上,什么时候开始,她竟有些羡慕无拘无束的走在大街上。 “哐”,随着餐盘打碎的声音响起,一个女人的叫嚣也从大门的方向传了过来。“人下贱,连走路不长眼么?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声音…… 窗外的风打在脸上,冰冷到脸灵魂都忍不住瑟缩。纤漠浑身一怔,这声音是已经刻在了她灵魂里的。这声音,是萧儿的。纤漠咬紧了牙,面色苍白,可是却没有回头,只不着痕迹的掏出一方丝帕,借着擦嘴角的时候,将一张绝美的容颜遮住大半。 远处的山,仿佛雪白,心中的痛和无奈,只有纤漠能懂。纤漠知道,现在还不是遇见的时候,她还不够强,所以她要忍,也只能忍。 大门前,一身锦衣华服的萧儿指着一名伙计的鼻,脸上的狰狞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一个激灵。那伙计,年纪不大,约莫十六七岁,被萧儿这么一吼,双脚顿时瘫软了下去,伏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口中咿咿呀呀的叫唤着,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萧儿鄙视的往地上看了一眼,将头仰得很高,提高声调冷冷的说:“感情还是个哑巴,这月华楼不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么,用个哑巴做伙计,也还真拿得出手。” 掌柜的总算走了过来,看了地上磕头的伙计一眼,一张老脸上的皱纹仿佛一瞬间又多了几道。脸上仍是谄媚的笑,他一边斥责伙计的不小心,一边给萧儿赔礼道歉。萧儿却不说话,只冷冷的看着地上的伙计,不断的将头往地上磕。 “砰砰砰”的撞击声,响起在坚硬的地板上留下红色痕迹的时候,众人都有些不忍心看,尽皆别开了头。空气,一瞬间冻结,嘈杂的月华楼,竟只剩下撞击地板,血花四溅的声音。 那小伙计没有抬过头,可是谁都知道,此刻的他是满面的红色。掌柜的笑容到底是僵住了,弯腰扯住那小伙计的胳膊道:“小哑巴别磕了。” 掌柜的声音里有一丝没有察觉的哽咽,小哑巴是他在塞外捡回来的,他记得刚看见小哑巴的时候,他正瑟缩在黄沙里,挖出草根猛的往嘴里塞。 小哑巴刚到月华楼的时候,一口气吃了二十个馒头,那时的他竟是不知道有多少天没吃过东西了。小哑巴懂事,手脚也勤快,能吃苦,掌柜的没有孩子,一直以来便把小哑巴当成了半个儿子,现在看见他这幅模样,到底于心不忍。 萧儿一见掌柜的面色有些不好看,脸上的狰狞更多了几分,转过头,红艳的唇吐出冰寒的话。“怎么,他不磕,难道你来磕?” 掌柜面容一寒,挺直了身子,刚才挤出的笑容一瞬间消失不见。纤漠凝眉,是她的错觉么,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这一瞬和刚才判若两人,甚至他身上隐隐的还透着一股子的霸气。 这样的霸气,绝对不该出现在一个酒楼掌柜的身上。 只可惜,那样的霸气只一瞬间便消失不见,掌柜的面容虽然依旧冷峻,可是那种霸气却再也没有流露出丝毫。他只冷冷的说:“月华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也不是说让人踩在脚下谁就能踩得了的。” “哦?”萧儿挑眉,嘴角泛着冷笑,“那要是我家相公,当朝丞相岳然呢?” 掌柜猛的一惊,脸上的神色变化了一瞬,语气仍然冰冷,拱手道:“还请夫人给个薄面,小哑巴撞到你,是他的不是,我们月华楼摆一桌上好的酒席,算是给夫人赔个不是。” “呵呵,”萧儿笑得有些花枝招展,“一桌上好的酒席?你看我像是没吃过饭的人么?” “你……”掌柜的吐出一个子,脸色铁青一片,咬牙道:“那夫人的意思是……” 萧儿目光一寒,走到小哑巴的面前,一脚踩在了小哑巴的手上,可是小哑巴身体颤抖了一瞬,竟是没有叫出声来。萧儿抬头,对上掌柜的眼,“很简单,我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只要这小哑巴不是月华楼的人,这事便算了。” 萧儿的话音刚落,一直将头埋得低低的小哑巴却猛的抬起了头,面上的红色一滴滴顺着脸颊往下落,看不清他的面貌,可是却能看见一双充血的眼睛,眼里,弥漫着浓郁的哀伤与无奈。 纤漠一怔,这样的哀伤和无奈,触痛了灵魂的深处。纤漠别开头,不再往那个方向看一眼,她怕,怕那种心脏抽痛的感觉。只是连纤漠都没有发现,她的脸,早已经苍白得没了血色。 掌柜的沉默了,一张脸由红转黑,只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哑巴哭了,头猛的往地上磕去,只“砰砰砰”,三声巨响,宛如用尽生命的力量。在所有人都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小哑巴站起身,冲出了月华楼,只是转身的一瞬间,他脸上的红色液体和着泪水四溅开去,落在萧儿的面上,将一张本就狰狞的脸忖得只剩下恐怖。 纤漠回头的时候,只来得及看见一个倔强的背影,还有一片红色的光景在萧儿的脸上绽放。 “没想到堂堂的岳丞相,竟取了一个这样的女人。”柳子莲冷冷的说了一句,拿起桌上的茶狠狠的饮了一口,茶水有些凉了,这才将心中腾起的怒火压了下去。 柳子莲的话,纤漠却听不进耳,她转过头,还能看见小哑巴冲出大门,行在街上,犹如飘荡的魂。握着丝帕的手猛的一紧,纤漠站起身转身迈开了步子,苍白的容颜隐在丝帕之后。 萧儿因为脸上的红色液体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和掌柜的叫嚣得越发的大声了,在纤漠走过她身旁的时候,她竟连一眼都不曾留意。她没有看见,纤漠的眼中,映出的是一张怎样狰狞的面孔。 柳子莲带着小胡子几人跟在纤漠的身后出了门,虽然心中疑惑,可是却能猜中几分。这个有着倾城容颜的女子,她柳子莲到底是没有看错人。 满世界的红色,妖娆在视线里,在空气里挣扎着弥漫,最后幻化为铺天的血腥冲进鼻腔。纤漠站在巷子口,一身雪白的粗布衣裳在有些红色的世界里,刺激着每一抹游魂。目光落在巷子的深处,那里,是一个瑟缩着发抖的身影。 纤漠走到小哑巴的身旁,蹲下,手握着丝帕抚上他的脸。“你是个好孩子,比想象中来得坚强。” 意识有些朦胧的小哑巴睁开眼,眼前的女人,容颜渐渐清晰,小哑巴摇摇头,想说,他不是个孩子,是个男人。可是,话梗在吼间,吐出的时候却只有咿咿呀呀的哽咽。 “跟我走。”纤漠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拉住了小哑巴的手,小哑巴眨眨眼,脸上的红色液体滑落,滴在纤漠白皙的手指上,让白色的纯净沾染上一丝狰狞。 纤漠拿了丝帕,往手上一抹,红色消失不见,她淡淡一笑,拉着小哑巴站起了身。 纤漠不知道,就在她笑容淡淡的一瞬间,在小哑巴的口中,模模糊糊的低喃过一个字,“美……”,只是声音低低的,却只有小哑巴自己听得见。 巷子里的血腥气息,在纤漠几人离开之后渐渐消散,跟在纤漠身后的几人,心里的某些东西却渐渐的沉淀了下来。 “漠妃娘娘,到底是仙女下了凡尘。”小胡子傻呵呵的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4章 幽巷,遇见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44章 幽巷,遇见 柳子莲回头扫了一眼,只留下一句,“傻瓜。”可是,话说出口的时候,她的脸上也是带着浓浓笑意的。 意禾意伽两人,倒是什么也没说,只跟在柳子莲身后,嘴角扬起漂亮的弧度,目光却直直的落在了纤漠拉着小哑巴的手上,白皙得没有一丝凡世的尘埃。 月华楼是不能回去了,纤漠带着众人挑了一间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客栈,开了几间上房,她拉着小哑巴走进其中一间,让店小二打了些热水,屏风后,腾起的水汽将屋子弥漫出一阵朦胧。 纤漠拉着小哑巴来到木桶前,指着水雾弥漫,说:“洗洗吧,我们在外面等着,洗好了出来上药,你头上的伤莫不要留下疤痕才好。” 小哑巴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扭曲成一片火红的颜色,只留下一双大眼睛,眼里,坚毅的目光透着一种沧桑。这样的沧桑绝对不像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应该有的。 纤漠步出屏风,柳子莲便站了起来,眉头拧紧,面色阴沉。“我们该怎么安置他?”纤漠毕竟是皇妃,不是一般的小姐,可以随便的收留几个身世可怜的孩子。 纤漠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紧紧拧着,寻着方桌旁的红木椅坐下,目光不禁飘向了屏风的方向。屏风是普通的青山绿水,屏风后,隐隐传来哗哗的水声。屋子里很静,小胡子点了纤漠最喜的檀香,烟雾妖娆,竟是飘逸的神思。 小哑巴出来的时候,众人都睁大了眼,这样一个男子,长着一张娃娃面孔,白皙的肌肤,浓眉大眼,连唇角也是完美的弧度,只是身子却单薄了些,连小胡子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都有些松大的模样。这样的男子,竟是刚才那个满面血迹的少年。他的姿色竟是比纤漠逊不了几分。 令纤漠惊讶的是,尽管面对众人直视的目光,小哑巴也没有一刻的扭捏,只骄傲的仰着头,这样的他,让纤漠疑惑了。他,绝不是一般的少年。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柳子莲看见这个少年的时候,眼神曾经飘忽了一瞬。她咬紧下唇,脸,瞬间苍白一片,目光落在小哑巴的脸上,险些收不回灵魂。这张脸,竟像极了那个人。 离扫墓的日子还有几天的空闲,天刚蒙蒙亮,推开窗户的时候,只能瞧见一抹隐隐的阳光。纤漠往外望了一眼,远处还有着隐隐的白色,纤漠想,也许,在进皇陵前,她该去看看她娘。 早晨的客栈越发的冷清,大厅里没有一个客人,只有店小二打着呵欠将大门往外推着,风往里灌,店小二瑟缩了一下身子,赶紧小跑着进了屋子。纤漠出门的时候,没有吵醒柳子莲等人,只将一纸留用砚台压在了桌上,说是晚些时候便回来。 大街上,行人很少,偶尔几人匆匆的从纤漠身旁走过,也是挑着担子卖蔬菜的庄稼人。纤漠的步子不紧不慢,可是行了几步,面上却突然一寒。身后,似乎有某人的步子总是和她踩在同一个节奏。 纤漠不动声色,步子继续向前,只在一个转角的地方才隐在了墙后。身后的步子一急,匆匆行来,纤漠猛的转身站出,却对上一双焦急的大眼。跟在她身后的人,竟是小哑巴。 “你……”纤漠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只冷冷的看着小哑巴。 小哑巴眼里闪过慌张,随即扯住纤漠的衣角,摇摇头,眼里的慌张变成浓郁的担忧。这样的眼神,纤漠懂。他是在担心她。纤漠笑了,伸手抚上小哑巴的脸,顺滑的肌肤,被清晨染上一抹寒意。 “好,我带着你。”纤漠淡淡的说,话音刚落,小哑巴的唇角便扬起了灿烂的笑。 纤漠在前,小哑巴在后,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任洒下的晨光将两人的身影渐渐拉长。只要纤漠回头,便会发现,身后的男子,扬着笑,正一步步踩在她的脚印上。 行过一条幽僻的巷子,远远的便闻见一阵刺鼻的酒气,纤漠停下步子,有些犹豫,这巷子是通向远处雪山的一条近路。站在巷子口往里望,只幽暗一片,看不见光亮。 纤漠正在犹豫的时候,随着一阵扑面而来的浓烈酒气,幽暗里却猛的冲出一个人来。纤漠一惊,急急的往后退,可是扑面而来的人,却狠狠的一把将她抱住,一同滚落在地。 酒气吐在纤漠的耳旁,纤漠浑身一个激灵,压在身上的人,口中低低呢喃着的竟是“纤儿……纤儿……” 灵魂,总在不经意间颤动。 纤漠的眼里,一瞬间腾起了水汽,却在咬紧下唇的时候干涸。 小哑巴怒了,眼睁睁看着纤漠被一个酒醉的汉子扑到在地,他握紧了拳头,在纤漠还来不及阻止的时候,便拉开了岳然,拳头冲着岳然缩在纤漠脖颈间的脸面挥舞了过去。 血,溅到纤漠的脸上,只留下一声惊呼回荡在酒气弥漫的巷子里。 岳然倒在地上,嘴角的红色映着他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竟是一种犹如鬼魅的美。他迷蒙着眼,身子有些抽搐,竟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只是那样的笑,过于的刺耳。 “纤儿……纤儿……”岳然的呢喃湮灭在苦涩的笑声里,可是每一声,却都让纤漠的灵魂在冰冷中颤动。 纤漠抓住小哑巴的手,甩开,蹲下身子小心的扶住岳然的头,只淡淡的说:“是我认得的人。” 小哑巴被纤漠甩开的手,僵在空中忘了落下,只是纤漠的目光落在岳然的身上,竟是没有看见身后一双受伤的眼。 岳然睁开眼的时候,空气中的酒气又弥漫了不少,视线里,是朝思暮想的绝美容颜。岳然笑,嘴角带着红色的液体,狰狞的苦笑。口中只喃喃的低语,“纤儿……”一开口,声音里的哽咽让人硬生生的疼。 思念,是一种锥心的痛。岳然的手抬起,纤长白皙的手指,险些触上纤漠苍白的脸,只可惜,指尖还未落下,手却被纤漠抓在了手中。 “我说过,我不是你的纤儿。”纤漠的声音比她意料中的还有平静,心中只隐隐的疼痛着,更多的却是一种内疚。对他,她到底是亏欠很多。 岳然迷蒙着一双眼,被手上传来的冰冷温度冻得一个寒战。他笑了,笑得有些猖狂,让巷子里的酒气一瞬间爆发,铺天盖地的涌进纤漠的鼻腔中,险些将她的灵魂湮灭。 岳然挣扎着将手从纤漠的手中抽出,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脚步缥缈,他的发,垂在脸庞,遮住了一双深邃的眸子。在纤漠疑惑的目光下,他跌跌撞撞的向前走了两步,再回头,点点晨光洒在脸上。 他说:“你不是我的纤儿……你是他的女人。”岳然的声音里,弥漫着哀伤,浓郁纯净,竟是化不开半分。他的头高高的仰着,就望着日出的方向,许是纤漠的错觉,那一刻,他的身影似乎缥缈了一瞬,就仿佛,这人世间已没了他的存在。 纤漠站起身,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目光坚毅,没有丝毫的退缩。她从容不迫的迈过岳然的身旁,脚步停顿了一瞬,只淡淡的道:“这位公子,喝酒伤身,喝多了,苦的也许是自己。” 岳然低着头,眸子里的光芒闪烁,他抓住纤漠的手,猛的握紧。他冷笑,“这位公子?呵呵……如果我是这位公子,那敢问姑娘又是哪家的千金?” 纤漠面上一寒,抬眼看,没有说话,只是咬紧了下唇,直直的迎视着岳然的眸子。 巷子里,没有风,可是小哑巴却觉得浑身冰冷。他讨厌面前这个男人,他看着纤漠的时候,目光里的爱意没有一丝遮掩。他握紧了拳头,抬起脚向前迈,可是脚停在空中却怎么也落不下。 “啪”纤漠的手,没有丝毫犹豫的落到了岳然的脸上。 “这世上,没有纤儿,更不会有你的纤儿。”纤漠咬着牙,苍白的脸上只剩下狰狞。 红,是纯净的,夹杂了化不开的浓郁哀伤。 岳然的头低垂着,发丝有些凌乱,在没有风的巷子里,死气沉沉,竟是动也不动一瞬,可是,红色,却随着发丝的末端一滴滴的往下落,绽放在空中,化作狰狞的虹。 血腥的味道和着酒气,垂下的发丝将岳然的悲怆隐在黑暗里,将口中的血腥咽下,他的声音一瞬间冷了个通透。“现在的你,比起那对母女来,狰狞得更加丑恶。” 纤漠是仓皇的逃出巷子的,直到一口气跑到雪山的脚下,她才无力的瘫软在地上。眼前,是一片苍茫的雪白,白得没有一刻的停歇。 纤漠抬头,远处,是隐约的山顶,她的娘,就被埋葬在那终年不化的白雪下。可是,眼泪浸湿了双眼,她哭了。眼泪落下的时候,她已经没了上山的力气。 娘,她真的比那对母女还要丑恶吗?纤漠的眼,望着远处山顶的白。 纤漠不知道,就在她转身的时候,岳然抬头,眸子竟是满布的怜惜。 “纤儿,知道么,你的丑恶,让人心疼。”这句话,岳然舔了舔带着血腥的嘴唇,却到底没有说出口。 小哑巴跟上纤漠的步子,脚下踩着的是纤漠留下的狼狈脚印。他就站在纤漠的身后,看着面前这个女人,抽搐着痛哭,可是哭的时候,却没有发出一点哭声。是怎样的伤痛,竟连哭的时候,都没了声音? 恍惚中,纤漠记得,她累了,浑身发抖,曾经瑟缩在一个男人的怀中,那男人的手,还抚过她的泪。可是睁开眼,却只是一张娃娃脸的小哑巴。纤漠一惊,擦干泪,猛的将小哑巴推开,脸上冰寒一片,只冷冷的对小哑巴吼道:“以后,不准这样抱我。” 小哑巴咬咬牙,眼里的哀伤与愤怒一闪而逝,他嘴唇动了动,竟是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悻悻的收回了手。 雪山的顶上,纤漠终究没有去,她只静静的站在山脚下,仰着头,望着白色的苍茫。 从晨光到黑暗,纤漠这一望,竟是一整天,回到客栈的时候,天已经黑尽了,柳子莲正焦急的在客栈门口徘徊,一见纤漠的身影出现,面上喜怒交夹,快步冲了过来。可是,步子却在靠近纤漠一尺的时候猛的停下,她的手猛然抬起,冲着纤漠苍白的面,可是却犹豫着没有落下。 “这世界,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世界。现在的你,还没有任性的机会。”柳子莲只说了这么一句,眼中还留有一些愤愤,收回手,她气冲冲的走进了客栈,没有回头。 纤漠的脸色,没有变化过一瞬,心,早已经麻木,便再也激不起一丝涟漪。她想起了岳然的话,她竟比那对母女来得丑陋么?呵呵,纤漠想笑,可是却怎么也笑不出。她抬脚,步入客栈,身子挺得很直。 接下来的几日,纤漠没有迈出过房门一步,只没日没夜的守在窗口,望着天边的日出日落,映着一张苍白的容颜。柳子莲似乎还在气头上,对纤漠也是冷淡了不少,倒是小胡子眼睁睁看着去皇陵的日子就快到了,一双眼睛,险些红了个通透。 天边,一抹淡红,清晨的阳光还未洒下,天地间还透着一股子的朦胧。纤漠站在床前,眸子里的哀伤随着天边的颜色渐渐变浓。今天,便是去皇陵的日子了,一身粗布衣裳的她,眉头紧紧的拧着。 柳子莲站在纤漠身后,随着纤漠的视线望去,一抹淡红映在眸子里,面上是一阵寒意。她将包袱塞进纤漠的手里,只淡淡一句,“现在的你,还没有失败的权利。” 纤漠回头的时候,只看见柳子莲关上房门的身影。嘴角勾起淡淡的笑,纤漠想,柳子莲这样的女子,究竟是生性冷淡,还是热情如火呢?人说,物极必反,是不是,当热情到了一定的程度,反而冷漠了呢。 离开的时候,纤漠没有让众人送行,只拿了一个包袱,便向城西去。只是,走出客栈的时候,身后那几抹担忧的视线,纤漠还是真切的感觉到了。 皇陵在京城的西面,四面环山,都是青山绿水的模样,只一眼,纤漠便险些被这浓郁的纯净夺去了魂魄。从山脚到山上,是一条蜿蜒的小路,青石铺成的路,在晨光里,绿得更翠了几分。纤漠只抬头望了一眼遥遥的山顶,山顶是一片密林,而那皇城就在密林的最深处。 许是纤漠的错觉,一路上,身后总有些飘飘忽忽的感觉,看不清也道不明。拿着包袱的手紧了紧,纤漠的步子快上了几分。上山的路,很长,可是,当灵魂已经麻木,时间便不会是一种距离。 只是,看似蜿蜒的一条小路而已,纤漠没有想到会那么长。来到山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索性天上一轮圆月,让整个世界都弥漫着一种银白的朦胧。山上的风很大,很冷,猖狂的肆虐在耳旁,纤漠颤抖了一瞬,眸子一寒,只将粗布的衣裳裹紧了一些,步子却没有一丝的动摇。 小路到了尽头,面前,是一坐密林,透着一股子的阴森寒意,要是一般人,恐怕早已经腿脚发软跑下了山去。只可惜,纤漠不是一般的人,早在她娘亲死去的时候,纤漠的灵魂已经卖给了黑暗。没有灵魂的人,便不会怕。 令纤漠惊的是,密林的深处,隐隐的透着一抹光亮。眼里不禁泛起疑惑,这偏僻的山顶,人迹罕至,莫非还会住着人家?心里这样想着,纤漠却向着那光亮的方向行了过去。不管是人是鬼,如果能寻得一片栖身之所,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循着光亮走了没多久,出现在纤漠面前的便是一间竹制的小屋。这小屋,竟是有些熟悉,纤漠凝眉想了想,心,漏跳了半拍。仔细看了看那小屋,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心中疑惑便更深了。这小屋,和惭洛的母妃琴妃娘娘在皇宫里的居处竟是一模一样。 光亮便是从小屋的窗户透出来的,似乎还住着人的样子。纤漠向前走了两步,脚踩在干枯的树枝上,发出微微的声响。 就在纤漠的脚步还来不及收住的时候,门开了,背对着光亮的是一个挺拔的身影。风,泛着一丝凉意,带动长袍飞扬。站在门口的,竟是一个男子,男子手中举着一个烛台,烛光微弱,只一瞬,便被风吹灭。 可是,仅仅一瞬,已足够纤漠将男子的模样看了个清楚。这男子,美得不像是尘世间的人。惭洛是俊得几乎无暇,岳然是美得不可方物,可是面前的男子,却是集美貌和俊朗于一体,这样的人,生在凡世间,俨然是一种亵渎。 纤漠没有见过这样的男子,脸上的惊讶到底是掩饰不住,直愣愣的盯着那男子的脸。只可惜,他的脸已经隐在了黑暗里,只被月华留下一抹隐约。 “您可是漠妃娘娘?”男子开了口,声音带着一丝低沉的磁性。 连声音也如此的吸引,这样的男子,怕是天下女子的心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只可惜,纤漠没有心。眼中的疑惑更深了,纤漠没有动,只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男子见纤漠点头,侧过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口中道:“娘娘屋里坐,卑职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他自称卑职?纤漠脸上的神色没有一丝变换,脑中却闪过各种揣测,她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迈出步子,走进了屋内。 男子将门关上,屋子里摇曳的烛光总算安定了下来。纤漠扫了一眼屋内的摆设,竟是简单到没有一丝凡世的奢华,而最令人惊讶的是,连这屋内的布局都和琴妃娘娘的居所一模一样。 方桌上,摆着的是丰盛的饭菜,虽不是什么珍贵的菜品,可是泛着阵阵幽香,却是可口的模样。男子见纤漠的目光扫过饭菜,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卑职是专门负责守护这皇陵的人,早早的就收指令,说是漠妃娘娘今日要来扫墓,所以才准备了酒菜。都是些山野的小菜,希望娘娘不要介意才好。” 男子说得客套,可是言语间,却没有一丝奴才该有的唯唯诺诺。这点,总让纤漠透着一股子的不安。如果一个奴才没有一丝唯唯诺诺,那便只有两种情况,要么,这奴才有个强硬的靠山,要么,这奴才便不是真的奴才。 一个美到如此地步的男子,竟会独独的守着一坐荒山里的皇陵,这里面透着的诡异,聪明如斯的纤漠又怎会察觉不到。 纤漠盯着桌上的饭菜,没有动,任烛光招摇在脸上,带不出一丝暖意。 男子眼神变换了一瞬,淡笑道:“怎么……娘娘是怕这饭菜有问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5章 身后跟着的人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45章 身后跟着的人 纤漠仍旧沉默,一个陌生的男子,身份值得怀疑,又识得自己。这样的男子,是危险的。桌上的饭菜溢出了淡淡的香味,纤漠凝眉望了一眼,回头答道:“我要是说不是,想必你也不信。” “呵呵,”男子笑了,笑容倾国倾城,眸子里透着一丝诱惑,他不慌不忙的走到桌边坐下,拿起桌上的筷,夹了几口菜入口中,抬头笑道:“漠妃娘娘果真是快人快语,这样的女子,在宫中难怪会得到太后娘娘的赏识,更被选中来扫墓。” 纤漠面上没有笑,只望着那男子愣了一下,眉头皱了皱,寻了男子对面的凳子坐下,可是手却没有动。“你是守护这皇陵的人?阁下的年纪约莫只有二十五六岁,正值风华的年纪,又怎会甘心守着一片墓地?” 似乎料到了纤漠会这么问,那男子慢慢放下手中的筷,面上弥漫着淡淡的哀伤,那模样要是天下的少女见了,莫不怜惜到了心头上。他有些哽咽的说:“每个人都有一个过去,有些过去不得不付出惨重的代价。” 男子说着将桌上的酒斟满了面前的酒杯,一仰头,酒杯里的酒便被喝了个干净。他低着头沉默了片刻,再抬起时,眼中哀伤已化作坚强,他扯出一抹苦笑,抬头说:“对了,忘了给漠妃娘娘介绍了,卑职姓刘,单名一个沁字。” 点点酒香的余韵夹杂在饭菜的香气中,纤漠的眉头却越发的拧紧了。面前这个男人,的确俊美得天下无双,眼中的魅惑与哀伤的坚强更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可是,不知怎的,纤漠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却又怎么也想不明白。见刘沁将饭菜都试了个遍,纤漠才拿起了筷子,只是一顿饭吃下来,竟是不知吃进去的是些什么东西。 虽然不知刘沁的身份是真是假,可是能觅得一个栖身之所总比露宿荒郊的强。纤漠这样想着便听从刘沁的安排,住进了小木屋后的一个房间。房间不大,也不奢华,只有几样简单的必备家具,竟是没有多余的摆设。 推开窗户,是密林的入口,在没有月的夜色里,只漆黑一片。纤漠苍白的脸被烛光映出一抹黄晕,山顶上的风,冰凉得宛若刀锋。这一夜,纤漠竟是无眠。 当天边染上红色的时候,纤漠才回过神来,身上却已冰凉一片。原来在窗边,一站,竟是一夜。敲门声响起的时候,纤漠正苦笑自己的痴傻,将门打开,便看见刘沁的一张笑脸。今天的他,一身墨绿长衫,发丝随意的披散在身后,风吹的时候,还能荡漾出一抹红色的虹。 “没想到漠妃娘娘倒是起了个大早。”刘沁手中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碗外溢香气的小粥,他说话的时候,直直的望着纤漠的眼,眼里的魅惑显而易见。纤漠面无表情,接过了他手中的粥,却别开头,慢慢将门关上,口中只淡淡的道了一声谢。 纤漠没有看见,门关上的瞬间,刘沁眼中的魅惑猛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看不清的阴冷颜色。纤漠只扫了那小粥一眼,便走到窗边,拿着碗将里面的小粥倒了个干净。 不过一个山顶的密林而已,纤漠却没有想到它竟会大得如此的离谱。在密林中行了一个多时辰,周围浓密的树木却没有一刻的停歇,甚至,连皇陵的影子都还未曾遇见,要不是有刘沁的带路,恐怕她早已经迷失在了这密林里。 可是,不知不觉又是一个时辰过去,许是纤漠沉稳的个性也有些沉不住气来,步子突然的停下,纤漠的面猛的一寒,直直的望着面前一棵参天梧桐,梧桐树下,有一抹白。纤漠弯腰将地上白色的丝帕拾起,眸子里的寒光没有丝毫遮掩,她叫住了走在前面的刘沁。 “为什么带着我在密林里绕圈子?”纤漠的声音平淡无波,可是心中的寒意却只有自己能感觉得到。 刘沁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只向着天空的方向望了一眼,密林里的天空,比皇城内的还要小,只有从树枝透出的零星蓝色。他回头,嘴角轻轻的扬起一个得意的弧度,反问道:“你以为,我不绕圈子,能将跟在你身后的人甩开么?” 身后的人?纤漠愣了一下,还来不及问,刘沁却往前走了几步,前面是一个三岔路口,路口之处,的地面上是一层薄薄的黄沙,而黄沙上是三个大小不一的脚印。刘沁在黄沙前蹲下身子,纤细的食指拾起几粒黄沙,轻吹一口气,黄沙便在狰狞中瞬间消散。 刘沁指着地上的脚印,眼中的得意更浓了几分。“这是我刚才洒下的,你看,前面两个脚印是我和你的,而这后一个……” 刘沁抬起头望着纤漠苍白的脸,站起身,向着另外一个岔路走了过去。纤漠的眉头拧紧,从上山的时候,就发现有些不寻常,可是现在确定身后跟着一个人,心中,竟是有些忐忑。 纤漠犹豫了一下,到底迈出步子跟上了刘沁的脚步,只是这一次脚步比先前的沉稳了很多。她时不时的回头,身后,是一片安静的密林。那跟在她身后的人到底又是谁呢?纤漠想着,步子在密林中有些坎坷,还好刘沁发现了,几次小心的将她扶住。 许是纤漠的错觉,每每刘沁扶住她的时候,他眼里总会闪烁着一些莫名的东西,看是带着坚强的淡淡哀伤,可是却总让纤漠忍不住一个激灵,那样的哀伤透着一股子的诡异。 密林的深处,是一片大约两亩的空旷草地,没了林木的遮掩,阳光肆无忌惮的洒下,草地上是一片白玉的圆柱,圆柱上是镂空的浮雕,每一根都刻着不同的图案,可是,却都有着同一个特点,浮雕的最顶端,是一条五爪金龙,映着灿烂的阳光,那金龙俨然有腾云驾雾冲天而起的气势。 纤漠没想到,所谓的皇陵,竟会是这幅模样。草地上的风吹动发丝飘扬在眉宇间,纤漠抬头,是一抹抹金黄的光。 “这便是皇陵。每一根圆柱下,埋着的都是历代的帝王。”刘沁在站纤漠的身旁,目光也落在那些金色的腾龙上。 纤漠回头,望了一眼刘沁却什么也没说,迈开步子便往那些圆柱走了过去。踩在松软的草地上,风,有些凉意,脚下的,都曾是藐看天下的王。纤漠伸出手,抚上圆柱表面的浮雕,手心里,是冰凉的触觉。 就在纤漠的手抚上圆柱的一瞬间,草地上爆发出一声巨响,随着巨响,便是尘沙漫漫,残叶飞扬。循着声响发出来的方向望去,在草地的最边缘的两根石柱之间的地面,竟凭空的裂开了一条缝隙。 刘沁和纤漠同时面上一惊,都快步向那缝隙走了过去,走近之后,这才看清,地面上,俨然一条幽深的地道。站在地道口往里看,只黑漆漆的一片,空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一股子特的味道,不似香,可是比香味又好闻了几分。 “漠妃娘娘定是得到先帝的庇佑,竟然发现了皇陵下的密道。”刘沁面上一喜,掏出火折子便要往里走。 “等等……”纤漠眉头拧紧,在他的步子正往里迈的时候却猛的叫住了他。“这密道到底有些什么还说不清楚,就这么冒然的闯入似乎不太好吧。” 可是刘沁没有回头,步子到底还是迈开了去,只是带着一种迫不及待的语气说道:“自古以来,帝王的墓穴都是金银财宝的聚集地。现在不进,难道等到被别人发现的时候才进么?” 纤漠的眉头拧得越发的紧了,看着刘沁挺拔的身影,突然一阵恶心,空有一张绝世的面皮而已。周围一片寂静,纤漠站在密道的入口处,没有动,只冷冷的看着密道在刘沁进入之后透出点点黄晕的光芒。 “漠妃娘娘,你快来。”从密道的深处传来了刘沁的声音,那声音里似乎有掩饰不住的兴奋。纤漠犹豫了一下,到底迈开了步子,一步步向密道的深处走去。 这是一个长长的通道,一丈宽两人高,每隔五步,便是一盏油灯,油灯已经被先行通过的刘沁点燃。纤漠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那种特的味道更浓了,余光扫过那些油灯,原来这味道,竟是从这灯油散发出来的。 穿过通道,视野里便一片宽广,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天然的洞穴,而这洞穴里,竟都是金光闪闪的模样,黄金、翡翠、珍珠、玛瑙应有尽有,且都是人间极品,直看得纤漠眼花缭乱。而金黄的中间,还有一抹墨绿的颜色,刘沁正双手各拿着两个碗大的珍珠仰天大笑,那模样险些痴狂。 “漠妃娘娘,你看看,这堆成山的金银财宝,都是我们的啦。哈哈……”刘沁笑得甚是得意,一张俊美的脸,此刻却没了形状,只剩下招摇的狰狞。 纤漠没有说话,只冷冷的看着他,一身雪白的粗布衣裳在金黄的世界里,只是一点纯净的白。纤漠静静的站着,冷眼看着刘沁的脸一点点扭曲,最后演变成一种可怕的丑恶。有那么一刻,纤漠望着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险些吐了出来。 刘沁快步走到纤漠的身旁,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她的手抓住,握紧了放在自己的胸膛上,带着魅惑的音调,他说:“漠妃娘娘,当今皇上冷酷无情,这是世间人都知道的,现在这么多的金银财宝在,我们何不……何不……” 刘沁似乎有些难以开口,但是目光却直直的对上纤漠的眼睛,只可惜纤漠的眼里,除了冷漠便不再有其他。 “何不和你一起带着这些财宝远走高飞?”纤漠冷冷的开口,将刘沁的话头接了过去,只是面上的鄙视和眼里的麻木都没有一点保留。 刘沁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脸色由白转红再转为铁青色。胸膛剧烈的起伏,脸色惨白的他将怒气强压了下去,挤出生硬的话。“在见到漠妃娘娘的时候,卑职对您就早已倾心。只要我们远走高飞,还有这些财宝一起,这天下,我们还不是想怎么快活便怎么快活?” 洞穴的金黄,在眼前灿烂得彻底,如果是一般的女人,用之不尽的财宝和一个天下无双的美男摆着眼前,定是头也不回的抱着这些金黄消失。可是,纤漠不会,她的世界里,只有红色,铺天盖地的红色,是那场将军府的大火。 纤漠冷笑,只麻木的看了一眼刘沁的面便转过身,向着离开的方向迈出步子。转过身的纤漠没有看见,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刘沁的脸上,愤怒和哀伤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由心的微笑,那笑,果真让天地都没了颜色。 随着一阵错落有致的脚步声响起,几名手拿钢刀的中年汉子出现在了洞穴门口,门口本就一丈来宽,这四人一出现,顿时将门口堵了个严实。为首的汉子,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他扫了一眼洞穴里的金黄,顿时眼神发直,好一会儿才唤回了灵魂。 空气凝滞,在山洞里,竟是连呼吸都是一种奢侈。 纤漠冷冷的看着闯进来的几名大汉,粗俗的模样,看上去像是一些盗墓的强盗,纤漠一个女子没有惊呼,倒是身后的刘沁忍不住一声恐怖的尖叫。女人的叫声,是刺耳,而男人的叫声,却是一个笑话。 四名大汉虽然看着那些财宝眼睛发直,可是却并没有马上冲向那些财宝,而是回过神来看着纤漠。为首的汉子眼里,惊艳闪过,手中的钢刀划在地上,在向纤漠走过来的时候,擦出耀眼的火花。 只有金黄的洞穴里,因为钢刀耀眼的白光而显得寒烈了几分。纤漠的眉头反而松开了,咬紧了牙,面上却没有一丝的退缩。那汉子抹了一把嘴边的涎水,走到纤漠的面前,一把攫住纤漠,口中猖狂的笑着。 出乎纤漠的意料,刚才狼狈逃窜的刘沁此刻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跑到纤漠的面前,抓住了那大汉的手,吼道:“你放开漠妃娘娘,漠妃娘娘可是皇妃,尊贵的身份,可不是你这脏手能随便碰得了的。” “皇妃?”那大汉眸子中的光芒闪烁了一下,一把将刘沁的手轻易的甩开,虎口仍然紧紧的钳住纤漠的下巴,那笑声反倒更加猖獗了。 纤漠险些窒息,苍白的脸色渐渐染上红晕,心,却一点点往下沉,在这种情况下,让这些盗墓之人知道自己是皇妃,只是让自己的处境更加困难而已。这个道理,纤漠懂得,难道有着一双精明眼睛的刘沁会懂不得? 余光里,刘沁倒在地上似乎晕了过去,身材高大的他,只被轻轻一推便晕了过去,竟比女子还要柔弱几分。纤漠冷笑,可是脸上的肌肉因为憋气已经麻木,竟是连狰狞的笑都挤不出一个。 见纤漠快要晕厥过去,那汉子才放开了手,纤漠一松,整个人无力的瘫软到地上,喘着厚重的粗气。纤漠低着头,垂下的发丝遮住了绝美的容颜,不知何时,意识竟有些模糊了。纤漠咬牙,直到下唇流出鲜血,血腥味才将要流逝的意识拉回了半分。 毒! 纤漠一瞬间明白,自己浑身无力和窒息的反应是中了毒,可是……这毒又是什么时候中的呢? 纤漠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脑海里,一些模糊的残影在跳跃。从上山开始,一幕幕的影像在脑海里飞速的流转。有些东西,到底是诡异的,只是每每当纤漠伸出手想抓住什么,那些残影又消失不见。 那大汉又笑了一阵,得意的回头冲几名守在门口的兄弟吼道:“哈哈,兄弟们今天可是走运了,皇帝的女人啊,哈哈……爷我这辈子还没玩过呢。哈哈……”那大汉一笑,守在门口的几人也跟着笑了。 纤漠浑身一个激灵,竟是刺骨的寒冷,只死死盯着大汉那扭曲的面孔。山洞里,只剩下猖狂的笑,笑声狰狞,可是,纤漠不怕。纤漠的视线落在了离自己五步远的石壁,石壁上是一个突出于表面菱角,纤漠想,如果撞上去,鲜血会不会弥漫成美丽的颜色? 纤漠笑了,咬紧了下唇,眸子里的坚毅险些让天地失了颜色,伸出手,纤长的食指指着远处的大汉,声音坚定却冰冷一片,纤漠道:“他说,这辈子,生我是他的人,死,连尸体也只能由他来焚化。” 说出这句话来,连纤漠自己也经不住讶异,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句话竟被印在了心底,竟在最危险的时候脱口而出。 纤漠仰着头,扯出一抹苦笑,眸子里的冷更盛了几分,“我纤漠,不能死在你们这种人的手里,我娘看见了,会心痛。” 没有风的山洞里,血腥在浸润,侵蚀着空气,让整个世界扭曲。纤漠是在众人来不及惊呼的时候,用尽生命里最后的力量向着那菱角冲过去的。她的步子好急,急到,这世上只剩下她的一个残影。 那一瞬,倒在地上的刘沁睁开了眼,几名拿着钢刀的大汉笑容僵在了脸上。凉意袭来,众人都忍不住阵阵发抖。 红,没有预期的绽放,只有一抹灰白划出一道残影,残影消失的时候,纤漠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纤漠睁开眼,只一眼,泪险些落下。 竟是惭洛,那个高高在上的王。 “女人,你没有丢朕的脸。”惭洛说话的时候,仍旧一副冷酷的模样,连语气也没有半分的暖意。 惭洛抱着纤漠站定,一身灰白的长衫,在晕黄的烛光下,只剩下冰冷与霸气,他举起手中的剑,指着为首的大汉,冷酷的说:“怎么,想玩朕的女人?” 浑然的霸气,冲天而起,带着邪魅的笑。几名大汉被那种诡异的气场吓了个透彻,一个个竟普通一声跪了下来,为首的大汉兴许还有些定力,跪下之后还能说出话来,他的头磕在地上,口中急急的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刚才只是对漠妃娘娘的一个考验而已,卑职绝不敢对漠妃娘娘有非分之想。” 头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倒在惭洛的怀中,手挂在他的脖颈之间,纤漠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几名大汉,一直以来心中的疑惑瞬间了然,将目光移向刘沁的方向,果然,此刻的他,眼中伪装出的仓惶已经消失不见,又恢复了那个精明的模样。 “毒,是你下的。”纤漠没有询问刘沁,只是在陈诉结论而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6章 曾经,灰白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46章 曾经,灰白 这几日,纤漠只接触过刘沁一人,毒,除了他,毒没人能下。 刘沁单膝下跪,跪在惭洛的面前,抬起头,却不看纤漠,而是盯着惭洛冷酷的面。 “毒,的确是卑职下的。可是……这也是先帝留下的圣旨,每个被选中进入皇陵的妃子,都要经过美色财富以及生死的考验,下毒,只是其中的一个手段而已。” 缩在惭洛怀中的纤漠,面容苍白,美色财富与生死,看似再简单不过的考验,没有奢华的场面,更没有什么连连相扣的机关算计,可是……这人世间,单单这几样的简单,又有几个人能逃得过? 纤漠觉得冷,浑身冰凉,忍不住向惭洛的怀中瑟缩了一瞬。思绪却更加的飘忽了,用美色财富来考验皇妃,这先帝莫不是真受过女人的背叛么? “是么?”惭洛淡淡一笑,可是在他手中的剑落在刘沁的脖颈间时,笑,却猛的顿在脸上。“先帝留下的圣旨,难道也有让你下这种可以致人性命的毒么?” 致人性命! 纤漠睁大了眼,望着地上跪着的男子,男子脸上一瞬间没了镇定,只剩下一抹仓皇与恐惧。心,有些微微的发颤,难道身上中毒,真不是寻常的、让人没有反抗之力的毒药?纤漠不是怕死,她只怕,比那两个女人早死。 “解药!”惭洛的声音亦如他手中的剑,泛着冷冽的寒光。 刘沁咬了咬牙,眸子却沉寂了下去闪现着惊恐,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仓皇的道:“皇上饶命,卑职没有解药……那药是太……” 刘沁的话没有说话,因为他永远也开不了口。惭洛的剑,已经划破了他的咽喉,让他还未说出的话被永远的湮灭在这个世上,成了一个永远的秘密。 剑上,滴着鲜红的液体,一滴一滴,映在纤漠的眸子里,在冰凉的地板上绽放。纤漠咬住了下唇,脸,白得彻底,却不是因为没有解药,而是惭洛仓促的将刘沁灭了口。 在刘沁就要说出是谁给的毒药时,他却突然的出了手。以纤漠的聪明,又怎么会看不出这里面的蹊跷。 只是……纤漠抬眼望着惭洛,从下往上看,是他完美带着刚强的轮廓。 他……到底是在保护谁呢? 不知怎的,心,竟然抽痛了一瞬。原来,他也有要保护的人啊。纤漠有些想笑,可是,扯动嘴角,笑没有,眼泪却险些落下。心痛,便是这样的感觉么? 纤漠挣扎了一下,用尽力气将惭洛推开,惭洛一惊,还来不及阻止,纤漠已经摔落到地上。也许是天意,在撞上地面的一瞬间,纤漠的眼,看见了一双脚,那双脚隐在山洞的入口处,只一刹那,便退了回去。 一刹那的光景,不长,可是足够让纤漠看见了一张脸。竟是岳然,岳然在山洞的入口处,转身离开,他的眼中,哀伤弥漫天际。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纤漠在想,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上山的人,到底是岳然还是惭洛,可是……黑暗来得太快,她竟理不出半分的头绪。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黄昏,仍旧是那个竹制的小木屋,可是却没了那个俊美得天下无双的男人。 “你还真让朕刮目相看,一个女子而已,美色财富生死,竟都放得下。” 纤漠睁开眼的时候,惭洛就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炙热,只可惜只有一瞬。纤漠没有说话,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如果一个人没了灵魂,还有什么东西值得留恋? 惭洛扫了纤漠一眼,转身走到窗边,步子里透着一股子落寞。窗外,夕阳满天,都是火红的颜色,山顶的夕阳尤其的带着一抹孤单。 “知道吗,这里,曾经是我母妃住过的地方。”在她母妃被他父皇打入冷宫的那一年,那一年,惭洛六岁,而这里,便是她娘亲的冷宫。 “在你身上的毒发作之前,我会找到解药。这是朕给你的承诺。”惭洛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沉默了。小屋里,两个人,两双眼,都望着窗外的夕阳,寥寥光芒,竟是同样的孤单。 第二天,天色有些灰暗,厚重得仿佛一瞬间便要铺天盖地的落下来。昨天的虚弱已经减轻了不少,纤漠虽然及不上常人行动灵活,可是也没了大碍。看来,这毒还真不是一般的毒,忽好忽坏,只是不知道下次毒发是什么时候。 纤漠收拾好包袱,走出房门,一眼便看见屋子前,仰望着天空的惭洛。仰望天空,目光苍茫,这模样,纤漠再熟悉不过。纤漠气息一紧,迈开步子走到了惭洛的身旁,目光随着他的视线往前,远处,一片灰蒙的天空。 “天上……是你的亲人么?”纤漠淡淡的开口,如果苍茫的天空值得留恋,那便是,天上,有着用灵魂在思恋着的人。 惭洛回头,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愕。目光落在纤漠的包袱上,他皱起了眉头,“怎么,你要这样下山?” 纤漠拧紧了眉,惭洛语气里的惊讶有些怪异,她反问:“山洞里,不是已经通过考验了么?”身上的毒还没解,如果要数着日子过生活,那她,纤漠,一定要在生命走到尽头之前,让那对母女下地狱。 惭洛眸子里的惊讶更深了,面容冷峻,凝眉仔细想了想,竟是一声愤怒的冷哼。 “哼!那个女人够狠,竟然连扫墓的目的都没告诉过你,这样的你,即使通过考验,回去,也只能人头落地。” 扫墓的目的?纤漠越发的疑惑了,扫墓的目的不只是一种考验么,难不成还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天色灰蒙,印在惭洛的眼中幻化成一抹寒光,他面对着纤漠并没有急着解释,而是挑眉问道:“知道为什么朕登基了那么久却迟迟没有立后么?” 纤漠拧紧了眉,一个帝王通常登基的时候便已经立了皇后,可是惭洛,登基至今却还没有立后,现在想来,这里面的确是透着蹊跷。纤漠直直的看着惭洛的眼,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其实,在先帝驾崩的时候,凤印便被秘密的送入了皇陵封存。皇宫里没了凤印,自然也没有皇后。而每年一次的扫墓,不仅仅是对皇妃的考验,还是为了到皇陵去取回凤印,被选中的妃子,不管是没有通过考验,还是没有取回凤印,都是死路一条。” 惭洛语气平静,只是眉宇间弥漫着的淡淡哀伤让人有些心疼。他口中,说的是先帝,而不是父皇。纤漠心思缜密,将眼里的疑惑埋在深处。面前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父亲,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情感。 “凤印在昨天的山洞里?”纤漠想起了昨天的山洞,洞中,一片金黄。想到这里,纤漠眸子突然一冷,心中一直以来那个诡异感觉一瞬间明朗了。她抬头,对上惭洛的脸。“不,凤印不在昨天的山洞,昨天的山洞只是一个假皇陵。” 惭洛面露惊愕,随即嘴角扯出一抹笑容,“聪明,你是怎么发现的?” 纤漠将身子站直了些,苍白的脸和灰暗的天空都透着一种无奈的落寞。 “这世间的人,逃得过财富的能有几个,守着一座金山,刘沁和那几名伪装盗墓人的侍卫却不为所动,这便是一个疑点。如果是真的皇陵,断不可能连一点机关设计都没有,进入山洞过于的顺利,这又是一个疑点。想必……那些财宝,也是假的吧。” “哈哈……”惭洛笑了,仰头望着天,却伸手一把攫住了纤漠的下巴,唇狠狠的印上,温热的唇舌交缠,气息急促,却荡漾着一抹淡淡的幸福。 这一吻,仿佛天长地久。 惭洛放开纤漠的时候,迷蒙着眼,嘴角有笑。“女人,你比朕想象中的还要聪明。可是……”惭洛的笑,渐渐扭曲,幻化成冷酷的残忍,攫住下巴的手一紧,纤漠一阵抽痛却并没有叫出声。 “可是,一个女人,聪明要用在对的人身上,否则,便是自寻死路。至少朕,不会像先帝一样,英明一世却错在一时。” 风,夹杂着泥土的味道,很冷,可是却及不上惭洛身上弥漫着的冰冷温度。这世界,因为他的冷酷而变得决绝。纤漠虚软的倒在草地上,惭洛已经转身进了屋内,留下她一双眼,望着远处的天空,让苍茫一片连着一片。 惭洛说,真正的皇陵在密林的西面,不在最深处,却在密林的最边缘。跟在惭洛身后的纤漠,望着走在前面的挺拔身影,抬起的脚险些忘了落下,已经离开小竹屋大半个时辰了,却还不能面对这个现实。 惭洛说,他陪她去取凤印。 他陪她?这样的感觉总有些怪。纤漠拧紧了眉,思绪有些飘远,直到前面的惭洛停下步子催促,她才回过神来跟了上去。 密林中很安静,纤漠和惭洛却都不是多话之人,所以这一路上尤其的寂静,甚至,寂静得有些诡异。越往里走,林木越茂盛,抬起头,竟是繁茂的枝叶,将整个天地都遮了个完全,只有零星的光点孤单的洒下。 路,越发的难走了。参天的大树,一棵缠着一棵,而树下,竟是一片沼泽。纤漠不知道,原来在密林的深处,竟然有着这种天然的屏障。 沼泽里,还骨碌碌的往上冒着气泡,气泡在表面破开,冲出一股子污浊之气。惭洛和纤漠停下,看着面前长足十丈的泥潭,两人的面色都是凝重。 “难怪被选中的妃子还没有活着回去过的,单单这沼泽便不是弱女子能通得过的。”纤漠淡淡的说,语气里听不出情绪的变化,只是面色有些苍白。 惭洛回头,对上纤漠的眼,面容也是苍白,“的确,来这里的女人,恐怕,只一步,便会丢了性命。” 可是,这次来的人是你。这句话,惭洛隐在心里,却没有说出口。 纤漠沉默了,那凤印能不能取纤漠并不甚在意,可是,一想到,如果就这么轻易的任太后娘娘摆布,心中便是不服。她纤漠,绝不会再让人这么欺负。 她咬紧了牙,往前看了一眼,沼泽里,每隔两步便会有些突起的泥坡,似乎能用来做垫脚的地方。可是,究竟哪些泥坡能承受住身体的重量,却是无法意料的。只要走错一步……恐怕,这命,就真的没了。 纤漠面容一寒,只冷冷的扫了一眼惭洛,“我自己去,这里,不是皇上该来的地方。”说着一只脚便要向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泥坡踩上去。 惭洛一惊,低咒一声“该死的。”便突然的扯住纤漠的手,将她一把拉进了怀中,面上腾起怒火,他咬牙低吼道:“你这个女人!想找死吗?哪里该来,哪里不该,朕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惭洛喘着粗气,气息吐在纤漠的脸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他的手,紧紧的拥住了纤漠,甚至有些微微的颤抖。刚才那一瞬,好恐怖。该死的女人,要是那一脚踩下去……想到这里,惭洛面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纤漠缩在惭洛的怀中,还来不及反应刚才的一瞬,只抬起头,迷蒙的望着惭洛。这个男人的怀抱,好紧,可是是她的错觉吗?刚才的他,竟是在害怕,怕什么……难道是怕她会丢了性命?纤漠很想相信这种想法的,可是,她不能。在她的世界里,这样的关心,她早已经承受不起。她是活在冰冷世界里的,身体早已幻化成冰,一旦遇上了温暖,也许,她的魂,她的魄便会灰飞烟灭,留不下一丝痕迹。 甩甩头,纤漠将心中刚才一闪而逝的想法甩开,面上仍旧冰冷,她挣开惭洛的怀抱,身子站得笔直,淡淡的开口:“臣妾贱命一条,死便死了吧,可是皇上乃万金之躯,要是有个什么闪失,这天下,便乱了。” 惭洛永远不会知道,在纤漠挣开他怀抱的一瞬间,她的心里是冰凉一片。 惭洛眼里的落寞只闪过一瞬,随即,他仰着头笑了起来,笑容里的苦涩纤漠却听了个隐约。他一把抓住纤漠的手,狠狠的握紧,倾身向前,温热的唇靠近纤漠的眼,让温热的气息随着视线弥漫。 “女人,朕说过,你是朕的奴隶,你的生死,只能由我来决定。” 沼泽里腐化的味道,将整个世界都带上一种黯然的气味。两双眼,对望着,眼中的坚毅与沧桑,彼此却都能感觉得到。有些时候,是不需要语言的,有些人,即使水火不容,却能够懂得一个相同的世界。 “走吧。”惭洛别开了头,手却没有放开纤漠的,他拉着她走到沼泽的左边,选了一块看上去面积最小的泥坡,没有丝毫犹豫的一脚踩了上去。 纤漠还来不及惊呼,只见惭洛的脚便稳稳的落到了那泥坡上,她抬眼,问:“这块泥坡这么小,你怎么知道它能受得起你的重量?” 惭洛冷笑,面上是一抹显而易见的得意,此刻的他,不似那个掌握着天下的男人,更像一个男孩,因为做了一件好事而骄傲的等着周围人的嘉奖。“你以为,连这么一点门遁甲之术朕都看不出来么?这种伎俩,也只能用来对付你们女子而已。” 纤漠看着骄傲的惭洛,心中竟生出一丝怜惜,一个习惯了骄傲的人,会有多孤单,纤漠能懂。手被惭洛紧紧的握住,纤漠迈开步子踩在惭洛踩过的泥坡上,一步,一步,没有鼓励的话,只有一张冰凉的面。可是,纤漠却不觉得冷,一刻都不曾冷过。 看似恐怖的沼泽在惭洛的脚下,安然沉睡得宛如婴儿一般,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惭洛便拉着纤漠的手穿过了这篇沼泽。纤漠永远也不会忘了那种感觉,她的手,曾那么真实的被他握在手心。 回头看,沼泽里,气泡还挣扎着往上涌,耳边,是惭洛得意的笑。 “女人,没有朕,你恐怕已经死在了这里。你的命,这辈子注定是要欠我。” 纤漠和惭洛穿过沼泽的时候,毫发无损,顺利得近乎如履平地,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离开的时候,风中,曾有过一抹腐化的沼泽味道沾染到两人的身上。 林中的树木渐渐稀疏了不少,那些交缠着的树木不再如先前一般拥抱得没有一丝缝隙,阳光终于从缝隙间挤了进来,洒在纤漠的脸上,将苍白扫淡了一丝。 惭洛的手,一直没有放开过纤漠,纤漠也不反抗,任两只手食指相扣,她想要放纵自己,就贪恋那么一点点的紧握。 “你真实的名字是叫纤漠吧。”惭洛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哀乐,脚下的步子不紧不慢,踩在林中的草地上,陷落成一个不明显的印迹。 纤漠一惊,步子一顿,一个踉跄险些摔了出去。面上白了一阵,步子迈开去马上又恢复了刚才的节奏,冷冷的回:“皇上说什么,臣妾听不明白。纤漠只是臣妾在碧落楼随口取的一个名字而已,皇上似乎过于的在意了。” “是么?”惭洛回头,目光冷冽,只一瞬,又重新将目光移向了前方的道路。“纤漠,柳子莲?谁真谁假,你自己清楚。你可以做柳子莲,也可以做纤漠,可是不管是哪一个,在朕的世界里,都容不下背叛。” 手心里,浸出紧张的汗水,尽管尽量压抑着心中的忐忑,可是,脚下步子飘忽,到底是泄露了一抹心事。惭洛的心思,纤漠永远都猜不透,既然怀疑自己不是柳子莲了,又为何不揭穿,这样的做法,倒有些不像他了。 纤漠还沉浸在疑惑里,没有发现惭洛的面色渐渐紧张起来。惭洛转过身,食指放在唇边,示意纤漠不要说话,额头上,隐隐的透出丝丝晶莹的汗水。 见一向即使天塌下也不会皱半分眉头的惭洛露出这样一副模样,纤漠也紧张了起来,她屏住呼吸,戒备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林木很安静,并没有异样,只是隐隐约约中,似乎有着什么怪的声响,仔细听却又听不见半分。 “等会儿,朕让你跑,你就跑。这是圣旨。”惭洛只说了这么一句,吻,便没有一丝预警的落在了纤漠的唇上,只是在纤漠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便又匆匆离开。放开纤漠的唇,惭洛带着一丝焦急,一把扯住纤漠的衣服,有些疯狂的撕扯着她的外衣。 纤漠慌了手脚,一边护住自己的衣服,一边愤怒的吼道:“皇上!你这是做什么?臣妾是皇上的女人,可是……臣妾的尊严也容不得你这样践踏!” 纤漠的愤怒,惭洛不是没看见,可是,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反倒更加猖狂了几分,眸子里的阴寒,更胜林中的湿冷。 风吹过,有一种沼泽遗留下的腐化,可是,仓皇的纤漠却闻不见丝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7章 悬崖边上,不放手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47章 悬崖边上,不放手 纤漠的心,在抽痛着,面前这个男人,尽管从来未对自己温柔过,可是不知为什么,当他的手撕扯着自己的衣服时,她的心,竟痛到极致。咬住下唇,纤漠眼中的泪摇摇欲坠,可是惭洛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只不断的撕扯着她的外衣,直到整件外衣变成一块块碎片,被风一吹,在空中飘舞着落下。 “快跑!”惭洛猛的一把将纤漠推向了远处,而自己竟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落日的时候,在密林的边缘见。” 惭洛的背影消失的时候,只留下这么一句在密林中回响,惭洛的声音冰冷,只是冰冷里掩饰不住的是一抹隐隐的牵挂。 纤漠只来得及看见一个坚毅的背影,连惊呼都没有空余,一群饿狼便猛的冲出了林中,闪着光芒的一双双绿眼,冲到纤漠刚才站立的地方,泛着火红颜色的獠牙一口口咬住地上的衣服碎片,不断的撕扯,让碎片更破碎得不成了样。 空气中,那腐化的气味更浓了一些,这一次,纤漠真实的闻到了。心中一惊,纤漠不再犹豫,转身奔跑起来,用尽生命的力量。只是,泪,在奔跑的时候落下,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想到了刚才惭洛推开自己跑开的身影。 心,狠狠的抽痛着。他竟是为了引开这群狼才跑的么? 那群野狼眨眼间便将衣服碎片撕扯了个干净,鼻子在周围的空气中嗅了一瞬,狼群便猛的向着惭洛的方向追了过去。纤漠回头的时候,便看见尘沙漫漫里,狼群渐渐远去。 纤漠停下步子,弯下腰,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一滴滴疯狂的往下落。看着地上狼藉的碎片,拾起一片放在鼻尖,那腐化的气味更浓了。 是沼泽的味道!纤漠面上一寒,心中已经猜出了几分,莫不是那沼泽的味道也是设计的一环,经过沼泽的人衣服上会沾染上腐化的气味,然后才会招来了狼群。 尘沙在空中飘荡着落下,纤漠回头,往惭洛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泪,和汗水一起落下。纤漠有多就没有掉过眼泪了,可是这一次,竟是为了他,那个高高在上掌管着天下的男人。 纤漠咬紧了牙,抬起手抹了一把泪,她转身跑了起来。 他说,落日的时候,在密林的边缘见。纤漠会去等,她相信,只要是他说的,他便一定会实现诺言。 密林中的路,坎坷不平,可是纤漠却麻木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落日之前到密林的边上。她想,她一定能等到他。 纤漠不知道自己在密林中奔跑了多久,她只知道,当天边的阳光渐渐挤入山脚,险些消失不见的时候,她来到了密林的边上。密林的边上,是一个悬崖,纤漠没有走近悬崖的边缘,所以不知道这悬崖有多高,可是偶尔不经意的一颗石头从悬崖上滚落,纤漠却再听不见石头落地的声音。 纤漠焦急的将周围看了个遍,风很大,树影招摇,可独独没有他的人影。眼中又腾起了水汽,只是这一次,纤漠只不断的眨眼,让眼泪渐渐在不经意间随风消散。 天边,渐渐暗了下去,悬崖上是一片两丈长宽的空地,纤漠缩一棵大树下,抱着膝盖,目光死死的盯着密林的方向。他说过他会来的。纤漠有些哽咽,环抱着膝盖,身子微微的颤抖。 这样的无助,纤漠竟险些忘了,纤漠记得,她娘亲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天,她也曾缩在角落里,环抱着膝盖,可是眼中却没有泪。 风,很大,从密林的方向吹来,带着一丝血腥。纤漠猛的从地上窜起来,焦急的向前跑了几步,直直的盯着密林里的黑暗。脚步犹豫了,眼前的黑暗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吞噬,可是,一个冷酷而孤单的背影出现在脑海里,纤漠想起了下午,他推开自己转身奔跑的刹那。 从密林里吹出来的风中,血腥越发的浓郁了。会是他的么?纤漠咬紧牙,面色一紧,抬脚便向着密林冲了过去。 “该死的,不是让你好好的等着吗?”惭洛一个箭步从密林冲出来,正撞上往里跑的纤漠,他一把将纤漠的手抓在手中,转身向着悬崖的边上跑去,身后的密林里是急匆匆的脚步声。 纤漠还来不及反应,只一阵浓郁的血腥味瞬间涌进了鼻腔,刺得灵魂生生的疼痛。踉跄的跟上惭洛,仓皇的余光下,是惭洛浑身的血红。纤漠一声惊呼,原来此刻的惭洛,除了一张苍白的脸,浑身上下,竟都是满满的红色。 泪,疯狂的涌出,在奔跑的时候,落进风中,划出美丽的弧线。被泪水模糊了双眼,纤漠闭上眼睛,只拼命奔跑,手上,是惭洛传来的炙热温度,心,竟迹般的安静下来。 悬崖边上的风,带着刺骨的寒冷,如刀子一般狠狠的划在脸上。 纤漠面上一紧,眼看着两人到了悬崖的边上,可是惭洛的脚步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她惊呼:“前面是悬崖!” “不怕,有我在,相信我。”惭洛只说了这么一句,手紧紧的搂住纤漠的腰,没有一刻犹豫的抱着她从悬崖边上跳了下去。 纤漠连惊呼都来不及,余光里只扫见了身后一片黑压压的狰狞。 那些满布血腥的狼群在惭洛和纤漠跳下悬崖的一瞬间冲到了悬崖上,一只一只带着恐怖的血腥跃起,只可惜,尽皆都扑了个空。狼群似乎难以相信到手的肥肉掉入了悬崖,在悬崖的边上徘徊了很久才不舍的离去。 空气有些湿冷,可是却又带着一股子的清香,纤漠睁开眼,眼中的泪还未干,整个世界一片黑暗。纤漠恐惧了,不知道自己身在什么地方,只有满世界漫无边际的黑暗,她想惊叫,可是身子一动,便感觉到了身下的温度。 心,猛的一惊。纤漠摸索着身下的人,尽管看不见,可是她知道,一定是惭洛。手一点点的摸索,指尖上传来的是渐渐冰凉的温度,纤漠慌了手脚,眼泪一瞬间弥漫了双眼。血腥扑面,是从他身上传来的,她更恐惧了,咬住下唇,怕自己歇斯底里的尖叫出来。 “不……不……”一开口,纤漠哽咽着,却只能吐出一个字。她有些疯狂的抓住惭洛的肩膀,眼前一片黑暗,她只拼命的摇晃着,可是身下的人,却怎么也没有丝毫的反应。 纤漠哭了,这一次,她到底是忍耐不住,放声的哭了出来。 “咳咳”身下的人一阵剧烈的咳嗽,一口鲜血猛的咳到了纤漠的手上,炙热一片。纤漠来不及惊呼,赶紧将惭洛小心的扶起来,口中焦急的吼道:“你不能出事,不能。” “为什么不能?”惭洛冷冷的开口,声音里没有一点虚弱的痕迹,反而带着一种笑意。 纤漠一惊,回过神来,手捧住惭洛的脸,手心里能感觉到他嘴角扬起的弧度。紧绷的心弦总算是沉静了下来。刚才的一瞬间,她真的以为面前这个男人要死了,就像当年她娘一样,倒在血泊里,视线哀伤的望着她的方向。 原来,她是害怕的,害怕这个男人会在自己的面前死去。 “你没事?”纤漠放开惭洛的脸,有些愤怒,他刚才是把她的慌乱都看在眼里了吧,被人当成闹剧的感觉,纤漠不喜欢。 惭洛坐起身,在黑暗里看不见一切,可是他却稳稳的抓住了纤漠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带着一种痞子的意味,他佯装痛苦的说:“有事,本来没事,被你一阵发疯似的摇来摇去就有事了。” 纤漠的脸,瞬间红了个通透,挣扎着想抽出自己的手,可是惭洛抓得紧,竟是挣脱不开。惭洛却变本加厉,一把将纤漠拉入了怀中,紧紧的拥着,用尽力量,险些让纤漠喘不过气来。 “你在脸红。”惭洛淡淡的开口,像摄取温暖的男孩儿一般将头埋在他的脖颈之间,让温热的气息在两个人之间弥漫。 纤漠脸越发的红了,口中却冷冷的说道:“没有。” “没有?”惭洛提高了音调,手却突然的放开了纤漠,纤漠只觉得身子一松,还来不及反应,面前便出现了零星的光芒。惭洛手中拿着火折子,点点的光芒落在俊美的脸上,嘴角有笑。 “你看,你的脸果真是红的。”惭洛说着,大笑了起来,那笑声附和着呼啸而过的凉风,更多了几分猖狂。 纤漠想找个洞转下去,只得咬紧了下唇低下头,不敢再看惭洛一眼。惭洛却哪里肯轻易的放过她,一把攫住她的下巴,狠狠的一吻落下,肆无忌惮的闯进她的口中,摄取她口中的芬芳。 风很大,惭洛手中的火折子泛着忽明忽暗的点点星火,星火下,是两张沉浸在淡淡幸福中的美丽容颜。 “女人,谢谢你刚才为我哭。”惭洛放开纤漠的唇,站起身,只隐约的说了这么一句,那语气带着化不开的浓郁哀伤。 惭洛的声音很小,要不是纤漠向来耳尖,险些听不见。她身子僵硬了一瞬,火光映在她的脸上,神思有些飘忽。只是为他掉几滴眼泪而已,他却如此哀伤,难道以前没有人会为他落泪的么?心中,竟有些淡淡的疼痛。 惭洛从长衫上扯下一块布料,用火折子点燃了。光芒洒下,将他满身的刺眼红色照了个完全。见纤漠看着他身上的红色,脸色苍白,他嘴角勾起笑,“放心,这些不是朕的血,被狼群追赶的时候,猎杀了两只,这畜生,血多,溅了朕满身。” 他说着向纤漠伸出手,纤漠冷了一下,将手放在他的手心里,被他一把抓住拉着站了起来。两个人这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挂在悬崖壁半空中的平台,平台不大,只有一丈长宽,两个人正站在平台的最边缘上,离边缘不过半尺,往下望,是一望无际的云雾妖娆。 两人面色同时一紧,惭洛赶紧将纤漠拉入怀中,拥着她往平台里靠了靠,现在想来不禁有些后怕,要是刚才乱动了哪怕丝毫,也许落下平台便是一个粉身碎骨。 而平台的另一头,连接着悬崖壁的地方,是一个山洞,一人高的模样,似乎能让人通过。惭洛拉着纤漠的手向山洞走去,拨开杂乱的藤条,刚步入洞口,一阵冰寒的风便冲了出来。惭洛一个激灵,眉头皱了一瞬,却没有丝毫犹豫的步入了洞中。 走进之后才发现,这个山洞是人工开凿出来的通道,通道两旁是废弃的油灯。惭洛将手中燃到了尽头的布料扔掉,用火折子将两旁的油灯点燃,幸好,这些废弃的油灯残留了一些灯油,还能发出些晕黄的火光。 纤漠没有说话,任惭洛拉着她的手一步步前进,看着他的背影,她的心是平静的,可是,眼里的疑惑还是掩饰不住。刚才在悬崖上,惭洛为什么会毫不犹豫的跳下,他怎么会知道,这绝壁上会有这样一个平台,这种诡异的山洞,他又怎么会连一丝考虑都没有便直直的往里闯? 一切的疑惑都在纤漠的眼中徘徊,只是惭洛一直注意着前方,纤漠眼中的疑惑他没能看见。 走了没多久,惭洛的步子突然停了下来,用身子挡在了纤漠的面前,面容冷峻,目光却直直的盯着前方。纤漠怀着疑惑,从惭洛的身后探出头,往前看了一眼,这一眼,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前面,竟是满地尸骨,一具叠着一具,在晕黄的光芒下,白净得恐怖。纤漠浑身一怔,忍不住拉紧了惭洛的手。 惭洛回头,冷酷的脸上,迹般的闪过一抹柔情,他问:“女人,你怕吗?” 怕?纤漠坚定的摇摇头。早在八岁的时候,没了魂魄的纤漠便不懂得怕。 惭洛扬起笑,“朕险些忘了,你不是那种柔弱的女人。”说完,惭洛拉着纤漠的手便继续往前走,两人的脚踩在白色的尸骨上,偶尔骨骼断裂的声音在安静的通道里爆发出阴深的恐怖。 “你早就知道悬崖壁上的平台,也知道这里,是不是?”纤漠一边走,口中佯装平静的问,脚下的步子没有停顿过一瞬,倒是走在前面的惭洛听了她的话,忍不住停下步子回过身。 惭洛回过身,眸子直直的望着纤漠,手却从怀中掏出一张牛皮,将牛皮塞到纤漠的手中,他才开口道:“朕的确知道,要不是挑了最安全的路,你以为我们到达皇陵的时候,会只遇到那么少的危险么?” 纤漠拿着手中的牛皮翻看,竟是一张地图,地图上弯弯曲曲的划着一些道路,而惭洛的话纤漠也听了个清楚。拿着地图的手一紧,纤漠抬起头惊呼:“皇陵?莫非这里便是……” 惭洛一笑,点点头,拉着纤漠的手重新迈开了步子,只是纤漠还有些震惊,脚步到底忍不住一个踉跄。走了几步,纤漠总算是从震惊中找回了思绪,像是想起了什么,纤漠步子不停,口中却问道:“可是,这图又是哪里得来的?” 惭洛停下,面色阴沉了一瞬,眸子里的怒气一闪而逝,再开口时,语气有些冰冷。“这图,是先帝留下来的东西,你以为先帝的东西除了她谁还能有?” “太后?” 想到那个年轻美貌的太后,纤漠心中难免沉甸甸的,那个女人,她现在还看不透,不过唯一能确定的是,她的一切似乎和惭洛都有着莫大的关系。想到这里,纤漠的手有些冰凉了,有那么一种冲动,想就这么甩开惭洛的手。 皇陵竟是在一个悬崖的峭壁上,果真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只可惜,只要是皇陵,在世人的眼中便是金黄的财富。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通道上那些白骨,恐怕尽皆是为了皇陵中的宝物而来。 对照地图,越往里走,空间越发的开阔了起来,由入口处的一人高三尺宽,逐渐变成了现在的五丈高两丈宽。虽然按照地图上的标记,一路下来都很顺利,可是纤漠和惭洛都是小心谨慎的人,所以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 走了没多久,通道竟分为了两条岔路,左边一条,洞口有着冰冷的水渍,从洞口的上方汇聚成一滴一滴不断的往下落,而右边一条,似乎又有些干涸的模样,隐约还有些黄沙的味道。 惭洛拿着手中的地图仔细翻看,眉头猛的拧紧,低咒一声“该死!”便愤怒的将手中的地图揉捏成一团。站在惭洛身旁的纤漠,在地图被揉捏之前隐约的瞟到一眼,原来,那地图上,从通道往里走,却只有一条路。 这图,是有问题的。 纤漠心中泛起一些寒意,想起了惭洛的话,这图是太后娘娘给的,难道,是太后娘娘做了手脚?可是再一想,又有些不太可能。太后娘娘尽管身为太后,可是她眼中对惭洛的感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她眼中的爱慕,纤漠这样聪明的女人,又怎会看不出? 想来想去,便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太后娘娘得到地图的时候,图便是有问题的。而太后娘娘的图是从先帝手中得到的……纤漠的心,越发的冰冷,隐隐的捕捉到了一些东西,可是却又抓不真切。 “走哪一条?”惭洛的开口,打断了纤漠的思绪。纤漠回过神来,迎上惭洛的视线,两条通道都是漆黑一片,看不见光亮。 石壁上的油灯有些摇曳,空气也有些浑浊,两个人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的两条通道同时将眉头拧紧。皇陵里,机关重重,能走到现在全凭一张地图,可是现在,连地图都不再真实。 面前的两条路,也许,一条生,一条死,而选择的权利还在他们手中。 “左边。” 纤漠和惭洛是同时开口的,且选择的都是同一条路。相视而笑,惭洛握着纤漠的手更紧了几分。有些东西,到底是不需要说出口的。 既然选了,便不后悔。惭洛如此,纤漠亦如此,所以两个人同时迈出了步子,走进了左边的一条通道,通道入口上的水滴落在苍白的脸上,是一股子透心的冰冷。 进了通道之后两人才发现,原来这通道并没有外面看的那么湿冷,除了入口的地方滴着水渍,里面竟是没有一点水汽。通道的两旁仍然是些废弃的油灯,只不过,此处的石壁上除了油灯,还有一些缤纷的彩绘。 惭洛取了壁上的一盏油灯,靠近了那些彩绘,想看看那墙上画着的五颜六色究竟是些什图案。可是油灯的光芒刚落到石壁上,惭洛只看了一眼,手中的油灯便慌张的落到了地上。 油灯落到地上,泼洒出来的灯油却还在燃烧,纤漠扫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惭洛,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安,她从石壁上取了一盏油灯,凑近石壁,心跳剧烈。 出乎纤漠的意外,石壁上不过是一些宫廷人物而已,有宫女,有太监,有皇妃,有皇上。乍看之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要不是因为刚才惭洛的表现,也许纤漠根本不会注意到石壁上的彩绘。 心里泛着疑惑,纤漠拧紧眉头,将油灯更凑近了些,想仔细再看看,这一看之下还真看出了点儿不同寻常的地方。看似普通的彩绘,似乎并不只是人物而已,每个人物的动作表情似乎是连在一起的,就好像,好像是在讲故事…… 故事?纤漠越发的疑惑了,目不转睛的盯着石壁,心里琢磨着这些彩绘里的故事。 惭洛面上的慌张已经隐去,又恢复了冷酷的模样,他从纤漠的手中夺过油灯,拉着她便向前走,口中冷冷的道:“不过一些粗糙的彩绘而已,没什么看头,我们还是赶路要紧。” 惭洛的步子急,纤漠还来不及再看一眼石壁上的彩绘便被拉离了现场。纤漠的嘴角扯起笑,一向聪明的惭洛,竟会犯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错误,这更加说明那些彩绘对他来说肯定有着不同的意义。 这条通道比外面的通道要短些,原以为这种未知的通道也许机关重重,可是一路下来,竟是没有遇见一点危险。纤漠和惭洛两人都有些惊讶,莫非是上天的眷顾,让他们选对了路。 只可惜,两个人还来不及松口气,刚走到通道的尽头便同时被眼前的景象怔住。通道的尽头,是一个深潭,在暗淡的晕黄光芒下,没有风,却泛着一种波光粼粼。 深潭的两边是光滑的石壁,石壁上很湿,似乎还有些看不清的小洞穴不断的往外冒着清水,清水一点点往下流,最终会聚到深潭里,形成不知深浅的神秘。 深潭的对面是一个洞穴的入口,入口的上方竟然还有一块石玉雕刻的匾额,匾额上,三个大字“宝龙穴”。 “是这里。”惭洛抬头看着那三个大字,语气里,压抑着激动。 纤漠蹙眉,别过头问:“这里便是真正的皇陵?” 惭洛淡淡一笑,晕黄的光芒下,笑容将他脸上的冷酷冲淡了几分。他摇摇头,手指着那三个大字,说:“宝龙穴,不是皇陵,可是却是通往皇陵的必经之路,哪里有宝龙穴,哪里才有真皇陵。我们的运气不错。” 纤漠点点头,面上却生不出半分欣喜,如果这里是真的皇陵入口,那就是说,这里一定存在着什么看不见的危险。纤漠忍不住向波光粼粼都水面望去,平静都水面,只泛着星星点点都光芒。 惭洛举着油灯在深潭的旁边勘察着,遗憾的是深潭将整个道路都阻断了,除了从水中游过去,便再没有其他方法。这深潭只有五丈长宽,并不算大,可是惭洛和纤漠都明白,这样黑暗里的深潭,里面到底藏着的是什么,却是谁也说不清楚的。 两人在深潭边上徘徊了一阵,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却也没有后退半分。油灯里的灯油燃烧得很旺盛,将两个人的苍白都照了个清楚。 惭洛是第一个开口说话的,语气里没有一点波澜,他将油灯塞到纤漠的手中,带着一种浑然的霸气说道:“我进去,你等着。” 纤漠一惊,手中都油灯没有握稳,险些掉落,还好及时被惭洛接住。光芒闪烁,纤漠面色冷冽,头骄傲的仰着,嘴角冷笑,说:“你以为我会怕吗?” 纤漠的目光清明,没有一丝杂质,对上惭洛的,和他目光里的霸气擦出绚丽的火花。 惭洛永远都不会知道,纤漠的心,在刚才的一瞬,是颤抖着的。从小到大,对纤漠好的人,最后却总会遭遇不测,她娘亲是,小虎头和他爹也是。她是怕了,怕了面前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好。 惭洛有些怒了,咬牙低吼:“你这个女人……” 纤漠没有退缩,直直的望着他,甚至步子骄傲的往前迈了一步。这样的倔强让惭洛惊了,从来没有女人敢在他的面前卖弄骄傲。愤怒变为冷酷,惭洛不再理会纤漠,转身自顾自的开始脱衣服。健壮的身子一瞬间暴露在纤漠的面前。 纤漠脸红了一瞬,想别开头,可是眼神闪烁了一瞬,却到底没有动,只是将油灯重新挂回了墙上,然后走到惭洛的身旁,手,抚上衣服的系带,只轻轻一扯,外衣便顺着身子掉落地上。 “等等。”惭洛转过头,在纤漠准备往深潭中跳的时候拉住了她。他拾起地上的腰带,在纤漠的疑惑下,将腰带的一头系在了纤漠的手上,而另一头却被他紧紧的握在手中。 语气仍然冰冷,可是听在纤漠的耳中,却带起异样的感动。他说:“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不会放手。” 水,比想象中的冰凉。黑暗中的水,从未接触过阳光的暖意,自是冰冷得彻骨,带着恐怖的气息。纤漠咬紧牙,任身子在颤抖中挣扎着向前。水中的光线很暗,暗到仿佛整个世界都是黑暗一片。 手腕上,是被系住的紧张,心,没有颤抖。他说,不管遇到什么,他都不会放手。嘴角扬起笑,纤漠的身子更放松了一些,在水中漂浮中前进,宛若,真正的鱼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8章 我恨你,一辈子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48章 我恨你,一辈子 只可惜,纤漠到底不是鱼儿,所以水中的危险她察觉不到。周围很安静,只有两个人划动水流发出的哗哗声音,惭洛在前,纤漠在后,两人都随时警惕着周围的环境。惭洛从小在一种紧张的环境下长大,只要走错一步,便性命堪忧,所以他对危险的知觉也更明锐些。 游了约莫两丈远,惭洛便感觉到深潭中的水流有些异样,虽然微弱,可是他到底是感觉到了。不过出乎他的意料,这个时刻,他最先想到的竟然是身后的女人,这样细小的水流变化,她能感觉得到吗? 惭洛放慢了速度,握着腰带的手紧了紧,确定腰带的那头,纤漠还好好的存在,心中的不安才减轻了一些。 纤漠只感觉手腕上被拉扯了一下,心中明白是惭洛在试探自己的位置,她又奋力的向前游了一些,想靠近惭洛一点,可是刚刚向游了半个身位,脚上便触动到了什么,还来不及反应,只觉浑身闪过一阵电流。 庆幸,那电流只是一刹那的光景,纤漠颤抖了一瞬,心中有些慌乱,急急的向前游去,直到慌乱中手被另一只大手紧紧握住,一颗心才总算平静下来。纤漠有些想笑,原来,她也不过一个女子而已,也会怕。 纤漠的心安静下来,可是惭洛却越发的紧张了,周围的水流似乎还在变化,而且变化似乎越发的明显,就好像水中有些未知的东西将水流的轨迹打破了一般。惭洛心里有些急,抓住纤漠的手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唔……”纤漠还来不及反应,刚才那种诡异的触觉和电流再一次袭击了灵魂。而这一次,连抓着她手的惭洛也感觉到了。两人都是一惊,手更握紧了几分。惭洛挣扎着向上,抓着纤漠的手猛的窜出水面。 水花溅起在空中,被晕黄的光芒映出星星点点。 惭洛拥着纤漠,目光扫向水面,本想借着晕黄的光芒兴许能看见什么,可是,两人刚刚睁开眼,便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本来黑漆漆望不见深浅的水潭,此刻,只能用灿烂来形容。 水面上,泛着五颜六色的光芒,那些光芒还在水中不断的变化游动。仔细一看,竟是些闪着光芒的鱼儿,只是这些闪着光芒的鱼儿长相并没有五颜六色的灿烂,不下千条的鱼儿,张着嘴,而口中,是满排锋利的牙齿。 这种鱼儿透着诡异,五颜六色的缤纷,却又狰狞得可怕,美与丑结合在一起,让人心底阵阵的发寒。纤漠忍不住一个激灵,要不是被惭洛拥在怀中,她早就瘫软了下来。 “还有两丈的距离,”惭洛只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没有波澜的语气,让纤漠的心也沉静不少。纤漠点点头,对,还有两丈的距离,也许……还能搏一搏的。只是,被这种鱼儿包围的情况下,只怕那机会小的可怜。 “我不怕。”纤漠在惭洛的怀中扬起头,对上他的眼。 惭洛一瞬间笑了,抬起手抚上纤漠脸,冰寒的水中,却带出温热的触觉。笑容还在继续的时候,惭洛的眼里,突然闪过一抹异样,他低头,蜻蜓点水的一吻落在纤漠的唇上,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已经从她的怀中掏出了闪着寒光的匕首“月”。 纤漠一惊,眼睁睁看着惭洛对她泛起笑,可是笑的同时,他却用匕首“月”划破了自己的手臂。鲜血弥漫开去,水中的鱼儿激动着快速的游动,带出五光十色的绚丽。 “女人,你要好好的活下去。这是圣旨。” 惭洛说话的时候,十指张开,手中紧握着的腰带失去了束缚,漂浮到水面,被五颜六色的光芒映出一抹哀伤的无奈。 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味道,纤漠哭了,眼泪疯狂的往下落,模糊了整个世界。纤漠疯狂的摇头,嘴唇颤抖着,想开口,可是却又怎么都说不出半个字。恍惚中,是一双大手猛将她推向了岸边,力道之大,仿佛用尽了生命的力量,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给她留下。 安静的山洞内,只剩下扑打水面的声响和粗重的喘息声,纤漠再次回头的时候,只能看见漫天遍野飞溅的水花。 纤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岸的,她只知道,整个世界都弥漫着一片血红。 安静了,没有一丝声响。水面挣扎过后又恢复了平静,只漆黑一片,那些缤纷的五颜六色仿佛只是一个梦幻。只有水面上腾起的鲜血腥味还能证明刚才一切的真实。 纤漠舔了舔嘴唇,苍白的面上弥漫着恐惧。 “洛……” 纤漠一开口,吐出一个字,眼泪落进水中,只“滴答”一声。 “你说过不放手的,你这个骗子!” 纤漠声嘶力竭的吼了出来,可是平静的水面没有给她任何的反应。 “你是个骗子……骗子……” 纤漠有些痴了,口中只傻傻的重复着这句话,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干涸,墙上的油灯灯油燃到了尽头,隐隐灭灭眼看便要坠入无止境的黑暗。 身上的衣服还滴落着水珠,纤漠麻木了,只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她指着只剩下一抹暗红的水面,眼中坚毅闪过,冷冷的说:“惭洛,我恨你!恨你一辈子!” 她会恨他的,他怎么可以就这么放开手? 纤漠不哭了,站在深潭的边上,任冰凉的世界逐渐侵袭入身体。纤漠不哭了,反正魂魄早已经不在了,所以她不哭。 身后是皇陵的真正入口,可是,现在却只剩下她一个人。 转过身,没有泪,只任满世界的冰冷蔓延。在油灯的灯油耗尽,猛的熄灭那一刹那,纤漠迈进了宝龙穴。 宝龙穴里,是没有黑暗的,因为真正的皇陵里,绝对不会缺少几颗夜明珠。摆在纤漠面前的是一坐浩荡的小山,用金银财宝堆砌而成,可是纤漠却宛若未见。她面无表情,一步步向前走,如游魂一般。 在小山的顶上,是一颗碗大的夜明珠,纤漠抬头,眸子里只剩下苍茫。而那夜明珠下,便是一个红木的雕花锦盒,锦盒上刻着祥云和金凤。纤漠不知道这么静静的望了多久,她只知道,回过神来的时候,脚有些隐隐的发麻。 纤漠面容麻木,从小山的脚下开始往上爬,金银堆砌的小山,手掌借力之处,都是金银的菱角,刺进手心里,划出狰狞的红色。只可惜纤漠麻木了,即使手心里血肉模糊也感觉不到丝毫。 滚下,再从头开始,由始至终,纤漠没有吭过一声,整个世界只有珠宝从小山上滚落的声音,悉悉率率,纤漠却听不见。 拿到锦盒的时候,纤漠踩滑了脚,抱着锦盒从山顶滚下,可是嘴角带着笑,直到笑意被消逝的意识冲淡。 纤漠只一惊之下醒来的,醒来的时候手上一阵紧张,直到感觉到手里的东西,才轻舒一口气。幸好,锦盒还在。 颤抖的手,被鲜血染了个遍,抚上锦盒,纤漠麻木的脸上总算闪过一抹动容。这锦盒里,装着的便是凤印么? 打开锦盒,里面,墨绿的凤印安静的躺着,没有绚丽的流光,安静得仿佛整个世界都感觉不到它的存在。纤漠将凤印取在手中,对准了山顶的方向,透过白光,墨绿的颜色浓郁得没有一丝缝隙。 纤漠将锦盒扔掉,从山脚捡了一颗普通的夜明珠,看也不看那座金银堆砌的小山一眼,转身便出了宝龙穴。重新站在深潭的边缘上,潭中的水仍旧沉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任谁见了,也无法相信这潭水中还生存着一种恐怖的生物。 纤漠冷笑,将凤印高高的举起,一开口,声音竟是哽咽。“洛……这便是凤印,你看见了么?可是……连皇上都没了,还要这凤印有何用?” 纤漠说着,握住凤印的手募的松了,嘴角泛起笑,纤漠闭上眼睛,准备聆听这后宫里的女人们都在仰望的东西落入深潭时发出的美妙声音。 可是出乎纤漠的意料,空气中划破一阵气流的轻啸,久久之后,却独独没有凤印落水的声音。纤漠凝眉,睁开眼,便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 “好不容易得到的凤印,这样丢掉,不是太可惜了么?”惭洛的嘴角勾起笑,一张俊美到无暇的脸,在夜明珠的光芒下,虽然苍白得没有血色,可是却让纤漠的整颗心都忘记了跳动。 纤漠抚上惭洛的脸,从眉眼到唇鼻,每一抹,每一处,都仔细的摸索,指尖的温度带着一股子冷酷,纤漠哭了。泪水从麻木的脸上滑落,那模样竟是狼狈的。 纤漠顾不上女人的矜持,一把楼主了惭洛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里放声的大哭了起来。从小到大,纤漠从来没有这么痛哭过,直到声音嘶哑都不愿停歇。 惭洛证住了,这样的纤漠,他从未见过。他以为,这个女人是坚强,坚强到让人心痛,曾经被自己那么折磨,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的女人,此刻,却因为看见自己还活着痛哭成这副模样。 惭洛笑了,这辈子,他还从未笑得这么灿烂过。他丢掉手中的匕首“月”,紧紧的拥住纤漠,有那么一刻,他想将这个女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这辈子,再也不分开。 空气中,还残留有鲜血的腥味,纤漠在哭,惭洛在笑,这样的景象有些诡异,可是却充斥着满天地的幸福。 惭洛一身长衫此刻只剩下几块遮羞的破布,模样甚是狼狈,纤漠哭累了,这才回过神来注意到惭洛的这幅模样,当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一向天塌下来也能撑起的惭洛,头一次脸上有些火辣,老羞成怒的他攫住纤漠的下巴,猛的将唇落下,以最原始的方式来堵住纤漠的嘴。 吻,是缠绵的,两颗逐渐靠近的心,在唇舌交会的时候融合。忘记彼此的身份,忘记各自的负担和仇恨,现在,只要幸福便好。 当惭洛再次剥开纤莫的衣衫,他再也忍耐不住,如一头野兽,将心中埋藏的情感彻底的释放了出来。 他要,只要面前这个懂得坚毅的女子。 纤莫缓缓的闭上双眼,这一次,她没有哭,迷蒙着一双眼,将面前的人深深的刻在了心上。脑海里,是一幕幕的残影,从碧落楼的遇见,到月华楼的霸道,最后是皇宫里的痛苦挣扎。 纤莫忘了恨,忘了那座雪白的山,她的感觉追随着惭洛的手,温热的触觉,将她的身体点燃。惭洛的气息越发的急促,温柔终于演变成掠夺,充满野性的动作让纤莫感到一丝疼痛,可是,痛中却夹杂着淡淡的幸福。 “纤儿……我知道这才是你真正的名字。”惭洛吻上纤漠的眉梢,气息吐在红晕的脸上,温柔如水。 纤漠咬住牙,让呻吟梗在吼间,只拼命的点头。 对,她是纤儿,只是你的纤儿。这句话,纤漠没有说出口。 皇陵里的湿冷,带着血腥冲进两人的鼻腔。可是,将一切抛开的两人却用身体的温度将湿冷湮灭。两颗同样伤痕累累的心,在身体融合的瞬间碰撞出绚丽的火花。 夜明珠洒下的光芒,不甚明亮,可是却比阳光灿烂。 “女人,以后没人的时候,叫朕洛。”惭洛喘着粗气伏在纤漠的身上,激情的余韵还未褪去,可是他脸上的幸福却没有一点遮掩。 “洛……”纤漠舔了舔嘴唇,这一声,有些颤抖。惭洛满意的笑了,温柔的一吻落在纤漠的额上。 “洛……你为什么要陪我进皇陵,是……为了凤印吗?”纤漠狠狠的抱住惭洛,让两句炙热的身躯考到最紧,将头埋在他的脖颈之间,纤漠的眼神却突然的哀伤了。 “该死的,朕会傻到为了一个凤印来创皇陵吗?”惭洛攫住纤漠的下巴,将她的头转过来正对着自己,冷酷的眸子此刻只剩温柔的联系。“朕是为了你……朕答应过你,一定会找到解药,这是朕给过你的承诺。” 纤漠的眼,湿润了,久久不能说出话来,只能主动的献上一吻,吻的时候,泪,止不住的落。 心里有些隐隐的疼痛,为了凤印来闯皇陵,是傻,为了她这样一个没了魂魄的女子来闯皇陵便不傻了么? 如果可以,纤漠想,要是在这宝龙穴里呆上一辈子,只要有身旁的这个男人,她也不会觉得苦。只可惜,两个人身上的枷锁都过于的沉重,这宝龙穴到底只能是生命里一段灰白的回忆。 惭洛没有急着离开皇陵,而是拉着纤漠的手回到了那座用金银堆砌而成的小山面前。他回过头,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纤儿……我带你去给那个男人看看。” 那个男人? 纤漠泛起疑惑,惭洛口中的那个男人,会是谁呢?纤漠点点头,没有说话,只看着惭洛身手敏捷的爬上了小山的最高处,他回过头,得意的笑了笑,手伸向那颗碗大的夜明珠,只转动了一下夜明珠的基座,迹便发生了。 整个山洞有些动摇了,惭洛赶紧从小山上跃下,一把将纤漠抓在手中,拉着她的手狂奔起来,口中却爽快的大笑道:“纤儿……现在开始,拼命跑!” 地动山摇,整个皇陵似乎要垮塌一般,灰尘扑扑簌簌的掉下。惭洛拉着纤漠,来到了小山的背后,让纤漠惊讶的是,小山的后面,在刚才地动山摇的时候,竟凭空的生出了一条通道。 通道里透出点点的光芒,那里面会是什么?纤漠想要迟疑,可是被惭洛紧紧抓住的手却没有动摇,她看见了惭洛脸上的笑,脚步,没有犹豫的跟了上去。 通道里没有一点黑暗,每隔五步便点着油灯,和别处的油灯不一样,油灯上方的石壁都开了一个小口,灯油从小口落进油灯里,所以这里的油灯是不会轻易熄灭的,除非灯油耗尽的那一天。 惭洛和纤漠步子匆匆,从外面传进来轰隆的声响冲进通道里异常恐怖,纤漠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宝龙穴已经掩在了尘沙漫漫里,连那些闪着耀眼光芒的金银财宝都看不见丝毫。 通道很长,行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才终于走出了通道,出乎纤漠的意外,通道的外面,竟是别有洞天。 宝龙穴的外面,阳光灿烂,纤漠在看见这里的第一眼,便被眼前的景色怔住,云雾妖娆着弥漫,这里竟然是一个半壁上的平台,只不过这个平台大得有些震撼,足足十丈长宽。 平台上,是几座看上去并不奢华的坟墓静静的立在绿荫的草地上,草丛里的花儿,开得有些灿烂。要不是坟墓上的石雕被雕出了五爪金龙的模样,也许纤漠根本想象不到,这里埋葬着的便是曾经的帝王。 “这里是……真正的皇陵。”纤漠向前走了几步。 惭洛点点头,拉着纤漠来到平台的最边缘上,边缘上,也是一座坟墓,可是在纤漠扫了一眼那墓碑上的铭文后,却猛然吃惊的回头看向惭洛。“他是……先皇?” 惭洛的眸子,因为纤漠口中那两个字而寒冷了片刻,他握着纤漠的手紧了紧,嘴角扯出一抹残酷的笑,“对,他便是先皇。” 平台上的雾气朦胧,将纤漠苍白的脸更照亮了几分。纤漠没有说话,任半空的风往脸上疯狂的刮,冰冷而猖獗。 惭洛放开纤漠的手,往坟墓面前走了两步停在离坟墓不过两尺的地方,他回身,手指着纤漠,开口道:“你看见了吗,这是我的女人。” 不知是不是纤漠的错觉,惭洛的声音在呼啸的风声里竟是夹着着点点的颤抖。望着坟墓,埋下了头,垂下的刘海遮住了眼,可是纤漠知道,那双眸子里,定是闪着一种孤单。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哽咽,“还记得你迫不得已将皇位传给我时,我对你说的话么?我说,皇上,我在母妃死的那天,抱着她的尸体答应过她,她生时不能和您相守,死了,我一定会让您去陪她。那个时候,你瞪大双眼,手指着我久久没有说话。” 纤漠震惊了,脑海中出现的是惭洛站在先皇面前,亲口对自己的父皇说出这种话时的情景。也许是风过于的冰凉了,纤漠突然觉得好冷,而面前惭洛的身影也渐渐模糊了。她添了添嘴唇,已经被惭洛的故事完全吸引住,“然后呢……” 惭洛募的抬起头,目光残酷,竟然笑了,只不过那笑容是狰狞的,猛的吓了纤漠一跳,险些惊得她尖叫出声。 “然后,他只说了一句话。他说,这天下的女人,只会背叛,绝对不懂得爱。”惭洛抬起头,看着天上,云雾妖娆竟是一片苍茫。 他喉头滚动,“在他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我对他说,每个人都会遇到不会背叛自己的女人,你遇见了我母妃,只可惜,你看不见。将来,我也会遇上不会背叛我的女人,只是我不会像你这般,被美貌遮住了眼。” 惭洛转过头,直直的望着纤漠,视线里是孤单的希翼。纤漠不笨,话到这里,自是听出了惭洛话中的意思。 “纤儿……你告诉我父皇,说你不会背叛我。”惭洛拉着纤漠的手,抚上她的眉眼,温柔似水。 花儿在阳光里摇曳,纤漠凝眉,对上惭洛眼中的希翼,心,险些忘记跳动。 不背叛吗?她是带着目的接近他的,将来她也一定会通过他来报复那对母女,这样的她,有资格说不背叛吗? 纤漠咬住了下唇,脸,在苍白中狰狞。 见纤漠不开口,惭洛眼里的希翼渐渐冰凉,抚在她眉心的手劲一重,“说!说你不会背叛我。” 沉默在蔓延,纤漠想低下头,不敢看惭洛的眼,可是,惭洛死死的捧着纤漠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女人,说!不要让我说第三次!” 惭洛的怒气,纤漠感觉得到,可是,这句话,她真的说不出口。这样的承诺,她不能给,也给不起。 “哈哈……”惭洛募的放开了纤漠,仰着头大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里的落寞和哀伤铺天盖地,听在纤漠的耳中,刺痛了她的鼓膜。纤漠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想说什么可是却到底说不出口。 惭洛摇晃着身子,仰望天空,那目光,一片灰白。 这样的灰白,让纤漠险些窒息,这种灰白她再熟悉不过,曾经对整个世界失去希望的时候,她的眼中也是这般灰白。 “我不会背叛你。” 纤漠开了口,在呼啸着掠过的风声里不甚明朗,可是惭洛却清晰的听见了。 吻,温柔的落下,惭洛的嘴角带着笑,那笑容,像个孩子。 纤漠和惭洛两人,在皇陵里没有呆太久,毕竟两人已经一天多没有进食了,要是再这样呆下去,恐怕便是死路一条。 纤漠本来很是担心,宝龙穴已经被封了,要用什么办法走出这半空中的平台,可是惭洛拉着她的手,温柔一笑,尽管没有说话,可是纤漠知道,他一定是知道路的。 果然,在靠近来时通道的地方,有一个石壁,拨开石壁便是一个洞口,只不过这洞口是向下的,只有一人宽,四壁都很光滑,完全没有让人借力的地方。这么看来,这通道是只能向下,不能向上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9章 他的裙摆,飞扬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49章 他的裙摆,飞扬 惭洛拉着纤漠没有丝毫犹豫的跳进了洞口,天玄地砖,身体飘忽只顺着通道不断的往下滑,两只手,谁也没有放松过片刻。 “噗通”两声巨响,纤漠和惭洛两人双双落入了水中,腾起的水花飞溅入空中,映着灿烂的阳光,幻化成美丽的虹。 倾泻而下的瀑布,落进深潭里,泛着白色的花,谁也想象不到,水流之后,竟是皇陵的入口。惭洛率先冲出水面,手一用力,便将纤漠也拉出了水面。纤漠抹一把脸上的水渍,这才看清,这里是一个瀑布,两人便是从瀑布中间的一个洞口掉落入水中的。 这里是一个山谷,抬头望,是一道狭小的天空。 纤漠捡了一些干枯的树枝,生了一堆火,火熊熊的燃着,偶尔发出树枝爆破的噼啪声响。纤漠不经意的扫过躲在一方巨石后的惭洛,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纤儿……你还笑?” 巨石后,传来的是惭洛压抑着怒气的低吼。纤漠站起身,将里衣穿在身上,却拿了外衣,放在手中抖擞了一下,衣服便散开来。这是她娘留下来的粗布衣裳。她将衣服递到巨石之后,只淡淡的说:“先穿这个吧,放心,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纤漠极力的忍住笑,可是语气里的笑意还是被惭洛听出来了。他低咒一声,迟迟没有伸手接衣服。堂堂的皇上,怎么可以穿着女装? “如果你不要的话,那便光着身子出来好了,我不介意。”纤漠语气里的笑意更浓了,目光直直的落在巨石之后,阳光下,一个被拉长了的身影有些瑟缩。 “该死!”惭洛一咬牙,到底伸出手粗鲁的将衣服夺了过去。纤漠嘴角泛起笑,倾城的容颜因这一笑,险些让天地间失了颜色。 惭洛穿上女装的样子,很美。纤漠望着阳光下的他,止不住的惊艳,他的身后,瀑布腾起的水花,很白,仿佛贪恋他的美色一般,争先恐后的飞溅到他脸上。 “怎么,现在便开始垂涎我的美色了?”惭洛笑了,在纤漠惊讶的时候,一吻落在她睁大的眼上。纤漠一阵脸红,赶紧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惭洛笑了,执起纤漠的手,眼眸中的温柔藏不住,可是开口,却只能呢喃出两个字。“纤儿……” 纤漠抬起头,对上惭洛的眼。空气中夹杂着水汽,弥漫到两人之间,只剩下紧紧的拥抱,温柔的吻。 顺着水流往下走,路上,两个人的手没有放开过。 纤漠喜欢惭洛牵着她的感觉,他的手掌很大,可以完全包裹住她的。她还喜欢,低着头,看粗布的衣裳裙角他起脚落地的瞬间不住的晃荡。纤漠想起了当初御花园里,那双黑色绣龙的长靴,那个时候,一抬头,对上的是一双深邃的眼。 惭洛说,他之所以对皇陵里的道路和通道都比较了解,不单单是因为那张半真半假的地图,还有他的奶奶,也就是太皇太后。惭洛小的时候讨人喜欢,太皇太后尤其宠爱他,他也时常缠着太皇太后讲故事,而那故事里,便有这个皇陵。因为皇陵里,埋着的还有太上皇。 纤漠听在耳中,心却有些沉甸甸的,她可以想象八岁前的惭洛,定是个乖巧的男孩儿,调皮捣蛋,兴许还会揪揪哪个皇妹的辫子。可是,这样的他,却在某一天突然的变了,甚至不得不用装疯来活下去。 想到这里,纤漠的心思有些飘忽,步子也犹豫了。惭洛回头,满脸的不解,只用手抚上了纤漠的眉心。“纤儿……这样的眉眼,不应该有太多的忧伤。” 纤漠抬头,眼里腾起水汽,猛的一把抱住了惭洛,紧紧的。埋在他的胸膛,纤漠的声音哽咽了,学着惭洛的模样,手也抚上他的眉间。 “洛……可以告诉我你八岁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吗?能说出来,才能放得下,你的眉眼间,也容不下太多的忧伤。” 惭洛一怔,面色一瞬间铁青,身子僵硬了,眉头拧紧,任纤漠怎么抚摸都化不开半分。 惭洛到底是没有说出口,只推开纤漠淡淡的转身继续向前迈开了步子,那步子里满是僵硬。转身的他,没有看见纤漠眼中心痛的泪,一颗颗往下掉时带出的璀璨晶莹。 “有一天,我会告诉你,可是不是现在。” 惭洛没有回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任背影被忧伤填满。 天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渐渐淡去,在黑暗彻底吞噬整个世界的时候,两人总算是顺着水流来到了一个村子。村子很小,不过几十户人家,点点的灯火在夜色里虽谈不上灿烂,可是却铺满了温馨。 走到村子的入口,便有一阵饭香飘来,几声饥肠辘辘的尴尬声响,两人相似而笑,脚下的步子加紧的迈了出去。 月亮探出了头,光芒洒进一个小小的院落。院中,被两个灯笼照得有些明亮,榕树下,是一方木桌,木桌不大,周围摆了四条长凳。一名六旬老妇从厨房里乘出饭菜,一盘一盘摆在桌上,笑弯了眼。她回头冲烛光摇曳的屋内吼了一声,“老头子,吃饭勒。” 一名老者乐呵呵的跑了出来,口中叼着一杆长烟,烟头上还泛着点点的星火,他猛的吸了一口,星火便绽放出短暂的绚丽。他拉开一条长凳,坐下,手在老妇的屁股上摸了一把,口中道:“老婆子能干啊,老头儿我真是有福气。” 院门未关,纤漠和惭洛走到门口的时候,正看见老头的手放在老妇的屁股上,两个人脸上都有些变了颜色,尴尬的笑笑,都不知该不该敲门打扰。老头的余光扫见两人,脸上也是一红,赶紧收回了放在老妇屁股上的手,站起身走到门口。 借着烛光老头看清了纤漠和惭洛的脸,顿时一阵惊艳,拿下口中吊着的长烟,冲身后的老妇招手道:“老婆子,你快来看啊,这么好看的两个大姑娘,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呢。” 老头儿的这句话,险些让惭洛吐血,一张脸由红转白最后化为铁青色,要不是被纤漠紧紧的拉住了手,他的怒气早就爆发。旁边的纤漠笑容灿烂,赶紧向那对老人行了一礼。两位老人怔怔的看着纤漠这笑,险些丢了魂魄。 “老婆子,我们是不是要归天了?怎么连仙女都见着了?”老头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纤漠。 这次轮到惭洛笑了,嘴角上扬,铁青的脸色也淡化了不少。 山里人好客,又是这么两位美若天仙的姑娘,自然更是热情了几分,一听二人是从京城里来的在山中迷了路,又生出了几分同情。两位老人将纤漠二人迎入院中,饭菜都是现成的,几个人围着桌子便坐下来。惭洛只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也不等老两口说话,拿了筷子便开始吃起来。 老两口愣了,纤漠的脸上更是红了一片,而惭洛却一副旁若无人的状态。好一会儿,惭洛才反应过来,见三人愣愣的看着自己,纤漠脸上还有一抹红晕,愣了一下,开口道:“你们也吃吧,今天就不要有那么多规矩了,都吃吧。” 惭洛一言,老两口听着糊涂,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两人对望了一瞬,眨眨眼,都是一片茫然,心里忍不住有些嘀咕,这句话好像是他们两个主人该说的才是。 纤漠忍不住笑了,笑声银铃般悦耳,这辈子的笑及不上这两天来得多。她冲两位老人歉意的笑笑,拿起碗筷,学着惭洛的模样吃了起来。老两口越发的糊涂了,怔怔的,直到两人将桌上的饭菜扫了个干净。 老两口这下面色不好看了,心下明白,他们这不是遇见仙女,而是遇到山贼了,只是看着纤漠温柔的笑,老两口竟是生不出脾气,而且看两人饿极了的模样,应该是饿坏了才这么不懂规矩。 纤漠不是不懂事的人,吃完饭菜,收拾完碗筷,只对两人老人甜甜的说了一句“给我半个时辰,还两位老人家一桌美食。” 纤漠说到做到,挽起袖子进了厨房,半个时辰,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出来的时候,美味一盘接着一盘。饭菜的香味浓郁得彻底,许是惭洛这般吃尽宫廷美食的人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老两口乐呵着,看着桌上用平常材料做出的东西,拿起筷子便冲杀起来。惭洛扫了一眼,低吼一声“该死。”刚刚吃过的他,又拿起了筷子。 月光盈盈,纤漠的笑又充溢在脸上,在一个山村的小院,面前是惭洛一张俊美到无暇的脸,此刻的他笑得像一个孩子。心,有些隐隐的抽痛,纤漠想,这样无拘无束的举动,他这辈子,定是第一次吧。 这里离京城并不远,两位老人的儿子去了京城。朝廷最近在招武将,他们儿子从小在山里打猎,有些能耐,老两口琢磨着在山里呆一辈子也不是个好事,就让儿子去城里试试。这才走了五天,房间都还干净,老两口便让纤漠两人住下了。 山里的夜,很凉。 房间很简朴,只有一张床和两个残破的柜子。纤漠将床铺好了,拿着手中的被子有些发呆,眉头不禁拧了起来,被子上是一块一块的补丁,还泛着一抹抹陈旧的黄色。 “洛……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娘和我盖的便是这样的被子。”纤漠的声音不大,可是声音里的哽咽还是清晰。 惭洛从纤漠身后环住了她的腰,伸手将那被子拿在手中,没有说话,只用温柔的吻从纤漠的脖颈到耳畔,一路的怜惜,让纤漠脸上的哀伤渐渐淡化。 纤漠以为,这种艰苦的环境,惭洛是睡不好的。可是,夜深的时候,纤漠偶然睁开眼,却发现搂着自己的惭洛正睡得香沉。很多年以后,纤漠才知道,那一次乡村的夜晚,是惭洛从八岁以后,唯一的一次安心入睡。 直到离开的时候,两个老人都还不相信惭洛是一个活生生的男人。要不是换上他们儿子的衣服,惭洛身上的霸气和英挺都掩藏不住,和昨晚一身女装的他有着天壤之别,他们说什么也不信男人可以好看成这幅模样。 老两口心里惦记着儿子,写了一封信让纤漠帮忙带到城里,举手之劳,纤漠两人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将信收好,两人在两位老人殷切的目光下才离开了村口。 一想到老两口惊讶的模样,纤漠便忍不住泛起笑容,每每纤漠一笑,惭洛便一吻凑了上来,说是,这样的笑,是一种诱惑。 黄昏的时候,两人总算来到了京城的城门。城门前,赶着进城的人,步伐匆匆,掠过纤漠的身旁,连回头都来不及一瞬。 纤漠拉着惭洛的手,抬头望着高高的城楼,脸上的笑已经消逝,只剩下化不开的浓郁哀伤。 “洛……我不想回京城。” 纤漠的声音小到几不可闻,落进漫漫黄沙里,竟是踌躇。 惭洛顺着纤漠的视线望,城楼不高,可是却遮住了半面的夕阳。纤漠不想走进这道门,他又何尝想。 可是,躲得了这天下,躲得了身上的枷锁么? 两个人站在城门前,谁也没说话,只静静的任黄沙漫漫铺在脸上,带着干涩的触觉。 在城门关上前的一瞬,夕阳的余晖下,惭洛的唇温柔的印在纤漠的眉心上。 只可惜,那吻是短暂的,亦如这两天的幸福一般。 走进城门的时候,纤漠的手被包裹在惭洛的手中,两个人都没有回头。天边的金黄洒下,将两人的身影渐渐拉长,那身影,晃荡着交融,却都透出一抹浸入灵魂的孤单。 两人并没有急着回皇宫,而是去了城西的一个小巷,小巷里有个做雨伞的作坊,名为“庆祥伞庄”。虽然是藏在巷子里的伞庄,可是在京城里却是有些名气的。以前将军府里用的伞,都是出自这个伞庄的,所以纤漠对这家伞庄还有些印象。 山村里的那两个老人说,这伞庄的老板是他们的远方亲戚,他们儿子来京城就是借住在这里。纤漠从怀里掏出两位老人要带给儿子的信,信封上,歪歪斜斜的写着两个字,聂云。 天色渐渐暗了,伞庄的门口两个大灯笼已经点燃,透着淡淡的光芒,给幽深的小巷带来了一丝人气。惭洛拉着纤漠的手,走近了,抬手敲门,“扣扣扣”的声响在安静的巷子里回荡着孤寂。 门开了,出来都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女人身材匀称,模样也端庄,看见门口站在的惭洛和纤漠,上下打量了一下,这才将门打开了来。 “两位是来定伞的么?”女人的声音很温柔,说话的时候将挽起的袖子放了下来。 纤漠上前一步,不经意的往门里看了看,满院子都是花花绿绿的伞,有些伞上的油漆还未干,烛光下,还泛着点点的水意。纤漠收回视线,礼貌一笑,说:“请问聂云是住在这里么?” “你们是来找聂云的?”那女人面上一惊,眼里的光芒似乎闪烁了片刻,随即恢复了常态,只安静的等着纤漠的回答。 纤漠和惭洛都拧紧了眉,刚才面前这个女人脸上变化的神色,两人都注意到了。纤漠点点头,“他……不在么?”纤漠问了一句,见女人脸上似乎有些怀疑的意味,随即又解释道:“是聂大叔拖我们给他带了封家。” 那女人听见聂大叔,脸上的警惕才放松了些,往纤漠两人的身后看了看,确定小巷子里没有其他人才将二人拉进了门内。女人这样的举动,更是让纤漠和惭洛的心里有些悬乎,脸上的表情也多了一抹沉重。 关上门,女人这才开了口。“实不相瞒,聂云是借住在这里,可是此刻他却不在这伞庄里。唉……这事儿也怨我。要不是今儿个庄里忙,抽不出人手去送货,我也不会叫他帮我跑这一趟。” 女人说着,脸上越发的悲愤了。纤漠面上没有表情,等女人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才问道:“到底聂云出了什么事?” 那女人犹豫了一阵,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让聂云帮忙送了趟货,却不料那买家嫌我们伞庄的伞不合意,当即辱骂了聂云几句。聂云在乡下长大,虽然生活清苦,可是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一时忍不下气,便和那夫人吵了几句。那夫人一怒之下便将他关进了柴房。这都过了两天,也不知道情况怎样了。” 听到这里,惭洛有些忍不住了,挑眉道:“你的意思是说那夫人不顾国家的王法私自关押良民?” 那女人看向说话的惭洛,面上禁不住有些扭曲,心中着实被惭洛刚才冰冷的语气吓了一跳。面前这个男人,一开口,身上透出的那股子霸气竟然压得她险些喘过气来。女人面对惭洛,有些慌张的点了点头。 惭洛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烛光洒在他的脸上,却连一点光芒都闪耀不出。 “聂云是给哪位夫人送货?我倒要看看这京城里有谁有那么大的能耐。” 那女人一听惭洛这么说,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担忧的说:“公子可别惹那夫人,那夫人可是跋扈得紧。” “是谁?”惭洛的声音,冷如寒霜。 那女人似乎还是不太敢讲,见纤漠也冲她点点头,这才鼓起了勇气说道:“那夫人便是……丞相夫人!” 丞相夫人! 惭洛和纤漠同时一惊,谁都没有想到从她口中吐出来的竟是当今的丞相夫人,纤漠恨之入骨的那个妹妹。 “岳然……”惭洛口中低低的叫出了岳然的名字,语气里倒是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院子里的伞被风一吹,缤纷的转动着灿烂。纤漠没有说话,只是再次听到了萧儿的消息,面色有些苍白。 惭洛拉着纤漠的手转身开了门,自顾自的走了出去,留下身后一张来不及反应的脸。那女人看着两人离开,冷风吹过,这才回过神来,募的发现,手心满是被惊出的汗水。她望着惭洛渐渐远去的挺拔身影,将手心的汗用衣服上抹干。这个男人,冰冷得恐怖。 “我们……不会直接去丞相府吧?”纤漠有些惊魂未定,丞相府,有萧儿在,她怎能去得? 惭洛脚步不停,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淡淡的说:“当然,好久没有看望兄弟了,难得出宫,当然是要去坐坐的。” 惭洛没有看见,当他说出这句话时,纤漠的脸已经苍白得近乎狰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0章 见鬼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50章 见鬼 夜色渐深,朱漆的大门紧紧的关着,门口两个打灯笼烛光明亮,将门前照出了一片灯火辉煌。门口是两尊石狮,石狮的口中各含了一颗宝珠,那宝珠不似平常之物,玲珑剔透的模样,竟是墨玉雕成。 丞相府的大门比纤漠想象中的来得气派,岳然给人的感觉是一种对人世的淡薄,可是这丞相府给人的感觉却多少有些功利。 惭洛拉着纤漠来到丞相府的大门前,扫了一眼这功利的大门,两个人都忍不住拧起了眉头。 “岳然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讲究起排场来了?”惭洛忍不住自言自语的嘀咕一句,纤漠倒是没有开口,现在的她,心中更担心的是等一下见到萧儿时该怎么办。 尽管惭洛怀疑她柳子莲的身份是假,可是,皇宫里并不只是惭洛一个人,还有虎视眈眈的太后娘娘,也有等待时机的后宫嫔妃。纤漠眼看已经快要达到自己的位置,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横生枝节。 惭洛敲了门,门开出来的是一个丫鬟,那丫鬟十七八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一眼看见俊美得无暇的惭洛,面上顿时一红,连问话都不知道了,只直愣愣的盯着惭洛的脸猛瞧。 惭洛皱了皱眉,冷酷的脸上冰寒一片,看也不看那丫鬟一眼,拉着纤漠便往里走,走了几步,身后的丫鬟突然反应过来,急急的跟了上来,拦住两人道:“两位留步,这里可是丞相府,两位是来求见丞相大人的吗?” “求见?”惭洛冷笑,绕开那丫鬟,步子不停,“你去给你们丞相大人说,就说他兄弟来看他了,让他出来接。” 那丫鬟愣了一下,赶紧回身又快步走到惭洛两人的前头,面上越发的焦急了。 “两位别再往里走了,两位来的不凑巧,现在丞相大人不在府内,只有夫人在,夫人可是在气头上,我奉劝两位还是改日再来,莫不要惹恼了夫人。” 惭洛听了,这才停下了步子,挑眉提高了音量。“不在?” “既然不在,我们还是改天再来好了。” 纤漠有些慌张,竟然这么接过了话头,殊不知正是这反常的一个举动,让惭洛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惭洛望着纤漠的眼里,看不清颜色,可是那眸子里的寒意纤漠却清晰的感觉到了,她只得低下头,只一瞬,重新抬起时,已换上一张若无其事麻木的脸。 惭洛眼里的光芒闪了一下,他不再看纤漠,而是泛着一抹魅惑的笑对那丫鬟说道:“这里是丞相府,丞相现在不在,总会回来吧,我们等。”说着便继续往厅里走。 惭洛的笑,总是魅惑。那丫鬟因为惭洛的笑而失了神,竟怔怔的看着两人走进厅中忘了阻止,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只得咬牙匆匆的往后院跑去。虽然夫人还在气头上,可是既然来了两位看上去不同寻常的客人,也只得硬着头皮去通报了。 被惭洛拉着做到了大厅的主位上,纤漠越发的紧张了,手心里的汗水一点点往外渗,脸色苍白,只时不时的望向大门的方向,可是不经意间总能撞上惭洛带着探寻的目光。她慌张,然后赶紧低下头,拿起桌上的茶猛的灌上一口。 “丞相一个独子,哪里还有兄弟?定是什么穷亲戚又来讨饭吃了,这种事还要我亲自来?” 厅门外,萧儿人未至声先至,口里一边怒骂着,一边步子匆匆的迈进了大厅门。一身妖娆紫色绸衣的萧儿,面色似乎不大好看,再加上有些浓郁的妆容,一眼望去,倒像是青楼里姑娘,不想堂堂的丞相夫人。 四目相对,竟是惊讶异常。 萧儿一进门,便看见了主位上的纤漠,顿时一声惊呼,大叫道:“鬼啊!” 萧儿害怕了,匆匆的后退,步子狼狈仓惶,险些摔倒在地,要不是她身后的一个家丁扶住了她,此刻的她定是摔得个四脚朝天。 “鬼?”惭洛站起身,看着面前这个惊慌失措的女人。这个女人,他见过,就是那日在月华楼前与他的纤儿挣月龙鱼的女人。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便是他一纸圣旨下,给岳然指婚的纤将军之女。 纤漠脸上,已经没了血色,可是却突然的镇定了。她从容不迫的站起身,直直的走到惊慌失措的萧儿面前,缓缓的行了一礼,佯装不明所以的扶住萧儿说:“鬼在哪里?丞相府人莫不是看错人了吧。” 萧儿推开纤漠,许是抹了厚厚的胭脂,也遮不住诡异的苍白。她后退几步,直到背靠在墙上,没了退路才停了下来。 惭洛的眉头一直纠结在一起,手指着纤漠,却问萧儿。“怎么……你认得她?” 心,募的漏跳了一拍。纤漠握紧了拳头,面色麻木,心中的慌张只有自己清楚。 萧儿这时候才注意到惭洛的存在,一回头,看见惭洛的一瞬间,心中的恐惧便被讶异冲淡了一瞬。她记得他,俊美成这副模样的男人,这辈子只要见过一次便不会忘。当初,月华楼前,便是他买下了纤漠,帮她拿到了月龙鱼。 “是你!”萧儿开口,嘴角撤出一抹扭曲的笑,目光里的狠辣没有丝毫遮掩。本来对这么好看的男人,她是摆不出这种脸孔的,可是一想到是帮过纤漠那丫头的人,心中的好感便消失不见,留不下分毫。 夜,很深…… 大门没有关上,厅中安静异常,有人望着惊慌失措的萧儿,有人望着俊美冰冷的惭洛,有人望着倾城容颜的纤漠,可是不管是谁都屏住了呼吸,任冰凉的风从门外往里猖獗的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来,我们回房里接着喝!” 一身灰色长衫的男子左右拥着两个美女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步伐里都是轻佻,迷蒙着一双眼,此刻的他已经醉得一塌糊涂。他垂下的刘海遮住了脸,看不真切,可是这声音却是众人都熟悉的。 厅里的众人还未从刚才诡异的安静中回过神来,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面前这名醉汉是当朝丞相岳然。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是惭洛,他面色铁青,大步走到岳然的面前,直直的望着他,视线里的冰冷让人胆寒。 “岳丞相好生风流,美酒佳人都在怀中。”惭洛冷冷的说,伸手拨开岳然的刘海,将一张有些阴柔的俊帅脸庞露出了大半。 岳然抬头,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映入眼中的是一张浑然霸气的冷酷面孔。岳然笑了,笑得有些痴傻,抬手抹了一般嘴边的水渍,指着惭洛的鼻哈哈大笑。“兄弟啊,兄弟……一起夺这天下的兄弟……哈哈……” 岳然笑得痴狂,笑声在安静的大厅里形如鬼魅。 “啪!”惭洛的脸由铁青转为了苍白,手狠狠的落到了岳然的脸上,顿时生出一片刺眼的红色。 岳然的笑僵在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他摇了摇头,将嘴角的血迹抹干,抬头望,对上惭洛冷酷的眸子顿时一惊,赶紧推开了怀里的两名女子,正待问安,惭洛却抢先一步开了口。 “岳丞相好记性啊,还记得我这个兄弟么?”惭洛的声音冰冷,背影映在纤漠眼中,却是一片疑惑。岳然刚才口中所说的夺天下,耳尖的纤漠听见了。再想起了皇陵里惭洛对着先皇墓碑说的话,心中某些角落一瞬间明朗了。 以岳然的年纪,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绝对不可能只是简单的能力而已。原来,这天下,竟是他们两人联手夺过来的么? 岳然的脸,白了个通透,看清面前的人竟是当今圣上时,他的心脏险些跳了出来。刚才的他,是疯了,才会口无遮拦说出些大逆不道的话。可是话已出口,却是收不回的。岳然是个聪明人,只得不动声色佯装镇定的连连点头。 “记得记得,既然是兄弟,这辈子又怎么会忘记。”岳然这么说着,面上平静,实则心中早已经敲起了战鼓。 惭洛淡淡一笑,手搭在岳然的肩上,“既然是兄弟,那为兄在这里住上几日想必岳丞相是不会介意的了?” “不敢,不敢。”岳然一惊,急急的招呼着家丁上来,吩咐着赶紧去收拾最好的房间。只是他一回头,在看见纤漠的一瞬,神色禁不住僵硬了片刻,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一瞬间的僵硬却已经稳稳的落入了惭洛的眼中。 纤漠别开头去,望着远处墙上半壁的烛台,烛台不高,上面是一只正在燃烧的蜡烛,因为大门未关,微微的风便烛光吹动得摇曳非常。 惭洛一把拉过纤漠的手,身子挺得直直的,越过岳然便跟在家丁身后往门外走去,只是那步子里的怒气,纤漠却清晰的感觉到了。 纤漠没有看见,在她的背影消失门口的时候,岳然眼中的疼痛,弥漫天际。 刚才还在慌乱的萧儿,这一刻眸子里只剩下怨恨,这样的怨恨反到让她不再恐惧了。她走到岳然的身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狰狞的面孔俨然将魔鬼比了下去。她冷冷的开口:“长得很像是么?很像……你每天夜里口中呼喊着名字的女人,纤儿……对么?” 萧儿的声音不大,厅里只有岳然听见了,可是即使这样,她脸上的狰狞神色还是让厅里的所有下人忍不住一个寒战。 “呵呵……只可惜啊,你的纤儿已经死了!呵呵……要不是刚才她拉着我时我感觉到了她的温度,我还真以为是那丫头阴魂不散呢。”萧儿口中得意,隐隐透着一股子恨意,在她的世界里,纤漠已经离开了很久,可是那抹恨,却久久的消散不掉。 萧儿的笑声刺痛了岳然的耳膜,他冷冷的回头,目光里的杀意让萧儿的笑声瞬间梗在吼间。他猛的钳住萧儿的咽喉,手上的劲道虽只用了三分,可是手还是异常的沉重。 “住口!你的口中,不配吐出纤儿这两个字!” 岳然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才离开的,烛光洒在他的背影上,宛然写着“孤单”二字。 丞相府的家丁手脚很是麻利,没一会儿便将房间收拾好,惭洛拉着纤漠走进屋内,放开手他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屋内的浑浊之气在风吹进来的时候消散了不少。 “我……”纤漠一开口,话梗在吼间,却怎么也挤不出半个字。 惭洛将头探出窗外,似乎没有听见纤漠说话的样子,只自顾自的望着天上看。“人说,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代表着一个灵魂,它们之所以会眨着眼睛,是为了不让眼中的泪水落下。” 惭洛的语气有些哀伤,什么也不问,反倒说了这么一段缠绵。纤漠心中又忐忑了不少。 “那……天上属于你的星星又有几颗呢?”惭洛回头,烛光洒在他的脸上,忧伤无止境的弥漫。 几颗……纤漠走到窗边,视线顺着惭洛的目光落在天边。天上,星星闪烁着光芒,纤漠想,其中一颗,定是她娘亲的灵魂幻化而来的吧。 “你……不想问我什么吗?”纤漠到底是开了口,以刚才在厅里萧儿的表现,聪明如斯的惭洛定是能猜到几分的。 惭洛回头,脸因为星光而有些隐约。他哽咽了一瞬,手抚上纤漠的眉眼,“我说过,不管是是纤漠还是柳子莲,只要你不背叛就好。” 心,在颤动。 这不是甜言蜜语,可是从一个帝王的口中说出,说不感动,是骗人的。纤漠伸手将抚在脸上的大手抓住,紧紧的握在手心里,温度灼灼,让纤漠红了眼睛。 夜,很深。 整个丞相府都被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下,客房内,蜡烛已经燃到了尽头,烛光暗淡,仿佛下一瞬便要彻底的熄灭。躺在床上的纤漠猛的睁开眼,转过头,身旁的惭洛睡得正沉。她小心的从被子中抽出手便下了床。 仍旧是那身粗布的衣裳,纤漠打开房门的时候,风灌入,粗布的衣裳没能抵挡住夜的冰凉。纤漠一个激灵,身子瑟缩了一下,拉着门把,她回头望,床上的惭洛即使睡梦中,眉头也紧紧的拧着。 纤漠抬脚迈出了房门,反手将门轻轻的关上,虽然没有发出声响,可是在门关的一瞬,躺在床上的惭洛,眼,却猛的睁开了。 丞相的府邸,比将军府来得更加气派,花异草遍布满园,即使在黑夜的时候,院子里的清香也没有收敛,直直的往纤漠的鼻腔中闯。纤漠循着长廊往后院走,心里,到底放心不下聂家二老的托付。 大户人家的柴房,大凡都在后院最西面偏僻的角落,之所以在西面,是有说法的。据说西面的神明最多,柴房取其谐音“财房”,将柴房安在西面,是聚财的意思。所以纤漠循着向西的长廊走,走了约莫一刻,终于发现了一个偏僻的院落,院子里,杂乱的堆放着材火。 最角落的屋子,门窗是关着的,许是屋子里点了火把,所以从窗户透出来的光芒很亮,窗纸上还透着些摇晃的人影。 纤漠拧起了眉头,深夜的财房却灯火通明,这样的场景她是熟悉的。纤漠知道,萧儿定是在财房里面的。 纤漠犹豫了,本打算先来看看聂云的情况,却不料萧儿比她映像中的还要精力旺盛。纤漠转身,正准备往回走,步子还没迈开,从小屋的方向却传来了一声惨叫。 纤漠一怔,猛的回头,那窗户上的人影似乎晃荡得有些猖獗。纤漠心跳有些剧烈,脚也有些不听使唤,直直的往那小屋的方向走了过去。走近了,屋里的声响也能听见一些,没了刚才恐怖的惨叫,只有来回匆匆的脚步声。 纤漠脸色越发的白了,脚下的步子快了几许,走到门前,刚想伸手推门,手僵在空中,却又怎么都落不下。 萧儿,是在里面的。 “你是谁?” 一个丫鬟双手提着一个木桶,正要往小屋里走,却发现了门口犹豫不觉的纤漠,她冷冷的开口。 纤漠背脊一凉,僵硬的转过身子,面对着那丫鬟,只得佯装无事的将背挺得更直。屋子里的人听到了那丫鬟的话,门从里拉开,火光透了出来,将纤漠的身影渐渐拉长在地上摇曳。 纤漠转过身,正对上萧儿探出的视线,萧儿仍然惊讶,可是却不像在大厅里刚见面时的那般恐惧。她一身紫红的绸衣,走到纤漠的面前,头仰得高高的,嘴角扭曲得没了形状。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萧儿语气不善,她讨厌面前这张脸,倾城的容颜却又没有半丝的杂质。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睡不着出来走走,刚好走到这里而已,没想到丞相夫人这么晚了竟然会在柴房。”纤漠的语气没有波澜,更没有心虚。 萧儿冷哼一声,步出了房门,反手将门猛的关上。纤漠顺着渐渐缩小的门缝望进去,能看见满地的鲜血,红成一片。鲜血中,从纤漠的方向只能看见一只手,摊在血泊里,白得恐怖。 纤漠心中焦急,面对萧儿却又不便发作,只得扯出牵强的笑意,悻悻的说:“看来夫人还在忙,那……那我就不打扰了。” 纤漠行了一礼,见萧儿也没说话,便转身要走,可是没走了两步,萧儿却上前两步抓住了纤漠的手。 “不过是教训个不听话的奴才而已,姑娘可别被吓到了。这丞相府的院子大,姑娘难免会迷路,要不就由我来带着姑娘逛逛好了。” 萧儿的脸上,笑容灿烂,可是看在纤漠的眼中,却刺得眼睛生疼。“不敢劳烦夫人,长夜慢慢,我慢慢逛好了。” 纤漠想抽回被萧儿抓住的手,可是一用力却发现萧儿抓得紧,她动了动,竟是没有挣脱。萧儿也不顾纤漠反对,拉着纤漠便往外走,力道有些大,纤漠忍住疼,皱紧了眉。 丞相府的院子的确大,萧儿拉着纤漠出了柴房,循着院子的里的小道一路并排走着,身后跟着几个年纪不大的丫鬟。 整个丞相府都没有黑暗,遍布园子的灯笼洒下淡淡的光芒,落在两个女人的脸上,有些苍白。纤漠心中泛着一丝不安,每走一步,心都往下沉一分,以她对萧儿的了解,她绝对不会只是带着自己逛园子这么简单。 “这园子好看么?”萧儿的脚踏在一步阶梯上,阶梯的那头,是一座假山,假山上隐约能看见一个八角凉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1章 纤儿,别走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51章 纤儿,别走 纤漠抬头,夜色里,那凉亭只能看见一个轮廓,她跟在萧儿身后往前走,随意的答道:“恩,好看。” “呵呵……不止是这园子,还有丞相府的大门,全都是我嫁进来之后才改造的,堂堂的丞相府,以前真是寒碜得不像样。”萧儿甚是得意,一步步往上走,背对着纤漠,眼里是一抹隐在夜色里的阴狠。 纤漠有些想笑,原来丞相府那个庸俗的大门是她改造的,现在想来,以岳然淡漠的个性的确不会将大门弄得那么世俗。纤漠没有说话,怕自己一开口,会将那抹蔑视泄露出来。 凉亭渐渐近了,萧儿的脚步也慢了下来,在靠近凉亭的时候,她猛的一拍脑门儿,懊恼道:“瞧我这记性,刚才管家才给我说,今天晚上刚做好的点心已经送到了我房里。该拿些来款待客人才是。” 萧儿笑容灿烂,转过身,对纤漠客套了两句,也不等纤漠的回答便要往假山下走,口中却交代道:“姑娘在亭中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说完又转身吩咐身后的几名丫鬟好好的照顾纤漠。 纤漠不傻,如果只是取点心,何必要她堂堂的丞相夫人亲自去取。纤漠没有说话,萧儿的伎俩她不是没见过,在萧儿面前,她纤漠,永远学不会害怕。纤漠一咬牙,佯装顺着萧儿的意思,转身向亭中走去。 每踏出一步,纤漠的心便坚定了一分,她到要看看,事到如今,萧儿还能做出些什么事来。 走近了,空气中漂浮着浓郁的酒香,纤漠吸了一口,心中募的一惊,转身便往下山的方向走。亭中有人,而那酒香却是她记忆犹新的。纤漠顾不上身后几名丫鬟的惊疑神色,步子仓惶的迈开了去。 “别走!” 一声带着酒气的哽咽出现在纤漠的身后,纤漠还来不及反应,人已经跌入了一个怀抱。她挣扎,身后的人却抱得紧。 “纤儿……别走!”岳然哽咽着低低呢喃,一开口,哀伤便肆无忌惮的弥漫。他的头埋在纤漠的脖颈之间,摩挲着纤漠的鬓角,竟是温柔的怜惜。 纤漠身子一僵,挣扎着想推开他,可是岳然抱得紧,她竟连一丝缝隙都挤不出,只得低声咆哮:“岳丞相,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岳然也是低吼出声,眼神却是一片朦胧。刚才在大厅里,当他第一眼看见纤漠的时候,心便狠狠的抽痛着。她是洛的女人,他知道。可是,心,真的好痛。所以他才来了亭中接着喝酒,而喝的便是和纤漠第一次见面时那条深巷中的忘忧酒。 酒能忘忧,缺的是一个知己而已。 岳然永远记得,这是纤漠出现时对他说的话。 “我只知道,纤儿站在我的面前,可是我却抱不了她……” 岳然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醉意,纤漠微微的回头,一眼便望进了岳然的眼中,这双眼睛里,映出的是一张苍白而绝美的脸。 “你醉了。”纤漠放弃了挣扎,只淡淡的说。纤漠想起了将军府的那场大火,要不是他,她早已经不在这人世间,当这双眼里弥漫着浓郁的哀伤时,她要怎么将他推开? 岳然不再说话,只紧紧的抱着纤漠,没有丝毫的放松。旁边的几名丫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她们的的丞相大人,竟然这么没有丝毫顾及的搂着一个女人,而且据说还是他兄弟的女人。 所有人都在震惊中,竟是没有人敢开口说话,直到两个身影出现在亭外,正睁大了眼,望着亭中的两人。 亭外站着的,是萧儿和惭洛。 萧儿瞪大了眼,手中拿着的点心猛的落到了地上,瓷盘碎裂成一片一片,点心也沾染上泥土的颜色,留下慌乱的痕迹。 萧儿眼中募的腾起了泪水,摇摇晃晃的走进亭中,鼻头一酸竟然大声的哭了出来,一把推开纤漠,怒气匆匆的指着岳然破口大骂道:“岳然,我对你一心一意,你何苦这么待我?虽然她长得像你的纤儿,可是……你的纤儿死了,永远都活不过来了。你怎么可以连自己兄弟的女人都不放过?” 萧儿艾艾戚戚的哭了起来,那声音听在纤漠耳中,只剩下一抹虚假的笑。纤漠笑了,只是苍白的脸上挂上笑,那模样有些过于的恐怖,让周围站着的几名丫鬟都忍不住哆嗦了一瞬。 岳然的确是醉了,到了此刻,眼神依旧是一片朦胧,竟不理会大声哭着的萧儿,只直愣愣的盯着纤漠的脸,抬起手想抚纤漠的面,纤漠却冷冷的别开了头。 岳然的手在空中尴尬的停留了片刻,却突然的大笑了起来,反手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萧儿的脸上,指着她的鼻,语气里带着一抹没有遮掩的杀气,他冷冷的吼道:“我的纤儿……不会死!” 泪,一瞬间涌出,险些模糊了视线。纤漠想,在岳然说出这句话的这一刻,有些东西到底是无法改变了。因为纤漠看见了远处,惭洛已经渐渐铁青的脸。 纤漠抬手,学着岳然的模样狠狠的挥了出去,只是,手不是落在萧儿的脸上,而是落在了岳然的脸上。 “啪” 响亮的巴掌声,让所有人再一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岳丞相!你醉了!”纤漠很冷,下手很重,她想打醒他,不,是一定要打醒他。 惭洛是这天下的王,所以,她只能是惭洛的纤儿。可是……对岳然,纤漠险些落下了泪来,只有将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她,不想看着他死。 纤漠没有看见,在她的手落在岳然脸上时,萧儿脸上腾起的恶毒。 纤漠不知道萧儿是什么时候走到自己面前的,更不知道她的手是怎么落到自己脸上的,她只知道,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只来得及看见萧儿纤细的手。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痛,纤漠咬牙恨恨的瞪着萧儿。 “你以为丞相大人是谁?是你一个女人可以随便打得了的?”萧儿冷冷的开口,面上不动声色,可是心底却深深的震动着,她惊讶于面前这个女人的眼神,竟和她那个死去的姐姐纤漠一模一样。 一直站在亭外的惭洛,眼睁睁看着萧儿一巴掌甩在纤漠的脸上却没来得及阻止。他握紧了拳头,面上铁青一片。连低着头的岳然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竟苍茫的抬起了头,只是那视线仍然是酒意朦胧的。 纤漠瞪大了眼,眼里的恨意没能完全控制,不禁意的泄露了分毫,殊不知正是这份恨意让萧儿忍不住一个寒战。为了掩饰心中的那份仓惶,萧儿转过身,对亭外由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过话的惭洛走了过去。 萧儿抬头,带着一抹鄙视对惭洛说道:“怎么?自己的女人和兄弟牵扯不清,竟然也能无动于衷?这样也算男人?” 惭洛笑了,笑的时候抬头望向了天空,黑夜的天空,星光点点的涣散。惭洛看也不看萧儿一眼,越过她往亭中去,拉了纤漠的手便往亭外走,路过岳然身旁的时候,步子停顿了片刻。 两个男人的身影交错,许是纤漠的错觉,恍惚中,竟看见了绚丽的火花。 “岳丞相,我的女人,便只会是我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来管,更轮不到你的女人来管!” 岳然的眼,清明了一瞬,瞳孔里,是惭洛拉着纤漠渐渐远去的身影。 萧儿被惭洛充满霸气的冰冷声音吓到了,在夜风里,她竟忍不住瑟瑟发抖。这个男人的冷,她见过,可是她却没想到一个人可以冷酷到如此地步。她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敢对岳然这么说话。 “你……”岳然的声音有些哽咽,猛的望向萧儿,目光冷冽,却淡淡的说:“如果还想留下你的命,留下你爹的命,便不要再玩这种幼稚的伎俩了。那个男人,不是你我能惹得了的。” 亭中安静了下来,萧儿脸上佯装哀怨的伪装也卸下了,忍不住向惭洛和纤漠离开的方向望去,空空的院子,只剩下黑夜。她在想,什么样的男人,是连堂堂丞相都惹不起的。 夜,越发的深了。冷风吹过,却没能将酒意吹散半分,岳然摇摇晃晃的往假山下走去,跌跌撞撞的模样,让守在一旁的几名丫鬟都有些心惊,唯恐他一个不小心摔下了山去。 假山下,是一条岔路,一向左,一向右,而左面,却是通向相府的大门。岳然在岔路的地方犹豫了一下,最终却捡了左边的一条。 “等等!”萧儿叫出了声,快步走到岳然的身后,眼中有些愤愤,开口问道:“你还要出去?” 岳然头也不回,只一声冷哼,头低低的埋着,看不清眉眼。“碧落楼里,春红水遥两个姐妹还在等我,自然是要去的。”说完,岳然迈开了步子,连头也不曾回过一瞬。 萧儿咬紧了牙,刚才的跋扈早已经消失不见,现在的她只不过一个望着丈夫从自己面前头也不回离开的女人而已。她握紧了拳头,眼里的泪疯狂的涌下。没有人知道,她成亲以来,大半年的光景,她的丈夫竟连她的房门都未曾踏进过一步。 屋子里的烛光比纤漠离开的时候还要暗淡几分,从回来到现在,惭洛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拿着一杯茶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目光落在窗外,没有回头一眼,而手中的茶从腾腾的水汽到现在只剩下冰凉。 纤漠从桌上拿了杯子,斟了一杯热茶走到惭洛的面前,将他手中的茶取下,塞上了热的。“茶凉了,伤身。” 惭洛回头,虽然只有一刹那的光景,可是纤漠还是看见了他眼中闪过的一抹孤单。心,疼了一瞬。对岳然,她不想让他死,因为她亏欠了他太多。可是对惭洛呢?她迷茫了,她只知道,他眼里的孤单让她的心险些痛到麻木。 “皇陵里,你说过,你不会背叛我。所以我相信你。”惭洛拿着手中的热茶,温暖的触觉从手心一直蔓延到灵魂,他站起身,温柔的将纤漠搂进了怀中。 窗,没有关,夜还很长,可是烛光下,纤漠的眼却涌出了泪。这一声相信,又要她拿什么来还? 第二天一大早,岳然回来了,只不过是拖着浑身的酒气和狼狈。他跌跌撞撞的摔进萧儿的房间,惊得正在梳妆的萧儿一声惊叫。这还是他第一次踏进这道门。 “走,跟我去道歉。” 岳然浑身的酒气,可是此刻的目光不像昨晚那般朦胧,却是清明的。今早在碧落楼里醒来的时候,他才猛的想起了昨晚的一切。心底阵阵的发寒,他竟当着惭洛的面和纤漠牵扯不清。 他不怕惭洛会对他做什么,可是,他怕,因此而连累了纤漠。所以拖着满身疲惫,他一路狂奔的赶了回来。岳然不敢想像,要是惭洛因此而误会了纤漠,那纤漠以后在宫里的日子该怎么熬。 萧儿摆摆手将身后的丫鬟打发了下去,镜中照出的是半边昨晚被岳然打肿了的脸,她扫了一眼那片刺眼的红,冷哼一声。“道歉?向谁道歉?向那个当着我的面勾引我相公的人么?” 岳然抬起手,可是看着萧儿有些委屈的眼神,手到底还是没有落下,只抓了萧儿的手便往门外走,任她一路上歇斯底里的大吵大闹。 纤漠喜欢被惭洛紧紧拥着静静看着天边的感觉,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发现,原来这世间并不只是她一个人。 空气中弥漫着的青草香味里隐隐透着一股子香甜的味道,听伺候他们的丫鬟说,那是岳然从西域带回来的一种草,名为遥忘草。 遥忘草,这名字来源于一个传说,据说,是一个女子失去了爱人,有个神明告诉她,只要种了遥望草,当草开了花的时候,她的爱人便会活过来。只可惜,任那女子怎么细心的照料,草始终是草,永远也没有开过花。 纤漠卷缩在惭洛的怀里,坐在长廊的阶梯上,一抬头便是渐渐变红的天空。 “你知道吗?就在远处的天边下,有一座山,山顶上的雪,终年不化。”纤漠的手指着天边,食指纤细,将惭洛的视线引向了远处。 岳然拉着萧儿闯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两人亲密相拥的这一幕。他该高兴的,惭洛没有为难她,可是不知怎的,心像被化了道口子,让鲜红的血液汩汩流着。 “哼!心里难受了?”岳然脸上的痛,萧儿看在眼中,她挣脱岳然的手,直直的往前走,脸上的阴狠被隐藏在笑意里。 岳然没有说话,他本想转身默默离开,可是萧儿却直直的向纤漠二人走了过去。惭洛先注意到进门的两人,面色有些难看,拉着纤漠站起了身,可是放在纤漠的腰间的手却没有收回。 “你们来做什么?”惭洛开口,语气不善。 萧儿扫一眼脚步来不及收回的岳然,眸子里的光芒跳动了一下,仰着头与惭洛对视着,没有回答惭洛的话,反而呵呵的大笑了起来。“真是佩服你的胸襟啊,一个背着自己干些龌龊事的女人,你竟然当成了宝贝。呵呵,真是可笑。” “啪!” 再一次,岳然的手落在了萧儿的脸上,本就一片红肿的脸,此刻更加的狰狞了。岳然低吼:“道歉,马上!” 萧儿惊了,一直以来,岳然对她虽然不好,可因为这是皇上钦赐的亲事,她爹纤飞龙又是驻守边关的大将军,所以尽管岳然没给她好脸色看,可是也绝对不敢动手打她。可是现在……这是岳然第二次动手打了她,竟然都是为了同一个女人。 她捂着红肿的脸,脸上的愤恨让抹了胭脂的脸扭曲得没了形状,她摇摇晃晃的后退了几步,大声的吼道:“岳然!别以为我爹爹现在驻守边关不在京城你就可以这么欺负我,这门亲事可是皇上钦赐的,你这么对我,就不怕当今圣上降罪下来么?” 岳然没笑,可是惭洛却笑了,那笑声里透着一股子藐看天下的气势。笑声收住,他指着萧儿的脸,冷冷的说:“要是因为你这种女人降罪于他,那坐在皇位上的人且不是一个昏君?” “道歉!”岳然抓住了萧儿的手,手劲很大,萧儿吃痛的叫了一声,可是岳然却连眉头也不曾皱过一瞬。 萧儿的脸彻底的扭曲了形状,狠狠的一口咬在岳然的手腕上,直到岳然松开了手,鲜血一滴滴掉落地上,绽放成诡异的红。 “岳然!我纤萧儿不是好欺负的。”萧儿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转身跑出了院子的大门,留下的只有岳然手上还在滴落的血。 院子里只剩下三人,岳然才猛的跪倒在地,“微臣该死,让内人惊扰了漠妃娘娘。” 空气中有些凝滞,惭洛任岳然跪在地上,久久没有开口。这一跪便是一盏茶的时间,由始至终纤漠都没有开口,只是眉头拧紧了,一直没有舒展开来。 “起来吧,不懂事的女人而已,朕不会放在心上。这门亲事到底是朕赐的,倒是为难你取了一个这样的女人。改日有了好的将门女子,朕再帮你好好留意。”惭洛说着才将岳然扶了起来。 “谢皇上美意,微臣想一心一意侍奉朝廷,这些儿女之事不敢烦劳皇上。”岳然一身灰色的长衫,在阳光下,颜色仍有些暗淡。他说话的时候,瞳孔里映出的只有纤漠一张倾城的容颜。 惭洛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借口有些累,让岳然离开了院子。 纤漠以为萧儿只是意气用事转身离开了这院子而已,却不料她竟是负气离开了将军府。纤漠不禁想冷笑,她是了解萧儿的脾性的,以萧儿的个性,受了委屈,定是去找靠山去了。而萧儿的靠山,便是那个驻守在边关的纤大将军。 萧儿走了也好,她一走,聂云的事便好办了。 伴晚的时候,惭洛被岳然拉去喝酒了。纤漠放心不下聂云,让几名丫鬟带了路,再次来到了柴房,一打开门,纤漠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萧儿心狠手辣,她是知道的,可是她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没见而已,萧儿竟变得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恐怖。 地上是一个倒在血泊中的男子,血,已将他身上的一身粗布衣裳浸透,干涸成了斑斑的痕迹。他胸膛微微的起伏着,生命只悬在了这口气上。 “找大夫,快!”纤漠冲带她来的丫鬟吼了一句,赶紧将那男子扶了起来,男子身上的血迹沾染到纤漠的身上,将她苍白的脸色忖得又白了几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2章 画像上的男人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52章 画像上的男人 聂云伤得不轻,连城中最有名的大夫看了也吃惊不少。大夫说幸好发现及时,否则失血过多,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他的性命。 岳然和惭洛是天黑的时候回来的,纤漠正在为聂云擦拭身上的血迹,一点一点的红在水盆里弥漫开来,映在眼中,扭曲成一道道诡异的红。她见两人回来,赶紧将手中的棉布放下,走到惭洛的身旁,眉头紧皱,没有说话,只是视线落在了躺在床上的聂云身上。 聂云是个眉目清秀的少年,看上去有着山里人的独特的憨厚,只可惜他脸上还残留的伤痕让这份憨厚生出了一份涟漪。 岳然和惭洛两个人身上都泛着阵阵的酒香,可是面容却比离开时轻松了不少,要不是因为看见了躺在床上的聂云,那种轻松也许会一直持续下去。 如果纤漠没有看错的话,他们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和先前的不一样了,就好像朦胧的薄雾被阳光驱散了一般。 岳然走近了,仔细看了看聂云,面色越发的沉重了。 平日里,萧儿打着岳丞相的招牌故意在城中横行霸道,岳然是知道的,他以为那是因为从萧儿嫁进门来他从未给过她好脸色,所以她心中有气便故意抹黑他的形象,这才对她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他没有想到,萧儿的心竟然狠辣到了如此地步。 “爹……娘……”床上的聂云模模糊糊的呓语,额头上的汗水汩汩的往下流。 纤漠一惊,拿了一方棉布沾了水再拧干,细心的为聂云擦拭着额上的汗水。有那么一瞬,聂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只是紧紧一刹那光景,便又重新睡了过去。纤漠不知道,便是这一刹那的光景,聂云已经将她的模样刻在了心里。 “聂家二老说,他们的儿子是进京来考武将的,却没想到武将不成反倒落得浑身是伤。”纤漠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只是语气里有些哽咽,也许那两位老人此刻正在村口张望着自己的儿子。 岳然看向惭洛,见惭洛点点头,岳然才开口道:“刚才皇上和微臣提过此事,皇上已经离宫有些时日了,不便在宫外久留,所以聂云就留在丞相府养伤,等伤养好了便留在微臣身边做事。即使萧儿回来,看在微臣的面子上也不会再为难他的。” 纤漠转头望向惭洛,他脸上仍旧冷冰一片,见纤漠有些感动的看着他,他反倒有些别扭的别开了头,只是在转头的瞬间,许是纤漠的错觉,她竟看见了一抹扬起的笑。 第二天一早,惭洛便带着纤漠离开了丞相府,岳然本要亲自送二人回宫的,可是纤漠想到柳子莲几人兴许还在城中等着去皇陵扫墓回来的她,所以便拒绝了岳然的好意,拉着惭洛一起去了客栈。 京城里每天都红红火火,大街上总是人群拥挤,小贩的吆喝声,行人匆匆的脚步声,相互交错,纤漠脸上不禁泛起了笑,只有这样久违的嘈杂,才能让她想起她是生在一个真实的世界。 客栈仍旧有些冷清,纤漠两人走进客栈的时候,只有一个伙计撑着头坐在一张方桌后打瞌睡。惭洛重重的咳了一声,那伙计猛的被惊醒,脸上似乎有些不悦,正要发作,却抬头看见惭洛和纤漠两人,上下打量了二人的穿着,脸上的不悦神色赶紧顿住,乐呵呵的便跑了上来。 “两位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饭?”伙计很热情,目光一直停留在纤漠的脸上无法移开,好看成这幅模样的人,他这辈子就见了这么一个。 惭洛脸色不好看,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伙计,那伙计才悻悻的收回了视线。他冷冷的说了一句,“找人!” 那伙计被惭洛的冷冻得一阵哆嗦,不着痕迹的后退了几步,缩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再喘一声。 纤漠无奈的看了一眼惭洛,正想走近那伙计问话,腰上却猛的一紧,等反应过来,她已经被人紧紧的从身后搂进了怀中。 纤漠一惊,仓惶的回过头,正对上一双闪着担忧的眸子,竟是小哑巴。纤漠还来不及将小哑巴推开,惭洛却先一步一拳向小哑巴挥了过去。惭洛的拳头很快,从纤漠的眼前掠过,只剩下一个恍惚的残影。 纤漠以为,这一拳小哑巴是怎么都躲不过去了,可是出乎她的意料,小哑巴却突然向后一个翻滚身手敏捷的躲了开去。只可惜,躲得了第一拳,第二拳惭洛却再也没有给他躲避的机会。 拳头落在小哑巴的脸上时,纤漠惊呼出声,声音打破的客栈的冷清。小哑巴摔倒地上,一口鲜血募的喷出,溅到地上,留下恐怖的印迹。 “该死!你竟敢把你的手放在她的腰上!”惭洛怒了,抓起小哑巴的领口正准备再挥上一拳,纤漠却猛的抓住了他的手。 “他还是个孩子!”纤漠喘着粗气,眉头紧紧的锁住,对上惭洛的眼,没有丝毫的退缩。 惭洛转过头,发现小哑巴正直直的瞪着自己,那眼神里的不屈和倔强让惭洛的心中也不禁有些动容,这种不屈的倔强,背后定是经历了不为人知的磨难。 恍惚中,曾尘沙漫漫,风卷云涌。 在看见惭洛的脸时,小哑巴惊呆了,手忍不住按在了胸口上,那里,藏在衣服里的是一张画像,而面前的男人,竟和那画像上的男人一模一样。他来中原,为的便是这个男人。小哑巴咬住牙,几个深呼吸之后,才将心中的激动掩藏了起来。 “他不算孩子了。”惭洛的语气依旧冷酷,只是抓着小哑巴的手却慢慢的松开了。 惭洛的手一松开,小哑巴狠狠扫了他一眼,眼里的杀意一闪而逝。丝毫没将惭洛眼里的警告看在眼里,小哑巴的手没有一刻迟疑的抚上了纤漠的脸,将纤漠的脸捧在手心里,他的手竟有些微微的颤抖。 “你……”惭洛咬牙,正想冲上去将他的手从纤漠脸上拨开,纤漠却已经别开头,将小哑巴的手从脸上拿下了抓在手中。 担忧的眼,颤抖的手,小哑巴的紧张纤漠都看进了眼里,她温柔的笑了,她知道,小哑巴是为了她这次皇陵里的死里逃生在恐惧。纤漠想,他定是听柳子莲他们说了皇陵扫墓的事情。 “我没事,放心。” 纤漠只说了这么一句,小哑巴脸上却更动容了,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是目光扫见旁边站着的惭洛,最后却只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声音。 空气中似乎漂浮着一种异样的味道,惭洛深吸了一口气,扫了小哑巴一眼,挑挑眉,眼底里的颜色有些看不清楚,“是个哑巴?” 纤漠点点头,眸子里生出一丝怜惜。 “娘娘……” 小胡子和柳子莲刚走出二楼的房门便看见了门口的几人,两人脸上都是惊喜交夹,急匆匆的往楼下跑,小胡子跑得急,还险些从楼道上滚了下来,引得纤漠无奈的笑笑。 “娘娘,您可回来了,小胡子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您了。您那么晚都还没回来,嘉禾两兄弟去皇陵打探消息也一去不回。可担心死我们了。” 小胡子鼻头一酸,眼泪眼看便要掉了下来,余光却猛的瞟见了站在一旁的惭洛,面上一惊,竟然硬生生的将泪水逼了回去,手忙脚乱的便和柳子莲一起要行礼。惭洛赶紧摆摆手,使了使眼色,二人明白现在的环境,这才赶紧收住了下跪的势头。 殊不知,两人的动作已经被小哑巴尽数看在了眼中,他心中更加肯定了这个男人的身份,眸子里的寒光又聚拢了不少,只是忙着吃惊的几人竟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咦,小哑巴也回来了?”小胡子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拉着小哑巴的手脸上也是高兴,没想到今天,所有人都回来了。 原来那日纤漠去了皇陵之后,小哑巴也跟着不见了踪影,小胡子和柳子莲还在担心要是纤漠回来了该怎么交代,没想到他到是自己出现了。 小胡子高兴,可是柳子莲却高兴不起来,她总觉得这小哑巴有问题,一声不响的消失,一声不响的又出现,却又偏偏在纤漠离开和出现的时候。 惭洛和纤漠住的是纤漠去皇陵前住的那间上方,打开窗能看见一片蔚蓝的天。纤漠站在窗前,望向远处,同一个地方,同一片蓝天,只不过短短的几日却经历了种种。 惭洛从身后楼主了纤漠的腰,气息吐在她的耳畔,口中只呢喃一句“纤儿……” 嘴角勾起笑,纤漠沉默不语,两个都人尽情的珍惜着这回宫前的短暂幸福。 天边,云彩变幻,两个人就那么静静的望着,两个孤寂的心,相互依靠,贪恋着彼此身上点点的温度。 这一望,竟是一个下午。 天黑的时候,柳子莲敲响了房门,才将沉浸在幸福中不愿抽身的两人拉回了现实世界。 饭菜很丰盛,是柳子莲亲自下厨做的,比客栈的厨子手艺还好。小胡子还夸张的说,客栈的厨子看见柳子莲做出的这一桌美味时,下巴险些掉到了地上。柳子莲生性淡漠,却没想到也被小胡子夸张的言语惹得有些脸红,匆匆的扒几口饭便先回房了。 柳子莲离开的时候,所有人脸上都泛着笑,那一刻,纤漠突然觉得,这世上除了仇恨,还剩下了很多东西。 小哑巴手中拿着饭,却一口菜也没吃,目光一直在纤漠和惭洛之间游移,脸上虽然挂着笑,可是那笑容却牵强的紧。纤漠和惭洛的亲密,他怎么可能会看不懂。 心,抽痛着,却只有自己能懂。小哑巴一咬牙将碗里的白饭也扒了个干净,走的时候,头一直埋得低低的,将脸上的哀伤都隐在了黑暗里。 纤漠望着小哑巴离开的背影,瘦弱的模样,刺得她眼睛生生的疼痛。她就要回宫了,可是小哑巴怎么办?惭洛对他似乎存在一些她看不清楚的敌意,定是不会让小哑巴跟着她回宫的。 纤漠皱紧了眉头,满桌子饭菜飘香,却突然间没了胃口。 心虚有些烦乱,纤漠一个人站在客栈的后院里,一个红色的灯笼,挂在长廊的尽头处,洒着微弱的光。院子里种了些花草,花草似乎没有被精心打理,看上去有些杂乱。 天空是漆黑的,没有星,也没有月。这样的夜空,黑压压的一片,仿佛要沉都头顶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夜风袭来,带着冷酷的寒,纤漠抬头,瞳孔里,只剩苍茫的黑。 身后的脚步声不大,纤漠却听见了,回过头,是小哑巴。小哑巴手里摘了一朵院子里的花,小小的花,是粉红的颜色,他走近了,将手中的花塞到了纤漠的手中,脸上是一抹傻傻的笑。 纤漠淡淡的笑了,抬起手摸了摸小哑巴的头,眉头紧皱,却没有舒展开半分。 小哑巴笑得越发的灿烂了,将纤漠的手抓在手中,就按在心脏的地方。心,扑通、扑通的跳着,纤漠能感觉得到,却不明白他的意思。 小哑巴舔舔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一开口,竟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你放心,姐姐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这是纤漠的承诺,她握紧了小哑巴的手,小哑巴是可怜的孩子,纤漠知道,可怜的人,经不起抛弃的痛。 院子里的花,开得并不艳丽,隐在夜色里看不见分毫,只能嗅到偶尔掠过的花香。小哑巴的笑容随着花香的消散而隐去,取而代之的是眼里弥漫的朦胧,从小到大,他和哥哥总是被推来推去,第一次有一个女人对他说,她不会丢下他。 “纤儿……” 惭洛冷冷的出现在长廊的尽头,站在灯笼的下方,烛光点点,将他的面容照得忽隐忽现。纤漠回头,对上惭洛冰冷的脸,心下做了一个决定。 她拉着小哑巴的手走到惭洛的面前,眼里的坚毅没有一丝动摇。“洛……让小哑巴跟着我好吗?” 院子里,只剩下风吹的声音,婆娑的树影招摇,清清的花香漫漫,惭洛沉默了很久,一开口竟是一声冷笑。 “不可能!” 惭洛一把拉住纤漠的手,将她扯进了自己的怀中,却狠狠的瞪着小哑巴,口中说道:“我绝不会让他跟着你。” 纤漠有些吃惊,惭洛虽然冷酷,可是绝对不会绝情,甚至在纤漠的眼中,惭洛只是怕受伤而把自己武装起来而已,其实,他是一个善良的人。所以,对可怜的小哑巴,他强硬的态度有些出乎她的意外。 吻,没有出乎意料的落下,在小哑巴的面前,惭洛狠狠的将唇映在了她的唇上。无止境的掠夺,可是却又带着温柔的缠绵。纤漠想拒绝的,可是在一瞬间,却无法自拔的沉溺其中。 直到两人气喘吁吁,惭洛他才不舍的放开了纤漠,余光里,小哑巴的身影刚刚消失在长廊的转角处,惭洛得意的笑了,小哑巴握紧的拳头在暗淡的烛光下,却没能逃过他的眼。 回过神来的纤漠,没有看见小哑巴的拳头,却看见了小哑巴有些孤寂的背影。她面上一冷,甩开惭洛的手便走出了院子,步子不紧不慢,只是冰冷而已。 纤漠的负气而去,刺痛了惭洛的眼,他面色铁青,一拳打在转角的圆柱上,灯笼一瞬间熄灭,整个世界顿时坠入铺天盖地的黑暗。 柳子莲打开房门的时候,被纤漠脸上的苍白吓了一跳,随即让开门让纤漠走了进来。她走到桌旁,拿了茶杯斟上一杯热茶,将热茶塞到纤漠的手中,不经意的碰触,纤漠的手,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冰凉。 “皇上不会答应留下小哑巴的,我也不会答应。”柳子莲站在纤漠的面前,被烛光拉长的影子遮住了纤漠的半面容颜。 纤漠抬头,疑惑的看着柳子莲,柳子莲转过身,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风,涌进,带着一份花香。柳子莲接续说道:“我觉得小哑巴有问题,你去了皇陵之后,他就消失了,而当你重新出现的时候,他也再次出现。我不信任这样行踪不明的人。” “可是,我信。”纤漠相信,至少,她相信小哑巴眼中的动容是真的,有着那种眼神的人,纤漠不会看错。 纤漠留在了柳子莲的房里,两个人挤在一个床上,烛光熄灭的时候,纤漠却睁开了眼。想到惭洛对小哑巴的态度,纤漠便睡意全无。 纤漠不知道这么睁着眼睛凝视黑暗多久,她只知道,当从窗沿的缝隙里挤进来的风冰凉刺骨的时候,隔壁惭洛住着的房间有些怪的声响,恍惚中,似乎有着金属摩擦发出的刺耳声音。 纤漠一惊,猛的翻身坐起,随手抓了一件外衣裹在身上便冲出了房门。心,剧烈的跳动着,来到惭洛的房门前,犹豫的停下了步子,里面安静一片,抬起的手却突然没勇气落下。 这一刻,纤漠才深切的知道,原来她也是会怕的,而且是深深的恐惧,恐惧什么,也许她心底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面对而已。 “还愣着做什么?”柳子莲是跟在纤漠身后出房门的,见纤漠慌慌张张的跑出,她心里也是惊慌不少,急急的便跟了出来,却见纤漠苍白着一张脸站在门口,手却僵在空中,而她眼中,竟是……恐惧! 一个会恐惧的纤漠,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一直以来,她以为,面洽这个女人的世界里,有绝望,可是绝对不会有恐惧,原来她看错了,纤漠到底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柳子莲越过纤漠,伸手便开始推门,门没锁,可是却只能推开了一道缝。只是,门开时,映入两人眼中的便是血红一片。 柳子莲捂住了嘴,纤漠的脸也只剩下惨白。屋子里,满地的鲜血狰狞着扭曲,在地上一道一道的划过,交错成一副诡异的图。纤漠的手不住的颤抖,门把明明在眼前,可就是怎么也握不住。 “嘭” 屋内传来重物摔到地上的一声巨响,纤漠慌了手脚,再也顾不上恐惧,猛推门便闯了进去。 血腥,铺面而来。纤漠只看见了躺在地上的男人,血,模糊了他的面容,可是那双眼睛纤漠却是认得的。在纤漠出现的时候,那双眼睛里,是一抹动容。 倒在地上的人,是小哑巴。他看见了纤漠,眼里闪过狼狈,拖着浑身是血的瘦弱身躯不住的往墙角瑟缩,眼里有着一种恐惧。他怕,怕纤漠看见如此狼狈的自己。 惭洛的手中拿着匕首,匕首的刀锋被烛光映得发亮,他站在床前,白色的里衣上也是血迹斑斑,见纤漠站在门口,他将手中的匕首猛的扔在了地上,闪过一抹寒光。 他回过头,冷冷的笑了。“这就是你要收留的人?来刺杀我的?” 惭洛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可是纤漠知道,这样的平静下,反而是一种暴怒。 纤漠有些不敢相信,踉跄的向前走了几步,惭洛身上的血,让她心中腾起了一阵恐惧,她的手抚上惭洛的脸,指尖刚刚染上冰凉的触觉,惭洛便别开了头,冷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纤漠僵在空中的手悻悻的放下,眼里的哀伤只弥漫了一瞬便被坚毅代替。她转过身,走到小哑巴的面前,脚踩在他流出的鲜血上是一个个狰狞的印迹。 小哑巴低下了头,不敢看纤漠的眼,身子瑟瑟发抖。 “你是谁?既然来刺杀他,你是知道他是谁的吧。接近我们,也是你的计划?”纤漠的声音突然没了温度,甚至透着阵阵的寒意,连纤漠自己都没有想到,她可以冷静到如此地步。 小哑巴突然仰起脸,拼命的摇头,只是他咬住了下唇,没有发出声来。小哑巴的眼神,有无奈,有哀伤,可是此刻竟在纤漠心中激不起半点涟漪。 纤漠嘴角扯起笑,笑容麻木,像一张人皮铺在脸上,却要牵强的挤出皱褶冒充笑容。她笑,笑自己竟然傻傻的相信了一双眼睛里的动容。 像是想起了什么,纤漠蹲下身子,目光直直的望进了小哑巴的眼中。“在皇陵里跟着我的人,也是你吗?” 这一次小哑巴没有摇头,只是眼里的哀伤又浓郁了不少,弥漫了整双眼睛。 纤漠撑着墙站了起来,转身的时候,背影挺得直直的。纤漠不知道,在她转身的时候,小哑巴的眼里,险些落下了泪,堂堂男儿的泪水,竟是炙热的。 纤漠才走了两步,还来不及反应,只听见柳子莲一声惊呼“小心!”,正想回头,颈上的冰凉已经告诉了她发生了什么事。原来,就在刚才纤漠转身的时候,小哑巴拾起了地上的匕首。 “你放开他。我留你个全尸!”惭洛懊恼的握紧了拳头,身上仿佛燃起了烈焰。该死的,要不是他刚才一怒之下将匕首丢在了地上,也不会给了他这样的机会。 小哑巴挟持着纤漠,一步步往窗边退,腰间的血汩汩的往外涌,滴落到地上,险些汇聚成河。苍白的脸上,哀伤与无奈交错,只可惜背对着他的纤漠看不见。 小哑巴舔了舔干涩的唇,在靠近窗户的时候,竟然开了口。 “跟你进皇陵,只是想保护你,只可惜当我追到悬崖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你的踪影。我以为,这辈子都看不见你了,可是没想到你竟然能活着回来。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开心吗?这辈子,我从来没有那么感谢过上天,是它将你带了回来。可是……和你一起回来的,竟然还有他!云翳国的皇帝。” 所有人都震惊了,从未开口说过话的小哑巴竟然开了口,只是声音里透着一种低沉的沙哑,沙哑里的沧桑不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该有的。 他的哑,竟然只是伪装。纤漠麻木了,没了表情,连脖子上匕首的冰凉都感觉不到,只冷冷的问:“你到底是谁?” 小哑巴沉默了,久久没有说话,任空气凝固成化不开的哀伤,他低低的说:“我只是一个现在还不能死的人,我要活下去,不管用什么方式,不管活得有多痛苦,我也要好好活下去。” 心,有些颤动。一个想尽办法要活下去的人,纤漠懂得那种心情,比死还痛苦。纤漠不问了,只静静的站着,眼里腾起隐约的水雾。 “怎么,敢来刺杀我,竟然连身份都不敢说出来么?”惭洛冷冷的开了口,一直紧握的拳头慢慢的松开,心中暗暗舒一口气,听小哑巴的口气,他也许不会伤害纤漠。可是仅仅是也许而已,他惭洛却不能冒这个险。 小哑巴的脸越发的苍白了,仰天笑了几声,那笑声让所有人都忍不住一个激灵,那笑声里的杀意,好浓! 小哑巴猛的将纤漠推向了惭洛,在跳窗的时候,带着恐怖的笑声,只说了一句话。“还记得五年前的银月之战吗?” 小哑巴逃了,只剩下满屋残留的鲜血味道,任窗外的风怎么呼啸的吹,都带不走半分。 纤漠没了力气,跌进惭洛的怀中,眼中,由灰蒙便为黑暗。纤漠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睁开眼,是柳子莲的房间,可是站在窗边背对着自己的人,却是惭洛。 “洛……”纤漠哽咽着开口。 惭洛回头,视线里,是一抹温柔和后怕。 “对不起……”纤漠一开口,眼里的泪险些落下,可是她到底是忍不了。 遥望着雪白的山顶,曾经,她对娘亲发过誓,她纤漠,这辈子,绝不会让眼泪轻易模糊了双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3章 朕的皇后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53章 朕的皇后 许是清晨的风过于冰冷,刚才一瞬间,惭洛的身子竟颤动了一瞬。他走到纤漠的床前,手指点在她的眉间,摇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只要你还活着,对我来说已经够了。” 纤漠抓住惭洛的手,紧紧的按在胸口,闭上眼,只要沉静便好。 抬起头,皇城的辉煌被笼罩在一片金黄中。纤漠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回宫的时候,都是一个落日的黄昏,也许,只有黄昏的难以割舍才能映出她的美吧。 走进皇城的大门时,纤漠的手被惭洛握在手中,可是在迈出步子的瞬间,指尖已没了温度。 纤漠永远都忘不了,当她站在太后娘娘的面前时,太后眼中闪过的一抹恨意,尽管只是眨眼的一瞬,可是却逃不过纤漠的眼。 太后娘娘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朝堂上过了,上一次她坐在珠帘后,还是先皇在世的时候。只是她没有想到,再次有机会坐在这里,却是因为纤漠。 纤漠活着从皇陵回来了,这是八年以来第一次有皇妃能活着走出皇陵。 主位上是身着龙袍的惭洛,满朝的文武分列在大殿的两旁,纤漠就站在惭洛的正下方,一身飘逸的绸衣,抬起头,一是张粉面的绝色容颜。 珠帘后,太监恭敬的呈上了茶,递到太后娘娘的手中。太后娘娘的脸,很白,她拿着茶,用杯盖拨动着水面上的茶叶,一下一下,却并没有喝下一口。 “按照先皇的意思,只要能顺利完成皇陵扫墓,便是有资格登上后位的女子。朕登基以来,皇后的位子一直空缺,这一空,竟是空了八年之久,漠妃贤良淑德,又已经完成了扫墓,朕想,这后宫之主的位置要是交给漠妃也是理所当然的。” 大殿上,连风吹的声音都没有,惭洛的话,让纤漠猛的睁大了眼,她不知道,原来这扫墓,竟是从皇妃到皇后的一个考验。 心,因为激动而剧烈的跳动着。 纤漠的手紧紧拽住了裙角,后位之于她并没有什么诱惑,可是……后位象征着的权利,对她来说却是太宝贵了。从入宫的那天开始,她要的便是权利,能够让她报仇的权利。 幸福来得太快,纤漠的嘴角轻轻的扬起,现在的她,好想笑。从大殿的石柱间往外望,是一片蔚蓝的天。纤漠的视线直直的落在天边,娘亲,你看见了吗,如果女儿登上后位,那两个女人还能笑么? “哼!” 太后的冷哼伴随着茶杯摔落地上碎裂的声响,众人回头,尽皆望着珠帘的方向。只见珠帘滚动,一身锦衣华服的太后在一个太监的搀扶下缓缓的走出了珠帘。冰冷的视线只在纤漠的脸上扫过一眼便移开,身子挺得很直。 太后是个美丽的女人,纤漠一直知道,可是,美丽的女人狰狞的时候却也比一般人来得更丑陋。 太后走到惭洛的面前,头高高的仰着,只是那张脸上因为麻木而看上去如行尸走肉一般的苍白。“皇上,按规矩,皇陵扫墓要拿回凤印才算数。这凤印呢?没有凤印,哪里来的皇后?” 惭洛笑了,猖狂的大笑了几声却猛的顿住,面色却青紫的紧。手指在龙椅上轻轻的扣着,“扣扣扣”的声音,让安静的大殿多了一份诡异的气氛。 “凤印在这里。”纤漠从怀中拿出一个红布的包裹,打开红布,是一尊墨绿的凤印。 太后眼里的阴狠,纤漠看得见,只可惜,纤漠骄傲的仰着头,对上太后娘娘的眼,没有丝毫的退缩。她纤漠,想要那后位,一定要! 太后娘娘的脸由红转白,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推开身旁的太监,她踉跄的走下台阶,狠狠的从纤漠的手中夺过那凤印,拿在自己手中反复的翻看着,脸色越发的难看了,最后幻化成狰狞。 纤漠淡淡的笑,虽然只是轻轻的扬起嘴角,可是看在太后眼中却扭曲了形状。纤漠以为,这一次,是她赢了,只要有了这后位,她娘的仇就能报了。 那时的纤漠还不懂,夕阳只要还未落到地平线下,哪怕只剩下一抹光芒,那也是夕阳。 太后娘娘苍白的脸也突然的笑了,拿着手中的凤印,她一步步的步上了台阶,站在惭洛的面前,充溢在眼中的,是哀伤。 “皇上,哀家问你,你一定要她做你的皇后么?” 太后娘娘的手指着纤漠,可是视线却落在惭洛的唇上,薄薄的唇,仿佛有着温润的柔。虽然背对着纤漠,可是纤漠知道,太后的眼里,定是有泪。 “是。这辈子,她便是朕的皇后。”惭洛站起身,扬着笑,走到纤漠的面前执起纤漠的手,说得肯定,没有一点犹豫。 在太后娘娘再次大笑出声的时候,纤漠心里渐渐的有些发凉,因为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太后娘娘刚才大笑的时候,她的眼里闪着自信的光芒。一个能在后宫里生存下来,并成为太后娘娘的人,自信的时候,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好一句,这辈子,她便是朕的皇后。呵呵……” 太后的声音很刺耳,在所有大臣的眼中,太后娘娘虽然年轻,可是却总是端庄大度的,今天这么失常,还是头一次见到。也许只有纤漠懂得,太后娘娘的心,在惭洛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已经鲜血横流。 当心爱的男人说,他这辈子的妻子,只能是别的女人时,那种痛会有多深? 太后笑着,直到眼泪不着痕迹的落了几滴,她才收住了笑。风,灌进她的华服,她指着纤漠鼻,大声的说:“如果她真的是漠妃,或许这后位只能是她的,可是……一个冒名顶替入得宫来的女人……能成为当今的皇后吗?” 脸,瞬间惨白。有那么一刻,纤漠险些窒息,面对所有人的观望,她握紧了拳头,咬紧下唇,可是却没有退缩。 惭洛扫了一眼脸色惨白的纤漠,心中一痛,握着纤漠的手紧了紧,却冲太后娘娘吼道:“你这是在说什么?” “说什么?在说一个竟敢扰乱宫闱冒名顶替成为皇妃的女人!”太后娘娘不愧为后宫掌权的人物,说话的时候,底气十足,面对惭洛冷酷的模样,竟然没有一点瑟缩。 大臣们沉默了,连大气也不敢喘半声,太后娘娘所说之事,已经不仅仅是皇帝的家事,而是关系到一个国家体统和脸面的事。连皇帝的妃子都敢冒名顶替,这,是死罪! 岳然就站在最前面,离惭洛和纤漠只不过一丈的距离,纤漠脸上的恐惧,他看得清楚,而纤漠在恐惧什么,他也比谁都清楚。心中隐隐作痛,即使她的手被惭洛紧紧的握在手中,她脸上的惨白,也仍然让他心痛么。 岳然站了出来,对太后拱手一礼才道:“太后娘娘先别动气,漠妃娘娘到底是真是假还未定论,事情的经过总得经过证实才能算数,以微臣之见,不如先将事情查清楚再说。” 太后娘娘冷哼一声,盯紧了岳然的脸,“岳丞相,你以为哀家没有证据敢在这大殿之上信口雌黄么?” 岳然沉默了,和太后娘娘相熟多年,太后娘娘的手腕他还是知道的,她的确不是那种莽撞之人。岳然拧紧了眉头,目光不经意的和惭洛对上,两个人的眼里都写着同样的沉重。 “上天眷顾我们皇家,这种浑水摸鱼的人终究逃不过老天的法眼。前些日子,一个侍奉过我的宫女回家省亲,没想到遇到了一个人,天下竟这般巧合,那人竟是柳子莲的丫鬟,两人竟是同乡,闲聊之下,才得知,她是被打发回了乡下。而她的主子,曾经救过一个有着倾城容颜的女子。” 太后娘娘从容不迫的讲,步子在大殿的前方看似随意的踱着,可是目光却不断的在众人的脸上游移。 “而那丫鬟说,她的主子半个月之内曾让那个有着倾城容貌的女人将她的身家背景全都记了个熟,而宫里来接人的时候,她家主子竟然将所有的仆人都打发走了。这未免有些太巧合了吧。” 岳然听着太后娘娘的话,望向了纤漠,眼神一瞬间清明了许多。原来那日将她安置在破庙中后,她是被柳子莲救走了么? 空气凝滞,让人喘不过气来,岳然懊恼的低下了头,心中胡乱的想着,如果当初他不是先安抚了纤飞龙再回头去找纤漠,而是直接带她远走高飞的话,现在牵着纤漠的手的人,会不会是他呢。 只可惜,世上没有如果,错过便只能错过。 许是纤漠的错觉,恍惚间,竟然听见了呼啸的风声,那风声,猖獗着掠过,才能够眉眼,从脸颊,从手臂,从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划过。纤漠记得,这样的风,只在雪山的顶上出现过。 纤漠想起了终年不化的雪,纤漠想起了娘,脸上的恐惧一瞬间消失了。 人生,不过一次赌博而已。纤漠险些忘了,她不能输,也输不起。 “呵呵……”纤漠笑了,挣开惭洛的手,直直的走到太后娘娘的面前,头抬得和太后一般高。“仅凭这个似乎不足以说明我便是假冒的吧,太后娘娘何不让那个丫鬟出来当面对峙呢?” 纤漠不会傻到会相信,真是什么上天的眷顾,什么宫女的偶然遇见。太后娘娘的作风,纤漠早在进宫的时候便有所耳闻,既然她想要纤漠的命,便绝对不会只有皇陵扫墓这一着棋。现在想来,定是在她去皇陵的时候,太后娘娘仔细的去调查过她的一切。 既然敢替身进宫,纤漠便是用性命在做赌注。而现在,她能赌的筹码便是太后娘娘还却一着。她没有一开始便把这件事说出来,而是等到惭洛坚决要立后的时候才摊牌,如果这样,便只有一种可能,那个丫鬟定是还没来得及被送进宫。 纤漠不禁开始佩服起太后娘娘来,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这种心计,这种狠辣绝对不是常人能想得到的。 果然,太后沉默了,恨恨的等着纤漠,眼神几乎能喷出火来。好一会儿,太后娘娘才将心中的怒火强压了下去,嘴角还扬起一抹笑。 “呵呵,敢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来的人,果然有胆识。只可惜,这样的胆识,却不该用在哀家面前。哀家已经派人去接那丫鬟来对峙了,不出两天便能进这皇城之内。”太后顿了顿,“而现在,来人……替哀家将她绑起来!” 纤漠笑了,她猜对了,那宫女果然还没到。两天,只有两天,可是,即使两天,也还是有希望。 惭洛想阻止的,可是在他爆发之前却被岳然拦住了。摇摇头,眼神交会,曾经那种生死与共的感觉在两个男人的心里再一次出现。 不需要言语,有些东西,只要一个眼神便能够懂得。他们都明白现在太后铁了心要治纤漠,现在和她硬来一点好处都没有,还不如先顺着她的意,在那个丫鬟被带来之前,纤漠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守在殿外的柳子莲和小胡子眼睁睁看着纤漠被人带走。风吹的时候,纤漠曾经回头,凌乱的发,不拘的脸,却冲柳子莲和小胡子安慰的一笑。 柳子莲咬住了下唇,小胡子更直接哭出了声,只是纤漠别过了头,竟是不忍心看。 天牢里,高墙的最顶端是一个铁栏窗户,从窗户往外看,是狭小的天空,天已经黑了,在巴掌大的世界里,只能看见三颗星星。纤漠笑了,那星星,光芒虽然微弱,可是,却将纤漠的夜晚点亮。 空气里有一种湿嗒嗒的感觉,纤漠身上的绸衣抵不住夜的寒冷,她瑟缩着身子,卷缩在角落里,将膝盖紧紧抱住,脸上,苍白得只剩下坚毅。她告诉自己,不怕,不怕,她纤漠绝对不允许自己害怕。 一身黑色绣金长袍的惭洛来到天牢里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的一个纤漠。心,狠狠的抽痛着。他低咒一声该死的,脚步却停在了转角处。 他该拿这个女人怎么办,总是用坚强来伪装自己,可是却又总将苦楚不经意的从眼底流出,她越是越坚强,他便越心痛,痛到只能慌乱的用冷酷来掩盖一切好意。 纤漠抬起头的时候,惭洛已经离开了转角,连一个背影都没弄留下。纤漠望着转角的地方,空荡荡一片。她懊恼的摇摇头,她在想什么,刚才心里漏跳了半拍,竟以为那里会有人,竟以为……那里站着的会是他。 夜深的时候,一个提着竹篮的小太监慌张的来到了天牢门口,左右看了看,才塞了几张银票到牢头的手里。那牢头似乎和那小太监有些熟识,拍了拍小太监的肩,脸上被笑容堆满。 在牢头的带领下,小太监来到纤漠的牢门前,那牢头交代了几句便转身走了,走的时候嘱咐小太监别忘了时间。小太监见牢头走了,赶紧将竹篮打开,饭香一阵阵往外跑,溢进纤漠的鼻腔中,勾起一阵渴望。 纤漠扫了一眼那些饭菜,眉头拧紧了,只看着那小太监的脸,手却没有动。 “酒能忘忧,缺的不过是一个知己而已。娘娘快吃吧。”小太监只说了这么一句,将饭菜往纤漠的面前推了推。 纤漠的眼神闪烁,心里某个地方竟止不住的痛了一瞬,她拿起了筷子,一口一口扒着饭。 对岳然,这辈子,她永远都还不清了。 皇宫里乱了,那个美得倾国倾城的漠妃娘娘竟是个替身,这个消息第二天便传遍了整个皇宫。 那些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好戏的女人们又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皇宫里,总是沉闷,闷到,宫里的女人们都练就了一项本事,讲起故事来绘声绘色,漠妃娘娘的故事,便被讲了个精彩。 小胡子猛的将院子的门关上了,那些从门前经过的宫女太监总是对晏日园指指点点,小胡子听得腻了,无非是说他主子莫漠妃娘娘是什么冒名顶替的龌龊女人,为了能坐上皇后的位置,竟然多次勾引皇上。 漠妃娘娘是仙女下了凡尘,绝不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那副模样。小胡子心中有气,可是更多的却是难过,竟靠在院门后低低的哭了起来。柳子莲掏出丝帕塞进小胡子的手中,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小胡子扬起脸,哽咽了,望着柳子莲带着一股子的希翼。“小莲姐,娘娘会没事的对不对?娘娘是货真价实的娘娘,对不对?” 柳子莲点点头,“对,她会没事的,她是货真价实的娘娘。”柳子莲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转身进了屋,只是那一夜,屋子里的灯没有灭过。 第二天一大早,柳子莲出了门,怀里是一封信,她步子匆匆,直到将信和银子一并塞到了一个御膳房负责宫外办货的太监手上,她心中才沉静了一些。 天牢没有想象中的恐怖,只是有些冰冷而已。纤漠卷缩在墙角,她想起了将军府的柴房,那里似乎比天牢来得更恐怖。 纤漠记得,小时候被关在柴房的时候,一关便是三天,没有食物没有水,只有无止境的黑暗。她还记得,她被关在黑暗中时,还能隐约听见一墙之隔院子内的欢笑,那欢笑,是纤飞龙和萧儿的。 那时候,纤漠咬紧了牙,学会了麻木。她告诉自己,那是萧儿的爹,不是她的。 第三天的早晨,将天牢的牢门打开的人是黑牙,一身劲装的黑牙,腰间镶嵌着宝石的弯刀永远都光芒耀眼。黑牙是一个女人,可是却是侍卫统领,这样的女人,是冷血的。她面无表情,站在纤漠的面前,说:“你可以出去了,我送你回晏日园。” 纤漠抬头,却并没有动,只愣愣的望着黑牙,脸上却突然没了恐惧。“是皇上让你来的吗?”可是纤漠不懂,她为什么可以走了,又为什么还需要人送?只是她看得出,以黑牙的木然,即便是她问了,黑牙也不会答。 “你只要跟我走便是。”黑牙很冷,对纤漠,她生不出好感,有着绝美容颜的女人,给皇上制造了麻烦的人,她都不喜欢。 脚已经麻木,纤漠撑着墙才站起了身子,她往黑牙的方向走了两步,还没等反应过来,一群人便急急的走了进来,为首的竟然是太后娘娘,只不过现在的她,脸色铁青,目光里是满溢的恨意。 黑牙皱了皱眉,将纤漠往身后拉了拉,手不着痕迹的按在了腰间的弯刀上。太后娘娘走近了抬手便向纤漠挥过去,可是她的手又怎能快得多黑牙,手还没有落下,便已被黑牙紧紧的抓住。 太后娘娘狠狠的瞪着黑牙,喝道:“放肆!连你也敢栏我?” “卑职不敢!只是皇上既然把她交给了卑职,卑职便不敢不拦。”黑牙放开太后娘娘的手,一边行礼一边平静的说道,和她的主子一般,冷酷得没有一丝波澜。 “呵呵……”太后娘娘笑了一阵,那笑声带着浓郁的无奈和痛恨,她摇晃着退后两步,手指细长白皙,撑在铁栏上,泛着惨白的颜色。“好啊……他现场坐稳江山了,哀家没用了,竟连他的奴才也可以踩到哀家的头上来了……呵呵……” 太后娘娘的话,在纤漠心里激起了一阵涟漪,眉头紧紧的锁住,心里隐约的抓住了些东西,可是又似浮游一般,想不出个真切。 黑牙低头不语,可是面上麻木的表情却未曾变过一瞬,太后娘娘见了,冷哼一声,收起了笑,几个深呼吸之后,才将脸上的狰狞隐去。她摆摆手,跟在她身后进来的一群奴才便恭敬的退了出去,她指着黑牙,“你也出去,哀家要和她好好谈谈。” 黑牙抬起头,冷酷的面上闪过一抹担忧,太后娘娘更是冷笑,提高了音量,“怎么,怕哀家动她?为了这个女人,你家主子连暗魂都用上了,哀家还敢动她吗?” 太后娘娘语气顿了顿,却猛喝了一声。“出去!” 黑牙回头看了纤漠一眼,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走出了牢门。 从高墙上的铁栏窗户透进来的光芒星星点点的落下,汇聚成一道一道的白。太后娘娘和纤漠两人却都同时沉默了,两个女人,目光交会,带出尘沙漫漫。 “哀家小看了你,哀家以为你不过是一个有着倾城美貌的女人而已,谁知,你还有一颗天大的野心!” 纤漠笑了,笑容很是灿烂,就好像在那两个女人面前一样,心中越恨,她就笑得越灿烂,她要让她们知道,她纤漠,绝对不会在欺负自己的人面前露出丝毫的懦弱。 “野心?”纤漠的绸衣沾染上了水汽,贴在身上是湿冷,竟荡漾不开半点波浪。“我不知道什么是野心,我只知道,有些东西我需要,便会用尽一切办法得到。” 纤漠的笑,刺痛了太后娘娘的眼,她脸上红白交替,只能不断的将拳头握紧了又松开,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气来继续说道:“别以为那丫鬟死了,你就没事。哀家下了意旨让扬州知府……也就是你……‘爹’,来京对峙了。小小的丫鬟他敢随便杀,可是一个知府说死便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丫鬟死了?纤漠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脑海中想起了太后娘娘对黑牙说话时口中提到的暗魂。纤漠不知道暗魂是什么,可是她却隐约的猜得到,定是惭洛的一股隐秘势力。 纤漠淡淡的笑了,仿佛没有听见太后娘娘的话一般。 “怎么,你不怕?”太后娘娘眼里的疑惑越发的深了。 “怕?”纤漠淡淡的说:“自己的爹来了,高兴还来不及,我又怎会怕?” 纤漠是不怕的,因为柳子莲还在。虽然纤漠不知道柳子莲留在皇宫里并极力帮助她得到至高的权利有什么目的,可是纤漠知道,至少,柳子莲绝不会让她的身份被轻易的拆穿。 要是纤漠的身份拆穿,死的,不仅仅是纤漠,柳子莲和那个未见过面的扬州知府恐怕都逃不过。所以,纤漠敢肯定,扬州知府的到来,只会是利,不会是弊。 太后怒了,被纤漠的淡定激怒了,掌权后宫多年,她的眼里,早已经习惯了众人的畏惧,纤漠的淡定让她察觉到了危险。 太后娘娘走了,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话,这句话,让纤漠的心,险些冻裂。 “洛儿,只会是我的。知道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那一年,他十八岁,我十五岁,他对我说,他会好好照顾我一辈子,不离不弃。”太后娘娘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扬起的是一抹幸福的笑。 黑牙进来接纤漠的时候,纤漠已经麻木了,脸,白到极致,宛若……宛若尸体一般!许是黑牙这般的冷酷,也被她的脸色吓到不少。 “娘娘,你……”黑牙想说什么,可是一开口便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纤漠茫然的扫了一眼黑牙,迈开步子走过了她的身旁,仿佛真的成了行尸。 回到晏日园的时候,小胡子一见纤漠便放声的哭了,只是纤漠却连半个牵强的笑容都挤不出,整个脑海都被太后离开时的那句话挤满。 惭洛竟是和太后娘娘一起长大的么?青梅竹马,海誓山盟,不离不弃? 心,竟然不会痛了,是心死了吗? 纤漠一个人回了屋,将房门轻轻的关上,没有脾气也没有生气,只是在房门关上的一刻,似乎被冷风吹了一个寒烈。 记忆有些灰白,从碧落楼飘着雪花的夜晚开始,一幕幕都清晰的在脑海里浮现。纤漠恐惧了,按住剧烈跳动的心脏,她告诉自己,她不要想,不能想。可是,记忆像脱缰的野马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猛烈的往她脑海里闯。 纤漠以为,她会被灰白的记忆啃噬掉,可是天亮的时候,睁开眼,那些灰白的记忆却幻化为一抹冷笑。纤漠笑了,在一个人的房间里,笑得狰狞。 洛……他是高高在上的王,又怎么会有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4章 息少爷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54章 息少爷 纤漠在房间里整整呆了一天,直到柳子莲放心不下,将惭洛找来,她才重见了天日。惭洛一脚将门踢开,门开的时候,光线率先从门缝里挤了进去,而光线下的,竟是一脸面如死灰。 不适应明亮的光线,纤漠抬手挡住了眼,恍惚中,只看见一个黑影在眼前晃荡了一下,下一瞬,她整个人腾空而起,已被惭洛打横抱了起来。 “该死的,非要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才行吗?”惭洛怒气冲冲的吼,将纤漠抱出了屋子,让阳光直直的射在纤漠的脸上。 纤漠闭上了眼,不是怕被阳光灼伤了眼,而是眼中有泪,她怕,泪会控制不住的落下。 柳子莲站在远处,望着温柔抱着纤漠的惭洛,脸上闪过一抹欣慰,正打算转身离开,可是步子刚迈出几步,惭洛的话却让柳子莲世界里的阳光暗淡了一瞬。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知道太后下了意旨让扬州知府进京,不过一个知府而已,她还当真以为我会不敢?”惭洛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冷冰的气息,纤漠总是会忍不住想,这样的冰冷,要用多少坎坷来淬炼。 纤漠睁开眼,落在视野里的正是柳子莲仓惶的回头,她慌了,从惭洛的怀中下来,急急的道:“不行!她是我爹!” “爹?”惭洛笑了起来,那笑声里的讽刺没有丝毫掩饰。“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纤漠沉默了,的确,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以他的手腕,定是瞒不过他的。再说,那丫鬟是死在暗魂手上的,死之前说了些什么谁又知道。 “柳子莲!”惭洛吼了一声,却是对着柳子莲的方向。 柳子莲一瞬间白了脸,仓惶的跑过来,跪倒在地,头埋得很低,冷汗滴到地上,留下的痕迹被阳光一瞬间烤干。“奴婢最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你的确是该死,可是现在却不是你死的时候。”惭洛站在柳子莲的身前,黑色绣金龙长靴在她的眼前显得有些沉重。“现在你死了,无疑是让纤儿也没有活路。” 听到这里,聪明如斯的柳子莲心中算是安心了不少,她庆幸自己没有选错人,也只有纤漠这样的女子才能让这天下的王爱上。 “请皇上放心,奴婢已经修与我爹,他断然是不会揭露漠妃娘娘的身份的。”柳子莲安心了,说话也没了刚才的慌张。 惭洛冷哼一声,转身握紧了纤漠的手,眼里的温柔肆无忌惮。“我说过,不管你是纤漠还是柳子莲,只要你不背叛我就好。” 手抚摸上纤漠的唇,温润带着湿热的魅惑。纤漠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不背叛么?她能么?她不确定。 皇城的夜晚,是带着孤单的辉煌。只是偶然的望向天空,深蓝的天空里,星星洒着点点的光芒,许是纤漠的错觉,天边的一颗星星,竟然幻化成一张美丽的面孔,带着温柔的笑意。 是娘!纤漠出了门,一身粗布的衣裳,三千发丝随意的披散在身后,在迈出步子的时候荡漾在空中。纤漠已经忘了上一次一个人如游魂一般在皇城里飘荡是什么时候了。这一次,她什么也不愿想,只是向着那颗星星的方向麻木的迈着步子而已。 心,是冰冷的,亦如这冰凉的夜。 每迈出一步,天上,娘亲的面上便绽放一抹笑容,纤漠也跟着笑了,笑得有些痴傻。娘,只要那扬州知府来了,证明了她的身份,她便可以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了。到时候,将军府的那两个女人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纤漠想到这里,笑容越发的灿烂了,心里有些止不住的雀跃着,就好像小时候,偷偷的流进萧儿的方将,将将军夫人给萧儿新买的衣裳,用剪刀一点一点的剪碎一般。那时候,拿着剪刀的纤漠,脑海里想象着的,是萧儿看见破衣服时脸上的痛苦。 “滚开!” 一声粗鲁的咒骂,纤漠被迎面冲来的一个男子推到在地。这一推,沉静在自己世界里的纤漠才回过神来。原来不知不觉中,纤漠竟来到了上次迷路的梅林。梅林里的梅已经落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在黑夜里映着隐隐的星光。 手肘撞上青石的小路,硬生生的疼,纤漠蹙眉,抬起头正要和撞到自己的男子理论,却不料对上了一双迷失的眼。 面前站着的男子一声墨绿的粗布长衫,发丝凌乱,黑色长靴上也沾染上了泥土的痕迹,似乎是逃亡一般,模样有些狼狈。而他此刻正痴痴的望着自己,这样的眼神,纤漠见得不少。这世间的男子,见了纤漠的容颜,大凡都是这样一副痴呆的模样。 只是,纤漠却震惊了,震惊于这个男子的脸! 这张脸,竟和惭洛七分相似。 就在男子因为纤漠的脸而惊艳的时,一群侍卫从梅林里冲了出来,在男子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几人一拥而上将男子制服在地上。男子挣扎着怒吼,可是在七八个侍卫的手下,挣扎只不过是徒劳而已。 为首的侍卫似乎是认得纤漠的,赶紧向纤漠行了一礼,恭敬的道:“卑职给娘娘请安,惊扰了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纤漠指着地上那个尽管挣扎是徒劳,可是却没有放弃过反抗的男子,问侍卫道:“他是谁?” 那侍卫似乎有些为难,犹豫了一阵,最后才咬牙说道:“他……他是……息少爷。” 息少爷? 纤漠的眼里闪着疑惑,正要开口再问,那为首的侍卫却慌张了,赶紧站起身,向纤漠陪了个不是,便匆匆的指挥着那群侍卫将地上被制服都男子带出了梅林,走得时候,他额头上滚落的汗水被纤漠看了个清楚。 这样慌忙的离开,险些连该有的礼数都忘却。纤漠的眉头紧紧的拧着,再望向天空的时候,那颗变幻的星星已经没了踪影。 纤漠回到晏日园的时候,柳子莲正徘徊在门口,手里拿着一盏宫灯,灯光已经开始隐隐的暗淡,她定是在门口等候了很久,见纤漠回来,柳子莲快步走了过来,手中的宫灯摇晃了一瞬。 “你在等我?”纤漠的声音在安静的深夜里并不大,可是却透出一抹孤寂。 柳子莲点点头,嘴唇动了动,却犹豫了,似乎是有些什么话没有说出口。 “有什么就说吧,你我之间还有顾忌么?”纤漠的眉轻轻的紧了紧。 柳子莲眼里闪过一抹异样,一咬牙到底还是开了口,“我爹要来了,他不会揭穿你的身份,可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即使是我人头落地,也定会说出一切真相。” 纤漠没有想到柳子莲一开口,说出的竟是威胁。心中有些淡淡的哀伤,对于柳子莲,她以为,经历了那么多,她们之间的感情早已经超出了当初的约定。可是,现在…… 纤漠疑惑了,怎样的事情,才会让性情淡薄的柳子莲不惜用威胁来让她答应?可是,这个时候,纤漠却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的,只得点了点头。 “一旦你登上后位,我希望你能用尽一切办法在皇上面前为我爹求得一道免死的圣谕,不管何事,免我爹一死!” 纤漠睁大了眼,柳子莲的要求,是她从绝对想像不到的。她有些不确定的问:“你……这就是你极力要让我登上后位的原因?以你的美貌和智慧,就算是你自己入宫,这后宫里也定有你的位置,你为何又要选择我?” 她,竟是为了家人而来的么?这样的原因,太出乎纤漠的意料,她以为柳子莲对感情是麻木的,却没想到,她竟将这些埋得如此之深。 柳子莲似乎不喜欢纤漠这样的眼神,将头转开了一些,只是目光里的担忧,纤漠还是捕捉到了。柳子莲沉默了一阵,再开口时,声音竟有些哽咽,“这道免死的圣谕的确是我极力助你在皇宫里立足的原因。至于为何我不愿做这后宫的妃子……” 柳子莲说到这里,停下了,视线有些缥缈的望向天空。纤漠一惊,那视线里,竟是写满了思念。 “你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么?”柳子莲没有接着刚才的说下去,倒是没头没尾的这么反问了一句。 纤漠沉默了,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她或许知道,或许不知。 扬州知府来了,来的比纤漠想象中的还快,是在纤漠被放出天牢的第五天。当面对峙这件事,本该选在大殿上进行,可是不知怎的,惭洛却选择了在太后的洛河宫中。那知府定是不会揭穿纤漠的身份的,这一场,输的,定是太后无疑。 纤漠想,或许,这是惭洛在给太后留台阶吧。纤漠苦笑,而心,却隐隐作痛。 扬州知府是个近五十的肥胖男人,穿上知府的官服却显得有些平庸,不过从腰间挂着的玉环和脖颈间带着的金锁可以看出他的富绰。他在看见纤漠身旁的柳子莲时,眼里闪过一抹动容,只是那动容仅刹那的光景便被隐藏在堆起的笑容后。 惭洛和太后娘娘端坐在主位上,两个人都是面无表情,太后娘娘拿起桌上的茶润了润喉才开口道:“父亲见了女儿,怎的却一点热络都没有?” 扬州知府一听,赶紧向太后娘娘行了一礼,脸上挂着谄媚笑,“回禀太后娘娘,有皇上和太后娘娘在此,微臣且敢只顾和女儿相聚而忘了礼数?” 纤漠对这个扬州知府的印象不好,她向来不喜欢这种溜须拍马的人,再加上此人一身的世俗味道,纤漠便更是不喜欢了。只是,没想到这样的爹,却有一个柳子莲这般性情冷淡又聪明的女儿。 太后娘娘冷哼一声,扫了那扬州知府一眼,那知府的笑容因为太后的冷而僵硬在脸上。太后娘娘将手中的杯子猛的砸到了地上,四溅的水花和碎片让众人一惊,她指着扬州知府的面狠狠的喝道:“事到如今了,还不和你那个扰乱宫闱的女儿一起认罪?” 那知府畏畏缩缩的跪下,口中连连道:“微臣冤枉,微臣冤枉。”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拉着纤漠示意她跪下。纤漠自是明白的,也佯装慌忙的跪倒在地。 太后惊了,胸口剧烈的起伏,猛的一掌拍在桌面上,发出剧烈的声响,她提高了声调。“你确定她是你女儿?” 扬州知府愣了一下,两手握住纤漠的手,一副父女情深的模样。“太后娘娘真爱说笑,子莲是我从小看着长大,这眉眼和她娘生得是一模一样,微臣便是再愚笨,也不至于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得了。” 太后娘娘的脸瞬间惨白,竟呵呵的笑了起来,只是笑容里的无奈和愤恨让人听了,心中多出一份颤抖。她不再看扬州知府和纤漠一眼,而是转身站在惭洛的面前,恍惚中,身子似乎颤抖了一瞬,只是不知道这颤抖是源于哀伤,还是源于愤怒。 “呵呵,是哀家错了,这种情况又有谁会傻到自掘坟墓。”太后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借口身子不适,将剩下的事情交予惭洛打理,便在太监的搀扶下走出了大厅,只是走的时候,那身影似乎是在隐隐颤抖着的。 一场虚惊总算过去,惭洛破例让那扬州知府去晏日园和“漠妃”父女相聚些时候。纤漠也总算是安心下来,嘴边的笑意没有隐去过,这皇后之位,到底是她的了。唯一的遗憾是她不能亲自去那座雪白的山将这个消息告诉黄土下的娘。 回到晏日园的时候,纤漠把后院留给了柳子莲和她那扬州知府的爹,而自己却去了房,想查找一些关于云翳国皇后册封相关的规矩,可是找遍了整个架也没能找到些什么完整的东西,在纤漠正准备放弃去别处看看的时候,却突然在架之后的缝隙里瞟见了一本小册子。 纤漠拧紧了眉头,用力将那架推动了一些,这才把那小册子拾了起来。小册子似乎掉在架后有些年月了,满布的灰尘已经将封面上的字迹遮了个完全,纤漠轻吹一口气,灰尘掉落了不少,险些将视线模糊。 灰尘下的封面已经被磨损了不少,只能隐约的看见一个“后”字,纤漠将灰尘拍干净了一些,这才翻开了那册子,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这里面记录的便是关于皇后册封的一切。纤漠不禁嘴角扬起了笑,也许是老天开眼,终于让她命运的轮盘开始转向了光明的方向。 那册子记录得完全,纤漠坐在按前,将每一条都仔细的看。窗户是打开的,今日的风带着清爽的凉意,纤漠许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皇后之长子,立为太子,太子废,可立次子。” 看到这里,纤漠的心跳不知为何漏跳了一拍,头也有些微微的晕淘起来。许是吹了些凉风,所以有些不适吧。纤漠这样想着,站起身走到窗边,想将窗户关紧一些,可是却不经意的看见院子中的柳子莲父女两人,握住窗棂的手突然僵住。 柳子莲站在榕树下,手按住了自己的脸,从指间的缝隙里,还能看见隐约的红色。柳子莲的眼里,似乎还有着模糊的泪水,而站在她面前的扬州知府大人,面色更是铁青。 纤漠以为,两人分开了那么久,父女情深,定是少不了话讲。可是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况。别人的家事,纤漠本不想管,再说离得远也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她正想关上窗户然后接着看那册子。也许是天意,一阵冷风吹过,纤漠手中的册子竟掉落到窗外的地上。 她拧紧了眉头,叹了一口气,只得转身出门,向后院走去,绕到房的窗外捡那小册子。刚走到院子的门口,便听见柳子莲带着哭腔的吼声。 “你要我入宫,想要的,不就是我得到权利然后在危险的时候能保你一命吗?你要的只是这个而已,是我还是其他人入宫,又有什么区别。” 纤漠有些吃惊,没想到柳子莲这么淡漠的人竟然会哭,而且哭声这般哀伤。纤漠的步子有些犹豫了,停在门口,没有往里迈。 那扬州知府听了柳子莲的话,脸上的颜色又难看了几分,“可是扰乱宫闱是死罪,你死不要紧,可是要连累我们一家老小跟你一起死吗?你想娘和你弟弟也为你陪葬吗?” 柳子莲沉默了,眼里的哀伤,弥漫天际,看在纤漠的眼中,竟硬生生的疼。柳子莲毕竟是柳子莲,一咬牙将哀伤收起,目光恢复了冰冷的错觉。她有些哽咽的对她爹说:“要不是为了我娘和弟弟,你以为我还会出现在这皇宫里,为了你想要的目的而去努力吗?” “拍!” 一个狠辣的巴掌落到了柳子莲的脸上,让刚才火红的颜色,又红艳了几分。手还没有落下,扬州知府的话却冲了出来。 “混账!为了个男人,竟然连家人的安危都不顾!” “家人?”柳子莲笑了,笑容是苍白的,她提高了音调,“我的家人只是我娘和我弟弟而已。” 院子里沉静了,久久没有人再说话,那扬州知府转过了头去,纤漠看不清他面上颜色,可是从微微耸动的肩膀来看,也许在他的脸上,未尝不能看见一抹动容。 纤漠转身离开了,不是怕再听见什么恐怖的东西,只是纤漠懂得柳子莲,哭泣的柳子莲,她定是不愿被纤漠看见的。 步子轻轻的迈着,刚才后院里那父女俩的话却直直的冲进了她的脑海里。柳子莲是不愿违背自己的心意,侍奉一个不喜欢的人,所以才找她做了替身的么?只是柳子莲喜欢的人又会是谁? 纤漠拧紧了眉头,思索了一下,隐隐的抓住了些东西,她想起了那个琉璃幻影灯,忍不住向后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只可惜,柳子莲父女俩的身影已经看不见。 柳子莲喜欢的人,便是那个天下第一巧手胡月海吧。只可惜,天下人皆知胡月海,却没有人知道胡月海是谁? 柳子莲是当着她的面将扬州知府送走的,脸上挂着笑,笑容灿烂。只可惜,那笑容背后的哀伤,纤漠却清楚的看见了。在柳子莲转身走过纤漠身旁的时候,纤漠只淡淡的说了一句。 “至少,你还有机会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 只不过,那声音却小得只有掐灭自己听得见而已。 这几日,晏日园里的人,面上总是带着笑,尤其是小胡子,一张嘴险些合不拢来。小胡子说,他们主子总算是熬到头了,经历了那么多坎坷,这皇后的位子也终于落在了他们主子的身上。 纤漠听了,也只是带着笑,并不多说什么。自从那日看了那小册子后,心里不知怎的便隐隐的透着一股子不安,就好像眼前的幸福都是些缥缈的虚幻,如一个气泡一般,只要轻轻的一戳,便会烟消云散。 宫里的小道消息多,小胡子也算是个包打听,没事儿也会和纤漠讲讲最近发生的新鲜事。听说这几日边境不太平,邻国离音国的军队骚扰了一些贫民。这些天下大事,纤漠只听听罢了,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听到离音国,纤漠不禁皱起了眉头。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日小哑巴跳窗逃走之前,曾经问惭洛,“你还记得五年前的银月之战么?” 银月之战,便是惭洛登基以来,云翳国和离音国最为激烈的一场战斗,那时的纤漠,还在将军府,纤飞龙是驻守边防的大将军,纤漠只记得,那一年,纤飞龙一战之后,仿佛沧桑了十年。 据说那场战斗里,两国的皇都是亲自上战场的,只是最后,离音国的皇死在了惭洛的手上而已。惭洛也因那一站而成了天下人惧怕的人物,他的冷,他的绝,都让天下人胆寒。纤漠永远都忘不了,当纤飞龙从战场上回来的时候,手是颤抖着的,口中只说了一句,“他,不是人……是魔鬼。” 纤漠后来才知道,纤飞龙口中的他,便是指的惭洛。只是那时的纤漠还不知道,有朝一日,自己竟和纤飞龙口中的魔鬼发生了一晚错误的邂逅。 边境有事,惭洛自然是忙了不少,这几日来看纤漠都是夜深而来,日出而离。相聚虽然短暂,可是幸福却不减分毫。 纤漠喜欢看着惭洛起身穿衣的模样,菱角分明的肌肉彰显在他的背部,一块一块都写着强者的气势,要不是那些偶尔穿插过去的疤痕有些狰狞,纤漠想,这样的线条,定是完美的吧。 一大早,太监总管堆着一张谄媚的笑脸便来到了晏日园,见了纤漠,脸上的笑更是谄媚了几分。太监总管说,纤漠的好事近了,可是宫里的规矩还是要的。在册封皇后的圣旨下之前,将要被封后的皇妃是要接受太医诊治的。 纤漠自是明白,可是心里隐约的不安还是浓烈了几分,那小册子上的话再一次浮现在脑海里,只是这一次,纤漠心思有些恍惚,心中想着,竟然开口时说出声来,自言自语的念道:“皇后之长子,立为太子,太子废,可立次子。” 纤漠的声音虽小,那太监总管的耳朵却尖,竟然将纤漠的话听进了耳中,他面上一惊,直直的道:“原来漠妃娘娘知道这个规矩啊,这就好办了,奴才正在想应该怎么给娘娘解释呢。” 纤漠面上没有表情,心中却是疑惑,开口问:“这句话是说皇后的长子是要被立为太子的,难不成这其中还有其他的意思?” 总监太监一听,脸上的笑容褪去半分,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只是不答反问:“漠妃娘娘既知道上句,那下句,可知道?” “还有下句?”纤漠皱了皱眉,那日刚看到这里,小册子便掉在了院子里,等到柳子莲父女离开,她再回头寻的时候,那小册子却不见了踪迹。 太监总管连连点头,“这下句是,‘妃不能育,后位不济’。这句话,漠妃娘娘应该能猜得到是什么意思吧。云翳国开国君主留下的规矩,后宫嫔妃要是不能生育,便不能被立为皇后。” 许是纤漠的错觉,那一瞬间,她竟然觉得冷。那股冷意,从小腹开始,不断的往上涌,最后无情的将灵魂冻个透彻。 纤漠的脸色发白,心里的不安越发的强烈了。总管太监见纤漠的脸色异样,心中也有些忐忑,开口问道:“娘娘没事吧?” 纤漠回过神,摇摇头,脸上挤出一抹牵强的笑,让那太监带了去太医院的路,只是,走在前面的总管太监不知道,纤漠额头上的汗水,每迈出一步,便滴落一滴,在白玉的石板路上,聚成了一抹湿意的虹。 来到太医院的时候,还没进门,院子里的嘈杂便传了出来,还夹杂着磕磕碰碰的声响。纤漠和总管太监都有些疑惑,眉头拧紧,便匆匆往里走。刚走到门口,从门里飞出一只干瘪了的羊角,总管太监一个躲避不及,头上硬生生的挨了一记。 总管太监嗷嗷直叫,本就奸细的声音此刻更是多了一股子女人的哀怨,听在纤漠的耳中,腾起一抹笑意,只是纤漠忍住了,没有笑出声来。 “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连本公公也敢打?”总管太监脸上的谄媚变成了熊熊的怒火,挽起袖子便急急往里冲,纤漠愣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一进门,见了凌乱的院子,纤漠的眉头不禁拧得更紧了。满院子的药材胡乱的散在地上,煎药的陶罐也打破了不少,黑色的药汁汩汩的流着,还泛着阵阵苦药的味道。纤漠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鼻,那股子浓烈的药味让她腾起一阵呕吐的冲动。 刚才还嘈杂的院子一瞬间安静了下来,纤漠正在怪,却募的感觉到了一抹视线,那视线里的炙热没有一点遮掩,直直的落在了纤漠的面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5章 巨寒之药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55章 巨寒之药 循着那抹视线,纤漠转过头去,对上的却是一双写满惊艳的眼睛,而这眼睛的主人,纤漠是见过的,正是那日在梅园里见过的息少爷。息少爷高举着一个煎药罐子,本要狠狠的摔在地上,可是在看见纤漠的时候,手却僵在了空中。 院子里还有很多人,可是都像是有什么顾及一般,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半步。连燃着熊熊怒火准备冲进来教训那个罪魁祸首的总管太监见了息少爷也突然没了怒火,甚至还有着点点的恐惧。 众人的态度有些怪,纤漠心中的疑惑却更浓了,这息少爷,究竟是什么人? “你是谁?”息少爷慢慢的放下手中的陶罐,脸上是一抹不拘的笑。 纤漠沉默了,只静静的站着,她不喜欢这个人,他脸上的笑过于的浮夸。 息少爷脸上的肌肉僵硬了一瞬,隐隐的便要发怒,旁边站着的总管太监是个聪明人,赶紧上前一步,对那息少爷解释道:“这位是漠妃娘娘。” “漠妃?”息少爷挑了挑眉,“是他的女人?” 不知是哀伤还是痛苦,总之,息少爷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张脸突然像换了一个人般。他的态度也突然的变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刚刚放下的陶罐又重新举了起来,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猛的摔在了地上。 陶罐碎裂的声音,让众人一个激灵,息少爷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视线扫过纤漠的时候,竟然还带着一股子的恨意。纤漠吃惊,有些愣了,那息少爷却直直的走到了纤漠面前,唇凑近了她的耳边,气息吐在纤漠耳旁,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了这么一句。 “如果伤了你,他会不会痛?” 息少爷的语气平静无波,可是纤漠却禁不住浑身战栗,就好像灵魂的某个地方被触动了一般,心中竟会腾起一股子恐惧。 息少爷是被冲进来的一群侍卫带走的,就好像上次在梅园一般,同样的一群侍卫,五花大绑的将他捆走。那为首的侍卫在见到纤漠的时候,也吃了一惊,只是这次他只匆匆的打了个招呼便急急的离去。 纤漠的视线落在众人离开的背影身上,久久不能收回,直到总管太监的提醒,她才找回了思绪,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里屋。 为纤漠诊脉的是太医院里最有名的太医,姓刘,约莫五六十岁,留了一把大胡子,他一手握住纤漠的手腕,一手不断的捋着有些花白的胡子,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时不时意味深长的扫纤漠一眼。 纤漠的心,是剧烈跳动着的,她的命运,便只在刘太医的一句话。 “娘娘是否会时常觉得小腹中升起一股凉意?”刘太医终于开了口,眉头拧得紧皱,似乎有些犹豫。 纤漠点点头,脸色发白,心中忐忑不安,“太医有话不妨只讲,莫非是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刘太医看了一眼纤漠,向屋子里的其他人挥挥手,众人便知趣的退出了门外。大门轻轻的关上了,光线被隐在门后,屋子里有些暗淡,连那太医脸上的表情也浓重了不少。 “娘娘以前是否服用过……巨寒的药物?”刘太医犹豫了很久,到底还是问出了口。 “巨寒的药物?”纤漠凝眉,什么是巨寒的药物,她不懂。 纤漠露出疑惑的表情,刘太医叹了一口气才接着说道:“巨寒的药物,专伤固本的根基,通常是青楼里喂给那些姑娘吃的药,这样那些姑娘才不会轻易怀上子嗣。只是不知道为何娘娘也……” 泪,险些滑落眼角。 “难道……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纤漠哽咽了。 刘太医面露难色,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漠妃娘娘相信迹么?世上又怎么可能会有绝对的事?如果漠妃娘娘好好调养身子……或许……” 刘太医的下面的话说不下去了,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牵强。 心,好痛。 纤漠握紧拳头,任指甲嵌进皮肉,疼痛却已经麻木。她想起了萧儿成亲的前一天晚上,那个女人灌她喝的药。心,狠狠的抽痛,最后幻化成无止境的仇恨。 那个女人好狠!她恨! 许是纤漠的脸被仇恨扭曲了形状,坐在她面前的太医竟然忍不住颤抖了一瞬,眼睁睁看着脸比尸体来得更白的纤漠麻木的站起身,宛如游魂一般拉开门走了出去。 直到阳光洒下,将纤漠的影子映在了地上,刘太医才松了一口气。一抬手,额头上早已经满布汗水。他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却没想到会被这样一个女子而吓破了胆,那种浓郁的恨意仿佛能将天地吞噬了一般。 守在门口的总管太监,只见纤漠像失去灵魂一般的往前走,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面色也有些难看,他心中掂量了一下,迈开步子走进屋内,急急的向刘太医问:“难道漠妃娘娘……” 刘太医犹豫了一下,见周围没有其他人,才无奈的点点头,抹了一把刚才被惊出的冷汗。 “这件事事关重大,你暂不可泄露半分出去,否则你我恐怕都性命不保!”既然能坐上总管太监的位置,这皇宫里的忌讳,主子的意思,他都能把握住几分。那刘医也是明白人,当下便答应下来。 总管太监唯恐夜长梦多,也不再耽搁时间,赶紧迈开步子出了太医院,只不过却不是追着纤漠的脚步,而是去向了弥影宫的方向。御花园里,空气中总是漂浮着一种淡淡的香,只可惜,纤漠的世界里却只剩下恨。远处,天边渐渐暗淡了下去,抬起头,看不见天边雪白的山。 仍旧是那个缀着漫山遍野粉紫花儿的小山坡,只不过,纤漠却没了欣赏的心境。这里,是和惭洛有美好回忆的地方,对惭洛,她到底是陷了下去,所以,即使漫无目的如游魂一般,她也还记得这里。 风,吹得很大。纤漠仰着头,闭上眼,让每一个毛孔透心的凉。 只一步,她便可以走上后宫的最高点,可是…… 纤漠怒了,睁开眼,抬起手,指着天,声嘶力竭的吼:“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可是除了呼啸的风声,整个世界,再也没了别的声响。手麻木了,纤漠才放下,只是放下的时候,心里的某些东西,却变了。 如果,已经被上天抛弃了,那她纤漠,也抛弃一切吧。不管是善,是恶,只要能报仇就够了! 纤漠走下小山坡的时候,天已经黑尽了,她匆匆的回到晏日园,却没有从正门进,而是溜进了后门,从屋子里拿了两样东西便走。一是,进宫以后的所有积蓄,二是,从皇陵出来以后,惭洛还给她的匕首“月”。 将要成为皇后的妃子不能生育,这件事干系重大,如果纤漠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消息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只要知道的人少,便是还有机会。 太医院的门口,高挂的两个宫灯将门前照亮,纤漠停下步子,紧紧的按住了胸口,这里放着的是她入宫以来全部的积蓄。惭洛对她到底还是不错的,值钱的好玩的,从来不会少给。只是对这些,纤漠向来生不出兴趣,没想到,现在却能派上了用场。 这些积蓄足够花几辈子的了,如果,用这些来换刘太医的保密,他会答应的吧。纤漠这样想着,将袖中的匕首“月”往里推了一些,希望,这匕首“月”是用不上的。 正要抬起手敲门,一声宫女的尖叫从太医院里传了出来,纤漠一惊,已经顾不上礼数,直接推开门便往里走。院子里的草药仍然弥漫着苦味,纤漠捂住鼻,循着人群嘈杂的地方走。 只不过纤漠没想到,那尖叫声是从刘太医的房里传出来的。刘太医的门口,现在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将门口赌了个严实,纤漠往里探了探,只能听见一个宫女殷殷戚戚的哭泣声,却看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纤漠一开口,门口的众人回过头来,见是纤漠,赶紧让出一条道路跪下行礼。纤漠拧紧了眉,心中着实疑惑,没多说什么便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景象让纤漠震惊了,刘太医衣衫不整的倒在地上,手按住了腹部的伤口,从指缝间不断往外涌着的鲜血,是刺眼的红色。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见纤漠走了进来,眼中的颜色挣扎了一下,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可是身子一阵抽搐后,他终于咽下了一口气。 一个宫女瑟缩在墙角哭泣着,手中拿着的是一把匕首,那匕首闪着寒光,上面残留的鲜血一点点的往下掉,在那宫女的脚下留下一片红色的印迹。 “不……不……我不是故意的……是他,是他扑过来的……”那宫女似乎有些疯了,口齿不清的一直重复着这两句话,眸子里早已经没了光亮,如死水一般,没有丝毫的生气。 突然发生的这一切,超出了纤漠的意料,她本是来贿赂刘太医的,虽然也想过要是贿赂不成,便杀人灭口,可是……现在真的看见他倒在血泊里,再也说不出话来,心,却狠狠的颤动着。 刘太医的眼,没有闭上,就看着纤漠的方向。纤漠恐惧了,有些狼狈的转身跑了出去。 那一夜,纤漠躺在床上一夜无眠。 刘太医的死,在皇宫里传开了,都说刘太医为人廉洁,是个好人,却没想到到了晚年还会闹出了这种笑话,竟然会染指宫女,且死在宫女的反抗下。 众人都这么说着,只有纤漠,心中隐隐的透着不安,直觉告诉她,这件事绝对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是刘太医却不像那种贪恋女色的人,而且一个在皇宫里有些名望的太医,又怎么会图一时的痛快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件事,着实透着一股子的蹊跷。 刘太医死后的第三天,一名性陈的太医来了晏日园,说是刘太医没来得及交代些什么,所以为纤漠诊脉的结果也还来不及说,现在人死了,只有重新为纤漠诊脉。陈太医连连赔不是,说是让纤漠麻烦了,所以才亲自过来。 陈太医年纪不大,可是目光却颇为精明,脸上也是一直挂着淡淡的笑,他替纤漠诊脉,脸上的笑容没有变化过丝毫。纤漠越发的紧张了,额头上的汗水一颗颗往外挤,难道,她真的躲不过这一坎了么? “娘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底子有些薄,微臣给娘娘开些补体健脾的药,娘娘按时吃,绝没有坏处。”陈太医诊完脉,这样对纤漠说,纤漠猛的一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陈太医说的话和刘太医截然不同,这里面究竟藏着的是些什么。纤漠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周围一瞬间变得陌生一般。 纤漠心中不安,可是小胡子却乐得开怀,连生性冷淡的柳子莲这几日的笑容也多了许多。 纤漠依旧喜欢站在院子里仰望着天边,只是现在,在遥望天边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望向门口的方向,直到空荡荡的门将心里的某个角落刺痛,才匆匆收回视线。 昨天听小胡子说边境离音国的滋扰已经派了使臣过去调节,先礼后兵,这是大国的风范。按理,处理了离音国的事情,惭洛应该闲下来了才是,可是,惭洛已经五天没来晏日园了。 纤漠扫了大门一眼,空空如也,只剩下朱漆的两扇木门,这一次,还是没有他。纤漠面上的失落连自己的都没有发现,她正想收回视线,门口却突然出现了一抹人影。 “纤儿……”惭洛走了进来,一身简单的黑色长袍,不像是宫里的装扮。 纤漠面上一喜,那笑容,险些让天地失了颜色。原来,她是那么渴望着看见他。 惭洛走近了,一把将纤漠拥进了怀中,手抚上她的脸,唇温柔的覆上,在阳光下,让缠绵泛滥成灾。 “纤儿……换上一般的衣裳,我带你出宫去见一个人。”惭洛喘着粗气,声音带着一丝低沉。 从皇陵回来已经快一个月了,这皇宫里,也的确是憋气得紧,心中虽然疑惑,可是纤漠却什么也没说,只回房换了一身粗布的衣裳,向小胡子和柳子莲交代了几句,便跟上了惭洛的步子。 黑牙早已经等在了皇宫的门口,旁边是一辆黑色的马车,没有奢华的装饰,看上去和一般的马车并没有两样,这样的马车行在大街上,绝对不会有人想到,那里面,坐着的会是这天下的王。 纤漠掀开车帘的一角,大街上的嘈杂一瞬间便冲进了车内,纤漠手一抖,车帘放下,将嘈杂隔绝在帘外。脸色有些发白,纤漠募的发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寂静的世界,这样的嘈杂竟会让她恐慌。 惭洛见纤漠面色不好,楼过她的腰将她拉入怀中,吩咐黑牙将车赶快一些。 马车穿过闹市,最后在一条偏僻的小巷子停了下来。小巷的尽头是一个院子,院子似乎不大,门口的两扇木门还有些残破。离那院子还有些距离,可是从里面飘出来的浓郁药草味道却已经让人的灵魂忍不住颤抖了一瞬。 门口坐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那小姑娘拿了一根干枯的树枝,在地上胡乱的画着什么,听见脚步声才抬起头来,当看见惭洛的面时,脸上的笑颜一瞬间绽放。 “洛哥哥……”小女孩丢掉手中的树枝站了起来,一下扑进了惭洛的怀里。惭洛将她抱起,脸上也扬起了笑,那种没有防备的笑。这样的笑,很美,让纤漠的魂失了片刻。 那小姑娘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小酒窝,撅着小嘴在惭洛的脸上吧唧了一下,惭洛笑得便更大声了,食指轻点了小女孩儿的鼻头,“米儿越来越调皮了,你婆婆在么?” 米儿拍开了惭洛的手,学着惭洛的模样说:“洛哥哥也越来越调皮了……” 话刚说完,米儿才注意到站在惭洛旁边的纤漠,纤漠的面上,只泛着微微的笑意。米儿的笑容有些僵硬,指着纤漠的鼻,语气不佳的问惭洛:“她是谁?” “她……是我的夫人。”惭洛说话的时候,眼神是温柔的,只是他不知道,这样的温柔对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儿来说未免有些残忍。米儿推开了惭洛,鼻头一酸险些哭了出来,咬咬牙便转身向门内跑去。 “看来那小姑娘是喜欢上你了。”纤漠只淡淡的这么说了一句,眉眼间有一抹笑意。 惭洛皱了皱眉,又恢复了冷酷的模样,拉了纤漠的手,也不敲门便走进了门内。刚一进门,一个五旬老妇人便走了出来,手里拿着的是几株干瘪的药草。她一见惭洛,面上立马儿扬起了笑,可是看见惭洛身旁的纤漠时,目光却闪烁了一瞬,随即释然开来。 “我说为什么米儿那丫头红着眼睛呢,原来你这小子带了个倾城美貌的女子来。”老妇人将手中药草放进了一个坛子内,随意在衣服上将手擦干净了些,带着惭洛几人走到院子角落的石桌旁坐下,只是她不再和惭洛说话,而是对纤漠道:“娘娘把手伸出来让老身把把脉。” 纤漠心中疑惑,转头望向惭洛,见惭洛点点头,这才挽起袖子将手伸到了那老妇人的面前。直到很久以后,纤漠才知道,面前这个为她把脉的人竟是天下第一神医曲婆婆,纤漠以为神医都是一把胡子的老头儿模样,却没想到,竟是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婆婆。 心,是忐忑的,在曲婆婆为她把脉的时候,突然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刘太医,是他安排下死的吧。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也只有是他,刘太医死的时候才连一句遗言都不敢留下。 脸色越发的白了,望向惭洛,心,隐隐作痛。 她该感动,还是该悲哀?他的手,因为她而染上血红。 泪,险些落下,纤漠赶紧别开了头,将眼泪逼了回去。 “娘娘放心,您的身子并无大碍。”老妇人收起了手,面上的表情看似自然,可是眼神扫过惭洛的时候,却暗暗的传递了些什么东西。只是她不知道,心思缜密的纤漠已经将刚才她眼神里闪过的异样看在了眼里。惭洛不着痕迹的拉过纤漠的手臂,面上虽然冰冷,可是眼中的温柔还在。“纤儿,你很久没有出宫好好玩玩了,我让黑牙陪你出去逛逛,我和曲婆婆多年不见,也想好好陪她说说话,午时我们在月华楼见好吗?” 纤漠点点头,乖巧的站起身,在黑牙的带领下便出了门,走得时候,步子不急不缓。纤漠知道,这是惭洛想支开她而已。想必是那曲婆婆发现了些什么,只是,纤漠不走,恐怕她是不敢说出口的吧。 石桌上的茶有些凉了,可惭洛却觉得渴,拿起一杯便灌了一大口,直到余光里,纤漠已经消失在了门口,他才放下杯子,面容沉重的问:“她的身子,莫非……” 曲婆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身影婆娑。“她的身子本被巨寒之药伤过,再加上又中了毒,一伤再伤之下,恐怕这辈子……” “那毒,是太后派人在皇陵里下的。”惭洛的声音很平静,只是语气里的哀伤与无奈却没有遮掩。 “丹儿?”曲婆婆一愣,惊呼出声,眼里的惊讶闪过,随即又了然,“丹儿对你……到底是放不下。只是,这样的狠辣,却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丹儿了。” 惭洛久久没有说话,思绪有些缥缈,回到了记忆里最灰白的地方。想到曾经,那张带着稚气埋在他还并不算壮阔的胸膛里的脸,她曾傻傻的对他说:“洛……为了你,我什么也不怕。” 心,阵阵的抽痛,惭洛拿起杯子将已经冰凉的茶一口喝了个干净。带着隐忍的怒气,他抬起头,“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连天下第一神医的你也解不开那毒?” 惭洛的怒气,曲婆婆看在眼里,可是她眉头锁住,脸上的皱纹仿佛瞬间堆积出更深的沟壑,“如果只是那毒,我或许能解,可是……你为什么会对她用噬魂丹呢?噬魂丹,本就是一种毒,只是用声音来控制了毒发的时间而已。” 噬魂丹! 惭洛咬牙,一张脸已经铁青一片。想不到,到头来,竟是他害了她。当初,只是本能的想要将那个女人留住而已,甚至动用了价值连城的噬魂丹,可是现在…… 惭洛一拳打在石桌上,石桌碎裂了,红色的血液也泛滥了。惭洛滴着头,任手上的鲜血不断的往外涌,他无力的倒在了地上,眼,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是他害了她,是他毁了她的幸福。 曲婆婆被惭洛的怒气吓到,一向将心思藏在心底的他竟然会暴怒到如此地步,这样的他,她还从未见过。曲婆婆愣了一下,赶紧从院子里取了些草药覆在了惭洛的手上,血渐渐的止住,可是惭洛脸上的哀伤与自责却让人见了,心也跟着疼痛。 “皇上保重,您的身体,现在不仅仅关系到您一个人了。”曲婆婆小心的为惭洛处理着伤口,眼里的心疼是真诚的。 惭洛仿佛没有听见曲婆婆的话,神思缥缈,整个人都没了生气一般,头垂得低低的,看不清脸上的颜色,他只低哑的问:“告诉我,要怎么做……” 曲婆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惭洛的肩,手上是干瘪的沧桑,“我可以保住她的命,可是……能不能有子嗣,这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造化…… 惭洛冷笑,要不是造化弄人,伤她最深的人又怎么会是他? 京城里很热闹,大街的两旁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牡丹,听说是为了牡丹节而准备的。只是这样灿烂的花儿,纤漠却无心欣赏,脚步胡乱的迈着,脑海里都是曲婆婆那个犹豫的眼神。不能让她听的话,纤漠却是能猜到几分的。 “黑牙,你喜欢花儿吗?”纤漠迈着步子,只随便的问,声音里没有温度。 黑牙愣了一下,没想到一直安静走路的纤漠会突然开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恭敬的道:“回娘娘的话,花儿是女子喜欢的,黑牙不喜欢。” 纤漠停下步子,回过头,望着眼神迷茫的黑牙,淡淡的说:“你也是女子。” 黑牙沉默了,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纤漠走远了,才回过神来跟了上去,只是望着纤漠背影的目光里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纤漠这样的容颜,走在大街上是招摇的,她不喜欢这样被人群打量的感觉,索性带着黑牙直接往月华楼走去,心想着,还不如去月华楼等着惭洛。可是,纤漠没想到,刚到月华楼却遇见了不该遇见的人。 岳然带着一丝酒气,就做在正对着门口的地方,仰头灌下一口酒,却正看见进门来的纤漠,手中的酒落下,洒了满桌。 “纤儿……”岳然的声音有些哽咽,披散的发沾染上酒渍弥漫出阵阵酒香。 纤漠一惊,也发现了岳然,两双眼睛不期然的遇见。纤漠咬咬牙,本能的便想转身往外走,却正与一个急匆匆跑进来的人影撞个正着,要不是黑牙手快,恐怕纤漠定要狠狠的跌倒地上。 “谁敢挡本夫人的道?”冲撞纤漠的人站稳了身子,还没看清面前的人是谁便破口大骂。 这声音,纤漠一辈子都忘不了。这样的跋扈,除了萧儿还会有谁? 纤漠一惊,眉头一瞬间锁了个紧皱,想别开头,却刚好对上了萧儿身后的一双眸子。 心,痛到麻木。 站在萧儿身后的人,竟然是那个将军府的大火里,曾拿着长枪对准了纤漠的纤大将军。纤漠想笑,这样的遇见,是老天和她开的一个玩笑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6章 对峙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56章 对峙 萧儿还没说话,纤飞龙却已经止不住的激动了起来,上前两步,手颤抖的抬起,眼看便要抚摸到纤漠的脸,纤漠却冷冷的别过了头。 “你……”纤飞龙的声音是颤抖着的,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着纤漠的容颜,脸,瞬间白了个通透。 旁边的萧儿这才看见了纤漠,不过脸上却没有纤飞龙那么吃惊,她狠辣的目光落在纤漠的面上,却将纤飞龙僵在空中的手拉了下来,委屈的道:“爹,你看,长得像吧。就是因为她和那个男人,岳然竟然连你的宝贝女儿都欺负。” 纤飞龙回过神,目光却没办法从纤漠的脸上移开,萧儿说有个和纤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时,他还不相信,现在见了,还着实被吓了一跳。 纤漠明白了,上次丞相府萧儿负气离开便是去找纤飞龙了,只是她没有想到,远在边关的纤飞龙竟然可以为了萧儿千里迢迢的赶回来。纤漠冷笑,纤飞龙是个好爹爹,只可惜,不是她的。 面上苍白了几分,纤漠浑身冰凉,心,已麻木,只从容的转过身,不再看纤飞龙和萧儿一眼,她唯恐,只一眼,她的泪,会止不住的落下。 “想走?”萧儿冷哼一声,伸手拉住纤漠的胳膊,脸上带着阴狠的笑。“上次岳然护着你这个狐狸精,这一次,我爹爹回来了,我萧儿也没那么容易被欺负了。” 萧儿很是得意,头高高的仰着,她在等,等纤漠脸上害怕的神色。 只可惜,纤漠是不会怕的,曾经不会,将来也不会。 纤漠冷笑,如今的她,不要说萧儿,就是纤飞龙也未尝就敢随便动她。要不是因为在后宫里还没有站稳脚,她纤漠,定不会忍耐到如此地步。 “你,放开手!”黑牙的声音永远都是冰冷的,就如同他的主子一般。 黑牙的冷,让萧儿和纤飞龙都吃了一惊,尤其是纤飞龙,更是眉头紧皱,在刚才黑牙开口的瞬间,他心里竟然会忍不住惧怕一瞬。这辈子,他只怕过一个人,便是当年那个银月之战时的魔鬼,现在这个国家的王。 纤飞龙惊的是,面前这个黑衣女子刚才的冷,竟然和他心目中的魔鬼一模一样。 黑牙按紧了腰间的弯刀,冷冷的看向纤飞龙,纤飞龙也许并未见过黑牙,可是黑牙却知道纤飞龙,作为惭洛的贴身侍卫,朝廷大臣的画像,黑牙都是认得的。她对上纤飞龙惊讶的眼睛,面上依旧冷酷一片,流不出半分人类的情感。 萧儿被黑牙的冷震住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心中的怒火更旺盛了,口中叫嚣道:“哪里来的古怪女人,连本夫人的事也敢管?” 萧儿的脾气向来暴躁,抬手就想甩黑牙一巴掌,可是黑牙是何等人,又且是她打得到的。在萧儿的手离黑牙的面不过一寸的时候,黑牙笑了,笑容落下的时候,萧儿的脸上已经狠狠的挨了一记,黑牙的速度之快,让纤漠也忍不住震惊。 不愧为惭洛身边的人,身手到底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 纤漠想忍住笑的,可是见一向嚣张跋扈的萧儿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到底是忍不住将笑意泛滥在了脸上。纤漠的心中,是痛快的,对黑牙这个女子,无端的又生出了一股子好感。 纤飞龙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面前这个黑衣女子打了一巴掌,拳头紧紧的握住,久经沙场的他,什么时候丢过这么大的脸面,憋红了一张脸,他眼看便要挥出拳头。 “纤将军,若不是令爱动手,我也不会出手伤人。”黑牙冷冷的开口,说话的时候手紧紧的按在了腰间的弯刀上。在她的世界里,只有王和王交代的任务,不管是谁,即使是大将军,她黑牙也不会惧怕半分。 纤飞龙一惊,想挥出的拳头到底还是收了回来,面前这个黑衣女子既然知道他的身份却还敢动手,可以不把他纤飞龙放在眼里的人定不会是寻常的人物。 “爹爹,您就让您的女儿被这么欺负吗?”萧儿不乐意了,眼里腾起了泪水,挽着纤飞龙的手臂撒娇,目光扫过纤漠的时候,却是没有遮掩的狠辣。 纤飞龙瞪了一眼萧儿,萧儿一惊,面露惧色,只得悻悻的收回了手,脸上更是气了个通红。 “你到底是谁?”纤飞龙问黑牙,身上散发出一种杀气,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人物,那种气势还是有的。 只可惜,这样的杀气对黑牙来说却已经司空见惯。她仍然一张麻木的面,挑挑眉,“纤将军是个明理之人,错在令爱,不管我是谁,堂堂的纤将军,心胸广阔,定是不会追究的吧。” 黑牙的聪明,让纤漠佩服,果然,纤飞龙被黑牙这么一激,胸中即使怒火漫天也不好追究。黑牙拉着纤漠转身往窗边走去,寻一张方桌,两人都不再往纤飞龙父女俩的方向看一眼。 由始至终,岳然坐在远处都没有动,只是面前的酒已经喝了个精光。如果只是纤漠一个人,他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保护她,将她狠狠的拥进怀里。可是,纤漠身旁站着的是黑牙,黑牙是惭洛的亲信。 岳然可以不顾及萧儿,可以不在乎纤飞龙,可是,却不得不在乎惭洛,那个天下的王。 岳然的视线一直落在纤漠的脸上无法移开,每一次蹙眉,每一抹笑意,都刺进他的心里,疼,早已麻木。 萧儿眼睁睁的看着纤漠和黑牙做到了远处,心中的火气更胜了,刚想追过去,可是却被纤飞龙一把抓住了手。纤飞龙摇摇头,示意萧儿不要妄动。萧儿咬咬牙,只得狠辣的扫了纤漠一眼。 纤飞龙拉着萧儿走到岳然的面前,拉开一张凳子坐下,冲远处的店小二招招手,要来两坛酒,揭开其中一坛的封皮,酒香四溢。纤飞龙到底是大将军,仰头抱着一坛便喝了个痛快。而萧儿脸上的怒火一刻也不曾停歇的落在岳然的脸上,眼中是一抹得意的颜色。 岳然皱紧了眉头,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只静静的看着纤飞龙,眸子里的颜色,浓郁得有些诡异。 “女人,出嫁从夫,这本无可厚非,可是……既然成了夫妻,相互恩爱还是要的。”纤飞龙不卑不亢,双手撑在桌上,指间还能看见被刀剑磨出的茧子,那些都是沧桑的印迹。 岳然沉默了,扫了满脸露出得意神色的萧儿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阴柔的脸上是一抹放荡,他挑挑眉,任垂落的发微微荡漾,不拘的问:“纤将军爱过人么?” 纤飞龙面色有些难看了,岳然话里的意思他懂。“你的意思是你不爱我的女儿?” 岳然抬眼,对上纤飞龙充满怒火的眼睛,他呵呵的笑了,那笑声里的猖狂让整个酒楼里的客人都忍不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看他,包括纤漠和黑牙。可是纤漠只匆匆瞥了一眼便回过了头去。 岳然站起身,将纤飞龙面前另一坛酒开了封,抱在面前,对纤飞龙道:“这算是我的赔罪,这辈子,我岳然,只会爱一个女人。”岳然说话的时候,目光不着痕迹的落在了纤漠的身上。 纤漠浑身一怔,转过头时,岳然的视线却已经移开。 “啪” 纤飞龙一掌拍开了岳然手中的酒坛,酒坛落在地上,碎裂成一片一片,芳香的美酒洒了满地,腾起一阵阵酒香,冲进空气里,幻化成熊熊怒火。 “你!”纤飞龙指着岳然的鼻,大声喝道:“你既然敢当着我的面说你心里爱着的不是我的女儿而是别的女人?” 岳然头低低的垂着,刘海遮住了眼里的哀伤,他爱的是你的女儿,只可惜,是你不要了的女儿。这句话,岳然没有说出口。 萧儿委屈的眼泪一瞬间落了下来,划过刚才被黑牙打红了的脸,那模样狼狈得有些搞笑,要不是她那双眼睛里的恶毒太过招摇,她未必就不是一个楚楚可怜的美人儿。 纤飞龙见萧儿哭,面色更加难看了,口中大吼了一声,拳头便向岳然招呼了过去。堂堂大将军,并不是浪得虚名,拳头挥出的时候险些让空气扭曲了形状。 纤漠到底是忍不住回了头,远处,岳然的身子有些单薄,在纤飞龙的拳头下,一副摇摇晃晃的模样。视线无法收回,纤漠盯紧了,纤飞龙的每一拳都让她险些惊呼出声,直到岳然看似无意却躲过了每一拳的时候,她才松一口气。 “你在乎他?”黑牙是个聪明人,纤漠的表现她又怎么会没看见。 纤漠拧紧了眉头,面上一苍白一片,淡淡的说:“不是在乎,只是……”纤漠的话梗在了喉间,只是,这辈子,亏欠他太多。 黑牙眸子里的光芒闪烁了一瞬,一向面无表情的她,脸上竟然出现了担忧。她顿了顿,冷酷更胜了几分,对纤漠说道:“不管你对他是怎么样的感情,你要是敢伤害皇分毫,我黑牙,定不会放过你!” 纤漠吃了一惊,心底竟隐隐发凉,还未等她开口,黑牙面上的冷酷却突然变成了一股子浓郁的哀伤,再开口时,她有些哽咽。 “皇……是个可怜的人,经不起这样的伤害,尤其……是你!” 在纤漠和黑牙说话的时候,月华楼里的客人差不多都跑光了,大将军和当今丞相动起手来,任谁也不敢再留在这里。 店里的伙计将掌柜的从楼上叫了下来,掌柜的一见动手的两人都是城中有名的人物,额头上的汗水便直直的往下掉,想上前去阻止,可是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没有上前。募的,掌柜的余光里瞥见了一张倾城的容颜。 掌柜的面上不动声色,可是眸子里的光芒却变换了一瞬,只一瞬,掌柜的又恢复了精明商人的模样。 “啊!”在萧儿的一声惊呼下,岳然的拳头扑向了纤飞龙的面门,眼看便要落了上去,可是岳然却硬生生的停住了。一张俊美的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的阴柔模样,此刻他身上的那种气势,就算是说他是沙场大将也没人敢怀疑丝毫。 “岳父大人,我们还要打下去么?”岳然的声音很平淡,扫了一眼远处的黑牙,不着痕迹的凑近纤飞龙的耳边。 “我想皇上将萧儿赐给我的意思,纤将军您应该能懂。我们这样斗,只会让我们陷入死地而已。” 纤飞龙面色一沉,剧烈的起伏着胸膛,眼里迸发出一抹阴狠,拍开岳然的手,可是却到底没有再动手。纤飞龙转身拉了萧儿便要走,萧儿越发的觉得委屈,挣扎着吼道:“爹爹,他那么欺负你女儿,你就这么饶了他么?还有那个狐狸精,你也不管了么?” 纤飞龙还没有说话,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人却冷冷的开了口。 “狐狸精?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说我的女人!” 惭洛的出现让众人都吃惊不小,尤其是纤飞龙,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当今的皇上。纤飞龙立马便要行礼,惭洛却摆摆手,指着萧儿冷冷的说:“刚才你女儿,可是说我的女人是狐狸精?” “您的女人?”纤飞龙不禁望向了窗边,纤漠已经站起了身,向门口走来。纤飞龙额头上惊出了汗水,萧儿口中所说的那对欺负她的男女竟是当经的圣上和皇妃么。 萧儿还没明白当时的状况,拉着纤飞龙的胳膊摇晃着,拍开惭洛指着她的手,恶狠狠的叫嚣道:“又是你!本夫人就是说的你女人,她就是个狐狸精!” 当萧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纤漠笑了,笑容隐在低头的瞬间,她站到了惭洛的身边,依人楚楚的靠在惭洛的身上,再抬起头时,不看萧儿,却冷冷的看着纤飞龙。 “啪” 萧儿的脸上狠狠的挨了一巴掌,只不过,这巴掌却是纤飞龙打的。萧儿吃了一惊,嘴角的鲜血带着丑陋的红,她瞬间哭了出来。 纤飞龙看见萧儿的眼泪,手僵在空中,眼中是心疼和无奈。曾将沙场上的将军,此刻只不过是一个慈父而已。惭洛和岳然都有些动容,眼中的怒气消散了不少,唯有纤漠。 纤漠的心,好痛!这样一个慈爱的父亲,也曾是她的父亲。 纤漠咬紧牙,没有让眼泪往下掉,只是被泪水浸湿了一瞬的眸子还是被惭洛发现了,惭洛拥紧了纤漠的腰,却对岳然道:“据我所知,岳家家规甚严,不过似乎令夫人却不太懂得。” 岳然拱手行了一礼,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可是目光却落在了惭洛拥着纤漠的手上,眼里的哀伤闪过,却什么也说不出开,只拉了萧儿的手往外走。 他怕,怕再留在这里一刻,他的哀伤会肆无忌惮的表现出来。 萧儿还有些挣扎,可是却抵不过岳然的力道,纤飞龙看了萧儿一眼,匆匆向惭洛拱了拱手,便跟上了上去。 只是,那时的纤漠还不知道,纤飞龙离开的时候,眸子中的疑惑已经足够让他着手一些调查。 瞬息之间,月华楼里安静了下来,只不过这样的安静让纤漠的泪,险些落下。 “纤儿……”惭洛的手抚上纤漠的面,想将那抹哀伤抹去,可是纤漠别开了头,紧紧咬住了下唇。惭洛什么也不再说,只让掌柜的开了天字号上房,拥着纤漠便往楼上走。 天字号上方,对两人来说,这里的回忆已经快要苍白。窗外的天边,落日的余晖点点的洒下。 纤漠背对着惭洛,只静静的站在窗边,这一站,竟是两个时辰。惭洛没有说话,也只静静的坐在方桌后,不断的将酒满上,又不断的将酒喝干,直到一壶清酒已经没了个完全,他才站起身走到纤漠的身后。 惭洛板过纤漠的身子,任阳光洒在两人的脸上,带出一片温馨的黄,他抬起手,手指在纤漠的心脏的位置上。 “这里,很痛吧。自己的父亲是个慈父,可是,慈爱却不是对自己。” 这种感觉,他能懂。当初先皇何尝不是个慈父,只不过,他喜爱的皇子却不是他。 纤漠抓住惭洛的手,惭洛眼里的哀伤,她看得见,口中淡淡的问:“你知道我是谁了?” 惭洛冷酷的脸上闪过一抹笑意,点点头,“早在岳然叫你纤儿的时候,就知道了。只不过,我说过,不管你是谁,只要你不背叛,你就是我惭洛这辈子认定了的女人。” 纤漠好想哭,可是却已经挤不出半滴眼泪了,原来,心痛到麻木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纤漠摇摇头,冷酷如斯的他,说出的情话并不美好,可是,心却狠狠的颤动着。 纤漠到底还是推开了惭洛,她低下头,不敢再看惭洛的脸,只是声音里的哽咽无法掩藏,“那位婆婆也说,我不能为你增添子嗣吧?” 惭洛面上一寒,将纤漠的脸抬起来,眼中的温柔和心痛纤漠没能看见。 “纤儿……这些都不重要,我,只要你!” 房间的每个角落里都印上了幸福的暧昧,纤漠闭上了眼,泪点点的落下。 这天下之于他不过尔尔,他不在乎,早在八岁的时候他便被整个世界抛弃了,所以他,可以不在乎。在他的眼里,现在只剩下一个女人,一个坚毅得让人心痛的女人。 纤漠的心是颤抖着的,直到俩人融为一体时,她才迷蒙的睁开了眼。 “洛……我爱你!”纤漠的泪划过脸颊。 这句话,纤漠这辈子,只说一次。 没有子嗣吗?纤漠狠狠的哭了。 娘,他也会爱她么?娘,生命里,会有迹么?娘,纤儿的心,好痛。这些,这些,您在天上都看得见么? 眼泪的滚烫让整个世界沸腾了瞬间。 回到皇宫以后,纤漠的生活里,多了一件事,喝药。晏日园里,整日整夜的弥漫着一股子药草味道,铺天盖地,将每个角落挤满。药,是惭洛从曲婆婆那里带回来的,苦得离,纤漠有时候想,莫非是那曲婆婆为了替她小孙女出口气,所以尽捡了味苦的药给她吃。 封后的圣旨下了,日子定在下个月十五,离现在还有一个多月,纤漠的心也总算是沉静了下来,她想要的权利,终于是要得到了。只可惜……纤漠忍不住按住了小腹,那里,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寒。 小胡子和柳子莲一大早便去了御膳房,说是要去挑些上好的材料帮着纤漠补补身子。纤漠不禁想笑,她的身子和平时并没有两样,只不过是满院子的药味让她成了病人而已。 天气渐渐的炎热起来,连风里也透着一股子的闷热气息,纤漠躺在院子里的一张竹踏上,头上的阳光被榕树茂盛的枝叶遮了个完全,正准备闭上眼小憩片刻,门口一个小太监往里探了探便跑到了纤漠的面前。 那太监也不等纤漠问话,只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便转身匆匆的离开,纤漠还来不及询问什么,小太监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口。 纤漠坐起身,将那信拆开来看,脸色渐渐的苍白。 夜深的时候,空气中仍然残留有酷暑的余温,纤漠只着一身单衣便出了门。手中握一盏宫灯,纤漠只往柳子莲的房间望了一眼,门内还有着微弱的光芒。 纤漠有些疑惑放轻了脚步走到窗外,窗户半开着,从外往里看,柳子莲正对准了烛光在绣着什么图案,看她认真的模样,纤漠没有出声,只将窗户小心的关紧了。 纤漠是一个人来到梅园的,夏天的梅园,只剩下枝叶的绿在银白的月光下招摇。宫灯将青石的小路照的清晰,纤漠来到院中的凉亭时,亭中已经站了一个斑驳的人影。 听见脚步声,那人回过身来,月光下是一张美丽的脸。太后娘娘一身大红的绸衣站在亭中,映着一张苍白的脸,颇有些鬼魅的气息。她见纤漠行来,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来了。” 纤漠走近了,手中的宫灯被风吹得有些摇曳,她索性将灯中的蜡烛熄灭了。两张绝美的脸,被银白的月光照出模糊的轮廓。 空气中,是一种淡淡的清香,不似这梅园的味道,纤漠吸了吸那香味,心中正疑惑,却被太后娘娘的话打断了思绪。 太后娘娘扬起头,望着天上的月,脸上的笑,像个孩子。 “你知道吗?小时候,我最喜欢看天上的月,因为有人说月儿弯弯,像我的眼。” 纤漠拧紧了眉,走到太后娘娘身旁,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口中冷冷的问:“你找我来,不会是为了给我说这月吧。” 太后娘娘刚才还在笑的脸,一瞬间垮了下来,募的说:“我知道你是谁,你是纤飞龙的大小姐纤漠。” 纤漠心中吃惊,可是面上却没有流露丝毫的胆怯,她扯出一抹灿烂的笑,“我不明白太后娘娘在说什么?什么纤飞龙的大小姐,什么纤漠……” “哼!”太后娘娘冷哼了一声,手却突然的抚上了纤漠面。“这张脸真是美,难怪洛会竟然会为了你而扭曲了真相。只可惜,洛是我的,我绝不会让你轻易的抢走。” 纤漠的眼神寒了一瞬,只抓住了太后娘娘的手然后猛的甩开,面上没了笑,只剩下冷。“你有证据么?”纤漠不笨,如果她真的握有证据,她绝不约自己在这里见面,而是直接让宗人府查办了。 太后娘娘沉默了,咬牙切齿说不出话来,只是眸子里的光芒由愤怒转为阴狠。那抹阴狠冲进纤漠的眼中,让她忍不住一个寒战。 不好! 纤漠猛的一惊,以太后娘娘的个性,不会只是约自己出来警告那么简单,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纤漠想到这里,转身便想走,可是,刚迈了两步,身子便瘫软了下来。 “你……下毒!”纤漠瘫倒在地上,额上的汗不断的往外挤,心中越发的悔恨自己的大意,刚才那香味,她应该记得的。去皇陵里扫墓时,在刘沁的身上就曾闻到过这种香味。 原来,刘沁便是用这香味下的毒,那指示刘沁下毒的便是太后?纤漠想起了刘沁死前说的话,只是他才说了几个字,便被惭洛的剑封住了口。惭洛维护的人,果然是她。 心中隐隐作痛,纤漠眼睁睁看着太后娘娘冲自己露出一个扭曲的笑,然后得意的拍拍手。掌声刚落,一个宫廷侍卫从梅林里走了出来,身材高大,五官也还端正,只可惜,那眼里的担忧过于的浓郁。 他单膝跪在了太后娘娘的面前,没有说话,可是从纤漠的角度刚好能看见他眼里隐隐的泪光。 “记住,你妻儿的命能不能抱住,就看你今晚的表现。”太后娘娘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扫了瘫软在地上的纤漠一眼,嘴角是扭曲了形状的笑。 太后娘娘走的时候,背挺得很直,纤漠只来得及看一眼,便被站起身的侍卫挡住了视线。 “你想做什么?”纤漠开口,声音里的颤抖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以前的纤漠或许不会轻易害怕,可是现在,眼看后宫的权利就要落入自己的手中,她真的不甘心。 “漠妃娘娘,对不起。”那侍卫只开口说了这么一句,便将眼中的泪逼了回去,然后一咬牙,便开始动手解身上的衣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7章 归属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57章 归属 泪水模糊了双眼,只一刹那便被风吹干,地上散落的衣服被风一吹偶尔还能扬起一角,昭示着一种哀凉。那侍卫脱光了衣服走到纤漠面前,手,伸向纤漠的胸前,许是纤漠的错觉,那只手被风一吹,竟然有些瑟瑟发抖。 天空是黑暗的,虽然有月可是却没能把纤漠的世界照亮。侍卫的手到底还是落在了纤漠衣服上,只轻轻一拉系带,粗布的衣裳便缓缓的落下。纤漠闭上了眼,咬紧了牙,心中只剩下恨。 只听“嘭”一声,纤漠的恨意还未聚拢,睁开眼,便看见那侍卫已经被打晕在地,抬起头便看见一张和惭洛七分相似的脸。 息少爷丢掉手中的木棒,狠狠的一脚踢在那侍卫的身上,只是那侍卫已然晕了过去竟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想到丹儿的心依旧那么狠。”息少爷的眼里闪过一抹蔑视,随即将纤漠的衣服理好,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纤漠浑身无力的靠在亭中的围栏上,面上只剩下诡异的白,思绪仍然纷乱,可是息少爷口中的“丹儿”她还是听见了。那丹儿,指的是太后吧,如果纤漠没有记错的话,太后娘娘当初进宫的时候是被封为了牡丹才人。 “你……是谁?”纤漠一开口,声音竟是颤抖的,原来刚才的一幕,她是真的恐惧了。 “我?”息少爷呵呵的笑了,笑到最后竟变成了一种深深的落寞,他靠在纤漠身旁的围栏上,转过头时,泪光一闪而逝,说:“我不过是一个被这皇城遗弃了的人而已。” 纤漠沉默了,其实,即使息少爷不说,以纤漠的聪慧又怎能猜不中几分。能和惭洛长相相似又在皇宫里存在的人,和惭洛定是有血缘关系的人吧。 纤漠以为息少爷不会做多说什么,可是没想到他沉默了片刻却再一次开了口,只是他不是回答纤漠的话,而是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爱惭洛么?” 他说的是惭洛,而不是皇上。 这皇城里,纤漠还是第一次见到敢直呼惭洛姓名的人。纤漠没有说话,爱与不爱,她只会对惭洛说。 “呵呵……你似乎马上就要成为皇后了吧。我以为,以惭洛的冷酷,是不可能爱上一个人的,却没想到,他对你……超乎寻常的在乎。”息少爷站起身,夜风下,衣袂飘飘,只可惜他身上总是透着一股阴暗的气息,这种气息让纤漠忍不住提高了警惕。 纤漠想起了上次在太医院时,他对她说的话,他说“如果伤了你,他会不会痛。”纤漠从小受伤惯了,她可以不怕,可是……惭洛,她却不忍心伤了他。 纤漠咬紧牙,想撑着围栏站起身,可是无奈那药效还未过,却怎么也使不上力,刚离开围栏又无力的靠了上去。息少爷见了,嘴角勾起一抹笑,声音却是冰冷的。 “怎么,很怕和我在一起?”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息少爷说话的时候,脸几乎贴上了纤漠的,吐出的气息在纤漠的眉眼间游移,食指更是在纤漠猝不及防的时候点上了她的红唇,眼里的惊艳肆无忌惮的流出。 纤漠握紧了拳头,虽然他在笑,可是,直觉却告诉她,面前这个男人比刚才那个侍卫还要恐怖上百倍。 “这双唇,真是诱人……如果不是惭洛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这皇城里,包括你,会不会都是我的呢?”息少爷的声音很小,在夜风里有一种缥缈的意味,可是却在纤漠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已然猜到了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份。 “皇后之长子,立为太子,太子废,可立次子。”这是云翳国的规矩,惭洛的母妃只是皇妃而已,惭洛能登上皇位,必定是在废了太子之后。 “呵呵……”息少爷收回纤漠唇上的手指,竟大笑了起来,只不过那笑却是无奈的自嘲,许久,直到纤漠以为,这样的笑将一直持续的时候,他却停了下来。“你绝对坐不上皇后的位置,有丹儿在,以他对惭洛几近扭曲的爱,是不会让任何女人走进惭洛的世界的。” 丹儿,惭洛,这两个站在皇城顶端的人,从他口中说出,平静得有些诡异。 “太后和皇上到底是什么关系?”纤漠一开口便后悔了,她不该问的,面前这个男人定是不会轻易告诉她。 果然,息少爷勾起嘴角,留下一抹淡淡的笑便转身走出了亭子。纤漠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懊恼,如果她不问,他兴许还能自己说出来,而她一问,便让自己处在被动的地位了。 出乎纤漠的意料,息少爷走了几步,竟停下了步子,转过身,问纤漠:“想听故事吗?”他顿了顿,也不等纤漠回答,接着又说:“明晚梅林,我会等你来。” 直到天边渐渐被照亮的时候,纤漠的身体才恢复了一些力气,只是被冷风吹了一晚,全身都只剩下冰凉一片。幸好当她回到晏日园的时候,柳子莲和小胡子都还未起床,她回到房内,用被子裹紧了身子,瑟缩着颤抖。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柳子莲拿着一碗姜汤推门进来,见纤漠已经醒来,眉头拧了个紧,口中淡淡的道:“你一整天都在昏睡中发抖。我不问你昨晚去了哪里,可是至少要将这碗姜汤喝干净。” 眼里,感动闪过。纤漠什么也没说,只接过柳子莲手中的姜汤仰头喝了个干净。 白天的时候,惭洛来过,呆的时间不长,可是手紧握着纤漠的,没有放开过一刻。惭洛很少笑,可是今天却笑得很多,惭洛说,下个月十五,他要让全天下都知道,他的皇后,倾国倾城。 纤漠推开窗户,天空已经没了白亮的颜色,黑漆漆的一片,只几颗星星孤零零的摆在夜空里,纤漠想起白天惭洛说的话,面上再一次忍不住扬起了笑,可是笑容还没收住,那张和惭洛七分相似的脸却也挤进了脑海。 纤漠不禁蹙眉,心中沉思着,那梅林她是去还是不去。惭洛用冷酷将自己伪装,尽管纤漠不断的努力,可是即使爱,也没能走进他正真的世界。她是真的想了解惭洛,想知道他经历的种种,想……分担一抹他的忧愁。 穿上一身粗布衣裳,纤漠到底还是出了门。出乎纤漠的意料,来到梅林的时候却没有看见息少爷的影子,纤漠将宫灯挂在凉亭的地方,索性在石凳上坐了下来,他既然开了口,是决计不会失约的。 “你果然来了。”息少爷站在纤漠的旁边,手背在身后,眸子里看不出喜怒。 纤漠点点头,面上有些冷意,“息少爷可以讲故事了么?” 息少爷仰头大笑了几声,眉眼里都是浓郁的笑意,他的唇募的凑近了纤漠的面,带着魅惑的气息道:“听故事总要付出报酬的。” 纤漠冷笑,别开了头,冷冷的问:“你要什么?” 亭中的风不大,两个人的发丝却都有些招摇,息少爷久久没有说话,重新站直了身子,却转过身不再看纤漠一眼,再开口时,他的声音里弥漫着淡淡的哀伤。 “惭洛,是一个恶魔。”息少爷的声音有些哽咽,似乎对惭洛有着深深的恐惧。 “他不是恶魔。” 纤漠本不想开口,可是不知道怎的,她竟容不下别人对惭洛的指责,她的惭洛,她是懂得的,他不是恶魔,只不过是用恶魔的伪装来保护自己而已。 息少爷回过头笑了,笑纤漠的痴傻,他挑挑眉,将脸上的哀伤收起,“看来,你是爱着他的,这样更好……呵呵……” 息少爷的笑让纤漠觉得好冷,就好像是猎人逗弄猎物时,猎物越是反抗,猎人便越兴奋,她不喜欢这种感觉,站起身,想迈开步子离开这里,可是走了两步却又犹豫的停了下来。 息少爷将纤漠的犹豫都看在眼里,可是由始至终不管纤漠是走是停,他都没有开口阻止,他知道,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已经没了退路。 “我和惭洛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我记得他八岁前,脸上总是带着笑,可是我讨厌那样的笑,因为他总是带着那样的笑,抢走了父皇的怀抱。因为这个,我都忘了自己缩在母后的怀里哭了多少次,母后见我哭,眼中却只能是无奈,她说,琴妃娘娘最得我父皇的宠爱,所以她的儿子也是最讨父皇喜欢的。” 息少爷嘴边勾起无奈的笑,那笑容里的哀伤,竟然让纤漠也有些动容。息少爷沉默了片刻,才接着说到:“直到有个深夜,我母后冲进我的房间,将还在睡梦中的我抱起,脸上是兴奋的笑,母后说,死了,死了,琴妃娘娘死了,那个孩子也疯了。以后……你父皇的怀抱,全都是你的了……” 息少爷说话的时候,头渐渐的埋低,让脸上的哀伤隐在夜色里,看不真切,他哽咽了,“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看见母后那么开心的笑过……” 纤漠按住了胸口,那里像压了一块石头,想要拼命呼吸,可是就是喘不过气来。心中有些气愤,你们在笑的时候,她的洛,却险些痛到死掉。 这皇城内,到底是几家欢喜几家忧? “从那天开始,一切都变了,果然没有人再和我抢父皇的怀抱,我母后也不会在深夜的时候偷偷来到我的房里抱着我哭。那时的我,才十岁,不知道这些变化的原因,我只知道,没了洛,我很开心。我以为我会一直这么开心下去的,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了……” 息少爷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身子竟瑟瑟的开始发抖,浑身都弥漫出一种恐惧,这种恐惧竟让他说不出话来。这样的瑟瑟发抖,让纤漠也忍不住生出一抹同情,她走到他身边,手轻轻的握住了他的,压抑着心跳问:“你看见了什么……” 息少爷缓缓的抬起头,眸子里映出纤漠苍白而绝美的容颜,他犹豫了一下,声音颤抖,说:“我看见了……洛。” 洛,这个字,让纤漠的灵魂颤动了,什么样的洛,竟让息少爷恐惧到了如此地步。纤漠的脸瞬间苍白,握着息少爷的手紧了紧,她等着他说下去。 息少爷深深的呼吸了几大口空气,将面上的惊恐隐去几分才开了口,“我从小便怕打雷,所以某天晚上被雷声惊醒的时候,我便向母后的房间跑去。谁知道……却看见母后一个人偷偷的出了门。我只是好而已,便跟了上去……” “如果上天肯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宁愿忍受雷声的恐怖,也不愿跟着我母后走进那道门。”息少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头仰望着天空,天空里,漆黑一片。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纤漠觉得有些冷,许是这夜的冰凉将灵魂冻僵,她突然不想听了,她怕,怕从息少爷的口中听见惭洛的痛。 息少爷点点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母后去了皇宫里一个偏僻的院子,院子的门口有一个侍卫正等着母后,见母后来了,两个人便匆匆往里走。院子里很黑,我走进去的时候只有一扇窗户透出来晕黄的光,窗户没有关严,我睁大了眼睛往缝隙里看……” 突然,息少爷喉头滚动,惊恐的转过身,抓住纤漠的肩拼命的摇晃着,吼道:“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我看见了洛,光着身子的洛,像狗一样脖子上套了绳子,而绳子的另一头握在我母后手中,我母后狰狞的笑着,牵着惭洛在屋子里爬,那时的惭洛才十岁……” 纤漠听见了“撕”一声在灵魂深处响起,那是心,裂开的声音。 她的洛……洛…… 纤漠的泪疯狂的往外涌,她已经看不见整个世界,没了烛光,没了黑暗,只有无止境的泪,是咸涩的味道。 息少爷有些疯狂了,伸手抹了一把纤漠的泪放进口中,面上的惊恐变成了扭曲的笑。 “呵呵……你知道吗,那时的惭洛,脸上竟然挂着笑,就好像他缩在父皇的怀抱中一般……我母后,拿着一根狗骨头塞到惭洛的口中,发疯似的吼,琴妃,琴妃,你看见了么,这就是你的贱种,而现在是我的狗……” 纤漠早已经哭不出声音了,她的洛啊,竟是这么被养大的么?心,真的好痛。 纤漠无力的倒在地上,泪,顺着脸颊往下掉落,某一瞬,却突然不再流了,眼中,只剩下苍茫一片。纤漠咬紧了牙,眼中的恨,弥漫天际。 亭中沉静了很久,息少爷扭曲的笑,到最后也化作一抹哀凉,他无力的倒在纤漠的身旁,视线里的哀伤并不比纤漠少半分,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你知道当看见一直摆着慈爱面孔的母亲,突然的露出狰狞笑容时,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风,冷得刺骨。 直到两人的身体险些没了温度,纤漠才开了口,只是,语气里没了哀伤,只有麻木的痛和化不开的恨。纤漠的眼仍然盯着黑暗的夜,冷冷的问:“那后来呢?他被……养了多久?” 息少爷转过头,被纤漠脸上的麻木怔住了,这个女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坚毅。“后来……后来惭洛遇到了丹儿……惭洛的世界因丹儿而改变了……” 丹儿,太后娘娘,是她改变了惭洛的命运么? 纤漠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因为太后,洛的悲惨有了结束的机会,可是……洛的生命里,她却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这样的感觉,让纤漠已经裂开的心,汩汩的渗出了鲜红的血。 “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不知不觉纤漠已经握紧了拳头,指甲嵌进皮肉里,疼得锥心,手心里,是带着温度的液体,那是纤漠的血。 息少爷沉默了,瞳孔里没了颜色,连刚才的哀伤都看不真切,他突然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转身便向亭外走去,口中看似随意的说:“在我没想到要你用什么来作为听故事的报酬之前,他们后来的故事我还不能告诉你。” “你!”纤漠咬牙出声,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扬起头对上息少爷的眼,两双眼里的倔强却谁也没有退缩一瞬。纤漠咬住了下唇,任唇上的白闯进息少爷的瞳孔里,带着刺骨的寒意。 息少爷淡淡的笑了,收起了眼中的倔强转身离开,风带起了他的长袍,梅林中,只留下一抹孤寂的身影。 “我会再找你的。”只可惜,息少爷声音里的狡诈,沉静在哀伤里的纤漠却没能听见。 纤漠没有离开,就那么站在梅林里,直到天边的阳光洒下,将苍白的容颜映出一抹红晕时,她才迈开了步子。可是,魂魄却早在昨晚丢失,她的洛…… 心,好痛。 弥影宫的大门是开着的,门口一排整齐的侍卫手中握着的长枪泛着寒光。纤漠是一口气跑到这里的,喘着粗气,纤漠抬起头,往门里张望,空旷的庭院内,只有几名宫女的步子有些匆匆。 守门的侍卫认得纤漠,正要替纤漠通报,却被纤漠拦住了。现在的她,能见他么?她好怕,看见用冷酷武装自己的他时,会哭到死掉。纤漠只向门内望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步子有些缥缈,仿佛没了魂魄。 守门的侍卫都被这样落魄的背影震撼了,一抹抹视线落在纤漠的身上,直到她消失在巷子的尽头,众人才回过神来,心中都是震惊的,没想到,这世间竟会有这么哀伤的落寞。 晏日园的大厅里,太后娘娘坐在主位上,一身大红绣凤绸衣的她,手中拿着一个画轴,脸上的笑容竟是温柔的。小胡子和柳子莲站在一旁,不着痕迹的交换着眼神,却都惊出了一身冷汗,谁都知道,太后娘娘来了,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纤漠耸拉着身子迈入大厅,头埋得低低的,脑海里都是息少爷描述的画面。泪,已经干涸了,可是没了泪,心却依然抽痛。 太后娘娘扫了游魂一般的纤漠一眼,脸上仍然温柔的笑着,没有谁会想到,这样温柔笑着的一个女人,就在前天夜里,险些让纤漠坠入无止境的黑暗。她走到纤漠的面前,纤长的手指横在纤漠的面前。 低着头的纤漠,只看见眼前一双红色的绣花鞋,颜色过于的灿烂。她抬起头,是太后娘娘的笑,那笑是温柔的。 纤漠迷蒙了,曾经,她也是这么对惭洛笑的么? 纤漠迷蒙的眼神,让太后娘娘忍不住也疑惑了一瞬,可是脸上的笑却不减半分。 纤漠想起了是面前这个女人改变了惭洛的命运,对她的恨意突然的消逝了不少。纤漠走上前,正要向太后娘娘行礼,太后娘娘却伸手拦住了她,“都是自家人,用不着这些个俗礼。” 大厅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太后娘娘的态度让小胡子和柳子莲心中都透着一股子不安,可是纤漠却没了感觉,纤漠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惭洛一切都是因为太后娘娘而得到的,这辈子,他要拿什么来还? “哀家这次来,是想拜托漠妃帮个忙呢。”太后娘娘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纤漠的主位上坐下,白嫩的手轻轻的排在纤漠的手上,也不等纤漠回答,她便将手中的画轴交到了纤漠的手上。 “近来离音国和我国在边境上有些纷争,前些日子派去的使臣也无功而返,现在皇上要派岳丞相亲自去谈判,我们虽为女人,可是也要为国尽一份心力,为百姓谋一份福祉。哀家和离音国的皇后还有些渊源,便琢磨着让岳然带份礼物过去,也许还能让离音国皇后帮着从中做些个什么有力的事。” 太后娘娘说得不紧不慢,纤漠却仔细的听着,目光落在手中的画轴上,画轴很沉,却和一般的画轴有些不一样。 太后娘娘顿了顿,脸上的笑更灿烂了,指着纤漠手中的画轴接着说道:“这是一副山水,是先皇的墨宝,哀家喜欢得紧,要是秀成图定是珍品,听闻漠妃的手巧……所以……” “我秀!” 纤漠接过了太后娘娘的话头,她没有拒绝的机会不是吗?话都说到江山社稷、百姓福祉这份儿上了,如果真的要母仪天下,她,只能接受。 握着画轴的手白得有些苍凉,纤漠只淡淡的问:“什么时候要?”这才是重点,聪明如斯的纤漠,当然看得出。 太后娘娘温柔的笑总算从脸上消散了,只不过却变成了一种阴狠的得意,“岳丞相三天之后启程。” 纤漠一答应,太后娘娘便没了先前的客套,带着一群宫女太监浩浩荡荡的走了,只留下一抹阴狠的残影。小胡子忍不住冲她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这才和柳子莲一起跑到纤漠的身边盯着那画轴看。 纤漠解开画轴的系带,还没动手,画轴因承受不了本身的重量,竟向下滚落。随着画轴的展开,几人眼中的惊恐都越发的浓了。那画轴展开了竟是三丈长。 “太后娘娘果然够狠!”柳子莲咬牙说了一句,眼中的恨意比纤漠还要浓烈。 纤漠却是麻木的,弯腰拾起地上的画轴,一点点的卷起,没有说一句话。旁边站着的小胡子看着纤漠麻木卷着画轴的背影,眼里险些腾起了泪水,竟然忍不住抽泣了一下。 纤漠回过头,瞧见小胡子这副模样,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谁知这样的笑,反倒让小胡子一下哭了出来。 “娘娘好可怜,在这皇宫里,总是被欺负,就好像以前的小胡子一样。小胡子遇见了娘娘,有娘娘在,没人敢欺负小胡子,可是娘娘呢,谁又来保护娘娘?” 小胡子哭得伤心,柳子莲也有些动容,两个人站在纤漠面前,脸上的哀伤让人心疼。纤漠摇摇头,想说,她不怕,她不怕苦。可是,嘴唇动了动,声音哽咽,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晏日园的夜里,烛火没有熄过一刻,纤漠的眼也没有闭过一刻。可是,三丈长的绣图,仅凭一人之力,三天之内,不管怎样都是秀不完的。 柳子莲拿着蜡烛走进了纤漠的房间,将烛台上已经燃到了尽头的蜡烛换下,这已经是今晚的第五支了。她走到纤漠的身后,看着针线在纤漠的手中,仿佛活了一般,在绣图上起起落落,最后竟成了模糊的山水模样。 “娘娘,”柳子莲哽咽了一瞬,“要不,子莲和你一起秀吧。” 纤漠举起的针线停顿了一瞬,到底还是落在了绣图上,她没有抬头,只淡淡的说:“既然是有意刁难我,等的,不就是我的错处么?你帮了我,开心的却是她。” 柳子莲咬紧了牙,不再说话,纤漠的意思,她自然是懂的,可是眼睁睁看着她这样绣着三天之内不可能完成的绣图,她的心里,痛苦与愤怒交缠在一起。 生性冷淡的柳子莲,扫了一眼纤漠指尖的红肿,竟是有些不忍心再看,转身便想往外走。可是走到门口,拉开门,刚想往外迈的步子却猛的收了回来。 门外,站着的人是惭洛。 柳子莲赶紧跪下行了一礼,惭洛微微的点了点头,挥挥手,柳子莲便识相的退了出去,离开的时候,小心的将门关紧了。 惭洛拧紧了眉头,看烛光洒在纤漠苍白的脸上,他放轻了脚步走到纤漠的身后,往那绣图上看了一眼,本就冷酷的脸上,瞬间被寒霜笼罩个完全。这副山水,他自是认得的,这副山水是在谁的手中,他也是知道的。 惭洛一把将纤漠手中的针线夺了过来,针扎进手心里,浸出点滴的红色,他却浑然不觉。 “子莲,你这是……”纤漠以为是柳子莲,正要生气,一抬头看见惭洛满布寒霜的俊脸,还未说出口的话梗在吼间。 纤漠想,她是越来越脆弱了,否则怎么会在看见惭洛的一瞬间,心里的委屈竟然弥漫到了眼里,泪,腾起,却没有落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8章 他的心,我来填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58章 他的心,我来填 纤漠垂下头不敢看惭洛脸上的冷,却被他手心里浸出的红灼伤了眼,她抓住他的手,将扎进他手心里的针拔了出来,再凑上温热的唇,舌头沾染上点滴的红,口中瞬间弥漫出血腥味道。 惭洛喉头滚动,抽回手却捧住纤漠的脸,吻,肆无忌惮的落下,疯狂的发泄着心中的愤怒。这个该死的女人,非要被人这么欺负么?以前那个可以将冷酷如斯的他刺到浑身是伤的纤儿哪里去了? 惭洛心中有气,舌头闯入纤漠口中,追逐着纤漠的,像一种温柔的惩罚,缠绵却带着冷酷的伤。口中的汁液是甜蜜的味道,可是心中的苦涩,这个该死的女人可又能感觉得到? “纤儿……”惭洛呢喃着纤漠的名字,迷蒙的睁开眼,将纤漠倾城的容颜刻在心里。 纤漠咬住下唇摇摇头,一开口,佯装的坚强让人心疼,她说:“我不怕苦,别担心,三天内,我能秀完。” 惭洛的怒气到底因为心疼而爆发,他握紧了拳头,一拳挥在那绣图上,支撑绣图的木架散开成一块块碎片。纤漠一惊,赶紧跪下身子小心的将那绣图捡起,抱在怀中仔细的检查,直到确定那绣图完好才松了一口气。 纤漠扬起头,心中有些气愤,可是看见惭洛脸上的冷酷变为哀伤的时候,心中的气突然的消散了,她开口,却只能哽咽出一个子。 “洛……” “她这分明是故意刁难你!”惭洛垂下了头,眸子隐在光线的角落里,纤漠竟看不见他眼里的颜色。惭洛沉默了很久,不知是哪里来的风将烛光吹得摇曳,惭洛转过身,步子往外迈。 “我去找她。” “不要!”纤漠站起身,从惭洛的身后狠狠的抱住了他的腰,头埋在他的背上,贪婪的摄取温暖,不愿放开一刻。“难道你不相信我吗,我一定能秀完的,相信我。” 惭洛没有说话,被烛光映出的影子有些飘零,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将纤漠拥进了怀里,眸子对上纤漠的,竟是温柔的怜惜。“知道吗,看你受苦,这里……很痛。”惭洛的手指着心脏的地方。 心,是感动着的。 惭洛没有离开,只让柳子莲拿了一壶清酒几样小菜,坐在纤漠旁边的方桌上,一人独饮,只是目光落在纤漠的身上,一刻也不曾离开。 天亮的时候,纤漠站起身,见惭洛已然倒在了方桌上,剑眉星目里弥漫着哀伤,与酒气夹杂在一起演变成一种落寞。纤漠取了一方薄毯轻轻的将它盖在惭洛的身上,他瑟缩了一下身子,紧皱的眉头却没有舒展开。 三天的时间很短,短到惭洛在纤漠的房间里只喝了十二坛酒。空气中处处漂浮着酒的香味,一大早洛河宫的人便来了,说是太后娘娘正等着漠妃娘娘。纤漠不禁冷笑,她这是一刻也等不及了么? 惭洛本意是要跟着纤漠一起去的,可是纤漠却怎么也不肯,纤漠只是带着笑对惭洛说,“相信我。” 如果太后娘娘已经在惭洛的生命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了,那她纤漠,定要将惭洛心里剩下的位置全部填满。 牡丹,开得正艳丽。 洛河宫的后院内,太后娘娘一身火红的凤服被牡丹映得更是艳丽了几分。她站在一株牡丹前,拾起地上掉落的一片花瓣,放在手心里,白嫩的手心浸出一抹艳丽。 纤漠拿着绣图走到了太后娘娘的身后,往她手心里扫了一眼,再看太后娘娘的面色,心中不经疑惑了一瞬。此刻太后娘娘的脸上,没了阴狠,没了得意,仿佛一夕之间成了一个泛着淡淡哀伤的少女。 “娘娘千岁。”纤漠福了福身子,将沉静在自己思绪里的太后娘娘拉了回来。 太后娘娘回头,见是纤漠,面上纯真的神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立马又拿出了那种端庄的虚伪。 “你来了。”太后娘娘随意的说了一句。 纤漠点点头,将手中的图交到了太后娘娘的手上,面上没有表情。只是出乎纤漠的意外,太后娘娘的手刚接过了绣图却看也不看,猛的将图仍在了地上,绣图滚下,就落在纤漠的脚边。 “以为本宫就那么好欺骗吗?老实交代,这图是谁帮着你秀的?” 纤漠看了地上的绣图一眼,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抬眼,拳头微微的紧了紧,却到底放开了。“娘娘看也不看,凭什么断定是有人帮着我秀的呢?莫非……连娘娘也觉得三天内,断不可能有人能将这图秀完?” 纤漠的直言不讳,让太后娘娘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只见太后娘娘一张美丽的脸上白了又红,红了又黑,始终没有个一致的颜色。 纤漠弯腰将地上的图捡了起来,解开系带,只用力一抖,绣图随着纤漠的手舒展开去,被风吹起,荡漾在空中,成一道绚丽的虹。绣图上,山墨墨,水潺潺,竟是一派气势辉煌。 太后娘娘眼前一亮,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脸色很是难看,这样的秀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苏绣、蜀绣的珍品她见过不少,可是和那些名秀比起来,这幅绣图却多了一种意境,图里,是一抹对人世间的淡然。 可是太后娘娘却笑了,笑里的冷意没有遮掩。她指着那图,咬牙问到:“你这图……只有半幅!这样的图,你要让哀家怎么拿去送与离音国皇后?这天下的百姓,你是都不顾了么?”纤漠知道,太后娘娘等的便是这个时刻,可是纤漠却笑了,她纤漠又且会轻易认输。她从容不迫的走到太后娘娘的面前,将绣图高高举起,山水的清忖着院子里牡丹的红,画面美丽却诡异。 “谁说这绣图只有半幅?”纤漠勾起的嘴角有一抹得意,手上一用力,绣图被翻了过来,绣图的背后竟是另外半幅绣图。 “双面绣?”太后娘娘提高了音量,脸上红白交替,手募的握紧,指节泛白,她眼睛微眯了刹那,可是旺盛的怒火还是将周围一丈之内的空气扭曲。 纤漠无视于太后娘娘的暴怒,慢慢走上前,将绣图交到了她的手上便转身走了,走的时候,背影里都是一种倔强的骄傲。 纤漠走了几步,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对太后娘娘嫣然一笑,说:“我不管洛欠了你什么,他的债,我会和他一起还。” 这是纤漠的承诺,也是她对惭洛的誓言。 有时候纤漠在想,她是带着目的接近惭洛的,她要的是可以用来复仇的权利,可是没想到,却让自己彻底沦陷了,不管是身,还是心都陷进了惭洛的世界里。只不过这样的沦陷她却是满足的。至少,这世上不再是她一个人了。 回到晏日园的时候,惭洛正站在门口,一身黑色绣龙的长袍被风吹得有些招摇,见纤漠出现,三步并作两步便走了过来,惭洛抬起纤漠的手,将她全身都看了个遍,直到确定纤漠完好无损他才松了一口气。 纤漠见他这副紧张的模样,竟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惭洛被笑得脸上一红,垮下一张脸来,低咒一声“该死!” 纤漠不禁摇摇头,手指调皮的点在惭洛的眉心,像个孩子的惭洛,幼稚到只会用冷酷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告诉我,你和和她说了些什么?”惭洛拥着纤漠的腰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纤漠却拧了拧眉,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下,摇摇头,随口说了一句“女人之间的秘密。” “女人间的秘密?”惭洛听了,冷酷的眸子里涌出一些看不清楚的颜色,他脸上闪过一阵黑气,可是却什么也没有再问。有时候,相信只是一种感觉,如果相信,那又何必问。 只是纤漠没有看见,在她回过头去的一瞬间,惭洛的嘴角弥漫着幸福的笑。在他八岁以后的生命里,因为怀中拥着的这个女人,他,惭洛,第一次感到了幸福。 这几日纤漠总觉得柳子莲有些怪,可到底是哪里怪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柳子莲见到她时,眼里偶尔闪过的异样,心思缜密的纤漠却是感觉得到的。问小胡子柳子莲最近有没有什么事,小胡子却傻愣愣的说子莲姐和平时并没有两样。纤漠摇摇头,不再问小胡子,以小胡子的大大咧咧要想发现点儿什么,的确很是困难。 对柳子莲,纤漠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从进宫到现在,柳子莲陪着她经历了种种,她早已经将她看做了姐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却可以共患难的姐妹。 天色有些暗淡了,纤漠从房里出来,一眼便看见了院子里对着天空发呆的柳子莲,柳子莲虽然冷,可是眼里的哀伤总是被坚强的她掩藏起来,可是现在…… 纤漠拧紧了眉头,柳子莲的眼中,哀伤过于浓郁,竟是怎么也掩藏不住。 “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纤漠来到柳子莲身后轻轻的问,除了这个,她想不出她眼里的哀伤是来自哪里。 沉静在自己世界里的柳子莲被纤漠这么一问,被狠狠的吓了一跳,身子颤抖了一下,这才回过头来,见是纤漠,她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 柳子莲面色苍白,眼神游移了一下,似乎不太敢看纤漠的眼,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开了口,声音有些哽咽。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不该做的事,能得到原谅么?” 柳子莲眼里小心翼翼的渴望纤漠看见了,可是这样的问题要她怎么回答?柳子莲见纤漠没有说话,面色似乎有些焦急,她握住纤漠的手,开口的时候,手是颤抖着的。 “如果,是迫不得已呢?迫不得已的做错事……会得到原谅吗?” 这个时候的柳子莲,不再是那个生性冷淡,总是冷静的柳子莲了,她只是在祈求一个原谅而已,这样的柳子莲,是让人心疼的。 可是除了心疼,纤漠的心里还生出一股子强烈的不安。柳子莲不是一个容易软弱的人,这样哀伤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纤漠看不真切,所以选择了沉默。 “果然是不被原谅的……”柳子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头垂到不能再低,缓缓的放开了纤漠的手,转过身,身影在凉风里,孤单着颤抖。她没有回头看纤漠一眼,只慢慢的走进了房间,关上门。 纤漠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强烈了,直到柳子莲的房门已经关紧了,她才回过神来,而手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惊出了满满的冷汗。 那天夜里,纤漠做了一个梦,梦里,柳子莲浑身是血,眼睛大大的睁着,就望着纤漠的方向,她的嘴唇似乎在动,可是不管纤漠怎么用力听,却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直到某一瞬间,柳子莲身上的血变成了火。冲天的火光,烧得纤漠的灵魂生疼。 她一惊,醒过来,睁开眼,屋子里漆黑一片,窗未关严,被风吹得吱吱作响。 第二天一大早,纤漠便收到了一封信,信是息少爷寄来的,他说他要接着讲故事了,让纤漠晚上去梅林相见。纤漠握着信,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停下步子的时候,手中的信已经被揉捏得没了形状。 去,息少爷定不会轻易的说出故事,上次他说,想到讲故事要的酬劳时他才会接着说,他要的,纤漠隐约的觉得,不是她能给得起的。不去,惭洛的过去也许便永远成了一个迷,一个人将过去封存起来,那种感觉定是痛苦到了极致。 纤漠想,也许,只有将封存解开的时候,洛的心,才会自由的吧。 夜深的时候,纤漠到底还是偷偷的出了晏日园,为了惭洛,她想要试一试。只是纤漠没有看见,她刚走出门口,长廊的转角处,柳子莲的身影便被摇曳的烛光吹得有些飘零。 依旧是梅林中的凉亭,依旧是长袍飞扬的男人,息少爷见小道上纤漠手拿宫灯慢慢的行来,眼里的狡诈闪过,嘴角轻轻的勾了起来。 纤漠走近了,看见了息少爷脸上的笑,脸上只剩下苍白。她讨厌这样的笑,就好像是猎物走进了圈套的感觉。 亭中的石桌上,摆了两壶清酒和一壶小菜,息少爷撩起长袍的一角便坐了下来。纤漠犹豫了一下,将手中的宫灯熄灭,走到息少爷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扫了桌上的酒菜一眼,手却没有动。 “你要的酬劳是什么?”纤漠开门见山,没有一点客套。 “呵呵……”息少爷笑了几声,摇了摇头,拿起一壶清酒将纤漠面前的杯子斟满,也不看纤漠,口中却说:“不问我后面的故事,却问我要的酬劳是什么?怎么……你怕?” 杯中的酒面上,映出纤漠紧皱的眉头,她抬眼,冷冷的说:“的确是怕,你要的酬劳我未必能给得起。” 亭中有些沉静,好一会儿,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直到挂在亭栏上的灯笼险些被风吹灭的时候,息少爷才打破了这样的沉静。 “你给得起!”他举起面前的杯子,直直的望着纤漠,眼里的哀伤再一次弥漫。 “我只要,今晚,你陪我一醉!” 烛光是暗淡的,洒在息少爷的脸上,是哀伤,是孤寂。 息少爷的眼,纤漠看不见底,可是她的手,到底是抬了起来,如果只是一醉,那她愿意去搏。 酒,溢出的香味很浓烈,被微风一吹,带着点点的飘出了亭外。柳子莲站在一棵粗壮的梅树后,眸子死死的盯着纤漠手中的酒,那酒被烛光映出点点零星的光。 当纤漠仰头而尽的时候,柳子莲撑在树干上的手,指节泛白。她的泪,险些落下。 “现在可以说了吗?惭洛和丹儿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纤漠放下杯子,嘴边还残留有一丝酒渍,让红润的唇更是诱人了几分。 息少爷盯着纤漠的红唇险些看痴了过去,喉头滚动,又仰头灌了一杯才压抑住想一亲芳泽的冲动。他埋下头,思绪有些飘远,苍白的记忆一点点的挤进他看不见底的眸子里。 “我不知道丹儿和惭洛是怎么认识的。我只知道丹儿,是云翳国上一任丞相的女儿,容貌美丽,后台强硬,是朝中男儿都想要得到的女人。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嫁的定是一个皇子。可是某一天,她执意进宫,当着众人的面,却指着我父皇的鼻说,我要嫁给你。那时,我父皇五十三岁,而丹儿,不过十五岁。” 纤漠本想拿起酒壶为息少爷斟上一杯,可是听到这里,手颤抖了一瞬,壶中的酒洒了出来,溅到石桌上,留下点点的痕迹。 “你父皇答应了?”纤漠眼中写着疑惑。 息少爷有些讽刺的笑了,挑眉道:“丹儿是个美丽的女人,不是吗?而且敢指着我父皇鼻子说话的女人,这样的女人,父皇是不会拒绝的。” 到底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虽是迟暮的英雄,可是心底还是有一种被仰望的希翼吧。 纤漠冷笑,这世间人,到底还是傻傻的愿意被自己美好的愿望所欺骗。一个十五岁的少女,会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如果不是连自己都欺骗,又怎会选择相信。 “丹儿是个狠辣的女人,又有她爹做后盾,没多久在后宫里,她就是横着走,都没人敢拦。可是,丹儿却也是个有手段的女人,我父皇在她手中,竟然连一点反抗的权利都没有,父皇竟傻傻的相信,丹儿是爱着他的。甚至有一天,父皇下了圣旨,捡了一个莫须有的理由,竟费了我娘的后位。” 息少爷心中有气,推开纤漠递上来的酒杯,直接拿着酒壶猛的灌了几大口,酒渍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到他的长袍上,瞬间浸湿一片。 一口饮罢,他狠狠的擦了一把嘴边的酒渍,狠狠的说:“那时候,我娘险些哭瞎了眼。我永远都记得,那天晚上,我娘抱着我,指着天吼,这都是报应啊,是她做的孽报应了。” 纤漠握着的拳头紧了紧,口中似乎也有些干涩,竟也拿着桌上的酒自顾自的喝了一杯,她面色不变,攫住息少爷的目光,问:“你娘做的孽……是指琴妃吧?” 息少爷一惊,收起惊讶才点了点头,“你的确是个聪明的女人。对,琴妃身上的孽,是我娘做的,可是……我娘只是导火索而已,琴妃的命运只能由我父皇决定,不是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9章 她要的更多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59章 她要的更多 纤漠点点头,她不能否认,不管息少爷的母后做过什么,可是最终这皇城里能下决定的只有先皇一人。所以……洛那么恨先皇,便是这个原因吗,恨到,连一句父皇都不愿意叫。 “过了那天晚上,我母后被打入了冷宫,这后宫里便变天了。不管是朝中大臣,还是后宫佳丽,所有人都以为,丹儿要的不过便是那后位而已,可是某一天,父皇突然的倒下,太医说是中风,与此同时,这皇城内的皇子们要么离死亡,要么突然变得痴傻,除了我却只有一个皇子完好无损。” 息少爷站起身,许是酒喝多了,他的身影在纤漠的眼中竟有些微微的摇晃,他伸手撑在圆柱上,靠着圆柱竟呵呵的笑了起来,只不过笑容里只剩下落寞。 纤漠拧紧了眉,抬起头望着他的方向,“那个皇子,是洛吗?” 息少爷点点头,笑容敛住,眼里居然弥漫出一阵水雾,他哽咽着说:“知道吗?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为什么我会完好无损,我的生命,是我母后用一个秘密换来的。所以直到现在,我也只是被软禁了而已,并没有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个世上。” “秘密?”纤漠口中呢喃了一句,本想再问,可是息少爷脸上弥漫着的哀伤,竟让纤漠没办法问出口,就好像只要她一问,他的伤口便会裂开,鲜血横流,直到再也合不拢来。 “因为母后的关系,我成了废太子,而一向疯癫的惭洛却突然的清醒了过来,他们说这是上天的意思,于是,他便成了新的太子,三个月后,先皇驾崩了,惭洛登上帝位,便成了新的云翳国国主。” 息少爷慢慢的讲,声音越发的缥缈了,要不是纤漠使劲的掐住自己的手腕,竟险些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直到这个时候,所有人才反应过来,丹儿要的,不仅仅是后位,而是整个江山。只不过,这个江山是她拱手送给了惭洛而已。”息少爷笑得越发的大声了,听在纤漠的耳中,竟宛如泛着恐怖气息的鬼魅一般。 心,有些隐隐作痛。 洛的江山果然是借助太后娘娘才得来的吗?所以他才会总是维护着她,维护着他……曾经爱过的女人? 不知怎么的,一想到惭洛可能爱过太后娘娘,纤漠的心便狠狠的抽痛着。不,不会,从惭洛对太后娘娘的态度来看,他是不爱她的。不爱!不爱! 纤漠的心里狠狠振荡着这两个字,险些把持不住吼出声来。额头上的冷汗汩汩的往下流着,纤漠却顾不上了,只紧紧的按住了心脏的地方,那里,好痛! “故事……讲完了。” 息少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纤漠的面前,正低下头看着惊魂未定的纤漠。纤漠猛的回过神来,视线却有些模糊了,她拼命的甩甩头,视线却仍然模糊。一直抽痛的心脏也仿佛麻木了一般,竟跳动得没了轨迹。 息少爷的身影也开始摇晃了,伸出手,攫住纤漠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望着自己。纤漠温润的红唇在烛光下异常诱人,他痴痴的看着,嘴角勾起笑,唇便冲那抹温润印了上去。 “放开!你这个禽兽!我看错了你!”纤漠的声音软弱无力,却从来没有这么冷过。她以为息少爷只是一个被落寞包围的可怜人而已,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种卑鄙的事来。 纤漠的冷,让息少爷迷蒙的眼神清明了一瞬,他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手,他的手还停留在纤漠的身体上。 怎么会?他到底是在干什么? 是那个女人! 息少爷的余光里,看见了桌上的两壶酒,想起了那个女人脸上阴狠的笑。他懂了!她不仅在两壶酒里下了迷药,还在他的酒中加了春药! 是那个女人,她果然够狠!原来,他也被她耍了!他以为只是和她合作一起伤一下惭洛的心,让惭洛对漠妃死心而已,却没想到她要的原来更多! 她,是想要漠妃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么! 可是,他想要报复的只是惭洛而已,面前这个女人,他又怎么忍心伤了她? 息少爷的意识也渐渐迷失,可是人的本性却没有休止,他喘着厚重的粗气,手每在纤漠的身上游走半分,体内燃烧着的火便旺盛一分。 他,已经没了退路。没了理智,便没了灵魂,现在的他已经成了一头被药物控制的野兽,而纤漠便是那只没了反抗机会的猎物。 风,吹灭了宫灯,整个天地都是一片漆黑的颜色。 纤漠的泪,在意识涣散的时候落下,心中,竟只有一个念头,洛,你在哪儿? 柳子莲站在梅树后,将亭中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泪水早已经泛滥,却只有她自己看得见。她抬手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再望向亭中的时候,息少爷的眼已经成了纯净的红色,柳子莲知道,他已经完全被药物控制了。 柳子莲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迈开了步子走进了亭中。 风大了,吹动她长衫飘摇,泪,在长衫飘摇的时候泛滥。 天亮的时候,梅林中的激情已经褪去,空气中只残留一丝若有若无的酒香。早晨的梅林,凉意更甚,小路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却丝毫没有受这凉意影响,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只有走早前面的惭洛一人,眉头紧皱,却没有半分笑意。 “皇上,哀家没骗你吧,多呼吸几口早晨里梅林中的空气,整个人都为之一振吧。”太后娘娘与惭洛并排走着,脸上的笑是最灿烂的,可是那笑却在看见亭中的景象时,猛的顿住。 “啊!”太后娘娘惊恐的尖叫,纤白的手指指着凉亭的方向。 惭洛顺着太后娘娘手指的方向望去,脸上瞬间没了模样,只有冲天的怒气。他身体僵硬了,瞪大了眼睛望着亭中两个衣衫不整的人,整个眼睛渐渐弥漫出一种恐怖的红。 身后的太监宫女更是惶恐,一个个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众人相互看了看,都赶紧将头埋到最低,唯恐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而丢掉性命。唯一一个面不改色的人是黑牙,她直直的望着亭中的两人,目光扫过纤漠的时候,闪过一抹疑惑。 太后娘娘见惭洛久久没有动,眸子里闪过一抹寒光,提高了音量大吼了起来。“皇上!这两个伤风败俗的人,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么?” 惭洛的面上只剩下麻木的痛,他握紧了拳头,手上青筋暴露,流出一股子狰狞。他艰难的迈出步子,可是仅仅一步,脚便像被灌了铅一般,怎么也迈不开第二步。原来,他真的很怕,怕将亭中的两人看个真切。 他的纤儿,绝不会背叛他! 她说过的,在皇陵里当着先皇的面,她说过,这辈子,绝对不会背叛他! 惭洛脸上的寒,让太后娘娘也忍不住吃了一惊,这么多年以来,惭洛还从未出现过现在这幅模样,就好像……好像灭世的魔神!他眼中的怒火,只一眼,便会将天下苍生燃尽,连尘埃都剩不下半抹。 “你……”太后娘娘只吐出一个字,声音里没了刚才隐隐的激动,反而有些微微的颤抖。看着惭洛这幅悲绝愤怒的模样,她甚至有些怀疑,这一次,她是不是做错了。 风,吹过,一阵凉意袭来,纤漠的身子颤抖了一瞬,睁开眼睛,便看见满地凌乱的衣衫,有她的,有息少爷的。纤漠一惊,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里衣,而倒在旁边的息少爷也只着了一条裤子。 空气中炙热的视线,纤漠感觉到了,再抬头,却正对上远处惭洛一双发红的眼睛。纤漠的心,瞬间凉了个透彻,眼泪无法控制的泛滥,不断的往下掉,不管她怎么擦都无济于事。 纤漠随手拾起一件身旁的衣服盖在身上,挣扎着站起来,一步一步想往惭洛的方向走,可是刚走了两步,却浑身无力的瘫软了下来。 “洛……洛……”纤漠已经泣不成声,口中只能呢喃着这个字。她明白,这样的情况,她是怎么都解释不清了。 她的洛,洛……你一定要相信! 纤漠狼狈的模样,刺痛了惭洛的眼,他握紧的拳头猛的挥在了身旁的一棵梅树上,碗口粗的树干“噌”的一下成了两半,绿色的叶,一片片往下掉,落在惭洛的身上,似乎都带着一股无法控制的愤怒。 惭洛抬眼,直直的盯着纤漠的方向,眼里的愤怒突然的消失了,只留下一片诡异的红。 心,痛到极致的时候,是麻木的。 惭洛麻木了,所以步子往前迈的时候竟没有丝毫的停顿。他走到纤漠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上冷酷如冰,只一瞬,便可将灵魂冻灭。 “你!”惭洛的手,指着纤漠梨花带泪的面,嘴角勾着的是残忍的笑。 “你没有资格叫我的名字!” 纤漠从来不知道,心碎开的时候,人的大脑里一片空荡荡,只是仅一瞬,那片空荡便被痛苦彻底填埋,有多空荡,便会有多痛! 纤漠舔了舔嘴唇,她好想说,洛,不是的,不是你看见的那样。可是,一开口,声音里除了哽咽,她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惭洛转身走到黑牙的身旁,在黑牙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他已经拔出了黑牙的弯刀,直直的走向亭中。 弯刀,落在纤漠的脖颈之间,泛着恐怖的冰寒。 纤漠的眼泪突然止住了,她咬住下唇,没有丝毫的恐惧,只直直的对上惭洛的眼睛。洛,洛,心中只低吼着一个字。 惭洛的弯刀举起,可是终究没有挥在纤漠的脖子上,对这个背叛了他的女人,他竟然还是狠不下心么? 惭洛懊恼的再一次举起弯刀,可是电光火石之间,弯刀却狠狠的落在了息少爷的腿上。息少爷猛的醒了过来,吃痛的叫了一声,手捂住大腿上的伤口,伤口的血红还在不断的往外涌,任他怎么按都阻止不了。 惭洛没有看息少爷一眼,手却狠狠的攫住纤漠的下巴,咬牙问:“女人!你竟敢背叛朕?” 背叛!这两个字,在惭洛的生命里,过于的沉重。 纤漠想别开头,不忍心看惭洛眼里充溢的伤痛,可是惭洛攫住她下巴的手很紧,没有给她丝毫逃避的机会。 纤漠嘴唇动了动,可是想说的话却硬生生咽了下去。她怎么能说,为了你,她才和息少爷见面,为了你,她明知息少爷可能对她不利,她也要放手一搏。她不能说,说了,洛的心,只会更痛。 现场的情况,纤漠说不清楚,连她自己都不确定和息少爷之间到底有没有发生对不起惭洛的事,这样的不确定,又要她怎么开得了口。 纤漠的沉默,让惭洛险些崩溃,他手上的劲道一紧,纤漠倾城的容颜在他手中渐渐扭曲了形状,是一种绝世的悲凉。可是,纤漠没有哭,她的眼泪突然的干涸了。 许是纤漠的错觉,冷酷如斯的惭洛,眼中竟隐隐的有着泪光。一个伸出手便能将天地撑起的男人,眼里,竟然有了泪光。 纤漠抬起手,挣扎着想抚上惭洛的眼,心,生生的疼痛着。这个矗立在天地间的男人,为了她,竟然险些流泪么? 那会是怎样一种锥心的痛! “洛……” 纤漠开口,只吐出一个字,唇便被狠狠的封住了。惭洛的唇狠狠的印在纤漠的唇上,不停的吸允,不停的掠夺,直到最后温润的唇瓣间,鲜血的红流淌着化不开的忧伤。 鲜血落下的时候,纤漠的脸感觉到一丝冰凉,那是,洛的泪么? 皇宫里,从来没有这么压抑过,不管是后宫佳丽,还是宫女太监都是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所有人都在惶恐,唯恐不小心丢了性命。因为这几日他们的皇已经成了魔鬼,短短三日之内,这皇城内因为不小心惹恼皇上而被杀的人已经三百零七人了。 谁都知道,他们的皇是因为漠妃娘娘的背叛而改变的。只是,这样的改变,让整个皇城暗无天日,谁也没有想到,一向冷酷绝情的皇,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可以愤怒到了如此地步。 果真是有多爱,便有多恨! 纤漠和息少爷被关在了天牢里,三天以来除了送饭菜的牢头以外,竟是没有一个人踏进来一步。看来,惭洛是真的不再给两人一点机会了。 又是一个黄昏的时候,牢头开门进来,见铁栏内的纤漠双眼无神,直直的望向高墙上的小铁窗,那里,能看见黄昏的一角。摆在她面前的饭菜没有动过一口,牢头打开铁栏下的小门,将没有动过的饭菜拉了出来,又换上了新的。 牢头摇摇头,看着纤漠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犹豫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只转身离开了。 息少爷被关在纤漠旁边的牢房内,虽然隔了一道墙,他看不见纤漠的面,可是当牢头拿着没有动过的饭菜走过他的牢门前时,他却忍不住往墙的那头望看一眼,只可惜,视线里没有纤漠的身影,只有一道坚硬的墙而已。 息少爷到底还是忍不住,三天以来第一次开了口。 “你,还好吗?”息少爷的声音不大,可是在安静的牢房内,还是让沉静在自己思绪里的纤漠猛的吓了一跳。她回过神来,往旁边看了一眼,眉头拧得更紧了。 纤漠冷笑,却不开口,息少爷的问题是她听过最大的笑话。既然做出这种事来,竟还问她好不好? 息少爷久久没有听见回声,眼里的哀伤更浓郁了,他往墙边靠了靠,即使看不见,他也想要离这个女人近一点。 “对不起!”息少爷哽咽着说,脚随意的摊在地上,脚上的铁链因为太靠近墙而绷直了。他埋下头,手握成拳,眼里的悔恨隐在墙后,纤漠没能看见。“丹儿不愧为掌权后宫多年的女人,我们到底不是她的对手!” 丹儿! 纤漠心中一惊,想起了引着惭洛去梅林的太后娘娘,心中一下了然。她早该想到的,仅凭一个废弃的皇子,怎么可能在皇宫里对她布这种局。 “你们怎么能肯定我一定会去赴约?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是该更加小心么?”纤漠总算开了口,三天未讲过话,声音带着一种扭曲的音调,听在纤漠耳中,连自己都觉得不是滋味。 “你一定会来!”息少爷勾起嘴角笑了,只是笑容里满是哀伤,“虽然不想承认,可是,你是深爱着惭洛的,只要和他有关,你一定会来,不是吗?” 爱,的确比纤漠想象的深。 纤漠的心,剧烈的跳动着,干涩的眼睛不知不觉竟有些湿润了,纤漠抬起头,不再说话,只望着高强上的铁窗外,那里,巴掌的大的天空也已经黑到了尽头。 惭洛猛的将空了的酒坛砸向了远处的巨石,酒坛的碎片和那些陈旧的碎片混合在一起,却同样的苍凉。 “啊……”惭洛仰天吼了一声,痛苦冷冽的吼声让飞在上空的鸟儿也忍不住震颤了一瞬。 小山坡上,有着他和纤漠的回忆,点滴的苍白,带着哀伤的幸福,一幕幕闯进他的脑海里。他双手狠狠的抱住了头,头痛欲裂,整个世界里都是纤漠的影子。 所有人都可以背叛他,独独她不行!她发过誓,这辈子,不背叛! 惭洛拿起地上的另一坛子酒,一口气灌了个干净,挺拔的身影,在天边的霞光渐渐淡去的时候,只剩下落寞。 天黑尽的时候,惭洛下了山,头不再疼痛,因为,从这一刻起,他的生命里,不再会有纤漠了。 天黑了,可是晏日园里却没有点灯,长廊的台阶上,是一个瑟缩的身影。天上没有月,只有散乱的星光。星光下的夜很寂寞,那个瑟缩的身影更显得孤单,就好像被人遗弃了一般,这天地已经没了他的位置。 柳子莲走到那身影的面前,眼里弥漫着泪水,她伸出手,摸了摸那人的头,哽咽着说:“小胡子,回屋睡吧。” 小胡子抬起头,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稀里哗啦的又哭了出来,除了拼命的摇头,竟是早已经说不出话来。 柳子莲蹲下身子,一把将小胡子拥进了怀里,口中哽咽着:“别担心,别哭,我已经找人给岳丞相送信去了,以他对娘娘的情,一定能将娘娘救出来的。” 小胡子吸了吸鼻子,迷蒙的看着柳子莲,眼中的泪还在往外涌,“可是……岳丞相不是去离音国交好了吗?他会回来吗?” 柳子莲沉默了,小胡子的问题,她回答不了。她唯一能弥补的,便只有这些了。小胡子不知道,在柳子莲拥着他的时候,手是紧紧握着的,指甲嵌进皮肉里,很疼!可是只有疼痛才能让她的心暂时忽略内疚的继续跳动。 黑牙推开御房的门,手中拿着几样茶点,一眼便看见还埋在按后不断批奏折的惭洛,他已经这样一整天了,不说话,也不吃东西,只是拿着手中的笔在奏折上不断的挥舞着,留下一抹抹红色的印迹。 惭洛没有提到过纤漠和息少爷的事情,就仿佛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越是这样,黑牙便越担心。黑牙的心中有些气愤,她早就警告过纤漠,皇,不能再受伤了,可是,纤漠到底还是中了那女人的诡计。 黑牙走到惭洛的身旁,将茶点放在惭洛的桌上,扫了一眼惭洛手中的奏折,麻木的面上也不禁涌出一抹担忧。那奏折上似乎提到了扬州知府的字样。 “皇,”黑牙犹豫了一下,直到惭洛手中的动作停下才接着说道:“皇,你不觉得……漠妃娘娘的事情有些蹊跷吗?” 惭洛放下手中的笔,头却没有抬起,视线仍然落在了奏折上,他脸上除了冷酷再也找不出其他的色彩,冷哼一声,他说:“你是想说这一切不过是太后设的局,只不过漠妃傻傻的钻了进去而已。” 黑牙疑惑了,“既然皇上知道,那又为何……?” 惭洛沉默了很久,拿着奏折的手狠狠的一用力,那奏折在他的手中瞬间扭曲了形状,他抬起头,扫了黑牙一眼,冷冷的说:“即使是局,也成了事实。” 黑牙沉默了一瞬,只是盯着惭洛冰冷的面,眼神有些复杂,“那漠妃娘娘该怎么办……” 黑牙这句话让惭洛皱起了眉头,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脸上写满哀伤与愤怒,只是这御房里只有他和黑牙两人,他的哀伤与愤怒,也只有黑牙看得见。 “在看见漠妃和息在亭中的时候,朕的确是被背叛的感觉冲昏了头脑,险些失了分寸,直到刚才看见了这奏折,朕才突然醒悟过来。她已经受了伤,而朕险些,伤她更深。” 惭洛走到窗边,窗户未开完全,只有一条缝隙,可是仅仅一条缝隙,也足够阳光射了进来,映在惭洛冷酷的面上,没有半分暖意。 再回头时,惭洛的脸上已经不仅仅是冷酷,而更多的是残忍,眼里寒光闪过,那一瞬,连天地都险些没了颜色。 他说:“伤害了她的人,朕,绝不放过!” 黑牙没有见过,弥漫着如此冷酷的残忍,说这句话时,惭洛的眼睛泛着暗淡的红,这样的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恶魔。 天牢里的日子比纤漠过得还要快,转眼间又是一天过去,纤漠眼看着铁窗外的天空再一次暗淡了下来,心,从来没有这么麻木过。四天来,她想了很多,这皇城内她熟识的人都一一在脑海里掠过。 纤漠有些惊了,可是浑身无力,却连吃惊的力气都没有了。有人说,人死之前会将所有的脚印收回,所以那些走过的地方,见过的人都会在自己的脑海里走一遭。纤漠想,她也许就快要死了,所以才会看见那么多的残影。 惭洛冷酷却带着温柔的笑,柳子莲泛着坚毅祈求自己原谅的伤,小胡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息少爷哀伤却也泛着丝丝冷意的眼,还有太后娘娘永远在脸上挂着的怨。 纤漠真的好累,只想闭上眼睛,可是,一闭眼,眼前便是一座苍茫的山,山顶上的雪,终年不化,而那些雪白下,埋葬着的,是纤漠的娘。 脑海里突然捕捉到了一些东西,在意识快要流逝的一刻,纤漠却猛的睁开了眼。可是,眼睁开了,泪也无法控制的落下了。 她不相信,她怎么也不信,竟然是柳子莲背叛了她。 早在太后娘娘说她知道了纤漠的身份时,她就应该想到的,这皇城内,知道纤漠秘密的人并不多,柳子莲算是一个。 原来这就是被人背叛的滋味么? 纤漠咬紧牙,哭的时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想起了惭洛,当他以为她背叛他的时候,他的心,是不是亦如她现在这般疼痛。 纤漠不知道,就在她落泪的时候,惭洛正拿着笔在一方白纸上挥舞着,而那白纸上,画的,便是纤漠。惭洛抬起头,向天牢的方向望了一眼,是他的错觉吗,刚才,心,竟抽痛了一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0章 杀!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60章 杀! 纤漠开始吃饭了,牢头也松了一口气,虽然漠妃娘娘背叛了皇上,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来,可是皇上现在也还没有明确的态度,现在漠妃要是死在他的手里,那他的命也保不住了。 牢头满意的将吃剩的饭菜收走,刚走了几步,黑牙便迎面走了过来,扫了一眼牢头手中的碗筷,面容依旧冷酷,牢头冲黑牙行了一礼,见黑牙摆摆手,牢头才恭敬的离开了牢房。 “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要乐观。”黑牙突然的开口,打破了牢房内的沉静。 纤漠抬起头,看见铁门外的黑牙,目光不自觉的往黑牙的身后落去,只可惜,黑牙的身后,没有洛。他,还在生气吗?想到洛,纤漠的心又是一阵抽痛。 “我并不想见你,只是皇上让我来看看你怎么样而已。只不过,似乎是皇多虑了,你过得很好。”黑牙寒烈的目光狠狠的砸在纤漠的身上,眼里的厌恶没有一点遮掩。 纤漠被黑牙的厌恶刺伤了,面上写满哀伤,哽咽了很久才鼓起勇气问:“他,还好吗?” 黑牙冷笑,笑声在天牢的湿冷里更是一抹恐怖的扭曲,她往前走了几步,手指着纤漠的鼻,咬牙切齿的吼道:“你还敢问吗?经过这样的背叛,他能好吗?不管你为何会和息少爷发生那些龌龊的事,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这就是背叛!” 纤漠觉得冷,往墙角瑟缩了一下,背叛这两个字像枷锁一般狠狠的套在了纤漠的脖子上,当昨夜梦见那座雪白的山时,她才决定,即使一线希望也要好好活下去,可是,她没想到,这样活着,听见了黑牙的话,心,竟比死了还难受。 “对不起……”纤漠哽咽了,肩膀轻轻的耸动,落泪的时候,没有声音。 她像一只鸵鸟,将自己的头狠狠的埋在了膝盖间,她以为,只要不看见,便不会痛。 黑牙扫了一眼天牢里这个只剩下孤寂的女人,面上的愤怒突然消逝了不少,她转身走了,腰间的弯刀被长廊上的烛火映出狰狞的光。 夜,很黑。 惭洛站在皇城的城墙上,视线落在京城的西面,那个方向是京城最大的青楼碧落楼。风吹的时候,恍惚间,他还能听见碧落楼里的丝竹喧哗。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纤漠的时候,一身雪白的狐裘,一张素颜却倾城的脸,这样的女人,只一眼,他便不会放过。 心脏的位置还在隐隐作痛,明知道她背叛了他,可是他却固执的相信她,心疼她。心疼她,竟傻傻的中了计。 惭洛握紧拳头,狠狠的一拳挥向了城墙,可是牢牢的城墙只洒落了些缥缈的尘埃,融进夜色里,空气中竟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皇……”黑牙走上城墙,被城墙上的吹吹乱了鬓角。她站在惭洛的身后,目光落在了惭洛打中的城墙上,那里,留下的是一抹鲜红的血迹,是惭洛的血。 惭洛的头埋得很低,黑色的长袍飞舞,浑身都弥漫着一种落寞。他手上的血,一滴滴往下掉,被风一吹,在空中划出一个无奈的轨迹。 “她怎么样了?”惭洛低低的问,没有抬头。 黑牙的心,有些疼痛,一开口,声音没有温度,只冷冷的回:“很好!” 黑牙的态度,让惭洛疑惑了一瞬,他抬起头,对上黑牙的眼,眸子里的颜色看不真切,更泛着一种恐怖的寒。黑牙跟了惭洛多年,他这样麻木的寒,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黑牙咬咬牙,才补充了一句:“能吃能睡,还好好的活着。她是第一个伤了皇,黑牙却还让她活着的人。” 空气中的尘埃点点,在惭洛和黑牙之间荡漾,惭洛转过了头,很久不再说话,只是目光落在远方,任冷风怎么吹,他都不愿收回。 只见黑色的长袍招摇了一瞬,惭洛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短笛,那短笛在月华楼前的高台上曾经响过,不过和那时不同,这时的惭洛,吹的不是安魂曲,而是招魂曲。 黑牙惊了,猛的睁大了眼死死的盯着惭洛手中的短笛,要不是笛声没有丝毫阻碍的闯进了她耳中,她怎么也不会相信眼前看见的竟是真的。 他,竟然要召集暗魂!是为了天牢里的纤漠么? “皇!”黑牙开了口,带着惊恐。“你这是要……” “杀!”惭洛只吐出一个字。 杀! 这个字只有黑牙能懂。惭洛的意思是,将那天早晨在梅林中见到那一幕的人,全都灭口。只要亲眼看见的人死了,以惭洛的狠辣要扭曲一个谣言便不是一件困难的事了。黑牙犹豫了一下,恭敬的跪下领旨,却忍不住抬头问:“那太后娘娘……” 惭洛沉默了,许久之后,只轻轻的摆了摆手,却吩咐黑牙道:“她,留下。”对那个女人,惭洛到底是下不了手的,这辈子,他亏欠她的,怎么也还不完。 洛河宫的夜晚灯火辉煌,这两日太后娘娘的心情好,下人们脸上也是喜庆,谁都以为,太后娘娘心情好,是因为漠妃娘娘入了狱,没了漠妃娘娘,这后宫还是太后娘娘的天下。 可是她们都错了,只有太后娘娘一个人懂,这后宫之于她,不过是一个牢笼而已。这么多年来,她愿意活在这个牢笼里,只因为这个牢笼里,还有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曾经对她说,他会好好守护她一辈子,不离不弃。一方屏风后,弥漫着腾腾的水汽,几名宫女匆匆提着木桶走到屏风后,将木桶里的水尽数倒进了浴盆内。重新升起的水温,将暖意一点点浸入了毛孔里,透心的舒爽,让浴盆内的太后娘娘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 “嘭!” 惭洛一脚踢开门,几名宫女惊叫着仓惶的跪下,尽皆都是瑟瑟发抖的模样。惭洛却看也不看那几名宫女一眼,只摆摆手,那几名宫女便匆匆的退了出去。惭洛没有丝毫犹豫的向屏风走去。 被水汽笼罩的太后娘娘没有睁开眼,只是嘴角却闪过一抹扭曲的冷笑,只可惜那抹冷笑在惭洛的脚迈过屏风的时候却猛的收敛住,没有让惭洛看见。 惭洛站在浴盆的边上,水中,是太后娘娘若隐若现的身子,可是,他眼里的颜色却没有变化过丝毫,只冷冷的看着太后娘娘的面。 “我要你放过她!”惭洛开了口,一如既往的冷酷无情。 太后娘娘呵呵的笑了几声,这才睁开了眼,水汽虽然朦胧,可是惭洛冷酷的面她却看了个清楚。太后娘娘没有说话,可是却将头高高的扬起,在惭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猛的从浴盆里站了起来。 水花,溅在惭洛的脸上,带着温热的水汽。 太后娘娘的身体宛如少女,洁白无瑕,被温暖的水浸得染上一层红晕,那模样,这天下没有几个男人能抵得住诱惑。她得意的笑着,笑容魅惑,眸子里风情万种,只看着惭洛的方向。 可惜,惭洛到底是惭洛,脸上除了冷酷,竟连半分表情也挤不出。他仿佛没有看见太后娘娘的身体一般,若无其事的走到一旁,随手取下挂在屏风上的衣服,丢在太后娘娘的身上,却什么也不说。 太后娘娘笑了,握着衣服的手不断收紧,纤长的指节宛若鬼魅一般苍白。她呵呵的笑了,每笑一声,眼里的泪便落一滴。她指着惭洛的鼻,哀伤的问:“你,不敢再看我了吗?” “我来,只是要你放她一马。”惭洛迎着太后娘娘的视线,没有丝毫的退缩。 惭洛不知道,对一个女人来说,最大的耻辱莫过于,不着寸缕的站在一个男人面前,可是那个男人却不为所动。 太后娘娘笑着笑着,竟是哭了出来,艾艾戚戚的模样,松了手,和手中的衣服一起重新滑落到浴盆里,让腾着热气的水用温暖将心中的凉意浇透。 她思绪飘远,仿佛眨眼之间,她又回到了那个落日的黄昏。那时的她才十岁,拿着一朵开得正艳的牡丹把玩,她站在湖中的凉亭内,风吹的时候,牡丹落进了水中,她一急,正想翻出围栏跳入水中拾那牡丹,不料身旁一个黑影却率先跳进了水里。 那时的惭洛也还是个孩子,只不过这个孩子的眼中,只剩下冷酷的伤痛。他没有说话,只是捡了那牡丹,傻傻的站在她的面前,将牡丹交到她手上的时候,他身上的水不断的往下掉。 那时还是冬日,她将身上碎花的棉袄裹紧了却也瑟瑟发抖,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那男孩儿已经转身走了,只留下地上一片水渍和一个坚毅着发抖的背影。 太后娘娘的哭声越发的哀戚了,狠狠的将头埋进了水中,直到快要窒息的时候,竟是冷酷的惭洛也有些不忍心看,这才把她从水中拉了出来。 太后娘娘却募的笑了,抬起头,眼中哀伤弥漫,问:“你还是在意我的,不是吗?” 惭洛沉默了,没有说话,太后娘娘见了,似乎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竟挣扎着从水中站了起来,在惭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手已经圈住了惭洛的脖子,一双红唇更是向着惭洛的方向袭去。 可惜,惭洛别开了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眸子里的寒比先前更恐怖了几分。“是我对不起你,对你,我只是亏欠,这世上,我现在在乎的只有一个人。” “哈哈……”太后悲凉的笑着,笑容顿住的时候,她带着哭腔大吼出声:“难道你对我就没有过爱吗?为了你,我才进宫嫁给了一个濒死的老头!为了你,我爬上了后宫最高的位置!为了你,我将整个天下踩在脚下!只因为你对我说,有一天,当你拥有整个天下的时候,你会好好保护我,照顾我!” 她想起了,曾经有一个少年将她拥在怀里,对她说,他是一个被皇城遗弃了的人,他没有资格对她好,当这个天下属于他的时候,他一定会保护她,照顾她一辈子,不离不弃。 “这些,你都忘了吗?如果你对我没有爱,你为什么要走进我的生活,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为什么要让我傻傻的相信,你是爱着我的?” 浴盆里的水凉了,没了腾腾的水汽,惭洛却突然发现看不清眼前这个女人的脸了。他握紧了拳头,任垂下的刘海将视线挡了个完全。原来,他也是怕的,怕面对那个肮脏的过去。 他,的确是骗了她。 那时的他,只不过是一个废弃的皇子而已,尽管遇见了师傅,得到了师傅的帮助,可是,要想得到这个天下却还缺了朝中的一股力量。所以,仅仅十岁的他,便学会了怎么骗人,学会了……怎么欺骗别人的感情。 他知道她是丞相的女儿,这朝中一半的力量,是属于她爹的,所以,他选择了她。那时的他,不懂得被骗的滋味,他只知道,他要在这皇宫里好好活下去,就只能,不择手段! “你可以恨我,可是……伤了她,我也不会放过你。”惭洛冷酷的转身,不再看太后娘娘一眼。 空气中,都是湿嗒嗒的水汽,冰冷的温度,贴到身上,浑身的不自在。太后娘娘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冷酷的男人真的是那个曾经对自己好的少年。她哽咽了,手指着惭洛的面,很久很久才说出话来。 “你……好狠!” 他的确是狠辣的,否则早在八岁时,他便消失在这个皇宫里。他不是个好人,从来都不是。这天地间,他不在乎好不好,他只在乎能不能守护住在意的人。他没能保护好他母妃,而纤漠,他不想连她都保护不了。 惭洛转身走了,拉开房门的时候,想回头,可是被冰冷的风吹乱了鬓角,他到底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是,转身的他没有看见,太后娘娘眼中的恨。一个心中仅剩下恨的女人,就算是惭洛也想象不到那有多阴狠。 第二天,阳光明媚,整个皇城都是一片耀眼的金黄,可是这灿烂的背后,却有些人从皇城里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怪的是,消失的人尽皆都是那日早晨在梅林中出现的人。 宫里的人尽管怪,可是却又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即使怀疑有人在暗中做些什么,可是在皇城内,一步错,便是人头落地,到也没人敢提。 纤漠走出天牢的大门时,抬起头,被灿烂的阳光刺痛了眼睛,赶紧埋下头,一阵眩晕。心中竟有些忐忑,虽然走出了这天牢,可是,不知为何,却总透着一股子的不安。 惭洛就等在门口,见纤漠行来,冷酷的面上也不经泛起一抹笑,一把将纤漠拥进怀里,这个女人,总是让他一次又一次的打破原则。 “你……”纤漠开口,刚吐出一个子,唇已经被惭洛狠狠的封住,温柔的探索,疯狂的掠夺,直到粗重的喘息声让空气中弥漫出激情才不舍的放开。灿烂的阳光,缠绵的吻,让远处站着的黑牙面上也不禁有了一抹动容。 “不用解释。我相信你。”放开纤漠的红唇时,惭洛迷醉着一双眼睛,只说了这么一句。 看着纤漠苍白的容颜,他的心,其实很痛。可是他知道,那天早晨,也许,被伤得最深的是她。那个该死的息,他惭洛定要他生不如死! 相信! 这两个字让纤漠眼中瞬间湿了个透彻。纤漠咬紧了牙,没有说话,可是一颗心,却剧烈的颤抖着。 洛,这辈子,这句话,已经足够。 惭洛迫不及待的将纤漠接到了弥影宫,他以为只要那些知情的人死了,找个合适的机会,他随便搪塞一个理由,这件事就算过了。 只可惜,惭洛错了,即使杀得了所有人,却没能堵住太后娘娘的嘴。再加上太后娘娘被惭洛这么一气,心中的狠便更盛了几分。当太后娘娘带着一群人来到弥影宫的时候,惭洛才知道,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纤漠缩在惭洛的怀里,冷冷的看着面前站着的一群人,都是朝中有些地位的大臣,其中,还有她那个名义上的爹纤飞龙。纤漠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瞬,惭洛感觉到了纤漠的冷,不着痕迹的收紧了手,将纤漠抱紧了一些。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尽皆跪在了惭洛的面前,位高权重的大臣,大凡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跪在地上的时候,腿脚都有些不方便。可是,惭洛却久久没有开口免礼,众人面面相觑,额头上浸出丝丝冷汗。 “来得倒是挺快!”惭洛冷冷的开口,可是却不看地上跪着的大臣一眼,目光只盯着太后娘娘的方向。 太后娘娘今天似乎比平时美上了几分,只要仔细看便会发现,她从头到尾都花足了心思在打扮。要不是她面上的笑容有些扭曲,或许,这样的绝色,便是世间少有。她将头高高的仰起,面对惭洛冷厉的眼神没有丝毫的退缩。 “皇上不是更快么?”太后娘娘眼神扫过纤漠,猛的寒了一瞬。她冷哼一声,“天牢里的囚犯,皇上也这么迫不及待的便接了出来么?” “你!”惭洛咬牙,浑身的霸气弥漫,险些让空气扭曲。他沉了沉气,将心中的愤怒强压了下去,“漠妃已经不再是囚犯了!” 太后娘娘沉默了片刻,并没有马上接惭洛的话,而是在大厅里来回的踱了几步,她摆摆手让那些跪着的大臣们起来,大臣们还有些犹豫,见惭洛也并没有要反对的意思,这才一个个艰难的站起了身。 “要说什么就快说吧。”惭洛拥着纤漠走到主位上坐定,不再看太后娘娘一眼,让宫女沏了两壶好茶呈了上来,却小心的将茶递到了纤漠的面前。他知道,才从天牢里出来的人,需用茶来洗尽霉气。 纤漠是感动的,苍白的脸上泛着一抹笑,只可惜,这样幸福的笑落入太后娘娘的眼中更是一种痛。太后娘娘的手紧紧的握住,指甲嵌进手心里,她却没了知觉。 这样的甜蜜,太后娘娘到底是看不下去了,两步上前,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她一掌将纤漠手中的茶拍到了地上,指着她的鼻吼道:“扰乱宫闱的女人,贱人生的孩子,这杯茶,你有资格喝么?” 纤漠愣住了,惭洛也愣住了,纤漠没有动,可是惭洛却站起了身,他眸子里充溢着怒火,抬起手向着太后的面,可是看着太后带着悲凉但倔强的眼神,他的手却迟迟没有落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1章 红色印迹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61章 红色印迹 “你连哀家也要打么?”太后娘娘泛着泪花这么问了一句,头抬得很高。 惭洛的手慢慢放下,面容虽然冷酷,可是眼里却多了些若有如无的东西,他别过头去,竟是不敢看太后娘娘眼中的泪,口中却说道:“什么扰乱宫闱的女人,贱人生的孩子?这些话,太后娘娘可不能随便说!” 惭洛一开口便后悔了,他是了解太后的,她敢这么说,定是有了什么证据。果然,惭洛的话音刚落,太后娘娘眼中的泪光便消失不见了,扬起头,她又恢复了那个高高在上的模样。 太后娘娘只冷哼一声,却并没有开口。倒是站在一旁的纤飞龙站了出来,由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纤漠的面。此刻见了太后娘娘和皇上的态度,他反倒有些犹豫了,手按在胸口上,那里放着的是可以将纤漠彻底搬倒的证据。 纤飞龙是有顾虑的,虽然和太后娘娘达成了一致,可是皇上对纤漠的态度却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没有想到,冷酷如斯的皇上,竟然对纤漠如此的特别。 太后娘娘见纤飞龙还在犹豫,美丽的脸上瞬间铁青,她走到纤飞龙的面前,目光狠辣的瞪着他,口中却淡淡的说:“纤大将军……你还要犹豫么,面对一个六亲不认,竟然火烧将军府险些让将军葬身火海的人,你还要犹豫么?” 纤漠听到这里,心中已经猜到了什么,脸色惨白,手握成拳,手心里满是汗水。她一瞬不瞬的盯着纤飞龙的手,直到纤飞龙按在胸口上的手从他怀里不再犹豫的拿出了一张画像。 天昏地暗。 纤漠的世界,瞬间没了光亮!她知道那张画像里画着的是什么。身子有些摇晃,要不是惭洛发现了纤漠的异常一把将她扶住,拥进怀中,纤漠只怕会狠狠的摔到地上。 纤飞龙在众人面前,将那画像打开来,白色的纸张有些泛黄,上面是一个笑容灿烂的婴儿,那婴儿的大腿内侧,一颗红痣异常显眼。 “这是我的大女儿,纤漠。这张画,是她满月的时候,请画师画的。”纤飞龙说话很沉稳,拿着画像在众人面前来回的走着,当走过纤漠的面前时,那双眼里看不清是爱是恨。 纤漠冷冷的笑了,纤飞龙口中的“大女儿”这三个字狠狠的刺痛着她的心脏。大女儿?纤漠的笑隐隐约约,可是却疼痛到麻木,从小到大,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大将军的爹。 太后娘娘似乎松了一口气,竟轻松的走到一旁,寻了一张红木雕花椅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泯了一口,唇上还残留有茶水的清香,她佯装不知的问:“纤将军,你有何话但说无妨,哀家虽为女人,可是在大是不大非上可绝对不会偏袒任何人。” “谢谢娘娘。”纤飞龙向太后娘娘行了一礼,这才转过身面对着纤漠。 纤漠突然觉得好冷,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却忘了自己正瑟缩在惭洛的怀中,她抬起头,望着惭洛,眼中没有泪,可是目光却透着铺天盖地的哀伤。 这样的哀伤,惭洛是懂得的,被自己最亲的人伤害,心,定是会碎成尘埃的。 “怪的是,我的女儿,竟和漠妃娘娘生得一模一样的容貌。”纤飞龙皱起眉头,手中的画像摆在纤漠的面前。 纤漠呵呵的笑了,突然麻木了一般,她推开了惭洛,浑身只剩下冰凉。头埋下一瞬,再抬起头的时候,面色只是苍白而已,却没了痛。她咬紧了牙,等着她那个名义上的爹,说着将她打入地狱的话。 “哦?”太后娘娘佯装惊讶,可是谁都看得出,她嘴角的笑意掩藏不住。她走到纤漠的面前,得意的问:“哀家一直怀疑漠妃娘娘的身份,现在正赶巧了,纤将军可是在寻找爱女呢。要是漠妃娘娘真是纤将军的女儿,这个罪,可就重了!” 纤漠的身子挺得很直,即使也许下一瞬,她的生命便要悲哀的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出卖,她也不会露出丝毫的软弱。纤漠没有说话,她知道,即使她不说,太后娘娘想说的话,也会接着说下去。 “请皇上和大臣们都出去,哀家倒要看看,这个女人的真实模样!” 太后娘娘是得意的,可是却让人没有反驳的机会,惭洛的嘴唇动了动,可是到底是说不出话来,只是不着痕迹的握住了纤漠的手,不愿放开。 空气是凝滞的,大臣们全都跪在了地上,不为别的,只为要惭洛放手,什么江山社稷,什么皇族血统,什么规矩方圆,只要能说的道理,他们都说了个遍。惭洛是君主,却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可怜到,被浑身的枷锁缠住,竟没有一点反驳的权利。 可是,纤漠的身份,他知道,只要他放手,纤漠,便是死路一条。 死,纤漠不怕。可是,要死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手上,会是怎样的残忍? 纤漠转头对上惭洛的眼,这双眼里,挣扎着温柔的爱意。纤漠想起了惭洛说的话,他说,他相信,相信她。 纤漠猛的将手从惭洛的手中抽了出来,麻木的眉眼突然再一次有了感情,只是这种感情除了哀伤便是痛苦,让人看了,心,猛的抽痛。 “我,是纤漠。”纤漠淡淡的开了口,说话的时候,瞳孔里映出了惭洛的挣扎。 洛,如果没办法逃避了,那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 纤漠开口的时候,整个大厅里是安静的,所有人都没想到,她会那么容易的承认。纤漠不管众人的反应,她的眼中,只有惭洛的无奈。 “纤儿……”惭洛一开口,声音是哽咽的,这样的哽咽让纤漠的泪,往下落。 纤漠摇摇头,牵起惭洛的手放在脸上,温暖的触觉碰上冰冷的泪。纤漠没有说话,可是惭洛却懂。惭洛知道,纤漠是为了他才这么快的低头。一个帝王,最怕失去的便是归心,一旦大臣们的心不再偏向帝王了,那这个江山便岌岌可危了。 “你真的是纤漠?”纤漠这么容易的承认,反倒让纤飞龙有些怀疑了,在他的印象里,纤漠绝不会轻易向任何人低头。纤飞龙不知道,爱,总是让一个女人变得不再像自己。 纤漠冷笑,放开惭洛的手走到纤飞龙的面前,抬起头,目光亦如她八岁时站在云尘观前一样,无奈却带着坚毅的哀伤。 “怎么,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女儿吗?连我你也认不出来了么?老天真是不开眼,将军府的那场大火,竟然没有烧死你们。”纤漠的面有些狰狞,面前这个男人,是她曾经的爹。 纤飞龙的脸一瞬间绿了个通透,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抬起手便想甩纤漠一巴掌,可是手还没有落下,便被惭洛狠狠的抓在了手中。惭洛是冷酷的,纤漠脸上的狰狞他看得见,他可以想象,要经过怎样的一种痛,倾城的容颜才能弥漫出这样的狰狞。 大厅里,没了声音,恍惚间,纤漠只知道,脸上狠狠的挨了一巴掌。 惭洛能挡住纤飞龙的手,却没能拦下太后娘娘的狠毒。太后娘娘手还未收回,口中却已经叫嚣道:“竟然对自己的父亲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这样的女人也能混进皇族,简直是对皇族的一种亵渎!”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纤漠却笑了,眼角的泪摇摇欲坠,“父亲?呵呵,我是贱人生的孩子,没有父亲!” 纤漠说完这句话,竟是不愿再看大厅里的众人一眼,头低低的埋着,身子有些颤抖。 “纤儿……”纤漠身上浓郁的哀伤,让惭洛一阵心疼,他一咬牙,不顾一切的将纤漠拥进了怀中,狠狠的瞪着太后众人,吼道:“你们闹够了没有!当真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皇上!”太后娘娘厉声喝道:“为了个女人,这江山你都不要了么?国无法,不成国,竟然冒名顶替到皇宫里了,这样的女人,是天下的祸害!今天哀家要为这个天下治了这个祸国殃民的女人!” 太后娘娘满口江山社稷,让那些老臣子们也动容了,纷纷跪倒在地,无非说些请惭洛以天下百姓为重,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乱了王法之类的云云。 自古以来,帝王的爱便注定是一种悲哀,他可以藐看天下,却没有爱人的权利。 大厅里,满满的跪了一地人,纤漠的脚边,其中一个大臣抬起头来,一双老眼里还有隐隐的泪光。 纤漠脸上突然没了哀伤,只重重一推,将惭洛推开了去,纤漠不再看惭洛一眼,只向着门口的方向走了过去,泪水模糊了视线,纤漠的身子摇摇晃晃,竟是连一步都走不稳了。 “你们是要让我重回天牢,还是要就地处决了我?”纤漠平静的问,眉眼间没有丝毫的畏惧。谁都不知道,在纤漠模糊的视线里,只有一个温柔的女人和一座雪白的山而已。 太后娘娘正要说什么,惭洛却抢先一步开了口,声音里的无奈只有纤漠能懂。 “天牢!” 天牢,依旧泛着冰冷的湿气,只不过,这一次,却是惭洛亲口下的圣旨。纤漠缩在牢房的角落里,任脚边叫不出名字的虫子匆匆爬过。纤漠没有哭,想到惭洛在弥影宫大厅里紧紧拥着她的温柔模样,纤漠的嘴角还挂着一抹笑。 纤漠不知道,就在她嘴角挂着哀伤但幸福的笑容时,皇城的宫门前,一匹骏马急急的停下,带起飞舞的黄沙。骏马上是一个挺拔的身影,只是那双眉眼里,带着一股子阴柔的气息。 从纤漠重新回到天牢之后,第一个来看她的人,竟然是太后。只不过,太后是带着得意来的。这一次,太后是单独一人,只不过脸上仍然是精心修饰过的,纤漠想,许是在纤漠的面前,她是不愿被比了下去。 “我说过,你抢不走洛的。”太后站在铁栏外,望着缩在墙角的纤漠。 纤漠回过头,久久没有说话,一开口,只是一声冷笑,“可是,他的心,永远在我这里。”纤漠是骄傲的,曾经在将军府那两个女人面前她没有低头,这一次,在太后面前,她仍然要保护好她可怜的骄傲。 太后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被纤漠气得不小,她沉默了片刻,脸上愤怒的颜色才消散了一些。 她重新拾起得意,问:“知道吗?这个江山,是我帮惭洛得来的,为了他,十五岁的我进宫成了皇后,为了他,我做过不该做的事,杀过不该杀的人。我对他的爱,你永远都比不上!” 许是纤漠的错觉,恍惚中,她竟以为太后娘娘刚才说话的时候,是哽咽着的。原来,这么年轻便成了太后,竟是为了洛吗? 纤漠的脑海里,一些断断续续的残影飘过。她想起了皇陵里看见过的那副壁画,那些宫女,那些太监,还有一个美丽的女人似乎组成了一个悲哀的故事。那时的惭洛,见了那幅画,满是仓惶的狼狈。 纤漠突然明白了很多事。那副壁画里,那个美丽的女人,便是太后娘娘吧。那幅壁画里所讲的故事,定是她和惭洛一起怎么夺取这江山的过程。想必,这个故事里有些东西也许比纤漠想象中更不光彩吧,所以,当时的惭洛才会那么仓惶,才会那么狼狈。 纤漠忍不住将太后娘娘的脸看了个仔细,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究竟是用怎样的一颗心在爱着惭洛呢?对她来说,当所有的付出却换不到惭洛的丝毫爱情,又是怎样的一种凄凉。 对太后娘娘的恨突然的消逝了不少,纤漠明白,爱有多深,恨便有多深,对太后,纤漠心里不禁也生出了一抹同情。 “不准你用这样的眼光看我。”太后娘娘似乎从纤漠的眼神里看出了些什么,脸上的颜色更难看了几分。 纤漠收起了同情的目光,转过头去,望向小铁窗外的一小块天空,天空似乎是湛蓝的,这样的天气,要是以往,纤漠定是站在晏日园的榕树下遥望着天边的颜色吧。 “将洛带大的严么么,也是你杀的吗?”纤漠想起了那个总是在御花园里采花的老人,慈眉善目,却在告知纤漠惭洛的过去后突然的倒在了血泊里。纤漠想起了她死的时候,脸上没有惊恐,是一副认命的模样。 太后娘娘吃了一惊,她没有想到纤漠会突然提到此事,她脸上闪过一抹异样,冷哼一声,“你倒是个聪明的女人!只可惜,她的死是你造成的。洛的过去里,全都是我,那时的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你走进洛的过去,更不能让你走进他的心。只可惜……” 太后娘娘尽管不愿承认,可是到底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不过她脸上的哀伤只是一刹那而已,只一瞬,她便变回了那个母仪天下的女人,她从小到大都是骄傲的,这样的骄傲不允许任何人践踏。 “你是太后,他是皇上,在你选择牺牲的时候,你的爱便注定是一个悲剧。” 这是纤漠在太后离开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太后的骄傲因为这句话而破灭了,像一个个五彩的气泡,本来绚丽的光芒在某一瞬,突然烟消云散,连一抹哀凉都没能留下。 太后娘娘走的时候,纤漠忍不住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她突然有些疑惑,对这个女人,她到底该同情还是该恨。纤漠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她是痴了吧。恨又如何,同情又如何,对对如今面临死亡的她来说,又有何意义? 纤漠以为,太后娘娘定是迫不及地的要将她处决的,毕竟冒名顶替成了皇妃,这种扰乱宫闱的重罪,只要她一句话,纤漠断然是没有活路的。可是没想到,一连几天下来,天牢里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两天,天牢里的饭菜都特别的丰盛,送到每个犯人手中的食物似乎都是上乘,而纤漠的心,却偷偷的感动着。因为这些饭菜,尽皆都是纤漠平日里喜欢吃的。会将她的喜爱记到心上的人,除了他还会有谁?纤漠的脑海里,想到了一张冷酷的脸。 他,竟为她做到如此地步了么? 息少爷已经不知道被关到哪里去了,纤漠重新回到天牢里的时候,在旁边的牢房内,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 住进来的人是几个中年的汉子,凶神恶煞的模样,竟不知是犯了什么滔天的大罪,不过虽然面目有些可憎,对其他牢房里的犯人很是凶狠,可是对纤漠,却是没有一个人敢无礼半分。 这日,纤漠刚吃了几口饭菜,胃中便一阵翻腾,竟是控制不住一下子将刚咽下去的食物吐了个完全。纤漠不知道,此刻的她,面色已经白到了极致,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连出声都来不及,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牢房里已经挤满了人,十几名胡子花白的老头儿和面色永远和惭洛一般冷酷的黑牙。那十几名老头儿都穿着太医的官服,其中一名最年长的正握着纤漠的手腕把脉,见纤漠悠悠的转醒过来,面上没有一点喜悦,反倒是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许多。 纤漠泛着疑惑,抬起头望向黑牙,可是黑牙只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却连嘴唇都未曾动过一刻。 牢房里很安静,替纤漠把脉的太医站起身,什么也没说,站在他身后的太医又接替了他的位置上来接着替纤漠把脉。当十几名太医都为纤漠把完脉之后,纤漠到底是忍不住了,开口问道:“我一个将死的人了,就算有什么绝症,你们还怕说出口么?” 十几名太医面面相觑,却谁也不敢开口,那名最年长的太医犹豫了一下,走到黑牙的身旁,在黑牙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黑牙的面色越发的阴沉了,这样的阴沉,还是纤漠在黑牙的脸上头一次看到。 黑牙将那群太医打发了出去,牢房里,只留下了她和纤漠两个人。这样的严阵以待,让纤漠也有些忐忑起来,如果连冷静的黑牙也有些异常的话,事情也许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黑牙走近了纤漠,手猛的将腰间的弯刀抽了出来,黑牙的刀是宝刀,即使在阴暗的天牢里,也依旧泛着恐怖的寒光。黑牙抬起手,将弯刀指在纤漠的眉间,冷冷的问:“孩子……是皇上的,还是息少爷的?” 孩子? 纤漠的心,漏跳了半拍!黑牙的话,让纤漠的灵魂,瞬间没了温度,只剩下无止境的冰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2章 谁的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62章 谁的 纤漠看着黑牙,久久没有反应,从黑牙口中说出来的话对纤漠来说是太不可思议了。即使全天下的女人都有了孩子,可是纤漠却独独不会想到自己也有那么一天。太医不是说她的身体无法有子嗣了吗? “孩子?”纤漠哽咽了,手不经意的按在小腹上,她真的很难想象,那里正孕育着一个新生命。 似乎是回应纤漠心中的疑惑一般,小腹中,隐约的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母子连心,纤漠的眼泪瞬间落下了。她知道,是上天给了她一个迹。 “说!孩子,是谁的?”黑牙见纤漠没有反应,手中握着的弯刀向前推动了丝毫,仅仅丝毫,可是纤漠的眉间,一滴红艳的血液还是挤了出来,在苍白的容颜上,竟是无尽的诡异。 纤漠摇摇头,面上是麻木的,只有泪在落。那日在凉亭内,连她自己都不确定到底和息少爷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对不起惭洛的事。所以,面对黑牙的怒火,她却开不了口。 “我黑牙,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皇!伤害皇的人,只有死!”黑牙有些疯狂了,眼睛隐隐透着嗜血的颜色,手中的弯刀被牢房里的火把映衬得越发的寒光闪闪。她将弯刀高高举起,准备冲着纤漠的眉间落下,眼中的红和刀光的寒夹杂在一起。 纤漠本是麻木的,死,她不在乎。可是,按在小腹上的手,还隐约的残留有刚才的触觉,她的心,募的一跳,竟是不顾一切的往旁边滚开了去。虽躲过了黑牙的致命袭击,可是手臂上却狠狠的挨了一刀。 鲜血落在污秽的地面上,演变成暗红的颜色。纤漠按住伤口,可是血却从指间的缝隙不断的往外涌,她还来不及下一步的反应,泛着红色目光的黑牙又挥舞着弯刀冲了过来。 纤漠的手,死死的按住了小腹,她不怕死,可是,孩子…… 心,是恐惧的。 在电光火石之间,冲进来的人竟是惭洛。纤漠手上的鲜血,瞬间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的面,猛的变为了铁黑的颜色,泛着熊熊怒火,他用手握住了黑牙的刀。惭洛的血从弯刀上一滴滴往下落,带着他恐怖的怒火。 黑牙惊了,匆匆松手放开了弯刀,刀落在地上发出“铮”一声巨响,黑牙回过神来,目光恢复了冷酷的模样,只不过,对上惭洛愤怒的眼睛时,却只剩下恐惧。 “啪!” 惭洛的手狠狠的落在了黑牙的面上,黑牙整个身子摔到了墙角,刚扬起头,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她望着惭洛,眼里的委屈和倔强都没有丝毫的遮掩。 “皇!”黑牙哽咽的开口。 “滚!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惭洛咬牙道,他转过头不再看黑牙一眼,而是缓缓的走到纤漠的面前,拳头紧紧的握住,手心里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黑牙犹豫了一下,狼狈的爬起身,撑着身子一步步往牢房外走,只是谁都没有看见,在她转身的时候,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黑牙,即使冷酷无情,终究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她,也会痛! 纤漠睁开眼,看见铁黑着一张脸的惭洛,手缓缓的向他伸出,对他的思恋在这一刻绽放,可是,当她看见惭洛的眼中,隐隐透着一股子哀伤的愤怒时,她的手却不得不悻悻的收回。 眼泪落下,纤漠猜到,许是那太医已经将她怀了身孕的事情告诉了他吧。 果然,惭洛站在纤漠的面前,连黑色的绣龙长靴也泛着一抹孤寂,他的眼中都是纤漠苍白的容颜,可是,他却站得笔直,丝毫没有要将纤漠扶起来的意思。他低下头,垂在身旁的手滴着血,血浸在他的长袍上,弥漫出恐怖的红。 “那孩子……是息的吗?”天知道,他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灵魂险些破灭掉。 可是,纤漠除了落泪,竟是什么也说不出口。她好想说,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的,可是……连她自己都不确定,她要怎么说? 惭洛猖狂的笑了,只是那笑声停在纤漠的耳中,悲凉浸入心脾。 惭洛只看了地上的纤漠一眼便转身离开了,走的时候,那背影里的哀伤,竟让纤漠不忍心再看,只得闭上眼,让眼泪泛滥的流。当她终于鼓起勇气想要开口,想要叫住他,想要不顾一切的留住他哪怕一秒的时候,睁开眼,空荡荡的天牢里,却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几名太医走进牢房的时候,险些被眼前的景象吓晕了过去,纤漠倒在血泊里,浑身是血,可是手却紧紧地按在了小腹上,在意识流逝的最后一刻,纤漠只虚弱的说了一句。 “保住……我的孩子。” 天牢里的火光永远都是暗淡的,可是招摇在天牢这种阴暗的地方,却又灼伤了每个人的眼睛。恍惚中,纤漠只感觉整个世界的光亮隐隐灭灭,她漂浮着,无休无止,她以为,也许生生世世,她会一直这么漂浮着了。 可是,许是她的错觉,突然间,她却听见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孩子! 纤漠一惊,猛的睁开了眼睛。 天牢还是天牢,暗淡的火光没有变,可是面前却是一张熟悉的脸。柳子莲手中拿了一个碗,碗空了,可是却还残留有浓郁的药味。她一见纤漠醒来,赶紧匆匆别开头,慌张的将眼角的泪擦干。 只可惜,仅仅是一刹那的泪光,到底还是被纤漠看了个清楚。柳子莲将碗放进身旁的竹篮里,身后站着满脸担忧的小胡子。两个人是得到惭洛的格外施恩,才得以进来照顾纤漠,而现在都因为纤漠的醒来,而喜泪交夹。小胡子哽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手握着纤漠的手,目光落在纤漠的小腹上。 小胡子的眼泪让纤漠心中一痛,她险些快要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小胡子因为她而落泪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尽管小胡子的身体残缺,可是纤漠却仍旧是心疼他的,她到底还是见不得他哭成这副模样。 纤漠扫了柳子莲一眼,柳子莲的目光有些闪躲,纤漠虚弱的转头对小胡子说道:“小胡子,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对子莲说。” 小胡子犹豫了一下,左右看看柳子莲和纤漠两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才悻悻的转身出了天牢。天牢里,只剩下柳子莲和纤漠两人,空气中漂浮的浓郁药味,让纤漠拧紧了眉头,只是虚弱的她,仅仅是拧眉而已,额上已经汗痕迹斑斑了。 “为什么?”纤漠开了口,目光狠狠的锁住了柳子莲的面,没有给她丝毫逃避的机会。 柳子莲被纤漠冰冷的视线吓了一跳,她低下头,不敢再看纤漠的眼,只是语气里到底是泄露了一抹心虚。 她有些慌张的整理着竹篮,口中却说道:“什么为什么,娘娘您现在身子虚,要不是太医用了皇宫里最名贵的药材,恐怕娘娘这条命便捡不回来了。娘娘少说些话,好好静养才是。” “为什么要出卖我?”纤漠不理会柳子莲的顾左右而言他,她死死的盯着柳子莲的方向,将柳子莲的仓惶都尽数看进了眼中。“我知道,是你将我的身份告诉了太后娘娘!我要知道为什么?” 柳子莲手中的竹篮一瞬间掉落在地上,竹篮里的碗筷因为碰撞而发出恐怖的清脆声响,青花的瓷器,倒是碰碎了不少。 柳子莲埋着头好一会儿,被刘海遮住的眼看不清模样,当她抬起头的时候,眼里竟没有了慌张,只有些哀伤与无奈。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想说什么却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是因为你爹?”纤漠的脑海里想起了那日柳子莲和他父亲在晏日园的后院里说的话,再加上柳子莲要的免死金牌,心中已经隐约的猜到了一些东西。 柳子莲眼中的动容一闪而过,犹豫了一下才咬紧了下唇点点头,一开口,声音是哽咽着的。 “对。我爹一直以来和奸商勾结走私私盐,一年前便有人上参了他一本,只是没有证据,所以他才安然无事,但是这件事已经引起了朝廷的注意。纸是包不住火的,他的事,终有一天会为整个柳家带来灾难。我可以不在乎他,可是我不能不在乎我娘和我弟弟。” 纤漠心中了然了,她躺在草席上虽不能动弹,可是却转过头直直的望着柳子莲。“太后娘娘能抱住你爹?” 柳子莲笑了,笑容苦涩,她点点头,这才鼓起勇气转过头对上纤漠的眼。“她不仅答应保住柳家全家人的性命,手中更是握有我爹的罪证。” 纤漠沉默了,柳子莲的苦,她能懂!可是,被人出卖的痛却还是生生的继续着,即使这样,出卖到底还是出卖。纤漠面容麻木,手指着柳子莲的鼻,本想说几句心中的痛,可是面对柳子莲泛着哀伤的无奈,却又一句也说不出口。 纤漠转过身,面对着长满青苔的石壁不再看柳子莲一眼,只淡淡的挥了挥手。心中,是气愤的。 她可以为了保护她的家人而出卖纤漠,那纤漠呢,她的幸福,她的洛,她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柳子莲静静的望着纤漠的背影很久,嘴唇开开合合,竟是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你走吧!我没办法原谅你!”纤漠冷冷的开口,目光落在墙上的青苔上,一点一点的绿,恍惚间,仿佛向她铺天盖地的涌来。 柳子莲哭了,生性冷淡的她,也有眼泪泛滥到恐怖的时候。她耸动着香肩,被咬住的下唇竟是苍白的颜色。她沉了沉气,眸子里的哀伤与无奈突然的便冷了下去。 “那日在凉亭里,和息少爷发生关系的人,是我!不是你!” 天牢的牢房里,暗淡的火光招摇,却丝毫没有一点暖意,纤漠觉得冷,浑身瑟缩了一瞬,眼睛却猛的睁开了来。刚才,柳子莲说和息少爷发生关系的,是她? 纤漠猛的翻过身面对着柳子莲,只见柳子莲咬住下唇,早已经泣不成声。泪光里的她,不会说谎。 纤漠的心,狠狠的震颤着,久久说不出话来。是柳子莲,代替她受了太后娘娘的残忍么? 纤漠的手不禁按在了小腹上,如果柳子莲说的是真的,那么,她肚中的孩子,便是惭洛的了? 这样的答案,让纤漠狠狠的笑了,只是笑着的时候,眼角的泪也无声的落下。孩子是他的,可是,以她现在的身份,这个孩子还能保得住么?这样的孩子,在这皇城内,还有存在的空间么? 直到柳子莲离开很久之后,纤漠都还沉静在自己纷乱的思绪里,她到底是没有看错人,柳子莲这样的女子,终究不是一般女子比得上的。 纤漠是激动的,不管后面的路会有多艰难,现在的她,只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惭洛而已。她好想看见,当洛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纤漠将身上的首饰尽皆取了下来交给了牢头,只求替她给惭洛带一句话,说她要见他,无论如何,一定要见! 天下没有摆在面前的钱财却不要的道理,牢头乐呵呵的收了纤漠的首饰,连连点头,心中却只是笑纤漠痴傻。纤漠忘记了,惭洛是当今的皇上,又且是他一个牢头想见便见得了的? 纤漠在牢房中等了两日,却依旧不见惭洛的影子,心中的激动也渐渐淡去,思绪纷乱,她胡乱的猜测着惭洛迟迟不来见她的原因。难道他真的不愿再给她丝毫的机会了么?每每想到这里,纤漠的心,便抽痛到麻木。 铁窗外的天空渐渐的暗淡,今天,洛还是没有来。自从知道小腹中酝酿着一个新生命以来,纤漠发现自己是越来越脆弱了,只痴痴的望了一眼牢门外被火光映衬得有些阴森的通道,空荡荡的通道,没有一个人影。 眼泪,一滴滴从眼角滑落。曾经,纤漠发誓,不再轻易的让自己掉眼泪,可是这几日,她的眼泪却从未停止过。要是以前,纤漠定是狠狠的将这样的自己看轻,可是现在,手按在小腹上,即使眼泪落下,手心里似乎也有温热的触觉。 在天色快要暗到尽头的时候,长廊里,竟然传来了隐约的脚步声,错落有致,似乎是两个人,而且脚步声听起来,似乎有种小心翼翼的意味。 纤漠的心,剧烈的跳动着,目光锁住长廊的转角,心中的希翼疯狂的挤进目光里,口中低低的呢喃着一个字“洛……” 只可惜,在那两人出现在转角的时候,纤漠到底还是失望了,来的人,不是洛,却是岳然。 牢头带着岳然步子匆匆的走到纤漠的牢房前,掏出钥匙捡了其中一把迅速的将牢门打开,口中却对岳然恭敬的道:“丞相可得快些,这天牢里耳目众多,我在门外守着,有什么情况击掌为信。” 岳然点点头,那牢头这才退了出去,牢头刚一走,岳然便有些迫不及待的冲进了牢房,一把将纤漠拥进了怀里。什么道德,什么身份隔阂他都顾不上了,他现在,只想好好的拥紧这个女人而已。 岳然眼里的温柔和担心,纤漠自然是看在了眼里,只可惜,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人,便再也装不下其他。纤漠撑起手将岳然的身子推开,别开头,忽略岳然失落的目光。 “你不是去离音国了么……”纤漠涩涩的开口,只想将那抹温柔掩去。 依旧是一张带着阴柔气息的脸,可是却俊美得无可救药,只可惜,映在纤漠的眼中,却只有亏欠而已。 “听说……你有了他的孩子。”岳然没有回纤漠的话,只哽咽着问,他悻悻的收回拥着纤漠的手,手掌的皮肤很白,比女人的手更好看了几分。 “他……你是说息少爷么?”纤漠没有逃避,往后退了退才将回过头来与他对视着。 出乎纤漠的意料,岳然却摇了摇头,火光洒在他的脸上,阴柔而带着黯然的伤痛。他抬眼,眼里头一次露出这么浓郁的嫉妒。“你的孩子不会是息的,我的说是……洛!” 洛! 纤漠有些惊讶的抬头,一瞬不瞬的望着岳然,他为何会那么肯定她肚子中的孩子不是息少爷的? 岳然看出了纤漠的疑惑,眸子里的光芒暗淡了下去,只低低的说:“如果是息的,以你的性格,你恐怕早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你很可怜,你不会让孩子也和自己那么可怜,所以,如果是你,你宁愿带着孩子一起死掉,也不会让他跟着你痛苦的,不是吗?” 纤漠说不出当岳然说出这番话时,她心中的感觉,她只知道,岳然是了解她的,可是,这样的了解有多深,她心中的亏欠便有多深。 纤漠点点头,望着岳然的眼,有种心痛的感觉,她走近了岳然,轻轻的拉起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在了小腹上,语气里,有一丝自己没有察觉的幸福。“这是洛的孩子。” 岳然的手僵硬了一瞬,他埋下头,眼中隐隐的泪光没有让纤漠看见,只狼狈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可是,你冒充柳子莲进宫的事已经是事实,孩子是洛的,兴许保得住,可是你呢?这皇城内,却是容不下你的。” 岳然的话让纤漠慌了手脚,几天以来,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她麻木了,只要孩子还有希望,那她便无所谓了,至少,她的灵魂还可以去到那座雪白的山,她的娘亲,会在那里等着她的吧。 纤漠眼中的坚毅与绝望,让岳然的心险些碎裂,他狠狠的按住心脏的地方,许久之后才缓过气来,只重重的叹一口气,弥漫着无限悲伤的说:“当柳子莲的信送到我的手上时,我才知道,对你,我竟是在乎到了超乎想象,可是,抛开一切赶回来的时候,他们却说,你……已经有了身孕……” 纤漠的眼,湿润了。岳然的情,这辈子,她是还不了了。 岳然落寞的转过身,步子里都是浓郁的哀伤,他向牢房外走了两步,却停下来,回过头的时候,脸上的爱意和哀伤夹杂在一起。空气中似乎飘逸着一些沉重的东西,岳然离开牢房之前,只说了一句。 “不管怎样,我在乎的只是你。所以……只要你开口,天涯海角,我带你走!” 天涯海角,我带你走! 这样的承诺,对纤漠来说过于的沉重,纤漠咬紧了牙,眼泪却无法控制的落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3章 我们的孩子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63章 我们的孩子 铁窗外的夜,深了。整个世界都沉静下来,可是纤漠的脑海里,岳然留下的话却不断的徘徊,天涯海角,我带你走。 垂下眼,纤漠蜷缩着身子,想将自己整个儿的缩进温暖的世界,只可惜,天牢里的夜晚,即使泛着暗淡的火光,也没有一点温度。 惭洛带着曲婆婆来到天牢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宛若被丢弃在凡间的精灵一般的纤漠,他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瞬。 牢头疑惑的扫了一眼惭洛和曲婆婆,位低言微的他自然是没有说话的权利,也只是疑惑了一下而已,打开牢房的门后便恭敬的退出了天牢。曲婆婆手中拿了一个药箱,见惭洛点点头,这才拉开天牢的铁门走了进去。 铁门“吱呀”一声,惊醒了沉静在自己世界里的纤漠,她抬起头,看见向自己走来的曲婆婆和她身后的……惭洛。 “洛……” 纤漠呢喃出这个字,眼里的泪瞬间决堤,直往下掉。这样的眼泪也让惭洛一阵心疼,可是他面上却仍然是冷酷的模样,他只匆匆的扫了一眼纤漠,便跟在曲婆婆的身后走了进来。 曲婆婆将两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到纤漠身旁的草席上坐下,将药箱放在身旁,拉了纤漠的手便开始诊脉。 纤漠不看曲婆婆,只直直的盯着惭洛,她不相信他可以冷漠成这副模样。只可惜,惭洛终究转过了头,不再看纤漠一眼。 曲婆婆摇摇头,收回了手,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塞到纤漠的手中,嘱咐着:“这药,是调理身子的大补之药。” 纤漠握着那小瓷瓶的手有些泛白,世界沉静着,只有眼泪落到瓷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纤漠擦干泪,咬紧牙,再抬起头的时候,眼中是坚毅。 “洛……孩子,是你的。”纤漠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波澜,连她自己都惊讶于这样的冷静。 惭洛猛的回过头看着纤漠,眼里闪过一抹异样,只可惜只一瞬,他仍旧是一副冷酷的模样。 这样的惭洛,让纤漠的心险些死掉,握紧的拳头已经麻木到快要没有自觉。难道她的等待换来的是这样的冰冷么? 曲婆婆只看了这般坚强的纤漠一眼,便忍不住开了口,对惭洛道:“孩子,的确是你的。她和息少爷的事情只发生了十来日,这么快,是把不出滑脉的。只是……” 曲婆婆犹豫了一下,后面的话到底是没有说出来,只是冲惭洛使了使眼色。惭洛点点头,曲婆婆率先走了出去。 牢房里,只剩下纤漠和惭洛两人,只是两个人的眼中都有些倔强。 “你不相信么?”纤漠咬着牙问,声音里的颤抖狠狠的撞击着惭洛的心脏。 拥抱,在纤漠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惭洛到底是忍不住紧紧的将纤漠拥进怀中,让长袍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任小铁窗外的风灌进来将两人的发丝交缠在一起。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惭洛是哽咽的,他舔了舔嘴唇,冷酷的面上,是痛苦着的,只可惜心中的痛,只有他自己能懂。 纤漠疑惑了,如果相信,那为什么他的脸上竟会是冷酷,为什么……他这么久才来? 纤漠的问题没有问出口,已经泣不成声的她,此刻只能被惭洛紧紧的拥抱着而已。有些事情,纤漠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不会知道,曲婆婆旅行到了塞外,是惭洛三天不眠不休的赶路才将她接了回来。 只是,在惭洛激动的告诉曲婆婆纤漠怀孕了的时候,曲婆婆却吓得脸色惨白!惭洛永远都忘不了当曲婆婆告诉他,纤漠怀孕也许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的时候,他的心,险些被矛盾的痛苦啃噬掉。 纤漠缩在惭洛的怀中,只因惭洛的这句话而感动着颤抖,她的手勾住惭洛的脖颈,温热的唇印上了惭洛的,一点一点的温度从唇间挤进毛孔,这一吻,她多希望是天长地久。 牢房里的空气永远带着湿冷,可是这样的湿冷,却抵不过两人之间的温情。要不是惭洛的面上,总是一抹无奈的痛,这样的幸福虽短暂,可是却也是极致的吧。 “洛……这是我们的孩子!”纤漠说话的时候,眉眼间都是满满的笑意。 草席上,惭洛拥着纤漠紧紧的,手按在纤漠的小腹上,眼,却被纤漠的笑刺得硬生生的疼。他的手一僵,刚才的温柔一瞬间消失不见,竟慢慢的放开了纤漠身子,带着一点点的仓惶站了起来,只匆匆回头看了纤漠一眼,便冲出了牢房。 那一眼,眼里,是无奈的痛! 惭洛突然的变化让纤漠还来不及反应,当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脑海里都只剩下他离开之前的那个眼神。 牢房内,纤漠的世界已经成了苍茫,可是,牢房外,只一墙之隔,惭洛的世界也没了丝毫的光亮。 曲婆婆站在惭洛的面前,面色沉重,嘴唇开开合合,好半天只是哽咽,却讲不出半句话来。 “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惭洛紧紧的握住拳头,手上的青筋一股股的显现出来,是一种弥漫着怒气的恐怖。 曲婆婆被惭洛的这副模样吓住了,苍老的手不禁抚上了他的面,想将他脸上的怒气哪怕抹去分毫,只可惜,惭洛的眼睛已经开始泛红了,直到最后完整的成了火红的颜色。 皇宫里隐隐的沉寂,这几天来,越发的人心惶惶了,每个人都知道,现在的皇上已经有了残暴的苗头,仅仅几天,皇宫里因为一些小事而人头落地的人不在少数。 连太后娘娘都震惊于惭洛这次的表现。惭洛虽然冷酷,手腕更是强硬,可是却不是那种昏君,所以云翳国自他登基以后国力是一天天强盛。她没有想到,这次的惭洛,竟然抓狂到了如此地步。 御房内,惭洛埋首在按上,手中的笔迅速的在奏折上挥舞着,而他写得最多的一个字,竟然是“杀”。红色的字迹在奏折上只不过几道,可是,那几道便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 黑牙推门进来的时候,风,猛的往里灌。惭洛一个激灵抬起了头,目光一瞬间被黑牙手中的药吸引。那药还泛着腾腾的热气,随着那些热气,浓郁的药味铺天盖地向惭洛涌来。 惭洛手中的笔落下,在奏折上没有轨迹的划出了一道红艳的颜色。他喉头滚动,缓缓的站起身子,有些激动,有些无奈,只一步步艰难的向黑牙走去。低头往黑牙手中的药看了一眼,黑色的水面上,是一张苍白的脸。 “皇!”一向冷酷的黑牙,此刻握着药的手,竟有些微微的颤抖。她哽咽着问:“这药,真的要给漠妃娘娘吃么?她的肚中……可是皇种!” 惭洛的手伸向那药,却停在空中,怎么也不能再前进半分。垂下的刘海遮住了惭洛的眼,他眼里的颜色黑牙看不真切,可是,她能感觉到,从来没有怕过什么的皇,现在是真的怕了。 “去!” 这个字,惭洛是用尽力气吼出来的,连回声都在御房里都久久不能散去。刚一说完,他便转过身,不再看黑牙一眼,也不看看那碗药一眼。他闭上了眼睛,只感受着一股子凉风不断的侵入他的灵魂,让他的整个世界除了冷,便再没有其他。 黑牙被惭洛的背影感染了,酷暑的天气,她却一阵阵发寒。她低下头,再往那药看了一眼,和所有的药一样,都是漆黑的颜色,浓郁的苦味。黑夜从来不怕苦,可是这一次,她却连一刻也没办法再忍受那苦味。 药,快冷了。 黑牙捧着药站在纤漠的牢门外,久久没有开口。纤漠安静的躺在一方凉席上,没有被子,为了留住仅有的温度,她的身子不断的卷曲着。那模样,竟是可怜到了至极,连冷酷的黑牙,心中也不禁有些动容。 手中的药,越发的冰凉了。黑牙扫了一眼铁窗外,那里,夜色撩人,只可惜星月的光芒过于暗淡,透进牢房内的,更是丝毫。 “漠妃娘娘!”黑牙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只一瞬,她险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纤漠一个激灵,这才醒了过来,额头上竟有些丝丝的汗水。刚才在梦里,她梦见一个红色的世界,那世界满天满地的弥漫着一种哭声,婴儿的哭声,无休无止,仿佛就在纤漠的身旁,可是却又遥远到世界的尽头。 纤漠按住小腹,直到感觉到小腹下传来的温热触觉,她的心才慢慢的放了下来。 纤漠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这才抬起头看向黑牙。黑牙手中的药,过于的显眼,纤漠一眼便看见了。浓郁的苦味还是往她鼻腔中挤,纤漠拧了拧眉头,用手捂住了鼻。她不怕苦,可是,她肚中的孩子却不应该闻见那么苦涩的味道。 “喝吧!”黑牙打开牢门,走到了纤漠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可是面上却是一脸的沉重模样。 黑牙的沉重,聪明如斯的纤漠又怎么会看不见,她面上一瞬间垮塌下来,只淡淡的问:“这是什么药?” 心中隐隐的透着一股子的不安,如果连黑牙也是一脸的沉重的话,那事情便绝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她现在什么也不怕,唯一怕的便是孩子。纤漠将小腹按紧了一些,头却高高的扬起望着黑牙。 “这是皇上交代你必须要喝的药!”黑牙将面上的沉重收起了半分,仍旧是一副冷酷的模样,只是眼底的异样,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纤漠犹豫了,撑着墙坐起了身子,犹豫了一下,才从黑牙的手中接过了那碗药。她将药拿到唇边,药味更浓郁了一些。 对洛,她是相信的。可是,心中的不安却让她久久下不了决定,只拿着药在空中,就那么安静的看着。 这几日天气炎热,许是湿冷的天牢也不经弥漫出一种闷热的气息。黑牙和纤漠,两双眼睛,却都盯紧了那碗药的方向。 窗外的风吹进,带着一丝凉意。纤漠紧皱的眉头舒开了片刻,脑海里都是惭洛的模样,温柔的他,残酷的他,而他眼里,却都有着一张苍白的倾城容颜。 纤漠到底还是选择了相信,举起碗,她张开嘴,就等着那碗药往嘴里灌。她想要相信洛,哪怕是麻木的相信都好! “嘭” 只一声,纤漠手中的碗掉落在了地上,碗碎了,药洒了,牢房里,只剩下两双睁大的眼和没有丝毫间歇的苦味。 “这药不能喝!” 冲进来的人,竟是岳然!原来电光火石之间,是他一掌将纤漠手中的药拍到了地上。 黑牙面色一沉,也不看来人,按在腰间弯刀上的手立马便要有所动作。 可是,岳然的手却比她的快上了一步,他一把狠狠的攫住了黑牙正要抽出腰间弯刀的手,狠狠的说道:“为什么要给她喝这个药?这是皇上的命令?” 手被制住,黑牙面如寒霜,回头瞪着岳然,不答反问:“怎么,岳丞相什么时候关心起皇上的妃子来了?” 岳然沉默了,可是目光里仍旧泛着愤怒和狠辣。这样的岳然是出乎纤漠的意料的,身上总是泛着一股子阴柔气息的他,没想到也有这么狠辣的一面。年纪轻轻能坐上丞相的位置,到底不是一个软角色。 黑牙冷哼一声,狠狠的将岳然的手甩开,扫了地上被打翻的药汁一眼,面容更是冷峻了几分。她走到岳然面前,扬起头,任两双同样狠辣的眼里投射出恐怖的目光,恍惚间,目光碰撞的时候,连空气都险些扭曲了模样。 “这是皇的命令,也就是圣旨!岳丞相,是要抗旨么?” 黑牙只说了这么一句,不再看牢房中的两人,径自走出了铁门外,一身黑色的劲装在牢房暗淡的火光下,透着一抹阴森。 纤漠早已经瘫软的地上,地上洒落的药汁映在她的眼中,却仿佛一把尖刀狠狠的划在她的心上,鲜血横流,无休无止。 “这是什么药?”纤漠哽咽着,头却没有抬起,目光仍旧落在地上。 岳然蹲下身子,手抚上纤漠的脸,带着温柔的怜惜,如果纤漠的生命都悬在了一线,那什么道德,什么伦理,什么兄弟,他都顾不上了,他只知道,看着她难过,他的心会更痛。 岳然目光闪躲,几次嘴唇动了动,可是终究却没有勇气说出口。要不是他在太医院的眼线告诉他,黑牙拿了一碗什么药,也许,面前这个他心爱的女人,他便再也看不见了。 岳然的沉默,让纤漠抓了狂,纤漠的手,指着地上那片黑色的印迹。眼里的泪往外涌,她歇斯底里的吼道:“这是什么药!” 吼声,在牢房里回荡,肆无忌惮的往岳然的耳中闯。 岳然沉了沉气,抚在纤漠脸上的手僵硬了,悻悻的收回,可是却仍旧没有办法开口,只是目光不经意的落在了纤漠的小腹上。 纤漠顺着岳然的目光往下看,心中隐隐的猜到了些什么。 “洛……不要这个孩子?”纤漠抓住岳然的手,声音里的颤抖让人心疼。 岳然低下头,他知道,这个孩子是洛的,以纤漠对洛的爱,没了这个孩子,她,也不会独活吧。所以,即使是抗旨,他也挡下了黑牙的药。 泪,是冰凉的,顺着纤漠的脸颊往下流,坚毅的她,竟然就那么眼前一黑,募的便坠入了无底的黑暗世界。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倒在了岳然的怀抱里,岳然的手点在她的眉心,眼里的担忧与心痛弥漫天际。 她不信!她不信,洛会对她这么残忍。纤漠吼着,闹着,指甲不经意的在岳然的脸上划出一道道狰狞的红,可是岳然的眼里,除了浓郁的哀伤,竟是没有其他。 “滚啊!”纤漠是疯了,只拼命的将岳然往外推,却拾起了地上药碗的碎片抵在了喉咙的深处。“滚啊!否则我死在你面前!” 纤漠的手是颤抖着的,泛着惨白的颜色,只是喉咙处的皮肤被划裂了,浸出一点点诡异的艳丽红色。 岳然的担心她不是看不见,可是,心,真的好痛,痛到想要用疯狂将自己埋葬掉。 模糊的视线里,岳然转身离开了,只是那背影里透出的心痛,竟是不比纤漠少半分。 纤漠的手一松,随着碎片掉落地上,纤漠整个人也瞬间没了力气的倒下。地上是冰冷的,可是却抵不过心中的寒。 洛,他怎么可以?他是不相信她肚中的孩子是她的么?还是他已经放弃了他们之间的爱? 纤漠的脑海里,思绪乱做一团,现在的她什么也想不清楚,什么也不愿再想。 洛,洛,你怎么可以? 皇宫里的气氛越发的诡异了,连平日里最喜欢谈论宫里小道消息的宫女太监们也本分了不少,见面的时候,更是不敢多说一句,唯恐说了什么忌讳的话而人头落地。甚至连朝中的大臣们也收到了风声,上朝的时候,尽皆都不敢随便开口。 只可惜,纤漠被关在天牢里,对墙外的世界,没有一点知觉。当柳子莲和小胡子看见纤漠的时候,两个人神色里的小心翼翼都出乎了纤漠的意料。只可惜,纤漠的心,死了,只匆匆扫了他们一眼,便转过头面对着湿冷的墙壁。 “娘娘……听说您又是两天没吃过饭了。”小胡子一开口,又低低的抽泣了起来,这段日子来,他的眼睛总是红肿着的。小胡子的手中拿了一个竹篮,竹篮里装着的都是纤漠平日里喜欢吃的饭菜。 纤漠没有动,连目光也不曾变幻过一瞬。 站在小胡子身后的柳子莲有些瑟缩,竟是被纤漠眼中的空洞吓了一跳。她将小胡子手中的篮子接了过去,打开了盒盖,一样一样的在牢门外摆开了来。这些,都是她亲手做的。 “滚!我说过不会原谅你!”纤漠没有回头,可是余光里柳子莲的动作,她却看了个清楚。 柳子莲动作一僵,虽然低着头,可是眼中的晶莹还是落到了地上,瞬间被看了个清楚。她颤颤巍巍的起身,脸上的泪痕只剩下哀伤。她不敢再看纤漠那张冷漠的脸,匆匆拉了小胡子便要向外走。 “等等!”纤漠开了口,回过头,虽然虚弱,可是说话的声音却让整个牢房都震颤了一瞬,她是用尽了生命的力量。 “我要见他!” “你是要见朕么?”随着熟悉的声音响起,惭洛带着黑牙步入了牢房内,只是他手中,却拿了一碗黑色的药汁,那药汁弥漫出的苦味,竟和黑牙那日拿着的一模一样。 纤漠的整个世界里,只剩下浓郁的药味,铺天盖地,险些将她的灵魂充溢。她咬牙撑起身子,指节泛白,透着一股子凄凉的意味。 纤漠仓惶的向前走了两步,手指着惭洛手中的药,却抬起头对上惭洛的眼,声音是颤抖着的,“你……你竟要亲自让我喝药么?” 心,痛到麻木的时候,连灵魂都是苍白的颜色。 惭洛不敢看纤漠的眼,握着药的手也有些微微的颤抖,天牢里的火光,暗淡着洒在他的脸上,竟是一片无奈。只可惜,这样的无奈,激动的纤漠却怎么也看不见。 纤漠摇摇欲坠,竟仰天笑了起来,那笑声,一点一点的痛,一点一点的伤。 她,竟是爱上了这么一个人么?残忍到连自己的孩子也要杀掉。 纤漠狠狠的笑,笑声里,眼泪泛滥成灾。那绝望的模样,只一眼,便让牢房中的所有人颤抖了。这样绝望的笑,像厉鬼,却不该出现在人世间。 由始至终,站在一旁的柳子莲将纤漠的痛和恨都看在了眼里,生性冷淡的她,心脏抽痛到快要失去了知觉。在所有人都被纤漠的笑震住的时候,柳子莲带着一抹决绝麻木的走到了惭洛的面前。 “嘭!”柳子莲狠狠的跪在了坚硬的地板上,膝盖碰上地板的时候,发出的声响在纤漠的笑声里有一种诡异的味道。 “和息少爷发生关系的是我!娘娘肚子中的孩子,是皇上您的。”柳子莲静静的说,没有抬头。 惭洛的手紧了紧,任柳子莲跪在脚下,他却不看一眼,只是握着碗的手似乎被风吹动一样,摇晃了一瞬。 惭洛的沉默,让纤漠的心越发的凉了,她的笑突然从面上隐去,刚才还回荡着狰狞笑声的牢房,一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都还来不及适应。 下一瞬,纤漠的哭声又震颤着所有人的灵魂。声嘶力竭的吼声,肆意弥漫。她指着惭洛的鼻,哽咽道:“你……还是不相信我么?你不是说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么?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谎言而已!” 纤漠疯了,一把将惭洛手中的药挥到了地上,瞬间四溅开来,让浓郁的苦味猛烈的往空气中挤。 “滚!” 纤漠说出这个字的时候,突然的沉寂了下来,仿佛刚才的疯狂不过都是幻影而已,没了声音,没了气息,只一瞬这个世界已经没了她的存在。 惭洛的脚有些僵硬,向前迈了两步,被纤漠眼中的绝望狠狠的怔住了,现在的纤漠在他的面前,仿佛一个泡影,只要他再往前走一步,这个泡影便会因痛苦而碎裂掉。 黑牙也看出了纤漠的异样,现在这个时候还留下来,只是更恐怖的刺激而已。黑牙上前抓住了惭洛的手,四目相对,黑牙眼中的意思,惭洛自然是懂得的。 心,抽痛着,惭洛到底还是转身离开了,那步子,每一步都异常的沉重。回头看,纤漠的眼里,苍茫一片的绝望! 在牢头的眼中,纤漠仿佛已经成了一个死人,从昨日皇上来过之后,整日整夜,纤漠就只是缩在墙角里而已,头埋在膝盖间,没有抬起过一刻。牢头心中有些忐忑,每每想要冲进去看看她是否还活着,可是一想到最近皇宫里诡异的气氛,便又不敢轻举妄动。 铁门外,牢头手中拿着钥匙,又在犹豫要不要打开房门看看,可是手中的钥匙拿起了又落下,却总也没办法靠近牢门一寸。 “我要见丞相!”纤漠猛的抬起头,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老头被纤漠突然的开口吓了一跳,手中的钥匙惊得落在了地上,发生清脆的声音。他喉头滚动,愣了愣,有些狼狈的转身急急的跑了出去。 上一次,牢头既然敢带岳然进得这天牢来看纤漠,那他便是岳然的人。纤漠的猜测果然没错,不多时,岳然果真来了。 一身灰衣的他,手中没有折扇,只是披散的发仍旧是阴柔的,纤漠不禁想,当初的她,为何就独独认错了他呢? “带我走。” 三个字,却是关系纤漠一生的决定。 透过铁门,岳然可以看见纤漠的脸,这张脸是倾城的,可是却突然的变得陌生。现在的纤漠,已经没了魂魄。 岳然点点头,许是铁窗吹进来的风有些大,他的长袍在火光下有些招摇。 纤漠想对岳然道声谢,可是一开口,竟只有咿咿呀呀的微弱声响,原来,没了魂魄的她,竟然连话都讲不出了。 岳然是站在铁门外看了纤漠很久才离开的,没了魂魄的纤漠,他看在眼里,只有心痛。纤漠不知道,就在铁门外,有一个男人,下定了决心,抛开一切,想要带她走,他只要她幸福便好。 纤漠得到了岳然的承诺,终于沉沉的睡去,她已经快要忘记闭上眼睛坠入睡梦中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可是,梦里的她,却没能摆脱痛苦的纠缠,她只记得她在跑,一直跑,可是每每回头,总能看见惭洛带着哀伤的眼,那样的哀伤,让她喘不过去来。 醒来的时候,身上的布衣已经被汗浸湿,黏在身上,纤漠却没了知觉,她望向铁窗外,脑海里出现了一片广阔的天空,没了皇城的束缚,整个天空满是湛蓝的颜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4章 曾经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64章 曾经 从岳然离开的时候开始,纤漠在天牢里唯一的一件事便是等待,等着岳然布置好一切将她带离这个皇城。曾经,即使这座皇城是个牢笼,纤漠也还有一抹留恋,只因为,这皇城里,还有洛。 可是现在,纤漠不时的望向铁窗外的天空,有洛的皇城里,却已经没了她安身的地方。 天牢里的气氛也有些诡异,住在纤漠旁边牢房里的几名汉子,这几日也似乎有些烦躁,不时的打架生事,让本就阴森的天牢,更添了一份恐怖的气息。不过那几名汉子虽然粗暴,可是却从来没有招惹过纤漠。 纤漠的心早已经麻木,对这些事也不想去在意,只是不断的等待着。 天快黑的时候,牢头送来了饭菜,只不过纤漠的饭菜却是特别的,每一样都泛着可口的香味,不似其他人的饭菜隐隐还透着一股子嗖味。 只听“嘭”一声,牢头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手中拿着的饭菜便落在了地上。饭菜散落了一地,其中还有一只破掉的碗,正是那碗被扔了过来,牢头一个不慎才将饭菜洒了个干净。 牢头面上一怒,挽起袖子,抽出腰间的长鞭,一抖擞,长鞭挥了出去,发出噼啪的声响。他指着牢房里的众人道:“谁干的?” “你爷爷我!”说话的是纤漠旁边牢房内的大汉,他口中叼着一根干瘪的稻草,头高高的扬起,碗口粗的胳膊上青筋暴露。他啐了一口唾沫,冲牢头吼道:“凭什么,爷们顿顿吃搜饭,这丫头就天天大吃大喝?难不成就你这癞蛤蟆的模样还想对她有什么想法么?” 那大汉的嗓门儿粗,话一出口,整个牢房的人都听了个清楚,尽皆大声的笑了起来。那牢头被笑得有些窘迫了,提着鞭子便走近了那大汉的牢门前,手中的长鞭一挥,结结实实的穿过铁栏打在了那大汉的身上。 那大汉的手臂上立马起了一道红艳的血痕,可是他竟哼也不哼一声,口中更是骂道:“怎么,被爷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哈哈……” 牢房里的众人笑得开怀,牢头终于是抵不过众人的笑声,又向那牢门靠近了一些。这几日那大汉总是滋生事端,他早就想给他点厉害瞧瞧。他今天到要让他们看看,这天牢里,到底是谁说了算。 可是牢头刚一走进,手中的长鞭才刚刚挥起,长鞭的那一头却被那大汉狠狠的攫住,只见那大汉得意的一笑,一把便将那牢头拉了过去,眨眼间,牢头便被那大汉用长鞭反手勒住了脖子。牢头只来得及挣扎两下,整个人便倒在了地上。 那大汉从牢头的怀中掏出钥匙,将牢门打开了来,出乎纤漠的意料,那大汉并没有急着逃走,而是直直的冲着纤漠的牢房走了过来。 纤漠的心,慌了一瞬。这汉子,不知是敌是友? 那汉子将牢门打开了,走到纤漠的面前,在纤漠的疑惑时,单膝跪下,恭敬的道:“酒能忘忧,缺的是一个知己而已。请娘娘跟我走。” 纤漠扫了那汉子一眼,他的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半点粗俗,严肃的模样一看便是长期训练过的,这样的人,定是军中的将士。纤漠心中了然,原来,他是岳然安排在天牢里的人么? 想到岳然,心,是感动着的。在还没有知道她的决定之前,他便开始在准备着了么?纤漠不知道,早在岳然从离音国千里飞奔回来的时候,他便已经下定了决心。 那汉子在前面引路,纤漠便跟在他身后急急的走。天牢里还有另外几名汉子,在纤漠两人往外走的时候,他们将天牢里的牢门都打开了来,混乱的场面,让纤漠瞬间被拥挤在了人群里。 等在天牢门口的是五名黑衣人,他们已经将守门的一队侍卫放倒在地,当纤漠两人走出天牢的时候,为首的一名黑衣人抓了她的胳膊,也不说话,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脖子上已经狠狠的挨了一记。 恍惚中,纤漠只记得,脖子上曾狠狠的痛过那么一瞬。 皇宫乱了,在天牢被劫的时候。黑牙将这个消息告诉惭洛的时候,惭洛正拿着极品的狼毫在一方宣纸上绘着纤漠的眉眼,他手中的狼嚎一抖,画上的女人,脸上便多了一道灰色的痕迹。 “皇……”黑牙的手,按在腰间的弯刀上,面上虽然冷酷,可是心中却是害怕的。她知道,此刻的洛已经在暴怒的边缘。 “封锁城门!一只苍蝇都不允许出城。”惭洛握着笔的手,因为怒火而紧紧的握着,手,是麻木的,可是她却浑然未觉。 那时候的天空,变了颜色,只可惜,天已经黑尽了,没有月,没有星,所以天上的颜色也没能被世人看到。 纤漠睁开眼的时候,视线里,是一片翠绿的颜色。这里,她是认得的,是梅园。只是她不知道,那几名黑衣人为什么把她带到了这里。 “漠妃娘娘,再等一个时辰,丞相会亲自带您出宫。”为首的黑衣人只说了这么一句,小心的将纤漠放在了一棵略粗的梅树下,将她的身子隐藏在暗色里。 梅园?纤漠的心中夹杂着爱与痛,梅园里,有着她和他的回忆。 心,还在痛,原来,真的要离开时,心中竟是割舍不下的。 “喝……喝……”一个带着朦胧醉意的男声募的出现在离纤漠几人不远的地方,还隐隐传来了错落有致的脚步声。 几名黑衣人一惊,对纤漠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后,各自寻了一棵梅树将身影隐了过去。几名黑衣人没有注意到,纤漠的脸,在听见那个声音的时候,瞬间惨白。 那声音,这辈子她都不会忘,竟是惭洛。 纤漠手抓在梅树的树干上,指甲在树干上留下惨白的痕迹,指尖不经意的浸出一滴鲜血,顺着梅树滑落隐没在黑暗里,只在空气中留下一抹诡异的血腥。 惭洛的身影渐渐出现在纤漠的视线里,孤单的一个人,手中一壶清酒摇摇欲坠,脸上没了冷酷,却是浓郁的哀伤。他每迈出一步,脸上的哀伤便浓上一分,踩在青石的小路上,脸被路边的宫灯映出一点晕黄的颜色。 纤漠躲在梅树后,看着惭洛的脸,眼泪疯狂的掉。 洛,如果我今天走了,你会记得我吗? 纤漠咬住下唇,狠狠的哭着,可是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喝……喝……如果喝光天下的酒,能忘了她该有多好……”惭洛自言自语,声音里的哽咽险些让纤漠不相信面前这个人,便是那个冷酷到极致的惭洛。原来,惭洛也是人,他也会无助,也会痛。 纤漠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直到指尖传来的痛觉和心中的痛夹在在一起,她才松开了手,无力的靠着梅树往下滑,心中,只不断的叫着,洛,洛,洛…… 惭洛走了几步,就停在纤漠的梅树前,他仰望天空,被黑暗弥漫的夜空,没有星光点点,只是苍茫的暗淡。 “啊!”惭洛一声痛苦的哀嚎,仿佛一头受了伤的野狼,痛恨着这个世界,却又无力反抗。那模样,透着孤寂的落寞与哀伤。 纤漠的心,跌到了谷底,硬生生的疼。洛,洛,这么哀伤的吼声怎能出自你的口? 纤漠从怀里抽出匕首“月”,没有丝毫犹豫的狠狠扎在了手臂上,只有疼痛才能让她理智。她好怕,好怕看着这么痛苦的洛,她会不顾一切的冲出去,只要……将他拥进怀中,用生命的力量抱紧就好。 血腥弥漫,连风似乎也有过一抹动容,惭洛举起酒壶狠狠的灌了一口,酒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募的,他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异样,转过头望着纤漠藏身的梅树。 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他看着这棵梅树的时候,心,竟然隐隐的抽痛。 惭洛迈开步子,向那棵梅树的方向走了过去,每一步,都带动着空气的扭曲。纤漠因紧张而僵硬了身子,呼吸急促,心中不知是希翼还是害怕,只是手臂上的血还在流,空气中的鲜血味道越发的浓郁了。 惭洛走近了,眸子里越发的冰寒,握着酒壶的手也突然的松了,任酒壶掉落地上,将清酒洒了个干净。 眼看惭洛已经走到了梅树前,只要他往前再迈出一步,他就能看见梅树后的纤漠,可是…… “洛……”太后娘娘从小路的尽头一路小跑着过来,光着脚丫的她,一身白色的袍子,没了华丽的端庄,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少女而已。 太后娘娘扬起头,一双眼被泪水充溢完全,素颜白面的她比浓妆艳抹还要美上几分。她抬起手,宛若少女一般带着坚毅抹了一把眼泪,冲惭洛的背影哽咽着问:“这个江山是我们一起抢回来的,你背叛了父皇,我背叛了丈夫才换来的江山,为了她,你当真不顾了么?” 惭洛往梅树的方向看了一眼,到底转过身面对着太后,只是太后的问题,他却不知该怎样回答。 “你当真以为杀掉所有证人就能解决问题吗?一路经历坎坷过来的你,什么样的勾心斗角没有看过,杀得掉几十人,却能堵得住千万张嘴吗?今天早朝大臣们尽皆跪在大殿上,求的不过是你能以江山以民心为重。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所向,天下为归,这个道理,你又且会不懂?” 太后娘娘说得激动,竟是向前走了两步,离惭洛不过一步之遥,她顿了顿,眼中的泪没有干,却接着说道:“一个胆大包天竟敢冒名顶替成为皇妃的女人,将天下法纪放在哪里?没了法纪,江山还会在么?” 惭洛笑了,笑容在天地间显出无尽的落寞,他摇摇晃晃的后退了两步,背靠在了梅树的树干上,和纤漠,只不过一树之隔。 “你以为朕不知道,那些大臣为何为一起跪倒在大殿上要挟朕么?”惭洛的脸上没了哀伤,又回复了冷酷的模样,面对敌人,他不会露出任何的软弱。他指着太后的鼻,冷冷的说:“他们背后要是没有你这个后盾,他们敢么?” 太后娘娘脸上的神色变换了一瞬,收起了脸上的义正严词,她沉默了,惭洛说的话,她的确是无法反驳。 梅林中安静了,纤漠狠狠的哭了,原来他面对的压力竟是那么大么,为了她,他已经默默的做了好多,可是,一想到他狠心的要将他们的孩子毁掉,她便心痛一瞬。洛,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纤漠手臂上的鲜血,点点的流着,她不知道,就是那抹血迹让她的逃亡计划多了一份坎坷。 太后娘娘只是看见梅树后的一抹红色被宫灯映得有些隐约而已,却没想到大步上前,往梅树后看去的时候,看见的竟然是纤漠的脸。 纤漠也慌了,这样的不期然的对上,与死有何差别。 太后娘娘咬住牙,面上的肌肉已经扭曲,她认定了是纤漠会出现在梅林里是惭洛的安排,于是指着惭洛的面怒吼道:“看来,你对这个女人的情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可是,我不甘心,我绝不会让这个女人抢走你!” 太后娘娘的话,让背对着梅树的惭洛疑惑了,眼神闪烁了一瞬,似乎意味到了什么,他猛的转身,只一步,便站到了梅树后,看见的,是魂思梦绕的容颜。 “纤儿……”惭洛哽咽一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心翼翼的,不敢上前半步。 纤漠还没有说话,倒是太后娘娘开了口,她悲凉的笑了起来,指着惭洛和纤漠,大声的说道:“难不成,你们两个人要这么偷出皇宫去么?” 她是认定了惭洛和纤漠是在这里私会,嫉妒的女人总是被蒙蔽了双眼,她竟连惭洛眼中的惊讶都看不见。 树影有些招摇,只不过沉静在震惊与痛苦中的三人,竟都没有发现,在招摇的树影里,黑衣人相继抽出的刀闪烁着阵阵寒光。那些黑衣人一个个严阵以待,目光都锁在了纤漠的身上,他们只知道,丞相说,这个女人,不能死! 惭洛对太后娘娘的误会充耳不闻,他不想解释什么,现在的他,更关心的是纤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要走?” 惭洛不知道,在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声音里的颤抖竟让纤漠和太后娘娘同时一怔,一个会害怕的惭洛,她们还从未见过。 纤漠闭上了眼,不敢再看惭洛一眼,咬住下唇,没有出声。 惭洛仓惶的退了两步,心中震颤着,她,竟要逃,逃离他的世界么? 匕首“月”泛着寒光,插在纤漠的手臂上,血肆意的流着,让纤漠的脸越发的苍白了。募的,她抽出了刀,刀上的血一滴滴的落下,而刀尖却指着惭洛的方向。 “放我走!”纤漠一开口,眼中的泪落下,溅开在刀锋上,瞬间裂成细小的水花。为了肚中的孩子,她不得不走。 惭洛只扫了纤漠手中的匕首一眼,猛的上前一步,让那刀尖狠狠的对准了他心脏的地方,只要再往前一寸,匕首的刀尖便会穿破他的心脏。 纤漠慌了手脚,急急的往后退,却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再抬起头的时候,惭洛脸上的颜色已经看不真切。可是纤漠明白,这样的她是走不了了。 小腹中,似乎动了那么一下,如果她走不了,那她的孩子便保不住了。想到这里,纤漠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握着匕首“月”的手,却猛的抬了起来,只不过,这次对准的不是惭洛的方向,而是自己的脖子。 惭洛惊了,眼看着纤漠手中的匕首快要到达脖颈间,可是手却被太后娘娘狠狠的拉住了,太后的面是扭曲着的,现在的她,眼底竟是带着一股子阴险的笑意。 匕首到底没有划上纤漠的脖子,只听“挣”一声,匕首被一枚飞镖击落。几名黑衣人从树影后猛的出现,为首的一人挡在了纤漠的面前,手中的刀对准了惭洛,这个天下的王。可是,在这群黑衣人的眼中,却没有天下,只有一个丞相,岳然。 “姑娘别轻易求死,我们拼死也要带娘娘出去。”为首的一人如是说道,那目光里还隐隐透着一股子的担忧。正是这抹担忧,让纤漠心中生出了一丝怀疑,这样的担忧绝对不会出自陌生人。 纤漠敢肯定,这人,定是她见过的,可是到底是谁,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惭洛的面已经铁青,这些黑衣人竟敢闯进皇宫,又会是一股怎样恐怖的势力?可是,这股势力背后的人,聪明如斯的他又怎么可能猜不到。这世上,爱纤儿不比他少半分的人,只有一个。 对岳然,他早就有所怀疑,只是曾经的生死让他有所犹豫而已,他知道岳然绝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暗地里他也培养了一股自己的势力,可是,他没有想到,为了纤漠,他却甘心将他辛勤培养的势力这么简单的暴露出来。 这么一来,无疑是掏出了他的底牌,隐忍了那么多年的岳然,这次,是真的不惜一切了么? 战斗,比想象中惨烈,惭洛赤手空拳却没有丝毫的惧怕。他的女人,他绝不会让他的女人在他面前被这样带走! 梅林中的空气被鲜血染红,黑衣人不是省油的灯,惭洛更是在战场上没有畏惧过。 刀光将梅林映出一阵阵的寒白,纤漠倒在地上微微的颤抖着,看着那抹游走在刀光中的身影,险象环生,她的心每每提到了嗓子眼。洛,尽管他对她如此残忍,她也不忍心见他受伤么? 岳然带着柳子莲来到梅园的时候,两人脸上都是一惊,岳然当即一个跃起便到了惭洛的身旁,与他并肩站在一起。因为岳然的加入,局势紧张了起来,几名黑衣人将两人围在中间,都是蓄势待发的模样。 “皇上小心!”岳然的脸上是焦急的神色,与惭洛背靠在一起,面对周围的五名黑衣人。 “小心?”惭洛冷笑,扫了岳然一眼,挑眉道:“岳丞相怎么会突然来了梅园?这还真是凑巧了!” “微臣……微臣是听说有人劫了天牢,不放心才进宫看看,刚巧碰上了漠妃娘娘的婢女也很焦急,又有人说见皇上进了梅林,这才跟了过来。”岳然语气没有波澜,只是面色有些冷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5章 陨落,莲花一现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65章 陨落,莲花一现 岳然的话合情合理,只可惜,惭洛不信。 岳然率先出了手,对准的是为首黑衣人的咽喉,可是那黑衣人身手敏捷一闪身便躲过了这一击。只是两人在交手的一瞬间,目光里不经意的交换了一些信息惭洛没能看见。 五名黑衣人的身手比惭洛预料的还要好,眨眼功夫,他和岳然都陷入了苦战。一直站在纤漠不远处的太后娘娘不再看场中几人,却转过头看着倒在地上的纤漠,面上的笑有些扭曲。 纤漠的心沉了一瞬,这样的笑像极了当初将军府里的萧儿,萧儿欺负她的时候,脸上最常见的便是这样的笑。 太后娘娘一步一步向着纤漠走了过来,一袭的白衣,光着脚丫,宛若一个不染凡尘风气的少女,只是那笑却是魔鬼的。她走到纤漠的面前,低下头,背对着宫灯的光芒,脸上的神色毅然看不真切,只是摇曳的灯光不经意的照过她的嘴角,那笑容,是狰狞。 纤漠面色惨白,眼睁睁看着太后娘娘拾起了地上的匕首“月”,匕首“月”刀锋上的寒光更是将太后娘娘的脸映白了几分。 “你知道吗?在梦里,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手里握着刀,然后……狠狠的捅进你心脏的地方。” 太后娘娘的声音不大,可是在刀剑碰撞的声响里却透着异常的鬼魅气息。 纤漠抬起头,刚想开口求救,可是往远处看了一眼,求救的呼声却硬生生的梗在了吼间。场中,惭洛和岳然已经被笼罩在了刀光里,随时都有性命之忧。这时的她,又怎能开口? 纤漠闭上了眼,如果这个世界容不下她肚子的孩子,那又何必容下她。 风中,涌出浓郁的血腥,就散开在纤漠的面前,可是却不是她的血。纤漠一惊,猛的睁开了眼,挡在面前的人,竟是柳子莲。在太后娘娘手中的匕首刺向纤漠的一瞬间,是柳子莲用手挡住了匕首。 血,一滴滴往下落。太后娘娘的目光落在了按住匕首“月”的手上,柳子莲的手有些苍白,却淌着血,在黑暗里是恐怖的。 太后娘娘怒了,握着匕首的手更是用上了全力,猛的向柳子莲推了过去。柳子莲的眼中没有恐惧,她只回头看了纤漠一眼,握着匕首刀锋的手没有松开。 纤漠永远都忘不了那一眼,那眼里,带着哀伤的绝望。 纤漠的视线模糊了,挣扎着坐了起来,只是在她抬起手将眼里的泪水擦干时,太后娘娘手中的匕首已经被鲜血满布。柳子莲倒在地上,肚子上三寸长的伤口汩汩的往外淌着血,瞬间将纤漠的双眼染了个满红。 “不……”纤漠哽咽着出声,眼泪涌出,她只不断的抬手抹掉,可是不管怎么抹,那眼泪终究不受控制的往外涌。纤漠疯了似的一把将太后娘娘手中的匕首“月”夺了过来,视线模糊,她只胡乱的挥舞着。 寒光在太后娘娘的脸上闪过,一抹血痕瞬间让一张美丽的面孔变成了恐怖。太后娘娘怔怔的抚上脸,指尖上沾上一抹血红,她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脸竟然被纤漠用刀划过! 太后娘娘撕心裂肺的一声惊叫,只一瞬,便晕了过去。容颜对一个女人来说,也许比生命更加的重要。 纤漠扫了一眼手中的匕首,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就在刚才,她用到她划过了太后娘娘的脸。她浑身一个激灵,手颤抖了一下,可是却没有放开匕首。 “娘娘……”躺在地上的柳子莲迷蒙着睁开眼,声音微弱,嘴角挂着一抹血红。 纤漠回过神来,仓惶的跪倒在柳子莲的身旁,小心的将她扶了起来,哽咽着道:“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柳子莲勾起嘴角释然的笑了,纤漠知道,这样的笑出现在生性冷淡的柳子莲脸上,会是多么的可贵。 梅林中的风有些大,可是却没能将空气中的血腥吹淡半分。 “这辈子,我不欠你了……” 柳子莲气息微弱,额头上浸出颗颗晶莹的汗水,说出这句话,险些用尽了她最后的力气。 纤漠摇摇头,眼泪掉下,坠进空中划出璀璨的弧线,“不,你不欠我,从来不欠!我不怪你!你只是为了你的家人而已,我不怪你……” 纤漠哽咽了,手抚上柳子莲的脸,是渐渐冰凉的触觉。“知道吗?这辈子,你是我唯一的姐妹!” 纤漠的泪滴到了柳子莲的脸上,溅出丝丝水花荡漾在空中,柳子莲带着哀伤的笑容灿烂了,只可惜,这样的灿烂只是昙花一现。 挂在眼角的泪终于落了下来,柳子莲的手是颤抖着的,她艰难的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那丝帕纤漠是见过的,带着异族香味的丝帕。 “告诉他……我……爱他!” 这是柳子莲闭上眼睛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连手中的丝帕也还来不及塞到纤漠的手上。丝帕落在地上,被风吹动一角,有些飘零的招摇。 纤漠的手冰凉了,麻木的拾起丝帕,握紧后,是一声痛苦的嘶吼“啊!” 纤漠的吼声让正在缠斗中的几人一惊,只是,生死一线的时候,谁先分心,谁就注定处于下风。惭洛是第一个回头望向纤漠方向的,所以,他的手在他回头的一瞬间便被刀锋狠狠的划过,鲜血迸发,溅到众人的脸上,好红。 “纤儿……” 惭洛疯了不顾一切的往纤漠的身边冲,眼里只有纤漠的他,没有注意到岳然的手,已经拈指成花,那手势已然被为首的黑衣人看在了眼中。围着惭洛和岳然两人的黑衣人迅速有默契的散开,由四人缠住了惭洛和岳然,那为首的一名黑衣人却率先一个跃起到了纤漠的面前。 惭洛眼睁睁看着那黑衣人手上的刀光映在纤漠的脸上,可是被刀光缠住的他却怎么也无法脱身。他越是着急,便越发的乱了分寸,几次刀光都是从他的面门上划过,要不是岳然及时出手,他恐怕早已经成了刀下亡魂。 纤漠还抱着柳子莲的尸体痛哭着,丝毫没有注意到黑衣人已经到了她的身后,直到黑衣人仓促的一把拉住她的手,对她说:“娘娘,我们快走!” 纤漠愣了愣,拥着柳子莲逐渐冰凉的尸体,她已经没了反应的能力,只呆呆的看着黑衣人,眼里已经全是绝望的苍凉。 那黑衣人被纤漠眼中的苍凉吓住了,手不禁颤抖了一瞬,可是却仍然毫不犹豫的将她从柳子莲的身上扯开了来。 柳子莲的尸体从纤漠的怀中滑落,纤漠的眸子才清明了一瞬,她怔了怔,回过神来,对上黑衣人的眼,她怒了,发疯似的抓起那黑衣人的手,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 那黑衣人吃痛的叫了一声,可是手上的力道却没有松,眸子一寒,他冲着纤漠的脖子猛的拍了下去。纤漠只挣扎了一瞬便倒在了黑衣人的怀中,摇曳的宫灯,苍白的脸,都是一股子落寞。 惭洛发狂的吼了一声,竟不顾围绕在周围的刀光,他径直向着前面的方向冲了过去,只可惜,老天却没给他机会,他只觉得背上一阵剧痛,整个人便摔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一棵梅树上,树干抵不过这么猛烈的撞击,只听“噼啪”一声巨响,碗口粗的树干硬生生的从中折断。 惭洛喷出一口鲜血,抬起头,视线里,却已经没了纤漠的踪迹。 宫廷侍卫总算是姗姗来迟了,看见惭洛倒在地上,众人顿时便被激起了冲天的豪气,竟是不顾一切的冲向那四名黑衣人。宫廷侍卫越聚越多,一眼望去,竟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涌动。 那四名黑衣人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岳然,眸子里闪过一抹光亮,却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刀,只不过刀锋的方向是对准了自己的咽喉。鲜血四溅开来,四人的眼中竟都没有丝毫的犹豫与害怕。 侍卫们惊呆了,连惭洛的眼中也不禁闪过一抹动容,这些黑衣人比想象中的还要恐怖。 不怕死的人,是世上最恐怖的人,这个道理,惭洛早在八岁时就懂了,那时的他不怕死,所以什么卑鄙下流不被世人所接受的手段他都使得出,只为了,在这个世上能活下去。 惭洛忍不住望向了岳然的方向,岳然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惭洛扯起嘴角笑了,笑容映着嘴角红艳的血,惭洛知道,越是冷静,便越是透着诡异。 他抬起头,天上一片苍茫的黑,麻木的将嘴角的血迹擦干,他的目光冷冽如冰。 他发誓,天涯海角,他会找到她! 既然闯进了他的世界,他便不允许她逃。 天下人都知道皇宫乱了,天牢被劫,皇上遇刺,太后受伤,件件都是惊天的大事,只是天下人却不知道,这三件大事都因为一个女人而已。 大街上行人的步子匆匆,大凡都是向着皇榜的方向去的,听说皇上昭告天下寻一个倾城绝世的女人,谁能找到便赏黄金万两、良田千亩。这么丰厚的赏金,是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封侯将相也不过如此,却没想到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有人说皇上是个痴情种,为了女人险些将天下放下,有人说皇上是被狐狸精迷住了,为了个妖精不顾黎明百姓的死活,也有人说,一个懂得爱的皇帝,才是百姓的福气。总之,整个天下都在热烈的谈论着。 匆匆的行人里,一辆马车向前不紧不慢的行着,赶车的人是一个年轻人,粗犷的脸,眉眼间都是一抹英气,一看便是老实人。马车有些摇晃,车帘偶尔不经意的被吹起的风掀开一角。 马车里,是一个女人,一个倾城绝色的女人,只是那绝色的容颜被影藏在一方薄纱之后,却让人看不清她真实的模样。 马车猛的颠簸了一下,纤漠一惊,猛的睁开了眼睛,可是视野里,却没了梅林的黑暗,没了惭洛的嘶吼。她环顾四周,脸上惊慌的神色越发的猖獗了。她握紧了拳头,脑海里都是梅林中,惭洛在刀光里的嘶吼。 纤漠慌了,顾不上马车的颠簸,焦急的掀开车帘。赶马车的年轻人回过头,见纤漠已经醒来,却冲纤漠淡淡一笑,那笑容是憨厚的。 “娘娘别慌,我们已经出宫了。” 纤漠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赶马车的人,竟是聂云。那个她在丞相府里,从萧儿手中救下来的男子。纤漠眼中显出疑惑,拧紧眉头想了想,眼睛猛的睁大,指着聂云一个深呼吸才问出了口。 “你是那个黑衣人?” 聂云不急着答话,一挥手中的马鞭,马儿打了一个响鼻加快了步子,马车的行进速度也快上了不少。到了一个转角,马车掉过头转进一个小巷,聂云才拉住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 他翻身下了马车,点点头,向还在马车上的纤漠伸出手。 “对,我就是那个黑衣人!是岳丞相让我救你出宫!” 纤漠望着聂云的手,却迟迟没有动作。 岳然,这辈子,她到底要欠他多少? 纤漠已经昏迷了一天,浑身竟都使不上力,望着聂云的手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将手放进了他的手心里。 小巷子的尽头是一间破落的院子,院子里只有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老人口中叼着一杆长烟,见聂云扶着纤漠走了进来,面上一惊,向两人身后望了一眼,这才取下烟枪站起身,匆匆的走到门口将大门关上。 “东西都准备好了。”那老人对聂云说完便带着两人匆匆往里走。 纤漠抬头,天空渐渐暗淡了下去,天,竟是快要黑了。 “天黑了,不好出城。我们明早出城,今天就在这里休息一晚。”聂云一边扶着纤漠往里走,一边说。他抓着纤漠的手很紧,唯恐浑身无力的纤漠不小心滑到地上。 纤漠停下了步子,眼中,苍茫闪现,不经意的往天边的方向望去,那里,隐约着的,会是那座雪白的山么? “离开了皇宫,我该去哪儿呢?” 纤漠的声音有些缥缈,她不是在问聂云,只是在问自己而已,可是聂云却听了个清楚。他抬起头,脸上没了憨厚的笑,却是一抹认真。他说:“出了京城,丞相会和我们在城郊破庙回合,到时候,天下,皆可去得。” 天下…… 纤漠没有看聂云认真的脸,心中,却猛的抽痛。脑海中浮现的是一张冷酷的俊脸,这个天下,没了他,又有何意义。 这间院子虽然破落,可是为纤漠准备的房间却是奢华的,从家具摆设到床铺檀香,每一样,都不比宫中的来得差。由此可见,聂云是花足了心思,哪怕是细节都没有放过。 只可惜,纤漠却一整晚都没有闭眼,她不敢闭眼,闭上眼,便会看见好多人。惭洛眼里的痛,柳子莲临死前的伤,她都历历在目。 眼角的泪滑下,从离开皇宫的那一刻开始,她便走出他的生活了。心,好痛。只能按住小腹,直到手心里传来温热的触觉,她才能咬住牙,告诉自己,她还要坚强的活下去。 从窗户透进来的光刚蒙蒙亮,一夜无眠的纤漠索性起身。铜镜里,一张脸已是惨白的颜色,她重重的叹一口气,拿起面纱抚在了脸上,只是红肿的眼睛到底还是泄露了她的无力。 纤漠打开门,清晨的凉风往里灌,她一个激灵正要重新将们关上,却被门前阶梯上坐着的人影攫住了视线。聂云靠在墙头,已然睡了过去,只是即使朦胧的睡着,他的手也紧紧的握着一把剑。 纤漠心中颤动了一瞬,可是,心,已死,连感动都麻木了。纤漠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只轻轻的将门重新关上了。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当聂云敲响纤漠的房门时,纤漠佯装睡意蓬松的模样,揉了揉红肿的眼,什么也没说,只是接过了聂云手中的村妇衣服。 早晨的大街人群熙熙攘攘,蒙着面的纤漠跟在聂云的身后,聂云挑了一个空了的担子,纤漠手中也拿着一个空竹篮,两人伪装成了进城卖完蔬菜的夫妇。 今天守城门的侍卫尤其的多,仅单单一个北门而已,便足足有五六百人,这样的阵势,如果没能通过排查,便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纤漠有些紧张,将头埋低了一些,和聂云一起混进了出城的队伍里。 守门的侍卫手中拿了一张画像,画像上是一个有着倾城容貌的女子。每一个出城的人,尤其是女人,都要一一比对过后才能进出。其实,以纤漠的倾城的容颜,这世上又有几个女子能冒充得了? “别紧张,现在的你,他们定是认不出的。”聂云微微的埋下头,凑近纤漠的耳边说着。 纤漠点点头,却没有说话,只是向前又迈了几步。快要到城门的时候,人群却猛的嘈杂起来,最前面似乎轰动了一刻,听说是来了什么大人物。纤漠和聂云互看了一眼,眼中都是隐隐的担忧。 在侍卫们高声的威吓下,城门的嘈杂立马便褪去了,要出城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一个往前走。可是,当纤漠走到城门的时候,拿着画像的侍卫却将纤漠拦了下来。 “把面纱摘下。”为首的侍卫也不拖泥带水,说话的时候,手便要向纤漠的面上袭去。 纤漠还来不及惊慌,聂云却已经抓住了那侍卫的手,面上堆起憨厚的笑,聂云一边掏出一定银子偷偷的往那侍卫怀中塞,一边说:“我娘子最近面上长了些脓疮,唯恐吓到了军爷。” 那侍卫扫了一眼纤漠,皱了皱眉头,见周围没人注意,赶紧便将那银子收入了怀中,也不再说话,摆摆手,示意聂云和纤漠两人赶快走。 聂云反应快,当即拉着纤漠便往前走,可是刚走了两步,身后便听得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嘭!” 纤漠回头,正看见刚才那个侍卫的人头从面前飞了过去,而那身子已经稳稳的倒在了地上,脖子的地方还在汩汩的往外冒血。 纤漠只觉得胃中一阵翻滚,险些吐了出来。人群慌乱了,一个个惊叫着乱做一团,几名侍卫猛的同时一吼:“再吵闹的,和他一个下场!”慌乱的人群,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竟敢在本将军面前收受贿赂!死有余辜!”随着一个声音的出现,从侍卫里走出一个挺拔的身影来,他手中的一把长刀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烁着的寒光竟有些夺目的意味。 这把长刀,纤漠一辈子都忘不了,将军府的那场大火里,纤飞龙就是用这把长刀指着她的面。 纤飞龙冷冷的扫了地上那个侍卫的尸体一眼便不再看他,向前走了几步,冲纤漠和聂云吼道:“你们两人过来。你,将面上的薄纱去掉!” 纤漠的眼里,恨意闪过,却咬紧牙隐忍了下去。现在的她,反而没了恐惧,她不着痕迹的冲聂云点点头,这才向纤飞龙走了过去。 站在纤飞龙的面前,纤漠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心中浓郁的恨。面前这个男人,可是她的亲爹啊,只可惜,这样的爹,却是她要不起的。 纤漠抬起手,没有丝毫犹豫的将面上的薄纱取下,只一瞬,守城门的侍卫和周围等着出城门的人都同时吸了一口凉气,连久经沙场的纤飞龙面色也有些异样。此刻的纤漠,面上的确是满布着脓疮,甚至还缓缓的流着股股黄色的液体。 纤飞龙别开脸,赶紧让纤漠将取下的薄纱重新覆回面上,摆摆手,让侍卫将两人放出城门。纤漠冷眼看着周围众人的反应,心中想笑,可是到底没有笑出声来。纤漠习惯了美貌,却没有想到,不仅美貌能排上用场,丑陋的容颜却也同样大有用处。 纤漠不急不忙的将面上的薄纱覆上,在侍卫的催促下,佯装委屈的和聂云一起双双出了城门,直到京城的城门在两人的视线里已经快要模糊成一个小点儿的时候,两人才停了下来。 一个老妇人早已经等在驿道上,手中牵了两匹马,她扫了一眼聂云和纤漠,也不说话,直直的走了过来,将手中握着的缰绳交到了聂云的手上便转身离去,由始至终,没有引起周围行人的丝毫注意。 纤漠心中有些疑惑了,这样周密的安排和来接应的各色各样的人,让纤漠不禁开始怀疑岳然的势力。一向看上去有些阴柔的岳然,总是让人感觉没有攻击性,可是这次救她出宫,他用的人马却都不是泛泛之辈。 纤漠心绪有些烦乱,岳然的强,她却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京城外的驿道,总是泛着一种黄沙慢慢的感觉,让人想起了一句话“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只可惜,纤漠和聂云两人却没有品味那种意境的心情。 纤漠忍不住回头,那城门已经远去,她是真的要离开京城了,从这一刻起,她便真的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心,是抽痛着的,只不过心已死,连抽痛都只剩下麻木。 纤漠和聂云正要接着上路,可是视线还来不及收回,城门方向的驿道上,瞬间便扬起了滚滚黄沙,这么厚重的黄沙,来的,定是一个马队。 扬起的黄沙模糊了视线,可是纤漠的心中却隐隐的透着一股子的不安。当黄沙里,提着长刀的纤飞龙面容渐渐显现时,纤漠心中的不安险些变成了恐惧。她知道,也许这后面的路,到底没有她预料的那么平坦。 聂云面色沉重,拉了纤漠的手便要上马,可是纤飞龙来得快,长刀一指,跟在他身后的五六十人马便迅速的将聂云和纤漠包围了起来。 “还想跑吗?险些被你这个贱人混了过去!”纤飞龙坐在马背上,手中的长刀闪耀寒光就照在纤漠的眉眼之间。 贱人! 纤漠冷笑,由始至终,她在他的眼中,只是贱人而已。纤漠的心,不会再痛,泪也不会再因他而流,只直直的望着他! “呵呵,对!就是这个眼神!你的脸可以易容,可是……这个眼神却永远都变不了!” 纤飞龙冷冷的开了口,握着缰绳的手一紧,马儿嘶吼一声,高高的将马蹄扬起,狠狠的打了一个响鼻。 驿道上的人群慌张的散去,唯恐走慢了半步而被误伤,聂云站直了身子,将纤漠一把扯到了身后,自己却挺直了胸膛,望着周围五六十个侍卫,他连眉头也没有皱过一瞬。 纤飞龙见聂云这幅模样,点了点头,口中赞了一句,“到是条汉子,只可惜,却活不过今晚!” 纤漠冷笑,迈出步子走出了聂云背影的保护,面上是麻木的,她没有说话,手却高高的举起,向着远处的天边,她将视线望了过去,声音有些哽咽,“你看……” 那一瞬,风沙扬起,吹动纤漠的发丝飞舞荡漾,是一种苍茫,隐约有些遗世独立的意蕴。众人都被这样的意蕴怔住了,尽皆向着纤漠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远处,天边,黄昏将近。 “我娘就在那里……她在看着我们……” 纤漠的声音缥缈着,形如鬼魅,那模样让纤飞龙浑身一个激灵,抓着长刀的手也松了一刻,要不是及时回神,他的长刀恐怕便直直的落下马去。 纤飞龙怒了,想起纤漠的娘,对纤漠的厌恶更盛了几分,他不再多说,长刀一挥,侍卫们便抓紧手中的武器向纤漠和聂云冲了上去。 纤漠想过,逃亡的时候,定会遇上重重阻碍,可是她却没有想到,最大的阻碍竟然是她的亲爹纤飞龙! 那天边还有着隐约的白,纤漠想,这辈子,她没有爹,只有仇。 聂云的功夫不弱,可是面对几十人马,又要护着纤漠的安全,刚一交手便险象环生,眨眼功夫,他便被鲜血染了个通透,鲜艳的血,有别人的,也有他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6章 桑,离音国的救赎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66章 桑,离音国的救赎 纤漠没有看聂云,只一直盯着纤飞龙的面,她咬住下唇,她发誓,要将这个男人面上的狰狞永远的记住! 纤漠的视线纤飞龙当然是感觉到了,他大吼了一声骑马便冲到了纤漠的面前,只是面对这样寒烈的视线,他手中的长刀却犹豫了一瞬。纤漠冷笑开了,声音在刀剑碰撞的声音里有些缥缈,可是纤飞龙却听了个清楚。 “怎么,你也会怕吗?” 恼羞成怒的纤飞龙不再犹豫,长刀猛的向着纤漠的面挥了过去,只可惜,却被聂云的长剑挡了回来。聂云一手抱住纤漠,握着长剑的另一手不断的挥出,只是,每一剑,都只能挡开袭向纤漠的刀而已。 侍卫们似乎发现了聂云的想法,反倒不再攻击聂云了,而只不断的向着纤漠出刀。聂云不笨,又怎会看不出侍卫们的计谋,只可惜,他已经别无选择。 聂云的血,溅到纤漠白色的面纱上,一点一点的红,隔着薄纱,纤漠却仍然险些被鲜血的炙热灼伤。 纤漠哭了,眼前的红色,刺痛了她的眼。 “走!” 聂云一声大吼,拥着纤漠的腰不顾一切的往外冲,手中的长剑挥舞到了极致。 纤漠只感觉背后一股推力,一个踉跄便被扔到了马背之上,而聂云却只身挡在了马的面前,夕阳的阳光里,鲜血的颜色,好艳! 只一眼,纤漠不再犹豫,抽出怀中的匕首“月”,将它狠狠的插进马臀里。她知道,现在的她,留下,对聂云来说才更是一种危险。她也知道,用生命换来的逃生希望有多可贵。 马儿痛苦的嘶吼,扬起蹄子发疯死的奔跑起来。纤漠没有回头,只拼命的抓紧了缰绳,任身后聂云冲天的吼声和刀剑声一起渐渐远去,纤漠甚至不敢想象身后会是一种怎样残忍的场景。 马,是一匹好马,带着纤漠一口气从黄昏奔到了天明,带着纤漠倒下的时候,马臀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纤漠从马背上爬起来,一身粗布衣裳已经被汗水浸湿,她吃力的抬起手,抚上马儿的面,想将马儿的眼阖上,可是无奈任她怎么用力,那马儿的眼竟是合不上半分。 纤漠叹了一口气,身上的力气已然用尽,下一瞬,便浑浑噩噩的晕了过去。 梦里,纤漠的整个视野里都是铺天盖地的红,红色的世界里只有一双眼睛,那眼睛睁得很大,就望着纤漠的方向,那眼睛是纤漠认得的,是聂云的眼。纤漠慌了,泣不成声,拼命想向他冲过去,可是一双脚像是灌了铅,怎么也迈不出半分。 纤漠睁开眼的时候,面前出现的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老妇人约莫六十多岁,穿着不似云翳国的百姓,三千发丝梳成了两个麻花辫,重重的垂在胸前,头上戴一顶五颜六色的绣花帽子,倒是有些特色。她手中拿了一碗药,见纤漠醒来,冲纤漠露出一笑,勾住纤漠的脖子,也不管纤漠有没有准备好,便往纤漠的嘴中灌了进去。 “这可是我家祖传的秘方,一滴都不许剩下!”老妇人说话豪迈,一点没有中原女子的温婉,那种爽快的笑容更是不输给任何一个男人。 纤漠被呛得有些咳嗽,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那妇人笑得越发的灿烂了,一边替纤漠拍着后背,一边冲身后招呼了一句:“给她拿些水来。” 原来老妇人身后还站了一个丫鬟,那丫鬟的衣服也和那老妇人相似,不过布料和手工比老妇人的自然是差了不少。那丫鬟急急的到了碗茶递了过来,纤漠看也不看,着急的便往口中灌,那药好苦。 “呵呵……”那妇人看纤漠这副模样笑得开怀,等纤漠喝够了,才说道:“你这丫头丑成这样也不容易,就你这副模样没有被人当妖怪打死实属幸运,再加上被我捡到,也算是你的一番造化。” 老妇人说话直接,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客套,要是常人,或许会心生反感,可是对纤漠来说,这样没有丝毫做作才是可贵。世间人大凡都是虚伪的,这样的直白反倒是一种释然。对这老妇人,纤漠不禁生出几分好感。 纤漠对那老妇人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这才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出乎纤漠的意料,这间屋子竟不是真的屋子,而是一顶大帐篷,看得出是临时搭建的,所以很是简易。 纤漠眉头拧紧了一些,五彩绣花帽,帐篷,这两样都是离音国百姓的必备之物,莫非…… “你们是离音国的人?”许是纤漠许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一开口声音有些生涩。 那老妇人收起了面上的笑,面容突然的严肃了起来,挑眉问道:“怎么,看不起我们离音国的人么?哼!要不是我,你这个云翳国的人还能有命么?” 纤漠愣了一下,没想到老妇人的反应如此之大,赶紧开口解释。“婆婆您误会了,我并没有看不清离音国人的意思,婆婆救了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又哪敢嫌弃。” 老妇人点点头,面上的寒意这才减退了几分,她摆摆手,身后的丫鬟便退了出去。她扫了一眼纤漠的小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要不是看在你腹中孩子的份上,我才不会救你。一个女人怀了身孕还要奔波,这样的辛苦,我懂。” 老婆婆眼神飘忽了一瞬,似乎想起了一些过去,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道:“这里虽然是云翳国的境内,可是近来云翳国和离音国边疆不稳,我这才急着往回赶。生意人,最怕的便是动乱。”原来这老婆婆姓桑,周围的人都称她为桑老板。她来头不小,居然是离音国最大的绣房丽云坊的老板,一个女人,将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这股魄力便不是常人比得上的。 离音国虽然处在沙漠之中,可是刺绣却绝对不输给中原人,再加上沙漠中人独有的一股子豪迈,更是让离音国的绣品也多了一种豪气。正是这豪气,让离音国的绣品闻名天下。 这些都是照顾纤漠的丫鬟小竹告诉她的,小竹年纪不大,约莫十六七岁,生性活泼。纤漠虽然只和她相处了一天,可是让纤漠惊讶的是,这一天之内,小竹一张小嘴开开合合,竟然没有闭上过一刻。 听小竹说这个商队总共四五百人,都是桑家的家仆,这次来中原是为了采办丝绸。四五百人的商队,这在离音国也算是大型的商队了,这桑家的实力倒是出乎了纤漠的意料。 纤漠还记得小竹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得意没有丝毫的遮掩。纤漠只是笑笑,从小出生在将军府,虽然是没有地位的千金,可是大场面,纤漠还是见过不少,再加上机缘巧合成了皇妃,纤漠对桑家的商队虽然惊讶,可是也并没有小竹预料中那般惊。 商队里的事情多,小竹照顾了纤漠一天已经很难得了,一大早她给纤漠送来了早饭和衣服便没了踪影。 篷外的天气怪得紧,淅淅沥沥的飘着小雨。睡了一晚,再加上桑老板的祖传秘药,纤漠虚弱的身子竟好上了几分。 桑老板是个好人,而纤漠却是一个逃犯,纤漠不想连累了她,便起了身想去告个别再离开。扫了一眼小竹送来的饭菜,她却没有一点胃口,只是将那套离音国的衣服换上了。 离音国的服饰比中原的只是多了一点花色而已,纤漠虽喜欢纯净的颜色,可是头一次穿上离音国的衣服,却没有纤漠想象中的那么不适应。 在床旁有一面铜镜,铜镜不大,只比巴掌大了几分,纤漠拿在手中,向铜镜望去,镜中,映出一张丑陋的脸。纤漠忍不住抬起手,脸上那些脓疮还在。她想起了桑老板的话,丑成这样也不容易。 纤漠想笑,的确,这张脸是得来不易,她还记得聂云小心翼翼将这张面皮拿出来的时候,纤漠狠狠的震惊了,这么逼真的面皮要怎样的巧手才制得出。想到聂云,纤漠心中一阵抽痛,仓惶的放下手中的铜镜,匆匆便出了帐篷。 五六百人的商队,单是帐篷便是上百顶,遍布在百丈宽的空地上,将空地满满的塞了起来。只一眼,纤漠便被狠狠的震撼了,抬起脚却不知该往哪边走,空地上,只是密密麻麻的帐篷而已。 许是因为天上下着小雨,所以来来往往穿梭在帐篷间的人步子都有些匆匆,不过不管是谁,走过纤漠身旁时,面上都忍不住一惊,纤漠还来不及开口询问什么,那些人便惊慌的跑开了去。纤漠现在这幅模样,的确是吓人了些。 纤漠叹了一口气,索性不再问人,随便捡了个方向便迈开了步子。天上的小雨落在纤漠的脸上,隔着面皮,只有隐约的感觉。这空地比她想象的还大,她在帐篷中找了半盏茶的时间,却仍然没有见到桑老板的人影。 冷不丁的,纤漠刚转过一个帐篷,便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纤漠抬头,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可是和一般的人不同,那人的眼睛里是灰蒙蒙的颜色,这样的灰有些恐怖,可是安在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上却又恰到好处。 纤漠浅笑,男子的眼神让她心中生出一份好感。面前的男人,看见这副模样的纤漠,眼中没有恐惧,更没有厌恶。 “笑什么?”男子的眉头拧了一下,这才将撞进怀里的纤漠放开。 纤漠仰起脸,一抹浅笑又浓了几分,“笑你,竟然不怕我。” 男子一听,顿时笑了,笑声顿了顿,却说:“你也没有怕我!” 纤漠吃过的苦不少,见过的人更多,只是一双灰眸而已,她又怎会怕。只是男子笑着的时候,眼里闪过的一抹忧伤,她还是看见了。被人当怪物的感觉,纤漠能懂。 “少爷!” 一名离音国少女出从旁边的帐篷走了出来,面上似乎有些焦急的神色,见到灰眸男子,冲他行了一礼道:“云翳国的军爷们来了,在桑老板的帐篷里。” 云翳国的军爷?纤漠的心募的漏跳了半拍,面色一冷,手紧紧的扯住了衣角。 那男子听了,眉头拧成了层层峰峦,也不看那少女一眼,转身便迈开了步子,走了两步,却停下来回过头对纤漠说道:“我叫桑决,听说你是我娘救回来的人,你不怕我,这很好,只要你愿意留下,桑家人绝不会赶你。” 那男子说话的时候,虽然有些冷酷,可是话中的好意纤漠还是感觉到了,只是心中有事,所以却也扯不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来。 男子转身走了,那少女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只留下纤漠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要是那些云翳国的军爷是来追她的人,恐怕,她会害了桑家。 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了,雨滴,一颗一颗的直往下掉,纤漠拧紧了眉,脑海里出现了聂云浑身是血的模样。纤漠想,这个世界上对她好的人,她怎么也不愿再拖累了。 纤漠到底还是不放心,循着桑决的步子跟了上去。行了没多久,便看见一顶鹅黄色的大帐篷,门口站着两个劲装的男人,腰间都别了弯刀,那模样看上去比中原的男人高大了几分。他们似乎是专门站在门口等桑决的,见桑决一来,两人赶紧掀开布帘和桑决一起进入了帐篷。 纤漠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才伸出手小心的挑开了布帘的一角,只一眼,她便匆匆的将手放下。 站在帐篷的,不仅仅是桑老板等人,还有惭洛! 纤漠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手有些颤抖,可是扔不受控制的再次小心翼翼的掀开了布帘的一角。原来,她是这么的思恋着他,想要再看他一眼。 桑老板正坐在主位上,手中端着茶,却没有喝,面色似乎有些难看。而惭洛站在她的面前,一身黑色长袍隐隐透着一股子霸气。桑决站在桑老板的身旁,面上也不大好看,他似乎在对惭洛说着什么,可是隔得远,纤漠却听不清。 纤漠的眼渐渐被水汽模糊了,只得匆匆抬起手抹了一把泪,可是当放下手时,一张脸却募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岳然站在布帘后,对上纤漠仓惶的眼,他神色一紧,不着痕迹的往身后看了看,惭洛似乎还在和桑决等人争执着,岳然赶紧一个闪身步出布帘之外,彻底挡住了纤漠的视线。 岳然来不及多说什么,只拉了纤漠的手便匆匆往外走,穿过一顶顶帐篷间的缝隙,直到一个偏僻的转角才停了下来。 周围很安静,只有凉风带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飘到两人的脸上。纤漠甩开了岳然的手,转过身,有些不敢看岳然眼中的哀伤。 “纤儿……是你!”岳然的声音里透出的是没有遮掩的思恋。 纤漠浑身一怔,面上的表情却没有变化过一瞬,“什么纤儿,你认错人了。” “呵呵……”岳然仰头笑了,只是笑声过于的落寞。“你的眼睛,不会错!你就是纤儿……” 眼睛,岳然口中的眼睛,让纤漠想起了纤飞龙。也正是这双眼睛,让纤飞龙发现了易容的纤漠。纤漠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才回过身面对岳然。 “聂云……他怎样了?” 纤漠淡淡的开口,岳然却久久没有说话,只是手一直僵在空中没有放下。岳然的沉默,让纤漠心的心猛的往下一沉,转过身焦急的道:“难道他……出了什么事不成?” “他没死……可是你……”岳然顿了顿,眸子里的希翼弥漫天际,他喉头滚动,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才说道:“你……愿意跟我走吗?这天下,只要有你,不管那里,我都带你去!” 雨,带着凉意扑到脸上。 纤漠睁大了眼,这,是岳然的誓言吗?放弃一切,带她走! 纤漠咬住了下唇,刚刚干涸的泪再一次疯狂的涌了出来,她摇摇头,只哽咽的说了一句。 “对不起。” 纤漠转身跑了,脚步踩进雨水里,带起污泥溅满全身。心中却只有一个声音,对不起,对不起,对岳然,她已经亏欠了太多,不能再亏欠下去。她的心中,这辈子,只容得下一个人。 许是路太滑,纤漠拼命的跑,踩进一个泥坑里,狠狠的摔下,还来不及反应,浑身便被污泥裹了个通透,只露出一双眼睛和脸上凹凸不平的脓疮。 纤漠狼狈的爬起身,头还没有抬起,可是出现在面前的一双黑色长靴却让她的心,募的漏跳了半拍。这双靴子纤漠认得,靴子的主人纤漠这辈子更是不会忘。 纤漠哽咽了,身子僵硬着竟是不敢动弹分毫,头越发的埋得更低,只是眼泪和着雨水落下。 惭洛就站在纤漠的面前,他扫了地上满身污泥的人一眼,心中抽痛了一瞬。是他的错觉么,这个离音国的女子,身形竟然和他的纤儿有些相似。惭洛的眸子里,疑惑闪过,伸手就要去抬纤漠的脸,却被岳然猛的叫住。 “爷……”岳然开了口,径直走向了惭洛,却看也不看地上的纤漠一眼。他对惭洛行了一礼,平静的道:“属下刚才打听到,有人看见过一个女子和爷要找的人八分相似,向北面的驿道去了。” “北面!该死的,天涯海角,我也要追她回来!” 惭洛咬牙出声,猛的收回了伸向纤漠的手,急急一个翻身上马,迫不及待的扬起马鞭,只一瞬,马蹄便疯狂的将地上的污泥溅到空中,夹杂在雨滴里,并不唯美,可是却人心中微微的抽痛。 纤漠抬起头,泪落下,却只能看见一个远去的背影。 洛,洛……她的洛,哪怕你要是回头看一眼该有多好。 向北,是通往珞榖国的驿道,而离音国却在南。 这一瞬的回眸,是注定要错过么? 岳然也带着余下的将士走了,只是离开的时候,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了纤漠的面上,他的嘴唇动了动,可是却没有出声。尽管无声,纤漠却是明白的,岳然说,他会回来找她。 纤漠无力的倒在泥泞里,仰望着天空,一片灰蒙的世界,雨大了,她看着雨滴一颗一颗往下掉,砸到脸上,将脸上的污泥洗刷干净,只可惜,这脸,不再是倾城的容颜。 是桑决将纤漠从泥泞里拉起来的,纤漠不知道,那时桑决心中的震惊。那种绝望的眼神,他这辈子还未曾见过,要经历过怎样的伤痛,一个女子的脸上才会是这样的绝望? 纤漠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睁开眼的时候,床前的是一个男人,挺拔的身影,有那么一瞬,纤漠的眼睛湿润了,恍惚中,她看见洛正在对她泛着淡淡的笑。 “昨天那些云翳国的人,是来找你的,对吗?”熟悉的声音响起,纤漠才回过神来,定睛一看,面前哪里有惭洛的影子,原来站在床前的男人是桑决。 纤漠没有说话,只痴痴的转过了头,视线里,门口的布帘被风吹起一角,雨停了,可是门外的泥土依旧有些拖沓。 桑决叹了一口气,走到纤漠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纤漠,手一把握住了纤漠的手腕,口中没了先前的温度,冷冷的问:“你到底是谁?竟然让惭洛亲自来追你!” 惭洛! 他口中所说的,竟然是惭洛。 纤漠猛的一惊,瞪大了眼,连手腕上传来的痛楚她都没有注意到。这个桑决到底是谁?他竟然知道惭洛。惭洛是云翳国的皇,高高在上,桑决一个离音国的商人,竟然认得出他。 纤漠咬紧牙,迎视着桑决的眼睛,没有丝毫的退缩。她开口,声音里的温度不比桑决来得暖。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我……只不过是一个长相丑陋,人人惧怕的女人而已。” 桑决笑了,只是那笑容里的讽刺却让纤漠浑身一个寒战。桑决拉着纤漠的手一紧,剧烈的痛楚传到纤漠的手上,她却没有吭出一声。 “你是云翳国的人,会连惭洛这个名字都不知道吗?这么急着否认……是想掩盖什么?” 纤漠惊了,没想到刚才的一时慌乱竟然露出了马脚。可是,她是惭洛的谁,为什么惭洛要来追她,她又怎么可能说得出口。纤漠咬紧牙,别开头,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出乎纤漠的意料,桑决却突然的松开了她的手,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便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募的回过头来说:“不管你是谁?只要和惭洛有关,你便走不出我的掌心!” 桑决的语气是决绝的,话里恨意纤漠更是感觉到了,只是纤漠不懂,桑决一个离音国的商人又会和惭洛有着怎样的瓜葛。 许是那日的雨让纤漠受了凉,那天以后,怀了身孕的她身子便越发的弱了起来,整个身子都有些发沉,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来。 桑家的商队开始赶路了,桑老板似乎在忙,纤漠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她人影,倒是桑决,不管是在马车里,还是在帐篷内,几乎每日都要来看上纤漠一两次。不过,桑决每次来,都只匆匆看了纤漠一眼,便立马走开。 纤漠知道,这桑家的商队,现在,不是她想走便走得了的了。桑决是怕她逃了,才每日来看她,而且照顾纤漠的丫鬟也不再是小竹,而是换了一张陌生的面孔,这一些不着痕迹的监视,让纤漠对桑决和惭洛的关系更加的好了。 据说,到离音国的京城音沁都还有大半个月的路程,岳然说过他会来找她的,这让纤漠的心总是有些忐忑,这辈子注定不能给岳然一个结果,那她便不能再扰乱他的生活。所以,桑家商队,纤漠只有逃。 天,黑了个净。看了一眼倒在桌上的丫鬟,纤漠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桌上是一壶百日醉,这是她在商队储酒的马车里找到的,只是她没想到这个丫鬟比她想象中的酒量还小,只一杯,她便醉了过去。 简单的拿了几样衣物,纤漠不再看那丫鬟一眼,匆匆便出了帐篷。夜色很浓,铺天盖地的黑让整个世界都透着一种恐惧,要不是帐篷里透出的零星光芒,连纤漠也会被这夜色吓住。这么浓郁的夜,她还是第一次见。 今天商队的帐篷搭建在一条小河边,空气里都夹杂着些水汽,吹在脸上都是湿意。纤漠的身子弱了,走起路来也慢了不少,走到小河边的时候,整个人便娇喘吁吁。 河水很浅,只到膝盖的地方,纤漠想,只要过了这河,兴许就能逃了,至少,不会被商队里养着的猎犬追回便是。 纤漠脱了鞋拿在手中,站在小河边,伸出脚试了试,可是脚刚碰上水,一股子寒意猛的从脚心往身体内窜,惊得纤漠赶紧收回了脚。心中怪,这河水也不是什么雪山上下来的泉,为何却这般冰凉。 “你只要踏进这河里,你肚子里的孩子便决计是保不住了。”一个冷冷的声音出现在纤漠身后的不远处。 纤漠一惊,回过头便对上一双苍老但精光闪烁的眼睛。桑老板手中拿着一盏羊皮灯笼,灯笼很小,从里面透出的光芒也微弱,照到桑老板的脸上,却突然生出一股子诡异的感觉,这样的诡异,让纤漠的心,悬在了半空。 “您这是什么意思?”纤漠的手轻轻的按在了小腹的位置,那里,是一个生命,是洛的孩子。 桑老板冷冷的哼了一声,只不过冷哼里却没有恶意。她转过身便迈开了步子,纤漠按在小腹上的手颤抖了一瞬,犹豫了一下,也迈开步子跟上了桑老板。 桑老板住在那顶鹅黄色的大帐篷里,她掀开帘子往里走,也不看身后的纤漠一眼,只是淡淡的问:“怎么,不走了?” 纤漠面上的颜色闪烁了一刻,可是却咬紧牙跟了进来,也不将桑老板话中的刺放在心上,走到桌旁,拿起茶壶斟了一杯茶放在桑老板的面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7章 莪红果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67章 莪红果 桑老板扫了那茶一眼,这才开口道:“那河水是没有问题,这秋天的河水本就沾染上了一些寒气。只是你的身体……” 桑老板的目光落到了纤漠的小腹上,不自觉的又叹了一口重气。 “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知道吧,寒气重,要不是我桑家的祖传秘方,你肚中的孩子早就没了。据说你前几日还淋了雨,所以这身体里也淤积了更多寒,现在这个时候,你要是踩进了那条河,再被河水泡上一时半刻,你肚中的孩子定是保不了的。” 纤漠的心中一阵阵的发寒,手放在小腹上有些小心翼翼,心中是恐惧的,洛的孩子,她不管用尽什么办法都是要保住的。 纤漠一咬牙,面上神色一紧,在桑老板诧异的目光下竟然直直的跪在了地上。“桑老板既然这么说,是有办法帮我保住这孩子了?” 桑老板拿着茶的手颤动了一瞬,跪在面前的这个女人,比她想象中的要聪明许多。这世间,男尊女卑,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样聪明的女人,她是喜欢的。 桑老板面色沉重,脸上的皱纹堆积成层层峰峦,她笑了几声才挑眉开口。“非亲非故,救你已经算你幸运了,现在还要保住你肚中的孩子,你倒是给我一个理由。” 纤漠沉默了,一无所有的她给不出任何理由,更给不出任何的报酬。 桑老板冷笑,在帐篷里来回的踱步,步子不紧不慢,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是在等待。许久之后,直到纤漠的膝盖有些麻了,桑老板才走到纤漠的面前,不再等纤漠的回答,而是开口问:“你成亲了么?肚中孩子的爹又是谁?” 纤漠犹豫了一下,对桑老板点点头,口中哀伤的道:“我是成过亲,只是和孩子的爹,这辈子,只能是陌路人。” 相知,相爱,最后却形同陌路。 桑老板的眼里因为纤漠的这句话而闪过一抹异样。 “我母亲也是行医之人,从小就教育我医者仁心,只可惜我娘的医术我只懂得皮毛。而我娘的精华便只剩下桑家这祖传秘方。但是,这秘方对你,却是治标不治本。要想保住你肚中的孩子,不能单靠这秘方。这秘方只能保你大半月的周全。” “还要什么?”纤漠的拳头不自觉的拧紧,桑老板渐渐沉重的面色,她自然是看见了。 纤漠问的问题,桑老板却迟迟没有回答,她嘴唇动了动,几次想开口却到底没有说出话来。 “桑老板,您是个好人,只要您给我一个希望便好。”纤漠低下头,脸,苍白一片。 桑老板叹了一口气,扯着纤漠的手臂将她拉了起来。离音国的女人,不似中原女子的温柔,可是心,却是善的。 “在离音国的南面荒原里,有一座火山,火山上有一种独特的植物名为莪,三年开花,三年结果,那果实红得通透,名为莪红果,是极热之物,也许,能驱除你身上的寒。只可惜,那火山偏远荒芜,没几人到过,离音国现存的莪红果也只有那么一颗。” “在哪儿?”纤漠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冷静,眸子中的坚毅更是让桑老板这样的人物也为之一怔。 “在离音国当今皇上的手里。只是……” 桑老板的目光落在纤漠的脸上,后面的话却梗在吼间说不出口。桑老板眼睛里的东西,纤漠看不清楚,可是一颗心却凉了半截。 皇城!只不过不是云翳国的皇城,而是离音国的皇城。 那天夜里,纤漠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一座很高很高的山,山上烈火炎炎,火焰中是一棵金色的植物,那植物很美,闪着光,在枝丫处坠了一颗红色的果实。纤漠不断的往上爬,可是当爬到山顶,伸出手时,一阵风吹过,她竟狠狠的掉了下去。 纤漠惊得一身冷汗醒来,帐篷外已经有些吵杂,似乎今天的天气不错,桑队又要启程了。 经过昨晚,纤漠整个人都沉寂了下去,也不急着逃了,如果她不能抱住洛的孩子,那她逃到天涯海角又有何意义。只是岳然……她又该怎么离开有他的世界? 照顾纤漠的丫鬟是第二天醒来的,醒来后的她连连向纤漠道歉,她竟一不小心睡了过去,脸上满是害怕的模样。她怕的当然不是纤漠,而是让她监视纤漠的人。直到纤漠表示不会向任何人提及此事,那丫鬟才松了一口气。 纤漠心中不禁想笑,到底是世间人太简单,还是她在皇城里呆得太长,连心思也狡诈了起来? 这两天桑队的行进速度很快,据说是桑老板下了命令,要在十五天内赶回离音国。十五天?纤漠的心中是感动着的,她是担心她肚中的孩子么才加快了速度么? 自古以来,边境的小镇便是繁华的,商人,佣兵都喜欢积聚在这里,而云翳国和离音国交界的边境上,又数幸福小镇最为繁华。 桑家的商队是在半晚的时候到达这里的,桑队里的人个个脸上都扬着笑,因为幸福小镇上有桑家的客栈,客栈很大,可以足足容纳一千人。今天,他们总算不用再风餐露宿搭建帐篷过夜了。 黄昏里的小镇,处处透着一股子的温馨,大街上,街边的摊贩又活跃了起来,都想在一天的最后时分再让生意火上一把,所以吆喝的声音也特别的响亮。 纤漠坐在马车里,被车窗外的吆喝声换回了思绪,忍不住掀开车帘的一角,却只看见一片淡淡红光的天。 客栈坐落在幸福小镇的中心地带,纤漠没有想到一个边境小镇上的客栈竟然可以发展到如此的规模,这桑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强上几分。 纤漠被分在西厢的一个院子里,院子里有六个房间,左边住着的居然是桑决。这样的安排,定是桑决故意的吧,他还是担心她逃了。 晚饭之后,纤漠便没有出门,只静静的守在窗边看着天边的光芒一点一点的隐去,手,一直放在小腹上没有松开过片刻。纤漠想起了桑老板的话,眉头便不自觉的拧紧了,莪红果,在离音国的皇宫内。 一阵敲门声将纤漠的思绪拉了回来,敲门的声音不大,门外的人似乎唯恐被其他人听见了一般。 纤漠带着疑惑将门打开,令她惊讶的是门口站着的竟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小男孩募的看见纤漠的脸,脸上的恐惧显而易见,可是却没有向其他孩子一样马上逃走,而是鼓起勇气,咬牙将手中的信塞到了纤漠手里,然后什么也不说才转身跑开。 纤漠左右看了看,院子里很静,没有人,她小心的将门关上,这才打开了信。当信纸展开的时候,纤漠的心一沉,拿着信纸的手猛的一紧,信纸在她的手中瞬间扭曲了形状。 夜,黑尽的时候,纤漠才出了门,出门之前,纤漠将屋子里的蜡烛点燃了。桑决的房里也一直亮着烛光,纤漠只匆匆扫了一眼便转身往外走了。 纤漠走的急,没有看见在她转身的时候,桑决的房门轻轻的打开了,门内,桑决一双阴沉的眸子正盯着纤漠的背影。 客栈的旁边有一条小巷,巷子的尽头是一个招摇着破落酒旗的酒铺。酒铺里,一个中年男人正将坛子里的酒灌进酒壶内。 这场景,似曾相识。 纤漠刚走进小巷,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人从身后拥进了怀中。酒气铺面,纤漠只有转过头,才能大口呼吸。 “纤儿……”岳然一开口,酒气吐在纤漠的耳旁。“纤儿……这些,你还记得吗?酒能忘忧,缺的是一个知己而已。这是你告诉我的,生生世世,我都不会忘。” 纤漠身子一僵,竟突然没了反应,岳然语气里的哀伤,让人心疼。生生世世,这四个字好沉重。只可惜,纤漠的生生世世里,也会有惭洛。 “岳丞相!”纤漠一开口,语气比她预料的还要冷冽几分。“你放手吧,这辈子,我的心里,只会住着一个人,那个人是惭洛。” 有些事,当断则断,不干不脆才是真正的伤害。 岳然的手一僵,拥着纤漠没有移动半分,脸上写满震惊,他不敢相信,纤漠竟然会这么直接的开口,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岳然颤抖着放开纤漠,身子在晕黄的光芒里,摇摇欲坠。他喉头滚动,沉默了很久,摇摇晃晃的走到一张小方桌上,拿起桌上的酒坛,举起,猛的往口中灌。香醇的美酒从他口中溢了出来,顺着脸上完美的线条往下流。 空气中,夹杂着芬芳的酒气,纤漠走到岳然面前,拿了另一坛酒递到他手边,“即使喝尽世间的酒,我的心,也只会在洛的身上。” 岳然举着酒坛的手僵在空中,嘴却闭上了,酒往下落将他灰色的长袍浸了个透。 “为什么?为什么你爱的只能是他?”岳然的声音是哽咽着的,这样的哽咽出现在他略显温柔的脸上,那模样,竟是有些绝美,这样带着哀伤的美,只怕世间任何一个女人都及不上他半分。 纤漠的心,有些痛,可是握紧了拳头,用指甲嵌进皮肉里的疼痛来让自己保持理智。她已经伤他太多,这辈子,是不该再拖累他了。 “我要的,是能帮我报仇的权利,云翳国,洛是皇,我要的,他能给。” 纤漠说完的时候,手心里被指甲抓破的地方开始淌血,顺着指缝一滴滴掉落空中,绽放成艳丽的红色。 纤漠转身走了,背影有些微微的颤抖,只可惜,被震惊的岳然却什么也看不见了。纤漠想回头,可是她不能,如果一个谎言能让他的世界恢复到没有遇见她的时候,那她便只能选择谎言。 纤漠错了,岳然的世界里已经有她,这辈子,却已经成了抹不掉过去。只可惜,这个道理纤漠很多年以后才懂,而懂得这个道理的时候,她才知道,竟是这么一句谎言,让岳然的人生轨迹偏离了方向。 这一次,岳然没有追上纤漠的脚步,甚至连纤漠的背影都不曾再看上一眼,只是盯着酒铺招摇的酒旗收不回视线。 酒铺老板望了一动不动的岳然一眼,顺着岳然的目光看了过去,酒旗招摇,心中不禁阵阵的发寒,岳然眼中的绝望,他这辈子活了几十年,都还没有看见过。 纤漠离开之后,巷子的尽头,却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烛光洒在他的脸上,嘴角是一抹狐狸般的笑容。他走到岳然的面前,拉开一张凳子正对岳然坐下,拿了桌上的酒,对准酒坛也狠狠的饮了一口。 “想不到堂堂的岳丞相,竟然是个痴情种!”坐在岳然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桑决。 岳然抬头,眼神里有些醉意,扫了桑决一眼,又猛的灌了一口酒,抹了一把嘴边的酒渍,才开了口,语气里的冷比夜还凉上几分。 “你是谁?在这里能认得我的人,不多!” 岳然眼中的警惕让桑决的笑意更浓了,他将手中的酒坛碰上岳然的,挑眉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也许,我们能有合作的机会。” “合作?”岳然大笑了起来,那抹笑容让桑决拧紧了眉头,却看不清笑容里分毫的意思。 岳然怀中抱了一坛子酒,不再说话,只低着头,任刘海飘扬的时候才往巷子外走。 “这个丑女人,我会帮你照顾好的。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愿意合作,我会等着你。”桑决冷冷的说,看着岳然的背影,眸子里的寒光闪过。 在桑决提到纤漠的时候,岳然的步子停顿了片刻,没有回头,只是怀中的酒洒出了一些,下一瞬,他又抬起脚迈开了步子。 幽深的巷子里,酒气弥漫,两个男人之间,目光曾碰撞成璀璨的绚丽。有些东西注定在那个夜晚改变了。 见过岳然之后,纤漠想,这辈子,岳然会恨她入骨了吧。纤漠浅笑,关上门,躺上床,一夜未眠。 幸福小镇,这个名字纤漠喜欢。这里已经接近离音国了,所以气候也和云翳国渐渐区分了开来,有一股子大漠的气息。 天刚蒙蒙亮,既然合不上眼,纤漠索性起了个早。院子里虽然有着一些青色的植物,可是花儿却没几朵,看上去到有些荒凉的意思。 纤漠站在一片绿色面前,零星的一点绿,却因为荒凉的村托而显得贵重了几分。 “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幸福小镇么?” 桑决不知何时出现在纤漠的身后,循着纤漠的视线望去,目光落在一片青得翠绿的草上。纤漠转过身,见身后的人是桑决,本就面无表情的面上,更是麻木了几分。 纤漠没开口,桑决似乎也不在意,只是走到纤漠的身旁,弯腰将从那片清脆里扯下一片叶,递到纤漠的面前。 “因为这个小镇上,有一种草,名为幸福,传说,只要能看见幸福草开花的人,将会和自己心爱的人,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桑决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缥缈,似乎是在憧憬,又像是在哀伤。“只可惜,小镇上的幸福草很多,可是却没有人看见它开过的花朵。” 纤漠低头望着桑决手中的一抹绿色,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他口中所讲诉的传说。纤漠的手指动了动,可是却并没有接过桑决手中的草。 纤漠眼中的戒备让桑决愣了一下,可是仅仅一瞬,他脸上的哀伤便消逝不见了,不再管纤漠的反对,他径自将手中的绿色塞进了纤漠的手里。桑决转过身,向院门的方向走了过去,出乎纤漠的意料,他的每一步里,竟然都弥漫着一种哀伤。 这样的哀伤是是因为幸福草么?纤漠扫了一眼手中的草,绿得发脆的叶子,只一眼,便让人永生难忘。 离开了云翳国的边境,商队便正式进入了离音国。纤漠小时候便听夫子说过,离音国、珞榖国、云翳国三国鼎足而立,云翳国和珞榖国都地处临海,只有离音国却是完全在陆地之内,不仅处在内陆,离音国更是在沙漠之中。 据说离音国是由沙漠中一个个的绿洲联系起来的,而离音国的京城,便是这片沙漠里最大的绿洲。 从小生活在中原的纤漠,进入沙漠之后,身体便越发的不适了,整个人缩在马车里,竟是连半步都不敢出。 这几日桑决对纤漠的态度似乎好了很多,每天都让人送来了酸梅汤之类的替纤漠解暑,更是让商队里唯一的一名大夫和纤漠同乘一辆马车。 桑决对纤漠的不同寻常,渐渐在商队里传开了,人们都在谈论着,一向神秘冷酷的桑少爷竟然对一个相貌丑陋的女人照顾有加。男人大凡是偷偷的嘲笑,而女人则更多的是对纤漠的藐视。 经过五天沙漠中的路程,在纤漠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商队总算是遇见了此行的第一个绿洲。绿洲上有一座城池,名为赢城,当商队到达这里的时候已经是黄昏的时候。 五天来,纤漠第一次在搀扶下下了马车,尽管身子虚弱,可是还是不禁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了。铺天盖地的黄沙漫漫,弥漫天际的天高云低,这样的开阔让人的灵魂险些一瞬间腾飞。 纤漠痴痴的站在马车前,看着屹立在天地之间的壮观城门,风吹动鬓角,眉眼间满是苍凉的意蕴。 桑决刚好勒马来到纤漠的身旁,却被纤漠眼中那抹淡淡的神韵攫住了目光。这样的意蕴,仿佛看透天地一般。桑决的眉头不禁拧紧了,看向纤漠的眼神也越发的疑惑了,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竟然让云翳国的皇上和丞相都为她四处奔波。 和纤漠预料的一样,赢城内也有桑家的客栈和店铺,经过这些天的赶路,纤漠对桑老板越发的佩服了,一个女人而已,却可以让桑家的商业遍布离音国的各个角落,这样的手腕不是一般人及得上的。 只是有一点却让纤漠心生疑惑,桑决虽然是桑家的少爷,可是纤漠却从来没有见他叫过桑老板做“娘。” 开始纤漠还以为是自己和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所以才没有机会听见,可是一打听之下才发现,这商队的人尽皆和纤漠一样没有听到过,而且更让人疑惑的是,据说,这桑少爷也只是每年会出现在桑家一段日子而已,其他时候,是没有人见过他的面的。 一个连桑家下人都不了解的少爷,让这个商队也透出一股子神秘。 离音国的城池和云翳国的到底有些不一样,这里的女人不似中原女子那般娇羞,纤漠穿过客栈的大厅时,便看见好几个正在和男人猜酒拳的女子。几名女子的容貌都很秀丽,脸上洋溢着的是一种中原女子绝对没有的热情。 客栈的老板是个十**岁的年轻姑娘,鹅蛋脸,柳叶眉,一双杏仁眼水意阑珊,竟也是一个绝美的女子。这样年轻美貌的女子,居然会是这么一家大客栈的掌柜。这离音国的女子,是越发的让纤漠佩服了。 小掌柜穿着一身墨绿色的长袍,没有普通离音国少女的红红火火,却多了一份干练的意味。桑老板一行人一进客栈的大门,她便放下手中的笔便迎了上来,脸上是灿烂的笑。 “娘!” 没想到那离音国少女一开口,竟是冲着桑老板叫了一声娘。纤漠睁大了眼,一瞬不瞬的望着那少女的脸,难怪刚才觉得有些眼熟,原来她的脸,竟和桑老板有着五分相似。 桑老板脸上也立马泛起了笑容,伸手在那少女的脸上抹了一把,斥责道:“刚才还有些掌柜的模样,怎么一见了娘又变成个不懂事的丫头了?” 原来那少女便是桑老板的女儿桑榆,她吐吐舌,这才站直了身子,收起了小女子的模样。 纤漠的眼神飘忽了一瞬,八岁之前,她的娘亲也曾也这般温柔的斥责她。 桑榆似乎现在才注意到桑老板身后的纤漠,扫了一眼纤漠的面,面色沉了沉,可是却没有厌恶的神色。 “她是纤姑娘。”桑老板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多说。 桑榆似乎还想问什么,可是眼尖的她一眼便看见了正往大门里迈的桑决,目光顿时一亮,竟扔开桑老板的手急急的便扑到了桑决的怀里,口中欢喜的叫了一声“大哥。” 桑决眉头一皱,铁着一张脸才将八爪鱼似的少女从身上拉了下来。桑决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却不经意的扫过了桑老板的面,纤漠处在两人之间,正好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桑决和桑老板眼里的担忧,纤漠是清楚的看见了。 可是纤漠却越发的疑惑了,是她的错觉么,刚才那一瞬,在桑榆的眼中,她竟然看见了爱慕。难道她……爱慕着她的哥哥? 纤漠心中震惊,可是面上却不动声色,有些东西到底透着一抹诡异。 桑老板住在客栈的主院,天黑的时候,纤漠拖着虚弱的身子走到桑老板的院门前,脸色已经有发白。对传说中的莪红果,纤漠还想问个清楚,既然桑老板开了口,那一定还有希望,只是这代价…… 纤漠面色沉重,正想抬手推门,手还没落下,却不经意的从门缝里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纤漠犹豫了一下,收回了推门的手,眼睛却悄悄的向门缝挤了过去。 桑决和桑老板并肩站在院子里的茶树旁,两人的面色都有些沉重。 “你不该让她知道这个秘密的。”桑决的话有些冷,目光却望着远处的天边,没有看桑老板的脸。 桑老板面上似乎有些畏惧,竟然单膝跪了下来,就跪在桑决的面前,“是我大意了,才让她看见了您和我的通信,才让她知道了您的身份。是我的错,给您带来了麻烦,可是小女年纪小,不懂事,还请您大人大量,不要与她计较。” 纤漠惊了,没想到居然看见了这一幕,商场中的女强人,竟然向自己的儿子下跪,而脸上居然写着惊恐。这样的诡异却已经完全脱出了纤漠的想象。 “如果我和她计较,她还能活到现在吗,不过,”桑决话锋一转,这才回过身来看着桑老板,“不过我不喜欢麻烦,这点你知道。” 桑老板惊出一身冷汗,赶紧点点头,“我明白该怎么做。等回了音沁都我就给榆儿找个人好归宿。” “至于那个纤姑娘……”桑决面色突然的冷冽了不少,只说了这么一句后面便没了下文。 纤漠心底一阵阵的发麻,她到想听听看,对她,桑决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只可惜纤漠还没听出个头绪,身后隐隐响了急促的脚步声,不得已,纤漠才转身躲进了旁边一条幽深的巷子。 纤漠刚隐进黑暗,从巷子口便匆匆跑过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那男子似乎面容麻木,他走到桑老板的院门前,敲了敲门便匆匆走了进去。 那男子进去一会儿,桑决便带着他大步急行的又走了出来,桑决的手中还死死的捏紧了一封信,面上的神色更是铁黑到了极致。 天太黑,桑决离开后,整个世界便没了声响,连虫鸟的隐隐叫声都听不见半分,这样的夜晚,是恐怖的。纤漠悄悄的回了房,将脚底的泥土擦干净了些,只是心里留下的痕迹却是怎么也擦不掉了。 第二天一大早,商队便重新上路了,只是商队里却没了桑决的身影,听说是连夜赶回了音沁都。 桑榆是跟着众人一起上路的,原来她来赢城,是为了等桑老板一行人,只是闲来无事,这才做起了客栈的掌柜。少女情怀,纤漠又怎么会看不懂,只怕她在这里等的不是桑老板,而是桑决。 桑决,绝不是桑老板的亲生儿子,聪明的纤漠,这一点却是敢肯定了。只是他究竟是谁,纤漠却还猜不透。对桑决的身份,纤漠是越发的感兴趣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8章 或许,或许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68章 或许,或许 纤漠知道离音国是个大国,所以离音国的京城定是繁华的,可是纤漠没有想到音沁都却繁华到了如此地步,丝毫不亚于落霞都的奢靡。一个沙漠中的绿洲而已,却能够发展到如此的规模,的确有些让人吃惊。 桑家的主宅在音沁都的南面,而离音国的皇城却在音沁都的北面。纤漠站在桑府的大门前,目光却落在了远方,恍惚中,她还能看见一片耀眼的金黄,那里,有她要的东西,莪红果。 桑榆对纤漠的态度有些特别,不知是不是因为桑决的缘故。这一路上,她想必已经听说了桑决对纤漠的诡异态度。纤漠是丑,可到底还是一个女人。在情人眼里,连一粒沙子都容不下,更何况是一个女人。 只可惜,纤漠不是一般的女人,经历过的种种,早已经让她看破了很多东西,所以对桑榆若有若无的敌意,她也不放在心上。 住进桑府已经两天了,纤漠的身子越发的弱了下来,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过去时,往往一睡便是大半天,通常是早晨睁了睁眼又睡了过去,直到晌午的时候才能清醒过来。 这样浑浑噩噩的状态,让纤漠的心忐忑不安。可是请人去通报桑老板说她要见她,却总是音信全无。 纤漠到底是忍不住了,伴晚的时候,趁照顾她的丫鬟不注意便强撑着身子要起床,可是刚一动,却狼狈的摔倒在地上。纤漠惊讶的抬起自己的手,干瘪的手指已经不知不觉没了色彩,甚至透着灰蒙蒙的暗。 这手,是她的么? 纤漠慌了,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虚弱到了如此地步,那,那她肚中的孩子怎么办? 眼泪一颗颗往下掉,纤漠手脚并用的向前爬着,手心里的汗,在地板上划出一道湿意,风一吹,那抹湿意随风消散了,却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桑榆推开们的时候,就看见地上爬行的纤漠,她面上一惊,犹豫了一下才走了进来,却没有将纤漠扶起,只是站在纤漠的面前,居高临下的说:“我知道你想见我娘,可是她不会见你的……我娘说,你要的东西,她争取过,可是却给不了你。” 纤漠伏在地上的手慢慢收紧,最后变成狰狞的扭曲。眼中的绝望闪过,纤漠却突然的笑了,只是随着笑,泪,也落下。 桑榆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笑声,似乎那笑容里,天地都会被湮灭一般。她禁不住一阵发抖,仓惶的退了出去,却不敢再回头看上一眼。纤漠的模样,是狰狞。 纤漠咬紧了牙,手颤抖着划过地面,被指甲带出一抹鲜红的痕迹。她不信,不信她救不了肚中的孩子。 那天夜里,从纤漠的屋子到桑老板的房门前,是一道血红的印迹。当纤漠咬着牙爬到桑老板的房门前时,夜里的凉风,狠狠的吹过。 桑老板拉开门,一双眼睛落在纤漠的面上,纤漠不知道,那时的她,一张脸已经没了人类的色彩,就仿佛……仿佛一个狰狞的恶鬼。许是桑老板这样的人物也不禁被吓得退后两步才站住了脚。 纤漠睁开眼,一双眼睛隐隐的透着红色,她抬起手,手指着桑老板的方向,哽咽了好久才虚弱的说出话来。 “我求你,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尽管虚弱,纤漠却也拼命的用头磕在地上,撞击到地板上,是“扣扣扣”的声响。 只是一句话户而已,纤漠一直坚守的眼泪却汩汩的涌了出来,落在地上,映出苍白的脸和红色的眼。 桑老板的身子有些发软,被眼前这个地上伏行的女人怔住了。 世界是安静的,只有纤漠的头撞击到地板上的声响在回荡。 “或许,你可以求他。”桑老板嘴唇动了很久,最后却只说出这么一句。 他? 纤漠是第二天伴晚醒来的,没想到,她竟然晕了整整一天。只是醒来的时候,她人却已经不在桑府里。 马车有些颠簸,纤漠睁开眼,连视线都有些朦胧。坐在她面前的人是桑老板,只是桑老板面上却没有表情,她的手正握纤漠的手腕,见纤漠醒来,才小心的收回了手。 纤漠知道,桑老板是要带她去见那个人了。只是,纤漠不知道,桑老板口中的那个人会是谁? 在纤漠险些又要失去意识的时候,马车总算是停了下来。桑老板掀开车帘,冲赶车的大汉招了招手,那大汉恭敬的应了一声后才小心的将纤漠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三人的面前是一个宅子,宅子很是朴素,看不见丝毫尘世的奢华。大门的两旁是两排有些发黄的槐树,风一吹,槐树的叶子掉了满地。 槐树下是一个家丁,他正拿着扫帚不停的清扫着落叶,见三人到来,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 桑老板走到那家丁的面前,拱手行了一礼,“劳烦代为通报一声,就说,桑老板来了。” 那家丁扫了大汉怀中的纤漠一眼,脸上的吃惊一闪而逝,却对桑老板点点头,放下扫帚便转身进了门内。 这里是郊区,周围安静得有些恐怖,桑老板带着纤漠两人等在门口,也一句话都没有说,似乎唯恐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不多时,进去通传的家丁便出来了,只是这次他对桑老板的态度好了很多,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带着桑老板三人往里走。 院子很大,可是却被打理得井井有条,连花圃里的每一朵而花儿都是经过精心修饰的。只可惜,走进院子中的几人都没有心情欣赏。 那家丁带着桑老板三人穿过花圃,走到长廊的尽头,尽头处是一间原木的屋子。家丁停在门口,抬手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应了一声,家丁才将门推开,可是他却没有往里走,而是冲桑老板使了使眼色。 桑老板越过家丁走在了抱着纤漠的大汉身前,面上有些沉重。一进屋,纤漠便被浓郁的檀香味攫住了神思,极品的檀香,却不是纤漠最喜欢的味道。可是,纤漠苍白的脸上,泛着疑惑,这样的香味,却有些熟悉,她敢肯定,她定是闻过的。 正对大门的地方是一方水墨屏风,屏风后的按上隐约能看见一个男人的轮廓。 桑老板走到屏风前,单膝跪下,她看了身后的纤漠一眼,正要开口说话,可是屏风后的男人却抢先开了口。 “你居然把她带来了。”屏风后的男人,语气没有波澜,宛若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声音!纤漠的眼微眯了一瞬,这声音,是桑决的。 桑老板惶恐,冲男人的身影磕了一个头,犹豫了一下,才硬着头皮抬起头。“她是个可怜的人,您慈悲为怀,就帮她这一次吧,只要桑家能给得起的,属下都愿意用来交换。” “呵呵……”桑决笑了,只是笑容隐在屏风后,却没人能看得真切。“你认为桑家有什么,是我没有的?” 桑老板沉默了,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纤漠急了,挣扎着从大汉的怀中下来,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上,头,碰上一旁的桌脚,瞬间便涌出一股鲜血,纤漠却毫不在意,只抬手抹了一把,可是红色的扭曲仍然在脸上留下了狰狞的痕迹。 “要怎样你才能救我肚中的孩子?”纤漠拖着鲜血横流往前爬,地上残留一片血红。 屏风后的人沉默了很久,直到空气险些凝滞的时候,他才站起身,迈出了屏风外,站在纤漠的面前,脚边,是纤漠有些干瘪的手指。 桑决蹲下身子,却不说话,只是冲桑老板挥了挥手,桑老板泛着疑惑犹豫了一下,这才带着那大汉走出了房门。 屋子里,只剩下纤漠和桑决两人。两双眼睛里,是同样的一抹坚毅,对视的时候,让空气也禁不住涟漪。 募的,桑决的手伸向了纤漠的面,只听“嘶”一声,纤漠脸上的面皮便被桑决狠狠的扯下。 纤漠的美,是让人震惊的,即使在她苍白着虚弱的时候。 桑决眼里的惊艳闪过,可是却没有夹杂一丝杂念,目光反而是清澈的。桑决的反应,纤漠明白,定是他心中早已经住了一个人,所以即使天仙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恐怕也不会动摇半分。只是,能将这样一个男人征服的女子,又会是怎样一个人。 “你就是那个惭洛满世界在寻找的女人吗?果然有着倾城的美貌。”桑决一开口,语气里竟有些戏虐的味道。 纤漠一惊,反而不再求饶了。桑决眼中的恨意,她看得见,如果关系到惭洛,纤漠想,她定是不会妥协的吧。 “知道吗?”桑决一边说话,一边拾起纤漠垂在地上的一缕发丝,绕在指尖轻轻的抚摸着,“为了找你,惭洛将整个云翳国翻了个遍,为了找你,不知道多少可疑的人被严刑拷打。据说,但凡有云翳国人的地方,方圆十里之内,定能听见哀嚎声声。” 纤漠浑身一个冷战,恍惚间,桑决描述的画面在脑海里清晰的出现了,她看见了惭洛铁青的脸,看见了那些被严刑拷打的人,血肉模糊,只有痛苦的糜烂。 “洛……”纤漠低呼出声,如果因为她,让他的世界只剩下残暴和黑暗,那这辈子,她该怎么办? “你的离开,对他来说,似乎是一种灵魂的背板吧。呵呵,没想到惭洛也有今天,当初他联手云翳国的太后背叛他父皇夺得这个天下,现在却遭受了你同样的背叛,这算不算他的报应?” 桑决的笑容里,带着浓重的恨意,他话锋一转,“不过,能将那么冷酷的惭洛伤成现在这幅模样的女人,恐怕这世界上也只有你这么一个了。” 桑决的话,像一把把盐,洒在纤漠心里的伤口上,全世界的感官,都只剩下疼痛而已。 纤漠咬紧了牙,一把推开桑决的手,如果桑决是惭洛的敌人,那么即使死,她也不愿求他。 屋子里弥漫的檀香因为不经意吹进来的风消散了一些,纤漠脸上扯出一抹扭曲的笑,手猛的从怀中掏出了匕首“月”。匕首“月”的寒光映在她的眉眼之间,是绝望。 纤漠闭上眼的时候,脑海里只有一张俊美到无暇的脸,他在笑,带着点点的冷酷,丝丝的温柔。 只可惜,纤漠举起的匕首却没有机会落下,眼里闪烁着兴奋的桑决,又怎会轻易的让她寻死。桑决抓住纤漠的手腕,眸子中的寒有些朦胧,他冷哼一声,“你肚中的孩子,是惭洛的吧?” 桑决的话,让纤漠心中阵阵的发凉,手按在小腹上,面上却冷冽如霜,她抬眼,眼中,隐约有一抹阴狠,她咬牙问道:“你想干什么?” “呵呵……”桑决仰天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安静的屋子里异常的诡异。 窗外不知何时吹起了狂风,窗栏挣扎了一下,却猛的被推开了,相互撞击着,让人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纤漠被桑决安置在了一间客房,虽然丫鬟奴仆照顾有加,可是纤漠知道,她已经成了桑决的人质,用来要挟惭洛的人质。 桑决到底是谁,纤漠不知道,可是纤漠知道,对惭洛,桑决绝对没有安好心。 桑老板离开前,来看过纤漠,只是当看见纤漠的脸时,她眼里闪过一抹惊讶,只一瞬,却又释然开来。她一直就觉得纤漠不是一个寻常的女子,只是没有想到纤漠会美成这副模样。 桑老板站在纤漠的床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是塞了两颗丹药在纤漠手中。桑老板说那是她家祖传秘方炼制的丹药,对纤漠的身子或许会有帮助。 其实从桑老板的眼神里,纤漠看得出,她剩下的日子恐怕不多了。 天黑了,丫鬟将屋子里的灯笼点亮,纤漠望着灯笼里的烛光从晕黄到明亮,灵魂麻木。桑决推门进来,手中拿了一张信纸,他扫了纤漠一眼,嘴角是一抹残忍的笑。 桑决走到床边,拉着纤漠的手将她的手指抹了红,按在了信纸上。只一眼,纤漠看见了信上开头的两个字“惭洛”。纤漠一惊,想收回手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桑决拿着信纸迈向了房门。 洛,洛……纤漠心中低吼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要的东西,只要惭洛能给,你和你肚中孩子的命,我便救。”桑决离开前,只说了这么一句。 尽管不想承认,可是那时的纤漠,心,竟迹般的放了下来。不想洛受威胁,可是,她肯定,洛会救她和她肚中的孩子的,不管会用什么来换。因为,纤漠知道她的洛,不是冷血的人,只是他将热情埋在了灵魂的深处而已。 纤漠看着桑决的背影渐渐远去,眸子里,充溢着希翼,她的洛,会用一起来交换她的,一定会!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近乎变态的沉闷,丫鬟将纤漠照顾得很周道,只是却没有人和纤漠讲一句话而已,不管纤漠问什么,说什么,那些丫鬟都从未回答,直到纤漠疯了似的将茶杯狠狠的仍在了一个丫鬟的脚边。 那丫鬟一惊,张口尖叫,只是,口张开,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她的口中,舌头,竟只有一半。这时纤漠才知道,照顾她的丫鬟,居然都被割过舌头。 桑决比纤漠想象中还要狠辣,纤漠的心越发的忐忑了。 这座宅子很安静,纤漠身子弱出不了门,所以纤漠的世界更是安静。当纤漠以为,她剩下的生命就要这么安静的逝去时,离开了五天的桑决却突然的回来了。他一脚踢开房门,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手起掌落,几个狠辣的巴掌便把屋子里的丫鬟都赶了出去。 “惭洛到底是惭洛,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交出那么宝贵的东西。”桑决的手握成拳,一拳便将栏木上的花瓶击碎,碎片从他的脸庞划过,带出一道血痕。 “看来,你在他心目中的位置还没有我想象的重。”桑决任脸上的血慢慢浸出,他走到纤漠床前,伸手攫住了纤漠的下巴。“怎么样,他不受你的威胁,是放心,还是心痛?” “你约他到这里来?”纤漠开口,面上已经麻木一片。 桑决仰天笑了,攫住纤漠下巴的手往上移,长期持剑的人,手上的茧子粗重,将纤漠脸上白嫩的皮肤刺得生疼。 “我告诉他,他要找的女人在我的手里,只要能给我想要的,我一定将他的女人和孩子一起还给他,可是……呵呵……”桑决笑了,不知是在嘲笑他的愚笨还是嘲笑纤漠的痴傻。 纤漠的心,是痛着的,可脸上却扬起了笑,“呵呵……我只是一个背叛他,从他手中逃跑的女人而已,又怎能对他够得上威胁?” 纤漠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在滴血。她不信,不信她的洛,竟然会不顾她的死活,难道到现在他都还不相信她肚中的孩子是他的么? 只是,纤漠不会在敌人面前掉一滴眼泪的,所以她咬紧了牙,看着桑决的时候,眸子里没有一点心痛的痕迹。 “啪!”桑决的手,狠狠的落到了纤漠的脸上,纤漠的嘴角瞬间涌出一股红色的液体,可是看着桑决的眼里,目光更加的狠辣了。 “你没有利用价值了。”桑决低头将唇凑近纤漠的耳边,气息有些撩拨的意味,说话的时候很平淡,似乎他口中谈论的不是一个人的生死,而只是一件芝麻绿豆的小事。 纤漠想,如果连洛都抛弃她了,那这世间的确已经没了她存在的价值了,只可惜她肚中的孩子,还未见过这世间的天。 苍茫,在空气中弥漫。 桑决平淡的眼神突然一紧,手落在纤漠的脖颈之间,手劲很大,纤漠隐隐的开始喘不过气来。 纤漠闭上了眼睛,她在等,等桑决将她的脖子扭断的那一刻。她纤漠,不会怕,即使是死亡。 “怎么?以为我会让你这么容易的死么?” 桑决笑了,手劲一松,刚才的扼喉,突然变为了温柔的抚摸。他脸上写着魅惑与狰狞,唇,埋得更低,“这么美的女人,这么死了且不是可惜?不知道属于惭洛的女人,碰起来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桑决是疯了,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连他都惊讶于自己竟然会生出这样荒唐的念头来,只可惜,仇恨的火苗已经燃起,他却已经停不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9章 池畔,莲未开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69章 池畔,莲未开 桑决的手,很大,指节很长,可是纤漠却不敢睁开看一眼,因为他的手已经袭向了她的胸膛,正拉着她衣服的系带。只见桑决脸上的残忍闪过,手略微用力,系带松了,粗布的衣裳向纤漠身体的两旁散开。 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吹开了,灌进来的风让烛光有些摇曳,可是烛光里,一张白色的丝帕却映入了桑决的眼中。白色的绣花丝帕,带着一股子异的香味。 空气有些凝滞,纤漠久久没有感觉到桑决的下一步动作,疑惑的睁开眼,便看见桑决眼中浓郁的哀伤。桑决从纤漠的怀中抽出那张丝帕,手有些微微的颤抖,那双眼睛的思恋没有一点掩饰的暴露在纤漠的眼前。 “你……这丝帕的主人你认识?”纤漠有些激动,连声音都透着哽咽。 桑决回过神来,一手紧紧的握住丝帕,一手却猛的掐住了纤漠的脖子,低吼道:“说!这丝帕的主人呢?” 桑决的手劲重,纤漠一阵剧烈的咳嗽,直到险些喘不过气来,桑决才放松了手。他再一次低吼出声:“说,不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桑决的慌乱纤漠看在了眼里,聪明如斯的她,自然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只是,柳子莲已经死了,看着桑决眼中的思恋和哀伤,她又怎么开得了口。 “你不说?”桑决突然不再低吼了,而是平静的说,可是这样诡异的平静反而让纤漠更加的不安。 “她,死了!”纤漠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那一瞬,她仿佛听见了心脏碎裂的声音,那声音,从桑决的胸膛上传来。 那个柳子莲到死都还惦记着的人,竟然是桑决吗?纤漠突然明白了,也只有柳子莲那样的女子,才能将桑决这样的人征服吧。 “啪” 桑决又是一巴掌甩在了纤漠的脸上,扬起的手没有落下,他咬牙道:“她不会死,你敢再说一个子,我绝不放过你。” “她死了!柳子莲死了!就死在我的怀里!” 纤漠平静的开口,没有丝毫的犹豫。有些东西,面对比逃避更需要勇气,看见桑决眼中的痛苦,纤漠想,让他真实的面对,才是对柳子莲最好的交代。 许是风有些大,桑决的身子竟然会站不稳,在寒风里摇摇晃晃。他突然没了力气,瘫软在纤漠的床旁,眼中没了一切光彩,那模样,竟是和死尸没有区别。 桑决沉默了约莫半个时辰,离开的时候,眼中,空洞一片,只是他的手里,那张白色的丝帕被风吹的时候,有些招摇。 “她临死之前要我告诉你,她爱你。”纤漠的泪,落下,脑海里,是柳子莲死之前的模样。 桑决的身形摇晃了一下,狼狈的撑在门栏上,许久之后才重新迈开了步子,那步子里的艰难,却只有他自己能懂。 那天夜里,恍惚中,纤漠曾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声。吼声里弥漫的哀伤,险些让整个世界也被湮灭。 纤漠是拖着满身的疲惫,浑浑噩噩的睡过去的,整个梦里,都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哀嚎。清晨的凉意灌进屋内,纤漠一个激灵,张开眼睛,便看见窗边站着的人影。 桑决背对着纤漠,目光落在窗外的院子里,花圃里的花儿荡漾着晶莹的露珠,摇摇欲坠,似乎也透着一种化不开的痛苦。 “她……”桑决一开口,竟是哽咽,“她,是怎么死的?” 纤漠释然的笑了,尽管痛苦,他到底是真的接受这个事实了。 “她是为了救我。我这条命,是她的。” 桑决猛的转身,握手成拳,有那么一刻,他的眼神恨不得能将纤漠杀掉,可是下一瞬,那抹恨意又化作哀伤,恨又多深,哀伤便有多浓。 桑决什么也没再说便离开了,离开的时候,窗外的阳光洒下,带着点点的惊慌,只可惜,纤漠躺在床上,却感觉不到半分温暖。 纤漠已经做好死亡的准备,事情走到这一步,桑决恐怕更是对她恨之入骨了,要不是她,柳子莲也许就不会死掉。 据说人死之前,有一刻的回光返照,只是纤漠没想到,这一刻竟然出现自己的身上。纤漠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撑着身子起了床。许是因为纤漠一直的虚弱,所以竟然没有一个来监视她。 这样的自由是可悲的。 这院子很大,纤漠沿着长廊一直走,她不想逃,只是想找一处阳光最温暖的地方晒晒太阳而已。纤漠想,虽然肚中的孩子没有看见这个世界的机会,可是至少,要让他感觉到一刻的阳光。 这么大的院子,纤漠一路行来却没有遇见一个人影,这里面是透着诡异的。只可惜现在的纤漠,对这些已经不在乎了。 走到长廊尽头的时候,是一个莲花池,现在不是莲花开的季节,所以池子中有些死气沉沉,一眼望过去,只是一片绿而已。 沙漠中的绿洲,竟会有莲花。是他为了柳子莲而种的吗? 纤漠的思绪又不经飘远,往前行了几步,便看见池畔一抹白色荡漾。走近了,随风荡漾着的,竟然是那张绣花丝帕。纤漠弯腰拾起,往周围看了看,却一个人影都没有,正疑惑,却看见池边的花圃里,花儿似乎荡漾过一道不同寻常的轨迹。 将死之人,心中没有恐惧。纤漠抬头看了一眼,阳光刺眼,洒在身上,带出一片暖意。纤漠向那花圃走了过去,脸上是一种对人世的释然。 纤漠走进花圃,一眼便看见了花圃中的男人。桑决闭着眼,将身子蜷缩成一团,尽管阳光灿烂,可他可怜的模样竟然让纤漠觉得彻骨的寒冷。 纤漠放轻了步子,走到桑决的身前,被阳光投下的影子映在他的面上,遮住了他的一片天空。 桑决拧了拧眉头,睁开眼,眼中朦胧,他仰头望着纤漠,被刺眼的阳光模糊了眼,口中却低低的呢喃:“子莲……是你吗?” 桑决的手抓住了纤漠的脚踝,蜷缩的身子往纤漠移动了一下,直到靠近纤漠的脚边才停了下来。他双手抱住纤漠的脚,头埋进了花圃里,让人看不真切他面上的表情,可是他微微耸动着的肩膀,却泄露了他的心事。 许是当生命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人也会豁达很多。纤漠扫了一眼地上的桑决,只是顺着感觉在花圃上坐了下来,带着一点温柔扶起桑决的头,让他的头枕在她的腿上。 这是柳子莲爱过的人,也许,她该给他一些温暖,纤漠想着,手抚上他的头,像母亲一般温柔的碰触。 是纤漠的错觉吗?天上的阳光似乎越发的刺眼了,纤漠觉得眼睛好痛,甚至整个灵魂都有些漂浮,她好困,好困,纤漠想,要是她这么睡过去,是不是就能见到她娘亲了呢…… 某一瞬,纤漠只觉得整个人一轻,有种上升的感觉,可是下一瞬,却坠入了无止境的黑暗。 “不要……不要……”纤漠迷糊的惊叫出声,她不要入地狱,听说那里会,好冷。 桑决就坐在纤漠的床旁,见纤漠不断呓语,他眉头紧拧,从丫鬟的手中接过一碗黑色的药汁,将纤漠轻轻扶起后,用勺子乘起药汁一勺一勺喂进她的口中。旁边的丫鬟也不禁疑惑,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桑决温柔的模样。 纤漠呛了几口药,总算是转醒过来,迷糊中她只觉得喉咙中一阵火热,从喉咙延伸到整个身体,最后冲破灵魂的束缚将她从黑暗里拉了回来。 “你没死。既然你的命是子莲救的,我便不会让你轻易的死。” 桑决的话,虽然冰冷,可是纤漠却勾起嘴角笑了,小腹还有些灼热,她知道,洛的孩子,她保住了。 接下来的几天,桑老板每日都会来,桑老板的脸上总是带着欣慰,她喜欢抚摸纤漠的头,像一个娘亲一样,庆幸着自己的孩子大难不死。而纤漠总是笑,只是苍白的笑颜扯不出灿烂的模样。 桑老板是来照顾纤漠的,这自然是桑决的意思,没有桑决的允许,这宅子桑老板不敢随意的来。桑老板算是离音国商场上呼风唤雨的人物了,可是对桑决,她却不敢有半分违逆。 人前是母子,人后却是主仆,这样的关系是诡异的。纤漠几次旁敲侧击想问桑决的身份,可是每每提及这个问题,桑老板不是顾左右而言他便是借口离开。 原来那日桑决喂纤漠喝的药便是纤漠一直想要的莪红果,只是纤漠没有想到,这莪红果竟然这么不知不觉的便被她喝入口中。桑老板曾说,那莪红果是在离音国的皇宫里的,可是桑决却能将莪红果轻而易举的拿来救纤漠,桑决的身份,纤漠是越发的怀疑了。 从那日喂药以后,桑决再也没有出现在这个宅子里,宅子里的奴仆沉闷得紧,也从未提起过这里的主人,就仿佛桑决在这个世界上只是泡影一般,早已经烟消云散。 日子比纤漠想象中过得快,转眼间大半个月已然过去了,那莪红果果然是神之物,纤漠的身体竟然一天天的好了起来。夜晚的时候,由丫鬟扶着,纤漠还能到院子里坐坐。 纤漠的习惯没有变,喜欢望着落日的黄昏,她喜欢望着天边,黄昏里一点隐约的白。手放在小腹上,感觉着肚中的孩子时不时调皮的踢中手心,纤漠总是会忍不住想,定是她娘亲在天上守护着她,所以才给了她肚中的孩子,一个迹。 桑老板提着竹篮走进院中,一眼便看见遥望天边的纤漠,这样一个恬静如水的女子,眼中的坚毅与释然,她这辈子还从未见过。 “今天城里来了个云翳国的厨子,听说以前是落霞都里最大的酒楼月华楼的厨子,做得一手好菜,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让他做了些小菜,不知道能不能合你的口味。要是好,我便请了他,让他专门给你做。”桑老板将竹篮中的菜拿出一盘一盘的摆在纤漠面前的石桌上。 月华楼…… 纤漠扫了一眼那些似曾相识的菜,心,硬生生的疼。那里,他和她的回忆,已经苍白。 桑老板被纤漠突然弥漫的哀伤怔住了,对纤漠这个女子,她心底有着诸多疑问,可是想起桑决吩咐过,对纤漠只要照顾好便可,不得多问,她嘴唇动了动却到底没有问出口。 纤漠咬咬牙,将心疼隐在深处,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口中,佯装不经意的问:“月华楼的厨子,怎么会来音沁都?” 桑老板也回过神来,随口说着:“听说前些日子云翳国有些动荡,云翳国的皇上在寻找一个什么人,弄得整个云翳国险些翻了天,多少无辜的百姓被严刑拷打就是为了寻那个人的下落,那厨子也不过是为了逃难才来了离音国。”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桑老板不知道,她这一席话,已经在纤漠好不容易沉静下来的心湖里掀起了惊涛骇浪。纤漠不懂,不懂惭洛为何翻天覆地的寻她,在桑决写信让他来交换她的时候,却又冷血的不顾她和肚中孩子的死活。想到惭洛的残忍,纤漠的心,总是痛到麻木。 “纤姑娘?”桑老板伸出手在纤漠的面前来回的摇晃着,纤漠一惊,这才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抹歉意,纤漠赶紧放下了僵在空中的筷子。 “这厨子的手艺不错,倒是地道的云翳国小菜。”纤漠想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夹了些菜放进桑老板面前的碗里,脸上是有些牵强的笑。 桑老板久经商场,又怎么会连纤漠的这点小伎俩都看不懂,只是狡猾的狐狸知道什么时候该装作不懂。 桑老板笑笑,“姑娘要是喜欢,那我便让人请他过来,让他专为姑娘做菜。” 纤漠没有反对,可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不反对的理由,也许并不是那个厨子的菜好,而是,那个厨子来自云翳国,从他的口中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原来,这所院子是在京城的南面,可是却并不是桑决的府邸,他只是偶尔会来这里居住些日子而已。这么大的一栋宅子,他却不当成府邸,这样的气魄让纤漠也有些吃惊,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出手如此的阔绰? 纤漠修养了些日子,身体除了有些虚弱而已,却与一般的女子没有区别。桑老板的动作快,第二天便将那厨子带了来。那厨子有些胖,站在纤漠的面前,在看见纤漠的第一眼便瞪大了眼睛,视线直直的落在纤漠的脸上,怎么也收不回。 厨子的手指着纤漠的面,竟是吃惊得连话都不会说了,“你……你,你是那画像上的女人……” 画像?纤漠拧紧眉头,仔细想了想,随即又释然开来,想必是惭洛为了寻她的时候,将她的画像昭示了天下。 桑老板是个聪明人,厨子的反应自然是引起了她的怀疑,可是她面上却不动声色,仍然是笑意不减。她没有说话,因为她早已经看出,面前这个女子,来头定没有她想象中的简单。 纤漠和桑老板还没有动,一个身影却猛的出现在了纤漠的身后,“以属下之见,这厨子还算老实,不如就将他留下好了。” 纤漠和桑老板回头,站在纤漠身后的人,是这宅子里的管家。管家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可是看上去却是四十多岁的壮年模样,五官端正,就是一双眼睛甚小,将眼里灼灼的光芒掩盖了起来。 管家猛的开口,倒让纤漠狠狠的吃了一惊,从进入这间宅子以来,管家还从未和纤漠讲过一句话,只是默默的将整个宅子打理得井井有条。他平素也甚少出现在纤漠的面前,偶尔来看看纤漠,也并不和纤漠交谈,只是询问照顾纤漠的人近况怎样。 桑老板冲管家点点头,两人似乎是认识的人,眼神曾微微的碰撞了一瞬。 纤漠有些想笑,现在想来,这管家这么焦急的开口,是唯恐她不答应而放走了那厨子。一个认出了纤漠的厨子,又怎能让他轻易的离开? 纤漠望了那厨子一眼,那厨子似乎还未意识到什么,眼睛直直的望着纤漠,似乎不相信这世间真有美成纤漠这幅模样的人。 “那就让他留下吧。”纤漠淡淡的开了口,扫了厨子一眼便别开了头。留下,至少还能活,要是他敢走,想必那管家定是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桑老板没自然也不会反对,那厨子初来音沁都便有了一个安身之所,自然也乐得高兴。于是,这栋宅子里,有了除了纤漠以外的第二个云翳国人。 那厨子毕竟是月华楼的厨子,做出来的饭菜的确好吃,这几日他为了讨好纤漠,是变着花样儿的做菜,每一顿饭竟然都没有重复的菜式。只可惜,纤漠的心思却不在菜上,所以吃的并不多。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坐在院子里的纤漠还沉静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旁边的丫鬟却沉不住气了,扯了扯纤漠的衣服,又在纤漠面前比划了一阵。 纤漠拧了拧眉头,丫鬟的意思她懂,是说她该回房了。可是纤漠站起身,却没有向屋子里走,而是走向了厨房的方向。厨房里的炊烟正往外涌,将世界映的有些灰蒙。 见纤漠突然到来,那厨子吃了一惊,放下手中的菜恭敬的站在了纤漠的面前,神色有些拘谨。 “你做的菜好吃,我到想看看,这么好吃的菜是怎么做出来的,改明儿有机会,我也来试试。” 纤漠淡淡的说着,却突然面上一紧,似乎想起什么来着,反复翻看着手腕,然后焦急的对那丫鬟说道:“呀,我手上带的翡翠镯子不见了,定是刚才掉在了院子里。” 纤漠拧紧眉头,那丫鬟也焦急起来,她看得出桑决对纤漠的重视,要是纤漠出了点儿什么问题,她的日子更不好过。那丫鬟又比划了一阵,口中咿咿呀呀说了几声,便转身向院子跑去。 丫鬟一走,纤漠脸上的焦急也收了起来。屋子里弥漫着腾腾的蒸汽,纤漠沉默了一会儿才佯装不经意的问:“云翳国真的那么大张旗鼓找一个人么?” 那厨子愣了愣,好一会人才反应过来,点点头,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皇上真是疯了,为了个女人,居然忍心让天下动荡。云翳国的繁华,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0章 忘了么,我们的爱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70章 忘了么,我们的爱 纤漠的手渐渐收紧,指甲划破皮肉,流出鲜红的血液和手心里的汗混在一起。 惭洛是个明君,登基短短的几年内,让云翳国百废俱兴,达了前所未有的繁华景象,可是现在,连百姓都开始指责他的不适。 人心所向,天下为归。对惭洛来说,这不是个好兆头。 “胡说!有洛在,云翳国定会越来越繁荣的。”纤漠的面色阴沉,冲口而出便是低吼。 厨子被纤漠突然的怒火怔住了,喉头滚动,不敢再多说一句。纤漠回过神来才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将面上的怒气隐去。 即使洛对她那么残忍,她也还惦记着他的安危、他的天下么? 长夜漫漫,纤漠躺在床上,一夜未眠。 脑海里,云翳国动乱的场景挥之不去,有那么一刻,纤漠翻身而起,想马上启程回云翳国,告诉惭洛,不要再找她了,不要再让天下的百姓对他失去信心了。可是每每跑到门口,被门外的凉风一吹,整个人便清醒过来,于是停下脚步又重新躺回床上。 心,总会沉静下去。纤漠到底没有离开这个宅子,对洛的思恋好浓,可是好不容才能保住肚中的孩子,她又怎能现在离开。 心里有了事,面上便再也挤不出一抹笑了。纤漠浑浑噩噩的又过了大半个月,直到桑决再一次踏进这个宅子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像是从梦中醒过来一般。 桑决来的时候,天下着大雨,一名黑色劲装的大汉为他撑着伞。雨很大,尽管那大汉将伞全都遮在了他的身上,可是雨还是将他的袍子湿了个透。 纤漠站在门口,望着天空的雨一滴一滴往下坠,掉落在地上,绽放成细小的晶莹。那些雨滴闪耀的珠光里,洛的脸,总是不断的跳跃。桑决出现的时候,将雨滴的轨迹打乱了,纤漠一惊,急急的伸出手,可是却没能挽救惭洛的残影。 “你在想他。”桑决站在纤漠的面前,脸上是一片冷漠。 纤漠回过神来,怔怔的盯着桑决的眼,没有否认。 门外的雨似乎大了一些,可是站在院中的大汉却连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他就静静的背对着纤漠和桑决的方向,时刻警惕着周围,仿佛一只随时要跃起狩猎的猎豹。这个大汉让纤漠想起了黑牙,那个总是将手按在腰间的女子。 桑决顺着纤漠的视线望去,嘴角却笑了,“只可惜,你想他,他却已经忘了你。”桑决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沉默了,留下满脸惊讶的纤漠发呆。 他忘了她?纤漠也笑了,笑得有些悲凉,她的洛,真能将她忘掉么? 纤漠以为桑决还会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的,可是桑决却只是陪她看雨而已,两个人,两双眼,看着雨滴连络成线。 风,有点凉,将雨声吹得有些缥缈,桑决离开的时候,只望着纤漠的小腹叹了一口气,纤漠的小腹已经隐约的突出了表面,恍惚中还能看见圆润的轮廓。 纤漠没有想到,桑决说的话,竟然是真的。 五天后的一个午后,那个从云翳国来的厨子站在纤漠的面前有话要说。他似乎还在犹豫,纤漠手中的茶的都有些泛凉了,他都还在犹豫着没有开口。 “说吧。”纤漠放下手中的茶,让旁的丫鬟换上了一杯热的。 “我……”那厨子憋红了脸才吐出一个字,有些肥胖的十指拧成了一团。那厨子见纤漠的视线没有落在自己身上,这才松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我……我想回云翳国。” “回去?”纤漠低低的呢喃了一句,回去,她又何尝不想。 那厨子拼命的点头,脸上露出有些憨厚的笑容。 “我的妻儿都还在云翳国,虽然是不得以逃到了这里,可是一直想念着他们,现在云翳国稳定下来了,我想我可以回去见他们了。不怕您笑话,我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可是儿子才刚满月,老来得子,所以心里着实欢喜得紧,只是没想到一场动乱,儿子还没断奶,我却已经逃离了云翳国。” 纤漠看得出面前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脸上的喜悦和哀伤,可是这样,她的眉头反而拧得更紧了。“云翳国稳定下来了?这话又怎么说?” 说到这个,那厨子脸上写着兴奋,滔滔不绝的便讲了起来。“前阵子,皇上不是一直在翻天覆地的寻找一个女人吗?可是现在他找到了,天下也就太平了。” “找到了?”纤漠的手一抖,脸上更是惨白。 那厨子脸上的兴奋还未闪过,话锋一转,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只不过,找到的是尸体而已。据说那尸体是从落霞都的护城河里打捞起来的,说来恐怖,那女人竟然是怀着孩子的,一尸两命,那叫一个惨啊。” 那厨子还沉静在哀叹之中,殊不知此时的纤漠却宛如灵魂被抽空了一般。洛,是以为她死了吗? 纤漠摇晃着站起身又重重的坐下,再回神的时候,她发了疯似的将丫鬟和那厨子都推出了门外。直到屋子里只剩下一个人,她才放声的大哭了出来。 她的洛,你怎么可以忘了她,你怎么可以当她已经死掉。 洛,你知道吗,她在想你,想到快要死掉。 纤漠蜷缩着身子,蹲在角落里,一蹲竟是一个晚上,任夜的冰凉将灵魂浸透。 守在门外的丫鬟放心不下,这才急匆匆的将管家找来,管家指挥着几个家丁将门撞开,却发现纤漠已经晕倒在了角落里。 大夫说纤漠的身子本就弱,又受了寒,要是情绪再不稳定,即使有莪红果的神药力,肚中的孩子也未必保得住。 这可急坏了宅子里的仆人们,管家更是惊得满头大汉,主子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好纤姑娘,要是出了什么事,以桑决雷厉风行的手腕,他定是保不住性命的。 纤漠朦胧的睁开眼,屋子里的奴才已经跪了满地,不管是丫鬟、家丁,眼中都有着隐隐的泪水。 纤漠挣扎着想起来,可是身子虚弱,竟是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心中隐隐的透着不安,问跪在床前的管家:“你们这是……难道,难道我肚中的孩子……”声音里的颤抖,连纤漠也经不住一阵惧怕。 “您肚中的孩子还在,可是姑娘要是再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止肚中的孩子,恐怕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要人头落地。这宅子里的奴仆都是可怜的人,还请姑娘给大家一条生路。” 管家的话刚说完,屋子里跪着的奴仆们便不约而同的磕起头来,一时间满屋子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砰砰”声。 心,有些沉重,纤漠想捂住耳朵,可是头磕在地上的声音却肆无忌惮的往耳朵里闯。纤漠点头答应了,这么多人的性命系在自己身上,这个责任她不想担,可是却又逃不掉。 桑老板听说纤漠又病了,焦急的赶到了宅子里,只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纤漠,绝美却苍白得刺眼。只一眼,桑老板便被纤漠眼中的空洞吓住了,站在门口竟是不敢往前迈出一步。直到管家忍耐不住的催促,她才抬脚步入了房中。 桑老板没有问纤漠病倒的原因,因为她已经知道。纤漠这样一个美得倾城的女子,又恰巧在云翳国动乱的时候离开,联系始末,聪明的桑老板自然是猜得到的。 “死,未必不是一种解脱。如果你注定没有机会回去,又何苦再执着。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人生下了桑榆。女人,没了男人也一样能活。你眼中的坚毅比一般人来得更深,放下以前的一切,给你肚中的孩子一个机会。” 桑老板的手放在纤漠的小腹上,一副慈爱的模样。桑老板说的话,纤漠又怎会不懂,可是心,好痛,就好像心里的某个部位被拔空了一样,留下了一个很深很深的洞,怎么也填不满。 纤漠的娘亲死得早,桑老板对她来说,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母爱,纤漠蜷缩着躲进了桑老板的怀里。桑老板的怀中,带着点点香气的温暖,这样的温暖,让纤漠隐忍了许久的泪,一瞬间爆发,只留下声嘶力竭的哭喊。 “洛……我好爱他。” 当一个坚毅的女人放声哭泣,会是一种怎样的痛。桑老板轻轻的拍着纤漠的背,却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纤漠哭累了倒在她的怀中沉沉睡去,她才小心的将纤漠的被子盖好。 窗外不知是什么虫子,一到了午后就没完没了的叫着。纤漠不知道桑老板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是当她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阳光明媚的午后。经过一天的休息和吃了桑老板带来的秘药,纤漠的身子好了一些,虽然还是虚弱,可是勉强能动动手脚了。 守在床旁的丫鬟见纤漠醒来,面上一喜,冲纤漠比划了几下便匆匆跑了出去。纤漠正疑惑,不一会儿那丫鬟又重新跑了回来,只不过回来的时候,她手里拿了些饭菜。 纤漠看了一眼那丫鬟手中的饭菜,心中有些感动,这么快便将饭菜拿了过来,那些饭菜定是一直热着的。纤漠本没有食欲,可是却还是坐起身,接过了丫鬟手中的筷子。 可是刚吃一口菜,纤漠的眉头便紧紧的拧了起来。她抬眼问:“这菜,是谁做的?” 丫鬟一惊,面上似乎很紧张,又是一阵比划,可是这一次,纤漠却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帮我把管家叫来,我想和他谈谈。”纤漠心中有些不安,这菜不是那个云翳国厨子做的。 那丫鬟点点头,又重新跑了出去。纤漠扫了这丫鬟一眼,心思却已经不再她的身上。 管家走进屋子的时候,目光落在了纤漠面前摆着的饭菜上,饭菜没有动,而纤漠的面色更是阴沉。 “那厨子呢?”纤漠的声音很冷,她想起了那个厨子对她说的话,他的儿子才满月。 管家的犹豫了一下,头却没有低下过一刻。 “死了!”管家到底是管家,说话的时候,理直气壮,没有丝毫的怯懦。 “嘭!”纤漠一把将面前的饭菜都掀在了地上,还泛着腾腾热气的饭菜,瞬间在褐色的地毯上留下污浊的痕迹,纤漠却看也不看一眼,手指着管家的面怒吼道:“为什么?” 管家迎上纤漠的视线,“昨夜他收拾东西准备逃走,他走了,这宅子里的所有人都活不过明天。” 饭菜的香味还残留在空气里,纤漠却一阵反胃,可是任她怎么呕,却呕不出心里的伤。 原来,世间有一种伤害,叫做无奈。有时候,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这个道理纤漠曾经懂过,可是现在,她迷茫了…… 纤漠看着管家没有丝毫后悔的脸,脑海中却是那厨子才刚满月的孩子,心里,突然间麻木了。 她想,如果只能自私,那她就选择自私的保住洛的孩子吧。 心里麻木了,情绪便稳定了,纤漠的身子在众人的调理下渐渐的好了起来,转眼间便过了两月。两个月的时间,不短,可是纤漠却仿佛没有记忆一般,这两个月在脑海里只有灰蒙蒙的一片,仔细想想连一点清晰的回忆都没有。 桑决上一次来看纤漠是在一个月前,可是他走进院中,扫了一眼纤漠明显的肚子,面色一沉,又转身走了,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桑决对纤漠的态度连桑老板都搞不明白,像是重视,却又像是放纵。 只有纤漠心里清楚,桑决对她,是一种伤痛。纤漠肚中的孩子毕竟是云翳国的皇族,只要和惭洛有关系,自然还有利用的价值,所以他不会让纤漠死。再加上柳子莲的关系,桑决看见她的时候,一定是锥心的疼痛吧。 纤漠的肚子渐渐的大了起来,不知不觉怀孕已经四个多月了,由夏初的灼灼到秋的缠绵,这段子日子来,纤漠经历生生死死,现在回想起来,却只留下一份豁达而已。 这两个多月以来,纤漠没有踏出过这个宅子一步,要是以前,定是让人有些发疯的冲动。可是现在,纤漠麻木了,除了肚中的孩子,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桑老板每次来的时候,都会给纤漠讲讲这音沁都里的大小轶事,从城中权贵到平民百姓,只要是有趣的事情,桑老板都要拿出来讲一讲。只可惜,再好笑的事情听到了纤漠的耳中,都留不下一丝痕迹。 音沁都这几日最让人们兴奋的事就是中秋灯会了,听说这次的灯会得到了离音国皇族的大力支持,所以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商人巨贾为了迎合朝廷都命人制作了精美的花灯。只不过音沁都是沙漠中的城市,所以这里的灯会和中原到底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桑老板说到灯会的时候,眼睛笑得弯弯的,说是沙漠中的灯会,是由骆驼唱主角的。 据说每一盏灯都是放在了骆驼的背上,小的灯放在一个骆驼背上,大的灯则由几只或几十只骆驼共同承载着。到了晚上,一只一只的骆驼,背上顶着花灯,穿梭在大街小巷,连成一线,形成移动的花灯流,那模样,像闪着光的水流一般,着实是天下一大美景。 骆驼背上的灯会,这还真让纤漠吃了一惊,只可惜,纤漠只是吃惊而已,却没有要去一看的冲动。现在的她,心中只剩下洛的孩子。 这一日,桑老板来得晚,天眼看快要黑了。 纤漠站在院子里,当落日整个儿躲进了地平线以后,她正想回房,却被急匆匆进来的桑老板拉住了手。还没等反应过来,桑老板便将纤漠拉向了马车,纤漠唯恐伤了肚中的孩子,竟是不敢反抗,只得匆匆跟上桑老板的步子。 马车上,纤漠才知道,今天居然已经是中秋的了。 中秋的时候,城中有灯会。 桑老板见不得纤漠整日将一切看透的模样,宛如行尸走肉一般,这才将纤漠带了出来,她想,至少,让她看看城中的人,沾染一些人气。 纤漠本不想来,可是桑老板的一句话却让想下车的纤漠乖乖的坐回了马车内。 桑老板问:“难道你要让孩子生下来,像你和你周围的人一样,一年四季面上都没有表情,只有麻木?至少,得让孩子看看什么是笑。” 桑老板的话,让纤漠的心,生生的疼痛,原来在桑老板的眼中,她的孩子,竟连笑都没见过么?可是仔细想想,纤漠的心便更痛了,从有这个孩子开始,纤漠的周围,的确连一个会笑的人都没有。 城中很热闹,尽管天已经黑透了,可是马车外的喧嚣和明亮却是挡不住的。纤漠掀开车帘的一角,往外看,一眼便看见了顶着花灯的骆驼。那些骆驼果真像桑老板说的一样,在城中穿梭着,连成一道梦幻的亮线。 纤漠居然有些舍不得放下车帘,就那么偷偷的看着,看着大街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脸上或笑或痴,可是都是一种活生生的存在。 “孩子,你看见了么?那些是有感情的人。”纤漠的嘴角勾起,却没有笑,手轻轻的在鼓起的肚子上抚摸着,仿佛要将世间的温柔都凝聚在那一次次的抚摸一般。 桑老板看见这样的纤漠,脸上露出欣慰的笑,让车夫将马车停在了一座酒楼前,然后扶着纤漠下了马车。 “这家酒楼是桑家的,二楼有个观景台,从那里往下看,风景最好。”桑老板一边扶着纤漠往里走,一边解释着。 倾城的容颜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吸引众人的目光,从纤漠进门开始,楼里的所有客人,目光都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这样的美人儿,一辈子能看见几回。只可惜,纤漠挺着的肚子却让所有人都从梦中惊醒。众人心中都在猜测,这样的美人儿,不知是哪家公子有这个福分抱回家中。 纤漠不喜欢这样的视线,后悔着出来时过于匆忙,竟忘了要将这张容颜遮住。纤漠的步子快了一些,只想早些躲开那些炙热的视线,可是眼看着便要上楼,楼上出现的一抹人影,却让纤漠的脚步硬生生的停住。 酒楼上,正对着楼梯口的地方,一张方桌后,一个英挺的男人正抱着一坛子酒猛的往口中灌。美酒顺着他脸上完美的线条往下流,圆润的酒滴在空中闪耀一瞬晶莹。 这张完美无暇的俊脸,让纤漠的心猛的抽痛。 洛,是她的错觉吗?她的洛竟然就在她的面前。 心中压抑着的思恋在这一刻爆发,可是她反而胆怯了。纤漠的脚顿住,不敢再往前走。 惭洛已经醉了,尽管是坐着,可是身子也有些摇晃,他好像忘了周围的人,忘记了一切,在他的眼中,只有美酒而已。那模样,只痛苦到了极致。 纤漠按住心脏的地方,视线却久久不能收回,她想往前迈,可是想到他残忍的不顾她和肚中孩子的死活,脚便生在了地板上,却怎么也迈不出一步。 桑老板见纤漠驻足不前,心中疑惑,顺着纤漠的视线望过去,便看见喝得酩酊大醉的惭洛。桑老板顿时一惊,面前这个男人,尽管大醉,可是身上那抹惊天的霸气却是掩盖不住的。 “你认识那人?”桑老板说话的时候,眼睛死死的盯着纤漠的面。 纤漠回过神,心中漏跳了半拍,桑老板的目光过于的犀利。她摇摇头,将面上的异样隐去,换上一张一如既往的冷漠面孔。“只是这样俊美的男子,看着有些新罢了。” 桑老板不置可否,眼睛里的犀利更是胜了几分,可是她没再问什么,只是扶着纤漠继续往上走。纤漠艰难的迈出两步,刚才桑老板犀利的眼神一直在心里徘徊,心中隐隐的透着一股子不安。 洛是云翳国的皇,突然出现在这里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是纤漠却知道,如果他的身份暴露,以桑决对他的恨,定是不会轻易放过了他。 纤漠停下了步子,佯装体力不支的摇晃了几下,桑老板赶紧扶住了她,急急的问:“姑娘没事吧?” 纤漠迷蒙着眼,摇摇头,声音有些微弱。“身体有些不适,可能是刚才的马车有些颠簸吧。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桑老板皱了皱眉头,久经商场的人,洞察力到底不是常人能比,她目光里有些东西甚至让纤漠也忍不住心虚。 “这酒楼的三楼便是客房,姑娘要是不适,我这就让人开一间上房让姑娘休息。”桑老本平静的说着,冲身后的伙计招招手吩咐了几句,那伙计便快步拿了钥匙往楼上走。 纤漠将头埋得低低的,现在的她只能赌,赌酒醉的惭洛没有注意到自己。 可是,纤漠小看了惭洛的思恋,当纤漠步上二楼的瞬间,惭洛迷蒙的视线却已经死死的落到了纤漠的身上。 惭洛起身,手里的酒坛没有放下,他摇摇晃晃的冲纤漠走去,视线一点点的清晰,而面上的寒意也一点点聚拢。这个女人的身形,像极了她的纤儿。 “纤儿……”惭洛口中呢喃,走近了纤漠,伸出手攫住纤漠的下巴正要往上台,可是还没用力,他的手便被狠狠的拍开。 拍开惭洛手的人,不是纤漠,而是黑牙。 “爷,您的朋友来了。” 黑牙的脸上,永远泛着和惭洛一般的冷酷,她站在纤漠的面前,却看也不看纤漠一眼,反而站在纤漠的面前不着痕迹的将她的身子挡住。 纤漠见机不可失,赶紧埋着头迈开步子往前走,唯恐再被惭洛看见。 惭洛摇了摇头,再睁开眼时,纤漠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转角处,只留下一抹华丽的倩影,他有些自嘲的笑笑,抱着怀中的酒,落寞的灌了一口。纤儿已经死了,他是疯了么? “走吧,不能让他等太久。”惭洛的身子还有些摇晃,可是眸子已经清明了不少,将手交到了黑牙的手上,便和黑牙一起下了楼。 黑牙转过头往楼上看了一眼,一向面无表情的她,眉头却紧紧的堆成了山峰。 店里的伙计手脚麻利,掏出火折子将房间里的蜡烛点燃,黑暗的屋子,一瞬间亮了起来,映在纤漠的脸上,苍白一片。纤漠的心,剧烈的跳动着,刚才那瞬间,她和洛,险些遇见。 心,好痛,即使见面,却不能面对么? 纤漠累了,打发了桑老板,说是想要休息,可是门关上的一瞬间,却狠狠的哭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脆弱成这幅模样。 纤漠推开窗,就站在窗旁,让窗外的夜风冰凉将自己的灵魂冻僵。 夜深的时候,整个酒楼也沉静了下去。一抹黑影放轻脚步走上了三楼,一方黑巾将她的面容遮了个严实,腰间的一把弯刀更是被窗外的月映出点点寒光。 纤漠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声音很小,可是还是被靠在窗边的纤漠听见了,纤漠回头,黑影向自己冲来,她还来不及惊呼,便已经被捂住了嘴。 “漠妃娘娘,是我。” 一听这声音,纤漠便停止了反抗,因为她已经知道,制住自己的人,是黑牙。 “漠妃娘娘见谅,黑牙得罪了。”黑牙说着慢慢的放开了手,恭敬的站在纤漠的面前。 “他呢?”纤漠哽咽着,眼里有些湿润,只是这一次,她咬牙忍住了。“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纤漠不知道自己的期待些什么,她只知道,她渴望着黑牙的回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1章 承诺,好痛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71章 承诺,好痛 纤漠眼里的渴望带着点点的哀伤,许是黑牙这般冷酷,也忍不住动容了。这样的纤漠,她竟有些不忍心看,只得别开了头。 “皇来音沁都……是为了见一个人。我来,是为了求您一件事。” 纤漠一怔,还没弄清楚黑牙话中的意思,黑牙却猛的跪了下来,头狠狠的磕在地板上,发出狰狞的声响。 “我求您,这辈子不要再出现在皇的生命里了。皇受过的苦,想必您知道,这个江山来得有多么不容易,想必您也了解。您忍心看见皇为了您,将这个江山失去么?” 黑牙和惭洛一般的冷酷,所以纤漠知道,黑牙这样跪下来求她,心中会是怎样的无奈。 纤漠的泪,到底是落了下来,她闭上了眼,不敢再看黑牙一眼。她是爱着洛的啊,她爱他,如果可以,她多想不顾一切的冲到他面前,狠狠的拥抱他,可是,现在…… “漠妃娘娘,现在的形势您了解吗?离音国近来频频在我国边境滋扰生事,而皇宫内,太后被毁容以后,也将心中的怨恨发泄到了皇上的身上。内忧外患,这天下本已是岌岌可危,现在的皇,容不下儿女情长的牵绊。” 黑牙说得动容,头拼命的往地上撞,发出“砰砰”的声响,那声音闯进纤漠的耳中,却将灵魂刺得生生的疼痛。 “娘娘,这个朝廷因为娘娘已经乱做了一团,好不容易那些大臣才重新拾回了对皇的信心,要是现在您再出现,皇上势必又要和那群大臣反目,到时候,这个江山恐怕便真的要易主了。” 黑夜的话,纤漠能懂,她也知道,她的离开,对所有人来说也许都是一件好事。可是,心,还是痛着的啊,融入骨髓的爱,要割舍,这种痛,能让人死掉。 窗外的风,好冷。屋子里沉默了很久,纤漠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你放心,为了孩子,也为了洛,我不会再出现在洛的面前了。”这是纤漠的承诺,只是,这样的承诺,好痛。 黑牙离开的时候,窗外突然明亮了许多,原来刚才被乌云遮住的月已经冲出了阻碍,正隐隐的泛着银白的光。 纤漠记得,那时的黑牙将手放在门把上,却回过头说:“娘娘,您肚中,可是龙种。您……多保重,等有一天,皇的天下安定了,黑牙第一个来接您回宫。” 回宫?纤漠冷笑,会有那么一天吗? 住在纤漠隔壁的桑老板是听到些响声才过来的,可是当她轻轻的推开门时,却见纤漠安静的躺在床上,她眼里闪过些疑惑,又重新将门关上了。 纤漠看了门口的方向一眼,眼角的泪落下,只可惜桑老板却没能看见。 麻木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的快,纤漠从花灯会回来之后,越发的冷漠了。所有人都以为,纤漠之所以越发的冷漠是因为却错失了一饱眼福花灯会的机会,可是只有纤漠自己知道,她错失的,又何止是一个花灯会。 清秋一过,寒冬便近了,今年的音沁都似乎总是透着诡异,二十年来,这沙漠之中竟然第一次下起了雪。纤漠是见惯了雪的,可是这一次,她却觉得这雪有些陌生,是因为这不是落霞都的雪么? 纤漠走进院子里,伸出手,雪花一片一片落进手心里,纤漠还来不及看清,点点的雪花却已经融化,只在手心里留下一滴晶莹,就好像人的眼泪一般。 “这还是我生平第一次看见雪。”桑老板出现在纤漠的身后,她头上垫了一层薄薄的雪,看上去,似乎苍老了几分。 纤漠回过头,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将桑老板头上的雪轻轻的拍干净了。 纤漠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挺着肚子的她看上去,给人一种幸福的感觉,要不是她的眼里总是弥漫着淡淡的哀伤,这样幸福的女人,该是天下的女人都羡慕的吧。 今天的桑老板有些怪,平时来的时候,桑老板都会讲些城中发生的新鲜事,可是今天,桑老板却沉闷得紧。桑老板的异样,自然是逃不过纤漠的眼睛。 桑老板站在门前,目光望着远处的雪,眉头拧得很紧。许是纤漠的错觉,一向透着一股子干练的桑老板,突然露出这种有些无力的模样,却让纤漠吃了一惊。 “是出了什么事吗?”桑老板对纤漠的好,纤漠知道,如果能帮上忙,纤漠想,不管何事,她定是会尽全力的。 桑老板摇了摇头,走回屋内,坐到火炉旁神色凝重。 火炉里的火有些旺,火光让整个屋子都镀上了一层黄晕。屋子里很安静,桑老板只是陪纤漠坐了坐便提前离开了,走的时候,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望着天上飘着的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桑老板没有打伞,雪落在她的头上,点点的雪白。纤漠望着她渐渐离开,心里却是不安的。那天夜里,纤漠睡得很不安稳,对桑老板,心里到底是放心不下。 第二天一大早,纤漠叫上了管家就向城中去。管家开始还有些担心,纤漠挺着大肚子还要进城,要是出了什么纰漏,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可是到底却熬不过纤漠的软硬兼施。这几个月来的相处下来,管家对纤漠是了解了许多,这个女子,固执得让人心疼,却又执拗得让人气氛。 这雪,还没有停,纤漠坐在马车里也能感觉到车外的寒冷,赶紧将身上的棉袄裹紧了一些,唯恐这寒冷的天气将肚中的孩子冻伤。 管家说桑老板这个时候通常是在城中的绣坊内,所以便带着纤漠往秀坊去。管家将马车赶得很慢,并不算远的距离,马车摇摇晃晃的却一个时辰才到,这样的速度,让纤漠不禁想笑,笑管家的过于谨慎。 桑家的绣品在天下都是享誉盛名的,这一点,在纤漠亲眼看见桑家的秀坊时便不再有一点怀疑。桑家的秀坊处在闹事之中,三层高的楼房,都是红木构成,金漆的招牌在阳光下更是耀眼了几分。 管家扶着纤漠往里走,店里的客人很多,大凡都是城中的权贵,一个个水灵的千金小姐看着这秀坊里的绣品,脸上都带着笑。 越往楼上走,绣品的价值也越高,二楼里的有些绣品是连纤漠也嗤嗤称的,她在想,二楼尚且如此,那要是上了三楼,那绣品且不是天下一绝?纤漠没有猜错,三楼的绣品,的确是天下的绝品。 刚上三楼,一名伙计便迎了过来,扫了一眼纤漠身上的绸缎,伙计脸上的笑容更是谄媚了几分,立马热情的向纤漠介绍着三楼的绣品。 “不是小的夸口,我们桑家秀坊出产的绣品那可是天下一流的,尤其是这三楼的绣品,那更是可遇而不可求,就是看一眼,也是享受啊。”那伙计嘴上功夫不错,嘴皮子磨得溜,倒是一个做生意的好料子,也难怪桑老板器重他,将他放在了三楼。 纤漠也不答话,只静静的听着。三楼里的绣品不多,空旷的屋子里,只有三幅,可是每一幅都是三尺长宽,各自被挂在了一面墙上。只一眼,纤漠便看出,这些绣品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这人的手巧,这样的秀工的确是称得上天下一绝。 那伙计看得出纤漠的喜欢,更是乐了个开怀,心里琢磨着纤漠肯定是个大买主,正想开口接着替纤漠介绍,可是楼道上传来的此起彼落的脚步声却让他面上的笑猛的垮了下来。 那脚步声匆忙、宏大,是一群人的。而这些人,那伙计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几天,这伙人是每天都要来闹上一闹。 纤漠也正疑惑,回头就见一群人从楼道走上了三楼,为首的一个人腰粗腿肥,是个高大的汉子,不过他身上倒是穿了件读人的长袍,不过那模样不但没有读人的儒雅,反倒多了一份不伦不类异样。 那汉子走到伙计的面前,一把提起了伙计的领口,伙计的本就是个瘦瘦巴巴的小个子,被那大汉一拧,顿时整个人都悬在了半空中。那大汉拧得紧,伙计挣扎了一下,竟是没有挣脱他的束缚。 “说,你们桑老板呢?”那大汉的嗓门儿粗,吼声颇有些地动山摇的气势。 那伙计被吓出一身冷汗,刚才流利的嘴上功夫这下全都破了功,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她,她……” 那大汉是个急性子,见伙计半天没有说出来,抡起胳膊一甩,伙计的便被他甩了出去,一下便撞上了旁边的一个柜子。伙计立马哀嚎一声,头上的血开始汩汩的往外流。 纤漠拧紧了眉,好久没有看见这么艳丽的红色了,现在看来,竟是那般刺眼。纤漠吩咐管家过去扶那伙计,自己却站在了那大汉的面前。 “你们找桑老板做什么?”纤漠不是寻常的女人,自然有不同寻常的勇气,说话的时候,底气很足。 那大汉愣了一下,这才回过头看纤漠,眼中惊艳募的腾起,却又在看见纤漠挺着的肚子后突然逝去。 “来秀坊找桑老板,自然是为了绣品的事。桑家秀坊可是离音国最有名的秀坊,没想到却连张绣图都交不出来,这要是传出去,可是不是笑话么?”那大汉似乎对纤漠一个女人很是不屑,不过因为纤漠的美貌,说话的语气却不知不觉柔和了几分。 桑老板是在为这个事情烦恼么?纤漠心中猜测着,口中却问那汉子:“什么图?连桑家秀坊都交不出?” “凰泣静思语!” 那大汉说话的时候,头高高的扬起,面上隐隐有些豪气。 纤漠的心却漏跳了一拍。 凰泣静思语,这幅绣图相传是前朝最有名的秀娘临死之前竭尽全力才秀成的一副图,据说,那图上绣着的是一只欲火的凤凰,只不过这只凤凰即使在涅槃的时候,也流着眼泪,那眼泪,让所有看见这绣图的人都能感觉到一种痛,那种因思念情人而泛起的心痛。 那绣图只是一个传说而已,在那秀娘死后,是连着图一起烧掉了的。现在突然从这个大汉的口中听到这幅绣图的名字,纤漠的吃惊可是不小。 “这幅图,不是已经被烧了吗?”纤漠不禁开口问。 “图是烧了,可是绣图的图样还在。”那大汉似乎很得意,头又扬高了几分。 “当初给桑家图样的时候,桑家答应过一个月交货,这件事可是音沁都里人人皆知的,可是现在离一个月还有三天,却连绣图的模样都没看见,一打听之下才知道,这桑家秀坊压根儿还没开始秀,能秀这图的秀娘,早就死了。这不是明摆着欺骗客人吗?堂堂的桑家没想到也会贪图一张绣图的图样而做出欺骗顾客的事!” 大汉虽然说得在情在理,脸上更是不屑,可是经历过种种阴谋的纤漠还是听出了些端倪。这其中恐怕没有大汉讲得这么简单,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似乎透着一股子狡诈的意味。 “我桑家绣房,绝对不会欺骗客人!” 桑老板出现在了楼道的地方,面容冷峻,只是不知是不是纤漠的错觉,才一夜未见,桑老板的脸上,皱纹的沟壑更深了许多。 桑老板沉得住气,可是跟在她身后上楼来的桑榆却沉不住气了。桑榆怒气冲冲的走到那大汉的面前,抬头就吼道:“不就是十万两纹银吗?这点钱,我桑家还赔得起。” 桑老板想拦住桑榆,可是却没能来得及,她叹了一口气,也迈开步子走了过来,可是她却是走到了纤漠的面前,不着痕迹的将纤漠往身后拉了拉,把纤漠挡在了她的身后。 纤漠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桑老板,心里隐隐的感动着,她知道,她怀有身孕,桑老板是唯恐伤了她分毫。纤漠浅浅的笑,在桑老板的身上,有一种娘亲的感觉。 “银子是小,桑家的声誉是大。”纤漠平静的开口,没有一点的胆怯,更没有一点的惊慌。她迈开一步,走出桑老板身后的保护,冲惊讶的桑老板点点头,只冷冷的说:“这图,我来秀。” 所有人都因为纤漠的这句话而忘记了呼吸,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挺着肚子的纤漠,一开口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要知道,凰泣静思语这幅图可不是每个人都能秀的,就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秀娘也未必敢接下这绣图,要是没有点儿天分的秀娘,就算是技术精湛,也秀不出那种看了让人心酸的眼泪。 还有三天的时间才到一个月,即使那大汉不相信纤漠能秀出这图,可是却到底找不出好的理由再生事,所以尽管疑惑,那大汉最后还是带着他身后一群爪牙离开了。 屋子里重新安静了下来,桑老板才拉住了纤漠的手,将事情的原委讲了个明白。 原来,上个月那大汉突然拿着一张图样来到桑家秀坊,出乎意料,那图,竟然是失传已久的凰泣静思语。 这种失传的图样,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桑老板也是禁不住这图的诱惑才动摇了。而桑家的秀娘云姨看了那绣图也说值得一试,桑老板考虑再三才接了这秀图,并承诺要是一个月没能将绣图交出,便赔偿那大汉十万两纹银。 十万两纹银不是个小数目,那可是桑家秀坊好几年的收入了,虽然这十万两纹银并不能扳倒桑家,可是要是这件事传出去了,桑家的绣品在这天下的信赖度可就大打折扣了,到时候,损失的,可不仅仅是银子的多少。 可是桑老板没想到,在接下这单生意之后,唯一能秀这图的云姨却在第二天突然死了,没有知道她怎么死的,甚至云姨的尸体上都找不到半点伤痕。云姨一死,桑家秀坊便陷入了死地。 纤漠忍不住看向那墙上的三幅绣图,想必这些都是出自那云姨之手。 “这图,你真能秀?”桑榆指着纤漠的鼻,面色似乎有些难看,对纤漠,她还是充满了敌意。 这样的敌意,纤漠当初在云翳国的皇城内见多了,那些皇妃对纤漠的敌意恐怕比桑榆更胜出许多,所以纤漠不动声色,甚至连表情也不曾变换过一瞬。 “愿意一试。现在,没有其他办法了不是吗?”纤漠的视线迎着桑榆的,她不是那种好欺负的女子,面对敌意,她纤漠,绝不会退缩。 由始至终桑老板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在纤漠离开秀坊的时候,桑老板的视线远远的追随着马车,当纤漠掀开车帘不经意的往后看时,却好看见了一双泛着泪光的眼。 凰泣静思语,果然不是天下极品绣图。 拿着桑老板派人送来的图样,许是见多了天下绣品的纤漠也忍不住想要惊叹一番,尤其是那滴凤凰的眼泪,晶莹剔透又带着浓郁的哀伤,定是要经历过生死之恋的人才能秀得出那样的感动来。 三天的时间,很短,可是只要不眠不休,纤漠想,这图应该能秀完吧。纤漠这样想着,在拿到绣图的时候,便开始动手,往窗边的秀架上一坐,整个人的灵魂便都融进了那绣图里,有那么一瞬,仿佛她的存在,只是一幅绣图的延伸而已。 这三天里,桑老板来过一次,可是每次来她都是将带来的补品交给管家,然后一个人站在纤漠的门外,就静静的看着纤漠拿着针线,眉眼间都是专注的模样。 日升日落,阳光和月华交替的洒在纤漠的脸上,一阵黄一阵白,可却是同一样一种美。 第三天一大早,纤漠将绣图交到管家的手中嘱咐管家将绣图送到桑家绣房后,终于是体力不支的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纤漠不知道,就在她沉沉睡去的时候,屋子里出现了一个久违的人。 桑决是听说纤漠要替桑家秀坊绣图,才忍不住赶来看看的,连他都有些不相信她能秀出凰泣静思语。 桑决的突然出现,让管家也是突然一惊,桑决已经许久没有来过这宅子了。管家赶紧跪下行礼,桑决摆摆手,让他起来,却吩咐他将那绣图展开。 桑决险些不相信,一副绣图而已,却真的能让看见它的人,心里隐隐约约的疼痛。那滴眼泪,是因为思念情人而流下的,只要是懂得思念的人,便会懂得痛。 桑决只看了那绣图一眼,便让管家收了起来,思念有多深,便会有多痛,他竟险些承受不起。只是床上沉沉睡期的女子,他却更加好了,这个女子的身上,究竟背负着一种什么样的伤痛? 纤漠这一睡便睡了整整一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管家和桑老板都等在纤漠的房间内,站在他们身旁的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那老头儿是城中有名的大夫,见纤漠醒来,赶紧走过去替纤漠诊脉。 桑老板和管家都是满脸的紧张,那老头儿的面色似乎有些沉重,两个人死死的望着纤漠的方向,心中都是惶恐。直到老头儿说纤漠和肚子的孩子捡回了一条命,两个人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管家从厨房取了些热气腾腾的粥交给桑老板,桑老板接过碗,轻轻的吹了吹,腾腾的热气有些消散,将她脸上的皱纹也模糊了不少。她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将粥喂进纤漠的口中。 这粥,好甜。 桑老板说,那个要绣图的大汉看见纤漠秀的凰泣静思语时,眼珠险些瞪了出来,一张脸,就好像活生生吞了两斤苦瓜一样,青得发紫。 桑老板笑得灿烂,被这样的笑感染,纤漠的嘴角也不禁扬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桑老板没有对纤漠说谢谢,可是她眼里的感动,纤漠却看了个清楚。有些东西,对有些人,是不需要言语的。 虽然桑家这次的危机解除了,可是桑家的秀娘也死了,而且死得有些离,桑老板和纤漠都有些放心不下,两个不同寻常的女人,心中都隐约感觉到了一种阴谋的酝酿。 桑家的秀坊不能没有一个能秀出极品绣图的秀娘,而这样的秀娘却不是随便就能找到的。桑老板没有开口,纤漠却知道桑老板的想法。 纤漠浅笑,在一个黄昏的时候,她走进了桑家的秀坊,从那一天开始,她纤漠,正式成为了桑家的秀娘,不再是那个云翳国的漠妃,更不是什么大将军的女儿,她只是一个秀娘而已,将带着一股埋在心底的思念走完生命里剩下的路。 纤漠这样想着,日子便不似先前那般难熬,每天只是绣着图,而这一秀居然便是几个月。 音沁都的冬天,今年第一次有了雪的痕迹,眼看冬天便要过去,纤漠却在这栋宅子里发现了几棵腊梅。腊梅就在莲花池的旁边,死气沉沉的池水,因为有了这几棵梅而活跃了不少。 腊梅的香,萦绕在空气中,让整个世界都多了一份恬静。纤漠喜欢这味道,所以自从发现了这里,便让人把秀架摆在了这里,每每绣图的时候,还能感受着宁静的香甜。 桑老板说这几日,纤漠肚中的孩子便要出生了,所以本不让她碰绣线的,可是纤漠却笑笑,说,这绣线已经融进了指尖,想要停下,却已经好难。 桑老板拗不过她,只得眼睁睁看着她拿着绣线坐在莲花池旁绣着绿水青山,只是桑老板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找了城中最有名的产婆,整日整夜的守在纤漠的身旁。 天黑的时候,纤漠站起身,正准备让丫鬟收了秀架回屋,可是刚一动,肚中便传来阵阵的疼痛。 纤漠面色凝重,却一点也不惊慌,只咬牙冲远处等着的桑老板和产婆招招手,然后平静的说:“我要生了。” 纤漠的冷静,让桑老板和产婆都吃了一惊。面临生产的时候,产妇们或高兴,或痛苦,或兴奋,或害怕,这些产婆都见过不少,可是像纤漠这样冷静的产妇,产婆还是头一次碰见。 屋子里很是忙碌,桑老板带着丫鬟们忙进忙出,产婆守在纤漠的床旁,头上满是焦急的汗水,口中不断的教导着纤漠该怎么用力和呼吸。总之,屋子里的人,心情都是紧张的。 独独纤漠,只是拧紧眉头而已,却连一声都没有叫出声。纤漠的产房,有一种诡异的寂静,没有产妇痛苦的哀嚎和惊恐的哭喊。 纤漠不哭,她想,只要咬紧牙,撑过去便好。 “洛……”纤漠唯一一次嘶吼出声,声音刚落,整个人便晕了过去。在她晕过去之前,屋子里,一声嘹亮高昂的婴儿啼哭将屋子里诡异的安静彻底打破了。 “是个男孩儿,听这声音的势头身体可是好得很呢。”产婆脸上堆满笑,用一方绣花红布裹了孩子便抱到桑老板的面前。 桑老板接过产婆手中的孩子,一双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孩子面如冠玉,唇如红,眼睛睁得很大,直直的看着桑老板,没有哭,只是小手不断的在桑老板的面前挥舞着。 “这孩子,长得不像她娘,可是这模样可真是好看,长大了不知道要俊美成什么模样呢”桑老板笑得开怀,一双眼睛眯成了弯弯的形状。 那产婆也在笑,接过话头说:“不像她娘,自然是像他爹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会有这般好看。”产婆的脸上有些兴奋,望着那孩子的视线移不开一瞬。 产婆刚说完这句话便后悔了,因为桑老板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脸上的笑也募的垮了下来。 产婆知道说错了话,赶紧悻悻的笑笑,转移话题的说:“这可真是了,寻常的孩子,从出生开始便哭个不停,没想到这孩子却只哭了那么一声,这样的孩子,将来不知道会坚毅成什么模样。” 坚毅?桑老板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转过头望向床上累晕了过去的纤漠,到现在,纤漠还紧紧的咬住下唇,脸上泛白的颜色让人看了也不禁心中一阵抽痛。 桑老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将孩子抱到了纤漠的身旁。那孩子似乎认识人一样,一放在纤漠的身旁,便转过头冲纤漠一阵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2章 胡月海的琉璃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72章 胡月海的琉璃 宅子里的人都说,纤漠生了个不同寻常的孩子,从出生到现在,尽然都不哭不闹,只是乖乖的呆在纤漠的怀里,两只小手只要碰上纤漠的面,便会呵呵的笑。 纤漠给那孩子取了一个名字,惭离,离别相思不相忘。这名字里的意思只有纤漠自己懂。 桑决是在惭离出生的第二天来到这宅子的。那天,停了许久的雪又飘飘荡荡的下了起来,冰冷的雪,亦如桑决的面。 桑决来的时候,纤漠浑浑噩噩的睡着了,怀里抱着的是惭离。惭离眨巴着眼睛,望向门口的方向,稚嫩得似乎没有意义的眼神与桑决撞在了一起,却没有丝毫的退缩。 桑决一惊,这孩子,长像俊美到了极致,是像他爹吗?桑决关上门,将呼啸的寒风和跟他一起来的黑衣大汉一同挡在了门外。站在床前,桑决心中的震撼便更大了,惭离一直盯着他的脸,不吵不闹,只安静的看着,这样的场面有些诡异。 桑决犹豫了一下,将惭离抱起,高高举过头顶,眸子里,阴狠闪过。这是那个男人的孩子! “你别伤害他!”惊醒的纤漠,睁开眼便看见高举着惭离的桑决,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向惭离伸出手,唯恐桑决将她的孩子从空中抛下。 此刻的纤漠是脆弱的,眼里泛着隐隐的泪光,这泪光让桑决犹豫了一下,手紧了紧却又慢慢松开,最终还是小心的将惭离交到了纤漠的手上。 桑决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再看看纤漠怀中的孩子,那孩子正在对他笑,桑决面色一冷,身体有些微微的发抖,刚才他,竟然心软了,对仇人的孩子,他竟然心软了。他来这里,不就是想杀了惭洛的孩子一解心头之恨吗? 桑决惊了,转身狼狈的向外跑去,拉开门便冲进了风雪里。院子里的雪积了厚厚的一层,桑决仰面倒下,将雪花溅起,和那些飘落的雪花一起随风旋转着落下。今天的风雪似乎特别的大,扑到他的面上,是残忍的冰寒。 跟在他身后的黑衣大汉被桑决的模样吓住了,这么多年来,除了银月之战之时曾见过主子这么狼狈的痛苦过,他还没见过主子再露出这副模样。 从打开的门,纤漠能看见倒在雪地里的桑决,只是她不懂,他为何会突然的性情大变。 雪一片一片的落,桑决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世界一片苍白的白色。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为何面对惭洛的女人,他竟然会有心软。 当初留下纤漠,为的便是她肚中的孩子,他以为,即使现在杀不了惭洛,至少要杀掉他的孩子解气。可是刚才,看见纤漠的眼神,他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要是这个孩子死了,这个女人,也不会活吧。想到这里,他的心,竟然隐隐作痛。 桑决从雪中爬起来,摇摇晃晃像一具游魂一般离开了这个宅子,走的时候,曾回头看了一瞬,房中纤漠的视线正落在他的身上,他一惊,迈开步子奔跑起来,不敢再回头看一眼。 那天夜里,雪没有停,纤漠的房门却站着一个人,那人手中拿了一盏宫灯,宫灯很简单,可是却能绽放出流光异彩。那灯,便是享誉天下的琉璃幻影灯,当初在云翳国的皇城内,柳子莲便是用这灯让纤漠在太后娘娘扬眉吐气。 这灯,只有胡月海会做,桑决便是柳子莲的胡月海,这灯,便只有他能做。 “子莲……”桑决将灯笼往上提了提,烛光映在他的脸上,是哀伤。 桑决就站在纤漠的门前,很久很久,直到全身冰凉没有一点温度的时,他才僵硬着转身,抬起头,雪花在飘,他哽咽的呢喃:“子莲,如果有一天我爱上了别的女人,你……会原谅我吗?” 世界是安静的,只有呼啸的寒风吹过,却没有人能回答桑决的问题。 这个死气沉沉的宅子,因为有了惭离而多了一份活跃,就好像是一个寄托,所有人似乎都找到了值得忙碌的事情。 惭离的笑总是灿烂,每每让看见他笑的人忍不住赞叹。想当初纤漠还担心因为自己的冷,而让肚中的孩子出生后不会笑,现在想来,倒是多虑了,现在的她不是担心她的离儿不会笑,而是担心他笑得太多。 因为每次离儿笑的时候,总会让这屋子里的人迷失了魂魄,不管是正在打扫的丫鬟,还是搬桌子的家丁,只要离儿一笑,丫鬟总要打碎几个花瓶,家丁总要摔坏几样家具。 他们都说,离儿这孩子,生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幸好是个男孩儿,要是个女孩儿,这天下怕是要乱了。 冬雪渐渐的停了,雪融化的时候,田间地头都都冒出了一抹抹的新绿。春,便这么不经意的来了。 转眼间便过了两月,这两个月来,却是纤漠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只要抱着离儿,看着怀里这张笑容灿烂的脸,什么恨,什么仇,什么怨,纤漠都不在乎了。 她想,如果可以,只要能让离儿平平安安的成长下去,她可以放弃一切,包括……对惭洛的爱。 自从那次桑决险些将离儿从空中抛下后,纤漠便对桑决生不出一丝好感,虽然这两个月他来的次数似乎频繁了很多,而且每次来的时候,都带了很多东西,不管是给纤漠的,还是给离儿的,每一样都是精致异常,看得出他花了不少心思。 可是纤漠还是对他不放心,桑决每次向纤漠伸出手,想要抱抱她怀中的离儿,纤漠便会冷着一张脸,抱着离儿瑟缩到墙角,带着些惊恐的看着他。 每当这种时候,桑决脸上总是弥漫着一种受伤的神色,那样的受伤,让纤漠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当初的岳然,同样一种受了伤却又无奈的模样。 日子安定下来,纤漠便安心当起了桑家秀坊的秀娘,只是桑家最近在商场上多出了许多阻碍,似乎总是暗中有人针对着桑家一般,就连桑家绣房的对面也莫名其妙的新开了一家秀坊,那秀坊处处与桑家秀坊竞争,倒有些就是冲着桑家来的意味。 可是那秀坊的老板却很是神秘,没有人知道那秀坊的老板是谁,众人只知道,那秀坊由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在打理。 听说,那秀坊背后的商号叫做漠羽商号,漠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面有一个“漠”字,所以纤漠才会隐约的觉得这商号和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只可惜,现在纤漠的心思全都系在了离儿的身上,却没有兴趣参与什么斗争了。 要是可以,纤漠想,这辈子都只做一个平平凡凡的秀娘该有多好。 院子里的草渐渐的浓密了,转眼间便过了阳春三月的暖意,纤漠是越发的习惯了音沁都的气候了,三月一过,尽管音沁都是沙漠中的绿洲,也不禁烈日炎炎,颇高的温度险些将人的灵魂也烤干了去。 纤漠手拿团扇,轻轻的为睡得正香甜的离儿扇着风,额头上有些细密的汗珠。 院子中的虫鸣此起彼伏,那声音像是一种茶楼里唱着的小曲一样,婉转缠绵。 可是突然一身着墨绿长衫的男人闯进了院中来,他的步子很沉,匆匆的脚步声将那虫鸣的节奏打乱了,一时之间,院子里被胡乱的虫鸣忖得有些嘈杂。 管家听到声响走了出来,本要发怒的脸在看清那男子的模样后变成了恭敬。他走到那男人的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枫少爷您来了,是来找主子的吗?” 那男人扫了管家一眼,态度却有些高傲,只随意的点点头,开口问:“他呢,今天是来这里了吗?” 管家赶紧摇摇头,“回枫少爷的话,主子他这几天都没来过。” 那男人沉默了一下,正想外往走,可是屋子里却募的传来了离儿的哭声。 这世间总是有着太多的巧合,向来不哭的离儿,就在刚才,被扰乱的虫鸣惊醒了,没想到这一次离儿竟然大声的哭了出来。纤漠一急,赶紧将离儿抱在怀中咿咿呀呀的哄着,不一会儿离儿便止住了哭,只是那张小脸上还残留了一抹抹的泪痕。 男子犹豫了一下,转过身向纤漠的屋子走去,身后的管家拧紧了眉头,却又不敢阻拦,只得焦急的跟在了男子的后面。 “这里面住的是什么人?”男子沉声问。 管家的脚步一个踉跄,居然被惊出满头汗水。“这个……恩……” “枫,你怎么在这里?” 在管家正犹豫的时候,院门口,桑决的身影却突然的出现了,一身灰袍的他迈开步子走到男子的身旁,脸上挂着爽朗的笑,一掌拍在那男子的肩上。那男子一笑,两个男人便是一个豪气漫天的拥抱。 “哥,我一回来就没见到你,心想你可能在这里,便找来了。”男子刚才冷峻的面孔现在却笑得像一个孩子,这样的笑容带着点点的傻气。 纤漠是带着疑惑走到门边的,她刚把门拉开了一条缝隙,一眼便看见了院子男子的笑,这笑容,纤漠认得,而这男子,纤漠也是熟悉的。院中的男子,竟然是小哑巴。 纤漠面色有些苍白,扶着门栏的手不小心握紧,刚才小哑巴叫桑决做哥,他们两人居然是兄弟吗? 脑海里许多残影闪过,小哑巴当初要刺杀惭洛,而桑决对惭洛也是恨之入骨,原来两人竟然是兄弟,所以才会恨着同一个人。难怪当初第一次见桑决的时候,这张脸曾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纤漠不着痕迹的将门关紧了。小哑巴,她还是不见的好。 门虽然关上了,可是桑决的笑声却肆无忌惮的闯了进来。 “枫,这次你冒险去中原,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吗?”桑决的手搭在小哑巴的肩上,言语间都透着一抹激动。 桑决的话音刚落,小哑巴脸上的笑便慢慢的隐没了下去,随即弥漫出的是浓郁的忧伤,他抬起头望了一瞬,阳光明媚,险些刺伤了他的眼,他带着哽咽的哭腔道:“她……死了!” 小哑巴的声音有些缥缈,可是站在门后的纤漠却听见了,心,曾漏跳了半拍,他口中的“她”,会是自己吗? 对桑决和小哑巴的身份纤漠是越发的好了,本来已经渐渐安定下来的心,却又猛的挣扎了起来。她忘不了在客栈里,当小哑巴拿着匕首要刺杀惭洛时,他眼中的恨,那样的恨,是无法磨灭的。 如果这样,那她和离儿生活在桑决的羽翼下,便是处在了危险之中。她的离儿,是洛的孩子。 桑决和小哑巴离开之后,纤漠才出了门,管家也正准备往外走,纤漠却开口叫住了他。 “刚才似乎有人在院子里说话来着?”纤漠佯装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管家的停下脚步,转过身,面上推着笑,“对,刚才主子和枫少爷来过。”“枫少爷?那枫少爷又是谁?”纤漠蹙眉,脸上满是疑惑。 “枫少爷是主子的兄弟。”管家想了想,却只说出这一句话来。 纤漠沉默了一下,才抬眼问:“你家主子,到底是什么人?”纤漠的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她知道,管家定然是不会告诉她的。 果然,管家脸上似乎有些慌张,眼神闪烁却没有回答,只是说:“这个,主子的身份,有一天姑娘会知道的,姑娘便别再为难我了,我们做奴才的,只要说错一句,也许这颗脑袋便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纤漠不再问了,管家的难处,她懂。 小哑巴来过那么一次,便再也没有消息了,可是纤漠的心中还是忐忑,对桑决,她到底是不放心的。 可是,纤漠却没办法逃,桑决的势力到底有多大,纤漠无法确定,现在在这里,至少她和离儿都没有生命危险,要是冒然的逃跑,会不会惹恼他?到时候,她一个女人要拿什么来反抗,恐怕最后受伤害的便会是离儿。 所以纤漠不逃,只小心的防范着,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和桑决撕破脸。 日升日落,这世间的沧海桑田总是让人感叹。音沁都的烈日炎炎,寒冬袭袭,给人们留下的也只是一段记忆的苍白而已。 有人遗憾,有人哀伤,可是,更多的却是无奈。也许,时间真的能冲淡一切,某些人,某些事,总是要被遗忘的,到头来,也许生命里,不过是些步伐的匆匆而已。 六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却足够让纤漠的心沉静下来。看着离儿一天天长大,纤漠以为她对惭洛的思念也会一天天的淡忘,直到有一天,当记忆卷图重来,她才知道,有些东西不是淡忘了,只是被灵魂掩埋了而已。 又是一个初春的时候,院子里的芳草依然萋萋,这院子,俨然已经成了纤漠的第二个家。莲花池畔,纤漠手拿绣花针,只见绣花针在她的指尖宛若活物一般穿梭跳跃。 纤漠秀的,是一幅景秀河山,那山那水,都有着云翳国的风光,只是这几年离音国的生活下来,让纤漠的眉宇间都多了一份豪迈之气,所以秀出的山水也多了一份壮阔。 池中的莲叶绿得青脆,映着池水的波光荡漾,又是一番动人的春色,可是尽管春色撩人,可是却及不上纤漠容颜的半分。 “娘,你长得真好看。”手拿糖葫芦,脸上挂着一抹灿烂笑容的小男孩儿就站在纤漠的身旁,小脑袋往那绣图上一冲,将绣图遮了一些,惹得纤漠只能看见他一张调皮的小脸。 纤漠勾起嘴角,是一抹温柔的笑,指尖点在小男孩儿的鼻尖,娇叱道:“你这个小鬼头,竟捡好听的说给娘听。” 纤漠将离儿抱在怀里,一吻便印上了他的额头上,不过离儿却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乐意,伸出小手捂上纤漠的唇,面上摆出一抹老成的严肃,“娘,你又亲离儿,离儿是男人,被女人亲了,是要负责的。” “哦?”纤漠的笑意更浓了,一时控制不住便笑出了声来,她摇摇头,对这个人小鬼大的离儿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娘,你别笑……”离儿似乎有些委屈,“桑叔叔说,能承当责任的,才能做男人。” 离儿将胸膛挺得直直的,那模样,倒是有几分意气风发的势头。 提到桑决,纤漠的眼里总是不禁一抹隐隐的担忧,尽管六年过去了,对离儿,桑决也好到了极致,甚至,比一个当爹的做的还多。有时候,纤漠甚至想,也许是自己多虑了,也许,桑决并没有要伤害她和离儿的意思。 纤漠记得,离儿三岁的时候,有一天,天下着很大的雨,而那雨却改变了离儿生命的轨迹。 离儿虽然三岁,可是却比一般的孩子要聪明很多,从来不吵不闹,在纤漠的印象里,甚至只有离儿灿烂的笑。 纤漠以为,离儿会这么一直灿烂的笑下去,可是有一天,离儿却不笑了。那时的离儿,才两岁,他站在长廊的尽头,小手抱着朱漆的圆柱,一双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看着院子中的雨。 本是招摇的夏季,院子里的花儿,也开得正艳。那雨,很大,像石子一般铺天盖地的往下砸,而那些花儿在暴雨下竟然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留下支离破碎的一个个残影。 离儿问纤漠:“娘,那些花儿为什么会那么可怜……” 纤漠叹了一口气,将手放在离儿的头上温柔的抚摸,嘴唇动了动,正想说点儿什么,可是离儿却扬起了头,稚气的说了一句让纤漠的心险些碎裂的话。 “花儿是没有爹的吧,所以才会那么可怜。”离儿有些哽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 纤漠的心,生生的抽痛着。风将她雪白的绸衣吹起,荡漾在空中,是飞舞着的灿烂。 纤漠蹲下身子,狠狠的将离儿抱进了怀中。她的离儿,有爹,离儿的爹是那个将天下踩在脚下的男人。可是,纤漠说不出口,她怕,怕离儿问他的爹在哪里。 离儿一阵哽咽,小脸憋得通红,最终到底是忍耐不住发出一声闷哼。纤漠一惊,赶紧放开了离儿,心思缜密的她这时候才发现离儿脸颊上一抹隐隐的淤青。 而那淤青上,隐隐透出的居然是一个五指的印迹。 纤漠的手抚上那抹青紫,指尖刚碰触到,离儿便吃痛的叫了一声。纤漠的泪,一瞬间涌出,险些落了下来。 “娘,别哭,离儿不疼。”离儿一双小手捧住纤漠的面,眼泪落进他的手心里,是点点的晶莹。 离儿的安慰让纤漠的心越发的疼痛了,她有些哽咽,将离儿胖乎乎的小手抓在手中,眸子里的阴狠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离儿,告诉娘,这是怎么回事?”她发誓,她不要让她的离儿受一点伤害。 纤漠不知道,她眼中的阴狠将离儿吓住了。离儿怔怔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直到雨飘到他的脸上,冰凉的触觉让他一个寒战,他才开了口。 “娘,是玉儿。可是,玉儿哭的时候,躲进了他爹的怀里。娘,你知道吗,玉儿的爹,手掌好大,他一把就能将玉儿脸上的泪水全都擦干。离儿想,玉儿爹的手,一定很暖。” 玉儿,是厨房刘妈的儿子,比离儿大两岁,这宅子里,只有玉儿和离儿两个孩子,所以两人便常玩在一起,只是不知怎么,今天却动了手。 小小的离儿不知道,他说话的时候,眼里是深深的渴望。只是那时的离儿还不懂,这样的渴望,刺伤的却是纤漠的灵魂。 纤漠抱着离儿狠狠的哭了。那一天,雨真的好大。后来纤漠才知道,那时候,长廊的转角处,桑决早已将他们母子悲凉的拥抱刻在了心里。 深夜的时候,纤漠是被一声痛苦的哀嚎惊醒的,她穿好衣服向着哀嚎声传来的方向走去。这宅子里平日安静得紧,这样的哀嚎还是纤漠这几年来头一次听到。 离儿的房间就在纤漠的旁边,纤漠刚一出门,便看见离儿的房门大大的开着,月光透进屋子里,却是空荡荡的一片。 离儿! 纤漠险些窒息,迈开步子便跑了起来。 声音是从奴仆们住的院子里传出来的,那院中有一口井,井很深,水面荡漾着月光。纤漠刚走到院门口,便看见一个人影匆匆的跳进了井中。 “孩子,娘来陪你了。” “噗通”一声,时间曾凝固了一瞬,空气中,只剩下些无奈的悲鸣而已。 “刘妈!”站在一旁的几个家丁已经来不及阻止,只能惊呼着眼睁睁看着那人跳了下去。 跳下去的人,竟然是刘妈。 纤漠的心中,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转身便向管家的房间跑去,她猛的推开门,将还在睡梦的中的管家惊醒。 “桑决在哪里?说!” 纤漠喘着粗气,月光下的发丝被风吹乱了,飞舞着透出狰狞的感觉。 管家坐起身,被纤漠的这幅模样吓住了,怔了怔才回过神,手指着大门的右边,喉头滚动才说出话来,“在,在东厢……” 纤漠转身便跑,夜,很深,纤漠现在才知道,这间宅子的夜,竟然是冰寒刺骨的,亦如当年的将军府一般。 东厢里,亮着灯。一身绸衣的纤漠,来到东厢时,看着屋子里明亮的灯火,却突然的犹豫起来,一双脚像是灌了铅一般,想要迈出一步也是无比的艰难。好不容易走到门边,纤漠抬起手,却没有勇气落下。 “离儿,以后你哭的时候,可以躲进桑叔叔的怀里。”桑决的声音从门里传出,那声音里的怜惜却连纤漠也不禁动容。如果不是纤漠对他一直有戒心,纤漠想,桑决的努力定是会让人感动的吧。 “那离儿可以叫桑叔叔爹吗?”离儿的声音带着点点的渴求。 爹? 纤漠不知道,原来不知不觉中,桑决和离儿的关系竟好到了这个地步。纤漠猛的推开门,门板撞击到墙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桑决正抱着离儿坐在床上,两个人都是一身白色的单衣,同时回过头看向门口的方向。这样的两个人,一眼望去,要是不细看,还果真是一对父子的模样。 离儿一见是纤漠,面上立马泛起一个灿烂的笑,伸出双手便要纤漠抱抱,可是他的手刚刚举起,纤漠却一巴掌狠狠的摔在了他的脸上。 “啪!” 那一声,在安静的屋子里,好响。 这是纤漠第一次打离儿,也是最后一次,在离儿才三岁的时候。 “他不是你爹!”纤漠几乎是怒吼出声的,她一把将离儿从桑决的怀中夺了过来,转身便跑出了桑决的房间,只留下桑决满脸的受伤和落寞。 纤漠记得,那天晚上,她抱着离儿哭了整整一晚,直到眼里的泪被哭干了她才回过神来。当她清醒的时候,才发觉,离儿缩在她的怀里,眼睛正睁得大大的,见纤漠不哭了,离儿才颤颤巍巍的开了口。 “娘,离儿不要爹了,也不会叫桑叔叔爹。” 从那天开始,这间宅子表面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可是纤漠知道,这平静的背后早已经改变了很多。那些丫鬟和家丁对纤漠和离儿的惧怕,纤漠不是感觉不到,只是她只能选择无奈而已,事情发生了,便回不了头。 可怜的是离儿,这宅子里唯一和他同龄的人也无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纤漠记得,离儿还曾经问过她,玉儿去了哪里?那时候,纤漠的心里,憋着难受,只能说,玉儿和她娘,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3章 东西街的女人们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73章 东西街的女人们 桑决的狠出乎了纤漠的预料,玉儿只不过是个孩子而已,他竟然为了离儿残忍的将他除掉。这样的人,是恐怖的。纤漠不敢想象,当有一天他对惭洛的仇恨爆发出来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种恐怖。 莲叶飘来的清香一点点的浸入人的心脾,纤漠飘远的思绪总算是拉了回来,抱着离儿的手紧了紧,至少,她和离儿都还好好的活着。 这六年来,纤漠生活在桑决的羽翼下,桑决的势力也大到了让纤漠觉得恐怖的地步。这音沁都对纤漠来说并不陌生,可是纤漠对这音沁都来说却是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纤漠进城的次数不少,虽然每次都带着面纱,可是到底应该留下些痕迹,不过出乎纤漠的意料,却没有人知道音沁都里还有纤漠这样的一个女子。后来纤漠明白了,不是没人知道,只是知道的人早被处理过了,这背后,是被有心人故意将一切痕迹磨灭了。 只是纤漠有些好,要多强的一股势力,才可以做到这样的天衣无缝。有时候纤漠会想,如果留下一点痕迹也未必不是一件坏事,至少,这世上总有人会找到她,不管是岳然还是惭洛,又或是仇恨着她的纤飞龙,这样,也许还能证明纤漠曾真实的存在过。 这几日城中很热闹,听说一年一度的花灯会又要开始了,现在才白天便热闹成这幅模样,到了晚上,不知道又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 花灯会?纤漠的魂不禁有些飘远,那年的花灯会,她看见了惭洛。 纤漠坐在马车上,怀中抱着离儿,马车有些颠簸,荡漾的车帘偶尔让马车外的景色溜了进来,离儿有些坐不住,小脑袋拼命的往外探,要不是纤漠抱得紧,他定会一股脑儿的滚到马车外去。 “娘,冰糖葫芦!”离儿眼尖,车帘掀开的一瞬,他便瞅见了街角的一串串红色。这下他可坐不住了,拉着纤漠的手拼命的摇晃着。 纤漠无奈的摇了摇头,离儿对冰糖葫芦的执着却是纤漠一点办法都没有的。纤漠让正在赶车的管家将马车停了下来,掀开车帘还没开口,管家的便开口道:“是离儿少爷要吃冰糖葫芦吧?” 管家笑得释然,离儿的喜好,宅子里的人都是知道的。管家利落的将马车停在了街角,掏出几文钱换了两串冰糖葫芦。离儿早就按耐不住了,挣脱纤漠的手便掀开车帘将冰糖葫芦接了过来,两只小手,一手一串,脸上的笑比那糖葫芦还甜上几分。 离儿心急的模样让纤漠和管家惹出一阵笑意,纤漠摆摆手,管家明白过来便要重新赶着马车上路,可是手中马鞭还没有挥出去,从街角却猛的涌出来一大群人,约莫二三十人的规模,老的五六十岁,小的不过才十一二岁,不过有些怪的是,那群人尽皆都是女人。 一个发怒的女人是恐怖,一群发怒的女人却是毁灭。这群女人的脸上都燃烧着熊熊怒火,走路也是步伐匆匆,那气势颇有些地动山摇的震撼效果,一群人行过来,将大街堵了个严实,竟是让马车寸步难行。 管家正有些头皮发麻,可是下一瞬,当她看见对面的一条街同样行来了一群女人时,他已经隐隐有一种想晕厥的冲动。 两条街,两群女人,脸上都是熊熊的怒火。许是管家这样不是寻常人物的人也经不住吞了吞口水,不敢乱动一步。 两群女人将纤漠的马车和那个买冰糖葫芦的商贩困在了中间,那商贩脚有些发软却又无路可走,一张脸已经吓得惨白。 坐在马车里的纤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面上的薄纱飘荡,这一看,连她也不禁拧起了眉头。而唯一一个完全没有反应的人,却是离儿,两串冰糖葫芦已经完全将离儿的所有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车外上百个女人,那是根本没法出现在他的眼中。 “羽公子说了,今天花灯会,先打我们西街过,你们堵在街口是什么意思?” 西街街口的女人,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脸上扑了厚厚的一层珍珠粉,一张脸百得诡异。她双手叉腰,指着东街这边的女人叫嚣道。 西街女人刚骂完,东街这边的女人们便闹腾起来了,为首的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她挺直了身子,胸脯很大,举高双手,站在她身后的女人们便安静了下来。她脸上的珍珠粉,厚度也不被那西街的女人薄多少。 “你丫个呸的,要不是你们这群窑姐儿在羽公子面前搔首弄姿,今天羽公子定是先打我们东街过。我们就是要堵在街口,让羽公子知道,我们东街的‘风景’比你们西街的好。哈哈……” 那为首的女子一笑,她身后的女人都笑了,一个个将胸脯不断的往前挺着,那到还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纤漠和管家听到这里,都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原来两条街的女人这么剑拔弩张,居然是为了一个男人。纤漠忍不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过是一个男人经过哪条路而已,值得这么多的女人为之疯狂吗? 马车外的两群女人开始对骂起来,什么难听捡什么骂,听得纤漠的脸上一阵阵发绿,赶紧伸手将离儿的双耳捂住,唯恐他听见了不该听的话。 可是耳尖的离儿还是听了到了一些,他舔着冰糖葫芦的小嘴停了下来,眼睛眨巴着,写满疑惑,他抬头问:“娘,什么叫窑姐儿?” 纤漠的脸猛的一沉,眉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纤漠抱着离儿的手松开了,脸上满是怒气,这些女人为了得到一个男人的侧目,竟然让她的离儿听到了这些市井之话。 纤漠掀开车帘走下了马车,嘱咐管家将离儿照看好,一个人往那两群女人的中间走了过去。 纤漠蒙着面,倾城的容颜透着隐约,可是她身上弥漫出的那种气势还是让正在对骂的两群女人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纤漠身上似乎有着诡异的磁场,尽管她只是慢慢的迈着步子而已,可是所有人却都禁不住被她吸引。 纤漠走到两群人的中间,站直了身子,风,猛的吹过,面纱荡漾,衣袂飘飘。 “你们让开一条路来!”纤漠的声音不大,可是却无比的冷,像是在轻轻的诉说,可是那话偏偏让人由心的发寒。 那两群女人愣了一下,要不是为首的两个女人反应过来大叫了一声,那些女人们还处在被突然出现的纤漠怔住中。 西街为首的女人走出来,双手叉腰,笑道:“哪里来的野女人,莫非也是来抢羽公子的?就凭你这个稀古怪的装扮?以为蒙着脸别人就不知道你有多丑了吗?” 纤漠冷哼一声,抬起手,指了指西街女人,又指了指东街的女人,面上的表情没有变化过一抹,她说:“我不是来抢羽公子,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羽公子,现在城北的晓峰楼喝酒,要是你们现在赶去,也许还能见上一面。” 两群女人愣了愣,面面相觑可是谁也没有冒然的动作。那为首的两个女人同时看向纤漠的方向,冷笑道:“你以为我们信?” 纤漠没有笑,转身便重新向马车走去,没有丝毫说谎时的惊慌,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到让那两群女人的心里越发的疑惑了。 突然,有一个女人脱离了那群女人向北面的街道跑了过去,那一瞬,纤漠笑了,因为她知道,只要有一个女人跑了,她的计划便成功了。果然,身后的两群女人突然的溃散了,尽皆向北面冲去,争先恐后的样子,像一个笑话。 谎言并不恐怖,恐怖的是很多人面对谎言,只要有一个人信,那谎言便会成为真实。 当纤漠走回来的时候,管家的眼中,闪耀的是一种不同寻常的色彩。面前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聪明,对这样的女人,主子到底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思? 马车重新上路的时候,宽阔的街道上空荡荡的一片,只剩下那个卖冰糖葫芦的商贩,双脚瑟瑟微微的在颤抖。 天色渐渐的暗了,马车来到桑家秀坊的时候,大街上已经熙熙攘攘的点起了花灯,那花灯,隐隐约约的好看。 纤漠下了马车,左右看了看两家面对面开着的秀坊。左边是桑家秀坊,花灯虽点得好看,可是里面却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人影,门口站着的伙计更是眼巴巴的望着对面。对面,是那家冲着桑家秀坊而开的秀坊。而那家秀坊里,却是一副红红火火的模样,里面的客人不下百人。 纤漠心中疑惑,她不过是几个月没有来桑家秀坊而已,为何现在却和对面那家秀坊差距如此之大。如果纤漠没有记错的话,对面那家秀坊似乎是漠羽商号开的。 二楼的房间里,烛光有些摇曳,桑老板坐在一张红木椅上,面色一沉。纤漠将离儿交到管家的手上,自己却推门进了房间。桑老板似乎沉静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所以当纤漠走近了,手抚上了她的面,她才回过神来。 原来桑老板不知不觉已经老了,有些干瘪的皮肤在纤漠的指尖留下粗糙的痕迹。 “是因为对面那家秀坊吗?”纤漠很平静,思索了一下接着说:“以后,我会多秀几幅绣图,要是早知道桑家秀坊面临这么大的危机,我便不会一个月只秀一幅。”纤漠虽然为桑老板绣图,可是每月却只秀一幅,而且是只捡纤漠喜欢的秀而已。 桑老板抬起头,抓住了纤漠的手,摇摇头,脸上阴沉的神色不变。 “不是那家秀坊,而是那家秀坊背后的人。不瞒你说,离音国的商业,我桑家便占了两成。可是这几年来,漠羽商号却突然的腾起,而且似乎是冲着桑家而来。敢冲着桑家来的人,定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纤漠沉默了,任烛光洒在脸上,她走到窗边,推开窗往外看,对面的秀坊也挂上了花灯,那花灯很艳,比桑家秀坊的花灯明亮了不少。 如果桑家只是寻常商号,又有谁会对它这般不依不饶,在离音国里,桑家究竟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这句话,纤漠不会问出口,可是心中却有些隐隐的猜测。 “漠羽商号背后的人,又是谁?”纤漠回头,看着桑老板的眼,冷冷的问。 “听说,是羽公子。”桑老板说道羽公子,却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羽公子?”纤漠低低吟了一句,这羽公子可是今天大街上那两群女人口中所说的人? 桑老板看出纤漠的疑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才说道:“这羽公子,是这几个月才突然出现的。以前,只知道有漠羽商号,却不知道漠羽商号背后的老板是谁。直到最近,那个羽公子才以漠羽商号老板的身份出现过几次。” 桑老板似乎有些渴,拿起桌上的茶猛的灌了一口,纤漠知道,她是想将心中的怒火浇熄哪怕一丝。 “在那个羽公子出现之前,桑家商号和那漠羽商号还是有些抗衡之力的。可是这羽公子一出现,便让漠羽商号将桑家压榨到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说,那羽公子的手腕,不像凡人。” 桑老板脸上的无力,让纤漠有些陌生。一个在商场打拼了几十年的女人,竟然表现出了这样的无力。 “据说,那羽公子不过二十**岁,却生了张了一张颠倒众生的脸,这城中的女人都因为他而疯狂了。幸好那羽公子出现的次数不多,真正见过他的人也没几个,所以到现在那些女人虽然疯狂却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纤漠不经凝眉,东西街的女人可是为了那羽公子差点动起手来,这还不算出格的事情? “二十**的男人,如果真的有那般好,又怎么会一直以来默默无闻?”纤漠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这样一个人物,却好像是凭空生出来的一样,这里面的诡异着实让人不安。”桑老板面色不好看,倒了一杯茶放进纤漠的手中,茶有些温热,还腾着微微的水汽。 纤漠和桑老板都还在沉默,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却将两人的灵魂召了回来。 打开门,门口站着的管家面色凝重,他看了纤漠一眼,低下头,嘴唇动了动,脸上隐隐的恐惧。纤漠心里咯噔了一下,往他的身边看去,她记得进屋之前,她是将离儿的手交到了管家的手上。 “离儿呢?”纤漠低吼道,那声音里的狰狞,宛若魔鬼。 管家低头不语,好一会人才哽咽的道:“离儿少爷说饿,我便让他等在这里,可是我一回头,便没了他的踪迹……” 六年来,纤漠头一次惊慌失措,迈开步子便往外跑,要是她的离儿出了什么事,那这个世间便真的没了她存在的意义。 大街上,花灯一盏连着一盏,尽皆都在骆驼的背上,星星点点的的光芒,在天地间渐渐弥漫。纤漠白色的绸衣,有些飘荡,站在桑家秀坊的门口,看着大街上或笑或痴的人流,她的步子却不知该迈向何方。 纤漠犹豫了一下,咬牙冲进了人群,她是慌了,慌到像一只被蒙住眼的苍蝇,只知道胡乱的闯,就算头破血流都不会停止。桑老板来不及阻止,又担心纤漠的安全,只得匆匆召集了几十人手便跟了上去,临走前她不忘吩咐管家另带人四处寻找离儿的下落。 可是桑老板的动作到底是慢了,等到她带着人马冲进人群的时候,哪里还有纤漠的人影,点点的花灯,满是绚丽的美丽,可是,花灯里,独独没了那身雪白的痕迹。 风,不止,人流不息。 闹市中,表面和谐的背后,隐藏着的又不知是多少的血雨腥风。旻月楼上,一身黑色长袍的男子,生了一张娃娃脸,却又偏摆出一副神色冷峻的模样,不过眸子里的冷,却让人不禁心生凉意。 他站在楼顶,看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却一眼看见了人群中一抹苍茫的白。 他的心,猛的一跳,这个女人,虽然蒙着面,可是却好像记忆里的那个人。他犹豫了一下,刚想起身跳下房顶跟上去,可是还没来得及动,房顶上,却募的多出了十几人,那些人都是手拿长剑,劲装加身,黑巾蒙面。他知道,这些人,是杀手! “枫少爷,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为首的一人,身材魁梧,声音有些沙哑。 原来,这站在房顶上的人,便是小哑巴。听了那黑衣人的话,他面不改色,冷笑道:“哦?这世上,能要我命的人不多。你们到底是谁?” 为首的黑衣人,手中的剑最长,在满世界花灯的点点烛光下,寒光也最是冷冽。“我们是谁,你去问阎王吧!” 那黑衣人话音刚落,便带着众人向小哑巴冲了上去,一时之间,刀光剑影便绽放了出来。黑衣人的功夫不弱,小哑巴更不是寻常人物,所以楼顶上,风的轨迹,倒是被打乱了个彻底。 余光里,那抹白色的身影已经没了踪迹,小哑巴的心里,突然的像抽空了一般,尽管他告诉自己,纤漠已经死了,那个女人,不会是她,可是……他总有一种感觉,要是错过了,他会后悔一生。 生死相交的时候,哪怕是一瞬间的人,也会致人于死地。小哑巴的这一瞬回眸同样让他险些丢掉了性命,要不是他拼死一跃,黑衣人手中的长剑便划过了他的咽喉。 可是,刚逃过一劫,背后另一黑衣人的偷袭,他却到底没能躲过,一把长剑,从肩后穿出,剑尖上的血,滴下,是鲜红的颜色。 “该死!”小哑巴低咒一声,侧身一跃便跳下了高楼,向着隐蔽的巷子冲去,任身后的黑衣人匆匆的跟着。 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味道。纤漠凝眉,抬头忘了一眼,一滴红色的液体滴到脸上,她有些麻木的抬起手,指尖上,瞬间便染上了一抹狰狞的红色。纤漠有些心惊,可是抬起头望,两侧房顶见,一小片深蓝的天空,却有什么也没有。 “躲开!” 小哑巴一声低呼,却已经来不及,只能直直的将纤漠撞到在地,身后的黑衣人眼看便要跟了上来。小哑巴也顾不上其他,抓着纤漠的手便开跑。风,呼啸在耳旁,纤漠的大脑里,一阵空白,只能看见,身旁一抹黑色的人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4章 西面匪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74章 西面匪 小哑巴带着纤漠穿过大街小巷,手一直没有放开,现在小哑巴面对那些黑衣人,唯一的优势便是他对地形的熟悉,所以小哑巴拉着纤漠的手,专挑那些偏僻迂曲的小径走。 这是一条幽深的小巷子,这里已经没了花灯的烛光,只有弥漫在天地间的缥缈月光而已。 纤漠有些支撑不住了,猛的甩开了小哑巴的手,大口的喘着粗气,她靠在墙上,有些无力的往下滑。 前面的小哑巴不得已停了下来,回头望了一眼,黑衣人似乎并没有跟上来,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了纤漠的面上时,整张脸却猛的僵住了。 “纤……”小哑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能巴巴的吐出一个字来。 纤漠一惊,这才募的发现自己脸上的薄纱在奔跑中,早已经不知道落在了哪里。月华洒下,点点的白。纤漠抬手捂住脸,可却已经来不及了。 她只能咬牙将心中的惊慌压了下去,她也没有想到,这个拉着她奔跑的,竟会是那个小哑巴,不,他不是哑巴,他真正的身份是一个迷。 “你……”小哑巴指着纤漠对面,手颤抖着,肩上的血还在流,“你……你没死?” “你认错人了。”纤漠转过身便急着走,不再看小哑巴一眼,只是还没缓过气来的她还在喘着粗气。手,被小哑巴抓住,纤漠咬牙回头,冷冷的瞪了过去。 “我说你认错人了。” “不、不……绝对不会错!”小哑巴由惊愕变为激动,一张俊美的娃娃脸上,是快乐的笑。这样阳光的笑,勾起了纤漠心底很多回忆,当年,小哑巴也曾这么对她笑过。 纤漠急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许是天意,刚才被甩掉的黑衣人这时又赶了上来。小哑巴一急,伸手便将纤漠扯在了身后,肩上流着血的他,没有一点退缩的挡在了纤漠的面前。 交手,已经不可避免。一群黑衣人没有一句闲话的便冲了上来,带着刀光剑影的寒。小哑巴大喝一声,赤手空拳便冲了过去,当他的身影刚一接触到那些黑衣人时,他却没有忘了纤漠,只一个字,便胜过千言万语的缠绵。 “走!”小哑巴声嘶力竭的吼。 纤漠咬咬牙,到底还是转身跑了,留下身后不断交错的血雨腥风。 一年一度的花灯会,美得不可胜收,那些骆驼,背上驮着花灯,一盏一盏联络成线。 纤漠穿过几条幽深的小道,又回到了大街上来。街上拥挤的人潮将纤漠的身影彻底的淹没了。 心里牵挂着离儿的安危,纤漠已经顾不上身后小哑巴的安危了。冷静下来的她,决定先回桑家秀坊看看,可是一口气跑回桑家秀坊,她却连桑老板的人影都看不见。找了掌柜的一问才知道,桑老板是带着人去寻找自己了。 纤漠叹了一口气,站在桑家秀坊的门口,再一次迷茫了。这天大地大,她的离儿到底在哪里? “你是秀凤凰静思语的那个秀娘吗?”门口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面容冷酷,站在纤漠的面前冷冷的问。 纤漠回过神,看了面前的男子一眼,心中有些吃惊,面前这个男子给她的感觉和黑牙有着惊人的相似。而且,这个男子给纤漠的感觉也有些怪,可是怪在哪里她有说不出来。 纤漠点点头,那男子带着一抹诡异的笑便塞了一封信到纤漠的手中。纤漠正疑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信,可是再抬起头的时候,面前却空荡荡的,哪里还有那冷酷男子的人影。 拆开信封,纤漠只看了一眼,便匆匆出跑出了门。信上,只写了一句话“想要找回你的儿子,来城西荒郊。” 她的离儿,果真是出事了。 纤漠的面,只剩下白,恐怖的白,她好想仰天大吼一声,将心中的恨和愤怒发泄出来,可是她没有,现在还不是发泄的时候。不管面对什么危险,为了离儿,她会牺牲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北面富,东面贵,南面穷,西面匪”是流传在音沁都的一句话,纤漠现在想起来,才深切体会到其中的寒意。 西面,便是匪徒居住的地方吧。 一道城门,将花灯会的喧嚣隔绝在尘世之外。城门本是要关的,因为今天的花灯会才破了例。纤漠出了城,向着城西的方向走,每走一步,心里便焦急了一些,她总是会忍不住想,要是她晚去了片刻,会不会就永远见不到离儿了? 纤漠到了城西才知道城西的荒郊很大,方圆五里。这里,是一望无际的荒凉,连那些花花草草都是濒临凋零的模样,这样的荒郊,自古便是鬼怪故事诞生的场所,骨子里便透着阴森的感觉。 可是纤漠不怕,她只是担心,这么大的范围,她要从何找起。正在纤漠心急如焚的时候,身后却突然出现了隐隐约约的沙沙声响。纤漠猛的回头,便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许是纤漠的错觉,刚才那一瞬间,她竟然看见那双眸子里闪过一阵绿光。 面前的人,是个男人,和给纤漠送信的人不是同一个人,可是他们身上透出的冷意却又是如出一辙,那种冷,像极了黑牙。 那男扫了纤漠一眼,嘴角是一抹冷酷的笑,“你就是那个躲在桑家秀坊后的第一秀娘?” 正是这一笑,让纤漠猛的醒悟了过来,她一直在想面前的男人和那个给她送信的男人哪里怪,现在想来,他们怪就怪在,对纤漠容颜视而不见。这世间,面对纤漠的绝世容颜而面色不改的男人,不多! “我的儿子呢?”风吹在纤漠的面上,带出一股子苍白的决绝。 那男子一笑,转身便迈开步子,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你儿子的性命,在你的手里。” 纤漠懂了,这些人定是那漠羽商号的人,抓了离儿将她引到这里,一定是为了桑家秀坊。本是闲来无事秀些分东西而已,却没想到却因此而害了离儿。 纤漠不笨,走到这里,她便知道,她和离儿恐怕没那么容易逃得掉了,且不说这漠羽商号这么大的势力是纤漠无法反抗的,单说对敌人,不赶尽杀绝便是为自己留后患,纤漠懂,这些黑衣人同样懂。也许,今夜,便是她和离儿在这世间最后的灿烂了。 纤漠跟上那黑衣人往前走,在荒凉里若有若无的小道上,纤漠却没有丝毫的退缩。风瑟瑟的发寒,纤漠却不觉得冷,她在想,她的离儿还在等她。 穿过一片荒凉的草地,约莫花了半盏茶的功夫,这一路上,在前面带路的黑衣人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好像他的存在只是一抹黑暗而已,没有灵魂,没有价值。荒草地的后面,是一片森林,森里里枝叶茂盛的树木将隐隐的月光遮了个完全。 “怎么,怕了?” 黑衣男人停下步子,突然的开口,倒是将纤漠吓了一跳。纤漠匆促的站定,抬头望着黑衣人的背影,冷笑,“我有资格怕吗?” 黑衣人背对着纤漠,纤漠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纤漠知道,此刻他的脸上,定是挂着诡异笑容的。 黑衣人带着纤漠往森林深处走,漆黑的深林里,没有路,可是那黑衣人却仿佛能看得见一般,往前走的时候没有一点的犹豫。 倒是纤漠,一路上磕磕绊绊,总是不断的摔倒又不到的爬起,只能凭着黑衣人的脚步声寻找着方向,那黑衣人似乎是故意的,总是走走停停,总是故意让纤漠摔跤,却又不会让纤漠跟丢。 纤漠有些累了,不到半个时辰,已经是满身的淤青和擦伤,连倾城的容颜都留下了一些隐约的血红痕迹。纤漠抹了一把汗,精神有些恍惚,可是下一瞬,走在前面的黑衣人却突然的没了踪迹。 森林里,很安静,纤漠听不见一点声音,刚才前面的脚步声突然的便消失了,纤漠往前跑了两步,却空荡荡一片。 她心一沉,惊慌的往后退了一步,可是只一步,纤漠却突然感到脚下一阵落空的感觉,她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在晕过去的时候,她只觉得身体似乎在恍恍惚惚的下坠。 晕黄的火光洒下,当纤漠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被刺痛了一般急急的又闭上了。还没等纤漠反应过来,面上猛的一凉,一桶水便狠狠的浇到了她的身上。 “姑娘,不想见你儿子了吗?”一个冰冷的声音,有些熟悉。 纤漠睁开眼,面前是那个将自己带进深林的黑衣人,他手中的木桶还没有放下,一张脸刚好背对着火光,让人看不清模样。 “他在哪儿?”纤漠咬牙出声,目光却将这间屋子打量了个遍。准确的说,这不是一间屋子,而是一间密室,四面都是坚硬的岩石,只有左右两面墙上熊熊燃烧着的火把将整个密室照亮。 这间密室里,却只有那黑衣人和纤漠两个人,而摆在纤漠面前的,是一个秀架。纤漠看见秀架,凝眉想了一下,嘴角却不经意的勾起了一抹笑。 原来,她还未走到绝境,或许,她和离儿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那黑衣人看见纤漠嘴边的笑,脸上疑惑闪过,随即却有些猖狂的大笑了起来,放下手中的木桶,却转身到一旁的木桌上拿了一张绣图走到纤漠的面前。 他将绣图扔到纤漠的身上,口中道:“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了吗?” 纤漠冷笑,那笑,麻木到了极致。 “你们是漠羽商号的人,要的自然是能击倒桑家秀坊的东西。我既然是桑家秀坊的第一秀娘,落在你们手里,要么为你们所用,要么……死路一条!你们这是要考验我的实力吧。” “哈哈……”那黑衣人仰头笑了一阵,指着那秀架,只说了一句。“两天时间,你和你儿子的生死,在你的手中。” 黑衣人说完,打开这间密室唯一的一道石门离开了,留下纤漠和摆在面前的一幅绣图。纤漠将那绣图打开了,看见绣图上的画,她的手便忍不住颤抖。 那绣图上,画的竟然是一片梅林,梅林中一座凉亭内,是一个白衣女子的背影。那背影缥缈阑珊,却是一种弥漫天际的哀凉。 心,漏跳了一拍,这梅林似曾相识。 这梅林和白衣女子看似简单,可是真要秀起来难度却不比那凤凰静思语来得简单。这绣图难就难在那梅花花瓣边的露珠上,这幅图描绘的是清晨的时候,阳光的隐约尽皆映在了那露珠上。一颗露珠也许不难,可是几百颗露珠,不同的角度……那难度,可想而知。 密室里的空气有些紧密,透着一股子的霉味,可是纤漠已经来不及理会,只拿绣花针不断的从那绣图上穿进穿出。火光里,一张倾城绝世的容颜,只有专注。 纤漠不知道,就在她所在密室的旁边,只一墙之隔内,一个身穿绣金黑袍的男人,站得笔直,目光直直的落到了面前石壁上所挂着的画上,那画上,是一个人,一个女人,白色长袍,缥缈而神秘。 在他身后,是一张软榻,软榻上,沉睡着一个孩子,那孩子粉妆红面,尽管五六岁的模样,却已经能看出他将来的俊美容颜。黑袍男子回头看了一眼软榻上的孩子,一双剑眉拧成了层层峰峦。 是他的错觉吗,这个孩子的脸,竟然生得如此的熟悉。 火光照在离儿的脸上,弥漫着黄晕,离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面对陌生的环境,他愣了愣,看见站在面前的黑袍男子,他却没有像一般孩子那般惊慌的哭喊,只是摆着一张超乎年龄成熟的小脸。 离儿的不惊不闹到让面前的黑袍男子生出了兴趣,他走近离儿,目光冷冽。“你不怕我?” 离儿微微的瑟缩了一下,可是却咬牙停住了,离儿抬高头,“你一定是坏人,桑叔叔说面对坏人,不能怕,怕的不是男人。” “男人?”黑袍男子被离儿佯装坚强的模样逗出一阵爽朗的大笑,竟然伸出手抚摸到离儿的头上,“不错,你算个男人。” 黑袍男子看着自己在离儿头上抚摸的手,面上一惊,手猛的顿住,急急的便将手收了回来。他这是在干什么,竟然对这孩子流出出异样的温柔,难道是因为这孩子生了一张让他魂思梦绕的脸吗? 黑袍男子低咒一声,再次伸出手,可是这次却没了诡异的温柔,他凑近离儿的脸,眼睛狠狠的对上离儿的,“这么小,眼里便有这样的坚毅,到真让人对你娘更加的好了。” “娘?”一听见“娘”这个字,离儿慌了,抓住黑袍男子的手吼道:“我娘在哪里,你是坏人,我不要让你伤害我娘。” 离儿发疯似的一口咬在了黑袍男子的手上,黑袍男子没有准备,仓促之下,只轻轻一甩,小小的离儿一下便被甩了出去,猛摔下了软榻撞到坚硬的地面上。 鲜血的红色弥漫进黑袍男子的眼里,只是闪过一抹不忍,眸子便恢复了冰冷的温度。他握紧了拳头,蹲下身子,一把攫住离儿的下巴,低吼道:“小子,这世上可没几个人敢咬我!” “只要你不伤害我娘,我就不咬你!离儿会好好保护好娘的!”离儿是吼出来的,一个六岁的孩子,懂的东西也许不多,可是有一点他却懂,他要好好保护他娘。 黑袍男子愣了,手紧了紧,却笑道:“还敢和我讲条件,勇气不错!看来你爹倒是将你教得不错。你爹是谁?我现在到也有些好了。” “我爹是……”离儿只是下意识的接过黑袍男子的话头,可是话说到一半,却硬生生的梗在了吼间,眼里,哀伤一闪而过,险些将那抹残存的坚毅冲淡。 黑袍男子到底将离儿眼中闪过的哀伤捕捉到了,脸上带着诡异的色彩,他皱眉问:“你没有爹?” “离儿有爹!” 离儿急了,小脸仰得很高,冲口说道:“离儿的爹,是桑叔叔!” 黑袍男子笑了,那笑在密闭的石室里动荡着震撼,“又说是桑叔叔,又说是你爹,如果真是你爹,你又怎么叫他桑叔叔?原来是个没爹的孩子……” “桑叔叔就是离儿的爹!只是我娘不让我叫桑叔叔爹!”离儿也怒了,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一幅咬牙切齿的模样。 离儿的激烈反驳,反倒让黑袍男子没了怒气,他喜欢这个孩子,不管是他眼中的坚毅,还是他不服的倔强。如果纤儿和她肚子的孩子还在的话,那孩子,也应该像他这般大吧。 两天的时间,眨眼便过去,密室的石门“轰隆”一声打开了,依旧是那个黑衣人,依旧是那张带着冷酷笑意的脸。他走到纤漠的面前,往纤漠正在忙碌的绣图上看了一眼,桃色梅林,春色露珠,果然是一张百年难得一见的绣图。 纤漠将最后一针从绣图上穿出,剪掉绣线,她这才抬头面对那黑衣人。 “现在,可以带我去见离儿了吗?” 黑衣人扫了一眼绣图和镇定得有些出人意料的纤漠,他点点头。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还要冷静许多。 出了密室,是一条深长的通道,通道的两旁都点着熊熊的火把,纤漠跟在那黑衣人的身后,走过旁边的石室里,心里隐隐的痛过一瞬,那时的纤漠还不知道,她的离儿,竟然只和她一墙之隔。 这条通道走到尽头的时候,却分成了左右两条,那黑衣人捡了右边的一条,又走了约莫几百米的距离才停了下来,他指着旁边一间石室说:“羽公子正在里面等你。”而他自己却守在了门口,并没有往里迈。 石门打开,里面的火光似乎没有通道上来的明亮,隐隐透着一股暗黑之气,让这本就阴森的石室更是多了一份萧杀的意味。纤漠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走了进去。 石室很大,有十米长宽,左侧是一张石床,石床上铺了锦被,那锦被看上去极软,丝光也亮丽,到有些像是宫廷之物。 石室的中间是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天然温泉,温泉的池子尽皆由白玉砌成,在头尾处各有一个龙头正汩汩的往外流着水,腾起的水汽将纤漠的视线模糊了半分。 纤漠的步子刚迈入,只听“哗啦”一声水响,池中便的猛窜出一个人来,只可惜,腾起的水汽将纤漠的视线模糊了,那人的面容她还未来得及看清,那人便又随手拿起一方棉布将脸盖上了。 等到纤漠的视线清晰起来的时候,却已经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看见水池边一件黑色的绣金长袍。 那张覆盖在脸上的棉布也弥漫着丝丝的水汽,有些缥缈的感觉。纤漠凝眉站在水池旁,目光落在地面上,不敢再往水池中看一眼。 “听何印说你是个聪明的女人,能让何印都称赞聪明的女人我相信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物。其他的我不想多说,现在两条路,要么成为我们的秀娘,要么……”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他想,一个聪明的女人,自然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原来,那个将她带到这里来的黑衣人叫何印,只是纤漠现在没有心思去注意到这样的细节。她猛的瞪大了眼睛,不过她的震惊却不是因为面前这个男人说的话,而是这个男人的声音。 这声音,是洛的。 可是下一瞬,纤漠却摇了摇头,洛是一国之君,又怎么会出现在离音国,而且还成了漠羽商号的羽公子。 纤漠将心中的诡异想法甩出了脑海,点点头说:“只要离儿能平安,我绣!” 只是纤漠没有想到,她的话刚出口,她的声音也同样让水中的男人怔住了。巧的是水中的男人,却也生出了和纤漠一样的想法,他的纤儿,已经死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世上。 原来,池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惭洛。只可惜,两个同时认定了一件事情的人,却都选择了错过。惭洛嘴角挂出一抹苦笑,没有取下面上的棉布,没有看纤漠一眼。 沉默,在石室里蔓延。一时之间,惭洛和纤漠都没有说话。直到纤漠以为,这个世界便要沉默下去的时候,惭洛却开了口。 “你的声音,很像一个人。” 这句话里,有些微微的哽咽,只是站在远处的纤漠没能将这哽咽听清。在纤漠讶异的目光下,只见一方棉布向自己袭了过来,朦胧里,虽然只有一瞬间的光景,她却看见了一张俊美到无暇的脸,只不过,那脸被腾起的水汽映得有些朦胧。 可是她,绝对不会看错,那的确是总闯进她梦中的洛。 棉布稳稳的落到了纤漠的面上,将她的面容遮住了,惭洛这才睁开了他的眼睛。他扫了被棉布遮住了容颜的纤漠一眼,身无寸缕的爬上水池,光着脚一步步走近了纤漠。他猛的将纤漠拉进了怀中,双双跌到地上。 身上压着的,是洛熟悉的味道,纤漠明白,只要面上的棉布一旦落下,她的生活便要彻底的失去平静了。可是,她不是不想动,而是那一刻,她头脑里只一片空白,根本没了动的勇气。 “纤儿……”吻温柔的落在了纤漠的耳垂上。 纤漠惊了,他口中念着她的名字,可是碰触的却又是谁?是她,还是她的替身。 纤漠怒了,咬牙挣扎着,可是惭洛的身子很沉,力道也大,不是纤漠一个女子能反抗得了的。纤漠真的不懂,她该是心痛,还是该是欣喜,毕竟,洛的口中,叫着的是自己的名字。 “如果你还想保住你儿子的性命,就别反抗!”感觉到纤漠的意图,惭洛冷冷的开口,一双手却紧紧的锁住了纤漠的身子。 离儿!纤漠听到这里,果然不动了,只是心里的痛更甚了,那痛,险些让她死掉。洛,洛,离儿是你的儿子,你可知道? 纤漠到底没有勇气将这句话说出口,只是紧咬住下唇,任唇间一点一点变为苍白的悲哀。 “只要一晚,一晚便足够!做一次我的纤儿便好!”说这句话的时候,洛是哽咽着的,这不是威胁,只是祈求,祈求一点点的温暖而已。 惭洛身上弥漫出的哀伤,纤漠感觉到了。 泪,落下,只是连纤漠自己都不知道,这泪是为什么而流,许是悲哀,许是幸喜……总之,泪流满面。 这世间,总有些事、有些人分不出对与错,辨不出真与伪。他们都忘了世间的对错,忘了世间的真伪,只要思念还在,爱……也许,还在。 难道他惭洛,这辈子,只能在纤儿的替身中寻求安慰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5章 相似幻化成吻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75章 相似幻化成吻 惭洛吼声里的哀伤与痛苦,躺在地上的纤漠听见了,可是除了流泪,她却连颤抖的勇气都没有。 “滚!”惭洛只说了这么一个字,便转过身不再看纤漠一眼。空气中的水汽弥漫,在两个相爱的人之间,却没能铸成一道心灵的桥梁。 纤漠缓缓的拿下面上的棉布,带着满身的狼狈从地上爬起,身上的吻痕好刺眼,她随手拾起地上的白色绸衣,披在身上便转往石门奔去。明明是温暖的石室,可是她的身、她的心,却都只有冰凉的触觉。 许是天意,上天不让纤漠这么轻易的逃,纤漠才跑了两步,却踩上湿滑的地板,猛的便摔倒在地,身上,白色的绸衣还没来得及系紧,她只能吃痛的叫了一声,泪,不住的流。 “怎么,舍不得走,还想用这种方法吸引我的注……”惭洛冷冷的开口,回过头,看见惊慌失措的纤漠,喉头滚动,后面的话硬生生的梗在了吼间。 “纤……纤儿……”惭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的人,那眉,那眼,那唇,都是他的纤儿。惭洛两个脚步上前,将摔倒在地的纤漠扯进自己的怀中,狠狠的抱住。 一瞬间的缠绵,两个人哽咽的泪。纤漠哭了,忘记一切的过往,这一刻,她只想狠狠的哭一次。 “啊……洛……”泣不成声的哽咽,爆发在石室里,是璀璨的耀眼。 惭洛颤抖的手抚上纤漠的面,手心里的人儿,真是他的纤儿吗?眼眶里,没了冷酷,却是一阵由思念幻化而成的晶莹。 “纤儿……你没死!”惭洛是激动的,抱着纤漠在石室里旋转,这天地间,泛起喜悦,连腾起的水汽也变成灿烂的笑脸。这六年来,惭洛险些忘记了笑的感觉,而这一笑,足以让天下的一切幻灭而重生。 纤漠点点头,对,她没死,她没死。洛,每一天,每一夜,她都在念着你的名字,你可知道? 纤漠咬住了下唇,除了哽咽,却说不出半个字来。红唇上的泪痕未干,却已经被惭洛狠狠的堵上。 “纤儿……我想你,想得快要死掉!”惭洛说完这一句,便迫不及待的将纤漠抱上了软榻。 雪白的身子,红色的锦被,倾城的容颜,相思的泪,纤漠和惭洛的身子再一次交缠在一起,只不过这一次,在两个人重新融合成一体的时候,两颗心都禁不住的颤抖。 惭洛的低喘就在纤漠的耳边,而纤漠的口中在惭洛一次次撞击的时候,呢喃的只一个字“洛”。 石室里,春色无边的荡漾,夜,还很长。 等在门口的黑衣人何印面容冷峻,频频望向紧闭的石门。那女人已经进去了好几个时辰,石室中也不知是什么情况,可是没有主子的命令,他却不敢越雷池半步。何印握着剑的手紧了紧,有些焦急的在石室门口来回踱步。 当激情褪去,红色的锦被上,只留下一抹抹欢爱过的痕迹,纤漠躺在惭洛的怀里,嘴角是幸福的笑。 “纤儿,这么多年来,你过得怎样?我找了你很久,可是你就像气泡一样消失在世上,任我找遍天涯海角都寻不到你的踪迹。”惭洛的温柔变成缠绵的吻,吻在纤漠的眉眼之间。“当我以为你死的时候,整个世界似乎了黑了……” 惭洛的话在纤漠的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她不知道该怎样来回报这样的相思,只能将抱着惭洛的手不断的收紧,至少,还能让彼此真实的知道对方的存在。 “我……很好。”纤漠哽咽着。空气中还有些残余的暧昧气息,惭洛和纤漠两人沉默了,只是不断的用唇幻化为温柔的碰触。 她在想,要是天地轮回可以湮灭,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可是,时间的脚步是踩在无奈和痛苦上的,纤漠的希望注定只是一个梦而已。 惭洛的唇还停留在纤漠的鼻尖,像想起什么似的,幸福募的僵在脸上,他喉头滚动,鼓起勇气才开了口,“那孩子……是你的?” 惭洛口中的孩子,是离儿,纤漠知道,眼里弥漫出水汽,她只能咬住下唇点了点头。“他……” 他是你的孩子。这句话,纤漠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却被惭洛狰狞的笑堵在了吼间。 “哈哈……他说,他的爹,是什么桑叔叔。那桑叔叔是桑家商号的幕后老板吧,也是那个这天下唯一还敢和我抗衡的人。” 惭洛的眼睛渐渐浸出一种红色,那样的红色让纤漠想起了多年前,听说过的一双眸子。惭洛的奶娘说,惭洛母妃死的那天,惭洛的眸子,是嗜血的红色。 纤漠的心,凉了,拼命的摇头,吼道:“他是你的孩子!是你的!可是,当初你却残忍的选择不要他!” 淤积在心底多年的痛苦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要不是当初惭洛残忍的选择,她和离儿又怎会落得如此可怜的地步。纤漠痛哭哀嚎,身子卷缩在软榻的一角,那模样,只是可怜而已。 “我的?” 惭洛还在笑,笑声刺耳,他抓住了纤漠的手,任她怎么退也退不出他的掌控。“曲婆婆说,以你的身体状况,你和孩子之间,只能选一个。所有人的大臣都在逼迫我选择你肚中的孩子,而我仍旧固执的选了你。可是你……” 惭洛松开看纤漠的手,麻木的站起身,眸子有些血红。 “如果你还活着,我们的孩子定是死了。他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会告诉我他的爹是一个被他叫做桑叔叔的人?”惭洛仰天大笑,也许,不是他不信,而他是不敢信。 幸福总是来得短暂,在还没有浮出温暖时已匆匆离去。 纤漠眼睁睁看着惭洛一步步往外走,可是她却无能为力,头一次,她好怨,怨面前这个男人的残忍。 “轰隆”一声,石门再次打开,火光映在惭洛脸上,那张脸,铁黑。守在门口的何印一惊,当场便被怔住,主子向来脸上只有冷酷,这么难看的脸色,他还是头一次见。 纤漠追出来的时候,已经没了惭洛的身影。现在的纤漠,灵魂一阵阵刺痛,可是她顾不上了,心里只惦记着她的离儿,如果,愤怒的惭洛对离儿做出什么事来,她不敢想象会是怎样的一种毁灭。 何印扫了一眼衣衫有些凌乱的纤漠,心中了然,赶紧不着痕迹的别开视线。正是这一瞬,让有些发狂的纤漠抽出了何印握着的剑,剑尖闪着寒光,指着自己的脖间。 “带我去找他!” 纤漠的威胁,到让何印愣了愣,看刚才主子的脸色,面前这个女人身上,似乎有些他不知道的东西存在。何印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转身向前走去。 路是来之前的那条路,只是路的那一头却是纤漠被囚禁时旁边的一个密室,纤漠没有想到,原来,她的离儿,曾经那么真实的和自己只一墙之隔。 密室的石门打开着,里面的光线很暗,纤漠站在门口,心慌了,不敢往前走。直到密室里,一声尖叫传出,她才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 “离儿!”纤漠惊呼着,握着剑的手用尽了全力,却在冲进密室以后,突然的松开。地上,是一片血迹,可是却不是离儿的,而是惭洛的。 惭洛手上的血一滴滴的往下掉,落在那片血迹上,一瞬间被融合。离儿看见冲进来的纤漠,口中叫了一声“娘”便冲进了纤漠的怀里,离儿的嘴边,血迹还没有干。纤漠明白了,惭洛的手,是被离儿咬的。 心中松了一口气,纤漠狠狠的拥着离儿,这世上,离儿是她活着的唯一意义了。 “这小子,还挺蛮横,是继承了他爹?”惭洛冷笑,没有注意手上的血,而是一步步向纤漠母子两走了过去。那双眸子,沾染着嗜血的颜色。 离儿挣扎了一下,从纤漠的怀中扬起一个头来,他伸出小手,指着惭洛的面,吼道:“你要是敢碰我们,我爹爹一定会帮我们报仇的!” “离儿!”纤漠一声娇喝,可是已经来不及阻止,只能看着惭洛的脸越发的绿了。 “哈哈……”惭洛笑了几声,却突然的顿住,他不看离儿,反而看着纤漠,带着点点的哀伤,他问:“要是如你所说的,他是我的儿子,你说,他口中的爹爹,是我吗?” 纤漠扬起头,嘴唇动了动,可是却不知该怎么开口,只能抱着离儿愣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纤漠的沉默,让惭洛更加的愤怒了,好不容易找到了这辈子唯一心系的女人,可是接着要面对的,却是残忍的背叛,这样的痛,要他情何以堪。被愤怒冲昏了眼的惭洛,拾起了地上的剑,眸子里,狰狞闪过,目光却落在了离儿一张小脸上。 何印跟在纤漠的身后走进密室,却没想到刚好撞上这么一幕,听几人的对话,他心中的震撼是无法表述的。主子的儿子?何印这么想着,忍不住便看向离儿,这孩子,眉眼间的确和主子有几分相似。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世上,再聪明的人,也逃不过被情绪蒙住双眼的时候。人们总是在面对极致幸福的时候,将怀疑放大,只不过是因为这样极致的幸福让人忍不住怀疑它的真实性而已。 爱有多深,便有多乱。这个道理,此刻却只有一旁的何印看得清楚。 何印隐隐的猜测着纤漠的身份,可是一想到她有可能便是六年前主子苦苦寻找的人,他的心里便激动异常。他在为主子高兴,一来不仅找到了心爱的女人,二来还多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尽管,现在只有被愤怒蒙住双眼的惭洛才看不清事实的真相。 可是,如果面前的这个女人,真的是那个女子,那这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这样的阴谋,让何印的头皮忍不住开始阵阵发麻。 惭洛被愤怒冲昏了头,可是何印没有,在惭洛拿起剑的一刻,他却冲了出来,用手中的剑鞘挡住了惭洛的剑,回头冲纤漠吼道:“一直往前走,右转!” 生死,往往在电光火石之间,纤漠反应过来,带着怀中的离儿便不顾一切的向前跑,仓惶的她来不及细想面前的黑衣人又为何态度大变的来帮助她。 “滚开!”看着纤漠带着那孩子从他的眼前逃开,惭洛险些抓了狂,手中的剑更是发了疯似的剑剑直指何印的要害。“我把你培养出来,是用来对付我的吗?” “属下不敢!”何印一边躲避着惭洛的攻击,一边气喘吁吁的吼道:“属下只是怕主子冷静下来的时候会更痛苦!” 何印没有退缩,惭洛的剑更没有留情,惭洛是皇,在何印动手的时候,便注定了受伤的只能是他。所以当惭洛的剑划破了他的手臂时,何印连眉头也不曾皱一瞬,回头看了一眼,纤漠母子已经逃离,何印笑了,至少,他没有辜负黑牙大统领的嘱咐。 黑牙,是暗魂的统领,而何印的命是黑牙救下来的,成为暗魂的一员,也只是因为黑衣而已。在来离音国之前,黑牙对他说过的话,他牢记在心。 黑牙曾经说:“主子是一个聪明冷酷的人,可是却只有一个弱点,那个弱点是一个女人。主子的敌人,能利用的,也只是这个弱点而已。所以,不管如何,当主子失去判断力的时候,即使死,也不能让主子掉进敌人的圈套里。” 何印不知道挡住惭洛的剑能不能阻止他掉进敌人的圈套,可是至少,他看得出,主子对那个女人,在乎的程度早已经超出了他自己的想象。 纤漠带着离儿按何印指示的方向走,果然找到了出口,原来这出口设在一座古墓后,看见出口隐隐透进来的阳光,纤漠喘息着加快了步子,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至少不能让离儿出什么事。 坟墓外,是那片深林,幸好现在是大白天,尽管森林的枝叶茂盛将阳光遮住了大半,可是到底还是比夜晚的阴森好上了很多。纤漠一路狂走,没敢回头,刚走到森林外围,便看见荒郊上一匹骏马飞驰着。 纤漠跑晕了头,也顾不上其他,冲着那骏马便跑了过去,现在的她,只能碰碰运气了。 突然冲出来的纤漠让马背上的人一惊,只得急急的拉住缰绳,马蹄高高扬起,就差那么一尺便落到了纤漠的脸上。 纤漠还来不及看清马背上的人,只觉得阳光一阵耀眼,眼前一片白色的光芒闪过,她便晕了过去,倒下的时候,似乎隐约听到了离儿的哭喊。 有些人,有些事,总在不经意间邂逅,又在不经意间错过。 纤漠晕了三天,醒来的时候,口中惊呼着的名字是“离儿”。离儿的手被纤漠紧紧握住,哪怕她晕了过去,她也不曾放开过一刻。离儿懂事,这三天,就安静的守在纤漠的身旁,虽然才六岁,可是他却比寻常的孩子明白了更多的东西。 纤漠的视线渐渐清晰,看清了眼前的离儿,眼泪一瞬间涌了出来,挣扎着将离儿抱在怀里,她的离儿,离儿没事就好。 小哑巴推开门进来的时候,便看见了纤漠梨花带泪的脸。他将手中的药放在床旁的方桌上,浓郁的药味迎面扑进纤漠的鼻腔中,纤漠不禁拧起了眉头。 小哑巴一身褐色长袍,将一张娃娃脸的稚气冲淡了几分。现在的他,不再是那个不会开口说话的小哑巴了,而是传说中的枫少爷。 “他……”枫少爷有些哽咽,手指着眨巴着眼睛的离儿,“他,是……” “我的孩子。”纤漠没有一点的犹豫,有些事,不能逃避。 枫少爷沉默了,头埋得低低的,唯恐眼中的伤被人看见。是老天和他开得玩笑吗?六年了,他思恋这个女人六年了,可是再次出现的时候,她却已为人母,这是怎样的残忍。 枫少爷身上弥漫出来的哀伤,纤漠竟是不忍心看,只得别开了头,将视线落在那碗药上,那药还有些温热,弥漫着妖娆的水雾。 “你怎么会出现在西郊?”再次开口时,枫少爷的语气里只剩下冷漠。 纤漠面色一沉,将离儿抱进了怀中,却冷冷的说:“这似乎不关你的事。”以枫少爷对惭洛的恨,纤漠是决计不会将惭洛的事情说出口的。 枫少爷挑眉,“如果不是我,你和这孩子恐怕已经死了。” 屋子里,是沉默,纤漠不敢看枫少爷的眼,目光落在窗外,可是却咬住牙一个字也不再多说。 沉默了一个时辰,枫少爷终于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出了房门,背影里有些落寞的意味。这女人的固执,总是让他爱恨交夹。 门没有关,从门里往外看,院子不大,天空也不高,可是却仍能看见这院子简朴的别致。纤漠不知道这是哪里,可是她却不担心她和离儿的安危了,至少,她相信小哑巴绝对不会伤害她和离儿。 院子的北角有一棵干枯了的老树,老树没有枝叶,看上去只有残留的沧桑。这两天,纤漠没有和枫少爷再说过一句话,只是抱着离儿站在老树下,然后指着远处的天边说:“离儿,你知道吗,那天边下有一座雪山,你的奶奶,就埋葬在那里。” 而纤漠不知道,就在她望着远处的天边时,有一个人却总是站在长廊的转角处一直看着她,纤漠不知道,在那个人的眼里,她的背影有多美。 原来,这是枫少爷的别院,院子不大,不过几座院落而已,可是却精简得有些奢侈,不管是梨花木雕花床,还是雕梁楼水月池,都是巧夺天工的模样。只可惜,这样的院子,依旧留不住纤漠的心。 身体好得差不多了,纤漠也准备带着离儿回桑家秀坊了,可是出乎纤漠意料,大门口站着的竟然是两队将士。普通人家,即使城中巨贾也最多请几个家丁来充充场面而已,可是绝对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动用军队的力量。 纤漠走到门口又退了回去,她想,没有枫少爷的命令,这里,恐怕她是绝对出不去的。 对枫少爷和桑决的身份,纤漠越发的疑惑了。 过了晌午,纤漠故意将早晨枫少爷送来的糕点摆在了桌上,当一名丫鬟走进房中收拾房间的时候,纤漠泛着浅笑,将那丫鬟叫住,拉着她,硬要她吃了几块糕点。那丫鬟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看样子有些青涩,纤漠的饮食都由她在打理,吃了几块糕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6章 风满楼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76章 风满楼 “姑娘,你可真是好人。”那丫鬟嘴巴也甜,只是心思单纯了些。 纤漠的笑在心里,嘴中却洋装不经意的问道:“那门口好多士兵,看上去还真有气势。”纤漠说着,又将一块糕点塞进了那丫鬟的手中。 丫鬟点点头,面上是得意的笑,仰着头,浑身都透出一种自豪。拿着糕点又咬了一口,嘴中有些咕噜不清。“那是当然,我们枫将军的府邸没有一点气势怎么能叫将军府呢?” 枫将军?纤漠的嘴角不经意的勾起了笑。原来小哑巴竟然是离音国的将军吗?那桑决的身份定是比将军来得尊贵了。 依旧是将军府,只是这里却没有纤飞龙,更没有那两个恶毒的女人。纤漠抱着离儿,坐在院子里,吹着晚风,离儿的小手,指着天,数着天上的星星,一颗一颗。 “桑家的人,满城在找你!”枫少爷匆匆走进院中,面色凝重,似乎是哀伤,却更像一种深刻的担忧。“你就是桑家秀坊的第一秀娘吗?” 纤漠扬起脸,点点头,只是眉头不自觉的拧紧了。她以为,以枫少爷和桑决的关系,他知道了桑决正在找她,不是更应该高兴吗?可是,枫少爷的表情有些怪,让纤漠心里透着一种隐约的不安。 枫少爷永远是一张娃娃脸,只有眼睛能泄露他的睿智和成熟,他别开视线,手握成拳,却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沉默了片刻之后,转身离去。 枫少爷的莫名其妙,让纤漠摸不着头脑,只是纤漠知道,桑家的人怕是很快便要到了吧。 天刚破了晓,桑家的人便来了,来的竟然是桑老板,只是这次的桑老板有些不同,她身后跟着的不是桑家的家丁,而是两对黑色劲装的人马,那些人虽然穿着便装,可是那气质,一眼便能看出是出自军队。 桑老板是在枫少爷的带领下进来的,只是枫少爷脸上的无奈却有些过于的明显。 “他们会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枫少爷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彻底的沉默了,甚至,他的眼神总在若有若无的游移,似乎是在逃避某些东西一样。 桑老板的脸上是带着笑的,这院子里,也只有桑老板的笑让纤漠还能感觉到一抹暖意。可是,许是纤漠的错觉,桑老板的笑,竟然是带着浓郁哀伤的,尤其是当她看见离儿的时候,眼中更是透着不忍。 如果连将军府都不是安全的地方了,那安全的地方还能在哪里? “谢谢。”纤漠在上马车前,回过头,看着枫少爷的背影低低的说了这么一句。有些恩,有些情,她只能用最残酷的冷漠来掩盖掉。 安静的院子里,纤漠的声音不大,可是枫少爷却真实的听见了,只不过当他回头的时候,纤漠的马车已经走远。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这句话,风吹的时候,在他的心底漫漫的消散。 马车在城中颠簸了很久,连离儿都有些累了,缩在纤漠的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桑老板坐在纤漠的对面,见离儿沉沉的睡去,手抚上离儿的脸,目光里满是慈爱。 桑老板老了,在纤漠不知不觉的时候。想起这几年来桑老板的好,纤漠心里便无限的感激,不能否认,这六年来,桑老板弥补了纤漠儿时对母爱的空缺。 “桑老板……”纤漠哽咽着开了口,头别向车窗外,只可惜车窗关着,连风景也看不见。“要是我娘不死,一定也是您这幅慈爱的模样。如果可以,您愿意做我的干娘吗?”纤漠不习惯说这种话,脸上的神色到是有些不自然。 惭洛已经进了离音国,而桑老板却是他的目标,她了解惭洛的手腕,桑老板在惭洛的面前,只怕没有还手的力量吧。 “干娘?”桑老板似乎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手僵在离儿的脸上没有收回。随即,桑老板笑了,只是笑的时候,眼角有泪。 她不住的点头,手握住纤漠的,“知道吗?你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这样的孩子,不该再经历那些苦了。还有离儿,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小时候,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跑到我面前,趴在我的膝盖上,将糖葫芦塞进我的手里,口中叫着婆婆,婆婆,离儿的糖葫芦好甜,离儿给婆婆吃。” 纤漠的思绪也有些飘远,记忆里,离儿似乎已经将桑老板当成了亲奶奶,而桑老板更是对离儿疼到了骨子里。 马车颠簸了一下,桑老板和纤漠同时回过神来,连纤漠怀中的离儿也惊醒了不少。桑老板面色似乎白了很多,嘴唇动了动,看着纤漠似乎有话要说,可是又开不了口,直急得满头大汗。 纤漠凝眉,心中有着隐隐的猜测,手心里也浸出了冷汗,抬眼问:“莫非,那个所谓的安全的地方,是去不得的?”纤漠的心,往下沉,紧紧的将离儿抱在怀里。 桑老板面色严峻,紧张的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后,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她一咬牙抓着纤漠的手,“还来得及。你们快走!” “走?”桑老板的话,更是纤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桑老板的紧张,绝对是有原因的。 “离儿,你给桑婆婆吃的冰糖葫芦,好甜。”桑老板对离儿笑。 这句话是纤漠听到桑老板说的最后一句话,纤漠永远也忘不了,那时候,她的手抚摸在离儿的脸上,是苍白的无力。 桑老板脱下自己的衣服穿在了纤漠的身上,她看了纤漠和离儿一眼,这对母子,眼睛里的坚毅是一种魔力,总是让人不知不觉中被心痛迷失。桑老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将头上带的银冠取下放在了纤漠的头上,那手有些颤抖。 “停下,小公子要方便。”桑老板对着车帘大吼了一声,马车颠簸了一下总算是停了下来。 纤漠咬住了下唇,几次想开口,可是桑老板却对她摇了摇头,看着桑老板眼中摇摇欲坠的泪,纤漠到底还是将那些感激的话咽了下去,只是心底,永远有了一个属于桑老板的角落。 离开很仓促、很紧张,纤漠抱着离儿,掀开车帘,低着头一路往前走,提到嗓子眼的心剧烈的跳动着,身后,是桑老板隔着车帘的哀伤。 车外,那些劲装大汉站得笔直,一个个都顶着一张只有麻木的脸,纤漠不敢抬头,却只能看见一双双间距有致的大脚。 “站住!”一声叱喝,是来自马背上。 马蹄上的尘沙飞舞还没有停下,骑马的军士勒住缰绳,停在了纤漠的面前,手中一把长枪,直指着纤漠的头。 “抬起头来!”军士的声音总是底气十足,那些劲装大汉见到军士这才反应过来,顿时迅速的将纤漠和离儿围在中间。 纤漠一动也不敢动,风沙漫漫险些停在了那一瞬间,这军士来得诡异。 马背上的军士等急了,抬手挥了挥,其中两名劲装大汉便走上前。纤漠一介女子,又怎敌得过那些大汉的力气,她索性骄傲的扬起了头,面上,摆出一抹冷笑,那模样,仿佛沙场中的女将军,宁死也不会屈服。 马背上的军士见了纤漠的容貌,面上铁青,手中的长枪一挥,旁边的两名大汉便被那军士削掉了脑袋,他啐了一口唾沫,吼道:“该死的东西,要不是主子放心不下要我亲自前来,险些酿成大错!” 鲜血飞溅,纤漠面上没有一丝血色,赶紧将离儿的一双眼睛捂住了,唯恐他看见了周围发生的血腥。 骑马的将士猛的一夹马背,马儿奔跑起来,直直的冲向了马车。纤漠的心一沉,张大了嘴,还来不及惊呼,鲜血便再一次迸发。 那将士手中的长枪,已然无情的穿过了车帘。白色的长枪上,红色的液体潺潺的流着,滴落到地上,弥漫开去,将纤漠的整个世界都染成了嗜血的红色。 那是桑老板的血。 纤漠的嘴久久不能闭上,可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那血,好红。捂住离儿眼睛的手没有松开,她唯一庆幸的是,她的离儿没有看见这么血腥的一幕。 纤漠被带走的时候,几个劲装大汉还在处理桑老板所在的马车,纤漠频频回头,却也没能看见车内的情况。纤漠想,桑老板不会死的,一定不会。 晚风吹过,黄昏的时候,天地间都弥漫着一种潇潇的落寞。 纤漠带着离儿站在皇宫的门口,险些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金黄刺痛了她的灵魂。这里,是离音国的皇城。 “娘,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皇宫吗?”离儿仰着头,缩在纤漠怀里,“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我们不回桑叔叔那里了吗?” 金黄色,是富贵,只可惜,这样的富贵让纤漠的心隐隐作痛。纤漠低下头,摸了摸离儿的头,“也许,你的桑叔叔就在里面等着我们也说不定。” “真的吗?桑叔叔会在里面?”离儿有些高兴,小小的拳头握紧了,脸上更是恨恨的模样,“桑婆婆被他们带走了,桑叔叔一定会把桑婆婆救回来的对不对?” 纤漠沉默了,那样的仇恨不应该出现在离儿的脸上。她有些后悔刚才对离儿撒的慌了。她告诉离儿,桑婆婆是被刚才那群人,带走了,带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离儿,这里面住着魔鬼。你怕吗?”纤漠的手,指着眼前金黄的城墙。 离儿愣了一下,将头扬高了一些,“离儿不怕,离儿要保护娘。” 心,微微的颤抖,是感动。 纤漠嘴角弥漫出笑,点点头,牵着离儿往前走,身子挺得很直。 一眼望去,离音国的皇城没有云翳国的奢华,却多了一份简朴的意味。只是这里的花草让人忍不住眼前一亮,那些花,那些草都是这世间的绝品,随便一株,只怕也是万金难求,要不是纤漠饱览群,平常人只怕要被这皇城简易的表现迷惑了过去。 御房里,身着龙袍的男子正站在窗边,窗外是开得正艳的花儿,直到敲门声响起才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进来的是总管太监,他向男子行了一礼,站在门口却没有走近一步。“启禀皇上,皇上要的人,已经带到,现在便见吗?” 男子沉默了一下,微微的回头,一双眸子里,深不见底。 “见!” 走进皇城,纤漠的心,反而沉静了,如果有些东西躲不过了便没了希望,没了希望便是绝望,绝望的时候,多的是淡定。 纤漠挺着身子走着,那身影让跟在身后的军士都有些不敢相信,面对无知的恐惧,这个女人竟比那些久经沙场的将军还要淡定。这样的淡定生在一个女人的身上,不禁让人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你的枪不该伤了不该伤的人。”走在前面的纤漠,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面对着那军士,嘴角是一抹诡异的笑。 那笑,让军士心底发寒,这个女人的身上,有一种恐怖的错觉。他吞了吞口水,有些后悔的看了看他手中的长枪。 太监推开门,却想从纤漠的手中接过离儿的手,纤漠面色一寒只冷冷的说:“只要离儿离开半步,我立刻咬舌自尽!” 那太监犹豫了一下,面露惧色,到底还是收回了手,只是将门推开了一些。 这间屋子很大,可是每一处都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檀香,那种香味纤漠是熟悉的,曾几何时,这种檀香一直陪着她度过了生命里最难熬的日子。 “娘,你说桑叔叔会在这里吗?”离儿扬起小脸,眼里有希翼。纤漠心中一痛,轻轻点点头,却没有说话,只是往前走着。 窗边的男子背对着纤漠,却在纤漠走近的时候回头,龙袍加身,却是一张熟悉的脸。这样的金黄,像极了惭洛的颜色,只可惜,面前的人,不是他。 “桑叔叔!”离儿很激动,欢呼着便向桑决冲了过去,一张小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殊不知这样的笑容,让纤漠的眉头不禁拧得更紧。 “桑叔叔,离儿想死你了,那些坏人抓走了桑婆婆,你快去救她啊。”离儿扑进桑决的怀里,一股脑儿的说着,话说道一半,这才注意到桑决身上的龙袍。离儿虽小,可是却也知道,这样金黄的袍子是戏里皇帝穿的衣服,离儿说:“桑叔叔,你身上的衣服好像皇帝穿的。” 桑决伸手抱住了离儿,脸上带着笑,可是那笑看在纤漠眼中却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呵呵,桑叔叔就不能是真的皇帝吗?” “皇帝?”离儿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还傻愣愣的看着桑决。 桑决抱着离儿走到纤漠的面前,眸子里的笑意突然减退了不少,甚至嘴角还弥漫着一种诡异,只是缩在他怀中的离儿看不见而已。纤漠的心底渐渐发凉,想伸手将离儿夺回来,可是握紧了拳头,却伸不出手去。 “你想怎么样?”纤漠开口,弥漫的檀香扑在脸上,是一抹惨白的颜色。 纤漠语气里的冷,连离儿也注意到了,他回过头看着面色难看的纤漠,目光在纤漠和桑决之间游移,竟是一动也不敢再动。 “没什么,就是最近城里不安稳,担心你们母子的安危而已。”桑决只说了这么一句,抱着离儿在屋子里躲着步,那模样倒是一派清闲。 纤漠冷笑,握紧的拳头指节泛白。 “对了,离儿既然想我,便留在我身边呆几日吧。你也累了,我让人收拾好了院子,那院子,叫……‘晏日园’。”桑决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纤漠的方向,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可是纤漠的面上,只有一片冰冷。 “我可以不反抗的离开,可是……我要一个人的命。否则,即使死,我也立刻和离儿死在一起。”她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利了不是吗?在这里,她唯一还有价值的砝码只有死,可是,即使如此,她也要做一件事。 桑决没有说话,他在等纤漠说下去。 “我要门口那将士的命!”纤漠咬牙,手指着门口的方向,狰狞的模样,让桑决也忍不住一个激灵。纤漠这么冷酷的一面,他还是第一次见。 空气曾凝固过一瞬,安静,诡异得漫长,直到连风也忘记了吹过时,桑决才打破了沉默。 “好!” 纤漠转身往门外走,骨子里傲然的寒意在走过那将士身边时突然释放,那将士浑身一寒,哪里还有马背上的半分雄姿,甚至连双脚也险些瘫软了下去,他口中只低低的哽出一个字“皇……” “记住,我不叫桑决,我叫银决!” 纤漠迈出大门前,身后抱着离儿的男子如是说。纤漠没有回头,没有让他看见一张被仇恨扭曲了的脸。 花圃一片连着一片,一道宫门却突然横在花圃里,一眼望去,就像被化了口子的心一样,硬生生的疼痛。 纤漠站在门口,抬头看一眼那宫门上的字“晏日园”,她冷笑,她的晏日园又且会是这幅模样。银决这是在告诉她,她的一起他都知道,包括她以前在云翳国的住处,他这是在炫耀,炫耀他的势力,他以为,这样纤漠便怕了。 可是他错了,纤漠永远不会怕,尤其是面对敌人的时候。 纤漠早已经做好准备,从走进这皇城开始,她便没有打算活着出去,只是,想到离儿,纤漠的心便破裂般疼,她的离儿,洛的孩子,还那么小。 洛,你现在还恨我吗?这个问题,纤漠在心底重复了几千遍,可是心里空空的一片,竟然连一个回声都没有。那天在古墓里,惭洛眼里的痛,她看见了。 惭洛是个可怜的人,从八岁开始他便没有幸福过,他的心底,是渴望着爱的吧。有多渴望,便有多失望。自己的孩子,叫着别人的爹,能冷静面对的人,又有几个,惭洛到底是一般人,他懂得痛,而且纤漠知道,他的痛,比任何人都更甚。 纤漠仰头望,小小的一片天空,已经黑到了尽头,想起那日惭洛手中的剑指着离儿的面,纤漠的泪,落下,她不怪他,真的。 守卫这个院子的人不多,只有十几名将士而已,可是纤漠看得出,这十几名将士都不是一般的将士,那种麻木而带着嗜血味道的脸,不是一般的将士生得出的,在纤漠看来,他们更像是一种死士。 死士?银决竟然用了死士来监禁她一个柔弱的女子,这点让纤漠的心底透着疑惑。 纤漠的心里,只牵挂着离儿,她和离儿现在是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可是纤漠却不认命,从八岁开始,她便不信命运,所以,即使一线生机她也不愿放过。现在,这皇城里,还能帮上她的,也许,只有一人。 小哑巴枫少爷既然是银决的弟弟,那他应该就是银枫王爷才对。可是这些死士显然是不可能替她传话的。许是天意,正在纤漠烦恼的时候,拱门下竟然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隐约能看见一身墨黑的长袍,被风一吹有些缥缈的感觉。 纤漠凝眉,看着眼前渐渐走近的人,这人,竟然便是她刚才想到的人银枫。 院子很大,中间是一座假山,假山旁是石桌方凳。纤漠和银枫站在假山下,仰头能看见无尽的星空。 “知道吗,这几年来我最喜欢的便是这样的星空,因为我永远忘不了,一个弥漫星光的夜晚,你曾经对我笑过。” 银枫背对纤漠,头仰望着天,吹动鬓角。纤漠的视线落在飞舞的发上,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曾经泛着憨厚笑容的小哑巴也长成了这么成熟的模样。 “你来这里,不会只是想说这个吧。”纤漠转过头,背对着银枫,不敢再看他一眼。 银枫冷笑,沉默不语,他在等,等着纤漠的开口。只可惜他错了,纤漠是不会向人低头的。银枫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中已经释然,正是这样倔强的女子,才会让人心疼。 “我可以救你和离儿,可是……”银枫停顿了,目光却没有离开纤漠的背影。“可是,我有一个条件。” 假山上种的不知是什么花儿,夜晚冰凉,可是花香似乎却更浓了几分。纤漠笑了,笑声隐约,她抬眼,“你要的,我恐怕给不了。” 银枫眼里的爱慕没有丝毫的掩饰,聪明如斯的纤漠,又怎会看不透。可是……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人,这辈子,她纤漠,已经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也许纤漠固执得别扭,可是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守不住自己的命,至少,要守住自己的心。纤漠转过身,向屋内走去。 银枫看着纤漠离开的背影,一拳挥在假山上,那些脆弱的花儿又且是劲风的对手,纷纷挣扎着落下,带着无奈的飘零。 一夜无眠,纤漠站在窗边望着窗外孤寂的院落,这一站便是一夜。 清晨的阳光洒下,是敲门的声响将纤漠的神思拉了回来。纤漠回头,门口的方向,门缝渐渐撑开,阳光一瞬间冲了进来形成一抹光束,光束散开的时候,一个小小的人影突然出现。 离儿一股脑儿扑进纤漠的怀中,扬着笑,甜甜的叫了一声“娘!” 纤漠一惊,本来麻木的一张脸一下活了过来,抱着离儿便是一阵亲吻。“离儿,你没事就好。” 离儿眨眨眼,小手捧住了纤漠的面,“娘,离儿好好的,原来桑叔叔真的是皇帝也,而且他还带离儿吃了好多好吃的。娘,桑叔叔是好人对不对?” “好人?”纤漠的笑猛的垮了下来,抓住了离儿的手,猛的喝道:“离儿,他不是好人,记住娘的话,你永远不能相信他。一定要记住!” 离儿被纤漠突然变换的脸色吓住了,只得怔怔的点点头,眼神迷蒙的他,只能似懂非懂。“可是,桑叔叔把桑婆婆救回来了,那些坏人好坏,将桑婆婆伤得好重!” 捉着离儿的手顿了一下,纤漠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激动的握住离儿的双肩问道:“离儿,你刚才说桑婆婆。她……她……还活着?” “恩,桑叔叔带着离儿去见了桑婆婆,可是桑婆婆受伤了,看着离儿的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断的摸着离儿的头。娘,桑婆婆会好起来的对不对?” “会,一定会。”纤漠抱紧了离儿,心,有些微微的颤动。桑老板还没死,她这才安心了几分。 桑决会这么容易的将离儿送回来?屋子里的烛光有些暗,离儿已经沉沉的睡去,纤漠坐在方桌上,拿起茶端在空中,可是却久久没有喝一口,心里的不安越发的强烈了。 “嘭” 大门被人猛的撞开,纤漠一惊,手中的茶落到地上,带着水花碎裂开来,被烛光映出一道道璀璨的流光。 进门的人,是银枫。他手拿一把宝剑,黑色的袍子随风招摇,闯进屋来,冲纤漠低吼道:“快走!” 生死,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纤漠回过神来,顾不上思考,匆匆跑向床边将还在睡梦中的离儿摇醒,离儿刚迷蒙的睁开眼,纤漠只道一句“离儿乖,别出声。”便将离儿抱进怀中。 门口的死士们倒了一地,身上没有血,应该是中了迷药之类的。纤漠只扫一眼便跟上了银枫的步子。宫里的地形他熟悉,带着纤漠轻车熟路的便出了这所谓的“晏日园”。不料刚出院门口,纤漠却停下了步子。 “我还要救一个人!”纤漠坚定的出口,没有一点的犹豫。 银枫咬牙,回过头,手中的剑握得很紧。 “你在说什么?你以为这是哪里,是你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地方吗?那些死士身体比一般人来的强悍,再烈的迷药也只能让他们昏迷一会儿的功夫,等他们追上来,不不止是你和离儿,还有我也未必能活着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7章 血流不息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77章 血流不息 银枫的目光撞上纤漠的,花圃里,擦出的火花绚丽得恐怖。 “救不了她,我和离儿也不走!”纤漠很坚决,桑老板是为了救她和离儿才落到了如此的田地,这辈子,她纤漠绝对不再让对她好的人受伤害。 “该死!”银枫低咒一声,面前这个女子,固执得让人气愤,可是却也可爱得让人心疼。 桑老板被关在了一间破落的院子里,院子虽然破,可是,至少不是牢房。纤漠想,也许是银决顾念旧情,所以才给了桑老板这样的优待吧。 天上,月华隐隐。守在桑老板院子周围的侍卫约莫二三十人,似乎分为了三组,各自在院内院外来回的巡逻着。 和纤漠一起躲在一棵大叔后的银枫,眉头拧紧了,娃娃脸的他,面色也扯出一份坚毅。从怀中掏出地图,银枫割破手指匆匆的画了几笔,那血,红得艳丽。 “你和离儿到前面的巷子等我。要是我一盏茶的时间还没回来,你和离儿便顺着我画的地图走。” 纤漠望着银枫递过来的地图,手却迟迟没有伸出手,这辈子,她欠的人已经够多。银枫叹一口气,将地图塞进纤漠的手中,他却扯起嘴角笑了,“能从你的眼里看见为我而生的一抹忧伤,我银枫,死而无憾!” 话音刚落,银枫几个跃起便悄悄地落到了院外的墙角,纤漠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只能咬牙抱着离儿往前面的巷子走去。她明白,她和离儿留在这里,只不过是拖累而已。 等待比想象中漫长,纤漠不断的看向天上的月,月从墙角的一头爬到了另一头,而身后的巷子却是安静的。银枫已经去了很久,可是从院子的方向却没有传来一点声响。离儿似乎也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缩在纤漠的怀里,一动也不敢乱动。 “娘……那位叔叔会回来吗?”一盏茶的时间已经过了,离儿小心翼翼的问。 纤漠的目光落在巷子口,月华洒下,可是除了一抹银白,却没有半个人影。抱着离儿的手一紧,纤漠咬牙转身,艰难的迈出步子,可是刚走了两步却又忍不住停了下来。她告诉自己,看再一眼,如果还是没来,便果断的离开。 迹,总有发生的时候。纤漠回头,是一张憨厚的笑脸,亦如当年客栈的时候,手中握一朵花儿对她笑的少年。 银枫背着桑婆婆站在巷子口,那笑,好美。纤漠的眼眶里,腾起水汽,什么也不说,只扬起一抹浅笑。 不愧为离音国的王爷,从小在皇宫里长大,对这皇宫当真是熟到了不行。顺着他画的地图便到了皇城的南门,这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半个侍卫,能找出这么一条空挡的路,他用了多少心,纤漠能够想象。 夜晚的宫门已经关了,没有特殊的令牌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过去。可是纤漠却没有惊慌,既然银枫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那出宫门的方法,想必他也是准备好的吧。 果然,在宫门转角的巷子里,一辆马车早已经等在了那里。马车并不华丽,是空的,银枫将纤漠几人塞进马车,自己却将早已准备好放在马车内的太监衣服换上。只是在纤漠放下车帘的一瞬间,许是她的错觉,她竟然闻到了一股子的血腥味道。 银枫换好衣服,从马车后取出一坛子烈酒,开了封皮掀开车帘,便将酒洒进了马车内。浓郁的酒香将刚才一闪而逝的血腥味冲淡了不少。 “什么人?”守门的将领,永远都是顶着一张风霜的面,嗓门洪亮,一开口能让人的灵魂也颤动一瞬。 “车里的是银枫王爷,王爷喝醉了,要打道回府。”银枫的头埋地有些低,从怀中掏出一面令牌。那将领接过令牌拿在手中反复的翻看着,目光冷峻。 纤漠的心有些紧张,她和离儿的命运便决定在这一刻了,她不怕死,可是想到惭洛,心中便是不干的。离儿已经很可怜了,至少,要让离儿叫他一声爹。 “走吧!”那将领将令牌交回了银枫的手上,可是目光里仍有些看不清楚的东西存在。 银枫点点头,扬起马鞭挥了一下,马车便动了起来,车轮轱辘轱辘的转动,那声音在安静的夜晚里,有些孤寂的意味。 只可惜,这世上绝没有一帆风顺的事。马车刚行了几十丈的距离,皇城的大门再一次开启了,而这一次,冲出来的是一群侍卫,为首的,正是刚才那个守门的将领。 银枫停下马车,掀开车帘,从马车里取了宝剑,却将马鞭交到了纤漠的手里。“往前走,城西破庙有人接应。” 那一瞬,许是风吹过,刚才那种血腥的味道又弥漫了出来,不过这次,纤漠却看见了血腥之味的源头。那血,是来自银枫的腹部,那里,鲜红的颜色越发的深了。 “你受了伤……是刚才救桑老板的时候?”纤漠的脸色惨白,心中抽痛。 银枫顺着纤漠的视线往肚子上看了一眼,眉头皱了皱却又松开,扯下袍子的下摆,将正浸血的地方裹紧了一些,再抬起头,他脸上竟然有一抹笑。 “为你,我流干血也在所不惜!” 这不是表白,可是却比表白来得震撼。 纤漠还来不及反应,银枫却已经一掌击在马臀上,冷风潇潇,骏马奔驰起来,将身后的血腥和哀伤都狠狠抛下。 纤漠的有些疯了,挥着马鞭的手没有停过,当马儿在西郊破庙停下来的时候,马臀上已经是血肉模糊的一片。连离儿也被纤漠有些扭曲的模样吓到,缩在马车的一角怔怔的看着纤漠。 纤漠无力的放下马鞭,手,颤抖不堪。月,不知什么时候被乌云遮住了,纤漠喘着粗气,直到冷风将黏在身上的汗风干,她才缓过气来。一回头,看见离儿眼中的恐惧,她心中一痛,赶紧将他抱在了怀里。 “离儿,别怕!我们都会没事的。” 破庙里没有一点灯火的光亮,空气里也漂浮着鲜血的味道。纤漠心中疑惑,将离儿放进马车里,独自一人走向那破庙。破庙的两扇木门都已经被风化了,大大的敞开着,从门外往里看只能看见黑漆漆的一抹抹残影。 正对庙门的是一个大殿,大殿前几根破损的石柱显得有些萧条。纤漠往里走,地面上是半尺高的杂草,每走一步,脚便往下陷一次,软软绵绵的感觉再加上处处弥漫的血腥味,让人的心也跟着不住的起起伏伏静不下来。 “啊!” 纤漠刚迈上石阶,脚还没来得及落下,破庙外,马车的方向却募的传来一声尖叫。 那声音,是离儿! 纤漠慌了,转身便要往外跑,可是转过身,周围却猛的明亮了起来。火把的光亮,很刺眼,纤漠忍不住抬手挡了挡,直到眼睛适应了突然的光亮她才将手放下。 周围站着的是十几名黑衣人,个个手中都拿着剑,剑已出鞘。那为首的人,纤漠认得,正是何印。他们,是暗魂的人。 “姑娘,别来无恙。”何印开口,面容被火光映得有些晕黄。 在火光下,纤漠才看清,这半尺深的杂草内,每隔三五步便是一具尸体,尸体上的血还未干,隐隐的还透着一股热气。 那血腥的模样让纤漠涌出一阵作呕的冲动,纤漠只匆匆扫了何印一眼,目光却穿过他落在破庙的门外。门外,马车很安静的停在那里,车帘被风吹起一角,可是天太黑,车里的光景却看不见半分,只有累倒在地的马儿躺在地上偶尔悲吼一声。 “你们把离儿怎么样了?”纤漠咬牙问,目光里的冷,只一瞬,险些让天地变了颜色,许是何印这般暗魂里的骨干也不禁心底暗暗发凉。 何印没有说话,可是门口却进来了一个人,那人走得极慢,步子慵懒可是却透着一股子霸气的冷酷。那种浑然天成的霸气,只有一人才能生得出来。 空洞的痛弥漫在灵魂的每一个角落,纤漠双手环胸紧紧的抱住了自己,洛,在她出宫的时候,不是正打算去找他吗,可是现在,她却怕了。好怕,怕没了面对失去对她信任的他。 “怎么,你的心里每时每刻牵挂的,便只有那个孩子吗?”惭洛的声音很冷,他走到纤漠的面前,身上,长袍飞舞,带着发丝的浪漫,无端的生出一股子鬼魅的气息。 纤漠颤抖着往后退一步,可是只一步,人却已经被惭洛拉近了怀里。惭洛狠狠的将她抱在怀里,可是眼里浓郁的哀伤却在他将头埋在纤漠颈项之间的时候被掩藏下去。 惭洛的声音,是哽咽的,那样弥漫着痛苦的哽咽,让纤漠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痛。惭洛说:“纤儿,我只问一次,只要你说,我便信。离儿……是,是我的孩子吗?” 能将天地撑起的男人,不会怕!可是,惭洛却怕了,怕到连声音都忍不住颤抖。他捧起纤漠的脸,鼻尖碰上纤漠的眉心,他在等,等纤漠的一句话。 面对这个女人,他早已经没了理智。何印说得对,那次的古墓里,他是太冲动了。他该死,既然选择了爱,却连信任也吝啬一并给出。他不敢想象,要是他当时真的冲动的伤了纤漠,伤了离儿,这辈子,他会比死更难过。 想到这里,对那个暗暗布置这一切的男人,他惭洛是恨到了骨子里。可是,他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是恐怖的。到现在为止,那个男人是唯一一个能将他的性格、他的弱点都发挥了利用价值的人。 看来,他终于是遇上对手了。他惭洛,绝对不放过利用他心爱的女人来对付他的人。 银决,只能死! 这句话,在惭洛的心底迸发,可是却被纤漠的吻封在了唇中。那吻,深得透彻,只要两颗相爱的心还在,感觉便永远不会变。 “离儿,是你的孩子。” 不需要过多的语言,纤漠相信,惭洛能懂,纤漠相信,她的心,他看得见。 惭洛笑了,六年来,他忘记了笑的感觉,这一笑,让这院子里所有的暗魂成员都惊呆了,那个冷酷的皇,杀人时连面色都不曾变过一瞬的主子,竟然也会笑。 他们以为,是他们眼花了,都不自觉的看向了何印的方向,直到看见连何印也是一副吃惊的模样,他们才敢相信,他们的皇,是真的笑了。 “纤儿……”惭洛只呢喃了这么一句,疯狂的吻便落在了纤漠的唇上,他惭洛,心爱的女人不仅没死,还有一个儿子! 何印收起吃惊的神色,脸上也弥漫出笑,摆摆手,暗魂们反应过来,纷纷退出了院子,动作利落,不过眨眼的功夫。 今夜,是个与众不同的夜,惭洛不知道,从那一刻开始,暗魂的心,是更贴近他了。暗魂们都明白了,原来,他们的主子也是人,会笑。 坡面里燃起了篝火,熊熊的火焰腾腾的直往上窜,纤漠抱着离儿和惭洛坐在篝火边上,火光里的暖意,及不上心中的半分温暖。暗魂们守在破庙外,按着手中的长剑,时刻准备着挥出。 惭洛的脸上,一直带着笑,目光总在纤漠和离儿的脸上流连,许是纤漠这样淡漠的人也不禁脸上一阵阵的发红,羞得将脸别开,竟是不敢看他一眼。 离儿夹在中间,眨巴着眼睛,望了一眼惭洛又望了一眼纤漠,一张小嘴猛的嘟了起来,他从纤漠的怀里挣扎着下来,却走到惭洛的跟前,指着惭洛的鼻子吼道:“你别再看我娘了,娘都被你看得生病了!” “呃……” 惭洛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嘴角却勾起一抹邪恶的笑,目光仍然落在纤漠的脸上,恍然大悟的说:“哦,原来你娘脸红是因为生病了啊。” “哼!你还看,我娘的脸从来都是白白的,怎么一看就变红了呢?你是个坏蛋,上次要杀离儿,现在还要欺负我娘,离儿和你拼了!” 离儿说着便握着拳头向惭洛的身上挥去,只可惜他的力量对惭洛来说却和挠痒痒没有什么区别。 纤漠拧紧了眉头,正想过去抓住像只刺猬的离儿,惭洛却已经先一步抓住了离儿的手哈哈大笑道:“这小子,胆子倒是挺大,不错!不愧是我惭洛的儿子!” 呲牙咧嘴的离儿突然不动了,仰着头,对上惭洛的脸,僵持了几秒,却猛的哭了出来,他回过头冲纤漠吼道:“他是坏人,娘,他说我是他的儿子!” 纤漠浅笑,走近了,将离儿拥进了怀里,“离儿,他是你的爹,不是坏人。” 屋子里的的火光看不出喜怒,可是扑到面上的触觉却是温暖的。离儿在纤漠的怀里沉沉的睡去了,从纤漠告诉他惭洛是他爹开始,他便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离儿眼中隐隐的泪光,却没能逃过纤漠的眼睛,离儿的心里,是带着哀伤的幸福吧。 破庙后,几尊破烂的佛像凌乱的倒在地上,风一吹,还能带出尘沙漫漫。纤漠靠在惭洛的怀中,夜,已深,可是幸福才刚刚开始。 纤漠叹了一口气,将头埋进惭洛的胸膛,却久久没有说话。 “洛,我们都老了,对吗?”这么多年来,头一次,纤漠觉得自己的年华竟然这般匆匆的逝去。 “老?”惭洛捧起纤漠的脸,在眉心上印上一吻,“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怎能算老,即使将来你八十岁了,在我的眼中也比十八岁的姑娘来得好看。” 纤漠扑哧一声笑了,八十岁,那是好遥远的距离。 惭洛本是想要立刻启程离开这里的,毕竟这里是和银枫约定的地方,要是银枫追来,恐怕要走便没那么容易。可是纤漠却坚决不走,银枫为了救她而拼血垫后,无论如何纤漠也要留下来等。 可是……出乎纤漠的意料,他们在此连等了三天,竟然一点银枫的消息都没有,派人去皇宫打探也是没有探出一点的风声,似乎那晚的皇城逃亡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连离音国的朝廷也一点动静都没有。 纤漠想等,可是惭洛却已经等不了了,他不能眼睁睁的等着银决发现一切追来。好不容易才和纤漠重逢,他真的很怕再失去她。 纤漠终于拗不过惭洛,到底是坐上马车步上了离开离音国的道路,只是离开的时候,纤漠站在驿道上,望向皇城的方向很久很久,直到天渐渐的暗了下来,整个世界也还是一片空荡,她才收回了视线。 想当初来到离音国的时候,纤漠曾发誓,这辈子,她要忘了惭洛,忘了云翳国的一切,可是,当爱到深处,又且是想忘便能忘的。 惭洛只带了两名暗魂和纤漠母子上路,而其他的暗魂却像突然间消失在人世间一般,在他们上路的时候,便不知去了何处。 纤漠想起了那日林中的古墓,心想,那里,便是离音国暗魂的老巢吧。那些暗魂,便是漠羽商号的幕后操纵者吧,只是纤漠还想不明白,为何惭洛想要控制离音国的经济。 这一路上,没有追兵,这让惭洛和纤漠的心都越发的不安了起来,惭洛放心不下,催着众人急急的往回赶。 一路狂奔之下,短短十天,惭洛几人竟然到了云翳国和离音国的边境,边境上的小镇很多,耳目也多。惭洛心里悬着,便绕开了几个比较兴旺的小镇,而是挑了一个偏僻的小镇落脚。 “思慕镇。”纤漠口中低喃了一句,神思却有些缥缈,这个镇的名字里,有一种带着哀伤的爱意。 她记得到达这个镇子的时候,天色有些暗了,她掀开车帘,便看见刻着这三个大字的牌坊屹立在街口,那牌坊很古老,似乎透着一股子的沧桑。 天色才刚刚变暗,可是马车往前行,却一个人都没有遇上。这里家家户户都是大门紧闭,死气沉沉的模样,让人的心底忍不住阵阵的发麻。要不是那些紧闭的窗户里偶尔透出些光芒来,几人还险些以为不小心误入了鬼城的地狱。 在小镇上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却仍然没有找到能留宿的地方,那些客栈要么关紧了大门,要么便直接挂上客满的牌子。开始几人还心存希望,可是直到将小镇的每条街都走遍了也没收获的时候,惭洛怒了。 惭洛勒马前行,冲到最近的一家客栈前,也顾不上其他,猛的一挥马鞭,马儿便冲着门奔了过去,只见马蹄高高扬起,再狠狠落下,那大门“哐当”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客栈里只点了一盏油灯,光线很暗,掌柜的和店里的伙计抱成一团,两个人恐惧的看着门口的方向,竟然都在瑟瑟发抖。 “开几间上房!”惭洛居高临下的看着掌柜的和伙计,声音并不大,可是听在两人的耳中却是一阵阵的寒意由心底猛的往脑门儿上窜。 掌柜的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脸皱成了苦瓜的模样,“客观……客栈里已经没、没有客房了?” “没有?”惭洛冷笑,抽出手中的剑,剑尖上映出的寒光让他脸上的冷酷更胜了几分。那掌柜的一见,又哆嗦着瘫软在地,吞了吞口水,推推那伙计的肩哽咽的说:“开、开……” 惭洛冷哼一声,冲身后的暗魂招招手,两名暗魂才将纤漠和离儿扶下了马车。 这间客栈不大,上上下下加起来不过几十间房,纤漠挑了一个面对日出的房间,因为她想看早晨的阳光洒下的时候,那时的阳光,定是异常灿烂的吧。 离儿和两名暗魂一起就住在纤漠和惭洛的隔壁,离儿显然是不愿意的,连吃饭的时候,眸子也狠狠的瞪着惭洛,离儿的娘,被他抢走了。惭洛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没有丝毫犹豫的便瞪了回去,只可惜,离儿的段数和惭洛相差太远,又怎会是他的对手,不过一瞬间的功夫,离儿便败下阵来。 纤漠摇摇头,这对父子相处的诡异方式,真是让人欢喜让人忧。 客栈里似乎只有一个掌柜和一名伙计,两个人瑟缩在墙角,离惭洛等人吃饭的桌子几丈远,脸上仍然是满满的惧怕。 纤漠心思缜密,惭洛更是经历过种种,两人目光交会都看出了这其中有些诡异之处。 “掌柜的,这镇子上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天还未黑尽,这镇上的人便都没了踪迹。”趁着伙计在收拾方桌上的残局,纤漠淡淡的问出了口。 掌柜的扫了一眼纤漠的面,心里琢磨着这般美丽的容貌,像菩萨一般,到不像是坏人,他犹豫了一下,才开了口。 “实不相瞒,这镇子最近诡异得紧,每到了夜里,这镇上便会传出一种恐怖的声音,像是鬼怪的尖叫,听说是一个什么女鬼,那女鬼凶残至极,短短几日便伤了十几个人了。而且伤的都是年轻的小伙子。” 那掌柜的说起那女鬼似乎心有余悸,一双眼睛还贼溜溜的往大门外看,唯恐那门外突然的出现点儿什么东西来。 他顿了顿,又接着道:“唉……虽然我年纪不小,可是邻里们都说我生了一些俊俏的模样,这要是一不小心遭来了那女鬼,那可怎生是好,这才紧闭大门不敢开门做生意。” 纤漠忍不住拧紧了眉头,而惭洛更是极力在憋住笑,他扫了一眼掌柜脸上的凹凸不平,就这模样,要是走出去不被当成鬼怪实属不易。只能说,这掌柜生活得过于的乐观。 惭洛喜欢这样的感觉,想笑的感觉,自从找回了纤漠,他才记起了这种只在他八岁以前出现过的情感。忍不住,惭洛带着温柔将纤漠的手抓进了手里,他暗暗发誓,这辈子,他不会再轻易的放开手。 那掌柜的说到长相,脸上带着笑,一扫先前的恐惧,开始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纤漠摇了摇头,任他讲着,可是心思却已经飘远,他说了些什么,她却一个字也没有再听见。 纤漠不信鬼神,这世上,若真的有鬼神之说,那她的娘是个好人,便不会死,那些作恶多端的恶人便不会活在这世上那么久。 可是,掌柜的说的竟然是真的,午夜时分,窗外的街上果然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怪声音。那声音期期艾艾,像是哭泣又像是悲嚎,总之,是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起身推开窗门,纤漠和惭洛并肩站在窗口往外看,大街上很冷清,连一点生命的迹象都没有。 “纤儿,你怕吗?”惭洛拥着纤漠的肩,嘴角有笑。纤漠也笑了,没有说话,可是惭洛却已经明白。 出了客栈,循着那声音的方向走,可是那声音很缥缈,似乎时而在西时而在东的模样,两人来往匆匆,头上浸出丝丝汗水,却还是寻不着半分痕迹。 “看来今天是没有什么收获了。我们还要赶路,这些琐事是顾不上了。”惭洛叹了一口气,拉着纤漠的手便要向回走,纤漠点点头,乖巧的跟上了他的步子。 两人没走几步,那哭声又响了起来,而这次,似乎就在不远的地方,所以那声音听着也清楚了许多。那是一种哭声,只是哭声里似乎夹杂着一种隐约的调子,而且那调子里弥漫着哀伤,纤漠只听到一点,便忍不住被那种哀伤所感染,一颗心竟然也开始疼痛了起来。 纤漠正疑惑,被惭洛握着的手却猛的一紧,惭洛的手劲在听见那哭声的时候,竟然没了分寸,将她的手握得生疼。 “洛……”纤漠呢喃,转过头却看见惭洛满脸的震惊神色,他像是没有听见纤漠的话一般,猛的松开了纤漠的手便向那声音的方向冲了过去。 风,很冷。纤漠望着惭洛转眼便消失在街角的身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洛,竟然这么将她丢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8章 纤儿在身边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78章 纤儿在身边 可是,她相信洛,再次重逢的时候,她发誓,这辈子,她会相信这个男人。纤漠回过神来,向惭洛离开时的方向追了上去,可是惭洛早已经走远,那个神秘恐怖的声音也募的消失不见。 天已经微微的亮了,不得已,纤漠只得一个人回了客栈。纤漠刚走到门口,便看见石阶上坐着的离儿,他双手撑着小脑袋见纤漠行来,立马儿站起来冲进了纤漠的怀里,一双眼睛有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主子人呢?”一名暗魂张望了一下没有看见惭洛的人影,拧着眉问。 纤漠低头,不敢看那暗魂询问的眼神,只得说:“他……似乎去追一个人了。” “追人?”那两名暗魂互看了一眼,交换了些纤漠看不懂的眼色,便越过纤漠身旁急急的向纤漠行来的方向追了过去。 纤漠敢肯定,他们定是知道些什么。 自从知道纤漠和惭洛半夜出去追那鬼怪的声音后,这店里的掌柜和伙计都对纤漠和离儿是越发的疏远了。掌故的似乎胆怯,将手中的茶盘塞到伙计的手里,冲他努努嘴。那伙计的很是不情愿,只得硬着头皮走到纤漠所在的方桌面前,将茶盘放在桌上转身便急急的逃开了去。 纤漠冷笑,不理会那伙计,拿起茶壶替离儿斟满了一杯。 纤漠就坐在大堂里正对着大门的方向,她在等,等惭洛回来。不知怎么的,纤漠有一种预感,这个镇子似乎在惭洛的生命里,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夜晚快要来临的时候,掌柜的急了,这天一黑那鬼怪又要出来,要是现在不把门关上到时候招惹了什么东西就麻烦了,可是他看着纤漠一动不动的盯着门口,那脸寒霜满布,他便不敢上前半分。 惭洛是和那两名暗魂一起回来的,只不过现在的惭洛却有些怪,对纤漠和离儿竟然视而不见,越过他们两人,便往楼上走,一双眸子里空洞得可怕。纤漠站起身,只能眼睁睁看着惭洛消失在了二楼的转角处。 “他……出了什么事?”纤漠问那两名暗魂,脸色也深沉到了谷底。 两名暗魂的眉头都拧得紧,可是除了一张麻木的脸,他们脸上便只有冷酷。他们没有回答纤漠的话,只是视线落在惭洛离开的方向上,许是纤漠的错觉,在这些麻木的眼神里,她竟然看到了疼痛。 他们是在为洛而心痛吗? “娘……那个男人怎么了?”那个男人,是离儿对惭洛的称呼,到现在,他也不愿意叫惭洛一声爹。 纤漠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对离儿的话却答不出半个字。 饭菜送到惭洛的房里却被退了出来,纤漠看了一眼伙计手中的饭菜,拧紧眉头站在门口很久,直到脚有些酸麻了才抬起手敲响了门。可是门里,是安静的一片,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洛……不管出了什么事,纤儿,会和你在一起。”这不是情话,经历了那么多之后,这只是顺理成章而已。 纤漠不知道,那时的惭洛正坐在墙角瑟瑟发抖,一双眸子里是充血的颜色,正是纤漠的出声才将他从痛苦中拯救了出来,只可惜,他口中只呢喃了一句“纤儿”,却没有勇气将自己懦弱的一面呈现在她的面前。 那句“纤儿”纤漠没能听见,她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向楼下走去。 那两名暗魂在大堂的窗边寻了一张方桌,面前摆了两坛子酒,正举着大腕一口一口喝着。见纤漠走过来,两人并没有疑惑,只是互看了一眼,交换了些东西而已。 “洛……是见到了谁?”纤漠站在两人的面前,碗中的清酒映出她倾城的容颜,她的容貌似乎比六年前更美上了几分。 其中一名暗魂沉了沉气,面上表情不变,“漠妃娘娘是个聪明人,有些东西定能猜得到,又何苦为难我们。” 纤漠沉默了,的确,她是隐约的猜到了些什么,只是心绪纷乱,不敢面对而已。洛的痛苦,又何尝不是她的。 纤漠的世界里,夜,总是冰凉的。夜深的时候,一直昏睡的桑老板终于醒了,这一路上,桑老板总是处在一个浑浑噩噩的状态,要不是惭洛用了宫廷里的疗伤圣药,她恐怕早已经死在了路上。 桑老板的房间内,点着一盏长明灯,那是离儿为她点的。房间里,纤漠和离儿守在床旁,床上的人,面容渐渐苍老,可是慈爱却没变过。 桑老板醒来,最高兴的莫过于离儿,桑老板张开眼睛的时候,离儿眼中的欢喜险些将整个房间都照亮了一瞬。 桑婆婆一见离儿,眼泪便扑簌簌的便往下掉,喉中是哽咽着的“我们……逃出来了?” 纤漠点点头,站在床前,烛光摇曳。“对,我们逃出来了。这里,是离音国和云翳国交界的小镇。桑婆婆不用担心,你可以和我们回云翳国。” 桑家只是银决的傀儡,桑婆婆得罪了银决,离音国自然是没了她的安身之处,这点纤漠又怎会不明白。 桑婆婆老了,尤其在痛哭的时候,那些泪,纤漠懂,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国土,甚至可能连死也不一定能回去,那种痛,可以痛入骨髓。 “桑婆婆别哭,离儿会好好孝顺桑婆婆的,那个男人才不是离儿的爹,离儿只要娘和桑婆婆。”离儿一双小手捧着桑婆婆的脸,那些泪落进了他的手心里,却没有温度。 “爹?”桑婆婆是何许人也,那是曾经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人物,离儿口中的爹,她是注意到了。她望向纤漠,眼神里的光芒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纤漠点点头,却没有说话,只是不自觉的望向了旁边屋子的方向,洛…… 正在几人说话的时候,窗外,那种隐隐的哭声又响了起来,纤漠神色一紧。 “离儿呆在这里,不准乱跑!”纤漠说完转身便冲出了门,刚出门便看见惭洛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客栈的门口。 两名暗魂正冲出来,却正撞上了纤漠,纤漠扯住了一名暗魂的衣服。她,不会轻功,想赶上惭洛,不太可能。 “带我一起去!”纤漠眼里的坚决让那暗魂一怔,他犹豫了一下,竟是不敢反抗。 耳旁的风呼啸而过,暗魂带着纤漠起起落落在房顶,三个人三双眼睛都在寻找着惭洛的身影,可是惭洛的脚程快,整个大街上都看不见他的踪迹,他们只能循着那隐隐的哭声追踪过去。 从街心一直到郊外,一路行来,约莫花了大半个时辰的时间,刚到了一栋宅子前,那哭声便消失了,而惭洛的身影总算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惭洛站在那宅子的门口,背对着纤漠的方向,他的头埋得很低,乌黑的发长长的披散在身后,被天上的月照出一片银白的光芒。一种浓郁的哀伤弥漫而出,将惭洛整个人都笼罩了进去。 “洛……”纤漠一把从身后将他狠狠的抱住,这样的哀伤,让她心疼。 惭洛的身子颤抖了一瞬,可是头却一直低低的埋着。世界是安静的,刚才消失的哭声又艾艾戚戚的出现了,而这一次,那哭声清晰了不少,而且哀伤也似乎更浓郁了几分。 惭洛握住纤漠的手,缓缓的将她的手拿开,却抬起头,目光阴寒,对上的是那宅子的大门,里面透出的是隐隐烛光。 惭洛往前走,一身黑色的长袍尤其招摇,那模样,形如一个魔鬼,即将要用鲜血洗尽尘世的一切。 大门没有关严,惭洛一把便推开了,老旧的门发出“吱呀”的声响,却没有惊扰到门内的人。正对大门的是一个大堂,大堂上只点了一支蜡烛,蜡烛旁,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正拿着一张锦帕绣着什么,每绣一针,便要艾艾戚戚的哭上一阵。 而守在她身旁的是两名中年男子,那两名男子都很魁梧,面容也有些狰狞,一看便不是善类。两名男子似乎是困了,正将手撑在一张方桌上打瞌睡。 惭洛渐渐的往里走,纤漠和两名暗魂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后。走到大堂的门前,惭洛却停了下来,他的背影僵硬,手有些颤抖的从怀中掏出一张锦帕。那锦帕,竟然和里面那女人正绣着的一模一样。 那女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竟然抬起头来望着门口的方向,她看了一眼门口的惭洛几人,咧开嘴呵呵的笑了几声。她显然已经迷失了心智。 那女人生得很美,虽然已经四十多岁的模样,可是一张脸却仍然可以用绝美来形容,许是有着倾城容颜的纤漠也不禁要感叹几分。 而她的脸,竟然和惭洛五分相似。 她是惭洛的母妃,琴妃娘娘。几人的心中已经了然。 “咿咿呀呀!”打瞌睡的两名大汉后知后觉的醒来,冲着惭洛几人便一阵比划,面上露出凶神恶煞的模样,手中也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两把匕首。 这两人,原来是聋哑人。难怪刚才推门进来的时候,他们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纤漠突然明白过来,这些人定是被人故意致聋哑的吧,这世间人是听不得琴妃娘娘那般哀伤的哭声的。也只有聋哑人才能狠下心来,对这么一个绝美而哀伤的女人下狠手。 “杀!” 惭洛的声音很冷,可是话音一落,那两个大汉已经倒在了地上。暗魂,手狠,心毒,对敌人,绝对不会犹豫半刻。 纤漠震惊了,地上,那两名大汉的喉咙里正汩汩的往外流着血,他们的眼,没有闭上。 琴妃娘娘面对身旁两名大汉突然倒下,竟然没有反应,仍然绣着她的锦帕,每绣一针依然要艾艾戚戚的哭上一阵。 那哭声,能将人心里的所有哀伤都弥漫出来。纤漠觉得心中抽痛,拼命想要捂住耳朵,可是心里还是生生的疼痛,直到满头大汗都停不下来。 “母妃……”惭洛开口,声音里哽咽着颤抖,他是在害怕,这样害怕的惭洛,让纤漠有些陌生。 琴妃娘娘绣着锦帕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她抬起头望着惭洛的方向,没有笑,只是痴痴的望着,眼里水雾弥漫,恍惚中,眼神似乎曾清明了一瞬,可是仅仅一瞬而已,她又恢复了那个痴傻的模样。 似乎是鲜血的味道将屋子里的人都引了出来,才一眨眼的功夫,大堂里居然聚集了不下五十个大汉,那些大汉手中拿着刀剑,面目和倒在地上的两人一样狰狞,都是“咿咿呀呀”的吼个不停。 他们一看地上倒在地上的两人,“咿咿呀呀”的吼声便更疯狂了,提着刀剑便向惭洛几人冲了上来。那阵势,让整个大堂仿佛都摇晃了一瞬。 只不过是坚守一个疯癫的女人而已,却动用了几十名大汉,这背后的人,还真是煞费了苦心。 大厅里一瞬间变得吵杂了起来,只有琴妃娘娘不为所动,只不断的拿着绣花针在锦帕上忙碌着。 纤漠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惭洛,那时的惭洛,不是人,只是一个杀人的工具而已,更恐怖的是,他手中的剑划破那些大汉的咽喉时,甚至没有一点感觉,就好像,那些人本就应该死在他的剑下一样。 纤漠觉得冷,任两名暗魂将她保护在中间,她只是看着杀红了眼的惭洛,却没有动过一瞬。 世界再一次安静的时候,视野里,只有一片血红。这个大堂比炼狱还要恐怖几分,倒在地上的是几十名大汉的尸体,恍惚间,尸体上的鲜血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纤漠却突然没了感觉,连作呕的冲动都没有,她只是盯着惭洛的背影,那背影孤寂而痛苦的伤。 “母妃……”惭洛站在琴妃娘娘的面前,低下头,垂下的刘海被风带起一角,只一瞬,他眼里的空洞还是被纤漠看见了。 琴妃娘娘没有反应,绣了一针之后又殷殷戚戚的哭了起来,那哭声似乎是一种小调,纤漠猜想,那歌本是欢快的吧,因为唱歌的人才变得如此的哀伤。 惭洛的手一松,手中的剑落到地上,他跪了下来,双手抱住了琴妃娘娘的脚,将头枕在她的膝盖上,闭上眼,眼角有泪。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竟然跟着琴妃娘娘的调子哼了起来。 纤漠鼻子一酸掉下泪来,可是却站在远处没有打扰他和琴妃娘娘的哀伤。 大厅里很安静,只能听见惭洛和琴妃娘娘一起哼着的小调。 风不大,可是纤漠站在满屋子的血腥里,却一阵阵的发抖,她盯着琴妃娘娘的面,这张美丽的容颜还在,可是眼里的沧桑却将容颜尽数毁了去。 小调声停了,和所有戏曲里唱的一样,迹曾发生了一瞬,琴妃娘娘一瞬间清明了过来,眼里的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洛儿……洛儿……是你吗?” 惭洛拼命的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却总也落不下来,从八岁开始,他学会了坚强。 琴妃娘娘仰头痛哭出声,声嘶力竭的嘶吼,让整间屋子里更是透着一股落寞。 夜晚的小镇,总是弥漫着一种安静,尤其是最近这些日子,夜晚的时候,更是冷清了不少。 客栈里的灯却还亮着,纤漠和惭洛守在琴妃娘娘的床边,琴妃娘娘已经沉沉的睡去,直到睡着的时候,都紧紧的握住了惭洛的手,没有放开过一刻。 迹到底只是一瞬间而已,琴妃娘娘的神智也只清明了一会儿,当惭洛将她接到客栈的时候,她又恢复了那个痴痴颠颠的模样。只是当她看见惭洛的时候,眼里还是闪过些不同寻常的光芒。 惭洛的头就枕在琴妃娘娘的手上,纤漠想,那手定是温暖的吧。 “还记得息少爷吗?”屋子里的烛光有些暗淡,惭洛募的开口,提的却是息少爷。 纤漠脸上疑惑闪过,转过头看着他,等着他往下说。 “他能活到现在就是他的母后用一个秘密来换的,而这个秘密就是我母妃。”惭洛说话的时候语气似乎很平淡,可是只有纤漠知道,这平淡的背后藏着怎样的痛楚。 惭洛从手中掏出一方锦帕,那锦帕和琴妃娘娘绣的一模一样。“这是用栗雪草的叶子晾干了的经络绣成的锦帕,这上面有栗雪草的香味,而这香味只能保存一年。每年,便有一条这样的锦帕送到我的手里,证明,我母妃还在。” 纤漠接过那手帕,凑近鼻尖,果然能闻见一阵清香。她明白了,“这是你和息少爷的母后达成的协议,只要你母妃还活着,息少爷便不死。” 纤漠的心,阵阵的抽痛,眼里坚毅闪过,她一把将惭洛抱进了怀里,她是懂他的,骄傲如斯的他,却要无奈的被要挟,他的心,是疼痛着的吧。 惭洛是靠在纤漠怀里睡去的,一连两天没有合眼的他,总算是睡了过去。纤漠的手从他的眉心到薄唇,一点点的感触着他的温暖。这个男人,总是让人疼到了骨子里。纤漠不知道,她又何尝不是让惭洛疼到了骨子里? 第二天早晨,纤漠将离儿带到了琴妃娘娘的房间里,纤漠指着坐在床上又开始不断绣着锦帕的女人,说:“离儿,那是你的婆婆。” 离儿皱眉,他松开纤漠的手走到了琴妃娘娘的面前,眼里虽然疑惑,可是却盯着琴妃娘娘的脸看了很久,出乎纤漠的意料,离儿沉默之后,却突然抓住了琴妃娘娘的手,仰着头郑重的叫了一声“婆婆。” 离儿没有排斥突然多出来的婆婆,这到让纤漠有些吃惊,她以为,离儿既然不接受惭洛,那么对惭洛的母妃也会带着排斥的吧。 后来,一个繁星漫天的夜晚,离儿缩在纤漠怀里,手指着天上的星星说出了答案:“娘,你知道吗?那些星星好像婆婆眼里的泪,一闪一闪的,让人好心疼。婆婆和娘好像,有一张善良的脸,可是,眼里却有眼泪。娘说过,对那些被哀伤折磨的人要好一点,对不对?” 纤漠没想到,她的离儿竟然懂得这么多,也许,这人世间的道理本不难懂,难的只是没有用一颗纯净的心去读而已。 惭洛一行人里,只有纤漠一个女人,所以照顾琴妃娘娘和桑老板两个人的任务便落到了纤漠的身上。桑老板是个明理人,一听惭洛的娘亲找到了,也为惭洛高兴了不少,硬是撑着身子起床走动,说要帮帮纤漠的忙,纤漠好不容易才将她从新劝回了床上休息。 在客栈里停留了三天,这里是离音国和云翳国的交界处,惭洛和纤漠一行人是不能久留的,可是启程的时候,却没有琴妃娘娘。 对暗魂的实力,纤漠是越发的佩服了,暗魂究竟有多少人,势力大到了什么地步,纤漠看不透。可是短短三天之内,这小镇上便多了一个秦府,秦取其谐音“琴”,是惭洛专门为琴妃而布置的。 宅子很清幽,仆人并不多,只几人照顾琴妃娘娘的起居而已,可是宅子里的侍卫却不少。足足百人。这些侍卫个个看起来都不同寻常,为首的是两名黑衣人,那黑衣人定是暗魂里的人。 离开的时候,惭洛向琴妃娘娘磕了三个响头,纤漠记得,惭洛将头磕在地上的时候,那声音好响。 马车终于再一次启程了,从离开这个小镇开始,惭洛的眉头便没有舒展过。暗魂和桑老板乘了另一辆马车,这马车里,只有惭洛和纤漠母子。车窗外,尘沙漫漫,而车内,更是弥漫着一种哀伤的气氛。 “为什么不带婆婆一起走?”离儿第一个开口,仰着头,目光直直的对上惭洛的眼。 惭洛收回投向车窗外的视线,面上没有表情,只冷冷的说一句“那里,不适合她。” 的确,皇城不过是一个镶了金边的牢笼而已,却不是琴妃娘娘适合呆的地方。纤漠叹了一口气,琴妃娘娘不适合那皇城,那她呢?她又适合吗? 心,突然有些沉闷。纤漠掀开车窗的帘子,学着惭洛先前的模样,望着窗外的尘沙漫漫。 马车行了几个时辰,再过两个时辰便要正式进入离音国和云翳国正式交界的小镇了。 因为近来两国频频发生些摩擦,所以那小镇现在局势也有些诡异,小镇的东面驻扎着离音国的军队,南面驻扎着云翳国的军队,中间只隔了一条街。这两支军队是保护两国使臣见面而来的,离音国和云翳国的使臣正在这小镇上交涉。 这些都是马车中途停下来休息的时候,纤漠从那两名暗魂嘴里听说的,只是当纤漠问到云翳国的这次派来的使臣是谁时,那两名暗魂看了一眼惭洛,却又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正当几人休息够了要重新上路的时候,远远的便看见滚滚的黄沙,黄沙里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马蹄声交错却又连成一线,那阵势恐怕得好几百人。 惭洛和纤漠几人匆匆上了马车,只留下两名暗魂佯装要准备赶车的模样。惭洛和纤漠掀开车帘的一角,刚好能看见那支队伍渐渐靠近。可是当看见那队伍里人的衣着时,两个人的额头上却同时惊出了冷汗。 那支队伍,竟然是离音国的军队。 那些人马转眼到了惭洛几人的面前,为首的一名将领勒马停住,手中举着一对流星锤,肥头大耳的模样,到不像是将领,更像是一个酒肉贪官,这样的人来领军,让人见了不禁感觉有些不伦不类的味道。 “你们是什么人?”那将领一出声,声音震耳欲聋,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无用。 赶车的暗魂,立马堆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像极了一个老实的商人。“呵呵,我们是卖药材的商人,药材卖完了,正准备回去呢。” 暗魂不愧为暗魂,扮演起商人来,像模像样,这样的人,定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吧。纤漠想着,心却仍然悬着,不自觉的透过车帘的缝隙查看外面的情况。 那将领扫了马车一眼,凑近鼻子闻了闻,空气中浓郁的药味一瞬间冲进了他的鼻腔里。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这才冲赶车的暗魂摆摆手,又招呼着自己的人马向前行。 纤漠不禁冷笑,桑老板的伤还未复原,所以随车带了很多草药,这马车上自然也是充满了药味。这暗魂倒是聪明得紧。 那军队渐渐走远了,惭洛和纤漠才松了一口气。马车又重新动了起来,而这一次,几人都担心夜长梦多,将行进的速度又提高了不少。 眼看便要到那镇子了,可是惭洛一声惊呼却让赶车的暗魂拉着缰绳的手一抖,险些将马车赶翻了去。 “掉头!快!” 惭洛惊呼,刚才还冷酷的一张脸却突然的慌了神。他掀开车帘冲那暗魂吼到:“刚才那支军队,是向哪个方向去的?” 那暗魂犹豫了一下,“东面。”可是他刚说出这两个字,一张脸也跟着紧张起来,手中立马扬起马鞭狠狠的落了下去。 纤漠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也不敢再开口问半句。东面,是他们来的方向。 马车疯狂的奔跑着,桑老板似乎是有些吃不消这样的颠簸,不得已只好让一名暗魂留下来守着桑老板。纤漠不放心离儿,也将离儿留了下来,而自己却上了惭洛的马车。 尽管马车疯了一般的行,可是到底比那军队慢上了好几个时辰,几个时辰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 马车到达思慕镇的时候,已经是黄昏的时候,和当初来到这里时候一样,只可惜,今日的黄昏比那日来得更萧条了许多。 走到镇子口,便闻见了一阵刺鼻的血腥,让这个本就死气沉沉的镇子越发的没了生气。 惭洛心里着急,拉着纤漠的手便匆匆向前走,才走了没几步便被街道上的东西震住了。大街上,横七竖八倒着的是尸体,是这小镇上人们的尸体,尸体的血液已经有些干涸,留下的只是狰狞的暗红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9章 血,弥漫天际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79章 血,弥漫天际 惭洛的眸子被那些干涸的血迹映出了红色,他面色铁青,将纤漠的头拥进怀里,抱着她一步步向前。走在两人身后的一名暗魂也被眼前的场面吓住了,作为暗魂,他杀的人不少,可是看见这么惨不忍睹的场面他也不禁吞了吞口水。 三个人小心翼翼的越过那些尸体,脚上沾上了血迹,每走一步便映出一个血色的脚印。 越往前走,尸体便越多,那些鲜血仿佛铺天盖地一般,只要睁开眼,便会让整个世界被抹上血腥。惭洛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秦府的大门是敞开着的,里面很安静,没有一点声息,就好像这里本就是荒芜一片,没有生命,没有挣扎,没有爱恨。可是,这里住着的是惭洛的娘。 纤漠感觉到了惭洛身体的颤抖,她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手心里,却只有冰凉的温度。惭洛低着头就站在门口迟迟没有往前走,直到天彻底的暗了下来,他才鼓起勇气迈开了步子,那步子,沉重得让人心疼。 纤漠抬手,将眼里险些落下的泪水擦干净了,她不能哭,现在是洛需要她的时候,她不能哭! 秦府的院子比想象中的更恐怖,这里已经不该是人间的地方,而应该是魔鬼的炼狱。院子里,那些侍卫们死得极惨,纤漠只匆匆扫了一眼,竟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这些侍卫都是精英,到死的时候,手中的武器都没有放下。 纤漠可以想象战斗有多激烈,只可惜,人数上的诧异到底没能再次创造迹。她眼睁睁看着惭洛慢慢的蹲下身子,将那些将士的眼睛一个一个的阖上,垂下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可是纤漠知道那眼里的恨有多浓。 大厅门前的一张锦帕吸引了纤漠的注意,她走过去弯腰拾起,那锦帕是琴妃娘娘绣的。心中一痛,她转身回头,正犹豫应该怎么向惭洛开口,谁知转过头惭洛已然站在了纤漠的面前。他的目光落在纤漠手中的锦帕上,一双眸子深不见底,寒意逼人。 惭洛的身子站得很直,他迈开步子往里走,握紧的拳头,青筋暴露。大厅的房梁上,是一个女人,凌乱的发,美丽的颜,死的时候,没有挣扎,她的手中还拿着针线,似乎下一瞬,她的手还会在锦帕上穿进穿出。 纤漠咬住牙,望向惭洛的背影,那背影依旧挺得直直的,可是微微耸动的肩到底还是泄露了他的痛苦。纤漠走近了,从身后抱住了惭洛的腰,闭上眼,眼泪终于还是忍耐不住的落下。 上天啊,你怎么可以,她的洛才刚刚找到娘亲而已,却又为何…… “啊!银决!我和你誓不两立!” 惭洛的吼声,很痛,那痛弥漫天际。 风大了,将惭洛的长袍和纤漠的发尽皆吹乱了轨迹,夜空下,星月无光,纤漠只紧紧的抱着惭洛,那吼声里的痛,刻在了她的灵魂里,这辈子都不能忘却。 “主子,小心!”身后的暗魂猛的抽出剑,急急的退到惭洛和纤漠的身旁。 纤漠转过头,被眼前的人马怔住了。宅子里里外外都站满了人,那些人,正是那支从他们面前经过的离音**队,几百人的队伍,一个个脸上都写着些疲惫的模样。 他们是埋伏在这里等着他们的吗?纤漠凝眉,心中猜测着,可是心中却隐约透着一股异样。 为首的还是那个肥头大耳的将领,他扫了一眼地上那些尸体,眼中闪过一阵厌恶,再看向那暗魂,口中啐了一口唾沫,吼道:“你们果然有问题,好好的商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暗魂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那将领而已,眼中已经被满满的战意充满,暗魂,为战而生! “来人啦!拿下他们!”那将领一声令下,几十名将士便向纤漠等人冲了上来。 惭洛将头埋得很低,依旧静静的站着,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那暗魂唯恐纤漠受伤,又担心惭洛的安危,心里便乱了,眨眼功夫便身中数刀浑身是血。 纤漠急了,只能抓住惭洛的手,口中呼着:“洛……洛……” 可是惭洛仍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募的,他笑了,那笑声狰狞得恐怖,让所有将士的动作都不禁停顿了一瞬,众人都被这样的笑吓住了,这笑,不是人的,是魔鬼,是魔鬼! 惭洛弯腰拾起一把地上守卫的长剑,剑上还沾有血迹,他举起剑在眼前看了看,那笑声更狰狞了。 “你们……都得死!” 惭洛疯了,举着剑不顾一切便向那群将士冲了过去,那嗜血的模样,将好些将士都吓到腿软,尽皆磕磕绊绊的便跪倒在地。 “没用的东西,连几个人都拿不下!全都给爷上,谁放跑一个,爷就让谁死!”那肥头大耳的将领一声怒吼,手举流星锤便冲了出来。那些贪生怕死的将士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举起刀又向纤漠几人拥了上来。 双拳难敌四手,几百人的阵容又且是惭洛和暗魂两个人能抵挡的。惭洛已经杀红了眼,浑身都被鲜血染红了,有敌人的,也有他的。 场面有些混乱,尽管惭洛将纤漠护在了自己的保护下,可是敌人太多了,几轮冲刺下来,一转身,身后却没了纤漠的踪迹。 惭洛急了,大吼一声“啊!”提着剑挥舞得更加的疯狂,他不断的在人群里冲撞,无乱如何,他也要找到他的纤儿! 惭洛不知道,就在他焦急的寻找纤漠的时候,纤漠却已经被逼到了墙角,眼看面前一名将士手中的刀就要落到她的头上,只听空气中一声破响呼啸而过,那将士的头便被羽箭穿了个透。 纤漠还来不及惊呼,一个黑影便落在了她的身旁,搂住她的腰,只几个起落便越过了墙头奔出了宅子。黑影脚步不停,带着纤漠一直奔到镇子口才停了下来。 一匹骏马被栓在一根石柱上,那黑影将纤漠放上马背,一个翻身便坐到了纤漠背后,扬起马鞭,马儿便飞驰了出去,一连串动作干净麻利,一看便知道不是等闲之辈。 马儿匆匆,连纤漠都不禁有些娇喘,她想回过头看看身后的黑衣人究竟是什么模样,可是刚一回头便对上一双纯净的眼眸。这眼眸,似曾相识。 身后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五官都生得很精致,一头黑发用墨兰的发带束住了,在马背上有些招摇。纤漠拧紧眉,她不喜欢这个少年看她的感觉,就好像……是在看自己的情人。 纤漠心里惦记着惭洛和暗魂,有些挣扎,冲身后的人吼道:“你是谁?我要回去!” “你以为,你回去还能有命吗?”身后的人淡淡的开口,嘴角是一抹笑意,挥舞着的马鞭非但不停,反而更加猖獗了。他的行为和他眼睛里的纯净很不相称,这让纤漠心里生起了一股怪的感觉。 纤漠有些生气,即使他救了她,可是他也没有权利左右她的决定。“放我下去!我不能抛下他们不管,不管生死,我也要和他们一起。” 身后的少年愣了愣,面上的笑意突然的隐去,“你……他真的值得你这么做吗?为了他,可以连命都不要?你让我很失望!” 少年的脸一瞬间变了颜色,猛的一夹马背,纤漠重心不稳重重的撞上了他的胸膛,她还来不及吃痛的叫上一声,呼啸的风便将那叫声挡在了喉中。 马儿在云翳国和离音国交界的镇子上停了下来,如果纤漠没有记错的话,云翳国的使臣和离音国的使臣正在这小镇上交涉。 救纤漠的少年将她带到了一栋偏僻的宅子,本来纤漠下了马便想转身离去的,可是出乎她的意料,那少年野蛮得紧,抓着她的手没有放开过一刻,任她怎么反抗也无济于事。 少年一手抓着纤漠,一手在一扇朱漆的大门前接连着敲了三声,不久之后,门开了,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他小心的扫了一眼两人的身后,确定没有其他人才将大门打开。 “收拾一间客房。”少年对那中年汉子吩咐道,那中年汉子恭敬的应了一声,没有多问便急急的退去,对那少年的态度极其卑微,显然这少年的身份也是不同寻常。 “你到底想干什么,救了我又不放我离开?”纤漠的脸上出的平静,声音却是透着寒意。 那少年步子一停,转过身,脸上突然弥漫出一种哀伤,“让你回去送死吗?为了一个把你当成奴隶的男人,你要回去送死吗?” 奴隶?纤漠有些愣了,她的确是在月华楼前被惭洛买成了奴隶。可是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开始的时候惭洛的确对她很冷酷,可是那时候是因为他还没有对她敞开心扉而已,而现在,洛对她的爱,她能够感觉到。这个少年说她是惭洛的奴隶,这倒是出乎了纤漠的意料。 “你到底是谁?”纤漠抬眼,停住了步子不再往前迈一步。 少年面上的哀伤更浓了,喉头滚动,哽咽着问:“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纤漠愣了,少年眼中的哀伤与渴望她看得见,她盯着少年的眼睛看了很久,脑海中那些久远的记忆疯狂的涌了出来。她似乎猜到了些什么,可是她却不敢相信。她瞪大了眼,手抚上少年的脸,心剧烈的跳动着,这真的可能吗? “你……是小虎头?”纤漠问出这句话,声音很小,她好怕,好怕这个猜测只是自己的渴望而已。 当年那个坐在大门前缩着身子等她将月龙鱼带回来的孩子,会是面前这个少年吗? “对,纤儿,我就是小虎头,我就是小虎头。”少年哭了,只是,他哭的时候,不再像当年一样只能缩在纤漠怀中了,现在的他,能像个男人一般将纤漠狠狠的拥进怀里了。 纤漠也哭了,抬手替小虎头擦干脸上的泪,许是上天对她的怜悯,竟然让小虎头活了下来。一心为小虎头高兴的纤漠,竟然连小虎头对她称呼上的改变都没有注意到。 小虎头抓住纤漠的手,按在心脏的地方,他扬起头,脸上菱角分明的轮廓不再是当年那个孩子了,“纤儿,知道吗,当年,你为了我和爹落泪的时候,我曾暗暗发誓,这辈子,只会守护你一个女人!” 纤儿…… 这一次,即使纤漠再沉静在激动里也不得不注意到这个称呼了,她面色一顿,拧紧眉头,想将手从小虎头的手中抽出来,可是小虎头握得紧,她却动弹不得。纤漠觉得冷,刚才的激动里夹杂了哀伤的意味。 纤漠久久说不出话来,身子忍不住也开始颤抖,心中不禁怀疑,和小虎头的遇见,到底是缘还是孽?当年,梦里浑身是血的小虎头曾经让她的心,一阵阵的抽痛,那时的她在祈祷,只要小虎头还活着,她愿意牺牲一切。可是现在,纤漠明白,有些东西,她是给不起的。 小虎头,她怎么忍心伤了你? 夜,很黑,天空里本来的星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纤漠和惭洛已经分开了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已经足够长。纤漠的脸白了又黑,视线越过墙角,望向了思慕镇的方向。 纤漠的眼神,是担忧的,那种担忧只有对深爱的人才能生得出。 小虎头顺着纤漠的视线望去,喉咙干涩,好一会儿才哽咽着说出话来,声音是忍不住的颤抖,“你……爱他?” “对!我这辈子,只爱他!”纤漠回答得很干脆,可是,她的心却流淌着鲜红的血,三个时辰了,洛,你现在还活着吗? 天边,恍惚中一抹白光闪过,那方向曾经有一座雪山,山顶上的雪终年不化。仿佛消失了六年的心又重新回来了一般,纤漠眼里再一次被坚毅弥漫,她纤漠险些忘了,这世上没有命,只有自己去争。 纤漠眸子一寒,直直的望进了小虎头的眼里,那眼神寒冷刺骨,没有一点感情的波动。这样麻木的眼神,让小虎头惊了,面前这个仿佛只剩下躯壳的女人,还是他发誓要守护一辈子的女人吗? 小虎头一怔,手上的力道一松,纤漠趁机收回了手。纤漠想走,可是小虎头却挡在了她的面前,张开手,面容坚定,“我说过要守护你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你以为你一个女人,能挡得住离音国的军队吗?” 纤漠沉默了,可是面上却仍旧麻木一片,她扬起头,淡淡的问:“如果我不去思慕镇,不去送死,是不是你就让我出这道门?” 小虎头愣了,纤漠眼里的倔强却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拍拍手,先前那个中年人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跟着她,要将她完好无损的带回来,否则,提头来见!” “是!”那中年人应了一声,再回头看纤漠的时候,眼神里有些怪异的色彩。纤漠不知道,那是因为在中年人眼里,这个年少英雄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侧目过。 夜晚的小镇,大街上本该是冷清的,可是此刻却是万家灯火明亮耀眼,家家户户都点着灯,只不过是因为心不安而已。烛光是暗淡的,可是一盏连着一盏,却将整个大街都照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纤漠带着那中年人一路向南行,南面驻扎的是云翳国的使臣,那里,有云翳国的军队。纤漠明白,现在救惭洛的唯一希望,便只有那里的云翳**队了。 军营里的火光比大街上的旺盛了许多,连整个天地仿佛都要被照亮了一般。 两排守卫军营大门的将士看着面前这个有着倾城容颜的女子,一个个都揉着自己的眼睛,尽皆都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半夜里,军营里居然来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这等稀事,他们还是头一次看见。 “这次云翳国派出的使臣是谁?”纤漠很淡定,双手随意的摆着腰间,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这样的淡定,怔住了那些守卫的将士,那些将士竟然愣愣的开了口,“说出来吓死你,这次我们云翳国派出来的使臣,那可是当今的岳丞相,岳丞相一出马,定能将离音国那些蛮子打发回去。” 那将士很得意,可是话刚说完才反应过来,他又何必向一个陌生的女人解释太多,只可惜,后悔已经来不及,他已经说出了纤漠想要知道东西。 纤漠早该猜到的,早在那两名暗魂提到这次云翳国的使臣时便不敢再往下说的时候。竟然是岳然,的确,也只有他,那两名暗魂顾及到惭洛,才不敢多说什么。 “告诉岳丞相,小女子有紧急军情相告!就说……他的兄弟遇上了危险!” 纤漠从怀中拿出一包银两,塞到面前的将士手中,那将士掂量了一下分量,嘴角勾起笑,冲身后的另几名将士点点头,将银两收好后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的说:“那你在这里等着,丞相大人公务繁多,我只是去通报一声,见不见可由不得我说了算。” 那将士转身便往里走,纤漠犹豫了一下,却开口叫住了他,“等等……” 那将士疑惑的回头,看向纤漠的方向。纤漠面色白了一阵,舔了舔嘴唇,才轻声的说道:“告诉他一句话,酒能忘忧,缺的是一个知己而已。” 那将士皱了皱眉,疑惑闪过,冲纤漠点了点头才又转身向前走去。 军营的门口有一堆篝火,篝火正熊熊燃烧着,许是纤漠的错觉,恍惚中,她竟然在火光里看见了惭洛的身影,惭洛浑身是血,正拼命挥舞着手中的剑,他的脸上是痛苦与不屈,宁死不屈! 纤漠一阵心惊肉跳,焦急的望向军营里,那个去通报的将士已经去了好一会儿了。正在纤漠着急的时候,那将士终于是走了出来,他的脸上似乎肿了一大块,隐约还有巴掌的印迹。 “你这个刁民,生得一张好模样,却来寻我们开心。丞相说了,他根本没有兄弟!你赶紧走,不然按军法处置了你!”那将士捂着一张发红的脸,将受的委屈都发泄在了纤漠的身上,要不是看在纤漠的绝色容颜,他定要好好教训她不可。 纤漠皱紧了眉,心中焦急,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你告诉他那句话了吗,酒能忘忧,缺的是一个知己而已?” 那将士面色更难看了,“你到底走是不走,都给你说了,丞相不见你,你这样死缠烂打是存心自找苦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0章 六年,哀伤不变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80章 六年,哀伤不变 那将士伸手推到纤漠身上,将士的力气大,一把便将纤漠推到在地。纤漠倒在地上,发丝凌乱了一些,遮住了她的眼,她突然的笑了。 是她傻,竟然来求他。岳然,你好狠! 跟在纤漠身后的中年大汉,唯恐纤漠受了伤,急急的便要来扶纤漠,可是纤漠一挥手便将他的手拍开了去,她咬紧牙,手撑着地,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抬起头,望向军营的深处。 岳然,要是洛出了什么事,这辈子,她纤漠,绝对不原谅你。 “姑娘,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跟在纤漠身后的中年人眼神有些游移,似乎对这军营有着一种畏惧。 可是纤漠却没有动,头仍然埋得低低的,只是嘴角的笑最后变长了悲凉。在所有人惊讶的时候,纤漠募的抬起头,可是在她抬头的时候,手中却多了一把匕首,那匕首的刀锋已然对准了她的咽喉。 纤漠面上是决绝的,手举着匕首,她一步步向前走,篝火的光芒照在她的面上,不过一片苍白而已。那些将士都被突然发生的转变怔住了,竟是慢慢的后退,不敢向前一步。 “告诉岳丞相,如果他见死不救,我也不会独活……就让我死在他的面前好了。”纤漠从来都是骄傲的,她不愿意求人,可是,为了洛,她却宁可抛开她廉价的骄傲。 那将士许是被纤漠的模样吓住了,仓惶的又向军营的深处跑了过去。场面有些诡异,众人都用一副警惕的模样看着纤漠,那中年人更是急得满头大汗,几次想要上前,却被纤漠凌厉的眼神吓退了回去。 那将士很快便回来了,只是这一次他看纤漠的眼神里多了一抹疑惑,“岳丞相让你进去。”他许是想不通,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用自己的命来威胁堂堂丞相。 八根大柱子撑起了一顶大帐篷,从帐篷里还透出隐隐的火光。门口站着的两名手拿长枪的将士见纤漠行来,掀开门帘给纤漠让出一条道路。纤漠举着匕首的手没有放下,身子挺得直直的,没有犹豫的便往里走。 那中年人正想跟纤漠一起进去,可是却被门口的将士拦了下来,不得已,他只能浸着一头冷汗在门口焦急的徘徊。 帐篷里点着檀香,妖娆的白雾弥散,那香味,是纤漠最喜欢的。 岳然一身灰衣,背对着纤漠,正在将手中的香料加进香炉里,扑扑簌簌的香料落进香炉,腾起一阵云雾,这帐篷里的香味是越发的浓了。 “你的匕首可以放下了。”岳然淡淡的说,却没有转身。 纤漠麻木的脸,总算是动容了一瞬,慢慢放下有些僵硬的手。纤漠向前两步,站在岳然的身后,看着地上他的身影被火光渐渐拉长,眸子里的哀伤一瞬间涌出。 六年了,为什么岳然身上的温柔和哀伤竟然没有丝毫的改变? “噗通”一声,纤漠的膝盖磕在了地上,这辈子,她纤漠从不求人,可是…… “我求你,救惭洛。”纤漠咬牙开口,一双粉拳紧紧的握住。 岳然背影一僵,手中的香料募的全掉在了香炉里,空气中被粉尘沾染得有些模糊,从炉子里散发出的香味成了刺鼻的浓郁。岳然久久没有说话,可是身子却有些不经意的颤抖。 “为了他……”岳然哽咽了,“你求我。” 岳然的声音里永远都只透着一种温柔的哀伤,每每这样的哀伤便让纤漠的心一阵阵的抽痛。纤漠咬住下唇,抬起头,“我,求你,只要你救他!” “哈哈……”岳然仰天笑了,转过身,走到纤漠的面前,扫了一眼她手中的匕首,眼睛里又是一抹伤痛闪过。他顿住了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面上布满哀伤,竟让纤漠不忍心看,只得赶紧低下了头。 “你和他,到底还是遇见了。我以为只要让他以为你死了,你们的世界便不会再有交际了,可是没想到……这天下之大,却没能挡在命运。”岳然像是在讲诉一个哀伤的故事一般,可是故事里的主角,却不是他。 命运,这两个字好沉重。 岳然蹲下身,温柔的牵起纤漠的手,拧紧的眉头是藏不住的倾慕。“你还记得吗,你说,你爱她,因为你要的东西他能给……那,如果……我也能给呢?” 岳然渴望的看着纤漠,眼里的希翼闪着光,纤漠只匆匆撇了一瞬,便赶紧闭上了眼,她深深的呼吸,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里只剩下坚毅,她冷冷的说:“没有如果,我爱的是洛。” 牵着纤漠的手松了,岳然低下了头,那模样宛若一个被丢弃的孩子,浑身都是一种孤单的味道。 纤漠身子颤抖了一瞬,忍住想要抱住他给他一点安慰的冲动,却咬牙开口道:“我认识的岳然,心,是善良的。你会去救洛的,对吗?” 岳然沉默很久,没有抬头,没有让纤漠看见他嘴边的苦涩。他在笑,笑自己的痴傻,这个女人,总是一次次的狠心伤他。 “好,我去。” 岳然募的抬头,嘴边没了苦涩,眼里没了哀伤,整个人仿佛突然只剩下冷酷。他站起身,长发垂落到腰间,带出一道黑亮的弧线。离开帐篷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六年了,在她面前,他的心,仍然如此不堪一击。 月冷风寒,这个边境小镇上的夜晚,却是暗潮涌动。是生,是死,留下的不过只匆匆而过。 岳然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纤漠的马车紧随其后,赶车的是小虎头安排来保护纤漠的中年人。约莫一千人的队伍,连夜赶路,浩浩荡荡的模样被隐藏在黑暗里。 队伍行进得很快,可是一路上纤漠却不下百次的掀开车帘查看前面的路还有多远,每每掀开车帘,却又每每的落下失望。马背上的岳然,将纤漠的焦急都看在眼里,本就阴柔的脸更是多了几分暗淡。 他以为,纤漠这个女子,一直是冷漠的,因为看世界的时候,她总是带着一种淡然。可是现在,马车里,那个将焦急写着脸上的女子,却不像她了。 思慕镇里,没有一点光亮,死气沉沉的空气被血腥充斥完全,纵使上千人的队伍,也被这浓郁的血腥熏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岳然骑马走过那些残缺纵横的尸体,握着缰绳的手也禁不住颤抖,心中开始有些不安起来,如果敌人心狠手辣到了这个地步,那等着他们的又会是什么。他不禁往身后看了一眼,那些将士一个个面色苍白,显然都被面前的场景吓住了。 秦府的大门依旧敞开着,纤漠再也忍耐不住跳下马车冲了进去,岳然想拦却已经来不及。他低咒一声“该死!”便翻身下马追着纤漠跑进了大宅。大宅里幽深,里面有没有危险还是未知,这样冒冒然然的闯进去,要是遇到些什么,他不敢想象。 可是,岳然多虑了,秦府里,只剩下尸体和干涸的血迹而已,就连半个活物都没有留下。 找遍了整个宅子都没有惭洛的踪迹,连那个暗魂的踪迹也没寻到一丝,纤漠越发的着急了,突然,她看见了院子里堆叠成山的尸体,那下面有一双靴子,黑色绣金长靴,她认得,那是惭洛的。 纤漠疯了,踩在那些尸体上,狼狈的爬到了那堆尸体旁,眼中没有泪,可是红唇却干涩了。她跪在那堆尸体的面前,伸出手,可是又颤抖的收回,她好怕! 募的,纤漠口中一声痛苦的尖叫,手到底还是向那堆尸体伸了过去,她不断的刨着尸体,眸子里只剩下一双黑色绣金长靴。 “够了!” 岳然被纤漠歇斯底里的模样怔住了,冲到纤漠的面前,抽出手中的剑,猛的一挥,那些尸体便从两边分了开去,那堆尸体下,没有惭洛,只有一双靴子。 她的洛,在哪里?纤漠突然没了力气,只抱着那双靴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惭洛到底是生是死,没有人知道,可是没有尸体,至少还有希望。 岳然派人将小镇上的尸体处理掉了,可是有血有肉的将士们却是一阵后怕,这小镇上,竟然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整个小镇居然被屠杀了个干净。众人的心底都是阵阵的发寒,到底是怎样的魔鬼,才能干出这种恐怖的事情来? 纤漠浑浑噩噩的上了马车,怀里紧紧的抱着那双靴子,倾城的脸上,只是苍茫的白。马车行了一半,纤漠的眼睛却猛的睁大了,她险些忘了她的离儿,可是去思慕镇的路上却没有看见离儿和那暗魂的身影。 难道,她可悲的连离儿也要失去吗? 马车里,纤漠痛苦的哀嚎爆发了,那声音让整个队伍的人都禁不住一阵颤抖,那声音的痛和怨,让人的灵魂也跟着颤动。 岳然回头,马车的车帘垂下,将车里的一切都遮了个完全,那声哀嚎已经狠狠的将他的身体穿透,鲜血汩汩的流着,那血,是为纤漠而流。 回到军营的时候,中年人将马车停在了军营门口,可是冲马车内的纤漠叫了几声,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那中年人着急,有人比他更急,马背上的岳然一个箭步便落到了马车上,掀开车帘的时候,一颗心险些从胸腔里跳了出来。 马车里,纤漠已经浑浑噩噩的睡去,那模样,有些痴痴的,不知是睡是醒,她好累,累到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岳然将纤漠打横抱起,直直的走向了自己的帐篷。 小心的将锦被替纤漠盖上,岳然的手抚上了纤漠的脸,指尖冰凉的触觉让他藏在心底的温柔肆无忌惮的倾泻而出,尽皆幻化成化不开的愁。 “纤儿,要怎样你的眼里才能有我?”岳然的声音是低哑的,因为被怒火压抑着,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转身奔出了帐篷。只有寒冷的夜风才能将他心中的怒火冷却一丝。 军营门口的篝火已经燃到了尽头,天渐渐的亮了,满身疲惫的将士门已经回到了营房里沉沉的睡去,只是每个人的睡梦里,都梦见了铺天盖地的哀嚎。 岳然的身上占满了露珠,他竟然在野地里漫无目的的奔跑了一夜,直到双脚没了知觉,才恍惚的回到了营房了。可是刚走到帐篷门口,他的脸色就变了。 原本守护帐篷的几名将士已经晕倒在地,而帐篷里,安静得有些异常。岳然着急,伸手掀开帐篷的帘布,床上,却空荡荡一片,哪里还有纤漠的身影。 岳然不敢相信,竟然能有人从他的军营里将浑身无力的纤漠带走。可是事实摆在他面前,由不得他不信。看来这件事,是越来越复杂了。 岳然握紧了拳头,阴柔的面上腾起一股杀气,不管躲在背后的人是谁,只要伤了纤儿,他也绝对不会放过。 不知哪里吹来的风,将一身灰衣吹得有些招摇,可是却没能将那抹杀气吹散半分。天下,要乱了。 听说小镇上来了一名道士,那道士逢人边说这么一句。可是,一个聪明的人,不该在两国交涉的时候,说这么一句。那道士不是聪明人,所以到死的时候,他也没明白,这天下,可以乱,可是却由不得他来说。 云翳国和离音国的交涉地点,定在街心的大酒楼,日子就是明天。所以今天,小镇上所有的街道都戒严了,来来往往巡逻的军队一波接着一波,唯恐出了什么纰漏而引发事端。南面云翳国,北面离音国,两国的军队在街心处形成了一道分流,彼此怒目相对却又井水不泛河水。 只是所有人都在为了明天而准备,却不知道,有些事情早已经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纤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时分,窗户是打开着的,阳光射了进来,刚好照在一个水晶瓶上,映出一片灿烂的光彩。 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可是纤漠连一点吃惊的神色都懒得摆出来了,心里,只系着惭洛和离儿的安危。 “那是从波斯商人手里买来的花瓶,玲珑剔透,五彩斑斓。” 一名男子的声音突然出现,这声音带着淡淡的喜悦,这声音,纤漠认得,是小虎头的。 小虎头见纤漠醒来,脸上挂起了灿烂的笑容。悲哀的是,再灿烂的笑也激不起纤漠心中一丝涟漪。 她没有说话,只是目光落在了那瓶子上久久没有收回。她想起了离儿五岁生日的时候,桑决也曾送了他一个这样的瓶子,只可惜,那瓶子被纤漠收起来了,没有让离儿看见过一眼。她不想桑决靠近她的离儿。 房间里很安静,纤漠闭上了眼,只静静的躺着,却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只是心里,却多了一份警惕。她猜得到,定是那个中年人将她从军营带到了这里。岳然虽然阴柔,可是纤漠是知道他的厉害的,从他的军营里能将她带出来,这份能耐,绝对是不寻常的。 一个边陲小镇,却藏龙卧虎,这里面着实透着诡异。看那中年人对小虎头的态度,小虎头的身份也越发的可疑。 这一切的一切,都写着太多的谜团,纤漠猜不透,分不清是敌是友,所以只能选择沉默。 小虎头见纤漠闭上眼,身子僵硬了一下才走出了房间,走的时候,却将一个药瓶放在了纤漠的床头,他只留下一句。“这药,大补。” 门“吱呀”一声关上了,纤漠睁开眼,往门口看过去,门窗上,小虎头的身影渐渐走远。身子还有些弱,纤漠撑着手起身,将那药瓶拿在手里,打开瓶盖,一阵药香扑来,纤漠有些犹豫,可是一想到小虎头那双纯净的眸子,她便将里面的药丸倒了出来。 药丸,竟只有一颗,墨黑的颜色,却有些铮铮发亮。纤漠一仰头,将药丸吞入肚中。在没找到惭洛和离儿之前,她要先保护好自己。那药香甜,入口即化,纤漠心中一惊,这药,定不是凡品。 纤漠没有看错,那颗药的确不是一般的药丸,直到多年以后当纤漠偶然遇见神医曲婆婆才知道那颗药丸的来历。原来那颗药丸,竟然是用天山雪莲和火焰红花制成的,这两者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补药。据说,那药丸称得上无价之宝,这世上恐怕也不超过三颗。 纤漠只觉得肚中一阵火热,整个人像是要燃起来一般,汗水汩汩的往外冒着,可是说来怪,短短一盏茶的时间,纤漠出了一身汗,可是身子却出的一阵舒爽,整个人精神百倍,活脱脱换了一个人的模样。 纤漠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这才发现床头放在一件白色的粗布衣裳。心,是感动着的,小虎头还记得她的喜好。 换了衣服,出了门,院子里很安静,纤漠皱了皱眉头,迈开步子胡乱的走着,穿过两条长长的走廊便是后院,走廊旁约莫有二三十个房间,可是每个房间的门都只是虚掩着的,纤漠随便推开几间看了看,可是越看,心中便越是吃惊。 她一直觉得这宅子有些怪,可是到底哪里怪又总没能说出来,而现在,她明白这间宅子怪在哪里了。 从进门开始,院子里便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那些花草似乎都是有人精心照料的,枝叶都很茂盛,显然这里的主人是极其爱惜它们的。可是那些花朵儿却开得有些萎靡,这两天阳光充足,缺了水分,自然是看上去是病恹恹的模样。一个爱惜花儿的人,定不会如此粗心的忘记浇水。 更怪的是长廊旁边的房间,每一间似乎都有着自己的风格,应该是住了不同的人才对,可是这宅子里却太安静了,安静到仿佛没有人居住一般。 心中疑惑,纤漠的脚便停不下来,她想要知道,这宅子里到底有什么秘密,小虎头现在到底又是什么身份,他突然出现在这里,只是巧合还是另有玄机? 再往前走,便是后院了,直觉告诉她,这么大的宅子,要是前院过于的干净,那后院定有些杂乱的东西。心里有些忐忑,刚想抬手推开后院的门,身后却募的出现了一个声音。 “姑娘,你总算醒了。” 那中年男人无声无息出现在纤漠的身后,他脸上带着笑,只是那笑看在纤漠眼中却有些别扭的感觉。 “昨天夜里,风寒,公子唯恐姑娘受了寒,可是在床头整整守了一夜。”纤漠皱眉,不着痕迹的望了一眼那扇通向后院的门,却转身向来时的路走去,“这宅子倒是大得紧,你家公子一直住在这里吗?” 纤漠洋装不经意的问,却没有放过中年人脸上一闪而逝的慌张。 中年人脸上堆着憨厚的笑,赶紧迈步走到纤漠身前为她引路,“我家公子长年住在漠北,只是年前老爷过世,公子才赶回来接手了家业。” 中年人的话,看似没有丝毫破绽,只可惜,纤漠却是不信的。 纤漠回到房间以后,在窗边一站便是大半天,直到黄昏的时候,小虎头推开门,她才回过神来。脑海里,竟是纷乱的思绪,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太突然,也太诡异,她隐约的能感觉到这一切的背后似乎都是有所联系的。 小虎头手中拿着剑,一身墨黑的长袍紧贴的穿在身上,当年的男孩儿,已经出落成一个俊美的男子,纤漠不禁想,这样的男子,又要偷走多少少女的芳心呢? “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当年,萧儿到底对你做了什么?”纤漠没有回头,目光落在窗外,眼前仿佛浮现了当年的一切。 小虎头没有想到纤漠突然开口,愣了愣,随即眼里弥漫出哀伤。他面色一寒,握住剑的手,青筋暴露,眸子里猛的冲出一股恨意。许是纤漠背对着他,那股恨意里的寒,她也清晰的感觉到了。纤漠回头,便看见被怒火冲红了的一双眼,那样的眼睛亦如当初惭洛的一般。 “这些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即使不择手段,我也一定要那个女人死!” 小虎头猛的抽出剑,发泄的在空中舞出一阵剑花,剑花闪过,雕花栏上的花瓶却已经碎了一地。小虎头拿着剑转身冲出了屋子,整个背影已然被仇恨吞噬了。 不折手段!当有一天,纤漠知道这四个字的意义时,却已经太迟。 纤漠想追出去,可是刚迈出两步,小虎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宅子里。他的身手原来已经好到了如此地步。 心,不禁阵阵抽痛,当年,要不是因为她,是不是小虎头现在还是只会傻傻笑着的孩子呢。 那中年人将晚饭送来之后,便离开了,只是这一次,他的脸上没有笑。小虎头发怒似的冲出宅子时,他就站在长廊的转角处。他家公子痛苦成那个模样,他还从未见过,对让他家公子如此痛苦的女人,他是再也挤不出一丝笑容了。 天黑的时候,纤漠取了房间里的一盏灯笼便出了门,出门前,将桌上烛台上的灯油加满了,只要这屋里还有灯,那中年人便不会怀疑吧。 后院的门上了锁,如果纤漠没有记错,白天来的时候,这门只是虚掩着的,绝对没有锁。看来,这后院里的确有些不敢见人的东西。纤漠凝眉,却没有丝毫犹豫的搬起地上的石头向那锁砸了上去。 锁,应声而落,纤漠急急的推开门,可是刚迈进一步,她便仓惶的退了出来,手中的灯笼也惊得落在了地上。烛火瞬间将灯笼烧了起来,火光明亮一瞬又暗淡下去。 纤漠按住剧烈跳动的心脏,鼓起勇气往后院走了过去,索性天上挂着一轮圆月,让纤漠将眼前的一切看了个清楚。 院子里,站了上百“人”,姑且称呼他们为人吧。可是他们却又不像是人,只能说是有着人类模样的魔鬼。这些人,都是一双空洞的眼睛,一张惨白的脸,穿着同样的黑色袍子,而那黑色袍子上,似乎都是弥漫着血迹的,夜风一吹,还能闻见那些腐蚀的血腥味道。 他们只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仿佛死人一般。可是死人是不会站着的。 手心里,全是惊出的汗水,纤漠咬牙冲那些人冷冷的吼道:“你们是什么人?” 纤漠的问话在后院里不断回响,皎洁的月光下,沉静一片,那些黑袍人却没有一点反应,仿佛听不见纤漠的话一样,仍然和先前一般站着。 一盏茶过去了,那些黑袍人与纤漠面对面,竟然没有动过分毫。纤漠犹豫了一下,咬住下唇向那些黑袍人走了过去。 抬起手放在那黑袍人的鼻唇之间,许是风凉,纤漠的手竟然是微微颤抖着的。 一阵热气袭到指尖,纤漠这才舒了一口气,还好,这些人,是活着的。活着的人,又为何是这般模样? “姑娘,夜深了!”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那中年人站在院子的门口,月光下,他的脸哪里还有一点憨厚的模样,那张脸上的冷酷嗜血,连纤漠也不禁被吓得后退了两步。 纤漠一惊慌,竟然撞到了一个黑袍人的身上,狼狈的和黑袍人一起倒了下去。那黑袍人被纤漠一撞,一双空洞的眼睛却募的闪亮了起来,只不过,闪出的光芒是和野兽一般,居然是翠绿的颜色。 黑袍人不再是刚才那种一动不动的僵硬状态,仿佛一瞬间活了过来,纤漠还来不及看清眼前发生的一切,那黑袍人的手已经紧紧地锁住了她的咽喉。 这黑袍人原来如此恐怖,这样的速度,这样的心狠手辣,与其说他是人,更不如说他是一种武器。 武器! 纤漠憋红了脸,已经要喘不过气来,可是这两个字仍然在她心底掀起了巨浪。这样的武器,会毁灭掉多少东西? 黑袍人的动作很麻利,锁住纤漠的咽喉不过瞬间的功夫,可是他的手却已经有了下一步动作的趋势,只要他的手一转动便能拧断纤漠的脖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1章 绝处逢生,计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81章 绝处逢生,计 风,破空而过,一把飞刀在黑袍人动作落下之前,已经准确的插在了他右眼上一寸的地方。 鲜血,溅到纤漠的脸上,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那血,也如人一般是炙热的。许是纤漠的错觉,就在黑袍人倒下的时候,她竟然从他的眼中看见了一种解脱。 由始至终,纤漠竟然没有看见那中年人出手,这人比想象中的还要恐怖。 “姑娘,这里,不该是你来的地方!” 那中年人背着手走到纤漠的身前,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狼狈喘息的纤漠,目光却最终落到了那黑袍人的尸体上,那目光里居然是惋惜的意味。这黑袍人可是杀一个少一个,没想到为了这个女人,他不得不亲自解决掉一个。 中年人的怒火更旺盛了,抓住纤漠的手,手劲很大,他不顾纤漠吃痛的闷哼,拖着她便往外走。从长廊到房,那中年人似乎有意趁机折磨纤漠一般,一路下来,她已经是浑身的淤青。 “要不是公子在意你、护着你,敢伤他的人,我定要他死!”那中年人将纤漠丢进了一个房间,而他自己却站在门口,残忍的看着纤漠倒在地上苟延残喘。 门,被无情的关上了,纤漠抬起头,视线里荒芜一片的黑。 早在八岁的时候纤漠就知道,要改变,便只能靠自己。纤漠咬紧牙,撑着手爬了起来,头猛的撞上一张方桌,头上一阵剧痛,可是,疼痛到底是换回来一丝幸运。也正因为纤漠这一撞,方桌上的烛台也掉了下来。 纤漠掏出怀中的火折子,摸索着将那烛台上的蜡烛点燃。屋子里总算有了光亮,纤漠这才看清这屋子的模样。 原来,这是一间房,只可惜这间的房门窗都被封死了,空气不流通,让人不知不觉便被压抑的情绪笼罩。 纤漠举着烛台站起身,刚回头却被一张满是血迹的脸吓得后退了两步,定睛一看,面前的,不过是一面铜镜罢了。 纤漠抬起手,抚上自己的脸,指尖上,沾染上血迹。原来,那镜中人,竟然是她自己,只是黑袍人溅到她脸上的血将一张苍白的容颜遮住了而已。 这间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不过几样必需的家具而已,不过藏到是很多,按后的几排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籍。 有些事,冥冥中自有定数。纤漠只随手抽出一本而已,没想到翻开第一页,目光却募的一亮。 纤漠手中的,竟然是一本家谱,家谱上记着的是一个刘姓家族,从祖上九代开始一直到现在家里的宗亲。纤漠心思缜密,翻到最后几页的时候,已然猜到了一些事情。只是,现实的残酷,让她的心,开始渐渐冰凉。 那家谱上记载的刘姓家族,到现在只有二十八人。纤漠合上那家谱,心往下沉,她记得那长廊里的房间,看上去有人居住的,正好是二十八间。也许,这是巧合,可是联系从开始到现在的种种,说这是巧合未免有些牵强。 这宅子,应该是这刘姓家族的吧,可是,现在却成了小虎头和那中年男人的地方。看那中年男人残忍的手腕,这刘家人恐怕早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吧。 可是,小虎头……纤漠摇了摇头,想起那双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眼,她不相信小虎头的心会如这黑衣人这般狠。 纤漠的哀伤还没有弥漫开去,便被按上放着的一个卷轴吸引了视线,这按上本是铺了一层薄薄的灰,可是那卷轴却干净得有些格格不入。 纤漠拿起画轴,打开来看,那画轴上,竟然是一个男人,巧的是,这男人却正好是纤漠认得的。阴柔的面孔,俊美得不可方物,这样的人,世间只有一个,当今丞相岳然。 纤漠一惊,小虎头和中年人身手都不一般,出现在这里便预示着一种危险。 难道…… 难道他们的目标是岳然? 想起小虎头黄昏时拿着剑冲了出去,纤漠心中一阵惊慌,她已经亏欠了岳然太多,怎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纤漠握紧那卷轴,焦急的冲向大门的方向,可是门被锁住了,任她怎么用力都打不开半分。她拼命的摇着门,直到双手因为用力而开始麻木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纤漠浑身大汗,无力的靠着门滑下,心被无奈撑得好痛。眼里有些模糊的泪水,只是她咬紧了牙没有让泪水落下。难道她纤漠,这辈子,就只能选择无奈吗? 募的,纤漠发现了一个诡异的地方。旁边的墙上,有一大片的水渍,因为水渍,那片墙和周围的墙显得生生的别扭。纤漠爬过去,伸手摸了摸,面上顿时挂起一抹笑。这墙,竟然是才刚砌上去不久。 一个面临绝境的人,看见希望时总是因为兴奋而来不及多想,只是这个道理,懂的人多,可是真正做的也许没几个。 纤漠拿起一个凳子发疯似的砸像那墙,一下一下,狠狠的砸,脸上的泪,将残留的血迹冲淡,变成一抹抹的粉红落下。 “嘭”一声,那片沾染上水渍的墙面破了一个大洞,院子里的风肆意往里灌,将纤漠身上的汗吹干了一些,她猛的一个寒战,没有一刻耽搁的冲了出去。 纤漠不知道,在院子黑暗的角落里,那中年人目光灼灼,冷冷的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而他的嘴边,是一抹狡诈的笑。 军营大门前,篝火总是燃得特别的旺盛,仍旧是那班守门的人马,只是这一次,他们没有再拦住纤漠。纤漠撩起裙摆,循着上次的路冲到了岳然的营帐前,门口的侍卫还来不及反应,她便掀开帘子冲了进去。 营帐里,一名仆人正提提着木桶往浴盆里倒水,被突然冲进来的纤漠吓了一跳,手上一抖,木桶掉落地上,洒了满地的水渍。 浴盆里,岳然斜靠着边缘,健壮的身体若隐若现,他听见声响这才慵懒的睁开眼,腾起的水汽将他阴柔的面容模糊了一些,带出一种缥缈的感觉。 “属下该死!”那仆人很慌张,急急的跪下向浴盆里的男子请罪,守门的侍卫也刚好跟了进来,看了愣愣站着的纤漠一眼,也慌张的跪下。 岳然摆摆手,几人暗暗松一口气赶紧退了出去。营帐里,只剩下愣愣的纤漠和嘴角勾起邪魅笑容的岳然面面相觑。 “没想到纤儿也有这么傻傻发愣的一面,看来我还是有些魅力的。”岳然开口戏虐,伸手拨了拨水面,波光荡漾,更是弥漫出一种暧昧的诱惑。 纤漠这才回过神来,也顾不上这种尴尬的气氛,急急的走到浴盆边将放在一旁架子上的衣服递到了岳然的面前,“现在似乎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如果你不想死,便穿好衣服和我好好谈谈。” 看见岳然好端端的没事,纤漠放下心来,面上也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漠。 “死?”岳然蹙眉,却没有接过纤漠手中的衣服,而是不经意的拈起一缕湿漉漉的发丝,看着那发丝上的水一滴滴落下,他抬眼,“你这是关心我吗?” 拿着衣服的手暗暗收紧,叠好的灰色袍子慢慢扭曲了形状,她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将长袍放在了浴盆的边上。 “哗啦”一声,岳然突然从浴盆里站了起来,带起的水花溅到纤漠的身上,浸透衣物,有些冰凉的感觉。 岳然的吻突如其来的落到了纤漠的唇上,纤漠一惊急急的往后退,却慌张的踩上地面的水渍,摔倒,比想象中的狼狈。 随手拿起长袍穿在身上,随意的腰间打上一个活结,岳然光着脚站在纤漠的面前,伸出手,指节细长纤白,比女人的手更好看了几分。 “来。” 岳然在笑,笑纤漠狼狈的模样,也只有这种时候,这个女人的脸才除去了冷漠的伪装。 纤漠抬头瞪了岳然一眼,没有理会他的援手,撑着浴盆站了起来。 “你是说……我成了杀手的目标?”,发丝还带着湿意,岳然拿起桌上的茶淡淡的泯了一口,听完纤漠的话,他的眉头便一直紧皱着。 纤漠点点头,“对,那些黑袍人,比你想象中的要恐怖,至少……我还没有见过身手如此好的人。” 想起那黑袍人的速度纤漠又是一阵后怕,脖子间似乎还隐约有一种寒意,就差一点,她的脖子便被那黑袍人扭断了。 岳然沉默了,深邃的眸子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手中的茶总是微微的碰到唇边又慢慢的拿下。纤漠看不清岳然眸子里的深意,可是至少她知道,岳然定是相信她的。 “报!” 一名将士骑马冲入军营,口中长长的吼着一个号子,他速度不减,即使到了军营里,还急急的挥着马鞭,直到冲到岳然的营长前,才翻身下马,他面上的汗水汩汩的涌着,沾染上灰尘,尽显出风尘仆仆的模样。 “岳丞相,急报!”那将士站在岳然门前,拱手冲帘内的岳然吼道,将士的嗓门大,这才将营帐内的安静得有些压抑的气氛打破。 岳然放下手中的茶,让那将士进来。那将士匆匆走到岳然身前跪下,正要开口,却募的看见一旁站着的纤漠,又犹豫着没敢开口,只得望向岳然询问他的意思。见岳然点点头,那将士才开了口。 “禀岳丞相,今天夜里,我军一小分队正在南街巡逻,谁知北街离音国的军队突然冲了出来,将我小分队全都斩杀,五十六人,一个未留!”那将士面上,满是怒火,自己的同袍遇害,铁铮铮的男儿又有谁还能沉得住气? 岳然面上,惊讶一闪而逝,可是到底是堂堂丞相,处乱不惊,眼里弥漫出狠辣,口中却从容不迫的问:“那离音**队带头的人是谁?他可说了些什么?” 那将士脸上的怒气更胜了,一双拳头握得很紧,“带头的是离音国的副使,刘允沂。听探子说,刘允沂说是我们暗杀了离音国的使臣。” “离音国的使臣死了?”这到让岳然狠狠的吃了一惊,连灰色的长袍也多出一份深沉。 “属下已派人查实,离音国的使臣的确在今晚遭到了暗杀,听说刺客只有一个,在杀了使臣逃跑的时候,那刺客还被羽箭射中了左肋。” 敢只身一人闯入军营取使臣首级的刺客,许是岳然也被吓了一跳,可是心情也越发的沉重了起来。敢这么做的人,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不怕死的人,另一种是实力强到确定自己不会死的人。不管是哪一种,岳然都不希望在这种紧张的时候让他参合进来。 那将士退出营房以后,营帐里再一次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岳然和纤漠两个人都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 帘布有些飘摇,纤漠的心,很不安,她想起了小虎头离开的时候,一身黑衣,一把长剑。 “这思慕镇别的没有,可是酒却是云翳国最纯的。”岳然举起酒坛仰头便灌了一口,从那将士报告离音国使臣被暗杀之后,这是岳然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纤漠寻了一张木椅坐下,一瞬不瞬的看着坐在软榻上的岳然,他抱着怀中的酒坛,目光有些迷离。 “你准备怎么办?”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是国与国之间的潜规则,现在离音国的使臣死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口咬定是云翳国干的,可是,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岳然没有回答纤漠的问题,只是抱着怀中酒一口接着一口,阴柔的俊脸,此刻却无端的生出一股子豪气来。只有纤漠明白,醉翁之意不在酒,也许岳然喝进口中的酒也是没有滋味的吧。 夜深了,烛台上的蜡烛快要燃到了尽头,光线有些暗淡下去,转眼间,岳然已经喝了整整两坛子酒,营帐外不知何时刮起了风,将门上的布帘吹乱了轨迹。纤漠只觉一阵冰冷,却听得一直沉默不语的岳然突然一声低吼。 “该死!” 岳然将手中的酒坛狠狠的砸在地上,瞬间碎了个干净,他站起身,弥漫着浑身酒气的身影有些摇晃,他冲到纤漠的面前抓住纤漠的手便往外走。“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才行,那离音国的副使搞不好正带着人马向我们来了。” 纤漠听得云里雾里,可是却并不再多问什么,只急急的跟上了岳然的步子。在纤漠的印象里,即使遇上再危险的事,岳然的嘴边也能挂着一抹慵懒的笑,而现在他的脸上却布满了阴沉。如果事情已经让岳然也觉得棘手的话,那这件事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号角响起,前一刻还是沉静一片的军营一瞬间嘈杂起来。岳然手下的兵到底是云翳国最强的,号角声不过响了第五次,所有的将士都已经整整齐齐的站在了校场上,一个个精神抖擞,没有丝毫睡意。 这样的将士,让人禁不住胆寒。纤漠拧紧眉头,这些将士是云翳国的将士,可是……她却不敢肯定,在云翳国里,他们到底会听谁的命令。 “传令下去,马上启程去英雄关!”岳然举着手中的剑,站在高台上,一身灰衣的他没有穿战甲,可是夜风带起长袍飞扬,那模样却丝毫不比穿战甲的气势来得弱。 “向英雄关出发!”站在岳然身前的一名副将没有多问一句,只是扯着嗓门儿吼着,军人的声音总是有一种澎湃的气势,他的话音刚落,整个军营里立马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 岳然手中的剑缓缓放下,垂在他的身旁,剑身被银白的月映得有些阴寒。遥望着远方,山岭的黑色轮廓在夜色里隐隐约约,他面上的阴沉却怎么也消散不开。 英雄关,是云翳国和离音国之间的第一道关口,离思慕镇不过三十里的路程。纤漠虽没有去过哪里,可是这里对她来说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这里,正是大将军纤飞龙常年驻守的关卡。据说,英雄关之所以称英雄,是因为只要这关卡不破,云翳国的江山便不动分毫,它就像一个顶天立地的豪侠般将云翳国的疆土守在了惭家的怀抱里。 马车有些颠簸,赶车的人是那个嗓门儿洪亮的副将,岳然竟让这副将亲自来替纤漠赶车,足以看出他对纤漠的在意,可是越是如此,纤漠的心便越发的不安,堂堂副将对整个军队来说可谓是半个灵魂人物,不到万不得已的险情,岳然又怎会让他亲自来保护她。 岳然骑马走在马车的前面,马蹄声声尽皆落进了纤漠的耳中,可是许是纤漠的错觉,为何连这马蹄声听在她的耳中也透着一种压抑。 在岳然的催促下,队伍拿出了最快的行进速度,竟然一口气狂奔了二十几里路,天边也开始慢慢呈现出一种白色的痕迹,天,也快要亮了吧。 马车颠簸,纤漠掀开车帘,马背上的岳然腰间一把长剑,不知何时他的手中竟然多了一壶酒,随着离英雄关越来越近,他举起酒壶的动作也越来越频繁,酒,一口一口看似随意的往口中灌。 纤漠蹙眉,往往是快要靠近希望的时候,才是最危险的时候。岳然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即使天下乱了,为将者也不能乱了分毫。 眼看离英雄关不过几里路了,许是久经沙场的将士们也不经有些松懈了下来,严肃的脸上,眼角都有些若隐若现的笑意。 风,不知什么时候没了先前的轨迹。 “报!” 一名将士快马加鞭冲到岳然的面前,他胸口上,一只羽箭齐整整的被削掉了箭尾,鲜血将他的军服染了个通红,面色苍白的他早已经浑身无力,马儿刚行到岳然的面前,他便连握着缰绳的力气都没有了。 将士踉跄的摔下马来,就在岳然的脚下,喷出一口鲜血,他挣扎着举起手,指着队伍的后方,“离音国……离音……” 那将士到底没能坚持住,话还没有说完,手便无力的落了下去。 空气里弥漫出血腥,风大了,血腥随着风弥漫到天际。 马背上的岳然目光顺着那将士临死前指着的方向望去,风吹动他黑色的发,阴柔而俊美的模样,宛若妖孽。 黄沙漫漫,那将士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可是岳然却已经明白了他要说的意思,只可惜,一切都已太迟。 黄沙里,离音国的军队俨然已经到了远处的山脚下。 “你赶车先走,天亮之前,要是没能到达英雄关,你就提头来见!”岳然拉紧缰绳,对赶马车的副将说道。 那副将一惊,跳下马车便跪倒在地,“丞相,属下跟随丞相多年,又且是贪生怕死之辈。请丞相收回成命,让属下留下和丞相并肩作战!” 剑光一闪,岳然手中的剑已经出鞘,剑尖指在那副将的眉间。“这是命令。如果你真的忠心于我,只要将车上的人安全送到英雄关便可。” “丞相……”那副将有些不服,大呼一声却迟迟没有动作。“难道您要为了个女人……” “住口!”岳然面色一变,手中的剑向前半分,刺破了那副将眉间的皮肤,鲜血滴落变为无奈的狰狞。 从车帘的缝隙里,纤漠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她从容的掀开车帘,罗裙荡漾,在淡淡的晨光里有一种不似凡尘的意味。纤漠抬手,在那副将诧异的目光下,她的手握住了岳然的剑。 鲜血弥漫,从纤白的手指间一点点的落。 岳然眼中一痛,急急的松了手,剑落到地上,只“铮”一声脆响。 “我不走,虽为女子,也要和众将士同进退。” 纤漠看向远处的山脚,密密麻麻的人影竟是离音国的军队。她现在怎能走,她要是走便是陷岳然于不易,要是军心乱了,这里所有人都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了。 这次思慕镇的相交,本是两国的交涉而已,按理两国所带的人马都不会多,可是没想到,离音国的人却如此之多。 纤漠冷笑,想到了桑决,这个人不愧是被洛视作对手的人。 纤漠拾起地上的剑,将它交到岳然的手上,手上的血在剑身上留下一道红。红,映在岳然的眼中,闪出一抹皎洁。在纤漠猝不及防的时候,岳然竟然连剑带手,只一用力,便将纤漠拉到了马背上。 “一同进退,此生无悔!只要有你在,我不会让自己输。”岳然拥着纤漠的腰,气息吐在她的耳旁。 纤漠想要挣扎,可是刚一动,远处的离音**队却已经冲了过来,喊杀声将大地震得有些飘摇。纤漠靠在岳然怀中不再动了,如果生命的尽头只是在今天的话,那就让她给岳然一瞬间的温柔,让她一次将欠他的债都还清吧。 可是当她知道,这一次放纵的温柔,有一天会为岳然召来灭顶之灾的时候,她是断然不会坐上这马背的。 生又何欢,死又何惧? 大战来袭,在岳然的指挥下,云翳国的人马虽然不多,可是却没有一个人面上露出惧怕。 马背上,纤漠听着喊杀声震天,看着鲜血泪飞溅,任风吹乱刘海。岳然手中剑一次又一次刺入敌人的胸膛,痛苦的哀嚎,声声的传入纤漠耳中。 谁都知道战争的残酷,可是有多少人能承受亲眼看见战争里的血腥。生死在这里过于的平凡,没有人有空闲来为倒下的将士悲哀一秒,因为在那一秒的时间里你也许杀死敌人,也许被敌人所杀。 纤漠涌出一股子作呕的冲动,可是咬牙忍住了,她没有吐的资格,躲在岳然怀中的她,眼睁睁看着云翳国的将士一个个倒下,她怎么能选择不坚强。 迹,最终也没有发生,敌众我寡,不到一个时辰,战事便成了一边倒的局面。岳然的手臂上也被划了一道长长的伤口,狰狞的皮肉翻开,他却连眉头也不曾皱过一瞬。 眼看着又一名将士倒在马前,岳然仰天一声悲痛的哀嚎,举起手中的剑摆出一个外展的姿势。那姿势,代表着一个字“撤”。放弃一切,往后退,只要能保住性命便好。 岳然带着纤漠拼命的逃,坐下的骏马已经跟了他五年,对岳然来说这不仅是一匹好马,更是一个战友,可是,他手中的剑还是狠狠的插在了马腿上。马儿一声痛苦的哀嚎,仰天打了一个响鼻,带着愤怒和哀伤冲了出去。 英雄关的城门上,一身铠甲的纤飞龙手握长刀,正看着远处奔来的人马,城楼下,开门的两队将士随时准备着,只要纤飞龙看清来人一声令下便可打开城门。 可是当为首的一人一马近了的时候,纤飞龙却睁大了眼睛,是他眼花了吗?那马背上的女人,竟然和纤漠一模一样。纤飞龙愣在当场,连下令开城门的事情都险些忘记,要不是身旁的副将提醒他,他险些酿成大错。 城门打开,岳然一群人狼狈的奔入城中后城门又匆匆的关上了。远远的尘沙漫天,离音国的追兵兵临城下,却不能近前一步。 攻城略地可不是这样仓促便会成功的,离音国的将领自然也明白,只要岳然等人进了这城,便是逃过一劫,所以在城门徘徊了一阵,离音国的军队却不得不原路返回。 岳然是和马儿一起倒下的,只是倒下的时候,岳然还紧紧的护住了怀中的纤漠。这场战役下来,云翳国的人马竟然剩下不到百人,这样的惨烈激起了城中将士门的愤慨,一个个都恨不得能冲去离音国将敌人杀个干净。 纤飞龙在英雄关的府邸虽及不上京城的将军府,可是到底还是有些奢华的。客房里,岳然安静的躺着,大夫说他失血过多又加上劳累所以才晕了过去,开了些方子嘱咐小心照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2章 仇人见面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82章 仇人见面 纤漠小心的将锦被替岳然盖好,刚一转身便看见身后的纤飞龙,他目光灼灼死死的盯着纤漠的脸,震惊中有着隐约的恐惧。 他竟然会怕!纤漠冷笑,可是面上却淡定,没有一丝异样。 “你,到底时是谁?”纤飞龙站在门口,几年不见,他的身体有些微微的发福了,将门口的光线也挡住了大半。 “我?”纤漠笑了,笑容温柔,“我只是一个小女子而已,曾在离音国以刺绣为生。” 纤飞龙疑惑了,面前这个女人笑得温柔,却又和纤漠有些差别,当年的纤漠是断断挤不出这样的笑容的。纤飞龙忘了,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当了母亲之后,再冷血的人也有泛着温柔笑意的时候。 “你知不知道,你像极了一个人?”纤飞龙走进屋子,肚子有些圆滚滚的样子,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纤大将军了。 “将军说的倒和岳丞相说的一样呢,岳丞相也说我长得像一个人,所以才让我跟着回了云翳国。”纤漠脸上泛着笑,笑容很自然,只要她心中暗暗想着离儿,脸上扬起温柔的笑便不难。 纤漠的笑和纤飞龙有些青紫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四目相对,看不见的是风卷云涌。纤漠既然将岳然推了出来,看在岳然的面子上,纤飞龙没有证据也不敢说什么。 纤漠的房间就安排在岳然的旁边,这里是纤飞龙的府邸,纤漠也因此而生出了一种厌恶,纤飞龙离开后,纤漠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房门狠狠的关上。 许是天意,纤漠刚关上门,门外便传来了急急的脚步声,一个纤漠熟悉的女人声音也响了起来。 “娘,你到是走快一些啊,爹说相公出事了,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你这丫头,对一个从来没有给过你好脸色看的男人,还这么着急干什么?唉……” 这声音,竟是萧儿和她娘。纤漠的指甲瞬间嵌进皮肉,面色惨白。她们怎么会在这里?可是随即一想,纤飞龙既然驻守此地,那她们母女来探亲也不是什么怪的事。 纤漠就站在门后,手已经握在了门把上,萧儿和那个恶毒的女人正从门外过,匆匆的脚步声不断的刺激着她的耳膜,她好想,好想不顾一切冲出去,只要掐死她们便好。 可是,纤漠从来都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所以到底还是没有打开门。这六年,她以为因为离儿她已经忘记了仇恨,可是当那个害死娘亲的人出现在面前时,她的心却仍然剧烈的跳动着。原来,有些恨永远都磨灭不掉,不管多久,也会有终结的一天。 看来这里,纤漠是不能呆了。 萧儿和她娘亲在岳然的房里呆了约莫一个多时辰才离开,她们前脚一走,纤漠便拉开门,门缝里,纤漠望着那两个女人款款妖娆的背影,眸子里都是狰狞。 “姑娘……”一个丫鬟募的出现在纤漠的身旁,刚好看见了纤漠眼中的狰狞,她吓了一跳,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纤漠回过神来,赶紧收起眼中的颜色,却扯着脸上的肌肉挤出一抹笑容,只可惜,那笑,让眼前的丫鬟更是忍不住一阵颤抖。 “姑娘,这是给你的信。”那丫鬟急急的将一封信塞进纤漠的手里,转身便逃开,那害怕的模样,就好像纤漠是吃人的妖怪般,只怕一口便要将她吞个干净。 纤漠凝眉,打开信,只看了一眼,便迈开步子冲了出去。那信,竟然是那个暗魂送来的,而信上说,洛和离儿都在这英雄关里。 纤漠脚步不停,也顾不上周围丫鬟家丁讶异的目光,现在的她,只要能见到洛和离儿,其他的一切她都不在乎了。 正是午后的时分,整个英雄关都显得有些慵懒,只有城西的风雨小巷里,几名老者正围着一个大木桶忙碌着,那木桶中是一个虚弱的男人,流利的脸部线条,刚毅的轮廓,一双剑眉微微的拧着,要不是面色苍白,这样的一个男人,足以让天下的女人尽皆失了真心。 男子闭着眼,似乎处在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几名老者不断的往木桶内加着浸泡了草药的药水,可是药水刚一加进木桶中便弥漫出一种鲜红的颜色,连腾起的水汽里也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道。 一名黑衣劲装的男子手牵着一个六岁的男孩就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面上的颜色更是恐怖到了极点。他发誓,定要将那些伤了他主子的人碎尸万段! 纤漠一口气冲到风雨小巷,小巷里只有一个小院子,院子的门关着,纤漠冲上台阶举起手不管剧烈的喘息便拼命的砸门,“砰砰砰”的声响,将小巷子里午后的慵懒彻底的打破。 门开了,是一名黑色劲装的男子,那男子一见纤漠面上便隐约的扬起一股喜悦,只可惜因为常年摆着麻木的面孔,那股喜悦漫到面上的时候成了有些扭曲的别扭。 也不等那男子开口,纤漠便冲了进去,“洛……洛……”纤漠焦急的吼着,疯了似的将房门一间间的推开。 “娘娘,别急,跟我来!”那黑衣男子见纤漠焦急的模样,赶紧替纤漠引路,带着纤漠一路往后走,走到院子最角落的一个房间推门进去。 可是屋子里却是空荡荡的一片,没有一个人影。纤漠正疑惑,那黑衣人却已经抬脚迈进了房内,他直直的走到墙上的一张画像前,手略微动了些什么,刚才空荡荡的房间里便响起一阵“隆隆”的声响。 随着声音的响起,纤漠面前的地面生生的出现了一条裂缝,裂缝不断向两边蔓延,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显现了出来。那黑衣人冲纤漠点点头,走在了纤漠的前面。下了石阶便是几个错综交错的地道。 这些地道让纤漠想起了离音国里遇见惭洛时的那个地下古墓,一样的地道,一样的交错。纤漠明白了,想必这里也是暗魂的一个据点吧。 每隔一定的距离,通道两旁的石壁上便挂着一盏油灯,油灯的设计竟然和皇陵中的有些像,都是油灯上方的石壁开了一个小洞,洞里不断流出灯油,让油灯永远都不会熄灭。纤漠想,这些,都是惭洛改造过的吧。 由黑衣人带路,通过几条地道便到了一间间石室,他推开一间石室走了进去,纤漠眼神一亮,急急的往里冲。 石室里,几名老者连连摇头,而木桶中的男子满头大汗,在腾起的水汽里隐约着痛苦,他似乎感觉了到了什么,闭着的眼睛动了动,可是到底却没能睁开。 纤漠鼻子一酸,眼泪便落了下来,她不顾一切的冲到木桶前,脚步顿住,颤颤巍巍的伸出手,直到指尖触碰到惭洛脸上的温热,她一颗心才算活了过来。 “洛……洛……”原来,只要他还活着,这世间的一切仇恨,一切恩怨,都显得那么的渺小。 闭着眼浑浑噩噩的惭洛似乎听到了纤漠的话,面上露出着急的神色,竟然挣扎着缓缓将眼睛撑开了一条缝隙。 石室里的人都震惊了,那个木桶中的男子,连几位神医联合用药都没能让他苏醒,却没有想到只因为纤漠一声温柔的低语而醒来了过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迹吗? “洛……你不会丢下纤儿的对不对,还有离儿,你也不会丢下的他的对不对?”纤漠哽咽着,手在惭洛的脸上抚摸着。 纤漠容颜在惭洛的面前渐渐的清晰,惭洛张开口,却说不出话来。可是,他在点头,尽管幅度很小很小,可是纤漠还是看见了,他在点头。 站在一旁牵着离儿手的暗魂面露喜色,冲那几名老者吼道:“你们还站着做什么,还不赶快过去继续施药!”那几名老者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个个急急的上前又开始拿着药水继续刚才的动作。 石室里又忙碌起来,纤漠站在木桶前,摇摇欲坠,眼中的泪一颗颗往下掉。站在一旁的离儿,将纤漠的痛苦都看在了眼里,离儿还小,有些事他或许不懂,可是他却知道,她娘哭,是因为木桶中的男子。 离儿挣脱开暗魂的手,径直的走到那木桶旁边,小手抬起,指着惭洛的面,吼道:“喂,你不准死,不准你让我娘哭!” 纤漠一惊了,愣了一下,蹲下身一把将离儿抱进了怀中,她的泪,落在离儿粉扑扑的小脸上,“离儿,听娘的话,叫他一声爹爹好么?” 离儿嘟起嘴,又向桶中看了一眼,却迟迟不肯说话。纤漠心中一痛,眼泪更是泛滥了,只抱着离儿不断的哭,离儿从来没有见过她的娘难过成这幅模样,一双小手慌张的在纤漠的脸上擦拭着,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那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却怎么也拦不住。 “爹爹。” 离儿开了口,稚嫩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让整个石室里的一切都停止了一瞬。 惭洛的脸上,扬起了笑,水雾朦胧,那笑却好清晰。 原来,那日在秦府时,惭洛混战之中找不到纤漠,他便彻底的失去了理性,只顾着拿着剑在敌人堆里砍杀,杀到最后,离音国的那些将士都被他疯狂的模样吓到了,竟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可是那时,惭洛的身上已经满是伤痕,只是凭着一股信念在支撑生命而已。 要不是照顾离儿的暗魂久久没有看见惭洛几人回来,心中猜测定是出了事,这才发出了求救信号,让周围的暗魂尽皆赶了过去,总算在惭洛快要倒下的最后关头到达了秦府,恐怕现在的惭洛连快骨头都剩不下。 在整整换了三桶药水之后,惭洛终于是彻底的醒了过来,而他睁开眼,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然对离儿说的。 他说,小子,我永远不会再让你娘为我哭,更不会允许有人欺负你娘,至于你,我要你记住,我惭洛有一天要让你心甘情愿的叫我爹! 云翳国和离音国现在的局势越来越不稳定了,随时都有开战的可能,现在的云翳国,是绝对少不了惭洛的。而这次惭洛的离音国之行,本就是一个秘密,要是现在这种时候,被人发现他不在宫中,朝中又必是一番动荡。 在惭洛清醒的当天夜里,纤漠一行人便再一次上路了,而这一次要去的,正是当初纤漠要逃离的地方,皇城。 原来,在英雄关的城门下竟然还有一条五尺宽的地道,就在城门下方两丈的地方。要不是由暗魂带领,纤漠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这果真应了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夜风潇潇,纤飞龙的府邸里,岳然募的睁开了眼睛,烛光淡淡,他撑着身子起身,发出磕磕碰碰的声响将守在一旁的丫鬟惊醒了,那丫鬟急急的过来扶他,岳然却只咬牙问一句,她在哪儿? 她?和岳然一起来的,只有一个女子。那丫鬟被岳然的模样吓住,只得抬起手指着旁边的房间。岳然不顾一切的奔过去,推开门,空空如也的房间,只有满室的冰凉而已。 他和她到底是要错过吗?岳然无力的靠着门倒下,阴柔的眸子里,只剩哀伤弥漫。 惭洛身受重伤,桑老板的身体也没有复原,从英雄关里出来,又是一阵奔波,两人都有些坚持不住,可是到底都是曾经呼风唤雨的人物,尽管难熬,可是谁也没有吭一声苦,就连小小年纪的离儿,似乎也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竟然也没有抱怨过一句。 纤漠以为,她险些要忘记了京城的黄昏,可是遥望着城门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却从灵魂深处涌了出来。 城门口,进城的队伍排得很长,宛若一条蜿蜒的河流,潺潺的流水最终汇入一片金黄。马车停下,离儿小手掀开车帘,将纤漠皱眉的模样学了个八分相似,他指着那城门问:“娘,那就是云翳国的京城吗?” 纤漠将身子探出一些,点点头,“对,那就是落霞都,娘从小生活的地方。” 也是让她伤痕累累的地方,这句话,补在纤漠的心里。 京城里似乎也没有往日那般平静,大街上的店铺早早的便将门关了,街上的行人步子有些匆匆,一张张脸上都写着焦虑的神色。整个京城里,唯一红火的地方便是茶楼了。不管是商人老农都聚在了这里,听着台子上说人讲着天下的大事。 云翳国和离音国的交涉失败了,说是离音国的使臣被人所杀,传说是岳丞相找刺客干的,听说那刺客功夫了得,一个人杀了整整一百人,冲到离音**队的营帐里取了使臣的首级还扬长而去,走到时候,还在军营的帅旗上写了几个字“侵我山河者,杀无赦!” 那说人说得是眉飞色舞,却不知这故事的背后隐藏了多少的杀机。交涉失败,两国交战,最后苦的到底是百姓。 马车匆匆在茶楼前喂了马料便有匆匆上路,但是那说人讲得故事却一字不差的听进了马车里几人的耳朵。 “岳然……”惭洛躺在马车里,阴沉着眉眼,口中只吐出这个字。 纤漠凝眉,想到英雄关外的那一战,忍不住开口道:“不会是他。明知道离音国的使臣要是死了,离音国的军队定不会让他轻易脱身,他又怎么会派人杀那使臣。” 纤漠的分析有根有据,只可惜,惭洛只是一声意味深长的冷笑而已,甚至,因为纤漠的话,他眼里的阴狠更胜了几分。 “三十六计里,有一计,叫做苦肉计。”惭洛说完这句话,便开始闭目养神,不再看纤漠一眼。 纤漠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在小虎头的宅子里找到了岳然的画像,本以为岳然会是他们的目标,可是没想到最后小虎头杀的人竟然是离音国的使臣。如果岳然不是他们的目标,那他的画像又意味着什么呢? 纤漠想不明白,所以也选择了沉默,可是她心底,是相信岳然的,她相信英雄关外从他眼里看见的纯净,他定不是惭洛口中所说那么卑鄙的人。 来到皇宫门口的时候,天已经黑到了尽头,幸好天上还有些点点的星光,让这个夜晚没有想象中的黑暗。 永远一身黑色劲装,腰间别一把弯刀的黑牙等在皇宫的门口,宫门破例的没有关上。马车停在她的面前,赶车的两名暗魂对黑牙行了一礼,便转身匆匆离去,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这便是暗魂的默契。 “你……”黑牙掀开车帘,第一眼看见的是纤漠,她睁大了眼,“你,还活着?” 纤漠点点头,抱着怀中的离儿紧了紧,离儿骄傲的扬起头,替纤漠狠狠的瞪了回去。黑牙这时才注意到纤漠怀中的离儿,脸上的惊讶更是胜了几分,离儿的脸和惭洛五分相似,黑牙又怎会看不出他的身份。 “朝中是什么情况?”惭洛打破了黑牙和离儿的对视,声音依旧是酷酷的模样。 黑牙面上的冷酷和当年一模一样,只是岁月到底无情的在她脸上写上了痕迹,她的眼角隐隐的还能看出两道皱褶。她沉声:“朝中……主和!” 主和?惭洛一阵猖狂的大笑,那些自命清高的庸人,担心的是战争一来,他们的荣华富贵不保吧。 “回宫!”惭洛咬牙低吼,又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周围的事物一眼。黑牙应了一声,招呼了两名守门的侍卫赶车,自己却犹豫了一下,一脸戒备的上了马车。 从上马车开始,黑牙的视线便没有离开过桑老板的脸,桑老板被黑牙看得有些不是滋味,只得别开了脸去。黑牙从小被当成暗魂培养,她对危险的触觉比狼还要敏锐,对靠在马车最后的桑老板,她不知不觉便露出一种防备的模样。 纤漠被安排在了皇宫里最角落的一个院子,已经死了的漠妃娘娘是不可能出现在皇宫里的,所以纤漠这次回来只能是一个秘密。这院子里的宫女太监都是黑牙安排来的人,绝对不会透露出有关这院子的半个字。 “没想到,你竟然是云翳国皇上的女人,难怪,有这样容貌的女人,也只有天下的主宰才能俘获。”桑老板下了马车,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云翳国的皇城,震惊是显而易见的,只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却也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是么?连桑老板也认为,她的容貌是为帝王而生的吗? 纤漠忍不住伸手抚上脸,珠滑玉润的皮肤在之间的触觉,是极品。也许,只有纤漠自己知道,她这容颜只是为了洛而生,即便他不是天下的主宰,她的心也逃不出被他俘获的宿命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3章 迷失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83章 迷失 回到皇宫的第一个夜晚,纤漠一夜无眠。她站在院子里,仰着头,望着头顶的天,这皇城里的天永远都这么小,只有巴掌大。天边渐渐变白的时候,纤漠忍不住望向大殿的方向,今天,那里便是洛的战场吧,和朝中那些大臣们,又会是一番苦战。 离儿在离音国的时候便是一直居住在一栋大宅子里,而现在,他又被困在了所谓的皇城。看着离儿蹲在花圃里捣鼓着花花草草,纤漠的心有些疼痛。 “娘,这个院子好小,我们以后都要生活在这里了吗?” 纤漠想起了离儿看见这个院子时问她的第一句话,纤漠摇摇头,只是微微一笑,却没有开口。这里,注定不会是她的归宿。 烈日当头,原来不知不觉又是一个初夏的时节了。额头上浸出些汗珠,纤漠正想转身叫离儿回屋,院子的大门却“嘭”的一声被人踢开了。 进来的人是一身金黄龙袍的惭洛,他面色铁青,金色绣龙的长靴在阳光下闪耀着光彩。他大步走到纤漠的面前,狠狠的将纤漠抱在怀里,力道之大,险些让纤漠窒息。 “那些该死的老头儿,以为在朝中多年资历深厚便想对朕指手画脚,简直是痴心妄想。他们以为只要派人和谈便能阻止战争吗?”惭洛冷笑,抱着纤漠的手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 “离音国地处荒漠,即使在桑决的统治下离音国渐渐强大起来,可是土地和资源的贫乏注定了离音国的繁华程度,这么多年来两国边境摩擦不断,你以为当真是因为两国的仇恨吗?仇恨只不过桑决找出的冠冕堂皇的借口,说到底,他图的是我云翳国的锦绣河山。他既然要挑起战端又怎么可能轻易的和谈?那些庸才,只会空口说白话,连这些道理都看不到!” 惭洛一口气将心中的苦都倾诉了出来,头埋在纤漠的胸前里,有落寞。 离儿站在花圃里,目光定在纤漠和惭洛的身上,小手慢慢的收紧,握成了拳头。 离儿吸了吸鼻子,看了开着的门一眼,慢慢的走了过去,走到门边的时候,哀伤的回头看了一眼,只可惜沉静在自己世界中的纤漠和惭洛都没能看见离儿眼中的伤。 等到纤漠回过神来的时候,花圃里,刚才离儿站着的地方,只剩下几朵被碾碎了的花儿。 皇宫里似乎有些隐隐的不对劲了,宫女太监们都感觉到了一种异常的气氛,虽然表面上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区别,可是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似乎……宫廷侍卫的步子快了很多,像是着急的在找什么,可是又看不出个什么头绪来。 总之,皇宫里的气氛从离儿不见时便开始诡异,只是这种诡异只有纤漠几人才知道原因而已。 天,渐渐的黑了,纤漠焦急的等在院子的门口,面上只是有些苍白而已,到看不出丝毫的担忧。 可是桑老板却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纤漠站在门口已经整整一个下午没有动过一步了。这个女子,总是将自己的真心藏起来,唯恐被人看见,唯恐被人伤害。 桑老板摇了摇头,手中拿了些点心便走到了纤漠的身后,“你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不吃东西对找离儿一点帮助都没有。” 纤漠回过头扫了她手中的点心一眼,脸越发的白了,“这是离儿最喜欢的糕点……” 桑老板一怔,后悔的看着手中的糕点,正有些手足无措,门却突然的开了。黑牙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了几名丫鬟,丫鬟的手中拿着的是饭菜。 “皇上说请娘娘一定要吃些东西,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出事。”黑牙站在纤漠的面前,眼对上她的,从她的瞳孔里映出了纤漠的容颜。 终于,纤漠转过身往屋子里走了,黑牙挥挥手那些丫鬟鱼贯的跟了上去。 黑牙没有往里走,却意味深长的盯着桑老板看,手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腰间的弯刀,她讨厌这个离音国女人,甚至,有那么一刻,黑牙有一种冲动,想要抽出刀将她狠狠砍死。 黑牙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还是头一次对一个并没有过接触的女人露出这种莫名的敌意,她有一种直觉,这个女人似乎会将王伤得很深。 天黑到了尽头,院子里又沉静了下来,黑牙和那些丫鬟都离开了,纤漠也忘记了自己吃了些什么东西,她只记得自己好像迷迷糊糊的塞了一些食物进嘴里,然后机械的咀嚼,最后麻木的咽下。 换了一身宫女的衣服,纤漠从厨房里摸了些锅灰糊到脸上,将白皙的容颜藏住了八分美丽。离儿丢了,她若不亲自出门去找,又怎能放心得下。 夜晚的皇城没了白日的金黄灿烂,幽深才慢慢的浮了上来,纤漠没有拿灯笼,只能凭借星月的光芒循着路。 只纤漠没想到,自己胡乱的寻找,竟然不知不觉便到了一片熟悉的梅林。夏日的梅林是葱葱郁郁的绿色,夜晚里仿佛置身于一片黑色招摇的树影中,可惜树影里,没有幽香,只有黑暗。 纤漠凝眉,犹豫了一下,还是迈开步子往里面走了进去。刚走了没几步,便听见些稀稀疏疏的声响,其间似乎还夹杂了些若有若无的喘息。 纤漠疑惑,向前走了几步,刚走到转角处又赶紧缩了回来,前面的梅树下,一对男女正在交合着。 纤漠凝眉,几年没在这皇宫里,皇宫里的风气几时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在纤漠的印象里,这后宫里因为有太后娘娘这座泰山,那些妃嫔还是不敢乱来的。纤漠忍不住探出头看了一眼,月光下,那女人的脸,倒是让纤漠忍不住吃了一惊。 纤漠抬手抚上自己的面,那个梅树前的女人和自己竟然有几分相似,只是那女人的眼睛和纤漠很不一样,那双眼睛的眼角微微向上,给人一种狐媚的感觉。 “啊……”那男人一声闷哼,整个人瘫软在那女人的身上。 出乎纤漠的意料,那男人刚一趴下,女人便露出厌恶的神色急急的将他推开,更是扯出一副狰狞的嘴脸说道:“快滚吧,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用你。” 那男人面上露出一抹狠色,可是又不敢反抗,捡起一旁零散的侍卫衣服便匆匆逃开。躺在地上的女人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她在笑,那笑将她整个面容都映得有些扭曲了。 纤漠转身出了梅林,这些宫中的事情,她没有兴趣,现在的她只是想快些找到离儿而已。只是纤漠没有想到有些东西想躲,却未必躲得了。 找了一整晚也没找到离儿的影子,天快亮的时候,纤漠又回了那间院子,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擦干净脸上的锅灰又恢复了冷漠的模样,她乖乖安静的呆在院子里,只不过是想让周围的人少一些担心而已。 白天纤漠不能出门,可是晚上她却不会甘心只能呆在屋内等待消息。纤漠又换上装扮出了门,一天没有找到离儿,她便越焦急,这皇城是容不得走错半步的地方,皇宫里的条条款款每一条对离儿来说可能都是致命的。 御花园的莲花池畔,原木搭成的小亭子内,很是热闹,几名身着宫装的女子一边吃着零嘴一边笑声连连,宫女太监约莫十几人守在凉亭外,都是亭中那些妃子们各自带来的手下人。 纤漠刚走到莲花池畔便见这群女人们笑得开怀,而其中,便有她昨晚见过的女人,那女人一身粉色的绸衣,施了个淡妆,模样倒是那群女人中最出色的。 而那群女人,对纤漠来说都有些熟悉的意味,就好像看见很多自己的影子一般。她们,竟然每个人都和她长得有些相似之处。纤漠募的想起了遇见惭洛时候,他说过,这些年,他宠幸的都是和纤漠长得相像的女子。 纤漠心中有些隐隐的抽痛,这些女人都是惭洛的妃嫔吧,呵呵,纤漠想笑,只是一笑,眼中忍不住要腾起水汽。惭洛是爱她的,可是他的身边却从来也不缺女人,尽管那些女人也许只是她的替身。 她不禁想,这世间,到底是她的悲哀,亦或是她们的悲哀。 纤漠握紧了拳头,只想匆匆走过。可是那群女人的交谈声却清晰的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青儿姐姐,这次皇上回来了,是不是就要封姐姐为后了呢?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这皇后的位置可是空缺了好多年了,一直以来皇上最宠的就是你,这皇后的位置肯定是姐姐的,搞不好哪天生了个皇子,更是如虎添翼呢。” 一名绿衣女子对那粉衣女子刚刚说完,亭中的女人们便都开始巧笑了起来,那被唤作青儿的粉衣女子似乎不好意思,装作清纯的扭捏了一下,亭中的女人们笑得更大声了。只是,那笑声听在纤漠耳中却只剩下刺耳而已。 “对了青儿姐姐,听说前几日礼部侍郎还给娘娘送来了西域的一种神果子,说是吃了之后皮肤能好得像婴儿一般呢,可真有这事么?” 那绿衣女子说到这里,亭中的女人们都止住了笑。女人,到底是对养颜的东西失不了兴趣。 青儿浅笑着点头,指尖点在那绿衣女子的鼻尖,“就知道你这丫头惦记着这事儿,今天知道姐妹们都在这里,我早派人去取了过来,一会儿那果子拿来了,姐妹们一人一个,保准儿明天一个个美得跟个仙女似的,到时候皇上见了,还不被迷得神魂颠倒。呵呵。” 亭中的女人们是有些沸腾了,都说那青儿怎么怎么的好。纤漠冷笑,这后宫里永远也少不了拉帮结派阿谀奉承,纤漠一阵反胃,转身便想离开,却不料身后的一个太监拉着个孩子焦急的撞了过来。 纤漠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站稳身子,还来不及反应,却被那太监手中的孩子怔住了。 那不是她的离儿又会是谁? 纤漠一走神,那太监已经将离儿拖了几米远,直直的向那亭中去。那太监手劲粗,纤漠还能隐约的看见离儿手腕上一片青紫。纤漠心中一痛,离儿的衣服似乎被扯破了,一张小脸上有一个红色的巴掌印,可是他咬紧牙,只恨恨的瞪着那太监却哼也不哼一声。 这脾气,倒是和纤漠一模一样。 青儿扫了一眼拉着离儿的太监,冷冷的问:“不是让你去拿果子了吗,你带个孩子来做什么?” 那太监一听,双脚顿时瘫软了下来,赶紧跪倒在地上,顺手狠狠的将离儿往亭中一推,离儿的头磕在地上,瞬间便染上了几滴红色。 离儿挣扎了一下,眸子里闪过坚毅,用手抹了一把额上的血,抬起被染红了的小脸,他依旧狠狠的瞪着亭中的那太监。 那太监一见离儿这副模样,面上越发的扭曲了,他指着离儿吼道:“都怪这混账东西,主子啊,您的宝贝可都进了这东西的嘴里啊,奴才刚走到您屋里便看见这该死的东西正在偷吃您的果子呢,奴才无能,去的时候,那果子都被这东西啃了个干净。” 太监的声音本就奸细,现在他哭得像模像样,更是让人心中生出一种作呕的冲动。 刚才还等着看热闹的一干女子一听这话顿时一个个面上都露出愤愤的表情来,那模样在纤漠看来,觉得更是好笑。 “啪!” 青儿的手扬起落下,一个巴掌便狠狠的落在了那太监的身上,一个聪明的女人绝对不会选择在众人面前对一个孩子动手,那青儿也不笨,她对那太监吼道:“哼,一个孩子也能从你手里夺了吃的。真是没用。” 那太监捂着脸,脸上的愤恨越发的浓烈了,可是对主子他哪敢有怨言,他的愤恨也只能发泄在离儿身上,那太监一掌拍在离儿的后脑勺上,离儿小小的身子哪里经得起他这样的狠手,一个踉跄又滚了出去。 头上的鲜血又涌了出来,竟是一片红色。可是红色里,一双不屈的眸子,却睁得很大,冷冷的看着亭中的人。 站在远处的纤漠一见了狰狞的红色,什么理智,什么顾及都抛在了脑后,不顾一切的便冲了过来,扶起地上的离儿小心的抱在怀里。她心疼的擦拭着离儿脸上的红色,她的离儿,从小被她呵护在心坎上,哪里忍心让他受一点伤。 离儿看见纤漠的面,母子连心,尽管那容颜被锅灰遮住了大半,可是却一眼便认出了她来。 刚才一直咬住牙不服一丝软的他,却突然的掉下了眼泪,他哽咽着,正要开口,一声“娘”还没喊出,纤漠却赶紧捂住了他的嘴。 纤漠对他摇摇头,现在叫出口,对他们来说,绝对没有好处。 众人被突然冲出来的纤漠怔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率先开口的是那太监,似乎是为了巴结主子,他故意将声调提高了好几个高度。 “哪里来的烧火丫头,连我们青妃娘娘的事情也敢管?” 纤漠只抱紧离儿,冷冷的扫了一眼众人,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现在才突然发觉,这皇宫里,早已经没了她的位置。 心,有些疼痛,原来,无力便是这样的感觉,想努力,可是却连努力的方向都找不到。 纤漠的沉默,反倒让众人肯定了她的懦弱。那绿衣女子是最会阿谀奉承的,见青儿的面色不好看,正准备自告奋勇的出来替她逞逞威风,举起手就要向纤漠的脸面挥过去,可是手却生生的停在空中忘了落下。 怨恨的目光,从离儿眼中迸发而出,那恨,让人心底阵阵发凉。 那绿衣女子被离儿的眼神吓得一阵心惊肉跳,悻悻的放下手,却又似乎觉得这样有些丢了脸面。 她眼神一闪,吞了吞口水转头对青儿说道:“姐姐,皇上一直没有子嗣,这皇宫里向来没有什么孩子,怎么会突然多出一个孩子来,看他的穿着也不像是新入宫的小太监,是不是先查清楚了再说,要是惹恼了不该惹的人……” 青儿一听,面上也有些犹豫,她思索了一阵,随即又笑了,“今天好像是太后娘娘的寿辰,皇上不是恩准她的亲戚来宫里看她么,搞不好这孩子就是那一系的吧。” 那青儿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里变换了一瞬的阴狠,而众女人脸上也相继露出了然的不屑。 “说,为什么要偷吃我的果子?”青儿抬眼,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离儿咬牙望着她,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旁边的太监一见,伸手又向他身上推了过去,吼道:“娘娘在问你话呢,你个死东西还不快说?” 眼见那太监的手过来,纤漠便挡在了离儿身前,背上生生的挨了那太监一记。 离儿哭了,挣扎了一下,从纤漠怀里仰起头来,目光如炬。“要是桑叔叔在,一定会保护我们的。” “朕说过,以后,保护你们的,是朕,不会是那个什么桑叔叔!” 随着一个冷酷的声音出现,亭中众人纷纷跪下,口中高呼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惭洛一身金黄的龙袍,迈进亭中,扫了一眼地上的纤漠的和离儿,脸瞬间黑成了铁青,他蹲下身子,手抚上离儿的脸,那红色,该死的,让他的心脏痛到快要破裂。 “谁打的!”惭洛的声音不大,可是声音里的那股寒气却让整个亭子一瞬间被冻僵,许是纤漠认识他到现在,也没有听过他这么冷酷的声音。 那太监早已经是两腿发软,一边磕着响头,一边哀嚎着“饶命”,只可惜,他的“饶命”两个字还梗在吼间的时候,他的命却已经不在这人世了。 惭洛的手硬生生的捏断了那太监的咽喉,等到众女人回过神来的时候,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惭洛的狠,干净利落。 纤漠一直埋着头,抱着离儿的手有些瑟瑟的发抖,那模样,让惭洛心疼到了骨子里,他有一种错觉,就好像……他的纤儿似乎会远离他而去一般。 “皇上……”跪在一旁的青儿似乎有些委屈,死掉的太监是她的贴身太监,她有些不服,“皇上……是这个孩子偷吃了我的果、果……” 她的话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因为惭洛落在她脸上的眼神,让她胆寒。那眼神,和刚才扭断太监脖子的眼神,好像…… “皇上饶命!”青儿被惭洛的眼神吓到了,慌了手脚,只得不断的磕头。 惭洛举起手,一把攫住青儿的下巴,看着她眼里的恐惧,惭洛冷酷的笑了,“就为了几颗果子,你竟敢将朕唯一的儿子伤成这样……” 唯一的儿子! 这几个字让亭中的所有人都震惊了,连纤漠也忍不住背脊一僵,他竟然就这么将离儿的身份表露了出来,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青儿震惊的抬起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他是……” “太子!” 惭洛冷冷的开口,眼角弥漫出一股子邪魅,他站起身,风,将他的长袍吹得有些招摇。他惭洛,绝不会让他的儿子没名没分,也绝对不会让他在意的人受到伤害。 云翳国,多了一个太子。这个消息一天之内传遍了全国的大街小巷,人们都在热烈的谈论着那太子的来历。不知是谁散播出去的消息,那太子是当年死去的漠妃留下的遗孤,现在被皇上找了回来,一个孤儿瞬间便成了高高在上的未来储君。 群臣们还来不及反对,在天下人尽皆知的情况下,他们已经没了反驳的机会。 院子里的花圃被午后的阳光照得有些慵懒,离儿坐在长廊的石阶上,小手撑着脑袋,看着花丛中的蝴蝶翩翩而舞,眸子里弥漫出一种孤单的味道。 纤漠走出长廊,被离儿眼中的孤单狠狠的刺痛了一下,她走到离儿的身旁坐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娘,蝴蝶有翅膀可以从这里飞出去,要是离儿有翅膀,能不能也飞出去呢?”离儿没有回头,眼里有憧憬。 纤漠的心一阵疼痛,却开不了口,只得用手抚在了离儿的头上。 “娘,我不想要这样的爹,他把离儿关在这里,走不出去。”离儿转过头,把纤漠的手抓在手心里,用两只手捧住。 离儿的模样,让纤漠险些不敢看上一眼。这皇城,当初是她想要逃走的地方,难道,现在她要让离儿步自己的后尘,永远坐在一个小院子里仰望头顶的天吗? “离儿……娘答应你,我们会离开的。只是……现在的他,何尝又不是孤单的,这天下不能没有他。离儿,娘答应,只要这天下稳定下来,娘一定带着离儿离开好吗?” 这几日惭洛和大臣们关于与离音国是战是和的争论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惭洛只来得及每天深夜的时候来匆匆看上她们母子一眼。 纤漠总是点着蜡烛等在门口,她喜欢这样的感觉,像一个小妻子般,等待着自己的丈夫劳累之后回来,用自己的温柔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只是纤漠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很多,所以每一天她都不愿意放过。 今夜又是一个繁星漫天,纤漠凝眉望着天空。院子里点了两盏宫灯,宫灯下,离儿在花圃里孤单的玩耍,和自己的影子。 “谁?”离儿急急的叫了一声,冲着门口便跑了过去。 纤漠站起身,走到门边,离儿正探出头往外看着,见纤漠过来,他像模像样的皱起了眉头,疑惑的说:“刚才明明看见一个影子来的。” 纤漠食指点在离儿的鼻尖,“你这个小鬼头,肯定看花眼了。”院门外,空空的只是些斑驳的树影而已。纤漠凝眉,夜风冰凉,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 “娘,你还要等他吗?”离儿撅着嘴,似乎有些不满。 纤漠点点头,有些事离儿是不会懂的。“离儿累了,便去睡吧。” “离儿不睡,离儿留下来保护娘,那个人好凶,要是欺负娘怎么办?”离儿说着竟然在门口的石阶上坐了下来,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惹得纤漠一阵浅笑。只是,笑到一半却又不禁忧心忡忡,洛和离儿…… 纤漠无奈的摇摇头,叹一口气,正准备转身进屋替离儿拿件披风,可是离儿又是一声惊叫站了起来。 “娘,我看见他了!”离儿一边说着一边便冲了出去,纤漠还来不及阻止,离儿已经跑远。纤漠无奈,只能匆匆跟了上去。 不过这一次,纤漠跑了几步还果真看见了一个人影,只是一转眼那人影又不见了。离儿眼尖,转身拉着纤漠直直的向一棵大树走了过去。大树后,一名女子的白衣被风一吹,在空中荡漾出飘零的弧线。 白衣女子仰着头,从大树的阴影里站了出来,星光下,美丽的面孔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让原本的美丽瞬间化为狰狞。 她,骄傲的扬起头,一瞬不瞬的与纤漠对视着。 纤漠没有想到,这辈子,她还能见到这个女人。这白衣女子,正是当初被纤漠毁了容的太后娘娘。 “没想到你还活在这世上。怎么,见到哀家的脸,害怕了?呵呵……拜你所赐,哀家的容颜毁在你的手里了。”太后娘娘虽然在笑,可是那笑里的哀伤与痛苦,许是淡漠的纤漠也忍不住对她生出一丝怜悯。当初风风火火的太后娘娘,如今却成了这幅哀怨的模样。 “收起你同情的目光!哀家不需要。这皇宫里,我还是太后娘娘,还轮不到你来同情。” 太后娘娘转身走了。只是纤漠不知道,在转身的时候,太后娘娘眼角流下的泪,也许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确还是这皇宫里的太后,可是在惭洛以为纤漠惨死的时候,她便再也不会是当初那个可以任性可以撒野的太后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4章 他回来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84章 他回来 有了太后娘娘偷窥的前车之鉴,纤漠在院子里的时候,也不得不抹上锅灰伪装成宫女了,谁也不敢肯定这皇宫里还会有多少双偷窥的眼睛,要是被人发现纤漠的存在,恐怕这皇城又会变成一团乱麻。江山不稳,这时候,纤漠是不愿再给惭洛后宫的压力了。 不过换上宫女的衣裳也有好处,至少,纤漠可以带着离儿名正言顺的走出院子,在皇城里自由的闲逛了。 园子里的花开得正艳,大有百花争宠的模样,离儿不喜欢花,可是却喜欢躺在花圃里,头枕在纤漠小腹上的感觉,抬头望,满视野都是一片湛蓝的天空,就好像自己是自由的,没有高墙的束缚,没有身份的枷锁。 “您是太子殿下吗?” 一个侍卫突然出现在纤漠和离儿的面前,他弯腰倾身向前,一张脸在纤漠和离儿的眼中渐渐放大,脸上的笑容虚伪。 “你是谁?”离儿不喜欢这侍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躺着没动。 那侍卫脸上的笑容一僵,却依旧笑着,“回殿下的话,西园里的母虎刚下了两只小虎仔,其中一只可是全身白毛,竟然是罕见的金睛白虎,皇上在西园等着太子殿下去取名呢,皇上说那白虎是要送给殿下您的,所以让属下特地过来接。” 不知怎么的,纤漠觉得这侍卫有些面熟,可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离儿拧紧了眉,小嘴一撅,转过身冷冷的吼了一句“不去!” 那侍卫似乎没想到离儿会有这反应,脸上的笑总算是垮了下来,眼里更是闪过一抹异样,随即他又堆起了笑,好言道:“太子殿下,那可是皇上的圣谕,不去,怕是不好吧。” 离儿小脸憋红,正要撒气,纤漠却拦住了他,冲他摇摇头。离儿可以不懂,可是纤漠却不能不懂,这皇宫里,耳目众多,一步错,便是人头落地。既然是圣谕,便抗不得。 西园,是皇家用来饲养猛兽珍的地方,纤漠对这里并不熟,所以也只能跟在那侍卫的身后不断往前走。进了园子,到有些丛林的味道,只不过这是人工种植而成的林子,树木到底不如真正的森林来的高大,可是却已经足够遮住了大半的阳光。 越往里走,越是幽深,纤漠拉着离儿的手有些紧张起来,心中隐约透着一股子的不安,越想越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嗷……” 林中传出猛兽的狰狞声,而走在前面的侍卫却突然的停了下来,他转过身,面容在阳光的阴影里,他狰狞的一笑,猛的迈开步子从纤漠的身旁跑开了去。 纤漠一惊,她想起来了,这侍卫不正是那晚在梅林中见过的和青妃娘娘苟合的侍卫吗?想到青妃,纤漠突然的明白过来,这侍卫一定是青妃指使来的。 只可惜,等到纤漠反应过来的时候,挡在纤漠和离儿面前的两头白虎已经在仰头嘶吼,口中的獠牙足足一尺长。 手心里,全是紧张的汗水,许多记忆蜂拥而来。纤漠想起了还在皇宫里的时候,曾听人说过西园里有两头白虎,皇上喜欢得紧,每日下午要用两头雄鹿才能将白虎喂饱。据说曾有宫人不慎入内,最后,连骨头都被啃了个干净。 “离儿,等会儿你拼命跑!不准回头!”纤漠慢慢的松开了离儿的手,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离儿抬头望了一眼,小小年纪的他却知道,如果现在放手,也许这辈子他便没机会再抓住了。离儿一把抓住纤漠的手,紧紧的,抬起头,一双眼睛里是满满的希翼。 “娘,别丢下离儿,离儿不怕。” “嗷……”两头白虎又嘶吼了一声,那声音在林中荡漾回响,让整个林子弥漫出一种恐怖的气氛。 无处可逃,当两只白虎迎面扑上,将纤漠和离儿狠狠的踩在爪下时,天,曾经暗过一瞬。 “离儿……”纤漠哽咽,是她害了他,这皇城里的阴谋艰险她不是不知道,可是为了洛,她竟然傻傻的将离儿带回了这里。 纤漠的泪从眼角落下,转过头,那白虎的獠牙已然触到了离儿的颈上…… “不……” 纤漠一声痛苦的哀嚎,眼睁睁看着那白虎冲着离儿的颈项咬下。风,停了,“铮”一声在空气中绽响。再一看,那白虎的獠牙生生的被剑横断了,两只牙落在地上昭示着白虎的怒火。 没了牙的白虎和按住纤漠的白虎都怒了,两个跃起便冲那使剑的人冲了过去。两只虎,一个人瞬间便缠斗在一起。 纤漠只来得及看见一身灰色长袍的男人,那人的脸,恍惚中是熟悉的。 岳然,为什么危险的时候,出现的总是你。她纤漠。这辈子,到底要欠你多少才够? 纤漠仓惶的爬起身将离儿抱在怀中,看着岳然和两只白虎搏斗,岳然的身子总是给人一种阴柔的感觉,在两只白虎下游走,更是让人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 “嘭、嘭”两声,两只白虎倒下了,岳然用剑撑着摇晃的身子,嘴角的血,鲜红。一身灰衣上,红色一点点的渗出,将灰色的袍子染成了狰狞的颜色。从英雄关拖着受伤的身子赶回来的他,现在更是伤上加伤了。 岳然咬牙,撑着剑站直了身子,将嘴角的鲜血抹干净,却对纤漠身旁的离儿扯出了一抹笑,“这是你……和他的孩子?”那笑容里,满是无奈的哀伤。 “对,他是我和纤儿的孩子。” 惭洛突然出现在岳然的身后,他扫了倒在地上的两只白虎一眼,眸子里的寒一瞬间冲出,让整个林中的树木都招摇了一刻。聪明如斯他,又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端倪。 岳然没有回头,眼中的哀伤让纤漠不忍心看,他扯起嘴角落寞的笑了,手中的剑,剑光映在白虎的身上,带出一片耀眼的白。 “如果是你的孩子,那便要保护好,连自己的孩子和女人都保护不了,且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岳然是疯了,否则,为人臣子,怎么能对君主说出这种话。 岳然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纤漠一眼,心中一阵后怕,要不是他路过西园的时候听到园中白虎的嘶吼这才进来看看,纤漠的命便要断送在白虎的口中,他不敢想象,要是纤漠被白虎咬碎的时候,他会不会痛苦到死掉。 所以,他是疯了,他愿意放手是因为住在纤漠心里的人是惭洛,他以为纤漠的幸福在惭洛的手中,可是就在刚才,当白虎的獠牙在她倾城的容颜上划过时,他才知道,如果因为他的放手,纤漠会死掉的话,那么他,就让自己彻底的疯狂一次吧。 惭洛怔住了,拳头紧紧的握住,在岳然转身的时候狠狠的挥出。 “该死的,朕的女人朕当然会保护,这天下,如果连朕都保护不了他们,还有谁能,你吗?” 浑身伤痕的岳然哪里经得起惭洛的重拳,直直的便摔了出去,倒在地上,手中的剑没有松手,张口便喷出一口鲜血。 纤漠一惊,急急的便过去扶,面上有些怒气,抬头对惭洛说道:“够了!争论这些还有意义吗?” 望着远处的离儿,纤漠面上突然的弥漫出哀伤,“这皇城,的确不是我和离儿该呆的地方……” 惭洛埋着头,脸上的表情隐藏在黑暗里,可是心痛的感觉还是从他身上散发了出来,许久之后,他才开了口,声音里压抑着莫名的情绪。“你先带着离儿回去!” 纤漠疑惑,可是却没有反驳,有些事情不是她该参与的,既然选择便要相信,她相信洛,男人之间,也许有他们自己的解决方式。 西园里,没了白虎的嘶吼,仿佛整个世界都沉静了下去。 小小的离儿一张脸惨白,可是他咬紧了牙却没有吭一声,才六岁的他,经历着一般孩子没有经历过的恐怖。他任纤漠牵着他的手往外走,回头的时候看见惭洛和岳然面对面,视线里擦出绚丽的火花。 在那一刻,离儿懂得了一个道理,男人,站直的时候,是可以撑起天地的。 纤漠不知道惭洛和岳然谈了些什么,纤漠只知道,第二天从朝廷里传来了消息,云翳国,到底决定向离音国发兵了。听说,是岳丞相鼎力支持发兵,离音国和云翳国这一战不得不打。 发兵的消息一出,整个京城便真的开始动乱了。战争里,永远的弱者到底是百姓,京城里,每个人的脸上都难得看见一丝笑容。 朝廷里,更是分成了很多阵营,意见异常纷乱,而其中最大的分歧便是带军出战的人选。云翳国有过战功的都是先皇时期的人,现在除了纤飞龙还有些战斗力以外,其他的将军都是老态龙钟的模样,而新培养起来的将军却又没有实战的经历。要不然,当年的银月之战便不会是由惭洛带领了。 云翳国的朝廷里,恐怕能担此重任的只有岳然一人而已,这也是在西园时,她不愿惭洛和岳然闹僵的原因。只是惭洛…… 纤漠却不敢肯定,惭洛会不会把军权交给岳然…… 这几日,天空总是阴沉沉的,乌云似乎就在皇宫的头上,只要站在皇城的顶端伸出手,便能捏出一把水来。 明天是一个黄道吉日,战争来临之前,照惯例满朝文武要到皇祖庙去祈求祖先的保佑的。这里面本没有纤漠什么事,可是离儿作为太子却不能缺席,而离儿少了纤漠怕是一步也不肯走的。 所以天刚刚亮,纤漠又换上了一身宫女的装束和离儿一起上了来接他的马车。 祭天的队伍浩浩荡荡,足足塞满了两条街,来看热闹的人很多,可是个个脸上却都没有幸福,都是一张张麻木的脸而已。 纤漠的马车跟在惭洛的后面,掀开帘子,还能看见蒲团下的挺拔背影。只不过匆匆一眼,纤漠便放下了布帘,每看一次,心中便会多一份不舍。而纤漠不知道的是,就在马车后,马背上的岳然,目光却从来没有从马车上移开过一刻。 转过街角,围观的百姓似乎多了很多,皇家的侍卫严阵以待,唯恐那些百姓往前挤而冲撞了圣驾。可是人数众多的围观者,像洪水一般不断的向前挤着,让那些侍卫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岳然眉头拧了起来,勒马行到马车旁,敲了敲马车的窗棂,纤漠掀开窗帘,岳然却从怀里掏出一件金属的马甲塞到纤漠的手里。 “这是金丝甲,刀枪不入。现在天下动乱,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危险。”岳然说完转身便勒马往前走,他是了解纤漠的,所以在纤漠开口拒绝之前便转身离开。 纤漠拿着手中的金丝甲,眉眼之间又涌出一股哀愁,她看了一眼岳然的背影,孤单而哀伤,叹一口气,她将金丝甲披在了离儿的身上。 拥挤的人群,险些将空气都尽皆挤了出去,不知怎么,纤漠觉得胸口沉甸甸的,总觉得似乎有些什么要发生一样。她有些微微的颤抖,忍不住将离儿抱紧了一些,这世上离儿是最重要的了。 “嘭” 队伍的最前面,似乎有什么东西破了,随即而来是弥漫到空气中的一阵白烟。人群开始慌乱的奔跑,挤满的大街一旦乱了,便是一场灾难。满世界充斥着哀嚎和痛苦的吼声,慌乱中被踩死挤伤的人不计其数。 而人群中,突然的出现了几十个黑袍人,那些黑袍人手握长剑,从人群里削开了一条血路,鲜血飞溅到空中,将整个天空都映出了一片红火的颜色。 纤漠抱紧了离儿,马车颠簸掀开车帘的一角,纤漠看见了那些黑袍人,心中一惊,这些黑袍人不正是当日在小虎头的后院里看见的黑袍人吗? 这些黑袍人,已经不能算是人,人绝对没有这么冷血。 惭洛和岳然并肩站着,看着那些拿无辜百姓的头颅做垫脚石的黑袍人,心中腾起了冲天的怒火,两个男人的眼中露出了久违的相同的嗜血焰火。 空中弥漫着的是百姓的鲜血,惭洛按住心脏的地方,头低低的埋着,一双眸子早已经燃烧成炙热的红色。那血,都是他发誓要保护的臣民的! “传令下去,杀无赦!” 惭洛举起剑,冲天怒吼,那吼声让空气中的血腥也振荡了起来。侍卫们喊着号子,随着惭洛举起剑,面对黑袍人竟然没有一个人退缩,看着自己的同胞被无情的屠杀,只要是热血男儿,便不会退后半步。 可笑的是那些大臣,一个个惊慌失措,躲在百姓的背后,惊恐中却只能成为黑袍人剑下的亡魂。 那些黑袍人似乎是冲着惭洛来的,几十人名黑袍人,竟都是向着惭洛的方向杀了过去,而浴血奋战的惭洛和岳然,竟没有注意到身后靠近的几名黑袍人。马车中的纤漠,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那些黑袍人的恐怖纤漠是知道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眼看着那些黑袍人已然快要将惭洛和岳然围在了当中,纤漠急了,抱着离儿匆匆的跳下马车,不顾一切的向惭洛的方向冲了过去。 “洛……小心身后……” 可惜,纤漠的提醒已经太迟,那几名黑衣人已然偷袭成功,惭洛的背上瞬间便被划出了一尺长的口子,血肉模糊,涌着红色刺眼的液体。 顿时,惭洛和岳然与几十名黑袍人陷入了苦战,两个人两把剑,配合却出的默契,只可惜,他们面对的不是人,而是杀人的机器,不一会儿便险象环生。可是出乎纤漠的意料,那些黑袍人似乎是不敢伤岳然一般,每每最紧要的关头,却都收住了剑势。 纤漠凝眉,脑海里有些若有若无的东西闪过,一瞬间,面,苍白成一片,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怀疑。眼泪落下,纤漠再也看不见眼前的局势了,心中狠狠的抽痛着。 喊杀声突然的大了起来,增援的侍卫到了,上千人的侍卫,面对几十个黑袍人,即使黑袍人武功再强再冷血,却终究抵不过人数众多的侍卫,到底是只能败走。 皇宫的天暗了,整个队伍仓促的回到皇城的时候,阴沉沉的天气总算是落下了雨来。 关上门,门内,太医们在惭洛的身上忙碌着,惭洛背后的剑伤只差半寸便要了他的命,惭洛拧紧眉头,任额头上的汗颗颗的滑到鼻尖上,再汇聚成一抹晶莹,狠狠的落下。 岳然处理完大街上百姓的善后,这才匆匆的赶进了宫来,雨,浸湿了他灰色的长袍,从发丝到地上,雨似乎连成一串没有断过,隐约透着一种不祥的意味。 他的脚刚迈进屋内,泛着寒光的弯刀已然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这是皇上的命令,岳然,从这一刻开始,你不再是云翳国的丞相!”黑牙冷冷的开口,弯刀上的宝石映出一抹灿烂。 “为什么?”岳然抬头,看着被太医包围着的惭洛,他的身旁站着纤漠和离儿,只是纤漠的脸上,竟有些惋惜。 纤漠低下头,就在刚才,她将一切都告诉了惭洛,从思慕镇岳然险些的见死不救,深宅里的黑袍人和岳然的画像,这一切都在说明,岳然与黑袍人牵扯不清的关系。 直到刚才,看见那些黑袍人尽管恐怖却不敢伤了岳然,纤漠才发现,这一切都透着诡异。当初她以为那些黑袍人的目标是岳然,可是现在想来,是她错了,岳然的画像出现在黑袍人的手里,不是因为他是目标,而是因为那些黑袍人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岳然。 惭洛手中是一封信,他高高将信举起,手一松,信落到地上,被风一吹,摊开在岳然的面前。 那信,竟是小虎头写给他关于今天行刺行动的。 “哈哈……哈哈……” 岳然仰天大笑,笑容里,全是落寞。 窗外的雨被风一吹,从敞开的大门飘进了很多,让整间屋子里都弥漫着一种湿冷的水汽。 岳然没有狡辩也没有解释,只是笔直的站着,任雨水扑在面上,他的目光望向纤漠,眸子里是温柔的哀伤,他哽咽了,只问了一句,“如果我说,不是我……你会信吗?” 岳然眼中的希翼,纤漠不是看不见,可是事实摆在面前,又要她怎么开口?纤漠低下头,地上,褐色的羊毛地毯上,还有惭洛伤口上留下的血迹。 岳丞相被送入了天牢,这个消息,瞬间让整个朝野动荡了。朝中大臣都不相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岳丞相会暗杀皇上,可是通敌的证据摆在面前,却又众口莫辨。 “如果我说,不是我,你会信吗?” 岳然的话总是出现在纤漠的脑海里,翻来覆去的也挥不开,她忘不了那时候,岳然眼中的伤。心中疼痛,对岳然她总是无情的伤害他一次又一次,这笔债恐怕她死一百次都还不清。纤漠其实很想说,只要你说不是你,我信。可是…… 岳然被收入了大牢,朝中便找不出领军出战的人选了,而此时边关急报,离音国的军队已然驻扎在英雄关五里外,战事只是一触即发。 城墙上的风很大,纤漠手拿一盏宫灯步上城楼,风吹乱了鬓角,抬眼望,一身金黄龙袍的惭洛站在夜风里,飘渺着透出一股子的悲壮豪情。 纤漠走上前去,将手中的披风披在了他的肩上,“你的伤还没好,风凉。” 她站在他的身旁,随着他的视线往远处望,那是英雄关的方向。 “你相信会是岳然做的吗?”惭洛开口,没有回头,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瑟瑟。 纤漠凝眉,沉默了很久,风好冷,她禁不住一个寒战,摇摇头,“我不信,至少,我认识的岳然绝对不会对江山百姓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来。” 惭洛笑了,笑容里有苦涩,他伸出手,环住了纤漠的肩,将她拉入怀中,闭上眼,让风将纤漠发丝里残留的余香吹进鼻中,浸入灵魂,是甜蜜。 他说:“纤儿,我要你牢牢的记住一句话,这世间对我惭洛来说,你和离儿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为了你,我会好好的活着。” 惭洛不会说情话,可是,这句话却让总是用坚毅伪装自己的纤漠狠狠的哭了。她咬住下唇,洛,你知道吗,有你这一句,此生,无悔! 朝廷里没了岳然,领军出征的人选便只剩下一人了。早朝的时候,惭洛宣布,御驾亲征!消息一出,人心沸腾,当今皇上御驾亲征,战士的士气瞬间提升了不少,对整个军队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鼓舞,可以说整个军队因为惭洛的亲征而变得异常的凝固。 只是,战争是残酷的,战场上刀剑无眼,惭洛又受了伤,这一去,其中的凶险是可想而知的。 清晨的阳光刚刚洒下,皇城的门口,满朝文武站在大殿外,白玉的阶梯铺上了红毯,两旁的宫女,手中捧着的是云翳国一种特有的香草,那香草一叶一叶撒到空中的时候,让殿外的空气都染上一红芳香,传说,那种香味能驱邪招吉,所以云翳国的大将出征之前,都要用这种香草来送行。 纤漠拉着离儿的手站在大殿门口,倾城的容颜藏在黝黑的锅灰下,看着一身金黄战甲的惭洛从大殿的门口走出,一步步走下白玉的阶梯,那些香草落在他的头上、肩上,都是一抹隐约的香。 纤漠想起了昨夜,惭洛拉着纤漠的手说,为了她和离儿,他会回来。 “娘,他不在,离儿会好好保护你的。”离儿看见纤漠眼中隐隐的泪水,扬起头,不知不觉,他已经学会了惭洛冷酷的模样。 纤漠点点头,抱紧了离儿,余光里竟然看见了大殿后一个白色的人影,仔细一看,那人竟是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的目光追随着惭洛远去,没了浓妆艳抹的她,虽然过了六年,但看上去却多了一份年轻的感觉。 太后娘娘注意到纤漠的视线,面上一窘,转身便逃开了,只留下一抹白色的残影。 惭洛没有回头,可是手心里却紧紧的握着一方丝帕,那丝帕,是昨夜纤漠连夜赶制交到他手上的。 漠北的黄沙漫漫,京城的夜风潇潇,时间总在弹指一挥间匆匆而过。 纤漠记得,惭洛离开京城的时候,天空很蓝,云朵一片连着一片。不知不觉,惭洛已经离开几天了,这几天里,纤漠只要抬起头看见一片蓝色的天,心中的思念便会一涌而出。 皇城里的午后总是让人倦意绵绵,可是这几日纤漠却不想睡,只要一闭上眼,惭洛的影子便会瞬间冲进脑海。她索性出了门百无聊赖的在园子里逛着,没有惭洛的皇城,纤漠是一刻也不愿意多呆的,可是,她要等,等惭洛平安回来。 莲花池畔似乎有些嘈杂,一群莺莺燕燕的娇笑声传入纤漠耳朵里,纤漠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正要转身,身后只听“噗通”一声,那些娇笑声却越发的猖狂了。 “呵呵,丑八怪,都成了这副模样了还偷偷守着皇上的画像,你可是太后娘娘,这要是传出去了,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吗?论辈分,你可是皇上的娘。” 那声音,纤漠听得出是青妃娘娘的。想到上次西园里的白虎,纤漠的手狠狠的握紧了,这个女人,险些要了她和离儿的性命。 纤漠转过身,向莲花池畔走了过去,走近了,才看清那里的情形。青妃娘娘带着一干皇宫里的女人站在池畔,指着荷花池里正狼狈往岸上爬的太后娘娘,一个个脸上的笑容都扭曲了形状。 太后娘娘咬着牙,苍白的脸上,横过一道长长的疤痕,她恨恨的瞪着岸上的女人们,眼睛里的不屈和无奈,透出一股哀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5章 毒蛇撕咬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85章 毒蛇撕咬 纤漠摇摇头,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当初要不是她,柳子莲也许便不会死。可是她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太后娘娘了,沦落到如今的地步,算是报应吗?只是纤漠不懂,当初惭洛即使怨,也没有亏待过她,为何现在却任她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太后娘娘狼狈的爬上岸,手上抱着一个画轴,画轴里的画沾了水,墨汁从里面浸了出来,将她一身白衣染成了灰色。她浑身滴答着水渍,抱着画卷便要往外走,可是青妃娘娘邪魅一笑,和众女子将路挡住了,竟是不让她过。 太后娘娘抬起头,冷哼一声,“你当真以为这后宫里只有你一个得宠的女人了吗?真是好笑,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还以为自己成了正主。告诉你,洛是不会对你这种女人有一点感情的,一个泄欲的工具而已,还敢在皇宫里撒野!” 太后娘娘到底没有改变跋扈的个性,即使狼狈也没有屈服,这到有些像当初的纤漠,即使被人踩在头上,也不会低头半分。 那青妃娘娘听了不但不怒,反倒是笑得更猖狂了,“那又怎样,反正那正主已经不在了,只要能得到皇上的宠爱,替身又如何。倒是你,呵呵……一个丑陋的女人,抱着一张画苦苦思念。”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连纤漠都没有想到太后娘娘竟然会栽在她的手里。太后娘娘被青妃驳得哑口无言,抱着画轴的手渐渐收紧,画轴落下,她的手已然狠狠的甩在了青妃娘娘的面上。 “啪” 整个莲花池畔的众人都愣了,面面相觑,气氛很是诡异。青妃娘娘捂着脸,眸子里射出阴狠,使了使眼色,周围的太监宫女便将莲花池畔几人站定的地方围了起来,让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女人远远没有看起来的那么柔弱,这一点纤漠八岁的时候就知道了,所以当池畔传来拳脚相加的闷哼声时,她没有一点的惊讶。 只是那青妃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毕竟只是一个妃子而已,敢这么对太后娘娘动手却有些不合常理,除非太后娘娘在皇宫里的地位已经低到超乎了纤漠的想象。 对太后娘娘,纤漠本就没有好感,对青妃她更是生出一股恨意,要不是因为战事告急,她不想洛因为后宫的事情而分心,企图伤害离儿的女人,她又怎会就此善罢甘休。 两条毒蛇的相互撕咬,纤漠不敢兴趣,冷冷的扫了一眼,面上不带任何感情。 一名路过的小宫女匆匆向里面瞅了一眼,顿时脸上一片惧怕,不过小宫女心善,拉住纤漠的手便要往前走,嘴中小声的咕噜着:“一看你的样子就是才进宫的,你别老盯着里面看,那是青妃和太后娘娘又卯上了,青妃娘娘可不是个善主儿,听说心狠手辣惯了,你再看指不定挖出你的双眼来。” 那宫女只是想吓吓纤漠而已,并没有恶意,其实她也没进宫多久,平时被资深的宫女教训惯了,今天见纤漠生生瑟瑟的模样,也想端起架子训训人耍耍威风,只可惜,她对这皇城内的黑暗还了解得不够深。 隔墙有耳,这句话永远都是一种经典。 那宫女的话刚说完,一个冷冷的声音便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不是善主儿?心狠手辣?” 青妃站在纤漠和小宫女的面前,那群和她一起教训太后娘娘的女人也散开了来,尽皆站在了她的身后。 地上的太后娘娘嘴角挂着鲜血,一双眼睛却睁得大大的,就望着青妃的背影,那眼神里的恨,寒烈,似乎能穿透人的身体一般,而当她看见站在远处的纤漠时,她的嘴角却勾起了笑,竟然呵呵的笑出声来。 “好戏终于开场了,假的到底是假的,永远都真不了。”太后娘娘开了口,嘴角挂着的鲜血让她的笑容变得扭曲不堪。青妃疑惑,只有纤漠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拉着纤漠手的小宫女见了青妃娘娘的脸色,一下子便被吓得两腿发软,要不是纤漠扶着她,恐怕她在已经瘫软在地上。 “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来人,给我狠狠的打!”青妃仰着头,一副得意的模样,可是当她的眸子扫过纤漠黝黑的脸时,却忍不住一阵惊慌。 她认得纤漠,上次在亭子里便是她冲出来救了太子,只是上次没来得及细看她的脸,而这一次面对面,她却忍不住慌了一瞬,细看之下,这个女人的五官精致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要不是因为她一张黝黑的脸,定是一个绝世的美人儿。 青妃一声令下,几名太监便向纤漠和那宫女走了过来。纤漠拧紧了眉头,抓着宫女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心中寻思着应该怎样脱身。可是思来想去,这事情都有些麻烦,在皇宫里她的身份见不得光,她便没有反抗的权利。 纤漠一个踉跄踩滑了身后的石头,带着那小宫女一起摔到在地,眼睁睁看着那几名太监走到面前抓住了自己的手。 “我不准你欺负她!” 紧要关头,一个小小的人影冲了过来,挡在纤漠的面前。离儿也不管什么身份什么危险,拉起一个太监的手臂便狠狠的咬下。那太监一声痛苦的哀嚎,没看清来人狠狠一甩手便将离儿甩了出去。 “离儿!”纤漠一惊,赶紧冲过去将倒在地上的离儿抱在了怀中,小心的查看着离儿的身体,直到确定他并无大碍才放心了下来。 桑老板跟在离儿的身后跑了过来,身体还未完全复原的她行动上还有些不便。“刚才离儿醒了之后,见不着你不放心,说是那个男人不在了,他要保护好你,拉着我便匆匆出来寻你。” 纤漠心中一痛,抱着离儿的手更是紧了紧,离儿还小,可是却已经学会了怎么保护娘。 “这里到处都是坏人,离儿说过要保护你就一定会做到!”离儿从纤漠的怀中挣扎了起来,小小的身子张开双臂挡在了纤漠面前,那模样有些好笑,可是笑中却是忍不住感动而出的泪水。 青妃娘娘愣了愣,眼中阴狠闪过,她将头仰得更高了些,“原来是太子殿下啊,看不出,你还有个‘男人’的模样了,呵呵,可是这后宫嘛,是女人做主,太子殿下是要管理天下的,这后宫里的事规矩,还是由我来好好整理便好。” 青妃娘娘一边说着,一边向纤漠走了过来,惭洛走了,她便不会把这个太子放在眼里。她抓住离儿的手,狠狠的捏住,离儿却咬紧牙,哼也不哼一声,只狠狠的瞪着她的面。 太监们不敢和太子动手,可是对一个宫女却不会手下留情,趁着青妃拉住离儿的空挡,那几名太监又冲了上来,这一次面上透着更深的阴狠。太监不是男人,可是力气却比女人大上了很多,将纤漠按在地上也不甚费力。 “打!” 青妃娘娘一个字,那些太监的手便争先恐后的抬了起来…… 只可惜抬起的手在一阵刀光闪过之后,却硬生生的脱离了他们的身体,从空中飞了出去。 黑牙右手握弯刀,左手提着一个黑布的包裹,面色阴沉,弯刀上的血顺着弯刀的弧线往下滑,从刀尖上落下,滴到青石的石板路上,留下红绿交杂的颜色。 黑牙冷笑,看着青妃娘娘震惊的面,“胆子倒是不小,连太子也敢动!” 侍卫统领黑牙,皇宫里自然没有人不知道,而黑牙在皇上身前的地位更是没有人不明白。许是青妃娘娘对黑牙也是惧怕三分。 青妃娘娘愣了一下,赶紧不着痕迹的将离儿的手放开,脸上的慌张一闪而过,这么多姐妹面前,她也舍不得丢了自己的颜面。“统领不是和皇上出征了吗,怎么还在这宫里。只是教训几个不听话的宫女而已,倒没有对太子不敬的意思。” “是吗?那西园的白虎死得可真是冤啊?”黑夜冷笑,一步步向青妃娘娘靠近。 那青妃娘娘面上一惊,慌张的道:“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青妃娘娘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咽喉已经被黑牙手中的弯刀划过,鲜血飞溅,青妃娘娘到死的时候,连眼睛也来不及闭上。 “你不需要明白……”黑牙说完这句,手上一松,手中的黑布包裹落下,里面是一颗人头,那人头,纤漠认得,正是那个和青妃娘娘有不同寻常关系的侍卫。 一个女人不能太聪明,可是却也不能愚蠢到了这个地步。躺在地上的太后娘娘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里狠狠的嘲笑着青妃。在后宫里,招摇便是一种极致的愚蠢。 园子里的花儿总是漫无边际的开,一朵连着一朵。回到居住的小院子,离儿缩在纤漠的怀中一刻也不愿离开。母子两人就坐在院子里的软榻上,心中都还有些惊魂未定,来皇宫里不过才几天,可是却几次经历了生生死死。 黑牙坐在软榻旁的石凳上,正拿着一方白布擦拭着弯刀上残留的血迹。“那日西园后,娘娘虽然没有说其中的缘由,可是皇上知道,也许,那是漠妃娘娘不想让他烦心才隐忍了很多。” 黑牙的声音有些低哑,什么时候开始,连她的声音里有已经充满了男人的刚毅,她抬起头,“皇上要我告诉娘娘一句话,他惭洛,绝对不会像岳然所说的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皇上让我留下来,一是为了查这件事,二是放心不下娘娘和太子。” 天空渐渐的暗淡了下去,纤漠忍不住抬头,漠北的天空,是不是也如皇城上空的一样黑呢?洛,沙场上的你,看见这片天时,可曾想到,同一片天空下还有纤儿和离儿的守望。 就在纤漠抬头望的时候,千里之外的英雄关,离音国的军队正式向英雄关发起进攻了。城楼上,一身金黄铠甲的惭洛,手中的剑高高的举起,落下的时候,云翳国的将士们喊着冲天的号子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杀!杀!杀!”保家卫国,浴血奋战,那才是铁铮铮的男儿。 皇宫内,没了青妃娘娘的叫嚣一瞬间沉寂了下去,就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有一种铺天盖地的压抑。 这日,天边的晚霞尤为的绚丽,让整个天地都弥漫着一种红色,仿佛鲜血一般的红。纤漠刚出门,抬头便看见满世界的的红艳,惊得丢了手中的绣帕。 这天,红得恐怖。 “三天苦战,英雄关破了,皇上败退五十里于青阳山上。”黑牙匆匆走进院子,带来的便是这紧急军情。 英雄关在惭洛的守卫下,竟然破了。纤漠摇摇欲坠,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她抓住黑牙的手,有些歇斯底里。“不可能,洛不会输……” 黑牙咬牙,眼中愤恨,“据说离音国一面正面攻击,一面从英雄关城门下的密道进军偷袭!所以才……” 英雄关城门下的密道! 纤漠仓惶的退了两步,再抬头,咬住下唇,脸色苍白一片。她咬牙问:“那密道,不是只有暗魂才知道吗?离音国怎么会知道,还用它来攻陷了英雄关?” 黑牙沉默了,一张脸铁青一片,她冷哼一声,眸子里闪过一抹阴狠,直直的便往屋子里闯。 房内,桑老板正拿着上好的狼毫笔手把手的教离儿法,换上一身云翳国女子的装扮,她眉目间的慈爱更是幽深了几分。见黑牙匆匆闯进来,桑老板愣了一瞬,拧紧眉头,放下手中的笔看着她。 “说,是不是你出卖了我们?” 黑牙手中的弯刀架在桑老板的脖子上,阳光从窗户上透了进来,落在弯刀上,让弯刀上的宝石绽放了一抹夺目的色彩。 纤漠跟在黑牙的身后冲了进来,想阻止,可是一听黑牙问出口的话,想要上前的步子硬生生的停了下来。尽管她也不愿怀疑,可是,知道英雄关城门下有一条密道的人并不多,以桑老板的身份,的确又是最可疑的。 桑老板不愧为久经商场的人物,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她,面对黑牙手中的弯刀竟然面不改色,只冷冷的说:“你可不要信口胡说,我桑老板虽然是离音国的人,可是为了离儿已经和银决闹翻了脸。只身一人跟着你们来到了云翳国,这一路上我桑老板且有做半件对不起你们的事?” 本来怀疑的纤漠,因为桑老板的一席话而动摇了,想起了六年来桑老板对她和离儿的好,那份好,是真实的,不像是虚情假意。 黑牙手中的弯刀又向桑老板贴近了一下,刀锋已然落在了桑老板的皮肤上,只要她一用力,桑老板的生命便要彻底的结束了。 桑老板感觉到脖子上的冰凉,却不问黑牙,只问纤漠,语气里似乎有一种怒火。 “你说,我桑老板这些年来有没有亏待过你和离儿,难道你果真如此冷血,竟然怀疑到我的头上来了吗?” “娘,不会是桑婆婆的对不对?”离儿也听出了这里面的端倪,拉着纤漠的手有些祈求。 纤漠犹豫了,站在桑老板和黑牙的面前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桑老板目光一寒,抓住黑牙的手便要将弯刀向自己的脖子上划,“身在异乡却还要被你们怀疑,我这身老骨头留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纤漠一惊,只是本能的便将弯刀抓住,血,从指缝涌出,将所有人的眼睛都浸成了红色。 “桑老板,我信你,这六年你对我们母子的好,我会一辈子记在心里,纤漠的娘很早便不在了,在纤漠的心里,桑老板便是纤漠的娘。” 纤漠的声音有些哽咽,也许,有些东西连她也没有勇气面对。 黑牙放下弯刀,落在桑老板脸上的目光却是狠辣的,她咬牙转身离开了,只是走的时候,回过头曾冷冷的对桑老板说一句,“只要我黑牙有命在,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惭洛身陷险境,朝中分派众多,意见杂乱无章,又没有能挑起大梁的人,一时之间竟是乱做一团。黑牙这两日都在朝中周旋,可是又放心不下纤漠母子,也有些心力交瘁。 纤漠的心里只记挂着惭洛的安危,这天下之于她并没有意义,可是惭洛……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的天边,英雄关五十里外,洛,你可安好? 祸不单行,北面惭洛被围,而南面的珞榖国也传来了动兵的消息。珞榖国竟然没有一点征兆的便对云翳国发兵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顿时让天下的局势陷入了僵局。腹背受敌,云翳国瞬间处在了开国以来最危险的时刻。 夜,很深,却没有一个人能安心入眠。纤漠一身单衣站在窗前,窗外月华皎皎,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没有硝烟,没有黄沙,可是……耳边却隐隐能听见将士们的悲嚎。 黑牙来得急,匆匆闯进院子里,慌忙的敲开了纤漠的房门,不等纤漠询问,黑牙便开了口。“带上离儿,我马上送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纤漠凝眉,“怎么,连落霞都都不安全了吗?” 黑牙似乎面有难色,犹豫了一下才开了口,“这些军国大事本不该给你说,可是……这次的出兵珞榖国似乎是早有准备的,从南面进攻,挑的都是云翳国兵力部署的薄弱地方。” 纤漠睁大了眼,心中疑惑,可是她没有开口,她知道,黑牙接下来说的才是关键的。 “为了皇上,为了这江山,有些事尽管皇上嘱咐我不能说,可是黑牙却不得不说。这段日子里,有人几次夜探军机部,而这一切都是从漠妃娘娘回到皇宫以后开始的。” 黑牙说话的时候,视线不禁落在了纤漠身后的房间内。那房间内,住着的是桑老板。 “真的会是她吗?”纤漠凝眉,看着桑老板的房间很久,“可是她是离音国的人,如果是她,怎么会……” “难道你还看不出,这次的战争从一开始便透着诡异吗?”黑牙冷笑,“从琴妃娘娘遇害,到离音国的使臣被杀,这一切似乎都过于的巧合了。也许,从一开始,离音国和珞榖国便连成一线了,他们这是设了圈套让我们往下跳!” 圈套,这两个字看似简单,却让每个身陷其中的人都痛苦不已。 “银决不愧为皇上挑上的对手,这个圈套设计的比我们想象的还深。刚开始,皇上也以为当初琴妃娘娘遇害是银决派人下的毒手,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皇上便开始怀疑桑老板,只是因为她对漠妃娘娘的恩情,所以皇上也固执的选择相信。可是后来仔细一想,那些离音国的将士到达秦府的时候,似乎是没有伤亡,甚至连他们的衣服都很干净,要真是他们灭了整个思慕镇,决不可能身上一点血腥都没有沾上。” 黑牙的话让纤漠的思绪飘远,似乎又回到了思慕镇那个铺天盖地弥漫着血腥的世界里,现在想来,当初琴妃娘娘遇害的时候,那些离音国的将士倒不像是埋伏在那里等着惭洛往里跳的模样。 “皇上才和琴妃娘娘相聚,你们前脚一走,后脚琴妃娘娘便被杀害,这就是说敌人的消息很快也很准确,而唯一可能出卖你们的人便只有桑老板,如果是桑老板,那离音国和珞榖国便应该是联起手的。可是紧接着离音国的使臣又被杀,不是我们云翳国做的,又会是谁?思来想去,最可能的便是珞榖国的挑拨离间之计,是珞榖国的人杀了使臣嫁祸给离音国。” 纤漠凝眉,黑牙的话让她有些头脑发晕,忍不住抬眼问:“这么说来,离音国和珞榖国便就更不可能联手了,那桑老板的消息给珞榖国便有些说不过去。” 黑牙冷冷的笑了,那笑容里竟然隐约有些自嘲。她点点头,“的确,也正是因为这个矛盾的地方,让我们疑惑了很久。直到珞榖国发兵,似乎又是处处与离音国在配合,这才让我们肯定了这两国是联系在一起的。今天皇上送来了消息,原来那个被杀的使臣一个月前不过是离音国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他能成为使臣,也许便是为了送死……” “我懂了,”纤漠打断了黑牙的话,“你的意思是说,离音国使臣的死和琴妃娘娘遇害时的欲盖弥彰,其实只是这两个国家放出的烟雾,只是要我们想不到他们其实早已经联手,让我们疏于防范,然后再突然发起进攻……” 这个局果然埋得很深,难怪当初带着桑老板逃离离音国皇宫的时候会那么畅通无阻,难怪银枫的眼里总是弥漫着一种不着痕迹的愧疚,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她纤漠便一步步走进了他们的阴谋里。 纤漠想笑,可是扯动嘴角,脸上的肌肉早已经扭曲了形状。 风,很大,纤漠突然觉得好冷,忍不住一阵颤抖。难道,竟然是她害了洛吗? “珞榖国一向与云翳国交好,为什么又会突然改变了立场?”纤漠还记得当年珞榖国的王子厄尔浦西和公主米尔纳曾经和她还有些渊源。只是那些记忆有些遥远,现在想来竟然早已经变为苍白。 “没有永远的朋友,更没有永远的敌人。自从三年前厄尔浦西成为珞榖国的王以后更是和云翳国少了来往。”黑牙叹了一口气,看着纤漠的目光有些怪异,当年厄尔浦西对纤漠,似乎有过一段不同寻常的感情。 “厄尔浦西?”纤漠惊讶了,那个阳光的男子,竟然成了珞榖国的王,这世界当真是沧海桑田。“难道……这次领军的,也是他?” 黑牙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纤漠是越发的震惊了,六年前的记忆匆匆涌来,美好的,残忍的,都历历在目。 纤漠想到了小虎头,一张脸垮了下来,小虎头应该是厄尔浦西的人吧,是他带领了那些黑衣人将思慕镇屠了个干净。也只有那些黑衣人才会麻木到无视无辜百姓的血腥。 心,一阵阵的抽痛,她怎么也无法相信,有着一双纯净眼睛的小虎头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来。难道,这世间的真相,总是会残忍到让人无法接受吗? 纤漠的眸子隐在黑暗里,看不清她的心思,再抬起头时,眼中只剩下麻木。她迈开脚往外走,只淡淡的回头,冷冷的说:“带我去天牢!” 黑牙被纤漠的冷怔住了,是她的错觉吗,就在刚才的一瞬间,面前的女子似乎变了一个人,仿佛又成了六年前那个才进宫的女子,灵魂里埋着很深沉的东西,让人不敢直视。 “那桑老板……”黑牙眉头微微的皱了一瞬。 “现在还不是揭穿她的时候,也许,留着她未必没用。”纤漠没想到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可以这么冷静。她以为,面对桑老板的背叛,她应该痛的,可是心,却没了感觉。也许当痛到某种程度的时候,是麻木吧。 天牢对纤漠来说并不陌生,这地方,纤漠曾经呆过。只是那时候,即使在天牢,岳然和惭洛的暗暗关心也不曾断过。 牢房的铁门生了绣,一簇一簇褐色的铁锈让整个牢房看上去有些斑驳。这里的空气似乎永远都是湿嗒嗒的,只要走进一步,便能将满身的绸衣浸湿。 在黑牙的带领下,一路畅通无阻。只是越往里走,纤漠的心便越难受,想到岳然眉宇间的骄傲,心便像被针扎一样,痛,一闪而过。这里,不该是他呆的地方。 最里面的一间牢房便是关押岳然的地方,因为他的身份特殊,牢房的门口专门有两名狱卒负责看守,只可惜天下动乱,那两名狱卒的心也不在这牢房之内。纤漠和黑牙走到尽头的时候,两名狱卒已经大醉在牢房门口。 黑牙一怒,给那两名狱卒一人一个狠脚,两人才悠悠转醒过来,见是黑牙顿时便吓软了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6章 何苦伤我太深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86章 何苦伤我太深 “开门!”黑牙怒斥一声,那两名狱卒吓得一阵手忙脚乱,慌慌张张的将铁门打开。 牢房的四面墙上都浸出了水渍,长满了青苔,看上去绿得让人一阵恶心,里面只有一张冰凉的石床,床上躺着一名灰衣的男子,灰衣被牢房里的弥漫的水汽浸湿了,贴在身上,能隐隐看出他健壮的体格。 黑牙等在门口,纤漠独自推门走了进去,踩在坚硬的地板上,脚步声不大,可是足够让躺在床上的男子听见。只是男子并没有回头,似乎是没有听见的样子。 “我知道祭天时行刺的不是你。”纤漠开口,声音有些不知不觉的哽咽。 空气在沉静,岳然没有说话,更没有动。 纤漠叹了口气,向前走了两步,站在岳然的身后,哽咽又深了几分,“我知道,是我伤了你……” 岳然依旧没有开口,可是身子却忍不住一阵战栗。纤漠的哀伤,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攻破他的防线。 纤漠咬牙,双膝一软,直直的跪在了岳然的面前。膝盖磕在地面上的声音,不大,可是岳然却惊得突然便坐了起来。 “你好残忍!” 岳然咬牙,一双阴柔的眸子在隐在黑暗里。牢房里火把燃烧旺盛,可是却没能照亮他的脸。 “伤害我一次还不够吗?上一次,他被困思慕镇你求我救他,而这一次……竟然也是为了他?你知道行刺的不是我,你以为洛就不知道吗?他知道的,也许比你更清楚。” 岳然脸上的伤,是纤漠从来没有看见过的深刻,心中疼痛,可是她却没有起身,只低低的说:“对不起!” “哈哈……”岳然笑了,只是笑着的时候竟然比哭更哽咽,他只手撑在石床上,垂下的发丝浸出一阵阵寒意。 牢房里很安静,只有岳然的笑声而已,真心爱着的女人跪在自己的面前,为的,却是另一个男人。这种伤痛,有谁能懂。 “你好狠心……为了洛,竟然可以伤我到这个地步。那天的行刺明明是一个局,凭一封单方面的信,以洛的智谋又怎么会看不出这是挑拨离间之计,可是他却仍然将我打入了天牢,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纤漠疑惑的抬起头,有些不确定的感伤,“莫非……是因为我?” “英雄关外,你我共乘一骑,众人所见,又怎么可能瞒得过惭洛。你求我,是想让我去帮他吗?哈哈……”岳然仰头笑了,抬头的一瞬,火光终于照亮了他的眼,依旧的阴柔,可是伤痛满布。 岳然笑累了,整个人无力的重新躺回了床上,他转过了头去背对着纤漠,将孤单的背影留下在前面的面前。“你错了,洛正是不要我帮他,所以才将我打入天牢。他这是在赌,宁愿用整个江山做赌注,也不愿有一丝失去你的机会。” 纤漠沉默了,心,颤动着。原来洛什么都知道,可是他却选择什么也不说。如果他当真用这天下在赌,那她该怎么办。要是洛输了这天下,她要拿什么来弥补。 眼泪,落下,滴到冰冷的地面上,留下一抹痕迹在湿冷的空气里慢慢消散。心中,只低吼着一个字,洛,洛,洛…… “你走吧,如果他知道你来求我,恐怕怒火会更盛吧。”只有岳然自己知道,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有多苦涩。 纤漠缓缓的站起身,是她错了,她不该不相信洛的。她的洛,又且会这么轻易的输掉。他输不起这天下,更输不起她。 纤漠转身走了,离开的时候没有回头。站在门口的黑牙脸上带着笑,刚才牢房里的一切她都看了个清楚。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眼看阳光便要冲出黑暗将整个天地照亮了,纤漠的心,也沉静了很多。既然选择相信,便要懂得微笑。 纤漠到底没有跟黑牙去她口中所说安全的地方,她相信洛,所以她也相信这里是安全的。 果然,天刚亮了不久,便从边关传来了消息,说是洛已经突出重围,退守玉玲关。虽然英雄关是没能夺回来,可是到底暂时摆脱了挨打的地步。午后的时候,黑牙更是带来了好消息,据说,离音国内民心动乱,离音国后方不稳,他们这仗也不是那么好打的。 黑牙的笑,让纤漠吃惊不小,她没想到,原来黑牙不仅会笑,而且那笑容会如此灿烂。 从黑牙的口中得知,离音国民心大乱是因为漠羽商号成功的掌控了离音国几乎一半的米业和盐业。只要在这上面微微动些手脚,银决的后方便会乱个彻底。 纤漠想起了离音国的“羽公子”,原来洛是早早的便开始部署一切了吗?纤漠浅笑,天亮了,可是她却睡意袭来,她是几天没有好好的合过眼了。 梦里,纤漠似乎看见了惭洛的脸,他在笑,笑容邪魅,怀里抱着的是离儿,离儿也在笑,笑容甚至比惭洛更灿烂了几分。 云翳国和离音国的战斗陷入了僵局,而珞榖国却有长驱直入的趋势。短短半月不到,已然入境一百里,距离落霞都不过也百里的距离。要保住云翳国的江山到底还有一场血战。 这几日黑牙来得少了一些,似乎是在军机部研究兵力部署,而桑老板表面上看也没有什么异样。只可惜,有些东西到底没能逃过纤漠的眼睛。 每每天黑的时候,纤漠总是在桑老板的门前洒上一些锅灰,而天快亮的时候,她总能发现那锅灰上有些浅浅的脚印。纤漠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只用手帕将地上的锅灰擦去了痕迹。 惭洛退守玉玲关的第三天,黑牙深夜来到院子偷偷推开了纤漠的房门。在纤漠的惊讶下,她掏出一面令牌递到纤漠的手上,令牌上三个字“将军令”。 “将军令”是云翳**权的象征,惭洛走的时候将她交给了黑牙,而现在,黑牙竟然将它交给了纤漠,一个云翳国现在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女子而已。 有了这面令牌,千军万马的号令也不在话下。黑牙说,纤漠的智谋,不是一般的女子能及,也不是一般的将军比得上的。 令牌是镀金的,一轮一轮祥云光扎让整面金牌在烛光里更显得金光灿灿。纤漠的手心里,浸出一股冰凉的意蕴,她犹豫了一下,到底将那面令牌交回到黑牙的手上。 “这个,我不能拿,自古后妃参与朝廷之事便会被灌上祸国殃民的罪责,这样的罪,纤漠承受不起。” 黑牙没有收回令牌,让纤漠的手僵在空中,她只走到桌边,轻吹一口气,将桌上的蜡烛熄灭了。走到窗边,黑牙将窗户推开,夜风袭来,带起灵魂一阵凉意。 “知道吗?”黑牙的声音在窗外银白的月色里有些缥缈,“你是一个浑身泛着冷意,却又让人不知不觉被你的冷冻僵,被你的冷吸引的女人。后宫里的女人,我跟在皇上的身旁见过不少,可是却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聪明的女人。生为女人,你是可惜了。” 纤漠一怔,静静的听着黑牙的话,只淡淡说了一句,“你,又何尝不是。生为女人,你又何尝不是可惜。” 黑牙没料到纤漠突然说出这句话,眉眼之间闪过一抹异色,随即又恢复了冷酷的模样。 “不瞒你说,云翳国的朝中之人有很大部分虽然表面忠于皇上,可是却更听命与岳然。一直以来,皇上最担心的也是岳然的造反,在那次岳然救你的时候,曾暴露过他的势力,所以这次即使知道岳然是被冤枉的,皇上也仍然将他入了狱。” 黑牙说的,纤漠都知道,她走到桌边,拿起茶壶扣上一个茶杯,将茶水注入杯中发出“哗哗”的声响,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有些诡异的响亮。 “朝中没了岳然,能用的人,不多,而且大多不是有用之人。而你,”黑牙笑了,浅浅的一笑,却让一张冷酷的脸有了阳光的色彩。“而你,是我黑牙也敬佩的人才。” 在纤漠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黑牙已经跪倒在地,头磕在地面上,距离纤漠的脚尖不过一尺。她募的抬起头,“我黑牙,愿意听命于你。这令牌是死物,只要能用得其所,即使女子,又何妨?” 即使女子,又何妨? 黑牙走之后,纤漠拿着这令牌站在窗边很久很久,直到晨光洒下,让整个天空成了五彩的绚丽。 这几日,桑老板似乎比以前更守规矩,没有必要似乎连院子的大门也没迈出一步。要不是晚上的时候,纤漠在地面锅灰上发现的痕迹,恐怕再聪明的人也要被这安静的假象迷惑。 只是,想到桑老板,纤漠只能冷笑。这世间的人,莫非只能在利用和被利用之间徘徊吗,哪怕,是曾经相爱、相敬的人。 夜快深的时候,院子里再一次沉静了下来,纤漠无忌于夜风冰凉,守在了长廊的转角处,她在等,等桑老板的行动。 果然,等了约莫一个时辰,桑老板的房门轻轻的开了,一身夜行衣的桑老板出了门,尽管蒙着面,可是从一双外露的眼睛,纤漠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纤漠的面上是失落的,即使已经知道了桑老板的背叛,可是要眼睁睁看见,心里还是一阵阵的痉挛。 出乎纤漠的意料,桑老板的身手很是敏捷,就是一般的武林高手恐怕也不过如此。这样的她,当初在纤漠面前却只是一个商人而已,这样的隐忍更是让纤漠心里一阵感叹。银决的身边有这样的人,也难怪会成为惭洛最看重的对手。 纤漠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看着桑老板的身影渐渐远去,眼里隐约的腾起水汽。她叹了一口气,在军机部,等着桑老板的,也许不再是往常一样任人宰割的安静了。她想起了下午的时候,她和黑牙已经在军机部里布置了一些东西。 今夜,不怕桑老板去,却更怕她不去。 纤漠进了桑老板的房间,整个房间看上去仅仅有条,到是附和桑老板一贯的整洁作风。纤漠在房间里摸索了一阵,心里揣测着桑老板会不会留下和离音国通讯的蛛丝马迹。可是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正当纤漠有些着急的时候,余光却扫见了房间角落里的一个木柜子,木柜子不大,只有一尺长宽,木头看上去有些年月了,可是表面的光泽却甚是明亮,像抹了一层蜜蜡一样。 纤漠疑惑,走过去,伸手正要去开,关紧的窗户却突然的开了,狂风大作,风停的时候,窗边站着一个人影。 “别碰!有毒!” 纤漠回头,面上一惊,这窗边的人一身黑色的袍子,面容被黑色的绸布遮住了看不真切,可是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个挺拔的男子。纤漠犹豫了一下,匆匆便追了出去。 那男子跑得慌张,黑色的袍子在空中荡漾出招摇的弧线。他频频回头,似乎唯恐被纤漠发现一般。许是天意,正是因为紧张,他一个不慎竟然被脚下的石头绊倒了。 “你是谁?”纤漠气喘吁吁跑到他的面前,拧紧眉头向他的脸望去。 那男子一惊,匆匆一瞥赶紧将头埋下。只可惜,已经太晚。纤漠已然将他的模样看清了。 倒在地上的男子,一张满布刀痕的脸,纵横交错,是一种恐怖的狰狞。而他的一双眼睛里,却充斥着……爱意! 这双眼睛,和惭洛五分相似,是息少爷的眼睛。 “息少爷……你……”纤漠哽咽出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当年那个风度翩翩的息少爷竟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吗?这世界,果真沧海桑田,却又让人禁不住的感叹哀伤。 纤漠的一声“息少爷”让地上的男子浑身一怔,好一会儿,他似乎才鼓起了勇气抬起头来。他的手撑在地上,指节泛白,宛若白玉一样透亮,只可惜那种苍白让人忍不住一阵由心的战栗。 “呵呵,”他苦涩一笑,“没想到这样的我,你还能认得出……” 院子里的风猛然吹过一阵,树上的残叶飞舞着落下,在隐约的月色里有些缥缈神秘的感觉。残叶落在息少爷的头上,更是增添了一种落寞的意味。 “你的脸……” 纤漠本想问他的脸是怎么回事,可是刚一开口又忍不住停住,这皇宫里,能伤他的除了洛还会有谁。息少爷脸上的伤痕似乎有些年月了,纤漠想,那伤痕,定是六年前她被陷害入天牢时,洛让他留下的吧。只是,纤漠心里有些疼痛,当年的一错,却改变了好多人的命运。 “我的脸,不重要了。”息少爷也有些哽咽,低下头不再看纤漠的脸,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却转过身艰难的迈着步子,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低低的说:“在这皇宫里还能见到你,已经是上天给我最大的恩惠了。” “等等!”纤漠急急的向前两步,站在他身后才停了下来,“你怎么知道桑老板屋子里的木柜子有毒?” 息少爷笑了,只是夜色里他的笑隐在黑暗里只有他自己知道。 “如果你每天夜里想见思恋的人一眼,你也可以呆在她的院子里一动不动守上一夜。看见些不该看的,只是巧合而已。” 息少爷迈开步子走了,留下纤漠一个人怔怔的愣在那里。他,竟然每天晚上守在着院子的角落里,一动不动,只为了能见她一面吗?心,震颤着,却是一阵阵的抽痛。 重新回到桑老板房间的时候,蜡烛又燃了大半,只留下小小的一截能支撑着晕黄的光亮。纤漠站在那个有些发亮的木柜子面前,拳头有些微微的收紧。息少爷既然说这上面有毒,那就是说里面肯定有些贵重的东西,可是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打开这个柜子却又是一个难题。 正当纤漠疑惑的时候,一阵短笛声响起,纤漠一惊,匆匆吹灭蜡烛,拿着烛台便往外走,小心的将桑老板的房门关上,迈开步子便退回到自己的屋子。就在她关上房门的一瞬间,一个黑色的身影落在了院子里。那黑影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小心翼翼的溜回了桑老板的房间。 站在窗边的纤漠,看见那黑影没有察觉的回到桑老板的房间后才总算舒了一口气。那阵短笛声是她和黑牙的暗号,只要桑老板拿到她要的东西顺利回来,黑牙便会吹响短笛向纤漠示警。 纤漠抬眼,从窗户的缝隙里可以看见满世界银白洒在黑色的夜空里,这样的夜晚,夜色撩人,只可惜现如今能欣赏夜色的人却很少。看来黑牙那边是进行顺利了,只可惜她却没有什么收获。 第二天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桑老板似乎心情不错,吃完早饭便拿着些莲子回了自己的房间,那模样只是一个平常的老人而已。桑老板喜欢在房间里一边吃莲子一边看些云翳国的籍,用她的话来说,云翳国的历史是一个精彩的故事让看的人心情起起伏伏。 纤漠也和往常一样,和她闲聊几句便不再去房间里打扰她,只是纤漠的面上永远都激不起涟漪,总是一副淡漠的表情。 桑老板让纤漠不要担心,说这天下的动乱总归有平静下来的一天。纤漠只是嘴角勾起露出一抹笑意,却没有笑出来,她也信这天下会平静下来,因为她相信洛。 这几日珞榖国和离音国似乎都有些沉静下去,两边竟突然都按兵不动了,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让人心里总是忐忑不安。 天空有些阴沉沉的,几声响雷让整个天地都震撼了,募的便哗啦啦的下起雨来。铺天盖地的雨让安静的院子一瞬间沸腾了起来,满世界都充斥着雨滴砸到地面上带起的水声。 雨珠溅得很高,纤漠站在长廊上,罗裙的下摆也被浸湿了不少。她扬起头,看着雨滴连成一条条线从天上直直的射到地上,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院子的门开了,黑牙举着一把褐色的油纸伞匆匆的走了进来,雨很大,不是一把纸伞能挡得住的,从发丝到长靴,黑牙浑身都被淋了个通透。 “珞榖国和离音国有动作了!”黑牙步上长廊,身上的雨水落在冰冷的地上,亦如她冰冷的表情一般。 纤漠点点头,脸上不禁泛起了一抹笑意,眸子里绽放的光彩让雨水也灿烂了几分。 “离音国和珞榖国同时发动了攻击,和我们预料的一样,他们的兵力部署都是针对我们最薄弱的地方。”黑牙说话的时候脸上也一直挂着笑容。 两个总是缺少表情的人,却因为这个消息而同时笑了,这个消息对云翳国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雨很大,一直哗啦啦的下着,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 这几天,纤漠总是站在长廊的尽头上看雨下,雨水形成的幕布上似乎总能出现惭洛的影子,在战场上浴血杀敌的洛,和战士们举杯高歌的洛,沉沉睡去的洛,一幕一幕,洛各种各样的影子都映在了幕布上,充斥着纤漠的整个视野。 原来思念果真是一种痛,痛到让人无法呼吸。 桑老板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盘莲子,她的脚步很轻,可是走过纤漠的身旁时,仍带出了一片泥泞。 纤漠回过神,看了她手中的莲子一眼,又转过头去望着雨滴不断的落。桑老板淡淡笑了笑,摇了摇头,越过纤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走的时候,在纤漠耳旁轻轻的叮嘱了一句,“雨大,风寒,小心着凉才好。” 这样的关心要是以前,纤漠也许会感动,可是现在……纤漠嘴角勾起一抹笑,笑容苦涩。 天快黑的时候,风越发的凉了,纤漠转过身正要回屋,眼角却瞥见了落在地上的一枚莲子,白色的莲子在渐暗的夜色里很是醒目。心,募的漏跳了半拍,纤漠拾起那颗莲子,手心里一抹白,很是刺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7章 遥音鸟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87章 遥音鸟 她突然睁大了眼睛,一些若隐若现的东西飘过脑海,似乎一瞬间清明了许多。手渐渐的收紧,纤漠忍不住回头,桑老板房间的门紧紧的关着,里面透出点点的烛光暗淡。 纤漠想,她是知道桑老板屋子里那只木柜子里装着的是什么东西了。 一连下了几天的雨终于停了,整个天地像被洗礼了一般竟是比先前清晰了不少,花花草草都绿了很多。天刚蒙蒙亮,一名小太监便敲响了纤漠的门,开了门,那小太监也不多说什么,塞了一封信到纤漠的怀里便匆匆离开。 信上的笔迹是黑牙的,信上说,珞榖国和离音国的军队节节败退,已然退后一百多里。惭洛更是传来了好消息,他已经收回了英雄关。这场战事,云翳国终于像苏醒的雄狮一般,有了大国该有的派头。 纤漠为惭洛高兴,可是越高兴,思念便是越痛,痛到最后,宛若死掉。在惭洛浴血奋战的时候,她多想能和他一同进退。可是,洛却远在天边,她能做的,竟然只有祈祷而已。 “你又在想那个人了吗?” 离儿出现在纤漠的身后,离儿虽然才六岁可是他已经懂得了很多,他看得见这几天纤漠总是遥望着天边,手紧紧的按在心脏的地方。“娘,看不见他,你会心痛吗?” 离儿拧紧的眉头,让纤漠的心又剧痛了一阵,她蹲下身子,将离儿抱紧怀中,没有说话,可是视线却久久不能从天边收回,那个方向,是英雄关的方向,不知道洛此时会在做什么。 “娘,我们快离开这里吧,离儿不喜欢这里。离儿好担心娘的心太痛,会死掉。”离儿似乎红了眼睛,但是说话的时候却摆着严肃的面孔。 纤漠淡然一笑,没有将离儿的严肃放在心上,要是纤漠知道因为这个小小的疏忽而改变了几个人的命运时,她也许便不会以为离儿的严肃只是一时不经意的哀伤。 “离儿放心,娘不会死掉,会一直和离儿在一起的。等他回来,娘就带离儿走。”纤漠食指轻点离儿的鼻尖,却没有看见离儿眼里的愤愤。 “娘才舍不得离开那个男人!”离儿躲开纤漠的手,扭头便跑回了房间狠狠的关上门,将纤漠的担忧和心疼一并挡在了门外。 沉静在各自思绪里的纤漠和离儿都没有看见从桑老板的房间里透出来的一抹阴森目光,在离儿摔上房门的时候,桑老板在笑,那笑容隐藏在门后,是扭曲的。 那天夜里,纤漠睡得很不安稳,似乎梦里总是在逃,不断的逃,可是每每回头望的时候又只能看见一片空无。那种空无……就好像,好像自己是不存在的一样,不是人,不是魂,不是鬼,什么也不是,只是虚无而已。 纤漠惊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身上的绸衣被汗水湿了个干净。纤漠坐起身,抹了一把冷汗,心中的不安更强烈了,也顾不上换身衣裳便匆匆跑了出去。 推开离儿的房门,纤漠的心像要被撕裂了一般。离儿不在了,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离儿的影子。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的离儿,一定是出事了。 眼里迸发出阴狠,纤漠转身奔去了桑老板的房间,面上只有残酷的寒意。她一脚踹开桑老板的房门,便看见桑老板正用一张黑布在擦角落里的那只木柜子,见纤漠闯进来,桑老板拿着黑布的手僵在空中忘了放下。 “离儿呢?”纤漠的脸从来没有这么阴沉过,两只手扶在门栏上,背对着门,容颜藏在了黑暗里。 桑老板愣了一下,脸上也做出紧张的模样,“离儿起来了吗,这一大早的不会又贪玩去了吧?”桑老板回过神来,洋装不经意的将手中的黑布放在了身后的木柜子上。纤漠冷笑却没有抬头,松开扶着门栏的手,迈出步子往里走,每走一步似乎都能听见骨骼摩擦的声音。 “不要再装了,把离儿交出来。”纤漠的声音很冷,在她的生命里,现在就只剩下离儿了,只要牵涉到离儿,再恐怖的事情,她也许也会做。 桑老板面上的肌肉有些僵硬,那模样看上去十分的别扭,她似乎还有些犹豫,不敢相信纤漠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的伪装,我都知道了。”纤漠走到桑老板的面前,抬起头对上她的眼,任桑老板的瞳孔里映出她苍白的容颜。纤漠的视线扫在桑老板身后的木柜子上,又是一阵光芒闪过,她抬起手,手指着木柜。 “这柜子里,装着的是遥音鸟吧。” 纤漠的话音刚落,桑老板整个人便瘫软了下来,到如今她才肯定纤漠是真的知道一切了。她往后退了两步,面上一阵惊慌,匆匆拿起柜子上的黑布擦了擦那柜子,迫不及待的将柜子打开,整个人更是一下子便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你……你……”桑老板指着纤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是问我怎么知道的吗?” 纤漠突然的平静了下来,走到方桌上拿起桌上盘子内的莲子放在手心里,面上只剩下冰凉一片。 “是这莲子告诉了我。传说,遥音鸟是离音国皇室圈养的一种珍鸟类,专门用来千里传信之用,这种鸟儿最大的特点是习惯黑暗,天生不能鸣叫,所以很是安静,不容易被发现。不过这种鸟儿对吃的却很挑剔,一辈子,只吃一种东西,莲子。” 屋子里沉静了下去,角落里的木柜子打开着,里面是几只黑色的鸟儿,黑色的羽毛黑色的爪子,模样和乌鸦七分相似,只是比乌鸦小了很多,只有拳头大小。 只是要是细看,那些鸟儿的翅膀活动似乎都有些不灵活了。见柜子被打开,那些鸟儿扑腾了几下,却没有一只能飞得起来。 纤漠拿起柜子旁的黑布,那黑布在手心里是一阵冰凉的触觉,“这布是用灯油浸泡过的吧,那柜子的表面上抹的毒只有灯油才能去掉。” 桑老板的目光在柜子里的鸟和纤漠手上的黑布间游移了一阵,竟然哈哈的大笑了起来,笑的时候,眼角还有泪。 “你说得很对,这鸟儿是遥音鸟,这布也的确是用灯油浸泡过的。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一切,难怪,难怪我从军机部盗取的消息会完全错误。是我太小看你们了,你们故意在军机部放上假消息让我偷,那些那地图上标识的云翳国兵力最薄弱的地方,反而是兵力最强的地方。所以珞榖国和离音国才会节节败退。” 桑老板总算是醒悟过来,只是脸上的笑是越发的难看了,一个久经商场的人物,却这么容易的败在了一个丫头的手里,她怎么能心甘? 纤漠无视于桑老板的笑,拿了几颗莲子丢进柜子中,几只遥音鸟便争抢着将莲子吞入了腹中。 “这几日你喂它们的莲子都淬了药,不会飞的鸟儿是传不出消息去的。你想用它们传消息出去,怕是不可能了。” “哈哈……”桑老板一听纤漠的话,反而大声的笑了出来,脸上的扭曲也逐渐变成了一种狰狞。笑容停住的时候,桑老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竹筒塞到纤漠的手中,那竹筒便是用来挂在遥音鸟脚上传递信息用的。 纤漠疑惑的将竹筒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张小纸条,在看见上面写的内容时,整个人险些晕了过去。眼里水汽弥漫,纤漠紧紧的握住那纸条,任它在手心里扭曲了形状。 桑老板直直的盯着纤漠的震惊,脸上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和蔼,有的只是极深的城府而已。 “离儿在我的帮助下已经出了皇宫,和离儿相处了六年,他又是个乖巧的孩子,再冷血的人对他也会有些感情的,本想传消息让他们一路上让他少吃些苦头,不想你却将唯一能联系上他们的工具都给毁掉了。是你,害了离儿!” 是她害了离儿吗?纤漠抹干了眼泪,看着桑老板的眼睛几乎能喷出火来。她咬咬牙,疯狂的向桑老板扑了过去。 可是纤漠忘了一件事,桑老板既然能偷进军机部,武功,又且是泛泛之辈,纤漠一个柔弱女子又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纤纤漠很后悔,要不是她的冲动,也许便不会给桑老板这样的机会。桑老板的手锁在纤漠的咽喉上,只有她一用力,纤漠的性命便宣告终结。只是桑老板却不冲动,她知道只有用纤漠做人质,她才有逃出皇宫的机会。 黑牙赶到院子的时候,除了握紧拳头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桑老板挟持着纤漠一步步往外走。从院子到宫门,距离不短,每走一步,桑老板的脸上都滴下一颗冷汗,在白玉的地面上形成点点的痕迹。 只可惜桑老板算错了一件事,皇城守卫森严,她要想逃有谈何容易。皇宫里的侍卫已经聚拢了过来,尽皆吃惊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个容颜倾城的女子被要挟着,而年长的侍卫宫女也许还能认得,这女子便是当年的漠妃。 漠妃娘娘没死,这个消息的震撼让所有人都彻底怔住了,尽皆面对着桑老板和纤漠两人慢慢后退,没有黑牙的命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眼看皇宫的大门已经打开,桑老板脸上的汗水一颗颗掉了个干脆,面上隐约的便要露出一抹笑意,可是笑意还来不及展露,那笑容便成了永远的僵硬。 只听一阵“破空声”划过,桑老板便直直的倒下了,一双眼睛瞪得很大,也许连到死的一刻她也不明白她死在了谁的手里。 众人一惊,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名侍卫已经咬舌自尽,而他的手中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剑弩,射到桑老板眉心的短剑正是从这剑弩里发出。 黑牙查看了那侍卫的尸体,对纤漠摇摇头,那侍卫已然死去。 这世上只有一种人不会带来麻烦,死人。那侍卫不是银决的人便是厄尔浦西的人,只是他们的狠让纤漠震惊了,曾经为他们出生入死的人,竟然可以这么无情的杀掉。 宫女太监都已经散去,黑牙带了几名侍卫将桑老板和那个内奸侍卫的尸体处理完之后,整个皇宫表面上才恢复了平静。 阳光明媚的日子,心却阴沉到了谷底。 纤漠只收拾了几样简单的衣物便在黑牙的护送下出了宫门,白纱蒙面,遮住倾城容颜,走出宫门的时候,纤漠回头望了一眼。皇城的巍峨辉煌,这一次,是真的要消失在她的生命里了吧。 “别告诉洛离儿的事,这天下才刚刚有了转机,不能因为离儿而让洛分了心。”纤漠的语气很淡,淡如清茶一般,宛若没有波澜。可是,这茶里的苦味却只有她自己明白。 黑牙点点头,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她自然也是懂得的,现在正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 “只是你知道离儿被带到哪里去了吗?”黑牙的手一直按在弯刀上,心中疑惑,为什么这个有着倾城容颜的女子总是让人生出一种由心的疼痛,不管受什么样的苦她也不曾吭出一声。 纤漠转过头望着远方,湛蓝的天,空旷的地,前路只一片茫茫。她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眸子却坚毅无比。不管离儿在哪里,她总会找到的。 纤漠从怀里掏出将军令,那是黑牙给她的,现在她要离开了,自然也就要将它还给黑牙。可是黑牙扫了那将军令一眼,却并没有收回,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一个人上路,留着它或许还有用。” 说出这句话连黑牙自己也震惊了,那是将军令并不是普通的令牌,凭这面令牌可以号令整个云翳国的军队,可是她却鬼使神差的将它给了纤漠。 纤漠犹豫了很久,到底将令牌收回了怀中,她可以不在乎,可是,如果凭自己的力量救不回离儿的话,她却不能不在乎。 直到纤漠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地平线上,黑牙才转身进了皇宫的大门,风,吹起,带动发丝飞扬。纤漠不知道,黑牙的嘴角在笑,她在为惭洛高兴,不管江山如何,一辈子能遇见一个这样的女子,皇,定不会再孤单了吧。 战争让整个京城都沉静了不少,不管大街小巷都人心惶惶。天刚暗淡下去,大街上便几乎没有了行人,都各自躲回了家中,各自珍惜得来不易的温暖。 纤漠寻了一家客栈住下,挑了一个推开窗户便能看见落日的房间。站在窗边,纤漠沉默了很久,心中思绪纷乱,眉头却紧紧的拧着,她想起了很多时,从八岁开始一切的一切都在脑海里回荡。 当夕阳彻底沉了下去,纤漠才出了客栈。从客栈一直往西走,出了京城的郊区便是一个小村落,这个村子里曾经有一户人家以打渔为生,而那人家里曾经有一个孩子,名唤小虎头。 天上的月甚是明亮,月光照在一身白衣的纤漠身上更是多了一份虚无缥缈的感觉。村子里很安静,只有些零星的烛光。村民都不富裕能用上油灯的也没有几户人家。 循着依稀的记忆,纤漠一直往前走,走到一间破落的院子前才停了下来。这院子看上去已经多年没有人居住,一道木制的门被已经被虫蛀得只留下些落寞的残骸,院子里的杂草足足半人高。这样阴森的地方,即使白天,胆大的人也没几个敢来。 纤漠犹豫了一下才迈开步子往前走,伸手触上那道残破的门,指尖沾染上的灰尘让人不禁激起一阵战栗。空气中似乎有些湿意,风一吹,那湿意里竟然夹杂了些酒气。 纤漠蹙眉,踏上杂草横生的院子,循着微弱的酒气走了过去,越往前走,酒气便越浓了,而纤漠的心里,也越发的激动了几分。 这样的院子没几个人敢来,而会在这里买醉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院子的角落里,一名黑色劲装的男子已经抱着酒坛沉沉的睡去,借着月光能看见他眼角坠下的晶莹。 纤漠走近了,站在他的面前,看着男子哀伤的模样,忍不住一阵心疼。她轻轻的在男子的身旁坐了下来,没有说话,只是将他的头轻轻的扶起枕在自己的腿上,像一个姐姐般温柔的将他眼角的晶莹擦干。 “纤儿……”男子睁开眼,朦胧的视线里是一张倾城的容颜。 纤漠叹了一口气,“你该叫我姐姐,而不是纤儿。” 小虎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否则朝思暮想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出现自己的面前,可是纤漠的声音却又这般真实,不像是梦。只可惜,她口中说出的话,却像利刃一样插进了他的心脏。 他不要她做他姐姐,他想要她做他的纤儿。 小虎头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抓住了还停留在眼角的柔荑,脸上的哀伤夹杂着酒气,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酒坛里的酒因为他的动作而晃荡着,发出哗哗的声响。 “你还记得这里,真好!”小虎头似乎在笑,可是月华隐隐,他脸上的笑却并不真切。只可惜那笑容只有一瞬间的光景,下一瞬,笑容就变为了狰狞的扭曲。 他将怀中的酒坛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酒坛碎裂,酒香四溢,他怒吼一声,苍茫而悲决。 “可是那两个该死的女人,是她们毁了这里,是她们害死我爹,是她们让我失去了幸福的家。要不是我命大,恐怕现在也被埋在这黄土之下了。” 小虎头的怒火,纤漠懂,对那两个女人,她又何尝不恨。纤漠站起身,就站在小虎头的身后,任冰寒的风将身上的绸衣吹动成鬼魅的舞。 “我活下来,只有两件事。报仇和寻你。”小虎头说到最后,声音里只剩下了哽咽,他在抽泣,耸动的肩膀映入纤漠的眼中,一阵生生的疼痛。 纤漠想冲上去将他抱在怀中好好的安慰,可是一想到他眼中生出的爱意,脚便顿住了,迈不开一步。 院子里很安静,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小虎头和纤漠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月光下两个人投下的孤单身影重叠在一起,不但没有安慰反而更加的孤单。 “你知道离儿的下落吗?”纤漠总算鼓起勇气打破了沉默,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剧烈的跳动着。 耸动的肩膀突然的停住,小虎头将背挺直了,转过身面对着纤漠,面上的泪痕早已经干涸,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我说不知道,你信吗?” “不信。”纤漠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要怎样你才能告诉我。” 小虎头脸上弥漫出哀伤,那哀伤和岳然竟然有几分相似,他黯然的转过身,不再看纤漠一眼,直直的便向门外走去,只有些虚无的声音飘荡在空气里。 “我答应你,不伤害他,可是……如果他对报仇有利用价值,我现在还不能将他还给你。” 他顿了顿,这才转过头,望着纤漠哽咽了一瞬,“我知道,对纤家的人,你虽恨,可是善良的你也许总也下不了手。不管你承不承认,这么多年来你都还没报仇的原因,不是你没机会,只是……你到底是舍不得的吧,他们再坏,也是你的亲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小虎头的话将纤漠的心湖彻底的搅乱了。纤漠的面瞬间白了个透彻,这些东西,会是她一直都不敢面对的东西吗?她想反驳小虎头的话,可是,一开口,竟然发觉自己没有反驳的理由。 “如果你下不了手,那就让我来。”小虎头咬牙,这一句话说得极狠。 纤漠看着小虎头一步步往外走,脚僵在原地忘记了动作,直到小虎头走到了门口,她才反应过来,只是一开口,却是冷冷的一句。 “你变了,不再是当年我认识的小虎头了。” 小虎头脚步顿了顿,可是没有回头,仍旧若无其事的迈出了门外,只是在迈步的一瞬间,他的身上却清晰的弥漫出一阵痛苦,那痛,让空气也跟着扭曲。 小虎头虽然没说离儿在哪里,可是冷静下来的纤漠却已经知道了大致的方向。小虎头既然是厄尔浦西的人,那离儿也应该被送到了厄尔浦西那里了吧,只是纤漠忍不住担心,边境上的战火,她的离儿可承受得住? 连绵不断的战火,将整个边境上的小镇燃烧得没了形状。纤漠手握缰绳,牵着马儿走在边境小镇的街道上,视野里充斥着的狼藉让她的灵魂狠狠的震颤着。她知道战争是残酷的,可是却没有想到会残酷到如此的地步。 纷乱的街道上,了无人烟,只有一片连着一片的荒芜。战争留下的只是老母的哀嚎和壮年的尸体而已。看着那些守着尸体哭泣的老人,争抢着地上掉落的半个馒头的孩子,还有那些躺在地上开始腐蚀的尸体,纤漠一阵阵的作呕。 一身布衣,白纱遮面,没了招摇,可是纤漠身上的宁静还是和整个杂乱的街道格格不入,当她一踏入小镇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饥渴的目光灼灼,尽皆向着纤漠投来,他们在想,这样一个衣着干净的女子身上会有什么,银子,吃的,穿的…… 那种眼神很恐怖,纤漠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握着缰绳的手一僵,她知道,这些饱受战争之苦的人要的是食物和衣服。纤漠忍不住一步步后退,步子里透着恐惧和无奈。 大街上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让本就纷乱的街道更是乱上了不少,飞舞的残叶,凌乱的衣袂,似乎都成了一种恐怖的前奏。 马儿仿佛也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扬起马头打了一个响鼻,连它也有一种逃跑的冲动,只可惜,缰绳在纤漠的手中紧紧握着,却没有给它逃跑的机会。 纤漠咬了咬牙,一把扯下马背上的包袱扔到了那群难民中,包袱散开,里面是纤漠吃剩下的干粮。不过几个馒头几张大饼而已,却让所有的难民都疯狂了,争先恐后的便向那包袱冲了过去。 那场面,令人恐惧的悲哀。 纤漠拧紧了眉头,拉紧缰绳便要翻身上马,本想趁机逃离这里,可是脚刚刚踩上马镫,一个手拿匕首的难民已经将匕首狠狠的插在了马臀上,马儿惊慌后嘶鸣了一声,挣脱纤漠的手奔了出去,将纤漠狠狠的甩在了地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8章 月夜,寒眸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88章 月夜,寒眸 难民疯狂了,一部分人追着那马儿去,受了伤的马儿抵不过疯狂的难民,哀嚎几声后被难民们按在了地上,倒下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纤漠的方向。只可惜纤漠自身难保,又怎么顾得上马儿的哀求。 剩下的难民犹豫了一下向纤漠围拢了过来,一个个面上都露出饥渴的表情,他们无非是以为纤漠的身上还有些什么吃的用的而已。 纤漠瑟缩着往后退,面对难民们的疯狂她是真的惧怕了。额头上的汗一滴滴往下掉,纤漠除了握紧拳头,却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突然,其中一个难民到底是忍不住了,挥舞着两只胳膊便向纤漠扑了过来,其他难民一见也一瞬间失去了控制,尽皆跟着向纤漠扑了过来。 纤漠头顶的天,仿佛黑了。 还来不及惊呼,纤漠只感觉一股炙热的液体喷洒到脸上,仔细一看,那液体是鲜艳的红色。血,不是纤漠的,而是向她扑过来的难民的。 一身黑色长袍的高大男子挡在了纤漠的面前,手中举着剑,剑尖上还残留有鲜血,正一滴滴往下落。 纤漠哽咽了,看着将自己护在身后的男子,泪水模糊了双眼。 “洛……洛……怎么可能是你?” 纤漠面色苍白,不断的用手擦拭着眼角,想将眼泪擦干,想看清楚眼前的男子,她想确定,这不是梦,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是她时时刻刻思念着的洛。 惭洛没有回头,手中的剑却稳稳的指着难民的方向,一开口竟是低吼:“该死的女人,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想找死吗?要不是我挂念着你和离儿想回宫见你们一面,我还不知道你竟然敢不告而别!” 这声音,虽然是压抑着熊熊怒火,可是却是万般真实。纤漠哭得越发的大声了,殷殷戚戚的模样,让举着剑的惭洛更是一股无名之火直往脑门儿上冲。 “啊!”惭洛大吼一声,猛的一挥手中的剑,剑尖划过两名难民的身体,瞬间又溅出击几股鲜血。周围的难民一见,慌张的一哄而散。 整个街道又恢复了苍凉的感觉,只残留些令人作呕的血腥和地上点滴的红色招摇。 惭洛转过身,看着地上抱着膝盖卷缩着哭泣的纤漠,心,剧烈的抽痛。 “该死的,你要哭到我因为心痛而死掉吗?”惭洛放下剑,蹲下身将纤漠拥进了怀中,喉头滚动,哽咽出的是温柔的怜惜。 可是,纤漠的眼泪却是止不住的,从离儿失踪以后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在惭洛的怀里总算彻底的爆发了出来,就算在所有人面前她可以佯装坚强,可是在他的面前,她不要,她不要坚强,她不要伪装。 惭洛的吻温柔的落在纤漠的面上,眼泪是咸涩的,沾染上舌尖激起灵魂的一阵颤抖。他一遍一遍的吻,直到纤漠面上的眼泪没了哀伤的痕迹,他才肯放开她的唇。 “纤儿,你忘了吗?你还有我。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要再独自一人面对。你吃的苦已经够多,从今以后你的苦都由我来背。” 纤漠知道惭洛不会说情话,所以她从来也不要求他能说什么海誓山盟,可是这一刻,她深深的感动着。洛,有你这样的誓言,哪怕死掉,她纤漠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狂风扫落叶,萧萧瑟瑟的小镇已经完全成了一片废墟。惭洛牵着纤漠的手在小镇上寻了很久,总算是在天色黑到尽头之前找到一间略微干净的房间,房间里的家具已经被搬空了,只留下一张硬板床而已。 纤漠稍稍将房间收拾了一下,姑且能暂时度过一晚。一路上纤漠已经将离儿的事情告诉了惭洛,虽然惭洛一直没有多说什么,可是纤漠能感觉到他的怒火已经接近了失去控制的边缘。 夜深的时候,纤漠和惭洛谁都没有再说话,心情同样沉重却都不愿让这种压抑感染对方,所以这一晚两个疲惫的人只是相互依偎在一起而已。纤漠卷缩在惭洛的怀中,一点点的温暖慢慢的渗透,她险些忘了,上一次感触这样温暖的怀抱是什么时候。 只要相依相偎便是幸福。这句话,纤漠懂了,惭洛同样也深深体会得到。只可惜,幸福总是短暂到让人发狂。 天还没亮,房子的周围已经聚集了十几名身穿黑色长袍的青年人,那些青年人在月色下,一双眼睛如魔鬼般恐怖的红。而为首的一名男子有着一双纯净没有丝毫杂质的眼眸。 风,吹乱了空气弥漫的轨迹。在为首男子的指挥下,十几名黑衣男子迅速散开,将整间屋子团团围住,动作迅速而敏捷。 窗户被劲风带动摇晃了一瞬,躺在床上的惭洛一惊,猛的翻身坐起,一把将床旁放着的剑抓在手中。纤漠也迷蒙着醒来,一见惭洛面色沉重的对她做出禁声的手势,她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安静的警惕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既然来了,又何必畏头畏尾?”惭洛冷笑,微微的蹙着眉,目光寒烈。 “不愧为云翳国的郡主,果然有胆识。”随着声音的出现,黑衣男子推门走了进来,手中拿着剑,剑未出鞘。 进来的人,是小虎头,当他看见被惭洛拥在怀中的纤漠时,眸子里哀伤一闪而逝。 “来得到还挺快。”惭洛冷哼一声,站起身,将纤漠护在身后,浑身散发出一种只有王者才有的气势。 小虎头一怔,眼中的哀伤越发的浓郁了,他抬头对惭洛说道:“你还记得我吗?当年月华楼前,我们见过。那时,我要保护我的大小姐,而你对我说了三个字‘就凭你?’。” 小虎头有些自嘲的笑了,当年的他还是一个孩子,在惭洛面前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只能眼睁睁看着纤漠被欺凌,可是现在,他不再是当年那个什么也不能做的孩子了。 惭洛冷笑,小虎头眼中对纤漠的爱意他又怎么会没有看见,他挑眉,目光不经意的扫过手中的剑,“当初是,现在也是,就凭你,能困得住我们吗?” 小虎头收住了笑,黑袍人一个个已然站在了他的周围,那些黑袍人没有灵魂一般,身体周围弥漫着嗜血的味道, 一见这些黑袍人,惭洛和纤漠脸上都同时冷峻了下来,这些黑袍人的恐怖他们都是见过的。 “本以为堂堂云翳国的国君现在是在英雄关抗敌呢,没想到却能在这种小镇上遇见。你说,这是不是连老天也有灭云翳国的意思呢?” 小虎头当然知道惭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他对纤漠到底是放心不下的,所以派人一直跟随着纤漠暗中保护,要不是他的人看见惭洛突然冲出来从难民手中救了纤漠,他还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对纤漠的情会深到超乎了他的想象。 “放了她,我跟你们走。”惭洛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生死在他看来不过尔尔。 纤漠一惊,急急的便抓住了惭洛的手,紧紧的,用尽了力气。她摇摇头,没有说话,可是眼中的坚决已经让惭洛明白了一切。 惭洛将纤漠拥进怀中,头摩挲在她的颈项之间,那模样,是不舍,是哀伤。“纤儿,只要你好好活着,对我来说已经足够。” “可是,我不够!”纤漠低吼出手,捧住惭洛的脸,激情的一吻落在他的唇上,“这世上没了你和离儿,我便不会独活。” 惭洛作为帝王的牺牲和纤漠的决绝都刺痛了小虎头的眼睛,他以为当初的大小姐是因为被迫才臣服了眼前的男子,可是现如今,他才真的明白,原来不知不觉中他的大小姐心中已经只能装得下一个人。 纤漠向前迈了一步,对上小虎头的眼,语气冰冷,“如果你已经忘了当年的大小姐,你便动手,只是我和他,绝不会分开。” “你……真的爱他,甚至是为他死?”小虎头哽咽着,说这句话的时候,恍惚间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小虎头按住心脏的地方,步子有些飘零,一步步后退,整张脸已经惨白。他举起剑,只要他的剑落下,那些黑袍人便会一拥而上。可是,望着纤漠倾城的容颜,他的手却迟迟没有落下。 风,是冰凉的触觉,从大开的门灌了进来,让所有人都忍不住一个寒战。 小虎头到底还是下不了手,对这自己曾经发誓要一辈子守护的女人,他是无论如何也很不下心伤她,尽管他知道放走他们之后会是怎样一种后果。 惭洛带着纤漠策马奔驰,向着落霞都的方向。他不怕死,可是他怕那种保护不了自己女人的感觉。 即使明明知道他的儿子也许已经落入了敌人的手中生死未卜,可是他不能冲动,他明白,只靠他和纤漠两人是断断救不回离儿的。只要离儿还有利用的价值他便不会有事,要想救离儿只能另想办法。 纤漠以为她再也和这座皇城无缘了,可是没想到才离开仅仅十几天,便再一次回到了这里。只是这一次,因为洛,她并不孤单。 黑牙徘徊在皇宫的门口,脚步似乎有些少见的慌乱,见惭洛和纤漠骑马奔驰而来,急急的便走了过来拉住缰绳。一向冷酷的黑牙少有慌张的时候,纤漠两人不禁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皇,边关急报!”黑牙面色沉重,扫了一眼纤漠,犹豫了一下才接着开口,“银决似乎发现皇上已经不在英雄关,所以大举进攻,纤将军抵挡不住,现已经退后五十里被困云阳山上等待救援。” 纤飞龙?经历过生生死死之后,再一次听见这个人的消息,纤漠心里不禁多了一些感慨,那些仇恨和这天下的苦难比起来似乎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难道,真的如小虎头所说的,一直以来她报不了仇,只是因为下不了手? 惭洛握紧了纤漠的手,将她面上的苍白挤去了几分,他冲黑牙使了使眼色,黑牙点点头牵着马儿便向宫内走,一路上,三个人都沉默着,谁也没有再开口说半句话。 “纤飞龙被困云阳山上等待救援。” 夜已深,纤漠躺在床上脑海里满满的充斥着黑牙的这句话。那些遥远的记忆一瞬间涌了出来,从八岁开始,在将军府里她遭受的苦难,纤飞龙的冷,那两个女人的毒都在脑海里盘旋不去。 既然睡不着,纤漠索性起了身来到院子里吹些冷风,想让自己的思绪冷静片刻。可是夜风吹在脸上,冰凉的触觉,却让她响起了八岁时捧着娘亲骨灰站在只有白雪的世界里的模样,那时的她,只有八岁,可是却固执的咬紧了牙。 而那些都是因为她那个无情的爹造成的,是他害死了她娘,是他让那两个恶毒的女人坏掉了纤漠生命里的所有阳光。 爹?想到这个字,纤漠扯出一抹冷笑,原来,她还记得这世上有这么一个名词。 纤漠站在长廊下,抬头便能看见浩瀚的星空,曾几何时她已经习惯了夜里的冰凉。 肩上突然一暖,回头看,一件白色都狐裘已经披在了身上。惭洛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纤漠都身后,将狐裘整理了一下,才把纤漠拥进了怀中。 “云阳山地势险要,易攻难守,偏偏其后便是风云峡,如果带兵出风云峡救援纤飞龙,要是敌人趁胜追击,风云峡便来不及退回防守,到时候,云翳国的天下便真的到了生死都关头。” 惭洛说话都时候,目光追随着纤漠的,遥望星空,只一片苍茫都暗。一向冷酷的惭洛,此时却没有保留的露出忧愁。 纤漠回头,将惭洛都忧愁都看在了眼里,嘴唇动了动,可是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原来,当报仇的机会摆在面前都时候,她真都会犹豫。如果不去救援,这江山便不会陷入危险之中,如果不去救援,她一直想着的报仇便真的实现了。可是…… 惭洛叹了一口气,拥着纤漠的手紧了紧。“纤儿,只要你开口,即使风险再大,我也会去救他。” 夜,很长。 纤漠靠在惭洛的怀中久久不语,只是想任夜风冰凉将脑海里一切的一切尽数挥去。 天亮的时候,纤漠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身旁的棉絮上似乎还残留有惭洛的余温。纤漠皱了皱眉头,浑浑噩噩的起了身。 黑牙靠在门口的圆柱上,见纤漠出了房门便走了过来。“皇上说,娘娘可能想出宫,他不放心,让属下陪娘娘一起。” 纤漠愣了愣,随即心底涌出一股感动。最了解她的,到底还是洛。 出了皇宫向西走,从横街穿过再经过主市便是将军府,纤漠没有坐马车,只穿了一身粗布的衣裳,面上覆一面薄纱。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粗布衣裳却是最能贴心的。 两尊石狮宛若活物在将军府的门口,纤漠抬头,看着“将军府”三个大字,心中禁不住一阵剧烈的跳动,眼前出现的是当年冲天的火光。 “要进去吗?”黑牙站在纤漠的身后,一身劲装的她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众人的焦点,来往的行人莫不因为黑牙的冷酷而将目光停留在她和纤漠的身上几分。 纤漠犹豫了一下,却转身迈开了步子。“从后门进吧。” 后门才是她最熟悉的地方,当年的她,在将军府的身份低微,对后门的熟悉程度远比大门来得深。 推开后门,依旧是有些杂乱的后院,只是这样的杂乱似乎比纤漠映像里的更胜了几分。柴房的门是打开着的,从里面传来些陈旧木炭的气味,纤漠走到门口,只匆匆往里面扫了一眼,那些痛苦的记忆便从灵魂深处涌了出来,让她的心阵阵的抽痛。 她,需要的便是这种感觉。只有心痛才能让她记住仇恨,记住那个男人伤了她娘也伤了她。 “你们是谁?”一个肥胖都女人手提着一个木桶站在纤漠的身后,看见黑牙腰间的弯刀时脸上明显的露出一阵惧怕。 纤漠回过头,轻轻都将面纱取下,露出一张倾城都容颜,对那个肥胖都女人露出一抹淡淡的笑,笑容里是一种远久的灰白。 那肥胖女人的木桶落在地上,里面都水瞬间洒了一地,她指着纤漠的脸,险些说不出话来,“你……你……你是……” “原来你还记得我。”纤漠笑了,笑容里的落寞只有她自己能懂,她扫了一眼地上的木桶,“陈妈的手劲还是那么大,和当年修理我的时候可是没什么差别。” 陈妈被纤漠这么一说,顿时双脚有些瘫软了下去,一把年纪的她怎么可能看不出今天都纤漠和当年那个在将军府可以随随便便欺负的女人不一样了,更何况黑牙手中的弯刀在阳光下更是让人一阵阵的胆寒。 “陈妈,是怕了?”纤漠伸手将险些倒下的陈妈扶住,手心里能感觉到陈妈的瑟瑟发抖。 “大、大小姐……” 这一声大小姐,让纤漠抓着她的手忍不住一紧,这个称呼她还是从陈妈嘴里头一次听见,只可惜,这样的称呼她已经不屑。看着陈妈畏畏缩缩瘫软着手里都样子,不知怎么的,纤漠突然对报复她没里兴趣。 纤漠松开了手,转身向内院走去,留下一脸惊魂未定的陈妈看着她都背影苍白了面色。内院的最深处,曾经是纤漠娘亲的屋子。 纤漠站在门口,脚就放在她八岁时站着的地方。从那里往屋子里看,仿佛还能看见她娘亲浑身是血都模样。 恨意,铺天盖地的倾泻而出。 纤漠握紧了拳头,想着纤飞龙被困云阳山上,她灿烂的笑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报应吧。 “啊!” 一声从前厅传来的尖叫将纤漠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纤漠眉头一紧,和黑牙交换了眼神,便匆匆往前厅走。 纤漠现在才想起了一个诡异的地方,整个将军府似乎没什么人烟的模样,从进门到现在除了陈妈,纤漠和黑牙竟然没有遇见别的人。纤漠是了解那两个女人的,为了彰显将军府的气派,一定会用很多丫鬟和家丁来撑起门面的。 空气中似乎漂浮着一些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难不成这将军府里还能发生什么事不成?纤漠这样想着,脚下的步子更快了,粗布的衣裳被劲风带得有些发响。 纤漠刚走到大厅的门口,一个女人便从里面仓惶的飞奔了出来,匆匆从纤漠身旁掠过,手里似乎抱了些什么东西。 紧跟在她身后跑出的另一个女人迎面撞上纤漠,两个人都狼狈的倒在地上。手磕在地上的疼痛比不上心中的震惊,和纤漠撞在一起的女人正是她恨之入骨的那个人,将军夫人。 将军夫人的手似乎受了伤,手背上还流淌着鲜血,一滴滴的血映在她的眼中更是一种狰狞。她恨恨的瞪着那个女人离开的方向,咬牙切齿的叫骂道:“大将军还没死呢,你们这些奴才就敢这么放肆!” 纤漠皱眉,顺着将军夫人的目光望去,刚才从厅里跑出来的女人原来是个丫鬟,而她手里拿着的是几件值钱的古董。纤漠心中了然,想必是战乱之下,那些丫鬟家仆以为纤飞龙死定了,所以尽皆想抢些值钱的东西各奔东西吧。 只是纤漠没有想到,云翳国的民心已经泯灭到了如此地步,难道这天下人都以为云翳国注定要败吗?所以即使纤飞龙还没死,可是对他们来说大将军和这朝廷已经没了束缚。 那丫鬟跑远了,将军夫人才狠狠的一拳挥到地上,手上的鲜血又溅出了许多。她这时才注意到身旁倒着的纤漠,一见纤漠的脸,她整个人便傻傻的愣住了。 “怎么,连我你都认不出来了么?”纤漠冷笑,在黑牙的搀扶下才起了身,身上沾染上了灰尘,可是却不能引起纤漠丝毫的注意。她的瞳孔里映出的是将军夫人越发苍白的面孔。 “哈哈……”将军夫人反应过来,却大声的笑了,“连你这个小贱人也来了,难道真是老天爷也要灭了我纤家不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9章 城楼,风凉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89章 城楼,风凉 将军夫人的笑,让纤漠一阵作呕,她握紧拳头,站在将军夫人的面前,粉色的绣花鞋被将军夫人手上流出的鲜血染红,渐渐成了红艳的颜色。 纤漠抬起头,一掌挥在了她的脸上,“啪”一声,让整个空气也震动了片刻了。 “我不是贱人,我娘也不是。”纤漠的声音却是平淡的,没有丝毫的波澜,亦如当初她的冷。 纤漠的手纤细,可是刚才那一巴掌来得太突然,却让黑牙也忍不住震惊。纤漠不知道,她映在黑牙眼中的是怎样一种痛苦的模样。 将军夫人发丝散乱挂在两旁,嘴角的一抹血红被她抬起手狠狠的抹掉了,她抬头望着纤漠,“贱人!在我的眼中,你永远都是贱人。还以为你早就死了呢,没想到你还活在这个世上,只可惜,即使活着,你也是痛苦的吧。” 将军夫人又仰头大笑了起来,每笑一声,便让纤漠眼中的恨浓了一份。面对这个女人,纤漠所有的冷静都一瞬间破功,这个女人,总是能激起纤漠全部的仇恨。 纤漠是冲动了,一怒之下抽出了黑牙腰间的刀,直直的指着将军夫人的眉心。“住口!我现在活得很幸福!我有洛,我还有离儿!我很幸福!” “是吗?可是在你的眼中,我却只看见痛苦而已。”弯刀上的寒光扫在将军夫人的脸上,她却没有恐惧,只是瞪着纤漠冷哼一声。 “我知道你是谁,你就是那个皇宫里传说的漠妃娘娘吧。虽然将军曾经和我说过你已经死了,可是当前几天皇宫里传来你还活着的消息时,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怎么样,手心里掌握着自己父亲的生死,那种感觉很畅快吧。呵呵。” 连空气也沉默了,将军府里只有一片寂静而已。纤漠没有说话,手中的弯刀也没有放下,直到所有人都以为时间到了尽头的时候,纤漠才缓缓的举起了刀,只要她的手一用力,弯刀便可以让一切仇恨都烟消云散。 血,飞溅而出。 却不是将军夫人的。抓住弯刀的是一只手,血从指缝间不断的往外涌,滴到纤漠粉色的绣花鞋上,越发的红了。 纤漠回头,是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只可惜厚厚的胭脂也没能将她脸上的苍白遮住。萧儿面对纤漠,眼里有着隐隐的泪水,那泪水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佯装的骄傲。 “不准你碰我娘!”萧儿咬牙道,那种坚毅的模样,让纤漠有些心惊,当初,这样的坚毅也曾出现在她的脸上。 “不准?”纤漠勾起嘴角,手仍旧紧紧的握住弯刀,挑眉道:“似乎现在的你,没有不准的资格。” “你!”萧儿咬牙吐出一个字,她狠狠的瞪着纤漠,很久之后,憋红了脸才咬牙道:“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们?” 放过?这两个字,纤漠还从来没有想过,所以她沉默了。面对一个自己恨了十几年的人,要放过谈何容易,可是,对一个和自己有着相同目光的人,又该怎么下手? “嘭!” 萧儿的膝盖磕在了地面上,她跪在了纤漠的面前,只求纤漠的放过。 “这样可以了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萧儿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扑扑簌簌的往下掉,和在鲜血里,冲淡了鲜血的颜色。 纤漠一惊,手竟然怔怔的松了。她冷笑,抬眼望,远处是一座雪白的山,山顶上的雪终年不化。 纤漠将弯刀放回黑牙的手上转身走了,头,不曾回过一刻。 “你不杀我?”将军夫人望着转身的纤漠,似乎有些吃惊。 纤漠脚步顿了顿,到底还是迈开了去。 把自己亲生父亲的生命握在手心的感觉…… 好痛! 纤漠抬头望,远处的山,好白。有一种痛叫生不如死,将军府如果已经败落,以那两个女人的为人,树敌众多,她想,到最后会比杀了她们来得痛快吧。 转身的纤漠没有看见,身后,那两个让她选择放过的女人,她们的目光却仍旧是恶毒的。有时候,你选择放过,可是命运却给不了你放过的机会。只可惜当纤漠懂得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太晚。 回到皇宫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院子里树影斑驳,树影下一身黑色绣龙长袍,身上永远弥漫着一种浑然霸气的惭洛皱眉望着星空。 纤漠步入院中,身心疲惫,扫见惭洛的背影面上才带出一抹常色。 “传说每个死去的灵魂都会化作天上的一颗星辰。你说我母后和你娘亲又会是这万千星辰中的哪一颗?”惭洛听见脚步声,却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 纤漠走到惭洛身后,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洛……我好累。” 惭洛背影一僵,转过身将纤漠打横抱了起来,风吹动长袍飞舞,两个人交错的身影在星空下有些浪漫的轨迹。 纤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是当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的时分。惭洛已经离开了,这几日的早朝都在讨论纤飞龙的救援问题,纤飞龙在朝多年还是有些人脉,朝中为他求情的人也不在少数。 纤漠的脑子有些乱,一想到这个问题便一阵头痛。这江山需要的是弃军保帅,可是,纤漠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只拿出一方锦帕和针线,一针一针的绣着,想以此来转移注意力,只可惜,心不在焉的她,不知不觉已经将指尖扎得满是伤痕。 惭洛是退朝之后走到纤漠的院子的,只是他没有想到刚走到门口便看见纤漠手中的针一针一针的扎在她自己的指尖上。惭洛抓着门栏,手上青筋暴露,纤漠的心底定是疼痛着的吧。 “纤儿……”惭洛有些更呀,步入房中拉起纤漠的手,将她的手指放在唇间吸允,让点点的血腥渗透入灵魂。 纤漠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傻到了如此的地步,她想扯出一抹让惭洛放心的笑容,可是脸上的肌肉却不听使唤,挤出的笑容已然扭曲了模样。 房间里很安静,惭洛只是静静的拥着纤漠而已,他知道现在纤漠心里的苦,离儿的生死未卜,纤飞龙的等待救援,要是一般的女子恐怕早已经崩溃,也只有他的纤儿,却咬牙不吭一声苦。 “洛……”纤漠似乎犹豫了很久,声音里满是哽咽,险些说不出话来。“洛……江山重,百姓更重,这江山容不得心软。” 惭洛手一僵,被纤漠眼中的坚毅深深的震撼了,纤漠的意思,他懂。只是…… “可是你……”惭洛的手捧住纤漠的脸,这张倾城的容颜刻在了灵魂的深处,每一颦每一笑都能轻松的将他的灵魂撼动。 纤漠摇摇头,想开口说没关系,可是却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将头埋进惭洛的怀中将一切的苦都隐藏在他的胸膛里。 那天夜里,惭洛守在纤漠的房中看着她沉沉睡去,指尖总是不断的划过纤漠的眉心,离开的时候,在纤漠的唇上温柔的印上了一吻。 惭洛带兵出发了,向着风云峡的方向。只是他走之前在大殿上宣布了他的决定,他会亲自守住风云峡决不让银决的人走近半分。这道命令让想保纤飞龙的大臣们都胆寒了,要守住风云峡,便是要舍弃纤飞龙了。 惭洛离开皇城的时候,纤漠没有去送别,只是拿着针线若无其事的在院子里的大树下绣着。 黑牙没有离开,惭洛走了,这朝中的大小事务还有抗击厄尔浦西军队的重担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就静静的站在纤漠身后看着纤漠绣图,她想起了惭洛离开时对她说的话,他说:“即使这天下不保,也不能上纤漠伤了分毫。” 能失去天下,却不能失她。黑牙嘴角弥漫出一抹笑意,这个女子,在皇上的心中竟然比天下来得重要。 短暂的安定后,战争在厄尔浦西的大军开进的时候再一次打响了,只是这一次,云翳国面对的是更艰苦的战斗。在厄尔浦西和银决的两面夹攻下,即使没了军情的泄露,对惭洛来说也是一场苦战。 纤漠总是站在皇城的城楼上等边关的消息,只要马背上插着旌旗的信使来报,她的心便会漏跳半拍。每每在那信使还没来得及报告黑牙之前,她已经将信使拦下,要不是黑牙提前打了招呼不能将纤漠的事情泄露出去,纤漠插手军情这件事便是一条死罪。 惭洛离开已经好几天了,前天信使来报,说是惭洛已经到达了风云峡,正和银决的人马对峙着,而云阳山上,纤飞龙显然已经快要守不住山门,只要银决一声令下,纤飞龙的生命也许便要走到尽头。 城楼上的风很大,从前天知道边关的消息开始,纤漠便站在城楼上忘记了动作,只静静的站着看向远方,任风将发丝吹得凌乱不堪。 黑牙手中呈了一碗粥,粥还是热的,被晚风一吹,有些热气渐渐弥散出来。她站在纤漠的身旁,将粥递到了纤漠的面前,“娘娘,身体要紧。” 纤漠回头,眉头没有舒展开一刻,她摇摇头,却是不语。 “娘娘是在担心皇上还是担心纤将军?”黑牙举着粥的手并没有要放下的意思,只是脸上的冷酷是越发的寒烈了。 黑牙的问题,纤漠答不出口,洛,纤飞龙,想到这里,她只知道心好痛。 “报!” 一声嘹亮的号子打破了夜晚的寂静。纤漠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急切的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名信使正匆匆骑马奔驰而来。纤漠转身跑下城楼,向皇宫的大门奔去,留下黑牙举着粥的手僵在空中。 皇宫厚重的大门缓缓的打开,那信使急急的翻身下马摔倒在纤漠的面前。 “边关什么情况?”纤漠一边将那信使扶起一边焦急的问。 那信使似乎面生,没见过纤漠,被纤漠这么突然一问倒有些发愣了,幸好黑牙跟在纤漠身后走下了城楼。那信使见黑牙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才开了口,“边关急报,皇上亲摔大军救援云阳山!” 他,到底还是去了,是为了她么? 纤漠的手脚有些发软,要不是身后的黑牙伸手扶住了她,她恐怕早已经摔倒在地上。她紧紧的握住黑牙的手,有些不确定的问:“是真的吗,他真的会拿江山去冒险,去救……” 爹,那个字,纤漠还是哽咽着说不出口。 黑牙点点头,面上竟迹般的扯出一抹微笑。这个女人,是幸福的吧,帝王爱,不是每个女子都承受得了的。 那天夜里,纤漠辗转难眠,整个脑海里都充斥着铺天盖地的血腥,模糊的世界里,她分不清那些血腥来自的方向,可是她真的好怕,好怕那些血腥里有一滴是来自惭洛的,她也怕……怕那些血腥里有来自纤飞龙的。 纤漠觉得好笑,没想到一直被自己仇恨着的人,到头来,她的仇恨竟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是她懦弱了吗,连那两个恶毒的女人都下不了手,甚至看见一向骄傲的萧儿跪在自己的面前时,她竟然会生出一抹同情。 窗外夜色朦胧,急促的敲门声将沉静在自己世界里的纤漠拉了回来。纤漠起身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黑牙,她的手背在身后,面上是犹豫的神色。 纤漠心中隐约透出一股不安,可是声音却平静无波,开口问:“是什么?” “是……”黑牙犹豫了很久,宛若生命的尽头她才将手从身后伸了出来。 黑牙的手上,是一只小靴子,那靴子是纤漠亲身替离儿缝制的。纤漠一把将鞋子夺了过来,狠狠的按在心口上。眼里的泪光一闪而逝,她只选择将泪水吞入肚中。 “珞榖国大军压境,距离京城还有八十里,那里正是云翳国的天险云峰渡,只要守住渡口,任珞榖国的军队怎么强横也不能染指云翳国半分,正是因为这样,皇上才敢无后顾之忧的带军抵挡离音国。” 黑牙的声音有些悠远,而她说的这些,纤漠又未尝不知道。 该来的,总躲不了,他们抓了离儿到底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用上了。 “厄尔浦西是要我们打开云峰渡吗?”一开口,纤漠才知道自己比想象中的更加冷静,即使黑牙不回答,纤漠也猜到了这个答案。要是云峰渡一开,云翳国的北面便没了防御能力,恐怕不出十天这落霞都便会落入珞榖国的手中,到时候,惭洛腹背受敌便是必死无疑。 这样的抉择要纤漠怎么做?纤漠突然没了灵魂一般,向院门外走去,一双眼睛空洞而苍茫,那种宛若没有灵魂的模样让黑牙狠狠的吓了一跳,只得惊慌的跟在她的身后小心护卫着。 纤漠麻木的从马厩里取了最好的一匹马,麻木的拉住缰绳,麻木的夹住马腹再狠狠挥鞭。马儿如剑飞驰般冲了出去,而她的身后,骑着骏马的黑牙越发的觉得恐惧了。一个没了灵魂的人,谁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出乎黑牙的意料,纤漠虽然麻木,可是身上却又充斥着一份诡异的平静,要不是了解她的为人,恐怕连黑牙也要被纤漠平静的表现所蒙蔽。 纤漠像平常人一样从皇宫到驿道,一路向北。一路上换马休息,吃饭喝茶的那模样和一般的旅人没有区别,只可惜这乱世中,这样的平静却是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的。因为战争而奔波的百姓莫不以怪异的眼光看着纤漠,乱世中没有慌乱的人,恐怕只有她一个。 十天里,纤漠只是赶路而已,没有说过一句话。纤漠的冷,让黑牙只是默默的跟着保护,却也不敢开口询问半分,直到到了云峰渡,黑牙才舒了一口气。 这个女人到底没有让她失望,这个女人,不是那种只会等待的女人,这个女人更懂得有时候要自己去努力。 波涛汹汹,纤漠拉住缰绳,在渡口的城门前停了下来。磅礴的波涛让将马儿的嘶鸣也掩盖了干净,纤漠凝眉,翻身下马向城楼上去。 这道城楼便是云峰渡的关卡,城楼的那一方便是三江的会合处,这里河水湍流,与江的对面只有一座雄伟的石桥连接,只要这关门不开,绝对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强势。 站在城楼上眺望,还能看见对岸上驻扎的帐篷,那是厄尔浦西的军营。天色渐暗,那军营里已经燃起了团团的篝火,将岸边映出了些明媚的模样。 “娘娘打算怎么办?”黑牙站在纤漠的身后,声音在江水的喧哗里只能听个隐约。 纤漠回过头,露出了这十天来唯一一个微笑,这微笑灿烂,可是却让黑牙的心底越发的不安。 纤漠淡淡的说:“就算不择手段,我也不能让这江山断送在洛的手中。” 洛是个可怜的人,爱他的人已经很少,她怎能看着他再被天下人唾骂? 不择手段! 这个四个字让黑牙一阵阵心惊,这江山重要,可是要是纤漠出了什么事,惭洛的生命里便再也看不见阳光了。 纤漠没有去云峰渡的边将府邸,而是和黑牙寻了一间客栈住下。晚餐的时候,纤漠似乎胃口很好,叫了一桌好菜吃得自在,倒是黑牙一顿饭似乎也没怎么动筷子。 奔波了这么多天,两个人都累了,吃完饭便早早的各自回了房间。可是黑牙却没打算休息,对纤漠,她到底是不放心的。所以黑牙从回房开始便一直在用一方白布不断的擦拭着弯刀,而她的注意力却全都放在了旁边的房间上,又或许,她想擦亮的不是弯刀而是眼睛。 夜有些深的时候,一名店小二往房间送茶水,先敲响了黑牙的门,黑牙只回了一句“不用”便将小二打发了去。当店小二走到纤漠房间的时候,黑牙却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黑牙正要出门查看,却听见纤漠的声音传来,纤漠似乎是开门拒绝了那店小二的加茶水。纤漠声音刚落,黑牙便听见她重新将门关上的声音。 黑牙犹豫了一下,也就没有出门,重新回到床边擦拭着弯刀。 纤漠的房间一直很安静,这到有些出乎黑牙的意料,她以为纤漠必定会做出些什么事来的,可是却没想到纤漠从进屋开始便再也没有踏出过一步,中间除了一个店小二往纤漠的房中送了一次茶水便再也没有其他的插曲。 黑牙凝眉,仔细的想了想,面上募的一惊。急急的便冲了出去。踢开纤漠的房门,房间里空荡荡的一片,哪里还有纤漠的影子。 是她大意了,没有人吩咐,店小二怎么会深夜送茶水! 云峰渡的城楼前,一身黑色布衣的纤漠用黑纱遮住了自己的容颜。汹涌的波涛声直直的往她的耳朵里闯,纤漠凝眉,握紧了手中的令牌向城门走去。只要出了这道门,便能到达对岸的军营。 “什么人!”守城门的将士分两对展开手握长枪面容冷峻,虽然夜深,却也没有一个人有倦怠的模样,见纤漠走来,为首的两个人长枪一挥,直直的横在了纤漠面前。 纤漠无惧,往前走了两步,步子不紧不慢。走近了,才将令牌举起在那两名将士的面前。城门的两旁点着的是十几只火把,火光晕黄,将金色的令牌映的更是璀璨了几分。 那两名侍卫借着火光凑近看了看,面上都是一惊,可是见纤漠一个女子拿着可以号令云翳**马的令牌又有些犹豫。 “开门!”纤漠冷冷的说了一句,挑眉道:“见令如见皇上,违令者,军法处置!” 那两名将士被纤漠的冷怔住了,又仔细的看了一眼那令牌才仓惶的跪倒在地上,向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守门的将士们虽然疑惑,可是却不敢违令,分做两队,左右两边将城门拉开了一条足够人通过的缝隙。 门外没有想象中那么黑暗,隐隐的能看见对岸的火光。纤漠凝眉,挺直身子出了城门,踏上了通往对岸唯一的一座石桥。 当黑牙赶到城楼前的时候,城门早已经重新关上了,只留下晕黄的火光有些飘零的摇曳。 黑牙站在城楼上往对岸看去,石桥上已经没了纤漠的影子,她握紧了拳头,面上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她不敢想象,要是这个女人出了什么事,疯狂的惭洛会让这天下变成什么模样。 也许是因为每一个军营都是冰冷的,所以总是需要异常明亮的火光。纤漠站在珞榖**营的门口感受着里面火光传来的隐隐温度,只可惜,熊熊燃烧的篝火,火光映在纤漠面上的时候,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纤漠的出现让守门的将士都吃了一惊,两国交战之处,竟然还会有女子如此的悠闲。在众人的惊讶里,纤漠更是直直的便向军营的门口走了过去,直到几名将士将她拦下之后,她才挑眉道:“我要见厄尔浦西!” “大胆!”其中一名将领怒了,“哪里来的山村野妇,竟然敢直呼王上的名讳!” 任何一个国家君主的名讳都不是一般人可以叫的,更何况纤漠只是这个社会里的一个女人。只可惜纤漠不是一般的女人,许是被惭洛感染了,此时的纤漠身上也多了一份气势,就说凤临天下也不为过。 几名将领越发的懵了,在战场上都经历过生生死死,可是现在竟然被一个女人怔住,越想越觉得有些窝囊,正想做些什么来扫扫那闷气,却不料一个声音将他们的幻想打破。 “让她进来。” 说话的是一个女人,随着话音落下,一抹火红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一身红色的劲装配上胸前白色的铠甲,虽为女人却比战士更多了几分英气。只是她的脸虽然生得好看,眉眼间却总是透着一抹化不开的忧伤。 看见这个女人,纤漠想起了六年前和她赛马的时候,那时的自己宁愿用生命做赌注也不愿输她。 米尔纳和当年那个活泼开朗的珞榖国公主不一样了,这是纤漠看见她的第一个感觉。现在的她虽然出落得更美丽了,可是给人的感觉却不如当初好,就好像一朵空谷幽兰突然成了一朵暗色玫瑰,尽管同样美好可是却失去了一些永远找不回的感觉。 “你不是要见我哥吗?”米尔纳挑眉,冲纤漠吼道,她的开朗变了,可是身上的骄傲还在,和人说话,她的头总是仰得好高。 纤漠不经意的抚摸面上的黑纱,眸子里到有些好了,“你认得我?”蒙着面,米尔纳也能将她认出来,这倒有些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0章 厄尔浦西的等待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90章 厄尔浦西的等待 米尔纳一笑,眸子里的哀伤更浓郁了,“你太小看你自己了,因为你的出现这个世界改变了很多。” 米尔纳这么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便不再往下说了,她转身向前走,步子没有犹豫,她知道,纤漠一定会跟上。 珞榖国的军营不比纤漠上次见过的岳然带兵时的军营差,来往穿梭的巡逻将士身上都透着一股子的刚毅,这样的军队无疑是很难对付的。在纤漠的印象里,厄尔浦西是一个阳光一样的男子,脸上的笑有春风的感觉,却没想到他能带出这样的一支军队。 走在前面的米尔纳不经意的回头,便看见纤漠正在打量从她们面前走过的一对士兵,脸上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怎么,很意外厄尔浦西成了珞榖国的王之后居然能带出这样的将士?” 米尔纳是聪明的,一眼便看穿了纤漠的心思。纤漠面上表情不变,也不否认米尔纳的话。 “是你!都是因为你!”米尔纳面色突然一变,望着纤漠的眼里多出了一份恶毒。 是她?纤漠拧紧眉头,不知道米尔纳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正想开口问,米尔纳却已经转过身急急的向前走了去。 军营的最后方是一顶鹅黄色的大帐篷,帐篷的门前是两堆篝火,米尔纳和黑牙走到这里的时候,有两名侍女正将篝火上的烤羊腿取下,见米尔纳醒来,匆匆行了一礼,抬着烤羊腿站在一旁不敢说话,看样子是对这为公主极其害怕的。 “王上在里面吗?”米尔纳大声的问,那语气里的刁蛮还是和当初一模一样。 两名侍女慌张的点头,米尔纳冷冷的扫了她们一眼便带着纤漠便往那顶鹅黄色的大帐篷里闯,门口的几名守卫认得米尔纳也赶紧退到一旁不敢阻拦。 帐篷里布置并不奢华,只有一张软榻一张方桌和其他几件必备的家具,和所有军营里的帐篷一样,只是为了实用而已。 一名头带红色狐裘圆帽的男子正坐在方桌后对着地图冥思,贴身的墨色袍子将他健壮的体魄表露无疑,只是一张脸因为低着头而看不真切,但是偶尔不经意的一个侧脸在烛光的映衬下却是完美的。 “哥……”米尔纳一边说话一边掀开布帘往里走,匆匆走到方桌前,一掌便按在了那地图上,迫使那名男子抬头看着她。 “说了你多少次了,做事不要毛毛躁……”厄尔浦西抬起头,当看见米尔纳身后的纤漠时,还未说完的话硬生生的梗在吼间,只能一动不动的盯着纤漠脸,那模样早已经失去灵魂。 厄尔浦西炙热的目光让纤漠浑身不自在,她站在门口不敢再向前走一步,低下头,佯装没有看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六年不见,厄尔浦西的脸上已经没了阳光的感觉,有的只剩下一抹沧桑而已,可是……为什么,即使沧桑,他看她的目光却依旧炙热呢? 米尔纳看见厄尔浦西这个模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六年来,她以为他已经成了一个只懂得装深沉的王上,却没想到见到这个女人,一切的伪装竟然没有丝毫抵抗能力的被卸掉。 “哥……你别忘了她的身份!”不得已,米尔纳终于忍不住冲厄尔浦西吼道,只是那吼声里包含了一种深深的哀伤。她的哥哥,因为这个女人已经没了阳光,到如今,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却仍然收不回灵魂吗? 厄尔浦西总算是回过神来,将面上的激动压抑住了,只是他的手足无措到底是泄露了他的心事。伪装了六年的他,骨子里的东西从来没有改变过一刻。 米尔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扣在了地图上,发出“嘭”的一声,茶杯碎了个干脆。 “哥,难道你忘了这六年你是怎么过的吗?” 米尔纳的怒火让整个帐篷里的温度都升高了不少,纤漠突然觉得有些热,心里有种错觉,这一次,她也许不该来。 厄尔浦西终于因为米尔纳的怒火而清醒了许多,一双眸子突然又恢复到了先前的颜色,面上也没了刚才的激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隐的痛苦,那种痛和岳然的好像,竟然让纤漠的心也微微抽痛了半分。 他站起身,越过米尔纳走到纤漠的面前,在纤漠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已经伸手攫住了纤漠的下巴。他一用力,纤漠便被迫的抬起了头来。 “你来,是为了离儿……”厄尔浦西不是在问纤漠,而只是在陈述而已,现在的他冷静得让纤漠也禁不住有些恐惧。“你知道,我是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的……” “我知道,”纤漠哽咽着开口,抬眼对上厄尔浦西的眸子,亦如当年的一样,无论如何也没有退缩丝毫。“你要我用什么来换?” “哈哈……”厄尔浦西笑了,笑声顿住的时候放开了纤漠的下巴,“聪明的你应该知道,我驻扎在这里按兵不动便是为了什么。我要的,你心里应该清楚吧。” 纤漠咬牙,她的确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他只不过是想用离儿来交换云峰渡的大开城门而已。 只可惜,纤漠冷笑,“你你以为为了离儿一个人,惭洛会放弃这个江山吗?自古以来在帝王的生命里便是江山为重,你以为现在的情况下,惭洛还会顾及到离儿吗?要是他真的肯救离儿,何必我一个女人来这里?” 纤漠的话让厄尔浦西愣了愣,随即却笑了,“也许其他的帝王不会,可是爱上你的帝王,那就不一定了。” 厄尔浦西看似胸有成竹的模样,可是纤漠说的话也未尝没有道理,他也没想到纤漠会一人来到这里,以惭洛独断的性格是断然不会让自己的女人来到他的领地上。除非…… 厄尔浦西凝眉,眼里狡诈闪过,心中已经肯定,纤漠来这里,惭洛定是不知情的。 纤漠冷笑,笑容里有一抹淡淡的哀伤,“曾经我也以为为了我和离儿他自少会做些什么,可是我错了,他爱我,只可惜我却敌不过这江山。这就是帝王可悲又可怜的爱。如果是你,恐怕也会是同样的选择吧?” “不,如果是我……如果没了你,这江山又有什么意义?”厄尔浦西没有丝毫犹豫的脱口而出。 纤漠和米尔纳同时一怔,只是纤漠更多的是震惊而米尔纳更多的则是愤怒。爱之深责之切,米尔纳更是如此,她看不下去厄尔浦西这般傻傻的爱着一个人。 米尔纳冲纤漠冷冷的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只留下一份越发紧张的气氛。 纤漠叹了一口气,烛光映在她的脸上,本是一张倾城的容颜却因这抹淡淡的哀伤而来更脱俗了几分,那模样险些让厄尔浦西再一次失去了灵魂。 “只可惜,你不是他。” 空气中漂浮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暧昧,纤漠的眼只是不经意的扫过厄尔浦西的面而已,那眼神是倔强的柔弱,带着坚毅的楚楚可怜和希冀。 厄尔浦西不是圣人,他只是一个傻傻爱着一个女人的君王而已,面对深爱女人的哀伤,他的心在狠狠的抽痛。 “纤儿,”厄尔浦西哽咽出声,步子有些飘忽的向纤漠走去。“如果没有惭洛……” “即使没有如果,我也可以是你的……”纤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打断了厄尔浦西的话。帐篷里的温度徒然升高了很多,因为在纤漠说话的同时,她身上的布衣已然滑落地上,雪白的肤,流利的线,被烛光映出一份绯红。 帐篷外的风似乎有些大,将帐篷的布帘吹动了一瞬,趁机挤进来的风让纤漠的发丝荡漾着魅惑的颜色,似暗黑,似晕红。 厄尔浦西喉头滚动,向纤漠靠近的步子突然的停住了。他的眸子由深邃转为怒火,拳头握紧猛的从纤漠的脸旁挥过。 他咆哮道:“知道吗?你这是在侮辱我对你的爱!” 厄尔浦西转过身不再看纤漠一眼,任纤漠裸露着身子被夜风吹得冰凉一片。 纤漠哭了,这么多年来,她险些忘记了委屈的感觉,可是现在,她是真的好痛。对,她是在亵渎他对她的爱,可是…… “你以为,我能怎么办?惭洛不顾我们的死活,我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如果这个社会是黑暗的,那我只能适应!为了保护我的孩子,我能怎么做?除了我的身体,我还可以用什么来换?你告诉我啊!” 纤漠冲厄尔浦西的背影一阵怒吼,可是一颗心却在狠狠的颤抖。心中一千个一万个声音在忏悔。 对不起,对不起,她不是好人,从来不是,她只是一个自私的想要保护自己爱的女人而已。 厄尔浦西背影一僵,想回头,可是眼角的余光一接触纤漠白皙的身子便猛的回过头。 “滚!” 厄尔浦西咬牙吐出一个字,背对着烛火的光亮方向,将面上的痛苦尽皆隐藏了去。 纤漠的泪落到地上,她捡起地上的衣服裹在身上,转身出了厄尔浦西的帐篷,迈出步子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 帐篷外,篝火还熊熊的燃烧着,米尔纳站在篝火前,就望着纤漠出来的方向。刚才布帘被风吹开的时候,帐篷里发生的一切她都看见了,而纤漠的呐喊,也清晰的闯进了她的耳朵。 一个女人而已。 这句话,让米尔纳对纤漠的厌恶突然便烟消云散了。她不能否认对纤漠,她一直是嫉妒的,甚至可以说是恨。她恨她,让她的王兄从见过她之后,便活得不快乐。 “我带你去见他。” 米尔纳说完这句便转过身走在了纤漠的前面,唯恐纤漠看见她面上消失的恨。纤漠面上一惊,却急急的跟了上去。 军营的最后方,火光不如前面的来得明亮,可是却也让足够让黑暗没了噬魂的能力。 角落里是一顶小帐篷,帐篷里没有烛光,门口守着一个侍女,夜深了,那侍女双手撑着脑袋似乎沉沉的睡了过去,可是当米尔纳和纤漠走近的时候,她却突然的睁开了眼睛。 米尔纳停在了帐篷前,回头看纤漠,面上似乎有些犹豫的同情。 纤漠一下明白过来,再也等待不及的便冲了进去。 “离儿!”纤漠一开口,声音里竟是不知的嘶哑。 “娘!” 黑暗里,一个稚气的声音惊醒,那样的声音让站在门口的米尔纳不禁心中一动。 这就是亲情吧,米尔纳没有发现,她的嘴角在离儿那欢喜的叫声里已经不知不觉的轻轻扬起。米尔纳转过身,抬头往了一眼黑色的天空,即使没有星光的夜,也许也能不那么黑。 尽管黑暗,可是纤漠却一把将离儿抱在了怀里,怀中的人儿是真实的,不是梦。她摸索着离儿的脸,泣不成声。再坚毅的女人,这一刻也是懦弱的,为了离儿,即使不择手段的迷失,她也再所不惜。 “娘,娘……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离儿将脸埋在纤漠的怀里,一向坚强的他这一次也哭得没了顾及,将鼻涕和眼泪都尽皆擦在了纤漠的衣服上。 “桑婆婆说,只要离开皇宫,娘一定会来找我的,到时候只要我不让娘回宫,那我就可以和娘永远在皇宫外生活在一起了。可是我出宫之后,他们却带我走了好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娘了……” 离儿说到这里又开始放声的哭泣,一声一声好像利剑一次一次在纤漠的心脏上插。 “对不起离儿,是娘不对,娘不该带你去皇宫那个地方!”纤漠顾不上自己,只不断的替离儿擦着眼泪,指尖划在离儿的脸上,都是一种母爱的光辉。 帐篷突然的明亮了,一名侍女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盏马灯,她扫了一眼正抱着哭诉的纤漠母子俩,脸上也有些动容。 “公主让我来点灯。”那侍女将马灯放在一旁的小桌上便转身出去了。 米尔纳…… 纤漠想起了米尔纳离开时的背影,米尔难何尝不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只是她如纤漠一般,为了适应这个世界而不得不将自己的善良藏了起来。 纤漠好久没有像这样抱着离儿坐在床上了,从离音国遇见惭洛开始,她平静的生活再一次被打乱,她甚至险些忘了抱着离儿睡觉是什么滋味。 离儿现在身上穿的是珞榖国的衣服,一个深蓝色的小坎肩让他看上去多了些俏皮的感觉,小脸上似乎也多了些肉肉的模样,看来厄尔浦西是没有亏待过他的。当初桑老板的狠话,倒让她担心了很久。 离儿缩在纤漠的怀里,小手总是不停的在纤漠的面上摸来摸去,口中道:“娘,你真好看。”离儿嘴巴甜甜的,捧着纤漠的脸便印上一吻,惹得纤漠一阵浅笑。 “娘的离儿,也好看。”纤漠食指轻点离儿的鼻尖,离儿五分像惭洛五分像她,长大成人之后定是个俊美无暇的男子,再加上一张甜得腻人的嘴。纤漠不禁遐想,将来这天下的女人恐怕都要被他勾去了魂魄。 “对了,”离儿似乎想起了什么,面容突然的严肃了,“娘,桑婆婆呢?她为什么要骗离儿?” 纤漠皱眉,面上的笑因为离儿的问题而僵硬了一些,仅仅一瞬,她又恢复了自然的笑容,“桑婆婆回离音国了,桑婆婆也想自己的孩子了。她……没有骗离儿,娘真的来找离儿的,我们……再也不回皇宫了……” 天知道,纤漠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心中有多痛。只是纤漠明白,她不属于皇宫,离儿也不适合那里。至于桑老板,既然她已经死了,又何必说出真相让离儿跟着痛苦。 纤漠是拥着离儿沉沉睡去的,从离儿离开之后,她还从没有这么安心的睡过,尽管是在厄尔浦西的营帐里,可是,因为怀中有离儿,她的心却终于安定了下来。 纤漠不知道,在她和离儿沉沉睡去的时候,厄尔浦西站在他们的床前很久很久,直到夜风的冰凉让厄尔浦西的身体快要没了人类的温度。 这个女人脸上的恬静,好美,却……也让人好心痛。天快亮的时候,厄尔浦西叹了一口气,终于悄悄的离开了纤漠的帐篷,走的时候,曾回头一瞬,那眼里,有些傻傻的妥协。 就在厄尔浦西走出帐篷的那一刻,和他的军营一江之隔的云峰渡城楼上,黑牙狠狠的将信鸽抛向了空中,那信鸽扑打了几下翅膀在空气中稳住了身形后便迅速的往远处飞去。 黑牙眉头紧皱,这才收回视线,眺望着江水的对岸,那里,有着惭洛牵肠挂肚的女人。想到纤漠深处险境,她便不敢大意半分,考虑了整整一个晚上,她到底还是将一切都告诉惭洛了。她黑牙还没有剥夺惭洛爱人的权利。 当厄尔浦西专门派来了婢女照顾纤漠母子,在军营里也没有过多的限制纤漠的自由时,纤漠便知道,她的谎言厄尔浦西是相信了。 纤漠站在军营的入口处,离江水不过十丈左右的距离,滔滔江水腾起的水汽随着江风弥漫到脸上,是冰冰凉凉的触觉。对厄尔浦西,纤漠也只能亏欠了,可是她却不会后悔,至少,她的离儿不会再有生命之忧。 这几日纤漠并没有见过厄尔浦西,可是许是她的错觉,又觉得厄尔浦西总是站在某处偷偷的看着她们母子,只是每每回头却有看不见一个人影。而米尔纳虽然表面上的态度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可是纤漠却知道,米尔纳对她的敌意是减轻了不少。 又是一个黄昏的伴晚,今天的天空特别的阴沉,乌云仿佛就在军营的头顶上,似乎只要伸出手,便能将乌云抓在手中捏出一把水来,连空气里都漂浮着一种不安分的因子,让人无端的生出一种窒息的感觉。 纤漠牵着离儿走在军营里,也感觉到了这天气诡异的变化。女人的直觉天生敏锐,纤漠的心里似乎也隐隐透着不安,这样的诡异里又会发生些什么呢? 在天快暗到尽头的时候,军营里的将士们似乎突然忙碌了起来,来往奔波像是在准备什么一般。纤漠心中疑惑,好不容易拉住一个脚步匆匆的将士才打听到了些东西。 听说,云翳国的来了一对支援云峰渡的人马,似乎人数众多,看样子是要有什么动作了。 支援云峰渡的人马? 纤漠的心漏跳了半拍,忍不住用手按住心脏。遥望对岸,云峰渡的城楼上似乎已经点起了篝火,在城楼上的天空里洒出了一片火光。 那来的人,会是惭洛吗? 心里是希翼的,可是纤漠却也明白,惭洛正在和银决交锋,正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既然惭洛将银决看成了对手,那惭洛定是脱不开身的,只要惭洛一走,恐怕便真没人能挡得住银决的大举进攻了。 纤漠叹了一口气,将心中不切实际的希翼甩出了脑海,牵着离儿继续在军营里闲逛着,两人悠闲的步子和周围忙碌的将士显得是越发的格格不入了。 伴晚的散步是纤漠和离儿每天必不可少的插曲,倒不是纤漠喜欢散步,只是因为只有借着散步的机会才能逐渐的将军营里的布局调查清楚。在纤漠的脑海里,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要怎么从这里逃出去,取得厄尔浦西的信任,混进这里来,为的便是如此而已。 厄尔浦西的带兵能力真的是出乎了纤漠的意料,一直以来,纤漠以为那些所谓的王公贵族大凡都是些酒囊饭袋,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对于江山社稷、带兵打仗必然不会很出彩,可是她没想到,厄尔浦西却是真材实料,带出的军队丝毫不逊色于银决和岳然。 纤漠越发的替惭洛担心起来,有银决和厄尔浦西这样的敌人,云翳国的江山结局到底会怎样呢? 几天下来,这军营防守的严密,竟让纤漠找不出半点的纰漏,就是纤漠和离儿长了翅膀也未必能从这里飞得出去。 纤漠一手牵着离儿,一手掀开帐篷的布帘,视线刚映射进去便看见等在房中的厄尔浦西。他的突然出现,倒让纤漠有些吃惊,这几天他故意的避而不见,她不是感觉不到。 “云翳国支援的军队到了。”厄尔浦西静静的坐在软榻上,手上拿了一壶清酒,说话的时候没有看纤漠,只是举起酒壶灌了一口酒而已。 酒香肆意,纤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并没有接话,她知道厄尔浦西来,定是有什么话要说。 “你可知道,那为首的大将是谁?”厄尔浦西这才抬眼向纤漠的方向看了过来。 纤漠凝眉想了想,眸子突然的一亮,吃惊道:“莫非……是纤飞龙?” “呵呵……”厄尔浦西笑了,仰头又喝了一口酒,“不愧为惭洛和我同时爱上的女人,不仅容颜倾城,也聪慧无双。没错,为首的大将正是纤飞龙……你的亲生父亲。” 厄尔浦西一直在观察纤漠的表情,只可惜纤漠面上只匆匆闪过一抹惊讶而已,没有留下多余心思的痕迹。 “你就是来说这个吗?难道你想用我和离儿来要挟他不成?”纤漠冷笑,“他要是当我是她的女儿,当年便不会用他征战沙场的长枪指着我的咽喉。” 纤漠拉着离儿往床边走,不再看厄尔浦西一眼,便没能看见厄尔浦西面上闪过的心痛。 纤漠眼里的痛,他能懂,曾经,在珞榖国的皇宫里,为了争夺帝位,他的亲人不是同样用剑指着他的咽喉吗?那时的他,眼里的坚毅屈与和纤漠眼中的一模一样,正是这种不屈和坚毅,让他无法自拔的被纤漠偷走了一颗真心。 厄尔浦西带着哀伤无奈的离开之后,纤漠才偷偷的把藏在软榻下的黑衣找了出来,将一身珞榖国女子的服饰换下,这黑衣是那日纤漠来厄尔浦西的军营里穿着的。 她将离儿拉进了怀里,低头问:“离儿,你怕吗?也许,今天我们便要冒着危险逃了。” 离儿眨巴着眼睛,有些懵懂的模样,“娘,离儿是男人,不会怕。娘也别怕,离儿会保护娘。” 纤漠摸了摸离儿的头,欣慰的一笑,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将离儿更抱紧了些,她坐在床边不再开口说一句话,她要等,等趁着混乱逃跑的机会。 今夜,命运的轮盘恐怕便要疯狂的转动了。 夜,渐渐的深了。 纤漠等了几个时辰也不见军营里有动静,只是有那么一刻,军营里似乎骚动多过一时,在纤漠还来不及出去询问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那抹骚动又沉静了下去。随着那抹骚动的平静,本来忙碌的军营突然的便沉默了下去,又恢复了往日那般不紧不慢的景象。 清晨,阳光洒下的时候,纤漠明白,这个夜晚在等待中已然过去,只可惜留下的也只是等待的一个泡影而已。 离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就缩在纤漠的怀中,小小的人儿还没能完全体会危险的意义。纤漠将离儿放在床上,小心的盖好棉被后,才将一身黑衣重新换下,在侍女进来之前又把那身珞榖国的服饰穿在了身上。 昨夜,本不该是个风平浪静的夜。纤漠心里总是不安,趁着侍女进来收拾的时候旁敲侧击的想问出些什么东西,只可惜那侍女知道的也并不多。原来昨夜里似乎有几个云翳国的人曾经来过,然后,厄尔浦西便取消了备战的命令。 云翳国来厄尔浦西军队里的人是谁?他们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纤漠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头绪,索性将离儿留在帐篷里让那侍女小心照看,自己却出了帐篷,看能不能碰碰运气发现些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1章 生路,死路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91章 生路,死路 军营里果然平静了下来,战士们和平日并没有两样,而且个个脸上似乎都是超乎平常的淡定,更有些轻松的将士三五成群的在江边抱着酒坛痛饮。纤漠走遍了整个军营却没有看见厄尔浦西和米尔纳的身影。 站在江边,看江水滔滔奔流不息,纤漠的容颜被面上的薄纱遮住。抬头望,便能看见江对岸的城楼。心绪纷乱,纤漠本是想看风景的,却不料余光不经意的一瞥,竟然看见一个将领带着两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从旁边的帐篷后匆匆掠过。 纤漠眼神一沉,向那两个人影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匆匆转过两个帐篷后,是一间用木板搭成屋子,屋子的门窗似乎都关着,门口有两个将士负责守卫,见三人行来那两个将士便对那为首的将领行了一礼。 那将领左右看了看见周围似乎没什么人,便匆匆催促那两个人影进了那木屋。 靠近一些,就在木屋关上们的一瞬间,纤漠是越发的震惊了。她怀疑自己看错了,可是那两张脸却是她这辈子都忘不了的。 就在刚才,她看见了萧儿母女俩! 她们怎么会出现在厄尔浦西的军营里?纤漠的面色有些苍白,小心的躲过周围巡逻的将士,慢慢的靠近了那小木屋,偷偷的从窗户的缝隙里看了一眼,她终于是肯定了这两人的身份。果然是她们! “你们两个好好的在这里呆着,只要纤将军开了城门,到时候你们的荣华富贵定是一辈子享之不尽。”那将领一身戎装,腰间别了一把弯刀,那种弯刀是厄尔浦西军营里将军的标志。他一边说着,脸上带着一种浅浅的嘲笑。 那种嘲笑在纤漠看来,好刺眼,他嘲笑的,是云翳国的江山。 更让纤漠愤怒的是那对母女,竟然无视于这种笑,两个人扑了厚重脂粉的脸上拼命的挤出谄媚的笑容。 “谢谢将军引荐,要不是将军,我们纤家怎么能联系上贵国的王上,进而找出这么一条互惠互利的道路呢?将军放心,我们既然自愿留下来做人质,便不会有异心!”将军夫人拍着胸口保证,一张老脸还有些搔首弄姿的意味。 “对,将军放心,只要我爹将云峰渡的城门打开,到时候,云翳国的天下便算是彻底的败了。”萧儿也在火上浇油,唯恐那将军有什么不放心。 纤漠一直觉得将军夫人和萧儿的面容丑陋不堪,可是却也没有像现在这般让她一阵阵的作呕。想到上一次萧儿跪在她面前的模样,纤漠的手渐渐的握紧,握紧的拳头让双手有些生硬的疼痛。 那将领听萧儿母女两人这么说,似乎很是满意,又大笑了一阵才离开了小木屋。那将领刚一走,那对母女脸上谄媚的笑容便垮了下来。萧儿更是对那将领离开的方向狠狠的撇了撇嘴。 “哼!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们纤家何必这么看人的脸色!” 萧儿似乎很是不服气,一脚踢在身旁的凳子上,那凳子摇晃了两下最终猛的倒在了地上。 将军夫人叹了一口气,伸手戳在萧儿的眉心上,“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将那丫头欺负得那么惨,我们纤家何苦落得如此的地步。当年……也许我们应该对她好些。” 木屋外的纤漠,面色更加的苍白了,听到这里,她算是听出了些端倪。她们口中的丫头,指的是她,只是纤漠不懂,她已经对她们母女手下留情了,她们为何还要做出这种事来。 早知道……纤漠咬牙,早知道,她不该轻易放过她们,她没有想到,留下她们两个祸害,竟然会害了洛的江山。 “娘……”萧儿委屈的叫了一声,“当初可是你教我怎么修理她的!谁会知道,有一天她会踩到我们的头上。云翳国只要有她,哪里还有我们的活头?我们好不容易软硬兼施才说服爹投靠珞榖国,现在也只能对这里的人忍气吞声。只要那丫头没了靠山,将来我们照样能将她踩在脚下!” 萧儿目光里的恨,让纤漠一阵阵的发寒。她扯起嘴角笑了,那笑是痛苦的恨,是悲哀的无奈!是她错了,这世上,放敌人生路,便是替自己选择了一条死路! 纤漠转身离开了,转身的时候,许是风大,她的身影险些被风吹乱了,摇摇晃晃在风中有些若隐若无的缥缈。 她,不能让纤飞龙开城门!纤漠心中只有这个信念,可是厄尔浦西的军营却不是她想走便能走得了的。 纤漠着急的帐篷里来回的踱步,她不知道她面上的铁青已经将离儿吓得畏缩在软榻上的角落里不敢开口说一句话。 “离儿……”纤漠来回走了不下百次,终于停下了步子,这时的她才注意到缩在角落里满脸惧怕的离儿,她一把将离儿抱在怀中,眼中的泪摇摇欲坠。 “离儿,娘从小便教你,人活在世上,要坚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坚强!我纤漠的孩子,即使痛,泪也只能往肚里流!” 离儿点点头,被纤漠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可是他却不敢开口说一句,因为纤漠脸上的决然,让他觉得好冷。 “答应娘,如果……如果娘不在你身边了,离儿也要坚强的活下去。你要找到你……爹,和他好好的一起活下去……”纤漠是哽咽的,她从来不惧怕死亡,可是她却真的好怕,怕见不到离儿,见不到洛。 “不要!”离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嘶吼一声,从纤漠的怀中挣扎出来,他扬起小脸,“离儿没有爹,离儿不要爹,离儿只要娘!离儿只要娘……” 说到最后离儿狠狠的哭了,只是如纤漠所说的一般,离儿虽然在哭,可是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始终没有让泪水落下。他会记住纤漠的话,有泪,也只能往肚中流! 纤漠咬住下唇,直到口中弥漫出鲜血的味道她才颤抖着将离儿拥进了怀中,狠狠的,仿佛要将离儿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胸膛一般。 两个相互依靠的人,都将泪水隐藏在坚毅里。帐篷外的阳光只能透进些许的明媚,可是,零星的光亮却足够将眼泪照耀成晶莹的模样。 “对不起,离儿……”在纤漠的哽咽声中,她的手在离儿的背后缓缓的抬起,再狠狠的落下,就落在离儿的颈项上。 离儿猛的睁大眼,只来得及看见纤漠眼中的晶莹,便晕了过去,失去意识之前,他的嘴唇还微微的开着,一声“娘”哽在喉中,到底是没叫出声来。 将离儿小心的安置在软榻上,纤漠的指尖在离儿的脸上游移了很久,最后才咬牙一扭头出了帐篷。 江边的天气总是很怪,昨天才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今天却已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天。只可惜,阳光洒在纤漠的脸上,只是徒增了一份惨白而已。 军营的门口,还残留有夜晚篝火留下的痕迹,只是那些木头燃烧后留下的灰尘抵不过江风的无情,江风没掠过一瞬,那些灰尘便被带起到空中,挣扎着烟消云散。 纤漠站在军营的门口,望着远处江边那个举着酒坛正喝得畅快的人,眸子里的阴沉闪过。那人,便是在小木屋里和萧儿母女交谈的将军。她在军营里找了整整一圈,才找到了他。 江风有些冰凉,纤漠迎着风往前走,任面纱飞舞在空中扭曲成波涛的弧线。走近了,纤漠就站在那将军的身后,静静的,直到纤漠身上的女儿之香随着风冲进那将军的鼻中,他发现了她的存在。 他转过头来有些吃惊的看着纤漠,白纱遮面,可是身上却透着一股子超凡脱俗的意味。他知道她,她是那个对王上来说特别的女人。 “将军……”纤漠淡淡的开了口,嗓音甜而不腻,语气温柔妩媚,只一声,便让那将军一阵酥麻到了骨头里。 那将军一个寒战,赶紧抱着酒坛又灌了一口酒。他在心中狠狠的警告自己,面前这个女人不是他可以染指的。 许是风大了,纤漠的手只是轻轻的划过了脸旁而已,可是面上的薄纱却被风吹开了去,随着白纱渐渐飘远,一张倾城的容颜已然在那将军的面前毫无保留的呈现了出来。 纤漠在笑,笑容比阳光更灿烂了几分,可是心中的痛却只有她自己能懂。她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可悲到只能利用自己倾城的容貌。 她知道,容颜对女人来说是一种利器,伤得了自己,却同样能伤得了敌人。 那将军是看得痴了,这般美丽的女人,这天下绝对找不出第二个。只是当他陷入纤漠笑容的陷阱时,纤漠已经抽出他腰间的弯刀。 “啊!”纤漠声嘶力竭的一声嘶吼,便将那弯刀插进了自己的肚中。 血,好红,溅到那将军的脸上,模糊了纤漠的视线。 那将军被突然发生的一切愣住了,只是傻傻的看着纤漠腹上露出一半的弯刀。只可惜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太晚,纤漠拔出腹上的弯刀,在他还在发愣的时候,只一瞬,那弯刀已经插进了他的胸膛。 “你……”那将军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便倒在了纤漠的怀里。 身子是虚弱的,可是纤漠却挺住了,现在她的生命,要靠天意了。她倾尽全力倾身向前,将衣襟扯开了些,露出胸前一大片雪白的光景,随即张开手便抱住了那将军,眼角有泪。 纤漠的叫声引起了刚好巡逻江边的一队将士的注意,他们匆匆循着声音行来,便看见衣衫不整的纤漠和已经成为死人的将军。众人一惊,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将纤漠匆匆抱起,直奔厄尔浦西的营帐。 厄尔浦西刚好从营帐里出来,一眼便看见了浑身是血的纤漠,整个人一瞬间懵了过去。他快步奔到那抱着纤漠的将士面前,一把将纤漠从那将士的怀中接了过来,仰头便冲那将士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 厄尔浦西的怒火,让那队将士都怔怔的发抖,可是却没有人说得出话来,只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着江边的方向。那里,躺着那将军的尸体。 纤漠缓缓的睁开眼,一双眸子里竟是委屈的神色,可是随即又被坚毅取代,她冷哼一声,“没,没想到你的将军竟也是这种好色之徒……” 纤漠的冷和委屈,厄尔浦西都看在了眼里,他的脸色一瞬间黑了个通透,扬起头咬牙切齿的对那对将士冷冷的说:“去,将他的尸体剁成碎块丢入江中,连一粒渣滓都不许剩下!” 那队将士被厄尔浦西的冰冷的怒火吓住了,仓惶的便向江边跑去处理那将军的尸体,竟是没有人敢回头看上一眼。 “我好累……”纤漠虚弱的开口,只觉得连睁眼的力气都快要没有,她的眼睛慢慢的闭上,只有离儿和洛的面容充斥了整个视野。“不准睡!”厄尔浦西咆哮出声,整个人都被怒火包围了完全,看着纤漠肚子上的血不断的往外涌,他额头上惊出了汩汩的汗水。 “找大夫!快!”厄尔浦西一边嘶吼一边抱着纤漠往那大夫的营帐走去,每走一步,面上的沉重便深了一分。 几名头发花白的老者闻讯匆匆赶来,一见厄尔浦西的面色几个人都吓到腿软。 “快!救不了她你们都得死!”厄尔浦西是疯了,就地将纤漠放在地上,一手便将一个老者拉了过来。 那老者不敢怠慢,赶紧从药箱中取出些止血的粉末往纤漠的身上洒,可是纤漠的伤口很大,那些粉末刚洒上去便被血水冲走了。那老者一见这种情况便有些慌了,握住纤漠腹上的弯刀,手是颤抖着的。 “王、王上……”那老者喉头滚动,连话都说不清楚了。“王上,这刀不能拔,血止不住,拔了刀这命就保不住了……” 厄尔浦西听完猛的抓住了那老者的领口,“我不信没有办法!” 那老者哽咽了一下,一张脸憋得通红,拧紧眉头道:“王上,军中用的止血药都是一般的药,想要起死回生到底还是少不了那些名贵的药材。办法不是没有,只是现在上哪里去找那些保命的名贵药材去?” 厄尔浦西愣了一下,慢慢的放开了那老者的衣领,恍恍惚惚的站起了身,整个人陷入自己的思绪里久久回不了神。米尔纳赶过来的时候,刚好听见了那老者说的最后一句话。 看着满眼只剩下苍茫的厄尔浦西,米尔纳犹豫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今天还不行。昨晚才达成协议,今天断然是来不及准备的,就算催促他,恐怕也要明天才能准备好。” 米尔纳说的是“他”,她以为这样纤漠便不会知道详情,只可惜她错了。聪明如斯的纤漠,自然是知道她口中所说的“他”,便是纤飞龙,她也知道,她口中所说的准备便是纤飞龙准备开成投降的事。 身上的血还在不断的流,面上也是只有苍白的麻木,可是心中,纤漠却是浅笑着的。米尔纳的顾虑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要的便是这个时候。黑牙正在城中,要想瞒过黑牙将城门打开,纤飞龙是需要时间的。 所以纤漠是在赌,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而那彩头便是惭洛的江山。 厄尔浦西抬起头,望着江面上腾起的水雾,面上的沉重让米尔纳胆寒。对岸的城门是紧闭着的,而那里面有可以救纤漠生命的药材。 “乔装进城!”厄尔浦西咬牙,终于吐出这四个字。 “你是疯了吗?”米尔纳握紧了拳头,谁都知道厄尔浦西的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他是珞榖国的王上,深入敌军的阵营,要是出了一点纰漏,不止人亡更是珞榖国整个国家的灾难。米尔纳不能眼睁睁看着珞榖国因为一个女人而毁在厄尔浦西的手里。 米尔纳一拳向厄尔浦西袭去,却被厄尔浦西牢牢的抓住了手,他眉眼深邃,却不容许一丝反抗。“米尔纳,这是命令!” “命令?”米尔纳怔怔的睁大眼,随即哀伤的笑了,“命令?我是你妹妹,这辈子,你从没用王兄的身份来压过我……” 米尔纳转身走了,一身火红的衣裳将整个军营的阳光点亮,留下厄尔浦西咬牙低下头,不敢正视那刺眼的亮光。 不到一刻的时间,厄尔浦西便带着一名老者换上云翳国百姓的衣服。两人将纤漠搬上马车,再用几袋粮食将纤漠围了起来,上面盖些稻草便将纤漠整个人隐藏了过去。 马车起步的时候,厄尔浦西曾回头看了一眼,整个军营里都照常忙碌着,谁都不知道他们的王已经乔装成普通人的模样离开了这里。 当厄尔浦西驾着马车上了路之后,米尔纳才从一顶帐篷的转角处走了出来,一双眼睛里满是哀伤和担忧。 出了军营只需要通过一座长长的石桥便能到达江的对岸,厄尔浦西见快要到城楼了,这才掏出怀中的匕首,在那老者诧异的眼光下,用匕首狠狠的插在了自己的手臂上。鲜血迸发,厄尔浦西却咬紧了牙关,只冷冷的吸了一口凉气。 “王上……”那老者看得一阵恐惧,面上又是敬佩又是胆寒。 “住口!”厄尔浦西冷冷的扫了那老者一眼,警告道:“要是等一会儿你敢露出些什么马脚,你和你的家人,本王定不会放过!” 那老者吞了吞口水,赶紧点点头将厄尔浦西手中的缰绳接了过去,他小心的赶着马车向前走,额头上的汗随着马车的颠簸而不断的落下。 城门紧闭,城楼上是来往巡逻的将士。见厄尔浦西的马车行来,城楼上的弓箭手将弓箭拉了个满怀,只要厄尔浦西两人有什么动作,立马便会被羽箭射成活动的刺猬。 “楼上的军爷快些开门啊,我儿子被那珞榖国的狗贼砍伤了……”那老者刚到城门下便按照厄尔浦西的吩咐叫喊了起来,语气中的焦急和担忧都装得惟妙惟肖。他一边吼,一边还小心的扶着厄尔浦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流。 城楼上的将领往城楼下观望了一阵,厄尔浦西的身后并没有人,而远处的珞榖**营似乎也没有什么动静,那座唯一的石桥上也是寂静安全的。可是他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皱了皱眉冲城楼下厄尔浦西两人厉声吼道:“哪里来的百姓,怎么会被珞榖国的人所伤?”“我父子俩是去珞榖国行商的离音国人,却不料战争突发,我们父子俩是急急的往回敢,那些珞榖国的贼子一见我们是离音国人便将我们的货物都抢光了,好不容易剩些粮食,本是想为国出份力,将粮食用来做军粮,却不料那些个贼人连这点儿粮食都不放过,我们爷俩是拼死还才护住了这些粮食啊!” 老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还真像那么回事,城楼上的将士们听了,还真有些动容。可是兵不厌诈,这个道理是众人都懂得的,所以竟是没有一个人敢随意的发表意见。 “军爷……”那老者见城楼上的人迟迟没有反应,又扯起嗓门儿大吼了一声。“军爷,我儿子的血都快流干了,各位军爷行行好,救救我的独子吧!我老汉给你们磕头啦……” 那老者哭到动情之处,还果真有下跪的去势,两腿一软便要下跪,城楼上的将士们见了,面上都生出了同情的颜色。 “开门放他们进来!” 这声音的出现,让众将士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看,说话的人,竟然是纤飞龙。他走上城楼,面容严肃,往下看了一眼,眉头拧紧,指挥着刚才说话的将领要他开门。 那将领是个谨慎之人,似乎还有些犹豫,“将军,战事告急,敌人诡计多端,这个时候开城门恐怕有所不妥。再说,这两个人虽自称是离音国人,可是谁又能肯定他们不是珞榖国的奸细呢?” “住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2章 原来是她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92章 原来是她 纤飞龙似乎怒了,一巴掌甩在了那将领的脸上,斥道:“我们打仗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保护离音国的百姓吗?现在见百姓有难而不顾,我们打仗又还有意义吗?还不开门放他们进来,要是晚了被珞榖国的人知道赶来趁机攻击城门怎么办?” 纤飞龙说得是义正言辞,那将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让人将城门打开,谁都没有看见,就在城门打开的一瞬间,厄尔浦西脸上隐藏着的一抹笑意,幸好他提前用飞鸽传给纤飞龙传递了消息,要他来城门接应,要不然这城门他们是进不得了。 两人一进了城门,纤飞龙便派了一名将士跟着他们,美其名曰是在监视他们的行动以让那些城楼上的将士们放心,实则上只不过是他为了讨好厄尔浦西好让那将士给他们带路而已。 城中最大的药房在南街,在那将士的带领下,厄尔浦西和老者很快来到了药房。厄尔浦西跳下马车,顾不上手上的伤,匆匆便往里走,抓住那掌柜的便叱喝道:“把最好的,最名贵的金疮药拿出来!” 那掌柜的被这么一吼,顿时愣住,还没反应过来,跟在厄尔浦西身后的老者已经自顾自的开始翻箱倒柜。店里还有两名伙计,本想冲上去阻拦,可是那将士却冲他们使了使眼色,让他们少管闲事。那几个伙计碍于那将士的威严和厄尔浦西的怒火,便不敢再上前。 “公子,这里都是些普通的药材,贵重的药材定是被他们保管在谨慎的地方了。”那老者将大堂找了一圈,似乎收获甚微。 厄尔浦西抓着那掌柜的手一紧,只单手便将他提了起来,那掌柜双脚在空中踢打了一下,面上一阵恐惧,赶紧颤颤巍巍的伸手指着内堂。 那老者反应急快,匆匆向内堂走去,只听得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不一会儿便走了出来。他冲厄尔浦西点点头,手中拿着些厄尔浦西叫不出名字的药材。看着那些药材,厄尔浦西的脸上才总算缓过了一些黑气。 找了一家最近的客栈,安置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的暗淡了下来。 屋子里烛光摇曳,一张惨白的脸在烛光里白得恐怖。纤漠安静的躺在床上,神智有些迷迷糊糊的模样,眼睛只微微的张开着,可是瞳孔里却只剩下空洞而已。 那老者将那些名贵的药材该煎的煎,该磨的磨,折腾了一盏茶的功夫,总算是将准备功夫做好了。他坐在纤漠的床头,将一块白布包在那匕首的柄部,再小心的握住,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的直往下落。 厄尔浦西站在他的身旁,脸上也是沉重的表情,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声,他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只是白布还残留一些狰狞的血迹而已。 那老者抹了一把汗,一咬牙便将那匕首拔了出来,然后用裹了药的布狠狠的将伤口按住。 烛光还在摇曳,似乎一点也没有感受到屋子中紧张的气氛。随着时间的渐渐过去,纤漠的伤口似乎慢慢的止住了血,直到那老者将纤漠的腰身狠狠的困扎固定好,他才暗自庆幸总算是捡回了一条老命。 “血是止住了,可是现在却不能随意的搬动她,否则她的性命堪忧啊……不过王上在这里呆久了也不安全,这可怎么办好……”老者叹了一口气,手还按在纤漠的伤口上。 厄尔浦西也坐到了纤漠的床旁,手温柔的在纤漠的脸上抚摸着,眼中是痛苦混合着哀伤,听见那老者的话,他抬起头,挑眉道:“放心,我已经通知了虎头统领,他本就在云翳国内活动,只要有他和死士的保护,度过纤飞龙打开城门前的这几天应该没有问题。” 那老者点点头,保住了性命,他这时说话才有了底气,犹豫了很久,总算是问出了口,“王上……为了这个女人冒这么大的险,值得么?” 厄尔浦西只是淡笑不语,并没有回答那老者的话,值不值得只有自己能懂,说了又有谁能明白? 夜很深,很长。 那老者已经趴在方桌上沉沉睡去,厄尔浦西守在纤漠的床旁却没有丝毫的睡意。这么多年了,这张容颜千百次在脑海里浮现,可是像这样静静的真实的看着她,却还是头一次。 “扣扣扣” 敲门的声音不大,可是却足够让屋子的沉静被无情的打破。厄尔浦西起身将门打开,门口站着的是一个少年,英俊挺拔,一身黑色劲装,正是小虎头。小虎头,他刚想向厄尔浦西行礼,目光却突然的落在了躺在床上的纤漠身上,话梗在喉中,他整个人瞬间愣在了当场。 小虎头眼中的爱意没有一点遮掩,肆无忌惮的泄露了出来,厄尔浦西自然是看见了。厄尔浦西眉头一紧,狐疑道:“难道……她就是你发誓要一辈子守护的女人?” 谁也不知道此刻厄尔浦西心中的滋味,他还记得当年他在江边捡到小虎头的时候。许是天意,他只是偶然的路过云翳国而已,却没有想到在江边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小虎头。 那时的小虎头不过十二三岁,可是一双小手却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恢复意识以后,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他要变强,强到足够保护自己爱的人。 那个时候,厄尔浦西还觉得有些好笑,一个孩子而已,却发誓要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厄尔浦西问他,你爱的人是谁?你要保护的又是谁?父母?兄弟?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小虎头却哽咽的对他说,他的父母已经不在了,而他发誓要一辈子守护的女人,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仙女。 心地善良的仙女!在小虎头的心里,他的大小姐一直是这样一个形象,只是,这个仙女老是喜欢拧紧眉头,摆着一张受尽苦难哀伤的脸。 小虎头回过神来,纤漠腰间浸出的血红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强迫自己将视线从纤漠的身上收了回来。 来之前便听说厄尔浦西为了一个女人冒险进城,现在这种情况,他当然猜得到,让厄尔浦西干冒风险的女人便是纤漠。只是他没有想到,王上心中一直牵挂着的女人,竟然会是他的大小姐。 小虎头的默认,让厄尔浦西的脸上闪过一阵异样,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只退开身子,将小虎头让进了屋中。 “属下本在落霞都监视岳然的行动,只是他在天牢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动作,所以属下便往珞榖国赶,没想到中途接到王上的飞鸽传,便匆匆赶了过来。”小虎头坐在方桌旁,虽然是和厄尔浦西说话,可是目光却总是无法自已的扫过床上的纤漠。 厄尔浦西点点头,将小虎头的动作都看在了眼里,可是他并没有揭穿,这些年来,小虎头对那个女神的崇敬他是看在了眼里,只是……天意弄人! “这几天内纤飞龙便会打开城门,所以虎头将军只要这几天能护住我们的安全,这云翳国的天下便算真的败了。”厄尔浦西拿起茶喝了一口,看上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纤飞龙?”提到这三个字,小虎头的脸上突然一寒,手猛的拍在桌上,连趴在桌上沉沉睡着的老者也被他这一拍狠狠惊醒。 厄尔浦西端着茶杯的手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以前小虎头只是对他说,他要守护的人,是仇人的女儿。当时他还在好,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既然是仇人的女儿,却又能被爱上。不过当他问小虎头,小虎头却又不愿多说。 现在想来,既然小虎头要守护的人是纤漠,那他的仇人便是纤飞龙了。厄尔浦西心中不禁有些懊恼,他是忘记了还有这一道了。 “王上……”小虎头面色阴沉,“属下一直对王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王上也知道属下活着只为了两件事而已,保护……她,和报仇!就算王上杀了属下,对那纤飞龙属下也绝对不会放过!” 空气一瞬间凝滞了一般,屋子里的人呼吸都有些沉重,厄尔浦西和小虎头的脸都阴沉到了尽头,旁边的老者更是被这种恐怖的气氛吓得惊出一身冷汗。 “你可以取他的性命,可是……至少不是现在!”许久之后,厄尔浦西才开了口,这是他最后的妥协。他站起身,重新走到床旁坐下,执起纤漠的手温柔的抚摸着,不再看小虎头一眼。 小虎头握紧拳头,脸上有些愤愤的颜色,可是,他的命是厄尔浦西救的,这笔债他要还,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灯台上的蜡烛快要燃到了尽头,天眼看就要亮了,在小虎头和老者的劝说下,厄尔浦西才回到房间去休息了。只是厄尔浦西却没让小虎头留下来照顾纤漠,而是让那老者守着她。对小虎头,他到底还是不愿给他和纤漠独处的机会。 厄尔浦西和小虎头前脚一走,纤漠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望着已经关紧的门,纤漠的脸是越发的白了。心,好痛。她纤漠,为何总是不断的亏欠,亏欠那些用尽一切办法在保护她,而她却不得不选择残忍伤害的人。 那老者似乎很是疲惫,又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纤漠见机不可失,想尝试着起身,可惜,她小看了自己受的伤。只要她一动,全身便像要散架一般的痛苦,任她怎么努力也没法坐起身来,更不用说下床走路。如果云翳国的江山毁在了惭洛的手里,他该有多痛。想到惭洛痛苦的模样,纤漠便不愿意轻易的放弃,拼命想将身子撑起来,她在想,只要走到客栈外便好,到了客栈外,只要给钱,总会有人将她送到要去的地方。 头上的汗汩汩的流,可是任纤漠怎么努力怎么拼命,伤得太重,身子竟是移动不了分毫。她急得满头大汗,眼看机会就在面前,却没有抓住的力气,这种感觉让人无奈的痛苦。 “嘭”纤漠好不容易将身子移到了床边,可是虚弱的她却不能支撑身子的重量,一个翻身便落在了床下。 疼痛从手臂上传来,最后变为麻木。纤漠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眼泪一颗一颗直往下掉,难道,她费尽心机才进了云峰渡,到最后却仍然无法改变一切吗? 纤漠闭上了眼睛,脑海里一片空白,而身体却一阵阵的抽痛。 趴在桌上的老者被纤漠落地的声音惊醒了,一见纤漠倒在了地上,脑袋一片发麻。 纤漠腹部的伤口又浸出了许多鲜血,吓得他赶紧取了些止血的粉末急急的便往她的伤口上洒,要是纤漠出了什么事,他的一条老命还有家里的老老小小恐怕都保不住了。 纤漠麻木了,只一瞬,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如果进了云峰渡却阻止不了一切的发生,那她这条命又留着做什么? 黑暗的世界里,纤漠仿佛成了游魂,不断的漂浮着,却看不见周围的一切,只有满视野的黑暗而已,她不知道这黑暗的世界里隐藏着的真实东西是什么,这种未知的恐怖,比死还难受……错了,纤漠想,也许她已经死了,只是留下一抹魂魄来牵挂着洛和离儿而已。 “纤儿……纤儿……” 不知什么时候,黑暗的世界里都充斥着洛嘶吼的声音,他吼着的是她的名字。 纤漠猛的睁开眼睛,满世界是一片刺眼的亮。 守在床旁的厄尔浦西和小虎头面上同时一喜,见纤漠睁开眼睛,两人顾不上其他,一人一手将纤漠的玉手抓在手里。等回过神来,两人却都有些尴尬的扭曲。厄尔浦西的目光落在小虎头的手上,寒得有些恐怖。 小虎头面上一惊,眼里弥漫出哀伤,却不得不放开了手。 渐渐适应了屋子里的光线,纤漠这才将眼前的两个人看清,可是,他们都不是她的洛。只是,许是她的错觉,厄尔浦西和小虎头似乎沧桑了很多。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从厄尔浦西颤抖着的声音里,纤漠便知道,想来,她那一摔定是将伤口摔裂开了,恐怕她是在鬼门关又走了一回吧。纤漠想笑,这样的生生死死经历太多,她快要麻木了吧。 纤漠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吐出几个艰涩的字来,“我……想休息……” 厄尔浦西和小虎头互看了一眼,这才站起身不舍的退了出去。就在两人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窗外,一阵悠扬的短笛声飘进了屋子里。 纤漠眼前一亮,挣扎着开了口,“等、等等……” 厄尔浦西和小虎头回头,纤漠的手艰难的指着窗户的方向。从窗户外传进的笛声似乎有清晰了几分。 “你……是要短笛?”厄尔浦西不确定的问。 “恩恩。”纤漠拼命的点头,咬住下唇的脸上还有抹隐约的泪痕。 小虎头走到窗边向窗外看了一眼,窗外,一名五十多岁的卖短笛的老人背着不下百只短笛正从街上过,而他手中的一只短笛尤为好看,悠扬的笛声正是从他的口中传出。 厄尔浦西点点头,小虎头便叫住了那卖笛子的老人,然后转身下楼,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只精致的短笛便出现在了纤漠的手中。 纤漠握着短笛,眼中似乎有些激动的神色,只是那种激动,厄尔浦西和小虎头却都看不懂。 几声敲门声响起,厄尔浦西开了门,门外是一个云翳国的将士,他似乎在厄尔浦西的耳边说了什么,厄尔浦西嘴角便勾起一抹笑,他冲小虎头使了使眼色,两人便和那将士一起离开了房间。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纤漠来不及细想云翳国的将士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现在的她脑海里只想着一件事,就是联系上黑牙。 嘴角勾起笑,纤漠眼里又有了希望的颜色,握着短笛的手紧了紧,这短笛便是她的希望。 纤漠吹响了短笛,而吹的曲子,便是惭洛用来召唤暗魂的招魂曲。只要周围有暗魂在,便一定能联系上黑牙。 如纤漠所料,云峰渡里果真是有着暗魂的,不到盏茶的功夫,一名黑衣男子便从窗而入,那男子一见是纤漠在吹短笛,愣了一愣,随即又收起了惊讶。有着倾城容颜却能吹响招魂曲的人不多。那暗魂不难猜到纤漠的身份。 “我要见黑牙,要快!”纤漠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已经累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那暗魂见纤漠这副模样也看出了事情的紧急,冲纤漠点了点头,便跃出了窗外,只留下一抹黑色的残影。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身体还有些虚弱,纤漠迷迷糊糊的便又要睡去,手中的短笛还紧紧的握着,许是她的错觉,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些吵杂了。 纤漠好累,没有精力去想周围的一些异样,要是她多想一点,也许便不会这么轻易的让自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黑牙从窗户跃进来的时候,纤漠已经沉沉的睡去。见到纤漠惨白的脸和腰上的伤,黑牙的心一瞬间凉了半截。 “娘娘……”黑牙抓住纤漠的肩膀想将她摇醒,可是又怕碰到她身上的伤口,所以下手很轻很轻。 纤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黑牙冷酷的脸渐渐在眼前清晰了。纤漠拼命甩了甩头,想将那种朦朦胧胧的意识甩开,可是脑袋上像是裹了一层棉布,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娘娘……”黑牙的脸色深沉,握住纤漠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她咬牙低吼了一声,这才将纤漠的意识唤回了一些。 纤漠浑身一个激灵,猛的清醒了许多,头上汗珠滚落,她急急的道:“快!纤飞龙要叛国,他要打开城门放厄尔浦西的人马进云峰渡!快,快阻止他!” “纤飞龙?叛国?”黑牙一惊,手上的力道一紧,将纤漠的手腕抓得生疼。她凝眉思索了一瞬,猛大叫一声,“糟了!” 黑牙松开纤漠的手,整个人身上的怒火险些快要燃了起来,咬牙诉说道:“娘娘冒险去了厄尔浦西的军营,黑牙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一切告诉皇上,让皇上亲自来定夺,可是与离音国的交战,银决是个可怕的对手,皇上无法分身,这才将纤飞龙调派过来支援云峰渡,本想想办法将娘娘救出来……” “他……怎么样?”这些都不是纤漠在意的,她现在只想要知道,与银决的对战中她的洛现在怎样。 黑牙凝眉,眼里闪过一抹异样,“娘娘放心,皇上没事。只是没想到,派纤飞龙过来,竟然是派了一场灾难!这几日他活动频繁,作为将军联络部署本无可厚非,可是今天早晨,他竟然借走了我的调军令,从我到云峰渡开始,调军令便在属下手中,既然他是皇上派来的人,属下也便没有多想……” “那你快去!快,一定不能让他开了城门!”纤漠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是身子一动便一阵阵撕裂般的痛苦。 时间似乎停顿了,就在纤漠和黑牙谈话的同时,窗外,先前的嘈杂一瞬间爆发了,整个世界都充斥着一种叫喊。百姓的仓惶,将士的吼叫,在街道上满满的冲撞。 黑牙神色一凝,急步走到窗边,探头向窗外看了一眼,街上来往奔波着的百姓,和乱了分寸奔逃的将士们交杂在一起。 “珞榖国攻进城啦,快逃啊……”讽刺的是那些奔逃中的将士似乎还不忘百姓,一边逃一边大声的吼着,唯恐这世界不够乱。 暴乱来的突然,原来先前的嘈杂便是那些提前收到消息的将士们奔逃时造成的么? “娘娘……”黑牙回头,喉中哽咽,面色沉到了谷底,“看来,已经来不及了……” “怎么会这么快,纤飞龙不过才来了两天!”纤漠惊呼,这么残忍的转变,她不信! “两天?”黑牙眼中疑惑,挑眉道:“娘娘,纤飞龙不止来了两天,他已经来了快七天了……” 七天!纤漠的心狠狠的震颤着,想到醒来时厄尔浦西和小虎头脸上松的一口气,还有云翳国将士神秘的来找厄尔浦西,她顿时明白了。她以为她只是晕了一天而已,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已经晕了四天! 四天的时间,已经足够纤飞龙布置一切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3章 你为何不叫他爹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93章 你为何不叫他爹 纤漠哭了,浑身突然没了挣扎的力气,只是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帷幔上的绣花一朵连着一朵开得艳丽。 她纤漠,到底是阻止不了这一切,到底是保不住洛的江山么? “娘娘,云峰渡破了……属下带娘娘离开这里吧。”黑牙将纤漠眼中的灰白都看在了眼里,这样绝望的眼神让她心里禁不住发寒。 黑牙伸手想将纤漠背到背上,可是手刚一碰触到纤漠的身体,纤漠绝望的眼神突然一闪,猛的抓住了黑牙的手。 “不,我不走。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纤漠的脸是苍白着的,可是面上的坚毅却从未这么浓过。天下百姓生死存亡的时候,能有几个这样忧国忧民的女子?在心底,黑牙是佩服纤漠的。 黑牙点点头,“只要属下能办到的,无论生死,黑牙也会帮娘娘办到!”这是黑牙的承诺,女人对女人的承诺。 纤漠艰难的从怀中掏出那面金色的令牌,屋子里没有阳光,可是那金色却仿佛有阳光照耀一样,永远闪耀着一种刺眼的黄晕。纤漠看了那令牌一眼,将它郑重的交到了黑牙的手上。 “给他!他是洛的兄弟,这江山到底少不了他,洛……也少不了他。”纤漠说完这句话便闭上了眼睛,这世界的光亮照不清她心里的苦。她是不想伤害岳然的,可是现实好残酷,她总是一次一次的求他,一次一次的伤他。 黑牙握着令牌的手狠狠收紧,并没有着急动,她犹豫了,“娘娘是说岳丞相……他,值得信任吗?毕竟,皇上将他打入天牢,正是因为他似乎存有二心。” 黑牙的顾虑纤漠明白,只是纤漠勾起嘴角,扯出了一个牵强的笑,“他是个好人!好人不会让天下百姓受苦,好人,不会让兄弟和爱人受伤……” 上一次,她错怪了他,这一次,即使天下人都不再信他,她也会信。 在岳然的心里到底还是将惭洛当成了兄弟的吧,否则以岳然暗地里的恐怖势力,一个天牢又怎么会关得住他?云峰渡彻底的乱了,似乎整个天地都只充斥着一种未知的彷徨。 纤漠就躺在客栈的床上整整一天,期间有两个丫鬟送了些饭菜进来,只是这时的纤漠又怎么有胃口吃得下,一天下来,竟是只喝了几口水而已。 窗外仓惶奔逃的人们发出的吼声、哀声传入纤漠的耳中,撞击着鼓膜,激起灵魂里阵阵的疼痛。直到黑夜袭来,整个世界才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这样的平静是恐怖的,大街上突然没了吵杂,整个世界似乎陷入了一片死寂。 厄尔浦西推门进来,脸上的笑在烛光里别样的灿烂,他的身后跟着小虎头,小虎头却是一脸的麻木。而他们的身上,虽然看不见红的颜色,可是却都弥漫出一种浓郁的血腥,那血腥,让纤漠忍不住一阵干呕。 厄尔浦西将纤漠接到了云峰渡的守将府里,曾经的守将府现在成了他们的一个据点。他们将纤漠抱下马车的时候,纤漠还看见守将府的门前跪了满满的一地人,男女老少,手脚尽皆被捆在了一起。 “别杀他们。”厄尔浦西的怀里,纤漠只虚弱的说了这四个字。 厄尔浦西凝眉,犹豫了一瞬,到底点了点头。四个字而已,能救下那么多性命,未免不是一件功德。 珞榖国的大军进了城,可是却并没有像纤漠想的那般烧杀抢掠,厄尔浦西不是暴君,在他的世界里有输赢,却终究没有残暴。 唯一让纤漠有些欣喜的是,在守将府里和离儿总算是重聚了。当离儿看见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纤漠时,自认男子汉的他一下子扑到了纤漠怀中稀里哗啦的哭了起来,口中不断的低吼着“娘,不要死,不要死……” 纤漠不会让自己死的,她的离儿还那么小,她怎么忍心离开。 厄尔浦西的军队要在云峰渡休整几日,这几日得到好的调养,纤漠的伤情也渐渐好转了很多,虽然还很虚弱,可是至少在搀扶下能下床坐坐了。 云峰渡一破,云翳国对珞榖国的天险便不在了,从这里开始一马平川,即使千军万马恐怕也难以抵挡厄尔浦西的进攻了,所以珞榖国的将士这几日是出的放松,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提前洋溢起了胜利的笑。 丫鬟将纤漠扶到了院子里,晚霞漫漫,整个天空都是一抹动人心魄的粉红。在纤漠的生命里,永远也改变不了一种习惯,仰头望天,在夕阳的时候。 离儿安静的守在纤漠的身旁,头枕在纤漠的膝盖上,小小的脸学着纤漠凝眉的模样。 “离儿,你为什么不愿意叫他爹呢?”纤漠的视线没有从天边收回,口中却淡淡的道。 离儿扬起小脸,怔怔的看着纤漠,小嘴嘟起一个弧度,“因为他总是让娘哭……” 伴晚的风有些凉,却并不冷。纤漠摸了摸离儿的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天边的晚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慢慢散去,留下的只是黑暗而已。 今天是厄尔浦西进入云峰渡的第五天,一直忙着处理进关以后余下的接手琐事,直到今天才挤出时间摆了一个小小的庆功宴。 纤漠住在后院,可是主厅里的歌舞喧哗却隐约的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心中不是滋味,而现在的她却只能选择苟且的活着。 夜深了,那些喧哗的声音还在继续,纤漠想堵住耳朵,无奈脑海里铺天盖地的全是厄尔浦西和纤飞龙几人猖狂的大笑。 纤漠撑着身子起来,再也忍受不了那些刺耳的笑声。她的动作惊醒了睡在她身旁的离儿,离儿揉了揉眼睛,见纤漠浑身都是冷汗,赶紧小心的扶住了她。 “离儿,我们走吧,即便死,娘也不要死在这里!” 听见纤漠口中的“死”字,离儿险些又掉下了眼泪来,他咬牙忍住,坚强的冲纤漠点点头,小心的扶着纤漠下了床。 长廊上的烛光摇曳,纤漠和离儿一大一小两个人的影子落在地上被渐渐拉长。许是所有的人都去了前厅,后院倒是冷清了不少,一路上纤漠两人竟没有遇见一个人影。 “娘,我们纤家又要抬起头来了……” 长廊的转角处,随着一个声音响起,萧儿和将军夫人迈出了黑暗的阴影,却募的看见缓缓迎面行来的纤漠和离儿。 正所谓冤家路窄,别样脸红。萧儿和将军府人的脸已经吃惊得扭曲了形状,她们完全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会遇见纤漠。而纤漠脸上的黑气也不比她们两人少多少。 “你怎么会在这里?”萧儿见纤漠病恹恹的神色,面上镇定了许多,她目光扫过纤漠身旁的离儿,和纤漠五分相似的脸,她冷笑道:“原来还多了个小杂种啊!” “你说谁是小杂种?”聪明的离儿怎么会听不出萧儿口中的意思,他也看出这两个女人对纤漠似乎怀着很深的敌意,小小年纪的他迈出一步站在纤漠的面前,大有要保护纤漠的架势。 萧儿冷笑,摇摆着身段走到离儿的面前,抬手就想向离儿的面上挥去,口中还叫嚣道:“怎么,就说的是……” 萧儿“你”字还没出口,空气中,“啪”一声脆响猛的绽放。 纤漠的手僵在空中没有落下,虚弱的她因为狠狠的用力,而有些娇喘吁吁,她深深的呼吸几次之后才缓过气来,“我、不许你骂我的孩子!” 萧儿抚着脸上的火辣瞪大了眼睛,面目由扭曲逐渐变为了狰狞。 “娘!这个贱女人还敢打我!云翳国都要灭了,他以为那个亡国的皇帝还能护住她吗?娘!今天我们就要让她看看,我们纤家的人不是好欺负的!” 她们纤家的人!这几个字萧儿故意加重了语气,而她的目的是达到了,简单的几个字而已,却让纤漠的心一阵抽痛。 “哼,要不是因为她,我们用得着在这里低声下气、寄人篱下吗?”将军夫人虽然没有萧儿那么歇斯底里,可是面上的狰狞却也不比萧儿来得弱几分。 女人向来都是恐怖的,尤其是心中充满怨恨的女人。萧儿和将军夫人的心狠,手更狠,浑身无力的纤漠和离儿怎么可能是她们母女的对手。 长廊上的灯笼被风吹得有些摇摆,空气中只剩下痛苦的喘息而已,纤漠将离儿抱在怀中,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那对恶毒母女的魔抓,只可惜本就深受重伤的她挨了几下重拳整个人的意识便有些涣散。 纤漠想笑,她竟然不讨厌这种意识涣散的感觉,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清晰的看见洛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洛,洛……如果你在,该有多好…… “纤儿!” 一声压抑着熊熊怒火的吼声出现在了院子里,烛光只透了点点过去,晕黄的光芒勾勒出一张完美的轮廓,那眼眸深邃在黑夜里竟然有星光的味道。 黑色的长袍被风吹乱了飞扬的轨迹,惭洛手拿长剑站在院中,一双眼睛瞪着萧儿母女险些能喷出火来。他的身后还站着几个黑衣人,都是暗魂里的精英,一个个面上蒙了黑纱,可是一双眼睛却有着摄魂的魄力。 纤漠红唇微启,是她的错觉么?她的洛竟然如此真实的出现在眼前。完美的轮廓,永远泛着冷意的眸子,还有一身绣金的黑袍飞扬,这样的他,真的好真实。 泪水模糊了双眼,纤漠赶紧抬起手擦掉,她好怕,被泪水掩盖了视线后,她的洛会消失不见。 萧儿母女以为自己是眼花了,否则一个不可能出现在面前的人怎么会这样横空的冒了出来。两人互看了看,眼中同样的震惊证明了眼前的一切真实。 惭洛一步步向前走,目光落在倒在地上的纤漠和离儿身上,明明是黑夜,可是所有人都有一种被照亮的感觉,是被惭洛身上燃起的怒火照亮了世界。 “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萧儿恐惧的后退,步子踉跄,扯着将军夫人的手不住的颤抖。 “我惭洛发过誓,绝不放过伤害我爱人的人。”惭洛的剑举起,剑尖指着萧儿母女的方向。 “啊……”萧儿怕了,恐惧的一声惊叫,眼看惭洛的剑尖便要触到她的脖颈之上,她一个仓促的后退,却猛的退进了一个宽大的胸膛中。 纤飞龙扶住萧儿,目光扫过面前的惭洛,面上一惊,随即又被惭洛眼中的狠吓退了几步。要不是因为身后站着厄尔浦西和小虎头两人,他不好露出太懦弱的模样,他恐怕早已经拉着那对母女狼狈的逃了。 因为厄尔浦西和小虎头在,他心中的害怕才减少了不少,毕竟只要这两人在,即使是惭洛恐怕也是有来无回。 厄尔浦西笑了,脸上是一派轻松的惬意,“好久不见,堂堂的云翳国国君还是如当年一般的冷酷。” “哼!好久不见。你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当年没什么光彩的你竟然也能成为珞榖国的国君,看来珞榖国也不如我想象中的强。”惭洛说话总是冷酷而骄傲的,即使面对不利的环境,他也要骄傲的抬起头,绝对不会轻易认输。 惭洛见那对母女躲在了几人背后,眸子一寒,手中的剑缓缓的放下,却转身从容不迫的走到纤漠的面前,在几人的注视下将纤漠和离儿尽皆拥在了怀里。 “纤儿……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 惭洛温柔的话语就荡漾在纤漠的耳边,纤漠浑身一个激灵,狠狠的哭了,抬起头对上惭洛的眼,那双眼里真实的映出了自己苍白而绝美的容颜。 纤漠扬起头,闭上眼,将红唇主动印上了惭洛的唇。她的洛,她的洛,只要和洛在一起,生生死死,又何妨? 双唇交缠,刺痛了小虎头和厄尔浦西的眼睛,两个人的拳头渐渐收紧,拔剑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丝毫的犹豫。那剑,刺向的是惭洛的咽喉。 “铮铮”的声音顿时在安静的院子里爆发了,暗魂们为了保护惭洛也第一时间冲了上来,不顾一切的挡住了厄尔浦西和小虎头的剑。 交手是迅速而激烈的,守将府里的珞榖国将士听见打斗的声音很快便聚拢了来,将惭洛等人团团围在了中间。忠心的暗魂们将惭洛保护在中间,而惭洛的怀里却保护着纤漠和离儿。 人数的差异,让惭洛等人几乎没有还手的能力。刀光剑影里,纤漠只是看着惭洛眉眼间的冷酷而已,有那份冷酷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他不会输。 可是,短短的光景,本来不到十人的暗魂便倒下了三个,鲜血飞溅到纤漠的脸上,是炙热的温度。看着那些即使死亡也挡在她和惭洛面前的暗魂,心,震颤着。 “洛……带着离儿走吧。”纤漠哽咽了,手按在了腰间的伤口上,那伤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裂开,白色的绸衣上是火红的颜色。 “该死的,你说什么傻话!难道我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为了丢下你不管吗?”惭洛低咒一声,一手拥着纤漠越发的紧了一些。 “洛……听我说好吗,没了我这个拖累,至少你和离儿还有希望!”纤漠虚弱的开口,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住的滚落。 “闭嘴!”惭洛怒了,手中的剑猛的震开了一名冲到身前的珞榖国将士,随即,在纤漠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他的唇已经毫不犹豫的吻上了纤漠的。 刀光剑影中,惭洛和纤漠都忘记了生死,如果能真实的拥住对方,死,又何惧? 暗魂们吼了一声悲壮的号子,将惭洛和纤漠牢牢的护在了中间,即使用生命来交换,他们也要让主子吻上一瞬间的幸福。 鲜血,一滴滴漂浮在空中,有暗魂的,有珞榖国将士的,可是被烛光映出的颜色,同样是一种震撼人心的红。 仿佛天地到了尽头,惭洛才念念不舍的放开了惭洛的红唇,他的嘴角在笑,他说:“纤儿,这辈子遇见你,是我惭洛最大的幸福。我绝不放手,即使死也不会放手。” 洛,你知道吗,有你这句话,她纤漠便死而无憾了。这句话在纤漠的心里涌出,可是灵魂颤抖的她已经说不出话来。 “杀!”惭洛冷冷的开口,眸子瞬间变成了嗜血的红色,那种恐怖的红透出一种寒光,让所有的珞榖国将士包括厄尔浦西和小虎头都愣了片刻。 有着这种魔鬼眼眸的惭洛,已经不是人了。 杀!杀出一条血路。 惭洛只是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而已,刀光何谓,剑影何谓?他不在乎,他只有一个信念,他惭洛,誓死也要护住自己珍爱的人。 当院子恢复沉静的时候,厄尔浦西和小虎头拿着手中的剑还久久回不过神来,他们不信,不信重重包围下的惭洛,竟然真的杀出了一条血路越墙离开。 他们忘不了刚才的一幕,那时的惭洛成了魔鬼,仿佛人世间的一切都只是他剑下的残影而已,只要一剑,便让人没了反抗的勇气。恍惚中,他们只记得一个魔鬼险些灭了整个世界。 烛光依旧摇曳,院子里充满了血腥,所有的暗魂都死在了这院子里,那死相极惨。小虎头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那些暗魂的尸体竟然没有一具是完整的。 这样的战斗力让人恐怖,这世间最恐怖的,莫过于不畏惧死亡的战士。连厄尔浦西都不禁有些怀疑,选择了惭洛这样的对手,是不是一种错误的决定呢? 厄尔浦西让人将院子里的尸体都好好的安葬了,都是英勇的战士,即便是死了也要给他们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将士们在搬运着尸体,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沉重,看着那些残肢断臂,众人皆有一种作呕的冲动,只是却到底忍住了,死亡,对将士来说,是必须选择的无奈。 小虎头握着剑站在长廊的的入口处,手中的剑还滴着血,一滴一滴洛在地上,安静的世界里能听见滴答的声响。 萧儿母女惊魂未定的往回走,两人相互搀扶着,被刚才血腥的一幕吓到,浑身都还在不住的颤抖。走在两人身后的纤飞龙也是处在震惊之中,头低低的埋着,显然对刚才的一切也还有些惧怕。 长廊入口处的光线并不明亮,小虎头的面容就藏在了烛光的阴影里,只一双眼睛时不时被手中的剑光映出一道惨白。 萧儿母女两人刚走到长廊的入口处,还没意识到阴影里的危险,只是突然听一声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等回过神来一口,地上是鲜血飞溅而成的两道血痕,而血痕的一端连在两人的身上,另一端却连着两只还相互搀扶着的手臂。 “啊!”萧儿母女同时尖叫出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们的手已经被小虎头齐整整的砍断。 沉静在自己思绪里的纤飞龙总算是反应过来,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挡在两人的前面,可是当他看清渐渐从黑暗里走出来的人时,整个人顿时愣住。 小虎头脸上是冷酷的笑,手中的剑还残留有那两个恶毒女人的鲜血。 “伤害我爱人的人,我也不会放过。”小虎头重复着惭洛的话,面上的冷和惭洛八分相似。 “你敢!这云峰渡是我纤飞龙带你们进来的,你敢这么对我们,到了王上面前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面对纤飞龙的威胁,小虎头猖狂的笑了,笑声里的嘲讽让纤飞龙心里渐渐发凉。小虎头挑眉,“的确是因为你们,我们才能顺利进入云峰渡,只可惜……呵呵……纤将军,将军夫人,还有二小姐……你们当真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纤飞龙被小虎头这一问有些懵了,疑惑的看着萧儿母女两,她们正按住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听了小虎头的话也有些愣愣的模样。 好一会儿,萧儿面上突然一惊,有些不确定的问:“你、你是小虎头?” 萧儿的声音是颤抖着的,面前这个少年叫她二小姐!在她的印象里,只有一个人叫她二小姐,就是当年那个被她推入江中的孩子,她隐约记得,那时的纤漠曾叫他作小虎头。 “呵呵……”小虎头又笑了,只是这一次笑得有些落寞,那眼角,还有着隐隐的泪光。“我永远都记得,当年你把我和我爹推入江中的时候,你的笑有多灿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4章 破庙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94章 破庙 将军夫人和萧儿母女都被小虎头的笑吓住了,那种落寞的笑容里,残忍清晰可见,就仿佛下一瞬那种残忍便会幻化成为恶魔将整个世界都湮灭干净。 萧儿明白她们母女俩是阴沟里翻船了,如果面前这个少年便是当年的小虎头的话,也许,便不是两只手便能解决问题的了,毕竟,当年她害死了他爹,是她让他家破人亡。 “你、你想怎么样?当年、当年谁让你帮那个死丫头来的?”萧儿心中恐惧,可是面上又有些挂不住面子,不过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她,掩饰已经成了一种枉然。 “哈哈……”小虎头仰头猖狂的大笑了起来,笑得萧儿母女两心中一阵阵的发麻,可是出乎她们的意料,小虎头转过身,提着剑,一步一步摇晃着身子离开了。 转角处,小虎头微微的回头,只说一句,“现在,还不是让你们死的时候,记住,只要我活着,定要你们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小虎头说这四个字的时候,连空气仿佛也被他的恨扭曲了形状,等到萧儿三人从恐惧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小虎头已经走远了,只留下满地的鲜血和浓郁的血腥相互交错而已。 云峰渡城外十里,是一座废弃了的破庙,破庙是前朝时建造的,满是香灰的石鼎还能彰显着往日这里的辉煌。想当初,这里也定是香火鼎盛的模样吧。 破庙里点了一堆篝火,篝火不甚旺盛,火苗总是在快要燃到尽头的时候又重新恢复了生机,让守在篝火旁的纤漠忍不住想起了人生。人生就好像这火苗一般,总是绝处逢生,每每在以为生命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纤漠举着一根竹竿,竹竿上挂着的是惭洛的衣服,被血染红了的衣服,将纤漠的视野染成了纯净的红色。 惭洛只着里衣,就躺在篝火的旁边,苍白的面被烛光映出一抹暗淡的红晕。惭洛已经失去了意识,从守将府逃出来的时候,纤漠仔细的数了数,他的身上有五道伤口,每一道都露出狰狞的皮肉。 虽然用他随身携带的金疮药止住了血,也包扎了完全,可是从伤口渗出的血还是让包扎的白布多了恐怖的意味。 离儿守在惭洛的身旁,卷缩着膝盖将头埋在两腿之间,有些瑟瑟的目光一直落在惭洛的脸上。他静静的看了很久,突然带着哽咽的话打破了破庙里的沉静。 “娘,这个男人,会死吗?” 离儿不知道,那时他的语气里是透着害怕的,似乎是在担心面前的惭洛会死掉一般。 纤漠一惊,回过头来,眸子阴沉一瞬,却肯定的答,“不会!” 离儿似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只是这样的放松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纤漠将离儿的变化都看在眼里,佯装不经意的问:“如果……如果他死了,你……会难过吗?” 离儿回头,大眼睛眨巴了一瞬,纤漠的话他没有思考过,可是,心,却有些震颤……忍不住再看一眼惭洛的脸,如果这个男人死了,他……会难过吗? 纤漠捡了些柴火加进了篝火里,篝火挣扎了一下瞬间旺盛了不少,将破庙里的湿冷都驱走了许多。竹竿上的衣服被篝火的温度沾染得彻底,不断的腾起股股的水汽,水汽弥漫到空中,扭曲成隐约的缥缈。 天亮的时候,惭洛总算是睁开了眼睛,他是突然醒过来的,醒来时吐出的第一句话是“纤儿……我不放手,即使死也不放!” 纤漠是感动的,当时的风好大,可是却没能将她感动的泪吹干。 跟惭洛一起来的暗魂都死了,惭洛身受重伤,纤漠的身子也还虚弱得与一个废人没有太大区别,离儿又只是一个孩子而已,这样的组合想要从厄尔浦西的追捕中逃出,除非是迹。 纤漠将篝火扑灭,连最后的火星也消失不见,只留下满地的尘埃而已。今日的阳光似乎很灿烂,惭洛已然又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纤漠伸手抚过他的眉,他的眼,他完美的轮廓,指尖冰凉的触觉让她由心的生出一种恐惧。 纤漠一惊,赶紧缩回了手,回过头,却募的发现空荡荡的破庙不知什么时候只剩下她和惭洛两个人而已。 “离儿!”纤漠有些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撑着虚弱的身子便向门外跑了两步,可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力气,本就虚弱的她刚动了两步便摇晃着要倒下,要不是迎面冲进来的小小人影将她扶住,恐怕她已经狼狈的摔倒地上。 “离儿……”纤漠看清扶住自己的人,眼泪立马便涌了出来,一把将离儿拉入怀中狠狠的拥紧。“离儿,再也不要随便消失在娘的眼前了好吗?” 离儿挣扎了一下,将纤漠推开了些,模样看上却有些委屈,“娘,你轻些,刚摘的果子都被压坏了……”两只小手,一手握着一个青色的果子,离儿拧紧眉头,看着有些变性的果子,似乎很是惋惜。 纤漠扫了那果子一眼,这才看清离儿的脸上、手上都有多处擦伤,原本白皙的皮肤也因为那些擦痕而变得狰狞了不少。纤漠还来不及说什么,离儿已经将两个青色的果子交到了纤漠的手上。 “这是离儿摘的,给娘吃……要是娘吃不完的话……”离儿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神色,“要是娘吃不完的话,也可以给那个男人吃……” 离儿说完这句话,赶紧扭过了头,唯恐被纤漠看见了眼中的担忧。 青色的果子还没有成熟,咬在口中有股瑟瑟的古味,纤漠凝眉,可是嘴角有笑。 惭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可是精神却好了很多,凭着一股信念他惭洛也不会让自己在心爱的女人和儿子面前倒下去。 当纤漠将那青色的果子交到惭洛的手中时,只说了一句话,“这是离儿摘的,他说,如果我吃不完,可以给你。” 纤漠说话的时候,漂浮在面上的是温柔而幸福的笑,这样的笑,惭洛自然是明白其中的意思的。他忍不住往门口看去,午后的阳光将整个破庙里的杂草都映衬得别样的发绿,离儿将头靠在门栏上,小小的背影看上去有一种孤单的感觉。 惭洛笑了,拿起那青果子咬在口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黄昏快要来临的时候,通往破庙的小道上,马蹄声声将世界的沉静打破。一个黑色劲装的男子,面容冷峻,赶着马车停在破庙的门口,将马儿栓在门口的石桩上便快步进了破庙。 黑衣男子进了破庙,看见相互依靠在一尊佛像前的纤漠和离儿,脸上顿时一惊,随即又收起了眼中的惊讶。 “你来了。”惭洛挣扎着起身,人倚在门栏上,面色苍白。 “属下来迟,请皇上恕罪!”那黑衣男子恭敬的答,由始至终面上的冷酷亦如当年的惭洛一般。虽然冷酷,可是他的下一句话却又流露出一份哽咽。 “听说……同伴们都……” 惭洛目光缥缈,望向远处的天边,天色渐渐暗淡了下去,昨夜的血雨腥风宛若还在眼前上演,鲜血飞溅滴滴,哀叫悲嚎声声。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收回了视线,只对那黑衣男子说:“走吧,晚了恐怕就走不了了。” 黑衣男子应了一声,大步迈进破庙内,扶起纤漠便往马车上走,没有丝毫犹豫,更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厄尔浦西是个聪明人,聪明的人自然明白斩草除根的道理,所以惭洛知道,厄尔浦西定会尽快派人追杀过来。惭洛预料得没错,就在他们几人刚离开破庙不到盏茶的功夫,一队珞榖国的将士已经追到了那破庙,惭洛几人要是再晚一步,恐怕面临的便是灭顶之灾。 来追捕惭洛的珞榖国将士将整个破庙都翻了个遍都没有看见几人的人影,可是佛像前的一推篝火却引起了众人的注意。那篝火周围似乎弥漫着一种血腥之气,定是烘烤被鲜血浸透衣物时留下的。 为首的将士是个聪敏人,捡了树枝挑开那堆篝火留下的残骸,在尘埃的最深处还有些零碎的火星。他神色一沉,匆匆指挥一面将士快马通报厄尔浦西。 天黑到尽头了,夜空里,一轮圆月将整个天地都照成了隐约的白色,缥缈的月光洒下,一辆马车在月色里急速奔腾。黑衣暗魂不断的挥舞着鞭子,恨不得马儿能生出八条腿来立马将惭洛几人送到安全的地方。 小道上的树影斑驳,将本就隐约的月光分割得更是明明暗暗的多姿。过了这个森林再往前行五里路便能到下一个云翳国的关卡了,到了那里,有云翳国的驻军镇守,至少还能抵挡一阵。 可是赶车的暗魂猛的挥了一下马鞭却又突然的拉住缰绳,马儿嘶鸣一声这才停了下来。马车里的惭洛和纤漠被这突然一震,两人刚腾起的睡意朦胧便瞬间被惊醒了。 “皇上,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暗魂握紧了手中的剑,没有回头,只冷冷的对车内的惭洛说。 惭洛凝眉,掀开车帘,车外一片寂静,可是久经江湖的人都知道,这样的寂静往往才是最可怕的,整个世界安静到仿佛连虫鸣鸟叫都听不见丝毫。 “你只要负责保护好纤儿和离儿便好,就算朕死了也不需要你来救!违令者,斩!”惭洛的声音很冷,让那暗魂一阵阵心底发凉,可是听在纤漠耳中,却又是一股难言的火热。 纤漠没有哭,只是别开了头,将离儿紧紧的拥在了怀中。离儿缩在纤漠的怀里,目光却看着惭洛的方向,小小的他早已经学会了纤漠皱眉的模样,他抬起手,指着惭洛酷酷的说:“我娘,我自己会保护,倒是你,不准死,你死了……娘会难过!” 离儿也别开了头,倔强的模样和纤漠小时候一模一样,即使担心也绝不妥协。 “哈哈……”惭洛扫了离儿一眼,瞬间大笑了开来,他是得意的,在离儿的眼中,尽管只有一刹那,可是他却清晰的看见了敬畏。 “不愧为云翳国的皇,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能笑得如此开怀。” 森林中突然回荡出一个淡淡的声音,那声音透着戏虐,对纤漠和惭洛来说却都是熟悉的。说话的人,是小虎头。 小虎头的话音刚落,马车的周围已经聚集了几十名没有表情的黑袍人,一个个黑袍人眸子里都泛着红光,手中的短刀更是被月光映出一片灿烂。 风,吹动车帘飘扬,从缝隙里,当纤漠看见那些黑袍人的时候,整颗心都沉到了谷底。凭身受重伤的惭洛和一名暗魂,是绝对抵不过那么多冷血无情的黑袍人的。 “来得倒是挺快。”惭洛处变不惊,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和暗魂并肩站在一起,抬起头与小虎头对视着,目光交错,火光四溅飞扬。 在马车里的纤漠忍不住探出一个头,见小虎头带领黑衣人的模样,眉头紧紧的纠结在了一起。小虎头似乎注意到了纤漠,移开与惭洛对视的目光落到纤漠的面上幻化为一抹哀伤。 心,被那种哀伤刺痛了一下,纤漠赶紧把车帘放下,将一切争斗都隔绝到布帘之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天地间,不管生与死,她也会追随着惭洛的脚步。 小虎头挥了挥手,那些黑衣人便同时向马车冲了过来。惭洛和那暗魂一头一尾将马车护在中间,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一切都只不过是残忍的过眼云烟。 和一般的打斗不一样,没有喊杀的号子,没有挣扎的叫声,那些黑袍人不懂得叫苦,而惭洛和黑牙又咬紧了牙关不吭一声苦。只是惭洛和黑牙的闷哼声,到底还是传进了纤漠的耳朵。 纤漠觉得好冷,蜷缩在马车的角落,怀中抱着同样面色苍白的离儿。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整个世界沉寂得可怕,好像一切闷哼、一切刀剑碰撞的声音都突然消失了一般。纤漠到底是忍不住了,颤抖着手掀开车帘,当看见满地的残肢断臂时,她连呕吐都已经麻木。 “洛……”纤漠慌了手脚,放开离儿踉跄的跳下马车,视线收索着惭洛的身影,心跳剧烈。目光募的攫住了倒在远处的人影,手握长剑的惭洛仰面躺在地上,浑身上下满是血迹,而他的眼睛就望着纤漠的方向。 纤漠惊了,忍不住瑟瑟发抖,一步一步走过去,每走一步脚心里就像藏着一根铁针一样,狠狠的扎入了灵魂的最深处,疼痛到险些让人死掉。 “洛……你不要死!你说过这辈子都不会丢下纤儿的……你说过的……”走到惭洛的面前,纤漠蹲下身将惭洛抱在怀中狠狠的哭了,那声音悲戚而绝望。 “咳咳。”惭洛咳嗽了两声,一双眼睛又聚拢了光线,他喷出一口鲜血,“我惭洛不会丢下纤儿,这辈子都不会!” “你们……缠绵够了吗?”小虎头握着剑的手越发的收紧了,看着纤漠和惭洛的生死允诺,他的眸子里燃起了熊熊的火焰,恨不得能将手中的剑一瞬间刺入惭洛的咽喉。 小虎头语气里的寒让纤漠一个激灵,她急急的挡在惭洛的面前,扬起头冲小虎头吼道:“你要想伤他,便杀了我吧!反正……反正你也不是当初那个我认识的小虎头了,现在的你,只是一个杀人的工具而已。哼,我纤漠,是看错人了。” 纤漠是急昏头了,小虎头从来没想过要伤她分毫,这些她都是知道的,在看见小虎头眼中的怒火只一瞬,便转变为痛苦的时候,她知道,她又伤了一个用心守护着自己的人。 小虎头埋着头很久很久,那些黑袍人就站在他的身旁,没有他的命令,那些黑袍人只是没有灵魂的玩偶而已。 风,吹乱了他的刘海,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眼中只剩下死灰的颜色。 “对,我只是杀人的工具而已,呵呵……那你下不去手的报仇就由我这个工具来做好了。”小虎头说完,猛的举起手再狠狠的挥下,黑袍人再一次冲了上来,这一次他们眼中的红似乎比先前更盛了几分。 听着那些黑袍人飞跑过来的声音,纤漠闭上了眼,将惭洛抱得紧紧的,她想,她纤漠早在多年前就该从这个世界消失了,能活到现在,还能见到惭洛,和惭洛死在一起,已经是上天的恩惠,她纤漠,不该再奢求了。 夜,好冷。 在那些黑袍人冲到纤漠和惭洛面前的时候,空气被一支支燃烧着火光的羽箭划开了,带出一声声破空的巨响。刚冲到纤漠面前的黑袍人应声倒下,那羽箭带着火,从黑袍人的眉心穿出,那模样甚是恐怖。 随着羽箭声落,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接踵而至,彻底将小树林里的沉默打破了。 众人都没有想到突然出现在小树林里的人会是岳然。岳然带着几百云翳国的精英将士匆匆赶来,在所有人都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马背上的将士们已经将小虎头和黑袍人困在了当中。 小虎头似乎不敢相信突然发生的一切,哽咽了一下才开了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在天牢吗?”在离开落霞都之前,他一直在监视岳然的行动,要是岳然有什么动作,断然是逃不过他的眼睛的。 岳然冷笑一声,并没有答话,只是拉着缰绳策马向前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小虎头,那目光,仿佛是一种嘲讽。 那种嘲讽让小虎头有些怒了,可是观察了一下现场的形势,他却又将那抹怒气掩饰了下去,脸上扯出一个生硬的笑容。 “我想岳丞相不会是来帮自己的敌人的吧,云翳国要是没了惭洛,这天下还不是岳丞相您的吗?再说,他早有害你之心,我想聪明的岳丞相更是不会帮他吧。” “敌人?”岳然提高了音调,拧紧眉头再一次沉默了,似乎在想什么的模样。好一会儿,他舒展开眉头,又笑了,挑眉道:“我有说他是我的敌人吗?” 小虎头一惊,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只是一张脸阴沉得没了颜色。到如今,他才看出来,也许,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也许,他看错了岳然,也看错了惭洛。纤漠是感动的,岳然是个好人,她知道,他一定会来。 小树林里的空气已经凝滞了很久,小虎头握紧手中的剑一副随时戒备的模样,相比之下岳然则是一拍轻松自在,目光惬意的看着小虎头紧张的模样。 直到小虎头额上的汗水一滴滴往下落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这岳然,原来是在欣赏自己的猎物吧。这个想法让小虎头有些抓狂,在他的印象里,岳然只是一个阴柔的男子而已,却没有想到他的恐怖丝毫不亚于惭洛。 他沉了沉剑,猛的一挥手便带着那些黑袍人往包围外冲去,在当年险些被萧儿丢进江水中淹死的时候,他便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上,要活下去,只能用性命去拼。 黑袍人再冷血,也抵不过几百精锐将士。尽管小虎头想带着他们杀出一条血路,可是现实毕竟是残酷的,岳然手下的人也不是泛泛之辈,配合默契,任小虎头怎么冲杀都没有办法从中心移动半步。 眼看黑袍人一个一个变得支离破碎,小虎头面上的怒火也更加的旺盛了,可是他绝对不允许自己死在这里,那两个女人虽然没了一只手,可是都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他一定要让她们生不如死才能为死去的爹报仇。 刀光剑影中,一道寒光突然袭向了小虎头的身后,一直注视着小虎头,将他眼中的恨都看在眼里的纤漠,忍不住惊呼出声,“别伤他性命。” 小虎头到底不是坏人,只是被仇恨扭曲了人生而已。他眼中的倔强和痛苦,让纤漠想起了当年的那个孩子,也许,错的不是他,只不过是命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5章 赌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95章 赌 因为纤漠的出声,岳然突然的收住了剑,就是这一瞬间的松懈给了小虎头逃脱的机会。等到岳然回过头来的时候,已经追悔莫及,只能重重的叹一口气,吟一句“放虎归山,将来恐怕会生出更多的事端。” 大部分黑袍人都被围困致死,只有几人跟着小虎头逃走了,云翳国的将士们将那些死去的将士和黑袍人的尸体埋在了一起。人死之后,尽皆徒具一副狰狞的皮囊而已,身份地位、仇敌恩人又有什么差别。 看着岳然将剑放回了剑鞘,树林里又恢复了平静的模样,惭洛才扯出一个艰涩的笑容沉沉睡了过去。从开始到现在,他都只是凭借一股信念支撑着自己而已,现在见纤漠和离儿都已经安全,这才敢安心的失去意识。 惭洛伤得极重,随岳然而来的军中大夫说不能随便搬动,否则性命堪忧。不得已,岳然才下令在林中寻了一片空地就地驻扎了下来。 营帐内的烛光永远都是暗淡的,像大海里的一叶扁舟,能打破大海的沉静却又无法掀起狂涛巨浪。 纤漠守在惭洛的床旁,手紧紧的握住他的,眼中的泪似乎从来也没有干过。 “洛……为什么我们的路总是那么坎坷,难道我们的相爱注定是一个悲剧吗?”纤漠有些哽咽的自言自语,她不相信命运,可是,她却好怕她会影响了惭洛的命运。 夜里的凉风不大,营帐门口的布帘却不经意的飘动了很久,纤漠不知道,从她走进惭洛的营帐里开始,离儿便站在帘布后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眼中的泪。 岳然行来的时候,刚好看见离儿转身离开,面上满是哀伤的模样。岳然皱了皱眉,迈开步子循着离儿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军营的最旁边是一棵参天大树,也许是几百年的老树了,单是树干便有五人合抱那么粗。树根突出了地面,有些蜿蜒盘旋的扭曲,离儿就坐在突出的树根上,小手撑着脑袋,目光却耷拉在飘舞落下的树叶上。 “怎么,是在担心你父皇?”岳然站在离儿的面前,被月光映出的影子就落在离儿的身上,让离儿眼里的忧伤又浓郁了不少。 离儿抬起头,见是岳然,将面上的哀伤掩饰了下去,极力想对岳然挤出一个笑容,只可惜脸上的肌肉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不听他使唤,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上次是岳然在白虎的口中救下了他,离儿是个懂事的孩子,这笔恩情他会记得。 “他……不是……”离儿想说不是父皇,可是一开口父皇那两个字却又梗在喉中。 岳然淡然一笑,将离儿的挣扎都看在了眼里,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再撩起长袍的下摆,拍拍地上的灰尘靠着离儿坐下。 “离儿,有些东西你还小,还不懂。有句话说,血浓于水。” 离儿回过头怔怔的看着岳然,脸上有些茫然,却什么也不再多说,只是和岳然静静的坐在那里而已。 天快亮的时候,岳然睁开眼睛,怀中的离儿睡得正香,看着离儿圆嘟嘟的样子,嘴角似乎还有些隐约的晶莹,他忍不住灿烂一笑,这孩子,比想象中还要可爱很多。 厄尔浦西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第二天当惭洛的伤势稳定了一些,岳然便决定尽快上路了。虽然行进速度有些慢,可是总算在午后的时候到达了云峰渡的后一个关卡,进了这里,至少不会再遇见厄尔浦西的追了兵,顶多便是他整军大举来犯而已。 纤漠带着离儿和惭洛同乘一辆马车,尽管马车的布帘是紧紧系住的,可是从车外飘进来的视线,她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火热。从岳然来救援开始,她竟然还没有机会和他说上半句话。 纤漠站在院子里,风一吹,落叶纷飞。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入了秋,忍不住回头望一眼紧闭的房门,房门里,惭洛正沉沉的睡着。 从云峰渡退守在这里已经两天了,这两天里,城中最有名的大夫都来看过惭洛,用尽了各种珍贵的药材才将惭洛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纤儿……不,漠妃娘娘……”岳然的声音永远都是哀伤的,他走到纤漠的身后,一身灰色的长袍一如既往,只可惜手中拿着的是长剑而不是泼墨山水的折扇。 纤漠回头,倾城的容颜被风吹得有些婉约,纤漠扯起一个淡淡的笑,声音不急不缓,“谢谢你能来,我和惭洛亏欠了你很多。” 岳然没有说话,面上的哀伤却浓郁了,他抬起手,指节纤细苍白,却在快要触到纤漠的面上时停住,最终到底是将手放了下来。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却还是没说出口,仰头望了一眼灰色的天便转过身离开了。她对他,注定只能是亏欠吗? 那天夜里,厄尔浦西果然整军大举来犯了,岳然急着赶来边关救急,所带的人马并不多。云翳国的军队大半都被黑牙带去与银决对峙了,落霞都又不能没有军队保护,所以能抽调出来抵挡厄尔浦西的军马着实不多,顶多也只有五六万人,而厄尔浦西这次带的人却不下十五万。 战争是残酷的,以少胜多的争斗古往今来的确是有,可是却不多。谁都明白,现在的云翳国已经到了亡国的边缘。 那天夜里,厄尔浦西带着人马在城外摇旗呐喊,整个城内都能听见厄尔浦西军队里传来的吼声和笑声。城里人心惶惶,百姓躲在家中不敢出门半步,连那些经历稍少的将士也开始瑟瑟发抖。 纤漠守在惭洛的床旁,柔荑从他的眉心到他的薄唇,每一处都留下温柔的痕迹。 “洛,听见外面的吼声了吗?那是厄尔浦西在扰乱我们的军心,你不能再睡了,再睡……便没有人可以保护纤儿和离儿了……” 纤漠说着,一颗眼泪又忍不住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离儿迈进门内,将门重新关好了才走到惭洛的床前。纤漠唯恐被离儿看见眼中的泪,赶紧抬起手将泪痕擦干。可是红肿的双眼,又怎么瞒得过。 “娘……你又哭了。自从这个男人受伤以来,娘天天都在哭……”离儿的小手抚摸在纤漠的面上,大眼睛里是一张倾城而哀伤的容颜。 纤漠沉默了,将离儿拥进怀中说不出话来。屋子里安静了很久,只有惭洛厚重的呼吸声一次次的撞击着纤漠母子俩的心脏。 从城外传来的吼声似乎又大了一些,纤漠拧紧了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缩在纤漠怀中的离儿回头看了一眼,挣扎了一下从纤漠怀中下来,站在床前,他抬起小手指着床上的惭洛,突然的吼道:“你不是要我叫你爹吗?只要你醒过来打败那些城外乱叫的敌人,让我娘不再哭泣,我就叫你爹。” 空气静止了,纤漠睁大了眼看着离儿,她没有想到,离儿会突然的说出这番话来。可是随即,纤漠的心里却又忍不住泛起一丝希翼,她转过头看着床上的惭洛,祈祷着迹的发生。 床上的惭洛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离儿不得已才手缓缓的放下。离儿失望了,纤漠也失望了,两个人,两双眼里是同样的哀伤弥漫。 纤漠摸了摸离儿的头,安慰道:“别难过,他会醒来的,他一定不会丢下离儿和娘……” “咳咳”两声咳嗽打断了纤漠的话,纤漠和离儿同时向床上望去,床上的惭洛已然挣扎着睁开了眼睛,那张俊美无暇的脸,即使虚弱,却仍旧是冷酷而骄傲的模样。 “我醒了,我说过,有一天一定要让你心甘情愿的叫我爹。”惭洛咬牙说出这句话,便大口的开始喘气,整张脸因为有些喘不过气来而憋红了不少。 “洛……”纤漠哭着扑到了惭洛的怀里,眼泪哗哗的便往下掉,站在纤漠身后的离儿看着纤漠激动的眼泪,心,剧烈的跳动着。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刚才床上的男人醒过来的时候,他心底涌出的是真实的喜悦。 惭洛缓过气来,才抬起手将纤漠拥紧了,直到纤漠哭累了,他才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容。“纤儿……这辈子,我惭洛,定不再让你掉泪。” 纤漠拼命的点头,已经泣不成声。惭洛见了,笑容开怀了一些,他拍了拍纤漠的背,却冲纤漠身后的离儿吼道:“小子,你去叫岳然进来。你不是要我打败那些在城外乱吼的敌人吗?我就要让你看看,你有一个让你值得骄傲的爹!” 离儿面上似乎不太乐意,可是脚下的步子却是没有一点犹豫的。纤漠见了不禁想笑,看来离儿是将她身上的东西都学会了去,不管怎么样,也不想轻易认输。 岳然来得很快,推开门便大步走了进来,募的看见惭洛紧拥纤漠在怀中,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说话的语气也冰冷了不少。 “你醒了。”岳然走到床前出声,纤漠这才发现他的存在,挣扎着从惭洛的怀里起身,面上有些难得的酡红。 惭洛一笑,目光落在岳然的脸上,却伸手拉住了急于离开的纤漠的手,“果然是我惭洛的兄弟,我感激你来救我,可是……有些事,却绝没有商量的余地。” 岳然懂,惭洛说的是纤漠。他淡淡一笑,笑得苍茫,笑得无奈。 “我并不是来救你……”岳然顿了顿,身子挺得笔直,没有丝毫的怯懦,“我只是,不想让心爱的女人受伤而已。” 岳然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纤漠的脸上,梨花带泪的容颜,在当初遇见的时候便夺去了他的魂魄。 纤漠的心,狠狠的震颤着,拉着惭洛的手,紧紧的,忍不住低下头不敢再碰触岳然火热的视线。 “呵呵……”没想到惭洛却笑了,仰头笑了一阵,笑声顿住的时候,他猛的将纤漠拉进了怀中,口中对岳然说道:“不愧为我惭洛的兄弟,敢爱敢恨。只可惜……” 空气中似乎漂浮着一种淡淡的清香,惭洛与岳然对视着,中间隔着纤漠,纤漠低下头,被那种诡异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气来,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 “你找我来,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个吧。”岳然看着纤漠局促的模样,心中一疼,率先别开了视线。 惭洛点点头,也收拢了眼中的醋意,将声音里的沉重都压低了几分,“我知道你有一股自己的势力,而且那股势力,也许,比我想象中的还大,早在你当初救纤儿离宫的时候我就知道。如果我死了,怎么想对你来说也会更有利……” “呵呵……”岳然摇了摇头,目光里有些哀伤的意味,“势力……只不过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经历了那么的你,这个道理难道还不明白吗?” “当然明白,只是……我想从你的口中听见这句话而已。” 惭洛在笑,岳然也在笑,可是笑容里的哀伤同时不见了,似乎只一瞬,周围的气氛便正常了很多。就好像,两个互相试探,互相怀疑的人将一切误会都解开了一般。纤漠忍不住想,难道,这就是男人之间的感情,看起来粗枝大叶,可是却比女人想象的还要细腻许多。 在纤漠的搀扶下,惭洛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岳然将云翳国的地图展开在惭洛的面前,现在这个时候,时间便能决定一切,在厄尔浦西和银决以为掌握主动权的时候突然反客为主也许才是真正的取胜之道。 惭洛的手指在云翳国和离音国的交界之处,眉头拧紧,却有一种挑战的意味。“敢来赌一次吗?” 岳然眼神闪烁一瞬,面上生出一丝兴趣来,“赌什么?” “黑牙正带领云翳国的大军在北面和银决对峙,而厄尔浦西从南面也攻了过来,那我们自然是赌谁先击退他们。对手只有两个,银决和厄尔浦西,随你挑。” 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挑战,那一瞬,风起云涌,尘沙漫漫,让整个世界都生出一股子摄人心魄的豪情。 岳然点头,嘴角有笑,“我还有选择的机会吗?现在的你不能颠簸,还能去与银决周旋吗?厄尔浦西尽管强,可是和银决比起来他却不够狠,所以和银决比起来,厄尔浦西似乎要好解决许多。” “怎么,难道你怕?” 惭洛不经意的问,可是却没有要等岳然回答的意思,只是手指在那地图上又划了几道,他的指尖指过之处,都是易守难攻的地方所以银决也没有那么容易能胜得了岳然。倒是厄尔浦西这边,虽然厄尔浦西也许没有银决来得狠辣,可是云翳国对珞榖国的天险云峰渡已经破了,再往后是一片平原再也没了地形上的优势。 岳然何等聪明,且会看不懂惭洛指尖所指的意思,他淡淡一笑,“果然是惭洛,到底没有让我失望。好!我们赌。不过,既然是赌,总要有些彩头,云翳国的君主,拿出来的彩头我想也不会差……” “哈哈……”惭洛笑得开怀,沉声道,“就赌这江山……” 江山! 惭洛与岳然赌的,竟然是这个江山! 岳然惊了,纤漠惊了,在惭洛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仿佛天地都曾暗淡了一瞬。 直到岳然离开了很久,纤漠都还没反应过来,在这个有些冰凉的夜里,城外厄尔浦西的将士们喊声震天,可是谁都没有想到,惭洛竟然这么简单的便将云翳国的江山当作了赌注。 第二天,岳然离开了,走的时候,将带来的几百云翳国精英将士留给了惭洛。 惭洛得知岳然只带了两名随从上路时,心是感动的。这么多年的交情,他怎么会不知道岳然的心意。只是作为帝王,有时候,只能选择残忍的忽略掉一些珍贵的东西,一个不懂得防范的帝王,是百姓的悲哀,更是江山的灾难。 经过昨晚厄尔浦西故意的叫嚣,城中将士们的战斗意志似乎被消减了不少,对军队来说,战备固然重要,可是斗志才是军队的灵魂。 只是出乎纤漠的意料,惭洛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担忧,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轻松的吃吃喝喝调理身体,更夸张的是,他竟然找了些城中的歌姬来取乐,要不是纤漠信任惭洛,恐怕会以为连他也丧失了斗志。 一连三天,厄尔浦西白天都没有动作,到了晚上便让那些嗓门粗厚的将士轮番摇旗呐喊,眼看城中将士们的的斗志已经快要接近崩溃的边缘,在早晨的阳光刚刚洒下的时候,纤漠终于忍不住冲进了惭洛的房间。 房间里,檀香燃起的白雾一点点的在空中弥散,让屋子里凭空生出了一种缥缈的感觉,而烟雾妖娆的背后,却是一张空空的床铺。 惭洛,已然消失不见。 惭洛不见了,在烟雾妖娆的房间里不见了,身受重伤的他又能去哪里? 纤漠焦急的将整个院子都找了一个遍,却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而诡异的是那些岳然留下的云翳国精英却也消失不见了。纤漠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的放了下来,她想,也许惭洛是去做男人该做的事了吧。 院子里的花儿半开半掩,别有一番撩人的滋味,纤漠拿了一副刺绣坐在院子里绣着,一针一线都是相思,她需要用针线来让自己平静,至少只有这样才能要忘记担忧,选择相信。 “娘,那个男人哪里去了?不会是被城外的那些蛮子吓怕了吧,哼……”离儿不知不觉的出现在纤漠的身后,小拳头握得很紧。 纤漠停下手中的线,嘴角却泛起一抹浅笑,她回过头,嘴角的笑顿了顿却更浓了。离儿也许不知道,此时他的面上尽管气愤可是更多的却是失望。在心底,他是希望惭洛是个能撑起天地的男人的吧。 纤漠摸了摸离儿的头,“他答应离儿的事,一定会做到。” 院子里花香四溢,让人一阵神清气爽。想起惭洛的冷酷的脸和身上的伤,纤漠又是一阵心痛,赶紧重新拿起了针线又开始在那锦帕上绣了起来。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当初为何琴妃会绣那么多锦帕了,因为心中有多痛,便能绣多久。 守城的将领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满脸的络腮胡,却生了一双小眼睛,模样是有些愧对百姓,可听说人倒是有些能耐,将这座城池打理得井井有条。他急冲冲的跑进了后院,满脸慌张的模样。 “娘娘,娘娘……皇上他……他……”那将领喉头滚动,似乎被什么吓得说不出话来,只得频频的抬起手抹着额头上的冷汗,只可惜,那汗出的急快,任他怎么抹整张脸都还是挂着汗水的痕迹。 纤漠指尖一紧针便扎在了左手的食指上,锦帕上瞬间出现一个小点,随即弥漫开去,红色的小点最终绽放成一朵瑰丽的梅。 “他……怎么了……”纤漠的声音很小,那锦帕上的红刺得她眼睛有些生生的疼痛,连心中也无端的生出了一股恐惧的感觉。 离儿就站在纤漠的身旁,听了那将领的话,也是有些慌张,一张小脸仰着头死死的盯着那将领的嘴。 “皇上他……疯了……”那将领哽咽了一下,瞳孔里映出的都是惊恐,“皇上他竟然在城楼上,当着城中所有将士的面斩杀了我云翳国一百八十三名将士……” 纤漠瞪大了眼睛,许是风大了,手中的锦帕被风一吹,竟然仓惶落在了地上。她站起身,身子僵硬得笔直。 离城楼还有两条街,可是纤漠却觉得她闻见了空气里漂浮着的血腥味道,抬眼望,云翳国的将士们从街头排到街尾,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些苍白,苍白里更是有一种纤漠看不明了的东西,像是惧怕,可是又像是一种决绝的反抗。 队伍站得整齐,所以尽管人数众多,可是纤漠牵着离儿穿过那些将士往前走也不费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6章 大战开始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96章 大战开始 城楼上插满了旌旗,风很大,旌旗随风荡漾出汹涌的波涛。城楼上站着的是那几百名精英将士,而在那些精英将士的最中间,惭洛身穿黑色的铠甲迎风而立,黑色的发丝飞扬,将诡异的气氛更是带出了几分豪壮。 几万人的场景,却没有一点声音,这样的安静,让人头脑一片空白。 惭洛的手中,提着的是一名云翳国将士的头,看得出那将士死得突然,一双眼睛死命的睁大,眼里、鼻中、口角都留有鲜血的痕迹,而他的脖子,齐整整的断了,似乎死得并不久,那断端还在滴血。 红色滴滴落下,在空中只不过一个个残影而已,可是城楼下的几万人却都被那阵血红怔住了。 纤漠牵着离儿的手渐渐的收拢,她咬住了下唇,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大敌当前,最忌讳的便是动摇军心,她不信惭洛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来。 “娘娘……皇上、皇上是不是想要放弃云翳国的江山了?”跟在纤漠身后而来将领鼓足了勇气才问出了这句话,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刚说完赶紧瑟瑟的后退了两步。 “住口!洛不会放弃云翳国的江山,更不会放弃云翳国的百姓!”纤漠咬住下唇的皓齿极白,和红色的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是她虽然口中这么说,可是心底却是疑惑的,疑惑到因为害怕真相而疼痛。 在纤漠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离儿挣脱开纤漠的手向着城楼上跑去,整个人身上弥漫出的怒火让纤漠也狠狠的吃了一惊,六年来,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生气的模样。 有多希望,便有多失望,失望越深,怒火更盛。这个道理,纤漠懂。 离儿一口气跑到惭洛的面前,小拳头狠狠握紧却在离惭洛三丈的地方停了下来。他扫了一眼惭洛手中提着的人头,忍住一阵作呕的冲动,胸口起伏的幅度更大了些。 “你不是说要证明给我看你是值得我骄傲的吗?杀自己的百姓,迫害自己的将领,我讨厌你!讨厌你!”离儿声嘶力竭的吼了出来,眼中的泪隐隐约约看不真切。“你……你这种人,不配做我爹!” 城楼上的风,好大,似乎连将士们的铠甲也要被吹起来一般,众人都惊了,只看着一个六岁的孩子,满脸倔强,指着云翳国的国君怒骂。 惭洛的脸色发青,身子站得笔直,丝毫看不出受了伤的模样。他手一松,手中的人头落下,他目光如炬,低声命令身旁的将士,“整军之时,且容闲人上来胡说八道!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那将士一愣,怔怔的看着脸色铁青的惭洛和满脸倔强的离儿,他不敢相信,惭洛竟然会对自己的儿子下这么重的惩罚。就是一个铮铮的将士挨上二十大板也要休息半个来月,何况是个孩子,还是当今的太子。这二十大板下去,离儿恐怕就要去了半条命。 “还不快去!怎么,连你想被军法处置吗?”惭洛的声音很冷,宛若没有人类的温度。 那将士这才醒悟过来,冲旁边另两名将士使使眼色,三人一起走到离儿面前,却都有些犹豫着不敢动手。毕竟离儿是太子,现在对他动手,难保以后他不会秋后算账。 离儿冷酷的仰着脸,没有丝毫惧怕,嘴角更是有着一种不该六岁孩子会有的冷笑。 三名将士感受到身后冰冷的视线,不得已,只得硬着头皮将离儿抬了下去。本往城楼上走的纤漠,因为惭洛刚才的命令而生生的停住了脚步,眼睁睁看着那三名将士将离儿从眼前抬了下去。 心,好痛。心痛离儿的委屈,心痛惭洛的冷酷,她不信,真的不信,她不信她的洛会残忍至此。一定是有原因的,她认识的惭洛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纤漠按住心口,跟上了那三名将士的步子,每走一步,脚下便针锥般疼痛。 惭洛站在城楼上,目光追随着纤漠和离儿的身影,面上铁青的冷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种哀伤,只是那种哀伤,对他来说是一种奢侈,仅一瞬,他便将它藏了个彻底。 “珞榖国的实力你们听见了,也看见了,你们以为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他们还会给你们活命的机会吗?要活命,只有去拼!众将士听令!半盏茶之后,听我号令杀出去,谁要是像这些人一样连听些吼叫都害怕到腿软的孬种一样,我惭洛便先一剑杀了他!这样的将士,我云翳国不要!” 惭洛的吼声被风吹散,散开到所有将士的耳朵之中,那吼声音里的残忍,却又让所有将士的灵魂都一阵颤抖。 惭洛说的话却在众人的心中都激起了涟漪,都忍不住思考,三天来厄尔浦西故意挑衅显露而出的实力的确是恐怖,如果他真的进了城,也许他们便真的没活路了吧。珞榖国显示出的实力有多强,这种反抗的斗志便有多旺。 输是死,退后是死,众人的面色都苍白得恐怖,可是一双双瞳孔里却先后生起了一股斗志。三天来众人因为厄尔浦西故意的动作而失去的斗志因为一百八十三条死在惭洛手中的人命而重新燃了起来。 “杀!杀!杀!” 城楼下,众将士怒吼着号子,眼眸中的怒火和战斗决心让天地都震颤了一瞬。 走过街角的纤漠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号子怔住了,忍不住回头,只能看见那些将士不断的举起手中的武器,吼出号子又将武器整齐的落下。心中突然有些明了了,她嘴角弥漫出一抹难得的浅笑。 洛,她到底没有看错他。 当城门大开,几万人马在惭洛的带领下冲出城去的时候,足足一丈长的木板狠狠的落在了离儿的身上,可是离儿咬紧了牙,却没有吭一声。 纤漠就蹲在离儿的身前,紧紧的抓住离儿的手,眼中泪光闪烁,可是却没有要反抗的意思。军令如山,学会这个道理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二十大板下来,离儿已然晕倒在了公堂之上,纤漠小心的将离儿抱在怀里,即使晕过去,离儿也还坚毅的咬住下唇,那模样,让她的心,好痛好痛。 几名大夫匆匆赶来,一见离儿晕倒在公堂之上,赶紧上前开始诊治。纤漠疑惑那些大夫来得巧合,可是随即一想,心中又瞬间明朗。 “是皇上……” 纤漠的话才问了一半,正在替离儿把脉的老者便点点头接过了话头,“对,是皇上让我们赶来的。娘娘,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要是太子殿下出了什么事,我们这几个老骨头恐怕也没命了,还是救太子殿下要紧。” 和那些大夫一起来的还有几名将士,看得出那几名将士个个都身手不凡,待大夫将离儿身上的伤简单的上了药之后,为首的一名将士才上前来。 “娘娘,皇上吩咐,带娘娘和太子去安全的地方。” 纤漠一惊,抱着离儿却没有松手的意思。没有丝毫犹豫,纤漠拍开了将士想要来接过离儿的手,咬牙说:“我和离儿不会走的,洛不会输,一定不会!你去告诉洛,我和离儿就在这公堂上等着他,绝对不会离开半步。” 那将士被纤漠眼中的坚毅和无惧吓住了,他没有想到,一个女人而已,却有着如此的气节。那将士犹豫了一下,对纤漠抱了一拳,站直了身子吩咐了剩下的几名将士将纤漠和离儿照顾好,自己却快步向外走去。 离儿已经沉沉的昏睡过去,大夫守在一旁时不时的观察着他的情况,而纤漠却将头埋在了离儿的颈项之间,闭上眼,整个世界只能听见城中的喊杀声声震天动地。 天渐渐的暗淡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战斗中的鲜血过于繁盛,连天边的天都像被染红了一般,粉粉红红的晚霞将天边铺了个遍。 洛,你可安好,为了她和离儿,你不会输的对不对?纤漠抱着离儿坐在公堂的门口,从这里望出去只能看见一个花开的小院子,院子的上空,是一片绚丽光彩的晚霞。 离儿已经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身上的皮肉被打坏了许多,尽管已经上了药,却总有种狰狞的感觉。旁边的几名将士脸上也是沉重的表情,在纤漠身后有些焦急的走来走去,身为男儿,战场才是他们最想要的归宿。 天色渐暗,城中的哀嚎声和冲杀声渐渐的大了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恐怖的吼叫声而已,尽皆是将士们浴血拼杀的吼声和哀嚎。 纤漠拧紧了眉头,心沉甸甸的,可是目光落在远处的天边,没有移动过片刻。 时间是在麻木中过去的,恍惚中,纤漠的记忆已然成了苍白的回忆,她只记得有那么一刻,她曾听见那些战斗的声音就清晰的在耳旁。 恍恍惚惚的睁开眼,视线清晰的时候,一群百姓撞开大门便冲了进来,男女老少,尽皆是惊恐的模样,大多数人身上还受了伤。 几名将士唯恐纤漠和离儿在混乱中受伤,赶紧严阵以待的将两人围在中间。 随着那群百姓的闯入,身后跟着便进来了几十名珞榖国的将士,那些珞榖国的将士似乎杀红了眼,和当初纤漠在厄尔浦西军营里见过的似乎不一样了,在纤漠的印象里,厄尔浦西的将士是不会对普通百姓下手的。 那些百姓见珞榖国将士追来,又是一阵慌乱的吼叫,一拥而上便想向公堂上躲,而纤漠和离儿却刚好坐在门口,这一瞬,连几名将士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身为云翳国的将士总不能连云翳国的百姓也下手吧。 眼见跑在最前面的一个百姓已经冲到了纤漠和离儿面前,想躲已经来不及,只要那些百姓冲过来,纤漠和离儿就算不死也要被踩上,更何况离儿已经受了伤,是再经不起这样的伤痛了。 突然,一把长剑从那为首百姓的胸膛直直的穿了过来,那百姓还来不及惊呼已经倒在了地上,瞪大的眼睛就看着纤漠的方向,从他胸膛上飞溅而出的鲜血落在纤漠的脸上,是炙热的温度。 那些冲过来的百姓一见为首的一人倒下,都是一阵惧怕,赶紧向后退,可是刚一退,便撞在了珞榖国追来的将士们的尖刀上。 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十几名百姓已然倒在了地上,留下的只剩下几人而已。 纤漠惊得瞪大了眼睛,这么鲜血淋淋的一幕真实的发生在眼前,却没想到残酷到了如此的地步。 身前站着一个挺拔的少年,手中的剑尖上还挂着血,他不是别人,正是小虎头,刚才将长剑刺入纤漠面前那个百姓胸膛的人就是他。 “你……”纤漠哽咽了,目光渐渐聚拢,对小虎头她是再也生不出一点同情和心痛了。 小虎头被纤漠冰冷的眼神刺得一阵生生的疼痛,可是他握着剑的手却没有丝毫的犹豫,举着剑猛的转身,剑尖对准了躲在最后的那几名百姓。 两张惊慌失措的脸已经扭曲了形状,躲在最中间的是两个女人,两个只有一只手臂的女人。 纤漠没有想到再次见到萧儿母女的时候她们已经变成了这幅狼狈的模样。 萧儿母女瑟缩了一下,想往后退,可是珞榖国的将士就她们的身后,只要她们一退,势必便会成为倒下的亡魂。 “你、你不是说要让我们生不如死吗?怎么现在却又要杀我们?”即使面对死亡,萧儿也仍改不掉有些嚣张的个性,只是说话的时候,连嘴唇都是颤抖着的。 生不如死! 纤漠拧紧了眉,小虎头的背影映在她的瞳孔里有些模糊的感觉。小虎头仰头笑了,只是背对着纤漠,他笑容里的扭曲纤漠看不真切。 “我的确是想要你们生不如死,可是老天却没给我这个机会。没想到,惭洛比我们想象中的恐怖,竟然连这种几乎没有悬念的战局也被他扭转了过来。本想等这天下定了再和你们好好玩玩生死痛苦的游戏,现在看来,是等不到那天了……” 小虎头有些哀伤,似乎在抱怨老天的不公,可是纤漠知道,他更多的是在恨命运的残忍。小虎头话锋一转,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就便宜了你们母女,让你们死个痛快!” 小虎头说着便向萧儿母女走了过去,每走一步身上弥漫出的浓郁恨意都让人一阵阵的胆寒,连一向冰冷的纤漠也险些被这样的寒冷冻伤。 萧儿慌了,将军夫人也慌了,两个人用一只手臂搀扶着对方,却又无路可退,脸上伪装的嚣张也终于淡淡的化开了去。 萧儿终于是忍受不了这种寒烈的气氛了,余光里看见坐在门栏上的纤漠,眸子里的光亮突然一闪,小虎头和纤漠的关系她是知道的。她“噗通”一声便突然的跪了下来,用一只手挣扎着向纤漠爬了过去。 “纤漠,纤漠,你救救我们吧,我是你妹妹啊,我的身上和你流着的是相同的血液啊。当初是我不对,是我贱,是我蠢,可是我毕竟是你妹妹,你救救我们吧。”萧儿开始哭诉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只可惜那模样看在纤漠眼中突然麻木了。萧儿的话让纤漠一阵阵的反胃,一个人竟然可以将尊严抛弃得这么彻底,她冷笑,心中瞬间释然了很多。原来当仇人跪在自己的面前时是这样的感觉,比仇恨她更痛。 萧儿见纤漠没有一点反应,哭得更大声了,又向纤漠爬进了一些,摇尾祈怜的模样,让人作呕。小虎头的眸子更冷了,从容的向前走了两步,走到萧儿的面前,手中的剑不慌不忙的落在萧儿的脖子上。 “当初我爹,也曾经这么跪下求你,可是你……呵呵……”小虎头笑着的时候,手上的劲道微微的加重了些,剑锋瞬间便划破了萧儿的皮肤,留下一抹抹血红的印迹。 萧儿更恐惧了,挣扎了一下撞上身后的将军夫人,眼中阴狠闪过,她大声的吼着:“这一切都是我娘让我干的,她说纤漠的娘是个狐狸精,纤漠也是狐狸精,她告诉我要让纤漠痛苦,也要和她有关的人也要痛苦……” “啪”萧儿的话还没说完,将军夫人已经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你太让我失望了,为了活下去竟然把我推出来做肉盾!生了你这种女儿,简直是我造了八辈子的孽。”将军夫人说着便开始对萧儿动手,萧儿只得狼狈的闪躲。 两个恶毒的女人,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候,丑陋到了极点。 这样的画面让纤漠一阵作呕,抱着离儿站起身便往公堂内走,这样的画面她已经看不下去了,那是一种深入灵魂的悲哀。她有些后悔,这样的两个女人,竟让她纤漠曾经那么认真的恨着。 小虎头没有马上动手解决他们,他在看,看那两个女人露出最难看、最痛苦的模样,嘴角的笑只剩下残忍而已。 院子外似乎想起了阵阵的脚步声,小虎头神色一紧,握着剑的手更紧了些,他知道,他已经不能再等了。小虎头抬起了手,只要他的剑落下,一切的仇恨便会终结在他的手中了。 可是,他到底是迟了半分,剑落下,只砍上了将军夫人的身,一支羽箭便向他飞了过来,直直的射进了他的腹部。他退了两步,用剑尖撑起身子,抬头望,门口站着的是纤飞龙。 纤飞龙浑身是血,丢掉手中的弓箭,只握了长刀急急的便往院子里走,可是他来晚了,将军夫人只来得及在他的怀中挣扎了几下便彻底的离开了这个世界,走的时候,没有闭眼。 她是个可怜的人,一生生活在算计当中,到头来却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要出卖她,这样的女人是可悲的。 “爹、爹……”萧儿见了纤飞龙,连已经死去的将军夫人也顾不上了,焦急的缩到纤飞龙的身旁,手忙脚乱的抓住纤飞龙的胳膊,“爹、爹、救我……救我……” 纤飞龙扫了萧儿一眼,心中似乎闪过一阵痛苦,要是他没有看错,刚才小虎头的剑本是砍向她的,可是在最后一刻,她却将将军夫人推到了自己的面前。 “爹、爹……我是您的女儿啊,娘死了,这世上您就只有我一个亲人了啊……爹,救我,救我……”萧儿不断的求救,和那个曾经骄傲跋扈的她完全不一样了,原来,当人怕死的时候,可悲到好笑。 纤飞龙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却还是拿着长刀站了起来,将萧儿护在了身后。这世上,父母总是在还债,还子女债。 小虎头只是冷笑而已,丝毫没有将纤飞龙放在眼里。在纤漠听见纤飞龙的声音忍不住将离儿交由其中一名将士照看后重新走出公堂的时候,小虎头和纤飞龙已经游走在了剑光和刀光相互碰撞的出的火花里。 纤飞龙老了,尽管身手不弱,可是和小虎头比起来毕竟已经没了大将军的气势了,几十招下来,便已经是险象环生。 纤漠的手抚在门栏上,渐渐收紧,指甲抓在门栏上,有些疼痛。 纤飞龙倒下的时候,整个院子里诡异的吹起了一阵冷风。他摔在地上,手中的长刀没了光辉重重的落在了远处,他一着急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你……”纤飞龙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声音有些不经意的颤抖,“要杀,便杀吧……”纤飞龙终于是鼓起勇气说了这么一句,眼中的痛苦和羞辱让他忍不住重重叹了一口气。 小虎头迈开步子向纤飞龙走去,鲜血从他的腹上的伤口里不断的涌着,有些狰狞,可是他却不在意。他走到纤飞龙面前的时候,终于是将悲哀笑开了来,他仰着头,发丝和黑色的束带一起垂下,被风一吹竟是哀伤漫漫。他募的扬起剑,指在纤飞龙的眉心。 “我恨纤家,纤家除了大小姐,全都得死!更何况你还是让大小姐失去母亲的人,是你,让大小姐生活在痛苦中。大小姐心善,到底对你们下不了手,那就由我来好了,反正,我早就成了恶人……” 小虎头将剑尖在纤飞龙的眉心轻点了一下,锋利的剑锋迅速划破了他的皮肤,从眉心里留下几滴红色的液体,在红色的映衬下,纤漠才发现原来纤飞龙的脸也是苍白的。 “不要!”在小虎头重新举起剑向纤飞龙落下的时候,纤漠到底是脱口而出,那一剑下去,纤飞龙便是必死无疑。 纤漠的眼睛被那抹红色刺痛了,她扬起头,望着远处的天边,那天边下有一座雪山,山顶上的雪终年不化。纤漠心中哀嚎着,娘,你告诉纤儿,我该怎么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7章 真相,好残忍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97章 真相,好残忍 小虎头回头,看着纤漠,伤口还流着血,血一滴滴落下,在他的脚边绽放成一种悲哀至极的绚丽。“大小姐,不要忘了,他可是那个害死你娘的人,你还记得你娘死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吗?” 纤漠记得,她娘亲死的时候,倒在血泊里,目光哀伤的看向门口的方向,因为门口站着的是才八岁的纤漠。一切的一切,纤漠从来没有忘记过一刻,可是,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的身上流着和她相同的血…… 纤漠走到纤飞龙的面前,身子禁不住微微的颤抖,哽咽着问:“我娘那么的爱着你,为何……你为何要让她死得那么悲哀,难道我娘对你的爱,你是真的看不见吗?久经沙场,见惯了狡诈的敌人,怎么连我娘的冤枉都看不出?” 这么多年来,这个问题总是在纤漠的脑海里徘徊,今天,她终于是问出了口,可是她知道,在爱情的世界里没有对与错,更找不出像样的解释,所以纤飞龙的沉默,她没有一点的惊讶。 纤飞龙见纤漠脸色发白的站在面前,将她脸上的痛苦和矛盾都看在了眼里,这个有着倾城容貌的女人,是他的女儿。纤飞龙突然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那模样可笑到了极点。 “哈哈……你娘爱我?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她的确是被冤枉的,可是冤枉她的人不是萧儿她娘,而是我……是我安排了一切,让她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贱人!”纤飞龙面上的肌肉已经有些扭曲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那时的你还小,你只看得见你娘对我的好。可是……我问你,那么多年来,你可看见她对我有过一次会心的笑,她是对我好,可是……却从未对我笑过。” 纤飞龙的话让纤漠狠狠的震惊了,仔细想来,她娘是对纤飞龙很好,可是的确是很少笑,她只对纤漠笑。她有些慌了,一直以来认定了的事实,突然间有了扭曲的迹象。 “你住口!不准你诋毁我娘,我娘是爱你的,是你被那个女人迷惑害死了我娘!是你!是你!我要杀了你!”纤漠抓狂了,歇斯底里的吼着,一把从小虎头的手中夺过了剑,举起在纤飞龙的头上。 “哈哈……”纤飞龙笑得更大声了,仰着头,眉心上的血已经干涸成了红色的印迹。 “我爱你娘,可是在她的心里却只有那个死去的男人而已,任我怎么努力都感动不了她!我是大将军,竟然一个女人的爱都得不到。简直是一种耻辱,我不能这种耻辱来玷污我的名声,所以她只能死!” 爱!这个字从纤飞龙的口中说出,纤漠一阵反胃,竟然干呕了起来。 许是风大,否则纤漠为什么会觉得好冷好冷,她握紧剑,身子瑟瑟发抖,“可是我呢,我是你女儿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你不是我女儿!”纤飞龙没有丝毫犹豫的开了口,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不杀你,只是对你娘的一个承诺,否则,你娘怎么可能明知道一切都是个陷进,却还往里一步步跳。因为我答应她,只要她听话的安静死去,保住我大将军的名声,我便留你不死!” 天,黑了。 院子里开着的花儿已经看不清模样,纤漠仓惶的后退了两步,手中的剑“铮”一声落在了地上。要不是身后的小虎头将她拥进了怀里,她已经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纤漠哭了,咬住下唇,可是泪依旧汹涌的夺眶而出,她拼命的摇着头,“不会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纤漠有些痴了,原来她的一切仇恨,一切心痛,都只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娘……”纤漠仰头对着天边大吼了一声,“娘……你告诉纤儿,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是纤飞龙的女儿,是他对不起我们的,娘……你告诉纤儿啊……纤儿的心好痛……娘……” 一直以来,她都是凭借强烈的恨让自己坚强的活下去,可是现在,事实的真相却告诉她,她的恨,从一开始便是一个错误。 纤飞龙将纤漠的痛苦看在了眼里,笑得更大声了,那笑声和纤漠的哭声交杂在一起,让整个院子里的气氛比炼狱更恐怖了几分。在所有人都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他却突然捡起了地上的剑,划向了自己的咽喉。 血,“扑哧”一声从他的喉咙里喷射而出,只一瞬,便将整个天地都染成了红色。 他是骄傲的吧,即使面对死亡,即使面对无法控制的害怕,他也是骄傲的吧。堂堂大将军,已然是走投无路。 “啊!”纤飞龙倒下的时候,鲜血喷到了萧儿的脸上,她愣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惊恐的叫声,那叫声里的恐惧似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湿滑,放下手,竟是满手的红色。 “呵呵……呵呵……”萧儿也笑了,那笑声痴痴傻傻,她摇晃着仅剩下的一只手,在众人的诧异下,她竟然伸出舌头一边笑,一边添那指尖的红色。那模样,让人胆寒。 萧儿已经疯了,被爹娘死在自己的面前,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面对鲜血,面对死亡,她到底只是一个女人而已,终究抵不过心中的恐惧崩溃了彻底。 她爬到纤飞龙的身边,痴痴傻傻的看了许久,似乎已经不认得纤飞龙了,可是手却在他的脸上抚摸着,又有些哀伤的味道。 萧儿的崩溃,让纤漠从痛苦中短暂的的清醒了过来,她挣脱开小虎头的怀抱,一步步走到萧儿的面前,她不敢相信,萧儿竟然疯了。 月光稀薄,其中一名将士拿起火折子将院子里的灯笼点燃了,晕黄的光芒洒下,总算是将黑暗驱散了不少。纤漠背对着烛光站在萧儿的面前,被烛光投下的影子慢慢拉长,映在萧儿的面上,让她脸上的痴傻被隐在了黑暗里。 地上躺着的是纤飞龙的尸体,萧儿的手正在他的面上抚摸着。烛光摇晃了一瞬,带起纤漠的影子也挣扎了几分,萧儿手上的动作一停,抬起头怔怔的看着纤漠,突然又呵呵的笑了起来,手指着纤漠的面,说不出话来。 “你还认得我吗?”纤漠声音有些僵硬,面上的痛和恨交杂着却又有些无力。 萧儿依旧是笑,竟是已经听不懂纤漠的话了。纤漠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空气中的血腥趁机涌进了她的鼻腔,一点点的浸润灵魂。 “你可以放过她,可是,我却不能。”小虎头已经走到了纤漠的身后,而他一手捂住腹上的伤口,一手已经重新握紧了他的长剑。 纤漠愣了一下,他手中的长剑映出寒白的光落到纤漠的眉眼之间,有些疼痛。纤漠是想阻止的,可是却已经来不及,只看见小虎头手中的剑向萧儿的胸口刺了过去。 “不……”纤漠只是本能而已,本能的握住了长剑,指缝里瞬间涌出了鲜血,那是纤漠的血。她到底做不到心狠到如此地步。 小虎头一惊,松开手长剑便落在了地上,他怔怔的后退,面上是充斥完全的自责,他,伤了纤漠,伤了发誓要守护的女人。 纤漠握紧了拳头,可是手上的伤口有些大,血还是不断的涌着,虽及不上小虎头腹上伤口的恐怖,可是到也是狰狞的。 一见纤漠受伤,旁边的将士便慌了,为首的将领拉着一个大夫便冲了上去。那老者手脚麻利,从药箱中拿出金疮药和白布就开始为纤漠处理伤口。各自忙碌的众人都没有看见痴痴傻傻的萧儿,已然捡起了地上的长剑。 “小心!” 小虎头只来得及吐出两个字,人便疯了一般用最快的速度挡在了纤漠的身后,当纤漠等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小虎头整个人像泄了气一般慢慢的往下滑。 纤漠转身将他拥在怀里,还来不及有下一步动作,萧儿的长剑再一次向她刺了过来,而这一次,却已经没有小虎头可以为她挡剑。 纤漠睁大了眼睛,看着萧儿面上的狰狞,她的眼神还是有些痴傻的,可是长剑却没有一丝犹豫。心中有种沉闷的感觉,难道即使疯了,她也忘不了对纤漠的恨吗? “该死的女人,非要让自己受伤吗?” 随着惭洛的声音出现,萧儿手中的长剑已经狠狠的震开了去。惭洛提着剑一个箭步冲上来,顺势将纤漠扯进了怀中,只匆匆扫了一眼纤漠手上的伤口。下一瞬,他的剑,已经划破了萧儿的咽喉。 “想伤害纤儿的人,我惭洛一个都不会放过。”惭洛冷冷的开口,拥着纤漠的手很紧。 萧儿倒在了地上,手脚抽搐着,喉咙里的血不断的涌出,眼神仍旧是痴痴傻傻的模样,那死相极惨。纤漠竟是有些不忍心看,赶紧将头埋在了惭洛的怀中不敢再看一眼。 跟着惭洛进来的是上百云翳国的将士,他们迅速和小虎头带来的珞榖国将士展开了战斗,只是现如今,珞榖国的几十人马又怎是云翳国将士们的对手,不过短短的功夫,珞榖国的将士都死了个干净。 小虎头因为替纤漠挡了一剑早已经倒在了血泊里,腹上的伤口和胸上的伤口都汩汩的冒着血,他极力的抬起手,嘴唇动作着,竭尽全力才低低的哽咽出一声“纤儿……” 纤漠浑身一怔,回头便被浑身是血的小虎头吓住了,想到刚才他的拼死相救,心中便是阵阵的抽痛。 “快,快救他!”纤漠抓住一名大夫的手便将他推到了小虎头的身边,那大夫似乎面有难色,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惭洛的方向,见惭洛轻轻的点了点头,这才敢上前查看小虎头的伤势。 只可惜,那大夫看过之后摇了摇头,“这么重的伤,全凭一股毅力在支撑,就算大罗神仙恐怕也救不过来了。” “小虎头……”纤漠哽咽了,眼中弥漫出泪水,将他小心的扶在怀中,想说点儿什么,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原来有些感觉一旦失去便再也找不回来了。 “纤儿……好想这么叫你……纤儿……呵呵……”小虎头哀伤的说,苦笑两声,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他抬起手,想抚上纤漠的面,可是无力的他不管怎么努力都触不到,他着急,痛苦,一张脸憋得通红。 纤漠见了,心中又是一痛,赶紧抓住他的手主动抚上了自己的脸。指端传来滑嫩的触觉,小虎头终于哀伤的笑了,“纤儿……你看得见吗,天上,你娘和我爹都在笑,他们的仇终于抱了……终于抱了……” 小虎头的目光一直落在天边,天边是无尽的黑暗,这样的夜晚里,连隐约的月光也不禁露出哀伤的悲凉。 小虎头闭上眼睛的时候,纤漠的世界里似乎明亮过一瞬,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当初的日子,有个小男孩喜欢冲她傻傻的笑着。本以为一定守不住的城门,在惭洛的努力下,竟仍然迹般的坚守了下来,不但如此,还重创了厄尔浦西的精锐部队,他万万没有想到战局会因为一个惭洛而彻底的扭转。是他看错了惭洛,看轻看天下第一大国云翳国。 夜深的时候,经过一整天的慌乱,城中终于又回复了平静。尽管风大,可是却没能将院子里的血腥吹散。惭洛搂着纤漠的腰站在长廊上,看着几名将士将小虎头和萧儿的尸体抬走,世界宁静得有些恐怖。 一名将士匆匆的跑了进来,跪倒在惭洛的面前,“启禀皇上,城门已经安全的关上了,珞榖国的人马溃逃得没了踪迹。” 那将士的话刚刚说完,惭洛便笑了,苍白的脸,冷酷的颜,笑声刚落,整个人已然瘫软了下去。纤漠反手将惭洛抱在怀中,这才感觉到他身上不同寻常的地方。纤漠凝眉,急急的扯开惭洛的衣服…… 纤漠是怪身受重伤的他怎么可能好得那么快,扯开了衣服才看见,一轮一轮的白布裹得很紧,而白布里裹着的竟是融化了一半的千年寒冰。纤漠的心,抽痛剧烈。惭洛身上本来才开始恢复的伤口,他居然用冰块冰敷了起来。 “洛,你好傻……你以为只要身体麻木了,便没有痛的感觉了吗?”纤漠抱着他狠狠的哭了,为这江山,为了她,洛竟然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屋子的门窗都关上了,香炉里没有放一贯的檀香,而是点上了草药,大夫说那种草药能凝聚心神,让惭洛的意识不至于涣散,现在的他,已经是接近了死亡的边缘。 惭洛安静的躺在床上,眉头没有舒展开一刻,纤漠的指尖触在他的眉心感受着指下的峰峦,低低的道:“洛,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和离儿的……” “扣扣扣”敲门的声音在寂静的半夜尤为的响亮,纤漠没有回头,门开了,一名老妈子走了进来,她的手中牵着一个小小的人儿。 “娘娘,太子殿下醒了,听说你守在皇上的床旁便坚决要过来,奴婢们阻拦不住……”那老妈子牵着离儿的手站在门口,不敢上前一步。 离儿却不等纤漠的回答,拖着身上的伤便向前走了过来,只是他的身子是僵硬的,背上的伤让他每走一步都生起一股股锥心的疼痛。不过,不像那老妈子说的他是想来见纤漠的,离儿的目光从进门开始,便一直落在躺在床上的惭洛身上。 纤漠冲那老妈子摆摆手,那老妈子便转身出去了,走的时候将门重新严严实实的关了起来,唯恐屋里吹进了冷风。 离儿站在床前静静的看了惭洛很久,惭洛苍白得没有一点人类的颜色,似乎是担心,他抬起手不自觉的伸向了惭洛的手,却触到一片冰凉,离儿一惊,急急的将手弹开了去。 “娘……”离儿似乎心有余悸,被那阵冰凉吓得不轻,“他……死了吗?” 纤漠眼里泪光闪动,话梗在喉中,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正要说话,离儿却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一下扑到了纤漠的怀中。 “娘,我不要他死,不要他死。你叫他不要死好不好?” “怎么?”离儿面上的哀伤停顿了片刻,“离儿……你不讨厌他了?” 离儿抽泣了几下,抬起头,鼻头有些红红的模样,他摇摇头,“离儿从来没有讨厌过他,离儿只是好心痛,心痛他这么多年来,都不要离儿,让离儿没有爹,被周围所有的人嘲笑……” 纤漠心中募的酸涩,眼泪扑簌的掉落。 离儿哽咽了几下,将头埋低了一些才接着说:“离儿,离儿也想有个爹……” “洛,你听见了吗?离儿说,他想要有个爹……”纤漠抱着离儿在惭洛的床前放肆的哭了,那声音让守在门外的将士们和大夫们都一阵动容。 如铁一般坚毅的女子,该有多痛,才能哭得如此心寒。 几名大夫中年纪最大的老者听见纤漠的哭声,到底是忍不住了,推门便冲了进来,走到纤漠面前抱拳道:“娘娘,皇上的情况除非迹出现才能有挽回的希望……与其在这里等着,还不如回京城,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回京城?”纤漠停住哭,犹豫了一下,“不是说洛伤得太重不能颠簸么?” “皇上是不能颠簸,可是如果……恕属下之言,反正不颠簸也是死,颠簸到京城,只要寻到那神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守在门口的大夫听了这老者的话,一个个都捏了一把冷汗,他们不敢让惭洛奔波的原因就是害怕惭洛有个什么闪失,定会将罪责怪在他们让惭洛颠簸加重伤了伤势的这扎儿上,到时候他们即便是有理恐怕也说不清。却没有想到这个老者竟然一时被触动,便将事实说了出来。 其中一名大夫似乎不太乐意,快步跟了进来,“娘娘,这件事可要三思啊,他口中所说的神医时常在天下游历,属下们也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个人而已,谁知道到了京城还能不能找得到呢?” 纤漠凝眉,瞬间变成了麻木,大夫们的畏畏缩缩她是看在了眼里,他们在害怕什么,她又且会看不出。她指着那大夫的鼻,冷冷的问:“如果继续呆在这里,你们救活他的机率有几成?” 那大夫被纤漠突然转变的冷酷吓住了,忍不住向后瑟缩了两步,才硬着头皮答:“这个……这个……”连一成都没有,这个答案他怎么敢说出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8章 大结局(1)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98章 大结局(1) “哼!”纤漠冷哼一声,沉声道:“令人收拾东西,即刻回京!” 不愧为岳然留下的精英,纤漠的命令刚下,短短一盏茶的时间不到便准备好了一切东西。马车连夜上路,为了能尽快赶回落霞都,纤漠只让那名提议的大夫和两名将士跟着上路而已。 一连五天五夜的赶路,纤漠几人都是疲倦到了极点,可是却谁也没有吭过一声,甚至连小小的离儿也不曾叫过一声的苦。 驿道上尘沙漫漫,马蹄声声划破黄昏的沉静,当落霞都的城门遥遥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时,五天来的疲倦都一扫而空,麻木了许久的脸终于是尽皆带上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落霞都的黄昏因为战争的慌乱而沉寂了不少,已经不似往日那般灯火辉煌,才黄昏而已,街道上的商贩已经各自回屋,唯恐发生什么无法预料的纠纷。当马车匆匆行过的时候,惊得街上残余的几个行人一片惊慌失措,直到马车从他们面前经过渐渐走远,惊慌的心才安定了下来。 所有的太医都等在皇城的门口,见马车行来,众人都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纤漠一直握着惭洛的手,当马车停在宫门口的时候,惭洛的手在纤漠手心里已经成了冰凉一片,奔波了五天,许是铁打的人也有些承受不住,更何况是身受重伤的惭洛。 “洛,洛,你要坚持,我和离儿都在你身边,洛,你要坚持,你一定要坚持……”纤漠握着惭洛的手,这几句话不间断的说。 赶车的将士跳下马车随手便将一名太医扯上了上去,口中吼道:“快!皇上晕过去了!” 那名太医一个踉跄,摔了个狼狈,可是不敢多说什么,也来不及多说什么,赶紧拿出药箱中的银针便向惭洛全身几个重要的大穴扎了过去,他一边施针一边还不忘吩咐守在车外的其他太医去准备药浴。 惭洛的手越发的冰凉了,纤漠也有些着急了起来,连说话的声音也开始禁不住的颤抖。那施针的太医也是满头大汗的模样,看得众人又是一阵心慌。 一直缩在马车角落里的离儿终于按耐不住了,突然冲上来一把抓住了那太医的领口,吼道:“我是太子,我命令你救活他,否则,我便让你千刀万剐!” 那太医一听,顿时脸色一阵阵发白,额头上的汗是更加的泛滥了,施针的频率也频繁了不少。 皇宫的黄昏,因为奄奄一息的惭洛而变得诡异了许多,从后宫嫔妃到宫女太监,每个人都是一副提心吊胆的模样,除了惭洛的寝宫里众人忙得喘不过气来以外,整个皇宫都是一片死寂。 惭洛寝宫里,白雾妖娆,从浴盆里弥漫着的水汽不断的腾起,将整个屋子都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错觉。惭洛在浴盆里安静的坐着,两眼紧闭,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那模样,宛若没有灵魂的躯壳。 纤漠站在浴盆前,温柔的将红唇印在惭洛的眉眼之间,眼泪掉下的时候,她才转过身。和惭洛一起回落霞都的将领敲门进来,冲纤漠使了使眼色,纤漠点点头便跟着他到了屋外。屋外的夜很黑,可是长廊上的宫灯却很亮,将黑暗驱散了不少。 “那神医寻到人影了吗?”纤漠焦急的问。 那将领眉头紧皱,嘴唇颤动了几下却说不出话来,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纤漠握紧拳头,指甲嵌进皮肉,可是却已经没了痛的感觉。长廊上的风好大,纤漠的发丝经不住夜风的猖狂在空中肆意的飞舞着,她抬头冲那将领冷冷的说一句,“继续找,就算将整个天下翻个遍,也要找到!” 那将领惊了一下,随即抱拳坚定的道一声“是!”才转身离去。 太医们将皇宫里能用的药材都用上了,一连让惭洛在浴盆里泡药泡了三天才将他的情况勉强的控制了下来。 正所谓祸不单行,一大早边关便传来了消息,厄尔浦西受创后重新整顿了军队又向云翳国发起了进军,听说这一次颇有倾其国力的意思。纤漠明白,这世间人没有谁会轻易认输,更何况是一国的君主,在臣民面前,更不可能让自己失了尊严。 远处的天渐渐暗去,又是一天过去,惭洛仍然没有清醒的意思。院子里,纤漠抱着离儿静静的坐在长廊的阶梯上,两个人都是沉重的表情。 岳然推开院门闯进来的时候,借着点燃的宫灯,一眼便将两人的沉重看进了眼里。本是一身灰衣的他,因为狂奔千里赶回落霞都,连灰色的长衫都沾染上了一抹黑沉的颜色。 纤漠一惊,被突然出现的岳然吓住了,愣了愣才反应了过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岳然凝眉,并没有回答纤漠的话,而是有些焦急的问:“他怎么样了?”在听说惭洛情况的时候,他便策马赶了回来,这一路上不曾停歇过片刻。 纤漠忍不住向身后看了一眼,眼睛里弥漫的水汽被哀伤掩盖,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岳然眼一沉,快步往门里走,可是刚迈进屋内,脚步便硬生生的停住,他是被躺在床上的惭洛吓住了,这么多年来,他从未看见过惭洛这么惨白的脸色。 “大夫说,这天下只有一名神医能救他,已经派所有人出去找了,可是……却还没有一点消息。”纤漠站在岳然的身后,牵着离儿的手有些颤抖。 岳然沉默着,没有说话。门没有关上,从门口灌进来的风带起长袍飞扬,却没能将沉窒的气氛带走半分。 纤漠像是想起了什么,向前迈出一步又停下,开口问:“你不是和银决在边疆对峙吗?云翳国的江山岌岌可危,银决又是个可怕的对手,你离开了边关,会不会……” “不会!”岳然打断了纤漠的话,回过头,嘴角有一抹诡异的笑,眸子中更是有一些纤漠看不懂的色彩。岳然缓缓的抬起手,指尖指着床上的惭洛,像是有些突兀的说:“你小看了惭洛……” 纤漠顺着岳然的指尖望去,惭洛安静的躺着,面色苍白得让人恐惧,她挑眉,“你是什么意思?” 岳然将嘴角的笑收了起来,转身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才不急不缓的说:“知道吗?即使我有一股暗地里的势力,而且这股势力并不弱,可是,这辈子我唯一庆幸的是,我选择惭洛做了我的兄弟,而不是敌人。” 惭洛的话让纤漠也有些心惊,岳然话里有话,聪明的她又怎会听不出。不过纤漠并没有开口问,因为岳然已经开了头,便断然会继续说下去。 “一个八岁的孩子,从被人遗弃在皇宫角落里的奴隶到云翳国高高在上的王,惭洛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恐怖得多。你以为暗魂在离音国隐藏多年仅仅是想创造一个漠羽商号来扰乱离音国的经济吗?暗魂能在离音国立足而且迅速将商号发展得有声有色,最后逐渐演变成占据离音国经济的半壁江山,离音国的朝廷竟然会不闻不问吗?” 纤漠本已经拿起桌上的茶,可是因为岳然的话,手却僵在了空中忘了放下。一语惊醒梦中人!纤漠募的一惊,心,因为激动而跳动剧烈,她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因为她想到了一些细节。 “难道……离音国的朝廷中有惭洛的人?而且那人的地位一定不低,能将这些事情压下去不让银决起疑的,在离音国的朝中一定有着不同寻常的地位。” 纤漠淡淡的说,一边说着,不自觉的又向床上望去。躺在床上的男人,为何总是能带给人不同寻常的惊喜?想到六年前惭洛突然出现在离音国,还和她险些遇上,现在想来,那时的他,定是去见那个离音国的朝廷重臣吧。 岳然笑了,对纤漠透出赞赏的眼神,不愧为让他和惭洛同时爱着的女人,分析得头头是道。 他点点头,说:“对。要不是和银决对峙到紧要关头,离音国里突然有人来密保银决的一切部署和动作,我还不知道,原来惭洛早在多年前便在银决的身边安排了一颗重要的棋子。” “将棋子用在最紧要的关头,这样的忍耐力……果然是洛……”纤漠低低的爱说了一句,心中却涌出一种心疼的感觉。 一个人要将秘密永远的藏起来,那感觉也许比想象中要苦上很多。要经历过怎样的痛,才能学会这样的隐忍。 岳然拿起桌上的茶放在唇边轻轻的泯了一口,茶香荡漾在鼻尖,让他整个人都融入了茶香里,弥漫出一种宁静的感觉。 他接着说道:“我万万没有想到,惭洛安排的棋子,竟然是离音国的丞相!漠羽商号占据了离音国经济的半壁江山,这里面的收入可谓不少,我想,定全都进了那丞相的腰包,说他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这么说来……”纤漠哽咽了一下,心情是越发的激动了,“这么说来,离音国是必输无疑了?” “如果边疆不稳,我怎敢随意离开?四天前我云翳国的将士和离音**队已经决一死战,银决已然被赶回了关内去,元气大伤的他恐怕短期内是不会有机会再来进犯了。”岳然说到这里,忍不住向床上望了过去,眸子间的色彩里有感动。 他嘴角有笑,笑得有些心痛的意味,“原以为他将银决这个恐怖的对手留给了我,却没想到,他是将一切布置好了之后,将我放在了一个看似危险实则安全的地方。只是……这种收服民心的好事,作为帝王,他不该留给我的。” 时间像是静止了过去,屋子里,岳然和纤漠都沉静在了各自的思绪里,因为才知道的惊喜而心情澎湃,谁都没有发现一直呆在纤漠身旁的离儿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的靠在了床边,握紧了惭洛的手。 离儿听了岳然和纤漠的对话,小小的脸上不禁扬起了一抹得意的色彩,只是那种得意,连他自己都还未曾发现而已。 纤漠和岳然都是趴在方桌上睡着的,当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闯进屋来照到二人的脸上,带出一片温暖的触觉时,两人才相继醒了过来。 纤漠率先睁开眼,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她这才发现躺在床上的不止是惭洛一人。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子。离儿的胳膊勾在惭洛的脖子上已经沉沉睡去,那嘴角,还带着一抹动人的浅笑。 不知为何,看着这一大一小两张五分相似的脸靠在一起,纤漠的眼里不知不觉便腾起了的水汽。心中,是幸福的感觉,她纤漠,这辈子只要能和这两个人生活在一起,那天下、仇恨又算得了什么? 纤漠走近了,将滑下的被子轻轻拉上,小心的盖上惭洛和离儿的身子,嘴角的笑映在眸子里的泪光中,心,震颤着幸福。 纤漠不知道就在她幸福笑着的时候,岳然已经醒了过来,他的视野被她的笑充斥完全。岳然站起身走到纤漠的身后,目光落在床上相互依偎的两个人身上,声音有些淡淡的涩味,“能看见你幸福,即使放手很痛,我也不会犹豫半分。” 黑牙敲门进来,刚好听见岳然的声音落下,风尘仆仆的她处理完边关余下的事物便赶了回来,刚进宫便听见其他暗魂报告说纤漠在寻找一位神医,心中想到了什么,正想问个清楚。见纤漠和岳然站在床前,她犹豫了一下又转身走了出去。 上午的阳光温暖却并不凝重,可是这天下已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皇宫因为惭洛的病重还未平静下来,边关又传来厄尔浦西进军神速的消息。 银决已经溃退,厄尔浦西却还敢来犯,他必定是以为和银决的交战中云翳国定是元气大伤,可是他错了,他小看了惭洛的部署,和银决的战斗虽然难,可是因为提前部署,云翳国的损失却并不大。 岳然从跪在门口的信使手中接过边关的急报,身上的阴柔还在,可是嘴角却笑得残忍,厄尔浦西是个不错的君主,可是,在他岳然眼中还构不成威胁。 纤漠步出房门,扫了一眼他手中的急报,眉头拧紧了,没有问岳然会不会带兵去阻挡厄尔浦西,而是问:“什么时候启程?”洛的江山,他会帮忙守住的吧。 岳然点头,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带着点点的涩涩。这么了解自己的女人这世间只有这么一个,只可惜……她爱的人却不是他。 “即刻启程吧。” 岳然抬眼,阳光洒在他的面上,白皙的俊颜染上一抹红晕,那模样,让女子见了恐怕也要自愧不如羞红了脸。“越早去,越能杀他一个措手不及,正好让厄尔浦西看看,我云翳国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强上许多。” 阳光无声,却让天地都镀上一种绚丽,纤漠站在岳然的身后,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久久不能移开,心里有些隐约的疼痛。这样的男子,不该是这种悲伤孤独的背影,她祈祷,祈祷上天能降下一名女子将他身上的孤独尽数除去。 刚吃了晌午,岳然便整军出发了,离开皇宫的时候,他回头,望见城楼上的纤漠,一身白色的绸衣飘荡,宛若仙人之姿。他按住心口,别开视线,为何,为何只是这么遥遥的看上一眼,他的心,会有碎裂的剧痛。 那时的岳然不知道,那一眼,便是纤漠在他的生命里留下的最后一次灿烂。 风好大,浩浩荡荡的队伍已然缓缓的消失在了视野里,纤漠转身往城楼下走,迎面便碰上了急急赶来的黑牙。 黑牙一脸焦急的模样,额头上的汗珠闪耀着晶莹的光芒,她冲到纤漠的面前,顾不上主仆的身份,拉了纤漠的手便往下走,一边走一边说道:“皇上醒了。” 纤漠脚步一个踉跄,要不是黑牙的手握得紧,她险些从城楼上摔了下去,脚刚站稳,她便摔开黑牙的手,撩起裙摆向惭洛的寝宫跑了起来。白色的绸衣因为纤漠的奔跑而绽放得更加的绚丽,皇宫里,众人只能看见一抹白色的灿烂从眼前划过,带出一阵感动的馨香。 刚迈进惭洛的寝宫,纤漠便闻见一阵不同寻常的檀香,那檀香似乎有些刺鼻,和平时的檀香不太一样,要不是纤漠向来喜欢在屋子用上檀香,所以对各种极品檀香的味道都非常熟悉,这么小的细节定是注意不到。 可是现在的她,一心想着惭洛醒来,尽管心中疑惑,可是却也来不及多加询问。离儿比纤漠更快了些,已经守在了惭洛的床前,见纤漠跑来,赶紧冲纤漠招手,“娘、娘,父皇他醒来……” 父皇! 离儿似乎是说完之后才明白自己说了些什么,面上一窘,脸红了个通透,“我、我、我是说……他、他醒了……”最后那几个字,离儿说得极小声,险些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纤漠眼神一怔,连床上浑浑噩噩的惭洛也禁不住浑身一个激灵。纤漠笑了,眼中有泪,她走过去,摸了摸离儿的头,手上的温柔已经足够离儿懂得一切。 惭洛是醒来了,可是意识却并不是清醒的,只是刚才因为离儿的一声父皇而眼神闪烁过一刻。纤漠握紧惭洛的手,惭洛睁眼看了一眼纤漠,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口,连眼神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纤漠有些着急,回头便冲身后的一名太医吼道。 那太医被纤漠突然的吼声吓得一阵腿软,擦了擦头上惊出的冷汗才结结巴巴的开口回道:“娘娘,那神医还未找到……皇上、皇上……这恐怕是……回光返照……” 纤漠面色一寒,握着惭洛的手渐渐收紧,纤长的指节尽皆泛着惨白的颜色,她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太医。 那太医刚一接触到纤漠的视线,膝盖一软便跪了下去,拼命的将头往地上撞,“娘娘饶命啊,属下是真的尽力了,皇上回宫之后还能坚持这么多天,这已经是个迹了……娘娘,属下上有老,下有小,还请娘娘手下留情啊,娘娘……” 那太医哭得声泪俱下,哭声在安静的屋子内显得突兀而压抑,纤漠的头一阵剧痛,突然的便失去了知觉,恍惚中她只听见离儿的惊叫,可是那叫声只一瞬便又飘得好远,随即而来的,是漫无边际的黑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9章 大结局(2)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99章 大结局(2) 纤漠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黑到了尽头,窗户紧紧的关着,将黑暗挡在了窗外,看不见一抹,只有屋子里点点的晕黄弥漫。离儿趴在纤漠床前,大眼睛眨巴着,当纤漠睁开眼的时候,他眼中的泪到底忍耐不住的落了下来。 纤漠伸出手,离儿的泪落进她的手心,是一股炙热的错觉。她想扯出一个笑,可是面上的肌肉却早已经不听使唤,到最后,那笑比哭还难看,惹得离儿又是一阵眼泪汪汪。 心里牵挂着惭洛,纤漠顾不上身子的虚弱便往惭洛的房间走,她的房间和惭洛不过一墙之隔,几步之内,她便能将惭洛抱在怀中。纤漠这样想着,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脚下的步子更是快上了很多。 离儿和屋子里守着的宫女太监都是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纤漠奔到门边将门拉开。 风,在开门的时候趁机涌了进来,桌上点着的蜡烛险些吹灭。连整个世界也曾暗淡了一瞬,零星的烛光在快要熄灭的时候,又重新燃了起来,只不过,晕黄的烛光下,纤漠的脸色已经成了彻底的惨白。 借着月光,纤漠将院子里的情形都看了个清楚,一双眼睛睁到最大,瞳孔里映出的哪里是皇宫大内,完全是修罗的炼狱场。地上,残肢断臂数不胜数,鲜血还没有干涸,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墙上。死去的,有宫廷里的侍卫,有暗魂,还有一些蒙面的黑衣人。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纤漠的手握在门棂上,渐渐收紧,指甲险些嵌入那极品的红木。正在院子中收拾残局的是几名太监,见纤漠愣在门口面色铁青,众人都被吓到不少,悻悻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尽皆露出惊恐的表情,可是那惊恐却又禁不住的逐渐演变成一种哀伤和同情。 这样的哀伤和同情,让纤漠觉得好恐怖,心里更是隐约的透着一股子不安。 她咬紧牙,撑着身子向惭洛的房间走去,每走一步,心,便剧痛一瞬。 “洛……洛……你不会有事的……”纤漠走到惭洛的房门,口中呢喃着这句话,手反复的抬起又落下,就是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她是怕了,真的怕了,怕心中那股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不安。 许是天意,猛的一阵夜风袭来,猖獗的将门吹开,将屋子里的一切都毫无遮掩的呈现在纤漠的面前。现实得让她没有丝毫逃避的机会。 泪水模糊了视线,纤漠握紧手,抽泣着咬牙不哭出声,可是耸动的肩膀在风中却飘零得让人心痛。 屋内,烛光摇曳着暗淡,两名宫女正将一方白娟盖在了惭洛的面上,被灌进的冷风吹得一个激灵,回过头便看见悲绝的倾城容颜,手生生的停住,两个人互看了一眼,赶紧退开一旁。 在迈进大门的一瞬间,纤漠的泪干涸了,连面上的悲绝都消失不见。她拖着一具躯壳走到床前,手颤抖着抬起,握住白娟的一角,僵硬了许久却猛的掀开。 惭洛安静的躺着,真的好安静,连一贯皱着的眉头都不在了。面上没了冷酷的惭洛,纤漠险些要认不得了,她合衣躺倒了床上,双手楼主了惭洛的身体。 “洛……洛……你说过不会离开的……你说过……”纤漠低低的哽咽,想哭,泪却干涸。惭洛的身体还是温热的,他不会死,不会死! 那时的纤漠不知道,当时的自己宛若一个妖女一般守着惭洛的尸体诉说,眼中没有泪。 “娘娘……”黑牙出现在纤漠的身后,声音有些隐约。那种有些刺鼻的檀香还在,可是空气里漂浮着的血腥味已经将那种味道掩盖,黑牙不禁扫了一眼那香炉,眼里闪过一抹异样,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纤漠没有问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只是痛苦的缩在惭洛的身旁而已,她想,只要她的身子贴上他的,那他便永远都不会冰冷了吧。 “似乎,是银决不甘失败派来的杀手……已经派人通知岳丞相了。”黑牙叹一口气,停顿了许久才哽咽着继续说道:“皇上离开的时候还未完全清晰,所以……他走的时候,没有痛苦……” 纤漠闭上了眼睛,眼角的泪摇摇欲坠,洛,你竟然真的这么狠,狠到将她一个人留在这世间。募的,纤漠睁开眼笑了,笑得猖狂。 刚进门的离儿被纤漠的笑声吓得一阵阵发抖,小小的他知道,纤漠的笑有多猖狂便有多痛苦。离儿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急急的便往纤漠的方向走,他好怕…… 谁都没有注意到纤漠的白色绸衣里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唯有黑牙,黑牙似乎知道纤漠要做傻事一般,在刀光闪过,众人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黑牙已经飞速的将纤漠的匕首夺了过来。 好险!要不是她手快,纤漠已然为惭洛殉情了去。直到稳稳的将匕首夺在手中,黑牙才舒了一口气,忍不住看向惭洛的面,目光里的异样更深了很多。 “娘,娘,你也要丢下离儿吗?”离儿飞扑到纤漠怀中,被刚才那一幕吓到了,整个人都在瑟瑟的发抖。 纤漠精神恍惚了一下,缓缓的转过头来看着离儿,目光有些呆滞,那模样让黑牙和离儿都生出一种恐怖的感觉。 黑牙眸子一沉,唯恐这样下去纤漠会再出什么有意外,一咬牙,抬起手猛的一拳拍在纤漠的后颈。纤漠眼眸闪烁一瞬终于彻底的晕了过去。 那天夜里,纤漠觉得特别的冷,就好像坠入了千年的冰河,只要一瞬便将灵魂冻灭了去。在寒烈的河水最深处,纤漠看见了惭洛的脸,她想开口叫,可是刚一开口,一阵激流便卷了过来,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惭洛被河水吞没。 “洛!”纤漠尖叫一声,挣扎着从床上坐起,白色的绸衣已经被冷汗湿透,黏在身上更是冰冷,可是她却浑然不觉。 屋子里一片明亮,已经是午后的时分,周围却惊得可怕。这屋子是纤漠一直住着的屋子,所以一切对纤漠来说都是异常熟悉的,就好像这只不过是一个她平时小憩后醒来的午后而已。 可是纤漠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似乎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忘记了一般。 纤漠起身,顾不上绸衣的粘滞便拉开门走了出去。院子里也很安静,阳光更是明媚了几分。可是不知怎么的,这样的安静却让纤漠有些害怕了起来,她焦急的将整个院子找了一遍,却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皇宫里的人都去了哪里?纤漠心中疑惑,隐隐的有些东西像是要从脑袋里挤出来,可是刚触碰到一角,头便一阵剧痛,不得已她只能将那些隐约的东西摔出脑海了去。 院子的门开着,从门外渐渐传来了丝竹之声,那声音哀伤至极,飘进纤漠的耳中,让她整颗心都阵阵的抽痛。抬头望,阳光是越发的灿烂了,和那种哀伤的丝竹之乐显得格格不入,不知不觉便生出一种诡异的气氛。 纤漠拧紧了眉,向门外走去,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迈着步子。越往前走,那丝竹之乐便越清晰,而给人感官带来的冲击也越发强烈。 纤漠有些疑惑,那声音似乎是从正殿上传出的。正殿是云翳国处理政事的地方,怎么会允许这种哀伤的乐声从那里传出呢? 除非……除非是云翳国的帝王驾崩的时候…… 驾崩! 这两个字在纤漠的脑海中一瞬间炸开,头,仿佛爆裂了开来,脑海中顿时挤出了一段段的残影。那些残影里,有惭洛苍白的脸,有离儿痛苦的哭,有黑牙冷酷却弥漫的哀伤…… 一切的一切,被压抑到了极点之后肆无忌惮的爆发了。 纤漠以为现在的她已经痛到麻木了吧,可是明明已经麻木了,却为何还会痛呢? 她终于想起了一切,她的洛,死了! 纤漠疯了一般的奔跑起来,穿过皇宫里的大道小巷,一口气跑到了正殿的门口。通往正殿的白玉阶梯两旁,站着的是满朝文武百官,众人脸上都是一副沉重的表情,见纤漠匆匆跑来,沉重的表情更夹杂了几分同情的意味。 纤漠顿了顿,才鼓起勇气往上走,阳光虽然灿烂,可是整个世界对她来说却是灰蒙蒙的一片。 大殿上的哀乐越发的沉重了,可是当纤漠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大殿的门口前时,所有的乐师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在大殿的正中间,摆着的是一口棺木,棺木的棺盖还未盖上,棺木前,跪着一身孝服的离儿,他的身旁站着满脸哀伤的黑牙。离儿和黑牙同时望向门口,两个人脸上的哀伤又浓郁了许多。 纤漠直直的走过去,白绫被风吹动,飘荡在空气中,将纤漠的面容遮掩着隐约。她站在棺木前,发丝飘零,落在惭洛苍白的面上。 “娘……”离儿哽咽着站起身扑到了纤漠的怀里,两只小手紧紧的抱着纤漠的腰,“离儿也舍不得爹……” 纤漠痛苦的闭上了眼,将周围的一切都忘却,只是反手紧紧的将离儿抱在了怀里而已。 所有人都以为,纤漠既然咬紧了牙便会坚强下去,可是…… 纤漠哭了,在大殿上毫无尊严、毫无顾及的放声大哭了,那时的她,不是脱俗的仙女,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真真实实的一个为爱而痛苦的女人。 那哭声,是歇斯底里的,也许比大街上的怨妇还要难听几分,没有人会想到这样的哭声会出自于纤漠这种超凡脱俗的女子口中,可是,听见那哭声的人,却都跟着悲痛着。 岳然没有想到,将边关的事物部署好赶回来的时候,竟然看见的会是这么一幕。 在大殿上痛哭的纤漠,是他从未见过的纤漠,现在的她好真实。也许以前,纤漠在他的心中是一个完美的女神,而现在的纤漠,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一个他就算失去生命也想要将她拥进怀中的女人。 阳光从大殿门口射入,将岳然的影子拉长,投影在纤漠的面上,是一种锥心的痛。 纤漠怔怔的抬起头,被泪痕抹花了的脸不再倾城,可是却绝对动人。看见岳然,纤漠心中某一处的脆弱似乎更盛了,眼泪不争气的掉落得更多。 很久很久,大殿上一片寂静,只有纤漠和离儿的哭声而已。岳然忍住上前拥住她们母子的冲动,只是静静站了很久,对棺木中的惭洛投去充满怒火的目光。 突然,岳然一拳挥到了那棺木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可是棺木只摇晃了几下,到底还是稳稳的停放在木架之上。 那巨响将大殿上所有的人都怔住,连纤漠也停住了哭声。只听岳然怒吼道:“洛!你答应过会给纤儿幸福的,没想到你竟然就这么不负责任的走了。早知如此,当初我岳然拼死也不会放开纤儿的手。” 岳然的话让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尽管岳然对纤漠的感情也许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却没有想到,岳然会在惭洛的灵堂上大声的说出来。惭洛毕竟是帝王,岳然做为臣子,这样的话,说了,便是大逆不道。 场面一瞬间诡异开了,大殿上除了沉重的喘气声便再也听不到其他。惭洛死了,太子还未继位,这朝廷之上,权利最大的莫过于岳然,现在的他公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大臣们心中都有些忐忑,竟是低着头不敢多说半句。 “岳丞相!” 在众人沉默的时候,黑牙站了出来,声音里没有一点温度,面上也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她走到岳然的面前,与岳然的目光碰撞着,沉声道:“岳丞相倒是胆识过人啊。” “黑统领的胆识恐怕也不比岳然差。”岳然冷冷的开口,眸子里闪烁着冷酷的阴柔。 岳然和黑牙对视着,这一幕更是让众人捏了一把冷汗,如果岳然真有异心,那黑牙便定是他第一个要除去的人。 连跪在地上的纤漠也忘记了哭,抬头关切的注视着两人。黑牙对洛来说,绝对不止是一个下属而已。纤漠想,她应该要护住黑牙的吧。 纤漠拥着离儿站了起来,刚迈出步子准备向两人走去,可是步子还未落下,黑牙却突然从怀中掏出了一抹金黄的卷轴。金色的卷轴被阳光映得灿烂,险些让大殿里的人尽皆睁不开眼,谁都没有想到,黑牙竟然会突然掏出一面圣旨来。 “岳然接旨!” 黑牙一声低吼,岳然愣了一下,扫了一眼她手中的灿烂后才缓缓的跪了下去。岳然刚跪下,大臣们便跟着跪了下来。 黑牙冷冷的扫了一眼那些见风使舵的大臣们,嘴角冷笑,却不动声色,只将举高的圣旨慢慢的展开了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孤继位以来,岳丞相辅佐左右,劳天下之忧,累天下之苦,为我云翳国鞠躬尽瘁,若孤有朝一日不幸辞世,岳丞相可堪大用,既为天下君王也未尝不可。” 黑牙的话声刚落,整个世界就变天了。那一纸诏,改变的会是多少人的命运。 沉寂,肆无忌惮。 所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抬起头来,额头上全都浸出豆大的汗水,一时之间,大殿上汗珠滴落地上的声音不断的交错着。 站着的人,只有纤漠,她瞪大了眼,抬起的脚缓缓的落下,脚步声将大殿里的诡异气氛打破,她走到黑牙的面前,指着黑牙手中的圣旨,整张脸已经成了铁青的模样。 “住口!”纤漠的手是颤抖着的,音调提高到了极点,冲黑牙咆哮道:“惭洛对你不薄,对他来说,你不只是暗魂的首领,也许,他一直以来都把你当做了亲人!惭洛尸骨未寒,你竟然用一纸圣旨将他的江山交了出去!” 纤漠的怒火在燃烧,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都徒然的上升了许多,众人满头大汗,可是却透着诡异的安静。 只可惜,黑牙的表情没有因为纤漠的怒吼而改变过一分,她的脸上仍旧只是冷酷而已。纤漠的手还没有放下,黑牙的下一步动作却让整个大殿上的诡异更加疯狂了。 黑牙的手放在了腰间的弯刀上,那弯刀上的宝石不知什么时候绽放着更加璀璨的光彩。她扬起头,鼻尖险些撞上纤漠颤抖着的手指,“皇上驾崩前,还下了口谕,他说……他这辈子,爱的女人,只有一个,即使死,也要带上她。而他爱着的女人……” 黑牙顿了顿,风大的时候,接着开了口。“而他爱的女人,我想漠妃娘娘知道是谁。” “你……”纤漠的脸,白到了极致,生生的显出一种不真实的错觉,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才吐出声来,“你是说,洛,要我陪葬?” 陪葬! 纤漠笑了,眼角的泪随着笑一滴滴往下掉,身子似乎瘫软了,纤漠踉跄着后退两步,却狼狈的摔在了地上,她的手撑在地面上,那指节,纤长,白皙。 “哈哈……哈哈……”纤漠的笑声,好苦。 岳然的眼眸深寒,拳头慢慢的收紧,眼睛里的怒火能让世间的一切燃烧至尽。他大步上前,狠狠的攫住黑牙的领口,强怕黑牙仰头看他,他咬牙吼道:“你说什么?洛要让纤儿殉情?这决不可能!你敢动纤儿一根寒毛,我岳然,定让你碎尸万段!” “岳丞相!”黑牙不愧为暗魂的统领,面对岳然的威胁,只是一抹浅笑而已,“我黑牙一个侍卫统领而已,怎么敢动漠妃娘娘,只是圣命难违,岳丞相既然可以继承云翳国大统,便知道,君无戏言!莫非,岳丞相刚继承大统,便要打破这条规矩吗?” 岳然的手,松了。黑牙的话是一种束缚,如果惭洛刚刚昭告了天下,他岳然会是下一任君王,那便是说惭洛将云翳国的规矩交到了他的手上,现在的他,已经被规矩牢牢困住,是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以他对洛的了解,洛就是伤了天下人也不会舍得伤了纤漠。可是,能这样将他岳然一军的,又还能有谁? 大殿里是沉闷的,直到离儿明白了一切后痛苦的哭声才将那沉闷打破。 阳光灿烂,纤漠只是拥着离儿哭泣而已。透过大殿的朱漆红柱,能看见一片湛蓝的天空,纤漠想,她不怕死,不怕,也许,在那天上,洛在笑着等她。 惭洛出殡那天,天上飘着蒙蒙细雨,落在脸上的时候,冰凉冰凉的,如人心一般。纤漠身穿白衣牵着离儿的手,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身后,便是惭洛的棺木。忍不住回头看一眼,棺盖紧紧的贴合着,黑色的木头沾染上雨水,似乎亮了几分。 “娘……”离儿仰着头,连睫毛上也有些细密的雨珠,“娘会丢下离儿吗?” 纤漠笑了,摇摇头,“不会。” 如果这世上没有人能保护她的离儿了,那她会带他走吧,因为她八岁的时候便知道,没有爹娘的日子会有多难过,所以,她不会让她的离儿如她当年一般的辛苦。 岳然骑着马走在棺木的后方,在他的视线里,只容得下一抹白色的身影而已,心,一阵阵剧痛,他却只能远远的望着。他讨厌这样的感觉,明明纤漠离自己并不远,可是却任他怎么努力都触不到丝毫。 队伍行过的街道都戒严了,所以通往皇陵的路上都是寂静的,整个世界只剩下错落的脚步声而已。直到到了皇陵的山脚下,队伍才停了下来,能进皇陵的只有陪葬的人。只是,只有纤漠和黑牙知道,这皇陵早在当初寻找凤印的时候便毁了。 十几名死士抬着惭洛的棺木往山上走,纤漠沉了沉步子,牵着离儿的手只抬头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眉头拧紧,跟了上去。离儿迈开步子的时候,也学着纤漠的模样看了一眼天,只是他的眼里夹杂着更多的苍茫而已。 岳然的手中拿着一支玉箫,玉箫三尺长,那颜色,比最清澈的清泉还要纯净几分。看着朦胧细雨中,纤漠白色的绸衣渐渐消失在山中的时候,岳然的心,碎了。碎了,便不知道痛。他将手中的玉箫放在了唇边,薄唇微起,动人的箫声便随风弥漫开去。 那箫声,在寂静的天地间,有些孤单,有些痛,只可惜懂的人却不多。 黑牙走到岳然的马前,和往日一样身着黑色劲装的她,今天不知怎么的却给了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似乎从她的身上,冷酷消逝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恬静的释然。 她踮起脚尖,扬起头,凑近岳然的面,迹般的对岳然微微一笑,只说了一句话,可是,这一句话,却让岳然的箫声硬生生的停住了。 “皇上驾崩之前,还让属下转告岳丞相一句话。他说,那个人欠了你好多,这些年,苦了你。现在,他将本来属于你的一切都还给你。” 岳然睁大了眼,手中的玉箫惊得落下,白色的玉萧在泥泞里招摇着惨淡。 黑牙转身,向山中去了,由始至终连头也不曾回过一瞬。岳然盯着黑牙的背影,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许久之后,他却仰天大笑了起来。他的笑,让众人不解,可是却也没有人敢问。 岳然猛的一夹马腹,勒马便往来时的方向奔了回去。雨不大,却也是冰冷的触觉,落在他的发,他的眉,他的眼…… 直到跑到一片空旷的草地,整个世界除了茫茫的荒草便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终于抑制不住的哭出了声。 “洛!那个人既然将这江山给了你,我便从来没有想从你的手中抢走过。没有爱,便没有亏欠,他既不爱我,便不会亏欠我……洛,你知道吗,其实,我也想叫你一声,哥哥……” 草地上的风好大,雨似乎也大了很多,岳然仰着头,任雨水落在脸上顺着脸颊往下滑,只有这样,他的泪,才会无影无踪。 云翳国的天,变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在惭洛出殡后的第一天,岳然便继位了。只是,在继位的时候,岳然改了自己的名字,从那日开始,岳然不再叫岳然,而是叫惭然。 这天下,依旧是惭家的天下。 文武百官中本来支持岳然的人便不少,再加上云翳国最后与离音国和珞榖国的对决都是由岳然最终出面,天下的民心经过那一遭,更是向岳然聚拢了过来,所以当他登基的时候,天下的百姓都是高兴着的。 皇宫是越发的沉静了,每每岳然从皇宫的一头走到那一头的时候,竟然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伴晚的时候,岳然总是会站在西面的城墙上看着远处的天边,突然间明白纤漠为什么会喜欢看苍茫的天了,因为苍茫的天上,也许,有自己深深思念着的人。 从他登基以来,已经一个多月了,一个帝王的生活,是孤独而悲哀的,只是,心碎死掉的他,已经开始慢慢的习惯了这样的孤单。他想笑,可是迎着渐渐冰凉的晚风,面上的肌肉早已经僵硬,竟是连半分笑也挤不出来。 城墙上的风,很大。从这里望出去,能看见落霞都经历过的辉煌。天色渐暗,城中的百姓相继点上了灯,一点,一点,在岳然的视线里亮了起来,却让他眸子中的哀伤凝重了许多。 他得到了天下,却失了她。 岳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转身下了城墙,那背影,飘渺得险些被风吹散。这天下之于他,不过是孤寂的枷锁而已。 天黑到了尽头,皇城里的宫灯早早的已经亮了起来,岳然恍恍惚惚的走着,当脚下的步子停下的时候,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他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当初惭洛居住的院子。这里,在他的吩咐下,从惭洛驾崩之后,便保持了原样,没有移动过分毫的布置。 大门是关着的,门口两盏宫灯摇曳着晕黄的光芒,岳然站在门下,凝眉扫了那宫灯一眼,取下其中一盏拿在了手中,推门便进了院子。 出乎岳然的意料,院子里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黑暗,宫灯虽不如别处的明亮,可是到底还是有些摇曳的光芒。岳然刚走进院中,一名老太监正走出转角,见了岳然,面上一惊,匆匆的便行了一礼。 岳然看着惭洛的房间,那门却是锁着的,他淡淡的问,“那门锁着干嘛?把门打开。” “回皇上的话,皇上有所不知,那屋子不知怎么回事,像是有股子腐肉的气味,那味道极难闻,可是却又找不到根源,奴才也是不得已才将门锁上了。奴才这就去开门。”老太监面露惧色,有些仓惶的转身向那屋子走去。 岳然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刚步上台阶,便能闻见一股子隐约的怪味道,他正疑惑,那老太监手快,已经将门猛的拉开了。 一阵刺鼻的味道涌了出来,冲进鼻中,险些让人呛出眼泪来。岳然抬手用袖子捂住了嘴,那老太监更是连连退了好几步才站稳了身子。 “皇上,就是这味道,从先皇驾崩的那天开始,这股味道便越来越浓了。”那太监退了几步,却又不好表现出过于的胆怯,一边和岳然说话一边又向前迈了一步挡在了岳然的面前。 岳然没有说话,只是越过那老太监走进了屋内,每走一步,眼里的目光便深邃一分,面色似乎也沉重了不少。当走到屋子的正中间,看着那香炉里还残留的小半截檀香,他眼中的深邃瞬间变成了看不清楚的颜色。 那檀香呈紫色,连烧掉的香灰也弥漫着点点的青紫,岳然凝眉,用指尖沾染了些紫色的灰尘放在鼻端,眼里的深邃瞬间释然了,连嘴角也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洛,早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的。” 岳然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便走出了房间,离开之前不忘吩咐那老太监将那香炉彻底倒掉。 回到御房的时候,岳然便迫不及待的将太医宣到了面前,有些话,他一定要问清楚。 “你说,当初洛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你们要找的神医到底是谁?”岳然的声音有些冷,坐在桌后的他,手中的茶却是温热的。 跪在地上的老者不知道岳然用意为何,唯恐岳然是要追究救惭洛不力的事情,额头上瞬间惊出了不少泪水,口中结巴道:“是……是……” “是不是叫曲婆婆?”岳然冷冷的问,那眸子,深如寒潭。 老者惊讶的抬起头望着岳然,“皇上怎么知道?” 岳然笑了,那笑声说不出的无奈与哀伤。他摆摆手将那老者打发了出去,却令宫女上前将那温热的茶换成了酒。 岳然抱了两坛酒走到了城楼上,揭开美酒的封皮,迎着风,酒香瞬间肆意开去,让整个天地都多了一种朦胧的醉意。 他想起了惭洛房间的里的檀香,嘴角的苦笑弥漫开去,仰天笑了几声,抱着酒坛便灌了一大口酒。 他到底是被惭洛骗了过去。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种紫色的檀香便是传说中的续命香,香灰丑无比,点一支,就是一只脚脚跨进了鬼门关的人,恐怕也能吊着半条命。而这种香,天下只有一人有,便是神医曲婆婆,只是即便是她,恐怕也只是她师傅传下来的一支而已。 既然那香能点在惭洛的房中,那就是说,也许黑牙早就找到了她吧,否则,这么珍贵的香,谁又能拿得到。也是,以惭洛和曲婆婆的交情,要找她又有何难? 当时他便有些怪,惭洛的葬礼似乎过于的仓促,一个帝王的葬礼,怎么会着急成那样,才刚刚驾崩,第二天便出殡?现在想来,无非是那用来假死的药,药效并不长久,所以黑牙才会那么急。 而纤漠,岳然想,她是不知情的吧,否则,她的哀伤定会成为这个布局的最大破绽。 岳然又灌了一大口酒,仰面躺在了城墙上,头顶上,是一望无际的天空,只是这天空,是黑色的,苍茫得让人心痛。 他得了天下,却失了她。 “哈哈……”他笑了,笑声被孤单充斥完全。“洛,如果可以,我也愿意用这江山来换……纤儿。” 风好大,那夜,城楼上酒香弥漫。 天下安定了,银决和厄尔浦西元气大伤,短期内是不可能对云翳国有什么新的动作,云翳国的百姓终于又过上了普通但安定的日子。 沉静了很久的落霞都,仿佛一夕又繁华了起来。夜已深,可是大街小巷里,人们的步子还有些慵懒,醉酒的大汉,急着回家的摊贩,将街道点缀出一种幸福的味道。 谁都不知道,就在这夜空下的某个角落里,也许,会又那么几个人正相互依偎靠在一片草地上,男的俊美到一张无限的脸,女的更是有着倾城的容貌,而缩在他们之间的,是一个懂得装冷酷的六岁孩子。 “洛,这好像梦,我们都还好好的活着,一起活着。”那女子如是说,红唇当着那六岁孩子的面印在了那男子的脸上。 那男子笑了,笑容幸福、灿烂,而那孩子却是摆出了冷酷的模样,小手猛的一把推在那男子的面上,冷冷的道:“不准笑,娘是我的,以后不准娘吻你。娘只能吻离儿!” “哈哈!是吗?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从我的怀中将她抢走了……”那男子的笑更大声了,在天地间仿佛荡漾成了一种浑然的霸气。 有时候,人生,只要简单就好,拥着自己真爱的人,或笑,或痴,或傻,也只是幸福而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0章 岳然篇 (1)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00章 岳然篇 (1) 岳然永远都忘不了,京城南郊的那片森林,在那片森林里他遇见了这辈子第一个想要用生命去真爱的女人。 那女子,肤如白玉,眉如柳,眼如杏,红唇温润,只一笑,连森林里的树影也忘了招摇。岳然是要上山的,却没想到看见了这么美的女人。美成这样的女人,不该生在凡间。 只见她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狠狠看着那猎人流着口水不断的向她靠近,她的手一松,身上的布衣滑下,露出白皙的身子在风中瑟瑟的发抖。可是,她却咬紧了牙。只露出倔强不屈的眼神,没有坑过一声。 他是被她眼中的坚毅吸引了,那样的坚毅要经历过多少痛楚才能承担得起灵魂的重量?于是,他出手,用最真爱的“匕首月”封住了企图染指她猎人的咽喉。 那是他和纤儿的第一次见面。 岳然的思绪飘远了,被城楼上的风吹得有些涣散。他仰头,黑色的发丝飘荡,要不是一身金黄的龙袍在落日的余晖里弥漫着一种冲天的豪气,他那模样,竟是比天下最魅惑的女子更好看了几分。 “皇上,天色暗了,城墙上风大,皇上还是回宫就寝吧。”身后站着的是一个女人,女人面容姣好,眉眼间都是一种温柔荡漾。一抹狐裘裹住了她的肩,她柔弱的身子在狐裘的包绕下却依旧有些经不住晚风的模样。 岳然飘远的思绪总算是被拉了回来,他回过头,只冷冷的看了一眼那女人,眉头拧紧一瞬又松开,却什么也没说。 一个帝王,到底不能没有女人,更不能没有子嗣。面前这个女人是大臣们为他挑选的皇后人选,据说,是刑部侍郎的千金,贤良淑德、秀外慧中。大臣们的意思,是先送进宫来让她和岳然培养几分情分,只可惜,岳然的心里,只容得下一个女人而已。 转眼间,他已经登基三个月了,这三个月来,记忆是苍白的,他险些记不清这几个月来,在没有惭洛和纤漠的日子里他是怎么度过的。他只知道,这皇城里,最冷的地方便是城楼上,似乎永远都有一种冰冷的风,肆无忌惮的刮在人的脸上,硬生生的疼。 岳然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再睁开眼时便看也不看那女人一眼,只越过她往城楼下走了去。 岳然孤单却哀伤的背影落在身后的女人眼中激起隐约的泪光,那女人叹了一口气,将身上的狐裘拉紧了一些,这才匆匆循着岳然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只可惜,岳然的步子快,任她怎么努力,也是赶不上半分。 岳然换了一身灰色的单衣,在皇宫的大门快要关上的时候,用太监的身份出了门。如果帝王已经是无可挽回的结果,那么,就让满世界的黑暗,来将一切光辉掩盖吧,他,只要堕落的夜晚。 落霞都里夜晚,是灿烂的,而城中最繁华的地方莫过于碧落楼。 门口两盏红得艳丽的灯笼天黑的时候便被点燃,几名衣着暴露的女子,顶着半露的雪白胸膛站在门口,脸上扬起笑,只一笑,这过往的男人们便被勾去了魂魄。 不过在碧落楼的生意最红火的时候,门口却来了一个道士,那道士手拿拂尘,约莫六十岁左右,白色的道袍到有些仙人的风范,他仰头盯着“碧落楼”三个金色大字,面上笑得神秘。 迎客的女人们收起了笑,尽皆露出疑惑的模样,一个个盯着那道士一阵猛瞧。莫非,天下安定了,连道士也要来青楼消遣了不成? 那道士也不进碧落楼的大门,只是面上带一抹和蔼的笑静静的站在一旁而已,那模样似乎在等什么人。 有那么一瞬,大红的灯笼里,烛光似乎摇曳了。街角处,一抹灰色的身影正迈着慵懒的步子。那道士一见,面上一喜,匆匆的便迎了上去。 “公子留步。”那道士手中的拂尘一挥,在空中划出一道流利的弧线。 岳然停下步子,手中的折扇打开,是一副泼墨山水。他凝眉,盯着那道士看了看,随即挑眉道:“怎么,道长是逛了窑子给不起钱要这下接济吗?” 那道士听了岳然的话,似乎也不在意,面上的笑没有变化过丝毫,他不慌不忙的摇了摇头,“公子误会了,贫道等在这里,只为了告诉公子一句话。” 那道士顿了顿,直到看见岳然有些疑惑的表情,才接着开口。“公子的姻缘……” “行了!”岳然打断了那道士的话,眼中的不屑没有丝毫保留的露了出来,冷冷的道:“果真是个行骗的道士!我的姻缘……呵呵……这辈子,我已经没了姻缘。” 岳然一边苦笑,一边挥着手中的折扇便往碧落楼中走,留下那道士一脸的为难神色。那道士急急的往前追了两步,似乎还不死心的样子。 “公子,请听贫道一言,公子的姻缘事关天下苍生,万万不可儿戏啊!公子……”那道士还想说什么,可是却被门口的几个姑娘拦了下来。那姑娘衣着暴露,戏弄似的都往那道士身上粘,那道士一阵惊恐,赶紧退开了去。 “唉!贫道愧对天下!” 那道士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拂尘挥在手肘上转身离开了,走了几步还回头看了一眼,碧落楼的夜晚总是一派紫醉金迷。他想说什么,岳然是一个字也不会听到了。 夜色浓郁,两个身着墨绿色袍子的男人蹑手蹑脚的从碧落楼的后门溜了进去,从门内扑来的一阵脂粉香气让两名男子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喷嚏。 借着院子里灯笼弥漫出的烛光可以看清那两人的脸,为首的一个尤为让人眼前一亮,柳眉大眼,小嘴桃腮,水灵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冲上前去咬上一口。 这样的容貌和岳然的阴柔倒有几分相似,可是却又给人不同的感觉,那男子的脸是生得好看,可是一双眼睛里偏偏流露出一种英气,似乎总有种豪迈的感觉让人不敢小觑。 “公子,我们真要这么进去吗?不太好吧,大公子怎么说也是这次武试的状元,才被皇上封了大将军,有点儿私生活也是可以的吧,咋们这样冲进去,要是惹恼了……”走在后面的男子,个子小小,身子弱弱,连说话也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住嘴!惹恼?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怕过他?我都十八的人了,连青楼长什么模样都没见过,早让他带我来见识见识,他就是不答应,现在竟然敢自己偷着来?哼!”为首的男子面色不大好看,往前迈步子的同时还不忘了左右看看有什么人没有。 走在后面的男子一阵头皮发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不得已跟了上去,可是嘴里却小声的咕噜了一句,“那也犯不着非得走后门啊……” “笨蛋!我们是黑道,黑道走什么大门!” 为首的男子转身便给身后的男子一个暴栗,低吼道:“别以为大哥考上了武状元成了大将军,你就忘了我们历家的身份,我们历家,那可是中原一代最有名的山贼之家,要不是这两年朝廷动乱,至于让我哥牺牲去考那劳什子的状元来养家糊口吗?虽然我知道这只是他想从良的借口!” “可是……”走在后面的男子还想说什么,为首的男子却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可是什么可是?做山贼要有山贼的本分,打家劫色那是家常便饭,现在倒好,大哥居然从良了,那历峰寨的传承香火怎么办,好端端的家业可不能让他败了。爹娘刚走不久,山寨的一切都要靠他来打理。我一定要把他捉回去。” 说到最后,为首的男子渐渐的有些哀伤起来,脚下的步子多了一种沉重的慌乱。 越往里走,烛光越明亮,透过红色的灯笼纸弥漫出的光芒,让整个碧落楼都是一派火热的模样。 刚走过一个转角,便是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面前是一个院子,院子的门都紧紧的关着,有些屋子里点着蜡烛,有些屋子却是黑漆漆的一片,可是每一间屋子里却都同时传来了女人的叫声。 那叫声忽高忽低、此起彼伏、似痛似欢,让走在长廊上的两名男子都是一惊,被那些叫声吓得停住了步子。 “公、公子,难怪夫人在世的时候说,青楼是女人的地狱,你听听,那些女人们叫得多惨啊,肯定是正在被虐待……唉,男人啊,为什么总要以虐待女人为乐呢?”走在后面的男子眨巴着眼睛想往那些屋子里看一眼,可是无奈紧闭的门窗,竟是看不见半分春色涟漪。 为首的男子似乎很是气愤,一张脸渐渐的发青,“一直以为大哥不守山贼的本分就算了,没想到,他竟然来这种地方,真是丢我们山贼的脸。” 为首男子大义秉然的模样,让身后的男子很是钦佩了一把,还是他家公子心底善良啊。可是他显然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既然是山贼,心地善良这种事,似乎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吧。只见钦佩还没有展开完全,那为首男子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狠狠摔了个狗吃屎。 “哼!”为首男子接着说:“女人,应该是抢来虐待的,竟然还要花银子?娘的,大哥这个败家子!” 为首的男子继续向前走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男子已经被她的话怔住,倒在地上开始口吐白沫。 刚走了没几步,迎面便走来了一个小丫鬟,男子见那丫鬟个子小小的样子,眼珠转动了几下便冲了上去,他二话不说,一只手便拧住了那丫鬟的领口,吼道:“说!这楼里长得最好看的男人进了哪个房间?” “长得最好看的?”那丫鬟被吓住了,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 那男子点点头,在他的印象里,至今还没有出现过长得比他大哥好看的男子,所以在他的观念里,“长得最好看的”只有他大哥而已。“还不快说?” 被他这么一吼,那丫鬟颤抖得更加厉害了,赶紧抬起手往旁边的院子指了指。那男子冷哼一声,这才放开了那丫鬟急迫的往旁边院子走了过去。 出乎他的意料,这是一间独立的院子,院子里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只可惜烛光下,花草只是些隐约的轮廓而已,并看不真切。院子里只有一个房间,房门紧闭着,房间里也没有烛光,要不是从里面传来似有似无的喘息声,他险些以为这是一个没有人居住的院子。 男子站在门口,随着里面传来的喘息声渐渐的沉重,他的面色是越发的难看了。他揉动着指节,发出“啪啪”的声响。 风猛的吹来,他一咬牙快步的便向那屋子冲了过去,利落的一脚踢在房门上,那木门哪经得起他的摧残,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倒在了地上,激起满地的尘沙飞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1章 岳然篇 (2)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01章 岳然篇 (2) 屋内,没有光,从门外透进来的零星光芒洒下,一具白皙的女人身子正伏在一个男人的身上,那女人转过头,看着门口站着的人,顿时花容失色惊叫一声缩进了被子。而她身下的男人,面容隐在黑暗里,可是目光灼灼却穿破黑暗射进门口的男子眼中。 站在门口的男子被那目光攫住,禁不住一个寒战。他握紧了拳头,心中沉思,那床上的男人竟然恐怖到只一个眼神便将她吓出一身冷汗,有着这样气势的,到底会是什么人? “看够了吗?”岳然盯着门口发愣的男子,面上是一抹冷笑。 门口的男子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白痴都知道床上正在发什么事,脸上顿时红了个通透,他赶紧转过身背对着岳然两人。 男子的动作到让岳然有些吃惊,尽管光线暗淡看不真切,可是他有一种肯定的直觉,门口的男子脸红了! 一个会脸红的男人? 岳然勾起了嘴角,“怎么,大男人连这个都不敢看吗?” 门口的男子被岳然这么一激,立马儿有些恼羞成怒的转过身来,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般,他大步往屋内走了进来,可是那脚步里的僵硬却只有他自己没有察觉而已。 躺在岳然身边的女子似乎并不笨,连她都看出了这个男子身上定有些什么端倪,她巧笑连连,气息吐在岳然的耳旁,捂着嘴小声说道:“公子的魅力还真大呢,那人一看便是个大姑娘,追人追到这种地方可真不容易。” 岳然的眸子里,有些东西是更深邃了,他不着痕迹的向床上女人示意,那女人明白过来点点头,再也不顾及走进来男子的目光,自顾自的站起身,光滑的身子在暗淡的烛光下甚是诱人,让走进来的男子,步子硬生生的停住。 那女人出去之后,屋子里的气氛有些诡异了起来,进屋的男子站在岳然的床前不敢有所动作,到现在,他都还有些愣愣的,他是那根神经不对,竟然傻傻的走了进来,难道只是因为想要证明自己大男人的尊严? “脱衣服吧。”岳然勾起嘴角,看着面前这个身着男装的女人,尽管他脸面前这个女人的面容都还未看清,可是…… 女人,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种工具而已,这世上,除了纤儿,再也不会有女人能影响到他的心境了。所以,不管面前的这个女人是谁,他都不在乎,既然她敢撞上来,他岳然又怎会怕。 “你说什么?”站在床前的男子吃惊的吼了出来,他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刚才这个躺在床上的男人竟然叫他脱衣服!士可杀不可辱,他握紧拳头,没有丝毫犹豫的便冲了过去。 拳头从岳然的耳旁呼啸而过,带动黑色的发丝被烛光映出闪动,岳然当然是没有受伤,可是……因为他的动作,床上的被子是彻底的掉落了地上。 “啊!下流!” 人,总是在最惊恐的时候才能露出真实的自己。 只听一声暴怒的尖叫后,床前的男子到底是露出了女人的姿态,面对光洁的男人身体,她,也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女人而已。 可是,她小看了面前的男人。 岳然嘴角勾起笑,那笑容,阴柔而冷酷。 “下流?”他笑得更开怀了,三个月以来,他还是头一次这样开怀的大笑。“没想到,这辈子下流这两个字竟然会被用在我的身上。那好……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下流!” 许是风大,门,突然的关上了。 光线暗淡下来,在黑漆漆的世界里,时间在沉静中慢慢沉闷。 “你叫什么名字?”岳然开了口,黑暗里,他的目光仍然让面前的女人禁不住头皮发麻。 “哼。”那女人冷哼一声,却并不答话。 岳然再一次笑了,笑容里透着一种慵懒的意味,“碧落楼不愧为京城最大的青楼,竟然想出了这种新的点子来引起客人的兴趣。可是,有时候,做事情一两分是情趣,多了,便画蛇添足了……” 什么?他是当她是妓女吗?他以为刚才的这一切只是为了带动他的兴趣才安排的戏码? 空气因为暴怒而燃烧剧烈。 “天下的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床前的人,是咬牙说出这句话的,“你听着,我历小月,今天就要替女人们好好的教训一下你这个下流东西!” 历小月,这是她的名字。 岳然挑眉,黑暗下看不见他眼里的光彩,一闪而过的笑意隐去,面前的女人不管美丑,她身上那种倔强的活力已经足够引起天下男人的兴趣,只是,他的灵魂已经不在了,所以,他能给出一抹淡笑,已是不易。 历小月是暴怒的,只可惜岳然不是一般的男人,在他面前,她想反抗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当岳然的唇印在她的唇上,温热的触觉终于撼动了她十八年的灵魂。 男人的身体她不是没见过,可是当一具炙热的身体贴上了自己的时候,她还是被吓住了。 “啊!”历小月发誓,这辈子的尖叫都没有今夜来的多。 女人是恐怖的,尤其是歇斯底里抓了狂的女人,所以当丘小月的手顺势够在岳然的脖子上猛的用了重力的时候,岳然只能瞪大了眼渐渐失去了意识。 岳然也许从未想到过,他,经历风雨坎坷的他,也有被个小姑娘暗算的一天。 她历小月发誓,对十八年来第一个敢调戏她的男人,定不会轻易放过。她历小月要让他知道,虽然他们历家寨是败落了,可是,他们历家人也作为山贼的尊严却是不容践踏的! 历家寨在京城南面五十里处的黑风崖,黑风崖下的驿道便是京城往南的一个毕竟之路,在惭洛登基以前,历家寨在这里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度达到了最鼎盛的时期,连朝廷多次来围剿都没能撼动历家寨在道上的地位。 只可惜,自从惭洛登基以来,整个朝廷焕然一新,历家寨的近况也一日不如一日,再加上前两年天下动乱,历家寨的情况是越发的惨淡了,要不然,她大哥也不会有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去考武状元。 看着远处渐渐消逝的夕阳,历小月叹了一口气,依旧是一身男子的长袍穿在身上,只是晚风里,长袍禁不住招摇的飘零。 岳然醒来的时候,脖子上还有些疼痛,活动了一下才开始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简单的房子,简单到可以称之为朴素,甚至用简陋来形容也不为过。他想起了,在失去意识之前,他还在碧落楼里和一个女人纠缠。 看来,他岳然也遇上了不可思议的一天,竟然被一个女人绑架了! 他想笑,嘴角果真扯出了一道完美的弧度。 岳然起身,尽管身处陌生的环境,可是他却没有丝毫惧怕的意思,他不慌不忙的走到门口,拉开门,风,灌进,却对上门口一双水样的眸子。 历小月和岳然都同时愣了一下,随即,同时出手,两个人的拳头都对准了对方的面门。 只可惜,岳然小看了山贼的手段,刚一动作便发现了身体的不对劲。脚刚用力,整个人便瞬间无力的瘫软了下来。 岳然扶住门栏才将身子撑住,总算没有狼狈的倒下。 “你用了毒?”岳然凝眉,面如寒霜。 历小月却笑了,笑声悦耳,只是听在岳然的耳中却犹如鬼魅。她双手叉腰,仰头笑了一阵,她喜欢看面前这个男人不屈而狼狈的脸。 “只是一些软筋散而已,死不了的。”历小月笑得开怀,一双眸子闪耀着灵动的光彩。“不过,惹到我历小月的人,就算你是天皇老子,我也要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不知为何,在历小月说这句话的时候,岳然的心底竟然有一种发麻的感觉。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女人,似乎超出了他的掌控之外。 从黑风崖往下看,可以看见一条蜿蜒盘旋的驿道从远处行来又渐渐的延伸向远方,两旁的锦绣河山的确让人眼前一亮,只可惜双手被捆住的岳然却没有欣赏的心情。 历小月握着绳子的一头,而绳子的另一头却紧紧的系在岳然了的手腕上。跟在历小月身后的还有那个和她一起女扮男装进碧落楼的丫鬟。三个人站在黑风崖突出峭壁的巨石上,风很大,带动衣袂飘飘。 “看见下面的驿道了吗?”历小月抬起手,指尖指着京城的方向。“再过半个时辰,天黑到尽头的时候,便会有一支商队会通过这里。到时候,便是我们历家寨行动的时候。” 岳然顺着历小月手指的方向看去,天色渐暗,蜿蜒的小道有些隐隐约约,他并没有接话,因为他知道,历小月告诉他这些,定是有什么计划。 “而你……”历小月果然接着开了口,“而你,将是我们的诱饵。” 诱饵? 岳然永远也没有想到,历小月所谓的诱饵竟然是身着女装的自己。看着铜镜里,粉妆铺面,肤若羊脂般的美人儿,岳然的脸已经铁青到了极致。他是生来有种阴柔的气质,可是,那决不是说可以拿他岳然来和女人相提并论。 该死的,这个女人竟然敢…… “看什么看,看一眼脱你一件衣服!”见岳然的眼睛狠狠的瞪着自己,历小月可丝毫不在乎,一双玉手不断的在岳然的面上捣鼓着,嘴角还泛着灿烂的坏笑。 旁边站着的丫鬟叫小绿,着实被历小月眼中放出的精光吓了不小,只能不断的抹着额头上被吓出的冷汗。她是最怕她家小姐笑成这幅模样的,因为她知道,一旦她家小姐露出这样的笑容时,便定会有人活得生不如死。 小丫鬟对岳然抱以同情的目光,却大气也不敢多喘一下,只是小心的拿着胭脂站在历小月的身旁。随着历小月手上的动作,那丫鬟的眼睛是越瞪越大了,任谁也想不到,女人装扮的岳然可以美成这幅模样。 “小、小姐……”小丫鬟目光缩在岳然身上没有离开一瞬,因为震惊竟是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不过当她转头看向历小月的时候,一张小嘴更是惊得险些再也合不拢来。 历小月描过岳然眉上的最后一笔,手便僵在了空中再也落不下。这么好看的女人,真是她的杰作吗?要不是岳然眼中的怒火和不屈没有变换过一瞬,她险些以为,面前的女人是一个仙女而已,决不可能是那个被她绑回来的男人。 “看够了吗?别把口水流在我的身上。” 岳然冰冷的声音总算是将历小月的神思拉了回来,只是,回过神的她,直想一头撞死。生平第一次,她历小月看一个男人看到流口水。 历小月似乎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狠狠的将手中的眉笔放下,扭头便出了屋子,走到门口,却露出一抹坏笑,冲那个还愣愣的丫鬟吼道:“小绿,找几个兄弟帮忙将这个美女捆好了丢到驿道上去。对了……别忘了将他的衣服扯破一些……我准备准备就来。”岳然想,这辈子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丢脸过。 天快要黑到了尽头,一轮圆月挂在空中将天下的黑暗驱散了不少。没有来往的行人马匹,驿道上,只有潇潇风声而已。 黑风崖下的驿道尤其的窄小,像是一道天险,两座山将驿道挤成了两丈宽的一条细线。而此刻,驿道的正中,躺着的是一个衣衫破烂的女人,那女人杏眼柳眉,一张朱唇圆润欲滴,身体的曲线更是在月色朦胧下让人浮想联翩。 而她的身旁,守着的是一名丫鬟,那丫鬟的脸埋在黑暗里看不真切,肩膀有些微微的抖动,不知道的人也许以为许是因为害怕或是悲痛,只有倒在地上的女人看清了她此刻的表情。 “你要笑到什么时候?”该死的女人,是在笑他的女人装扮!岳然咬牙,脸色铁青,眼神更是寒烈到了极点,只可惜,面前的这个女人不知为何,对他眼中的寒烈却不放在心上。 倒在地上的女人,正是被历小月装扮成女人的岳然,只不过现在的他手脚被困住,想反抗却力不从心而已。 他岳然,也有这么一天,只是,从纤儿离开的时候开始,他便没了心,更没了灵魂,所以,这世上的一切对他来说也便没了该有的意义,他索性闭上眼,不再看历小月的笑。 见岳然闭上了眼,历小月似乎不太高兴,正要伸手去抚他的面,远远的竟传来了隐隐的马蹄声。她眸子里光亮一闪,低低的说了一句,“现在开始别出声,否则……” 历小月的手隐藏在岳然胸前敞开的衣衫下,手中握着的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只要岳然一动,她便会毫不犹豫的用匕首划破岳然的胸膛。 马蹄声渐渐近了,历小月的哭声也渐渐响亮了起来。来的,果然是一个商队,商队约莫二三十人,其中护卫约莫十七八个人,将几辆装满货物的马车围在了中间。 马车似乎极沉,几两马车过后,在驿道上留下了些痕迹。这么招摇的马车,却只带了十几名护卫,这倒有些出乎历小月的意料。 可是历家寨的现况却容不得她犹豫,即使这里面有些什么端倪,她也顾不上了。历家寨需要这些货物来养活寨子里的人,更需要一次顺利的打劫来鼓舞士气。 “你们是什么人?”商队因为历小月和岳然而停了下来,一个护卫走到历小月的面前吼道“什么人,为何挡在路中。” 历小月抽泣了几下,这才抬起头来,一张梨花带泪的脸楚楚可怜,恰到好处的流出一些坚强和无奈。她焦急的指着前方,鼻头一酸又掉下泪来,“我们遇到山贼了,我和小姐拼死才逃了出来,可是就在刚才,小姐支持不住,竟然晕了过去。各位英雄行行好,救救我家小姐吧!” 历小月哭得认真,哭的时候,还不忘故意将岳然的头微微的转向那些护卫。天下的男人,到底抵不过美色的诱惑,只一眼,那些护卫的魂便被岳然勾走了。 岳然苦涩一笑,他这张阴柔的脸,没想到还有这种用途。 护卫们是愣住了,骑马跟在护卫后的一个青衣男人见前面停下,勒马上前,“怎么还不走……”那青衣男人的话硬生生的梗在吼间,因为他看见了岳然的脸。这么好看的女人,他还从未见过。 护卫们这才回过神来,其中一人走到那青衣男人耳边说了些什么,那青衣男人的眉头便紧紧的皱了起来。 其实那青衣男人生得并不难看,眉眼都很细致,只是眼角处有一道长疤让他看上去有些狰狞的模样。岳然只是余光扫到了那青衣男人而已,可是心中却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这青衣男人,似乎并不简单。 “这位小姐没事吧。”那青衣男人的目光落在岳然的脸上以后便没有移开过片刻。 岳然嘴唇动了动,目光阴狠的瞪了回去,只可惜,在他的目光刚接触到青衣男人的时候,历小月眼明手快的便将他的头转了过来,口中更是夸张的叫道:“小姐,小姐……啊,小姐又晕过去了!” 岳然心中有气,可是胸膛上冰凉的感觉却又让他不敢乱动半分,只得任由历小月在他耳边一阵鬼哭狼嚎。 那青衣男人一听,似乎比历小月还着急了几分,慌忙的翻身下马便冲到历小月两人的面前。就在青衣男人快步急行的时候,历小月却将头渐渐埋低了,谁也没有看见,她嘴角勾起的一抹冷笑。 变化在电光火石之间,那青衣男人的手刚触到岳然的身上,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历小月手中的匕首已经袭向了他的咽喉。只是,历小月没有想到,这个青衣男人的身手会那么快。 在匕首快要划过他咽喉的时候,他竟然迹般的一个翻身,直直的让匕首从锁骨下穿了过去,而避开了自己的咽喉。 匕首插在那青衣男人的身上时,历家寨的兄弟们蜂拥着从山上奔了下来。商队里的护卫到还机警,尽皆快速的举起手中的武器便开始反抗。只可惜,历家寨这次是全体出动,足足几百人的阵容又怎么是十几个护卫抵挡得了的。 不到盏茶的功夫,护卫们便纷纷倒下了。那青衣男人在浴血奋战的时候扫了一眼马车上的货物,眼中很是无奈,却冲双手叉腰大模大样拥着岳然坐在远处石头上看热闹的历小月大吼道:“你知道我是谁吗?连我们夜囚的货也敢抢!” 夜囚? 历小月听到这两个子的时候,脸色瞬间变成了鸭绿的颜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2章 岳然篇 (3)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02章 岳然篇 (3) 只可惜,后悔已经太迟。 “这笔债,我们夜囚记下了!” 青衣男人只吼了一句话,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历小月便带着两名仅存的护卫逃走了,留下历小月愣愣的看着远处,面色苍白。 “怎么,知道怕了?”岳然冷笑,头枕在历小月的双腿上,目光寒烈,“现在才想起来传说中,夜囚的少主夜无良正是好一身青衣,而他的脸上便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住嘴!”历小月恼羞成怒,一把将岳然从她腿上推了下去。岳然手脚被捆,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能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她就怀疑这么招摇的商队却只用这么几个护卫,原来是夜囚的商队。夜囚可是云翳国最大的一个黑道组织,连朝廷也要忌惮三分的黑道,自然是不怕有人敢来打劫的。 历小月那个悔恨,她是哪根神经不对了,一直想着用一次成功的打劫来鼓舞士气,却没想到阴沟里翻船,居然遇到个最不能招惹的人物。 “小姐,小姐!”历小月还在懊恼,一名大胡子壮汉便奔了过来,手中轮着一把大刀,凶神恶煞的模样,倒是有些山贼的气质。“你快来看看这些马车里装着的货物!” 大胡子面色沉重,历小月心里也凉了半截,顾不上摔在地上的岳然,历小月匆匆的跑到马车的面前。几名大汉已经守在马车的周围,几人都是一副沉重的表情,见历小月来了,才交换了眼色,其中一名大汉走上前,扯住帆布的一角猛的一拉。 帆布揭去,马车上的货物瞬间呈现在历小月的面前,只一眼,她便知道,历家寨,这次是真的闯了大祸了。 几辆马车上,装的是满满的兵器。 兵荒马乱的年代,兵器本不足为其,偏偏这天下已经安定了下来,所以这兵器里面的学问可就大了。不说这些兵器是用来做什么,单说这些兵器的价值便不下千两黄金。 抢了这批货,想必夜囚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一名老者匆匆从山上跑了下来,有些上了年纪的他,手脚不如年轻人灵活,几次险些跌下山来。他跌跌撞撞跑到历小月面前,扫了一眼那些黑铮铮的兵器,脸上的皱褶立马堆了个完全,只得不住的向历小月磕着响头。 “小姐对不起,是属下大意了。今早属下身体不适,想着小姐最近烦恼,又不敢打扰小姐,就随便派了个兄弟去查看情况。这兄弟手生,才入寨不久,竟然连夜囚的旗号都没有认出来。等到属下赶来的时候,这商队却已经被我们劫了下来。” 那老者是历家寨的军师贺三爷,从年轻的时候起便跟着历小月的爹闯天下,可以说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历家寨。一把年纪的人了,老泪纵横的模样,历小月又怎么忍心。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将那老者扶了起来,一种不该出现在女子脸上的承担弥漫在她的脸上。 “贺爷爷,您起来,兄弟们没怎么下山,那夜囚的旌旗认不得也不怪。这次,是小月大意了。爹在世的时候,每次行动都会亲自查看一番的,要是小月在行动之前亲自看一看,兴许,便不会闯出这么大的祸了。” 驿道上,尘沙还未褪去,风一吹,沾染在历家寨众人的脸上,都幻化成一种沉重。 岳然倒在远处的巨石上,视线却是清晰的,是他的错觉吗?刚才那一瞬,在历小月的身上,他竟然看见了一种让人灵魂震颤的东西。一个女子,却不得不承担山寨几百人的生计。也许,她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恶毒。 天已经黑道了尽头,今夜的历家寨,注定是一个不眠夜。尽管众兄弟的面上,都挂着笑,可是历小月知道,那定是因为贺三爷为了不让她担心而让大家故意装出的笑容。那些笑,在历小月的眼中,都是一根根的尖刺,刺得灵魂深处阵阵的疼痛。 院子里很安静,所有房间里的蜡烛都像是有默契一般的早早便熄灭了,似乎是故意伪装出一种平静,只可惜,伪装的痕迹过于明显,往日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已经没了踪迹。 寨子的大门有兄弟负责守卫,历小月也不担心岳然会逃走,所以在寨子里岳然算是有了一份得来不易的自由。 天空是深蓝的颜色,圆月高挂,繁星点点,这样的夜色,岳然是好久没有仔细欣赏过了。只可惜,躺在草地上,满目的繁星却没能牵住他所有的思绪,脑海里,总是出现历小月无奈但倔强的承担责任的那一幕。 不,他的思绪里只允许出现一个女人,那女人只能是他的纤儿! 岳然甩了甩头,强迫自己让心境平和下来。想起夜囚的那些兵器,岳然的眉头刚刚松开便再一次拧紧了。 黑道上最大的组织夜囚押送这么多的兵器,这里面隐约的透出一股子不安的因素。天下才刚刚平静了下来,洛在的时候,将天下治理得仅仅有条,他岳然又怎能输给他? 只是夜囚对朝廷来说,一直是一个谜。朝廷多次派出探子查探夜囚的老巢,可是派出的探子都是有去无回,到现在,朝廷连夜囚的老巢在哪个城市都还没有摸清楚,就更谈不上下一步的动作。 不过…… 岳然的目光落在了那些熄灭了蜡烛的房间上,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也许,这历家寨便是摸清夜囚的一个契机。历小月的举动总是出乎他的意料,看着院子里两大堆兵器,岳然傻了眼。天才蒙蒙亮,他是被院子里兵器碰撞的声音吵醒的,可是他没想到拉开门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清晨的阳光有些淡淡的凉意,一抹黑色的身影在兵器堆里忙碌着,阳光下,兵器的光亮投影在黑色的身影上,带出一片波光粼粼的跳跃。 “你这是干什么?”岳然走出房间,站在历小月的身后,看着她将兵器一件件的分类。 历小月直起身,却看也不看岳然一眼,伸一个懒腰又一头扎进了兵器堆里。 贺三爷带着山寨里众兄弟来到院子里,也被历小月怪的举动怔住了。现在山寨里是表面上平静,实则暗潮汹涌。众人都不敢开口问,不得已,还是贺三爷硬着头皮开了口。 “小姐,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寨子里的兄弟都召集起来了。您这又是干什么呢?” 听见贺三爷的话,历小月这才不慌不忙的转过神来,冲寨子里兄弟们一个灿烂的笑容,手指着那些兵器。 “每人挑一件,从今天开始,兄弟们要将功夫练好了。我爹在世的时候没有怕过任何人,他说,历家寨的儿女要顶着天地做人。现在爹走了,可是历家寨还在,不管是谁来了,我们历家寨也绝对不会低头的,即便是夜囚,也不会!” 院子里明明没有风,可是众人心底却有些豪迈被吹动了,相互看看,大家伙儿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一个有序的走上前挑选了一件自己和手的兵器。 历小月满意的点点头,弯腰从兵器堆里挑了一把镶了宝石的长剑,挺直了胸膛,募得将长剑抽出,她扬着笑,阳光洒下,那模样,柔弱却要强撑着天。 不知怎么的,那一刻,岳然淡漠的心境曾有过一瞬涟漪。 募得,岳然目光闪动。嘴角勾起笑,他静悄悄的排在众人的最后,也走到兵器堆旁,随手便拾起一把长剑,那长剑没有镶嵌宝石,看上去普普通通,只是颜色比一般的兵器黑上了几分而已。 “你干嘛?这里的兵器可没你的份儿!”历小月眼尖,一眼便看见了岳然的小动作,急冲冲走到岳然面前,伸手便要拿那长剑。岳然手里拿着的长剑,只要是有点学识的人都能看出来,那可是玄铁铸成的好剑,她心中那个悔恨啊,刚才为什么却独独漏了这么一眼呢。 岳然浅笑,转身便躲过了历小月的手,挑眉道:“不干什么,只是想既然身在历家寨,总要有自保的能力,要是夜囚的人真的攻来了,好歹我还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不过岳然的话,历小月显然是不相信的,“阶下之囚还说什么自保,到时候死了也是活该,别浪费了我们的兵器。谁知道你带着兵器是想干什么?” 历小月说着便将长剑架在了岳然的脖子上,“拿来!” 岳然扫了一眼历小月冷酷的面,嘴角浅笑,将长剑递到她的面前,历小月一把便接了过去,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哎,”岳然装模作样的叹一口气,“生了一张好面孔,却找不到一点女人的感觉。”他说完这句,似乎没有丝毫惧怕一般,抬起指尖,将历小月架在他脖子上的长剑推开了去,径直转身进了屋。 历小月气得咬牙切齿,可是怒火却被挡在了门外,见众兄弟正在等着自己,历小月不得不压住胸中怒气,这才带着众兄弟离开了院子。 走在最后的贺三爷忍不住望了岳然的房间一眼,直觉告诉他,这个阴柔比女人更胜了几分的男人,不是寻常的人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3章 岳然篇 (4)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03章 岳然篇 (4) 这几日在历小月的带领下,历家寨变得红红火火,整日里都能听见院子里传来训练时刀剑碰撞的声音。 历小月忙着训练弟兄也没空闲来搭理岳然,寨子里唯一一个休闲自得的人,反到成了他。不过历家寨虽为山寨,但是藏到是不少,岳然到也并不沉闷,只来回在房间和房两个地方,最多偶尔黄昏的时候,在几个兄弟的监视下在山上放放风而已。 山上的夜,总是冰凉。 后山本是一一片桃林,只是这个时节不是桃花开的时候,所以夜色里,只葱葱郁郁的一片黑。躺在桃林中的巨石上,能看见一小块没有被树枝遮住的天空,到有一种坐井观天的感觉,不过这天,好美。 只可惜,漫天繁星灿烂,却及不上历小月眼角的泪来得灿烂。仰头望,这天明明好美,可是天空越美,她的心中却越黑。想起了以前爹娘和大哥一起陪着她在这块巨石上仰望星空,吃着零嘴,喝点儿小茶的情景,历小月鼻头一酸又落下了泪来。 此刻的她,只是一个小女人而已,没了白天的张狂。拿起剑,宝石的光芒被星光映得璀璨了几分,心中突然一阵疼痛,她哽咽着似乎是在问那长剑,“连你也觉得我身上找不到一点女人的感觉么?” 历小月将头埋在膝盖间,星光下,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只是她没有看见,桃林的深处,一抹深邃的目光已然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哽咽,虽然飘渺,可是却被岳然听了个清楚。 他只是夜深的时候随便逛逛而已,却没想到会看见历小月这么柔弱的一面。岳然转身离开了,步子缓缓,心,却有些说不出的震颤。忍不住回头望,突然觉得,历小月的身形似乎比他印象中的娇小了好多。 夜,很深沉。 山寨里寂静得可怕,越是寂静的情况下,往往危险也让人猝不及防。 历小月没有想到夜囚的人来得那么快,从后山回来刚走到山寨门口,一名兄弟便从里面滚了出来,许是走得急,还在不住的喘气。他抬头见历小月,慌张的爬起来,焦急的道:“小姐,大事不好了,夜囚的人……” 他上气不接下气,手指着寨子里。历小月神色一紧,也不等他说完,便大步往寨子里跑去。远远地传来刀剑碰撞的声音,历小月心中更是焦急了不少。 后院里已经点上了火把,火光将整个院子照得异常明亮,十几名山寨里的弟兄和五名黑衣人已经缠斗在一起。黑衣人人数虽少,可是武功却极高,已然有几名山寨里的弟兄倒在了血泊里。 几名黑衣人见山寨里的人越聚越多,那些黑衣人到也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只是互相使眼色,似乎有离开的意思。 一直以来,历小月便将山寨里的弟兄都当做了家人,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兄弟,历小月是红了眼睛,她抽出手中的长剑大叫一声,没有丝毫顾及的便冲向了那些黑衣人。 为首的黑衣人正愁找不到突围的机会,见历小月冲了过来,眉眼里露出一抹狡诈的笑意,他不再和寨子里兄弟纠缠,直直的便向历小月走了过去。 风起云涌,却吹不动现实的残酷。 历小月是从小习武,可是一直以来生活在父亲和哥哥的照顾下,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用到武功的一天,所以她的武艺只能算是半壶水,被愤怒冲昏了头的她,连那黑衣人眼中的狡诈都看不清。 “小姐,你走开,让我来!”贺三爷人虽年纪大,可是眼睛却是雪亮的,一眼便看见了纳黑衣人的意图,拿着长烟杆便要往历小月身前挡。 没想到正是他的这一动作,让历小月心里的怒火更旺盛了,连贺三爷也要抵抗外敌,他们历家寨竟然沦落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我历小月今天就要让你们有来无回!”历小月一咬牙将贺三爷推到了一旁,自己便不顾一切的开始挥舞长剑。 站在长廊转角处的岳然看着那个武功不值一提的女人却硬着头皮往上冲的模样,明明想笑,可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心中竟有些压抑的感觉。也许别人不懂历小月的所作所为,可是不知怎么的,岳然却能猜到个**不离十。 在她的心里,是即使死亡也要保护着自己真爱的人吧,就好像曾经,他也想用一切力量来保护纤儿不受伤害一样。 黑衣人笑了,笑的时候,手中的剑碰上历小月的,交手只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的功夫。 “冲动,是一个战士的致命空门!”那黑衣人笑了,说话之时,他手中的剑已然接近了历小月的咽喉。 “小姐!”历家寨的兄弟们慌了,尽管人数众多将几名黑人为在场中,可是眨眼的功夫却已经是来不及。 历小月只见一阵寒光映入了眼中,她还来不及惊呼,整个人一轻便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自古以来,英雄救美便是一个不老的童话,只可惜,历小月却不屑岳然的相救。刚站稳身子,她便挣扎着从岳然的手中下来。该死的,在这么多兄弟面前,她历小月却要轮到这个阴柔的男人来救,她的脸面是痛失了干净。 历小月狠狠的瞪了一眼岳然,提起剑又要往那黑衣人冲去,岳然却一把将她拉住了。岳然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他是高估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除了一股莽撞的义气,连一点理智都没有。 “如果你不想历家寨全军覆没的话,你就去和他打吧!”岳然的声音冰冷到没有丝毫的温度,让历小月浑身一怔。她回头,从岳然的眸子里可以看见自己惨败的脸色。 不知是被岳然语气里的冰冷怔住了,还是被自己苍白的脸色吓到了,总之历小月与岳然对视着,竟然忘记冲上前去。 黑衣人扫了岳然一眼,从刚才岳然显露的身手来看,便知道岳然不是寻常的角色,更何况一个人身上流露出来的气势不是能伪装出来的。在岳然和历小月对视的时候,几名黑衣趁机冲了出去。 当历小月回过神来时,那些黑衣人已经走远,几名山寨里的兄弟上前去追,可是明显力不从心。历小月狠狠的甩开岳然的手,吼道:“都是因为你才让他们跑了,谁知道你是不是想故意放走他们。要是历家寨出了什么事,都是因为你!” 历小月转身便跑出了院子,留下岳然愣在当场。倒是贺三爷有些看不过,走到岳然身旁拍了拍他的肩,叹一口气才说:“小姐她是着急了些,你别往心里去。” 岳然点点头,目光落在历小月离开的地方,眸子里弥漫着的哀伤浓郁了几分。岳然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跟了过去,那时的他不知道,他的眼中除了愤怒,还有一抹担忧存在。对一个即使知道自己实力不够也要为家人强撑起一片天的女子,疼惜,是在所难免的吧。 贺三爷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去,眼里的光芒闪烁了一瞬又隐藏了起来,嘴角竟然不自觉的扬起一个欣慰的笑容。他仰头望着天空,那笑更灿烂了不少,“老爷,夫人,小姐……也该遇到该遇到的人了。” 院子里的血腥还未退去,风,渐渐大了,也许明天,也许将来,这山寨会一直继续存在下去么?这个问题,让院子里的众人心情都开始慢慢沉重。 那天夜里,后山上的风特别的大,让历小月的泪水一点点被风干。而站在远处的岳然,身影隐在树影斑驳里,目光却没有从历小月的身上移开过片刻。 是最近太累了么,否则,那个缩在大石头后面耸动着肩膀的女人在他看来,为何那般令人心疼。他岳然,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心软了,他的心,不是只属于纤儿的么? 阳光是从对面的山头一点一点的弥漫开来的,洒在两人的面上都是冰冷的感觉。岳然放轻脚步向大石头后面走了过去,走近了,只见历小月整个人瑟缩在角落里,阳光映衬着苍白的脸,那模样,宛若被人丢弃的小狗。 岳然叹一口气,弯腰将历小月打横抱了起来,盈盈不足一握的纤腰落在手中,才知道,原来,这女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柔弱几分。 经过昨晚,历家寨里的气氛是越发的紧张了,所有人都像绷紧的琴弦,连前几日众人脸上佯装出的笑意都挤不出了。 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历家寨也是祸不单行,刚过了晌午,历小月好不容易才从新点燃了战斗的斗志,一名探子便匆匆来报,说是临近的镇子上出现了不少的士兵,似乎在挨家挨户的搜查着什么人。 贺三爷面色沉重的坐在院子里,口中刁一杆长烟,可是火折子拿在手中却忘记了点上。见历小月开门出来,贺三爷赶紧站起了身。 历小月拧紧眉头,不等贺三爷开口便问道:“消息可靠吗?知道那些士兵是在找什么人吗?” 贺三爷叹了一口气,将烟杆凑近嘴边吸了一口,这才发现那烟还未点燃,他摇摇头,“消息是可靠的,可是他们在找什么人却没打探到。现在夜囚的人随时都可能攻上山来,要是朝廷的人再来插上一脚,恐怕历家寨百年的基业……” 贺三爷后面的话没有再接着说下去,院子里突然的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两人厚重的呼吸声。历家寨几百人,都是些可怜的人,就守着这山头在过日子了,要是历家寨再没了,那他们便真的没地方去了。 “贺三爷,这几日你照看好寨子,我亲自下山去看看。” 沉默了很久,历小月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她抬起手,将贺三爷还未说出口的话阻在喉中,如今这个时候,也只有她亲自去一趟才能放心了。 贺三爷见历小月没有一点妥协的意思,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手中拿着的火折子终于点上了烟头里的烟。 伴晚的时候,历小月收拾好简单的行李便上路了,换上一身男装,模样清秀得有些异常,可是眉宇间的坚毅却不比男子少半分。为了尽量不引人注目,历小月还用黑碳将面色摸黑了些,看上去到有些苦力人的意思。 来到镇子的时候,天已经黑到了尽头,镇子入口处是一个五丈高的牌坊,夜幕降临的时候,宛若两个和起手的巨人将天地分为了两半。 与往日不同,此刻的牌坊下守着的是一队士兵,那些士兵一个个严阵以待的站在两旁,中横着一根原木,每个通过牌坊的人,都要由士兵们仔细的搜查。 历小月将身上的粗布衣裳裹紧了一些,把头埋低便要往里走,刚走到原木前,一名士兵手中的长枪便横在了她的面前。 “什么人?进城是做什么的?”当兵的嗓门儿粗,在夜晚的时候尤其的震耳欲聋。 历小月唯唯诺诺的缩着身子,故意将嗓门儿放粗了些,“小弟刚帮老板送货到外地,好不容易赶回来,没想到天竟黑了,还望官爷通融通融,小弟只是个伙计,混口饭吃也不容易。” “把头抬起来!”那士兵似乎很冷酷,对历小月的说辞并不放在心上,手中的长枪也没有放松半分。 历小月无奈,只得渐渐的将头抬起来,心,剧烈的跳动着,唯恐那士兵看出些什么端倪。 那士兵脸色越发的黑了,上上下下扫视了历小月一遍,目光寒烈了起来,正要开口问,嘴唇动了动,却还没有问出口的机会。 只见从历小月的身后猛地窜出一个人来,一把便将历小月的肩用在怀中,“月弟啊,你怎么走那么快,怎么,想回去在老板面前抢功劳么,好歹那货也是我们一起卖出去的。” 历小月一愣,回过头便看见一双阴柔的眸子。她怎么也想不到,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人竟然会是岳然。只见岳然一身粗布衣裳,面上贴了一块猪皮刀疤,那模样和平日里那个阴柔却优雅的男子判若两人。 历小月睁大了眼,一时之间还有些不能适应岳然突然的形象转变。 “还看什么看,还不快些回去,刘三那小子已经抢在了我们的前头,要是不快点儿,回去之后那可全成他的功劳了。” 经岳然这么一吼,历小月总算是回过神来,她哽咽了一下,依旧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又冲那官爷一阵点头哈腰,还不找痕迹的将一定白银塞进了那士兵的手中。 那士兵目光左右闪烁一瞬,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可是下一瞬,那银子却已经被他收入了怀中。 “吵什么吵?快走,快走,别挡道,后面的人还多呢。”那士兵吼着便将横在路中的原木打开。 历小月赶紧点点头,也顾不上其他,拉着岳然的手便往前走,一边走还不忘佯装和岳然吵闹几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4章 岳然篇 (5)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04章 岳然篇 (5) 一口气穿过了两条街,转过一个街角确定身后没了那些将士的视线两人才停了下来。历小月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总算是没有顾及的滑落。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历小月缓过气来,一把甩开岳然的手,他脸上带着邪魅气息的笑让她的心,跳动得乱了分寸。 岳然抬起被甩开了的手,手指纤细,没有一点苦力人的样子,要是那将士仔细看的话定然能看出些端倪来的。他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了,“我和贺三爷达成了一项协议,只要我保你这次下山的周全,他便放我回去。” 历小月眨眨眼,对上岳然的眼,从那双眼睛里,她看不见恶意。只可惜,惊魂未定的历小月竟然忽略掉了一个细节,如果岳然真要走,既然已经下了山,对他来说便没了束缚,他又何必给自己添加一个枷锁。 镇子上果然和探子回报的一样,大街小巷里都能看见来往穿梭的将士,一队一队,挨家挨户的在搜查着什么。 历小月也算是这里的地头蛇了,带着岳然在小巷子转悠了一阵便在一座当铺前停了下来。当铺开在巷子的尽头,门半开着,从门缝里可以看见一名店里的伙计正靠在方桌上打盹儿。 一间当铺不开在闹市,而是开在这种隐秘的地方,这里面必定是有些蹊跷的。岳然也不动声色,只小心的跟上历小月的步子。 只见历小月走到门前,也不急着进门,抬起手便在门上重重的敲了四下,那伙计正睡得朦胧,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嘴唇动了动还来不及开口,历小月却抢先打断了他的话。 “青山由绿,花开满城,叶不慌!”历小月淡淡的鸣了一句听上去有些凌乱的诗。 那伙计一听这句话,顿时清醒了过来,赶紧走出门来,摆出恭敬的面孔,“公子里面请,老板在后堂。” 历小月点点头,这才迈开步子走进了屋内,岳然跟在历小月的身后步子并不比她慢几分,甚至有意无意的将身子挡在了历小月的身前。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样不经意的保护竟然会蔓延成长长的一段人生。 穿过一条长廊,便是一个清净的院子,看上去和寻常的人家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区别,一样的假山流水,只是当历小月直直的走到院子的角落,拨开厚重的爬山虎藤条,牵手握住一块突起的石头,只轻轻一转时,才知道,原来这一切寻常都只是掩饰而已。 一道石门从墙的尽头开始划开,历小月嘴角勾起笑,回过头冲岳然得意的仰起头,她以为面对突然出现的石门,岳然定然会吃惊得瞪大了眼,可是,她却失望了。 “这院子到布置得不错,要是配合上五行学说,必然会更加的完美。”岳然淡淡的一笑,无视于历小月眼里的疑惑,径直走在了历小月的前面,走到石门的入口才回过头来,脸上的笑,魅惑,足以让天下女子尽皆迷失了方向。 “女人,就应该走在男人的身后。” 历小月楞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岳然已然进入了石门之中。她握紧拳头,作为现在历家寨的当家,即使生为女人,也绝对不允许尊严遭到践踏。心里愤愤的不满着,不过一个总是流连烟花之地的臭男人而已,说得自己好像很厉害的模样! 从石门往下,是蜿蜒的石阶,石阶两旁点着油灯,烛光被门口溢进来的风吹得有些摇曳,让两人脚下的道路生出一种明明暗暗的感觉。 石阶的尽头是一间密室,密室的石门是敞开着的,里面的光线似乎暗淡了许多,无端的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走在前面的岳然拧紧眉,伸手便将历小月的手握进手中,历小月似乎不乐意,挣扎了一下正要开口,岳然募的回头,冷酷严肃的面容竟让她忘记了反抗。 密室里,一个中年男人正趴在一张方桌上,桌上的油灯似乎即将燃烧到尽头,所以密室里的光线才会如此的暗淡。在中年男人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张地图,地图上似乎还用朱砂的笔墨勾勒出了一些弧线。 岳然面色沉重,心里寻思着这种年男人是死是活,步子急急的便走到中年男人的面前,历小月还来不急阻止,他的手已经毫不犹豫的放在了那中年男人的鼻尖。 “阿嚏!” 许是岳然的手凉,那中年男人竟一个喷嚏转醒了过来,见岳然的手还僵在他的面前,他皱眉道:“怎么,还以为我是死人不成?” 那中年男人面色显然不好看,要不是看见岳然是历小月带来的人,他恐怕早就出手和岳然对上了。募的,中年男人的目光扫见了岳然和历小月握在一起的手,面上难看的神色却突然的缓解了许多。 历小月注意到中年男人的目光,娇叱一声,“刘叔,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啦。”说着便赶紧将手从岳然手中抽了回来。 “刘叔?”岳然站直身子,转头对历小月说道:“你确定他可以信任?” 历小月忍住要翻白眼的冲动,懒得再和岳然解释,直接娇笑着扑进了中年男人的怀中撒娇着,“刘叔,你别理他,这人就是心机重,谁也不相信的样子。刘叔快给我说说你查到的一切,寨里的兄弟还等着我办完事回去主持大局呢。” 心机重?岳然对历小月的评价很是不屑。他不否认他心机重,在朝廷上、皇宫里,没有心机的人还能好好的活下去么?只是不知怎么的,听见这几个字从历小月的口中说出,他该死的心中就是不爽。 刘叔将历小月脸上的娇羞都看在眼里,有句古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正真能看清这个世界轨道的,只有周围的人而已。刘叔笑笑,不再追究下去,只是拿起桌上的一根藤条指着身后地图上红色的标记。 “听说这次朝廷来的人是个将军,带了约莫五千人马,这些红色标记都是他们派了兵的地方。不过他们来来往往的巡查不知是为什么,像是在找人也像是在收集情报。要是收集情报,最担心的就是在收集我们历家寨的情报。” 刘叔不急不缓的说着,脸上满是沉重,在这镇子上开当铺就是为了历家寨收集来自各个方面的消息,现在正是历家寨困难的时候,这次朝廷派兵过来,要真是冲着历家寨来的,那历家寨的处境便不容乐观。 历小月也拧紧了眉头,眉眼如花却是化不开的愁,她走近一步,抬起手,指尖指着地图最中的一个红圈,“那这里,便是那将军入住的地方吗?” 刘叔顺着历小月的目光看过去,点点头,“对,那将军便住在镇上的衙门里。而且……”刘叔似乎有些犹豫,说话的时候眼神闪烁,目光却一直在历小月和岳然的面上游移。 “而且,镇长为了迎接那将军,听说请了歌舞班子今晚在衙门里为那将军献舞。要是我们的人能混进去的话,或许,就能打探出他们真正的目的。只是我派人去试过了,衙门今天守卫森严,竟是没有办法混进去。” “我们去。”历小月只简单的说了这三个字,岳然浅笑,历小月的急性子他是能猜到几分,倒是刘叔,似乎想阻止的模样,犹豫了很久,到底没有开口。 三人从密室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时间紧迫,刚出了密室,历小月也不顾岳然的反对与疑惑,抓着他的胳膊轻车熟路的便将他推进了一个房间。 屋子里烛光摇曳,事物的轮廓也是隐隐约约,岳然只来得及大概看出这是一间女人的屋子,还来不及开口说半句话,历小月拿着胭脂盒便冲到了他的面前。 水粉施面,朱砂点唇,岳然看着镜中渐渐弥漫出的桃花粉面,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只可惜历小月似乎并不惧怕岳然的怒火,直到满意的点点头,身手在岳然的脸上抹一把才停了下来。 “就是这个模样,有了这张脸,怕是天下男人的魂魄都要被你勾了去,那小小的衙门还不是任我们来去自如?” 历小月仰头呵呵的笑着,那笑声在岳然看来甚是恐怖,有那么一瞬,他生出一种错觉,面前这个丫头,竟是一章魔鬼的面孔。 “你,竟敢让我又扮女人?”岳然咬着牙,握手成拳,他发誓,他有一种掐死面前这个小妖女的冲动。 历小月养着头,扫了岳然的拳头一眼,两只小手却募的伸出来将他的拳头握住,她眨眨眼,模样纯真,“你不是答应了贺三爷保我周全么,那衙门我是一定要去的,要是不把你扮成女人,那我们只能闯进去了,到时候我要是出了什么事,贺三爷可就不会给你自由了啊。” 历小月以为贺三爷对岳然的威胁是有用的,傻傻的她嘴角还勾着得意的笑,殊不知这样的威胁对岳然来说却一点力度都没有,可是岳然却沉默了,脸色也有些沉重了下来。 历小月口中的出事,将他吓住了。她说,要是她出事…… 不知怎么的,本来想扯开身上女人装扮的说手却突然的停了下来,历小月看似聪明,实则一根筋,她说没办法的时候要去闯,也许便真的会去闯。而他想着她在衙门里被众人包围的景象,心,竟没由的一阵阵疼痛。 一身大红的衣裙,岳然在丫鬟装扮的历小月胁迫下踩着莲步走近衙门,门口的压抑和军士早已经神魂颠倒,一见岳然这种美人儿便对他舞娘的说辞没有一点怀疑,竟然尽皆痴痴傻傻的放了行。 岳然的美,摄人心魄! 他没有想到,他竟然美到了这个地步,要不是他见过纤漠,知道这世上还有纤漠那样没得不似凡间之人的女子,他许是会觉得,这世上的女子定及不上他的好看。当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朱漆门栏大大的打开着,却已经没了岳然和历小月的身影。 歌舞似乎已经开始了,岳然和历小月刚走到前院便听见隐约的歌声。历小月正要往前走,却被走在旁边的岳然一把拉住。院子里很安静,历小月不敢出声,只得瞪大了眼睛狠狠的看着岳然。 岳然抬起手指指西面,随即拉着历小月的手往西面走去。见岳然严肃肯定的模样,历小月将信将疑的跟了上去。穿过一道长廊,见周围没人,月光斑驳下,岳然小心的推开了一道门,门开了,空气中隐约的墨香之气从门缝里溢出一缕。 “房?”历小月疑惑的眨眨眼,跟着岳然走近门中再小心的将门关上,这才接着开口问:“你怎么知道房在这里?” 岳然松开历小月的手,淡淡一笑,说着便走到了按前开始翻看桌上摆放的几封信件。“从这里的风水来看,西面为空,需要的便是香之气来洗尽这里的污浊之气,所以这宅子的房一定是在西面的。向西找,总不会错。” 岳然分析得偷偷世道,到让历小月吃了一惊,一个总在烟花之地流连的男人,竟然懂得这些,她不禁疑惑,他到底是什么来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5章 岳然篇 (6)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05章 岳然篇 (6) “你还愣着干什么?不想弄清楚他来这里的目的了吗?”岳然见历小月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伸出食指弹在她的额头上,历小月惊叫一声这才回过神来。撅着嘴,历小月一边在房里翻找着东西一边不着痕迹的偷偷打量岳然,岳然的身份还是让她好。 “咦?”历小月在按后的抽屉里,竟然发现了几卷用黄布抱着的画卷,画卷被放在柜子的最上面,似乎主人很看重的模样,抽屉里还铺上了锦帕,独独几卷画轴在里面。 历小月皱了皱眉头将几卷画轴拿了出来摆在桌上,拿了其中一个卷轴小心的打开,在看见画轴上的内容时,历小月惊呆了,竟是一动不动的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岳然才注意到没了动静的历小月,他转过身走到历小月的身旁,顺着历小月惊呆的视线望了过去,募的,他面色一寒,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画卷上画着的,竟然是他的画像!他急急的打开另外几卷画轴,几卷画轴画着的竟然都是他的像,尽皆是一身灰袍的他,并没有穿龙袍,只是面容表情有些变化而已。画这些画像的画师显然是宫廷里的画师,否则定画不出这样的入木三分。 “这……这……”许是岳然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可是这一刻,他竟是害怕着的,怕历小月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是好久没有那种被人当成普通人的感觉了。高处不胜寒,原来当初的惭洛便是桀骜而孤单着的么? “原来你是通缉犯!” 岳然的话还没说完,历小月的眼神却突然的清明了过来,她指着岳然的鼻子,嘴角还勾起了一抹坏笑。“嘿嘿,这次被我猜中了吧。难怪你轻而易举的便混过了那些将士的盘查,感情是经验丰富啊。” 岳然愣了一下,随即面上弥漫出放心的笑容,“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岳然不着痕迹的将额头上浸出的冷汗擦干净,原来刚才,他是那么害怕她会发现他的身份。 “你以为本姑娘是谁?那是历家寨的当代寨主!你小子这点儿伎俩还能骗过我不成?”历小月洋洋得意,将画轴收好重新放回了抽屉里,只是马虎的她却忽略了,如果是通缉犯的画像,这里的主人又怎么会将它们当作宝贝收藏起来呢? 将房里找了一圈,再也没发现其他什么特别的东西,历小月是有些郁闷,可是岳然却已经隐约的猜到了这些将士来这里的目的,他出宫也有一段时间了,算算日子,也该是皇宫做出反应的时候了。 房里没有收获,历小月却不愿意轻易死心,好不容易混进府来,怎能空手而归?见门外没人,历小月推着岳然便出了门,本想在院子里碰碰运气,可是刚走了没几步,迎面便来了一队军士。 岳然赶紧将历小月拉到身后,两人低着头便迈着大步往前走。那些军士似乎喝得极醉,走起路来的时候东倒西歪,酒气让整个院子都染上了一层薄霜。原以为会擦肩而过,两人的心还来不及放下,其中一名却回过头来,眼珠瞪大了完全。 那将士不由分说一只沾满油水的手便在岳然的脸上抹了一把,口中叫唤着:“哎哟,这美人儿是真的!刚才走过,爷还以为是幻觉呢?” 这下众人都回过了身来,尽皆冲到岳然的面前伸手要摸他的脸,岳然那叫一个寒烈,脸色铁青到了极致,他发誓,只要这些军士的手敢伸到他的脸上,他岳然定要灭了他们全家。他不想再做好人,如果做好人注定痛苦的话。 “别碰!”历小月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护在岳然的身前,大有老鹰捉小鸡的模样,她双手插腰,仰着头,那气势颇有些派头。“你们知道她是谁吗?谁敢再碰一下,小心你们的狗腿!” 众军士被历小月这么一喝,还真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众人互相看了看,显然都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其中一人才开了口,“那你说她是谁?难到是天皇老子的女人不成,呵呵,爷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俊的女人呢,要死了也得摸上一把才甘心。” 喝醉酒的男人,哪里还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说着又要伸出手来。没想到他刚一伸出手,历小月一拳便打在了他的脸上,口中更是叫嚣道:“天高皇帝远,倒是管不了你们,可是你们将军却总是能收拾了你们的。她可是你们将军看上的女人,正准备去将军房里伺候将军呢,敢碰她,你们这些人吃不了兜着走!” 站在历小月身后的岳然没有开口,一直看着历小月的挺身而出,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挡在自己的身前,说着蹩脚的谎话维护自己,心中竟然有一股暖流划过。 院子里的酒气似乎浓郁了不少,几名将士看着岳然倾城的容貌,不住的吞咽着口水,传言他们将军好色,看来是名不虚传。只是这样的女人,却落到了他们将军的魔爪里,几名将士心中都不免有些可惜。 历小月眼看着几名将士的眼中渐渐升起了放弃的意思,心中正高兴着,却不料院子的门口突然的冲出一个人来,募的便撞在了她的身上。 历小月和撞过来的人双双滚落在地,手肘磕上地面,硬生生的疼。岳然想救却已经来不及,只能咬牙切齿的冲过去,心,因为历小月开始流血的手肘而抽痛着。 撞上历小月的,是一个女人。红妆稠衣,面白如雪,倒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女,只可惜,美女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惊慌。 而紧跟在那女人身后冲出来的是一个浑身酒气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满脸络腮胡,胸前的衣衫敞开着,露出胸前一大片黑色的胸毛,他一遍边跑着一边哈哈大笑,口中更是猥亵的说着一句话,“美人儿,别跑啊,本将军会让你好好快活快活的。” “将军放过民女吧,民女已经定了亲事了,只因家中贫寒才出来献舞养家。将军绕了民女吧。”那女人的去路被几名将士阻断,只得惊恐的不断磕头,一张脸早已是梨花带泪楚楚可怜。 看到这里,即使再笨的人也看出了里面的缘由,感情是这个将军看上了这舞娘的美色所以要强行染指舞娘。盗亦有道,历小月虽为山贼,可是却最痛恨这种龌龊的人,顿时便来了气,一双拳头仅仅握住,眼看就要把持不住冲上去,还好岳然反应快将她拦了下来。 “朝廷的狗官,尽干些龌龊事,简直比山贼还可恶!”历家寨即使在打劫的时候,只要是平名百姓也断然不会赶尽杀绝。 听见历小月的低吼,岳然有些硬着头皮的感觉,比山贼还可恶?他在想等历小月冷静下来会不会因为她自己说过的话而咬舌自尽。 历小月的冲动虽然被阻止,可是她的话却被那将军听了个清楚,那将军这才注意到历小月和岳然,顿时,那将军的魂魄便彻底的陷入了沉迷的世界,视线停留在岳然的脸上再也移不开半分。 “这,这位姑娘好生面熟……” 那将军已经没了理智,只是本能的说些什么而已,他是觉得面前这个仙子一样的女人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却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照常理,有着倾城容貌的女人要是他见过,断然是不会忘记的。 岳然拧紧眉头,将历小月拉到了身后,站直了身子,身上的长裙在夜风里有些飘飘绕绕,而心中也在分析那将军的身份。 朝中的将军他作为皇帝都是见过的,可是面前这个穿着将军服的男人他却并没有见过,这个人的身份值得怀疑。至于这人口中所说的他面熟,他到想得清楚原因,房里他的画像,想必这人是见过的,所以眼熟也并不怪。 “这镇子还真是好地方,没想到竟然有这种倾国倾城的货色。”那将军回过神来,抹了一把嘴边的口水,摇晃着身子便向岳然走了过来。 院子里的人都安静了,谁都看得出那将军是要做什么,只是众人除了给岳然分出一份同情,却是冷眼旁观着,那几名侍卫更是将来去的道路都封死了,唯恐岳然和历小月从他们将军的手中逃出了去。 岳然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真的像一个女人一般引来这些苍蝇。要不是不想在历小月的面前暴露身份,他也不至于这样缩手缩脚,见那将军快要走到跟前,岳然不着痕迹的握紧了历小月的手。 院子里是带着诡异的暧昧气氛,战斗一触即发,众人都屏住了气尽皆看着那将军的魔爪向男扮女装的岳然伸了过去。 在岳然出手的时候,院子吹过了一阵冷风将斑驳的树影摇晃成狰狞,只是他的出手却晚了半分。众人的目光只是被树影吸引了一瞬间而已,可是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将军已经倒在了地上,他的面上还写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只可惜,他的眼睛永远都比不上了。 谁都没有想到,堂堂将军会死得如此的仓促,他的眉心是一把短剑,鲜血从短剑的尽头汩汩的流出,顺着他脸上的络腮胡子往下落,最后在坚硬的地面上留下一滩红艳的痕迹。 短剑划破空气的声音还在耳畔回响,岳然募的将历小月拥进了怀中,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唯恐那个不明敌友的杀人凶手再次出手。 周围空荡荡的一片死寂,只有院墙外一棵高树上树枝有些招摇,杀将军的人应该是在那树上出的手,只是现在树枝空空,除了零星的树叶竟是没有其他。 岳然的胸膛是温暖的,历小月惊魂未定,目光仍旧落在死不瞑目的将军身上,连岳然脸上的紧张神色也来不及看见。 岳然伸出手,温柔的摸了摸历小月的头这才微微的松开她走到那将军的面前,弯腰拔出那把短剑在手中翻看着,除了短剑手柄处三颗蓝宝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来人啊!抓刺客!将军死了!” 几名将士此时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吓得惊慌失色,争先恐后的叫喊了起来。将军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他们的面前,这几名侍卫能不能保住性命还是未知。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趁着几名侍卫惊慌失措的时候,岳然赶紧抓着历小月离开了院子。 整个宅子都因为将军的死而沸腾了起来,混乱之中,岳然和历小月总算是幸运的逃了出来,幸好刘叔派了马车在门口接应,两人才顺利的甩开了那些将士。 夜色深沉,深沉里却是险象环生、悬念迭起。 马车上的岳然握着那把短剑,眉头没有舒展开过,掷出这把短剑的人让他百思不得其解。那个人是知道他的身份才救他,还是有其他的目的而出手?难道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不成? 岳然想不明白,更担心的是身份的暴露会带来些恐怖的后果,他的安危固然关系天下,可是对他来说,心里竟有些异样的情绪,禁不住扫了一眼身旁的历小月,这个女人佯装出的坚强让人心疼,朝廷事物繁多危险,他并不想把她牵扯进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6章 岳然篇 (7)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06章 岳然篇 (7) 在衙门不仅一无所获还让将军死在了历小月和岳然的面前,这个篓子让历小月有些头大,回到当铺换了衣服,历小月在院子里来回的踱步,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拧紧的眉头幻化不开。 岳然也是一夜无眠,既然历家寨的探子说这些军队像是在找什么人,而衙门的房中又发现了自己的画像,那将军必定是受了命令来找自己的,只是,他突然的死亡又是谁造成的?这人是针对那将军还是他? 清晨的阳光洒下,两个各自烦心的人都是满身的疲惫,掌柜的见了两人的模样也被吓了一跳。掌柜的说镇子上风声紧,这两天让历小月和岳然呆在当铺里不要出门,以免惹来什么麻烦,毕竟岳然的美貌让人记忆深刻,见过岳然的那几名将士必然会将他认出来。 岳然嘴上答应着,可是心中却有着自己的打算,历小月也是不会甘心这么白白的浪费时间,寨子里的兄弟还在等她的消息。 当铺照常营业,只是一个上午街上来来往往的将士们一个个凶神恶煞,镇子上的百姓都不敢出门,当铺也清闲了下来,除了店里伙计打苍蝇的声音,竟然连半点儿声音都听不见。 吃过午饭,在掌柜的热情护送下历小月回房间休息,只是掌柜的前脚一走,历小月的房门便打开了。历小月探出一个头来,却突然发现身前站了一个人,惊慌的她险些叫出声来,赶紧捂住了嘴,这才将叫声扼杀在深喉之中。 岳然的脸上挂着笑,双手环胸,一身灰衣,一把折扇,身子慵懒的斜靠在圆柱上,阳光洒在他的面上,俊美得不可方物。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不是让你不要随便出来吗?”历小月先声夺人,一边安抚着被他吓得剧烈跳动的心脏一边往屋子外走。 “那你呢?这样偷偷摸摸的从屋里出来,是要出去吗?要我叫上掌柜的一起吗?”岳然不慌不忙,说话的时候注意着历小月的表情,看着她吃瘪的模样他的心情会好上很多。 历小月咬牙,赶紧捂住了岳然的嘴,“你敢!” 岳然但笑不语,眼中却并没有害怕的意思。他抓住历小月的手,挑眉道:“我陪你出去打探消息,别忘了,贺三爷可是把你的安危交给了我。” 四目相对,竟是电光火石。眼光下,历小月的红唇耀眼,灵魂却被岳然看似随意却深深的严肃震撼了,面前这个阴柔的男人,为何总是让她有一种害怕的感觉。 镇子里很乱,岳然和历小月乔装成一对年迈的夫妇,相互搀扶着走在大街上,除了两双精光闪闪的眼睛,和一般的百姓倒也没有什么差别。 街道的尽头是一个凉茶铺,不经意的一看,谁都会觉得这个凉茶铺只是普通的凉茶铺,可是只要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个凉茶铺的旗子上画着的不是茶壶而是刀剑。这里,被道上的兄弟成为“百晓屋”,只因这里的老板外号包打听,只要你出得起报酬,他便能卖给你最有用的消息。 “百晓屋”有个规矩,消息要用消息来换,而包打听要的消息并不是每个人都给得起的,这也是历小月走到这一步才敢来这里打探消息的原因,她不确定包打听要的消息,她是否给得出。 来的路上,历小月才将“百晓屋”的事情给岳然说,岳然倒是来了兴趣,常年在朝廷上打拼的他,江湖上的事他虽然听过不少,可是真正见过的却并不多,尤其是“夜囚”便是起源于江湖,所以他对这个江湖也更有了兴趣。 许是今天镇子动乱,凉茶铺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午后的慵懒下竟是连一个喝茶的人都没有。一个年轻美貌的女人,约莫二十五六岁,身穿一身淡蓝的布衣正坐在茶铺里嗑瓜子,见乔装打扮的历小月和岳然,眸子里光亮闪烁了一瞬,却并没有停下嗑瓜子的动作。 “来两碗凉茶,要黑的,不加糖。”历小月佝偻着背在岳然的搀扶下寻了一张桌子坐下。 那女人这时才停下了动作,摇摆着身段儿走了过来,手中拿了一壶茶,取了杯子为历小月和岳然斟好了茶,面无表情的说:“既然知道道上的暗号,两位客观要什么?” “我们找包打听。”历小月抬起头,故意让声音苍老了些。 那女人笑了,怪的是岳然也跟着笑了,岳然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淡淡的对历小月道:“你还看不出吗,她就是我们要找的包打听。” 历小月一惊,怔怔的看着岳然,“你是说包打听是这个年轻的女子?” 这下那女人笑得更大声了,“怎么,美丽的女人就不能做包打听了吗?” 历小月以为,包打听应该是个男人,而且是那种看似老实的中年男人,她怎么也想不到包打听会是这样一个看上去可以吸引所有男人目光的美女。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包打听?”那女人带着浅笑,拉了椅子做到了岳然的对面。 “一个美貌的女人,在这样一个凉茶铺,动乱的大街却丝毫影响不了你的兴致,你必然不是普通人,再加上这凉茶铺只有你一个女人,那些将士却都不敢随意进来挑衅,你不是包打听还会是谁?” “哈哈……”岳然的一番话,既分析了缘由,又给面前的女人带了高帽,女人到底是喜欢听些好听的话,那女人大笑了起来,美丽的容貌更是妖娆了几分。“说吧,你们要什么消息。”历小月犹豫了一下才开了口,“我们想知道那些军队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包打听一听历小月这话,顿时大笑了起来,历小月这个问题并不难答,所以这场交易里,她必定是赚了的。 “慢着,这个问题不算!”岳然抬起手,纤长的指节盖在了历小月的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如果包打听要知道的是他们身上最有价值的消息,那么他宁愿问一个更有价值的问题。“我们要知道,夜囚的总部在哪里。” “夜囚的总部?”包打听面上一惊,美丽的容貌上染上了些难看的颜色,她仔细的打量着岳然,也不说话,只起身走进了茶铺后的房子里,那房子只有一扇门,屋子背光,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从外面往里看,看得并不真切,只是能隐约看见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 包打听走到床边,似乎和床上的人说了些什么,出来的时候,神情凝重。她走到岳然和历小月的面前,像是挣扎了许多才开口道:“既然打开门做生意便不能失信,好,我可以告诉你们,不过,商人不做赔本的买卖,我要看你们给的消息能不能换得起这个消息。” “你又想知道什么?”岳然勾起嘴角,只是乔装成老头的他,笑着的时候面上的皱纹又多了很多。 “历何音的下落!”包打听淡淡的说,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历小月的脸上,眸子里有一种深邃让人不敢直视。 岳然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这才发现历小月的脸色有些发黑,拧眉想了想,已经知道包打听口中的历何音是谁,想必,历何音便是当初历小月去青楼里寻找的大哥。只是既然包打听问历何音的消息,那就是说她猜到了历小月的身份。 岳然警惕了起来,拳头紧紧的握住,注意力集中在了包打听的身上,唯恐她有什么危险的动作。 时间凝滞,不知什么时候吹起了风,带起地上的残叶飘舞空中。 许久之后,历小月终于抬起了头,望着包打听妖娆的脸,她咬牙道:“当今的武状元厉儒序便是历何音。” 堂堂武状元,竟然是山寨的继承人,这个消息要是流传出去,便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而历何音在朝廷的仕途也将走到尽头,到时候能不能保住性命便是未知。 岳然和包打听都被历小月的消息震惊了,两人怔了怔,竟是久久说不出话来。 “现在,你可以说出我们要的消息了吗?”历小月哽咽着开了口,手有些微微的颤抖,第一次,第一次她渴望岳然的温暖,她主动将颤抖的手放进了岳然的手心里,当两手交接的瞬间,她心中的不安才渐渐消逝了去。 “夜囚的总部,就在湘潇城里。”包打听说完这句便不再开口,转身将凉茶铺的茶旗收了起来,进屋之后猛的将门关了个严实。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去,紧闭的大门让岳然和历小月心中都生出了一股诡异,那包打听的行为有些失常却又不知为何。 街道上很冷清,只有偶尔来往的军士留下阵阵的脚步声。历小月和岳然手牵着手,佝偻着背往当铺的方向走,一路上沉静异常。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牵手竟然变得习以为常,只可惜,两人都知道,这只是乔装而已。 “为什么问夜囚的消息而不是这些军士来这里的目的?”历小月靠近岳然小声的问,现在想来,她有些后悔自己用了历何音来换夜囚的消息,现在好了,搞了半天还是没弄清楚这些军士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你刚才为什么那么相信我的选择?”岳然不答反问,眸中有一抹隐隐的笑意。 历小月被岳然炙热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扭捏了一下,摆起凶狠的面孔吼道:“谁相信你了?只不过是我也想知道夜囚的消息罢了。”打死她也不会承认她是真的相信了他,相信他的选择必然有的他的理由。 岳然也不揭穿历小月的谎言,她脸上的凶狠看上去到很有趣。握住历小月的手紧了紧,他在想,有一天要是真能找到一个可以相互搀扶着走完人生的人该有多好,只可惜,纤儿已经离开了,这辈子,也许不会再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了。 “这些军士是在找人,并不是冲着你们历家寨来的。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如果你已经选择了相信,那便相信到底吧。”岳然的声音不大,可是略带哀伤的嗓音却让人生不出一丝的怀疑。 当铺的门口,刘叔正焦急的在门口踱步,刚才去房中送饭才发现历小月已经没了踪影,心慌的他再去岳然的房间寻找,岳然也是不见了人影。历小月现在可是历家寨存在的关键,要是历小月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对的起在天之灵的老寨主? 见历小月和岳然行来,尽管他们是乔装打扮过的,可是刘叔还是一眼将他们两人认了出来。他急急的跑下石阶一把将历小月的手夺了过来径直握住,冲着历小月便是喝斥:“大小姐,不是让你不要出门吗,要是您有个闪失,我怎么担待得起?” “刘叔……”历小月咧着嘴笑着,摇晃着刘叔的胳膊,撒娇道:“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我们可是打探到了天大的消息。” 见历小月眨巴着眼,刘叔的火气才渐渐的消了一些,指着历小月的鼻子摇了摇头,斥了一句,“你呀,总是让人操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7章 岳然篇 (8)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07章 岳然篇 (8) 密室里,历小月三人分宾主而坐,烛光将三人的脸色都映出一份隐约的苍白。 “夜囚的总部就在湘潇城?”刘叔被历小月这个消息震惊了,任谁也想不到全国最大的组织,它的总部竟然就在皇帝的眼皮底下。 刘叔拿出火折子点燃了烟,烟斗很长,烟雾弥撒到空中渐渐模糊了历小月的视线。他吸了一口,才再次说道:“这夜囚的实力果然强大,竟然敢在京城落脚,这刚即位的皇上也是孬,竟然都没有发现!” 岳然的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刘叔无心直言却刺痛了岳然的尊严,手渐渐的收紧,仿佛只要一握,这天下都会碎裂一般。 历小月回过头便看见岳然此刻恐怖的表情,愣了愣疑惑的问:“又不是在说你,你激动什么?你,不会是在发怒吧?” 岳然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这个傻女人,竟然连他生气都看不出来吗?心中涌出一股挫败感,岳然慢慢放松了身体,面上也重新恢复了自然的神色。“当然不是,只是作为云翳国的百姓,有些为国家不平罢了。” 历小月挑眉,她是不相信岳然会有那么高的觉悟,为国为民?那他还流连烟花之地?想到这里,历小月不知哪里来的怒气,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一眼。 天气渐渐转凉了,空气中总是夹杂着一种冰冷的触觉。既然弄清楚那些军队来这里的目的,历小月和岳然便准备启程回历家寨了。 两个人一大早便告别了刘叔,历小月从小喜欢这位叔叔,这世上她的亲人也不多了,离开的时候竟是舍不得,挽着刘叔的手撒娇很久才肯上路,要不是岳然催促,恐怕到天黑他们也出不了城。 岳然说是担心回山寨晚了,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看着历小月向一个男人撒娇,他的心中竟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怒火,即使明明知道,刘叔只是历小月的长辈而已。 难道,他开始在乎历小月了? 岳然突然一惊,抬起的脚猛地收住,望着走在前面的历小月,一身农妇装扮的她正兴高采烈的往山上走,再过半个时辰便可以到历家寨了。 似乎察觉到身后消失的脚步声,历小月回头,一眼便看见处于震惊之中的岳然,她拧紧眉头,挽起袖子冲岳然粗鲁的吼道:“喂!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走!” 岳然回过神来,这才落下了步子,握着包袱的手紧了紧,面上没有表情,心中却暗潮汹涌。不,不会的,他岳然对这种发育不完全的女人绝对不会有兴趣!可是……为何,为何他对她总有一种不放心的感觉呢。 今天的山上,似乎特别的冷清,从山上开始便没有遇见过一个人,山上住着的只有历家寨的人,平时是有专门的兄弟负责守卫山门的,像历小月和岳然这样上山的农户装扮的人,是该被守卫拦下来才对,可是今天却有些异常。 沉静在兴奋中的历小月,不是没有注意到这点异常,只是,有时候,人们往往更愿意固执的相信美好的东西而选择逃避。 天黑了,山寨里有着明亮的火光,那火光过于的明亮了,像是着火,而不是烛火的光辉。历小月和岳然心中阴沉加快步子往山寨走,两丈高的木门大大的敞开着,从里串出些狰狞的火苗,像魔鬼一样吞噬着世间的一切。 历小月和岳然站在门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不是历家寨,历家寨怎么可能变成一片火海。 “告诉我,是我眼花了。”历小月哽咽着,声嘶力竭的吼出了声。 岳然沉默,火光里,能隐约看见寨子里的一些情况,满地的残肢断臂,除了烈火燃烧的爆破声,整个世界是安静的,连一点声息都听不到。空气中随风而来的血腥味,已经说明了一切。 历家寨被袭击了! 尽管不想面对,可是事实却摆在了眼前。 “不!”历小月怒吼一声,眼泪刚刚落下便被烈火烤干,她疯了一般的往里冲,岳然用尽力量才将她拦了下来。 “求求你,让我进去,还有人活着的,一定还有人活着的,我要去救他们,要救他们……”历小月泣不成声,眼泪和鼻涕一起狼狈的落下,沾染到岳然的身上只留下悲哀。 “你还有我!还有我!活着还有希望不是吗?活着,才能找出凶手报仇!”岳然也是吼出来的,声音震耳欲聋将历小月的鼓膜刺得生生的疼痛。 她仰着头,看进岳然的眸子里,绝望的摇着头,哽咽着,“你懂什么,那里面的都是我的亲人啊,亲人啊……你懂吗?你懂吗?你不会懂……” 岳然沉默了,他不懂,他从来没有过亲人,所以他不会懂!心中剧烈的抽痛,不知道是为了历小月,还是为了自己。只是,他选择紧紧的将历小月拥进了怀里,直到几乎窒息都不愿放开丝毫。 天亮了,天空竟然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来,落在历小月和岳然的发丝上凝聚城一颗颗的晶莹,沾染上哀伤怎么也幻化不开。 历小月跪在历家寨的废墟里,眼神呆滞,手中握着的是一个两尺长的烟杆,那烟杆是铜制的,是属于贺三爷的烟杆,恍惚中,她还能看见小时候贺三爷用这烟杆敲过她的头,因为她调皮的将贺三爷的烟泡在了阿爹的尿壶里。 可是现在,一夜之间,历家寨的一切都不在了,只留下她一个人独活! 历家寨的废墟在雨水的冲刷下更加的残破,一场大火后,竟是没有留下一块完整的青瓦。岳然在废墟里寻找着大火的线索,尸体已经成了灰烬,白骨也经不起拨弄,尽皆散落成灰。 历家寨的人死得很惨,许是岳然这样见惯了血雨腥风的人也禁不住心中的撼动,尽管经过大火和雨水,现场已经没了血腥的味道,可是从那些支离破碎的白骨还是能看出昨晚的残酷。 雨,渐渐大了,历小月一直跪在山寨的门口,身上的冰凉及不上心中的绝望,抬头望天,雨珠练成一条细线,像是狰狞的绳索即将捆住所有人的灵魂。 “他们做得滴水不漏,竟然没有留下一丝线索,最大的可能便是夜囚!”这段日子,对历家寨虎视眈眈的就是夜囚,只是,岳然还有些疑惑,如果真的是夜囚,又何必掩饰得如此的透彻。 “夜囚!”历小月咬牙吼出这两个字,望着苍茫的天空,眼泪和着雨水落下。 下山的道路比上山更加艰难,历家寨没了,只有先回刘叔的当铺落脚再想办法。一路上,岳然没有放开过历小月的手,冰凉如死尸般的触觉几次让岳然有一种抓狂的冲动。这种异样是从未有过的,和当初对纤儿的感觉竟有几分相似。 这个认知将岳然吓住了,纤儿在他心中地位是不能取代的,他绝对不允许自己背叛爱情。所以岳然也沉默了,任寂静在两人之间逐渐蔓延。 “刘叔!” 在见到刘叔的时候,历小月终于恢复了人类的感情,她一头扑进了刘叔的怀里大声的哭了起来。刘叔也是一阵慌张,赶紧招呼伙计关了当铺门回到内堂。当听见历家寨发生的惨剧时,一把年纪的刘叔也禁不住开始拭泪。 看着历小月和刘叔抱头痛哭,岳然心中抽痛,拉开门默默的走了出去。 不知何时,院子里多出了一份萧索的意味,院子的正中有一棵垂柳,枝条细长,绿叶芬芳,岳然站在树下心绪如飘摇的枝叶一般总是静不下来。回头望一眼房,里面烛光隐隐,却是化不开浓郁的哀伤。 他岳然发誓,一定要找出凶手还历小月一个公道,天知道看见历小月痛哭的时候他的心有多痛,只是他告诉自己,心痛是因为同情。真的是同情吗?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几天当铺没有开门,刘叔整天在外面奔跑希望能打听出一些有用的消息,报仇的意念一天比一天强烈。历小月本也要出去帮忙,好不容易才被刘叔拦了下来,历家就剩下历小月和历何音两个人了,说什么他也不能让历小月再出事了。 刘叔一大早就出了门,岳然不知不觉又在历小月的门外站了一夜,历小月已经三天没出过房门了,岳然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一站竟站了三天。 门,终于开了,历小月站在门口,看着岳然的目光中有隐约的泪光,三天来岳然的守护,她看在眼中记在了心里。 “你要出去?”岳然走到历小月的面前开口问。 历小月有些苍茫的摇了摇头,将手中的信封举了起来,“我要找人送信!” 岳然知道,那封信一定是给历何音的,他点点头退开了一些,只静静的在站历小月的身旁。 店小二拿了信便匆匆的出去,可是谁都知道这信能不能送出去还是未知。现在镇子上乱,将军死了,军队还在,群龙无首正在等朝廷新派人来接受混乱的一切,想进城难,想出城更是难上加难。 历小月焦急的等在院子里,石桌上的茶凉了又从新斟过,可是她却从未喝过一口,岳然坐在她对面,面上的神色越发的阴沉。 中午的时候店小二垂头丧气的回来了,手中的信还在。历小月接过信,面上没有表情,只是苍白更胜了几分。 岳然挥挥手让店小二下去了,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爹,娘……小月对不起你们!” 岳然没有想到,历小月的痛哭竟会突如其来,他更没有想到历小月会扑进他的怀抱,她的声音是哽咽的,头埋在岳然的怀中,自尊和痛苦交错,“求求你,别推开我,就让我靠一靠,就靠一靠就好。” 他自然没有推开她,有些僵硬的缓缓抬起手抚摸在她的背上,手渐渐收紧让温暖在紧密中一点点的渗入。 冷风潇潇,那一天,历小月感激有岳然在身旁。 风停的时候,历小月不哭了,抬起头,眼角泪痕还在。她咬住下唇,几次深呼吸之后才开了口,斩钉截铁的说:“我亲自去,一定要找到大哥,现在只剩下我和他了。” 岳然没有反驳,看着历小月的眼神,坚强、韧性,他忍不住握紧了历小月的手。“我陪你去!如果你愿意把我当朋友的话,你还有我!” “朋友?”历小月愣了一下,看着这个阶下之囚,心中有些异样,能有这样的朋友是她历小月的幸运,可是……心中,却突然的空了一瞬,朋友两个字看似将两人的关系拉近,实则也在两人之间隔了一道难以跨越的高强。 给刘叔留下一封信,历小月和岳然决定不辞而别,毕竟,如果刘叔在就一定不会放历小月走。历小月想,刘叔的恩情,怕是她这辈子都还不上了。 镇子的出口被封锁了,只有副将军的令牌能通过,要拿到令牌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花了一大笔银子才从衙门的衙役那里打听到中午的时候副将军要带军出城,具体出城做什么那衙役也说不清楚。 只要混进军队里,便能跟着出城,历小月和岳然同时想到了这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8章 岳然篇 (9)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08章 岳然篇 (9) 混进军队比岳然和历小月想象的还要容易很多,只是方法有些让人难以启齿而已。在历小月的威逼利诱下,岳然做了这辈子最鄙视自己的事,和她一起守在衙门后的茅房旁,轻而易举的将两名将士打晕之后拖到灌木丛后藏好。 果然如那个衙役说的一样,刚吃了午饭,军队便有所行动了。带队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下面的人称呼他为严将军,从装扮和佩刀上看是个副将,满脸的大胡子,走起路来的时候有些装模作样的气势。他骑在一匹黑马上,挥了挥手中的佩刀,队伍便浩浩荡荡的出了军营。 换上将士的衣服,将帽檐拉低一些,历小月和岳然不动声色的走进了队伍,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倒也不引人注意。 出城的时候,历小月有些紧张,几次踩不稳步子险些摔倒都是岳然扶住了她。历小月咬住下唇,瞪了岳然一眼,她历小月什么时候竟脆弱成了这副模样。 碧草蓝天,一望无际。 队伍出了城一路向北,阳光落在铠甲上映出一片灿烂的辉煌。行了约莫十里路,岳然的步子渐渐放慢了下来,一把拉住走在他身旁的历小月,历小月回头,岳然往一旁的草丛指了指。这里的草足足半人高,只要把身体放低,足够让两人隐蔽起来。 历小月明白了岳然的意思,点点头,步子也放慢了些。 许是天意,岳然和历小月正要动作,队伍竟然也跟着停了下来,远远的还能听见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往远处望去,队伍的最前面,是一派尘沙滚滚的景象。在岳然和历小月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那些马蹄声迅速的靠近,转眼间便到了他们的面前。 “嗷嗷!” 在几声狼嚎之后,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马蹄声也没了踪迹。来的是一群将士,不过这些将士和一般的将士却有所不同,都是身穿白色的铠甲,为首的一个是将军,更是五官清秀,气宇不凡。 在所有马匹的最前面,是两条银狼,如针的毛发一根根立起,看上去颇具精气,一看这两匹狼就不是凡品,要是知道些底细的人必定不难认出,这就是长白山下最有名的雪狼。 雪狼两个跃起就到了岳然和历小月的跟前,目光灼灼,那模样很是骇人。历小月惊出一头冷汗,不自觉的往岳然的身旁瑟缩了一些,却不料看见岳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心中不免佩服了许多。 “离将军,雪狼为何如此躁动?”严将军对那个身穿白色铠甲的将军很是谄媚,笑容虽被满脸的大胡子遮住了大半,可是仍旧掩饰不了他的溜须拍马。 离将军?岳然凝眉细想了一下,已经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这个人想必就是这次武试的榜眼离岢,那个五岁的时候就被先皇派去华山拜师学艺的人。 离岢给岳然的印象很深,却并没有见过他的面,其实朝中之人大凡知道,这次的武状元本应是他的,只是在封将的当天,离岢竟然没有出现在朝堂之上,这样的大不敬,本可定死罪,要不是岳然惜才,此刻离岢也绝对没有可能站在这里。 离岢冷哼一声,扫了一眼严将军,眸子里的轻蔑显而易见,漫不经心的说:“这雪狼是皇上从小养到大的,这次也是特殊情况诺妃娘娘才让我带了出来,这接触不过才短短几天,我怎么能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难不成严将军以为,我和这雪狼是同类能听懂他们的话不成?” 诺妃!诧听见这个遥远却熟悉的名字,岳然心中升起了一丝无奈,想到了那个曾经站在城楼上默默看着他背影的女人,她,是大臣们为他挑选的皇后人选诺琦,刑部侍郎的千金,贤良淑德、温柔婉约,只可惜不是他爱的人。 严将军被离岢这么一吼,吓出满头大汗,一边擦汗一边赔罪,“离将军说笑了,离将军乃惊世栋梁,怎可与这些畜生相提并论。这些畜生胡乱叫唤,真是扰人清静。” 离岢勾起嘴角一声冷笑,倒也并不追究下去,勒马上前靠近岳然和历小月一些。两匹雪狼在岳然和历小月的面前站定,并不往前多迈一步,吼声也停了下来,这倒让离岢的表情经不住有些怪异了起来。 “你们叫什么名字?把头抬起来!”离岢目光冰冷,抽出腰间的佩刀指向岳然的方向。 岳然缓缓的仰起头,阴柔的俊脸上连表情也不曾变换过一瞬。风,吹动鬓角,发丝凌乱,落在白皙的脸上。岳然在笑,只是那笑很深,让人看不出里面的深意。 “女人?”离岢惊讶的呐呐自语,目光深邃。 “回禀将军,属下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岳然几乎是咬牙开口,他岳然什么时候竟然沦落到处处被人当做女人的命运。 “哈哈……”离岢笑了,仰头笑了一阵,手中的刀没有放下,“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把名字报出来!” 岳然感觉到身后历小月紧张的扯住了他的衣角,心情沉重了几分,他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让她知道他的身份。想随便捏造一个名字蒙混过关,可是刚要开口,那严将军眼珠转动突然叫了出来。 “你们的铭牌呢?把铭牌拿出来看看!拿不出铭牌就不是我们军队的人!”严将军吼完,头上的冷汗跟着落下,心里担心如果这两人真是他军队的人这下惹到离岢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到他。 严将军这一问,周围的将士们也反应了过来,众人愣了愣,争先恐后的叫了起来,无非是说这两个人不是军队里的人,竟敢混进队伍来云云。一时之间,尽皆是刀剑拔出的声音。 “喂!”站在岳然身后的历小月见到这种阵势反而不害怕了,她吞了吞口水从岳然的身后站了出来,却将岳然拉到了一旁,颇有些英雄的味道,她轻轻推了推岳然,“等一下我来掩护,你就逃吧。虽然你曾经惹到了我,可是……算了,不说了,反正你现在自由了。” 岳然想,这就是感动吧。不知怎么的,看着历小月大大捏捏,逞英雄一般的挡在自己面前,心里铸起的高墙上,有个角落,似乎被风风化了,墙面裂开,尘沙飘落满地。 岳然勾起嘴角笑了,一把拉住了历小月的手,历小月眨巴着眼还处于惊愕,下一瞬,岳然的唇竟然毫不犹豫的吻上了她的。 尘沙,还未落下,涌进人的口鼻里,汇聚成沧桑。 “你……” 蜻蜓点水的一吻,让历小月错愕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岳然脸上的笑渐渐邪魅。历小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笑,像是魔鬼,又像是天神,可是不管是哪一种,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气势却让人灵魂禁不住颤抖。 所有的人都被面前的这一幕怔住了,两个男人之间的拥吻本就是稀罕事,足以让众人吃惊不小,而更让人震撼的是从岳然身上弥漫出的气场,霸气,寒烈!将士们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手中的刀剑也开始不住的颤抖。 离岢面色沉重,刚刚准备放下的佩刀重新举了起来,而这一次,他握得更加用力。 “一群孬种!刚才退后的人,全都军法处置!”离岢咬牙吼着,心中却对岳然产生了强烈的好,这样一个阴柔的男人身上却能有这种诡异的气势,这样的人,天下绝对不多,而最有可能的便是那个人! 严将军一听,赶紧偷偷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冲将士挥舞着佩刀附和道:“对,军法处置!全都给我上,先将他们拿下!” 岳然却笑了,仰天大笑,笑声里没有丝毫的畏惧,他一手高高举起,一手却指着马背上的离岢。“如果现在你还猜不到我是谁?那我真的要后悔当初所做的决定了。” 将士们开始动作,畏畏缩缩拿着刀剑硬着头皮往前冲,只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一直安安静静呆在岳然面前的雪狼却突然冲了出去,一口便咬在了最前面两人的颈项上,血,喷射而出,绽放成扭曲的一片红色。 “停!” 两头雪狼本要再往前冲,岳然一声低吼,两头雪狼才停了下来,只是龇牙咧嘴的站在岳然的面前,虎视眈眈的警惕着周围的人群,没有人会怀疑,只要有人敢随便动作,它们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前去。 离岢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举起手中的佩刀大声吼道:“全都给我退下!敢随便行动者!杀无赦!” “可是将军……”严将军满脸疑惑,正要开口说什么,话还为说出口,离岢的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军队驻扎在哪里?我们回营地再说。” 脖子上的道光映入眼中,严将军颤抖着不再说什么了,只是抬起手指着来时的方向。在离岢的指挥下,队伍重新动了起来,只是方向却向着回城的方向。上路的时候,离岢将严将军的马牵到了岳然的面前,态度很是客气。 众人疑惑,都在猜测岳然到底是什么人,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大将军态度突然转变,只可惜,众人只敢想不敢问,唯有稀里糊涂的跟着回城。 历小月跟着岳然上了马,遥望天边,芳草凄凄,微风荡漾,阳光宛若在千军万马中荡漾开去,视野里是满满的辉煌。 没想到出城绕了一圈又回到了衙门里,迫于无奈揭穿身份,只是因为当时的感动不愿她受一点伤。房里,岳然坐在按后,面前站着离岢和严将军两人,离岢的气定神闲和严将军的浑身颤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离岢跪下,不紧不慢的开了口,语气恭敬却并不畏惧。 皇上? 这两个字如万斤重,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来,严将军顿时被吓到腿软跪在了地上,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他的手指着岳然不住的颤抖,“你,你是说他……” “对,他就是当今皇上!”离岢抱紧双拳,这才抬起头对岳然说道:“见皇上安好,微臣总算放下心了。皇上不见的这段日子可急坏了诺妃娘娘,娘娘在刑部侍郎的帮助下才调集了一只军队来秘密寻皇上。只是没想到,来寻皇上的那将军在这小镇突然暴毙,娘娘不得已才找到了微臣。” 桌上摆着的是上好的碧螺春,茶水还是热的,揭开杯盖,带着清香的热气扑到面上。岳然轻轻的抿了一口,眉眼之间已经恢复成了冷漠,他随意的应了一声,却并没有开口。 沉默是一把最锋利的剑,可以让心虚的人遍体鳞伤。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严将军终于忍不住了,拼命的将头磕在地面上,口中哀嚎道:“皇上饶命啊!属下不知是皇上天尊,竟胡乱指挥将士上前,险些伤了皇上。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 岳然依旧不说话,只是目光阴冷的扫了严将军一眼,严将军接触到那目光,更是疯狂的磕头,红色的液体从他的额头上浸出,他却不敢停下一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9章 岳然篇 (10)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09章 岳然篇 (10) 严将军擦着冷汗,趁磕头抬起的时候不断的观察岳然的脸色,想从中得到些信息,只可惜,面无表情的岳然却没有给他丝毫窥视龙心的机会。他是觉得岳然眼熟,现在想来,那房中的画像上,不正是画的龙颜吗? “来寻我的那将军是怎么死的,他又是什么官职,为何朕从未见过。”岳然终于淡淡的开了口,可是问的却是那个将军死在面前的事。 严将军愣了愣,慢慢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像是吃了鳖,好一会儿才苦着脸开口,“回禀皇上,那将军怎么死的,说实话属下也是不知,等属下赶到院子的时候,连贼人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听目击的几名将士说,是和两个女人有关。至于他的官职……” 严将军面露难色,目光闪烁不敢看岳然的眼睛,离岢似乎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妥,大声冲严将军吼道:“事到如今,你还要隐瞒什么吗?皇上宽大为怀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可不要辜负皇上的好心。” “属下明白,属下明白。”严将军刚擦干净的汗水又涌了个满头大汗,“其实属下对他也不了解,只是他拿着诺妃娘娘的信件和令牌过来,就从军中调了一些人马来寻人,找的,是画像上的人,也就是……就是皇上……” 严将军还是悔恨自己目光不够锐利,否则第一眼要是能将岳然认出是画像上的人,就不会落得现在这个狼狈的模样。 “诺妃?”岳然低低的呢喃着这个名字,那个死去的将军如若真的是她派来的,又为何会死得如此的蹊跷?至于严将军口中的那两个有关的女人,岳然想,这辈子,他都要把这个秘密隐瞒下去。 衙门的院子这几日打理得尤为的仔细,花园里连棵杂草都看不见。天色已经暗淡,落日的余晖挣扎了一下也没有丝毫留恋的消失在了远处山峦的边上,柳惜雨心绪烦闷,站在花坛的边上,负气一般一把扯了一朵开得正艳的花儿握在手中,看着花瓣儿在手中揉捏成花泥,心中的气也并不解半分。 历小月回头看了一眼,房里的烛光已经点燃,可是里面的人进去了很久却还没出来。对岳然的身份,她是越发的好了,他到底是谁,竟然连堂堂将军也要忌惮他几分。难道,他是什么王爷之类的,还是他有个官职显赫的老爹?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岳然的声音打断了历小月的神游,他走到历小月的身后,与她并肩站在花坛前,一眼便看见她手中已经碎得不成样子的花瓣,脸上神色微变,“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很多疑惑,可是……还没到给你解释的时机,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历小月嘴唇动了动,眼中怒气闪烁,本来要问出口的话却在岳然提前的开口下梗在了吼中。手一松,手中的花泥落下,满是凌厉的创伤。 “那你总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历小月叹一口气,算是一种妥协,尽管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可是她历小月不会看不出,这里,已然是他说了算。 岳然浅笑,美丽的容颜比世界任何一个女人都还要动人几分,他淡淡的开了口,“你可以叫我然公子。” 然公子?历小月迅速在脑海中思索着和然有关的所有信息,这个字似乎很熟悉,可是却也想不起个所以然来。想了想,还是去找大哥的事比较重要,而目前,这个然公子显然是帮得上忙的。 历小月舔了舔嘴唇,又说不出话来,她历小月这辈子何曾求过别人,更何况是求面前这个,自己曾经的俘虏。 “你想去京城送信给你大哥,要我帮忙让他们放你出关是不是。”岳然迈出一步,更靠近历小月了一些,两人之间不过咫尺的距离,他的气息吐在她的脸上,而他的眼中,只有历小月娇艳的唇。 历小月吞了吞口水,被岳然的突然靠近吓到了,后退一步,一个重心不稳险些摔了下去,却被岳然一手勾进了怀中。 眼眸是深邃的,可是历小月却看不清那双眼睛里在思考的是什么。 “我会带你回京城,毕竟你的仇人连历家寨都毁掉了,必定不会留下你一个活口,既然答应贺三爷保你周全,我就说到做到,也好让他老人家泉下有知。” 岳然说得冠冕堂皇,可是心中却有些内疚,他告诉自己,留下历小月,是因为她是和夜囚交手的关键,历家寨的事和夜囚有没有关系姑且不论,夜囚对历小月不会善罢甘休却是肯定的。 历小月没有反驳,没有理由,也不敢。不敢,这两个字对历小月来说有些沉重,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看着岳然的时候,学会了目光闪躲。 不知怎的,这几日天气恶劣,从回到这个镇子的第二天开始,大雨便没有停过。可是岳然几人却等不了太久,一来历小月心中着急,二来朝中的事物也不能耽搁太久。 这天早晨,雨似乎小了些,岳然命离岢整理好一切还是决定上路了。为了不引起注意,和岳然一起上路的人并不多,在严将军百般讨好下,岳然才决定带上几个丫鬟奴仆,他是想留下几个人照顾历小月也不是坏事。 随行的军队远远的跟在岳然车队的五里之外,有什么情况也能尽快照应。除了严苛一人骑马之外,其余的人尽皆做上了马。严苛的固执也让岳然有些感动,毕竟所有人都在马车里,对外来的危险便会反应滞后,一个队必定是需要些耳目的。 历小月和岳然同坐一辆马车,车窗外的雨依旧淅沥沥的下着,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历小月觉得车中的空气有些浑浊,咳嗽了几声到底忍不住掀开了车帘,冰凉的风带着雨滴落在脸上,灵魂这才清晰了片刻。 “风冷,小心着凉。”岳然拧了拧眉头,历小月苍白的脸色让他看得很不自在。 历小月回过头,扫了一眼岳然又赶紧移开视线,竟是不敢看他的眼镜。 “你到底怎么了,这一路上都在回避我?”岳然脸色沉了沉,倾身过来将窗帘拉上了。那日从城外回来之后,历小月对他的态度就成了这副模样,要么就是见不到人影,要么见到了也装作没见到快步离开。现在共在一辆马车内,他索性将问题摊开了来。 “厄……”历小月往后缩了缩,唯恐岳然靠近她半分,殊不知这样的动作更是让岳然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你是在怕我吗?”岳然故意将身子往前靠了靠,将历小月锁在狭小的空间内,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能躲到什么时候。 历小月歪着头,貌似很认真的思考了一阵,终于叹一口点了点头。没错,她是有些怕他了。一个连大将军都要把他当主子伺候的人,她一个山贼的头子能不怕吗?历小月没开口,只是两只手揉捏着衣角,眼见着衣服在她手中渐渐坠落成惨不忍睹。 “你不用怕我,贺三爷生前将你的安全托付给我,我就会负责到底,不管怎样,我也会保你周全!”岳然说出这番话,像是在说服历小月,其实,也许,他是在说服自己。 历小月眨巴着眼睛,伸出双手搭在岳然的肩膀上,有些不确定的问,“你的意思是说,无论我做什么,你也不会要我的命?” “对!”岳然回答得斩钉截铁,可是在他看见历小月阴暗的目光突然一变时,他就后悔了。 历小月的拳头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岳然脸上,顿时脸上便红肿了一大块。历小月收回拳头,活动活动筋骨,这才感叹一句,“唉,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这几天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和我说话总是一副你是大当家的样子。看着都心烦,要不是我躲着你,眼不见为净,我早就出手了。” 岳然捂着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原来他所认为的她躲着他是这么回事吗?难道是他真的想多了? 看着岳然满脸疑惑,连被自己打了还浑然未觉,历小月呵呵的笑着,只是也许笑里的苦楚只有她自己才清楚,那么蹩脚的理由,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 车队总算在天黑的时候赶到了追月城,几人都是暗暗庆幸,还好赶上了城门关上的前一刻。追月城是离京城最近的一座城池,算是通往京城的必经之地,所以人流复杂,听闻最近城外不太平,有很多过往的商队都被洗劫了。 岳然几人自然是不害怕那些贼人的,可是离岢却不放心让岳然深处险地,所以一路催促车夫紧赶慢赶,才终于不至于露宿荒野。 接连着下了几天雨,大街上着实冷清了不少,天刚刚黑,大街上就基本上没什么行人,大部分客栈也已经关门了,离岢骑马先行,总算在城南找到了一家还算清净的客栈。要了一座独立的小院,奔波了一天的几人终于可以好好的沾上、床睡上一觉了。 只是当岳然从马车里走出来的时候,离岢是狠狠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指着岳然的脸,结结巴巴的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你……你的脸……” “没事……刚才马车奔波,磕了一下。”岳然扫了离岢一眼,率先迈开步子走进了客栈,留下满脸惊愕的离岢。他离岢要是连岳然脸上明显的掌印都看不出来,那他这辈子就是白活了。 不过让他好的是,面前这个女人,真的有勇气对皇上用粗吗?虽然皇上特意吩咐过在她面前要保护他的身份,只是……一个不笨的女人,怎么会连岳然显赫的背景都感觉不到呢,一个有这样背景的人,能轻易挨人的拳头? 离岢回过神来,转身跟了进去,可是走过历小月身旁时,明显的眼光有些变了,不过他嘴唇开开合合,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掌柜的十个半百的老人,很热情,亲自将几人带进房间,点燃蜡烛后才笑意盈盈的走了出去,一双眼睛笑着的时候眯成了一条细线,看不清楚其中的目光。 历小月不喜欢掌柜的这样笑,拧紧了眉头,掌柜的前脚一走,她立马将院门关上,一转身险些撞进了岳然的怀抱。 “我的脸你要怎么负责?”一时反应不过来,不代表他岳然会让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他将历小月堵在门口,伸出双手将她环在了自己与门的中间。 历小月反到不怕了,反正不管怎样他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看得出他还算是个守信的人。历小月挑挑眉,“负责?你一个大男人要我一个弱女子负责?好啊,你不介意的话,我娶你!” 历小月义正言辞的说完,岳然的脸色还没反应过来变化,她却已经大声的笑出了声,看着岳然吃瘪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就是痛快。自从历家寨被毁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开怀大笑。 不过下一瞬,她却笑不出来了,因为岳然的唇已经贴上了她的,没有怜香惜玉的拥吻,只有肆无忌惮的掠夺。 “这是惩罚!”岳然低低的开口,冷着一张脸转身离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0章 岳然篇 (11)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10章 岳然篇 (11) 掌柜的是江苏人,老板娘做得一手江苏的拿手好菜,晚饭的时候,掌柜的带着老板娘送来的全是地道的江苏菜。历小月没有去过江苏,可是江苏菜却是吃过的,不过这么可口的江苏菜还是第一次吃到。 岳然也是满意,让离岢取了些银子打赏了老板娘,老板年笑容灿烂,脸上的皱纹又堆起了一道道沟壑,这才和掌柜的一起走了出去。 “爷,这家客栈似乎有些不妥。”掌柜和老板娘离开后,离岢手握长剑,面色严肃的站在岳然的身旁,扫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冷炙,眉头更是拧紧了几分。 岳然沉默,一边用绢帛擦拭嘴角,一边缓缓的站了起来,迈着细碎的步子到床边,这才回头,而目光是落在了面露疑惑的历小月身上,他思索了一下,开口道:“恩,若是平日,我必定会留下来查个清楚,可是现在……我们人手不多,和他们冲突起来,恐怕会有伤亡。” 其实岳然想说的是,要是冲突起来,怕是伤了历小月,这世上,历小月本就孤苦无依了,要是他连保她周全的能力都没有,那他岳然的尊严也未免有些太受挫了。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怎么我半句都听不懂,这家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历小月不免有些气急,这两个男人在她的面前打哑谜,让她一头雾水。 岳然叹一口气,将窗户拉紧了,这才向离岢使了使眼色,离岢点点头,转身面对历小月,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温度。“你可曾发现,这么大的一家客栈,我们就只见过三个人,掌柜的,老板娘,还有一名伙计。” 经离岢这么一说,历小月细想了一下,点点头,募的惊叫一声,“对啊,这家客栈清幽,但是却很干净,凭三个人的能力竟然收拾得妥妥当当,不免让人有些怀疑。难道……难道这是一家黑店?” 单单是一家黑店,她历小月可不会怕,不过是半个同行而已,他们历家寨在黑道上也是有些名气的,就算黑吃黑,还不一定谁吃谁呢。只是想到历家寨的风光,心中又不免一阵抽痛。 “要真是黑店,我们连锅随便一起端了都没事,坏就坏在,不是黑店这么简单。一般的黑店,可容不下刚才那两个高手。”离岢声音冰冷,在一旁寻了一张木椅坐下,掏出怀中的丝帕开始擦拭手中的长剑,剑光耀眼,只怕今夜又要沾染上血腥了。 历小月是个急性子,看见离岢说话不急不缓的模样,更是沉不住气,干脆不再问他,走到窗边拉着岳然的胳膊,“不是黑店又会是谁?那我们刚才吃的饭菜会不会有问题,哎呀,你们两个真是,早知道他们有问题,那些饭菜还吃得下?” 历小月脸上的表情很丰富,岳然不禁看得有些痴了,忍不住伸出食指点在历小月的鼻尖,“你没见刚才他们送饭进来的时候,离将军一直在和他们说话分散注意力吗,那个时候,我已经趁机用银针试过了,饭菜没毒。在饭菜中下毒,这手段太简单了些,倒是很容易打草惊蛇。”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留下来查清楚还是马上离开?”历小月比较倾向于前者,毕竟,她历小月虽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可是她爹从小教导她的是勇敢,再加上她本就好心重,要是这么浑浑噩噩的离开,对她来说恐怕是一辈子的遗憾。 岳然眉眼温柔,嘴角是淡淡的笑意,“我们连夜走。”这是岳然的决定,他怕伤了她。 “不行!”历小月一把将岳然的手甩开,“我们就这么走掉,就永远弄不清楚他们的目的了,万一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呢,要是是冲着我来的,那是不是说可能与血洗历家寨的凶手有关?要走你自己走,我要留下查个清楚。”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紧张,历小月和岳然对视着,谁也没有妥协一步,倒是旁边的离岢看着看着,冷酷的嘴角开始弥漫出一抹笑意。这个女人的胆量倒是有些令人佩服,皇上的目光锐利难挡,这天下能与他对视的人少之又少,她能不怕他,果真不是一般的女人。 离岢是个聪明人,看这个情况,他们是走不了了,索性拿着剑退了出去,关上房门的时候,和岳然之间交换了几个别人看不懂的眼神。在离岢的有意吩咐下,房间门口只留下了两名守门的将士,其他几人尽皆回各自的房间休息。 “你干什么?” 在看着岳然神情自若的将房间里的拉住吹熄的时候,历小月一声惊呼,赶紧退后几步,拳头更是握了个紧,她发誓,只要岳然敢冲过来,她就和他拼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刚才还在和她凶狠对视的岳然,却突然走向桌边将唯一的光线来源都扼杀了。 “睡觉啊,你不是要留下来吗?”岳然说得理所当然,借着从窗外长廊上透进来的零星光芒,岳然走到床边开始宽衣解带,嘴角是弥漫着笑意的,他知道,历小月就站在他身后。 “可是这是我的房间!”历小月握紧拳头,涌出一种无力的冲动。 岳然不理会历小月的叫嚣,自顾自的脱掉衣服,直到只剩下里衣才停了下来。他转身一把将历小月勾进了怀中,抱着历小月就往床、上一躺,压低声音说:“现在是我们两人的房间了。你不是要查明真相吗?那就不要动。” 历小月正要开口反驳,岳然却指了指窗外,窗户上映出的隐约人影,让历小月所有的反抗都变成了僵硬。 因为窗外突然出现的鬼祟人影,历小月不再反抗,岳然嘴角勾起笑趁机将历小月压在身下,头埋在她的颈项之间,将温热的气息吐在历小月的耳畔,惹得历小月一阵轻轻的颤栗。 历小月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这种感觉不该是她堂堂历小月该有的,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岳然,无奈当事人似乎架定她不敢反抗一般动作丝毫没有收敛。历小月一咬牙猛地一口咬在岳然的肩上,岳然吃痛,却也不敢吭出一声。 窗外的人影似乎有些徘徊,摸索了好一阵却并没有进来,正当岳然和历小月疑惑的时候,窗外的人影竟然募的一动消失在窗外。 “他跑了?”历小月翻身起来,一把将岳然推开了去,历小月用力猛,岳然的背结实的撞在了床栏上。 “该死的女人,一会儿再和你算账!”岳然低吼一声,顾不上疼痛,眨眼间人已窜出窗外去。窗户打开,凉风袭来,长廊上烛光摇曳,却已经是空空如也,没有刚才那个诡异人影的半分踪迹。 历小月跟出窗外,满脸的郁闷,伸手拍在岳然的背上,那里,正是刚才他被撞到的地方,“都怪你,要不是你调戏我,我肯定不会让那个人跑掉。” 背上的疼痛剧烈,岳然拧紧了眉头,心中火大,转身反手就将历小月的手扣在了怀中,“闭嘴!你再敢说一个字,我就吻你!”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一次次让他受伤,而自己却不忍心对她下手。 “你以为我不……”敢字还未说出口,岳然的唇已然落在了历小月的唇上,她只是本能的反驳而已,要知道他口中说的是吻她,打死她也不敢再开口说半句话。 院子中树影斑驳,淅淅沥沥的雨还在下,像是没有休止一般,雨水冰得让人心禁不住颤动。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在晕黄的烛光下,宛若传中的神仙眷侣,点滴都弥漫着幸福的感动。 离岢带着两名将士从长廊的转角处走出,几人押着一个黑衣人,步子急促。 光线由暗转明,几人都没想到看见的是双唇相接的历小月和岳然两人。离岢虽然和岳然第一次见面,可是在岳然的身上,他感觉到一种带着哀伤的王者风范,曾经,他也爱过一个女人,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岳然身上的哀伤也是来自女人。 他只是一个下属而已,主子的感情问题他不便过问,可是,岳然的态度他却不得不去揣测,只是他看不懂,对历小月,岳然到底是存着哪种感情,似爱非爱,却又总是小心翼翼不肯放手。 岳然放开历小月的唇,阴霾着眸子回头,冷冷的道:“看够了吗?” “属下不敢!” 离岢带着几名将士赶紧跪下,而那名被押着的黑衣人也被狼狈的推倒在地。黑衣人的手脚被捆住了,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咿咿呀呀在说些什么,可是却又说不出来。 岳然拧紧了眉头,冲离岢使使眼色,离岢点点头,将那黑衣人的面纱扯开,那黑衣人是个二十来岁的男人,此刻眼中只剩下充溢的惊恐。在他张口咿咿呀呀说话的时候,几人才知道这人为何发不出完整的话音,原来,他的舌头竟是被剪干净的。 这样的人,问不出什么头绪。 “爷,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离岢站起身,手中拿着一封没有署名的信,那信封用牛皮纸封好了,握在手中还有些温热,显然是被贴身收藏的。 在岳然的示意下,离岢将信拆开了,他扫了一眼信,脸上露出疑惑,“爷,信上说,这间店已经为我们清理干净,还说让爷回京城的时候从东门入。” “爷……”离岢的话刚说完,另一名将士匆匆从长廊的另一头跑了过来,将士脸上满是汗水,衣服上还沾有些血渍,他喘了几口气之后才说:“掌柜的和老板娘都死在了厨房里。属下听到打斗的声音后立刻赶过去,只能看见几个黑衣人越窗逃走,看身手极其了得,属下追赶不及……” 风,吹得大了一些,一切的事情发生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却又让人完全摸不到头绪。岳然几人都沉默了,这家客栈里的蹊跷着实让人头疼。看来盯上岳然的,绝对不止一波人马,掌柜的是谁的人,杀掌柜的人又是敌是友? 空气中凝滞着化不开的沉寂,岳然接过信看了看,从笔迹上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岳然看了看周围,雨水落下,滴落成线,整个世界都被水汽渲染成朦胧,犹豫了一下,他到底还是吩咐离岢将那个送信的黑衣人放了,也并没有安排人去跟踪。既然能派人来送信,这周围就一定还有他们的人,如果派人跟,恐怕也只是让他们杀人灭口而已。已经是个哑巴了,又何苦再害一条人命。 岳然的心思,历小月看出来了,看着岳然转身的萧索背影,目光突然忍不住有些涣散,也许,面前这个男人不如印象中那般坏。 掌柜的和老板娘的死状很惨,头齐整整的被砍了下来,死的时候,两人的身体都还抱在一起,眼睛没来得及闭上。显然是趁他们不备的时候,同时被人砍下了头颅的,能这么迅速的杀人再离开,这样的组织,让人心生恐惧。 许是岳然这般经历的人,也只看了一眼就让人赶紧收拾了干净。历小月本也吵着要看看现场,可是在岳然的蛮横下,她自然是看不到的,虽然心中有些不满,可是这一次,她却隐约感到了他的用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1章 岳然篇 (12)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11章 岳然篇 (12) 京城的黄昏是由弥漫天际的金黄组成的,人来人往的拥挤总是让人感觉真实的存在。雨,总算是停了,在几人到达京城的时候。掀开车帘,城墙上斑驳的痕迹还有着依稀的记忆,只是桃花依旧,物是人非,留下的也徒剩记忆而已。 “爷,我们真的要从西门进吗?”在城门前,离岢勒马停了下来,手紧紧地握住腰间的佩刀,随时准备战斗的模样。在客栈的时候,那封匿名信上说让岳然几人从东门进,可是为何要从东门进又支字不提。 西门是京城最大的城门,西门外是通往天下各地的官道,而东门只是一道侧门而已,从官道入京城,要是经东门入的话,无疑是要绕一个大圈的。 马车停下,岳然却并没有探出头,只是不愠不火的回了一句,“对,从西门入。” 离岢应了一声,也不多问,指挥着几名将士就往城门前进。 天色已经暗了,进门的人却很多,都是些赶着在天黑前进京的人。马车排在队伍的最后面,离岢唯恐周围有什么风吹草动,一边观察一边让手下的人小心戒备。 马车中,历小月手拿着一方梨花绣帕,这绣帕是当年娘亲在世的时候绣成的,绣的是锦绣河山与一支白梨,她和历何音两人一人握有一半,现在历家寨遭逢大劫,独独留下了他们两人而已,现在再来看这绣帕,更是触物生情让哀伤又多了几分。 坐在她对面的岳然扫了一眼那绣帕,目光有些锐利,却又急急的移开佯装看向窗外,“心上人送的?”岳然的声音冰冷,看似没有丝毫情绪,可是脸上的不自然还是一闪而逝。 历小月抬起头,愣了愣,翻了个白眼恶狠狠的说:“对,就是我喜欢的人送的,而且他也在京城,这次我不仅要找我哥,还要找我的心上人。” 历小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撒了这个慌,不过话已经说出了口,没有再更改的权利。岳然嘴角一抹冷笑,眸子深沉,不再开口说话。 “哎哟,官兵杀人了!官兵杀人了!” 从队伍的最前面传来了一个老妇的声音,离岢骑在马背上,远远的只看见几名官兵倒在了地上。人群开始慌乱,所有的人四处奔跑,尖叫声,马蹄声乱作一团。离岢面色沉重,指挥着几名将士将岳然的马车围了起来。 刀剑都已出鞘,谁都明白,也许,危险已经不知不觉靠近了。守门的将士们唯恐贼人入了城,赶紧开始关城门,百姓们见城门要关又是一阵着急,尽皆都向城门涌了过去,于是又是一场混战。 马车内的岳然本在闭目养神,这才睁开眸子,掀开车帘往外扫了一眼,眉头紧锁不开。 “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能离开我三步之内听见了吗?”岳然回头对历小月深沉的说。 岳然严肃的表情让历小月也有些紧张了,将手中的梨花丝帕收了起来,拳头握紧了又松开,她历小月何时需要别人来保护,可是,她也不能否认,在刚才岳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里,曾有一股暖流流过。 车外除了杂乱的叫喊声,却迟迟没有动静,离岢等人不禁开始怀疑,这次的动乱难道真的如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历小月也有些按耐不住,手中的匕首举起了又放下,放下了又举起。唯一一个镇定自若的人就是岳然了,他的手轻轻的敲在窗棂上,“扣、扣、扣”的声响敲打成一致的节拍。 就在大家都以为城外的骚乱快要平息的时候,一声划破长空的尖啸声之后,真正的战斗终于开始了。 他们来的人,比岳然想象中的还要多。向马车涌过来的黑衣人不下百人,手中的剑明晃晃的闪着寒光。而最恐怖的却不是他们手中的剑,而是他们的眼睛,那种眼睛里已经没有人类的色彩,宛若死尸一般,只有红色的杀戮。 “杀!”离岢举起剑高吼一声,面对敌人人数众多,他竟然没有丝毫的惧色,这一声吼得震撼人心,许是刚才有些心惊的众将士也被挑起了战斗的热情与勇气。身为将士,宁可战死,不能退缩。这就是他离岢带出来的兵。 岳然虽然心中佩服离岢的勇猛,可是却不得不面对现实,这样的以寡敌众,要突围,难! “没想到他们来了这么多人。”岳然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历小月冲出马车,握着历小月的手紧紧的,没有放松过一刻。手中的长剑立刻挥舞起来,现在的岳然心中只挂念着身后的历小月,要是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那他岳然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世上。 马车三丈之内成了鲜血横流的战场,红色的液体从身体里飞出,溅到众人的脸上,是炙热的触觉。 历小月没有害怕,与岳然背靠背握紧匕首和那些黑衣人对峙着,脸上已经被鲜血染红,索性,那些鲜血是敌人的,而不是她的。不是她武艺高超,只是每次险象环生的时候,岳然总会不顾自己安危的将她护在怀中。 岳然一声闷哼,又为历小月挡下一剑,可是却躲闪不及身后的偷袭,肩膀上瞬间就见了红,红色的液体喷涌而出,他拧紧眉却连一声闷哼都没有。 “该死的,他们怎么还不出现?”岳然自言自语,脸上愤愤然,要是自己的估计错误,那今天就很可能死在这里。他死不足惜,可是这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天下却不能因为他的死而再次动乱。 “他们是谁?”历小月正疑惑岳然口中所说的“他们”,只见周围突然间出现了一批黑衣人,而这批黑衣人和袭击岳然等人的黑衣人却不同,他们并没有蒙面,只是面容冷酷,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没有表情一般。 眼看岳然和历小月等人陷入困境的时候,这批黑衣人的到来无疑是雪中送炭,虽然人数依然没有敌人的多,可是这批黑衣人却个个都是好手,短短的功夫,刚才一败涂地的局势就被扭转了。 那些来偷袭的黑衣人察觉不对,由一人带头吹了一声短哨,众人竟然慢慢退出了战场。一场苦战终于在援兵到来的之后结束。 天色越发的暗了,天边还衬出绚丽的红色,只可惜,即使那样的红也不如城门前四处染上的鲜血来得红艳。 岳然一手按住肩膀处的伤口,一手握剑,紧皱的眉头在看见毫发无损的历小月时才慢慢的舒展开。离岢和几名将士也是浑身浴血,当偷袭的黑衣人全部离开才尽皆退到了岳然的周围,脸上都是骇然的神色,可是却看不出丝毫的恐惧。 这样的将士是让人佩服的,岳然满意的点点头,对离岢更是生出了几分好感。 历小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着岳然肩上的伤口还不断的往外渗着血,突然有一阵窒息的感觉,想到刚才他的拼死相救,那种窒息的感觉又强烈了不少。 从怀中掏出那半张梨花绣帕,她本想用它捆住岳然的肩止血,可是岳然扫了一眼那绣帕,却将她的手推开了,自己却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在离岢的帮助下将伤口处理好。 “你娘留给你的绣帕,还是不要弄脏了的好。”岳然只是淡淡的说,语气里并没有什么波澜起伏。 恍惚中,历小月的眼中曾湿润了一瞬。她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只是将绣帕小心的又收回了怀中。 一名约莫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面容是来救援的黑衣人中端正的,也是最为冷酷的,他指挥着剩下的黑衣人查看那些死去的偷袭者的尸体,似乎在他们身上查找着什么,不过显然他们并没有什么收获。 那年轻人眉头紧皱,犹豫了一下还是用长剑挑开了一个黑衣人的衣服,令人惊讶的是,那黑衣人的胸口,竟然有一块环形的黑色标致,这个发现似乎让他很激动,急急的就蹲下身子去小心查看。 岳然走到那人的面前,身影被夕阳拉长将那人的面容都隐在了阴影之下。 “你们是谁的人,客栈的信,是你们送的?”岳然的声音没有温度,阴柔的脸上泛着邪魅的气息,只要看上一眼,便会失了魂魄。 那年轻人怔怔的看了看岳然,脸上的冷酷表情依旧没有变过,只冷冷的说:“信是我们送的,不过为了把我们引出来而亲身犯险,值得吗?” “既然你的主子要帮我,就绝不可能见死不救。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没有平白无故来帮你的人,所以,我不接受莫名其妙的帮助。” 岳然手中的长剑突然举起,剑尖就指在那个年轻人的喉咙上,“说,你们是谁的人,这一路帮我又是存了什么目的?” 剑尖的寒光映在那人的眼中,他没有笑,也没有害怕,伸出两指夹住剑尖往外轻轻推开,挑眉道:“如果你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我家主子不会救你。”所以,他压根就没将岳然的威胁放在眼中。 的确,岳然也只是威胁他而已,绝对不会对他下手。那年轻人站起身,冲等在身后的黑衣人使使眼色,众人也不说话,只是动作一致的迅速几个跃起就离开了现场。 “主子要我带一句话给然公子,人心险恶,朝中人皆不可尽信。”那人走之前,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城门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只是这样的平静下却是满地的血腥。城中的守卫很快赶到了,几百人马浩浩荡荡的出城来,看见满是鲜血的现场,众人都是一阵骇然,几个才入伍的小将更是忍耐不住吐了个人仰马翻。 敌人已经逃跑,这场城门前的动乱后只剩下他们几人留在当场,历小月忍不住有些担心,该怎么解释这一切。山贼的本能,毕竟是害怕官兵的。可是历小月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只见离岢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和为首的将领说了些什么,那将领便恭敬的退了开去,还小心的护送岳然等人进城。 重新上了马车,历小月看岳然的眼光越发的怪了,这个阴柔的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连大将军也听他使唤,而且那些来袭击的黑衣人也不是普通人,他的身份就值得那些人费尽心机来害他? 历小月诡异的目光,岳然不是没看见,只是,现在不是和她解释的时候,他索性闭上眼佯装小憩,直到马车到了皇宫的门口他才睁开了眼睛。 “爷,到了。”离岢勒住马儿,马儿一声嘶鸣将天地间的沉静打破。 历小月有些激动起来,忍不住好岳然神神秘秘会带她来什么地方,脸上泛着笑,她迫不及待的掀开车帘往外看,可是只一眼,她的笑容便僵在了瞬间。 金碧辉煌的建筑坦荡荡的摆在面前,那耀眼的金色将天边的夕阳都映得没了光彩。历小月想过她们会去很多地方,可是她独独没有想到过面前这栋建筑,眼前的一切,是注定不可能和她有交集的地方。 这里,赫然是皇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2章 岳然篇 (13)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12章 岳然篇 (13) “你是王爷?”历小月站在宫门前,眼睛有些发直,忍不住用手肘捅捅岳然的肚子,她历小月那么聪明,这小子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历小月自作聪明的微笑着,没看见一旁站着的离岢狠狠的抹了一把冷汗,王爷,成年之后是不能住在皇宫里的,这历小月的常识比他想象中还要麻木几分。他心中这么想着,暗地里却偷偷的打量岳然的神色,要知道,岳然对历小月的态度可不是很明确,主子的意思要是揣摩错了,那后果可是可大可小的。 岳然也在笑,并没有急着说话,拧紧了眉头,有些试探性的问:“你就那么肯定我是王爷?” “嗨!”历小月大大捏捏的一掌拍在岳然的肩上,接着一阵挤眉弄眼,“看你这小子顶多就是个王爷的料,不过就算你是王爷,也别指望能对我指手画脚,反正我大哥是谁你也知道,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也别招惹我。”这是历小月的威胁,也是她的尊严。 岳然看着历小月久久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到底该怎么向历小月开这个口,她会觉得是在欺骗她吗,这个答案让岳然心中隐隐有些害怕。面前这个女人,比想象中还要倔强很多。 “爷,天色暗了。我们还是先入宫再说吧。”离岢恭敬的拱拱手,脸上是一如既往的严肃。 岳然点点头,马车再一次动了起来。坐在马车里,能听见宫门缓缓打开的声音,庄严、浓重,宛如一首弥漫天际的天籁。只可惜,随着马车一点点被宫门吞噬,岳然的眉头却越发的拧紧了,扫一眼泛着微笑的历小月,心境又阴沉几分。 岳然将历小月安排在了皇宫最角落的一个院子里,让几个心腹的太监宫女过去伺候着,都是信得过的人,嘴巴自然也守得紧。 其实他也并不想瞒着历小月,只是对这个女人,他还是了解一些她的脾性的,和一般的女人不一样,她可不会因为身边多了个金主而开心,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就决定了她一定会毫不迟疑的从他的身边逃走。现在的情况,让她一个人离开,无疑是为她选择了一条死路。 天已经黑透了,今夜是个星光灿烂的夜晚,点点的星芒洒下,将院子里斑驳的夜色又染上几分朦胧。院子里开着一种粉色的小花,花瓣如米粒一般大,在星光下更是小得可怜,可是一朵连着一朵,宛若铺天盖地闯入这个世界,却也让人移不开视线。 “小姐,晚膳准备好了。”宫女竹儿约莫十七八岁,才入宫不久,也正因为入宫不久,所以才没有被其他势力拉拢。 历小月正握着一朵粉色的小花,思绪飘远,直到现在她仍然不相信她一个山寨头子竟然可以住进皇宫里。竹儿的一声轻呼让历小月回过头来,也让她回到了真实的世界。皇宫,夜色,包括竹儿,都是真实存在的。 历小月点点头,一边往屋内迈着步子,一边拉着竹儿的手呵呵的干笑了两声,“竹儿,然公子住哪里啊,我……我想请他吃饭。”天地良心,看着竹儿满脸的单纯,她还真不好意思说谎骗她,好不容易编出一个蹩脚的理由,竟连自己也不相信。 果然,竹儿楞了一下,抿嘴笑了起来,“小姐放心,然公子在皇宫里饿不着的。小姐别急,时候到了然公子自然会来见小姐的。” 竹儿话里的调揩意思历小月是听出来,禁不住一阵脸红,死竹儿是在笑话她思恋岳然呢。历小月佯装生气的甩开竹儿的手,径直走进屋中去,口中大声的嚷嚷着,“哼,我可不是在想他。只是他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有些气不过而已。要是被我找到他,非要好好修理他不可。” 看着历小月脸红红、步子急急的模样,竹儿走到门口停下了脚步,风,吹动着裙摆,眼中是逐渐弥漫的哀愁。 竹儿进宫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宫里的人是见多了,阿谀奉承、尔虞我诈已经是家常便饭,唯一还在的只是单纯的表现而已。尽管和历小月相处的时间很短,可是她知道,历小月是个好人,好人进了这皇宫,又得到了皇上的眷顾,也许,却未必是一件好事。 皇宫毕竟是皇宫,几名太监宫女不断的将热气腾腾的饭菜呈到了桌上,一盘接着一盘,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直到桌上摆满了食物,几人才恭敬的退到了一旁。 历小月吞了吞口水,完全傻了眼,她从小生活在山寨里,何时见过这么奢华的晚膳。历家寨里,厨娘吴婆婆的厨艺已经算是不错,寨子里的兄弟为了吃上吴婆婆的饭菜,可以坐在饭厅里登上几个时辰。 曾经,历小月还拉着吴婆婆的手撒娇,说吴婆婆做的饭菜是这天下最好吃的,就是皇宫里的御厨也比不上吴婆婆的半分好。那时的吴婆婆,笑容灿烂,眉眼弯弯,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可是,山寨没了,吴婆婆也没了,天下最好吃的饭菜也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了。历小月拿着筷子停顿了片刻,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是热泪盈眶。她咬咬牙,将眼泪逼了回去,夸张的挥舞的筷子,拼命的将那些美味佳肴往口中塞着。 竹儿站在历小月的身旁,历小月眼中的泪光她看见了,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屋子里剩下的几个宫女太监都无声的退了出去,整间屋子里只剩下历小月狂吃猛喝的声音。 皇宫里的天空,只有巴掌大的一块,抬起头,只是一片苍茫。 历小月环抱着膝盖,躲在院墙的边上瑟缩在花圃里,明明是阳光灿烂的天气,为何眼前却总是灰蒙蒙的一片。 进宫已经三天了,这三天里,岳然从来没有来过,唯一一次有他的消息,还只是因为他派了一个太监送来了一些蜜饯。桂花酿制的蜜饯是历小月最喜欢的,可是此刻摆着身旁,她却一点食欲也没有。 竹儿说皇宫里步步为营,走错一步也会人头落地,所以说什么也不让历小月走出院门一步。其实,历小月又何尝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岳然的吩咐,只是她想不通,他这样将这里困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当初在历家寨时,历小月三番四次戏弄他?可是想想也不对,从岳然的眼睛往里看,那双眼里,是纯净的。她相信,这样的他不会对自己坏,他一定是有着什么理由。 午后的阳光慵懒,只是入秋了,天地间有些微微的凉意,历小月累了,想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可是刚一动,从墙外就传来了几声嬉笑的声音。 “没想到诺妃进宫才不久,皇上又要迎娶新的妃子了。唉,这下后宫里又要不平静了。” “不过诺妃娘娘是刑部侍郎的千金,刑部侍郎可算是三朝元老,诺妃娘娘有他撑腰,那个珞榖国的公主即便是嫁到了皇宫里,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 女人总是免不了关注周围的小道消息,不管是哪个朝代的女人也是一样。历小月竖起耳朵将墙外两名宫女的话听了个清楚。 天桥下的说人偶尔也会讲些皇宫里的故事,每每听见那些后宫嫔妃为了争宠而不折手段,历小月总是嗤之以鼻。身为女人,为了个男人而使尽卑鄙的手段,这样的女人活着,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可悲。 历小月不关心她们口中所说的什么妃子公主的事,揉了揉蹲麻了的双腿就站了起来,伸一个懒腰,天空仍然是苍茫的灰色,正想回屋躺一会儿,墙外刚刚沉寂下的世界又喧闹起来。 不过这一次,不仅有刚才那两个说话宫女的声音,还有竹儿的尖叫声。 “竹儿!”历小月低吼一声,也顾不上答应竹儿不出院门的承诺,急急的就冲向了门外。 门外,竹儿正委屈的捂住脸,从指缝里还能看见她脸上隐约的红色。竹篮落在了地上,篮中的燕窝粥洒了开去,沾染上泥土变为污浊的狰狞。历小月想起了,今天早晨起床的时候,她只随口说了一句,想念吴婆婆煮的燕窝粥的味道。 看着地上的燕窝粥,历小月心中一紧,那是竹儿为她做的吗? 两个宫女站在竹儿的面前,其中一个的手上也拿着一个篮子,篮中放了一个瓷瓮,瓮里散发着香草的味道,她抬起手,指尖指在竹儿的鼻子上,嘴唇开开合合,说的,没有一句好话。 “才进宫的丫头也敢走路不长眼?也不瞧瞧我们是谁的人。要是弄破了娘娘的香瓮,你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旁边的宫女也是一脸的丑恶,双手叉腰,却不插话,只是不慌不忙的开始挽着袖子。竹儿年纪尚小,虽然得到皇上信任可以照顾新的主子,可是诺妃手下的人,她还是有些惧怕的,毕竟,诺妃现在可是皇上唯一的妃子。 眼看那宫女的手又要落到竹儿的脸上,历小月一个箭步冲上去,在那宫女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已经先一步一巴掌甩了她的脸上。 她历小月的人,还没有人敢随便碰。亦如历家寨的兄弟一样,不管是谁在外受了委屈,只要有一抹江湖义气在,她历小月定要为兄弟讨回一个公道。 历小月不是一般柔弱的女子,身手虽及不上高手那般出神入化,可是在几名宫女的面前,还是有些骇然的。两名宫女顿时愣在了当场,好一会儿才有反应。挨打的宫女因为疼痛而先回过神来,口中立刻开始了新一轮的叫嚣。 “诺妃娘娘的人你也敢打?你是在哪里当差的宫女?等我们禀告了诺妃娘娘,有你的好果子吃。” 那宫女说话的时候,声音不住的颤抖,眼珠转动着将周围打量了一圈,这里除了她们四人竟是连一个侍卫都没有,要是真动起手来…… 她似乎有些怕了,底气不足,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几不可闻,被历小月狠狠一瞪,更是险些腿软,赶紧拉着另一名宫女急急的逃离了历小月的面前。 许是步子急了些,一个踉跄,拿着篮子的宫女虽然没有摔倒在地,可是篮中的香瓮却打翻在了地方,香草的粉末顿时散了一地,风一吹,沉香的粉末便荡漾在空中,一点一点消失不见,徒留阵阵盈香招惹天地间的幽魂。 “竹儿别怕,以后有谁敢欺负你,就抱我的名字。”历小月习惯性的将山贼的豪迈释放了出来,可是话一出口才想起,历家寨早已经不在了,而她,也不再是历家寨的大当家了。 历小月脸上一闪而逝的伤感竹儿没有看见,她捂着红肿的脸颊,目光涣散,眸子低垂,再抬起时,只有坚毅,她咬住下唇满脸沉重,沉声说:“小姐,你不该打她们的。” “不该?”历小月提高了音量,她以为这个时候,竹儿应该是要开口感谢她的,可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教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3章 岳然篇 (14)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13章 岳然篇 (14) “难道看见竹儿被欺负,我历小月还闷着不吭声吗?”历小月双手叉腰,脸有些红晕。 竹儿咬住下唇摇摇头,眼中是感动的泪光,只可惜,越是感动,心中的担忧也就越深,哽咽了许久,才将眼中的泪水逼了回去。历小月才进宫,皇上虽然对她很上心,可是毕竟没名没分,要是诺妃娘娘要动起手来,那她就是祸害恩人的罪人。 “小姐,对不起,是竹儿害了您,让您才进宫就得罪了诺妃,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竹儿眼中的担忧狠狠的吓了历小月一跳,那眼神,像是在看皇宫里争风吃醋的女人。她和那个诺妃应该不存在相处的问题吧,她又不会在皇宫里久呆,再说皇上的女人也犯不着来和她过不去。 燕窝粥虽然没吃到,可是历小月的心情却好了很多,至少她看得出竹儿是在用真心对她好。 晚风微凉,院子中粉紫色的小花儿依然随风摇摆着,摘一朵放进手心里,红中一点白,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历小月无聊的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些粉色的花儿发呆,见竹儿推开院门进来,立刻迎了上去。 可是走近了才发现,今天的竹儿有些不一样了,脸红红,嘴角还挂着羞涩的笑意,走起路来的时候,步子还有些飘飘忽忽,连历小月走近了都没有发现,要不是历小月退后及时,两个人可就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 历小月伸出手,展开五个手指的竹儿的面前晃了晃,口中戏谑的念叨着:“竹儿回魂,竹儿回魂!” 竹儿回过神来一声惊叫,拧着眉头拍开历小月的手,脸上,红晕未退。“小姐,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历小月翻个白眼,用食指戳了戳竹儿的额头,“是你这个丫头做了什么吧,你不是给我取甜品去了吗,怎么篮子还是空空的?” 竹儿往手里的篮中一看,竹篮果真是空空,她猛地一拍脑门儿,这才想起来忘了什么,当场娇羞得不知所措。 历小月撇撇嘴,佯装生气的模样。“看你笑着时幸福的样子,说,是哪个坏男人欺负了我们家竹儿?看我不去拿他出气!” “别,状元爷才不是坏男人,他是大大的好人。”竹儿急了,一把抓住历小月的手,见历小月一幅被我发现了的表情,这才察觉是着了历小月的道,又娇羞的埋下了头。 等等,状元爷,该不会是…… “竹儿,你说的是文状元,还是武状元?”历小月有些激动,笑容也僵硬了几分。 竹儿疑惑,愣愣的模样,“文状元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了,竹儿说的……自然是、自然是武状元历儒序。”竹儿说到历儒序的时候,眉眼弯弯,娇羞的模样已经将心中的爱慕表露无遗。 只是历小月现在已经没了和她玩笑的心情,激动得险些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脸上的笑容再也控制不住的绽放了开来。这样的笑容,让竹儿有些摸不着头脑。 “历状元在哪里?他怎么会出现在宫里的?他,现在还好吗……”天知道历小月有多少问题想问,可是一开口,话音哽咽,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下去。 “你认识历状元?”竹儿眨巴着眼睛,见历小月点点头,这才想起他们两人都是姓历。犹豫了一下,才接着开了口,“今天是皇上纳妃的重要日子,满朝文武都来了云宣宫,历状元贵为将军,自然是要来的。” 竹儿左一个历状元右一个历状元,嘴巴甜得腻人,更是希翼的看着历小月,要是历小月真和历状元熟识的话,那是不是说,以后可以经常见到历状元?竹儿打着如意算盘,可是激动的历小月哪里顾得上再和竹儿说下去,迈出步子就往门外跑,留下竹儿怔在当场回不过神来。 御花园里的路纵横交错,一眼望去蜿蜒盘曲,竟是不知道哪一条路是通往竹儿口中的云宣宫。历小月揉着有些发痛的头,这才想起忘了问竹儿要去云宣宫的路怎么走,本想回那院子再做打算,可是无奈,一回头,居然连来路都找不到了。 她历小月,在皇宫里迷路了。这个认知,让她的脸不禁红了一阵。 随便捡了一条路走,历小月只抱希望于能在路上遇上个什么人,可以打听打听,问问路。只可惜,似乎是一个迹,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果真是所有人都去参加皇上纳妃的大典去了? 仰头望,天已经黑了。明知道大哥就在这皇宫之中,只要找到云宣宫就能见到他,可是却找不到去云宣宫的路。历小月心中郁闷,发泄似的一脚将路上的石子踢了个远。 “噗通”一声响,溅起的水花落到了湖边的女子脸上,那女子眼睛红红,拭泪的手还来不及放下。她回过头来,刚好对上历小月歉意的眼神。 “呵呵,不好意思哦,我没注意到这边有人。”历小月粗枝大叶的挠着头,想用干笑来掩饰脸上的尴尬。 不过,她的视线却没有离开过湖边那个女人,这么好看的女人,历小月还是头一次看见,眉如黛,眼如泉,殷桃小嘴桃花面。那女子也在打量历小月,不过眉头却紧紧地拧着,脸上可没有丝毫友善之意。 “呀。你在哭……”历小月后知后觉,竟然惊叫了起来,孰料这一叫在安静的世界里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刚才一个人都没有的世界里,凭空多出几个人来。 来的人是几名身着朝服的老者,为首的一个胡须花白,听见历小月说的话,面色瞬间一沉,步子也快了不少,急急的就走到湖边女子的面前。 由花白胡须的老者带头,几人一起跪了下来,异口同声的道:“微臣叩见娘娘。” 娘娘?历小月眨巴着眼睛,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现如今,这皇宫里就只有一位娘娘,那个传说中被她不小心得罪了的诺妃娘娘。难怪面容这么美丽,原来竟是皇上的女人,历小月汗颜,又忍不住打量了她几眼。 “快快请起。”诺妃娘娘将几人扶了起来,对那花白胡须的老者尤为客气,“后宫之内不必多礼,阿爹怎么来了。” 阿爹……历小月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没想到这个老者就是刑部侍郎尹杰天,也就是诺妃娘娘的爹。 这天下,到底是皇权统领的世界,一旦身入皇家,即便是父亲,也要向自己的女儿下跪。 “今天是皇上大喜的日子,阿爹能不来吗?”尹杰天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明显的带着不屑,任谁都听得出这里面的违逆之意。他顿了顿,戾气化作一声长叹,拉着诺妃娘娘的手轻轻的拍了拍。 “诺妃娘娘要放宽心,这次皇上纳妃也是迫不得已,那珞榖国和我们云翳国边境这几年摩擦不断,要不是先皇在位的时候将他们压制了下去,现在的云翳国已是兵火不断。皇上才即位不久,根基不稳,那珞榖国似乎又起了狼子野心,大臣们好不容易才商量出了这个办法,借联姻缓解两国紧张的局势。” 诺妃娘娘点点头,只是眼中的哀伤还是化不开去,毕竟天下间又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是始终只属于自己的呢?只可惜,身为女人,却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是皇宫里的女人。 看着这个稠衣加身,容貌天下无双的女人,历小月心中突然生出了同情的感觉,空有美貌和家族的支持,可是命运却依旧只能照着别人设计的方向运转。 “娘娘,尹大人,我们还是快些去云宣宫才是,要是错过了大典可就不好。”与尹杰天通行的几名老者催促着上路,完全将一旁的历小月忽略了个透彻。 尹杰天点点头,扫了一眼诺妃娘娘的穿着,一身白衣,虽然清丽脱俗,可是……尹杰天皱了皱眉头,沉声道:“娘娘还是回宫先换身衣裳吧,这样大喜的日子,文武百官和珞榖国的使臣都在,莫不要失了自己的身份。皇上的女人,势必要胸襟宽广些。” 诺妃娘娘点点头径直一个人先行离开,她向来对阿爹的话是言听计从,阿爹的意思她又且会不懂,既然没有反抗的余地,何不大度一些博得众人的好感。 还没有到达云宣宫,就已经能听见从那里传来的丝竹喧哗。历小月远远的跟在尹杰天几人的身后,总算是找到了这里。 大红的宫灯,八角的棂宇,烛光从红色的糊纸里透了出来,在进出宫门的宾客们脸上尽皆映出了喜庆的红光。来的都是身着朝服的大臣们,偶尔还能看见一些装异服的珞榖国使臣穿梭其中。 大门两旁站着两队宫廷侍卫,一个个都是表情严肃,眉宇间更是精气神全都凝集在了一起。历小月走到门口,扫了一眼凶神恶煞的侍卫们,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她险些忘了,这里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进的地方。 在宫门口徘徊了很久,历小月仍旧没有想出一个可行的办法可以进那宫门,每每想要试试运气偷溜进去,却被守门的侍卫一瞪,又灰溜溜的退了回来。 “看来只能兵行险招了。”历小月叹了一气,顺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走,穿过一个转角就是一个窄小的巷子。退到巷子的角落里,历小月将自己隐藏进黑暗中,当一名老者刚走出巷子口的时候,历小月一记重拳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为了见到大哥历何音,她历小月拼了。 老者连挣扎都没有就倒在了地上,历小月口中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赶紧将他的衣服扒了下来套在自己的身上,带上他的帽子,总算是有了朝廷大臣的感觉,可是历小月打量了一下那老者,总觉得还少了点儿什么…… 对了!少了胡子! 历小月想到这里,已经迅速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蹲下身,面色沉重的抓住了那老者的胡子,手上一用力,一大把胡子就落在了历小月的手中。还好她随身带了些浆糊水,用来粘住胡子刚刚好,她庆幸贺三爷在世上的时候曾教过她行走江湖哪些东西是必须随身携带的。 云宣宫里,热闹非凡,众人的脸上尽皆都是灿烂的笑容,只可惜,这些笑容看着岳然的眼中,却扭曲成了模糊的形状。他坐在高位上,随手拿起身旁方桌上的酒杯,仰头就灌了一口。酒入愁肠,只火辣辣的一片。 “皇上,吉时快到了,奴才这就去请珞榖国公主出来?”总管太监隋公公手中拿着浮尘,小心翼翼的站在岳然身旁,额头上有些隐隐的汗水,他自然是看得出,主子此刻的心情不大好。 “恩。”岳然随意的应了一声,这一次却拿起一壶酒狠狠的灌着,酒水从嘴角溢出,洒在龙袍上,在金色的世界上添了一份灰蒙的色彩。 他终于体会到了当初惭洛在位是的感觉,高处不胜寒,失去的何止是最宝贵的自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4章 岳然篇 (15)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14章 岳然篇 (15) 云宣宫的大殿上,文武百官分两列而站,正中的红毯从大门一直铺到高坐上,红绫飘荡,让整个大厅都弥漫出一种喜庆的氛围。 米尔纳身穿大红嫁衣在一对童男童女鲜花开路下从门口缓缓的走了进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米尔纳的美,总是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就好像当初她和纤漠一起围场赛马的时候,马背上的她,曾英姿飒爽。 岳然斜躺在软榻上,眼眸深邃,隐约闪着离的光彩,看着米尔纳缓缓走来,他的脸上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只是仰头喝了一口酒,就那抹笑意尽数划开了去。站起身,已然化身为一国之君,静静地等待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 米尔纳在众人的注目下走到了岳然的面前,学着云翳国的礼仪向岳然福了一个万福,被薄纱遮住的脸上,也是看不出半分喜庆。抬起头,对上岳然的眸子,两双各怀心思的眼睛里映出彼此苍白的面孔。 岳然牵起米尔纳的手站在高台上,文武百官顿时整齐的跪倒在地,口中高呼万岁,那声势,震得整个大厅仿佛都颤动不止。 喜婆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也是化了个华丽的浓装,她的衣服虽及不上新娘的耀眼,可也是极其的艳丽。从宫女的手中接过喜酒,摇摆着身段儿走到岳然和米尔纳的下方,说了几句奉承的话之后,将喜酒高高的举了起来。 众人仰起头,尽皆看着高台上,只要岳然和米尔纳喝了这交杯酒,就算正式结为了夫妇。烛光明亮,将整个大厅照的宛若白昼,那些扬着笑的脸,看在岳然的眼中只剩下虚伪而已。 他岳然,这辈子,到底只能取不爱的女人吗?当初的萧儿是,现在的米尔纳也是。 就在所有人都注视着台上准备鼓掌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许是天意,风,突然猛烈,所有的红绫都飞舞在空中荡漾着绚丽的色彩。当红绫缓缓停下舞动的轨迹时,大殿的门口猛地掉落了一个人影。 历小月发誓,她真的不想这么拉风的出场的,天知道,是谁扔了一块香蕉皮在地上,天知道,她怎么会那么倒霉的刚好踩在了那块香蕉皮上,于是乎,这才狼狈的滚落到门口。 世界是安静的,安静得近乎可怕。 历小月抹一把额头上惊出的汗水,低着头久久不敢抬起,她可以想象此时必定是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没事吧?”一声温柔的声音出现在耳旁,历小月转过头,看见一双红色的绣花鞋,再往上看,是诺妃娘娘微笑着的脸。 诺妃娘娘果真换上了一身喜庆的衣裳,红色的稠衣上绣满了百花的模样,她笑容温柔,头上的步摇因为弯腰扶历小月而在空中荡漾,发出清脆的声响。 历小月咬咬牙,这才借着她的手站了起来,放粗了嗓子沉声道:“谢娘娘。” 尽管换了一身大臣的衣裳,尽管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可是高台上的岳然依旧一眼就认出了历小月,握着米尔纳的手不经意间收紧,惹得米尔纳一声吃痛的闷哼,他这才回过神来,想别过头去,不让历小月看见自己的脸,可是脖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僵硬,竟是动不了分毫。 也许,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只是这样的遇见,究竟是天意,还是悲哀? 诺妃娘娘仪态端庄,款款的往台上走,脸上的笑没有停下过一刻,她的背脊挺得很直,像是一棵孤单的松,桀骜着不愿屈服在命运的转轮下。历小月只扫了一眼诺妃娘娘的背影,心中竟生起了哀凉的感觉。 众人的视线被出现的诺妃娘娘转移了,历小月暗暗舒一口气,迫不及待的就混进了一旁的人群里。抬起手将额头上的冷汗擦干,这才有机会抬起头往台上看,可是,只一眼,她便瞪大了眼。 那个台上的男人,身穿龙袍,龙袍上的金龙在烛光的映衬下俨然有腾云驾雾之姿,他的脸,阴柔、俊美得能吸引住世间任何一个女人的目光。这样的人,天下间只有一个,那个一直在他身边被她欺负的然公子! 余光里,岳然将历小月的震惊和渐渐发白的脸色都看在了眼中,可悲的是,他却连正眼也不敢看她一眼。 “皇上……”喜婆忍耐不住开了口,岳然的手僵在空中已经很久了,却迟迟不落在酒杯上,这可吓坏了喜婆,唯恐是自己出了什么差错,惹得龙颜不悦。 历小月傻傻的站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从来没有感觉自己像现在这么白痴过,她是全天下最大的傻瓜,竟然被他耍得团团转,明明高高在上,却硬要扮成她的奴隶,看着她傻傻的自以为是,他觉得很好玩是不是? 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历小月握紧了拳头,恨不得能冲过去狠狠的一拳将他脸上的默然打到,可是,周围的文武百官提醒着她,那个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岳然。 “他,真的是皇上吗?”历小月痴痴的说了这么一句,目光游离,直直的落在岳然和米尔纳牵着的手上。 原来,他不止是皇上,今天,还是他成亲的大喜日子,而他要取的人,更是贵为一国的公主,一个美丽得惊心动魄的女人。 历小月身旁站着的是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儿,穿的是二品大员的官服,他听见历小月的自言自语,面上一惊,赶紧转过头来,小声的叱喝道:“这位大人,怎可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他当然是货真价实的皇上。这话切忌不可再说,否则人头落地是小,朝纲动乱是大。” 货真价实!这四个字对历小月来说,无疑是打破了她残留的希望,重重的叹一口气,历小月埋下了头,不敢再往台上看一眼,有些东西,一眼就够了,何必让自己的心,跟着抽痛。 “皇上……” 喜婆脸上的汗水又涌出了不少,将举起的喜酒往前托了些,要是岳然再不举起酒杯喝了这合欢酒,那她这颗人头指不定就搁在这朝堂之上了。 许是上天听见了喜婆的祷告,岳然回过神来,举起酒杯……可是,让众人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的是,他竟然独自举起酒杯,狠狠的一口将酒杯中的美酒喝下。 酒入愁肠,他的视线,曾模糊了一瞬。待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意识到空空如也的酒杯。 安静,蔓延到天际。 米尔纳拿着酒杯的手僵在空中,头有些微微的低下,隐约的薄纱将她的表情尽皆隐去。满朝文武百官更是一个个禁不住背心生出一股子寒意。皇上,皇上,竟然一个人喝下了合欢酒。 历小月抬起头,扫过周围大臣们吃惊的脸面,可是独独不敢看台上,只是隐约中,她有一种感觉,也许,周围的安静和她脱不了干系。 云翳国的大臣们不说话,可是,珞榖国的使臣们又且会善罢甘休。他们的公主在成亲的时候,竟然遭到这样的羞辱,这无疑是狠狠的在珞榖国的脸上打了一记耳光。 “哼!” 第一个站出来的人是一个满脸大胡子的老头,他是珞榖国的护国公,这次来珞榖国的人就是由他统领,现在国家的尊严受到了挑战,第一个站出来的,自然是他。他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岳然和米尔纳的面前抬高了头。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虽然是明知故问,可是有些话到底要问出口。 岳然沉默了,刚才看见历小月受伤的神情,一时心神慌乱,竟然饮下了面前的酒,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追悔莫及。有生以来,从来没有在百官面前失过态的他,竟然犯下了这种错误。 “大人息怒,皇上此举,不过是以身试毒罢了!” 诺妃娘娘开了口,款款的走到了岳然的身旁,雍容华贵的气质就好像神来就是个高贵的公主一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诺妃娘娘一介女流竟然敢站出来开口。 大胡子老头看向诺妃娘娘,脸上是不屑的表情,“以身试毒?我倒想听听娘娘能说出些什么来。” 不止是那大胡子表示怀疑,在场的所有人都表示怀疑,以身试毒的说法没有一点事前的端倪。 诺妃娘娘却是并不惊慌,在众人的注视下,她抬起手,指尖指着举着酒盘的喜婆,声音高亢却不失仪态。“来人!马上将这个下毒的人拉下去砍了!” 诺妃娘娘的话音刚落,喜婆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手中的酒盘落在地上,酒壶中的酒洒在红色的地毯上,留下一抹抹漫无边际的印记。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行动迅速的侍卫牢牢的制住。 喜婆没有大吵大闹的高呼冤枉,只是眼神苍茫的看着在场所有人的嘴脸,欣喜、庆幸、恶毒,各种各样的表情皆是麻木。 在诺妃娘娘的手指着她的时候,她就知道,她没有喊冤的机会。这个时候,需要一个人出来承担的责任,而她,却被诺妃娘娘选中,喊冤是死,不喊冤也绝对活不过去。只可惜,她家中还有对没成年的儿女,想到她们,喜婆眼中的空洞化作了悲凉的无奈。 “要不是臣妾仔细,险些让众大臣冤枉了皇上。刚才就见这喜婆眉目间有异色,三番几次的催促皇上饮酒,臣妾也是怀疑这喜婆有问题,正要上前替皇上试酒,没想到皇上竟然为了米尔纳公主以万金之躯冒险试酒。” 诺妃娘娘叹一口气,娓娓道来,故事编得是有模有样,聪明的她,自然是将高帽带在了岳然和米尔纳的头上。她说着更是佯装担忧的扶住岳然,口中焦急的问:“皇上可否觉得身体不适?要是那酒真有毒,臣妾未能及时阻止皇上、代替皇上,臣妾就是这千古罪人!” 在场的人,都是官场中的老手,诺妃娘娘的伎俩有谁又看不通透,只是现在这个时候,选择和平解决才是最好的方法,既不伤了两国的和气,也让岳然和米尔纳有个台阶下。 诺妃娘娘看似在问岳然的身体,实则也是在暗示岳然的下一步动作。 只要岳然说一句身体不适,那么喜婆下毒的罪名就成立了,到时候只要将喜婆斩首示众,也就平息了珞榖国使臣的怒气,保住了云翳国的名声。牺牲一个喜婆,换得天下太平,这样的生意,是合算的,也是大臣们乐于见到的。 在场的文武百官听着诺妃娘娘捏造的故事,连看诺妃娘娘的目光中也开始多了一份赞许,这样聪慧的女人,倒是个母仪天下的料子。 可是…… 天意,总是在最为紧要的关头给人一个措手不及。 历小月不懂得国家大事,更不懂得官场上的那些潜台词,她只懂得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才是最真实的。 “等等!”历小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着那些大臣们麻木的脸和岳然犹豫的表情,心,突然冰冷得恐怖。 所有人回过头来看向历小月,她身上的官服有些大,脸上的胡子遮住了大半白皙的脸,容貌让人看不真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5章 岳然篇 (16)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15章 岳然篇 (16) 历小月捋了捋胡子往前迈了一步,大声的说道:“我到觉得喜婆并没有下毒!” 空气凝滞得更加的郁结了,历小月的话让现场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没有人敢大声说话,甚至没有人敢多做一个多余的表情,毕竟,历小月这一开口,就让两边的人马都没了台阶下。 已经被侍卫拖到门口的喜婆目光闪烁一瞬,难以置信的转头看着历小月的方向,连她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竟然真的有人站出来主持公道,哪怕是得罪整个天下。 谁也不知道,也许对历小月来说,没有什么天下不天下,她只是单纯的想指出这场漏洞而已。 第一个开口的人是岳然,他的嘴角在笑,这个女人,果真是傻得可以……却也,傻得可爱…… “哦?朕倒是想听听看为何你敢断言喜婆没有下毒?”岳然轻轻的松开了米尔纳的手,一步步走下台阶,满朝文武百官这时才狠狠的抹了一把头上惊出的冷汗。 目光不经意的在空中遇见,历小月心中募的一阵悸动赶紧低下了头去,可是咬咬牙终于还是重新抬起了头来,只是这一次,她的眼中坚毅了不少。 “第一,杀人要有杀人动机,请问喜婆的杀人动机是什么?第二,皇上的饮食都有专人负责,喜婆也只有刚才上前献酒的时候才有下手机会,可是刚才,要是我没看错的话,喜婆的手由始至终都没有碰到过酒壶或者酒杯,她只是将盘子呈上去了而已,这样的情况下试问她又要怎么下毒?” 历小月问了两个问题,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一句话,因为大家都是在寻找一个替罪羔羊而已,大家都知道,喜婆是无辜的。 “一切都还没有弄清楚,怎么能随便就拉出去砍头,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臣民即是皇上的子女,如果随随便便冤枉好人,还能显示出皇上的英明神武吗?” 历小月说的是慷慨激昂,可惜的是,这样的激情却并没有人懂得欣赏,很多人选择静观其变,更多的人则是同情不懂得人情世故的历小月的最后下场,让皇上下不来台,无疑是自寻死路。 “大胆!”诺妃娘娘站了出来,芊芊玉手指着历小月的鼻,“什么官职,竟敢这样诋毁皇上的名誉,皇上以身试酒,竟被你说成了颠倒是非!还不快赶快磕头谢罪,求皇上开一面绕你不死?” “哼!”历小月冷哼一声,抬高了音调,“怎么,主持正义还要论官职么,官职低了就不能站出来为百姓说话吗?微臣何罪之有,为何又要磕头谢罪?难道说出自己的见解就是罪?那这天下还开科举,选状元做什么?” 历小月是说上了瘾,一旦话匣子打开便停不下来,一口气说下来,已经让诺妃娘娘变了脸色,她胸口剧烈起伏着,浓妆艳抹的脸因为怒气攻心而泛起了红色,仿佛只要火借风势,下一瞬,她整个人便要被怒火吞噬完全。 诺妃娘娘眼眸深寒,正要开口怒斥历小月,岳然却先一步站出来开了口。“啪啪啪”岳然一边鼓掌一边往前走,步子轻松,没有丝毫的犹豫。 “说得好!不愧为我云翳国的臣子,敢说敢谏!”岳然哈哈大笑,本来阴柔的模样因为这样豪迈的笑而让人不知不觉生出一种错觉,就好像,那个阴柔的男子身上,隐藏着的是滔天的巨浪。 所有的人都诧异了,谁都想不到站出来为历小月说话的人,竟然会是岳然,如果他赞成她说的话,那他不就没有台阶下吗? 正在众人疑惑的时候,岳然转身拾起落在地上的酒杯,酒杯上还残留有酒渍,吸一口气,酒香就闯入鼻中,他缓缓的开了口,“这酒没有毒,喜婆更是没有下毒。” 台下一片哗然,抽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尤其是诺妃娘娘,整张脸已经成了死灰的颜色,因为此刻岳然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其实……” 岳然顿了顿,目光里隐藏着神秘,“其实刚才是朕故意喝光了酒杯中的酒,目的……只是为了试试众大臣的反应。如果只是为了保住朕的颜面,而无故的将一个人陷害入罪成为替罪羔羊,这样的人,是朕不耻的。做人,敢作敢当,就是要堂堂正正,天下百姓皆为朕之儿女,为了自己开脱而牺牲儿女,这样的事情,朕绝对不会做,也绝对……不会允许!” 大殿上,不再安静了,文武百官齐齐的跪了下来,尽皆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旁的米尔纳也是乖巧的福了福身子,带着珞榖国的使臣们赞扬岳然的英明。 岳然的解释虽然也算蹩脚,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什么了,因为岳然的坦荡荡的胸襟已经足够让人折服,再加上文武百官们刚才本就揣摩错了圣意,此刻在说什么,且不是自讨没趣? 而唯一一个怔怔的站在当场的人,是诺妃娘娘。她的手握成了拳头,指甲嵌进皮肉里,看不见的手心深处也是血肉模糊,可是她的脸上仍带着笑,只是颤抖的嘴唇却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了。 “皇上!皇上替老臣做主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众人刚刚放心的心被一个苍老的老声再一次纠紧了起来。 进门的是一个身穿里衣的老头儿,满脸的大胡子只剩下一半,他踉跄着走进大殿,早已是老泪纵横。在那老头出现的时候,历小月被吓了个半死,因为这个老头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历小月抢了衣服的大臣。头上惊出一头大汗,历小月趁着众人被吸引了视线的时候,悄悄的往后退,她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能退出大门,她发誓,她会不顾一切的拼命跑。 可是上天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历小月突然退进一个结实的胸膛,抬头一看,她险些惊呼了出来,抱着她腰的人,一张英俊而粗狂的的脸,可是分明又是帅气的,而这张脸,与历小月三分相似。 “哥……”历小月小声的开口,可是历何音却使了使眼色示意她闭嘴。 由始至终,岳然的视线都没有离开过历小月的身影,此刻,他的视线汇聚在历何音放置在历小月小蛮腰上的手,不知为何,那双手怎么看都很讨厌。 历何音拉着历小月往后退,后面是一扇打开的窗户,以历何音的身手,要带着历小月越窗而走也不是不可能。 打伤大臣,换上大臣的衣服冒充大臣,更是将大臣们糊弄成这副模样,这样是肯定的死罪。状元虽然可贵,可是他却只有历小月这么一个妹妹,要是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对得起已经安息的父母? 只可惜,除了岳然,还有一个人一直注意着历小月,只是和岳然不同,她看历小月的时候,眼中是充满了仇恨。 “怎么,想逃吗?” 在眼看岳然和历小月已经到了窗边,只要跃起,他们的性命就抱住的时候。诺妃娘娘适时的开了口,声音不大,语气不急不缓,有的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即使这种情况下,她也扮演着一个温柔端庄的淑女。 因为诺妃娘娘的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窗边,历何音和历小月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想要逃,根本不可能,也许,只要他们一动,朝中的武将就会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宝剑掷向两人。 那名老头儿看见历小月,她身上穿着的,不正是他的衣服吗,而且他脸上的胡子……那老头又是一阵痛哭,天知道那把大胡子已经跟了他大半辈子,就是比半个儿子还来得亲切几分。 “皇上,皇上替老臣做主啊。那个乱臣贼子在巷子里将老臣打伤,抢走老臣的衣服不说,还……还将老臣的胡子也给剪掉……”老者一把鼻涕一把泪,手颤抖的指着历小月,要不是碍于朝廷的颜面,他定要冲过去好好的暴打她一顿。 诺妃娘娘在笑,只是大家闺秀的她不让自己笑得明显,抬起手捂住嘴,佯装咳嗽几声划去了隐约的笑声。 “原来是个假冒的大臣……”诺妃娘娘只说了一句,剩下的话并没有说完,留给大家自己想象的空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场上的人开始议论纷纷,现在就是历小月有一百张嘴都难以替自己辩解,毕竟打伤大臣抢官府冒充朝廷大臣已经成了事实,现在,唯一还有些论价值的是皇上会给她定一个什么样的罪。 历何音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岳然的面前,跪下拱手,恳切的说:“微臣历何音恳请皇上恕罪!臣妹不懂事,所以冒犯了大人,微臣愿意以死向大人赔罪,只要皇上饶臣妹一条性命。” 随着事情的进展,真是一波经一波的惊讶冲击着人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敢作出这么以下犯上的人,竟然会是状元郎的妹妹,是个女人! 男人扰乱朝堂尚且是死罪,何况是个女人!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朝廷沉闷了许久,大臣们都有些激动起来,各自热烈的讨论着,整个大大殿上都没有了刚才的沉寂,甚至比起街头巷尾的菜市场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岳然扫了一眼历何音,面色不变,只是倾斜了身子,不着痕迹的凑到一旁米尔纳的耳边,嘴唇动了动,只见米尔纳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意,而她不知不觉转头看历小月的眼睛也渐渐弥漫出一种道不清的深意。 “皇上……”历何音见岳然不搭理他,心中更是凉了半截,跪着向前行了两步,“皇上开恩,皇上开恩……” 历小月的眼睛早已经湿润了,在历何音向岳然跪下的时候。从小到大,每次她闯了祸都是大哥来收拾残局,每一次要么被阿爹打,要么被娘亲骂,大哥从没有说过半句怨言。可是……在历小月的记忆里,历何音却从来没有下跪过,更何况是下跪求人。 眼泪掉下,历小月冲到历何音的身边,也跪在了岳然的面前,她一咬牙,正要开口,她想说,死就死,只要不要连累她大哥…… 历小月想说什么,岳然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他不会让她有开口的机会,如果历小月这句话说出口,那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月妃,你怎么这么心急?”岳然弯下腰将历小月扶了起来,不容她反抗,一把将她拥进了怀中。在大臣们诧异的眼光下,岳然抬起手将历小月的眼泪擦干了,动作是温柔的。 月妃? 这两个字险些让历小月的下巴惊得掉了下来,迷茫的看着岳然,心中五味杂陈,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不等众人开口问,岳然拉着历小月的手往米尔纳身边走,走到她跟前这才开口:“其实是月妃听说珞榖国的公主倾城倾国,一心想早些见公主一面,她是朕才册封的妃子,还没来得及诏告天下,这样让她来见公主有些于理不合,朕就没应予。没想到她竟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6章 岳然篇 (17)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16章 岳然篇 (17) 岳然叹一口气,转身对历小月叱喝道:“还不赶快去向大人赔罪?要不是看在你刚才为喜婆洗雪了冤屈算是将功补过,朕必定不会饶了你。” 历小月有些茫然,愣愣的看着岳然,她没听错吧,刚才岳然说册封了一个什么月妃?月妃,月妃…… “啊……”历小月反应过来一声尖叫,她哪里还记得要向什么大人赔罪,现在的她唯一关注的重点是岳然不知不觉将她弄成了什么妃子,妃子,那不就是岳然的妻子吗? 历何音是了解自己的妹妹的,眼看历小月就要开口和岳然理论,他可是狠狠的捏了一把冷汗,也顾不上什么礼仪,站起身一把拉住历小月的手就往那名大臣的方向走。 都是官场的老手,谁都看出了岳然的意思,既然岳然都开口说将功补过了,其他人见圣意明确,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众人都忍不住开始好了起来,这个身着朝服女子到底有何能耐,能让皇上这么护着她。 “大人,小妹不懂事,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大量不要和小女子一般计较。”历何音拱手站在那名老者的面前,面上的道歉诚意很足。他不着痕迹的微微转头,狠狠的瞪了历小月一眼。 历小月吐吐舌这才向前迈了一步,小心的将脸上粘着的胡子扯下,露出原本说不上倾国倾城却也是秀丽脱俗的脸,她双手将胡子递到那老者的面前,“大人对不起,大人胸襟宽广必定会原谅小女子的对不对?” 那老者看着历小月手中的胡子,脸上的憋屈别提多深沉,可是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皇上都不计较,他再纠缠有什么用。他咬咬牙,心痛的将那把胡子接了过来,拿在手中的时候,是经不住的颤抖。 谁都没有看见,在他握着胡子的时候,他眼睛里闪过的是怎样一种怨恨。他发誓,这笔债他有一天一定要讨回来。 院子里的粉色花儿仍然摇曳着,晚风微凉,让原本就有些冰冷的院子更添了一份凉意。大门敞开着,竹儿站在门口不时的张望,历小月已经不见了很久,她在皇宫里出了什么事,她不敢想象到时候皇上会怎么处置她。 夜色越发的浓郁了,竹儿挣扎着要不要马上去向皇上禀告历小月失踪的事,来回踱了几步,险些从院门的阶梯上摔了下去,她惊魂未定,终于决定还是去禀告皇上的好,迈出步子正要出门,就看见历小月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的走了过来。 男人,天啊,在皇宫中私会男人是要被杀头的!竹儿更加惊慌了,赶紧冲了过去,正要开口,却募的见到了历何音的脸。小丫头的脸瞬间红了个通透,哪里还记得自己本来要做些什么,眼睁睁看着历何音铁青着一张脸将历小月拉进了院子里。 “胡闹!”历何音怒叱一声,转身拿起桌上的茶壶就着嘴就灌了一大半,茶水咕噜噜的下肚,只可惜没能熄灭历何音的怒火。“胆子挺大的啊,不仅敢混进皇宫,还敢打伤大臣、冒充大臣,这些可都是诛九族的大罪!你历小月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历何音气不打一处来,索性将剩下的茶水都灌了个干净,他冷冷的看着乖乖站在面前的历小月,对这个妹妹真是又爱又恨。 历小月站得乖巧,吐了吐舌,小声的说:“又不是我混进皇宫的,是那个混蛋皇上带我入宫的……再说,不是为了找你,我至于去冒充大臣吗?” “你还敢狡辩?”历何音急急的向前迈了一步,举起手在历小月的面前,可是手僵在空中,到底还是落不下去。他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大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他简直不敢想象,要是刚才不是皇上出手相救,历小月的下场会是怎么样。 历小月撅着嘴不再说话了,尽管心中委屈,可是大哥对她的关心她看得出来,在刚才历何音为了她而下跪求饶甚至愿意为她牺牲姓名的时候,她就做好了被他狠狠骂一顿的准备。 见历何音说不出话来,历小月厚着脸皮挽上历何音的手,撒娇道:“大哥原谅我吧,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小月一定不会让你再担心了,既然找到了你,我们赶快离开皇宫吧。历家寨的深仇还等着我们去抱呢。” 说到历家寨的深仇,历小月眼中便难以抑制的流露出哀伤,再加上历何音就在身旁,心中的哀伤又更深了几分,眼泪险些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小月……历家寨,出了什么事吗?” 看着历小月的表情,再想到她这么千辛万苦的来找他,历何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连声音也哽咽着颤抖,也许,他也会害怕听到真实的答案。 历小月的眼泪再也无法控制的涌了出来,她扑进历何音的怀中不顾一切的哭了出来,压抑了许久的情感终于可以在大哥的怀中尽情释放了,她一直想好好哭一场,哪怕,声音嘶哑,哪怕,歇斯底里的疯狂。 烛台上的蜡烛一点点变短,烛油顺着烛台往下坠,宛若瀑布一般倾泻着,只可惜,粘稠的汁液却像是失去了自由,怎么也不能如水一般惬意的落下。朦胧的烛光里,是历家兄妹的抱头痛哭,两双眼睛里,充斥着的是同样一种深深的仇恨。 那一夜,历家兄妹曾一起发誓,不管仇人在天涯海角,他们两人也势必要将他找出来抽筋剥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7章 岳然篇 (18)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17章 岳然篇 (18) 皇宫向来是一个沉闷的地方,可是这几日宫女太监们都有些兴奋起来,但凡几人聚在一起,总免不了要讨论历小月的事情。听说历小月扮成朝廷大臣伸张正义,听说历小月和皇上在民间相识相知,听说历小月是武状元的妹妹,一切的小道消息都成了皇宫里众人茶余饭后谈论的谈资。 而当事人历小月却并没有其他人的激动心情,莫名其妙的成了有夫之妇,还弄了个名义上的娘娘,怎么想都是自己吃了亏,好端端的一个良家女子、山寨头子,竟然成了皇帝的女人,这要是传出去,不是玷污了历家寨的名声吗。 不过历何音和竹儿倒是乐得开怀,两个人活像是几百年没有笑过一样,一张嘴咧开了就怎么也合不拢来。 历小月实在是看不下去,这才将又找借口溜进宫的历何音赶走,不过看着依旧一脸傻笑,一边踩着院子里紫色的花儿一边时不时偷偷看历小月的竹儿,历小月忍不住再一次翻了个白眼。 “竹儿,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笑了?”历小月终于按耐不住,走到竹儿的身旁,往她手中的竹篮看了一眼,竹篮里已经装了大半的花儿,粉粉紫紫的模样甚是可爱。 竹儿凝眉,似乎有些委屈,“月飞娘娘不喜欢我这么笑吗,可是竹儿是在替月妃娘娘高兴啊。” 在她看来,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是天下女人都羡慕的事,尤其是这后宫之内,身为女子一旦进来,出宫的日子就遥遥无期,只有成为皇帝的女人,或许在皇上的恩准下能幸运的在有生之年出去见见年迈的父母。 “高兴?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成为那个娘娘腔男人的妃子,鬼才会高兴。”历小月撅着嘴,手里抓着一把花儿,一用力,花儿尽皆碎成了泥,看得一旁的竹儿一阵胆寒,赶紧提着竹篮不着痕迹的退开了去,等到历小月从自己的世界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哪里还有她的人影。 既然入了宫,就免不了要学习一些宫廷的礼仪,宫廷总管是派了很多夫子来教授历小月,只可惜,要是被那总管知道现在历小月的房内是怎样一种情况的话,估计他也得直接被气死。 桌上的茶水已经凉了,水面漂浮的几片茶叶还残留着火热的痕迹,历小月拿着手中的笔用笔尖刺着那些茶叶,看着茶叶缓缓飘荡起伏,她的视线也跟着迷蒙起来。 夫子拿着本正在桌前来回朗读,募的看见桌上的宣纸,一张脸便青成了紫色。只见那宣纸上,画着的是两指乌龟,一只大一只小,两只乌龟的前爪还交缠在了一起。夫子正要发怒,手中的本卷成了筒状,可是还没有拍上历小月的头,手却被人狠狠握住了。 转头一看,握住他手的人竟然是岳然,夫子一慌,赶紧弯腰准备行礼,岳然摆摆手,他这才止住动作恭敬的退了出去。 一身灰衣的岳然,没有金色的龙袍加身,却依旧挡不住身上弥漫出来的一种王者气势,和当初那个阴柔得让人胆寒的丞相有些微微的不一样了,也许,只有身在其位,才能散发出某些特定的气质吧。 扫一眼桌上画着的乌龟,岳然心中募一紧,再看向历小月的时候,目光中不禁生出了些同情与心疼。那画着的,是她和历何音吗?在她的心里,这世界就只剩下他们兄妹两人? 转身从架子上取下一件披肩小心的盖在历小月的身上,岳然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退出了房。 历小月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揉揉眼睛,没想到这一睡竟然睡了一个下午,身上的披肩滑落,拾起拿在手中,眼中疑惑闪过。桌上的两只小乌龟还在,历小月拿起宣纸,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握着笔沾上墨,飞快的在那只小乌龟的旁边写上了三个字“然公子”,却在那大乌龟的旁边写上了两个字“小月”。 历小月笑容灿烂里带着一点奸诈,自言自语道:“哼哼,看你平时那么拽,现在还不是被本姑娘牵着走?”可是转念一想,眉头又忍不住拧了起来,“可是都画成乌龟,那我不也成了乌龟吗?” 这样想着,历小月生气的将宣纸拿在手中狠狠的揉捏着,直到宣纸扭曲得没了形状,她才用力一扔,将纸团准确无误的扔进了一旁的青花瓷瓶里。 “诺妃娘娘说,西域进贡来了几盆波斯菊,这几日正开得灿烂,所以邀月妃娘娘和思远娘娘一起赏花。” 大清早,历小月刚塞了个小汤包在嘴里,还没往下咽,竹儿就站在她身旁报告着请柬上说的事情。 “赏花?”赏花那种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的游戏,向来是历小月最不屑的事情,有大把的时间赏花,还不如多花点儿时间在练武上,只有练好了武,下山打劫的时候,底气才足。历小月顿了顿,又抓起桌上的两个小汤包往嘴里塞,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心里的意思。 竹儿自然是看出了历小月的漫不经心,可是……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再一次开了口,“月妃娘娘还是去一去的好,现在虽然没有皇后,但是后宫里的一切事物都是由诺妃娘娘在打理,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娘娘自然是不怕,可是怕就怕诺妃娘娘拿我们这些奴才开刀。” 来送请柬的小宫女和竹儿是熟识,自然是免不了提醒了竹儿几句,竹儿也是犹豫了很久,心里琢磨着历小月人好,思前想后,这才敢说了刚才的话。 皇宫永远是一个聚集天下珍的地方,深秋的时分,院子里的花儿却开得正艳丽,五颜六色,千姿百态,每一朵花儿都像是一个不干寂寞的灵魂,为了展露一时的芳华而娇艳的绽放。 波斯菊是西域进贡来的花儿,金黄的颜色,在皇宫里浑然天成,夕阳的时候,一眼望去,那菊花就好像原本就是属于宫廷的一部分般,绚丽,庄严。 八角凉亭,假山流水,宫女太监一个接着一个将丰盛的点心摆在了亭中的石桌上,将白玉的石桌点缀成了一道五光十色的光景。 历小月带着竹儿来到这里的时候,诺妃娘娘和思远娘娘米尔纳都已经坐在了亭中,二人身后各自带了一个贴身的宫女,脸上的笑容比花儿更是艳丽了几分。 “妹妹来了啊。”诺妃娘娘见历小月行来,赶紧站起身款款走出亭外迎接,脸上的笑,三分真切。 “厄……”历小月被诺妃娘娘的热情模样吓到,一时之间有些愣愣的,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和诺妃娘娘并不熟。 诺妃娘娘亲切的拉着历小月走进亭中坐下,脸上的笑从未停下过一刻。 历小月好不容易才挤出了几分笑意,只是僵硬的脸部肌肉让那笑比哭还难看了几分。一旁吃着零嘴的思远娘娘米尔纳嘴角蔑视的笑容倒是毫不遮掩,而诡异的是诺妃娘娘明知道她鄙视的是自己,脸上的笑容仍然没有减退半分。 米尔纳被封为了思远娘娘,取其意,是思念远方故乡的意思,这些历小月也是听竹儿说的,可是更让历小月感兴趣的是那日在大殿上,在岳然说她是他的妃子之前,他到底在米尔纳的耳旁说了些什么,让米尔纳甘愿莫名其妙在大婚当日做出让步多出一个妃子来。 尽管好,可是历小月自然不会傻到在这种情况下直接问她。 “既然人来齐了,那就赶紧开始吧。诺妃娘娘还是快些将那什么菊花拿出来,也让我们姐妹见识见识。”米尔纳的性格和她所传的衣服一般,红艳的颜色,处处透着一种火辣辣的滋味。 米尔纳一开口,历小月不禁开始欣赏起这个总是一身红衣的女子来,率直的个性似乎并没有被皇宫里的尔虞我诈污染,那份纯净让人心底不知不觉就生出了一份亲近的感觉。 诺妃娘娘似乎对米尔纳的出言不逊并不放在心上,也许一般人会以为她是心胸宽广,可是米尔纳却不会这样认为,一个面对挑衅还能沉住气的人,才是让人必须要提防的毒蛇。 “既然月妃娘娘也来了,那自然是不用再卖关子了。”诺妃娘娘笑容收敛了几分,依旧热情的拉着历小月的手,“不过,那波斯菊却不在我的院子里。波斯菊一进贡,总管太监便将它们送到了同一个地方,姐姐要看上几眼还得费些功夫呢。” 米尔纳停下了手中嗑瓜子的动作,历小月也是眼露惊讶,怔怔的听着诺妃娘娘说下去。 “前两日我看那花儿开得好,心中喜欢,想着要是妹妹们见了,也是一番情趣,这才想着今日带妹妹们一起去瞧瞧。”诺妃娘娘站起身,身上的水绿稠衣荡漾在夕阳的辉煌下,颇有一种倒不出的沧桑,似乎那抹美丽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不为人知的哀伤。 “宴日圆”的大门紧紧地关着,上了锁,铁链妖娆的将门上的把手缠了一个圈。门栏并没有皇宫里其他地方一样透着辉煌的感觉,这里,是沉静的,像是一块遗世独立的世外桃源,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功名利禄、勾心斗角。 诺妃娘娘带着历小月和米尔纳来到这里,从怀中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钥匙上前开门。铁链窸窣的声音将宁静的夜色打破,锁开了,诺妃娘娘将铁链取了下来,手一用力,木门“咿呀”一声向两旁散开了去。 将宫女太监留在了门外,诺妃娘娘只带着历小月和米尔纳两人进了院子,神神秘秘的模样,让历小月和米尔纳相互看了一眼,只是眼神里交流的东西都只有疑惑而已。 原以为这样铁链深锁的院子必定是有些破败的,可是让人惊讶的是,这里不仅没有丝毫的残破感觉,甚至连一花一草似乎都是经过精心打理的。院子里满视野里都是一种紫色的花儿,小小的花瓣,在晚风里连成一片,摇曳生姿、各自美丽。 院子由一间大厅和四间厢房组成,每间房门打开就是一个长廊,而诺妃娘娘所说的波斯菊就摆在长廊的两旁,也是一眼望去,这院子里唯一有色彩的东西。 “你们来看,这就是波斯菊,开得可是正灿烂呢。”诺妃娘娘捂着嘴轻轻的笑着,水绿的稠衣荡漾在长廊上,每一步都尽显风情万种。 历小月跟上了诺妃娘娘的步子,可是却被院中的花儿吸引了全部的视线,不知为何,这些花儿映在她的眼中总是让她有一种哀伤的感觉,就好像这些花儿的存在是为了描述一种哀伤,只是她不明白,那种哀伤是来自哪里。 走了没两步,诺妃娘娘突然惊叫了一声,身子也斜斜的倒了下去,不知是不是巧合,诺妃娘娘倒下的时候,正好上了东厢的房门,熟料房门竟未关严,诺妃娘娘一个踉跄摔了进去。 黄昏的时候,天地间一片金黄,而屋子里却是暗淡的,只有门开的地方,光线投射了进去,划出一片金色的光明,让人可以看见屋子正中的一片天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8章 岳然篇 (19)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18章 岳然篇 (19) 墙上挂着的是一幅画像,借着投进屋内的夕阳余光,可以看见画像上是一个女人。身穿白衣的女子孤单的站在一个院子里,抬起头,仰望苍茫的天空,眼神里,只有哀伤与空洞,而她的身旁,开满了紫色的小花儿,一朵连着一朵,招摇在星空下。 历小月愣愣的看着画上的女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的脸上,那张脸倾国倾城,似乎美成这样的女人不该生在人间。 “原来这里是她住的院子。”米尔纳淡淡的开口,看着画像上的女人,目光也曾涣散一瞬。 她? 诺妃娘娘和历小月都同时楞了一下,米尔纳的意思,这画像上的女人,她是认得的。 “你,认识她?”诺妃娘娘疑惑的开口。 米尔纳扫了她一眼,冷冷的笑了,挑眉道:“怎么,你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来,会不知到她是谁吗?”米尔纳自小在珞榖国的皇宫中长大,虽然本质不坏,可是皇宫里的那些伎俩,她又怎么会看不明白。 诺妃娘娘面色一黑,瑟瑟的低下了头,小声的说:“我只知道她是皇上爱着的女人,为了她,皇上可以不惜一切。” 皇上? 历小月心中突然抽痛了一下,诺妃娘娘口中的皇上,是岳然! 忘了是怎么从那个院子出来的,也忘了是怎么和米尔纳她们分开的,当历小月回过神来的时候,竟然不知不觉到了一个僻静的林子,林种着的似乎是梅树,只是不是梅开的季节,所以梅林的美丽还没有绽放到极致。 林中的小路纵横交错,皆是由青石铺成,绣花鞋踩在地面上,还能感觉到青石冰凉的温度。 历小月也不知是怎么了,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就那么涌了出来,安静的梅林里,她嘶吼出声,她的心,好痛。 米尔纳说,那个画像上的女人,叫纤漠,是上一任皇帝惭洛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霸占了岳然整颗心的女人。 他,原来已经有了自己爱的女人。 大厅上,岳然端坐在主位上,面前摆着几样下酒菜和一壶清酒,竹儿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伺候着,小丫头时不时焦急的看着大门的方向。 历小月还没有回来,而岳然已经在这里等了三个时辰了。 夜色渐渐浓郁,眼见岳然手中的酒壶举起,可是却再也倒不出一滴酒的时候,竹儿再也忍不住了,匆匆上前,跪倒在岳然的面前。 “请皇上恩准奴婢去寻月妃娘娘。月妃娘娘才入宫不久,对宫中的路还不熟悉,说不定是在皇宫里走失了呢。都怪奴婢,竟然想着回来拿件披风再过去接月妃娘娘,没想到思远娘娘却说月妃娘娘已经先走了。” 竹儿满脸的悔恨,跪在岳然的面前,脸上的担忧是出自真心,这点岳然可以看得出来。他摆摆手,将手中的酒壶放在桌上,然后什么也没说,径直站起身走出了大厅。 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变得这般傻,竟然等一个女人等了大半个晚上。 在云翳国的最北边,有一座山,山很高,连绵几万里,都是些原始的森林,那深山里藏着的是些什么却没有人知道,连山下的猎人也不曾进入大山的深处。而这座大山却不太平,一场山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而火借风势却还在不断的蔓延开去。 早朝上,年迈的大臣手握奏折将山火的事情禀告给岳然听,一旦山火蔓延开去,那山下几十万的百姓恐怕会遭到不测。灭火之行,刻不容缓。岳然当场下令将周围的所有军队都调过去灭火,而派大将军离岢亲自前往,督促灭火以及处理善后的事宜。 事情本不复杂,可是偏偏不知哪里传出去的消息说是岳然不是真命天子,所以上天要惩罚云翳国,这才多了这次的山火之灾。 岳然的本就根基未稳,现在这种情况无疑更是雪上加霜。大臣们大多不敢言,可是其中不乏有听信谣言的人。于是,有人提了一个建议,说要有人去太祖庙长伴香灯、上香祈福。 长伴香灯、上香祈福本是美事,可是麻烦就在于太祖庙只能由皇室成员入内,当今皇上岳然孤家寡人,除了几名妃嫔以外并无其他亲人,皇上是自然不能长伴香灯的,否则国事又由谁来打理。 所以,去太庙长伴香灯、上香为天下百姓祈福的人,只能是后宫妃嫔中的一个。 下了早朝,岳然便进了御房批阅奏折,并下令不再见任何人,众人唯唯诺诺,在这种时候,更是连话也不敢大声说一句。 后宫,以皇上为天,早朝上的事很快便传到了后宫里,只不过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每个人的表现却是大不相同。米尔纳的冷笑与麻木,诺妃娘娘的担忧,还有更多的宫女太监是在当故事谈论。 历小月拖着浑身的疲惫回到院子里,昨夜,竟然哭累了倒在梅林里,一觉醒来竟发现全身的衣服已经被露水打湿,只可惜,麻木的心早已经感觉不到世界的冰凉。 竹儿见到历小月这副模样的时候,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那模样,像个没娘的孩子。历小月扯出一个牵强的笑,那笑,让竹儿哭得更是大声了许多。 竹儿不敢问历小月出了什么事,只能眼睁睁看着历小月像一个幽魂一般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紧闭的房门,死寂一片,看不出半分生气。一连两天,天空都飘着雨,雨并不大,可是淅淅沥沥就是不停。 历小月喜欢站在长廊的转角处,让阴影遮住自己的半边脸,然后看着雨滴坠落成细小的线。历小月不知道,那时的她,眼中的空洞让人的心底阵阵的发凉。 午后,雨似乎大了,天暗得阴沉,俨然有黑夜的前兆。竹儿拿着灯笼,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火折子将灯笼点上了。直到灯笼挂在了长廊的尽头,将历小月脸上的阴影去散,竹儿才松了一口气。黑暗里的历小月,让她觉得恐怖。 皇宫里的沉静永远不会沉寂很久,历小月不在乎,可是总有人在乎,总有人,沉不住气。 终于,雨停了,可是皇宫里的各种传言才开始。 听说皇宫的西面天见异象,听说昨晚月亮隐有红光,听说荷花池里的鱼儿结伴向西游……各种各样的传言蜂拥而起,不过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要么与月有关,要么与西面有关。 宫里的人都在说,莫非是上天给出的什么暗示?正好皇上要挑选后宫嫔妃去太祖庙为天下苍生祈福,莫非和这些异象是有关的? 而三位嫔妃中,只有历小月是居住在皇宫的西面,巧合的是她的名字里就有一个“月”字。 秋风瑟瑟,院子里,落叶缤纷。 历小月站在树下,仰头看着树上的叶,从枝干的尽头慢慢滑落。她在想,如果每一片叶子里都藏着一个灵魂,当叶子落下的时候,那些飘零的灵魂会不会痛,如果会,会如她现在的心这般吗? “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冷静许多。” 米尔纳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依旧一身红衣,只是今天天凉,红衣外裹了一件白色的狐裘,本就浑然天成的贵族气质又添几分。 历小月回头,看着米尔纳略带笑容的脸,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问:“想喝酒吗?” 米尔纳一愣,勾起嘴角笑了,爽快的大笑,不似中原的女子,有着如男子一般的豪情。她点点头,“果然没有看错人,这皇宫里,只有你还是正常的,至少……没有带上恶心的假面具。” 皇宫里的美酒,自然是储存在了酒窖里,只不过,酒窖里的酒却不是想酒能喝到的。尤其是那些美酒,若非是皇上亲自赏赐,就是想闻上一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米尔纳带着历小月来到一个独立的小院子,院门守着两个年迈的太监,都顶着副总管的头衔,所以皇宫里还算颇有些地位。他们是专门负责管理酒窖的,没有上头的命令,任谁也不敢随便逾越一步。 历小月转头望着米尔纳,眼中是不解,“难道我们要到这里喝酒吗?这里是御用酒窖,就算我们是妃子,怕是也不会让我们随便进去喝吧。” 米尔纳不置可否,眨眨眼,拍着胸脯说:“放心,这皇宫里,没有我米尔纳进不去的地方。” 只见米尔纳说完这句话,就走到那两名守门的太监面前,身影投在他们的面上,带出一片朦胧。两名监抬头,见是米尔纳和历小月,赶紧行了礼。 “我们要进去喝酒。”米尔纳淡淡的开口,语气却不容反驳。 两名太监互看了一眼,面上尽皆露出为的神色。“娘娘……不是奴才们不予,只是宫里有宫里的规矩,酒窖虽不是什么机要重地,可是也不能随便放人进去,否则,奴才们位低言微,恐怕性命不保啊。还请娘娘们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奴才们了。” 两名太监也一把年纪了,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那模样看在历小月心中也不是个滋味。拉了米尔纳的手就要往回走,“我院子里还有些酒的,虽然称不上极品,可是好歹还能下肚,我们还是不要为难他们了吧。” 米尔纳却反手将历小月拉住,脸上的笑越发浓郁了,历小月这个皇宫里的另类,她米尔纳是越来越喜欢了。“别急,我不会为难他们的。” 历小月转过身,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一面金牌来,那金牌正面刻着字,反面却是五爪金龙,一看就是属于皇上的东西。 两名太监抬头看了一眼那金牌,脸色顿时一变,又急急的磕了几个头,“娘娘有这金牌怎么不早说,凭这块金牌,皇宫里任何地方娘娘都是去得的。娘娘要是早些拿出来,奴才们也就不会冒犯娘娘了。” 一块可以长畅游任何地方的金牌,是属于岳然的东西。 历小月看着那块金牌,神思有些飘远,心,却狠狠的抽痛着。她想,她是越来越脆弱了,所以心总是禁不住的抽痛。 “走吧,想什么呢?”米尔纳拉着历小月迈开步子就往院子里走,两名太监急急的起身小跑到她们面前带路。 院子里有七八间厢房,每一间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区别,其中的乾坤只有那两名太监知道。他们带着历小月和米尔纳进了最角落的一间,刚走到门口,一阵酒香就涌了过来。米尔纳深吸一口气,脸上顿时呈现出激动的表情,更是加快了步子就往里闯。 门打开,里面摆满了尘封的酒坛,米尔纳快步走过酒坛,却拧紧了眉头,冲那两名太监吼道:“最好的酒呢?用这些东西来敷衍我?”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奴才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糊弄娘娘,娘娘别急,皇宫里就好的酒的确是在这里。” 其中一名太监快步上前,走到角落的地方,双手紧握最上方的一个酒坛,轻轻一转动,那些酒坛竟然向两边退去,露出一个密室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9章 岳然篇 (20)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19章 岳然篇 (20) 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密室里的藏酒是御用的极品美酒,淡淡的芳香已经让人陶醉不已,更何况是痛快的畅饮。 两名太监守在密室的门口,听着密室里酒坛相互碰撞的声音,偶尔期间还能夹杂一些酒坛碎裂的声音。头上的冷汗一股股直冒,脑袋里都是密室里此刻的狼藉一片,虽说有思远娘娘撑着,可是难保不会祸害到他们的头上来。 夜深了,酒窖里的声音也终于停了下来。两名太监才心惊肉跳的吐了一口气。 脚边,是破碎的酒坛,美酒像溪流一样流淌着,弥漫出醉人的芬芳让人的思绪跟着沉沦。 历小月醉了,历小月哭了,眼泪和美酒和在了一起,在脸颊上留下的徒剩哀凉。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向着门口有光的地方走,在两名太监惊恐却不敢阻拦的目光下,她傻傻的笑着,走出了大门。 皇宫里的夜晚,并没有黑暗,随处可见的是璀璨如星光的宫灯。历小月扬起手,指尖指在那些宫灯上,痴痴的笑,傻傻的哭。为何,为何,那些灯光弥漫里,她看见的全都是岳然的脸,阴柔,却泛着温柔的笑。 游荡在御花园里,宛若幽魂一般,每走一步,就深陷一分痛苦。脚上的绣花鞋沾上了尘埃,可是昏暗的灯光仍旧是美丽的轮廓,历小月停下脚步,将一双鞋子脱下,拿在手中对着烛光的方向,鞋子的周围能看见一片光影。 历小月痴痴的笑了,泪水落下,没有一点的留恋。 许是天意,历小月所在的地方虽然对着烛光,却是在几棵大树之后,大树的阴影将历小月的身体彻底的隐了完全。而树后,是一个石桌,石桌上摆了些酒菜,两名男子面对面坐着。 “皇上,你说那图会不会在月妃娘娘的手中?”离岢开了口,拿起桌上的酒壶将岳然身前的酒杯斟满了。 岳然眸子低垂,看着杯中酒微微泛起磷光,伸手拿起,仰头喝了个干净,“如今历家寨只剩下历小月和历何音两人,图应该就在他们其中一人手中,只是……”图的事情,历小月还不知情,他却私心的不想让她卷入太多的争端。 图,什么图?他们在说什么,怎么她一句都听不懂。历小月咬住下唇,浑身一片冰凉,原来这背后还有那么多她不知道的东西吗?为什么他不告诉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的疑问瞬间充斥着脑海,历小月抱住头,感觉头像是灌满了杂志像要爆开一样。她苍白着脸,靠近了一些,想听个清楚。心中却有个地方像是空了一个洞,岳然一直欺瞒着她的到底是什么,他……是一直在欺骗吗? 不知怎么的,想到这里,她的心狠狠的抽痛着,痛到险些失去了生命的力气。 离岢的面色也越发的沉重,没见的山岭堆砌得更高更深了,“只是不便向月妃娘娘开口,这点微臣也明白。不过,这样瞒着,又能瞒多久?更何况……历家寨也是因为这图而被毁了,要是娘娘有朝一日知道历家寨被毁与我们有莫大的关系,她……” 离岢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殊不知,他刚才的一席话已经只字不漏的落进了历小月的耳中。 历家寨被毁和他们有关。 恨,迸发成阴狠印刻在眼中。历小月的手渐渐握紧,指甲嵌进皮肉,鲜血的味道弥漫而出,却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岳然和离岢沉默许久之后,却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了,不过他们聊些什么,历小月已经听不清了。转身,迈步,离开,身体只是身体而已,原来,世间的行尸走肉竟是这么诞生的么? 月妃娘娘生病了,说是得了什么郁结,整个人无端端的病倒在了床上,太医们都聚集在了她的床前,都是些年迈的老头儿,白发苍苍、经验老道,却没有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历小月半闭着眼,阳光浓郁从半开飞窗户透了进来,洒在匆匆闯入的岳然脸上,阴柔,化不开半分。 “你怎么了?”岳然身上的龙袍还未退下,金黄的颜色和阳光混合在了一起,显然,他是才下了早朝。 只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历小月的心狠狠的抽痛着,她闭上眼,不让眼中的泪滑下,却不开口说半个字。 “你们还站在做什么?方子开了吗?” 岳然少见的发了怒,早朝上大臣们似乎商量好一般又催促着选妃去太祖庙祈福的事,所有人都提议让历小月去。诺妃娘娘是刑部侍郎的千金,米尔纳是珞榖国的公主,那些大臣们却都分得轻重,唯一没有后台没有背景的,只剩下历小月。 心中憋了满肚子委屈,刚下朝又听说历小月病倒了,急急的赶过来,却看见这个死气沉沉的场面,心中的气就更不打一处来。 “回禀皇上,这……不是微臣们不开方子,是实在是月妃娘娘的病来得突然,却又看不出什么征兆,微臣们就是想开方子也不知该从何下手。”太医院的掌管刘太医,畏畏缩缩的上前,跪在岳然的脚边,说话的时候,声音里的颤抖清晰可见。 “滚!”岳然只说了一个字,跪在地上的太医们赶紧匆匆的退了出去,唯恐慢上半分而殃及池鱼。待屋子里的人都走光以后,岳然才在历小月的床边坐了下来,脸上怒火瞬间消失了不少,“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历小月沉默,只恨恨的瞪了岳然一眼便侧过了身去,帷幔上秀的是牡丹,牡丹很红,有种滴血的颜色,看在历小月眼中更是涌出了历家寨冲天的火光。 “装?”历小月冷笑,“是,我是在装,这不是你正想要的吗?我生病了,你们可以用让我养病的借口将我送到太祖庙去,且不是一举两得?” “你这到底是做什么?”岳然的面色有些难看,历小月说的对,那些早就等着的大臣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借口。可是,该死的,他怎么可能将她这样送走。 岳然有些怒了,一把扯住历小月的手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想说些什么,可是碰触到她眼中的恨意,惊得心中一阵肉跳,手,不自觉的松开。 他岳然一生的经历何其多,可是这一刻,他却害怕了,转身离开,带着一丝狼狈与恍惚。 为何,她的眼中,是仇恨! 宫中有规矩,朝廷大臣没有皇上的允许晚上是不可以留宿宫中的,尽管知道历小月是在装病,可是岳然仍应予历何音进宫,只是,他不懂,历小月为何会突然的转变,尽管他知道,一旦历小月知道他的身份,一她的性格,她就只懂得逃。 岳然不知道,让历何音进宫见她,也是历小月之所以装病的原因。 蜡烛一支接着一支的燃烧,竹儿红肿着一双眼睛款款走进房中,又换上了一支新的蜡烛。摇曳的烛光又明亮了许多。历小月脸上的黑暗,让人心寒,竹儿傻傻的想,也许,只有烛光下,历小月才会是活着的吧。 历何音进宫的时候,天空里的繁星也泯泯灭灭了好几轮。一身黑色长袍的他,不像站在阳光下的武状元,倒有些像个活在阴暗里的杀手。 别人或许不知,但是历小月知道,历何音的确曾经做过杀手,在他年少的时候,只是因为有些人、有些事让他走上了正途而已,也因此,他抛弃了历家寨。 “哥哥……”一见历何音进门,历小月鼻头一酸,眼泪便滚落下来,扑进历何音怀中,沉溺于他温暖的怀抱再也不愿起来。“哥哥,你知道吗,历家寨被毁和岳然有关!” “什么?”历何音震惊,拥着历小月双肩的手募的收紧。 历小月抬起头来,眼中的恨瞬间迸发,可是,那恨里,分明是化不开的哀伤。为什么会是他?心,猛地抽痛。 哽咽着诉说一切,历小月说到在御花园中听见岳然和离岢的谈话时,浑身一身冰凉,宛若,没有灵魂的尸体一般。 “可是……历家寨虽然是山贼世家,的确是朝廷所不能容忍,可是以皇上的为人,是不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的。再说,朝廷真要剿匪,大张旗鼓的干一番让天下人皆知朝廷的功劳不是很好吗,实在没有理由要偷偷摸摸将历家寨毁去。” 历何音不愧为武状元,尽管在很怒的边缘,仍然能理智的分析事情的一切。 “难道就不能是为了那张什么图吗?”历小月抹了一把眼泪,也许,她眼中的恨意只是为了掩盖心中弥漫而出的哀伤和失望。那个人,曾经对她那么好,却没想到这些都是他有目的的伪装而已。 历何音的面色越发的沉重了,“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如果只是为了一张图而将整个历家寨完全的毁掉,那这张图到底关系着什么……” 屋子里一片沉寂,历何音和历小月都不再开口,如果他们的猜测正确的话,那这背后的干系重大可能就不是他们可以想象的了。烛光再一次摇曳着暗淡,仿佛事情的真相一般,恍恍惚惚,让人看不真切。 没想到,第一个来看历小月的妃子竟然是诺妃娘娘。天才蒙蒙亮,昨夜送走历何音之后,她才刚合上眼不久,竹儿就来敲门,说是诺妃娘娘带了些人参、鹿茸来看她。 历小月躺在床上不动,任诺妃娘娘带着探寻的目光看着她苍白的脸,这样的脸色的确是病了骗不了人。 诺妃娘娘露出难过的表情,眉眼看上去九分真诚,要是别人见了,必定会被这表现迷惑,只可惜,历小月却已看过她不着痕迹的阴狠,所以那一分的假意,也逃不出她的眼睛。 “哎,现天下正是多灾多难之秋,没想到连月妃娘娘也不能避免的受了苦难。看来真是去太祖庙祈福的事情是迫在眉睫了。”诺妃娘娘悲天悯人的站在床前,手中的锦帕纯白的颜色,没有风却仍旧有些飘荡的感觉。这样纯净的颜色,却并不适合她。 将冷笑吞进肚中,历小月面上没有表情,只是淡淡的开了口,“恩,姐姐说的是……只是,去太庙祈福可是件关乎天下苍生的大事,妹妹到觉得放眼整个皇宫里,只有姐姐这样才德兼备的女子才能担当此重任,要是其他人去了,品性不好恐怕是亵渎了神明。” 诺妃娘娘表情一僵,随即又淡化开去,她呵呵的干笑了起来,“妹妹真会说笑,朝中的大臣可是都说最近天降吉兆,天意……是要妹妹去呢……” 诺妃娘娘的话还没说完,历小月募的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所谓的天意,不是姐姐派人造成的吗?” 谁都没有料到历小月会这么直接的将心中所想的话说出来,在皇宫里,只有藏得住心思的人才能生存下去,断然不会有人像历小月这般如实的将喜怒表现出来。 米尔纳走进房中的时候,刚好听见了历小月的话,一颗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皇宫里最忌讳的就是造谣生事,没有真凭实据的话绝对不能乱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0章 岳然篇 (21)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20章 岳然篇 (21) 诺妃娘娘变了脸色,可是犹豫了一下,依旧强挤出了一丝冷笑,只是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留下一声冷哼,诺妃娘娘带着她的贴身丫鬟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你可真敢说……”米尔纳抹了一把汗,抱着怀里的东西就往历小月身旁一坐,回头问历小月:“你就不怕把这件事闹大了,会让你担个造谣的罪名杀头吗?” 杀头?历小月笑了,既然岳然认定了她手中握有什么图,那他怎么可能让她死?再说,诺妃娘娘处心积虑让所有人以为她历小月才是那个上天选定了要去太庙祈福的人,如果现在要致她于死地,那剩下来要被选去太庙祈福的人也只会是她,她又怎么会自掘坟墓? “哦!”米尔纳看出历小月眼中的蔑笑,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我明白了,这种情况下,不管你怎么惹怒她,她都只有忍耐!” 再看历小月的时候,米尔纳的眼中也升起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躺在床上的这个女人,似乎不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固执的相信历小月,相信她不会变得和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一样,在争斗中庸俗。 只是……她不懂,到底是什么事才会让一个人转变如此之快。 原来米尔纳来这么晚,是去了太医院,她怀中的包袱里,装的都是些最名贵的药材,多的是西域进贡来的珍品,没有皇上的命令谁也不能妄动分毫。也只有拥有岳然御赐金牌的米尔纳才有这个权利。 那些药材被米尔纳放在了桌上,窗外的阳光映在草叶上,历小月却模糊了脸。 诺妃娘娘有她爹撑腰,米尔纳有雄厚的背景还有御赐的金牌,皇宫里,这两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位置,而她呢……一个名义上的妃子,这里,不该有她的一席之地。 果然如历小月说的一样,大臣们以天降吉兆和养病的理由一致上奏让历小月去太祖庙祈福,而岳然,舌战群臣,最终却不得不屈服在众人冠冕堂皇的理由上。 夜,漫漫,无休无止。 院子里,花儿摇曳,月光隐隐滑落在天边,风,轻轻,带动发丝招摇出淡淡哀伤。 历小月喜欢这样的感觉,裹了一件披风趁竹儿趴在床头熟睡的时候步出房门,站在院子的角落里,抬起头,仰望弥漫月华的天空。她想起了那个画像上的女人,听说,她叫做纤漠,是岳然深爱的女人,而她,也是这般仰望星空。 岳然步入院子,望着那个裹着白色披风的女人,心跳,乱了分寸。刚才,他险些以为那是他的纤儿。脚步停下,他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个站在月光下的女人,不再是他的纤儿,而是小月…… 天刚亮,历小月还在睡梦中的时候,竹儿就不顾礼数的冲进了房间,奔到历小月的床前,她瞬间痛哭出声,哽咽着险些说不出话来,“娘娘……” 历小月募的睁开眼,眼中没有丝毫睡意,也许,她压根儿就没有睡过。 “是不是皇上下了命令,要我去太庙祈福?”历小月很平静,缓缓的坐了起来,伸手抚摸在竹儿的头上,“又不是生离死别,竹儿哭什么?” “可是竹儿舍不得娘娘,娘娘……你带竹儿一起出宫吧。”竹儿扑进历小月的怀中,眼泪扑簌而下。 历小月摇了摇头,“长伴青灯可不是每个人都熬得下来的,每天吃斋念佛比宫里的日子难熬多了。” 也许,嘴难熬的不是斋菜,而是寺庙里的孤独,这句话历小月没有说出口。她不能带竹儿走,因为她还有她的计划,带着竹儿会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只是看着竹儿真诚的泪,心中也不是个滋味。 一连几天岳然都没有去看历小月,御房里,总是他忙碌而孤单的身影。尽管这几日的奏折并不多,可是他却总是让自己不断的忙碌着。一旁的总管太监看着,心里也是狠狠的绷紧了弦,圣意难测,做奴才的便是踩在鬼门关的边缘。 眼看去月妃娘娘去太庙的日子快要到了,岳然却只字不提,总管太监犹豫再三,到底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皇上,明日就是月妃娘娘启程去太庙的日子了,这件事兹事体大,需不需要安排些排场以示皇家的威严?” 岳然拿着毛笔的手猛的一颤,笔尖划在雪白的纸上,留下一道狰狞的墨色痕迹。 “是吗?按照祭祀的礼数办吧。”岳然抬起头,随口说了一句又将头埋了下去,只是手中的笔僵在空中却动不了分毫,白纸上再无其他的痕迹,徒有一道墨色。 “是。”总管太监匆匆的退出了御房,当门关上的时候,才惊觉手心里不知何时已经满是汗水。心中寻思着,为何皇上明明没有发怒,可是身体的周围总是能散发出让人心底生寒的恐惧呢? 大红的礼服被宫女小心的举在手中,锦袍上,绣的是百花争艳,牡丹的绚丽让众花没了颜色,在历小月看来,颇有些落寞的意味。 竹儿哭红了眼,从宫女手中接过那件红衣,鼻头一酸,险些又落下泪来。历小月摇摇头,对竹儿的眼泪已经渐渐免疫。 “我这辈子还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裳呢,竹儿哭什么,又不是去送死。这皇宫里本就不是我呆的地方,你该为我高兴才是。”历小月挤出一抹笑容,天知道,她不是舍不得皇宫,只是……他的世界里,没有她的位置,她的心,傻傻的抽痛而已。 离开皇宫的时候,天下着雨,历小月坐在马车里,车外是浩浩荡荡的礼仪队伍,可是,掀开车帘,那些陌生的面孔却在她的眼中渐渐模糊。嘴角勾起一抹笑,放下车帘,心中微微的抽痛着,从此,她历小月要忘记这一切,忘记皇宫,忘记……岳然。 城楼上的风很大,身着龙袍的身影只是静静的看着远处逐渐消失在尽头的马车而已。 “人都安排好了吗?”岳然没有回头,语气平淡无波。 离岢站在身后,单膝下跪。“回禀皇上,一路上的送行队伍里已经安排好人了。微臣……只是担心,有朝一日月妃娘娘知道一切,会不会……” 风,很大,将雨滴吹得凌乱不开,斜斜的落在人的面上,点点滴滴的冰凉。 岳然转身,没有撑伞,任雨落着。心,如雨滴一般凌乱,她会怪他吗? 去太祖庙的队伍出了皇宫浩浩荡荡的穿过京城的大街,围观的百姓将街道挤满,密密麻麻涌动的全是顶着麻木面容的人头。马车里的历小月没有往窗外看,只是听着那些嘈杂的吼声里夹着“皇恩浩荡,娘娘万福”之类的话。 驿道上尘沙滚滚,一旦出了京城,那些城市的辉煌便再也看不见了,留下的只有那些曾经苍白的回忆而已。 巍峨的金黄色屋顶,在暮色来临的时候也多了一种萧索的意味,门口身披袈裟的僧侣站成两队,手中捏指成印,当祈福的队伍来到的时候,所有人一起开始念着经文。 这次的祈福由一名总管太监负责安排,他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马车停下,他利索的走到马车前撑开手中的油纸伞并拉开车门。 历小月下车,眉眼里尽是淡淡的哀伤,她扫了一眼面前这座巍峨的太祖庙,面色僵硬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只是款款的迈着步子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大门。 寺庙的厢房里,总是冰凉得让人恐怖。随行的宫女点上了灯笼退了出去,历小月坐在床上,望着桌上的灯笼似乎有些神思恍惚。这一坐,就是大半夜,直到三更天,一声猫叫将寂静的夜色打破。 “叩叩叩” 沉寂的夜里,窗户上传来了三声敲打声,历小月眸子募的一阵清明,站起身放轻脚步急急的拉开了窗门。 烛光被涌进来的风吹得一阵晃荡,将窗外人的脸映得明明灭灭。历何音站在窗外,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有一个人影,这才向历小月伸出了手。 “快,后山准备了两匹骏马,我们得快些走。” 历小月僵硬的脸上,总算是流露出了一丝笑容,她要等的,就是这一刻。上次历何音进宫,和她商量的,就是这次的逃亡。只有趁这个时候走,才能走得干净。 白天里,满城的人都看见了月妃娘娘去太祖庙祈福,所有人都将希望寄托在了她的身上,这个时候离开,就算被发现了,那些下人们也不敢声张,传到岳然的耳朵里,他也只能佯装月妃娘娘还在太庙祈福,只有这样,他才能稳定民心。 后门外,历何音和历小月骑上骏马,拼命的挥动着马鞭,冷风刮在面上,比刀刺都疼,可是……只要心中的信念没有动摇过,即便是刀刺,也不过是疼痛而已。 只是,两人都不知道,就在他们策马奔走的时候,后院的门开了,从门里窜出两名伸手敏捷的黑衣人,也是拉了马,循着历何音两人马蹄的印记追寻了出去。 第二天清晨,当总管太监在门外几次叫月妃娘娘起床做早课却没有人答应时,才带着几名侍卫冲进房中,空荡荡的屋子,除了从窗外涌进的凉风,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如历小月两人预料的一样,太祖庙里是乱了,可是皇宫里的人却不会给太祖庙乱的机会。月妃娘娘失踪的消息除了太祖庙里的人和朝中几名机要的大臣,没有其他人知道。 御房里,离岢将手中的信件恭敬的交到了岳然的手上。岳然接过信,在烛火上烤了烤,信封口的蜡便化开了。取出信纸,对着烛光看着,岳然的眉头也渐渐的拧紧。 “他们果然去了益州,而且,放出了消息说手中有一张宝图要出售,开价是五万两黄金。”岳然淡淡的说着,语气看似平淡无波,实则平静里透着一种压抑的气氛。 离岢的手喜欢搭在腰间长剑的剑把上,仿佛只要有危险,随时可以抽出长剑划破敌人的咽喉一般。 他凝眉,“看来他们知道的,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多。不过以历家兄妹的个性,是不会用图来换钱的。他们这是想引出毁历家寨的敌人来,要是我们也出手,会不会让他们误会我们是……可是,也许,他们手中的图,就是我们要找的。” 岳然沉默了很久,眸子里映出摇曳的烛火,“去。我们不能给他们留下丝毫的机会。” “那,不如由属下亲自去。”离岢握着剑把的手紧了紧。 不料岳然却摇了摇头,“那图,只有朕见过,如果朕不去,你们去了又有何用?” “可是……”堂堂一国之君,离开皇宫太久,恐怕有所不便,离岢懂得这个道理,岳然又且会不知。 “没有可是,朕一定会去,只是你们先去打点一切,朕到时候再来,这样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岳然说完,将手中的信纸放在了烛火上,火苗窜起,将信纸卷入了火光之中,短短的时间里,信纸便燃烧成了灰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1章 岳然篇 (22)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21章 岳然篇 (22) 益州是云翳国最大的一个城市,在云翳国的南面,往南再行几十里就是宽阔无边的大海。正是因为这样的地理位置,所以益州算是垄断了云翳国的海上运输,几百年来更是发展壮大成为云翳国最大的城市。 繁华的大街上,往来的行人大半身着锦衣华服,都是往来各国之间的大商人,可以说全国一般的商人都曾在此地聚集过。 今天是十五,天刚刚黑,街道两旁的灯笼便亮了起来,连绵不断的灯笼,一盏接着一盏,烛光让整个益州城都处在一种灯火辉煌中。 街角的转角处,是一家酒楼,酒楼的喧闹才刚刚开始,客人们络绎不绝的进入楼中,店里的伙计拿着酒来来往往,俨然有忙不过来的架势。二楼上,两名青衣男子面对面坐着,桌上摆了几样小菜和两壶清酒。 “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你说他们什么时候会来?” 一身男装的历小月,头发高高竖起,虽然未施薄粉,可是面容看上去依旧有些脂粉气,每每引得来送酒水的店小二异样侧目。不过益州城是通往各国的桥梁,所以民风也比较开放,断袖之癖虽然有违常理,可是这里的人也见怪不怪。 历何音抿嘴喝了一口酒,酒香四溢开去,与空气中隐约的海水气息混合在一起。“如果为了那张图他们可以心狠手辣杀光历家寨那么多人,那么就不会放过这次的一线希望。他们也怕万一我们手中真的有图,而被其他人捷足先登。” “恩。”历小月点点头,沉重的面色舒展开了一些,拿起桌上的筷子这才有心情吃菜。 “敢问哪位是历公子?” 一个青年男人走到历小月两人的桌旁礼貌的问,脸上的笑容憨厚,倒像个老实的商人。 历小月两人抬头,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眼神迅速交流错过。 “我就是。”历何音淡淡的开了口。 中年男人一听,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拱手道:“我家主人对公子手中的东西很感兴趣。” “哦?”历何音淡笑,“不知你家主人是何人?” “呵呵,”那中年人侧身伸出手,做出请的手势,“只要公子见了,主人自会给公子一个交代。我们做奴才的,也只是做传话之人而已,还请公子不要为难在下。” 历何音也不多说什么,只站起身向前迈开了步子。历小月也跟着起身,手中拿着一把短剑,像家丁一般跟在历何音的身后。 益州城中的街道宽窄不一,而旧城里遗留下很多前朝的大宅,大宅倒是颇有些气势,只可惜大宅与大宅之间的巷子却打紧得很,只有四人宽,大一些的马车也不能从这些巷子里通过,这也是这些大宅慢慢被富人废弃的原因。 巷子里很安静,只能听见三个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中年男人走在前头带路,不时回过头来冲历何音和历小月礼貌的笑笑,只是这样暗淡的光线下,那样的笑容却给人一种阴森的错觉。 辗转了几个巷子,终于在巷子尽头的一个宅子前停了下来。 中年男人在门上敲了三短一长的声音,不一会儿门就从里面开了。他带着历何音两人走了进去,没有进大厅,而是到了后院的一间厢房。厢房里点着灯,烛光从门窗透了出来,将院子的景色映得有些模糊。 “主人就在里面。”中年男人停在了门口,向历何音两人介绍之后就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退下了,只留下历何音和历小月两人。 历小月正要上前推门,却被历何音阻止了,他将历小月往身后拉了拉,自己却站在门前。唯恐里面有些什么未知的危险,历何音一脚便将门踢开了。 “嘭!” 溅起的尘埃模糊了视线,不过只一瞬,屋内的一切便呈现在两人的面前。 屋子里,只有一个黑衣女人。女人坐在一张方桌旁,手中正拿着茶杯,茶水很热,腾起阵阵白雾,被门开时涌进的风一吹,顿时弥散开去。她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柔情似水。那眉眼间,倾诉着的都是一种淡淡的深情。 女人的眼睛明明看上去是很年轻的,可是不知怎么,历何音和历小月都怀疑她的年龄,因为那双眼睛里的沧桑,绝对不是一个年轻女人能伪装得出来的。 “看够了吗?呵呵……”女人笑了,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她放下茶,指了指对面的两张雕花椅,“两位请坐。” 历何音走在了前面,步子沉稳不慌,一派悠然自得的神情,坐定之后才开了口。“敢问这位……小姐是……” “呵呵……呵呵……”女人又是一阵笑,“这声小姐倒是叫得人心情愉快。闲话也不多说了,我想要两位手中的画,价码你们随便开。” 价码随便开? 这个女人说话的口气让历小月和历何音都是一怔,这个人对他们手中的画是志在必得了。历小月握着短剑的手紧了紧,只要一想到面前这个女人可能就是毁掉历家寨的元凶,她就很不得能马上冲上去杀掉她。 历何音看出历小月的意思,赶紧示意历小月不要轻举妄动,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您也知道这张图的干系重大,凭你一句空口白话,你认为我们会傻到随便给你吗?” “那你们想怎么办?”女人淡淡开口,露出的一双美眸里,波涛汹涌,看不真切。 “很简单,这张图是无价之宝,得到她的人自然是为了这图中的秘密。秘密……是不能独吞的,我们的要价,就是这张图价值的一半。” 历何音是在赌,赌这张图的价值,也赌面前这个女人付不起这么高的报酬。 “大胆!”那女人果然怒了,拍案而起,一掌就将那方桌拍成了碎片,纤细的手指伸出,指着历何音的面。“真是狮子大开口,简直是自不量力!就凭一张图,就妄想要这天下半壁江山?” 半壁江山? 历何音和历小月同时一愣,都禁不住有些颤抖,原来,那张图关系的是江山社稷吗?两人的心中都有些不安起来,原来这张图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贵重。难怪,历家寨会因为它而毁于一旦,难怪历小月一路上坎坷不断…… 历何音不愧为见过大场面的人,不急不缓的站起身,伸手拨开那女人的指节,淡淡的说:“要是你付不起这个报酬,那我们会另觅买家。”说着就要牵历小月走,可是刚一转身,屋子里便凭空出现了十几名黑衣人。 “就算杀了你们两个,我也要拿到那张图!”女人咬牙吐出这句话,十几名黑衣人便动了,动作迅速麻利,配合更是天衣无缝。 历何音脸上的平静终于打破了,因为曾经做过杀手的他,一眼便看出这十几个黑衣人全都是职业的杀手,也就是说,在他们的眼中只有命令没有血性。 “图不在我们身上,只要我们迟迟不回去,帮我们收藏图的人就会带着图消失,我敢保证,一定不会让你再找到。” 许是历何音的威胁奏了效,女人怒火中烧的大吼了一声“男的留下,女的可以走!半个时辰之内拿图来换人!”这是她的底线。 “小月,快走!”历何音一把便将历小月推出了门外,然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门,将所有的刀光都挡在了大门之后。 历小月狼狈的摔出,再回头,只有紧闭的大门和从里面传来的打斗声音。 “大哥……”历小月嘶吼一声又向门口冲了过去,她不要,不要丢下他一个人走。 “小月,你不走,大哥马上自尽!” 这是历何音从门内传出的最后一句话,历小月脚步一僵,生生的顿住。她的留下,只会为他增加负担而已。 泪,在转身的时候落下,历小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脚步仓惶,每一步,脚下都针刺般疼痛。 历小月知道,身后一直有人在跟着,那是那个黑衣女人派来的,目的不言而喻,自然是想从她的手中夺走那张什么图。只可惜,他不知道,这图,连历小月也不知道在哪里。 原本喧闹的大街不知何时已经慢慢的沉静下去,历小月狼狈的奔出巷子,看着宽荡荡的大街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迈出下一步,不要说那图在哪里她不知道,就是那张图是什么样子她也不清楚,可是偏偏历何音还等着她去救。 正当历小月迷茫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闷哼,随即便是重物倒地的声音。历小月回头,就看见一个黑衣人倒在了地上,赫然就是从那屋子中出来跟踪她的人。而黑衣人的旁边,站着的是……岳然! 眼泪不争气的落下,历小月有一种扑进他怀中狠狠哭泣的冲动,可是她没有,她明白,在一切真相没有调查清楚前,他也可能是她的敌人。 一身灰衣的岳然,手中的折扇半开着,夜色里,折扇上的泼墨山水看不真切。他见历小月这副狼狈的模样,两个大步便冲了过来,一把将历小月拉在怀中,小心的查看她的身体,直到确定她并没有受伤之后,脸上的焦急神情才舒缓了几分。 “出了什么事?”岳然拧紧眉头,直觉告诉他,也许,事情有些不妙。 历小月犹豫了一下,嘴唇几次动了动,最终才哽咽着才开口,“救我大哥!” 冷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残叶飞舞,只可惜,飘落的轨迹过于的落寞,就好像预示着一种悲哀的结局一样。 历小月带着岳然再次来到宅子的时候,宅子的门大大的开着,而里面,一片寂静。这样的寂静让人禁不住的生出一股子恐惧来。历小月停在门口,脚步顿了顿却怎么也迈不开去。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岳然的眉头拧得越发的紧了,伸手拥住她的双肩,这才发觉她竟然在不知不觉的颤抖。 “别怕,有我在。”岳然只说了这么一句,可是语气里的温柔让历小月的眼泪瞬间扑朔的落了下来。他牵着历小月的手一步步往宅子里走,手中的折扇紧紧的握着,只要周围有什么异动,他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不过出乎他们的意料,往厢房的方向走,一路都是安安静静的,甚至险些连风声都听不见。越往里走,历小月颤抖得便越发的厉害,要不是岳然的大手包裹着她的,让她感觉到丝丝的温暖不断的从手上传来,她怕是没有勇气迈开脚步。 夜,为何总是充满血腥。 走到后院的门口,一阵刺鼻的鲜血腥味便涌了出来,而里面却死寂一片。 历小月慌了,挣开岳然的手往前奔跑了几步,却硬生生的停在厢房的门口。她的手,渐渐握紧成拳,似乎指甲嵌入了皮肉,从她的指缝间,鲜红的液体一滴一滴的弥漫而出,滴落在地上,绽放成诡异的红。 风,吹起,衣袂飘扬,却是凌乱不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2章 岳然篇 (23)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22章 岳然篇 (23) 厢房里,烛光微弱,只有几只残段的蜡烛散发着零星的光芒,可是,仅仅是这样暗淡的烛光已经足够让岳然和历小月看清屋子中的一切。 红,满世界竟是鲜艳的红。 历何音就半靠在方桌的桌脚上,他的眼睛大大的睁着,视线落在门口的方向,只是,那双眼睛早已经被恐怖的红色液体充满,那眼珠已然被人挖出,而他的身上,插着三把长剑,长剑贯穿身体,其中一把更是狠狠的钉入了方桌。 鲜血从长剑上滴落,一滴一滴,寂静的世界里,只有鲜血落在地上溅起水花的声音。在历何音的周围,还躺着十来名黑衣人的尸体,那些黑衣人的死相也极惨,像是经过了一场恐怖的生死相搏。 “哥……”历小月哽咽着开口,却只能吐出这个字,而脚下,却是分毫也移不动。 岳然来到她身后,抬起双手就蒙住了历小月的双眼,只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血腥的场面已经被历小月深深的刻在了心灵的深处。 “哭吧,哭出来,心才不会痛。”岳然将历小月涌进了怀中,她脸上的麻木让他一阵恐惧。历家寨被毁以后,她就只剩下历何音这一个亲人,可是现在……他不敢想象此刻她的心中痛会有多深。 历小月没有哭,只是挣开了岳然的手,麻木的走到了历何音的面前,双膝猛地跪在地上,她抱住了历何音,紧紧的,像是用尽了所有的气力。 “哥,你放心,小月会坚强,小月不哭,小月会为你报仇,一定会!” 历小月说这句话的时候异常的平静,甚至没有丝毫的怒气,就好像是在谈论天气一般的正常,只是恰恰是这种正常才让人恐怖。当一个人痛到了极致的时候,是不是只剩下铺天盖地的麻木而已。 岳然握住长剑的剑柄,猛地往外一抽,长剑从方桌上拔了出来,历何音的身体也马上倒在了历小月的怀中。他拿着那长剑看了看,眸子突然收紧,面色更是难看到了极致。剑柄的地方,有一行小字“西麓腾天,两行清泪,忧。” “这怎么可能……不、不……”岳然哽咽着,居然无法自己的颤抖起来,手松开,长剑落在地上,剑上的血溅到灰色的长衫上,好一片恐怖的狰狞。 似乎听见了岳然的低喃,历小月茫然的抬起头,苍茫的目光将岳然吓了一跳。他吞了吞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喉头滚动,他好不容易才开了口。 “这么厚重的血腥必定会引来周围人的注意,到时候官府的人来了恐怕多生事端。” 这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怕,怕这里的血腥是那个人造成的。如果是,他要用怎样的代价来赎罪?他岳然即便是拥有天下,也还不起这笔巨债。 见历小月依旧恍恍惚惚没有动的意思,岳然一咬牙,一巴掌摔在她的脸上,怒吼道:“你不是要报仇吗?如果让官府插手进来,你以为你还有报仇的机会吗?”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总算让历小月眼里的朦胧消散了一些,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你,不就是官府吗?” 历小月到底是站起了身,在岳然惊愕的目光下,她咬着牙将历何音背在了身上,她就算死,也要将历何音的尸体带回历家寨好好安葬。生前,他和爹因为一些事而反目,死后她一定要让他们再续负子的前缘。 岳然叹了一口气,悄然的跟在了她的后面,手中的折扇随时保持着挥出的姿势。这个傻女人脸上的麻木,让他的心,险些碎裂干净。 益州城的城门晚上已经关了,历小月驮着历何音的身体艰难的走到城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她站在门前,用头不断的撞击着大门,发出“砰砰”的声响,在夜晚里显得萧索而狰狞。 岳然阻止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历小月头上的鲜血一点点落下,他低咒一声,再也不顾历小月的歇斯底里,将历何音的尸体从她的背上夺了过来抗到自己的背上。 “今天开始,你的负担,我来抗。”岳然咬牙吐出这句话,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来。 用火折子点燃了竹筒外的引信,只听“嘭”一声,竹筒中绽放出异彩,直至上升到天空中变成一阵破空的响声。 一身黑色袍子的离岢没有穿将军服,可是身上凌厉的气势还是让人不寒而栗。他很快带着城中的几名将领过来,在那几名将领的帮助下,城门开了,望见门外辽阔无边的荒原。 将历何音的尸体放上马车,岳然拥着历小月也跟着坐了上去,离岢猛地一挥马鞭,夜色里,马车便迅速的奔腾起来。 历小月累了,第一次没有丝毫反抗的缩在了岳然的怀中沉沉睡去。睫毛上的泪珠还未干透,摇摇欲坠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岳然抬起手,指尖落在她的眉心。不知何时,他已经害怕看见她的痛苦。 到达历家寨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黄昏,驿道上只有一辆马车,滚滚黄沙,竟是孤单的落寞。 历小月掀开车帘,走下马车,抬起头,历家寨的废墟在山顶的地方,蜿蜒的小路盘旋着往上。她转身,却见岳然已经扛起了历何音的尸体,微皱的眉头里没有丝毫的怨言。 风,吹起,一方丝帕从历何音的身上落了下来。白色的丝绢静静的躺在地上,那是历小月娘亲留给他们兄妹的。历小月弯腰拾起那方丝帕,丝丝冰凉的触觉从手心里传来,眼泪摇摇欲坠,她收起丝帕将它小心的放进了怀中,这方丝帕,以后就是她唯一的纪念了。 离岢没有跟着岳然两人上山,而是在岳然的吩咐下将两人送到山脚以后就快马加鞭的赶回了益州。历小月来不及思考这些细节,因为山顶的风光已经吸引了她所有的视线。 经过长时间的风吹日赛,历家寨的废墟已经被磨合了不少,一眼看上去没了当初那么触目惊心,只是对历小月来说,哪怕是一块残破的瓦片也能让她的心止不住的痉挛。 天,黑了,暗淡的月华将天地都照得隐约,几个月前历家寨的后山还是一片如画的绿荫,而现在这里,不过是一片乱葬岗而已。埋在这里的人,都是历家寨死去的兄弟,那些尸骨就在历小月踩着的地面下。 风,不大,可是岳然和历小月都觉得好冷,各自用苍白的手掬起一捧尘土洒在面前的石碑上。石碑上,刻着的是历何音的名字。 “你们要找的到底是什么图?”历小月背对着岳然站在石碑前,声音冰冷亦如月光一般。 岳然一惊,眼眸随即沉静下去,“那图关系到整个江山社稷。” 岳然并没有打算骗她,可是也不愿说再多,也许,对她说谎,他做不到,可是告诉她实情,作为皇室的成员,他却也不能。 “哼,江山社稷?关乎江山社稷的图又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历家寨?”历小月转过身,有些激动的向前迈了两步,被风吹动的裙角飞扬,荡漾成不堪的落寞。 “你当真以为历家寨百年的辉煌是因为它的势力可以和朝廷分庭抗礼吗?即使再强的山寨,面对朝廷的围剿,你以为真的能抵挡得过吗?国家的军队又怎么可能如此的不堪?”更何况是他岳然手下的军队。这句话岳然补在了心里。 岳然的质问让历小月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了,的确,不管怎样的山寨也绝对不可能与朝廷抗衡,那么这么多年来历家寨的存在是因为……那张图吗? 似乎看出了历小月的心思,岳然点点头,“没错,就是以为这张图。正因为你爹手中握有这张图,所以每次朝廷的进攻都不得已停了下来,也正是因为如此,历家寨才能存在那么久。” 她明白了,朝廷畏惧的,不是历家寨的实力而是她爹手中的图。难怪自从她爹死后,一切动荡就开始了。再仔细想想,当初夜囚的兵器被历家寨所劫似乎也不像表面的那么简单。天下最强的黑道组织,会让历家寨这么轻松的劫走那些兵器吗? 原来,那一切都是一个局! 一旦夜囚的兵器被劫,那夜囚就可以正面找上历家寨,他们以为,一旦历家寨面临危机就一定会拿出那张图来作为挡箭牌,或者说是用那张图作为最有利的砝码来谈判。 可是夜囚没有想到历小月和历何音却根本不知道那张图的存在,所以……他们才毁了历家寨吗?可是他们毁了历家寨就不怕连那张图也一起毁掉吗? 一个接着一个的疑问摆在历小月的面前,她一阵头痛,不得已用双手抱住了头,她有一种错觉,只要继续这么想下去,她的头一定会像撞上墙的西瓜一样支离破碎。 “不要再想了,这世上的事又怎么是这么简单就能想清楚的。”岳然心疼的将她抱在怀中,轻轻的捧起她的脸,吻,不期然的遇上她的。 历小月睁大了眼睛,感觉到唇上传来的温热触觉,这样的温柔让她迷醉,她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历家寨毁了,山上便没有了可以住的地方,寒夜漫漫,只能用一堆篝火稍驱走一些寒意。 火堆旁,岳然和历小月各自看着火苗在空中妖娆着扭曲,却是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那一夜,很长,却又很短。只是,从那一夜开始,历小月真的变了,历家寨被毁的时候,她或许只是痛到无法呼吸,而现在,她却已经痛到没了灵魂。 山下的小镇上早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也不再向前一段时间一般被吓得没了踪迹。而当铺里,此刻也重新变得红红火火起来。掌柜的堆起满脸的笑容招呼着走进门的客人,目光灼灼,倒是个十足的精明商人。 历小月和岳然走进当铺的时候,掌柜的正从一个少年手中接过一个玉镯,募的看见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历小月两人,一个走神,竟然没接住那玉镯,玉镯掉在地上,立刻摔成了碎片。 掌柜的激动,也顾不上仔细看了那玉镯,随手从抽屉里扯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在那少年手中,那少年正要发怒,一见那银票立刻笑弯了眼,拿着银票乐滋滋的走出了当铺。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刘叔一把鼻涕一把泪,刚才精明商人的形象顿时一扫而空。 历小月点点头,眼泪也是在眼眶里打转,她扑进刘叔的怀中,却依旧没有让眼泪掉下。 “小姐这一去,可是担心死刘叔了,要是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向天上的老爷夫人交代,还有大少爷,要是大少爷问起来,我该怎么交代才好……” “刘叔……”历小月打断了刘叔的话,哽咽着开了口,“我大哥……大哥已经死了。” 那一刻,时间停滞了,全世界只是充斥着仇恨而已,仇恨,只要她历小月有一口气在,也为历家寨讨回公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3章 岳然篇 (24)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23章 岳然篇 (24) “小姐说的什么图,刘叔是真的不知道,不过朝廷每次派人来剿匪的时候,的确总是莫名其妙的收兵,原来是这么回事。” 刘叔听完历小月所说的一切,还有些难以置信,一双手捧着茶杯举起又放下,手心里的汗水险些如茶水一般冒出热气来。 “只可惜,爹走得匆忙,历家寨也被毁,连最了解历家寨情况的贺三爷也在大火中去死了。”历小月叹一口气,坐在檀木雕花椅上,手渐渐收紧,握住木椅扶手上的时候隐约有种青筋暴露的感觉。 房里的烛光渐渐的暗淡,历小月和刘叔都不再说话,只各自沉静在自己的哀伤与沉重中。 门外,飘着小雨的夜晚,风,冰凉。岳然背对着门,手中的折扇开开合合,长廊上的烛光映在他的面上,也竟是沉重而已。 历小月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自从历家寨被毁,再莫名其妙的入宫成了妃子,然后连历何音也离她而去。曾经那个任性的她逞强的她已经不在,现在的她,竟是连笑容也很难挤出半分。 也只有见到刘叔的时候,她才能找回一丝家人的感觉,所以她才能安心的睡去。 “叩叩叩。” 天刚刚亮,一阵急促的敲门上就响了起来,历小月睁开眼睛,翻身坐起,还来不及下床,门便被人从外面撞开。仔细一看,竟是刘叔,刘叔一脸仓惶的跑到历小月面前,额头上满是慌张的汗水。 “大小姐,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知道那图在哪里了。” 刘叔激动的抓住历小月的手,眼睛里隐约有泪光。背对着大门的他,虽然因为阴暗的光线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是他此刻脸上的激动历小月还是可以想象得到。 “刘叔快说,那图在哪里?”历小月也急了,只要找到那张图,那些难解的谜团也许就能揭开神秘的面纱了。 “就在……” 刘叔刚一开口,身体猛地一阵抽搐,刚才还紧握着历小月的手募的松开,整个人直直的便向后倒了下去。只听“嘭”一声巨响,整个世界仿佛时间凝滞,连生命的气息也再听不见分毫。 许久之后,历小月才反应过来,尖叫一声,险些将咽喉撕裂。 岳然闻声而来,就看见倒在地上的刘叔和抱着她尸体不断抽泣的历小月。他拳头握紧,却急急的走过去,手抚上历小月的面,可是却擦不干那脸上滚烫的泪水。 足足两个时辰,历小月才在岳然的劝说下放开了刘叔的尸体。只是出乎岳然的意料,历小月却突然的不哭了,甚至连哀伤都看不见了,她脸上剩下的,只是麻木而已,就好像刚才那个声嘶力竭痛哭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刘叔是中毒死的,这点从他发黑的嘴唇和指甲可以看出来。”岳然一边查看刘叔的尸体,一边向历小月解释。“你说刘叔知道了那张图的秘密正要告诉你,这就意味着,对他下毒的人,很有可能是为了杀人灭口。” 历小月点点头,没有发表意见,只是静静的听着岳然的分析。地上,刘叔安静的躺着,她想起了昨天刘叔见到她时脸上激动的表情,她又怎么会感觉不到他的关心? 店里的伙计只有两人,此刻站在历小月和岳然的面前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们扫一眼地上刘叔的尸体,两个人的脸色都是一阵惨白。 “当铺里只有我们四个人。下毒的,只会是我们四个中的一个。”历小月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可是温度却足以让所有人心底都一阵心寒。她的手中拿着一把短剑,刚刚洒下的阳光映在短剑上,泛起点点的寒光。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小的们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啊,掌柜的人好,平时对我们也是照顾有加,我们就算再没良心也不会对掌柜的下此毒手啊。”两个伙计都跪在地上,一见那短剑又慌张的磕了几个响头。 “不是你们还会有谁?难不成是刘叔自己下毒害死自己吗?”历小月怒了,扬起短剑向两个伙计挥了过去,却被岳然一把握住了手臂。 “别冲动。我看不会是他们。你认为凶手会傻到留下来被我们怀疑吗?”岳然淡淡的说,纤长的指节没有放松,紧紧地抓住了历小月的手,却转头问那两个伙计,“你们仔细想想,昨天到今天早上,掌柜的还有没有接触过其他人?” 两个伙计的脸色这才放松了些,相互看看眼中也是疑惑,突然,其中一个大叫了一声,“我想起来了,今天早晨我被掌柜的和别人吵架的声音惊醒了。做生意最忌讳大清早的与人发生口角,我心里想着这么早掌柜的还会和谁吵架,就起来看看。没想到一出门就看见掌柜的和一个少年拉拉扯扯。” “你说的少年……”岳然拧紧眉头,手中的折扇缓缓的拍着。 “是昨天你们来的时候,来当铺里当玉镯的少年,掌柜的把他的玉镯摔坏了,当时给了他一百零银子,以为可以就这么算了,没想到那少年却不知足,半夜又来吵着让掌柜的再给一百两银子。掌柜的自然是不乐意,这才和他争执了起来。那少年看见我出来,估计是觉得以一对二没什么胜算就悻悻的走了。” 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那伙计一口气就将早上看见的说完,唯恐岳然和历小月不相信,他语气中明显的透着焦急。 “不过那少年走后,掌柜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径直回到房间里关上房门。我就只听见里面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还以为掌柜的心情不好在发泄,老板的事情,我也不方便问,就回屋睡了个回笼觉。没想到掌柜的会……” “房间?”岳然沉鸣,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就往屋子外走,直直的冲着刘叔的房间去。历小月握着短剑的手也是一阵紧张,推开那两名慌张的伙计就跟了上去。 刘叔的房间在长廊的尽头,此刻门正大大的敞开着,门口还凌乱的丢着几件衣服。岳然在离房间五丈的时候停了下来,将手中的折扇做了些调整,也没见他做什么手脚,折扇的边缘却募的多出些锐利的钉子来。 只可惜,屋子里并没有想象中的危险,只是一间凌乱不堪的空屋子而已。屋子显然被人仔细的搜寻过,衣服和柜子中的东西都被翻找了出来,不过这些是刘叔自己翻找的痕迹还是其他人在他死后来翻找的痕迹却不得而知。 “他们会是在找图吗?”历小月站在岳然的身后,脸上的泪摇摇欲坠。 “不会。”岳然转过头,“如果那图真在刘叔的房间里的话,刘叔不会是空着手去找你,一定会带上图,更何况,他只是要告诉你他知道图在什么地方……” 岳然的分析很有道理,让历小月没有办法反驳,只是,刘叔房间里还会有什么呢? 许是历小月眼尖,正疑惑的时候,竟然看见侧墙的边缘上,一张牡丹图似乎被人扯过,斜斜的落在旁边,将墙上流出一面暗黑的地方。走近了,拉开图,牡丹图的后面居然是一个暗格。 不过暗格是空的,显然里面的东西已经被人取走。那暗格里装着的又会是什么,历小月和岳然却没有办法知道。 天边,是一抹绚丽的晚霞,红红紫紫的颜色混夹在一起,让云和风都一起跳跃灿烂。 历小月站在院子的角落里,手撑在长廊的朱漆圆木上,仰起头,任风将鬓角吹乱了轨迹。这片天地间,果真还有她历小月安身的地方吗? 可笑的是,她连那张什么图都找不到,更何况是仇人的痕迹。 “这样可悲的笑,不该出现在你的脸上。” 岳然走出阴影,来到历小月的身旁,学着她的模样仰起头,被天边的绚丽灼伤了眼。曾经,有一个女人也曾这般哀伤的看着天空。 “是吗?”原来不知何时,她脸上竟挂上了这样的笑吗?历小月迈出步子走下长廊,院子里,看不见花儿的痕迹,只有些道不明品种的绿色植物而已。再转过头,历小月眼中只剩下浓郁的痛。 岳然没有想到,历小月的眼睛里会是那样的痛,他更没有想到历小月会突然跪在自己的面前。等到想要阻止的时候,历小月的膝盖已经磕在了地上。 白色的罗裙款款的躺在她的脚边,绸缎上还绣着精致的小白花,一朵连着一朵,冲击着人的视觉。 “你这是做什么?”岳然一声低吼就将她一把从地上扯了起来。天知道,刚才她向他跪下的瞬间,他的心,傻傻的撕裂开来。 历小月咬住下唇,脚步不动,只是倔强的仰起头冲岳然吼了出来,“我要报仇,我要知道那张图里究竟有什么秘密。”她历小月这辈子,还没跪过谁,就是爹娘在世的时候,都舍不得让她跪上一跪。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面对家仇却连仇人的影子都找不到。本想用这次的诈计引出仇人,没想到仇人是引出来了,可是历何音却也死了。 “好,我告诉你!”岳然的手慢慢松开,历小月身上冰凉的温度让他的心一阵阵的疼痛。 “每个国家都有自己关于龙脉的传说,而云翳国的龙脉,就记录在一张图上。”岳然淡淡的开口,天色渐渐暗淡下去,晚风将他的话吹得有些飘零,可是历小月却清晰的听见了。 龙脉。 历小月想起了那个黑衣女人说的话,半壁江山!原来她所说的半壁江山就是这个意思吗? “这几年边关动乱不断,虽然年前在先皇惭洛的带领下总算将局势强压了下去,可是天下间只要有利益就会有纷争。离音国的君主银诀自然是不用说,他早就对云翳国虎视眈眈,而珞榖国,别看厄尔浦西将米尔纳嫁了过来,可是背地里的小动作也从未断过。我才登基不久,根基不稳,这两个人又怎么会放过打压的机会?这次龙脉之图未必就和这两个人没有关系。” 天已经黑透了,那些绚丽的云彩不在了,天边只是黑暗而已,仿佛一切都未曾存在过。历小月痴痴的听完话岳然一席话,嘴角的笑变为苍凉。没想到历家寨只是一个山寨,却和国家命运联系在了一起。如果她的仇人是国,那这仇,她要如何报。 整整三天,历小月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门半步,也不开口说一句话。岳然说,夜囚就算实力再大,也强不过国家,而它竟然对这张图感兴趣,就说明夜囚的背后,也许还有一个更强大的人。 毁掉历家寨最有可能的就是夜囚,如果夜囚的背后还有什么强大的力量的话,那她的仇,怎么办? 刘叔死了,当铺也没有了存在的价值,只是历小月不知道,走出这里,她又能去哪里。 岳然也是这么认为,所以他以为历小月只是需要时间沉静而已,却没想到推开门,却只能看见桌上留下的一封不辞而别的信。 历小月走了,出乎他的意料消失在了世界上。他握紧信,信上只写了一句话,报仇,只要她历小月还有一口气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4章 岳然篇 (25)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24章 岳然篇 (25)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不过是眨眼的瞬间。 三个月的时间匆匆过去,岳然已经派了很多人去寻找不辞而别的历小月,可是当一个人存心想躲起来的时候,又且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整个世界仿佛又恢复了平静,就好像历家寨、历小月都没有出现过一样。早上,大臣们上奏着全国各地的大事,下了早朝就在御房中仔细批阅奏折,中午的时候吃着满桌的金玉美食,却是麻木的咽下,终于到了晚上,灯笼点起,太监总管呈着后宫妃嫔的牌子等着他的翻阅。 他的后宫只有两个妃子,只可惜,却都不是他爱的人。 所以三个月来,总管太监每次呈着牌子来,他却从来没有翻开过一次。 落霞,湘潇,本为同源。落霞都、湘潇城都是同一个地方,云翳国的京城,只不过先皇在世的时候为落霞,岳然即位的时候更名为湘潇。 这几日湘潇城内热闹了不少,传说碧落楼里来了个清官,只卖艺不卖身,一夜的银两可以开一座钱庄。可是尽管如此,为了见她的人仍然络绎不绝的往碧落楼里挤,哪怕是一掷千金也丝毫不皱一皱眉头。 城中的人都说,那个女人美得像仙子下凡,只是不爱笑,从走进碧落楼到现在,却是连一抹笑都没有给出过。不过,不笑反而给人一种哀伤的神秘,让每个见过她的人都深深的沉迷于那种哀伤之中拔不出身心。 厢房内,点的是上好的檀香,听说那檀香是从波斯商人手中买来的,只要点上一支便满室盈香。 铜镜前,两名丫鬟正在为坐着的女子梳妆,女子朱红点唇,脂粉施面,好一幅美丽的容颜。而这张脸,布满的是哀伤与坚毅的表情。 历小月看着镜中这个经过精心装扮的自己,连自己都想不到自己竟然可以美成这副模样。历小月本就生得好看,只是从小在男人堆里,她的美都是淳朴的,经过一番精心修饰,用一种纯净的风格来装扮,果然将那份淳朴发挥到了极致。 老鸨站在她的身后,笑弯了眉眼,“姑娘长得真是俊,快赶得上那个女人了。” “那个女人?”历小月淡淡的问,眉头微拧。 “呵呵,”老鸨笑得花枝招展,想到那个女人心情又好了不少,那时她只在这里呆了一夜,可是客人后来给的赏银可是抵得上碧落喽一年的收入。这也正是她答应历小月让她可以卖艺不卖身的原因。因为自从那次以后,她学会了一个道理,女子,不一定要天天陪客人才会替她赚得多。 老鸨笑了一阵,这才接着开口,“她没有说她是谁,只是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穿着狐裘来的,可是却只陪了一个客人。” “哦,世间还有这样的女子?”历小月只是疑惑,微微的提高了些音量,可是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 “可不是?”老鸨说得起劲,“那可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女人,也难怪会有那么高的价码。” 碧落楼的大厅里,永远都是一片紫醉金迷的世界,那些觥筹交错的客人们左拥右抱,大手在姑娘们的身上摸来摸去,而姑娘们脸上的笑容是灿烂的,只是眼中,偶尔还能看见夹杂的几分萧索。 一名黑衣男子走进大门,身后跟了两名随从,黑衣男子腰间别了一把长剑,剑鞘上镶嵌了两颗黑宝石。黑衣男子刚走进大门就成为了全场的焦点,不知为何,许是众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压抑的气场,所以尽皆回过头去。 深邃的眸子,宛若宝石点缀于浓密的两道黑眉下,嘴唇不算薄,可是却恰到好处,肤色更是一种健康的古铜色。这样带着阳刚气息的男人,落进女人堆里,自然是成为目光聚焦的地方。而黑衣男子面上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那张脸已经足够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径直的带着两名随从穿过人群,直直的往楼上走去。 上二楼的阶梯旁有两个壮汉把手,可是面对黑衣男子的到来,两个壮汉却不知是怎么了,竟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拦阻他。直到他走到了楼道的尽头,两个壮汉才反应过来。 “公子请留步。没有老板娘的同意,楼上可是去不得的。”两名壮汉硬撑着说出这句话,语气中有些不易擦觉的颤抖。 黑衣男子脚步顿一顿,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又迈开了步子,丝毫不将两名壮汉的警告放在眼中。 两名壮汉摸了摸头,又惧怕那名黑衣男子,可是老板娘怪罪起来也不是开玩笑的。两人互相看了看,握紧了拳头就要硬往上冲。 “你们退下!” 老鸨出现在在阶梯的尽头,一看两个壮汉的动作一张脸吓得惨白,赶紧呵斥道:“你们吃了豹子胆了啊,他可比天皇老子都厉害,可是我们碧落楼的贵客。” 老鸨侧过身,赶紧向黑衣男子迎了过去,见黑衣男子并没有要责怪的意思,心中才松了一口气,只是额头上已经不知不觉的被吓出了汗水。这个男人可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还好她及时制止,否则这碧落楼里的所有人都要遭殃了。 “挑个干净的房间。” 黑衣男子淡淡的说了一句,明明没有怒气的语气,可是依然让老鸨一阵哆嗦,赶紧应了一声后急急的在前引路。长廊的转角处,房间里的檀香腾起妖娆的白雾,黑衣男子推开窗,风涌进,白雾像冲撞了天神的小鬼,瞬间狼狈溃散。 “琼宇公子今天来是……”老鸨心惊胆怯的站在屋子的中间,看着那个站在窗边的男子,她不时拿起丝帕擦汗。 聂琼宇回过头,眼眸深邃,“近日湘潇城里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不寻常,所以我过来看看。不过碧落楼这两年来你打理得不错,主上也是知道的,你好好干,定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是,这些都是属下应该做的,身为夜囚的一份子,自然要为组织尽心竭力。能得到琼宇公子的嘉许,属下就是把命搁在这儿也不亏了。”老鸨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有聂琼宇这句话,在夜囚里,她不难有高升的机会。 在夜囚里,你可以不知道帮主也可以不知道少主,却没有人敢不知道聂琼宇,因为夜囚的一切事物都离不开聂琼宇。 对夜囚来说,聂琼宇简直是神话一般的存在,年纪不过二十五六,在夜囚里显露名声也不过两三年,可是就是这短短两三年的时间里,夜囚因为有了他而壮大到藐视其他的组织。 三年前洛阳一夜,五百三十条人命,死的都是灰暗地带有名有望的人物,两年前黄河边上,一人之力让当地的地头蛇跪在他脚下俯首称臣,还有一年前带领夜囚的兄弟统领了江南三帮十六会。可以说,夜囚可以没有帮主,却不能没有聂琼宇。 可是尽管他的名声很响亮,可是认识他的人却不多,连碧落楼的老鸨也是在偶然的情况下才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只是任谁也想不到,传说中手腕强硬的聂琼宇,竟然是这么个英俊的男子。 “听说你们楼里来了个清官……”聂琼宇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桌旁,站在旁边的随从赶紧替他拉开了椅子,他顺理成章的坐下拿了桌上的一杯酒慢慢的喝着。 “是,她才来,只卖艺不卖身,可是比楼里其他姑娘的收入都多……”老鸨话说到一半,突然住了口,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连连点头哈腰,“琼宇公子稍等,我这就去请她来陪琼宇公子喝酒。” 老鸨唯恐惹怒了面前的黑衣男子,转身迈开步子奔走起来,心中不禁悔恨,她早该反应过来的,来这种地方的男人,只要是正常的自然都是要消遣的。可是,上几次他来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询问过这楼里个姑娘…… 心中虽然疑惑,可是老鸨也不敢多问什么,出了门直直的就往历小月的房中去。 “陪客人喝酒?”历小月将头上的珠花拿下,蜡烛已经摇曳了许久,夜已深,她抬起头看着老鸨;略微紧张的脸。她向来是不陪何人喝酒的,顶多也只是谈谈琴,说说话而已。 “呵呵,这个人可不是一般的人,姑娘就当是给老身一个面子,就是喝点儿小酒而已。再说,要真攀上琼宇公子这跟高枝,姑娘以后在这天下横着走都没人敢拦你。”老鸨陪着笑,那笑容,谄媚阿谀。 历小月看在眼中,将刚取下的珠花有放在了头上,不是因为给老鸨面子,而是因为她刚才提到的人,琼宇公子。历小月笑了,来着青楼,为的不就是他吗? 丫鬟敲了敲房门,房中的人应了一声,丫鬟便将门推开,不过她恭敬的站在门口却并没有进去,而是为历小月让开了道路。历小月抬起脚,莲步轻移,迈进房中,房门便被丫鬟从外轻轻的带上。 屋子里只有聂琼宇一个人,他坐在一方桌前,手中正拿着一杯酒,没有看历小月的方向,只是自顾自的喝着酒。 “坐。” 当历小月站在门口约莫半盏茶的时间,聂琼宇才开了口。历小月迈开步子不慌不忙的走到他的对面坐下,却拿了桌上的酒壶,替他将手中的空杯斟满了。 聂琼宇抬起头,眼中有些迷醉,瞳孔里映出历小月美丽的容颜,他问:“想听故事吗?” 历小月疑惑,手中的酒壶在空中顿了顿,随即慢慢的收了回来,却并没有开口。当一个人想讲故事的时候,不用你要求,他也会继续讲下去。 “很久以前,一个雪天的夜晚,有个男孩守在一家酒楼前,雪花飘在他的头上、身上,却并没化去的痕迹,当雪花将他的身上铺满了白色,他都不愿离开,因为那家酒楼的伙计对他说,等客人走光以后,伙计会把客人剩下的菜拿出来给他……” 聂琼宇的目光飘远,拿起酒杯仰头喝了个干净,从他朦胧的眼中,历小月仿佛真的能看见一个飘雪的夜晚。 “男孩等了很久很久,终于,酒楼里最后一波的客人从大门走了出来。小男孩儿高兴极了,他以为马上就可以迟到热腾腾的饭菜了,所以他撑着僵硬冰冷的身体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酒楼的大门移动。而伙计,真的端着一个盆子从大门里走了出来,盆子里呈着的都是些客人剩下的饭菜,饭菜被混合在了一起,看上去分不清到底是菜还是饭……” 聂琼宇的声音是低沉的,随着他的描述,历小月的脑海里勾勒出了那个场景,心中不免有些微微的疼痛,她不自觉的插了嘴,“不管如何,填报肚子最重要,他终于可以吃一顿饱饭了不是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5章 岳然篇 (26)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25章 岳然篇 (26) 聂琼宇笑了,笑得悲凉,“对,小男孩儿也以为那么大一盆子饭菜,一定能将他空了两天的肚子填饱。可是他错了,当他看见门口站在着的另外两个伙计时,他就意识到,他是大错特错了,因为门口的另外两个伙计,他们脸上带着看好戏的笑。” 不知怎么的,历小月的心开始抽痛起来,她可以想象一个身上铺满雪花的少年,看着一盆剩饭却心生恐惧的模样,她有种不忍心听下去的冲动,可是她到底忍住了,她无法控制的想知道结果,无法控制的期待那个不可能出现的迹。 “小男孩儿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那个手中端着盆子的伙计,他骄傲的仰起头,等着伙计说的下一句话。伙计说,想吃吗,这些都是给你和小胖准备的。男孩正在想小胖是谁,那伙计却已经将盆子放下,转手吹了两声口哨,一条黑色的大狼狗就冲着盆子冲了过来……” 说道这里,聂琼宇哽咽了,眸子低垂,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哀伤,一点一滴,隐约却又真实的存在。 “你可以想象,他们让一个男孩和狗一起吃盆子里的饭菜时的表情吗,他们在笑,笑得很大声……” 聂琼宇手有些颤抖,一把拿起桌上的酒壶,对着嘴就喝了起来。美酒顺着他流利的脸部线条流下,滴落在黑色的袍子上流下一片水渍。 历小月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身上的哀伤,让人忍不住想给他一个拥抱。只可惜,只是瞬间的功夫而已。当一壶酒下肚,聂琼宇却募的抬起头来,眼中的哀伤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是一丝残酷的冰冷而已。 他冷冷的说:“你怎么不问,那个男孩最后有没有吃那些剩菜?” 历小月一愣,犹豫了一下,“自然是不会吃的。” “哈哈……”聂琼宇再次开怀大笑,“你错了,男孩吃了。吃的时候,男孩对自己说,吃,一定要多吃,只有让这条命活下去,将来才有机会洗清现在的屈辱,如果死了,就没有机会让那些摆着嘲笑面孔的人下地狱了。” 屋子里沉默了,历小月和聂琼宇都不再说话,两个人静静的坐着,任烛台上的蜡烛一点点的燃烧,将晕黄的光芒洒在两人的脸上。 聂琼宇忍不住盯着历小月的脸,其实,后面的故事他没有说完,就在男孩吃那些剩下饭菜的时候,一个小姑娘就站在远处,小姑娘扎着马尾,一身简单利落小棉袄。当那几个伙计离开之后,她才走到小男孩儿的面前,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和一把匕首放在小男孩儿的手中。 “丝帕给你擦嘴用的,而匕首……是给你用来捅进那些人胸膛的。这世上没人能帮得了你,只有当一天你强大了,你才可以自己帮自己。不想被人欺负,就要学会自己变强。” 这是小姑娘对小男孩儿说的话,那时的小姑娘不知道,正是这句话成就了黑道上一个冷酷残忍的枭雄。 许是酒喝多了,聂琼宇缓缓的站起身,走到历小月的面前,带着一点渴望,他将历小月拥进了怀中。历小月本要推开他的,可是抬起手,却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手僵在空中却缓缓的放了下来。 只是一个拥抱而已,聂琼宇却沉沉的睡了过去,像一个被丢弃在街角的孩子,终于找到一丝温暖,然后像是迷失了魂魄般依靠着这丝温暖沉沦。 天亮的时候,聂琼宇睁开眼,眼中一片惊慌,他竟然就这么毫无防备的睡着了!猛地坐起身,却看见站在床边的历小月,阳光落在一身水蓝长裙的她身上,弥漫出一轮光晕,模糊了她的轮廓,却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心,跳动得乱了轨迹。 聂琼宇按住剧烈跳动的心脏,手指苍白,渐渐收紧,任衣衫在手中褶皱扭曲。 “你可以离开了。”聂琼宇冷冷的说,脸上是愤怒的表情,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愤怒的不是历小月,而是自己。他不允许自己这样被一个女人扰乱了心跳,不管她是谁都不可以。 历小月回头,面上冰冰凉凉,眼眸微微的眯着,随即又移开了视线,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缓缓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关上,历小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夜囚的二把手和她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聂琼宇一连在碧落楼住了三天,他喜欢坐在二楼的雅间里喝酒,因为这个房间打开窗户就正对着长廊,而长廊的另一头,是历小月的房间。 历小月每次出门的时候,总感觉到一抹隐约的视线攫住了自己,可是飘飘渺渺的触觉当你仔细寻找时却没有丝毫的踪迹。只是,不管那抹视线是不是由他那里投来的,她都不能在等了,因为她不确定他还能在碧落楼里停留多久。 夜晚总是在不经意间来临,今天的潇湘城无疑是空前沸腾了起来,因为这两日里不管是大街小巷都贴满了一张告示,告示上说,碧落楼的清官今天要开红了。开红是青楼里的俗语,每个良家女子的第一夜,也被说成是开红。 人们都说,世风日下,连青楼里的女人都敢明目张胆的贱卖身体了。 女人们都在啐唾沫,都大声的诅咒着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早些下地狱,而男人们却更是有了激动的借口,有几个钱的自然要到青楼里瞅瞅热闹,没有钱的也守在青楼外看看,都想知道那个作风大胆的女人到底生成了什么模样。 红色的绸缎很刺眼,挂满了碧落楼的所有角落,舞台已经搭建完成,全是由青竹构成,配上红色的绸缎,颜色纯净,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历小月薄纱蒙面,站在二楼长廊的尽头往下望,那些锦衣华服的男人们脸上带着雀跃的笑。老鸨站在历小月的身旁笑弯了眼,不时的拨弄着手上的玉镯,这次历小月的出场可不比上次那个倾国倾城的美女差,指不定能为楼里挣得多少银子。 开红的方式很简单,在历小月看来和卖猪肉并没有什么区别,像是几个妇人同时看中了仅剩的一块猪肉,自然是价高者得。 历小月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上台,步子没了那个山寨头子的模样,优雅雍容,丝毫不比那些千金小姐来得差。改变并不容易,可是一旦只有改变才能达到目的,改变也许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也许历小月称不上倾国倾城,可是因为之前的一切已经将神秘的感觉升华到了极致,所以揭下面纱的时候,只要九分美貌就已足够吸引住所有人的视线。 喊价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每一个价码都让老鸨笑得合不拢嘴,只是历小月的目光却不知不觉的落在了二楼那个雅间上。窗户紧紧地闭着,而里面透着暗淡的烛光。 历小月是在赌,赌上天的可怜眷顾,赌聂琼宇那天在自己怀中沉沉睡去的不同寻常。可是……如果她赌输了,输掉的,会是自己的人生和永远报不了仇的希望吗?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台下的人越发的疯狂了,那些喝得半醉的男人不断的喊出更高的价码似乎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希望得到历小月的身体而已,那是一种男人之间的竞争,也许在他们看来,酒醉的时候,只有用银子才能填平自己可怜的自尊心。 二楼的窗户没有动静,只是一道窗户而已,却好像将整个喧闹的世界隔绝。历小月一咬牙,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在众人一阵抽泣声中,她做出了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的事。 水样的长衫从身体上滑落,红色的肚兜上绣着的是牡丹,大红的颜色比那些挂满整个碧落楼的绸缎还要刺眼。而历小月的脸上,带着笑,笑容点点苍茫,点点哀伤,她的目光看着二楼的窗户。 岳然不知道该怎么来描述自己的心情,他只知道,当他走进碧落楼的时候,就看见那个白转在自己心头的女人站在高台上,白皙的肌肤、红润的脸色以及倔强而哀伤的眼神,他的心,抽痛得没了知觉。 “该死!”岳然低咒一声,手中的折扇险些被他扭曲了形状,他跨出步子就向前走,恨不得能一步冲上台去将她的身体包裹起来。跟在他身后的两名奴才从来没有看见过他们的主子暴怒成这副模样,也是瞬间惊出了一头汗,只得握紧手中的剑小心戒备了起来。 只可惜,岳然到底是晚了。在他的脚就要迈上高台的时候,二楼的窗户开了,一个人影从窗户里窜出,随着众人的一声惊叫,历小月已经被一袭黑衣裹住了身体,而她也被聂琼宇打横抱了起来,再几个起落,两人已消失在二楼的窗口。 舞台上,只留下一张巨额的银票,银票上的数字让刚才还在叫价码的人们都瞠目结舌,所有人吞了吞口水,却都没有丝毫的异议。 岳然的拳头渐渐收紧,脸色已经成了铁青的颜色,那个男人,竟然胆敢在他的面前带走了她! 碧落楼往北五里,是一座废弃的院子,夜晚的院子,显得更是萧索了几分,杂草丛生的世界里只有零星的月光。聂琼宇抱着历小月停了下来,背对着月光的方向,身子站得笔直,被月光勾勒出的身形显得有些落寞。 “阁下跟我了那么久,出来说话吧。”聂琼宇的声音很冷,没有回头,可是余光却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身后,以他的身手还能跟上他的人,不多。 手中的折扇轻轻的拍了拍,折扇展开,是一幅荡气回肠的山水。岳然从墙上落下,面色被月光照得惨白一片,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侍卫更是严阵以待早已抽出了手中的长剑。 “放下她!” 岳然的声音很冷,他从来不知道,当看见历小月躺在别的男人怀中时,他的心情竟然会抓狂到如此的地步。 “哦?”聂琼宇慢慢的转过身,眸子也是阴沉到了极致,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这是我买的女人,放不放下他,恐怕不是你说了算。” 空气中不知何时已经飘荡起不安的因子,连风都似乎没了刚才的平静,竟然有些猖狂起来,不断的卷起地上的残叶,一波一波夹杂在两个怒目相视的男人之间。 谁都不知道,这是云翳国如今最强大的两个男人之间的交流,尘沙慢慢,云涌风残。只是,任谁也不会信,这一瞬间,居然是为了一个女人,一个曾经是山寨头子的女人,历小月。 历小月睁开眼,看见的是岳然熟悉而苍白的脸,手心渐渐拽紧,这怎么可能,他不该出现在她的生命里,更不该出现在这种时候,这是她最狼狈的时候啊,像个荡妇一样站在高台上卖掉了自己。 滚烫的泪落下,历小月不敢再看岳然的眼,那双眼里的心痛和哀伤让她无法呼吸。她不要,她不要,不要这样的自己被他看见,不要在他面前连最后廉价的自尊都消失不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6章 岳然篇 (27)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26章 岳然篇 (27) “你买的女人……”岳然的声音越发的冷了,风吹乱了他的刘海,再抬起头时,眼中的阴狠让人不敢直视,他挑眉,“如果她是我的妻子呢?作为她相公,我有那个资格叫你放下了吗?” “相公……”聂琼宇抱着历小月的手逐渐收紧,手上的力道隐约流露出他的怒火。低下头,历小月已经闭紧了双眼,眼角无声的泪已经证明了一切。 心,不知为何抽痛着。 聂琼宇突然的松了手,将历小月狼狈的摔在了地上,看着她眼角的泪,他猛地抬起了头,抽出剑向岳然的方向冲了过去。 两个同样坚毅的男人,势均力敌,却是谁也不会后退半步。 那些风,何曾像现在这般呼啸,历小月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摇晃着身子看着那两个男人交缠的身影。长剑碰上折扇,发出金属碰撞的破空声,渐渐的,那声音落在历小月的耳中有些模糊了。她柔柔眼,竟然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岳然的身手不差,可是毕竟在朝事物繁多,武艺并不是他的强项,所以比起常年靠打打杀杀吃饭的聂琼宇自然有些不足,更何况,许是天意,在两人正斗得难分难解的时候,几名身穿黑色劲装的黑衣人竟然出现。 在聂琼宇嘴角勾起一抹笑,一个跃起便退到了历小月的身旁,而那几名黑衣人迅速向岳然冲了过去,将岳然团团的围在其中。 “我们走。”聂琼宇向历小月伸出手,嘴角的笑,笑容温柔,可是眼中却是一幅害怕受伤而闪躲的目光。 聂琼宇的手很白,十指纤细,不像是练武之人的手,此刻它僵在空中,被寒风吹得有些瑟瑟发抖。 历小月一怔,不禁转过头看向岳然的方向,岳然正在和那群黑衣人缠斗,可是目光却不时的投了过来,猛地便和历小月撞在了一起。天知道,现在的他已经是处在暴怒的边缘,他也看见了聂琼宇的手,那样的纤细,那样的白,刺痛了他的眼睛。 “别走!” 只有两个字,对岳然来说,却不知道是请求还是命令,他只知道,他不敢想象历小月要是真的将手交出的时候,他会怎么样…… 风,停顿了片刻。 历小月埋下眼,手缓缓的抬起,碰触到聂琼宇的瞬间,她看见了聂琼宇眼中因为激动而绽放的绚丽,可是同时……余光里,她也看见了一片血红,那是岳然一阵失神被一名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划破了手臂。 鲜血是红色的,历小月不敢看,也不敢回头,任聂琼宇拥着自己的腰起起落落迅速离开那院子。身后那些刀剑碰撞的声音,她不想听,可是这辈子,她也绝对忘不了了。 原来,这就是夜囚的总部,潇湘城东面,一座表面上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大宅。门口两根圆柱上的朱漆已经斑驳了不少,连大门也显然是上了年月,门口一个佝偻着背的老者,一身粗布灰衣,正蹲坐在门口的石阶上,不断的从烟袋里取出草叶烟添到烟斗里。 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挂在大门旁的两个打灯笼洒下晕黄的烛光,将那老者的面容映出几分温暖的颜色。募的,门口突然出现了两个人,老者并不惊慌,仔细一看,赶紧将手中的烟杆放下迎了上去。 “琼宇公子,您回来了。”老者恭敬的向聂琼宇行了一个礼。 “恩。”聂琼宇这才将搂着历小月腰的手放了下来,却对那老者说:“将东厢的客房收拾出来,准备些酒菜。” 那老者一听,脸色顿时一变,那东厢可是聂琼宇住的地方,而东厢里,向来是府里的禁地,没有聂琼宇的允许谁要是敢乱闯一步就会身首异处,更别说有什么人能尊贵到住进去。从他知道聂琼宇以来,就从来没有听说过东厢里住过别的什么人,更何况,还是女人。 老者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历小月一眼,这样的美貌到是世间少有,也难怪能让琼宇公子另眼相待。老者赶紧应了一声,转身就将大门打开。 门一开,就轮到历小月吃惊了。没想到表面再普通不过的一栋宅子,竟然可以大成这个地步。聂琼宇进了门就将历小月交给了一名丫鬟,而他自己却不知去了哪里。在丫鬟的带领下,历小月仍然被那些穿来扭去的道路迷失了方向,到最后,她已经分不出自己到底身处何方。 夜囚的院子里,没有花,满眼望去只有夜色下隐约的草木,却连一朵花儿的痕迹都没有。也许,这种充满了黑暗的地方,是生不出灿烂的花儿的吧。 长廊上,丫鬟和历小月正不快不慢的迈着步子,迎面却走来了一个人,一个身穿白色稠衣,脸上妆容艳丽却不俗气的女人,女人不过二十来岁,眉眼中都透着一股温柔的气息,再加上她姣好的五官和淡雅的气质,即使在黑夜里,她的美也让人移不开视线。 “小绿,她是谁?”女人淡淡的开口,目光落在历小月的脸上,看不出里面的喜怒。 “回碧茵小姐,这位姑娘是琼宇公子带回来的……朋友。”丫鬟小绿想了很久才想出“朋友”这两个字,脸上也是写满难以置信的神色,琼宇公子……似乎没有过朋友。 “哦?”碧茵提高了音量,看着历小月愣了一瞬,随即脸上弥漫出一抹淡笑,她冲历小月点点头,“我叫碧茵,你叫什么?” “厄……”历小月犹豫了一下,才吐出两个字。“月儿……” 客房内只剩下历小月一个人,门窗都关着,陌生的房间,陌生的锦被,陌生的桌椅,一切一切对历小月来说都是冰凉的触觉。走到床边,就着锦被坐下,软绵绵的感觉让人的心也不禁放松了一许。 烛台上,招摇着变幻的火苗里,历小月仿佛看见了岳然,那场景,黑衣人的剑从他的手臂上划了过去,洒下一阵滚烫的鲜血。 历小月的手不知不觉抚上脸,许是她的错觉,她竟然觉得那阵滚烫的鲜血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敲门的声音响起,才将历小月的神思拉了回来。 “月儿,是我。” 门外传来碧茵的声音,历小月愣了愣,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将门打开。门一开,就见碧茵微笑着一张脸,手中用托盘呈着几样小菜。 “刚才在院子里碰见小月,见她正拿着酒菜往这里来,就自告奋勇帮忙送过来了。”碧茵扬着笑,不等历小月说话,她就自顾自的往里走,将酒菜放在桌子上,她却寻了一张椅子坐下,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面前的这个女人,历小月看不懂,刚才在院子里只是和她一面之缘而已,她似乎有些热情过度了。而其,她脸上的笑,过于的灿烂,灿烂得让人忍不住怀疑它的真实性。 “坐啊,你别和我客气。既然来了这里,你是客我是主,我会好好款待你的。”碧茵貌似纯真的眨眨眼,一双眼睛明明是干净的,可是历小月却怎么也看不见里面最深处的地方。 直觉告诉她,碧茵是话中有话,她的意思,是说她是这里的主人?或者说是女主人?真正的意思历小月不得而知,也没有兴趣玩女人之间搞笑而幼稚的游戏,索性随手也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只是面对碧茵,她却没什么话说。 房间里沉默得有些恐怖,烛台上的蜡烛平静的燃烧,让烤化了的烛油往下坠,堆砌成瀑布般的层叠。门开着,偶尔冷风将烛火吹得乱了轨迹。 聂琼宇走进房间,却看见碧茵和历小月两人面对面坐着,眸子中有些复杂的东西在流转。 “琼宇哥,你回来了,碧茵好想你。”碧茵站起身,一下扑进琼宇的怀中,那模样像是见到分开已久的恋人。 聂琼宇僵硬着身子,并没有回应碧茵的热情,只是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历小月的方向,当看见历小月面无表情的模样,又不知心底是庆幸还是哀伤。 “你怎么会在这里?”聂琼宇将八爪鱼一样的碧茵从身上扒了下来。 碧茵脸上的失望一闪而逝,见历小月正看着他们,她脸上的笑迅速绽放到极致,她指着桌上的菜,“我替你们送酒菜来啊。” “哦?”聂琼宇凝眉,走到桌边,扫了一眼那桌酒菜,脸色猛地一变,转身一把攫住了碧茵的手,狠狠的低吼道:“你敢下毒?滚!在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 聂琼宇手劲很大,碧茵的手腕瞬间就乌黑了一片,她吃痛的叫了一声,难以置信的看着聂琼宇,眼中的哀伤显而易见,她狠狠的一口咬在聂琼宇的手上,挣脱开他的束缚,她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大门。 院子的门口,碧茵的脚步顿了顿,再回头的时候,只能看见从客房里弥漫而出的点点烛光。 眼中恨意凝聚,从来没有,聂琼宇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凶过,一直以来他对她都是客气的,不熟络也不生疏,可是这一次,为了那个女人,他竟然毫不犹豫的选择冲自己发火,甚至,不去辨别其中真伪…… “她并没有真心想害我。”历小月用筷子夹起了菜,那菜因为染了毒,细看的话,有些黑紫的颜色。“要是她真想害我,不会用这么粗劣的手段,也不会从进门开始,等了这么久却从不劝我吃菜。” 聂琼宇拧紧的眉头更堆叠成了峰峦,拳头渐渐的收紧,目光却移向门外,院子里很黑,碧茵却已经走远。 “饿了吧,我让人给你换一桌酒菜。”聂琼宇口中说着,人已经开始往外走,面上的表情带着点哀伤让人看不透彻。 “恩。”历小月并没有拒绝,要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应付明天以后的事不是吗?因为今晚的事,她知道碧茵一定会心存芥蒂,这夜囚大宅里的生活还没开始,就注定不会风平浪静。 午后的阳光明明是带着慵懒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夜囚大宅里,阳光像是偷了懒,怎么也照不进半分来,从室内到院子,到处都是一种阴沉沉的氛围,再加上大宅里的家仆都是一身黑衣,丫鬟也是穿着灰色的的布裙,所以阴沉的气氛更是浓郁了不少。 历小月不喜欢这样一眼望过去都是灰蒙蒙的颜色,可是在院子里走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一处可以被阳光照到的地方。而且更让历小月不满的是,不管她走到哪里,身旁总是跟着一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人,黑衣人手拿长剑,颇有一种保镖的意思,可是他不是保镖,他只是历小月在这宅子里的指路人,哪些地方能进,哪些地方不能进,他都不会给历小月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 碧水波涛,被风一吹,竟是粼粼闪耀的绚丽。历小月站在人工湖的岸边上,看着湖中随着微风起起伏伏的莲叶,任耳旁的发丝被吹了个凌乱。 “你喜欢莲?” 碧茵募的出现在历小月的身旁,只是今天的她是一身黑色的劲装,头发也是扎起了马尾,似乎是风尘仆仆的样子,她手中的剑虽然稳稳的在剑鞘里,可是她身上传来的血腥味道却逃不过历小月的鼻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7章 岳然篇 (28)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27章 岳然篇 (28) 再一细看,碧茵的一手是背在身后的,那阵血腥,正是从她的身后传来。 历小月收回游移的目光,面上的表情不变,她点点头,“算是喜欢吧。” 莲之出淤泥而不染,世人恐怕都是喜欢的吧。只是,现如今,历小月却不确定,近墨者,又有几个能不沾上一抹漆黑的颜色。 “明天是主上的寿辰,这宅子里恐怕要闹腾一番了,听说晚上在这莲花池边还有一个什么游戏呢,玩的都是些年轻人,也就是为了给主上增加点儿火热的气氛,到时候……月儿姑娘可一定要来啊。” 碧茵眨眨眼,也不等历小月回答,迈开步子就往前走,只是从历小月身旁越过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侧过身,刚好用身体将一直背在身后的东西挡住了。 历小月虽然疑惑,可是也不便多问些什么,不过,当碧茵走远之后,历小月这才看清,就在刚才碧茵站着的地方,是一滩醒目的血迹。那血迹还未干,显然是从碧茵手中的东西上滴落的。 这样的鲜血,应该是属于人类。 院子里摆着一方青玉的石桌,听说那石桌是东汉年间留下的宝贝,只是这样的宝贝在夜囚大宅里却只能沦落为一般的石桌而已。聂琼宇坐在石桌旁正用一方丝帕擦拭着手中的长剑,剑身上,反射而出的白色光芒时而冲进他的眼中,险些连他也一起灼伤。 “你回来了。”聂琼宇见历小月回来,停下手中的动作,将长剑插回了剑鞘。 历小月点点头,跟在她身后的黑衣人向聂琼宇行了一个礼之后转身离开了。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不知为何,对聂琼宇,历小月总是有一种本能,本能的想要疏远他的感觉,就好像一条毒蛇在对你笑,让你挑不出毛病却依然害怕。 “怎么,你怕我?”聂琼宇抬起头,眼中是一闪而逝的哀伤。 历小月拧紧眉头,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走过去,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呵呵,”聂琼宇笑了,笑容一丝苦涩,“你放心,既然敢带你回来,你,就是我的人,只要没有做出什么出阁的事,这宅子里没人能动得了你。” 的确,以聂琼宇在夜囚的地位,的确没有几个人敢动她。可是,要她不做什么出阁的事,却是不可能,她费尽心机来到这里,为的不就是报仇吗?想到历家寨几十条人命很大的可能就是这间宅子里的人做的,她就恨不得能马上杀死这里所有人,可她不能,现在还不是时候。 历小月乖巧的点点头,只陪着聂琼宇安静的坐着,聂琼宇也不说话,重新抽出长剑开始擦拭起来,似乎只要安静的坐着,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 天一亮,整个大宅果然闹腾了起来,历小月睁开眼就听见那些忽远忽近的嘈杂声,期间更是有不少刀剑碰撞的声音。拉开门想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门一开,昨天的黑衣人又出现在了历小月的视线范围内。 他恭敬的对历小月行了一个礼,“姑娘早,今天也是由属下负责姑娘的安危。” 历小月点点头,“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今天是主上的寿辰,应该是各地的头目渐渐聚集在了一起,难得有机会,自然是要切磋武艺的。”黑衣人说话的语气和他的面容很像,都是冷冰冰的。 “出去转转吧,院子里闷得慌。”历小月迈着步子往外走,自然不会只是转转那么简单,只有了解这栋宅子越多,报仇的计划才能越顺利。 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所以历小月转挑人少的地方走。 院子里一棵花草都没有,可是那些稀古怪的树却足够吸引人的视线,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一片小树林,林子中的树木并不算高大,也就三丈来高,却是长得整整齐齐,而其那树干和一般的树不同,是一种黑得发紫的颜色。 “不愧为夜囚的总部,连树也黑得如此恐怖。”历小月禁不住小声叹了一句,声音本不大,可是安静的林子里却让身后的黑衣人听了个清楚。她有些好,正要伸手去摸那树,身后的黑衣人一声惊呼,仓惶的握住了她的手。 “姑娘万万不可!”黑衣人头上惊出了冷汗,脸上是惊魂未定的神情,“这树可不能随便碰,这树名叫万骨枯,说它是天下最毒的树也未尝不可,只要沾上一点树皮,要是没有解药就会全身溃烂,若是不慎吃下一丝一毫,就是大还金丹也救不回性命。” 这么毒的树,也只有夜囚敢种。历小月慢慢的放下手,还有些心有余悸,要不是刚才黑衣人的手快,那她此刻是不是会全身溃烂而死。 “啊!” 突然一声惊呼从林中传来,那声音稚嫩,应该是个孩子。也许是出于本能,历小月竟想也没想就冲进了林中,身后的黑衣人阻止不及,只能满脸悔恨的跟了上去,不过看着那个义无反顾冲进林中的身影,不知为何,看她的目光里隐约和先前有些不一样了。 走了没多远,就看见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倒在了一棵万骨枯的旁边,不过是七八岁而已,可是那男孩的相貌却是天下一绝,眉眼都有一种藐视天下美丽之物的气势,这样的孩子,长大必然是一代妖孽。 而他此刻双唇发紫和指甲都变成了黑紫色,手背的地方已经开始流出黄色的液体,显然有了溃烂的趋势。 “她是中了万骨枯的毒?”历小月回头问那黑衣人。 黑衣人点点头,眉头拧紧,面容却麻木,除了历小月,别人的死活不关他的事。 “你刚才说万骨枯是有解药的。快拿出来。”历小月救人心切,伸出手,摊开手心在他的面前。 那黑衣人愣了愣,扫了一眼历小月的手,再抬起头时,没有丝毫都犹豫。“我没有解药,就算有也不会救他,万骨枯的解药是用天下最贵的药材炼制的,这世上本就极少,用那解药来救他?不值!” 什么?历小月抬起手就想往他都脸上挥去,可是在快要接触到他的麻木时,却硬生生的停了下来。她转过身,只微微的勾起嘴角笑了笑,没有丝毫犹豫的将手伸向了万骨枯的树干。只觉得手上一阵冰凉的触觉,转眼间,指甲已经成了黑紫的颜色。 “姑娘,你……”黑衣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看着历小月的眼睛有些发直。 房里,历小月在黑衣人的指引下发现里柜上都一个暗格,从论语诗经之间取出了一个做成本模样的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瓷瓶,瓷瓶不大,只有两寸长,拿在手中也几乎没有什么重量。 “姑娘,这解药是夜囚的宝贝,为了个陌生的孩子……要是主上怪罪下来,我怕……”黑衣人面有难色,每每想抬起手阻止历小月,可是接触到历小月坚定的目光,到底还是收回了手。 “救人要紧。”历小月拿起瓷瓶就走向了方桌旁,小男孩儿正靠在桌边,手上的黑紫颜色已经蔓延到了脖颈的地方。她不是善良都人,只是想到历家寨那些还没得及闯荡江湖都孩子已经在大火中永生,她就忍不住要帮他,就好像,她救的,就是历家寨那些仰着笑脸的孩子一般。 那时的历小月不知道,男孩儿虽然意识渐渐模糊,可是却独独牢牢将的历小月的容貌记在了心里。 解药下肚,男孩的脸色也渐渐的好转了起来,只是在他醒过来的时候,依旧在那个种满万骨枯的树林里,就好像中毒解毒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当他虚弱的站起身想要寻找那个模糊中救了自己一命的姐姐,却找不到丝毫都痕迹。 历小月看着小男孩儿离开树林以后才回到了院子,在夜囚里,她不想引起太多都注意,更不想惹太多的麻烦,让事情不知不觉淡化,总比闹得沸沸扬扬的好。只是,跟着她的黑衣人,似乎更沉默了,看着历小月的眼神也深邃了很多。 夜囚里,没有好人,可是……黑衣人笑了,琼宇公子受了不少的苦,也许,这样的人才能让他幸福,哪怕那幸福也许并不容易。 历小月一天都没有出门,虽听说今日是夜囚主上的寿辰,可是在、这个院子里却是寂静的,像一个世外桃源,没有门外的喧嚣。简单的吃了晚饭,历小月站在院子里,抬起头,是漫天的繁星灿烂。 她险些忘了昨日碧茵给她说过的话,直到一名丫鬟过来传话,她才想起来,碧茵说,今晚莲花池旁有一个年轻人的游戏要她一起去。 游戏?历小月冷笑,她已经过了那种相信这世上的事情会这么简单的年纪。 历小月换了一身利索都贴身衣裳,简单的将瀑布般都发丝束在身后就出了门,只是出乎她的意料,一直跟着她都黑衣人竟然在出门的时候和她分道扬镳,他只是说要去处理一些事情,不过历小月却心中有数。 不知从哪个年代开始,莲已经成了大户人家最喜爱的花卉,也许是莲的纯净让人移不开视线,总之,莲已经不知不觉成了一种权位的标榜。不过,连夜囚这样常年见不到光亮都组织也会在院子里种莲,到让历小月吃了一惊,毕竟,这宅子里,除了莲,就再没有其他都花儿。 不是莲开都季节,池子里也显得冷清了许多,可是池子的周围却一派火热。每隔五步就是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篝火绕着池子围成了一个圈,让整个池子都处在一片晕黄都光辉之中,再加上波光粼粼都水面,更是让整个场面显得美丽而浩荡。 在池子的最中心,由青竹搭建而成的高台上跪着一排女人,女人们双手手脚被捆绑住,被迫跪在高台的边缘上,每个女人,只穿了一件肚兜,晚风一吹,只留下一片瑟瑟的发抖。 历小月走到人群的边上,往远处的高台上看了一眼,心中的怒火渐渐凝聚,握紧的拳头恨不得能立马挥到那些嬉笑的脸上。 人很多,视线里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涌动,可是却真如碧茵所说的,这是一个年轻人都游戏,所以在场都几乎都是年轻人。 “你果然来了。” 碧茵淡淡的开口,一身黑色劲装的她脸上却挂着温柔的笑,在历小月一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她。 “我能不来吗?”历小月反问,将头转向池中都方向,“那些女人,是你们的奴隶?将她们绑在那里是做什么用的?” “呵呵……”碧茵仰头笑了一阵,眼睛里狡诈闪过,一把抓起历小月的手就往前走,“别急,你马上就能知道。” 周围的人似乎都知道碧茵的地位,渐渐让开了一条道路,让两人没有阻拦的穿了过去。穿过人群,历小月才知道,被人群拥住的地方还摆了几张方桌,只有方桌后坐着的人才都是上了年纪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8章 岳然篇 (29)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28章 岳然篇 (29) 历小月一眼就望见了坐在最上方的老者,那老者随意的一身黑衣却偏偏让人无法忽略他的存在,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只要看向你,就让人有一种不敢呼吸的冲动。 “爹,她就是琼宇大哥带回来的女人,我和她比,要是我赢了,你就要让琼宇大哥娶我。要是输了……输了……就随琼宇大哥的意思让他取她吧……” 碧茵拉着历小月的手走到那名老者的面前,原来,这个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夜囚的主上夜凌决。 在场的人一听碧茵这么说,顿时炸开了锅,一个姑娘家主动要求嫁人也就罢了,可是这相公还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抢却让人更是瞪大了眼睛。再说,不看碧茵的美貌,单说她是主上的女儿这一点,在场的所有年轻男子,哪一个不是眼巴巴的做梦能攀上她这跟高枝? 那些失望的眼神看在历小月的眼中,更是化身为不相信的色彩。她挣脱开碧茵的手,冷静恢复到面上,“碧茵姑娘误会了,我和你的琼宇大哥并不是你想象的那回事,他更不可能会有取我的想法……” “谁说没有?”聂琼宇的声音响起,人群荡漾开一条道路,他缓缓的走了过来,弥漫的火光落在他的脸上,晕黄的光芒将他脸上的刚毅都淡化了不少。 历小月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简单的承认,甚至,连聂琼宇自己都想不到,在刚才从碧茵的口中听到那个“取”字时,他的心跳会如此的迅速,原来,他是那么渴望着……取她。对,他要她做他的女人。 黑衣人跟在聂琼宇的身后走来,不时担忧的看着历小月的方向,当听见聂琼宇的话时也是吃惊了不少,刚才知道碧茵小姐派人让历小月来参加这里的聚会,他是担心她的安危才匆匆去通知了聂琼宇,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老者坐在方桌后,目光游移在几人的脸色变化之中,一双眼睛里的精光更是精粹了不少。他点点头,抬起手指着历小月的面,狠狠的说:“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却要为这种事来求我,好!我给你们这个机会,只要你赢了,我就让琼宇取你。” “我可以选择退出吗?”历小月知道,在这种地方她是决计没有退路的。 “可以,不过……留下人头。”果然,老者的脸上泛着冷笑。 水面上吹起的风很冷,尤其是刮到脸上的时候,像一根根锐利的银线,只要一不小心就会将脸上的皮肤划出一道道血痕。 池子旁安静了下来,只有篝火燃烧时发出的啪啪声响。历小月和碧茵并排站在池边,两名黑衣人走上前来,将两张弓箭交到她们的手中,那弓箭很沉,似乎是玄铁制造的,握在手中,冷得让人心底发毛。 历小月隐约猜到了她们所谓的游戏是什么,可是她哽咽着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却到底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 “比赛很简单,每人十支箭,谁让那些女人叫得惨叫得大声就算赢。”碧茵仰高头,举起弓箭,狠狠的拉开,再一松手,一个女人的胸前已经开了一个窟窿,鲜血汩汩的流着,那女人生生的嘶吼出声。 寂静的夜色里,那种撕心裂肺的尖叫充斥着历小月的耳膜。 脸,苍白得没了颜色。 历小月的手禁不住颤抖,握住弓箭的手像是没了力气般的松开,弓箭就那么掉落在地上。 “等等!” 聂琼宇急急的向前,历小月苍白的脸色总算将他的神智唤了回来。该死的,他险些被得到她的幻想控制了神思,他这无疑是替她选择了一条死路。想他聂琼宇运筹帷幄,让所有的事情都顺着他的想法来发展,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不理智,竟然是这种时候。 他记得八年前,当他用那把匕首刺进当初那家酒楼的店小二的胸膛的时候,他狠狠的对那店小二说:“人一旦沾上了感情就会变得脆弱,而我,已经没了感情,所以杀人的时候,手上只剩下麻木而已。” 可是现在,他还是那个冷血的他吗? “主上,我愿意娶碧茵,这场比赛就到这里吧。”聂琼宇哽咽着开口,面容冷酷,独独在看历小月的时候才有一丝慌乱的温情。 碧茵哭了,冲到聂琼宇的面前,食指却指着历小月,她吼道:“怎么,你是在害怕吗?怕她放弃比赛人头落地?她到底是哪里好,一个青楼都妓、女而已,你却因为她而被迫取我?我碧茵,在你的眼中就那么廉价吗?” 不知为什么,历小月看碧茵时刚才的愤怒在这一刻突然消散了不少,碧茵,不是个好人,可是却因为爱了不爱自己的人成了一个可怜的人。 碧茵一咬牙擦干了眼泪,不等聂琼宇开口就转过身走到历小月的面前,弯腰拾起地上的弓箭硬塞到她的手中,“今天你不比也得比,赢不了我,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历小月笑了,笑容带着一种胜利者的之态,“就算我和你比,你又能怎么样,他会爱你吗?” 碧茵沉默了,眼中的怒火渐渐凝聚,她咬住下唇,想要说什么,可是一开口竟然大声的哭了出来,她恨恨的转身,拉开弓箭不断的开开合合,只听羽箭破空的声音不断响起,打破了夜色的寂静。 那天晚上,风好大,历小月觉得世界好冷好空,只记得眼前不断弥漫的红色和耳边狰狞的痛苦嘶吼。 历小月醒来的时候,守在她床旁的居然是那个她在万骨枯的树林里救的小男孩。他的脸上泛着笑,笑着的时候还有两个小酒窝,脸上没了那天青紫的颜色越发显得他容貌的俊秀了。 “你终于醒了,再不醒来,琼宇公子该将城中所有的大夫都杀光了。”他笑着,手握紧了历小月的。 历小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方向,不知不觉已是朦胧的黄昏。小男孩儿顺着她目光望过去,那些弥漫到天际的橙黄,让人想到了家的温馨。 “那些女人……都死了吗?”历小月哽咽着问。 “恩。”一个字的回答再简单不过,可是却已经足够说明一切的血腥。 历小月不再说话,目光落在窗外怎么也收不回,刚才还是橙黄的颜色,竟然不知不觉已经成了火红的色彩,那些漫天遍地的红刺得历小月眼睛一阵疼痛,索性闭上了眼,隔绝了一切的绚丽。在历小月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小男孩儿的脸也阴沉了下去。 沉溺在自己逃避的世界里,历小月的泪在眼角徘徊不去,朦胧中,小男孩离开了房间,走的时候似乎说,他叫泯楠,说他哥哥会挑个吉利的日子把婚事给办了。 婚事? 直到两天后历小月才确定自己当时并没有听错,泯楠口中说的真的是婚事,而且是她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婚事。 听说夜凌决寿辰那天晚上,当历小月昏过去以后,聂琼宇抱着她的身体,怒气冲天的他将长剑架在了碧茵的脖子上。夜凌决拍案而起,指着聂琼宇的鼻子骂他忘恩负义,一气之下,夜凌决下令让帮里随便出来个兄弟取了历小月,可是独独聂琼宇不行。 听说,当时聂琼宇身上弥漫的杀气让所有人都禁不住一个寒战,可是,到底,他低着头,没有反抗。听说,有一个孩子站了出来,替他哥哥定下了这门亲事,而他哥哥是敬云堂的一个堂主。 这些都是历小月路过花园的时候从那些八卦的丫鬟口中得知的,敬云堂是夜囚最大的一个堂口,丫鬟们都说历小月是摊上了好运气,这夜囚里最有权位的两个男人都被她撞上了。 好运气,历小月冷笑,伸出手让树上飘落的叶子落在手心里,枯黄的叶子已经没了生命可是却依然要人记住落叶纷飞的美丽。 这几天聂琼宇没有回来,而那个总是跟在历小月身旁的黑衣人也没有来,不过尽管没有人跟着,历小月却也失去了自由,困在这院子里走不出半步。 “月儿姐,大哥说和你的亲事定在后天了,堂口里还有事等着大哥回去处理,所以我们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泯楠脸上挂着笑,只是笑容不像一般的孩子那般天真无邪,其中多了一份老成在里面。 历小月没有看泯楠,而是轻轻的翻转手背让手心里的落叶掉在了地上,泥土,才是落叶的归宿。“你大哥,为什么会取我?” “大哥疼泯楠,月儿姐救了泯楠的性命,所以这份情大哥也会替泯楠还你。月儿姐放心,我大哥不是坏人,会对月儿姐好的。”泯楠说到他大哥的时候,眉眼间不自觉的流露出一种骄傲,他是以他大哥为骄傲的吧。 只是,在夜囚这样一个用血腥堆积起来的组织里,会有好人吗? 眼见明天就是所谓的她要成亲的日子了,院子里突然的变得有些热闹起来,夜色还没有完全降下,丫鬟便一个接着一个往院子中走,将整个厢房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很多天没有回来的聂琼宇在丫鬟们都离开之后终于回来了,只是当他走进院门的时候,历小月险些认不得他了。现在的他哪里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聂琼宇,干瘪的面孔、凹陷的眼窝、胡乱往外冒的胡茬,还有风一吹就弥漫而来的酒气,眼前的人更像一个流浪汉。 他抬起头看着走廊上挂起的一条红绫,思绪似乎又飘远了不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再转向历小月的时候他才开了口,“本以为只要将你放在我的身边就可以好好保护你,没想到……却害了你……” 聂琼宇的声音里有一种飘渺的感觉,让历小月浑身禁不住一阵颤抖,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却发现张开嘴,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对不起……”聂琼宇只说了这三个字又转身摇晃着身子狼狈的奔逃了起来,历小月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不知为何,心中却像塌了一道墙,压得心脏难受得紧。 历小月担心的倒不是明天的婚礼,她担心的是好不容易才混进夜囚的总部,怎么能这么一无所获的离开。聂琼宇的房她已经找过了,并没有关于那张图的信息,看来必须得去一趟夜凌决的房才行。 夜深了,宅子里寂静得恐怖,连虫鸟的声音都听不见一许,历小月换上一身劲装,用一方黑布蒙了面这才悄然的推门出去。尽管知道这么做危险太大也过于急切了些,可是走到这一步她也就豁出去了。 这几天旁敲侧击才打听出夜凌决的房位置,历小月是一刻也不敢耽搁,融入夜色里迅速的移动着。夜凌决的房间在背面,也是一栋独立的院子,尽管是黑衣,院门口却还守着两个黑衣人,那两人眼睛睁得大,怔怔的盯着前方,在夜晚里看上去比门神还恐怖了几分。 历小月偷偷从院墙旁绕了过去,本想先打晕两名黑衣人再说,不料刚走到那黑衣人身后,一直黑猫不知从什么地方募的串出。 “喵”一声,刺耳响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9章 岳然篇 (30)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29章 岳然篇 (30) 历小月心中惊慌,以为这下必定是惊动了两名黑衣人,额头上顿时涌出汩汩的汗水,却没想到那两名黑衣人却动也不动一瞬,仿佛黑猫的叫声没有出现过一般。 历小月疑惑,犹豫着伸出手轻轻的碰触了那两名黑衣人,只听“砰砰”两声,两名黑衣人就倒在了地上。再仔细查看,原来两名黑衣人早已经被人点了穴,竟是不能再动分毫。 莫非有人比她更快了一步? 历小月这么想着,赶紧进了院子。院子里很黑,连平日里至少会点几盏灯笼的长廊也黑暗得有些恐怖,而房的方向也是静悄悄一片,只能借着月光看见隐约的窗棂。 历小月将怀中的匕首拿出来紧紧地握在手中,蹑手蹑脚走到门边正要伸手推门,门却突然开了,一名蒙面黑衣人冲了出来,手中的长剑明晃晃的,闪得历小月险些睁不开眼睛。 “你以为你逃得了吗?” 随着夜凌决冷酷的声音响起,刚才还是漆黑的院子一瞬间明亮了起来,十几个手持火把的大汉将院子围了起来,历小月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率先冲出来的蒙面黑衣人已经将和历小月并肩站在了一起。 “没想到你还有同伙。”夜凌决不急不缓的说着,手臂被一种镶满针样的铁皮包裹着,那模样颇为吓人,只要被他印上一记估计就离死不远了。 聂琼宇和碧茵是随后赶来的,两个人似乎都是浑身的酒气,走路的时候也是飘飘忽忽,夜凌决一看,脸上顿时生气了怒火,可是最终却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再看两人一眼。 “留下活口!”夜凌决这四个字一出,周围的大汉就一起向历小月和那个蒙面黑衣人冲了上来。 历小月万万想不到她竟然趟进了这浑水,和一个陌生蒙面人成了共谋,可是现在解释已经无用,只有硬着头皮挡着。 战斗比历小月想象的还要血腥,夜囚不亏为夜囚,夜囚总部的又且会是一般的货色,才短短几招历小月就有些招架不住,一不留神胳膊就留下了一道口子,鲜血流出,像花儿一样滴落在地上,颜色绚丽。 历小月想,今天,她是要死在这里了吧。 眼看两名大汉左右向自己包夹了过来,历小月恍惚中竟然喃喃的叫了一个人的名字,“岳然、岳然。”临死之前,她想见的,竟然是他吗? 历小月没有看见,就在她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那个蒙面人手上的动作一僵,也硬生生的吃了一刀。 这声音…… 聂琼宇被酒意迷蒙的双眼募的清明了许多,再看向历小月的时候眼里已经充满了情意。握紧拳头,他低吼一声赤手空拳就冲进了战局,只是看似向着历小月两人,实则却打乱了大汉们进攻的脚步。 蒙面人似乎很聪明,一眼就看出了聂琼宇的意图,也不多说什么,一边掩护一边拉着历小月的手往外突围,他也是发了疯,似乎将生死都压在了这一瞬上,所以倒有些狰狞了。 血,在冲出院子的是后溅了历小月满脸,滚烫的液体沾染上黑色都面巾,黏在皮肤上的触觉是一阵惊恐,她不敢回头,只知道风在耳旁呼啸而过。 从那样的包围中杀出,简直是一个迹,可是这个迹却因为聂琼宇的掩护和蒙面黑衣人不要命的冲杀而真实的发生了。虽然没有回头,可是历小月也知道那些大汉就紧追再身后,好不容易拖到了莲花池边,历小月一咬牙拉着黑衣人便跳进了池水里。 红色由中心一点点往外弥散,将池水染上了绚丽的颜色,只是夜色里看不真切,徒留一阵阵刺鼻的血腥而已。 许是上天的怜悯,睁开眼睛的时候,依旧是一张泛着笑意的小脸,亦如几日前的早晨一般,只是现在的世界是黑暗的而已。 “别出声。”泯楠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历小月不要说话,历小月一愣果真不发一言,可是这时的她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她住的房间,只是一张屏风将浴盆隔在了里面,她正赤身**的躺在浴盆里,水温并不高,可是依旧腾起一些淡淡的血腥,而浴盆中并不只她一个人,还有一个男人。出乎历小月的意料,这人不是别人,竟然是离岢。 此时的离岢已经精神恍惚,身上的伤口虽然已经被包扎好,可是几乎裹满了身体的白布还是看上去异常的恐怖。两人锁在浴盆里不敢随意的乱动分毫,因为门外的脚步声已经渐渐近了。 历小月转头,却看见屏风外有一名男子,隔着屏风看不见他的面容,可是从身形上看到颇有些翩翩公子的意味。见历小月眼中竟是戒备,一旁的泯楠赶紧小声解释,“姐姐别怕,那是我大哥,有大哥在一定会没事的。” 泯楠的话声刚落,房门便被人猛地从外面撞开了,十几名大汉在夜凌决的带领下闯了进来。 “属下见过主上!”屏风后的男子微微对叶凌风拱了拱手,声音带着从容不迫,丝毫听不出语气的波动。这样的人才是做大事的人。 “你见过什么人没有?”夜凌决的目光落在了屏风内,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什么人?”男子故作疑惑,想了想,“回禀主上,泯沣并未见过什么其他人,只是泯家的规矩,新媳入门前都必须用家传的草药泡上整个晚上,属下一直守在这里已经好几个时辰了,并没有见过其他什么人。” 夜凌决不是个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可是敬云堂的堂主他还是会给几分薄面,虽说他是主上,可是夜囚里泯沣和聂琼宇的号召力也是不可估量的,这两个人唯他所用就是人才,唯他人所用就是最大的敌人。 所以,夜凌决到底还是走了,看在泯沣新婚的份上。只是当众人离开关上房门的时候,历小月的一颗心却提了起来。聂琼宇不在追捕的人中!夜凌决不笨,连她都可以轻易看出来的掩护,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此刻聂琼宇没来,是不是代表…… 历小月不敢再想下去,可是心里,有个地方总是空荡荡的,像一团悬在空中的棉絮,想要落下却怎么也不往下飘荡半分。 直到风平浪静以后,屏风后的男子才缓缓的走了进来,历小月好累,眼睛险些快要睁不开,借着朦胧的烛光,恍惚中,她只看见一张布满刀疤的脸。 锣鼓声声,响透了天际,红绫布满了历小月的视野。睁开眼,那些红色熟悉又陌生,历小月撑着酸痛的身子坐起来,这才看清屋子里的一切,只是她有些不敢相信,她历小月竟然再一次穿上了嫁衣。 历小月只是受了些轻伤,可是心中却惦记着离岢,和离岢算不上朋友,可是……一想到他是岳然手下的人,不知为何对他也多了几分忍不住的关怀。 虚弱的走到铜镜旁,里面映出自己抹了胭脂却依旧苍白的容颜,募的,铜镜里出现了一张脸,那张脸满是刀疤,目光锐利,让人一阵心寒,历小月一惊,险些尖叫出声。 “你怕我?”泯沣挑眉,红色的新郎装穿在他的身上很合身,要不是因为他脸上狰狞的疤痕,恐怕也是一个迷倒万千女子的男人。 历小月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穿着,想起昨晚模糊的记忆,顿时明白了他的身份。“你……我的朋友他怎么样了?” “哼,你现在该关心的应该是你自己吧。”泯沣说话的声音冷冷的,有些低沉的味道,像是一个终年生活在黑暗里的……东西。对,是东西,而不是人,那中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可是我现在关心的是她。”历小月强迫自己站直了身体,和泯沣对视着,没有一点退缩。 突然,泯沣笑了,笑容扯动脸上的肌肉,让疤痕更是狰狞了几分。“不愧是我弟弟看中的女人,果然有些与众不同。走吧,我们该出去拜堂了。” 历小月咬紧下唇,急急的向前两步,拉住泯沣的手吼道:“我的朋友到底怎么样了?不说清楚我哪里也不会去。” 泯沣一愣,偷偷微微的转过,余光里能看见历小月苍白而倔强的脸,他抿嘴一笑,“如果你想和你的朋友活着从这里走出去,最好听话的跟我走。” 历小月手一僵,任泯沣将衣袖从手心里抽了出去,直到他的脚步渐渐远了,历小月犹豫了一下,到底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红色的喜帕遮住了眼,看不见大厅里的人头涌动,可是嘈杂的声音却肆无忌惮的闯进了耳朵,每走一步心中更是万分不安。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在夜囚这样的组织里是不兴盛的,泯沣拉着历小月走到夜凌决的面前拜了拜也就算是礼成了,至于夜凌风虚情假意的说了些什么历小月倒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唯一能听见的只是泯楠带着些激动的笑声。 也许,这里唯一一个因为他们的婚事而高兴的人就是泯楠吧。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泯沣将历小月打横抱了起来。身体突然腾空,历小月险些惊叫了出来,还好咬住下唇控制住了惊慌,否则一出声,难保不会露出些什么马脚。 “主上,马车已经停在了门口,就等着新郎官抱着新娘去呢。”媒婆笑弯了眼,站在夜凌决的身旁挥舞着手中的红色丝帕。 “恩。”夜凌决没有说话,只是从主位上站了起来,他走到泯沣的面前,只手拍在他的肩上,“敬云堂可是我们夜囚最有实力的堂口,现在大事在即,敬云堂可得拿出带头大哥的模样。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就不多说什么客套话了,总之,我对你期望很大。” 大事在即,原来夜凌决昨晚即便怀疑也选择不露声色,是因为他现在需要泯沣,所以还不想因小失大。历小月不禁庆幸,要不是现在特殊的时候,恐怕昨晚,果真是她的死期了。 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就停在宅子的大门口,行礼也就只是一个过程而已。泯沣抱着历小月站在马车前,身子站得很直,冲送到门口的众位兄弟大吼了一句,“兄弟们不送了,这洞房花烛我可是急着回去享受……哈哈……” 门前顿时笑开了去,脸历小月的脸上也禁不住有些脸红,虽说是在男人堆里长大,可是到底还没经历过男女之事。 直到马车行了十里路,历小月的脸上都还有些滚烫的温度,还好一方喜帕将尴尬都遮住了去。 “怎么,还在脸红?”泯沣略带些笑意的开了口,刚才抱着她的时候,他就感觉到她的不自在。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泯沣和历小月两个人,历小月也不再顾及什么一把将喜帕从头上扯了下来,一眼就看见泯沣扯着刀疤在笑的脸,她突然愣了一下。 就是她的这一愣,让泯沣的笑瞬间泯灭,他不自觉的抬起手抚摸在自己的面上,那些刀疤的坎坷触觉就在指尖,眼中的哀伤一闪而逝,他转过头佯装看着窗外的风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0章 岳然篇 (31)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30章 岳然篇 (31) 直到出了潇湘城,马车才停了下来,泯沣走到马车的侧面,弯腰将马车的底座从两边拉开,里面竟然躺着一个人,赫然是伤重的离岢。历小月惊呼,赶紧将离岢扶出来,一摸他的额头,滚烫得让人心生恐惧。 “此地不宜久留,你们还是跟我回敬云堂再说。”泯沣帮忙扶住离岢,目光却看向远处,山隐隐天开阔,向北五十里就是敬云堂的地盘。 “不,我要带他回去。”历小月毫不迟疑的开口,有些不忍心看站在旁边的泯楠,他的目光里失望显而易见。 泯楠有些着急,向前两步拉住历小月的衣襟,“月儿姐姐,我们敬云堂里有很好的大夫,只要将他带过去一定能救他的。” 历小月淡淡笑了,抬起手摸了摸泯楠的头,“太远了,他来不及,潇湘城里就有最好的大夫……而且,我想他也是一定要回去的。”岳然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他的消息,这句话历小月自然是没有说出口。 “泯楠,随她吧。你欠她的算是还清了,我不需要朋友,你也不需要,懂吗?”泯沣一把将泯楠拉了过去,身子站得笔直,冷酷的目光丝毫没有因为泯楠脸上的哀求而动容过一瞬。 泯楠低下头,将脸上的委屈掩藏了去,才十二岁的他已经懂得了什么事奢求。不知怎的,历小月有些不忍心看泯楠的模样,她扯起一抹牵强的笑,拍了拍泯楠的肩,“泯楠放心,只要等他的伤势好起来,我会去敬云堂看你的。” “真的吗?”泯楠激动的仰起头,目光闪烁着渴望。 历小月点点头,笑容温柔。她不知道,这样温柔的笑容刺痛了泯沣的眼睛,他迫不及待的拉着泯楠的手就上了马车,连头也不曾回过一瞬。 车轮转动,驿道上响起了错落的马蹄声,泯楠掀开车帘探出小脑袋,不断的向历小月挥手,他拼命的吼:“月儿姐姐说话要算话,一定要来哦!” “一定。” 历小月点点头,声音哽咽着风里,“泯楠,你也是需要朋友的,你也有权利交朋友……” 驿道上,一个娇小的身影扛着一个男人不断的向前走,步子很慢可是每一步都走得义无反顾。远处的夕阳渐渐往下掉,两个重叠的身影被阳光渐渐拉长,投影在灰白的石板路上,仿佛能被风吹动,竟是摇曳不止。 对离岢来说,也许只有他自己的府邸才是最安全的,历小月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将离岢送回将军府,至少这里,他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疗伤。 夕阳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时,历小月驮着离岢的身体到达了将军府,抬眼望“离府”两个大字就在眼前,一直紧咬住下唇的皓齿才松开,因为用力,嘴唇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用尽最后的力气敲响大门后,历小月终于支撑不住的靠着墙滑了下去。 一名老者拉开大门,看见倒在地上的历小月和离岢,顿时惊慌了起来,转身奔跑着大叫“将军回来了,将军出事了……” 空气中荡漾着一种莫名的香味,似花香却又不完全相似,似酒香又没有酒香的醉人,可是这样的香味却能让人紧绷的神经一点点的放松下来。一名丫鬟守在房中,不时的往香炉里加着香草,那种特殊的香味正是从香炉中弥漫而出的。 床上,历小月安静的躺着,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微微的拧紧。 一身灰衣手拿折扇的男子推门走进房中,丫鬟见了赶紧向他行了一礼后退出了门去。岳然走近了就看见历小月微蹙的眉头,忍不住抬起手,将食指置于她的眉心处,指尖的触觉竟是坚毅。 “小月……” 岳然一声呢喃,心中有种抽痛的感觉。幸好他微服出宫来了一趟将军府,本想是来让离岢打探历小月的消息,却不料一来就听说离岢受了重伤,而且是被一个女人背了回来,他更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就是自己要找的月儿。 握着折扇的手渐渐收紧,他岳然,竟然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自己的女人? 岳然一惊,心中的想法让他自己也觉得恐怖,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将她视为了自己的女人? 历小月醒来的时候,就看见趴在方桌上沉沉睡去的男子,阴柔的脸,却美好如画。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她只知道,这一睡将那些疲惫都敛去了八分。 她难以置信的揉了揉双眼,确定自己看见的人真的是岳然才慌张的下了床,连穿鞋都顾不上,可是走到他身后,却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 可笑,她这是在激动什么? 岳然很美,比女人更美,这点历小月是一只知道的,可是尽管如此她却依旧无法控制的被他吸引了视线,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安睡着的脸,冷酷散去了几分,阴柔也变换成温柔,那模样,比孩子可爱。 历小月看得有些痴了,傻傻的看着,一看,竟是半个时辰,直到地板的冰凉侵入脚心,她才准备转身穿鞋。 “以后不准不辞而别,更不准离开我的视线。”岳然突然睁开眼,微微回头看着历小月的背影,早在她下床的时候,他已经清醒了过来,只是他有些好,当看见他的时候,她会惊讶成什么模样。 岳然笑了,她的慌张和急切,让他心中的阴霾也湮灭了不少,他喜欢她因为看见他而激动的脚步,喜欢她傻傻的盯着自己移不开目光。 不知不觉,天已经冷了个透彻,早晨起来的时候,打开门,竟然看见漫天飞舞的雪花。将身上的衣服裹紧,历小月才迈出步子走出了房门。喝出一口热气,白色的烟雾腾起了又散开,看着飘舞的雪花,历小月渐渐迷失了思绪。 “天冷了。”岳然突然出现在历小月身后,将手中的披风裹在了她的身上,不经意间触到她冰冷的脖颈,眉头一皱,将披风更是裹紧了一些。 历小月没有说话,只是刚才心中的冰凉似乎在岳然出现的时候温暖了一瞬。转眼间已经在离府住了半个来月,这半个月下来,离岢的伤势总算是控制住了,虽没有生命的危险可是意识仍然还处于昏迷之中。 岳然自从历小月回来那天之后也没再来过,她险些以为,他已经将这里的人和这里的事都忘记,没想到他却在毫无征兆之下再次出现。 历小月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伸出手,当一片雪花落在手心里之后,才哽咽着开了口,“如果我说我身上没有什么关于龙脉的图,你信吗?” “信。”岳然毫不犹豫的开了口,“可是,我信,天下人会信吗?而且,你以为现在所有人都在寻找这张图,这件事真的就只为了一张图吗?” 历小月疑惑,转头看着岳然,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你不觉得整件事有些诡异吗?几十年没有出现过的图竟然在历家寨出现,而且关于你和历何音握有图的消息又是谁放出去的?这些你难道都不怀疑吗?” 岳然的一席话,在历小月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的确,这一切更像是一个局,而不简单的像是争夺一张图。 院子里募的刮起了一阵风,吹乱了雪花飞舞的轨迹,历小月眯起眼,竟然看不清雪花飞舞的方向。她只记得,岳然离开前说了三个字。 “回宫吧。” 回宫?历小月忍不住笑了,笑容在雪白的世界里显得苍白无力,他这话好像在说皇宫才是属于她的归属一样,可是,皇宫对于她来说又是怎样一种存在呢? 长白山的千年人参是岳然来的时候带来的,听说是进贡来的珍品,就是整个天下也找不到几根,入了药给离岢服下,第二天他竟然真的迹般的转醒了过来。 历小月站在离岢的床前,看着床上苍白的男人,心中五味在陈,离岢是个有才能的人,可是她却看不透他。 离岢的脸色恨白,白得比窗外的雪还恐怖了几分,他睁开眼,看着床前的历小月嘴角泛起了一抹笑,尽管无力,可是却依旧灿烂。 他哽咽着,声音几不可闻,“我以为我会再也醒不过来了,可是朦胧中,似乎感觉到一个人背着我走了很久很久……” 历小月脸上的表情不变,只是走近了,站在床边,弯腰将嘴唇凑在了离岢的耳边,“如果你真的感激我,就答应我一件事……不要背叛岳然,不要……让他受伤。” 历小月说完转身走了,只是转身的她没有看见离岢脸上的惊讶和哀伤。历小月的背挺得很直,白色的狐裘穿在她的身上很合身,可是这一刻映在离岢的眼中却耀眼得不敢让人直视。 “好。” 在历小月拉开房门,冷风灌进的时候,离岢哽咽着说出了这个字。其实,历小月不是怀疑他,只是直觉告诉她,也许,离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她只是试探一下而已,却没想到离岢的回答竟然给了她默认的一个答案。 只是,离岢又是属于哪一股势力的呢? 将整个人泡进热水,任浴盆中的水汽弥漫着荡漾,再次破水而出的时候,脑子里依旧是一团乱麻,事情抓不住一点的头绪。 天刚亮,当总管带着一队侍卫来到离府的时候,历小月才知道那天岳然并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要接她入宫了。 大厅上,离岢坐在主位上,脸色还很苍白,可是经过几天的调养已经比先前好了很多,再加上练武之人的恢复力,所以一听到皇宫里来人他就让人扶着自己来到了大厅上,原本合身的长袍裹在他的身上,此刻显得有些松松夸夸。 历小月坐在他右手边,似乎对这件事显得有些兴趣缺缺,只是端着茶在慢慢的品着。 “皇上已经说服了大臣让月妃娘娘回宫?”离岢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让丫鬟们替太监总管看座。 “可不是?皇上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说服了大臣,还好上天的恩赐,现在天灾都得到了控制,这才有了好的借口。这不,今天早朝才决定接月妃娘娘回宫,皇上就迫不及待的让奴才来接月妃娘娘了。不过因为月妃娘娘本是在太庙祈福,这下又出现在将军府,这件事不宜张扬,所以皇上才派属下秘密前来,排场上还请娘娘多担待。” 太监的声音永远都透着一种诡异,没有男人的粗狂也没有女人的妩媚,却依旧要搔首弄姿的卖弄。历小月扯出牵强的笑容,“公公严重了,倒是麻烦公公特地跑这一趟。” “不敢不敢,娘娘说这话可是让奴才折寿了,娘娘现在可是天下的功臣,这次太庙祈福可是为天下人做了大功德呢。连诺妃娘娘听说您要回宫都特地准备了酒宴为娘娘您接风洗尘,奴才跑这一趟也是奴才的福分。”公公站起身,不断的向历小月作揖。 诺妃……历小月险些忘了那个总是带着温柔笑容却目光灼灼看着她的女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1章 岳然篇 (32)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31章 岳然篇 (32) 如果真如岳然所说,这件事的发生并不是单单是因为图的事的话,那回到皇宫里或者说是呆在岳然的身旁也许更能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历小月这么想着,终于穿戴整齐上了马车。 再次回到皇宫的时候,看那大门似乎什么也没有变换过,甚至连站在门口的侍卫们脸上的表情也和她离开时的一模一样,可是历小月知道,这皇宫里也许正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着。 天快要黑了,刚刚回到自己居住的院子,还没来得及安顿下来,诺妃娘娘就派了两名宫女来请她过去,说是已经安排好了晚宴,不只是思远娘娘去了,连日理万机的皇上也到了,就等着她过去。 历小月忍不住冷笑,以前活在打打杀杀的世界里,所有人来的都是明刀明枪,直到来到皇宫里,历小月才见识到什么叫做杀人不见血,什么叫做女人的心机。 “月儿妹妹,你终于来了。” 历小月刚走到门口,诺妃娘娘就迎了出来,这么快的反应速度显然是等了很久,她热情的拉着历小月的手就往门内走,当接触到主位上岳然投来的目光,更是热情了几分,脸上的笑也灿烂了不少。 岳然对历小月笑笑,目光里不经意间流出的一抹异样刺痛了诺妃娘娘的眼睛也让坐在一旁的米尔纳忍不住了然的笑了笑。 “臣妾给皇上请安。”历小月乖巧的向岳然行了一个礼,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历小月的身上已经没了当初那个任性丫头的痕迹。 “免礼。这次月妃去太庙祈福辛苦了,这晚宴虽是诺妃娘娘准备的,可是也是朕的一片心意。”岳然说得不愠不火,似乎并没有丝毫的情意,只是听进三个女人的耳中却是有各自不同的感受。 桌子上的食物很丰盛,里面有几样小菜还是诺妃娘娘亲自下的厨,倒是将一个女人的温婉贤淑都表现到了极致。 “妹妹可得多吃些,在太祖庙吃了一段日子的斋菜了,妹妹是该换换口味了,再说改明儿那些新的姐妹入宫了,还要等着月儿妹妹好好的去调教调教呢。”诺妃娘娘替历小月夹菜到碗中,漫不经心的说着话。 “新的姐妹?”历小月停下筷子,疑惑的看向岳然的方向。 岳然接触到历小月的目光,却无处闪躲,“对,今天早朝的时候,大臣们提出来后宫只又三位娘娘似乎冷清了些,而且皇室的血脉也要兴旺些才好。等她们入了宫,你们三个可要多多调教些才是。” 心,有种抽痛的错觉。 历小月重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可是到底塞了些什么在嘴里她却浑然不觉,只知道回到院子的时候,天好黑好黑,而她躲在房间的角落里吐了一个昏天黑地。 当人的心麻木的时候,时间就过得特别的快,一转眼大半个月过去了,那些传说中新的姐妹们也入了宫来。女人们根据不同的姿色不同的背景分为了三六九等,虽然妃子只封了两个,可是才人、美人之类的是数不胜数。 寒冬的天气御花园却并不冷清,因为今日是那些才进宫的女人们接受调教的日子。而调教她们的自然是先她们入宫的历小月三人。 连日的阴沉天气终于在今天有了起色,许久不见的太阳竟然也溜了出来,只是阳光再灿烂也比不上那些女人们脸上的笑容。所有人似乎都因为能进宫成为皇帝的女人而开心着,殊不知这皇宫里日子比她们想象中的要难过很多。 所谓的调教,无非是展示些琴棋画而已,目的当然不是为了调教,只是为了给先进宫的妃子们一个先发制人的机会,也让才进宫的女人们知道,皇宫里的女人们各各都是身怀绝技,让她们不至于太过自视甚高而失了分寸。 亭子里,诺妃娘娘对着一株寒梅就摆弄起了针线,米尔纳也只是笑笑拿出一支短笛站在旁边专心的吹着,而历小月则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诺妃娘娘的刺绣真是一绝,让妹妹们佩服不已。” “思远娘娘的笛声真是优雅动听,让人的魂魄都迷失了方向。” “月妃娘娘的……” 众人都在阿谀奉承,可是独独说到一支沉默在一旁并没有做什么表演的历小月时,到不知该怎么来奉承她,说了一半的话竟是卡在了喉间,让现场的气氛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哼。”历小月一声冷哼,索性站起身迈开步子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下走出了亭子,径直向着自己的院子走了过去。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可是显然,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多多少少表现出了一些不满,这么不将人放在眼里,显然是明摆着在皇宫里树了遍地的敌人。诺妃娘娘嘴角的笑闪过,呵呵的笑了起来,赶紧出来打了个圆场。 “妹妹们可别介意,月妃娘娘就是这么个脾气,除了能给皇上几分脸面意外,其他的人可是入不了她的法眼。” 诺妃娘娘说话的时候明明在笑,可是恰恰这样的笑容将眼中的恶毒隐藏了去,那些不问世事的女人们却没有几个能看得清其中的厉害关系。 唯有米尔纳,眼中的精光闪过,她对众人笑笑客套了几句也是走出了亭子,循着历小月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留下诺妃娘娘和那些才进宫的女人们打得火热。 冬天的池水让人不敢直视,那样的冰冷即使只是一眼似乎也会将人的灵魂冻僵。历小月刚走到池边,米尔纳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你这样走掉,可是给了诺妃娘娘一个表演的机会。”米尔纳淡淡的开口,历小月闻言停下脚步。 “那就让她表演好了,反正……这后宫也许本来就不是属于我的地方。”历小月声音飘渺,说话的时候,看着池子里波涛荡漾。 米尔纳笑了,笑容里有些复杂的情绪,“你把后宫想象得太简单了,千古以来,后宫就注定是女人们玩弄心机的地方,你想退,也要看别人给不给你机会。岳然曾经深爱一个人爱到可以放弃一切,好不容易看着他从其中走出来,也算是上天对他的怜悯,所以我才提醒你,世上有种东西叫做身不由己。” 历小月愣了,对米尔纳说的话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身不由己,她话中的意思是…… “你以为那些大臣为什么肯答应让你回宫?要不是以广纳妃嫔为皇室开枝散叶为条件,那群倚老卖老的大臣又且会这么容易妥协?”米尔纳冷冷的开口,话说完人已经从历小月的身旁越了过去。 水面上似乎吹过了一阵风,波光粼粼的场面伴着几片落叶的飞舞,历小月眯起眼睛,竟然看不清周围的世界,再回头,整个与御花园里只剩下自己一人,已然找不到米尔纳的踪迹,就好像刚才她的一番话只是历小月的错觉一样。 这几日里皇宫里似乎因为那些新进宫的女人而热闹了很多,宫女小竹喜欢在院子里给历小月讲些那些女人的新鲜事,无非是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东西。听说某个妃子因为触怒龙颜而被扁入冷宫,可是最后却发现她触怒龙颜是因为另一个妃子的陷害。 这些有的没的历小月倒是不在意,她对皇宫这个地方本就没有一丝好感,她们的争宠在她的眼中也只是一个笑话而已,只是……每每听到岳然的消息,心,竟然有些抽痛的触觉……不知不觉他已经有了那么多的女人。 这段日子岳然从来没有来看过历小月,倒是不时的传来他在后宫里频繁活动的消息,似乎每个妃子都在皇宫里有着存在的价值,独独她历小月,似乎已经被皇宫里的所有人所遗忘,历小月到也乐得清闲,并不想参与那些纷争。 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按照惯例,大年三十的晚上后宫所有嫔妃是要和皇上一起用餐的,而且在晚宴上,后宫嫔妃们都要拿出看家的本领出来助助兴,据说赢得头筹的妃子还能得赏黄金千两,不仅如此,皇上还会在赢得头筹的妃子处度过除夕。 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黄金千两或许对她们的吸引力或许不大,可是皇上的一夜雨露,却是谁都想要争一争的。 这日,难得天空放了晴,历小月还在院子里晒太阳,小竹便兴高采烈的冲进了院子,说是有几个波斯来的使臣为后宫嫔妃带来了不少的礼物,就在宣和殿上,皇上下了口谕,各各宫里的娘娘都可以去选一件。 历小月对礼物不敢兴趣,原本不打算去挑什么礼物,可是拗不过小竹,被小竹硬拉着出了门。小竹说,不能看着她吃这种哑巴亏。 历小月笑笑,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吃亏,只是想想,别的妃子似乎都不吝啬打赏下人,可是她却似乎没送过小竹什么礼物,这样看来自己还真是穷了一些,倒不如趁着这次机会,让小竹挑一件她喜欢的直接送她好了。 远远地就听见宣和殿上很是热闹,走到门口才发现院子里已经挤满了太监宫女,众人的脸上都带着笑,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往宣和殿内看着,听说波斯使臣每次带来的都是些稀古怪的玩意。 “哟,月妃娘娘居然也来了啊。”历小月一进门,一个身穿绿色绸衣外续貂绒的女人就走了过来,女人妆容端庄,一张脸倒也算是顶级美女的水平。 历小月拧紧眉头,看着面前这个陌生却又和自己寒暄的女人,仔细想想,这才想起面前这个女人似乎是什么芸妃,是那批才进宫的妃子中的一个,上次在御花园里见过一面。 “恩。”历小月应了一声,对虚假的笑容她连回应一下的力气都懒得出,让芸妃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个完全。 大殿的正中摆放着几口大箱子,一群女人正围在周围指指点点,时不时拿起其中的某样来看看,脸上的笑容因为那些珍的礼物而绽放着。唯有两个人安静的坐在主位上没有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那些礼物上。 诺妃娘娘和米尔纳在品茶,见历小月前来,两人脸上都愣了一下,都转过头来冲历小月笑了笑,却没说什么,而是继续品茶。 历小月不想耽搁时间,越过那个芸妃拉着小竹往那几口大箱子走去,将小竹推到箱子的面前,历小月笑笑,“随便挑吧,挑中喜欢的,算我送你的。” “啊?”小竹似乎没反应过来,震惊的张大了嘴,还从没有听说过哪个妃子像历小月这样将皇上给予的权利转交给一个宫女。 众人也是一愣,尽皆向历小月的方向望了过来,沉默渐渐蔓延。 “哎,人还真现实,平日里拽得跟什么似的,不管哪个姐妹请都一律拒绝,没想到一听到有礼物就跑得比谁都快,还在大家面前故作大方……感情以后请她的时候,得说有礼物送人家才能来。” 说话的人声音很小,可是在安静的情况下,却足够让大殿上所有的人都听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2章 岳然篇 (33)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32章 岳然篇 (33) 所有人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芸妃娘娘面上一僵,神色有些不大正常,不过随即她又挺直了身子,对一个过气的妃子,她安慰着自己不用害怕。 小竹眼睛瞬间红了,谁都知道芸妃娘娘口中所说的人是谁,主子对自己的好,她小竹知道。她哽咽了一下,几次迈开步子想往芸妃娘娘那边走,可是喉头滚动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得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 “娘娘……小竹害你被欺负了……”小竹转头看着历小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历小月握紧了她的手,摇摇头,拉着她继续在箱子里挑选着,“小竹别理那些无聊的人,我们管好我们自己就行了,那种跳梁小丑让她自己去闹好了。” “好了好了,都是姐妹,后宫里还是要和和气气的好,跳梁小丑之说还是重了些,芸妃你也别往心里去。” 能说出这番圆滑的话来的人自然是一向温柔端庄的诺妃娘娘,她这一句话看似劝和,实则是让那句跳梁小丑做实,让芸妃娘娘下不了台,而后果……自然是反抗。 芸妃娘娘脸上一阵清白交替,大殿上的每个女人自然都是有几分心思的,想笑的不想笑的全都挤出了一丝笑意,让芸妃娘娘脸上的清白更是明显了几分。 芸妃娘娘一咬牙直直的向历小月两人走了过来,抬起手就狠狠地落了下去。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小竹的脸上,嘴角立刻浸出了一抹血红,小竹委屈的抚住脸,咬紧牙没有让眼中的泪落下。 殊不知这样佯装的坚强让历小月更是红了眼睛,皇宫里,她身边就只剩下小竹一人而已,在她的心里,她是有义务要保护她的。历家寨的兄弟姐妹她没有机会保护了,要是她连小竹都保护不了,她历小月就太孬了。 历小月放开小竹的手,挺直身子站在芸妃娘娘的面前,目光里的杀气让芸妃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她还来不及反应,历小月的巴掌已经落在了她的脸上。 五指的印迹在众人的眼睛里很是显眼,余光里,那些带着笑意的脸上有吃惊,有幸灾乐祸,却独独没有同情。 “为了个宫女,你敢打我……”芸妃有些疯狂了,一双眼睛险些瞪了出来,理智终于在这一刻涣散,她歇斯底里的向历小月冲了过去。大殿上,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这样的一幕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历小月毕竟是练过武的人,那芸妃却不知道,所以结果可想而知,大殿上只听得惨叫声连连,即便是历小月手下留情也不是一个弱女子能承受得了的。芸妃倒在地上,本已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可是余光里却看见了大门方向的一抹金黄。 “月妃娘娘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和您争宠了,以后我会离皇上远远的。”芸妃娘娘突然大声的叫了起来。 历小月一愣,握紧的拳头还来不及松开。 “住手!” 金色的龙袍被阳光照射得有些耀眼,岳然的出现让场面的温度更是升华到了极致。 “皇上!”芸妃一个委屈向岳然爬了过去,眼泪滚落而下,倒是一个楚楚可怜的美人形象。“皇上,臣妾以后再也不能侍奉皇上了,皇上……” 芸妃哭得极惨,谁都知道那哭声七分假意,可是大殿上的女人们却都摆出了动容的神色,更有不少的人相继跪下,“请皇上为芸妃做主,请皇上为芸妃做主。” 历小月笑了,看着那些带着需假面具的女人们,她突然觉得这皇宫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那些女人也比她想象中心狠了许多。 空气凝滞了,恍惚中周围的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整个大殿上只剩下历小月和岳然两个人,四目相望,隐藏的情意却抵不过波涛汹涌而溢出了半分。 “你有什么话要说……”只要说,我就信!后一句话岳然没有说出口。 历小月摇摇头,目光苍茫,她走到岳然的面前抬起头,哽咽了一下才开了口,“把我打入冷宫吧。” 岳然瞪大眼睛,咬咬牙,拳头不断的握紧最终却猛地一松将手放开,他扫了一眼周围那一张张泛着偷笑的脸,只留下一声冷笑。 “好,就将你打入冷宫。” 岳然说完这句话转身走了,而在场的所有女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诺妃娘娘,这一刻她险些高兴的叫出了声,从一开始,她就感觉到岳然对历小月的特别,现在看岳然将她打入冷宫,心中的危机感才算是化解了半分。 历小月不哭,只是,心却止不住的抽痛,她没有想到岳然会这么轻易而麻木的答应,可笑的是她心中竟然傻傻的期待过什么。 天寒了,宣和殿上的气氛却比天气还要冰冷,也许,冷的不是天气,而是人的灵魂。 夜色朦胧,小竹扛着包袱走在历小月的身前,在大殿上哭红的眼睛此刻更是狼狈不堪,她不时的回头看着漫不经心迈着步子的历小月,刚止住的眼泪又滚落下来。 推开冷宫的大门,一阵阴风就涌了出来,小竹一个激灵,瑟瑟的后退了两步。 “娘娘,这里会不会有那些脏东西啊,听说有不少被废的妃子都是在这里上吊的……”小竹站在历小月身旁瑟缩着往大门里看。 历小月这才回过身来,顺着小竹的视线望去,冷宫里一片灰色的朦胧,借着月光似乎可以看见隔绝于皇宫辉煌一面的另一个世界。 “这世上要真又鬼神之说,那好人就不会是这个下场了。”历小月不再相信命运,她迈开步子一脚跨入院中。 听了历小月的话,小竹似乎也胆大了不少,吞了吞口水跟了进去,可是刚走进门,还来不及跨出第二步,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张苍白的人脸,吓得小竹一声惊叫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娘娘,有鬼……” 包袱滚落在地上,小竹抱着历小月的小腿闭着眼睛,不敢看面前的东西。 历小月拧紧眉,也是被那张突然出现的面孔吓到不少,可是再仔细看,那张苍白的面孔是有身体的,并不是独独一张脸面而已。面前的女人,一身污垢的衣裳,神情呆滞,似乎不是正常人,脸色苍白却依稀能看出曾经的美丽。 女人呵呵的笑着,十指纤细指着历小月的面。 “小竹别怕,是人不是鬼。”历小月拉着小竹的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小竹眯着眼睛敲了敲,直到确定面前的是人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两名宫女跑了出来,看见站在门口的历小月眉头皱了皱却并没有要行礼的意思。其中一人拉着面前疯癫的女人走了,另一个站在历小月的面前,扫了一眼她身旁的宫女小竹,嘴角扯向一边。 “你就是月妃娘娘吧。哟,还带个宫女过来,不知道这里是冷宫么?我是这里的管事陈么么,入了这冷宫的门,我就是你的主子。” 历小月没有想到陈么么会这么直接的宣告她的权利,几乎没有丝毫的避讳,历小月当然不知道从陈么么在冷宫里当差以来还没有被打入冷宫的妃子重新走出这道大门过,所以她也断定历小月也是一辈子走不出冷宫的大门了,所以才敢这么嚣张。她要是知道有朝一日历小月不但能走出这里还能更上一层楼,就是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 “小竹,你回去吧。”历小月也不多说什么,从小竹的手中接过包袱就将小竹往门外推,冷宫是个是非之地,她也不想小竹因为她而受到牵连。 小竹无奈,尽管不舍可是到底还是走出了冷宫的大门。门关上的一瞬间,历小月清晰的看见小竹红肿的眼睛再一次落下了晶莹的眼泪,映着门外隐隐的烛光,那光景很是璀璨。 陈么么带着历小月往冷宫的深处走,穿过一个原木制的长廊,长廊的一边是杂草丛生的院子,另一边是一排点着蜡烛的屋子。只是一路上都安静得恐怖,尽管路过的屋子都点着蜡烛,可是还是让人觉得这里冷清得恐怖。 长廊的尽头,陈么么停了下来,她将手中的烛台举高了些,然后一手推开面前的房门,一阵冷风夹着灰尘往外涌,她抬起手捂住了鼻子,用不清不楚的声音说:“以后你就住这里了。” 以后……历小月没有想到,陈么么的一句以后,竟然让历小月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 历小月喜欢冷宫里看见的天空,很安静,连一只鸟儿都看不见,有时候她坐在院子里抬起头,这一抬就是几个时辰。冷宫里的女人不少,可是却都很安静,不管是走路还是吃饭都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 当心麻木的时候,时间总是无情的飞逝。只是历小月不知道,每当她抬起头望着天空的时候,也有一双眼睛静静的望着她。 长廊的转角处,一身灰衣的岳然目光深邃,几次想要迈开步子,可是最终却摇摇头长叹一口气转身离开。忍不住回头,才发现,历小月的身影原来竟是这般的娇小,似乎风一吹也能将她折断一般。 除夕前一天的夜晚总是特别的冷,历小月瑟缩在薄薄的一层被子里,虽然已经冻得麻木,可是面上却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似乎是她的错觉,隐约中听到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两声高亢的尖叫。 历小月拧紧眉头起身,拖着几乎僵硬的身子走出房门就看见院子的深井旁围了几个女人,为首的一个正是陈么么,她面色有些苍白,转身对周围的几个女人吼道:“看什么看,还不赶快回去睡觉!” 几个女人一听一溜烟跑了个干净,陈么么喉头滚动,也有些惊慌,转身快速的离开了深井旁。 等所有人都走光以后,历小月才走到那深井旁,借着月光往里看,只能看见零星的波光和一片黑得浓郁的井壁。许是风寒,历小月竟觉得背后一阵发凉,猛地回过头,除了空空的院子却是什么也没有。 除夕的早上,似乎和平日有些不同,本就沉静的院子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了,不过皇宫里隐约的鞭炮声却让这样的寂静更甚了几分。吃早饭的时候历小月发现少了一个人,饭厅里,方桌的最角落,往日都会坐着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 “大家快点儿吃,吃完之后把自己身上收拾干净了,诺妃娘娘心善,说是冷宫里的女人也不容易,指不定一会儿来要带些个吃的用的来。”陈么么站在门口嚷嚷着,昨晚苍白的脸已经恢复到了正常。 诺妃…… 历小月举着筷子的手僵硬了一瞬,才短短几天,历小月却想不起她的面孔来,只依稀记得她的笑容总是温柔也总是让人心里不舒服。 皇宫里冷宫是每个妃子都避讳的地方,她却选择在大年三十来这里,这里面真的只是看望她们这些过气的妃子那么简单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3章 岳然篇 (34)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33章 岳然篇 (34) 冷宫里的女人们都等在大厅里,围在一个金鼎旁,鼎里的炭火熊熊燃烧着将冬天的寒意驱散了几分。那金鼎是这冷宫里唯一值钱的东西。 历小月坐在角落,看着炭火的晕黄颜色,不时的被周围那些麻木的面孔所吸引,想起昨晚深井旁发生的一切,其实已经猜到了几分。 院门的方向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诺妃娘娘带着十几名宫女和两名侍卫走了过来,天空飘着小雪,一名宫女小心翼翼的为她撑着伞,唯恐那雪花落了一片到她的身上。宫女们的手中都拿了一些衣服和食物,只是那些衣服有些发白食物看上去也不是很新鲜。 “把东西分给大家吧,大过年的也不容易。”对陈么么说话的时候诺妃娘娘温柔的笑着。 “诺妃娘娘真是心地善良,这后宫因为娘娘的心善而和谐了许多呢。奴婢替给位主子谢过了。”陈么么也笑得开怀,自然不是因为那些穿的用的,谁还看不出那些东西并不值钱,只是以诺妃娘娘在皇宫的地位,她是要争着巴结的。 历小月勾起嘴角冷笑,站在所有人的身后远远的看着诺妃和陈么么一唱一和的演出,并不想参与到这种虚假中。 可是诺妃娘娘不着痕迹的左右看看,看见躲在人群后的人影时眼中的狡诈一闪而过,她从身旁宫女的手中接过一件碧绿的绸衣,迈开步子穿过正在派发吃用的人群走到历小月的面前。 她扫了一眼历小月身上的粗布衣裳,眉头瞬间拧紧,“哎,皇上也真是狠心,怎么能让妹妹穿这种衣裳。来,这是姐姐的一点心意,虽然是姐姐用过的,我想妹妹是不会嫌弃的吧。” 历小月敢肯定,诺妃娘娘是在笑,在心底得意的笑。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诺妃娘娘来这里的目的,看望是假,炫耀是真,她是想看看她历小月沦落到了什么地步吗? 见历小月并不伸手,诺妃娘娘的眉头拧得更紧了,犹豫了一下,竟一把抓起历小月的手,硬将衣裳塞进了历小月的怀中。 “妹妹可别嫌弃,这是波斯使臣入宫的时候皇上特地吩咐绣房替姐姐做的呢,到现在虽然旧了一些,可是总比妹妹身上穿的那些要好啊。” 历小月冷笑,她在江湖闯荡的日子也不短,可是却没见过这么恶心的女人,看着那种虚假却带着一点得意的笑,她恨不得冷撕开她丑恶的嘴脸。 “拿着你的东西滚吧。”历小月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将手中的衣服狠狠地砸到了诺妃娘娘的面上。 大厅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女人们惊恐的往后退,后退的时候却不忘抱紧了那些旧衣服和几乎要腐烂的食物。这样的场面让历小月更是恶心到了极点,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人性。 谁都没有看见在衣服盖到诺妃娘娘的面上时,她嘴角勾起的邪恶笑容。衣服落下,诺妃娘娘却开了口,“陈么么,你就是这么管教冷宫的么……” 陈么么也是聪明人,要是到现在她还看不出来诺妃娘娘来这里的目的,那她就不会在皇宫里生存了这么久。她一咬牙,快步走到历小月的面前,抬起手狠狠地一巴掌就落了下去。 “啪” 响亮的声音让大殿上的女人们都忍不住一个激灵,凭声音也可以感受到那巴掌下是怎样一种疼痛。 历小月恨恨的瞪大了眼,那目光让陈么么再次抬起的手犹豫了一瞬。历小月是要反抗的,毕竟练过武的她对付这些女人她还是有把握的,可是,事情却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在诺妃娘娘的眼神示意下,跟她一起来的两名侍卫冲了上来,两人两手在历小月还没有开始反抗的时候已经将她牢牢的按在了地上。 “还愣着干什么……”诺妃娘娘开了口,只是这次,她没有笑。 陈么么是宫里的老么么了,所以对教训人这一类的事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她知道哪些地方能打哪些地方不能打,更知道打哪些地方可以疼得人叫爹喊娘。 只是这么多年来,陈么么还没见过在她的手下被打却可以不叫出声的人,历小月的坚毅也让她有些害怕。她狠下心,下手又重了几分,大厅里就只能听见她的拳头落在历小月皮肉上的声音,所有的女人都怕了,竟是别开了头不敢再看。 越到最后,陈么么心中就越是心虚,她害怕历小月的坚毅也害怕她的眼神,半盏茶之后陈么么颤抖的停下了手,狼狈的跪在了地上,“诺妃娘娘就到这里吧,再打下去……奴婢……奴婢怕会出人命了……” “哼!没用的东西。”诺妃娘娘一声冷哼,一脚踢在陈么么的身上将她踢到了一旁。她居高临下看着历小月,指尖落在她的眉心,声音有种飘渺的意味。 “月妃娘娘,后宫里的天是皇上,一旦皇上抛弃了你,你就什么也不是。” 后宫里的天? 当大厅里的所有人走光以后,历小月才迷蒙着睁开眼睛,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铺天盖地的血腥和熊熊燃烧的炭火,而那些血腥是从她的身体上弥漫出去的,只是,心,已麻木,痛也没了知觉。 恍惚中,历小月在火光里看见了岳然的脸,阴柔的脸,俊美得不可方物。她笑了,岳然不要她了,抛弃她了…… 她好困,只想沉沉的睡去,再也不用睁开眼…… 醒来的时候,历小月发现自己躺在冷宫的床上,窗外已经渐渐暗淡下去,门紧紧的关着,屋内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浑身的疼痛让历小月几乎窒息,她有一种错觉,也许她早已经死了,现在的自己只是幽魂而已。 可是,她不能死,历家寨的仇还等着她去抱。咬紧牙,历小月强撑着起床,这种情况下,她只有找到药才能有活下去的机会,如果她死了就真的合了那些人的心意了。 门外的风好冷,连最后的一点光亮也在历小月恍惚的迈着步子的时候消失不见了,宫灯一盏接着一盏亮了起来,而历小月的注意力已经被全身传来的剧烈疼痛吸引了,再也分不出一丝一毫来注意周围的环境。 她记得太医院是在皇宫的南面,可是走了很久很久却依旧找不到。大年三十的晚上,皇宫对历小月来说却是如此的冷清,也许天地间,只有她的孤单而已。 历小月的意识渐渐模糊了,步子也越发的沉重,恍惚中她只看见一片光亮,耳边似乎还传来些吵闹的声音,历小月咬紧下唇向光亮的方向走了过去,她想,有光亮的地方应该就是太医院了。 可是刚走了两步,周围的嘈杂就停了下来,历小月迷蒙,强迫自己清醒了半分,是她的错觉吗?面前竟然出现了岳然的脸,阴柔俊美的脸,温柔哀伤的眼。 她抬起手,向着岳然的方向走了过去,脸上泛着笑,那表情明明是幸福的可是让人看了却又止不住的哀伤。 “然……然……”历小月哽咽着,笑到最后,眼里竟泪花闪动。 “啪” 狠辣的巴掌突然落到历小月的脸上,发出响亮的声音。脸上的疼痛终于让历小月的清醒了过来,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站在大殿的正中,对面高坐着的是一身龙袍的岳然。 舞姬们都站在一旁,显然是因为她的闯入而停下了舞步。大臣们更是满脸的惊讶,有些人拿着酒杯的手还僵在半空中没来得及放下。 “大胆妖妃,竟敢闯到大殿上来。来人,还不赶快将她拿下,惊扰皇上可是死罪!” 说话的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一身朝服颇有些气势,从顶戴花翎上可以看出是个一品大员。他吹胡子瞪眼,干瘪的手指横在历小月的面前,模样和诺妃娘娘有三分相似,一看就知道是诺妃娘娘的爹刑部侍郎。 刑部侍郎说了些什么,历小月听不太清,她只是痴痴的看着一身龙袍的岳然,眼神苍茫。 几名侍卫将历小月的手脚制住狠狠地按在了地上,就好像捆绑野兽一般将她狼狈的困了起来,而岳然,一脸的麻木,只是眼神深邃,看不到最深处。 “等等!” 开口说话的人是米尔纳,她坐在岳然的左手边,扫了一眼岳然右手边的诺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米尔纳款款走下台来,挥挥手让几名侍卫退下,几名侍卫犹豫了一下尽皆往岳然的方向看过去,直到确定岳然并没有反对之后才相继退开。 “皇上,我看月妃娘娘的眼神朦胧,这里面似乎有些蹊跷。”米尔纳一边缓缓的开口,一边蹲下身子将手放在了历小月的额头上,顿时惊得险些叫出了声。历小月的额头滚烫得让人害怕。 见米尔纳神色有异,岳然脸上的麻木瞬间涣散,急急的走下台来,当手触到历小月的身体时禁不住的颤抖。 “该死的!传太医!” 岳然一身低咒将历小月打横抱了起来,正要往外走,刑部侍郎带着一班大臣便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皇上三思!冷宫里的娘娘离开冷宫本就是触犯宫规,此刻又擅闯大殿惊扰皇上,本就是死罪,规矩不能乱啊,皇上!” 一提到规矩,原本没有跪下的大臣和妃子们也相继跪了下来,一时之间大殿上除了岳然和米尔纳,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 岳然拧紧眉头,手渐渐收紧,可是到底还是将历小月放了下来,只一瞬,他又恢复到了那个麻木的表情。他转过身,将冷笑隐藏在深邃的目光里。 “好了,众大臣所说有理,可是一个冷宫娘娘却能不经任何人的阻拦来到这大殿上,各位亲家不觉得可疑吗?” 岳然站直了身子,看着那些大臣们的面面相觑接着开口,“既然要说规矩,规矩就是不能冤枉了好人,这件事朕会查清楚,现在暂且将月妃送回冷宫,等事情查清楚之后再做定夺。” 烟花在高空绽放开去,将整个皇宫的金黄映射成让人移不开眼的璀璨,不管是妃子还是大臣们都扬起了头看着烟火将夜空染成一片绚丽。可是谁又还记得,就在刚才,浑身伤痕的历小月被送回了冷宫。 冰冷的床上,虚弱的历小月只能眼睁睁看着泛着阴狠笑容的陈么么故意将窗户打开,冷风肆虐,似乎想将整个屋子里的温暖扫荡一空般。 “娘娘好好歇息吧,这屋子里空气沉闷,透透气对娘娘的身体有好处……” 透气?历小月有些哭笑不得,女人的心狠比她想象的恐怖几分。她这样的身体吹了冷风,怕是只能剩下半条命吧。 不过历小月也有些庆幸,至少从打开的窗户往外看还能看见一小片璀璨的夜空。那些烟花好美,一点一点的绽放,可是眨眼的瞬间却又消逝得毫无踪迹。 “然……然……”历小月闭上眼睛,泪,从眼角滑落,为何孤单痛苦的时候,她就只能哽咽出这个人的名字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4章 岳然篇 (35)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34章 岳然篇 (35) 历小月累了,沉沉的闭上了眼睛,恍惚中似乎有一个人替她关上了窗户。历小月想,一定是爹娘,是他们在天上的某个地方守护着她。 离岢将冰块放在历小月的头上,粗犷的脸上生出了几分担忧的神色,也许这个女子并没有他想象中坚强。一进宫就听说历小月刚才擅闯大殿的事,趁着大臣们陪皇上看烟火的时候,他就偷偷的溜进了冷宫,可是没想到自己看见的竟是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的娇小身影。 心,是疼痛的,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为了她心疼。 烟火结束了,整个皇宫却并没有沉寂下去,不断响起的鞭炮声让整个皇宫都禁不住的震颤着。历小月迷迷糊糊的拧紧眉头,面上有些恐惧的意味,她往温暖的地方瑟缩着。 离岢心一紧,犹豫了一下到底伸出了手将她揽入怀中。 天亮的时候,历小月幽幽的转醒过来,大年初一,窗外是难得一见的冬日阳光。她以为自己死了,却没想到迹般的撑了过来,也许,真的是爹娘的庇护。 米尔纳总是第一个来看历小月的人,带来的都是些珍贵的药材,在她面前陈么么显得很是乖巧,将药煎了恭敬的呈了上来。历小月自然没有忽略她愤恨却谄媚的嘴脸。 药汁下肚,一股热流从肚中升起渐渐弥漫到全身,整个人出了一阵热汗之后全身都清爽了不少,历小月感激的对米尔纳笑了笑。 “听说过纤漠的故事吗?”米尔纳坐在方桌上看着床上的历小月。 历小月摇摇头,她只知道那个叫纤漠的女人是岳然用生命爱着的人。用生命啊,心,又腾起一阵微微的疼痛。 “她是先皇惭洛的妃子,有着倾城的容颜,只要是见过她的男人,还没有不爱她的。可是,她的命运悲惨得让人无法想象,而她的坚毅也让人害怕。我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美貌让我嫉妒得想抓狂,所以处处刁难她,可是她的反抗出乎了我的意料。赛马的时候,即使是死,她也不愿意输掉尊严。” 米尔纳缓缓的说着,目光有些飘远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只是历小月不懂她为何突然向自己提起了纤漠。 “知道吗?你和她的身上有一样的东西。”米尔纳顿了顿,看着历小月不解的表情才接着说:“坚毅,那种即使天塌下来也不会认输的坚毅。” 历小月迷蒙,怔怔的看着米尔纳,眼神越发的疑惑。谁知米尔纳却突然笑了,“呵呵,也许是因为这同样一份坚毅感动了我,所以对你,我总是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米尔纳离开之后,历小月一直在想她说的话,她和那个叫纤漠的女子身上真的有相同的地方吗?如果是,那岳然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份坚毅才会对她特别,其实他对自己并不是如自己期盼中的一样还有一抹情意存在? 历小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就好像即使岳然对她的好也不是因为她…… 安静的世界里,人的思绪总会不自觉的飘远,历小月不知道自己究竟沉静在怎样一种世界里,她只知道当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的黄昏。三天来,岳然没有传过一点消息到冷宫,就好向冷宫是隔绝于整个皇宫的另一片天地。 身体恢复得比历小月预料的要快,她悲哀的用一句话来解释,可怜的人才会自己拼命的恢复,因为她知道没有人会来帮助自己。 有些眷恋夕阳的天空,历小月撑着虚弱的身子来到院子里,只是想静静的看看那些不停变换模样的云彩而已,可是刚站了一会儿,陈么么竟然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陈么么手中拿了一封信,信封上没有署名,而她的表情也和平时的有些不一样,将那种阴狠和狡诈都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她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之后,才走到历小月的面前。 “这是主子给你的信。”陈么么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又转身走了。 历小月疑惑,犹豫了一下才打开了那封信,信里只说了几句话。“想知道灭历家寨的仇人是谁,想报仇的话,今晚子时梅林见。” 心中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什么,总之历小月的手有些禁不住的颤抖,看来她选择留在皇宫里是正确的,历家寨被毁和那张什么宝图都与皇庭有关。只是她没有想到陈么么竟然也参与到了这件事里,看来她对自己的刁难也并非是那么简单。 深夜的梅林里有种幽暗的感觉,听那些长舌的宫女说过,梅林里曾经死过不少的人,不管是妃子还是宫女都会选择一些幽暗得没有光线的地方死掉吧。 凉亭内,历小月裹着厚重的棉袄站着,苍白的脸色在高挂的灯笼下被烛光映衬得更加白皙。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女人打着灯笼走了过来,黑暗的世界里出现一点飘飘荡荡的光亮,那场景到有些恐怖。 打灯笼的女人用披风盖住了头,头埋得有些低,看不清她的容貌。她走进凉亭,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再抬头的时候让历小月惊得瞪大了眼。 “是你!”历小月惊呼,脸色成了惨白。 诺妃娘娘笑了,嘴角的笑和平时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对,是我。” 冷风吹过,亭子内的气氛一时之间却是黏着得化不开半分,许久之后历小月从震惊中回过身来才开了口。 “陈么么叫你主子,我想不单是皇宫里的主仆关系那么简单吧。” 诺妃娘娘笑了,“聪明!既然找你来,就没打算要瞒着你什么,不错,陈么么从进宫开始就是我的人,不,准确的来说,她是我们安排进皇宫的人。” “我们”,历小月并没有轻易的忽略这两个字,不过她没有开口,她知道诺妃娘娘会说的就一定会说,她不想说的,就是问了也不会有答案。 “我知道你是谁,全天下的人都在寻找你的下落,历家寨的小姐历小月。”诺妃娘娘嘴角勾起笑,头微微的仰起,胸有成竹的模样。“我也知道历家寨为什么会被毁,而毁掉历家寨的人,我自然也知道……” 历小月的拳头渐渐握紧,面色逐渐苍白,直到现在她也还没有从历家寨那场大火的阴影中走出来。 “你知道?毁掉历家寨的是谁?”历小月的声音很冷,尽管压抑着怒气可是却掩盖不了那种浓郁的恨意。 诺妃娘娘回过头,寒冷的夜风吹在她的脸上,白皙的脸,笑容恐怖。 “就是当今的皇上,岳然!” 岳然…… 历小月瞪大眼睛,有些激动的一把拧住了诺妃娘娘胸前的衣襟,“你胡说!谁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是他!” 不会是,不会是,不可以是! 历小月的手有些颤抖,脸色在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已经惨白一片。喉头滚动,她有些站不稳的感觉,那些遥远的记忆像鲜血一样正一点一点的往外渗。 “哼!”诺妃娘娘冷哼,“不可能?你仔细想想,为什么不可能。一直将你带在身边不就是因为那张宝图吗?你以为这世上还有谁那么迫切的渴望找到那张图,还有谁能一夜之间将历家寨灭得干干净净,却独独留下了你这个活口?除了皇族的势力,谁还有这种能耐?” 原来灵魂颤抖的时候,会痛!历小月僵硬的松开手,神情有些恍惚,诺妃娘娘说的话句句都击中她灵魂的要害。的确,想要一夜之间灭掉整个山寨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除了夜囚,岳然的确是最有可能的人。 当初一直想不通夜囚既然要灭掉历家寨为何又要几次三番的夜探历家寨,那不是打草惊蛇吗?这些问题历小月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人总是喜欢选择轻松的东西来逃避,残忍的事实又有谁愿意去相信。 “凭你的片面之词,你以为我会信?”历小月咬紧牙强迫自己镇定。 “哦?你不信?”诺妃娘娘似乎早就料到历小月会这么问,却是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来,她举起在历小月的面前,得意的看着历小月渐渐扭曲的脸。 诺妃娘娘手中的是一封血,是写在衣服的布料上的,而那笔记是历小月认得的,那是历何音的笔迹。她一把将血夺了过来,巴掌大的一块布料,正是何音穿的衣裳,而布料上用鲜血写了两个字“岳然!” 历小月想到了那日和历何音一起去见那个神秘女人的时候,历何音为了救自己而用身体挡住了大门,从屋里传来的刀剑声似乎就在耳旁一样。 眼泪模糊了视线,可是她却不能哭。握着那张血的手渐渐收紧,历小月的脸上换上了坚毅。 “怎么样?现在可以和我合作了吧,为了……共同的敌人!”诺妃娘娘的笑依旧温柔,比春风还温暖了几分。 只可惜,当心麻木的时候,不管是温暖还是寒冷都已经感觉不到。 “好。” 历小月将血收进怀中,心,狠狠地抽痛。 正月十五,潇湘城里都挂上了各种各样的灯笼,大街上来往行人的脸上也挤出了一抹抹笑容,整个潇湘城都弥漫在一种喜庆的氛围之中。而皇宫也不例外,元宵佳节自然是要热闹一阵的。 天还没有黑透,诺妃娘娘就派人送来了衣物,大红色的绸衣比新娘的嫁衣还要艳丽。抹上胭脂和朱红,历小月看着镜中的自己,倒也是个十足十的美人儿。取了一方薄纱覆在面上,遮住了容颜,独独让一双大眼夺取了所有的光彩。 元宵佳节,既然是离不开花灯的,今天的皇宫盛宴设在了御花园里,有上千盏花灯围聚而成的小天地在夜晚来临的时候绽放出一片璀璨。文武百官围着一个竹台坐了下来,桌子上摆满了让人垂涎欲滴的食物。 丝竹声声,舞步漫漫,那场景好一个热闹非凡。 岳然坐在最上方,左右坐着诺妃娘娘和米尔纳,他目光慵懒,随意扫了一眼那些挤出笑容的大臣们,眉头紧紧的拧起,举起酒杯肆意的喝着。 只见一名女官举起一根金属的鼓棒敲到在一张金属面具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铮”,顿时现场沉静了下来。乐师们奏起了清幽的调子,烛台上的舞姬们也渐渐退去,众人正疑惑,却见一名红衣女子旋转着舞步上了竹台。 黑夜里的一点红,因为烛光的映衬而变得耀眼,旋转、长衫、飞舞、灵动,那样的舞蹈带着一点阳刚却又不失浪漫,尤其是半遮的面容,神秘却又露出一双夺人心魄的大眼。所有的人看着那红衣女子,险些忘记了呼吸。 手中的酒杯落下,溅出的美酒沾染到身上却浑然不觉,岳然喉头滚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直以来在心中盘旋不去的,不就是那双带着坚毅和不屈的眼睛吗? 他认得的,是她,小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5章 岳然篇 (36)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35章 岳然篇 (36) 一旁的诺妃娘娘扫一眼岳然的面,嘴角不经意的笑了,笑容里,阴狠转瞬即逝…… 乐声逐渐悠远,舞步也渐渐的停了下来,历小月仰面躺在绣着黑色暗纹的地毯上,红色的绸衣因为黑色的映衬而更是显得艳丽了几分。文武百官们尽皆看着那名神秘的女子,有惊讶、有赞许、有期待,竟是都成了痴痴的模样。 “皇上,这名舞娘跳得可真是一个绝啊!”诺妃娘娘用丝帕捂着嘴呵呵的笑着。 岳然喉头滚动,这才从飘远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对,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舞。来人,赏白银千两!” “等等……”诺妃娘娘急急的开了口,“既然是皇上要赏赐,皇上怎的也不问问别人想要的是什么。今个儿是元宵,倒不如赏她一个合意,反正是要赏的,干脆就赏她想要的吧。” 岳然的目光收紧了又涣散,自然是没有拒绝诺妃的提议,强压住心中的激动,他点点头却对历小月问:“朕问你,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合情合理,朕定会应予你!” 这是岳然的暗示,历小月又怎么会不懂。 风从大殿的正门吹了进来,吹乱了红色绸衣荡漾的轨迹。 历小月站在竹台上扫了一眼台下的所有人,发丝飞舞在眉间,那模样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只见她缓缓的抬起手,指尖触到面纱的一角,只微微一用力,红色的面纱便被风带走,留下一副动人心魄的容颜。 大臣们惊呆了,谁都没有想到这个跳舞的红衣女子竟然是那个被废入冷宫的历小月,尤其是刑部侍郎,他的脸上显然有种青紫的颜色,而坐在岳然一旁的诺妃娘娘也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一种愤怒和震惊。 历小月只匆匆的看了一眼诺妃娘娘,心中却冷笑,这个女人的伪装让她一阵恶心。她跪倒在岳然的面前,声音冰冷而诚恳,“罪妃不求皇上的赏赐,但求皇上赦免臣妾以往犯下的过错。” “皇上,这世间谁能无过,云翳国泱泱大国不是讲究知过能改善莫大焉吗?既然月妃娘娘诚心改过,臣妾也恳请皇上能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米尔纳是除了岳然以外唯一一个因为历小月的出现而泛起笑容的人。 历小月感激的看了一眼米尔纳,这个镙榖国的公主身上总有一种看不清楚的东西,她对自己的好有时候让她感动,可是有时候又让她忍不住怀疑她的目的。经历了太多,现在的历小月可悲的发现自己竟然很难再相信周围的人了。 刑部侍郎接触到诺妃娘娘暗示的目光,装模作样的开口,“可是皇上……”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如他意料的一般被岳然所打断。 “行了,不用多说了。朕觉得思远娘娘所说有理,就这么定了吧。君无戏言,既然赏她一个要求,朕就不会出尔反尔。” 尽管压抑着,可是岳然到底不小心将笑意弥漫到了嘴角,视线锁定在历小月身上的他没有看见诺妃娘娘和刑部侍郎瞬间交换的狡诈目光。 走出冷宫的时候,历小月没有回头,可是却依旧能感觉到身后那些带着羡慕和憧憬的灼热视线。也许冷宫里的女人们都没有想过进入冷宫以后还有出去的一天,看着历小月离开的背影,有人落泪有人痴笑,那场景,谁又敢回头看一眼? 将整个身体都浸泡入温热的水中,灵魂才有了一丝的温度,可是历小月知道在自己埋进水中的时候,她哭了。她的仇人,竟是岳然吗?心,痛到想要死掉。 小竹提着木桶推门进屋,却看见浴盆中被水遮盖了完全的历小月,吓得险些尖叫了出来,她急急的走近,正要伸手去扯,历小月却突然冒出了水面,看着那张美丽却哀伤的脸,小竹一下子哭了,慌张的将木桶中的热水全都倒入了浴盆之中。腾起的白雾朦胧了视线,也让眼泪在朦胧中渐渐隐约。 “傻丫头,我不是回来了吗?还哭什么……”历小月心中感动,抬起手在小竹的头上抚摸了一阵。 小竹哽咽了许久,倔强的转过头,哀伤的说:“娘娘是回来了,可是娘娘却变了……娘娘是个好人,好人要好好活着,不要哀伤……” 好人…… 历小月笑了,笑着的时候将自己重新埋入了水中。她很想告诉单纯的小竹,这世上没有好人,再好的人身上也沾满了血腥,就好像……好像岳然…… 心,微微的抽痛着。 那天夜里,窗户明明都紧紧的关着,可是历小月却觉得好冷,迷迷糊糊的坠入梦中却禁不止瑟缩在床脚。恍惚中,曾经有那么一个人躺在了自己的身旁,用身体的温暖来驱散夜的冰凉。 早晨起床的时候,看着空空的床铺,历小月想昨夜定是做了一个梦,问小竹,小竹也说昨夜并没有什么人来过。看来她是累了,竟然连梦境和现实都分不清了。 可是心中,依旧有些傻傻的期望着,期望些什么历小月却又想不清楚……如果昨夜真的有人来过……那人会是他吗…… 不,不可以!不可以再想到这个人! 历小月咬紧牙,赶紧从怀中掏出那张血,红色的字迹是用鲜血写成的,那是大哥的血。握着血的手渐渐收紧,任血在手心里渐渐扭曲了形状,她告诉自己,从现在开始,他是仇人!是仇人! 冬天的阳光本就让人有一种想闭上眼睛的冲动,还没有到晌午历小月又开始困了起来,正准备缩进被子里同周公逍遥一番,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她的瞌睡虫都击散。 “娘娘,你快来看啊。”小竹冲进房中,见又准备窝上床的历小月,面上有些无奈的神情。 历小月睡眼朦胧,却抵不过小竹的一惊一乍,不得已只好被她从被子里拖了出来。走到大厅一看,连她也禁不住有些傻眼。 红木的方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让人垂涎欲滴的食物,历小月怀疑,是不是御膳房看中了她这里的风水,竟然将整个御膳房好吃的都搬了过来。 “娘娘,皇上说一会儿会过来和娘娘一起用膳。”为首的太监指挥着那些送饭菜的宫女退了出去,却转身对历小月恭敬的说,那模样很是奉承。 前一日才遭受众人的白眼,这一日她又恢复了那个尊贵的娘娘身份,历小月突然想笑,皇宫里的人现实得出人意料。 “哦。”历小月应了一声,扫了一眼桌上的美食,突然有些饿了,也不管那太监的震惊,她不慌不忙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筷子就开始吃。 皇上还没来,她历小月倒是先吃上了,旁边的太监宫女愣愣的看着她,不敢相信一个才出冷宫的娘娘敢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 “皇上驾到!” 太监的嗓子永远都是一种诡异的尖利,既让人毛骨悚然又不禁泛着些可悲的意味。 历小月没有停下手中的筷子,只是在那抹金黄的人影走到身前的时候才慢腾腾的抬起了头,那张在脑海里反复出现的俊美脸庞,此刻,是那么真实,只可惜,有些东西已经在她走出冷宫的时候变了。 “皇上……”旁边的太监犹豫着想说什么。 “退下吧。”岳然淡淡的开口,目光却始终落在历小月的脸上。 关门的声音让历小月回过身来,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落入了岳然的怀中,只是静静的拥抱而已,却让她的眼泪不知不觉的落下。她该期待这个拥抱的,不用言语,这已经足够,可是……不该啊,不该是他啊。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岳然哽咽着出声,眼里的温柔和担忧倾泻而出。 “我该说谢谢是不是,能得到皇上的关心……”历小月哽咽着,眼泪有些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嘴上说的关心在历小月看来只能让心底的痛更甚了几分,她在冷宫里险些死掉的时候他人又在哪里? “你……”岳然的眼神瞬间暗淡下去,手渐渐没了力气从历小月的肩上滑了下来。“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已经让他的罪名座实,历小月的眼泪疯狂的涌出。几次深呼吸之后,她才重新鼓起勇气开了口,“不用道歉,虽然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可是臣妾依旧受不起。” 她不该奢望的,他从没有说过对她有意,她又怎能奢望他的关心,更何况他是毁掉历家寨的仇人!仇人! 想到这里历小月反倒笑了,如果要报仇就要获得更多与他接近的机会,所以她要笑,要好好的笑。历小月放下筷子,将岳然拉到身旁坐下招呼着他吃饭。 历小月的反常也过于的明显了些,岳然心中明白,只拧紧眉头却没有纠结原因,可是,一顿饭下来却是不知道自己吃进去了些什么。 如果可以,他宁愿选择那个会任性的向自己撒脾气的历小月,而不是眼前这个故意讨好自己的女人。 冬天一过,整个天地都不知不觉的涌现出一种勃勃的生机,黄绿色的叶芽儿一点点的往外窜,总是在人不注意的时候绽放成一片经络分明的绿叶。 从冷宫出来以后,几乎每晚岳然都要和历小月一起用晚膳,虽然两个人的气氛有些异常,可是时间却比人预料的要流逝得快。转眼已是半月之久,这半月来也让历小月成了皇宫里的红人。都说皇上被历小月迷住了,后宫里的所有娘娘加起来还抵不过历小月一个。 “本以为只要朕少给你一些注意力就能让你在后宫里得享一些清净,可是没想到却……与其那样,不如从现在开始,朕就给你权利,至少……让人不敢再欺负你。” 那是岳然昨晚临走前说的一句话,那时的他眼中泛着沉重的哀伤。 天快要黑了,历小月站在长廊的尽头,看着天边缤纷绚丽的云彩渐渐被黑暗所吞噬,不知怎么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可是到底怎么了却有说不清楚。 “娘娘是在等皇上吗?想想也是,这天都快黑了,皇上却还没来。”小竹出现在历小月的身旁,目光落在院门的方向。 历小月回过神,低低的喝斥“好了小竹,我们出去转转吧,伴晚的御花园景色应该不错。” 直到小竹的出现,历小月才猛地醒悟过来,原来她心中的不是滋味是因为他吗?每天都来,今天却突然不来了。 小竹疑惑,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夕阳的光芒一点点的涣散,历小月带着小竹漫无目的在御花园里走着,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抬头看看天空,那些涣散的光芒渐渐消失在天的尽头。刚走到莲花池旁,迎面便来了一群莺莺燕燕,娇笑的声音顿时让安静的园子热闹了起来。 “哟,这不是月妃娘娘吗?”为首的一个女人模样最好看,却正是那个陷害历小月入冷宫的芸妃,她款款的走来,目光中的不屑和怨恨没有丝毫的隐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6章 岳然篇 (37)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36章 岳然篇 (37) 小竹有些畏惧,往历小月的身旁靠了靠,“娘娘,我们要不要避开她们?” 历小月笑了,那种笑带着阴狠,让小竹一阵毛骨悚然,现在的月妃娘娘似乎不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一个了。 只见历小月直直的走了过去,面上的表情没有变换过一瞬,她停在芸妃娘娘的面前,仰着头,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芸妃娘娘傻了眼,历小月突如其来的笑让她愕然也让她恐惧,她吞了吞口水,往身旁看了一眼,身后还跟着宫里的一些妃嫔,看着她们,她突然有了底气,这才将心中的恐惧掩盖了下去。 “托你的福,我在冷宫里呆了很久。”历小月冷冷的开口,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学会了那样狰狞的口气。 “娘娘您说这话可就不对了,是娘娘动手在先,妹妹我的脸现在还在隐隐作痛呢。”芸妃装模作样的露出委屈的表情,嘴里却并没有服软半分,“别以为现在有了皇上的宠爱就了不起,说什么现在后宫里的女人加起来还不如一个月妃,也太不将众姐妹看在眼里了。” 芸妃依旧改不了喜欢挑拨离间的本性,见众姐妹果真都表现出愤愤不平,她得意的冲历小月仰起头。 那模样在历小月看来,不过一个丑角,在芸妃得意的笑容还没有绽放开去的时候,她已经扬起手,狠狠地一巴掌落在了芸妃娘娘的脸上。 谁都没有想到历小月会这么迅速的出手,更没有人料到她吃了一次亏还敢来第二次。 “你还敢打我……”芸妃娘娘瞪大了双眼,瞬间的红肿让她的脸瞬间扭曲了形状。 “为何不敢?”历小月反问,“这一次你也想要找皇上过来吗?我帮你找……小竹你去请皇上!” 小竹愣在当场,一时还没弄清楚状况,被历小月这么一吼,顿时回过神来,赶紧点点头转身就往御房的方向走去。 站在芸妃娘娘身后的一干女人都吵闹了起来,尽皆指着历小月的鼻子怒骂,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叫嚣。 历小月冷笑,这群女人也徒剩下一张会说话的嘴而已。 “没想到这里还挺热闹,各位姐妹是在吵什么呢?” 诺妃娘娘带着贴身丫鬟出现在小路的尽头,扫了一眼站在最前面的历小月和芸妃,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 芸妃见诺妃来了,眼中闪过一阵喜悦,谁都看得出皇宫里诺妃娘娘对历小月的敌意。她急急的站到了诺妃娘娘的身旁,脸上挂出委屈的表情。 “诺妃姐姐来得正好,这月妃好没道理,仗着自己进宫的日子长些,刚才不问青红兆白就对妹妹动了手。” “哦?”诺妃惊讶,目光落在历小月的面上,历小月却只一声冷笑。 所有的女人此刻似乎也多出些底气,竞相争着向诺妃告状,更是将历小月刚才的那一巴掌说成了毒打。历小月不禁佩服她们的想象力,从她们的描述中,历小月显然看见了一副惊心动魄的场景。 “诺妃姐姐,这后宫里就姐姐刚正,姐姐可得替妹妹主持公道啊。”芸妃装模作样的抹眼泪,不时偷偷的对历小月路出狡诈的目光。 “恩,妹妹说的是,这公道还是要的,既然她打了你一巴掌,那你就还她一巴掌好了。这一巴掌,算在我的头上。” 芸妃一听诺妃这句话,被仇恨熏黑了目光的她,竟看不出诺妃话里的诡异之处。一向圆滑的诺妃娘娘又怎么可能将这种祸事揽在身上。 历小月站着不动,看着芸妃娘娘向自己走了过来,本想出手先发制人,余光里却扫见一抹金黄渐渐的行了过来,将握紧的拳头松开,历小月静静的闭上了眼。 “啪!” 芸妃的手狠狠地落在了历小月的面上,疼痛已经浑然不觉,历小月只知道,那抹金黄一瞬间出现在身旁,将她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女人们惊慌的跪下,只有芸妃还傻傻的举起手愣在当场。 历小月脸上瞬间显现而出的红色痕迹刺痛了岳然的眼睛,他低咒一声,一手拥着历小月的腰,另一手猛地挥到了芸妃的脸上。 脸上的疼痛终于将芸妃的神思唤醒,她总算是回过神来,急急的跪倒在地,“皇上明鉴,是……是她动手在先……” 不知怎么的,芸妃说话的时候明显的有些底气不足,也许,刚才在岳然冲过来的时候,她就知道,历小月在岳然心里的地位比她想象中的要重许多。 岳然回头,目光扫过那些被他的怒气吓得阵阵发抖的女人,冷冷的问:“她说的可是真的?” “回皇上,臣妾并没有看见芸妃动手,倒是芸妃……” 第一个开口的人,总是诺妃娘娘,只是这一次,她不再站在芸妃的一边。跪在她身旁的女人们一见诺妃娘娘倒向,突然反应了过来,哪里还敢再多说什么,只唯唯诺诺的附和着诺妃。 这就是皇宫里的女人们,永远也找不出真正的情意来,有的,不过是利益的纷争而已。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诺妃你为何要害我,为何要害我,明明是你让我打的啊,姐妹们你们可都是听见的啊……” 芸妃这时是真的慌了,看着那些埋着头不敢说半句话的女人们,她愣了愣,突然的大笑了起来。“哈哈……是我傻,是我傻……” 芸妃被打入冷宫了,下命令的时候,岳然连眉头都没有皱过一瞬。历小月自然知道为什么,既然他说过要给她权利,就一定会在众人的面前显示她的地位,所以芸妃的下场从开始就已经注定。 那天夜里,历小月从噩梦中惊醒,梦里似乎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不断的追逐她,当她冲进一个密闭的房间关上门时,她以为自己安全了,可是一转身那个女人却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而那张脸,竟然是芸妃。 许是噩梦的阴影,第二天历小月总是心神不定,最后索性向去了一趟冷宫。 冬日的阳光带着慵懒的暖意,历小月站在冷宫门前犹豫了很久,几次抬起的脚步都硬生生的收了回来,心中似乎有一种恐惧,直觉告诉她,有些什么一定是发生了。 “吱呀”一声,在历小月犹豫的时候,大门竟然缓缓开了。 陈么么从里面走了出来,见站在门口的历小月面上一惊,左右看看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她才开口,“娘娘跟我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冷宫的后院已经很久没有整理过了,花圃里的杂草比花儿要茂密很多。陈么么小心的将院门关上,唯恐被人看见自己和历小月出现在一起。 “冷宫这种地方,娘娘不该再来的……” “芸妃呢?她怎么样了?”陈么么话没说完就被历小月打断了。 陈么么脸色瞬间一变,犹豫了一下,“她死了。昨晚在自己的房间里上吊自尽了。” 到现在她的心底都还有些发寒,早上推开门的时候,就发现芸妃的尸体已经冰凉,而她的眼睛没有闭上,就直直的看着门口的方向。冷宫里死过的女人不少,可是陈么么还没见过那么恐怖的眼神,那种恨意,让人心底一阵阵发寒。 “死了……”历小月哽咽了一下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那几个夜晚,风特别的冷,每到夜深的时候,总有一股冷风将窗户吹开灌进一阵肆虐来。历小月以为窗户坏了,几次三番起床检查,窗户却关得严严实实,竟是透不进半点风来。 从历家寨被毁以后,历小月本就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尽管疑惑却依旧面不改色,倒是小竹,一听说这事儿就自告奋勇的要陪历小月一起睡,可是每每那冷风吹来的时候,又吓得缩进历小月的被子里不敢出来。 历小月笑笑,宠溺的摸摸小竹的头,皇宫里能遇见小竹也是自己的幸运吧。 月妃娘娘屋子里闹鬼了。这个传闻在一天之内就传遍了皇宫的各个角落,所有的妃嫔和太监宫女都兴致勃勃热烈的讨论着,都说那鬼是芸妃娘娘,要来找月妃娘娘报仇了。 历小月正在房里翻阅史,如果那张图是关系皇室龙脉的话,也许能从史上发现些蛛丝马迹来。刚在架的最顶层取下一本史,小竹就冲了进来。 “娘娘,娘娘,要不您换个房间吧,现在整个皇宫里的人都说您的屋子里闹鬼。”小竹有些忿忿不平,似乎是在为历小月委屈。 历小月不慌不忙拿着史坐在了按之后,连头也懒得抬起一下,“她们要说就让她们去说吧,在皇宫里散播这种无稽之谈也是死罪。” “娘娘……”小竹还想说什么,却见历小月没有一点兴趣的模样,只好叹一口气将此事作罢。 历小月一页页的翻看史,果真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在皇室秘史上,的确曾经提到过有关龙脉的事,据说云翳国开国皇帝为保护龙脉不受破坏,特地派一千名工人建造了一处龙穴,龙穴机关重重,千百年来都没有被人进入过。 那一千名工人在龙穴完工的时候也被秘密处死了,龙穴的秘密也随着他们的死去而长埋地下,唯一一个知道龙穴情况的人就是开国皇帝。开国皇帝为了将龙穴的秘密延续下去,就将龙穴的位置画在了一张地图上,并一代一代传给云翳国的皇帝。 三百年前,皇宫失窃,被盗的宝物中就有那张标明龙穴位置的地图,至于后来那宝图为什么会再次出现在历家寨里,这就不得而知了。 龙脉关系着一个国家的存亡,更关系着天下苍生的福祉,只要是云翳国的子民本该尽力保护的,只可惜不知是谁在天下散播了谣言,说是要出千万两黄金买那宝图,所以才兴起了一阵争夺宝图的热潮。 从房出来的时候,历小月的脑海里依旧浮现着关于宝图的一切,在历家寨她从未听过什么宝图,更不要说见过。要说这么贵重的东西,她爹也不可能随便的放在什么地方,历家寨仓促间被毁,也并没有给历小月留下什么,那宝图会不会也已经在大火中被毁掉了? 想到这里,历小月一阵恐惧,要真是那样,这天下可真算是乱得不值了。 “娘娘……”小竹撅起嘴,用身体挡在了历小月的面前。她已经叫了历小月不下十次,可是历小月却愣愣的往前走,对她的叫声充耳不闻。 “啊?”历小月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长廊的尽头,要不是小竹挡在了面前,她就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圆柱上。 “娘娘,你是不是……厄……中邪了?叫您半天都没反应……”小竹还心有余悸,吞了吞口水,害怕的左右看着,似乎周围还有其他脏东西一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7章 岳然篇 (38)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37章 岳然篇 (38) 历小月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食指戳在小竹的眉心,斥责道:“别整天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这世上没有鬼,人比鬼更可怕。” “人比鬼更可怕?”小竹愣了愣,回过身来历小月却已经走远,她急急的叫了起来,“娘娘等等,有您的信。” 历小月疑惑,停下步子从小竹的手中接过一封信,她拧紧眉头,拆开信一看,目光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 夜晚的梅林,沉静中带着点点的哀伤,历小月独自一个人走在梅林里,脑海里禁不住想起了那个叫纤漠的女人的故事,她和岳然之间的故事…… 凉亭中,一个身披黑色披风的女人提着灯笼在徘徊,见神思恍惚向凉亭走来的历小月,她赶紧快步走出了亭子,左右看看没人之后才掀开了被披风遮住的容貌。 那人,竟是诺妃娘娘。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诺妃娘娘压低了声音,转身迈着急促的步子。 历小月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跟了上去,即使对面前的女人深恶痛绝,可是为了报仇,她历小月付出一切都在所不惜。 诺妃娘娘在前,一路快步急行,竟然将历小月带到了冷宫的后院。打开后门的是陈么么,她将两个人小心的迎了进去,自己却守在门口替两人把风。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历小月对诺妃本就没什么好感,虽然冷宫的事让两人成了同盟,可是厌恶却是无法改变的。 诺妃娘娘淡笑,也不将历小月的厌恶放在眼里,“找你来,自然是要合作的。”诺妃娘娘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来,眼中的目光狠辣,让历小月不禁想起了一句话,最毒天下妇人心。 “你要我下毒?”历小月笑了,“你以为我会傻到向岳然下毒?不要说他的饮食有专人在负责,就是每次吃饭前太监先吃的规矩也让下毒的难度极高。” 其实只有历小月自己知道,以岳然对她的态度来看,要让他吃下不经确定的东西也不是不可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很排斥这样的方式,狠不下心来利用他对她的那份信任。 “我们自然是不会向皇上下毒的,现在时机还没到,贸然行动不过是打草惊蛇而已。”诺妃娘娘将那小包塞进历小月的怀中,“这是为米尔纳准备的。” “米尔纳……” 历小月想起了那个一次次在危难面前帮助自己的女人,那个女人眼神深邃,那里面的沧桑也不是每个人都看得透的。 “对。”诺妃娘娘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狠笑,“你放心,既然你愿意和我们合作,我们就担保你的大仇在这两年内就一定能报。” 历小月没有说话,只低下头握紧了手中的小包,她不断的告诉自己只有这样才能报仇,可是心底的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这一切只是借口而已,一个可以留在他身边的借口。 “好。我答应。”历小月被心中那个声音吓住了,急急的脱口而出,也许只有强迫自己不顾一切狠下心来才能掩饰住可悲的惊慌。 回到院子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推开院门,只有长廊上的灯笼还亮着,历小月知道,那是小竹为自己留的灯。心中又是一阵感动,在皇宫里遇见这个喜欢傻笑的宫女,是她的幸运。 走到房门口,从窗户上透出的光芒亮得有些夸张,历小月猜测那屋子里定是点了几十盏灯笼。她长叹一口气已经猜到了几分,这才推门进去。 “啊!” 刚一推开门,就听见一声惊叫,随即而来的是一个从门后飞出的身影,那身影向历小月扑了过来,历小月一个闪身就躲过了这次的人肉袭击,再一看,摔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小竹。 小竹的头上顶着一个头盔,手中拿着一根狼牙棒,摔在地上的时候她身上形怪状的盔甲麟片相互碰撞发出一阵脆响。 “小竹,你这是做什么?”历小月将小竹扶起,见她狼狈的顶着满头的灰尘,被她的模样逗笑了。 小竹鼻头一酸,一下就扑进了历小月的怀中,“娘娘,小竹不知道是娘娘,还以为……还以为……” “以为是那些脏东西?”历小月接过了她的话头,更是长叹了一口气。 历小月环顾屋子,是她的错觉吗?明明点了十几盏灯,可是屋子里仍然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犹豫了一下,历小月转过头对小竹说:“尽管我不相信鬼神,可是这屋子住着是闹腾了些,明天我们换一间房吧。” “真的?”小竹的眼睛一瞬间亮了,刚才的狼狈一扫而空,说着就急不可耐的开始动手收拾起房间来。 历小月被小竹着急的模样惹得又是一阵浅笑,这丫头,似乎心急了些。 小竹从桌子下取出一大块方布铺到桌子上,一刻也不耽搁的就开始将历小月的东西往那布包里捡,时不时的抬头问:“娘娘,您的东西可都得带走才行,这屋子不干净,越贵重的东西放在这里越危险,要是有个什么意外,那可就麻烦了。” 小竹说话的时候没有抬头,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可是听进历小月的耳中总觉得有种异样的感觉。她淡淡的笑了,漫不经心的说:“跟了我那么久,小竹还不知道么,我是个穷主子,没什么贵重的东西。” “哦。”小竹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看了历小月一眼又赶紧将头埋下,那眼中是一闪而逝的失望。 从主卧搬进了客房,历小月却并没有太大的感觉,皇宫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种被迫的存在而已。不过还真如小竹所说的一样,换了房间那些“脏东西”似乎也不见了,倒也没有再发生那些诡异的事情,一切都好像印证了宫中闹鬼的传言一般。 皇宫里的天空似乎永远只有巴掌大小,历小月站在院子里,仰头看远处蔚蓝的天空,瑟瑟的抬起手,将五指张开,竟是遮住了大半的蔚蓝。 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这就是她活着的世界,竟比巴掌还小。 “娘娘,杜鹃花准备好了,我们这就去思远娘娘那里吗?”小竹提着竹篮从院门走进来,篮中的杜鹃开得正艳。 历小月点点头,嘴角温柔的笑着,“恩,我们这就去。” 米尔纳是镙榖国的公主,皇上体恤她所以在她所居住的宫殿内大凡都是按照她镙榖国的风格来建造,不似皇宫里一望无际的金黄色,这里有着的是红蓝绿紫的色彩混搭。 远远的就看见米尔纳一身火红的绸衣站在院门口,绸衣被风吹得有些招摇,那模样到是多了一份女子少有的豪迈。 “听说你要来,我可是特地来等你了。这皇宫里沉闷得紧,难得有人来陪我。”米尔纳笑容灿烂,热情的将历小月和小竹迎了进去。 历小月也笑了,皇宫里的麻木面孔她习惯了,对于米尔纳展现的热情反倒是有些不适应了,她扭捏了一下,从小竹的手中接过竹篮,却对米尔纳说:“宫里的杜鹃开得好,妹妹专程采摘了一些来,姐姐可知道杜鹃对大的用处?” 历小月卖了一个关子,等着米尔纳的回答,米尔纳走了两步,这才替停下了脚步,疑惑的问:“杜鹃花的美我就不多说了,我听说你们中原人会将杜鹃用药,也会将杜鹃用作一种食材,这算是它最大的功用么?” 历小月点点头,嘴角弥漫着淡笑,“的确,杜鹃花既是药材也是食材,可是却很少有人知道用杜鹃花酿制的酒才是人间的一绝!酒香浓郁,几十里外也能让人迷失在酒香里。” “酒?杜鹃酿?”米尔纳眼神一亮,似乎对历小月的提议充满了兴趣。 “古有三国时期曹操煮酒论英雄,在男尊女卑的世界里,只要提到酒自然会想到豪迈的男人们举杯痛饮,殊不知我们女子对酒也是有着自己的见解。”历小月将竹篮放在桌上,说话的时候不慌不忙。 “对!男人可以痛饮怡情,我们女人又为何不可。我米尔纳最喜欢你这样的女人,我们就不输给那些只懂得玩弄女人的臭男人。”米尔纳说到这里有些激动了,一手拥着历小月的肩,到真有爷们的气势。 历小月也点点头,只是在和米尔纳碰触的目光里,有着一闪而逝的哀伤与不忍。 在历小月的指挥下,米尔纳亲手将杜鹃小心的处理后放进了酒坛,然后两人在院子的梅花树下挖了一个大坑,将酒坛埋在了最深处,并约定过三个月就将坛子挖出来一起品酒论英雄。 有时候,友情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东西,每每看着米尔纳痛痛快快的对自己笑,历小月的心中就泛起一丝微微的疼痛,要她下毒害米尔纳,她又怎么下得了手。 餐桌上摆满了食物,都是米尔纳亲手做的镙榖国的食物,精致的烤乳猪、麦香的羊排还有秘制的酱牛肉,每一道菜都让历小月流尽了口水。米尔纳很热情,不断的往历小月的碗里夹菜,不一会儿就将历小月的碗堆了个满。 两人正吃着,一名宫女走进大厅直直的来到米尔纳的身旁,她扫了一眼历小月,身子有些不经意的颤抖,见历小月看了过来,她似乎慌张什么赶紧弯腰凑近米尔纳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米尔纳微微皱了皱眉头,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却转身对历小月说道:“妹妹你先吃着,我去去就回来,一会儿回来,再敬妹妹两杯。” 米尔纳离开了,伺候的宫女也跟着她一起退出了大厅,大厅里一瞬间只剩下历小月和小竹两个人了。 历小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眼中闪过不自然的光芒,她犹豫了一下才对小竹说:“小竹,我突然想起来,前几日皇上不是赐了我一坛子极品女儿红吗?你回去取来,一会儿我和思远娘娘好好再喝几杯。” “恩,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取。”小竹是个急性子,说着转身就走。 看着小竹小跑着离开的背影,历小月的心中似乎有种沉重的感觉,对小竹她真的不愿意撒谎,可是,她也不愿将小竹扯进这些事情里来。 从怀中掏出那包从诺妃娘娘那里取来的毒药,拽在手心里,历小月的心在剧烈的跳动。 桌子上的食物每一样都很可口,可是只要她将毒药撒进任何一样菜品中,米尔纳今晚就一定逃不出死亡的结局,然后……云翳国和镙榖国便会因为她的死而反目,甚至……引发战争。 想到战争,历小月的心越发的沉重了起来,脑海里隐约的出现了那些弥漫着鲜血的场景,战士的浴血奋战,百姓的颠沛流离。 心中一紧,历小月握紧了拳头,任那药包在手中扭曲的没了形状。 她不经意的抬起头,门没有关上,往门外看去,夜晚的星空里,不知何时已经是繁星闪烁。 爹娘是在天上看着的吧。 历小月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一咬牙将毒药重新塞回了怀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8章 岳然篇 (39)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38章 岳然篇 (39) 就在她将药包塞回怀中的瞬间,米尔纳正好回来了,手中还抱着一坛子酒。她笑着一边往屋子里迈,一边说:“妹妹等久了吧,这可是上好的汾酒,可是前些时候我特地从皇上那里要过来的哦。” 米尔纳的笑感染了历小月,有着这样笑容的女子总让人禁不住的会相信。她笑笑,从米尔纳的手中接过了那坛汾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酒虽不醉人,可这酒香却已经足够让人沉醉于其中。”米尔纳喝了几杯,整个人身上的热情似乎也更胜了些,已经成了酡红的脸颊上弥漫出了一种比酒香还醉人的美丽。 历小月也有些醉了,嘴角的笑也有些傻傻的模样,只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从没有像现在这么真实过,也从没有这么心痛过。原来,酒不不仅不能让人忘记痛苦,反而让痛苦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小竹抱着一坛酒来的时候,历小月和米尔纳正喝到兴头上,可是历小月眼中的哀伤也瞬间肆无忌惮的闯进了她的眼中。小竹犹豫了一下,走到历小月的面前,一把将历小月手中的酒坛拍到了地上。 “娘娘,您别再喝了,您喝得太多了。” 酒坛摔到地上碎了一地,酒坛中的美酒也四溅开去,溅到历小月的绣花鞋上,留下一抹酒渍后被屋子里的炭火烤干。历小月望着地上的碎片和酒渍,眼神突然模糊了,她抬起头呵呵的笑了几声,“小竹,我这里好痛……” 历小月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那模样,笑容哀伤。 小竹一愣,还来不及要安慰历小月,等她从发愣中反应过来的时候,历小月已经从她的怀中将那坛极品女儿红抢了过去。 历小月揭开女儿红的封皮,夺过米尔纳手中的杯子将她的杯子满上了,“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们接着喝!” 小竹一惊一把就将历小月抱着坛子的手按住,那模样显得焦急万分,“娘娘,您别再喝了,喝酒伤身啊!” 历小月正要和小竹理论,米尔纳却也喝得正高兴,举起斟满的杯子,仰起头一口气就喝了个干净。 “算了,你不喝我自己喝!”米尔纳也来劲了,从历小月的怀中抢过了酒坛子,两人一争抢,那酒坛竟也摔落在了地上。酒撒了一地,两人突然的大笑了起来,笑着的时候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历小月想,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友情。那时的历小月永远也不会知道,相信友情的背后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恍惚中,曾繁星漫天。历小月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她只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夜,为何总是冰凉得恐怖。 历小月浑身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的时候居然发现躺在自己的床上,守在床旁的是小竹,小竹许是累了,竟趴在床边沉沉的睡去。 历小月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取了锦被想盖住小竹的身体,房门却突然从外面被人踢开。只听“嘭”一声,房门应声倒下,激起满地的尘埃飞舞。 站在门外的是几十名带刀侍卫,为首的一个历小月看着有些眼熟,那是岳然的贴身侍卫。他站在门口,挡住了身后那些企图往屋里冲的侍卫。他扫一眼床上坐着的历小月和已经惊醒的小竹。 “月妃娘娘,因为思远娘娘被下毒的事,皇上让我带您过去调查。” “你说米尔纳被下毒?她现在怎么样了?”历小月一惊,这才拍着有些微微发痛的脑门儿会想之前的事,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昨晚她和米尔纳都有些醉了。 那侍卫脸上疑惑,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娘娘放心,经过太医们的努力,思远娘娘总算是死里逃生,只是现在还有些虚弱而已。” 历小月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下了床就往外走,“我先去看看米尔纳,确定她没事以后我保证好好配合你调查。” 可是她刚走到那侍卫的面前,那侍卫却拦住了她,“月妃娘娘,思远娘娘真的没事,您与其担心她,不如好好的想想昨晚发生的事。思远娘娘被人下毒,你有最大的嫌疑,你们两人喝酒,可是中毒的却只有她一个!” 历小月抬起的脚僵硬在空中忘了落下,她抬起头,与那侍卫面对面站着,从他的脸上她看见了一种沉重的东西。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明白,她是被卷入了一种怎样的事件当中,而且事情也许比她想象中严重。 “要是娘娘不介意的话能让我们搜一下身吗?”那侍卫到底犹豫着开口。 历小月还没生气,倒是一旁的小竹气得咬牙切齿,她挡在历小月的面前冲那侍卫吼道:“娘娘毕竟是娘娘,怎么能让你们这些男人动手?如果娘娘是被冤枉的,那不是被你们亵渎了吗?” 那侍卫想了想似乎觉得有理,向历小月拱了拱手,这才对小竹说:“要不,你来搜?不过你能保证你不会窝藏证据?” 小竹似乎有些不服气,历小月却抢先一步开了口,“小竹,你来搜,我就不信他们能收出些什么来。” 小竹犹豫了一下,见历小月一幅气定神闲的模样,这才点了点头。 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小竹搜查历小月的身体,脸上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独独历小月,似乎并没有被这种紧张所感染,张开双臂任小竹的手从头上往下搜索。 突然,当小竹的手摸到历小月的胸口的时候,小竹的脸色猛地一变,颤抖着从历小月的怀中掏出了一包药粉。 糟了!自问没有做过什么的历小月这才想起来那包诺妃娘娘交给她的药包,她没有下毒,可是却也忘记将它扔掉了。 “娘娘……怎么会?娘娘您不会做这种事的对不对?”小竹似乎有些歇斯底里,眼泪滚滚往下落。 侍卫从小竹的手中夺过了那药包,拿在手中看了看,然后将那药包交给了身旁的另一名侍卫,并吩咐他送去太医院检查到底是什么毒药。那侍卫转身走了,现场的气氛越发的沉重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震惊,历小月反而镇定了,看着那群侍卫麻木的脸,她只咬紧了牙,眼中充满了仇恨。经历过那么多的她到现在已经察觉出了这件事不同寻常的地方,也许被冤枉下毒也是第一步而已。 历小月不再反抗,只是被押入天牢的时候,她还是有很多事情想不通。明明昨晚还和米尔纳喝得恨畅快,只不过一觉醒来自己却成了下毒的凶手,虽然的确是想过要下毒,可是她最终却并没有这么做,那真正下毒的人又会是谁呢? 似乎所有的天牢都是阴暗潮湿的,似乎空气中能拧出水来,穿在身上的衣服不知不觉就被水汽打湿,贴到皮肤上是黏糊糊的感觉。 历小月被关押在最角落的一间天牢,对面和旁边关押的都是女人,不过那些女人在历小月的眼中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那模样,甚至比厉鬼还有恐怖了几分。 两名太监一前一后走了过来,走在前面的是太监总管,他身后的小太监手中拿着竹篮。总管太监一手捂住鼻子,直直的走到历小月牢房的门口才停了下来。 “娘娘,这是给您带的小菜和清酒,皇上让奴才的传个话,只要娘娘是清白的,皇上绝不委屈了娘娘。不过……这皇宫里是非多,要是真有人问起来,娘娘可得照实说,剩下的,皇上自会想办法。” 尽管历小月已经身在天牢,可是总管太监对她的态度依旧很谄媚,毕竟帮皇上带的这种话,再傻的人都能知道历小月在皇上眼中的位置,历小月他自然也是不敢得罪的。 “恩。”历小月应了一声,对于岳然的关心似乎显得有些兴趣缺缺,只是扫了一眼那些酒菜,这才发觉自己是真的饿了。 太监们走后,天牢里越发的恐怖了起来,其他牢房里的囚犯们似乎闻到了饭菜的香气,许久没有吃过真正意义上饭菜的他们,显得有些烦躁不安,发出的吼声里充满了绝望与愤怒。 历小月在心惊胆战中才草草将那酒菜吃了个干净,甚至不敢仔细去看一眼那些球囚犯们投来的诡异目光。 天牢的高墙上,有一扇一尺长宽的铁窗,历小月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就一直看着那扇铁窗发呆。看着阳关一点点的暗淡下去,看着狱卒将天牢里的火把一把一把的点燃,心,是麻木的,就好像她已经隔绝了这个世界。 “娘娘比微臣想象中的好。看来皇上是已经打理过了。” 突然出现在牢房门口的是离岢,只是今天的他没有穿将军的军服,只是一身纯黑的长袍黑衣,这样的颜色在阴暗的天牢里,徒生出一种诡异的魅惑,这样的他也让历小月有些心惊,不禁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时的他也给人这样冰冷的魅惑。 历小月没有说话,只抬起头静静的看着他。 “思远娘娘中毒一案,关系到两国的邦交,现在由微臣负责调查此事。希望娘娘尽量配合,微臣也会竭尽所能替娘娘洗清冤屈。”离岢说话的时候一直望着历小月的面,他险些忘记自己上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历小月扯起嘴角笑了,“你就那么肯定不是我下的毒?” 离岢犹豫了一下,却肯定的开口,“以微臣对娘娘的了解,可以肯定娘娘不会这么做。” 历小月眼睑埋下,再抬起的时候看着离岢却说不出话来了,她已经习惯了周围的麻木,突然间有人对自己好,却有些不适应了。 离岢拍拍手,将两名官员叫了进来一起询问了当晚发生的一切,历小月说得极慢,声音里的哽咽和哀伤每每让离岢的眉头不断的拧紧。空气中似乎凝滞了太多不安的因子,而历小月的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恐惧了,只有麻木和哀伤而已。 历小月说出了那晚的经过,可是却绝口不提自己也曾想要下毒的事,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出卖兄弟。虽然她并不喜欢诺妃,可是毕竟现在她也算自己的同盟,将她扯进这件事中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 “如果一切真如你所说,那你怀中的药包又是怎么回事?太医已经证实,那药包里的毒药和思远娘娘中的是同一种毒。”离岢站起了身,他看得出历小月并没有完全说实话,如果她不说实话,要他怎么来帮她?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冤枉! 历小月抬头,皱了皱眉头,只苍白着脸说了三个字。“不知道!” 夜似乎很深了,离岢带着那两名官员拂袖而去,历小月甚至不愿意多看他们一眼。不知怎么的,心中就是有一种惰性,总感觉少了点儿什么,想要理清楚,可是却又抓不住一丝一毫的头绪。 在冰冷中闭上眼睛,历小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着了,恍惚中,她曾睁开过眼睛,看见的是那张阴柔的脸。她傻傻的笑了,笑着的时候眼角有泪。 她知道心中觉得少了的那份是什么了,是他,那个阴柔却俊美的男人。她好傻,原来她想见的,就是他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9章 岳然篇 (40)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39章 岳然篇 (40) “你,真的是你……”历小月呢喃着开口,眼中是真实的哀伤。 “对,是我。”岳然低低的开口,天牢里的火光勾勒出他阴柔的轮廓。没想到他岳然这辈子两次进天牢都是因为女人,上一次是纤漠,而这一次是历小月。 猛地听见岳然的声音,历小月的恍惚顿时清醒了半分,面前的不是她的幻觉,是真实的岳然。骄傲的她将脸上的哀伤收起了半分,却扬起头露出冰冷的表情。 “为什么不对离岢说实话?你怀中的毒药到底是谁给的?小月……我不能让他们这么陷害你,可是你不说实话,我很难下手帮你。” 岳然说得很诚恳,现如今他已经隐约的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只是历小月眼中不知为何出现的恨意让他望而却步,怎么也不敢随意迈出一步。 “既然你知道是哪些人在陷害我,还不知道从哪里着手吗?还是你想说只要我交出天下人想要的东西,我就能活命?” 历小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来,可是话说完她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她意气用事的时候。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岳然被历小月的话吓住了,脸上弥漫出的哀伤越发浓郁,“原来,你一直以为我是为了那图才这般对你……” 似乎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岳然埋下头,任双眼被刘海的阴影遮了去,他愣愣的转身迈着恍惚的步子离开。 看着那个被火光映出的孤独背影,历小月紧紧的按住了胸口,那里,好痛。 不过岳然的到来倒是提醒了历小月很多东西,如果这次的下毒是针对她的话,那她身上唯一还有价值的便就是那宝图了,可笑的是没人会相信她其实她并不知道那图的下落。 清晨的阳光刚从那扇铁窗透了进来,代表着新的一天已经开始。对历小月来说每天的意义就在于看阳光的明暗交替而已。 铁门上的铁链响了一阵,牢头带着一名女子走了进来。小竹提着竹篮畏畏缩缩的跟在牢头的后面,时不时的看看那些被关押的犯人,那些犯人一阵恐怖的吼叫,小丫头险些被吓出惊叫声来。 “娘娘。”看见历小月在尽头的牢房,小竹很是激动,快步就冲了过来。 历小月回头,见是小竹,眼中泪光闪动,起身走到铁栏边上,“小竹,你怎么来了,皇上没为难你吧。” 小竹鼻头一酸,立马哭了出来,将竹篮放在地上,她握紧了历小月的双手,“娘娘放心,小竹很好,只是担心娘娘所以没睡好觉。” 历小月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不忍再这样和她伤感下去,赶紧转移了话题。她指着地上的竹篮,“这是给我带的吃的么?快拿出来,我可饿坏了。” 历小月故意扯出一抹轻松的笑,殊不知那样的笑容落在小竹的手中激起的是怎样的哀伤。 小竹点点头,将饭菜取出递到历小月的面前,“恩,娘娘受苦了,快些吃吧。” 历小月接过碗筷,正要开动,牢门的方向却突然冲进了一个人。 “别吃!” 米尔纳罗裙轻摇冲到历小月的面前,伸手就将她手中的碗筷拨到了地上。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这饭菜有毒!” 她的话刚说完,历小月和小竹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饭菜落下的地面上都是一片乌黑的颜色。 三人都不禁一阵后怕,要是这东西吃到了肚子里,恐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历小月皱了皱眉头,却转头对米尔纳抱以灿烂的一笑,“你怎么也来了,现在身体没事了吗?” 米尔纳感动了一瞬,也回以一笑,她点点头说:“幸好发现及时,现在没事了。不过这不是现在最重要的。”米尔纳说到这里顿了顿,转头问小竹:“这些饭菜你是哪里得来的?” 小竹愣了楞,“这是一大早诺妃娘娘派人送来的,说是专门给月妃娘娘。本来小竹对诺妃娘娘也没什么好感,可是这些饭菜都是平日里娘娘最喜欢吃的,丢了怪可惜,小竹就带过来了。可是万万没想到诺妃娘娘的心底却那么坏。” “诺妃……”历小月呢喃着这两个字,她是担心她会将她供出来,所以才先下手为强吗? 三人还没有在一起呆多久,牢头便进来催促着米尔纳两人离开。天牢重地也的确不是久呆的地方,米尔纳和小竹不得已只好离开。 今天的阳光似乎恨灿烂,从铁窗透进来的阳光落在历小月的脸上竟然带出了一丝暖意。她抬起头看着窗户很久,巴掌大的一块天空却让人那么向往。她想,要是永远呆在这里,她的仇就永远也报不了了。 回过头的时候,历小月叫来了牢头,她拧紧眉头淡淡的说:“我要见离岢。” 离岢来得很快,知道历小月要见他是意味着什么,所以他的表情里隐约流露出激动。站在牢门前,历小月甚至有一种错觉,到面前这个身穿黑色袍子的男人似乎还是个十五六岁情窦初开的少年,因为心上人的一句话而雀跃半天。 心上人…… 历小月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再仔细看离岢的眼竟真的发现了一丝情愫。这个发现让她很不适应,赶紧别开了头。 “只要你说出那毒药是从哪里来的就足够了。”离岢迫不及待的开口,自然也没有错过历小月的犹豫。 “恩,我说,是诺妃娘娘,她给我的毒药。” 离岢松了一口气,一刻也不耽搁的转身就大步迈出了天牢,转身的时候,没有让历小月看见他嘴角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阴暗。 岳然和离岢的速度果然很快,历小月说出实情之后不到一个时辰小竹就在牢头的带领下将她接出了天牢。 听小竹说就在刚才诺妃娘娘已经被带到大殿上去问话了,历小月倒是有些好他们是用什么方法替她洗清了一切的罪责,不过问小竹,她也说不清个所以然来。仔细想想,虽然她身怀剧毒,可是却并没有下毒的证据,这里面的确有很多地方可以大做文章。 在天牢里呆了那么久,回到院子里已经是浑身的疲惫,习惯性的推开房门迫不及待的就往床边走,走了几步这才猛地想起因为闹鬼的关系她和小竹已经搬去了厢房。不过错打错着,这几步行来竟让她发现了有些的东西。 这房间被人动过! 尽管桌椅摆设都和以往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行走江湖的人多多少少会为自己的房间留点儿蛛丝马迹,这也是贺三爷在世的时候交给她的。桌脚抹上的荧光密不止出现在一个地方,这说明桌子被人移动过,柜子锁孔滴上的烛油也有被破坏的痕迹,显然柜子也被人彻底的翻找过。 “娘娘,您进错房间了。”跟在后面的小竹快步绕到历小月的面前挡住了历小月的去路。 历小月眼中闪过一阵异样,却不动声色佯装不经意的问:“都习惯进这屋子了,不知不觉就走了进来。小竹,这里还闹鬼吗?没有其他人进过这个房间了么?” 提到鬼,小竹似乎很害怕,一边推着历小月往外走一边嚷嚷着:“娘娘别开玩笑了,谁敢那么大胆来这里啊。这里还闹不闹鬼小竹不知道,不过小竹知道不能让娘娘再冒这个险,万一还……” 小竹话没说完,她脸色突然一变,急急的拉着历小月出去并狠狠地关上了房门,这才松一口气,“好险,刚才似乎看见窗户边有个人影来着。吓死我了。” 历小月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不自觉的便落在了紧闭的大门上,历小月不信鬼,所以便会忍不住对这里发生的闹鬼之说有些怀疑。绕到窗户外,空荡荡的长廊,并没有人站过的痕迹,历小月沉默,任思绪漫漫飘荡。 她是真的累了,头一沾到床铺就沉沉的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黄昏。院子里很安静,要不是自己的脚步声提醒着她这是真实的世界,历小月几乎要自己以为还沉醉在睡梦中。 小竹不知道去了哪里,找遍了院子也没找到人。一天一夜没有进食,历小月早已经是饥肠辘辘,心里琢磨着还是先去御膳房找些吃的吧。 从出门开始,遇见了不少的宫女,所有的宫女似乎都在议论着什么,见历小月行来又匆匆的散开,而她们看历小月的目光中,明显的充满了恐惧。 历小月疑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莫非一天不见她这张脸生了什么脓疮?竟然将她们吓成了这副模样。 刚走到御膳房,见前面一个宫女背对着自己,历小月上前就将手放在了她的肩上,本是正常的动作而已,不料那宫女回头一见是历小月,顿时一声惊叫踉跄着后退了两丈。 “你到底是在怕什么?”历小月终于忍不住了,厉声问那宫女。 没想到那宫女不答,只狼狈的跪倒在地上,哭诉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历小月正皱眉,小竹却刚好提着竹篮从御膳房走了出来,扫了跪在地上的宫女一眼,她走到历小月的身旁小声的说:“娘娘……这事,回去之后小竹再给娘娘解释吧。有些话皇宫里是避讳的,她说了,恐怕招来祸端。” 天渐渐暗淡了下去,小竹放下竹篮,将竹篮中的膳食一样一样取出来放在方桌上,把筷子塞到历小月的手中,这才开口:“娘娘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您快吃吧,娘娘一边吃,小竹一边将这一天里发生的事情给娘娘说明白。” 历小月点点头,因为小竹的贴心而涌出一阵感动。 “听说昨日诺妃娘娘因为思远娘娘中毒的事情被带到了大殿,娘娘您说那毒药是诺妃娘娘给的,所以皇上就派人去诺妃娘娘的住处搜查,然后竟然真的在她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模一样的毒药,而诺妃娘娘也承认了是她下的毒。” 小竹慢慢的说着,语气出乎历小月意料的平淡,只是她依旧静静的听着,直觉告诉她,接下来的事情才是这件事的关键。 果然,小竹脸上这才出现了一丝苍白,她哽咽了一下才接着开口。 “昨晚诺妃娘娘就被押入了天牢,原本是要等到刑部行刑的,不料今日一早,狱卒去送饭的时候,竟然发现诺分娘娘用碎瓦割断了自己的手腕,鲜血将整个牢房都染成了红色,吓得一干狱卒险些疯掉,都没见过那么恐怖的死状!她死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而且……而且还在墙上留下了一行字……” “什么字?”听到这里历小月哪里还有心情吃饭,放下碗筷急急的追问。 小竹似乎很犹豫,左右看看确定不会有第三个人听见时才开口:“诺妃娘娘死前用鲜血在墙上写道‘害我者,化作厉鬼也要缠她一生。历小月你等着,你的死期将近也!’皇宫里谣言散播起来本就恐怖,皇上唯恐这种话被传开了去,就下令敢以讹传讹者立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0章 岳然篇 (41)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40章 岳然篇 (41) 死期将近…… 历小月吞了吞口水,可以想象出当诺妃娘娘写下这几个字的时候眼中的恨意。这世界本就无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不是也曾想先下手为强杀她灭口么? 历小月淡淡的笑了,拿起筷子接着吃饭,只是眼中的哀伤却怎么也弥漫不开。 这宫里,已经有不少的人因她而死了,她的身上已经背负了太多的恩仇。 那天夜里,历小月醒来了很多次,每次都被梦境吓出一身大很淋漓,可是睁开眼却又想不起梦境中究竟看见了什么。 诺妃娘娘死了没过几天,皇宫里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不论是太监宫女还是那些和诺妃娘娘有过交情的妃子才人,都没有一个人再提起诺妃这个人,就好像诺妃娘娘从未在皇宫里出现过一样。 没了诺妃娘娘,皇宫里最能说得上话的妃子就是米尔纳和历小月了。米尔纳似乎对历小月总是特别的好,有了什么新鲜的玩意总要拿过来和历小月一起参详参详。历小月也并不排斥米尔纳的亲近,只可惜经历过太多的历小月已经不会再轻易的相信别人。 天色有些暗了,每到黄昏的时候,历小月总喜欢站在院子里抬头看苍茫的天空,在她的印象里,那个叫纤漠的女子也是喜欢这般的吧。 “娘娘,天空里有什么好看的么,娘娘每天都在看。”小竹总想不明白,所以一次又一次的问着相同的问题。 历小月总是摇摇头淡淡的说:“正是不知道什么好看,所以才会不断的看……” 小竹一脸茫然,历小月的话让让原本就不明白的她更加的不明白了。小竹不明白,历小月又何尝明白?历家寨被毁既然和岳然有关,她的仇该怎么抱历小月也从未想清楚过。 下个月十三是皇上的寿辰,所以宫里又开始慢慢的热闹了起来,沉寂的后宫也恢复几许生机。听说为了庆祝,这次后宫里的女人们可是花了血本,有几个家底雄厚的娘娘特地请来了京城里最有名的乐师,这几日正在教导几位娘娘琴艺。 历小月走在与花园里,不经意的就听见些丝竹之声,不难猜定是那位乐师在教授琴艺。 小竹跟在历小月的身后,倒是有些焦急,“娘娘,您不准备些花样儿到时候吸引皇上的注意吗?这种风头可不能让别人抢了去。” 历小月没有说话,只是向乐声传来的方向望去,花圃中的一块空地上,一群人正席地而坐。一名男子背对着历小月的方向盘腿而坐,他的面前放了一方古琴,缠绵悱恻的琴声正是出自他手。而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正围着他娇笑连连。 那男人的背影挺拔,倒是有些眼熟。历小月迈出步子往前走,走到离那男人五丈的地方才停了下来。似乎感觉到了身后之人,那男人的琴声猛的停下,却回过头冲历小月一笑。 “给月妃娘娘请安。” 声音温柔却不失气势,他淡淡的笑,笑容对历小月来说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在皇宫里见到夜囚的二把手,聂琼宇。 “你……”历小月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草民是进宫教授娘娘们琴艺的乐师。”聂琼宇淡笑,目光灼灼落在历小月的面上。 历小月应了一声,礼貌性的点点头之后转身离开了。只是步子却在迈出的时候乱了轨迹,心中涌出一种不安的感觉,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是在怕什么。 聂琼宇出现在皇宫里,这里面绝对是不简单的,他们有什么机会?怎么会大胆到混进皇宫来?这些疑问历小月都不得而知,只是从那天开始,她就开始小心的观察周围的一切了。 夜深了,小竹伺候历小月宽衣解带之后退出了房门,历小月正准备上床歇息,窗户上却募的传来了一些窸窣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反应是怎么回事,窗户吱呀一声便自己开了,冷风肆无忌惮的灌了进来。 历小月拧紧眉,走到窗边伸手就准备关窗,突然,一只手握住了她的。 “别急!是我。”聂琼宇一个跃起就落进了屋内,这才松开了历小月的手。 “你怎么会来?”历小月一副戒备的模样,虽然在夜囚的时候,他三番四次的救过她的性命,甚至为她险些和夜囚的主上闹翻。 聂琼宇一身玄色的袍子,站在烛光下,浑身荡漾着温柔,“来看你。为了找你,我可是将夜囚的关系都动用了完全。不过……为你,值得!” 历小月愣了愣,面前的男子比她想象中的更直接。她扭捏了一下,赶紧低下了头,“那现在看完了,可以走了么?” 烛光晕黄,却照不透聂琼宇深邃的眸子,他哀伤的走到历小月身旁,想抬起手抚上她的面却被历小月一转头躲开了去。 历小月后退了两步,抬起头冷冷的说:“我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如果可以也希望有机会将这个情还给你。可是……” “我懂!”聂琼宇低吼出声,浑身上下都弥漫出哀伤,他转过身,微微回头看了一眼,却重新一跃而起跳窗而走。 窗户敞开着,冷风涌进来打在历小月的面上,发丝荡漾在眉宇之间,她却久久没不了神来。对不起,有些东西她给不起,从开始就注定了只会是伤害而已。 许久之后,当身体被冰凉的触觉惊醒,历小月才走到窗边准备关上窗户,不料目光却突然被窗边的一个红色的东西吸引。那是一块食指大小的玛瑙,被一条红色的绳子系紧。历小月拾起玛瑙吊坠握在手中仔细看,那玛瑙为红白两色,色泽圆润必定是极品。 这是……聂琼宇掉下的? 刚将玛瑙收入怀中,就突如其然的响起一阵敲门声,历小月回过神,也不等她答应,门外的人就推门走了进来。 在皇宫里能这么毫无顾忌的人只有一个,皇上岳然。 岳然摇摇晃晃的走进屋中,浓郁的酒气从他的身上弥漫开来,瞬间就充斥满整个房间。历小月捂住鼻子,不禁往后退了几步,可是岳然的动作比她快,一把就将她拉入了怀中。 “你喝醉了!” 历小月有些恼怒,挣扎了一下却抵不过岳然的力气,只得别开头厉声喝斥。 岳然抬起手,扳过历小月的脸强迫她的眼睛与自己对视着,气息吐在历小月的眉心,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几次想说什么,可是一开口却只是哽咽而已。 许久许久,岳然突然没了力气,任历小月从自己的怀中挣脱了去,他踉跄的靠在窗边,猛地推开了窗户,只有冷风才能让他清醒片刻。 “小月……我该拿你怎么办……” 岳然说话的时候,哀伤的看着窗外,院子里的花草都还没有从冬天的阴影里彻底复苏过来,那一片荒芜让人的心止不住的冰冷。 风吹起了他的刘海,一缕一缕荡漾在眉间,哀伤弥漫,只一眼,历小月竟不忍心再看下去。 她哽咽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有些事,既然敢做,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 “承担后果……”岳然回过头,眸子里映出朦胧的痛苦,他突然笑了,“对,承担后果……既然做了,不管是谁也要承担后果……” 岳然似乎很痛苦,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历小月,然后踉跄着转身离开了。 “你到底是承认了你所做的一切吗?” 看着他近乎落魄的背影,历小月紧紧的按住心脏跳动的地方,眼泪仓促的流下。 直到岳然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历小月才恢复了一丝神智,细想起来,今天的岳然似乎很怪,不,应该说最近的他都恨怪,这段时间他对自己冷漠了不少,即使她在天牢的时候,他表现得也过于的麻木了。 难不成在他的身上还发生了什么?历小月不知道,也不可能想得明白,不过这些都不该是她关心的,她现在要做的只是报仇而已。 再望向窗外,皇宫的隐约轮廓下,夜色渐浓。 泪落下,历小月的哽咽也随风消逝,“岳然,你我不该相识相知……” 这两日历小月又重新回到了房里,想看看还能不能从这里发现更多有价值的信息。以前在历家寨,她以为所谓的有实力就是要武功天下第一,到现在她才知道,武功和那些心机城府、心狠手辣比起来是那么的弱不禁风。 唯一担心历小月的是小竹,时不时的冲进房里见认真看的历小月,小丫头的眉头就堆叠到了极限。这日,她再一次呈着茶水来到历小月的面前,扭捏了很久才终于打破了历小月封闭的自我世界。 “娘娘……”小竹将茶水摆在历小月的面前,愁容满面的模样。 历小月抬起头,见小竹的样子打趣的问:“小丫头怎么了,摆出这么委屈的模样,谁欺负你了不成?” 小竹洗了洗鼻子,“还不是娘娘您嘛,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后天可就是皇上的生辰了,后宫里的娘娘们可都忙翻了,就指望着能在皇上生辰的时候吸引住皇上的眼光,可娘娘倒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难怪皇上最近都不怎么来了……” “小竹!” 历小月低吼出声,放下本,脸色有些难看。随即又察觉到自己似乎反应过度了,她重重叹一口气,想说点儿什么来缓解尴尬的气氛,可是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在小竹的眼中,她算是被皇上冷落了吧。 房的门没有关上,向门外看去是灰色的天空,原来不知不觉天已经暗淡到了尽头。 历小月站起身,拍了拍小竹的肩,只能道一句“小竹对不起,不是故意要对你凶。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转身走出房门,历小月没有忽略小竹担忧的眼神,只是她却只能佯装没看见而已。 许是要下雨了,天空阴沉得恐怖,连迈出的步子都像是要被粘滞住一般竟是沉重不已。历小月心绪纷乱,不知不觉竟来到了梅林,春天的梅林带着一些新绿,历小月站在梅树下,抬起头,就那么看着天空,苍茫而哀伤。 一阵风吹过,带起沙沙的声响,恍惚中,梅林中竟然飘扬起了一阵琴声,那琴声三分熟悉。历小月微微拧紧眉头,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迈出步子就往梅林外走。 “怎么,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 琴声停住,聂琼宇突然出现在了历小月的面前,依旧是一身玄色的袍子,怀中抱着一方墨色的古琴。很难想象出一只用惯了武器的手,竟然能让古琴荡漾出那么美妙的音乐。 历小月抬起头,面无表情,只波澜不惊的说:“皇宫里勾心斗角是非太多,如果你真是来看我的,就不会让我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麻烦……”聂琼宇淡淡的笑了,“原来我的存在对你来说只是一个麻烦而已……” 空气中一瞬间弥漫开尴尬的因子,历小月微微别开了头,不敢看聂琼宇的眼睛。殊不知这样的表现更是刺痛了聂琼宇的神经,他握紧拳头转过身,大步往前走开了去。等历小月回过头来的时候,聂琼宇已经走远,可是他带着苦涩的背影却在历小月的眼里挥之不去。 月光点点,从冒出头的叶芽儿间穿梭而过,最后停留在历小月的脸上化作白色的哀伤。历小月仰起头望了一眼,睁开眼时不自觉竟靠着树干哭了起来。 心,好痛,忍不住抬起手按住心脏跳动的地方,可是却不经意间摸到了怀中的那块玛瑙,那是上次见到聂琼宇的时候他落下的。红白相间的玛瑙被月光一照,似乎更诡异了几分,竟是散发着若隐若现的荧光。 “你手中的东西哪里来的?” 在历小月还来不及惊讶的时候,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嫔妃打扮的女人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冲了出来,伸手就要往历小月手中的玛瑙抓去,还好历小月眼明手快将玛瑙收了起来。 这宫中何时有这个年纪的嫔妃,而且看她的装扮似乎是太后一级的人物,可历小月进宫这么久,却从没听说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我问你这个东西是哪里得来的?” 那女人见历小月没有回答,又厉声问了一句,不过这次声音里明显的带着一丝愤怒。 历小月愣了愣,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眉眼都很精致,虽然脸上有些细小的皱纹,可是仍能想象出她年轻时必定是艳冠群芳的女子。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历小月挑眉,摸不清对方的身份,所以说话的时候也不暖不冷。 那女人被历小月这么一问,面上瞬间弥漫出一阵哀伤,可随即又收敛起哀伤的神色,冷冷的说:“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告诉我你手中的东西从哪里来的就可以了。算是……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说到这里,历小月越发摸不清面前这女人的底细了,听她的口气,似乎她的人情很有价值般。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虽然对聂琼宇没什么好感,可是对历小月来说,他却是救过自己很多次的人。 历小月转身就准备离开,不想再和这个弄不清身份的女人多做纠缠,皇宫里是非太多,她历小月也不想为自己招惹太多的麻烦。刚走了两步,那女人又焦急的冲了上来,拉住历小月的手不愿意放开。 “别走,别走。算我求你,求你告诉我这东西你到底是哪里得来的。”女人眼中隐隐泛着泪花,面上的焦急和希望不是装出来的。 有那么一刻,历小月被她的模样感动了,险些开口说了出来,可话到喉间,她到底没有说出口。人心难料,她历小月早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 那女人一见历小月欲言又止,眼泪终于是忍耐不住落了下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一面金牌来,那金牌上只写了两个字,“无忧”。 “我把这个给你,只要你告诉我那东西是谁的!会……会是刚才那个年轻人的么?”那女人想起了什么,有些不确定的问。 “不是!”历小月斩钉截铁的说,话开口,连自己也弄不清为何要撒谎,刚才的一瞬,她只是单纯的不想让聂琼宇再牵扯到皇宫的是非中来。她将手从那女人手中抽了出来,“对不起,我真的不能说。看得出这金牌对您来说很重要,您还是自己留着的好。” 那女人脸上的哀伤渐渐的变成了无奈,她苦涩的一笑,摇了摇头,神思有些恍惚,口中唠叨着:“算了,算了,是我做错太多事,所以连老天也惩罚我……”那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恍恍惚惚的转身离开。 历小月看着她渐渐走远,那身影单薄,荡漾出的是化不开的痛苦,那情景竟是让她想起了一句话来,“自古红颜多薄命”,这个面上布满哀伤的女人,这样痛苦的活着又和死有什么区别呢? 明天才是岳然的生辰,天刚刚亮,整个皇宫就热闹了起来,这是他作为君王的第一次生辰,所以场面自然也是盛大的,文武百官自不在话下,那些来自各国的使臣也陆陆续续的住进了皇宫里,所有人都在期待明天的盛典。 房里,历小月从架的最顶上取下一本布满灰尘的籍开始翻开,佯装没有看见一旁撅着嘴的小竹。 “娘娘……” 半个时辰之后,小竹终于按耐不住的开了口。“娘娘,明天就是皇上的寿辰了,您就算不准备什么才艺,可是至少也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啊。奴婢刚才去衣柜里翻看了一下,娘娘……您可是连件像样的喜庆衣服都没有准备。” 历小月回过头,凝眉细想了一下,却随口应了一声“哦。”然后不理会小竹,又接着看。 小竹猛地一拍脑门儿,对历小月的反应迟钝和麻木,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她绕到历小月的面前,犹豫了一下才说:“既然娘娘不上心,那不如小竹去帮娘娘准备怎么样?” 小竹眨巴着眼,历小月想了想淡淡的笑着点了点头。与其让小竹在这里烦着自己,还不如让她去准备好了。历小月偷偷的打着小算盘,转身的她没有看见小竹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 后宫里的世界,也许,比历小月想象的还要复杂很多。 许是历小月的错觉,竟觉得背后有些冷,不禁回头望上一眼,小竹笑容灿烂,依旧是那个纯真的小宫女。她扯出一抹笑,将心中那份阴冷的感觉驱散开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1章 岳然篇 (42)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41章 岳然篇 (42)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时,皇宫里的弘扬钟声响了起来,弘扬钟是开国时期留下来的,据说当年的开国大典正是用的这口钟,只要弘扬钟响起就代表着云翳国举国庆祝的时候到了。 岳然的生辰终于在众人的盼望下到来了,听说在大殿上安排了一整天的歌舞,文武百官和各国使臣都会和皇上一起尽享歌舞盛宴,到了晚上更是安排了绚丽的烟火表演。 而这一切都是历小月不感兴趣的,所以当小竹推开房门的时候只能看见一个空荡荡的床铺。 手拿着本,历小月躺在花圃里,春天的花圃还带着些凉意,铺上几层地毯之后倒也凑合着能躺,再加上难得的阳光也泛着点点的暖意,那感觉也算惬意。 慵懒的阳光总是让人困倦,历小月不知不觉竟然沉沉的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挂在了正空中,想必已经是午时了。肚中传来打鼓的声音,历小月这才起身往回走。 “娘娘,您总算回来了。” 小竹很是着急,徘徊在院子门口,见到历小月的身影,快步就冲了过来。她的手中拿着一件大红的绸衣,那绸衣上绣着的是海棠,皇宫里处处以牡丹为花样,募的看见海棠,竟觉得别具一番心意,连历小月也的目光也忍不住停留在了那绸衣上。 “这是……” 小竹得意的仰起头,“这是我替娘娘找到的礼服,怎么样,漂亮吧。” 历小月轻轻的抚摸那绸衣,指尖触到海棠花上,竟然泛出一阵阵的凉意,这绣海棠的绣线恐怕不是普通的东西,她疑惑了,抬头问:“小竹,这衣服应该很贵重,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呵呵,”小竹笑了笑,冲历小月眨眨眼,“我在仓库里找到的,小竹可是将整个仓库都翻过来才找到这么一件衣服,倒也怪,这么好看的衣服,竟然会被埋没在仓库里。娘娘,先别说这么多了,午宴都快开始了,您赶快换上吧,都快来不及了。” 小竹将衣服塞到历小月的怀中,说着就将她推进了房间里。阳光灿烂,历小月仰起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到底逃不过小竹的坚持,不过走在前面的她看不见小竹的表情,只要她回头,她就能看见,小竹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异样。 丝竹声声,莺歌燕舞还在继续,历小月走进大殿,目光一瞬就穿越了那些舞弄身姿的女人落在了大殿的高坐上,岳然正举起酒杯喝酒,许是历小月的错觉,今天的他脸上竟然是化不开的浓郁哀伤。 今天是他的生辰,整个云翳国都在因为他而处在喜庆的氛围中,历小月不懂,这样的情况下,为何他要摆出这么哀伤的表情,而自己……却因为刚突然看见那抹哀伤而心痛一瞬。 历小月低着头想寻一个位置偏僻的角落坐下,可是刚走了没几步却被人一把将手拉住,一抬头,是米尔纳微笑着的脸。 “过来和我坐一起吧。” 抵不过米尔纳的盛情,历小月被拉到了岳然的左手边上和她坐在了一起,余光里岳然举着酒杯的手停顿过一瞬,随即又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继续了动作。 “月儿,你这身海棠绸衣好漂亮啊。”米尔纳忍不住抚摸历小月的衣袖,顺滑的触觉让她禁不住的赞叹。 “是么,姐姐今天的镙榖国礼服才漂亮。”历小月淡淡的笑了笑,镙榖国的贵族礼服是貂绒和小马靴,大红的颜色最适合米尔纳不过,这样的她才是美艳动人的。 米尔纳呵呵笑了几声,几名舞娘就走到前台来替众人斟酒,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跟着舞娘在移动的,当舞娘走到历小月的面前时,众人也禁不住将目光落在了历小月的身上。 现场的气氛似乎一瞬间变得凝滞了,所有人都望着历小月,可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大臣们却是满脸的恐惧,更是有人相互传递着莫名的眼神。 坐在上方的岳然尽管是一直在喝酒,可是细心的他还是很快发觉了那些老臣子的细节,再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这才看清历小月竟然穿了一身绣着海棠的绸衣…… 海棠绸衣! 岳然手一松,酒杯募的落在了地上,酒渍洒了一滴,他低咒一声“该死!”便站起身急急的走到了历小月的面前,伸手就将历小月从位置上扯起,拉着她就往外走。 “你怎么能穿这身衣服?赶快去换掉!” 历小月从来没有看见岳然发过这么大的火,被他的怒气吓到了,这一次她竟然没有任何反抗。可是刚走到大殿的门口一个严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皇上留步!皇上以为大臣们的眼睛都是瞎的吗?” 刑部侍郎站起身,义正言辞的开口,乐声停了下来,舞娘们也已经散去,大殿上一瞬间没了那种歌舞升平的场景,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一抹沉重。 岳然停下步子,冷冷的回头,却久久没有开口说话。历小月明显的感觉到牵着她的手紧了许多,他……是不会放开她的吧…… “月妃娘娘,今天是皇上的寿辰,你却穿这件冥衣来大殿上,是想冲撞皇上吗,如今云翳国整个江山都系在皇上的身上,冲撞皇上和冲撞云翳国有什么区别?” 刑部侍郎冷冷的开口,从诺妃娘娘被逼死宫中以后,他便心死神伤,为了替女儿报仇,他自然是不会放过任何一次置历小月死地的机会。 历小月这才知道,原来身上穿的这件海棠绸衣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月儿,这件衣服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岳然回过头,牵着历小月的手带着温柔,他担忧的说:“这是先皇的莹妃死前穿过的衣服。” 许是历小月的错觉,当提到莹妃的时候,岳然的脸上居然闪过了一瞬间的不自然。 历小月拧紧眉头,目光望向小竹的方向,小竹接触到历小月的目光,眼神有些不自然,她咬住下唇,面对历小月质问的眼神她却并没有退缩。这样的反应已经足够说明了一切,历小月苦涩的笑了。 原来她一直以为皇宫里唯一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也在她毫无防备之下将自己置于死地。 “这件衣服是我自己从仓库里找出来的,可是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冥衣。”历小月淡淡的说,心中竟是麻木。 小竹猛地抬起头,脸上充满了惊讶,她以为历小月一定会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的身上,然后她就佯装和历小月撕破脸冤枉这一切都是历小月指使的,最后历小月走投无路,或许会将那些重要的东西下落说出来。 这就是她们许久找不到想要的东西,而迫于无奈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划,她在将这件衣服交到历小月的手上的时候,就做好了必死无疑的准备,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历小月竟然选择了放过自己。 小竹是感动的,从小到大,人情冷暖她已经尝够,却从没有人这样真心的对自己好过,眼泪不经意的在眼眶中打转,她低下了头,不敢再接触历小月的目光。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历小月几人的身上,却没有人看见在角落里的乐师队伍里,一个带着半边面具的男子缓缓的站了起来,他的目光落在岳然牵着的历小月的手上,那两只交缠的手让他的心一阵阵的疼痛。 “小月……原来,他就是那个你深爱的男人么?” 男子低低的呢喃,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岳然,上一次和他交手时,他没有丝毫犹豫的从岳然面前带走了历小月,只可惜,带走的也只是人而已,却连半分真心也未能带走。 刑部侍郎冷哼一声,越过小方桌走到岳然两人的面前,他撩起官服的下摆跪下,大声道:“苍天啊,为何要让这妖女来扰乱我云翳国的天下啊。云翳国开国五百年,国泰民安,人民安居乐业,却没想到这妖女多番冲撞云翳国的国运,现在云翳国处处天灾想必也是因这要女儿起,皇上……这一次定不能再姑息她了。” 不过穿错了一件衣服而已,竟然能让他说出这么一番长篇大论来,历小月脸上的肌肉有些忍不住的抽搐,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只麻木的看着他跪在自己两人的面前。 一干老臣子都是以刑部侍郎马首是瞻,也跟着他跪了下来,又是千篇一律的什么要以江山社稷为重。 不过是穿件衣服而已,有必要弄成要想她历小月杀了天下所有黎民百姓的模样么?这皇宫里的人果真可笑的紧。 “够了!”岳然脸色发青,看不清的眼神深处俨然闪过一抹杀机。“不过一件死人衣服而已,正所谓不知者无罪,这件衣服已经封存多年,现在竟然这么容易的在仓库发现,这里面有些什么猫腻,不要以为朕不知道。要是谁再敢故意挑起事端,朕必定一查到底!” 历小月转过头,看着岳然的表情,带着哀伤和愤怒。岳然一向将自己埋藏很深,这些带着威胁的话一出口,必定又会让那些大臣们联合起来做些什么,几朝的老臣了,已经习惯了支配别人,连皇上也要礼让三分,这样被挑战了权利,任谁都会反抗。 要是以往的岳然,是不会这么冲动的。今天的他到底怎么了? 历小月带着疑惑,却并没有开口,只是心中不禁泛起了担心。一个人冲动的时候,就会暴露许多弱点,而这弱点一旦被人捉住,也许,就是生死的差距了。 “皇上!” 刑部侍郎叱喝一声,已经是老泪纵横,他神色悲凉的站起身,踉跄着就向岳然扑了过去,而他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却多了一把匕首。 “先皇啊,老臣今天誓死也要灭了这个昏君!” 所有人都以为刑部侍郎要刺杀的是岳然,所以所有人都向岳然的方向移动了过去,而岳然也担心会伤及身旁的历小月,竟是用力一推将历小月推到了一旁。 熟料,刑部侍郎却突然顿住了身形,转身嘶吼着向历小月冲了过去,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声东击西!他要杀了这个女人替自己唯一的女儿报仇! 历小月狼狈的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刑部侍郎向自己飞扑过来,可是她已经来不及反应。 “月儿……”岳然一阵心惊,嘶吼出声,人已经快速的跃了过去。 可是…… 在岳然到底是晚了,在他到达之前刑部侍郎的匕首已经落下,不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个灰色的身影挡在了历小月的面前…… 献血飞溅,匕首划过了灰衣男子的脸,只一瞬间,鲜血就将他的整张脸都模糊了,竟是看不清他的模样。 “小月……”灰衣男子晕倒前,扯起一抹温柔的笑。 这声音…… 历小月认得的,她伸手将倒下的男子扶住,却大声的吼了起来:“叫太医,叫太医啊,快!” 男子的鲜血落在了历小月红色的绸衣上,让本就夺目的颜色更是眼里了几分。 聂琼宇,这辈子她历小月到底要欠你多少才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2章 岳然篇 (43)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42章 岳然篇 (43) 岳然看着地上的两人,不知为何,心中竟是隐隐的抽痛。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经过这么一闹,午宴算是被彻底破坏了,刑部侍郎被侍卫制服押入了天牢,而那个救了历小月的乐师也被送回了他在宫中的房间,只是太医将他的脸用白布都包了起来,他的脸,算是毁了。 历小月守在门外迟迟不愿意离开,当太医出来以后她迫不及待的就冲进了房间里。聂琼宇安静的躺在床上,脸上的白布还隐隐透着鲜血的红色,历小月坐到床边手抚上他的脸,却又不敢轻易碰触。 “今天的事比我们想象中的要严重。”离岢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历小月的身后,眉头拧紧,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历小月停在空中的手。 历小月微微回头,嘴角一抹冷笑,“是要定我的罪么?” 离岢哽咽了一阵才点头,“没想到那些大臣们都为刑部侍郎开脱,更有甚者支持他为除掉你这个……妖女……牺牲……” “妖女……”历小月仰头笑了,她历小月曾经只是一个山寨女头子而已,现在竟然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女,简直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皇上正在御房和那群老臣子周旋,娘娘的定罪结果明天早上便能出来。”离岢走近了,眼中带着一丝怀疑的看向床上躺着的聂琼宇,“娘娘,这床上的人娘娘以前见过么?” 历小月没料到他会这么一问,点点头,“有过一面之缘,只是个老实本分的乐师而已。” 窗外的天色不知不觉暗淡了,春天的风不冷,可是依旧带着冰凉。离岢没有再问什么,可是对历小月的回答,他眼中却并没有完全相信的意思。 皇宫里,历小月插翅难飞,所以没有定罪之前她仍是自由的,只可惜这样的自由只有这最后的一晚而已。 对于老臣的死荐,只要是有些理智的君主都知道要谨慎处置,否则便会被大臣们认为是昏君,失去人心,这是君王的大忌。所以历小月知道,明天等着自己的必定是一个不完美的结局。 “娘娘,对不起。” 天黑了,历小月站在院子里抬头看远处的星空,小竹静静的走到她的身后跪了下来,脸上,两行清泪滚滚而落。 历小月没有回头,任风将眼中隐约的泪水风干之后才哽咽着开了口,“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 最后一句话,是无奈的低吼,在她说话的时候,刚被风干的泪再次疯狂的涌了出来。 “砰砰砰”小竹拼命的将头磕在坚硬的地板上,每磕一次,就流着眼泪吼一句“对不起”,一时之间院子里只能听见小竹磕头和低吼的声音,那声音刺激着历小月的耳膜,在她心中掀起狂风骇浪。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我问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这皇宫里难道连一点真情都没有了吗?哪怕一点点……都没有……” 历小月也哭了,仰起头,擦干泪,泪却决堤,怎么也擦不干半分。突然,泪停了,历小月不哭了,她回过头静静的看着小竹,食指指着她的眉心,脸上只有麻木而已。 “我屋子里会闹鬼,也是你的杰作对吗?除了你,谁会有机会……” 小竹抬起头,额头上碰撞出的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咬牙道:“是,是我。我以为让娘娘您觉得闹鬼就会搬出房间,只要我们躲在暗处就能发现我们想要的东西……所有人在搬出房间的时候都会将贵重东西带上,可是我们没料到娘娘您却并没有带走什么东西……” “你们以为我会带走那张什么宝图?”历小月呵呵的笑了,麻木的笑容很是诡异,却也带着苍凉。“然后得不到图,你们就想杀了我?” “不、不……”小竹哭着否认,“我们只是想置之死地而后生,当娘娘只有死路一条的时候或许还能露出什么线索……” 偶然的一阵风吹过,烛光竟是摇曳了不少,映出院子里的树影斑驳。历小月闭上眼,恍惚中,竟是有一种错觉,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没有躯壳的灵魂而已。 “你们到底是谁?你的主子到底是谁?”历小月冷冷的问。 小竹哭着摇摇头,“对不起,对不起娘娘,小竹不能告诉您谁是小竹的主子。小竹只想告诉娘娘,从现在的情况看娘娘明天必定会获罪,小竹听年迈的宫女说这宫中是有先皇留下的一块名为”无忧“的金牌的,只要找到那金牌,娘娘就是犯了天大的罪都没会没事的。” 如果小竹真的敢帮自己,那她…… 历小月一惊,回过头时小竹已经用匕首捅进了自己的心脏,鲜血飞溅到历小月的脸上,竟是炙热如流金一般。 “娘娘,小竹对不起您,他们不会放过小竹的,与其生不如死还不如来个痛快……”小竹笑了,虚弱的笑容刺痛了历小月的眼睛,说话的时候,她的手落进了历小月的手里,当手无力的放下时,历小月的手心里多了一块墨绿色的玉佩。 小竹死了,死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容。历小月抱着她的尸体,握紧了她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手指收紧,那玉佩千金般沉重。 她只看了那玉佩一眼,这是小竹留给自己的,小竹要说的都留在了这玉佩里。 “小竹,我懂,你放心去吧。”历小月闭上了眼睛,眼泪落下,她却咬紧了牙。原来这世上有些东西比人命重要! 皇宫的背面有一块空地,空地旁有一口深井,那里,便是宫女太监最后的归宿。但凡有宫女太监死在了宫中,就先在空地上火化了尸体,再将骨灰撒进深井中。 两行清泪落下,历小月终于点燃了面前的木排,看着火焰瞬间窜起将小竹的尸体吞噬得干净完全。风大了,将窜起的火苗吹得凌乱不堪,宛若狰狞的魔鬼在垂死挣扎,那模样甚是恐怖,历小月胡乱的想,这些火苗倒有些像是小竹的灵魂,一生都在挣扎中度过。 “小竹……我不恨你。” 历小月淡淡的开口,是的,她不很她,一个拥有悲惨人生的人想要活得更好而去努力,尽管手段残忍,却终落得此下场,她又怎能恨她。 一个人的手段残忍未尝不是因为她曾经历了许多。 想起小竹死之前提到的无忧金牌,历小月不禁皱起了眉头,“无忧”二字似乎在哪里见过。 对了! 上次那个上了年纪的妃子手中不正是拿着一面金牌么? 历小月转身就往梅林走,一口气走下来,到梅林的时候禁不住的气喘吁吁。深夜的梅林对历小月来说总有一种压抑的感觉,就好像这样的黑暗里总会发生些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 在梅林中找了一盏茶的时间也没有见到那个上了年纪的妃子,历小月有些气馁,难道连老天也不想给她活下去的机会么? 算了,死了也好,死了就可以去天上和历家寨的兄弟团聚了,只是报仇…… 历小月咬紧牙,重新迈出了步子。 “你是在找我吗?” 一个女人突然从树阴里走了出来,水绿的长衫裹在身上显得那么单薄,这一次她的身旁跟了一个五十来岁的宫女,而她眼中的哀伤似乎也比上一次更浓郁了一些。 历小月抬起头,眼中的惊喜一闪而过,她点点头,“对,我是在找你。上次你要的秘密,我现在和你换。” 那女人愣了愣,随即淡淡的笑了,“你就是那个穿莹妃的衣服去皇上生辰宴会的妃子?” 历小月也吃了一惊,不是因为面前的女人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毕竟这种消息在皇宫里本就没有秘密可言,而是面前的女人提到莹妃时的态度,既带着几分淡漠又带着几分仇恨。 “听说皇上还在力保你,看来他对你倒是有几分真情的,你冲撞了他娘的忌日他都可以不在乎,不过你别高兴太早,自古帝王多薄情,他父皇如此,他亦如此。” 面前的女人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充斥着哀伤,就好像这些话似乎不是在对历小月说,而是在对她自己说一样。 岳然娘亲的忌日…… 原来,他的生辰也是他娘的忌日吗?一个在登基以前都不为世人所知的皇子,他娘又会是怎样一种身份?他从小又会经历过些什么…… 心,有些微微的抽痛,原来在宴会上他一杯接一杯的灌酒是在掩饰眼中的哀伤与痛苦吗? “莹妃……”历小月哽咽着开口,“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历小月心中想着,不知不觉就问出了口,这才发觉自己似乎不应该问那么多关于仇人的事情,可是面前的女人似乎也乐意诉说些回忆,竟是缓缓的开了口。 “听说是先皇去宫外游玩的时候遇见的民女,家世清贫,尽管因为身怀龙种被破例封为妃子,可是皇室是不会接纳那些没有尊贵血统的人的,所以她在宫中的日子可想而知。莹妃是个十足十的美人儿,先皇很是宠她,她也因此遭到宫中许多人的妒忌……” 林中的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发丝垂在耳旁,面前的女人顿了顿,目光哀伤。 “妒忌,对一个没有背景的女人来说有多可怕……莹妃也因此被打入了冷宫,据说那晚冷宫里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然后莹妃穿着海棠绸衣跳进了冷宫里的枯井,可是先皇派人找遍了冷宫也没能找到那个婴儿。” 历小月的脑海里弥漫出一个身穿海棠绸衣的女子,却带着哀伤的目光跳进了深井中,那场景,让她的心狠狠地抽痛。 空气彷佛凝滞,时间在哀伤中停留了很久,面前的女人很久才回过神来,哀伤依旧,她转过头带着苍凉的笑,“我愿意用我的无忧金牌来换那个玛瑙的秘密。” “娘娘……”女人身旁跟着的老宫女一惊,一把抓住那女人的手,焦急写在脸上,“娘娘,不能啊,无忧金牌对您来说有多种药您不是不知道,宗人府那群老家伙就等着这一刻呢……” 老宫女跪了下来,满是皱纹的脸上已经是泪水纵横。 历小月就算再愚笨也听出了里面的东西,这无忧金牌今日能救她的命,那它对面前的女人来说恐怕也是性命攸关的东西。皇宫里的女人,哀伤已经够多,她竟是有些不忍…… “如果无忧金牌对您来说那么重要,那……这交易还是算了吧……”历小月哽咽着开口。 “不行!”面前的女人似乎有些急,甩开老宫女的手,“不,我一定要知道,一定要知道,求求你,我马上将金牌给你。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对我来说,他……才是我仅剩的一切。” 女人从怀中掏出金牌就往历小月的手中塞,眼泪落在历小月的手背上,泛起一阵炙热的疼痛。 “好。我告诉你!”历小月终于开口,“那玛瑙是一个乐师落下的。”似乎犹豫了很久,历小月才再次开口,“而现在,他就在这宫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3章 岳然篇 (44)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43章 岳然篇 (44) 聂琼宇的房门前,历小月和那个年迈的妃子站在一起,微微拉开些房门往里看,可以看见安静躺在床上的聂琼宇。 那女人的手抚在门栏上,几次想要提起脚往房中迈,可是脚到底还是没有落下去,眼中颇有些痛楚的神色,口中不住的呢喃着:“是他,真的是他……” 历小月疑惑,不禁问:“您认识他?” 那女人回头,泪盈满眶,哀伤的道:“恩,不会错,那样纯净的眼睛,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他的脸……他的脸……”女人说到这里,狠狠地哭了,她可以想象躺在里面的男子曾经有一张怎样俊俏的面孔。 夜囚的二把手,会认识皇宫里的娘娘?历小月越发的疑惑了,这聂琼宇到底会是什么人。 不知为何,从面前这个痛苦的女人身上,历小月竟然看见了一颗碎裂的心,为情为恨,却都碎裂完全。 历小月静悄悄的离开了这个院子,回头望一眼蹲在聂琼宇门口静静哭着的女人,心底,涌出一种窒息的感觉。仰头望,天空渐渐泛白,这天恐怕是要亮了。 御房的门口,历小月笔直的站着,清晨的风比夜晚的还要冰凉,她拧紧眉头看着大门的方向。在阳光破晓的瞬间,大臣们鱼贯而出,一个个脸上沾满疲惫却又带着一丝满足,历小月冷笑,不看他们一眼,任他们站在自己的面前将佝偻的背挺到最直。 “皇室月妃……死罪!” 总管太监双手捧着圣旨站在大殿的门口,用细长的声音宣读着圣旨,只可惜历小月听进耳中的却只有这几个字。 死罪?历小月冷笑。 岳然在太监宣读完圣旨之后才走了出来,本就阴柔的他经过昨晚似乎又黯淡了不少,那双眼睛里竟看不见半点光亮。岳然一直没有抬头,更不敢看历小月的方向,那模样站着风中,像是残叶一般萧萧瑟瑟。 刑部侍郎头上缠着一方白巾在两名太监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脸上的泪痕未干,可是走到历小月面前的时候皱纹横生的脸上分明是得意,他摇晃了一下挥开太监的搀扶,只手指着天吼道:“上天可鉴,我云翳国国威得以彰显,那些企图动摇我云翳国江山的奸恶小人必将受到严惩!” 历小月仰起头,往前迈了一步,面对刑部侍郎的挑衅指责。当初在山寨的时候历小月便懂得一个道理,要是抢劫的商队遭到同行的盯梢,势必是要动些干戈的,她爹说过,无论何时,历家寨的人也不能在气势上输给对方。 “对,老天看着呢,那些奸恶的小人势必不会有好下场!”历小月开口,声音冰冷如霜。 听见这声音,岳然缓缓的抬起头,就看见四目相对,火花四溅,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历小月骄傲的仰起头与刑部侍郎带领的一班大臣们对峙着。从她的身上,他似乎看见纤漠的影子,那个眼中总是充溢着坚毅的女子。 可是他明白,小月不是纤漠,他是爱过纤漠……可是……小月…… “皇上!”刑部侍郎终于按捺不住率先别开了头,却转身对岳然恭敬的跪了下来,“请皇上下令即刻处死月妃。” 岳然犹豫了,几次哽咽却开不了口,拳头握紧了又松开,他抬起头望着历小月的脸,也许,那目光里的深情,只有历小月能懂,只可惜,即使能懂,历小月也不愿意懂吧。 历小月的手就按在胸口的地方,无忧金牌就藏在衣服里,只要拿出来就可以免去一切的麻烦,她不用死,岳然也不用为难,可是…… 也许是希翼吧,她看着岳然,等待着他的决定,她想看看,他真能下令处死她么?她想看看,他眼中的深情是真的么? “朕……”岳然低下头,只哽咽出一个字,直到周围所有人都忍耐到了尽头,他才重新开了口,“朕……不会处死月妃!” 即使天理不容,即使置江山社稷于不顾,即使受天下人唾骂也不会让历小月死! 这句话岳然补在心里,没有说出口,可是历小月已经足够震撼!她愣愣的看着岳然,他所背负的责任她懂,他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带来的后果她也懂,一旦免她不死,这岌岌可危的江山会怎样她也懂…… 宁要美人儿,不要江山。她没想到她心底那一丝丝的希翼竟然就这么从他的口中说了出来。她听过岳然和惭洛的故事,却怎么也没办法相信那种一直憧憬的爱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然……”历小月哽咽了,眼泪毫无顾忌的涌了出来模糊了眼前的实现,她按住心口的手渐渐收紧,却并没有将金牌掏出来。 也许,只有她死了,才能让他负起他的责任,才能让那些大臣们住口,才能挽救这岌岌可危的江山。 风大了,历小月仰起头笑了。 “带我入天牢吧,我等着砍头的那天,我历小月,不怕!” 金黄的城楼上,风不大,可是吹到脸上的时候冰凉一片。皇宫里的人都说,月妃是傻了,皇上饶了她的性命她却自己进了天牢。岳然站在城楼上往北面看,那里是天牢,历小月此刻也许正躺在满是水汽的牢房里。 “洛……你将这个江山交给我,自己却逍遥天下去了,如果可以,我定将这江山还你。”岳然喃喃自语,声音不大却险些泯灭在风里。 “哦?你要还我,我可受不起!” 一个身穿黑色锦袍的男子步上城楼,周围募的散发着浑然的霸气,连声音也是冷酷非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4章 岳然篇 (45)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44章 岳然篇 (45) “洛……”岳然回头看着那张冷酷的俊脸,哽咽着险些说不出话来。 风吹乱了两人鬓角的发丝,黑色的锦袍也飞舞得乱了轨迹,直到风停的时候,岳然才回过身来仔细看清眼前的男子,确定不是幻觉之后才收起了脸上的震惊。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惭洛勾起嘴角淡淡一笑,向前迈出一步站在岳然的面前,这才让岳然借着暗淡的烛光看清了他的脸。在脸颊的最边上,似乎有一个红色的印子,像是……像是婴儿的手指! “唉……”惭洛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却转头调凯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今天你可是传出了一段要美人儿不要江山的佳话。” 岳然淡笑,只是笑容哀伤,“才发生的事你就知道了,看来你的消息比我想象中的灵通。这皇宫里还有你的多少亲信?不过这些我想你也不会对我说,我只想问……她……还好吗?” “她……”惭洛的目光瞬间暗淡了下去,竟是转过身许久才重新开口说话,“她……很好。” 惭洛的异样反应让岳然经不住开始怀疑起来,他急急的向前迈了一步,“听你的口气,她可不像很好的样子,是出了什么……” “事”字还没有开口,岳然猛地顿住,再看惭洛脸上的不自然和指印,他似乎明白了很多,可是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那个冷酷霸道的惭洛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吗?他哽咽了,疑问梗在喉间说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惭洛抬起头,点点哀伤弥漫天际,可那哀伤中是分明的幸福。 岳然淡淡的笑了,笑容中透着些许的苦涩,惭洛变了,那种冷酷的霸气已经不知不觉消散了不少。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 一个女声突然出现在两人的身后,那女子,薄纱覆面,只露眉眼,却足够风华绝代,她怀中抱着一个婴儿,婴儿被锦被包裹了完全,看不清模样,似乎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竟是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纤儿……” 岳然哽咽着开口,目光落在那眉眼之上怎么也收不回来,没想到这样的夜晚里,竟然会再遇见她,只是如今,再见她的时候,心中似乎少了一点什么,到底是什么,他却也说不明白。 惭洛一见纤漠出现,本就没有舒展开的眉头似乎又拧紧了不少,他急急的走到纤漠的面前,一把将她怀中的婴儿抢了过来,小心的抱在怀中,他冷冷的开口,“城墙上风大,你怎么将允儿带到这里来了。” 纤漠的脸上依旧麻木,只是提到允儿两字的时候眼中的苍茫才淡化了一瞬,却波澜不惊的对惭洛说:“你不是生允儿的气躲出来了么,不带他来向你道歉,你肯回去么?都是做父亲的人了,还和孩子一般计较……” 惭洛一手抱着允儿,一手牵着纤漠就往城下走,回头冲岳然低吼了一声,“城墙上风大,我们到下面说。” 岳然听见低吼这才回过神来,是他的错觉么?眼前这个男人竟也会这般体贴细心,他真是那个眼中只剩下冷酷的君王么?愣了愣,他这才跟上了前面的一家三口。 将守城门侍卫们打发开去,城墙下只剩下岳然几人,宫灯的光芒黯淡却将几人脸上的神色都照了个清楚,岳然的震惊,惭洛的扭捏,纤漠的苍茫。 “你……”岳然的目光依旧落在前面的脸上,旁边的惭洛冷哼一声,似乎有些不满,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岳然的话。 “她很好,你放心,只是生出个儿子来有些调皮。”惭洛冷冷的开口,霸道的将纤漠拥进了怀中。 对惭洛的霸道,纤漠已经习惯,可是到底还是叹了一口气,娇叱道:“然,你放心,我们都很好,孩子还不到一岁,喜欢手舞足蹈,小巴掌挥舞起来可算厉害着,连他爹也不是对手。不好的是你……” 哀伤渐渐弥漫,为何只要纤漠一开口,那种哀伤就会顺着声音弥漫而出,也许那些受过的苦已经被埋藏在了深处,不知何时才能彻底的从生命里清除干净。 惭洛也换上了一张沉重的面孔,“这次我们重新站在你的面前,是要提醒你几件事。一,一直在暗处保护你的人用的是他自己的方式,那种方式在他看来是保护,在你看来也许是伤害。二,能救历小月的只有先皇留下的无忧金牌,那金牌已经在她的手中,她选择不用,我想你能明白其中的情意。三,那宝图的秘密知道的人并不多,为何在你登基之后便流传出去,这里面的诡异你自己要多用些心思。” 无忧金牌在历小月的手中。 岳然听得最清楚的就是这几个字,忍不住向天牢的方向看上一眼,她,她…… 纤漠和惭洛见岳然满脸哀伤的模糊了视线,两人同时露出微微一笑,转身抱着允儿消失在了皇宫的夜色里。 有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当岳然收回视线的时候,他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尽头。 原来,他们一直都在这皇宫的某个角落里吗?看来这皇宫并不如看上去的这般狭小。 天牢的湿冷,历小月已经习惯,可是今夜却冰凉了许多,她瑟缩在角落里,抬起头,从小小的铁窗往外看,巴掌大的一片夜空里,星光并不灿烂,却依旧挣扎着落下些许的星光。 “爹,娘,月儿就快要来陪你们了,就快能和历家寨的兄弟们重新聚在一起了……”历小月苦涩的笑,笑到深处,眼泪夺眶而出。 岳然站在铁栏外,看着狱中的女子泪流满面,心,狠狠地抽痛着。 “小月……为何……为何不将无忧金牌拿出来?”岳然突然开口,将沉静在自己世界里的历小月猛地吓了一跳。 历小月回过头慌张的将眼泪擦干,这才抬起头来,依旧换上了那张冰冷的面孔,她撇撇嘴问:“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不懂……不懂……” 岳然有些疯狂了,双手握住铁栏不住的摇晃,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吼着:“我知道无忧金牌就在你的手上,只要你拿出来没人可以动得了你,你明明知道的……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也许以前他还在犹豫自己的感情归宿,他以为他该爱着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一辈子的,他也不愿意违背伟大的爱情而爱上另一个女人,可是…… 可是……直到今晚见到了纤漠他才知道,这世上最伟大的爱情是追求幸福,而不是痴痴的守着一份永远也得不到的感情。 他爱历小月!是爱,是很爱,不是喜欢,不是同情,而是爱! 历小月仰起头与岳然对视着,狱中的空气湿嗒嗒的能透出水来,这其中也许夹杂着历小月的泪水,眼泪再一次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她哽咽了很久却说不出一个字。 “怎么,你说不出口吗?难道对一个人的感情就真的那么难以面对吗?”岳然吼到最后,声音里透出的哀伤让人的灵魂也跟着颤动了。 历小月咬住下唇,眼泪疯狂的涌着,嘴唇颤抖了很久,像是爆发一般,她嘶吼出声, “那你呢?一直以来我是什么?我在你心中又算什么?毁掉了历家寨却又对我处处照顾,你又是为了什么?也是为了那什么宝图吗?我告诉你,我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天牢里,一时之间只能听见历小月哭喊的声音,她将头埋在膝盖间,看不见她的面容,可是那模样,孤单痛苦挣扎…… 岳然不住的摇头,握住铁栏的手,指节泛白,有那么一瞬,空气中的水汽似乎消散了,徒留满室的盈香而已。 “我……爱你!” 只三个字而已,岳然却说了很久很久,久到历小月险些忘记了时间的存在,再抬起头的时候,岳然已经抽出腰间的长剑将牢门劈开,他一把将历小月涌进怀中,带着一般温柔一半坚信。 “不管你信不信,历家寨的事与我无关!我爱你,只是爱你而已,我那么想找到宝图,也是想替你找出仇人!” 潮湿的世界里,连火光也是冰凉的触觉,历小月突然觉得好冷,竟有些贪恋岳然的怀抱,瑟缩进他的怀里,不愿意松开一刻。 眼泪越发的泛滥了,她好恨自己,恨自己竟然选择相信他的话,哪怕他的话并没有任何的证据,哪怕是忽略了历家寨的深仇……她只是抱着而已,抬头的时候,眼神迷离,痴痴的问:“真的……” “我岳然对天立誓!我爱历小月,历家寨被毁绝不是我所为!” 岳然说着,竟然一口将自己的食指咬破,鲜血滴落在坚硬的地面上,绽放成一朵一朵耀眼的红色花儿。 那红,刺痛了历小月的眼。 她笑了,含着眼泪笑了,如果这一切都是谎言,那她……也愿意拥有这个谎言中的幸福,哪怕这谎言只是一瞬间而已,她也不会在乎! 历小月从怀中掏出一方白色的锦帕,锦帕只有半边,是娘亲留下的。她用白色的锦帕包裹住岳然留着鲜血的手指,动作温柔,可是眼泪却止不住的流。 鲜血浸湿了锦帕,白色的世界里沾染上了红的颜色,可是恰恰是这样鲜明的颜色对比让岳然眼前一亮。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把将历小月正在包扎的手握住。 “这是……这是你娘亲留给你的?”岳然似乎有些激动,连说话的声音都禁不住的颤抖。 历小月疑惑,抬起头怔怔的点点头,“这是我娘留给我和我大哥的,我们每人握有其中的一半,大哥……死的时候,我捡到了另一半锦帕,这是娘留给我的唯一一件遗物了……” 随着历小月的讲述,岳然的脸上渐渐的弥漫出了喜悦的颜色,他激动的重新将历小月拥进了怀中,“小月,小月……知道吗?这是你娘留给你的宝贵财富……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是说……这就是宝图?”历小月瞪大了眼,竟忘记了流泪。 岳然点点头,“很有可能,不过到底是不是,还要看看才知道。” 岳然锦帕从手上扯了下来,不仅不顾手指还在流血,而且还一口咬在了那伤口上,让鲜血流得更凶猛了一些。 历小月疑惑,正要阻止,岳然却解释道:“别急,这银屡锦帕就是要用鲜血来祭奠才能看清上面的东西。” 迹总是发生在人们难以预料的时候。 不一会儿鲜血便将白色的锦帕彻底的染成了红色,而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也发生了。红色的锦帕上,竟然真的渐渐显现出一些东西来,岳然和历小月两人将锦帕凑近火光仔细看了看,两人都是满脸震惊的神色。 那锦帕上,赫然是一副地图,地图上做了一些标示,而所有人在寻找的龙脉之处被一个圆圈勾勒了出来。 火光摇曳,谁也没有看见在天牢长廊的尽头,一双满是阴霾的眸子将岳然和历小月的身影都装进了瞳孔之中,那些血雨腥风,在宝图现世的时候,也许才刚刚开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5章 岳然篇 (46)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45章 岳然篇 (46) 大殿上,一身囚衣的历小月终于在所有大臣惊讶的目光下拿出了“无忧”金牌。 历小月记得拿出金牌的时候,阳光很耀眼,刺得她眼睛生生的疼痛,恍惚中,整个世界都成了鲜血的红色。她想起了那名年迈的妃子,她的脸上是化不开的哀伤。 “不!” 历小月挣扎着醒了过来,抹一把额头上惊出的汗水,定睛一看,窗外不知何时已是繁星漫天的时候。从那日她拿出无忧金牌之后,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梦见那个年迈的妃子了。 “月儿!” 岳然破门而入,见历小月慌张的坐在床头,心头纠紧了一瞬,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她的尖叫,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看见她没事一颗心才放了下来。这个该死的女人竟是已经占据了他所有的心神。 烛光摇曳,将岳然的背影渐渐拉长,当他靠近窗边的时候,历小月猛地便扑进了他的怀中,感觉到怀中人儿不停的在颤抖,岳然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再一次拧紧了。 “小月,出了什么事……” 历小月颤抖了一阵,似乎平缓了心情才低低的开了口,“先帝的妃子在这宫中的还有几人?” “先帝?” 岳然愣了愣,眼神慌张了一瞬,却沉稳的答道:“先帝的妃子本就不多,先帝驾崩的时候也不过只剩了一两个,在年前最后一个先帝的妃子也已经老死宫中了。你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是吗?”历小月眼神疑惑,盯着岳然的眼睛看了很久,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冰冷了许多。“你怎么不提那个拥有无忧金牌的妃子?她……现在怎么样了?” 经历了那么多,历小月也不再是那个心思单纯的丫头了,皇宫里的勾心斗角她怎会不懂,一个靠无忧金牌生存下来的女人,一旦失去了它,那结局…… “死了!” 既然躲不过,岳然索性冷静的开了口,他毫不退缩的与历小月对视着,“昨天在冷宫的枯井旁发现了她的尸体,她死的时候,似乎并没有痛苦。” 历小月哭了,将头埋在岳然的怀里狠狠地哭了,是她害死了她,她是自私的,明知道那金牌对那妃子来说有多重要,可是她还是拿走了她唯一可以保命的东西。 “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别哭,别哭……”岳然紧紧的抱着历小月,当她的眼泪浸透了衣服带起一片冰凉的触觉时,他在心中暗暗的发誓,在以后的日子里,他要用尽一切不再让她哭泣。 春天的皇宫,总是一派盎然的景象,只可惜历小月站在御花园里,看着满园春色眉头却舒展不开。 要是小竹还在的话,也许会兴高采烈的穿梭在这些花儿里,然后摘下其中的一朵对着她吼:“娘娘,快来,这花要是用来做菜一定香极了……” 小竹喜欢用花朵来做菜,那样的菜光是看看就已经很满足了。远处的夕阳渐渐沉了下去,历小月想着想着,眼角竟然不争气的流下了泪水,小竹……不该出现在她的生命里的。 “见妹妹有心情赏花,看来是真的没事了。” 米尔纳突然出现在了历小月的身后,她身后跟着几名宫女,宫女的手中都拿着些补品,她缓缓的走到历小月的身后接着说:“正想去妹妹的院子给妹妹送些补品补补身子,没想到却在这里遇见了妹妹,看来连老天爷也想快些让妹妹好起来呢。” 风,夹杂着花香,淡淡的,却透着夕阳的余温。 历小月回头,见米尔纳笑得灿烂,不知怎的,却觉得这笑容好刺眼。她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有劳姐姐费心了,我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这次的事虽然妹妹因为无忧金牌而免去了罪责,可是那些大臣们唠叨惯了,听说还在皇上的耳边不停的叨唠着呢。不过妹妹放心,这些朝廷的政事我们做女人的管不着,皇上会处理好一切的。” 米尔纳安慰着,亲切的牵起历小月的手往历小月院子的方向走去,晚风将两人身上的绸衣吹得招摇乱了轨迹。 那些大臣的反应历小月又何尝不知?这会为岳然带来多少麻烦,让他失去多少人心她又怎么会不懂?这也是当初她不愿意拿出无忧金牌的原因。不过事已至此,她也唯有相信,相信岳然而已! 历小月没有说话,只是从御花园走回院子的这一路上米尔纳再说些什么她却也没有再听进去了。 米尔纳刚到院子,就挽起袖子下了厨房,作为镙榖国的公主,作为云翳国的皇妃,米尔纳这一生里下厨的次数可以掰着手指头来计算,可是她依旧笑着一头冲进了厨房里,历小月阻拦不住,只得由着她,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竟会为自己种下天大的祸根。 大半个时辰之后,历小月正坐在窗边看窗户的景色,见米尔纳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眼中充满了动容。不管米尔纳这么做是不是目的单纯,当捧着那碗参汤时,她还是感动了很久。 “妹妹可得多喝点儿,这可是我哥哥特意派人给我送来的千年人参。”米尔纳用勺子呈了一勺,轻轻的呵气吹了吹才放到历小月的嘴边。 眼中泛着感动,历小月一口气喝了很多很多,炙热的液体咽下肚中,也许是她的错觉,竟是连灵魂也曾温暖了一刻。 空气里,有着参汤的芬芳香味,烛光里的两个女人面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可是谁又知道那笑容里几分真意几分虚伪? 米尔纳一直和历小月聊家常,直到夜有些深了这才带着宫女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了要嘱咐历小月注意身体,对于米尔纳的热情,历小月反应却并不是那么热烈,这皇宫里,连小竹都可以背叛她,又何况是米尔纳。 小竹死了,内务府派了新的宫女过来,可是不管多少宫女在这院子里,历小月总觉得这里空荡荡的没有人气。 夜的确深了,历小月正准备关上房门歇息,一个人影却突然闯了进来,一把就将她拥入了怀中,那样的力度,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一般。 岳然浑身弥漫着酒气,眼神迷蒙的他深情的看着历小月,眼中的哀伤沉重、冰凉,他捧起历小月的脸,将湿润的唇印在了历小月的额头上。烛光摇曳,相拥的两个人投下交、缠的影子。 岳然是真的醉了,醉的时候脸上的哀伤与无奈让人心疼,历小月扫了一眼岳然的模样,禁不住涌出一种窒息的感觉。 “月儿……我爱你,你知道吗……”岳然呢喃自语,竟是有些神志不清了。 历小月浑身一怔,瞪大了眼睛,眼泪却滚落了下来。 轻轻的松开衣服的系带,绸衣便从光滑的肌肤上滑了下来,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人影,历小月咬咬牙躺倒了他的身旁…… 然,我知道,我都知道,因为……我也爱你! 这句话历小月没有说出口。 院子里的花香顺着晨风飘到了屋子里,岳然睁开眼睛,感觉到怀中的温暖,转头一看,历小月睡得正臣,再看两人现在的状态,他的嘴角瞬间弥漫出了灿烂的笑意。 几个月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如果这几个月的痛苦可以换来怀中之人的眷顾,那一切都是值得的。他有些欣喜若狂,想紧紧的拥抱小月,可是又唯恐扰了她的美梦,竟是初经人事的少年一般手足无措。 “你醒了?” 历小月蓬松着睁开眼,打了一个呵气,她已经忘记有多久没有睡过好觉了,没想到睡在岳然的怀中会是这么安稳。 岳然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怜惜拥紧了她。 那时的岳然沉静在自己的喜悦中,却没有看清历小月埋在他怀里的时候,那眼中闪过的哀伤。 皇上独宠月妃娘娘,从那天以后,谁都知道每到夜晚,皇上只会去一个地方,月妃娘娘的寝宫。上至皇妃,下至宫女太监,人人都在背后热烈的讨论着,说是月妃娘娘手段果然高,尽管进了冷宫却仍有本事咸鱼翻身,不知道是不是学了什么狐媚的手段。 这些流言历小月不是不知道,只是她冷笑,即使是成为魅惑君主的千古罪人,她也只想自私的和他度过这仅有的短暂时光而已,她已经受够了被动的局面。 梅花开始凋零了,花瓣一瓣一瓣的往下落,历小月伸出手,落在手心里一点暗淡的红,宛若鲜血,红得刺眼,有那么一刻,历小月仰起头,竟看不清这梅树的颜色。 “你找我?” 离岢一身褐色锦袍走到历小月的身后停下步子,她那种绝望而哀伤的模样让他的拳头紧紧的握住,恨不得一拳挥舞过去将那哀伤击个粉碎。 “这花儿谢了呢……”历小月没有回答,只是低低的呢喃着,目光苍茫。 离岢的拳头越发的握紧了,最近宫中的传言他自然也是听说的,天知道他的心中有多恨,他在想,如果历小月是幸福的,那他无话可说,可是如果她还是这么绝望哀伤的模样,那他怎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他……不能给你幸福吗?”如果他不能,我还有机会吗?离岢问了前一句,后面的问题回荡在心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历小月回过头淡淡的笑了,那样的笑带着一点点的狰狞,让人见了心底阵阵的发寒。连离岢也是愣了一瞬,此刻的历小月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我的幸福早在历家寨被毁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这辈子没人能给……”历小月的声音飘飘渺渺,亦如她的目光。 风吹过,梅花的花瓣扑扑簌簌的落了一地,时间宛若定格在了那一瞬间。 “找你来,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历小月淡淡的说着,漫不经心的反转手腕,让手心里的花瓣飘飘荡荡随着别的花瓣一起下落。 离岢抬起头,见历小月从怀中拿出半张白色的锦帕来,那锦帕上俨然有些山水的模样。 “这是……” “这就是全天下都在寻找的宝图……关系着云翳国的龙脉之处。”历小月波澜不惊,许是风冷,拿着锦帕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离岢喉头滚动,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这张图,这天下掀起了多大的骇浪,而现在竟然被历小月这么轻松的拿了出来。 “这一次,我一定要将那人引出来,你是大将军,也只有你能帮的上我!”历小月哽咽着,似乎犹豫了很久,她憋红了脸才吐出了下一句,“算是我求你……” “我帮!”离岢斩钉截铁的说,可是脸上却弥漫出了哀伤,他带着微微的哽咽,“对我,你永远不用说求的……” 离岢接过历小月手中的半张锦帕,转身的时候背影孤单而无奈,那个被自己爱着的女人在求自己,是求……他悲哀的笑了,只是笑容扭曲,却独独没有声音。 花瓣还在不断的落,历小月的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这花儿的凋零,何时是个尽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6章 岳然篇 (47)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46章 岳然篇 (47) 表面平静的云翳国,不知不觉已经乱了该有的轨迹,在那些小巷茶楼里,要是细心的人必定能发现些异常,不管是江湖人物还是朝廷官吏,偷偷谈论着的都是同一个消息。 传说中关于云翳国龙脉的宝图终于现世了,而且现在就在京城北面神韵山庄落萧夫人的手中,而让人怪的是从来没有人注意过神韵山庄的存在,更没有人知道落萧夫人的来历,就好像是一夕之间从这个世上冒出来的一般。 “消息打探到了吗?” 悦来茶楼的二楼雅间里,一个黑衣蒙面的女人对窗站立着,尽管蒙面,可是从那眼角处仍能看出少许岁月留下的痕迹。 “回主子的话,落萧夫人的底细还没有查出来,不过倒是打听到那落萧夫人似乎和云翳国皇室有些渊源,她知道这张宝图关系到龙脉,唯恐被奸人所得,所以打算在下个月圆之夜带着宝图到皇室祖庙烧毁……” 另一名黑衣人说话的时候一直弯着腰,态度中显示出对面前的女人非常尊重,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里,一个女人要能指挥男人做事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烧毁……”那女人呢喃,拳头猛的收紧,“这图不能毁!” 不知怎么的,历小月开始渐渐的喜欢起御花园来,尤其是园中一种姿色的花儿,虽然叫不出名字可是那种淡淡的带着酸味的芬芳却让她欲罢不能,总是整日整日的呆在园子里,闻着那芬芳的香味。 岳然劝了好几次,可是拗不过她,也就由得她去,不过特地命人给她多加了些丝绸做衣裳,唯恐冷着了她。 皇上的独宠让历小月成了皇宫里炙手可热的人物,那些原本还在计划着要怎么来扳倒历小月的妃子们看见这种宠爱的形势,也大凡放弃了争宠的念头,谁也不愿意做那个吃螃蟹的人让自己成为牺牲者,所以这几日历小月的院门槛也要被踏破了,那些溜须拍马的妃子懂得谁是该讨好的人。 阳光慵懒,已是午时,历小月躺在花丛里看树枝上新出的绿芽,直到感觉到身旁另一人躺下她才睁开了眼。 “难怪你喜欢躺在这里,原来从这里看天空,竟是大了不少。”岳然淡淡的开口,眉头紧紧的拧着,并没有因为阳光而淡化开一刻。 历小月抬起手,指尖落在他的眉心处,“有什么烦心的事吗?” 岳然扯出一抹笑,摇了摇头,却并没有说话,近日来镙榖国的军队在边境上调动频繁,银决的军队似乎也有些异样,俨然有些大战前的征兆,这些事他怎能给历小月说,女人本就应该生活在男人的保护圈里,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了,那样的男人未免太失败。 “是政事吧,那我也就不问了。”历小月怎么会不懂岳然,除了政事还有什么能难得到这个外表阴柔却心如明镜的男子,只是,如果可以,她多想和他一起分享一切的忧愁,哪怕是政事。 岳然淡淡的笑着,温柔的将历小月拥入了怀中,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阳光慵懒的世界里,两人就这么沉沉的睡去。 只可惜不到半个时辰的时候,一名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远远的对岳然示意了什么,岳然这才不舍的松开了拥着历小月的手。 离开的时候,岳然走了几步却又回过头来说:“我知道离岢在帮你,我也知道神韵山庄,虽然我没有权利要求你放弃仇和,可是我要你答应我,不管如何……不要让自己受到伤害。” 历小月愣了愣,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对未来的事她没有任何把握可以对他做出承诺。岳然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之后,历小月在阳光下痴痴的站了很久很久,直到眼前一片黑暗袭来,她的意识彻底的流逝…… 雕花的红木床、上,历小月安静的躺着,胡子花白的老太医将苍老的手指放在她的手腕上,一旁站着一名焦急的宫女。 “太医,娘娘她没事吧?”贴身宫女小桃很是紧张,还好及时发现娘娘晕倒在御花园里,现在月妃娘娘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她这颗人头可是保不住了。 老太医站起身,捋了捋一尺长的胡须,面上一喜,收回手却跪倒在历小月的床前,“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这是喜脉,皇上要是知道这个消息,必定很高兴。” 喜脉! 历小月迷蒙着眼,面上竟是挤不出半分笑容,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今天已是月圆之夜,她还有那么重要的事要去做,要是岳然知道,怎么可能让她去冒这个险。 “不,你们谁也不准将这件事传出去,要是让皇上知道,我……我立刻将这怀中的孩子撞掉,然后说是你们害的……”历小月说着就要起身向桌脚撞去。 “娘娘不要,娘娘不要……” 宫女和太医都慌了手脚,这宫里,一切都是看主子的意思,主子的一句话下来,他们做奴才的就会人头落地,太医和宫女跪倒在地上,两人相互看了看,只得应承了下来。 历小月又何尝不知道这样只能拖得了一时,毕竟欺君之罪可是死罪,他们两个人也顶多瞒一时而已,稍后醒悟过来依旧会如实禀告岳然的。 可是,只要一天,只要过了今晚,只要今晚让她有机会替历家寨所有人报仇,就够了,只要一晚…… 历小月的手放在小腹上,这里面有一个孩子,是她和岳然的孩子…… 眼泪,不经意的往下落,那触觉,是炙热的。 夜色终于来临,京城外的神韵山庄看上去一派风平浪静,府中的丫鬟家丁宛若平常一般打扫完院子各自回屋歇息,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什么异样。 夜色浓郁,终于,一声猫叫将宅子里的寂静打破了。只见十几名黑衣人飞檐走壁落入神韵山庄的后院中。据说,那什么宝图就藏在落萧夫人的房间里,所以那些黑衣人尽皆向着主卧冲了过去。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门,突然开了,一个身穿白色绸衣的女子站在门口,冷眼看着那些企图闯进房中的黑衣人。 黑衣人的首领举起手,所有黑衣人都停了下来。 “你就是落萧夫人?没想到是你……” 为首的黑衣人一开口,竟然是个女人的声音,不过那声音已经不似年轻女子那般银铃。 历小月点点头,“对,我就是落萧夫人,你们是来抢那图的吧。为了那图,你们竟然连整个历家寨都可以毁掉……” 为首的黑衣人面上闪过一惊,随即冷冷的开口,“既然你连这件事都知道,那今天我不仅仅要得到那宝图,还要杀你斩草除根!” “你以为你可以?”历小月冷笑,“难道到现在你还看不出这是一个局吗?”历小月轻轻的拍了拍手,离岢便带着几百人马将那些黑衣人围在了中间。 黑衣人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可是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惧色,十几个人像是受过正规训练一般将那首领保护在了中间。 为首的黑衣人仰头笑了,笑声有些扭曲,“就算是局又如何,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不能错过,我绝对不能让你毁了那宝图!” “哦?” 历小月抬头,冲站在一旁的离岢使使眼色,离岢会意过来,从怀中掏出了那半张宝图,那黑衣人头领紧张的态度让历小月禁不住的开始了更大胆的猜测,她拿出火折子凑近了那锦帕,却转头威胁黑衣人首领道:“如果你不好好的回答我的问题,我保证马上烧掉它。” “住手!”为首的黑衣人犹豫了一些,最后咬牙点头。 “这张图关系到云翳国的龙脉,你既然这么怕它毁掉,那你是云翳国的敌人?又或是你是当今皇室的敌人……”历小月冷冷的问。 那黑衣人的首领沉默了很久,直到历小月佯装要打开火折子她才急急的开了口,“我不是云翳国的敌人,更不是云翳国皇室的敌人,只是不忍心这宝图毁掉而已……” “为什么?” “因为……因为……”为首的黑衣人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却斩钉截铁的说:“这秘密干系重大,我可以告诉你一个人,可是如果你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那我宁愿这图被你毁去。” 离岢猛地收回了图,焦急的往历小月的身旁靠近了一步,对历小月说道:“不行,这里面恐怕有诈,要是她有什么不良企图让你陷入危险中的话,那微臣……怎么向皇上交代。” 离岢说话的时候,眼中哀伤一闪而逝,他到底只能用皇上做为保护她的借口。 历小月拧紧了眉头,在离岢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从他的腰间抽出了长剑,她仰起头没有丝毫犹豫的说:“这样就可以了,我并不是柔弱的女人,功夫虽然不好,可是保护自己已经足够。” “好,你一个人过来,所有人都退后。”历小月仰起长剑,剑尖指着那黑衣首领的方向,只见那女人放下手中的武器一步步的不断向前。 当黑衣人首领走到历小月的身旁时,历小月的长剑也顺理成章的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所有人紧张的心情也短暂的放松了一秒。 可是恰恰是那电光火石的一秒足够发生戏剧性的扭转,众人还没看清楚她怎么动的时候,那黑衣人首领已经握住历小月的手腕,将历小月的长剑反手架在了她自己的脖子之上。 “年轻人,江湖里的东西还有着你学的呢。”为首的黑衣人笑了,笑声让整个院子里的气氛越发的诡异了。她冲离岢吼道:“将那图交给下面的人。” 离岢握着宝图的手紧了紧,没有马上动,可是见黑衣人的长剑在历小月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他不得不咬牙将那图扔到了那黑衣人当中,被其中一名黑衣人伸手接住了。 正在局面僵持的时候,院门的方向冲进来一群宫廷侍卫,为首的一人正是岳然,岳然一见历小月深处险地,脸上顿时铁黑成了一片,再望向那黑衣人首领的时候,眼中的恨意显而易见。 许是历小月的错觉,就在岳然眼中弥漫恨意的时候,挟持着她的黑衣人竟然手颤抖了一瞬,想起了大哥临死前留下的讯息,历家寨被毁和岳然有关,身旁的黑衣人的身份就越发的值得怀疑。 “你放开她!”岳然在离两人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手中的折扇已经打开,锋利的边缘闪烁着寒光。 “不,斩草不除根是个祸患,她只有死!”黑衣人面对岳然似乎显得有些恐惧,连说话的语气都隐约着颤抖。她说完,似乎抱着必死的决心一般,用力想将长剑划破历小月的咽喉。 “我怀中有皇上的孩子!” 历小月大声的吼了出来,那黑衣人一愣,举起的长剑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与其同时离岢的长剑也已经袭了过来,不偏不倚的割破了她的喉咙。 鲜血,迸发在空气里,世界宛若那一刻变得寂静。 她肚中有了皇上的孩子,也正是因为听到了这个消息岳然才匆匆的赶了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7章 岳然篇 (48)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47章 岳然篇 (48) 黑衣人首领倒在了血泊里,其余的黑衣人像被激怒了的公牛,尽皆都嘶吼着拼命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也不管现在是以少敌多的局面,竟是疯了一般在侍卫的包围下冲杀了起来。 那是怎样的一种残忍,就好像失去了灵魂支柱的魔鬼,只想用鲜血来洗清一切的罪孽。 黑衣人首领到死的时候也望着岳然的方向,那目光,似哀伤似情意。 岳然愣在当场,接触到黑衣人首领的目光时,面上似乎也逐渐弥漫出震惊的神色,突然,他大步走到了黑衣人首领倒下的地方,手,有些颤抖,可是他却并没有丝毫犹豫的解开了黑衣人首领的面纱。 “母妃……”岳然震惊的哽咽出这两个字,让现场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母妃,她会是岳然的亲生母亲吗? 余下的黑衣人差不多都死在了离岢带领的侍卫手下,到最后,只剩下一个人手拿长剑还强撑着站在正中,他扯下自己的面纱,仰天笑了起来,笑声停住的时候,他用长剑指着岳然的面。 “没错,她就是你的母妃,从离开皇宫的那一刻起她就在背后默默的守护着你……连最后,也是因为顾及到你的孩子,她的孙儿而丢掉了性命……” 岳然没有抬头,可是那手停在他母妃的面上却禁不住苍白的颤抖,想起了十五年前的一个晚上。 那时,岳然十岁,不过是被普通农家收养的孩子而已,那一天飘着雪,一名公公驾着马车来到了他家,马车的车帘掀开,里面坐着一个身穿黑色绣金龙袍子的男人对他说,他是他的孩子。 后来他知道那人,竟然是这云翳国的君主,只可惜,他这个流落民间的龙脉却并不能纳入皇室宗谱,所以,即使他做得再好,表现得再优秀,他也只能是一个臣子而已,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只能将那个本该叫做父皇的男人叫做皇上。 那个男人曾经拿出一张画像,画像上是一个女人,他指着画像上的女人对岳然说,那就是他的母妃,在生他的时候已经去世。 头微微的垂下,任刘海将一双眼睛遮了个完全,可是泪珠却顺着发丝往下落,像串成线的珠子,一颗连着一颗。 历小月按住疼痛的心脏,蹲下身想将岳然拥进怀中,可是岳然却一把拍开了她的手。 “你早看出了些端倪,不是吗?你利用了她对我的感情……”岳然语气冰冷,宛若行尸走肉。 他从来没有对历小月用过这么冰冷的语气,宛若……仇人! 这两个字像利刃刺在历小月的心口,可是她紧紧的咬住下唇对自己说,她没有错,没有错,是那个女人毁掉了历家寨,是那个女人将她推入了地狱,历小月痴痴的往后退,每走一步,心便更痛一分。 最后一个黑衣人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将得到的那半张锦帕扔到了岳然的方向,大声的吼了一句:“主上千辛万苦寻找这张图也不过是为了皇上的江山……希望皇上不要辜负了主上的心意……” 那黑衣人说完这一句,径直举起长剑割破了自己的喉咙,鲜血飞溅而出,是炙热的。 院子里重新沉寂了下来,落芽弯腰拾起那锦帕放入怀中,扫一眼低头的岳然,心,又是一阵冰凉,竟是转身奔出了院门。离岢想要追出去,可是脚步迈出到底还是收了回来。 黑暗并没有影响到京城繁华的夜晚,而最繁华的街道莫过于酒庄一条街,这里的酒铺一家连着一家,而每一家的酒都各有不同,有甘甜的,有苦涩的,有辛辣的,而每一种味道今夜都被历小月尝了一个遍。 “小二,拿酒来!” 历小月将手中的空坛子猛地摔在了地上,冲那店小二吼道,这是第十五家酒铺了。 店小二面有难色,转头向老板求援,老板摇摇头,店小二才硬着头皮对历小月说:“客官,我们酒铺已经没酒了……”一个女子醉倒在大街上,要是出了点儿什么事,酒铺的人会良心不安的吧。 “胡说!才喝了一坛子酒你们就没酒了,骗我是三岁小孩儿吗?” 历小月有些醉了,一边吼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来,伸手勾住那店小二的脖子用匕首按住。“快给我拿酒,否则我马上了解了你,反正今天也死了不少的人了……多你一个又何妨?” 店小二被吓得双腿发软,斗大的汗珠从头上落了下来,老板一见这阵势拿着酒就准备去解救店小二,一个黑影却突然出现在历小月的身旁,还没看清他的动作,那匕首便稳稳当当的落入了他的手中。 “我陪你喝。” 聂琼宇从老板的手中接过酒坛,分别替自己和历小月都满上了一碗。 历小月迷蒙的抬起头,使劲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了眼前人,“是你……”刚说完一句就趴倒在方桌上。 清晨的阳光带着丝丝冰凉,客栈里,聂琼宇站在窗口,手中拿着一支短笛幽雅的吹着,笛声悠扬清澈,比晨光还有惬意几分。 历小月睁开眼,刚一动,头便一阵撕裂的痛,赶紧又倒了下去。 笛声停下,聂琼宇焦急的走到历小月的面前,温暖的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别动,你喝了太多的酒……”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募得听见这个声音,落芽重新睁开了眼,惊讶于陌生的房间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聂琼宇,她的眼中写满了警觉,扭头躲开了他关怀的手,这样的警觉让聂琼宇的脸上闪过一阵哀伤。 “只是偶然在街上看见一个喝醉酒的女人而已。”聂琼宇淡淡的说着,似乎有些别扭的转过了头去径直望向了窗外。 可是到底还是让历小月看见了他脸上的伤痕,那道伤痕是上次在皇宫里为了救她而留下的。历小月觉得心中歉意,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哽咽了许久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屋子里沉寂得可怕,许久许久,店小二敲门询问是否要送些午膳上楼,两人才从各自的思绪里回过了神来。 “对不起。”历小月静静的开口,是她自私的拿走了那个女人的免死金牌,她不笨,不会到现在还猜不到那女人的身份。 这世上,只有一种爱能那么无私,那就是母爱。 聂琼宇淡淡一笑,转身出了房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笑意猛地退去,难道他的一切付出就只能换回来一句对不起吗? 这家客栈有个独立的院子,来这里的人极少,一名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见聂琼宇过来,急急的就迎了上去。 “公子,我们真要带着她吗?诺妃被除以后,公子好不容易才成功混入皇宫,正是因为这个女人公子的计划才功亏一篑。”那劲装男子似乎不服气,看向二楼的时候眼光有些狠辣。 “闭嘴!我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聂琼宇冷冷的出声。 “可是公子,我们好不容易才得到夜囚的势力,眼看计划就要开始施行,我们不能再让这个女人拖累……” “啪!” 劲装男子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聂琼宇的巴掌已经稳稳地落在了他的脸上,他震惊的看着聂琼宇还没有放下的手,扭头愤愤不平的离开了。跟着公子那么多年,他从未对自己动过手,却没想到第一次,竟然是因为一个女人! 跟了自己十几年的忠心属下,他竟然也动了手,聂琼宇心中又何尝不震惊,只是,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会做同样的选择吧。 站在窗旁的历小月,将聂琼宇和那名男子的动作都看在了眼里,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了些什么,可是心中已然猜了个**不离十。 第二天一早,历小月写好一封信放在桌上,正准备转身离开,聂琼宇的声音就突然出现在了门口的方向。 “你打算就这样离开吗?”他果然没有猜错,以她的性格一定会选择不辞而别。 “对。” “你能去哪里?”他冷冷的问,上前一把抓住历小月的手,皇宫里传出来的一切他并非不知道,神韵山庄落萧夫人的事情他也知道的不少,这个倔强的女人,将自己埋得越发的深了。 去哪里……历小月扯起嘴角笑了,抬起头,骄傲的说:“天下浩荡,总能找到我容身的地方……” 只要能躲开岳然就好,想到他那日带着恨意的眼神,她就忍不住的抽痛,那些恨那些仇似乎都已经不重要,她只是,不要他用那种恐怖的眼光看自己…… 她想逃,逃得远远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云翳国的天下里,就没有你的藏身之处。相信我……我能带你走!” 聂琼宇的眼中是满满的真诚,那样的真诚在历小月最脆弱的时候终于在心中点燃了一丝温暖,许是贪念这一丝温暖的感觉,她竟然痴痴的点了头。 直到坐上马车,历小月才渐渐的冷静下来,毁掉历家寨的仇人已经死了,她本不该再卷进任何争斗的,可是…… 算了吧,既然没有去处,她又何苦挣扎。 漠北的黄沙里,几辆马车缓缓的行驶着,每到黄昏的时候聂琼宇会让马车停下来,他喜欢和历小月并肩站在黄沙里看日落的感觉,就好像这天地间只有他和历小月两个人,如果不是历小月的眉宇之间有着过多的化不开的忧愁的话,他想,他会沉静在这个世界里永远也走不出这样的梦境。 那个对聂琼宇忠心耿耿的树下依旧坐在前一辆马车里,只是历小月能感觉到他不时投来的愤恨目光。 她没有问他们要去哪里,去干什么,反正不管哪里对她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不知道过了几个黄昏,马车终于在边境上的一个小镇停了下来,小镇似乎很繁华,来往的行人穿着服饰也各有不同,倒是有一番多国通商的派头。 聂琼宇找了一间偏僻的客栈,虽然偏僻可是却极干净。那掌柜的似乎认得聂琼宇,见到聂琼宇的时候,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线。 “公子终于来了,那位爷可是两天前就派人来询问过了。” “前几日沙漠里有些风暴,耽搁了些行程,麻烦您通报一声,就说我到了。” “好,小的即刻派人去送信。”掌柜的很热情,将客栈最好的房间都安排给了聂琼宇一行人。 在黄沙包围里,一行人都是很多天没有好好的吃上一顿饭了,所以吃饭的时候所有人的脸上都泛起了笑容,唯独历小月,却怎么也笑不起半分。 晚饭后,历小月独自一人往街上走去,临走之时只让那热情的掌柜代为给聂琼宇留个话就说她晚些时候便回来。 小镇虽小,可是到底是边境上繁华的地方,所以尽管天已经黑透,依旧还有些店面是开着门的,而其中,最为红火的莫过于青楼。 看见青楼,历小月不禁想起了第一次与岳然见面的地方,也是一样的青楼,一样的灯红酒绿。 正当历小月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眼尖的她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走进了那家青楼,出乎她的意料,那人,竟然是聂琼宇,原来,他已经早她一步出了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8章 岳然篇 (49)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48章 岳然篇 (49) 历小月本想转身离开的,可是刚走了两步迎面便走来了一群人,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簇拥着一个头戴斗篷的锦袍男人也往那青楼走了进去,许是天意,一个在街角玩蹴鞠的男孩一脚将蹴鞠踢到了锦袍男人的手上,他手一松,手上拿着的画像就落了下来。 画像散开,画上的人让历小月瞪大了眼睛,那画像上的人竟是岳然。 历小月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往那青楼的方向走了过去,不过是绕到了后门。青楼的后门不似前门那样喧哗奢侈,简简单单带着半分破落的模样任谁也猜不到里面的奢靡程度。 后门没有关,这到为历小月省去了不少的麻烦,循着饭菜的香味找到厨房,两名厨子很忙碌,各自拿着勺子在大锅里翻滚着,趁着两名厨子没注意,历小月拿起桌上已经做好的一道菜就迈出了房门。 “怪了,刚才不是做好了一道么,难不成菜还会自己飞了不成?”一名厨子转身,对空荡荡的桌子嘀咕了一句,随即只得摸摸后脑勺重新再做了一道。 历小月将头埋得很低,穿过一个长廊,径直的就往二楼走去,看那个男人的模样必定是来头不小,即便是来青楼也会是包下最豪华的房间。 果然,在二楼最角落的房间处,历小月看见了那个锦袍男人的两个随从,随从手拿长剑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外,冷冷的看着来往经过的行人,一副时刻警惕着的模样。 历小月深深呼了一口气,这才迈着小步走了过去。正要往那房间走,却被两名随从拦了下来。 “站住,你是做什么的?”那随从面无表情,连语气也冰冷彻底。 “奴婢是送菜上来,客官不是点了菜么?”历小月没有抬头。 “我们主人没有点菜,走开!” “是、是,奴婢弄错了。” 历小月佯装慌张往旁边一个房间走了过去,也不等里面的人回答,她径直推门跌跌撞撞的走了进去,看在那两名随从眼中是个被吓坏了的小丫鬟,实则在历小月推门的一瞬间,手中的铜钱已经扔了出去,不偏不倚的将房中正在干啥的两个人定隔在了一瞬间。 “两位,得罪了。”历小月勾起嘴角笑了,伸手扯过锦被将床、上两具光着的身体盖住。 将耳朵贴近墙壁,却并没有听见从隔壁房间传来的动静,看来这墙壁的隔音效果似乎颇为不错,正当历小月不知怎么办时,眼尖的她竟然发现一只老鼠从墙角窜了出来,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她犹豫了一下,走到墙角探寻了一半,却惊人的发现从墙角的洞穴里隐隐的传来了隔壁的一些对话。 “一切都部署得差不多了,现在只要在云翳国为多国使臣接风洗尘的宴会上出点儿纰漏就能挑起血雨腥风。” “夜囚的杀手都准备好了吗?” “阁下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三月三日迎春宴就是一切的开始……” “哈哈……” 两个声音同时笑了起来,历小月听出了其中一个,正是聂琼宇,而另一个,从口音来看不是云翳国的人。 一阵门开门关的声音以后,隔壁的房间便一片寂静,历小月叹了一口气,看来她是来晚了,很多细节并没有听歌清楚。 三月三日迎春宴! 历小月握紧了拳头,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将屋内被点了穴的一男一女完全的抛诸脑后。 岳然,我不想欠你,如果这次他们想对付的是你,那她尽力帮你,就算她历小月还你的一个情。 历小月急急的跟出了青楼,刚好看见那群黑衣人穿过了街角,历小月咬咬牙急急的就跟了上去。那些黑衣人极其的谨慎,不断的在各个巷子间穿梭,还时不时的派其中一人回头检查一番,历小月几次都险些被发现。 从青楼一直跟到了镇子的尽头,只见一辆马车已经等在了那里,为首的男人上了马车,坐在车内,他却并不急着将车帘放下,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被斗篷遮住的脸一直对准了历小月的方向,似乎是在看她。 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是猎物! “跟了我们这么久,找到想要的东西了吗?” 历小月一惊,还来不及反应,身后便传来冷冷的一个男声,待回头的时候,一掌已经狠狠地落在她的脖子上,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后颈上还有些隐隐的疼痛,历小月醒来的时候能依稀的感觉到光亮,为什么说感觉,那是因为她被人装在了麻袋里,所以只能隐隐的感觉到光线,知道外界是白天。 “主子说将这人丢进海中喂鱼,不过我看……生了那么好看的容貌不玩玩倒是可惜了……”一名阴柔的男声响起。 “我看也是,好不容易出一次宫,昨夜去青楼看见那么多窑姐儿却因为主子在,咱们屁都不能放一个。” 历小月心下一惊,果然听到了海浪的声音,被布条捂住嘴的她不断的挣扎,只可惜,这样的挣扎无济于事。 海浪拍打在暗礁上的声音渐渐的放大,历小月没有想到自己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都顽强的存活了下来,竟然会阴沟里翻船被几个连身份都不知道的人夺取了性命。 想到岳然,心中猛地一阵抽痛,如果我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你……会为我难过吗? 也许,你会麻木的淡淡笑一声吧,毕竟那个害死你母妃的人终于死了…… 许是风大了,历小月停止了挣扎,只是觉得这风好冷,好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9章 岳然篇 (50)这才是她的然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49章 岳然篇 (50)这才是她的然 两名黑衣人将麻袋解开,阳光瞬间照在了历小月的脸上,好一会儿他才适应了这样的光线。 “美人儿,哥哥我可想死你了。”其中一名男人显得有些饥渴,手忙脚乱的向历小月的胸前袭了过去,旁边的男人也是忍耐不住了,说着就要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历小月淡淡的笑了,麻木的流着眼泪,许是她的身上背负着人命,所以老天才会给她这样一个死法。 “你们在做什么?” 正当两个男人在兴头上的时候,几名黑衣人走了过来,正是昨夜和他们一起的几人,为首的一个扫了两人衣衫不整的模样一眼,顿时火大,抬手就就给了那两人一人一个狠辣的巴掌。 “主子有令,将人带回去!哼!真是丢了主子的人,您以为你们是强盗匪徒吗?也不想想主子的身份!” 被怒斥的两名黑衣人唯唯诺诺的不敢再说话,慌慌张张的将历小月从麻袋里带了出来,然后和他们一起往回走。 历小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对这些黑衣人将要带她去哪里她却没底。 一路上气氛有些沉闷,两名企图非礼历小月的男人不敢说话,另外几名黑衣人却也不愿意多说什么,唯一让人感到庆幸的是,这一次他们并没有蒙住历小月的眼睛。 依旧是那个边关小镇,一栋看上去上了些年月的宅子缩在镇子的边缘上。 几名黑衣人将历小月带进了宅子里,沿路上并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仆人,不过宅子却很干净,倒是让人有些疑惑。 大厅里,烟雾妖娆,极品的檀香汇聚又淡化开去,一阵清风吹过,烟雾后立了一名黑衣男子。 “主子,人带到了。”为首的黑衣人恭敬向那男子行了一礼。 “恩。”黑衣男子并没有急着转身,握着一方白色锦帕的手渐渐收紧。 历小月眼尖,竟看见了男子身旁探出头的白色,伸手一摸怀中,那白色的锦帕只剩了一半。 男子回过身来,带着铁面面具,上下打量历小月一番,“不像、不像,和纤儿一点也不像,岳然竟也会钟情于你。” 历小月曾听说过那个叫纤漠的女子的故事,所以心下也猜到了几分。 “你是银决?” 没错,能直呼纤儿的人不多,这人便是邻国的君主银决,到现在他仍旧没有放弃侵略云翳国的野心,既然岳然坐不稳这个位置,他自然也是不会对他客气。 铁面男子仰头笑了一阵,点点头,看历小月的眼光多了一份复杂,“倒是聪明,也并非表面上那班无用。” 无用? 历小月募的生出一种挫败感,这个男人竟然说她无用,的确,她是无用之极,可是还轮不到他来评头论足,她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你不问我要你做什么?”银决提高音量。 “如果你要我做什么,不用我说,你自己也会开口不是吗?” “哈哈……”银决再一次笑了,“爽快!很简单,我要你找到龙脉,我想,你没有拒绝的机会。” 小镇黄昏,宁静而美好,色彩缤纷的晚霞让远处的天空腾起了一片绚丽。 只可惜这样宁静的世界里,却有一队人马险些将整个镇子翻了过来。 “没找到……”西街的尽头,一名黑衣人开口向聂琼宇禀告。 “啪” 一个狠辣的巴掌落到黑衣人的脸上,聂琼宇握紧了拳头,该死的,竟然活生生将人弄丢了,偌大一个小镇,竟是找不到她的踪迹。 “公子息怒,我们再不加紧赶回落霞都就来不及参加迎春宴了,公子潜伏十年就是为了这一天,望公子不要因为一个女人而误了大事。”被打的黑衣人站稳了身形,说话却不含糊。 一瞬间,聂琼宇脸上的神色由红转白变了三遍,他一拳挥在旁边的石柱上,碎了满地的石屑。 马车颠簸,通往落霞都的路上,历小月掀开车帘,昼夜交替,待到落霞都的城门时,已是满身尘埃。 胃中一阵翻腾,历小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旁边的为首的黑衣人见了,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从瓷瓶中取出一颗药丸放进了她的口中。 “姑娘放心,只要你带我们找到龙脉所在,你身上的毒,主子自然会为你清干净。” 曼陀罗毒是银决的独门秘药,用毒控制人质自然是最好不过。 历小月冷哼一声,如果真找到龙脉,恐怕也就是她的死期了。她不再说话,到了客栈草草吃了些东西,沾上床板就沉沉的睡了。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伴晚,她竟然一睡睡了一天。 客栈里很热闹,晚膳的时分,来吃饭的人将客栈挤了个满,每一张桌子都坐满了客人,或男或女,或老或少。 一名灰衣老者走进了堂子里,花白的胡子,绿豆的眼,怀中抱了一方古琴,他身后跟着两名童子。 “这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很热情,堆起笑容迎了上去。 “找人。”老者身旁的童子冷冷回了一句。 老者带着两名童子往上走,走到二楼处停了下来,目光落在历小月房间的方向,与负责看守历小月的那两名黑衣人互视了一眼,两名黑衣人便点点头敲开了历小月的房门。 “我们该启程了,换上给你准备的衣服。”黑衣人说了一句,又转身拉上了房门。 历小月扫了桌上的舞娘装一样,带着半分麻木的换上,这才走出房门与那抱着古琴的老者站在了一起。 古琴,盯着那老者的目光看了一眼,他们是想用这个办法混进皇宫么?这是历小月第一次从侧门进皇宫,和那抱琴的老者一起混进了进宫表演的人群里,侍卫们的检查很细致,连根针也藏不进去,只可惜,他们却连昔日的月妃娘娘也没有认出,历小月傻傻的想,要是以前能在皇宫里多走动走动,没准儿现在还有被营救的机会。(请牢记。) 夜风渐起,御花园里已经搭起了一座高高的烛台,烛台最上方,用金漆写了三个大字,“月华台”,银白的月配上金色的漆,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辉煌感觉。 出乎历小月的意料,银决安排入宫的只有三人,那老者和他身旁的两名童子,她不禁怀疑,只凭这三人,真能干出什么惊天的大事来么? 一名童子在水袖的掩盖下用匕首抵在了历小月的腰间,只要历小月一动,匕首便会毫不犹豫的刺进她的身体。 “皇上驾到!” 总管太监奸细的声音拉长,月华台前的文武百官马上安静了下来,尽皆跪在地上口中高呼万岁,而那身穿金黄龙袍的人影,却肆无忌惮的闯进了历小月的眼中。 几日不见,他越发的显得清瘦了,凹陷的眼眶已经足够说明他的痛苦,历小月心中一痛,赶紧别开脸去。 迎春宴来的各国使臣不少,坐在台下谈笑的人装束各不相同,而最吸引人眼球的自然是美女,后宫嫔妃尽皆打扮得花枝招展,连一向比较沉稳的米尔纳这次都在着装上下足了功夫,也许所有美女心中都在猜测,谁才是后宫里下一个独受皇宠的月妃娘娘? 岳然感觉到一抹冰凉的视线,转头向视线投来的方向看去,不过一个抱琴的老者和两名水袖的童子而已。 他摇摇头,这是在想什么呢,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了,也只能留下哀伤了,那个女人,此刻已经跑到了天涯海角吧。 丝竹声声,表演在一群舞姬的婀娜多姿里开始,所有人都目不转定的看着月华台上的璀璨,谁也不知道,在御花园灯火辉煌的同时,那些皇宫看不见的角落里,一队黑衣人已经开始了缓缓的行动,一场暴风雨在正在酝酿之中。 “会跳舞吗?”老者第一次对历小月开口,声音嘶哑而干涩。 历小月愣了愣,到表演的时候才问她会不会跳舞,这人未免有些搞笑,她摇摇头,道:“不会。” “不会就罢了。”老者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开口,历小月正纳闷儿她不会跳舞的话,他上台的时候又会做些什么,可是她有种预感在他上台的时候,也许就是他们行动开始的时候了。 她必须在他们行动开始之前通知岳然让他小心,不过,身后传来的冰凉触觉没有给她任何动作的机会,她焦急的望着什么都不知情的岳然举起酒杯一杯接着一杯的痛饮。 老者终于上台了,他什么话也不说,盘腿坐下,将古琴放在腿上就拨弄起琴弦,琴声悠扬,竟真是抚琴的高手,不过历小月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儿,心中募的一亮,莫非那琴声就是暗号? 心中惊慌,历小月再也按耐不住,往身旁拿着匕首的童子看了一眼,她试探着开口,“糟了!刚才进御花园的时候,我将另外半张锦帕掉了。” “什么?”那童子一听,面色立马一变,随即又露出狐疑的神色。 历小月一面从在怀中掏,一边焦急的说:“真的不见了,不见那图,找不到你家主子要的东西,他就不会给我解药,看来我只有死路一条了,不过……你们不要担心,你家主子应该不会对自己人动手……” 不会才怪,对做不好事的奴才,银决那种心狠手辣的人,会下手更狠吧。 那童子脸上一阵犹豫,将剩下的半张锦帕塞进另一名童子的手中后,冲历小月低吼道:“等你上了台,我们自然会去找!” 上台? 历小月还没弄懂他的意思,那童子扯着历小月的手就将她扔上了台去,没想到小小年纪,小小身体,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将历小月仍了出去,看来银决派出的人,并非简单的角色。 “啊!” 历小月一声尖叫,却稳稳的落在了那老者的身后,听声突然停了下来,他狡诈的抬起头,脸上带着邪恶的笑。 岳然吃惊的站了起来,正对月华台的方向,那个突然落在台上的女人,是……小月!岳然瞬间失了神,很难相信眼前的一切。 “休” 只听一声破空的声音传来,一支毒箭已经稳稳的设在了岳然的胸口,那老者得意的笑了,他等的就是他失神的时机。主子说的果然没错,只要这个女人一出现,就是动手最佳的时候。 御花园乱了,四面八方突然来了一群黑衣人,见人就砍,那些武将尚能做出些应对,那些文臣嫔妃又哪里有反抗的能力,一时间,只听惨叫声连绵不绝。 历小月奋不顾身的跳下台来,一把将倒下的岳然扶起,鲜血溅到她的脸上,好一片滚烫炙热。 “小月……”岳然哽咽出声,那嘴角,哀伤和思念的笑。 “不准死!你的娘因我而死,你不是应该报仇么?不准死听见没有,只要你活着我历小月的性命就交到你的手上。”历小月一口气吼出一段话,却没想到岳然嘴边的笑越发的哀伤了。 落花残月照,春水无痕银,御花园里惨的叫声里,岳然摇摇头,嘴唇动了动,却再也哽咽不出半个字。 天上的星星躲起来了吧,为何他的视线里,竟然连半点星光都看不见……这世界好黑……宫廷侍卫终于来了,万千侍卫宛若金黄的赤水瞬间将那些闯入宫来的黑衣人斩杀完全,只可惜,他们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出去,仅剩下的几名黑衣人见没有办法杀出重围,一咬牙,服毒自杀了。 那怀抱古琴的老者和两名童子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只见那老者仰头狂笑了一阵,竟然从古琴中抽出一把长剑来,一刀一个,将两名童子砍杀过去,说来也怪,那两名童子明明知寒光向自己砍来,却是不躲不避,直直的被削开了头去。 所有人的都被那老者怪的举动吓到了,他不杀云翳国的侍卫,竟然将自己的两个童子杀了!众人还没弄明白,那老者突然大吼一声:“云翳国必亡,云翳国必亡!哈哈!” 笑声刚落,那老者手中的刀已经划破了自己的脖子,自此,进宫行刺的所有人都死了个干净,竟是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给云翳国留下,这样的手段,不可谓不绝。 金黄的帷幔款款落下,那里面躺着的是已经昏迷过去的岳然,侍卫统领站在历小月的身旁不敢言语,月妃娘娘他是认识的,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出现,他手中握着一方锦帕,正是从那个死去的抱琴老者怀里收出。 他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将那锦帕收进了自己的怀中。这次的刺客是和历小月一起进宫的,对历小月,他并非如皇上那般信任她,要不是看皇上为她挡下那一箭,看得出她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他早将她当做刺客法办了。 “怎么样了?” 见两名太医掀开龙帷走了出来,历小月急急的奔过去抓住了太医的手,焦急,写在脸上。 “皇上之幸,云翳国之幸,要是那箭再入一分,那皇上就回天乏术了。血已经止住,不过皇上意识还处在朦胧状态,能不能熬到天明早晨,才是活命的关键!”为首的太医满脸沉重,手上还沾有红色的血液,想必是止血的时候费了不少的力气。 历小月眼眶一红,迈入帷幔中,脚步生生的顿住,那个安静躺着的男子,面色苍白,胸前虽然已经被包裹起来,可是上面的点点红色却依旧触目惊心。 “月……月……” 岳然意识模糊,可是口中干涩的叫着的却只有这一个字。 一声,一声,一字,一字,宛若万斤巨石,一次一次往历小月的心中撞,疼,到无法呼吸。 历小月奔到床前,再也控制不住的低声嘶吼了起来,那凄厉哀怨的哭声,让整个屋子里充满了恐怖萧瑟的气氛,那哭声里的恨意让人胆寒!伤了岳然,伤了她的人,她定然不会放过! “报!” 就在皇宫里灯火通明,众人都还处在岳然被行刺的震惊之中时,通往京城的驿道上,一路尘沙飞舞,满地汗水挥洒,一名将士怀中揣着一封羊皮信策马奔腾而来,那嘹亮的吼声险些将夜空都撕开一条裂口来。 守城将士见了那将士背上插着的红色旌旗,顿时脸色大变,那是带边云翳国紧急军情的旌旗。 风,呼啸而过,带起的尘沙滚滚弥漫进人们的眼中,满视野,竟是疼痛。 一轮圆月高高挂起,盈盈月光荡漾开去,任晚风将月华带进了满室的悲伤里。 历小月守在床头,红肿了双眼,拉着岳然的手,目光落在旁边的长明灯上,那灯在在刚才风吹进来的时候,泯灭了一瞬。 “然……你一定要好起来。好起来,我们永远也不再分开……”历小月哽咽着出口,屋子里静悄悄的,宫女太监已经全部退去,历小月的身影倒是显得单薄了一些。 “嘭” 侍卫统领来不及通报就闯了进来,一向冷静沉稳的他突然此刻脸色阴沉到了极点,而他的手中就握着刚才边关八百里加急送来的羊皮信。 历小月回头,目光一瞬涣散,随即聚了拢来怔怔的看着满脸恐惧神色的侍卫统领。 “娘娘……银决的大军和镙榖国的大军同时进犯云翳国了。”天知道,侍卫统领见惯了大场面的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有些微微的颤抖。 岳然伤重,朝中群龙无首,而此时敌人大军来犯,云翳国已然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 那一夜,风萧萧,月盈盈,人心,却独独冰凉刺骨。 历小月握着岳然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哽咽的哭声从红润的红唇间荡了出来,“然……然……你快醒来啊,小月在等着你,云翳国在等着你,那些即将饱受战火摧残的云翳国子民也在等着你啊……然……你听得见吗……然……求求你,快醒来好不好……醒来好不好……” 远处的地平线上,一轮红日划破黑暗冲出了天际,新的一天终于来临,晨露挂在树叶上摇摇欲坠,清风将池水带出一片涟漪。 太医们鱼贯而入,站在龙床前,尽皆都是沉重的表情,忘一眼窗外,阳光带着清晨的凉意,为首的太医长长的叹一口气,“娘娘……还请娘娘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啊,为今之计,替皇上安排好身后之事才是首要的啊,不然当大军来犯的时候,恐怕连龙体都……” “住口!” 历小月猛地回头,那目光恨不得能在太医的身上穿出一个洞来,“来人!将这个危言耸听的太医给我拉出去砍了!皇上不会有事,云翳国更不会有事,敌军也断然不会攻进京城……” 侍卫统领领命,指挥着两人将那太医拉了下去,由始至终,面上都是麻木,大军来袭,却长他人志气,不但治不好皇上,还要妖言惑众,这样的人,该杀!见那太医被砍,剩下的太医们尽皆吓出了满头的大汗,尽皆不敢在说话。 风吹过,长明灯灭了,寂静蔓延,最终充斥了整个世界。 “娘娘……皇上他……”这一次是侍卫统领开了口,皇上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那鼻尖似乎也没了呼吸,他悲痛的跪倒在了龙床前。 “不、不可能……不可能……”历小月哽咽着,像是疯了一般抓住岳然的双肩剧烈的摇晃了起来,“然……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我是小月啊!求求你,求求你好不好,睁开眼睛看看小月,看看小月……” 哭到最后,只剩下哽咽而已。 冰冷,空寂,无助,哀伤,历小月缓缓的站起了身,那单薄的身子在门外灌进的风里摇摇欲坠。 “准备迎敌!” 她历小月不是万能,她历小月不懂行军布阵,可是……她会用自己的生命来替岳然守护…… 侍卫统领一惊,面上悲喜交加,仿佛隔了许久,他嘶吼出一声“是!” “咳咳……” 两声咳嗽在所有人丧失希望的时候响起,历小月转身的背影猛地僵住,再回头,却见岳然憋红了脸,嘴角泛着一抹温柔的笑。 眼泪,肆无忌惮的涌了出来,她狠狠的笑了,笑着扑到岳然的怀中。什么都无所谓了,哪怕天崩地裂,哪怕整个世界已经被毁灭,她都不在乎,只要……只要面前这个男人还活着。 活着,即使是一天,她也愿意用整个生命来换。 “我爱你。” 这句话,她放在心中好久好久,明知道沉重到压迫了一切,可是骄傲的她,自私的她却从来不敢说出口,这一刻,她要说,她要说,就让她放肆一次,就让她洒脱一次,就让她自私一次,她爱他,爱到了骨子里,天地尽灭,盘古重开,她也不要再改变。 “你……你说什么?”岳然睁大了眼睛,喜悦弥漫到眉梢,一直以来缠绕在他身上的那抹哀伤,总算是烟消云散。 “我说,我、爱、你。”历小月一笑,扑进岳然的怀中再也不愿意起来。 岳然醒了,尽管全身无力,可是依旧抱着历小月,紧紧的,他的小月,他的小月,他终于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风萧萧,满室春意盎然。 战争比预想的来得还要快,云翳国被包围在了银决和厄尔浦西两人的军队之间,一切都像是早有预谋一般,岳然被刺之后,马上就开始了进攻。岳然本就继承皇位不久,朝中的势力还未平定下来,正是稳定人心的关键时刻。 “替朕更衣。” 岳然淡淡的开口,满屋子里的人都震惊了,他这样的情况…… “然,你……”历小月哽咽着,险些忘记了呼吸。 “天下还在等着我不是么?”岳然淡淡的笑了,撑着历小月的肩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身体,让历小月的眼睛越发的红了。 历小月擦干眼泪,点点头,小心的扶住岳然,却接过身旁小太监递过来的衣服,“今天,小月替你更衣,无乱如何,小月也要和你站在一起。” 金色的龙袍加身,洒下一地辉煌,晨光乍现,弥漫到岳然的身上,绽放成一个光晕,有那么一刻,那耀眼的光芒让人生出一种不敢直视的光芒。 历小月将岳然送到大殿的入口处,后宫不得参政,所以她只能在门外祈祷着。风吹动鬓角,历小月目送岳然孤寂的背影走进大殿后,转身背对着大殿的方向,远处阳光挥洒出璀璨的世界,她,选择相信而已。 长廊的转角处,一抹火红的身影带着一群宫女走了过来,守门的侍卫一见,赶紧将人拦住。 “娘娘……娘娘,这是大殿您不能进去。” 历小月回头,见走在前面的竟然是米尔纳,不过今天的她似乎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了,她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侍卫,冷哼一声,“国难当头,以我镙榖国公主的身份还不能进去么?关系到两国的战局,要是耽搁了你可担待得起?” 那侍卫犹豫了很久,到底还是让米尔纳闯了过去,历小月以为米尔纳是为缓和两国紧张的气氛而来,所以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当大殿前重新安静下来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镙榖国的公主…… 历小月拧紧了眉头,脑海里闪出了太多的片段,为何她走到哪里都能遇见巧合,为何她一行动就会有敌人跟着出现?这一切如果是巧合……还有诺妃的死,真会那么简单么?这里面她又能洗脱干净么? 历小月心下一惊,转身也不顾侍卫的阻拦就冲进了大殿,看见大殿上的情景,更是心凉了一半。 龙椅上的岳然面色苍白,此刻,那身上的金色反而让人觉得刺眼,他的手指着米尔纳的面,一个气氛,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米尔纳!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是来劝降的,我云翳国不会投降,即使战至一兵一卒也不回摇尾乞怜。来人,将这个妖妃拉下去砍了。” 历小月从来没有看见岳这么大的怒火,一向带着阴柔气息的他,此刻带着半分嗜血的妖艳。她焦急的跑上前去将龙椅上摇摇欲坠的岳然扶住。 “苟延残喘!我镙榖国的大军势如破竹,你云翳国一盘散沙,这两年云翳国减产,兵器和粮草都不足,任你大军再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云翳国必亡!哈哈!”米尔纳有些疯癫了,一边大吼着一边任由侍卫拉下去。 可是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固然是不可能劝降成功的,可是,动摇军心已经足够。大殿上,一片死寂,大臣们眉眼乱转尽皆是在观察着身边人的反应,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就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只是为了蓄积能量一般。 “咳咳”,突然,两声咳嗽终于将这宁静撕开一道口子来。 吏部侍郎往前迈了一步,老态龙钟,大腹便便,说话的时候倒是气势十足,“臣以为,思远娘娘所言也不无道理,现在镙榖国的军队已然到了前线,而我云翳国经过上一次战争将兵器钱财都消耗得差不多了,此时不仅国库空虚,连炼制兵器的铁都找不到多少,这样的情况下与其和镙榖国等拼个鱼死破,不如和谈还能让人民少受一些战争之苦。” 一言即开,大殿上哪里还有刚才的沉寂,附和声此起彼伏,那些上了年纪的朝廷重臣顿时尽皆战争了吏部侍郎的一边,纷纷赞成和谈,转瞬的功夫,大殿上便跪倒了一片请和的大臣。 倒是年轻的大臣和将士们一个个都颇为义愤填膺,一名年轻将士站了出来,叩首在岳然的面前,“这仗还没开始打,我云翳国乃当今世上最强大的国家,就算他两国联合,我云翳国也断断不能妥协求和,开了这个先例,以后便处处受制于人,一个国家的尊严,且可断送在我们这一代好男儿的手中?” “臣请战!” “请战!” “臣请和!” “请和!” 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让整个大殿都洋溢出一种紧张的氛围,请战和请和的人都大有人在,两派人马在大殿上各执己见,却又谁也不后退一步。 大臣中,只有刑部侍郎一直保持沉默不语,而大将里也唯有离岢由始至终没有发表过意见。 许久之后,当两派人马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又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竟迹般异口同声的说:“请皇上下旨明示!” 岳然拧紧了眉头,望着那些大臣和武将们心中五味杂陈,大臣们主和,无非是享受惯了高官厚禄,不想再有战争来改变现状,而武将们请战,那其中也不乏好战喜功,想借战争往上爬的人,这些人的嘴脸,看在岳然的眼中,让他一阵作呕,心下已经决定待这次危机解除之后,是该为这云翳国的朝廷好好的换换血液了。 “离将军,你的意见呢?”从进入大殿开始便没有说话的历小月突然开口问离岢,在这大殿上,离岢算是武将中颇有些声望的人物,而忠心耿耿的他,势必不会让云翳国做出这种割肉喂狼的举动吧。 岳然拉住一旁历小月的手,温柔的笑了笑,不愧为她的女人,深知他在想什么,不由当历小月问出口之后,也和她一起带着希翼的目光看向了离岢的方向。 离岢转过头来,面上看不出喜怒,待开口时,大殿上鸦雀无声。 “臣以为,请和为重,我云翳国如今国库空虚的确不适合动武,到时候受苦的不仅仅是百姓,也许连云翳国的半壁江山都保不住。”离岢上前一步,却不敢看历小月的方向,而是低下头,拱手道:“臣请和,也请武将们深思,这仗是成多还是败多!” “你……”岳然和历小月怔怔的看着离岢,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竟忘记了反应,他们以为朝堂之上这个绝对不会放弃军人尊严请和的人,却开口出卖了所有人。 离岢成为将军以来,作风严谨,带兵更是有着自己的一套方法,所以武将们大凡以他马首是瞻,现如今他一开口,刚才义愤填膺的武将里已经不乏有人开始了动摇,大殿之上已然又是一派波澜汹涌。 “离大将军,我云翳国国力在镙榖国之上,军队比镙榖国多,百姓的爱国热情更是不输给任何一个国家,还未开战,将军便言败,是不是亏了我国的国威?自古以来,身为将军的有哪一个不是拼死杀敌保家卫国,即便明知是死也会站在战场上屹立不倒,将军这么说,倒是让人有些怀疑将军的动机了。” 历小月开口,锋芒交加,如果已经到了这份儿上,还要顾及那么多的话,那这江山便真的完了。 岳然点头,感激的看向历小月,尽管这些本该由他来说,可是,不知怎的,看着那个抢过他的话头,说得义正言辞的身影,目光温柔,却禁不住一阵感动。 离岢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许久之后才抬起头正对历小月指责的眼,“可是,娘娘……经过上一次的与两国的交锋之后,又遭逢百年难遇的大灾,现在云翳国已经是内忧外患,兵器粮草都不足,这场仗还有可打的地方吗?何必让战士们白白送死?” 风,静了,大殿上沉寂一片。 文武百官都动容了,想到战场上的血雨腥风,百姓流利失所,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犹豫与担忧。 “可是……”虚弱的岳然苍白着脸,强撑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身子,仿佛下一瞬就会永远的倒下,历小月见了,心中一痛,正要上前扶他,却被他小心的躲过,他挺直了背脊,走下台阶,与大臣们面对面站在了一起。 “可是……国家之所以称为国家,正是有国才有家,当我们拱手将自己的家园交出去,你们以为换回来的会是什么?是荣华富贵?是太平盛世?愚蠢!到时候,换回来的是敌人的脚狠狠地踩在我国百姓的头上,换回来的是百姓们的苟且存活,作为亡国奴,你们还指望别人能给你们什么尊严?想要金银财宝?成为亡国奴的时候,那些金银财宝会是你的?想要江山美人?成了亡国奴的你们能保住自己的妻儿老小再说。你们……你们……一个个抽什么风,竟然以为我们投降就会换来和平?” 岳然一席话,慷慨激昂,说得众人都直不起腰,历小月眼含热泪,这才是她的然,那个即便只要站立在那里,就能让人看见希望与温柔的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0章 岳然篇(51)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50章 岳然篇(51) “今日我云翳国背水一战,胜了!你们都是功臣,败了,也将是这滚滚红尘的枭雄,名留万代。谁要是再劝说请和,就等于叛国。叛国者,杀无赦!” 岳然气宇轩昂的站在大殿之上说道,语气之中容不得半点的否定。声音就像是一阵魔音,穿透了大殿上每一个人,直击人心。 “吾皇英明!” 请战的官员听岳然这样一席慷慨激昂的话,心中的激情和爱国的热情瞬间高涨,纷纷跪地作揖高呼“英明”!其它官员也只能摇摇头附和着,心中的无奈和委屈怎能和杀头比较呢!只能走一步再看一步。 离岢看着大殿上的岳然和历小月,面色平静,可是眼里却放出了一丝一样的光彩。不知是喜是悲还是无奈,没有任何更多的情感。 米尔纳看着朝堂上匍匐的百官,心里没有一丝的害怕,反而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我真替你们悲哀!遇到了这样一个主子,把你们往火坑里推。现在镙榖国的大军马上就兵临城下,而且你们这主子身负重伤,还中了我大镙榖国的特制的毒,除了我镙榖国有解药,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你们自己在心里斟酌斟酌,到底是现在归顺我大镙榖国,还是等到镙榖国破城把你们杀个片甲不留!哈哈哈……” 米尔纳的笑声像是来自地狱一样,深深插在了历小月的心上。她怎么也想不到,以前屡次帮助她的米尔纳,会是这样一个城府极深,阴狠歹毒的人。这些年真的是伪装的完美,没有露出一点蛛丝马迹。 米尔纳这一席话,突然又点燃了请和派心中那一点点侥幸心里,个个在朝堂之上窃窃私语。 岳然听得米尔纳的话,气的瘫坐回了龙椅上。这才被安定下来的朝堂又被她弄得人心惶惶,而且她的表现与平常真的反差太大。 “够了!你这个蛇蝎妇人。” 一名武官怒气冲冲的冲到米尔纳的身前。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到了米尔纳的脸上,她的脑袋扭曲的歪向一边,等她转过头来时,嘴角已经流出了一丝鲜血。但是米尔纳心里一点都没有害怕和退缩,她心里已经确信,镙榖国大军一到,这个无主的云翳国就要灭亡,将来的天下会是镙榖国的。 米尔纳转过头,眼神里没有一丝的悔意。而且是更加可怕的怨恨。那个武官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又准备出手。这次出手明显比上一次力量大了很多,米尔纳区区一个弱女子肯定承受不住。 历小月看着孱弱的米尔纳,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的怜悯之心,虽然她才说了大逆不道的话,但是毕竟有一颗善良的心。正准备阻止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声音。 “住手!” 岳然在龙椅上正了正身体说道。 那名武官也在这声音下恢复了理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了一眼岳然,眼神里有一丝的不解。 米尔纳听到岳然叫住手,瞬间就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是害怕吗?害怕我大哥银决的怒火吗?哈哈哈!杀了我啊!有本事就杀了我。” 岳然从龙椅上艰难站了起来,历小月连忙跑去搀扶住他。 “来人,把米尔纳押入天牢。听后发落。” 岳然的决定让一群人面面相觑,难道岳然真的害怕了,不敢杀米尔纳。 岳然看着这一群墙头草,沉了一口气,大声说道。 “谁也不能撼动我的决心,请和者,杀无赦!” “退朝!” “退朝!” 身后的太监亮出大嗓门,重复着岳然的话。 米尔纳作为镙榖国的公主怎么能说杀就杀,岳然还没有糊涂到做傻事,活人比死人更有威胁性。现在的形势对云翳国并不利,岳然要抓住所有有用的筹码。他不能退,更不能输,只能背水一战。 一下朝堂,岳然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他心里苦笑了一下,看来他还是小看了这镙榖国下的毒。 历小月连忙搀扶住岳然,惊慌失措的大声叫道。 “快传太医!传太医。” 随行的太监也是一下炸了锅,传太医的传太医。扶岳然的扶岳然。 夜幕在皇宫焦急的太医里悄然而至,岳然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醒过来。从早晨昏过去到现在,没有一丝醒来的痕迹。 历小月一直守候在岳然的身旁以泪洗面,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彼此明白了对方的心意。可是天宫并不作美,相见亦是痛苦的。这种痛比分开时更加绝望,更加歇斯底里。 “娘娘!娘娘,你也休息一下吧,小心动了胎气。” 一旁的太监对着历小月劝说道。 “皇上要是不醒,我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历小月带着哭腔说道。 看着进进出出的太医,历小月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喊道。 “你们这群废物,忙了一天了,皇上连一点反应都没有。要你们有何用?有何用,要是皇上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全部给我陪葬!” 看见历小月冲着他们发火,太医们连忙下跪。低头说道。 “卑职无能,皇上被暗箭所伤,经过救治本无大碍,加以时日便可痊愈。可是皇上的剧毒,属下还在尽力想办法!” “那你们快想办法啊!快啊!要是想不出办法,定要你们全部的人头。” 历小月说道。 历小月的话让几个年轻一点的太医吓得缩了缩脖子,看样子被吓得不轻。 “可是……” 为首的太医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 太医相互看了一眼,无奈的说道。 “皇上所中的毒是镙榖国特制的毒药,要是没有他们特制解药,皇上恐怕……” 太医说道最后停下了嘴巴,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在场的人都知道结果。 太医的话如同晴天霹雳劈在了历小月的头上,命运如此的戏耍人,相见难道只是为了更加痛苦的别离?历小月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点。 就在这时,历小月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疼痛难忍——银决下的蛊毒发作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1章 岳然篇52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51章 岳然篇52 历小月坐在岳然的床榻边,身体已经疼痛到没有了半分的力气。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另一只手支撑在船舷上,脸已经苍白扭曲变形了。 毒性来势凶猛,没有给历小月半点的喘息机会。可这个时候,也不可能拿到银决的解药。看着床榻上躺着的岳然,历小月身心都遭受着巨大的折磨。 坐在床弦上的历小月意识越来越弱,身体摇摇欲坠。跪着的太医们看着历小月的情况,拱手说道。 “娘娘不要过度伤心,保重身体,为皇上保住龙种啊!” 太医才说完,历小月应身倒了下去。一旁的太监早就发现了历小月的不对劲,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历小月。 “娘娘!娘娘……” 太监看着历小月倒下去,急的大声喊叫。可是这声音再大,也叫不醒她了。 太医生看到历小月也倒下了,立马起身上前查看。 一群人又乱成了一团…… 历小月躺在床上,一群太医又围着她忙成一圈。但他们哪里知道历小月被下了蛊毒,只知道她气息紊乱,脉搏忽高忽低。 太医把住历小月的脉搏,眉头都快皱成树皮了,额头上也是渗出一丝密汗。最后也只能无奈退出房间。 离岢听闻历小月昏倒了,匆匆赶来,守候在门外。太医一出来,便被离岢拦住。 “娘娘,如何?有无大碍。” 离岢问道。 太医摇了摇头,眉头紧锁。脸上一脸苦闷。 离岢看着太医的面色,心里一惊,连忙问道。 “太医为何脸色如此难看?难道有什么大碍?” 太医叹了一口气,小声说道。 “娘娘她!中了蛊毒,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发作。虽没有性命之忧,但是毒性发作五脏六腑疼痛难忍,生不如死。若是没有解药,老夫也束手无策,只能开点方子,压制下毒性。恕老夫无能,不能治好娘娘。” 离岢听完太医的话心里大惊,历小月被下了蛊毒!他开始以为历小月只是伤心过度昏厥了过去。这到底是谁下的毒呢?解药又在哪里呢?下毒人又有什么目的呢?一大群疑问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身为一国大将,身居高位,他不可能不去想这些。而且在这个关键时刻,任何一个纰漏可能就会有亡国风险。不过,他肯定是相信历小月的。 太医说完,见离岢不说话,眼神深邃,便起身又投入了忙碌的人群中。太医刚起步,离岢便起身向外走了,他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台上的那个白发老叟。历小月的毒肯定和他有关,虽然死了,但或许能找到点线索。 确定了病情,太医们便纷纷退下了,只给照顾历小月宫女吩咐了几声。宫女拿着太医给的药,连忙去给历小月煎药。 聂琼宇看着离岢和太医,宫女退下后,从屋顶跳了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人后,推开了历小月的房门。 “吱!” 房门一开,聂琼宇大惊。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宫女,正在给历小月擦脸。听见看门的声音以为是煎药的宫女回来了! “你怎么这么快……啊!有……” 宫女才把毛巾放下,转身一看便大声的尖叫了出来。 聂琼宇被这尖叫的吓得不轻,一个健步上去,打晕了宫女,又退回去迅速关上了房门。在门口静听了一会,听到外面没有任何动静,才松了一口气。这边侍卫应该都在岳然那边,不然肯定会有人来查看的。 聂琼宇走到历小月的床前,把那个宫女扶一旁的凳子上。历小月虽然躺在床上,脸色依旧苍白,没有一丝的血色,脸色的肌肉时不时还抽动一下。不用想象都能感受到那种难以忍受的痛苦。 聂琼宇没有一丝犹豫,立刻走到历小月的身边,小心翼翼把她扶起来。从衣服里拿出一个小玉瓶倒出里面的一颗黑色药丸,放到了历小月的嘴里。 历小月吃了药丸不一会,紧锁的眉头就稍微舒缓了。不一会,历小月那一幅痛苦的表情就消失了,但是苍白的脸色依旧没有恢复血色。 看着好转的历小月,聂琼宇心里松了一口气,紧赶慢赶还是来的有些晚了。从上次把历小月弄丢,聂琼宇心里一直耿耿于怀。 直到今天到落霞城才知道,她居然被银决抓走了,还得知被银决下了蛊毒。聂琼宇心里知道不能直接救出历小月了,只能先帮她找到解药才行。 可是这蛊毒的真正的解药珍贵的很,银决是随时放在身边,实在是不好下手。但是压制的药倒是很好到手,聂琼宇随即决定先帮历小月拿到压制住体内蛊毒的解药,之后再帮她拿到真正的解药。可惜还是没赶到毒性发作之前把药交到历小月手里,还是受了这痛苦的折磨。 看着渐渐好转的历小月,聂琼宇兴致勃勃的坐在桌子上喝起了茶。他现在还不能走,因为他要等历小月醒来,带她走。跟着他一起浪迹天涯,远离这乱世。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应该是刚才去煎药的宫女回来了,聂琼宇心里想到。聂琼宇连忙起身躲在门后。 “嘎吱!” 果不其然,那位煎药的宫女端着一大碗的药回来了。 看到趴在桌子上的另一位宫女,以为她睡着了,她有些责怪的说道。 “你怎么睡……” 还没有说完,聂琼宇就直接把她打昏了。迅速接住了宫女手中的一大碗药。 时间在聂琼宇一杯又一杯的茶水中悄然离去,历小月可能是太累了。今天发生的事真的是让她的神经紧了又松,松了又再一次绷紧。 聂琼宇看着她熟睡的模样,有点不忍心把她叫醒。抬头看了看窗外,天已经快亮了,早起了公鸡已经打鸣了。 看来今天是等不到她醒了,聂琼宇心想到。皇宫这么大,只有趁着夜色才能潜出。天一亮,就不好脱身了,看来只有明天再来一趟。 正当聂琼宇要开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惊呼声。 “你!你是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2章 岳然篇53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52章 岳然篇53 聂琼宇心里大喜,看来是历小月醒了。伸出去开门的手又收了回来,转身看向历小月。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聂琼宇一身黑衣,加上才醒来意识模糊,等聂琼宇转过身来历小月才看清他。心里也是疑惑不解。 “你醒啦!跟我走吧!” 聂琼宇看见历小月坐了起来,心喜的说道。 但是历小月并没有理会他,说道。 “你来这里干什么?” 在历小月离开客栈的时候,可是偷听到了聂琼宇和银决的对话的。整个夜囚组织在勾结镙榖国侵略云翳国。想到自己被银决下毒,折磨的生不如死,她心里就些愤怒。而且岳然现在被银决的人重伤,生死不明,她心里好痛。为什么自己的救命恩人,会成为自己最大的敌人。 “我是来带你离开这里的,离开这乱世,过你想要的生活。” 聂琼宇急切的说道。 “带我离开,呵!你是要我背负叛国的罪名,让我被天下人唾弃吗?” 历小月讽刺的说道。 聂琼宇被历小月的话惊住了,他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皱起了眉头,表示疑惑。他根本就不知道历小月已经偷听到了他和银决的谈话。刚想做出辩解,可刚想张口,却被历小月打断了。 “你走吧!我不会跟你走的。”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聂琼宇说道。 “你不用再遮掩了,你在青楼和银决的对话我已经听到了。这一次的刺杀行动,你们夜囚和银决已经策划很久了。而我被你们拿着做了诱饵。” 历小月冷冷的说道。 聂琼宇听了历小月的话,心里瞬间恍然大悟。历小月原来听到他个银决的对话,被银决发现了,最后被下了蛊毒。他在心里责怪自己,为什么自己没有早点发现历小月呢!这样她可能就不会被下毒了。 现在历小月既然已经发现了,聂琼宇也没必要隐瞒了。直接说道。 “小月,现在银决的人和镙榖国的大军已经包围了云翳国,岳然现在身重剧毒,云翳国凶多吉少了。跟我走吧!我向你保证你会平安无事,而且我会给你想要的生活。你体内的毒我也会帮你拿到解药的。” 聂琼宇深情的说道。他对历小月是真心的,只要历小月点点头,他下定决心一定给历小月拿到解药,不管是用何种手段。 不过历小月并没有听他说的话,而是在想生死未明的岳然。她想现在就去找他,可是她身体却不听她的使唤,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似的,万般沉重。 聂琼宇见历小月不说话,以为她是在思考,在考虑。心里大喜,继续追问道。 “跟我走吧!你体内的毒,每一次发作都会加重毒性,没有解药,那种痛苦真的很难想象!” 历小月被这声音叫回了神。说到解药,她回想起起昨晚,身体的疼痛突然就消失了。这必然是聂琼宇给的压制药。 “谢谢你的解药,我不会跟你走的。就算是死,我也会和岳然死在一起。” 历小月冷冷的说道。 “我……” “你走不走!”历小月大声吼道。 聂琼宇本想继续劝说,可是才开口就被历小月大声的打断了。聂琼宇心里也是一股怒气生气,心里一横打开门冷着脸离开了。出门时又冷冷的说道。 “我还会来的,你可以再想想。” 历小月没有回答,把脸转到一边。刚才的吼声,倒是把躺在桌子上两个宫女叫醒了。两个宫女摸摸自己的后脑勺皱着眉头抬起了头。突然一个宫女好像想起了什么,立马转身找历小月的声音。 “娘娘!” 看到历小月安然的坐在床上,顿时提起的心就放下了。 看到宫女的反应,历小月心里肯定知道她们知道聂琼宇来过。 “不管昨晚发生什么,你们都要烂在肚子里,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要是透露了半点风声。你们就去给我喂鱼,你们家人将全部给你们陪葬。听到了吗?” 历小月严肃的说道。 两个宫女被历小月的话吓得不轻。连忙跪下来,低下头小声说道。 “知道了,娘娘!” 看到两个宫女被吓得不轻,历小月才放下心来。 “扶我起来吧!扶我到皇上那去。” 她现在最担心还是岳然。踉跄的脚步越走越快,恨不得三步并一步走。 岳然的房间外依然有很多人,太医们不敢离开房间半步,时刻观察着岳然的情况。岳然依旧没有醒,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唇部露出不健康的青紫色。若不是太医说有微弱的脉搏,没人相信他是活着的。 历小月静静的上前握住岳然的手,她已经不再流泪,因为泪水已经流干了。她只想静静的等待着岳然醒来,带着她去征战天下,赶走侵略者。还要等他带她去看日出日落。 只可惜这些只是历小月的想象,天明了又渐渐的暗了下来。一天过去,岳然也没有半点醒来的意思,连吃饭都是流体灌进去的。 夜里的晚风,带着点践踏起来的泥土气息,扑打在了惭洛的脸上。可惭洛并没有在乎这些,眼神凝视着远方。 “看来这一次,岳然独自一人是不可能安然度过了。” 纤漠看着惭洛的侧脸说道。 “该我们出手帮帮他了。我们快回去吧!这里风大。” 惭洛伸手拦住纤漠的细腰,飞下了城墙。 历小月轻轻的用热毛巾,轻轻的擦拭岳然的脸和身子。清洗完毛巾,正准备叫宫女拿出去。外面的太监低声恭敬地叫了一声。 “洛公子!” 之后便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嬷嬷,但是有没有按规矩穿衣服,很随意的穿着深色的衣服。 “是他!” 历小月有点惊讶,这个男子不就是早上见到了那个男子吗?早上她来的时候就见到过惭洛,惭洛身穿一身浅色衣服,和宫廷里的制服格格不入。历小月心里也是怀疑的很,但是担心岳然并没有管这些。 今晚又一次见到他,而且看情况,地位可能不低,但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啊!到底是何许人也? 历小月皱起眉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惭洛。 历小月当然不认识惭洛,虽然是上一任皇帝,但是除了宫里的老太监和老大臣,还真的很少人认识惭洛的。更何况惭洛深居简出,历小月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你就是历小月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3章 岳然篇54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53章 岳然篇54 历小月点了点头。 看见历小月点了头,惭洛微笑了一下,说道。 “那先请弟妹先出去一下,让我来对岳然诊断一二。” 历小月听见惭洛的话,心里更是疑惑不解。这到底是谁?谁是他弟妹,怎么一进来就乱叫。不过看到太监对他这么恭敬,历小月可能就要叫人把他拉出去打三十大板再说了。要知道她可是堂堂的贵妃,可不是谁都可以随便叫的。 “你是谁?” 历小月问道。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是来救岳然的。”惭洛说道。 历小月有点惊愕,这个人居然知道岳然的名字,而且是直呼其名,他难道不知道直接叫当今皇上的名字可是欺君之罪吗。但是听到他说是来救岳然的,当然不敢直接把惭洛抓起来。要是他们真的有那本事,把岳然救醒了呢!先让他们试一试,反正他们也逃不了,要是是来造谣撞骗的,她肯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历小月在心里盘算着。 犹豫了一会,历小月让开了身体,让惭洛进了屋,自己退出了房间并把门关上了。 “曲婆婆,我们开始吧!” 惭洛对着身后的人说道。那人只是点了点头。 历小月出来后,就小声对着门口的公公问道。 “公公认识他?” 离岢身披战甲坐在椅子上,目视远方。一看便知道思绪万千,思考着问题。 昨晚他确实去搜查了白发老叟的身体,可是却什么都没有收到,看来是早已打算好了的,没有任何都中可以证明身份,更别说解药了。两个童子也是一样,身上“空空如也!”不过在其它几个人身上还是或多或少的找到一些东西。 而有一个人的东西却画着夜囚的标志,这说明夜囚这个组织已经野心勃勃的勾结外国侵略云翳国了。这让离岢苦恼不已,现在的形势真的很不利,可以说群狼虎视眈眈的看着云翳国这头无缚鸡之力绵羊,随时都要被张口吞下去。 内忧外患的同时岳然还倒下了,他作为云翳国的大将军压力山大。此次出征也是凶多吉少,他本来想请和,平稳局势后再做打算。可是岳然立即否决了,那他也只有征战沙场,杀他个痛快。败了,成为千古英雄,胜了,便是开国功臣。 离岢站起身来,大声说道。 “来人!” 声音刚落下,就见到一个身穿铠甲的士兵跑了进来,跪下气息沉稳的说道。 “将军,有何吩咐?” “多派些人打探镙榖国大军的方位,另外在派两名士兵乔装成百姓,密切关注城中可疑人的行踪。要是发现银决或者是夜囚的人,探明行踪,立刻禀报。” 离岢说完,又拿出了两幅画,一幅是银决的画像,另一幅则是夜囚的标志性令牌。 “记住,万不可暴露行踪。” 离岢严肃的说道。去摸清底细,打草惊蛇了就功亏一篑了。 宫廷之中,历小月在屋外来回踱步,焦急的等待着惭洛出来。她从老公公的嘴里得知,这素衣男子原来是上一任的皇上——惭洛。那个时候历小月还是一介山贼,怎么知道惭洛的模样,自然不认识惭洛。但是惭洛驾崩的事她自然听说过,所以当公公说男子是惭洛的时候,以为被戏耍了呢!那进去这人究竟是人是鬼啊!正想要“赏赐”这个公公。公公连忙下跪解释,听了公公的解释,勉强相信了他。 惭洛今天的出现也是把公公吓坏了,当初洛皇驾崩,他作为惭洛身边的太监,那是亲眼看到洛皇没了呼吸。不过后事说来也是怪,出乎意料的草率。结果今天又活生生的站到他面前,公公以为开始看眼花了,认错人了。可是惭洛走路的姿势,看他的眼神都让公公心里震惊——太相似了。直到后来他开口说话,公公就肯定了,这人肯定是洛皇了,没错。 不过他心里多出了好多疑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这些都不可能开口问洛皇的,也更不可能询问岳然的,都只能在心里想想。哪些事该问,哪些不该问,公公的心里清楚的很。 “吱!” 门从里面打开了。 惭洛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历小月的视线里,不过他并没有对她说话的意思,而是转过头对着一边的公公说道。 “叫太医!” 听到这话,公公立马转身向门外走去。 惭洛的语气很平和,听不出是喜是悲。这让历小月心里更是焦急,闷头就像往屋里冲。不过被惭洛一把拦住了。 “月妃,现在还不能进去。” 惭洛没有参加任何的情感说道。 “为什么?” 历小月质问道,要不是听到公公说的话,她可能现在就大发雷霆了。说不定要把惭洛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治疗还没有结束,你进去了也没有用。等结束了你自然会见到他。” 太医来了,还是那个为首的太医。见到惭洛,也是一个娘腔,不过太医旋即又露出一个难以察觉的笑容。那笑容好像是印证了什么似的。 太医一进屋便看到岳然那一身的银针,一个老妇人正在不停的转动那些银针。太医定神一看,那个妇人便是曲婆婆。太医心里顿时豁然开朗,看着惭洛微微一笑。惭洛看到这笑容,也是回了一个笑容。 所有事情都在太医心里明了开来,惭洛当初并没有死,而是诈死,能让这诈死骗过包括他在内的,也是只有现世神医——曲婆婆了。当初他心里还有一丝疑惑,毕竟很不符合医学常理,今天才明白是这么一回事。 “太医心中明了便可,日后也无需多言。现在岳然的毒才是重中之重。” 惭洛说道。 太医也是点了点头,郑重的说道。 “洛皇,需要臣做何事?” 太医严肃额拱了拱手,能和神医曲婆婆共事,他是求之不得。 “太医以后叫我洛公子便可!今天的事也不可和他人提起,只能烂在肚子里,不然可能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惭洛严肃的说道。他行踪不可让更多的人知道,岳然现在的情况也不能给更多的人知道。告诉这个太医,也是因为这个太医入宫多年,忠心可见。 “臣明白!” 惭洛听到太医回答,转头看向曲婆婆,示意她可以说了。 “皇上的毒我也束手无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4章 岳然篇55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54章 岳然篇55 曲婆婆的话直接了当,没有半点的遮掩。这可能就是高人的性格。 李太医听了,心里也是相当的震惊。他原本以为曲婆婆能妙手回春就回皇上来,可没想到来的却是这一句。让他大为吃惊,眉头紧锁。 “但是我找到了一种缓解之策。” 曲婆婆画锋一转说道。 “此话怎讲?” “皇上身上的所有银针都是扎在穴位之上,封锁了他所有的穴位。然后打开规定的穴位用真气逼出毒素来。” 曲婆婆指了指住桌子上几大碗乌黑的毒血。 “按照这样的手段,天底下大多数的毒,只要没有病入膏肓,毒素附着在五脏六腑之上都可以救回来。只不过会多流一些血,身体会虚弱很长一段时间。” “可皇上中的毒很可能是镙榖国的不死蛊毒。这种只要身体里还有一丝的毒素,毒素就会自己增加,只有完完全全的排除干净才能算解了毒,所以这毒叫做不死蛊毒。可是皇上放干了血,那也只有死路一条。听说这种毒特别珍贵,我游历天下这么久都只是听说,今日才算见到。不过……唉!” 曲婆婆说道最后就没声了,大大的叹了口气。这也难怪,作为医术界的神医,碰上天下的毒,不可畏不兴奋,可是到最后却发现自己束手无策。那种无奈能有谁理解呢! “那皇上岂不是……” 太医说到此突然停住了,但是后面的话不说在场的人也明白是什么。 “如果没有解药,性命很可能保不住。但是目前不用担心,毒素增多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只要定期排出毒素,再配合些补血益气的补药便可。”曲婆婆说。 “接下来我就教你扎针的穴位,你仔细听,记住。在拿到解药之前,皇上的性命就交到你手上了。” 曲婆婆对李太医认真的说道。 “我一定打起十二分精神!” 曲婆婆点点头,便开始取岳然身上的银针,并一一说明。 银针一根根取下来,时间也跟着一点点流逝。惭洛坐在椅子上都快睡着了,他对医术没有一点兴趣,那个李太医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到最后惭洛索性就睡着了,等到他醒来都已经天黑了。转头一看,被扎成刺猬的岳然已经快变回原样了,只有最后头顶上的几颗银针。 终于快完了,惭洛站起身来望向窗外透进来的月光。 取完最后一根银针,曲婆婆松了一口气,李太医也是擦了擦额头上的密汗。抬起头来才恍然,已经是晚上了。 曲婆婆最后给李太医说了些重点便向惭洛走去。 “洛公子,我们该走了。” 惭洛还在望着地上的月光,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洛公子!” “嗯?李太医还有什么不懂的吗?” “这……月妃那里该该如何解释?” 李太医小心的问道。他对于今天的事还不知道怎么向历小月说起,要是拿捏不好轻重说漏嘴了什么,就大事不好了。说不定真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她关心的只有岳然,其它的不必作答。” 惭洛说完便径直向门外走去。 历小月在门外站了一天,几次都想冲进去问个明白。但是都还是忍住了,要是贸然跑进去打扰到他们,造成什么失误而伤到岳然她心里可能要内疚死。 一听到开门声便跑到大门口堵住了惭洛两人。 “然他怎么样了?” 惭洛微微一笑,闭口不言,让开了身体,意思再说你可以进去了。 明白惭洛的意思,历小月也是闷头跑了进去。 李太医坐在床边的板凳上给岳然把着脉搏。这次他可是学到了不少,有些观念是他行医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对他受益匪浅。 “皇上怎么样了?” 李太医对历小月解释了岳然的病情。听到李太医说岳然的毒控制住了,而且不久就会醒来,历小月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一下就夺眶而出了,不过嘴上却洋溢着高兴的笑容。这一边哭一边笑得表情真的不知道历小月是伤心还是高兴。 李太医见状默不作声的退出了房间。退出房后立刻给岳然开了些温补的药,立马让宫女煎熬给皇上送去。 历小月紧紧的握住岳然的手,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紧绷的弦一送,疲惫感立马席卷了历小月的全身。今天她可是焦急的在门口等了一天,饭不思茶不想。 她慢慢的俯下身子趴在岳然的胸膛上,听着岳然的心跳。她在心里祈祷着岳然快点平安的醒来,去听岳然轻微的心跳声。 突然窗外有一个人影晃动,历小月的心又提了起来。这么深更半夜,谁在会在皇上的寝室外鬼鬼祟祟。难道是银决派来的杀手,不放心岳然再来杀他。 想到这些历小月猛然坐了起来,大声呵斥道。 “谁?” 不过外面并没有作答,只听见衣服在风中摆布发出的声音来。 “啪!” 突然一声破碎的声音传了进来,窗户上瞬间出现了一个大洞。历小月暗叫不好,连忙起身护住岳然。心想这肯定是暗器。 不过一切好像都是历小月多疑了,射进来的东西不偏不倚刚好打在了她身上掉在了地上。历小月一看是个小木盒。 历小月打开一看,里面有一枚黑乎乎的似泥丸的东西,还有一张纸条。 “今晚的解药。” 看到纸条,历小月突然明白来人是谁了。 聂琼宇看着今晚的月亮,又圆又大。心里却有一丝丝的凄凉,他心里明白这样的月圆之夜,历小月不管上一次什么时候吃压制药,都回发作。但是他不敢去见她,也不知道如何去见她。昨晚的话似乎还萦绕在他的耳旁。他爱的人并不爱他,他也只有默默的给她送药。可能单相思唯有默默的付出吧!只有那样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对于聂琼宇送的药丸,历小月把他放在手里,心里五味杂陈。对于聂琼宇的心,她是明白的,但是她在心里一直把他当做大哥,可这个大哥做的事却又超出了范围。 历小月看了看手里的药丸,再看了看床上的岳然。选择了服下药丸,因为她知道唯有活着才能在以后见到岳然醒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5章 岳然篇56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55章 岳然篇56 聂琼宇可能是宫廷深夜里最后有故事的人影,随着他的消失,夜里再无风波涌动。岳然经过治疗,意识开始恢复了,脸色也开始有了血色。在历小月睡着的夜里不知叫了多少声“小月”,可这些都成了深夜里的清风,随风消失在静谧之中。 在离云翳国二十里的地方,离岢的帐篷里灯火通明。云翳国周边的地形图被摊开放在桌子上。镙榖国的行军路线以及未来可能的行军路线被红色的圈圈叉叉标注的鲜艳明了。一群将士围着桌子谈论着。 “离将军请看这!” 赵将军指着地图上一个红圈说道。 “这个地方虽然地势险峻,但是丛林密布,而且是镙榖国到达云翳国最近的道路。我觉得镙榖国很可能借着密林的掩护走近路,减短行军路程。” 赵将军说完,马上就有其它的将军产生了质疑,纷纷开始了谈论。有人赞成,也有人反对。 但是离岢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桌子上被火光照亮的地图。似乎很不礼貌的在走神,但在场的人都知道,离岢的脑袋里却飞速的转动着。所有的争论声马上就平静了下来,思考需要安静,而且他们也不想被轰出去。所以人都屏气盯着离岢,等待他给出一个结论。 离岢盯这李将军指的地方看,此处确实是到云翳国最近的道路,而且地势容易埋伏敌人。但是这些他能想到镙榖国就想不到吗?现在的形势对他们有利,何必要冒这个险呢?如果绕道,也只会多几天的行军。 离岢思考着镙榖大军会不会走这条路。突然他心生一记,银决作为镙榖国的君主,却身处在云翳国。这确实是一个让人担忧的问题,如果在这里面做点文章,他想镙榖大军可能会挺而走险。到时候说不定真的可以打一个埋伏。 “好!不错的地方。” 离岢自言自语的大声说道。一群将士们都是一脸诧异,相互看了看。 看着在场的人,都是对云翳国忠心的将士,跟着他行军打战多年。离岢放下了最后的担忧,把心中的计划说了出来。 “高,实在高啊!” 李将军说道。 “在场各位务必保密,泄露了风声,可就钓不着鱼儿了。”离岢说道。 “属下明白!”众将领异口同声的说道。 “好!李将军,你马上去放出风声,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消息传到镙榖国将军的耳朵里。”离岢对着张将军说道。 “好!” 接到命令的李将军立马出去了。 镙榖大军的军营里,身为镙榖国的大将军烈山露着半边膀子同样站在地形图前,身上的肌肉在火光的阴影里看着特别狰狞。 从地图上看,镙榖大军翻过这最后一座山脉,便离云翳国不远了。而这座山脉正让烈山有些发愁。 山脉呈东西走向,在山脉中间有一条通道是缓坡,从这里进军比绕道而行要节省不少的时间。可就是这里地形容易中埋伏,云翳国的将军肯定不是傻子,白白放弃这样的好事。 “报!”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大步的跑进了军营里大声喊道。 “什么事?” 烈山不耐烦的说道,他最不喜欢自己在想事情的时候被打扰。 “云翳国传信来。” 听到是君主飞鸽传来的信,烈山立刻上前拿过来。这个时候来信,莫非云翳国要请和?烈山在心里想道。 烈山打开小信筒查看,可是脸色越看越难看。 “哼!早说过不要冒险,非要去。” 说完,烈山就把信捏成一团扔到了炭火里。 “哎呦呦!什么事让将军这么生气?大老远就闻到了你的火气。”一个妖艳女子从外走来! 头上扎的辫子已经快拖在地上了。 “你下去吧!”妖艳女子对着士兵轻轻招了招手,说道。 “是!” “良姬,你不知道,主子他被云翳国的人抓住了。”烈山有些苦闷的说道。 要是银决被抓到,他就不好办了。要是云翳国以此为要挟,攻打云翳的事可能就不会要么顺利了。 “哦!是吗?主子身边可是有不少高手保护!”良姬说道。 我已经看过信,基本可以确定是主子的手迹。 “本就叫他不要去,非要去。现在可好?” 烈山摊开双手坐在椅子上。椅子被他做的“嘎吱”作响,心中的气愤一看便知。 “将军息怒,主子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捉住!我们先看看再说!”良姬说道。 “你有什么注意?” 良姬微微一笑,坐在了烈山的大腿上,悄悄的在烈山的耳边轻语。烈山眉头紧锁的表情也是慢慢舒展开来。 烈山作为镙榖国的大将军,靠的就是一身武力,心狠手辣,为达目的绝对不会心软。满身的横肉,可谓是很难找到对手,可是论计谋,可以说就是一条直肠子,根本就没有什么谋略可言。能坐上现在的位置很大程度上都是良姬的功劳。 良姬同样是一个为达目的决定不会心慈手软的主,武艺高强,要不然烈山怎么会听一个女流之辈的话。 几日过后,天起大雾。这让离岢心里大喜,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消息已经放出,烈山那边肯定已经收到消息了。密探探回来的消息得知,烈山已经在调动士兵往缓坡开始行军了。果然不出所料,烈山虽然力大无穷,却有一颗木鱼脑袋。只要放出风声,说银决被抓,凭他的脾气肯定会冒险走双阳坡。而且这次云翳国君主岳然被重伤,无疑是给镙榖国的将士们鼓足了信心,相信必定会赢。 离岢随即召集了所有将领。 “众将领听命,李将军认命为主将,张将军你为副将,带领精兵一万埋伏双阳坡。给镙榖国一份大礼!” 离岢大声宣布道。 “遵命!” 李将军的回答声语气浑厚十足,毕竟离岢采纳了他的意见。似乎他要比别人神气很多似的。 “其它人,原地待命!” “遵命!” 离岢这次不能带兵上前线,他得留在军营中,谨防烈山使诈,随时带兵救援。他怕的并不是烈山,而是在烈山身边的那个女人——良姬。此女不容小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6章 岳然篇57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56章 岳然篇57 李将军和张将军埋伏在双阳坡的两边,早些天张将军已经派人在此做准备了,就为了等待今天的到来。 一万士兵安静的隐藏在大雾之中,走在其间听不到任何的动静,唯独那杀气让人汗毛直立,浑身难受。 李将军蹲在树丛后面,心里盘算着时间。看着天空越来越亮,他心里越是着急。时间越是等的久,山里的大雾可能就会越来越薄,对他们就越不利。 东等西等,终于等到了探子报来的好消息。镙榖国已经快到山口了,大约有五万人,但是带队的居然是一个女的。探子说道走在前面带队的,语气里有一丝的不解和轻蔑。行军打战居然是一个女流之辈,女人不应该都应该乖乖在家打理家务,照顾小孩吗? 李将军询问了这女人的相貌,确定无疑是良姬了。她那快要留到地上的辫子,就是最好的证明。但是可不要小瞧了那辫子,那可是她最趁手的武器,稍有不留神可能就丢性命。 李将军似乎看出了探子的心思,大声呵斥道。 “轻敌!是行军打仗的大忌!所有人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被呵斥的士兵连忙低头,老脸一红。 “是!” 作为一个普通的士兵,当然不知道良姬的事迹。但是作为身经百战的将军,李将军当然听说过良姬的手段。但是他心中却生起了一丝疑惑,为什么烈山没有来?难道是让良姬来打探,可是为什么会带五万士兵?五万士兵来打探,要是中了埋伏也是不小的损失啊。 但是大战在即,李将军顾不得那么多了。今天他的任务并不是来全歼敌人的,他的任务是重创敌军,打完就撤。 空气中慢慢开始弥漫着被脚踏起的泥土气息,远方也传来细微马蹄声。空中的浓雾还没有散完。 “等会听我命令!” 李将军对着后面的弓箭手说到。 镙榖国的大军很快就走到了山谷中间。 “放箭!” 随着李将军的一声大吼,天空中便出现密密麻麻的箭雨射向镙榖大军。这样密集的箭雨,没有遮蔽物,又怎么能躲过,被射中的镙榖大军无不倒地。倒地后又被后面的箭雨射成了马蜂窝似的。 镙榖大军被箭雨一打击,便全乱套了?逃的逃,躲的躲,这让李将军心里很是疑惑,怎么这么不经打?难道镙榖国的军队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一受打击便全线崩溃了。 经过第一轮的攻击,山谷之下已经没有多少人影了。李将军连忙下令叫停止放箭,他心里甚是怀疑,为什么镙榖国的战斗力如此之弱。本来这次是埋伏,只放箭不交战,可是现在情况有变,他不得不另做决定。他连忙叫人下去查看。 几个士兵来到山谷,地上已经血流成河,地上躺着数不清的尸体,横七竖八。即使那些侥幸没有射中要害的士兵,也躺在地上呻吟。哀嚎声仿佛地狱发出来般的咒语,这里简直像是修罗场。浓重的血腥味,已经驱散了周围所有的生物,尽管山谷里安静的可怕,但也听不见一点动物的响动。 士兵到谷底,很快就找到了带头的女人,她趴在地上,身上已经中了数箭。士兵上前检查,一翻开尸体,那拖地的辫子便滚落在了一边。士兵心里诧异,这个女人居然是女变男装。这大雾天里,站远了真看不出来是个男的。再看了看周围的尸体,几人便快速回去向李将军禀报了。 李将军一听,为首的女人是男的,心中大惊,又向士兵确认了一遍。 “此话属实?” “千真万确,属下亲自检查的。” 李将军心里暗叫不好。立马叫士兵带他去查看。亲眼见到后,李将军心里大叫不好,中计了。他又连续查看了好几个镙榖国的士兵。这哪里是士兵,分明就是抓来的村名,都是些上了岁数的老人,很少有壮丁。还有很多尸体旁躺着穿了衣服的稻草人。这些稻草人肯定就是由这些村名举着充人数的,借着这雾气掩护,才能来冒充这五万大军。而真正的镙榖国士兵可能就是一开始逃跑的那群士兵。很可能就是镇压这群村民的,见势不对立马撤退。难怪一放箭,这支军队就散了,完全没有一点战斗力可言。 李将军心中暗骂烈山这个老贼狡猾,居然抓来这么多百姓充当炮灰,葬身于此。 “总将士听令!立刻回营地。” 李将军现在心里焦急的很,如果这里的人是假扮的,那他们的目标很可能就是驻地了。要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很可能要败啊!何况他才抽走这一万精兵。他得尽快赶回去,了解情况,或者说是支援离岢。 而此时云翳国的驻地外,果然不出李将军心里猜测的那样。烈山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离岢幸好早有准备,很快便集合了大军,出门应战了。 “离岢将军,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为首的烈山骑着马儿,笑着说道。 离岢的脸阴沉的可怕。现在不仅少了一万精兵,还少了两个大将。 而烈山这边可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了,但是离岢却没有发现良姬的身影,这让他有些怪。 “呵呵!是好久不见。上次皮痒被收拾,这次又来叫哥哥帮你挠痒吗?”离岢同样笑着说道。同样是大将军,怎么可能在气势上输给对方呢!要是被别人调戏,自己的颜面又放何处呢? 果然,烈山被气的咬牙启齿。 而且离岢可不是那种废话的人,从来都是实力说话。和他废话这么多,无非是想给自己一点思考的时间。想想李将军那里怎么了,是中了埋伏还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哼!离岢,你不要趁口舌之快,小心丢了性命。等会你要是跪地求饶或许我可以饶你一命。” 烈山吃瘪,肯定不会轻易的盖过去。而且他居然提起当年的伤疤。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暗下决定一定要扒了这离岢的皮。 “哦!是吗?那得瞧你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了。” “哼!那就让你见识见识!” 烈山挥舞着大斧头骑着马第一个冲了出去。 大战一触即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7章 岳然篇58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57章 岳然篇58 李将军带着一万精兵快马加鞭的往回赶,他现在心里心急如焚。如果烈山的军队没有往这边走,那么现在肯定是绕过山脉向达驻地进发了。如果这样猜测,之前从银决被抓的假消息放出去开始,烈山肯定就开始进发了。而等待大雾的这几天正好给了烈山绕过山脉的时间。如果没算错的话,此时烈山的军队差不多已经到达军营了。 李将军有点恍然大悟,难怪山谷里被埋伏的队伍,等到雾气快要消散的时候才出现,原来是一直再拖延时间。他现在心里现在是怒气横生,居然中了烈山的计。 中午时分,雾气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只有薄薄的一层雾气还在空中游荡,但是已经不妨碍视线了。 李将军为首,冲在队伍的前面。突然他拉起缰绳,马儿被这突然的指令惊吓的立起了身躯,停了下来。 就在李将军停下来的不远的地方,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定睛一看,这群人并不是随意站着的,而是整整齐齐的方队,为首的是一位妖艳女子——此女正是良姬。 放眼望去良姬的队伍的数量远远多余李将军的军队,这让李将军额头上生出一层密汗。身后的队伍也是鸦雀无声,显然是被这浩荡的队伍压去了气势。不过依旧是笔直站的整整齐齐,没有慌乱。 不过,身经百战的李将军并不会因为这一点,失去理智盲目的高估自己的实力。他很明白敌我差距,得早点想办法脱身,或者突围出去。 良姬同样也看到了李建军,一声尖划破了山林真空般的肃静。 “哟!好巧。这不是刚打完胜仗回来的李将军吗?” 良姬挖苦的说道。 李将军听着良姬的话,气不打一出来。他们居然抓一些黎民百姓来替他们受死,滥杀无辜。最让李将军怒不可遏的是,良姬居然借他这把“刀”杀了这些人。虽然很气,但是李将军不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上去硬碰硬肯定会全军覆没。他要保持冷静。 张将军也是被这样的话气得不行,正想抽打快马与那蛇蝎妇人拼命,却被李建军一把拦住了。今天他们能在这里栽跟头,肯定都是这良姬诡计,要小心行事才行。 “住口,你这蛇蝎妇人!要不是你,怎么又会滥杀无辜。” 李将军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声骂道。 “呵呵!人是你杀的,现在居然丢到我身上。你们男人都这样,这个锅我可不背!” 良姬笑着说道。 “只不过可惜啊!你们的离大将军可能还被蒙在鼓里。哈哈哈!” “哼!你们这些卑鄙小人。” 李将军咬牙启齿的说道。 “哼!你以为你们的雕虫小技就能骗过我?不过呢!主子的字迹你们倒是模仿的很像啊!” 良姬不屑的说道。 李将军一听,果然。一切都是那封飞鸽传露了马脚。从良姬得知银决被抓,她就觉得事情有蹊跷,银决身边那么多高手,难道没有一个人逃跑出来吗?而且逃出来为什么不直接来找他们,非要用飞鸽传。如果全部被抓了又怎么飞鸽传过来呢!而且良姬猜想,银决真的要是在云翳国被抓,暂时肯定是安全的,等到烈山大军绕过山脉也不迟。 所以良姬就将计就计,抓来一大批的老百姓充当士兵走双阳坡,里面只有少部分的士兵。为了不引起怀疑,还特意选择了大雾的天气。而等待雾天的这些日子,烈山和良姬就开始行军绕过这座山脉,之后兵分两路。烈山去离岢的营地,而良姬便来阻断李将军埋伏的军队。 “呵呵!不知道现在你们的离将军是否还被蒙在鼓里呢!”良姬继续说道。 良姬并不着急,他主要的目的就是阻断李将军回去支援。虽然说支不支援都一样,但是良姬今天可不会放李将军走。她心里可是想把李将军这支军队全部歼灭。 李将军没有说话,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对策。很快,李将军心里就有了一个计划。现在被良姬缠上,想要回到营地是不可能了。现在是要保存住自己的军队。现在敌我差距悬殊,不能硬拼,只能智取。他马上想到了身后的双眼坡。既然能埋伏敌人,那么就能防守敌人。 想到这儿,事不宜迟。他马上小声下令,让军队后面的士兵先行撤退。 良姬见李将军不说话,继续说道。 “不过!你可以在阴曹地府和他说个明白。” 良姬话语刚落,身后的将领们就带着士兵向李将军铺了过去。 “杀!” “全军马上撤回双阳坡!” 李将军大声吼道。 良姬看着李将军突然撤退,心里突然感觉不对。大声喊道。 “快追!” 不过李将军已经提前撤退了后面的士兵,很快就撤退到了双阳坡并占据了有地位置。一路追来的良姬气的直跺脚。 李将军退到了半山腰上,只要良姬一进攻。李将军便下令放箭,密密麻麻的箭雨从天而降,让良姬不敢发起进攻,只要在山下扎起营地,准备就此耗下去。耗到李将军弹尽粮绝,那时不用她攻上去,李将军的军队就自己活活饿死在山上了。 离岢这边大战一触即发,双方大军都气势汹汹向对方扑过去。那场面真的有排山倒海之势,践踏起来的尘土就已经遮天蔽日了。 烈山骑着宝马冲在了第一个,直冲着离岢而去。今天他要一洗前耻,他心里是信心十足,这次仗他是赢定了。他嘴上都不自觉的流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不过就在两军队伍将要撞在一起的时候,四周的山头突然出现了另一个声音。这声音气势如虹,不知道是冲着谁而来的。 离岢和烈山两人同时被这声音吸引,心生疑惑。来者是何人?不过两军已经是出了弓的箭,不可能在有挽回的机会了。除了战,就只能战了。 “犯我山河者,杀无赦!” 山头的士兵边向下冲锋,边异口同声的吼道。那声音划破天际,气势汹涌。 烈山听到这声音,心里一沉,暗叫不好。趁着交锋的空隙,四处张望山头为首的人。突然他看见一匹宝马上的人。心里大惊。 那个人不就是岳然吗?云翳国的君主岳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8章 岳然篇59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58章 岳然篇59 烈山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次定神看向山头上骑着宝马的人。岳然现在应该躺在床上等死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啊!” 烈山突然大叫一声,抱住自己的左手。顿时鲜血直流。 “你不知道和对手交锋的时候不能走神吗?” 离岢大声对着烈山说道。 “哼!” 烈山没有说话,只是冷哼了一身。不再继续理会那岳然,继续投入战斗中。不过却没有刚才的激情了,而且心里还在思考着如何是好,不能一心一意的投入战斗中了。 不走心的烈山连连遭受重创,离岢现在心情也是畅快的大声说道。 “怎么?怕了!” 受到这般挑衅,凭烈山这个暴脾气怎么能忍受得了,咽得下这口气。 “哼!再来大战一百回合!” 离岢一听,嘴角露出冷笑,骑着马冲了上去。他的目的就是拖住烈山,防止他见势不对逃跑。等到大军包围了烈山,他就是插上翅膀也难逃了。 离岢的军队在看到有援兵的时候,势气瞬间大涨,个个激情澎湃,奋勇杀敌。 烈山奋力的和离岢交手,一边查看着战场的形势。自己带着可是带了十五万精兵,就算岳然带兵十万,那也是拥有一战的能力。可是岳然的军队一到战场,在离岢和岳然的军队下,烈山的军队显得那般弱小。兵败如山倒似的,节节败退。 局势顺转直下,烈山心里大吃一惊:一群废物,大声暗骂道。 “撤退!” 烈山一记重斧,拉开了与离岢的距离,神色中充满了不甘的大声喊道。一拉缰绳,宝马立刻向后快速逃跑,好像马儿都知道在战下去肯定会被歼灭似的。 一听烈山撤退的命令,烈山的军队立马丢盔弃甲的向后逃跑了。好似等这句话等了很久似的。 “逃!怎么逃!到了朕的江山,那只有死路一条。” 岳然大声吼道!脸色黑的像是一潭浓墨。脸上的怒火好似可以烧掉周围一切的东西。他连看都没有看离岢一眼,好像这就是他一个人的战场。 离岢听到岳然的话,心里一惊。心里一阵疑惑,岳然作为一国之君,不可能不知道穷寇莫追的道理啊!怎么还会这么穷追不舍。 他本来想顺着岳然的命令做,但是他还是有一丝顾虑。对着岳然大声说道。 “穷寇莫追!” 岳然听得这话,只是一转头阴冷的看着离岢。大声说道:“敢退者,杀无赦!哼!” 岳然说完就骑着马向前冲去。今天他下定决心要烈山赶尽杀绝。 离岢被岳然的眼神吓住了,他对这个眼神在熟悉不过了。里面没有一丝的感情,有的只有他那一颗冰冷的心,像是死神附体一样,只有这无尽的杀戳才能让他安静一些。他觉得似乎他再敢上前劝说一句,岳然真的会把冰冷的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离岢记得,岳然已经很久没有发出这样阴沉的眼神了。这个眼神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拥有倾国倾城的女人——纤漠。难道皇宫里又发生什么了事情吗?离岢猜想这肯定和岳然醒来并出现在这里有很大的关系。 岳然带领的禁卫军已经威风凛凛的杀了出去,留着留着离岢的人在风中凌乱。手下的将领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皇上说乘胜追击,而自己的将军却停留在原地。上也不是,不上的话,岳然的话又让他们犹有余悸。 “离将军!我们要乘胜追击吗?” 一位将领大胆的问道。他在不问,可害怕回宫以后被皇上问罪。 离岢被这问话声打断了思绪,回过神来。大声说道。 “众军听令!继续围剿倭寇,保护皇上。” “遵命!” 听到离岢的话,一群将领们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样是就这样傻站着,或者说离岢一声令下撤退,他们才不知道如何是好。 岳然一个人冲在军队的最前面,抽打快马的鞭子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宝马的屁股上已经血肉模糊了,每一次抽打马儿都嘶吼着喉咙奋力的向前。 没追上一个烈山的士兵,岳然挥舞出他的重剑落在那充满恐惧的身躯上。 “啊!” 一声惨叫是他们留给这世界的最后声音。 岳然麻木的看着一具又一具倒下的身躯,眼神里没有一丝的怜悯,反而更加的阴冷。好像再说,这不是你们错,错的是你们不该遇到我。 一具接着一具的尸体倒下,倒下后又被岳然身后的大军践踏的体无完肤。这样的追击一直追到夕阳西下,火热的太阳也被这样冰冷的杀戳吓得瑟瑟的躲到了山后面。 岳然又一记鞭子抽打在宝马的屁股上,这次马儿的嘶吼声里充满了痛苦,它再也跑不动了。它奋力的抬起了前腿,好像在向太阳诉说自己的痛苦。 “砰!” 马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岳然也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在地上连续滚了好几圈。岳然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逃走的倭寇。突然他面向天空,仰天长啸。 “啊!” 这一声长啸,甚至大过了千军万马的奔腾的声音。大军在这一声长啸声中停下了脚步,离岳然有十丈远。而这一段距离好像成了真空地带,没有人敢上前。 岳然满身的鲜血,长剑上还低落着鲜红的血液,样子特别的狰狞。而在太阳的余晖里,岳然又显的特别凄凉与孤独。 烈山被岳然追打,逃到了双阳坡,他的宝马同样和岳然一样在见到良姬后就累死了。只不过多活了几个时辰,而且也没有受什么皮肉之苦。 看到烈山带着士兵狼狈跑回来的样子,良姬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情况?这难道怎么看上去是打了败战。不可能,怎么可能。烈山可是带了十五万精兵,而离岢只有九万精兵,就算再如何也不会这般狼狈回来啊!而且看着有些士兵连兵器都没有带回来,好似还被追杀似的。定神一看,更让良姬吃惊的是,烈山还负伤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9章 岳然篇60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59章 岳然篇60 良姬满脸疑惑,皱着眉头迎接到烈山,焦急的询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 烈山没有说话,冷哼一声的冲进了营帐。自己被追着打,还被离岢那厮重伤了一记伤。看着皱着眉头的良姬就不想说话。 “你倒是说话啊!” 良姬再次询问道。 被良姬追着问,烈山也不耐烦的说道。 “中计了!我们中计了。岳然那厮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包围了我们!” 烈山说道这里,眼睛里好像要冒出火来似的,气的拿起桌上的酒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青铜酒杯变了形,滚出了好远。撞在了营帐上才停了下来。 良姬一听,这又是什么情况。岳然不是中了镙榖国特制的毒药吗?现在应该躺在床上等死才对,怎么可能带兵打仗。这个消息可是主人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们的。难道有错?良姬被说的一头雾水。 “岳然!怎么会上战场?你是不是看错了。”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不可能看错。”烈山大声说道,气的在营帐中来回走动。 良姬看着快要怒发冲冠的烈山,选择了不在继续追问下去。而且继续问下去也问不出个什么来。看着烈山肩膀上狰狞的伤口,良姬瞬间换了表情,安慰的说道。 “将军,你先坐下来消消气。我给你把伤口包扎一下。” 良姬扶着烈山坐下,便急冲冲的走出了营帐,不一会就拿一箱包扎药回来了。 烈山坐在椅子上让良姬包扎伤口,突然一拳捶在了桌子上,桌子瞬间就凹陷了下去。把一旁的良姬也吓了一大跳。 “这仇我记着下了,此仇不报枉做为人。” 烈山皱着眉头,怒目圆睁的大声说道。 云翳国的军队在岳然宝马倒下的地方扎了营。岳然从那一声长啸后再也没有说话,熊熊的篝火好像都褪不去岳然身上那一阵寒冷。他的身边一圈好像是成了真空状态,没人敢踏入半步,好像踏进去就会窒息而死似的。 离岢望着岳然孤寂的背影,突然在军队中发现了李太医的身影。这让离岢有些吃惊,作为皇宫里的首席御医,怎么会随军队来到战场上。难道这和岳然性情大变有联系?从李太医的口中才得知了宫中发生了匪夷所思的事。 历小月在吃下聂琼宇送来的压制后,一直守候在岳然的身边。岳然在接受治疗后第二天便醒来了,历小月当然是欢心不已。可是这样的幸福并不能解开历小月身上的蛊毒和岳然身上的剧毒,这两件事是压在历小月心里的巨石。 虽然历小月极力掩饰,又怎么能逃过岳然的眼镜呢!但是岳然只晓得其一,只知道历小月心事重重的样子是因为担心他,并不知道历小月也身中蛊毒。而历小月早已经让李太医住口了。所以岳然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心里还洋溢着被爱着的幸福当中。 但是宫中却突然流传出闹鬼的事来,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屋顶就会出现瓦砾摩擦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屋顶极速飞奔。但是出去看又没有人。并且宫中老是出现死人,被杀的人本是巡逻的士兵或者太监,但是经人一传十,十传百,传的神乎其乎。说是被人吸了鲜血,成了干尸。 被这样的传闻围绕,宫中自然是加强了巡逻。这夜里,突然传来一声大吼。 “有刺客!” 周围闻讯的士兵快速向声音的方向赶去,顿时宫中“热闹非凡”到处是火光涌动,可是还是晚了。赶过去的士兵又只看到几具体温尚存的尸体。 历小月听着外面的骚动,心情也是紧张的不行。但是她可不想其他人一样,惧怕是什么牛鬼蛇神,他担心的是聂琼宇。希望聂琼宇不要背发现,更不要被抓到。 对于宫中闹鬼的事,她心里当然明白,那个被人说成鬼的人是聂琼宇。聂琼宇每隔几日便会给历小月送药来,来压制历小月身体中的蛊毒。而宫中的尸体便是发现聂琼宇行踪被他灭口的士兵。 听到赶过去的士兵并没有抓住聂琼宇,历小月的紧绷的神经就放松了下来。她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月亮。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狠心,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聂琼宇每次给他送解药来她都会这样想。但是她又不得不接受,而且很需要。自己身上的蛊毒不能被岳然发现,自己渴望现在这样安宁的日子。但是这对每次送药来的聂琼宇太不公平了。 历小月脑海里连连回荡着聂琼宇对她说的话。他已经知道银决把岳然的解药放到什么地方了,只要答应历小月和他远走高飞,他会冒死把岳然的解药拿到手。 又是一个艰难的抉择,一个是让岳然安然无事,但却要就此离开;另一个便是守着这短暂的幸福,等待着恶魔的降临带走岳然。 历小月望着月亮,她渴求月亮能给她第三条选择,给她一条两全其美的选择,这样的两条选择对她来说真的好难。可是这只能在她的脑海里想想,月亮不会给她任何作答。岳然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历小月的身后,悄然的抱住了她。 “爱妃怎么了?难道也被这宫中的鬼吓到了?” 历小月摇摇头。把头埋在了岳然的怀里,不让他看见那眼角闪动的眼泪。她已经在心里做出了选择。 看着历小月的模样,岳然心里想着该是要加强宫中的防范了。不然这鬼怕是会闹得人心惶惶。可就是这个想法让他愤怒的追杀烈山。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月亮的银辉撒满了整个皇宫。这样的黑夜远远没有夜黑风高的夜好潜入皇宫,可就是这样的日子,历小月的蛊毒会凶猛发作,没有解药可能会有性命之忧。聂琼宇不得不去。他不想让历小月死在他手上,那样他会后悔一辈子。尽管她不爱他,但是只要聂琼宇心里爱他,他也会心甘情愿的为她冒险,把药送到她的手上。 可是就是在这个夜里,他已经被黑夜里的另一双眼睛给盯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0章 岳然篇61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60章 岳然篇61 聂琼宇在偌大的的皇宫中来去自如,来了几次便记住了去历小月院子的路。但今天他并没有我最近的路到达历小月的院子里。而是来到了一座无人的钟楼之上。 月光被薄薄的云朵遮住了一些光线,大地也羞怯的退到了阴影之中去了。聂琼宇躺在瓦砾上,时间还很充裕。他摸了摸口袋中的两个玉瓶,他并不想这样早的去面对历小月。 暗中观察了这么久,他终于趁银决不注意偷走了给历小月和岳然的解药。今天他准备和历小月做个了断了。上次和他见面已经给她表达了自己心意,他自己说的话和历小月的表情神态都历历在目,此时都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他望着月亮想着,不知她会做个选择。 但做何选择,聂琼宇都会把解药给她,他都会离开这个熟悉额地方,浪迹天涯。因为每次给历小月拿了解药,银决那里都会少一颗,短时间不会引起什么注意,时间长了肯定会露出马脚。到那个时候他谁也救不了。 如果历小月选择和他走,聂琼宇自然很高兴。但是她如果选择和岳然一起面对死亡,他也只有无奈的成全他们,把解药给她。这怪不得谁,谁也怪不了,要怪只能怪老天没有安排他早点遇到历小月,在岳然前面遇见历小月。那样的话,他肯定有把握让历小月爱上自己,而不是岳然。 云朵自顾自的来了,再飘走,更本不会看到钟楼顶上的聂琼宇。聂琼宇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健步就向历小月的院子飞去。 历小月每隔一天都会在自己的房间里等待着聂琼宇按时送来的解药,但每次解药都是从窗外射进来的,看不见聂琼宇的人,有的只是一个夜色中的残影。可能从上次见面以后,再见面可能更让人难为情。 “砰砰砰!” 突然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历小月心里一惊,这夜里谁会敲自己的门。难道是聂琼宇?想到是他,历小月起身去开门的动作变得犹豫了。今天他敲门,历小月隐隐感觉什么重要的时刻来临了似的。 她开还是不开呢!开了又该怎么面对他呢!一个纠结的念头在历小月的脑海里一闪而逝。 “砰砰砰!” 敲门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那般急促,反而更加的平和。 这敲门声把历小月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到了现实中来。她回过神来还是向大门走去。 “嘎吱!” 门开了,门外的人让历小月不知如何是好。此时的心情五味杂陈。 “能让我进去说话吗?” 聂琼宇看着怔怔站着的历小月。现在虽然是晚上,但是还是会有人走动,要是被人发现就不好了。不仅对他不利,对历小月来说也是一个麻烦。 “嗯!” 历小月点了点头,侧身给聂琼宇让开了路。 聂琼宇走进屋子,直接把两个玉瓶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开门见山的说道。 “这便是解药!你的解药和岳然的解药。” 历小月被聂琼宇的直接弄得不知道说什么,她不知道这样的事来的这么快,心里好纠结。看着桌子上的解药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聂琼宇进了历小月的房间,屋顶的另一边,一个身穿黑衣的人正趴在瓦砾上看着这边的一切。在黑夜中露出一丝冷笑,立马又遁进了黑暗之中。 如果聂琼宇在警觉一些,来的时候,凭他肯定能发现他,可是他的心里却被杂乱的思绪困扰着,并没有在意这些。 在一个没有一点火光的房间里,只见这名黑衣人单膝跪地,恭敬的向一个隐在黑暗里的人汇报着什么。等黑衣人报完,那人同样露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 历小月终于还是走到了桌子边,拿起了那瓶装有自己的解药的瓶子,倒出里面的药丸服了下去。 “我答应你!但是和你走之前,你必须答应我,让我把解药送到岳然手里。” 历小月伤心的说道。 虽然拿到了解药,但是她却不知道怎么把解药送到岳然的手里。 不过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人头攒动,火光冲天。历小月和聂琼宇心里同时一惊。聂琼宇转过头看向历小月,他以为自己中计了。但是在看到历小月的脸上同样惊愕的表情。发现自己可能被跟踪了。心里暗骂一声: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 “砰!” 门被很大力的一声踢开了。一个人影赫然出现在了历小月和聂琼宇面前。历小月看着此人,身体里颤抖的心顿时就被提到了嗓子眼。 岳然看着屋里的两人,眼神突然犀利的看向聂琼宇。 “你这混蛋,拿命来!” 除了黑衣人,岳然同样跟踪了聂琼宇。但是岳然被没有发现黑衣人,看到聂琼宇进了历小月的院子,心瞬间就提了上来,那还有心思管其它的。直接跟着聂琼宇来到了庭院,只不过他没有立刻上前,而是留在了屋顶,密切关注着屋里的两人。 本来岳然今夜会像往常一样,批阅奏折,毕竟现在战事吃紧。可是宫中闹鬼的事传的沸沸扬扬,而历小月每次都会再这个时候回自己院子里一趟,岳然有些好就打算去看一看。当是放松走一趟,顺便看下能不能遇上宫中的“鬼”,看下这个鬼到底长什么样。可一切都是那样的机缘巧合,岳然遇到了那个“鬼影”。一路的跟踪就到了历小月的庭院。 虽然在屋顶,听不怎么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当听到历小月答应跟这么陌生男子走的时候,他再也淡定不下来了。立马通知了士兵围住了院子,自己也冲了进去。 岳然的剑直指着聂琼宇冲了过去,聂琼宇也是被这突然的场景弄得不知所措,呆站在原地。眼看着剑尖离聂琼宇越来越近。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跑了过来挡在了聂琼宇的面前。 “住手!” 历小月大声的喊道。面对岳然的剑,历小月眼睛紧闭,根本就不敢睁开眼睛看。 居然是历小月挺身挡住了岳然的剑,岳然心里大骇。剑尖离历小月光滑的脖子只差了一粒米的距离,再往前一点点,历小月就必死无疑。 为什么?这到底为什么?历小月居然会为这个素不相识的人冒生命危险挡剑。这到底是为什么?岳然在心里大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1章 岳然篇62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61章 岳然篇62 看着岳然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悲伤,历小月心里好难受。泪水瞬间就模糊了她的视线。他也不想这样,她知道岳然现在心中的痛苦与悲伤。但是她不能让岳然杀了聂琼宇,她不可能做一个恩将仇报的人。 历小月的泪水无声的从眼睛里滑落,岳然的剑像是定格在了空中似的,没有冲向前也没有向后退缩。整个房间像是被什么凝固了一样,安静的可怕。 “哐当!” 岳然的剑重重的落在了地上,虽然他想杀了聂琼宇。他不许任何人带历小月离开他,但是面对历小月他下不了手。 看到岳然的剑掉在了地上,历小月哭着对着岳然说道。 “然,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岳然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想要听历小月解释的意思。轻轻的长叹了一口气。他心里明白,面前这个黑衣人定是喜欢历小月,而此人带来的定是他的解药,而交出解药的条件,自然是历小月离开自己跟他走。想到这里的岳然,心里突然又无比的失落和悲伤起来,自己是多么的无能,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而且还要自己的女人委曲求全来解救他。 堂堂七尺男儿,此时却湿了眼眶。作为奴才的太监和士兵们同样第一次看到皇上流泪,纷纷避让,不敢直视。 但是岳然又怎么会屈服呢!这要是流传出去岂不成了笑话。虽然历小月选择了跟面前这个黑衣人走,但是岳然还没有做选择呢! 岳然心里下定决心,就算是死,他也不可能吃下这解药。作为一国之君,怎么能这么卑微孱弱。他愿意用一死来留下自己的爱人。 而且这人能拿到解药,必定和银决一行人脱不了关系。侵略者,杀无赦! 突然,岳然又弯身去捡那柄长剑。可是一切都出乎意料,历小月太了解岳然了,岳然肯定不会这样听话的吃下解药,任由聂琼宇把自己从他面前带走的。 历小月率先拿到了长剑,可是剑柄并没有在她这头。宝剑真的是锋利无比,历小月抓剑的手已经被剑锋划破,鲜红的血顺手就流了出来。可拿住了宝剑的历小月并没有停下动作,只见她另一只手拿住了剑柄,宝剑顺势就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会过神来的聂琼宇和岳然看到历小月的手鲜血直流,正准备去夺下她手中的剑。可速度怎么比的上历小月自身动作的速度。再看到历小月把剑架到脖子上,又都停下了脚步。身怕历小月再做出什么动作来。 岳然的手伸在半空中,想阻止历小月,奈何自己离历小月还有一段距离。 “你快把剑给我放下!” 岳然发怒的大吼道。自己作为一国之君,还从未被谁所威胁过,或者说威胁到过。可是今天威胁他的却是历小月,他妥协了。只能用大吼声,来表示自己心中的不满。 历小月再也忍不住了,她放声哭了起来。泪水不断的从她的玉眸中涌出来,划过脸颊,滴在了剑上,与鲜血混在了一起。 “然!请你把解药吃下吧!” 历小月哭着说道。并指着桌子上的解药。 岳然看着哭的那样悲伤的历小月,心里气愤到了极点。他想做的决定,没有敢说半个不字。可是今天他却被人否定了,而且不仅是否定,还叫他改变主意。这是岳然坐上皇位以来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把剑给我放下。” 这次岳然吼的更大声,可以说是咆哮。屋外的士兵听得这声音里的怒气,也是连退三步,身怕自己被这怒气牵连上。 虽然岳然冲着历小月吼着,但是脚上的步子却不敢上前半步。身怕这小半步成为自己跨向历小月的最后半步。 历小月看着暴怒的岳然,摇晃着脑袋。好像再说:然,请你不要这样。我也不想离开你,可是你不把这解药吃了,你就会死,那样我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 突然历小月好似下定了决心似的,手上的剑开始缓缓滑动起来。锋利的剑刃毫不留情的划破了历小月如纸般的雪白皮肤,一丝鲜血再次印入岳然的眼睛。那丝鲜血是那样的鲜艳,胜过了世上一切的色彩,扎入了岳然的心。岳然的暴怒的心被这一扎,顿时就泄了气。 一旁的聂琼宇看着历小月脖子上鲜血,同样心急如焚。他都恨不得立刻把解药强行灌到岳然的嘴里。可是这个场景他不敢做出任何动作,生怕刺激到历小月,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历小月的手在发抖,而且抖动的很明显。她心里很害怕,害怕自己脖子上冰冷的剑,害怕脖子上传来的疼痛。她同样害怕死亡,因为她对死亡一无所知。但是她更爱岳然,这超过了自己的生命。为了让岳然吃下解药,她不得不鼓起勇气这样做。 看着历小月手中的剑一点点滑动,岳然再也没有了脾气。身体一下就泄了气,刚才强硬的气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我答应你。我吃下解药。” 岳然轻声说道。 历小月听到岳然答应自己,心里也放下心来。但是眼睛里的泪水却依然在往外涌,但是与前面不同的是,它是甜的,是幸福的。因为她一切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虽然听到岳然答应吃下解药,但是历小月的手依然紧紧的攥住宝剑,并说道。 “我要看着你把解药吃下去。” 历小月还是对岳然不放心。不是对岳然不放心,而是对他心中的傲气不放心。堂堂一国君主,今天却被逼得这般狼狈。 历小月转头看了一眼聂琼宇,聂琼宇立刻明白了意思。迅速的拿起桌上玉瓶,直直的扔给了岳然。 岳然接过玉瓶,抬头看了看历小月,又低头看着手里的玉瓶。但是这两者的目光截然不同,对历小月他是无限的悲伤和无奈,而手里的玉瓶是仇恨的开始。这一切都是侵略者完成的,他在此在心里发下誓言。 “入侵者,片甲不留!” “啪!” 玉瓶在岳然的手里怦然爆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2章 岳然篇63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62章 岳然篇63 漆黑的夜晚虽然有皎洁的月光,但是大地依旧是笼罩在黑暗里。但是漆黑的大地却星星点点的出现了火光,保留住了黑暗里的最后一丝光明。但岳然的心中,那仅存的最后一丝火光却被全部夺走了,剩下的是无穷的黑暗和仇恨。 “立刻召集所有禁卫军!” 岳然大声吼道。 此时此刻依旧是黑夜,是离历小月跟着聂琼宇离开短短一个时辰的黑夜。本是历小月庭院的小骚动,立刻蔓延到了整个皇城。本应该是夜深安眠的好时候,可是皇宫里却灯火照耀如白昼。 练兵场上,身穿冰冷铠甲的禁卫军,整齐的站立着。虽然是深夜,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表露出倦怠和疲态。岳然站在练兵场的墙台上,看着下面的禁卫军。 “众军听令!今国家陷于危难,受外患侵略,身为一国之士,应该挺身而出,为国捐躯。犯我疆土者,必杀之。国乃家,敢逃者,弃家叛国,必杀之!” 岳然站在城楼上,大声吼道。好像在倾泻心中的愤怒和悲伤。 下面的士兵无不郑重倾听,安静的黑夜带来的睡意被男儿心中那保家卫国的热血驱走。 “犯我疆土者,必杀之!” “犯我疆土者,必杀之!” “犯我疆土者,必杀之!” 连连三声气势飞鸿的口号,响彻云霄。听得人心中热血沸腾。 岳然连夜出发,向战场的方向进发。连夜的赶路,最终在离岢和烈山交战的时候刚好赶来。 离岢听完李太医讲述完宫中发生的事,叹了口气,心里不知是什么心情,因为他不知道这巧合到底是好是坏。是该高兴,还是该挺岳然悲哀。望着月光下那孤独的身影,离岢在心中感慨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看着升起的篝火,离岢心中突然生出一个疑问来,转过头对着李太医说道。 “李太医怎么也跟着来了,这兵荒马乱的,怕是不适合你们啊!” 离岢说些,还看了看李太医身后的两位太医。作为御医肯定不会和军队里的军医一样和部队东奔西走啊!应该呆在皇宫,跟着行军打仗,根本就不适合他们。 “唉!” 李太医叹了口气,直摇头。 “皇上这毒才解,更何况上次放血,老臣实在是不放心啊!何况只有我最了解皇上的身体情况,比起皇上的龙体,老臣这把老骨头算不得什么。” 李太医说道。 其实这件事,李太医也和岳然说过。就在岳然集结禁卫军的时候,李太医深知岳然的身体并不适合去打仗,但是岳然正在气头上,谁又敢去劝说呢!最后李太医还是大着胆子上前劝说岳然。可是岳然却并不领情,使了一个冰冷的眼神,并大声呵斥了李太医。没办法,李太医最后只能决定随军跟在皇上身边。 离岢听了李太医的话,当即对李太医肃然起敬,对他行抱拳礼,并郑重说道。 “这次仗打赢了,必定有李太医的一份功劳!” 李太医被离岢这郑重的行礼弄的措不及防,连忙推辞说道。 “不敢当!不敢当!我只在做我的分内之事而已,李将军言重了。” “李太医不必推辞,行军打仗吃苦不说,性命也是别在裤腰带上的。你能有这么大的勇气来,是指的让人钦佩的。” 离岢对着李医生说道。 看到离岢毅然决然的这么说,李太医也不好推辞了。再推脱就有点倚老卖老的味道了。 突然队伍中有一小戳人骚动了起来,离岢立马站起身来。在这样的黑夜每一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的,尤其是前面还是敌军。身怕敌人趁着夜色偷袭。作为将军,离岢自然得立刻站起来一看究竟。其它的将士也都纷纷向骚动的一方投来紧张的目光。 只见一个慌慌张张的人冲过人群,向岳然跑去。此人没有穿铠甲,一身便衣,但是衣服上却沾满了泥土和杂草,好像才从什么深山老林里跑出来。不过离岢依然能认得他衣服的种类,是自己人。 “报!” 岳然听到禀报,看向月光的脑袋转了过来。依旧是那双冰冷的目光,直射向那名便衣士兵。那名士兵的眼睛与这阴冷的目光一碰,便底下了头。 “说!” 岳然压着情绪说道。 “去送信的兄弟,又被敌军杀害了。” 便衣士兵低着头,咬着牙沉闷的说道。心中有愤怒也有对兄弟的惋惜。 “废物!一群废物!” 岳然突然大吼道。直接上前一脚踢中了士兵的肩膀,把他踢的人仰马翻。不过士兵立马爬起来面向岳然单膝跪地。 离岢看着发狂的岳然摇了摇头。听这对话,他知道肯定前面也派人去了,被抓住了,这是第二队人马了。 这确实是第二队人马了,岳然知道被困双阳坡的不只是烈山的军队,还有李将军的一万精兵。而烈山的军队在中间,何不和李将军来个前后夹击呢!可是派去送信的第一队人被发现了,当场被杀了。而二队同样如此。 “再送!” 岳然面无表情的说道。其中的责备和怒火吓得其他人都缩了缩脑袋。每一个人敢说话。 见众人不语,岳然火冒三丈,正准备指派人去的时候,举起来的手被另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抓住。 “我去!” 离岢看着岳然的眼睛坚定的说道。 看到离岢答应下来,众将领也是松了一口气。已经连派两队人马了,傻瓜都知道烈山此时已经知道岳然的目的了。现在再去就等于去送死,谁还敢去。岳然的做法无疑是把士兵们往火坑里推。 离岢现在可不像岳然那般糊涂,要是再这样下去不免伤了士兵的心。行军打仗最害怕的就是失去军心。军心不得,于士气不得,士气不得,两军交战必败之。离岢深知这一点。 而且这里是战场不是皇宫,由不得岳然任性。在战场上任性,小的来说是血的教训,往大的来说那必然是国破家亡。 离岢相信,岳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只是现在这个七尺男儿内心正收到无法接受的打击,让他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所以离岢选择只做不说,说了也没有多大的用处。反而会更加的激怒他。 看见离岢主动请命,岳然愣了一下。不过立马回过神来。冷哼了一声,便离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3章 岳然篇64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63章 岳然篇64 深山密林里,借着夜色的掩护,真的是绝佳的隐蔽场所。随便找个暗处一蹲,便隐匿了去。若不仔细查看,肯定发现不了有个大活人。可等你走进,冰冷的长戈已经要了你的性命。 离岢只身一人来到这样的密林,没有一个随从,带了反而要分心照顾他。他已经连杀了两个隐蔽在草丛里的敌军。看来烈山在这山林里埋伏了不少人啊!不过这也正好表现出他内心那深深的恐惧。埋伏的人越多,说明他越不想岳然的人把信送到李将军手里。一旦形成合围之势,这对烈山很不利。 虽然李将军的人不是很多,但是也会造成一定的阻击,拖延时间。到时候岳然的军队一到就被动了。 可是这些对于离岢来说都不值得一提,丛林里树木众多,既然地上不能走那就走空中吧!从空中看下去,还是很好发现这些藏在暗中的士兵。 “哎呀!这次眼看就要胜利了,结果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 “对啊!不知道是谁。真的该死,本来现在已经在喝庆祝酒了。” “你给我小声点!” 另一名士兵提醒道。一提醒,那名愤懑的士兵马上闭了嘴,转头向四周查看,有没有动静。这样的时候,可不能大意,一旦大意被敌人发现可就丢了小命了。 不过这一切都化成了离岢嘴上的冷笑,他早已经发现了他们。离岢看着下面的两个士兵对话,心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的军队可就那般好打败,又不是白花花的豆腐,谁想捏就捏?庆功酒还是就在地下去喝吧! 只见离岢身子向前一倾,就顺着树干落了下去。光滑的剑一出鞘便反射出一道寒光,照在了士兵的脸上。可是这一切对于士兵来说都晚了,他们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便已经带着生命中见到的最后一道寒光走上了黄泉路。 擦拭完脸上的血,离岢又一跃回到了刚才树干上的位置。一切都在沉寂中来,带有两条生命后又悄然回归寂静。离岢轻轻的一蹬树干,跳向下一棵树。空气中没有一点波动,没有一丝声音,就像这山中的鬼魅一样。 李将军现在并不知道山的那头发生了什么,他心里依旧是倍感焦急。离岢那边的情况根本没有任何消息。如果良姬说的是真的,那离岢可就真的有苦战了。 而且如今自己也是深陷被动,被围堵在这山林之中,退路被堵的死死的。再这样下去真的不是办法。 虽然夜已深,但是烦乱的思绪和严峻的形势怎么能让他安然入睡。他坐在帐中寝食难安。突然帐篷上印出了一道人影。从人影的高度来看,肯定是贴着军帐走的。 如此深更半夜,有谁如此鬼祟。难道是烈山派来的杀手。想到这里李将军神经立刻紧绷起来,立刻抓起一旁的大刀紧紧握在手中。李将军站了起来,轻手轻脚的向着影子靠近。他可不能发出声音来,打草惊蛇。他看谁这么大胆,敢来刺杀他,今天定要他有来无回。 离岢伸手拉开帷幕,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他感受到一股凛冽的杀死。下意识伸手拿出剑挡住了身体。 “乒!” 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从剑上传来。 李将军一看来剑便认了出来,立马单膝跪地。 “将军!属下无意冒犯,请将军息怒。” 离岢看到李将军跪在地上,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把他扶起来。他还以为是其它什么人呢!不过看样子都是虚惊一场。 “快快请起!” 离岢拉起李将军。现在是特殊时刻,保持一些警惕意识并不见得是坏事。而且这一次是他的决策让李将军陷入这样危险的境地。 “将军为什么不走大门!” 李将军被扶起来,一脸疑惑的问道。 “路上埋伏了很多敌军,我是想看下你的军营有没有什么漏洞!”离岢说道。 不过,这漏洞可能有点多啊!离岢潜入进来,没有一个士兵发现。可能是他武艺高强吧!没人发现。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看来我这营地得多派点人手了。”李将军来玩笑说道。 但是这或许并不是把手士兵多少的问题。现在外面的士兵并不知道大部队的情况,被困在这山林中,孤立无援。心里还害怕良姬的军队发起进攻,军心难免有些恐慌。 “将军怎么一个人来了?”李将军言归正传严肃的说道。 离岢之身一人深夜来访,败战后莫非是逃跑来的。如果不是,为什么一个人来了?而且现在又是谁在统领士兵? 离岢看着李将军严肃的表情,把事情大概的说了一遍。这让李将军心情大好,神情上马上来了精神。 “哈哈!这次够烈山那厮喝一壶了。” 离岢也是笑而不语,点了点头。 “立刻把消息传下去。” 离岢说道。他心里知道没有什么比这个振奋军心了。现在他需要一个士气饱满勇气十足的军队。毕竟这里才一万人,面对烈山的二十万军队可真的就有点不够看了。 所以拿出士气来,才有可能有对抗的一点能力。虽然离岢不打算和烈山硬碰硬的去拖延时间,但是也需要骁勇的士兵。 “好!” 李将军点了点头答应道,转身出了营帐。不一会又又回来了,但是后面却多了好几位将领。见到离岢,无不给离岢跪地行礼。 “将军!” “将军!” 离岢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将领们一听,要拖延烈山军队,围剿他们。眼睛里突然就放出了光芒。本以为他们的日子会很难过,被围堵在这山林中,只要粮食一段便撑不了几日。到时候,不用良姬进攻,他们也会全军覆没。这下离岢来了,还带来了这样的好消息,谁的心里都很兴奋激动。 “我们要怎么做?”李将军说道。 离岢看着士气大增,心里也是很高兴。对着众人说道。 “我们只要配合皇上,拖延烈山撤退的时间就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4章 岳然篇65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64章 岳然篇65 李将军马上吩咐人清点一下人数,武器装备。 “是!” 接到命令的李将军马上就出了营帐。可还没走出,离岢又大声说道。 “你得快点回来,还有事情要你做呢!” 离岢望着李将军拉开帷幕在的黑色夜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这一战似乎变数不少啊!本来以为会失败,现在也出现了不少转机,谁胜谁负还真没有个定数。既然能打胜,那就过瘾的打一仗。 离岢的眼睛里跳动着耀眼的光芒。正在这时李将军也回来了。 “你回来的正好!”离岢说道。 李将军可不敢怠慢,在这个非常的时机,离岢要做的事可能关乎全局,同样是自己性命之忧的大事。 “什么事?”李将军皱起眉头认真的说道。 离岢招了招手,在李将军的耳边耳语着什么。 暮色下的森林里,漆黑一片。现在已经是深夜,偶尔有猫头鹰的叫声打破死寂。 烈山坐在椅子上,没有受伤的一只手撑着脑袋。他虽然受了伤,还行军了一天,后半天几乎是在紧张和不安的逃跑中,身心俱疲,但是他依旧没有睡觉,反而有些不安。 现在的局势对他有些不利。但是真要是开战,尚有一战之力,输赢还不好说。他能安静的休息一下。 “谁?” 突然烈山睁开眼睛,看着营帐外,大声呵斥道。 只见营帐在火光中映出一个人影向帷幕走来,随即拉了帷幕。 “是我!将军有伤,而且一天疲惫,奴家给你煲了参汤。”良姬笑着说道。 只见良姬端着一个木盘,上面有一个砂锅和一个小碗。 见到是良姬,烈山又闭上了眼睛。他一口气喝完了良姬给他盛的参汤,脑袋也清醒了不少。对良姬询问道。 “给主人的信送出去了吗?” “送出去了。可能天明十分便可以收到回信。” 烈山今天真的是被这莫名的变数气的牙痒痒,虽然没有败,但是被人追着打,心里肯定不是味道。同时银决那边发生了什么也是一无所知,这个岳然到底中毒没有。他没有理由相信银决会骗他,但是眼前的岳然却气势如虹,披荆斩棘,让烈山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越想越烦。 一旁的良姬可能是看出了烈山的烦恼,安慰的说道。 “将军不用烦恼了,这论形势,我们不一定落于下风,一战之下胜负难分,将军不要过多的烦恼。我已经叫探子打探了,岳然那边的军队已经停止了进军,在安营休息。将军也可以放心休息一下,明天必定是个苦战。其它的有我把持着。” 烈山看了一眼良姬,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一丝莫名的情绪夹杂在烦乱的思考中。 为什么良姬就成了他的心腹,这就是原因。很多人都以为烈山是被良姬的美色所诱惑,但谁又知道良姬懂人心,替解忧呢!而且良姬带兵打仗岂是一个柔弱女子。烈山就是喜欢这武艺高强,能为她分担忧愁的良姬。 烈山在心里暗暗的许诺,攻下这云翳国,便娶这女人为妻。想到这儿,烈山心里又涌起一阵热血。 待烈山喝完参汤,良姬收拾好东西,向营帐外走去。正当良姬拉开帷幕的时候,烈山突然睁开了眼睛,大声的说道。 “等等!”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今夜可不是一个风平浪静的夜晚啊!在以前不是抓住了两个准备往山上去报信的两个士兵吗? 两个乔装成山民的士兵,被识破后,严刑拷打也不开口。后来又来了两个,同样是闭口不言,烈山话也没说便灭了口。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虽然后来增加了士兵埋伏在上山的路上,但是这些士兵都是普通的士兵,武艺都不高。要是再碰上几个普通士兵,倒是好说,要是碰到武艺高强的离岢,或者说是岳然,那肯定性命不保。 “快快把埋伏在山林中的人马上召回来!” 良姬回头听到烈山的话,眉头一皱。 “为什么?……” 正当她想继续询问,脑袋里也是一下明白了烈山的想法。心里一想,遭了。 “是!” 良姬匆匆离开。 果不其然,被召回来士兵人数少了几乎三分之一。问其它士兵有没有异动,都是一脸茫然。 烈山急忙查看了被发现送回来的死尸,发现还有一丝温存,看样子死亡时间并不是很久。算算时间,对方也可能才到山上。 烈山在营帐里来回踱步,脑袋快速思考着。突然对着良姬说道。 “良姬,现在你马上带领精兵五万,轻装上阵。趁着夜色未退,潜伏山上,将山上的人围剿消灭,不留一个活口。” “是!” 良姬当机立断,领命立马出了营帐。 烈山不能走,他的防范岳然突然冲锋过来。要是送信到山上,就趁今夜来个前后夹击,那就不妙了。所以他要镇守军营。 良姬我心里也是有点忧虑,自己原本以为岳然的人只要不让通信,埋伏好上山道路便无大患,可谁又知道这首领会之身一人来送信。不过,良姬随即又是一个冷笑。既然你要送信,那我马上就给你灭了,不留你一点反应时间,断了你这帮狡猾的念头。 烈山也是加强了对岳然那边的观察,在营帐中坐立不安。虽然不安,他也只能在这小小的营帐中等着。等待着良姬给他送好消息来。 已经是二更的夜晚,夜色更黑!紧张的气氛压破在这双阳坡的森林之中,所有动物都憋住了一口气,不敢发出声音来。森林里死寂一片。 “报!” 一个一身黑衣的士兵小声跑到良姬的身边说道。 “敌军正在休息,外守的人并不多。” 良姬听了,心里送了一口气。看来他们并不打算在这夜里发起进攻。 “吩咐下去,小声包围这片营地!” 包围之势一行成,良姬立马发动了冲锋。 可是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良姬的心里却越来越不安。因为这边的动静那边却没有一丝的躁动声音。这很是不和常理。 直到走进军营,良姬的心一下就空了。女儿身的他身体一下就软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被旁边的将领一把扶住。 他们中计了! 只见营中篝火依旧,可是却空无一人。站着的士兵都是枯枝败叶填充的冰冷铠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5章 岳然篇66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65章 岳然篇66 乔装打扮的历小月被聂琼宇带着出了皇宫,绵长的泪水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两行深深的泪痕。泪水已经再也不属于她了,她感觉没有什么可以再让她流泪了。经历过这样的生死离别,深重的悲痛过后,反而让她安静的可怕。 “来呀!公子,来快活呀!” “逍遥,快活呀!” 斗笠外传来一阵妖娆的嬉笑声,历小月抬头撇了一眼。 迎春楼! 呵!男人都喜欢住这样的地方,历小月在心里不屑的想道。聂琼宇和银决有莫大的联系,这里可能就是银决的藏身之所。 聂琼宇在一群妖娆女人中挤开一条道路,拉着历小月上了三楼。三楼都是贵宾,一些有权有势的包间,一般不会有什么人。聂琼宇本就想着那这迎春楼当掩护,把历小月安排在这里。他可不敢把历小月带到银决的附近安顿。要是银决发现了身上的解药不对劲,就不好逃跑了。他现在还不能那么快离开银决,得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聂琼宇并没有直接拿走解药就不管了,那样肯定银决一醒来便满城追杀他了。在准备拿走解药的时间里,他准备了两个完全一样的玉瓶,里面放着同样大小,颜色的药丸,只是作用就不得而知了。这样也不会那么快被发现。 正当聂琼宇要到自己的房间时,面前却走来一个醉汉。一步三踉跄。嘴里还念念叨叨着什么。聂琼宇并没有多在意,毕竟这里就是花天酒地的地方。但是等走到历小月身旁的时候,他却一把抓住了历小月的手。 “美人,我们在来喝一杯!” 说着还用力拉这历小月靠近身子。聂琼宇心里也被这突然的变故惊了一下,手上一发力便把历小月拉到了怀里。那醉汉拉着历小月,也跟着向聂琼宇扑来。聂琼宇伸出手指顺势就点了醉汉的穴位,把他丢到了一个莫名的房间里。 现在不是教训他的时候,尽量避免节外生枝,把历小月安顿好才是聂琼宇现在的重中之重。历小月是是被这突然的拉扯惊住了。不过立马又恢复了安静。 到了房间,历小月坐在窗户边一言不发。聂琼宇虽然在中间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句话,想和她说话,但是都是历小月冷冷的回答,没有一点情感,像是出于礼貌回答一般。 聂琼宇也只好作罢,现在正是历小月心情不好的时候,他相信过段时间会好的。他现在不可能在此地久留,可能让她一个人待一会会更好。 “小月,我先出去一会。你需要什么可以直接吩咐下人。”聂琼宇对历小月说道。 一出门,聂琼宇发现已经是中午了。从昨晚出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了,不免会被人怀疑。他急忙向银决的藏身之所奔去。 等到聂琼宇到达住所,发现这个地方已经人去楼空。其它的房间里已经收拾干净了,除了他的房间里原封不动的摆着东西,其它的房间都不见人影了。 这是怎么回事?聂琼宇眉头一皱,心里想到。难道是自己已经暴露了,他们害怕自己叛变暴露了他们的行踪。虽然心里猜测很多,但是聂琼宇还是准备到房间里看一下情况。他还有些东西放在房间里。 一进房间,聂琼宇就发现了桌子上的纸条。前面清晰的写着。 “西南方,一千米,有人接应。” 看到纸条上的字,聂琼宇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银决没有发现什么,只是单纯的出于警觉,而换了藏身之所。 杂乱的思绪在聂琼宇心里展开,但是这一切都是在脑海里的假象,一切只有去了才知道,银决的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 现在太阳的光辉依旧照在大地,闹市依旧很是热闹。聂琼宇不可能大张旗鼓的施展轻功。他疾步向西南方向走去。 大约估摸着距离,聂琼宇停了下来。可是并没有人立马来接应他,他只能坐在路边的棚子下吃茶。现在就算他着急,也不可能立马见到银决,只能静心等待着接应的人。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终于有个人来到了聂琼宇身边。这让聂琼宇心里一阵有些不屑,银决真的是谨慎,接应的人肯定早已经发现,只是为了安全起见,摸清了周围的情况才来接应他的。 “聂公子这是去哪儿了?一夜都没见人。” 接应的人有些不耐烦,本来搬完地方,他就可以四处游荡了。可是这聂琼宇没来,这接应的苦差事落在了他的脑袋上。 聂琼宇听得这话,眉头一皱,怒视着接应的人。冷冷的说道。 “哼!我去干嘛还需要你同意吗?” 聂琼宇怎么也是夜囚的二把手,而且武艺高强。在银决面前,作为镙榖国的君主,倒是可以礼让他三分,但是这一个属下,居然敢来责怪他。聂琼宇心里本来就思绪杂乱,被这样一挑衅,心里瞬间火冒三仗。 “是是是!是我多嘴!” 被聂琼宇一呵斥,接应的人瞬间换了一个态度。自己也只是发泄下情绪,可是面前这个人自己打也打不过。而且要是得罪了,破坏了主人的事,回去还要被银决惩罚。为了发下情绪,得不偿失啊!所以立马恭恭敬敬的说道。 “时候也不早了,还请聂公子跟我走吧!主人设宴正准备聂公子呢!” 接应的人又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聂琼宇心里又是一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吗?还要特意的等待自己。突然,聂琼宇回过神来,这宴怕是鸿门宴吧! 接应的人带着聂琼宇又不知走了多远,在城里转悠了半天。这银决真的是谨慎,为了接应他也是大费周折。 刚一到,聂琼宇就看到屋子里正襟危坐的一桌人,全是这次随银决来的要人,且都是武艺高强之人。 “来来来!快请坐。欢迎功臣回来!” 银决坐在主位上,看到聂琼宇就高兴的笑道。 聂琼宇这下真的被银决弄糊涂了,他葫芦里到底买的是什么药,他越来越不清楚了。但是越是不明白的事情,让聂琼宇心里越是紧张,越是小心。 “此话怎讲?可听你道出我何功之有?解在下心中疑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6章 岳然篇67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66章 岳然篇67 “哈哈哈!还请聂琼宇坐下。咋们边吃边聊!这宴可是给功臣准备的。” 银决大笑的说道,手上也招呼着位置。下人连忙给上碗筷,给杯子倒酒! 聂琼宇心里很不安,但是既然来了,今天肯定得把事情弄清楚。 聂琼宇坐下,银决就说道。 “今天可是个大喜日子,岳然亲自带兵上战场打仗了呢!” 聂琼宇心里一想,这对于银决算是好事吗?岳然上前线,对于镙榖国士兵来说不是一个噩梦吗?难道他心里坚信能打赢。 银决看着聂琼宇脸上的疑惑表情,看来他还是没有明白什么。又继续说道。 “那岳然可是中了我的蛊毒,上战场可是有点吃力。” 聂琼宇心里大惊,这一语道破梦中人。此话的言外之意不是再说,中了他的毒,不可能再上战场的,而且前面银决是这是专门为他设的庆功宴,不是就是说自己偷了解药给岳然服下了吗? 聂琼宇心中明了,但是他不能承认,心里还有那一丝的侥幸,要是真不是说自己呢!颇有点不见黄河心不死的味道。他心里强制自己镇定下来,克制住自己的表情。 “这与我有何干系?” 看到聂琼宇还有一丝狡辩,银决也没有卖关子了,直接说道。 “昨夜,难道不是聂公子亲自送药的吗?” 一语道破,聂琼宇心里大惊。顿时心里立刻起了杀心,今天这鸿门宴看来是要杀着出去了。只见聂琼宇眸子一冷,眼睛里尽放杀气。这里坐着的这些人,看来都是有原因的。今天怕是要以命相搏了。他在心里鼓舞自己,历小月还等他回去,不能死在这里,不然以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不过这样的思绪却被银决打断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银决在看到聂琼宇眼里的杀气后,立马放声笑道。 “聂公子,你不必紧张,我没有半点怪罪你的意思。”银决继续说道。 什么?聂琼宇皱起了眉头,眼神里多了一丝疑惑。但是握住剑的手没有一点松懈。 “不必感到疑惑,因为你偷的解药是假的。” 什么?聂琼宇心里大惊,难道银决早已经发现了自己偷解药。 “对的!就是假的,那不过是能缓解三天毒的解药,三天一过,岳然必然发病身亡。”银决笑着说道。 本来银决最开始要给掉包的解药换上毒药,只要岳然和历小月一吃下,就双双毙命了。但是银决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会露马脚。要是有人试毒怎么办!被发现了,不仅杀不了岳然,反而会让聂琼宇察觉。到时候要是失去夜囚的帮助,那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所以保险起见,银决并没有掉包成毒药,而是缓解药。 “哈哈哈!来喝酒!难道还有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事吗?而这一切难道不是聂公子为我们寻得的!哈哈哈哈!” 银决的端起酒杯,大声笑道。 但是这声音就像是深渊里的讽刺,把聂琼宇的心气的直发抖。自己努力了这么久,现在才发现做了别人的嫁衣。 聂琼宇最开始为历小月偷解药的时候,银决就发现了。他心里很是愤怒,自己的人居然叛变,偷自己人的解药。但是聂琼宇作为夜囚的二把手,而且自身武艺高强,岂是能说翻脸就翻脸,而且现在这个局势和处境也不能说翻脸。要是一闹翻,逼急了,夜囚作为云翳国的地头蛇,直接把他们交给朝廷,后果可想而知。 苦恼的银决突然心生一计,将计就计。何不把解药偷偷换包,让聂琼宇给岳然送了解药,岳然调兵出了城,来一个调虎离山之计。现在历小月也成了控制聂琼宇最好的手段,这岂不是美哉!而且听闻那个被聂琼宇带出来的妃子,可是岳然最疼爱的一个,这就更好了,手里又多了一张底牌。 为了这个大计划,聂琼宇偷走所有解药时,银决还专门派人以防万一去查看,解药是不是被带到了历小月和岳然手里。 让银决高兴的是,一切都在按他的计划进行着。 “你一切都知道!” 聂琼宇压住心里的怒火问道。 “当然!不然为什么专门为你设宴。来!还请聂公子赏脸喝一杯。”银决端起酒杯笑着说道。 聂琼宇冷哼了一声,冰冷的说道。 “哼!要是我说不呢?” “哈哈哈!难道你不想见到你带不来的小娘子啦!”银决再次笑着说道。今天自从见到聂琼宇,银决的笑容就没有停下来过。 聂琼宇一听,心里大叫不好。原来这些人故意请自己来,还大肆的激怒他,并不是不害怕和他闹翻,而是手中抓着聂琼宇的把柄的。 聂琼宇想到了今早上碰到的醉汉,很可能就是银决的人。大上午的,不可能有喝的那样烂醉的人,昨夜喝酒的估计到早晨已经在呼呼大睡了。而且银决并没有给他毒药,让岳然一命呜呼,看样子也是知道了历小月和岳然的关系不一般,控制住了历小月就能控制住两个人。 聂琼宇心里一阵愤怒,但是却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要是敢动她一根寒毛,我聂琼宇并定与你银决不死不休。”聂琼宇死盯着银决恶狠狠的说道。 聂琼宇虽然嘴里说着无可奈何的话,但是脑袋却飞速的转动着。他希望寻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银决听了聂琼宇的话,大笑起来。 “真是痴情汉啊!要是征服了这江上,我保证你每天抱不一样的美人。” 聂琼宇把头转到一边,没有说话。 银决见状,端起酒杯向他走了过来。聂琼宇看到银决过来,心里大喜,机会来了。 只见他一个闪身,闪到了银决身后,剑也已出鞘架到了他脖子上。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不要动!” 这出其不意,同样没有让银决反应过来,因为聂琼宇没有反抗的理由。可是刀已经架到了他脖子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7章 岳然篇68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67章 岳然篇68 银决不敢轻易乱动,毕竟现在的聂琼宇被激怒了,狗急了同样跳墙。何况现在是被激怒了的聂琼宇,只要他想,手指一动就可以割破银决的喉咙。在场的人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 周围的人也是在惊愕中回过了神来,立马把聂琼宇团团围住,身上的剑已经出鞘,好像随时都可以露出寒光取人性命。 聂琼宇眼神阴冷的看着周围的人,手上的剑在银决的喉咙上贴的更紧了。周围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僵持状态。 “聂公子!不管结果怎么样,与你都不是什么好事!” 银决打算用最后的底气去震慑聂琼宇。可是一切都没什么用,聂琼宇更本就不吃这一套。冷笑着说道。 “既然结果一样,我何必不选择其它的结果呢?” “你想怎么样?你现在是逃不出去的,乖乖放下手中的剑吧!” 银决威胁的说道。 “哼,那要看你们这些手下的本事了。把解药给我交出来!”聂琼宇大声何必着,同时手上也多用了几分力。银决开始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了。 “什么解药?” “少给我装蒜,你知道我需要什么解药!”聂琼宇说道。 银决从怀里掏出了两个玉瓶,和聂琼宇偷出去的那个玉瓶完全一模一样。他把它放在了桌子上,聂琼宇立刻伸手把玉瓶拿在了手里。 “这解药是真的吗?”聂琼宇问道,他已经上了一次当了,可不能再上第二次当。所以心里谨慎的很。 “信不信由你!”银决说道。 虽然银决没有直接告诉这是否是真的,但是聂琼宇猜想可能是真的。因为今天自己这算是突袭吧,银决应该没有什么准备。 现在解药拿到了,聂琼宇最想去的就是迎春楼,找到历小月,让她吃下这正真的解药。能让他离开的,自然是手里这个人质。 “走!” 聂琼宇手臂用力推动着银决。迫于无奈,银决的手下给聂琼宇让开了一条道。聂琼宇立马推着银决向前走。但是银决的脚步还是做了最后一丝反抗,并大声说道。 “聂琼宇,你确定要与我为敌?” 聂琼宇听了银决的话,没有做任何回答,阴冷的眼神里除了坚定,依旧是坚定,手上推银决的力道不仅的加大了许多。从最开始为历小月偷解药,他就知道有今天只是不知道这一天会是这样来临,为此他早已做好了准备,也无怨无悔。 “哼!好,很好!希望你不要后悔。”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银决心里顿时火冒三丈。自己堂堂镙榖国的主人,居然有被人拿剑架脖子的一天。但是愤怒过后,银决的嘴上居然露出了一丝冷笑。聂琼宇没有发现,连在场的人也都没有发现。 出了房间,聂琼宇依旧没有没放过银决,拉着他向迎春楼赶去。现在的他一定要确定历小月有没有危险。银决的狡猾,他已经见识过了,所以现在最为担心的就是历小月。 一路上,聂琼宇的脑子里算是那路过的醉汉。要是他真的是银决的人,历小月就危险了。不过聂琼宇点了他的穴,短时间内应该还动弹不得。但是如果还有其他帮凶,就大事不妙了。想到这里,聂琼宇手里的短刀不禁的紧了紧,现在银决就是他最后的一根稻草。要是没了,自己和历小月真的就完全被动了。 一到迎春楼,聂琼宇匆忙带着银决上楼。不过进房间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打开门首先印入眼帘的便是早上的醉汉!聂琼宇心里一惊,凉了大半截。真是想不来什么就来什么。而被要挟的银决嘴上却露出了一抹笑容。 聂琼宇再扫视了屋里一圈,根本就没有历小月的人影。但是却看见还有一个陌生男子。他不得不抓紧被要挟的银决。急忙问道。 “你们是谁?历小月呢?” 坐在凳子上的男人,不慌不难的说道。 “聂公子!终于等到你了。我们可是等你半天了呢!” 聂琼宇眉头一皱,这个男子答非所问,心里顿时有些不耐烦。 “快告诉我,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 “呦!聂公子这金屋藏娇,还带了人来,是想让我们大家一起品尝一下那小美人吗?” 另一个男子笑着调戏道。 聂琼宇以为拿银决性命能震慑住两人,但是居然没有一点作用,他们根本不吃这一套。更甚还说这话来侮辱历小月。聂琼宇心里顿时怒气冲天。 就在这时,银决动了。电光火石之间,银决挣脱了聂琼宇的控制。但是也付出一点代价,喉咙同样是被割破了一个伤口,一丝丝血再往外冒。 原来这两人就是故意激怒聂琼宇的,为了就是聂琼宇在愤怒的一瞬间为银决挣脱造成机会。但是再怎么聂琼宇也不是一般人,反应力过人,银决脖子上的伤口就是最好的证明。 银决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到一股温润,拿到眼前一亮。一手鲜红,心里也是被激怒了。 “聂琼宇,今天我让你走不出这楼半步!” 聂琼宇失去了银决这个人质,心里也是一惊。现在要同时面对三个高手,但是他还是没有一丝的害怕。打不过,逃跑倒是不成问题。 “哼!是吗?那就来试试。” 听到聂琼宇的挑衅,三人拔剑就上。 “别让他跑了!” 三人对聂琼宇形成合围之势。狭小的房间,短兵相接,必然造成破坏。 聂琼宇门都没开,直接撞开了房门,碎片直接从三楼砸向了一楼。啪的一声,让客人们惊慌失措。 一个健步,聂琼宇就到了楼顶。可是他并没有快过其它三人。在楼顶,三人成一个三角形围住了聂琼宇。 “聂琼宇!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现在归顺于我,我可以既往不咎,历姑娘我也可以保她周全。要是你再执迷不悟,今天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银决对着聂琼宇说道。 和聂琼宇开战,确实不是明智之举。聂琼宇武艺高强,虽然现在他们三人,但是要对付他还是很吃力。要是能劝降,不仅剩了动手,日后还多了一个助力。 可是这如意算盘打好了,聂琼宇可没有打算给他这个机会。要是真的投降了,谁能知道银决嘴里说的还算不算数。现在历小月作为重要人质,不仅是对他,还对岳然都很奏效,所以她暂时是安全的。今天只有逃出去,才能有机会救出历小月。 “哼!那就来试试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8章 岳然篇69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68章 岳然篇69 一场恶战,在迎春楼的屋顶展开。掀起的瓦砾和木屑四处飞溅,街道上一片狼藉。但是依旧有人在远远的驻足。 迎春楼的人们乱做一团,来得及跑的,已经不见了踪影。来不及跑的,无一不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身怕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聂琼宇一人对付三个高手,真的很是吃力。虽然银决受了一点伤,但是如果不再次击中他的脖子,也不妨碍他追杀聂琼宇。三人攻势凶猛,除了银决的招式有所耳闻,另外两人一人持软剑,如蛆虫一般缠身,甚是烦人。另一人则是手拿重剑,刚劲有力。聂琼宇也是勉强能够招架住,心神不敢有一点大意。他不停的变换位置躲闪。从迎春楼的屋顶向旁边的屋顶连连转移,可是银决三人也是穷追不舍。 楼下街上看热闹的人只增不减,像是在看唱戏的再演戏一样。只不过,四人移动到哪儿,那儿的人都一哄而散。 银决看着街道上聚集的人,心里有些焦急。人越多,对于他们越不利。虽然岳然带走了大部分的禁卫军,但是城里依旧还是有很多士兵留守的,要是被引来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我们得尽快结束战斗,等官府的人到了就麻烦了。” 银决对着其它两人说道。 另外两人也是点了点头。 “真是个滑头,给我拿命来。” 三人一起向聂琼宇扑去,聂琼宇见势连忙遁去。可是合围之势已经形成,聂琼宇退路全无。只能持剑防身。 银决见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第一个冲了上去。聂琼宇击退两人,奈何防不住阴柔男子的软剑。他一剑劈来,聂琼宇虽是挡住了,可柔软的剑身却又弯曲反弹,直接划破了聂琼宇的胸膛。鲜血直接从划破的衣服里流了出来,并浸湿了衣裳。 刺痛从胸膛直接传入大脑,就在这一瞬间,银决抓住机会又是一脚踢在了聂琼宇的腰上。聂琼宇直接飞出了数米远。 “这血真香!” 阴柔男子用手抚摸掉剑上的血,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说道。 聂琼宇单膝跪地,查看了自己胸口上的伤口,没有说话。聂琼宇微微抬头,阴冷的看着持重剑额男子,心里有些后悔,早上真的该把他直接杀了,不过现在已经晚了。 他在心里暗暗的告诉自己,自己不能倒在这里,历小月还等着自己去救呢!自己好不容易带走她,不能就这样放手。同样,自己可不能输给岳然。但是现在他不能再在这里耗下去,要尽早脱身才行。 聂琼宇再次站了起来。 银决见状又拿剑冲了上去。 历小月揉了揉昏沉沉的脑袋,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象让她有一丝的疑惑,房间的装饰让她有些熟悉,但是又感觉哪里不对劲。 她转动头就看到了坐在桌子旁的陌生男子,突然心里一惊,自己被绑架了。聂琼宇一走,那个被点了穴的醉汉便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间。她只记得被重击了一下,便失去意识。自己的头到现在都好疼。 看周围的环境,历小月肯定自己还在迎春楼,只是在不同的房间罢了。但是为什么外面是那样的安静,而这个桌子旁的男人又是谁。这让历小月心里一阵害怕。 “你是谁?” 历小月害怕的大声询问道。 男子被历小月的声音一惊,不过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小姐不用害怕!只用安心在此待着便可。” 男子冷冷的说道。 历小月看着他冷峻的表情,心里就知道此人不是好人,至少不是对她有利的人,肯定是和那个醉汉是同谋。 历小月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惊慌,得想办法逃出去。只要能跑出这个房间,外面那么多人,想必此人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凶。可是她又哪里知道外面已经是狼藉一片,有人也是被吓得瑟瑟发抖的不知躲在何处。 她观察房间里的情况。大门被紧锁着,如果想从房门逃出去,肯定不行,还没有打开门就被抓了回来。她看到了房间里的窗户,从哪里可以直接跳出去。 历小月为了不引起怀疑,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等待着机会。她并没有盖被子,斜躺在床上的,好似被粗鲁的扔在上面的,但是这也省去了不少麻烦。现在是动作越简单越好。 坐在板凳上的男人拿起了茶杯喝茶,历小月心里大喜。只见她立马起身,快速向窗户跑去。要看要到了,历小月心里大喜,正准备纵身一跃。 “嗖!” 一只飞镖突然从历小月的面前飞过,带起的风让历小月的身体瞬间僵在了原地。一缕额前头发无声的被隔断飘落。一丝冷汗在历小月的头上渗出,要是在向前一点,性命堪忧! “历菇凉,还请坐好!” 男人面无表情的说道。手上依旧端着茶,连眼睛都没有抬起来。 此人绝对武艺高强。 历小月在原地僵硬了好一会,大口的喘着粗气。为什么连看守自己都需要如此武艺高强之人,难道是因为聂琼宇吗?一想到聂琼宇,历小月心里开始害怕起来。为什么自己会被绑架,难道聂琼宇被发现了。 突然,外面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历小月心里害怕极了。 “啊!” 又是一声大叫,历小月一下便分辨出来了。那是聂琼宇的声音。她心里一下就慌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 历小月脑袋一下就懵了,也不去管那个坐在桌子旁面无表情的男人,她一下就推开了窗户。 迎春楼是一座三层楼,可以说在城中少数的几座高楼。而历小月也正好在第三层,只要窗户一开,楼外的景象就一目了然。 只见在不远处,聂琼宇被一个男人踢中一脚,身体失去了重心,正在极速向地面下落。他身上已经沾满了不少的血,看不清是他的还是敌人的。 聂琼宇掉下屋顶之后,银决三人并没有收手,而是紧握宝剑直指聂琼宇,自上而下的向他刺去。三人形成了一个三角,封死了所有退路,加之他已经受了不少伤。银决嘴上已经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如此狰狞,像是从地狱里发出来的一般。 聂琼宇必死无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9章 岳然篇 70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69章 岳然篇 70 聂琼宇同样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要是没人前来搭救,他所望着的苍天便是他最后一次所见到的。他脑海里突然就开始闪现出自己的记忆,像是火山喷发一般。他想起了历小月,和她的第一次见面,和她在一起的快乐。也同样出现了岳然,在他出现的那无奈和悲伤。他也同样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但是母亲在他的脑海里却是一团影子,仅仅是一团模糊的影子,看不清楚,也摸不着,好像有好多迷雾缠绕着她,吹也吹不散。 历小月也同样意识到了危机,眼泪瞬间从眼角奔涌出来。大声喊道。 “不要!” 这叫声撕心裂肺,痛彻心扉。让人听了都有一丝的莫名的悲伤。 可就是这一声,让放弃了的聂琼宇回过了神来。他转过头一看,便看到了在楼上哭的那般伤心的人儿。他心里好痛,好伤心。他狠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历小月,狠自己武艺不精。但是他心里依旧想个历小月在一起,好好爱他,好好宠她。他想和她有个美好的明天! “不!不!” 聂琼宇在心里大喊,他不能就这么死了。明天!他需要一个明天。 看到聂琼宇变化的眼神,银决笑出了声来。好像在嘲讽,又像是在鄙视! “事到如今,你还以为你能逆天吗?乖乖给我拿命来。哈哈哈!要怪就怪你的执迷不悟。” 银决大笑着说完,又加了把力,向聂琼宇飞去。他已经忍不住想获得杀死聂琼宇的快感了。 聂琼宇听了他的话,神情没有一点变化。只是刚才焕然的眼神不见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毅的眼神。但在银决的眼里都无关紧要了,因为他已经是将死之人。 聂琼宇突然握紧了宝剑,调整身形,同样直指三人,只不过他的目标是三人中的一个——银决。 现在这种境地,想要逃脱是不可能的了。在这紧要关头,他心里突生一计。既然要死那也得拉上一个垫背的,只要抱着这样的心态去威胁银决,银决在最后关头一定会收手保护自己,他也有不可以死去的理由。到那个时候,聂琼宇便有机可乘,迅速脱身。 机会只有一次,不生便是死。聂琼宇很怕死,死了就意味着再也见不到历小月。但他对再次见到历小月的心情同样迫切,甚至超过了死。 这一搏,唯有生! “啊!” 聂琼宇大声叫了出来。 银决看到直冲他来的剑,看着聂琼宇犀利的眼神。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到最后已经僵住了。他的内心开始焦躁起来。这聂琼宇真的是疯了吗,冲上来不等于送死,死的更早吗! 果然,他怯弱了。被聂琼宇犀利而又坚定的眼神吓住了。他可不想死,他可是一国之君,拥有无尽的荣华富贵,广袤无垠的疆土,况且这云翳国马上就又是他的江山了。他不能死,不能死在这儿。 剑尖相碰,银决收手了。为了守住那未享受完的财富,他举剑挡开了聂琼宇的致命一击。这同样给聂琼宇一条生的缝隙。 聂琼宇看到银决收手,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不能大意,其他两人的攻击同样凌厉。 “铛!” 聂琼宇挡开了重剑,软剑直接插入了他的腰。聂琼宇直接喷出了一口热水,不过幸运的是,这一剑,他躲开了要害。 “啊!” 聂琼宇咬着牙,把身体从软剑中扯了出来。右的宝剑同样朝他挥舞去,阴柔男子极速倒退,躲开这一剑。此时,三人的合围之势瞬间瓦解,聂琼宇抓住机会,极速倒退,向远方逃去。 刚才的发生一瞬间,让除银决外的两人面面相觑,转过头来看了看银决。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在那关键时刻银决收手了,让聂琼宇有机可乘。 银决被这眼神一看,瞬间火冒三丈,好像受了莫大的耻辱。回想到刚才的那一刻,银决感觉自己被聂琼宇戏耍了一番。 “啊!快给我追!今天我定要这聂琼宇死在我剑下。不然难解我心头只恨!” 银决气的牙痒痒的说道。第一个冲了上去。 其它两人摇摇头,也只好回答道。 “是!” 又立刻追了上去。今天下午的恶战,对他们的体力消耗极大,再追下去就害怕会发生什么变故。但是看银决的火冒三丈的样子,也只有无奈的追上去。 不过他们同样不想就此放过聂琼宇,今日他们三人连手都没有除掉这个聂琼宇,虽说让他逃掉有侥幸的成分,但是换作他们其中任何一人都不敢保证能战到如此程度。要是留着,日后为敌那将后患无穷。 看着聂琼宇逃掉,历小月的心突然放松了下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她感觉身体的力气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虚弱无比。他在心里默默的为聂琼宇祈祷,祈祷他平安无事。 坐在板凳上的男人同样睁大眼睛看着窗外,这样的大战对于他来说同样有吸引力。他心里也是掀起惊涛骇浪,佩服聂琼宇的武艺。不过在聂琼宇逃跑后,又恢复了平静,看了一眼瘫软在地上的历小月。 他本想也冲出去参战的,奈何被命令看守这女人。本同样以为三人对付一人足以,可谁料到是现在这种结果。在那最后时刻,也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根本就没有他出手的时间,不然现在聂琼宇的尸首已经开始发凉了。 聂琼宇带着伤一路向前,远处已经有城墙的影子。看看后面,三人依旧是穷追不舍。 阳光已经开始变淡,黑夜的影子开始慢慢爬上天空。这对于聂琼宇来说,不得不是一个好消息,要是再黑些,趁着夜色逃脱的机会更大。不过现在天空依旧还有一丝光亮。 聂琼宇吃力的上了城墙之上,转眼一看,银决三人也跟了上来。外面是宽大的护城河,受了重伤的聂琼宇不可能从城墙之上跳过护城河。即使跳过,摔在地上,只会加重伤势,被抓住也是必然。 眼看银决三人已经快上来了,聂琼宇咬紧牙齿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咚!” 一阵水花,在护城河里溅起,荡起一层又一层的水浪。 银决黑着脸看着下面。过了好一会,水面依旧没有动静。 “派人给我守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肯定死定了,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敢跳河!” 银决同样是这样想,聂琼宇身上的伤,只要不及时医治那便必死无疑。 “哼!明天给我密切监视全城的大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0章 岳然篇 71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70章 岳然篇 71 最后一丝光线,在聂琼宇跳下城墙的那一刻,便退出了这片天空。同样的天空,可是每个人的思绪都不一样,夜晚是一个让人思绪万千的时候,人们都需要用黑夜来思考白天所发生的事情。岳然独自望着月亮,经过一下午愤怒的杀戳,显得格外的平静,可是内心却无比牵挂历小月;烈山的心里正疑惑着中毒后骁勇的岳然;历小月完全忘记了身处险境,担心着聂琼宇,思念着岳然。而此时的聂琼宇却没有意识去思考这些。 在聂琼宇跳入护城河后,历小月被蒙眼带到了银决的藏身之所,囚禁在一间屋子里,窗户全部被封死了,除了那一扇门,几乎无处可逃。 看到没有逃跑的可能,历小月索性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方正自己都逃不出去,何必苦费心思呢!况且她又不会武功,一旦被发现,迟早被抓回来。 桌子上放着还算不错的饭菜,可是她一点胃口都没有。现在他心里很担心聂琼宇,虽然思念岳然,但是聂琼宇现在生死未明啊!至少他是吃了解药的,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一个人的她,在房间里想起了下午的那场战斗。到她醒来发现,这应该过了很久了,这么大的动静为什么城里的官府没有来呢?连一个都没有。这群吃里扒外的软蛋,关键时刻全部躲起来。历小月在心里骂道。要是官府的人早点来,就能及时制止这一场不公平的决斗了,聂琼宇也不至于生死不明。看来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整顿整顿这些人。 历小月心里还是多希望聂琼宇被官府的人抓住,那样至少能保证他没有性命之忧,自己也有机会把他救出来。 历小月就这样想着想着,倒在床上睡着了。 幽静的黑夜,催促着大地上的动物入眠,可是银决的房间外却传来了几声鸽子的叫声。 “咕!咕!” 银决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这会是谁飞鸽来信。飞鸽来信,说明事情重要,不然不会用飞鸽传来。 银决当即抓住鸽子,打开了信筒。读完才知道,原来是烈山那边出了状况。岳然居然真的带队上了战场,烈山那边有些狼狈。本来假解药的计谋也是突然想出来的,烈山那边也没有来得及通知,哪知道会发生如此变故。居然被岳然前后夹击了,这是银决没有想到的。 他连忙回信,告诉烈山原委,并在信中说道,务必坚持三日,三日之后便是我们大胜之时。 “哈!你醒啦!” 一个还带有一丝稚嫩的声音在聂琼宇的耳朵里回荡。他睁开眼的第一眼就倍感疑惑,看着房梁,自己分明就是在屋子里,而他自己清楚的记得自己跳入了冰冷的护城河中。难道自己是在做梦吗?当听到这声音,聂琼宇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还没有死。 他转头一看,只见身边站着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男童,手里端着一碗不知什么的黑色液体,从气味来看,应该是药水。 聂琼宇想坐起来,可是身体一动,伤口便传来了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声音来。 “啊!” 聂琼宇倒吸一口凉气,但还是做了起来。看着屋里的一切,屋里已经没有多少太阳的光线了。火堆里的火像是刚刚点燃,因为屋里的烟气还没有散,一个半白的老头正坐在火堆旁熬煮着什么。 他身上被软剑刺中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起来了,其它地方好像也敷上了草药。 “快把这药喝了!” 聂琼宇抬头看了一眼男童。 “是你们救了我?” “不是我们救了你,是桐儿救了你。” 老头说道。说完波动了两下篝火,又继续说道。 “最近战火连连,兵荒马乱的,城里也是人心惶惶,乱的不得了。山下的河里也是十天半个月飘来一具尸体,都不足为了,有时是连连能看到。要不是桐儿发现你还活着,你今夜早已成为狼中餐了。说来也是你的福分,命不绝此。” 聂琼宇听了,连忙答谢道。 “谢谢两位的救命之恩!日后一定相报!” 聂琼宇郑重的抱拳行礼,让桐儿不知如何是好,转头看向一旁的爷爷。 “虽救起你,倒是你身上的伤可不轻,快把汤药喝了。” “是啊!你快喝药吧!爷爷熬的草药可是有效的。”桐儿笑着说道。 聂琼宇把药喝完,心里尚存一丝疑惑,这老头是何人?为什么还懂得医术! 老人像看出了聂琼宇的心思,笑道。 “你不必担心!我住在这山中,平日里靠挖草药为生,和这些草药接触多了,再加上一些听闻,对医术也是略知一二。” 听了老人的解释聂琼宇,放下心来。 老人救起聂琼宇时,看到聂琼宇的伤口,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身上被剑伤布满,腹上的伤已经被刺穿了。要不是桐儿说他还有微弱的气息,他肯定认为他已经死了。受如此重的伤,肯定是被人追杀了。如果老人进了城,一定会认出聂琼宇。此时的城中,人人都在谈论着昨日的大战。 聂琼宇现在的小心谨慎,老人也同样是理解的。被人追杀,稍不留神丢了性命,那是时常的事。 “我睡了多久?”聂琼宇问道。 “你睡了一天了,但是不知道你在河里飘了几天了。小月是什么人啊!大哥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叫她。”桐儿说道。 “桐儿!”老人听到桐儿说“小月”立刻叫住了他。 这桐儿年级尚小,涉世不深。江湖险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桐儿心里根本就不知道,这要是知道什么惊天秘密,被人发现,难免会招来杀身之祸。 桐儿看着自己的爷爷,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退到一边去。 “小孩胡说八道,公子不要在意!”老人连忙对聂琼宇说道。 “无防!” “这里离云翳国有多远?”聂琼宇并不关心桐儿说什么,转开话题说道。 看到聂琼宇并不在意此事,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大概二十里地!翻过对面的山头,便能看到云翳城。” 听到不是很远,聂琼宇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并不是倒下的时候,他必须重新站起来。只见他转身去摸自己的宝剑。 看到聂琼宇起身,老人和桐儿连忙去搀扶他。 “你这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1章 岳然篇72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71章 岳然篇72 “我得回云翳城!”聂琼宇说道。 “这万万使不得,你的伤才包扎好,根本就不能大量活动,这云翳城虽然离这不是很远,正常人但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你身受重伤,难保半路不出什么意外。”老人说道。 老人心里对聂琼宇的身体素质相当吃惊,身受这样重的伤,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醒来。要是换作常人,怎么也得三天三夜才会醒。但是现在离开,再怎么是什么样的身体也吃不消啊!而且这夜幕马上就要降临,山里走兽出没,加上身上的血腥味怕是要在山中成为活靶子,异常凶险! 聂琼宇没有说话,伸手去拿他的宝剑。现在不是他休息的时候,解药还在他身上。岳然只有三天的时间,按银决所说,三天一到毒性大发,难逃死劫。要是历小月知道是他害死了岳然不仅会伤心一辈子,也会痛恨他一辈子,那时候自己也不可能原谅自己。按照刚才老人说的距离推测,自己应该在河里漂流了一夜,加上今天,岳然已经吃下解药两天两夜了,就只剩下一天一夜的时间。 看见聂琼宇坚持,老人送开手退后了两步。聂琼宇从今早,嘴里一直念着“小月”这个名字,看来必定是很重要的人,现在他肯定有重要的事要做,而这样的事甚至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人这一生总有那么几样需要用生命保护的东西,一旦失去生命可能就完全失去了动力。老人在心里感想道。 桐儿还在继续劝说聂琼宇,老人看着,开口劝阻道。 “桐儿!让他去吧!” 聂琼宇抬头看了一眼老人,郑重的说道。 “多谢理解!” “不过,你得再喝三碗我的药!” 老人说完立刻从热气腾腾的瓦罐里盛出三碗黑色的汤药。聂琼宇也是一点不含糊,连喝三大碗。 老人实在不忍心聂琼宇徒步赶夜路,把自家的驴牵了出来,让聂琼宇骑着去。让聂琼宇实在感激,他把身上所有的银两赠送给老人,并抱拳说道。 “感谢前辈救命之恩,晚辈定一生不忘!” 看着聂琼宇消失在夜色里,桐儿一脸疑惑的说道。 “爷爷!为什么他受那么重的伤,你还让他走。” 看着聂琼宇的离去,爷爷的眼神深邃,眼神里好像不是在看他,而是看向了更远的地方。过了好一会爷爷才说到。 “桐儿,人这一生总有需要保护的东西,有可能付出生命都想保护。桐儿以后肯定也会遇到的。” 桐儿听了更加疑惑,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生命都要重要吗? 看着桐儿疑惑的表情,爷爷笑了,眼神里那深邃的目光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对桐儿的慈爱。 “等桐儿长大了自然明白!” 就在聂琼宇落水的那晚,良姬怎么也想不到,李将军的营地里空无一人。一种不好的念头随即在她的心中产生。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可是他们怎么发现自己在今夜会来偷袭,难道自己的部队里出了叛徒。但是细想下来,这是根本不可能的,这个计划只有自己和烈山知道,而且是从计划到行动之间没有任何的停留时间,在潜伏过来的时候,不可能有人通风报信。就算有人报信,李将军肯定是仓皇逃跑,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收拾的干干净净,连一丝有用的资源都没有留下。 “报!” 一个士兵跑到良姬身边说道。 “未发现一个敌军,也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东西。” 良姬点了点头。 想到这里,良姬不禁想知道来这里的是谁?谁会这样未卜先知。但是一定不会是岳然,以他现在的心情,不可能安静的潜上山来。 “众军听令,全体撤退。” 此地不是久留之地,要是在这里安顿下来过一夜,说不准会受到伏击。虽然带有五万精兵对付一万精兵不成问题,但是被伏击了,就得另当别论了。 虽说是撤退,但是良姬在退出营地后,立马吩咐了一队好手去去摸清李将军离开的路线,天亮之前回营地禀报。一万军队,就算是小心翼翼的撤离,路上也会留下痕迹,只要摸清大致方向就可以了。 但是这一切都尽收在离岢的眼里。他嘴上露出一丝冷笑,女人终究是女人,这点小聪明,难道他离岢想不到吗? 路上已经埋伏了士兵,等待着他们自投罗。 再来的时候,离岢杀死第一个士兵的时候,他心里就盘算着这要是被发现,烈山肯定会派兵上山来围剿他们,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肯定回来。因为要是被发现有人上山通信,那烈山不是被前后夹击了,倒不如先解决一边,而且李将军本就带的士兵不多。大军一压上去,什么都土崩瓦解。 所以在一来营地的时候,离岢就带人解决了暗中盯梢的敌军,这也是他不走正门的原因。他们现在和烈山的兵力相差悬殊,不能正面硬碰硬,只能保全力量在这片山林间打伏击。明天配合岳然的军队,阻碍烈山撤退。 夜里的时间过得飞快,尤其是在这战场之上。每个士兵的心里都是矛盾的,既想建功立业,同样害怕丢了小命。 天明之时便是岳然进攻之时,这是离岢和岳然约定好的。 “报!敌军已经开始发起进攻了。” 一个士兵大声跪在烈山身边说道。 烈山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昨夜夜袭失败,他心情自然不是很好,今日交战不仅不能全心投入战头,还得担心后背的偷袭。虽然人数不多,但是足以扰乱军心。 就在烈山苦不堪言的时候,属下送来了一封飞鸽来信。 这封信自然是银决写来的,烈山读着信,读着读着,脸上露出了笑容,最后便成了大笑。 “哈哈哈!三天三夜!到现在岳然那厮只剩两天一夜了!只要坚持住着两天一夜,岳然毒性大发,军心大乱。那我们就必胜!” 烈山对着良姬和众多将领说道。 听到这样的话,大家的愁眉苦脸也喜笑颜开了。不过良姬在高兴之余说道。 “现在还不是开心的时候,我得想办法保存实力才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2章 岳然篇73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72章 岳然篇73 天空才泛起鱼肚白,岳然就已经下令行军了,他面无表情的骑着战马走在队伍前面。冰冷的表情像是要把烈山的军队杀个片甲不留。 浩浩荡荡的大军向着双阳坡进军,应战的依旧是烈山,但是良姬却不见了踪影。烈山的军队已经少了一大半。 岳然看着前面的敌军,眼里瞬间怒火中烧,猛地发起了进攻。这让手下的将领有一点恍然。事出寻常并有因,这样贸然行动就怕对方使诈。但是岳然的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既然没有那么多敌军,那就直接消灭了。敌寡我众,那就直接灭了。将领们看到岳然冲上去了,那也只能跟着冲上去。 烈山也是被岳然的果决惊住了,大战之时居然丝毫不留周旋的余地,他真不知道该说岳然是嫩头青还是该说他勇猛。但是站在岳然的角度想一想,自己身为一国之君,自己的爱妃却在自己的皇宫之内被人带走,那种无奈和悲愤,谁又能压抑住呢! 大战一触即发…… 此时的良姬已经带领一部分兵力上了山,他们直接来到了李将军的废弃的营地,打算把他做为防守之地。这个地方地势不错,难攻易守,正好拖延时间时间。昨夜她与烈山已经商量好,烈山出去应战,留出时间撤退,而烈山也不可能正真的死战,只要拖延一定时间便可。之后便退回山中。 战事才刚刚开始,烈山的士兵就有些招架不住,纷纷撤退。而岳然也是心中一喜,乘胜追击。但是此时的离岢心中却又些忐忑。他在暗中发现,良姬在营地里已经准备好了弓弩,对准的方向正是岳然的方向。看着越来越近的岳然,离岢立马退回了山林之中。 “来吧!来吧!” 良姬嘴角露着冷笑,目光看着前方,好像已经看穿了茂盛的树林,看到了战场上的战况。li 离岢飞速的回到了埋伏的阵地里。他发现烈山是故意引岳然向前来的,目的就是良姬好放箭偷袭岳然,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离岢立马命令士兵向良姬的方向放箭。良姬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箭雨打了个措手不及,连忙建立起防御。可是离岢还是敌不寡众,加之前些日子已经耗费了不少箭羽,现在只是推迟了良姬向岳然放箭的时间。 良姬也是被这措手不及的箭雨吓了一大跳,但是只是伤到了一小部分。她嘴里泛起冷笑。 “哼!想偷袭我,也得看看实力!” 等岳然一到射程,良姬立马命令放箭。覆天盖地的箭雨这次朝着岳然飞去。 岳然骑着马,听天天空之中的破风声,抬头一看,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其它将领也是一脸苦色。看着士兵一个一个倒下,岳然就算在愤怒也得看清形势。当即大声喊道。 “全军撤退!” 烈山看着溃退的敌军,大声笑道。 “哈哈哈!送的小礼,还望笑纳!哈哈哈!” 岳然怨毒的看着烈山,冷哼了一声。心里想到,迟早一天要把你千刀万剐。 离站在树顶,能大致的看清下面的战场形势。看着岳然被偷袭,离岢也是心里一阵火气,自己大骂烈山这个老贼,狡猾的很。但是却无能为力,因为现在手里兵力并不多,而且手上的箭羽所剩无几。如果再次发起偷袭,说不定会被发现方位,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离岢打算先绕过烈山,与岳然会和。 整个战场陷入了僵持状态,烈山死守着双阳坡,岳然就没有办法攻打上去,就算攻打上去,那肯定也损失惨重,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而烈山心里满是欢喜,现在这个场面正是他想看到了,不费一兵一卒把时间耗下去。耗到岳然倒下。 这样的僵持一直到了太阳西落,离岳然毒发还有一天一夜…… 夜幕降临下的森林依旧是杀机四伏,聂琼宇带着受了伤的身体走在林子中。聂琼宇感觉周围定是围着不少的“猎手”!虽然在漆黑的夜色他看不见,他能感觉到。那是长期习武之人的直觉,他周围有不少的眼镜盯着他,释放着杀气,但是聂琼宇散发着更加凛冽的杀气。 终于在夜色更加浓郁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聂琼宇这道美味。一群野狼嚎叫的冲了出来,拦住了聂琼宇的路。被这突如其来的狼群围住,胯下的驴子也开始不安起来,停下的脚步连连后退。 聂琼宇冷笑着,凭你这群野狼也想留下我,怎么可能,今天就叫你这群畜牲受死。 聂琼宇紧握手中的宝剑,一群野狼还是不容小觑的,要是一个不小心,今天可能就真的葬身这荒野,成为一群畜牲的盘中餐。不过幸好有这驴子代步,一路来省下了不少力气。 一身血腥味还是带来了麻烦,这样又要耽误时间了,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尽早的解决了。 只见一只野狼第一个冲过来,聂琼宇手起剑落直接划破了野狼的肚子,但是并没有开肠破肚,哀嚎一声摔倒在地上。虽然有一只野狼倒下,其它野狼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全部冲了上来。 聂琼宇见势不妙,立马跳下驴子。 几次轮番攻击,狼群已经损失惨重,一群狼已经所剩无几,只有两三只能站起身来。反观聂琼宇这边,情况也不是很妙。聂琼宇已经气喘吁吁了,身上黑乎乎的血泥。有伤在身的他并不能完全施展武功,要不然也不会让他这样狼狈。驴子已经在一旁奄奄一息了,聂琼宇现在并没有精力分神去保护驴子,被一只恶狼咬住了脖子,鲜血直流,看样子也是最后一丝气息了。 聂琼宇和最后两只狼僵持了一会,两只狼也知道害怕了,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走了。 聂琼宇看了看驴子,驴子已经不行了,双眼紧闭。又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时辰已经不早了,得尽快赶路。希望剩下的路不要再遇到什么猛兽,那样不仅要耗费体力,还耽误时间。 晚风轻轻吹动着聂琼宇的鬓发,他终于到达云翳城了。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市里的灯火,心里无比的复杂。但是现在并不是他欣赏风景的时候,得抓紧时间才行。越早对于他来说越有利。 只见他直接从城墙上倒了下去,向地面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3章 岳然篇74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73章 岳然篇74 一身污渍的聂琼宇,走在寂静的街道上。他身上不仅有淤泥的恶臭,里面还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这样肯定是不便行动的。要是被发现了,身受重伤的他肯定就必死无疑了。 聂琼宇必须找一个地方把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洗掉,在找一身合适的衣服。他闪身进了一家客栈。在这样的客栈里,肯定有供人洗澡的大澡堂,只要洗完澡再趁人不注意拿走一套衣服便可。 从正门进去肯定不可能了,现在的自己肯定会引起周围人怀疑的。说不定这里就有银决的眼线,要是被发现,自己的计划就泡汤了。 浴室里面,水蒸气弥漫,几乎五米开外分不清是男是女,这样似乎正和聂琼宇的意。聂琼宇解下小心翼翼的衣服,身上的伤口可不能湿了水。 突然,聂琼宇感觉到了什么,有东西在向他靠近!这让聂琼宇身体一下绷住了。难道自己暴露了?聂琼宇知道,虽然这里是浴室,但是也不能完全把自己身上的血腥味盖住,哪怕有一丝,也逃不过习武之人那敏锐的嗅觉。 眼看那感觉离自己越来越近,聂琼宇手上握紧了拳头,眼睛直盯着自己的佩剑。要是有什么不对劲,他可以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帘布被拉开,一位店小二模样的人弯腰憨笑着说道。 “这位客官,还需要热水吗?” 看到是店小二,聂琼宇心里瞬间就松了一口气,手上的拳头也放松了下来。 “不需要!” 聂琼宇冷冷的说道,语气中没有任何的表情。 “好的!客官。” 店小二笑着退了下去。 不对!聂琼宇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有些浴盆里是空的,说明这里的需要的预定的,而自己一来这里就有热水。这里是谁预定的。 聂琼宇感觉到不对劲,瞬间拔剑刺向这名店小二。这突如其来的一剑,让店小二也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刺中了心脏。 只见他眼睛睁的蹬圆,好像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万般的小心,居然还是被看穿了。他本叫店小二给自己准备了热水,可是到了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有人了,而且空气中那淡淡的血腥味道,让他提高了警惕。而旁边正好有一盆热水,所以他就充当店小二去送热水了。 当进去一看,果然有猫腻。在浴盆之中的人不正是聂琼宇吗?他正打算去通风报信,可哪知道下一秒迎来的却是聂琼宇的剑。 聂琼宇把他弄到了浴盆里坐着,换好了衣服,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今天不管来谁,他都不会放过,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能放过一个。要是真的被通风报信,那躺在地上的肯定是自己了。而现在的他不能死,历小月依旧在等着他。 出了客栈,聂琼宇就向银决的方向飞奔。现在他的时间更加紧迫,客栈里的那具尸体一旦被发现,肯定会引起银决的警觉。到那时聂琼宇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聂琼宇在城中东转西转,终于是找到了原先的地方。之前都是接应他的人带着他来的,而且只来了一次。这让聂琼宇好找。 绕过了几处暗哨,聂琼宇跳进了院子,直接躲在了院子角落,不敢轻举妄动。这周围住着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要是被发现了,不说能不能救出历小月,能不能见到她都很难说了。所以他要在暗处静静的观察。 不远的房间里灯火通明,传来一阵阵男女笑声,还夹杂着乐曲的声音。聂琼宇向那边看去,那间房间正是银决给他设宴的房间。聂琼宇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真是高兴啊!哼! 聂琼宇在几个院子里穿梭,寻找着关押历小月的房间。终于在一处僻静的小院里有所发现。这次小院不大,但是却有四个人把手,可以说是严加看守了。历小月肯定在其中。但是聂琼宇并没有马上前去。身上的伤,时刻提醒着他要保持谨慎。 他把周围的环境摸清了后,又回到了这里。把手的有四人,这让聂琼宇有些为难,要是有一人发出声音,就完了。要是没有受伤还好,如今想让四人悄无声息的晕过去真的有点难办。要是有人吸引他们两个人的注意力就好了。 突然聂琼宇想到一个办法,只见他捏起一个小石子向转角处的小树弹去,树木一抖发出树叶“沙沙”的声音。这立马引起了守卫的注意。 “你去看一下,那边发生什么了?” 一位守卫跑去查看,聂琼宇看到只来了一人,有点灰心。看来只能先解决一个了。 那名守卫跑到拐角处,正好遮住了其它三人的视线。聂琼宇直接抱住守卫的脖子,一拧!那守卫便没有力气。 其它三人等了一会,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发出声音询问道。 “怎么样?有什么问题。” 可是依旧没有声音,三人对视一眼,可能有问题。其中一人立马焦急的跑了过去,一转角便发现了至少那名守卫的尸体,正想喊叫。可是却突然感受到了一个力量缠住了他的脖子,只见他脖子一歪便没了气。 见第二个人去了也没了声响,剩下的两人意识到大事不妙。正当这时,一个黑影突然从暗处窜了出来,他们正想喊,可惜却没有了那个机会。一剑,两人便被封了喉。两人用手紧紧的抱住喉咙,想发出声音来,但是用尽了力气也只有一点微弱的“呜呜”声。 历小月从刚才便听到了门外的谈话声,但是却没有在意。但是没过多久,窗户上却映出了一个跳动的人影,接着便倒下了两人。这让历小月一个机灵,从床上站了起来。 那个人影越来越大,显然是在向这里靠近。历小月连忙躲在了门后,心想,这是谁?谁会在这半夜来访。 她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聂琼宇的脸庞来,但是这怎么可能。聂琼宇身受重伤,投河后更是凶多吉少,现在还生死未卜。难道是然,但是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吱!” 门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脸庞印入历小月眼帘。 历小月突然抱住了他,泪水瞬间就流淌了出来。他没有死,聂琼宇还没有死!那眼泪不知道是在高兴,还是在庆幸! 看着扑在自己怀里的历小月,聂琼宇心里五味杂陈。 “对不起!小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4章 岳然篇75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74章 岳然篇75 聂琼宇心里一阵纠结,他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自己答应他的承诺没有兑现,不管是被别人骗了还是被利用了,都没有兑现。而这一切,历小月还不知道,聂琼宇真的不知道如何启齿。只能用一句对不起,暂时缓解他心中的愧疚。 历小月的泪水,像是滔滔不绝的江水,不停的向外奔涌。她以为她再也见不到他了,她以为自己会被一直关在这里,没想到聂琼宇会这么快来救她。 “你身上的伤没事吧!” 历小月关心的问道。因为她清楚的记得他中了那个阴柔男子一剑。 “偶遇一位医生,给我包扎了,暂时没事!” 聂琼宇看着怀里的历小月说道,说完看了看门外,继续说道。 “此地不宜久留,咋们要快点离开这里!” 这个地方不是说话的地方,聂琼宇还得向历小月解释解药的事情。要是在这里说难免历小月不会受到什么刺激。还是得离开这里再说。 “好!” 历小月回答道。 出了房间,聂琼宇拦住历小月的腰直接飞上了房顶。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群巡逻队突然出现在门外,正好看到飞上屋顶的聂琼宇。 他们看着聂琼宇,突然愣住了,这个聂琼宇传言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而且历小月也被他带走了。回过神来的巡逻队,立马大喊道。 “不好啦!犯人逃跑啦!” 聂琼宇和历小月听到这声音,心里大叫不好。聂琼宇往声音方向的地方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刚才怎么没有注意到这巡逻队,都怪自己太大意了。现在要是直接惊动到银决他们,能不能逃走就不好说了。况且现在还带着历小月,自己身上还有伤。 想到这里,聂琼宇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还在大厅里把酒言欢的银决等人正在高兴头上。突然听到了巡逻队的声音,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不一会,银决设宴的大门就被快速拉开,一个士兵跑了进来,大声说道。 “不好了!昨日抓的那个女人被聂琼宇救走了。” 银决一听,眉头皱的更紧了。开始他还以为是些小偷偷摸进来了,本来不想管今天难得高兴。结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更让他纳闷的是,聂琼宇居然没有死,还在这出其不意的时间段去救历小月。 “此话当真!可真是聂琼宇?” 银决对着士兵确认道。 “千真万确,属下看的清清楚楚。” “哼!这小子真是福大命大,还没有死。不过今天他来送死,那我就成全他。” 银决一说完就冲出了房间,直接跳上了房顶。 受伤的聂琼宇带着历小月,逃跑的速度更是下降了许多。银决的士兵对他们穷追不舍。不知何时银决已经带人跑到了聂琼宇的前面,封住了他们逃跑的路。 聂琼宇两人顿时被夹在了中间。银决看着两人,冷笑道。 “跑啊!我到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逃跑。” 聂琼宇没有理会银决的话,他今天不可能和银决硬拼。因为身边还有一个历小月,他是来救她的。 他拉着历小月一转转到了旁边的小巷子里,聂琼宇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身上伤口处传来的撕裂,他用手摸了摸腹部,一股湿润的感觉传在手指上,拿起手一看,满手的血。果然伤口已经撕裂了,再这样无谓跑下去,肯定是逃不出去的。 聂琼宇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说,岳然已经带着城里的禁卫军去了前线打仗,现在城中的守卫怕是所剩无几。现在只能靠聂琼宇自己了。 按照现在的情况,聂琼宇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邪念。今夜过去,离岳然的毒性发作就只剩下一个白天,到那个时候,岳然没有解药肯定会毒发身亡。如果岳然死了,自己就没有情敌,而历小月也会对岳然死心了。但是这个念头转瞬即逝,聂琼宇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他不可能这样做,他不能那样伤害历小月。即使历小月不知道,但是如果那样做了,他会愧疚一辈子。毒虽不是他下的,但是解药现在已经在他身上了,他就必须去救岳然。爱情真的是一个令人琢磨不投的东西,即使看不到,摸不着,也使人着迷,向往!而聂琼宇则深深的陷入其中。 “嗖!” 突然一声破风声传入聂琼宇的耳朵。他立马拿剑挡住了后背。 “砰!” 一只飞镖被聂琼宇的剑鞘挡住,落在了地上。 “哼!反应倒是挺快的啊!” 一个声音从聂琼宇身后传来。 “别白费力气了,你们是逃不掉的,识相就停下来,免得受苦!”银决劝说道。 聂琼宇没有理会,只是朝银决的方向阴冷的看了一眼。 拐到小胡同里,道路明显变窄了很多,但是对于聂琼宇和历小月两人没什么影响。对于银决一群人来说却大大减慢的追赶速度,但是却分出了更多的小队。但是聂琼宇正想这样,他只要躲在这群人的视线,给他一点时间而已。 聂琼宇拉着历小月进了一个小房间,紧靠着墙壁等待着银决等人错过他们。 历小月在房间里松了口气。问道。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历小月说完就看着聂琼宇,等了一会,却没见聂琼宇有张嘴说话的意思。这让历小月眉头一皱,从进这个屋子,聂琼宇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但分明不是关于逃跑的事,不然也不会这样忧郁。 “怎么了?”历小月再次问道。 这次聂琼宇开口了,他对着历小月说道。 “你先走吧!我来掩护。你一定要逃出去。”聂琼宇看着历小月的眼镜诚恳的说道。 “为什么?我们一起逃走吧!” “不行,要是我们一起逃肯定会被抓住的。但是我们不能被抓住,至少得逃出去一个!因为……”聂琼宇说道一半却停下来了。 “因为什么?你快说啊!” “因为上次的解药是假的,你必须逃出去救岳然。”聂琼说道。 他真的不想说这个,一切都是他的失误。但是现在不说更待何时,再晚怕是没有几乎了。 “什么?你说什么?” 历小月听到聂琼宇的话,吃惊的睁大了眼睛,这犹如一个晴天霹雳一般落在她的头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里面的信息量更本就不是历小月能想明白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历小月继续问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5章 岳然篇76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75章 岳然篇76 面对历小月的反问,聂琼宇没有说话。只见他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了两个玉瓶,放在历小月的手里。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次的解药是真的。上次的解药只能维持岳然三天三夜不发毒,而三天过后就会……”聂琼宇简单的解释道。 聂琼宇这后面的话,更让历小月震惊,但是她根本没有一点时间去平复自己的心情。嘴里不停得念叨“三天!三天!”。突然她猛地抬头,眼神有些害怕或者说恐惧的看着聂琼宇。聂琼宇看着历小月的眼神,心里就明白了她想说什么!默默的点了点头。过了今夜,就只剩下一个白天了。 无声的泪再次从历小月的眼睛里溢出。他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岳然并没有解读,问题并没有解决,而且越来越复杂了。而眼前这个无比爱她男人,也即将为自己去送死。 历小月真的不知道做出何种选择,如果她选择聂琼宇,岳然就必死无疑了,自己后半生就只能孤独终老,因为历小月心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人。而选择岳然,历小月会对聂琼宇充满深深的愧疚,一辈子都不可能忘。因为聂琼宇必定会掩护她离开,那聂琼宇也必死无疑。 历小月哭着看着老天,心里大叫道:老天你就不能开开眼吗?为何友情的人就如此苦命。你倒是回答我啊!可是漆黑的夜空没有任何的回应,连一阵风也没有。 看着历小月伤心的样子,聂琼宇突然有种欣慰的冲动。历小月难道是在为他伤心吗?如果是,那他做的一切也就是值得的了。 就在这时,外面的吵闹声又由远及近了,追捕他们肯定在前面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又折回来了。历小月和聂琼宇紧靠在墙上,不敢出声。只见聂琼宇用手从胸口上扯下来什么,交到了历小月的手里。 “我要是死了,替我找到我娘!” 刚说完,聂琼宇就跳出了房间,迅速朝一个方向去了。 “在那儿!快追!” 历小月还没有做出选择,聂琼宇已经做出了选择了。他选择继续深爱着历小月,为她付出。历小月默默的留着泪,用力的捏紧聂琼宇走时交给她的玉佩,以及两个玉瓶。 银决看着突然消失,又突然只身一人出现的聂琼宇,嘴角冷笑的说道。 “想掩护那妮子逃跑吗?哼!不可能,一个也别想跑。” 随后又指使旁边的一个人说道。 “我带人去追聂琼宇,你给我把那妮子找出来!一定不要让她跑了!” 解药,肯定在他们两人谁身上,而且很可能在历小月身上。聂琼宇负责掩护,历小月负责把解药带出去。看着受伤的聂琼宇和柔弱的历小月,银决根本不屑一顾,要不是解药事关重大,他才不会在这深夜来追捕两人。 “是!” 那人接到指令,立马回答道。 银决快步的向聂琼宇逼近,并大声喊道。 “聂琼宇,别白费力气了。交出解药,我饶你不死。” 银决看着飞速逃跑的聂琼宇,心里感慨这小子真的是命硬,居然还没死。而且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勇气跑回来。虽然受了重伤,逃的倒是挺快。不过要是你真敢破坏了本王的大计,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虽然云翳城很大,但是银决的人也不少,兵分几路。从几个方向包抄,很快聂琼宇就被堵住了逃跑的路。 “哈哈!这下看你怎么逃?” 银决看着被围着的聂琼宇说道。 聂琼宇根本就不想和他废话,他现在的想的只是希望历小月能逃跑出去,不要被抓了。她不仅关乎着岳然的命,而岳然的命却关乎这云翳国的命运。 以前的他,眼里只为夜囚的利益,根本不会在乎什么国家的命运,在他眼里这无关乎他的事情。直到他爱上了历小月,他才知道“国乃家之大家,国安,家方才乐业。”今天能为国捐躯,他一生也无憾了。 银决见他不说话,手一挥指挥着捉住聂琼宇。 “给我上,活捉了聂琼宇。” 银决现在突然不想杀死他了,但要是放到昨天聂琼宇肯定必死无疑。但是现在,留着聂琼宇可能有一丝作用。这小子作为历小月的情人,说不定还能引诱历小月乖乖现身。如果能把这个武艺强悍的人就在身边就更好了。 可是以死相搏的聂琼宇哪有那么好活捉,银决的手下虽然人多,又气势汹汹,可惜还是招架不住聂琼宇的剑。 “一群废物!” 银决打骂了一声,向前冲过去。一群人在混战,聂琼宇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冲上来的银决。只见银决抓住聂琼宇的空挡,一剑直指在聂琼宇的喉咙上。这一剑停止在场所有人的动作,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 “哼!身负重伤就不要逞强了。该结束了!” 听到银决的这话,聂琼宇知道自己已经难逃一死了,他面无表情的平时前方。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只希望历小月能逃出去。 “滴!” 一滴雨点落在了地上,接着便是密密麻麻的大雨倾盆在大地上。 “给我把他绑起来,带回去。” 银决说道。 历小月在聂琼宇引开敌人的时候便向相反的方向跑,可是这偌大的城市她向哪里跑?平日里身居皇宫,这城市的路对她来说都像是一个模样里刻出来的。不过她抬头便看到了城墙,这给了她希望,只要能到城墙边上,就一定能找到出口。 可是那城墙近在眼前,却迟迟跑不到。她已经精疲力竭了,经过刚才的逃跑,体力已经耗尽了,脚像灌了铅块一样沉重,但是她不能放弃,也不可以放弃,岳然还等着她去救呢! 终于她看到了火光,看到了城门,几个侍卫正在守在城门口。但是这个时候从她身后却传来了一个让历小月恐怖的声音。 “给我站住!你是逃不掉的,别白费力气了。” 历小月一看,一个一身白衣的人正在往这边追来。这个人她认识,他就是重伤聂琼宇的阴柔男子。历小月加快了脚步。 守城门的侍卫远远的看见了历小月,正纳闷呢!这深夜里居然还有弱女子在外游荡,还在往这边跑来。于是大声呵斥道。 “干什么的?三更半夜不许在城门处游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6章 岳然篇77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76章 岳然篇77 为首的侍卫看到了历小月,同时也看到了阴柔男子,他发现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转念一想,难道是大半夜强抢良家妇女?这样的事平时他也难得管,毕竟不是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过今天已经遇到了,看来今天是不管不行啊! 历小月看到了侍卫走过来,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只要到前面,阴柔男子应该不敢来了。她看了看身后的男子,奋力的向前跑去。 “什么人,居然敢明目张胆抓人?” 侍卫扶住历小月对着阴柔男子说道。 “快拦住他,放我出去!” 历小月对着侍卫说道。手还在不停的在身上找着什么,突然她像是拿到什么似的,把一块金色的牌子给侍卫看。 侍卫本来听到历小月的话还很疑惑,本想说,这里有他在不用害怕。可是看到这块金色的令牌,他顿时懵住了。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居然是月妃娘娘。他立马意识到事情不简单,皇上出兵打仗,月妃娘娘被人追捕。这是怎么回事? “快拦住他,放我出去!” 这次历小月的话,直接传入了侍卫的耳朵里。他抬头看着飞速跑来的男子。 “大胆何人?居然敢追捕月妃娘娘!” 面对呵斥,阴柔男子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是嘴角上露出一丝冷笑。大声喊道。 “给我抓住这个女人!” 侍卫听了这话,眉头一皱。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历小月率先反应过来,心里一惊,难道这守城的侍卫都有银决的人?历小月吓得缩了缩身子,向后退了两步。 侍卫也在历小月之后反应了过来,但是他明白这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他转身一看。已经有侍卫跳起杀了另外一些侍卫。城门已经乱成了一团。 “娘娘,这是怎么回事!” 侍卫问道。 “来不及解释了,能带我出去吗?” 历小月回答道。 侍卫看着历小月,四目对视,侍卫突然大笑起来。他本以为自己会守一辈子的城门,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机会。看着现在的事态,侍卫看的出历小月是在被追杀。 “好!我护送娘娘出城!” 侍卫沉重的说道。 说完转身对着杀死同伴的侍卫大声呵斥道。 “哼!一群吃里扒外的狗杂碎,居然策反,不杀了你们对不起我这一身铠甲!” “现在什么时候了,你真想在这当一辈子守门的!”一个侍卫说道。 “住嘴!”护送历小月的侍卫,大吼一声冲了上去。 历小月看了看身后,立马跟了上去。这是他唯一逃跑的机会了,要是这个侍卫不能带他出去,她就完了,岳然也完了,云翳国也会覆灭。 侍卫几个健步就来到了刚才说话的侍卫面前,一刀下去,侍卫就招架不住了。几个回合便被解决踩在了脚下。 “这等狗杂碎,居然在我面前叫,好歹也是你们的头。”侍卫说道。 其它侍卫相互对视一眼,事到如今,投降肯定会被叛国罪处死。横竖都是死,何必一起上,要是杀了面前这个人捉住历小月说不定活下来,还能被赏赐一堆银子。 “大家一起上啊!杀了他。” 不知道谁说出了众人的心声,大吼了出来。 众人不谋而合,挥舞着武器向为首的侍卫冲了过来。为首的侍卫并没有被吓住,同样大叫一声迎了上去。 侍卫边挡住其它人的进攻,边带着历小月向城门走去。夜晚的城门毫无感情的紧闭着,没有任何的动静。 侍卫身重了几刀,不过对面已经倒下了几人。阴柔男子看着城门处的战斗,一脸阴沉。一群人居然挡不住这一个人,真是废物,加快了脚上的步伐。不过他也快到了,知道到了,一个区区的城门侍卫首领不足为虑。 侍卫解决掉最后一人,已经遍体鳞伤,口吐鲜血了。只见他依旧咬着牙,憋着一口气走到了城门前,吃力的拉开城门。 偌大的城门,让侍卫的身躯显的特别渺小。似乎还有些与侍卫作对,纹丝不动! “啊!” 侍卫一声大吼,好像在呼唤自己身体所有力气一般。终于城门动了,敞开了一丝缝隙,这个缝隙刚好容得下一人通过。 “快走!” 侍卫见门开了,送了一口气似的说道。 “哼!哪里走!” 突然阴柔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侍卫和历小月都大吃一惊。他为什么来的如此之快。转身一看,只见阴柔男子手持软剑向他们冲来。锋利的剑尖直指历小月而来。 侍卫见状,心里大惊眼睛睁得老大,大声吼道。 “娘娘小心!” 同时,身体也向前扑去。双手抱住历小月用力往门外一推。历小月直接被退出了城门外。 “噗嗤!” 一声闷响从侍卫的后背传来,侍卫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很显然,阴柔男子的软剑准确的刺在了侍卫后背上。可是侍卫并没有马上死去,他咬金牙齿,艰难的抬起了头。眼睛睁的老大,似乎还有事情没有让他做完。 只见他用力的撑起身体,双手扶住城门,用尽力气的向前推着。 “快走!” 将死的侍卫从嘴里蹦出最后两个字,好似多说一个字都没有力气了。 “砰!” 城门关上了。 历小月看着侍卫一点点的把门关上,在那最后一刻。她终于忍不住了,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这个与她素不相识的人,居然会这样保护她!她再也忍不住了。 这时天空好像在迎合这关门声一般,飘落了一滴雨点,落在了历小月的额头上,接着是第二滴,三滴…… 倾盆大雨随之落下。瞬间就把历小月浇透了,泪水和雨水混在了一起,看不清她的表情了。 难道上天也看不下去了吗?历小月抬起头仰望着漆黑的太空。但是现在不是他悲伤的时候,城门随时都会从里面再次打开,阴柔男子会再次来追杀她。她得赶紧离开这儿,找到岳然。 想到这里,历小月转身走进了漆黑的夜雨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7章 岳然篇78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77章 岳然篇78 侍卫用尽最后的力气关上了城门,关上的那一刹拉便断了气,尸体横在城门上,挡住了城门。阴柔男子拔出了软剑,不屑的说道。 “倒是挺有骨气!” 刚才一剑刺在侍卫身上,以为他肯定立马毙命,可出乎意料。这厮居然还有力气把历小月推出去,还把城门关上了。阴柔男子看着地上的尸体,没有半点去挪动他,去打开城门的意思。 天空突然下起的雨让阴柔男子眉头一皱,真是个糟糕的天气。这样的天气怎样去追那个逃跑的女人,雨天不但视线受阻,还要被淋湿,想想都让人心烦。阴柔男子皱着眉头,用白手帕用力擦干净剑上的血迹,然后用力的扔在了地上。 “属下来晚了!” 后面追的人才赶上来,看到城门处的尸体,以为阴柔男子刚才大战了一场,连忙跑过来恭敬的说道。因为他知道,面前这个男子看似柔弱,实则实力恐怖,而且有一个癖好——洁癖!只要他认为配不上他的,都是脏东西。所以看到阴柔男子擦拭剑上的血,身怕他生气了。 “哼!把他给我拖走。然后马上给我备马,抓住那女人!” 男子冷声说道。 现在离历小月逃出去已经有一会了,而且现在外面大雨,路怎么好走!何必骑马,既快又沾地。 “是!属下马上去。” 那名属下说完,连忙跑去备马了。 雨击打在路面上,很快便侵蚀了路面,让干燥的泥土泥泞不堪,甚至开始有了积水。历小月走在泥泞的路上,浅一脚深一脚艰难前进着。出城后,路上的房屋也是越来越少,路也是越来越难走。刚出城的路还有些石砾铺垫,到后面完全是烂泥。历小月的鞋里算是浑水,她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可以说重来没有。只不过他现在别无选择,只能咬牙坚持。 前面的路漫漫无尽头,一直向前延伸,消失在黑暗中。周围没有房屋,没有灯火,有的只有形态各异的树木,无尽的黑暗和冰冷的雨水。历小月孤身一人走在路上,开始有些害怕来。她害怕这看不清的黑暗。泪水不知何时就流了出来,与雨水混在了一起。可是现在只有靠他一个人,没有人来心疼她,而她的身后却还有一群杀手,要取她的性命。 “驾!驾!” 历小月走在路上依稀的听见了骑马的声音,刚放下的心猛然又提了起来。这么快就追来了吗?刚才分明还有一个路口的,就算他们骑的马也得分辨自己走哪一天才对啊! 但是这些东走已经由不得历小月思考了,马蹄声也是越来越近。历小月心急如焚,这该怎么?自己跑不快,又不会武功。 历小月看着脚下的路,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对了!自己为什么要依着大路走呢?依着大路走,自己走不快,敌人又是骑的马,这不是分明等着被抓吗?想到这一点,历小月看了看路边的树林。里面漆黑的可怕,其间竖着数不清的形态怪异树干,让本就被雨淋湿的历小月打了个冷颤。 不过历小月迟疑了一下就挪动脚步向树林里走了去。夜里的雨敲打在树林里,让安静的夜也有了一点声音,这让历小月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阴柔男子黑着整张脸骑马走在前面,这样的鬼天气,打死他都不会跑到这城外来。这是什么路,一路的烂泥。这雨也是下个不停,夜里气温也是十分让人不爽。要不是这那妮子身上有解药,他才不出来。 “吁!” 阴柔男子才历小月刚才站的地方,拉住了缰绳。身后的一群人停了下来。 刚才明明看到这里有一个人影的,怎么突然就不见了。阴柔男子在内心想到。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看错了。想到这里,阴柔男子心中又是一团火冒了上来,这是什么鬼天气,看个东西都不让人看清楚,真是烦人。 “怎么了!难道老大有什么发现?”后面的人问道。 阴柔男子没有说话,只剩雨水打在蓑衣上的声音。 “她会不会不在这条路上,在刚才的那条路上。”另一个人打破沉寂说道。 此时的历小月并没有走远,但是又不敢继续走,因为从路上转向树林,没多久阴柔男子就来了,她怕被发现。躲在大树后面的历小月松了一口气,刚才幸好改变了想法,不然现在真的是不敢想象。 听到他们的对话,历小月心里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阴柔男子等人,刚才肯定在在岔路口走了另一条路,追了一段时间肯定才发现不对劲,才掉头转回来。难怪自己走了这么远才追来,也幸好他们走错了,耽误了时间,不然自己现在已经被抓了。 “你是在质疑我么?” 阴柔男子冷声说道。 “属下不敢!”那人连忙说道。 被阴柔男子这么一说,大家都不敢发声,静静的等待着他做出新的指示。 历小月肯定在这条路上,这是阴柔男子的直觉,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他肯定在这条路上。另一条路上,他刚才越走越不对劲,总感觉那条路上空荡荡的。如果历小月从那条路走,总会留下点蛛丝马迹吧,可是那条路上什么都没有。连脚印都是一看便知道是很久以前留下的。这条路上他明显发现了几个新鲜的脚印,但是不确定哪个是历小月的。 “继续往前走!”阴柔男子指挥道。并第一个冲了出去。 一群人又骑着马踏着雨水向前奔去。他们一走,历小月松了一口气,幸好没被发现。她向前走了基本,打了一个寒颤。她已经被这雨淋了很久了,全身湿透,现在的她真的好冷,好冷!她抬起头来,真希望这雨能停下来。这样她也能不那么冷了。可惜这些都是徒劳的,她的希望并不能成真,雨依旧下着。 阴柔男子骑着马才向前走了没多远,只见他突然皱起了眉头,停了下来。 “不对!往回走。” 说完立马调头。众人也是一脸疑惑。这是什么情况?自己的首领又是怎么了,难道有什么新发现。 阴柔男子用力把抽打着马儿,恨不得能飞起来,瞬间到达目的地。刚才他突然发现地上的脚印有些不同了,和刚才他们停下来的地方的脚印不同了。这种变化只要往前再有一段就发现了。这说明,他刚才没有看出,那个影影约约的身影就是历小月。而且就在刚才他们停的那里,历小月肯定就在那附近。想到这里,阴柔男子的嘴角上,露出一丝冷笑。 菇凉,你可得小心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8章 岳然篇79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78章 岳然篇79 历小月才走没有多远,她又听到了马蹄声。心里才被放下的石头,又被提了上来。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自己被发现了?但是不可能啊!自己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才对,而且这样的雨夜,有点什么也被破坏了才对。他们可能是找不到自己,准备回去了吧!历小月侥幸的想道。 越想越觉得是他们肯定是找不到自己,准备打造回府了。可是,一切都不是历小月想象的那样天真。 “吁!” 一群人停了下来,停在了刚才的地方。历小月这下心算是提到了嗓子眼。她不敢动,静静的听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给我找,把她给我找出来。” 一声何必声,让历小月心中所有的侥幸都破灭了。 自己被发现了,快跑!快跑!这是历小月现在心里最强烈的呼声。这些呼声让历小月忘记了自己对黑暗的恐惧,身上的寒冷。迈开腿就向森林里跑去。 可惜她一个弱女子,在这夜雨的森林里,速度怎么快的过一群有些武功底子的男人。说话的声音,由远慢慢的靠近历小月。历小月听着,像是听到了地狱里的魔音一般。 这让历小月不敢再跑了,她明白再这样跑,她肯定会被看见的。只要被看见了,她肯定逃不掉了。 怎么办?怎么办?历小月躲在一处突出的灌木丛里,茂密的枝桠刚好能遮住她的身体。她现在只能如此了,接下来完全交给天意了。天给她一条生路,她就能活;天要是让她死,今天她怎么躲,也难逃这一劫。 “你去那边看看!我在这边看看!”一人对着另一人说道。 “好!” 声音已经近在咫尺了。历小月的心紧张的不得了,双手的拳头攥的死死的。而此时的阴柔男子,坐在马上,在大路上皱着眉头等着。心里咒骂着历小月!这妮子跑的倒是挺快的,快给我出来,让我抓回去,免得让我受这鬼天气的气了。 历小月靠着微弱的光线和他们斗笠下的火把光线,密切的关注着他们的情况。只见一人,慢慢的向她躲藏的灌木丛里靠近。 历小月看着,心都快跳出胸膛了。这要是发现她就完了。就在历小月闭上眼等着命运的到来时,远处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这有山洞!这有一个山洞!” 历小月面前的人被这声音吸引,把脑袋转向那个声音的方向。历小月睁开眼睛,她知道转机来了。她盯着面前的这个人,在心里大喊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快过去,过去啊! 果然,这人看到其它的人都向那边靠拢,也跟着过去了。 等这人走远,历小月确定安全后,大大的喘起气来。要是这人再往前走一步,她可能就暴露了。这是好险!历小月想站起来,发现身上的力气都不知道去哪儿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不足。要是在经历这样的状况几次,历小月怕是心脏病都要吓出来。 洞口处,一群人打着火把围着。阴柔男子也来了,现在最前面。依现在这样的天气,历小月肯定会躲在这样干燥,比外面温暖的地方。只是可惜,历小月根本就没有找到这个洞穴,要是找到了,她肯定和阴柔男子猜想的一样,暂时在里面避避雨。可是一切都没有那样。 阴柔男子嘴上露出冷笑,像是胜利的笑容,又像是再嘲笑。 “历小月我发现你了呦!快乖乖出来。” 阴柔男子大声的朝洞里喊道。 可是声音过后,在哪火把光线过后的漆黑洞里没有半点回应。只有一点回声支撑着气氛,不让它陷入尴尬。 “你们两个!去。” 阴柔男子命令身边的两人向前,到洞里一探究竟。 两人迟疑了一下,还是迈开腿向前走去。两人的步伐走的很慢,走的小心翼翼,像是约好了的一般。 众人都不敢说话,安静的看着他们向洞里走去,一点一点的被黑暗吞噬。最后只剩下两个光点。突然,两个人都大叫了一声。火光也掉在了地上,之后又被什么踢开了。 “啊!啊!” 两人的叫声又响了起来。声音也越来越近,很显然两人在向外面跑。 “熊!熊!有熊。”在众人快要看清两人的时候,两人大声叫到,像是在求救似的。 终于众人看清两人时,也看到了两人身后的熊。浑身漆黑,两个眼睛在火把的光线中放射着光线。此时它已经追上了两人,只见它直接挥舞起它的大爪子向其中一人乎去。 “啊!” 那人大叫一声,直接被打飞了。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众人被这气势汹汹的黑熊吓得退后了一步。唯独阴柔男子一人未动。他黑着脸,皱着眉头,心情似乎很不好。这也难怪,历小月没找到,还遇到一个烦人的黑熊。 “给我杀了!” 阴柔男子冰冷的说道,他现在很不高兴了。 众人相互看一眼,发现人还不少,顿时心也放下了不少。举起剑就冲了上去,围住了黑熊!黑熊看着这么多人围着自己,也不甘示弱,大吼一声直接发起攻击。 混战开始,只可惜人类仗着人多,没有占到一点便宜,还处了下风,几个人被熊打飞了出去。阴柔男子见状,脸更黑了。自言自语道。 “一群废物!” 说完就就拔出软剑向黑熊冲了过去。阴柔男子绕过几人,直接击中了黑熊。软剑直接划破了黑熊的皮毛,露出了里面鲜红的血肉。 黑熊可能感觉到了痛楚,仰天长啸。众人抓住了这个机会,一起发动了攻击,十几把长剑直直插入了黑熊的身体。黑熊顿时没了生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眼睛里的生机迅速的消失了。 “一群废物!” 阴柔男子又说道,这次声音可以让每个人都听到。说完便拿出白手帕擦拭剑上的血。 “今晚在此休息,明天继续追捕历小月!” “是!” 相比找到洞穴的历小月,现在的情况真的是糟糕透了。受到刚才的惊吓,加上这寒冷的雨夜,她感觉自己的步伐越来越沉重,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了。但是她依然拖着脚向前走着,她心里存着一个执念,要快点离开这里,远离这里,不要让他们抓到。也是这个执念没有让她那么快倒下。 但是她还是没有战胜这具疲劳越来越沉重的身体,她被不知道什么的东西绊了一下摔倒了。身体顺着斜坡滚了下去,也不知滚了多远才停了下来。 躺在地上的历小月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她看着眼前潮湿的地面,意识慢慢消散。 她在心里想着:难道她要死在这荒山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9章 岳然篇80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79章 岳然篇80 冰冷的雨点依旧在密密麻麻的下着,只不过敲打在树叶上的声响渐渐变小了,围绕在森林里的“嗡嗡”声,变成了清晰的雨滴声。雨,变小了。但是这些历小月可能没有一点感觉了。 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衣服里已经浸入了泥水,白色的衣服变成了灰色。 此时的山洞里,情况和历小月那里完全不同。火光闪动,肉香四溢。刚才被杀的黑熊已经被肢解,变成了火上的烧烤。阴柔男子望着茫茫夜色,百思不得其解,历小月一个女人在这样的夜晚能跑到哪里去。一丝丝寒气倒是让他有些佩服这女子,身为贵妃,还能这么坚强,面对如此恶劣的天气不投降,只身一人闯入森林。真是不知道该夸她勇气可嘉,还是脑袋傻。 “首领,你要的熊掌好了!” 一个手下拿着两对黑乎乎的东西给阴柔男子。 阴柔男子借着火光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熊掌,眉头一皱。这是烤的什么,黑不拉几的,看着都没有了食欲。但是刚才已经冻了好久,不吃点东西暖和身体怎么能行,明天还要继续追那妮子。 阴柔男子拿了一只熊掌,不屑的说道。 “其它的,你们吃吧!” 手下大喜,转身就和其它人分着开吃。这熊掌可是好东西,平时可不容易吃到。 一群人的睡意,在吃饱后渐渐来临,留了两人看守就东倒西歪的靠在洞壁呼呼大睡起来。 时间在意识一消失时就过的飞快,转眼就天亮了。夜晚的雨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不过森林里的石头已经开始有干燥的迹象,看样子已经停了些时间了。 “爷爷!什么样的蘑菇可以吃啊!” 爷爷背着一个背篓,拉着一个孩童的手。听孩童的话语,这是要上山采蘑菇啊!夜雨初晴,山里定是长出不少蘑菇,老人时不时都会来采。 “能食用的肯定不能太鲜艳,鲜艳的定不能食。桐儿,你造这个样子采就可以了。”老人说道。 孩童点了点头,突然眼睛一亮放开了老人的手。大声说道。 “那儿有一朵。” 连忙跑了过去。桐儿把蘑菇小心翼翼的采起来,正准备转身走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前面不远处赫然有一个人。看不清整个身体,分不清是男是女,也感觉不出是死是活。但是这大清早的一动不动的躺在在森林中,恐怕是…… 桐儿被吓得不轻,眼睛睁的大大的。他想叫,但发现已经叫不出声来。只见他停顿了两秒钟,一把扔掉了手里的蘑菇,转身就向爷爷的方向跑。 老人看着桐儿神情慌张,匆忙跑回来,也察觉到了什么。 “怎么了?桐儿!” “有……有!” 桐儿还是说不出话来,表情惶恐,看来受到的惊吓不轻。这大清早的就发现一个不知生死的人,任谁也会被吓一跳,何况是一个孩子。 “桐儿慢慢说,不怕,发生什么都有爷爷在!” 看着桐儿的样子,老人也皱起了眉头。难道这一大早遇到什么野兽了,但是老人看着前面也没有叫什么东西追来啊!不然就糟糕了。 “有人……有人躺在前面。” 老人一皱眉头,这一大清早的怎么会人躺在这荒山野岭。而且昨晚一夜大雨,要是再也野外躺了一晚上怕是凶多吉少啊!不过,老人还是要上前查看一下。 “桐儿不要害怕!有爷爷在。” 老人叹一口气,最近城外打仗,社会也是动乱啊!前两天才救起一个小伙子,昨天刚走,今天又遇到一位。唉!此地如此不太平,老人都有搬家的考虑了,远离这些是非之地。 “告诉爷爷在哪儿?” “就在前面的灌木丛前面!” “好!桐儿不怕,你就待在这里,爷爷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桐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老人来到刚才桐儿采摘蘑菇的地方,走过灌木丛。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便出现在视线中,女子仰天的这面已经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像是才洗干净的一般。身边的树叶都有规则的排向一处,还有被折断的树枝。看样子女子应该是从山坡上滚下来失去了意识,而且昏迷不少时间了。女子整张脸毫无血色,嘴唇发白,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被水泡发了一般。 老人连忙去探探女子的气息。探了半天,老人才送了一口气,女子还有一息存在,但已经很微弱了。在一摸额头,烫的不得了。这女子还活着,只不过已经病入膏肓了,再不救治恐怕真的就不行了。 这也难怪,昏迷在昨夜的寒冷雨夜,就算是壮汉也说不定吃不消。 “桐儿!快过来,她还活着。” 老人对着桐儿叫道。现在得快点把她送回去,所以要叫桐儿过来帮忙。 桐儿一听还活着,也是赶快走到老人身边帮忙。平静下来的桐儿,也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刚才那样恐慌也是不知道这个人是死是活,现在发现她不仅活着,还是个漂亮姐姐。 阴柔男子靠在洞壁上睡了一觉,感觉真的是糟糕透了。洞里全是硬石头,什么都没有,折腾到半夜才睡着。这一觉醒来发现已经大白天了,在洞口守夜也居然在洞口呼呼大睡。 阴柔男子顿时就皱了眉头,身处荒山警觉性还这么低,要是夜里有什么不对不就被团灭了。阴柔男子走过去就是两脚。只见那两人感觉到痛楚,立马就醒来了。正想大喊,谁打搅了他的美梦,不料一睁开眼便看到神情冰冷的阴柔男子,立马闭上了嘴,站了起来。发现已经是大白天了。 洞外已经起了些水汽,太被云层半遮着,但是薄薄的云层又完全挡不住阳光,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 已经不早了,阴柔男子看了一眼还在睡的众人,眼神都快出寒霜了。 “快给我起来了!” 被叫醒的两人明白,这些人再不起来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了,连忙去叫大家。 这些人,个个都是人精。作为首领的阴柔男子没起来,他们绝对不会先起来,谁都想多睡一会,就算早起抓到历小月,功劳也不是他们,他们最多跟着喝点汤。昨夜那么累,今天就得多睡觉。这些人,难怪一辈子只能做一个卑微替人卖命的收下。 拍拍身上的灰尘,众人算是收拾完毕。 “继续找人!” “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0章 岳然篇81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80章 岳然篇81 雨停了,又是大白天了,视线比昨夜好多了。阴柔男子的搜寻速度也是大大加快,若是历小月还在这山林中,定然被发现。 可是一群人在山中找了发半天,依旧没有发现历小月的半点踪迹。让他们也是有点莫名妙,一个女人,昨夜还下大雨,能跑多远。 “这婆娘跑到哪里去了,找了半天也找不着!”一人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就是,比男人都能跑!”另一人附和道。 但是这里最心急得莫过于阴柔男子,他狠狠的瞪了说话的两人一眼。 “还不快给我找。” 两人看到被骂了,连忙分开继续找,不敢再发出半点唠叨的话。 突然,另一边的一个人大喊道。 “首领,这有块令牌!” 这人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这令牌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而且在这深山老林里出现必定不正常。阴柔男子也向这边走了过来,发现令牌的人连忙把令牌递给他。 阴柔男子拿起令牌的第一眼,就看见了上面大大的月字。而且这令牌做工精细,一看就达官贵人所用。 “这令牌你在哪里寻得?”阴柔男子问道。 “在那儿!”那人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斜坡说道。 “就在那坡下面。” 阴柔男子径直走了过去,他同样发现了斜坡上滚动的痕迹。 “那女人肯定就在附近,快把她给我找出来。”阴柔男子大声说道。 得到首领的命令,一群手下也是连忙散开,继续前进搜寻。可是一上午过去了,依旧是一个人影也没有见到。搜寻了一上午,个个都无精打采的,在这森林之中,看样子午饭都是没有着落。 “好饿!” “你给我小声点,不要让头领听见!” 说饿的人听了这话连忙缩了缩脑袋,然后扭头看了看阴柔男子,确定他没注意这边,又小声说道。 “切!难道你不饿吗?也不知道这婆娘跑到哪里去了,害的兄弟们好找啊!” “唉!说得也是。” 森林里经过昨天晚上的雨,地面异常的湿滑和潮湿。早晨这要出不出的太阳,把地面的水变成了空气中湿热的水汽,让人在其间异常难受。阴柔男子一群人在森林里搜寻了一上午,自然是又累又饿,找历小月的动力一点都没有了。 突然,其中一人像是闻到了什么,在空气中猛吸了几口。然后大声说道。 “有烟味!” 听得此话,大家都有些疑惑。这山里面怎么会有烟味呢?难道是起火了,不可能啊,这空气这么湿重,而且昨晚刚下了雨,怎么可能起得了火呢!众人开始四处张望,寻找这烟味的来源。 “快看!那儿有烟!” 只见一缕青烟在树梢轻飘,若隐若现的,好似一阵清风便能吹散一样。看到这缕青烟,阴柔男子也不经有些动容。 “走,过去看看。” 历小月躺在床上面色依旧苍白,额头滚烫。孩童有些焦急的往火炉里添柴。这位躺在床上的小姐姐高烧不退,衣服还是湿的,一点都不利于病情好转。可是这样的山林中,偏偏只有他和他爷爷住,谁都不好去换,这让他们如何是好呢?脱衣服,换衣服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用炭火烘烤了,希望借此来烤干她衣服上的水。 这边桐儿照看着火炉,那边爷爷在熬煮草药。浑然不知阴柔男子已经在向这边靠过来了。 “爷爷!你说这位姐姐能醒过来吗?她好像病的好重。” “哈哈哈!桐儿你何时看到爷爷失手过!”老人笑着回答道。 听到爷爷的回答,桐儿笑了一下,转头后继续烘烤历小月。 历小月昨晚在夜雨待了那么久,寒气入体,得了风寒,高烧不退。所以不能再次着凉,只能退烧保温。再及时滋补身体,等待身体恢复了。老人在心中盘算着历小月的病情。 桐儿看着火焰变小,伸手去添柴,可是发现柴火已经不多了。爷爷那里也同样需要干柴。 “爷爷,柴火不够了,我出去抱点柴火进来。” “嗯!”老人点点头。 桐儿快速的跑出去,但是却在门外不远处发现了一群人,而且正在向屋子这边走,于是大声问道。 “你们是谁?” 阴柔男子抬眼看了看男童,又收回了目光。一旁的人连忙说道。 “我们是路过的,在山中迷路,看到青烟便想过来歇歇,讨碗水喝!” “好!你们过来坐吧!” 桐儿说道,并指着小院子里的木桩,示意他们坐院子里。说完,马上去抱柴火,跑进了屋里。之后又拿出茶壶和碗来。 阴柔男子并没有走到小院里就停下来歇息,而是径直向屋里走。他来的时候,走到屋外不远处就闻到了浓重的煎煮草药的味道,这让他有一丝丝的怀疑历小月是不是被这户人救去了。如果真是这样,那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皆大欢喜! 但是他前进的步伐却被男童拦住。桐儿直着身板而站在阴柔男子前面,他把茶壶和碗拿出来,还没放下呢,只见这个人直冲冲的就往屋里跑。屋里还有个姐姐呢,不能让他进去。大声说道。 “这位大哥,为什么不讲理的往人家屋里走。” 阴柔男子有点惊讶,这男童居然有勇气来拦住他。不禁的冷笑道。 “把我丢在院子里,这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说完,阴柔男子看着桐儿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犀利,让桐儿不禁缩了缩脑袋。 “大人息怒,不要和小孩子计较,快快请屋里做。” 只见爷爷从屋里出来,连声抱歉。说完立刻把桐儿拉倒自己身边来。 这才让阴柔男子的眼神稍微柔和了一点。目光立刻转向了自己的属下。只见他们点了点头就明白了阴柔男子的意思,立马冲进了屋里。接着屋里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碰撞声。 “这位大人,这进屋做客的动静也太大了。” “老人家,你有所不知!我们正在追捕一个盗贼,我害怕他躲在你屋里对你们不利,所以替你们搜查搜查!”阴柔男子笑着说道。 对于这样的话,爷孙两人也是无话可说。老人也只能妥协。 “好吧!望大人早点抓到盗贼!” 一群在屋里翻箱倒柜的找了好一会,才停止。可惜却没有什么重大发现,只见一个人出来对着阴柔男子摇了摇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1章 岳然篇82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81章 岳然篇82 看到属下摇头,阴柔男子心里倒是有些惊讶!森林虽然很大,但是历小月一个女子,昨夜下那么大的雨,就算他在山洞里过夜,依旧寒气逼人。更何况一直淋着雨的历小月,若是她找不到避难之所,肯定会染上什么伤寒感冒,这样就更走不远了。可是他们搜寻半天依旧没有见到历小月的踪迹。这荒上野林,方圆几里内只有这老头一家,这让阴柔男子很难相信历小月不在这里。但是现在却没有搜到。 阴柔男子转过头来,眯着眼睛看着老头。一股寒气随着眼睛直逼老头,像是能冻结空气刺入老人身体里一样,阴冷的可怕。 可是老人却没有退缩,他现在肯定不能展现出半点的心虚,只要有那么一点点,恐怕会给自己带来非人的折磨,从他嘴里得到历小月的行踪。只见他抬起头对上了阴柔男子的目光,坚定不移,没有半点躲闪。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阴柔男子心里有些失望,他并没有从人老的眼睛里得到他想要的。他在心里暗骂,真是一个老狐狸。 “老叟,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子经过?” 阴柔男子收回目光,说道。 “这山中野怪甚多,怕是男人都很少,怎么会有女子呢!大人怕是在说笑吧。” 老人笑着说道。 “哼!” 阴柔男子冷哼了一声,转身向院子里走去。 桐儿看着向院子里走去的男子,心里有些明白了。这人像是来找那个姐姐的,但是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一定是来抓她的。但是让她疑惑的是,姐姐刚才不是还在屋里吗?怎么刚才那么多人进屋去找都没有找到她呢!他转头看向爷爷,他都不知道爷爷把那个姐姐藏到哪里去了,想变戏法一样。 一群人坐在院子歇息,寻找了一上午,他们也是很累。现在连老人的屋里也没有找到历小月,众人还是有些灰心。 “老头,给我们弄些吃食来!” 一个人说道。自从昨晚吃了些熊肉,今早上是起来就出发了的,到这大中午都没有吃一点东西了,已经饿得不行了。 “这山中食材稀少,一些粗粮只怕让大人们吃不惯。”老人说道。 “快去做来,饭钱一分也不会少给你。”那人不耐烦的说道。 老人不语,径直走进了房间,桐儿自然也是跟着进了屋里。 “你们两人去那边看着!” 阴柔男子指着房子的另一边说道。他是害怕这一老一小进去把人从后门放走,还是多留意下为好。 “是。” 桐儿进了屋,第一眼就看向安放姐姐的那架床,可是上面什么都没有。但是却和他往常睡得床很不一样了。这让桐儿疑惑的看向爷爷,爷爷也瞧见了桐儿的眼神,伸手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叫桐儿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来,不要再提起此事。桐儿看见爷爷的手势,马上闭紧了嘴巴,也不再去想问爷爷把姐姐藏到哪里了。外面可是还有一群人要抓她呢!要是被听见就完了。 早在桐儿出门询问来人时,老人便知道来者不善,这样的雨后清晨不可能有人来山里,而且听到外面动静,绝非一人。这让他想到早晨发现历小月的情形,这女子必定在被人追捕,不然也不会夜里闯进山林里。这样一个弱女子怎么能被这样一群男人抓住,老人决定帮助历小月躲过去。 老人在桐儿还在与阴柔男子对话时,就来到了历小月睡得床边,按下了床上的机关。只见历小月落在了床的下面去了,上面又出现一块木板把历小月盖住了。老人之后连忙铺好床。这样历小月就被藏在了床的下面,而且从床下又看不见历小月的人。历小月完全处在床的夹层当中,只不过里面并不宽敞,历小月几乎是鼻子触着顶上的木板的。不过也没有办法,时间紧迫,并没有其它的选择了,总比被抓到好。不过老人现在担心的还是历小月的病,现在不可能喂她喝药了,只能盼这群人早点走,这样也能早点把她弄出来吃药。 这次要生火做这么多人的饭,老人看了看屋里的柴火,转身离岢向屋外走去抱柴火。不过才出去就被阴柔男子用剑拦住了,问道。 “老叟一大早便煎熬草药是给谁喝啊!” “唉!大人你有所不知啊!老身在这山林之中居住,湿气大的很,早就得了风湿病,只要一遇到打雷下雨,这关节就痛啊!这煮的是我治疗风湿的病!”老人边叹气边说道。 “昨夜才下的雨,你的药哪里来的?”阴柔男子继续追问道。 “我本就是这山里的采药人,认识无数药材。看了一次医生抓了药,回家跟着抓的药写出了药方,所以就自己准备了好多副草药。难道大人对我的风湿药也感兴趣?”老人问道。 阴柔男子听了老人的话,其中没有一点让人怀疑的地方。冷哼了一声,说道。 “快去做饭。” 看到阴柔男子吃瘪,老人抱起柴火装身的时候了,也露出一丝冷笑。要和我斗,你还嫩了点,多回家修行几年吧。 午饭终于在一群人多次催促后做好了。桐儿和老人把锅都抬了出去,一一给众人盛上饭。可是阴柔男子却那些饭碗把玩起来。眼神突然看向了桐儿。 “你,过来!” 阴柔男子对着桐儿大声说道。 这一突然的举动,让众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阴柔男子,看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这位大人,儿孙做错什么了吗?” 老人连忙询问道。 可是阴柔男子并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眼睛一直看着桐儿。 “你先吃!” 阴柔男子说道。他现在小心的不得了,这个老头是采药人,今天他要是在饭里放点什么,就这样吃了,今天怕是要栽在这老头手里。所以他想叫桐儿先吃,来验验。 众人听到阴柔男子的话,也是明白了过来,停下准备动筷的手。 桐儿被大家的眼神盯着,浑身都不自在。呆站在原地,眼睛看向爷爷。爷爷明白桐儿的眼神,立马笑着说道。 “没事!桐儿先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2章 岳然篇83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82章 岳然篇83 老人看着众人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都不由得不屑。他才不会做那样卑鄙无耻的事情来,要是在碗里放毒,你们刚才喝水的时候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而且现在他才不想和这群人耗下去,越早走才是。历小月的情况不容乐观,还得早点给她喝药才行。 桐儿心里极不情愿的拿起筷子去吃碗里的菜,他心里也生气了。自己和爷爷好心给他们做好饭,却得不到他们的信任。但是看着这些个个都拿着长剑,桐儿还是没有把火气发泄出来,吃了一口饭菜。 过了一会,众人看着桐儿没有一点事,一个个放心大胆的吃了起来。吃得狼吞虎咽的,像是一群几天没有吃饭的野兽一般,桐儿看着就让人觉得不舒服。但是那个领头的,居然很斯文,文静的在吃饭。 大家都在吃饭,爷孙两人也是有些饿了,折腾一早上,把历小月把山里背回来就费了不少的力气,这上午又遇到这么一群人,做一群人的饭也不是什么易事。现在他们也要去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但是爷爷心里还有另一件事,他要去检查一下历小月的病,而且得找个机会给她喂点药水。不然这一群人一直不走,那这个菇凉就一直放着不管吗?肯定不行,她已经病的不轻了。 一进屋,老人就把熬的药倒了出来,放在一旁凉着。 “桐儿,你过来!” 老人小声把桐儿见到身边来。桐儿也是疑惑的走了过去,那个菇凉被爷爷变戏法一般变没了,他到现在还没明白呢!现在又神神秘秘的叫她过去,真的不知道爷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怎么了?爷爷。” 桐儿也用相同的口吻,小声的问道。 “桐儿去门口吃饭,看着那群人不要进来。他们如果要进来,你就给爷爷信号。” 听了爷爷的话,桐儿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打上饭菜,端了一张小板凳去门口坐着了。 院子并没有和大门正对着,只要老人注意一点,外面就看不到屋里的情况。老人把药水放在水里冰了一会,再滴在手背上试了试温度。发现不烫了,端到了床边。 只见他不知道怎么弄的,历小月的半张脸就露了出来。只见她的嘴唇依旧苍白,可以说比刚才更加惨白都不为过。老人见此,皱起了眉头。 老人用一个上大下小的管子放在历小月的嘴里,像是一个漏斗。药水被一勺一勺的灌入历小月的嘴里。不得不说这个漏斗真的实用,没有它,现在这个情况,说不定半天都不能喂进去一点药水。 阴柔男子看着坐在门外的小孩,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真的说不出来,只是一种感觉,就和昨夜发现历小月走哪一条路一样,说不说来理由,就感觉不对。 看着另外一边的属下,应该也没有发现什么动静,这就不用担心有什么人逃跑了。不过这老头子在屋子里折腾什么呢?半天不见身影。他决定去看一看。 他站了起来,把饭碗扔在了桌子上。碗里的饭只吃了几口,这样的糙饭,要不是他真的饿了,动都不会动。向着桐儿方向走了过去。 桐儿看着男人走过来,大吃了一口饭,然后就噎住了,连忙大声咳嗽!引起爷爷的注意。可是阴柔男子走路的速度极快,都没有看见他怎么迈开步子,就已经到了门口,像是飞过来的一样。 “你干嘛?” 桐儿吃惊的疑惑问道。 “不干嘛!只是看看你爷爷吃饭没有。” 阴柔男子说道,但是脚下的步子并没有停,直直的向屋子里走,似乎并不需要桐儿的同意似的。 一进屋,男子看到老人正坐在床上,手里还端着什么在喝!屋子里飘满了草药的味道,这让他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药?给谁的?” 阴柔男子问道。 “这山里湿气大,我也就得了风湿骨病,一到下雨腿就疼。昨夜不是下了雨吗!我煎点药给自己治治!”老人坐在床上说道,说完端起药碗就喝了起来。 阴柔男子看着老人把药水喝完,又再次扫视屋子一周,检查一下屋子里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的地方。只可惜,这房子里结构及其简单,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 最后阴柔男子只能一甩衣袖转身出了门,一出门又看到一群人还在吃,心里一股火气就上来了。大声吼道。 “一群饭桶,成天就知道吃,人找不到全部给我等着受罚。” 阴柔男子的话,让众人都呆住了。这首领怎么进去一趟出来火气这么大,但是又不敢反驳,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看着他。 “快和我去找那妮子!” 阴柔男子说完就转身出了院子,众人也跟着出了门。 一行人愤愤不平的出去了,被首领骂了心里当然不爽,但是又不敢对着首领发火啊!所以心里的气全部对着爷孙两人发,一路都在心里大骂。要不是现在不能单独行动,他们一定会回去杀了这爷孙俩。 桐儿看着众人离去,连忙跑到门口去张望,看着他们远去,转过头对着爷爷说道。 “爷爷!他们已经走远了。” 爷爷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屋里立刻把历小月从夹层里挪出来,这样把她放在里面真的是不行了。 桐儿看着爷爷把姐姐从床下挪出来,连忙跑过去查看。原来这个姐姐被藏到了床下面,难怪爷爷藏人的速度那么快。但是一想起那群人在床下也查看了好久,难道就没有发现这个姐姐吗?桐儿跑过去一看就明白了原理。桐儿看着姐姐被挪出来,心里又有些担心。 “爷爷,那群人不会再回来了吧!” 桐儿猜想,那群人肯定是来抓姐姐的。这山里除了自己和爷爷住就没什么人,今天刚救下姐姐,那群人就来了,肯定是来抓她的。 “不用担心,他们不会回来了。” 爷爷说道。 他们走,说明他们没有发觉什么蛛丝马迹,要不要今天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度过。而且如果在这里没有发现什么,那么这么一大上午,他们觉得自己已经和要追捕的人拉开一定距离了,现在肯定要快快赶路追上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3章 岳然篇84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83章 岳然篇84 森林里的水汽直到午后才开始散去,阴柔男子一群人一路向前。 历小月在炉火旁慢慢的恢复了体温,喝了老人熬制的草药,烧了退了不少。但是就是不见她醒来,而且嘴里一直叫喊着。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然,然,救我!救我!”看样子是做噩梦了,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等着她醒来。看来她确实是被追杀了,而且很可能就是才走的那一群人。幸好现在他们走了,不然再怎么藏历小月也会露出马脚。 历小月的梦话时断时续,一直持续到日落西山才停止。到了傍晚历小月才渐渐的恢复了意识。她缓慢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已经不是漆黑的夜空,身上没有了那潮湿的寒冷,反而是一股温热。 这里是哪里?历小月在心里问道。她想撑起身子来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可是双手只能动一动,完全没有力气给她使唤。别说撑起身体,能拿好一个杯子就不错了。她只能转头看先四周。 一转头便看见在桌子旁吃饭的一老一少,四周的家具很少而且简单。 “这里是哪里?” 历小月开口询问道。本来她不想打扰两人吃饭的,但是等了一会也没见他们有放下碗筷的意思。所以只能开口询问。而且她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 桐儿和爷爷听到这声音,也是一愣,不过马上就恢复了神情,历小月醒来了。爷孙两人连忙跑到床边查看。 “姐姐!感觉好点没有?” 桐儿对着历小月笑着说道。 历小月看着一张纯真的脸,心里的石头算是放了下来。看来自己没有落入银决的人手中,不然现在肯定已经被囚禁起来了,不会是一个老头和一个小孩来看守自己。 “你们是谁?” 历小月问道。 “我们在山里发现了姐姐,是爷爷救了你。”桐儿说道。 历小月听了,点了点头。 “这里是哪里?” “这里,这里是山里!只有我和爷爷住在这里!” 历小月点了点头,吃力的撑起身子来。不管怎样她没有被抓到就是一件好事,现在她要离开这里。她不仅要躲避阴柔男子的追杀,还要早点把解药送到岳然的手中。 见到菇凉起身,想下床,爷爷拦住了她。 “菇凉,你这是做什么?你的烧还没有退,你走也走不出几步路的。” 爷爷劝说道。虽然历小月和老人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作为一个医者,很清楚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可能放任她再次走进森林。上一次是碰巧遇到了昏迷的她,这一次如果再昏迷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有可能会遇到追杀她的人,也有可能被山中的猛兽叼去。 “不行!哪怕丢了性命,我也要走。” 历小月坚决的说道。 “万万使不得!你到底有什么样的急事?但是你现在走很可能就什么也办不了。女娃娃,你要明白这样的一个道理。” 老人说道。她是一个女娃娃,不像上一次的那位剑士,身体强壮,身体恢复力也好的出。老人真的怕她无辜丢了性命。 历小月听了老人的话,似乎认清了一点现实,冷静了许多。她现在也感到自己一身没有太多的力气可以使用,要是硬要走,也不知道能走多远。但是她并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也同样不能说出自己的目的!自己身为贵妃,如今孤身一身,而且要做的事情干系重大,一旦泄露出去,有什么心怀不轨的人知道,自己又将会陷入危险的境地。现在小心一点行事才行。 看到历小月有些冷静下来了,老人继续说道。 “追杀你的人已经走了,这么长时间不见回来肯定也不会回来了。你不用担心。” “是啊!姐姐,你不用害怕。爷爷把你藏的好好的,他们一点都没有发现。”桐儿说道。 历小月听了,连忙感谢老人和小孩。 “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 不过说完,她好像记起了什么似的,猛然的抬头看向窗外。窗外的景色让她的心又提了上来。只见窗外阳光已经斜射照进屋里来,光线已经有些苍白无力了,说明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天快黑了! 这让历小月再次起身准备下床。她无论如何都要赶到岳然身边,今天是岳然毒发的最后一天。三天之前,岳然在她的逼迫下吃下了那一颗假的解药。看着斜射的阳光,应该只剩下几个时辰了。不行,她一定要走了,如果岳然没有活下去,她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菇凉,这是又怎么了?”老人疑惑的问道。 “前辈!晚辈身上确实有要事,今晚一定要完成。前辈的救命之恩晚辈如果有日后,一定涌泉相报。” 历小月眼神看着老人,坚定的说道。 老人看着历小月,没有做出立刻的回答,有些沉默。他也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那种坚定,不可摧毁的坚定,同前些日那名壮士的眼神一样。他知道,再怎么说也没有用了。也阻挡不了他们前进的脚步。 最后老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但是他接下来的话,让历小月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见他对着身边的孙儿说道。 “桐儿,你去收拾东西!我们也该离开这里了。” 桐儿一听,愣了一下,但是马上就明白了过来,立刻跳了起来。 “哈哈!又要出门了。我马上就收拾东西。” 历小月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是什么回事。开口询问道。 “前辈你这是?” 老人其实早就做好要离开这里的准备了,这几天听说城里混乱的不得了,外面又是兵荒马乱的,现在住的地方也不像以前那么清静了。尤其是今中午来的那一群人,如果半路发现什么不对劲的,转身回来,哪怕是一场杀身之祸。老人看的出,他们并非善类。只是现在离开,比老人所想的离开之日,提前了一段时间而已,但是也无妨。现在这个菇凉也是高烧不退,要是在半路上再次昏迷,恐怕真的是性命堪忧。送她一程,救她一命岂不是一件美事。古人都说,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 老人看着历小月,笑着说道。 “既然你执意要走,我们也要走,咋们就顺路,路上也好有个照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4章 岳然篇85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84章 岳然篇85 历小月看着爷孙两的举动,眼眶瞬间就湿润了。因为她明白,老人是为了她性命着想,不忍心看着她去白白送了性命。历小月在心里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他们,但是现在她根本就没有这个实力和精力。看着收拾东西的两人,她只能简单的说道。 “谢谢!” 老人听了并没有太在意,反而笑着说道。 “在这里住久了,也该出去走走了。” 话语间带着一股轻松愉快的劲,像是在安慰历小月不要有太多的心里负担。 两人不一会就收拾完东西了,来到历小月的身边。老人手里还多了一根拐杖,递给历小月说道。 “来这是以前的一根拐杖,你就将就着用一下。还有把剩下的药也喝了吧,希望好的快一些。” 历小月点了点头,端起一大碗药水几口就喝了下去,一点没有贵妃喝药的造作。喝完药,历小月是一鼓作气直接站了起来。 走了桐儿和爷爷的带路,历小月也少了在山里找不到路的麻烦,也不会绕路了。而且有些地方直接走近道了。爷孙俩平时在山里寻找草药,几乎把周围的山都走遍了。 桐儿扶着虚弱的历小月跟在爷爷的身后,爷爷在前面开路。有些近路很久没人走了,已经长出了荆棘。 “历菇凉,翻过这座山后我们怎么走?”爷爷在前面问道。在出门后,历小月就告诉了对方自己的姓氏,人家这样帮助你,再隐瞒自己的姓名,历小月心里怎么也过意不去。 但是历小月听到问话,顿时有些回答不上来了。她其实也不知道怎么走,她只是要去找岳然,岳然带兵去打仗了。而发生战争的地方她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方向。具体的地址,她心里也是一片空白。 “继续向前走吧!” 历小月说道。 老人听了微微皱起了眉头,说道。 “前面可就是战场了啊!” 桐儿听了爷爷的话,脸色瞬间有些惊恐。回想一下今天下午可确实是走了不少的路了,而且一直向着北方走,若不是真的快要走到战场了。战场上兵荒马乱的,一不小心就有性命之忧啊! 老人和桐儿都停了下来,等待着历小月的回答。历小月知道,现在已经不能再做什么隐瞒了,不做出一个合理的理由,看样子是不行了。历小月思索了一会说道。 “我其实是想给在前线打仗的夫君送一封家。家里老母亲也刚刚去世,这战争四起,我怕……我怕这以后就没有机会再见到他。”历小月说着说着,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悲伤的情绪可以说演绎的完美。 老人和桐儿一听,原来是这样。也没有再说什么,老人继续在前带路。时间一点点流逝,天空也是越来越黑了。一路的山路,让历小月又累又饿。到了大路上,逃难的人群才让历小月见识到战争的危害。只见人们都是大包小包的提着自己的家当在路上匆匆赶路,个个的面色都惊恐万分,身怕自己的脚步抵不过战火蔓延的速度。 不过这些在历小月看来,是一件好事。这么多人逃亡,说明现在真的离前线不远了。望了望天,留给大地的阳光已经不多了。这说明,历小月赶路的时间不多了,岳然的生命也迫在眉睫。不行,还得快一些!历小月在心里想到。 可是历小月脚下一用力,身子就有些平衡不住了,酿酿跄跄的,像是喝醉了的醉汉一般。在脱开桐儿的搀扶后,一下子就跌倒在了地上。 桐儿见历小月跌倒,正准备去扶起她,可是却见她泪流满面。历小月用手狠狠的捶打在地上。 “我真没用!” 历小月伤心的说道。聂琼宇为了救她,现在生死未明。而聂琼宇拼命拿到的解药,现在却不能按时送达,既救不了岳然,又让聂琼宇白白撘送了性命。这一切都是她没用,要是她能快一点送到岳然那儿,只要岳然没事了,打跑倭寇就能马上回去救聂琼宇了。 “姐姐!我们能赶到的,你不必伤心。”桐儿蹲在历小月身边安慰道。 “是啊!待我问问,这里离前线还有多远。我们抄的小路,应该没有太远了。” 老人说道。说完就转身拉着一个村民问道。 “这里离前线还有多远?” 那村民一脸诧异,皱起了眉头。 “快逃吧!趁现在还有时间赶紧逃,不然被卷入战场可不是闹着玩的,恐怕性命都不保。” 听了村民的劝告,老人坚定的问道。 “你只需告诉我,这里离战场还有多远就可以了。” 村民听着眉头皱的更深了。看着老人,心里猜想这老头莫非是要去送死,这兵荒马乱的,刀剑可不长眼。想到这里,村民立刻告诉了老人。 “从这里向前,大概还有几十里地吧!有个村子,村子再向前有条河,河那里几乎就是战场了。我也只是听说,知道一个大概的位置。” 村民说完就背上东西走人了,逃命要紧。连老人的道谢还没说出口就不见了踪影。 打听完,老人连忙向历小月说明了情况。看这天,要是有什么代步牲口就好了,不仅可背上历小月,还可以加快行走速度。 不过这逃难的人群中,有不少骑驴的呢!马匹倒是没见到。老人身上还有些银两,正是聂琼宇给他的那些。刚好可以买上两头了驴来。 历小月看见老人买来了驴子,二话不说就骑上了驴。现在感谢的话还是留在后面说,耽误之急是快点赶路。驴子对于历小月来说还是容易,毕竟她也是会骑马的人。操控驴子背她走路,自然比自己走路又轻松了许多。 老人和桐儿骑的一条驴子。就这样。三个人顺着人群“逆流而上”!赶去了战场。 一路上逃难的人只多不少,战场的信息也越来越多。众人也是纷纷议论着战场上的战况。 “听说皇上亲自带队出征呢!” “切!管他呢!快点远离这战场,投奔亲戚吧!不管今后是谁的天下,等打完再回来!” “就是啊!离战场近了,难免殃及我们这些黎民老百姓!” 这一路上都是人们的窃窃私语,好的坏的都有,众说纷纭。驴子在其间穿行的速度虽然不是很快,但是在日落不久便驮着三人到了村民所说的那个村庄。可是坐在驴子身上的三人看向村子口,心里同时暗叫一声。 “不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5章 岳然篇86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85章 岳然篇86 只见村子口有几个人在人群中来回走动,不时向村外张望,很明显不是逃难的人。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 历小月可能并不认识这些人,但是她心里肯定知道这些人很可能是在找她。老人可比历小月警觉,他与这些人相处过,当然大概记得他们的相貌。他一看便认出村口的人是中午来家里搜查的人。 老人一把跳下驴子,并拉下了桐儿!历小月也是见状下了驴子。骑在驴子上,比人群高出一大截,再这样向前走肯定被发现,到时候就麻烦了。 阴柔男子坐在村子的客栈,等待着属下的消息。眼看就要天黑了,依然没有半点好消息!这难免让他有些烦躁。这一个女人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呢!追了一下午了都没见人影!他们走的最近的路赶到这个村子,历小月如果没高手帮助,一定不会跑到他们前面的。那么历小月一定在他们身后,至于在哪儿他就不知道了。但是要把解药在最少的时间里送到岳然手里,那历小月必定要经过这个村子。阴柔男子在心里盘算道。 可是不见人,他心里也有一丝忧虑。 “报告首领!依旧没有见到人!” 一个属下进屋禀报道。 阴柔男子皱着眉头闭口不言,喝了一口茶阴冷的说道。 “继续给我找,她肯定会从这里走的。” “是!” 那人答应后,匆匆退了下去。之后阴柔男子来到窗台边,看着越来越明亮的月亮,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丝冷笑。岳然这次你死定了,云翳国将臣服与镙榖国。 历小月三人下了驴子,便隐匿到了一边。敌人就在面前,而岳然就在对面,这让历小月心情无比沮丧。 “现在该怎么办?”桐儿问道。 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历小月看了看天色说道。 “我们趁着天色蒙混过去!” 桐儿和老人也看了看天,天空已经没有了阳光,灰蒙蒙的,但面对面依旧能看清。现在的人都是从村子里出来,他们逆向而行,肯定会被发现的。想到这里,老人对着历小月摇了摇头。 “那我们怎么办?现在这条路被堵死了。”历小月有些焦急的说道。 看着历小月着急的样子,老人也是皱起了眉头。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不如绕道而行?” 听到要绕道走,历小月第一个不同意。如果绕道,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了,她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现在已经天黑了。 “不行!不行!不行!” 历小月连声否决道。之后,三人都陷入了沉默,谁也没有更好的主意。突然历小月眼睛闪出了泪光起身向村子走去。老人见势不对,一把把历小月拉住了。 “历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转过身份历小月,泪水已经从眼眸里流了出来。伤心的说道。 “冲过去!反正都是死,不如冲过去,万一没抓到我呢?” 历小月哭着说道。 但是老人没有放手,一把把她拉了回来。叹了口气说道。 “怎么可能冲的过去,他们个个都会武功,你去了只是送死。” 历小月被拉了回来,哭的更加厉害了。她心里也知道,但是现在还能怎么办?不过,桐儿在安静这么久后,突然开口说话了。 “路上走不通,我们可以走水路啊!下午给我们指路的那个人不是说村子前面有河吗?我们只要找到那条河就可以绕过去啦!” 桐儿一语道破,让老人也是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脑袋。兴致勃勃的说道。 “对啊!可以坐船啊!说不定还比走路要快呢!” 历小月听了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擦了擦眼泪说道。 “那赶紧去找那条河,再找到船!赶紧走!” 对于那条河,并不难找。历小月三人多问了几个路人后,便知道了河流的大致方向,匆忙的赶去了。 阴柔男子在客栈里越坐越不安,他心里肯定自己已经走在了历小月的前面了。但是这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影,这不免让他心里有些发毛。毕竟这件事关乎重大,越重要的事,没有落到实处,越让人不安。 他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脑海里不停的想着清晨遇到的老叟和小孩。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可是却不知道不对在哪儿。整个破房子已经被他们十几个人翻的底朝天了,都没有发现任何的一点蛛丝马迹。而且那老叟眼睛里没有一点的惊慌和恐惧,这才让他相信历小月不在他那里。难道自己真的被那双眼睛迷惑了?阴柔男子在自己心里反问自己。 突然阴柔男子想起了自己见那老头的第一眼,那个时候他是坐在床上的。床!阴柔男子想到床,心里立马明白了。历小月一定是被藏在了床下面,不!应该是床里面。这样在床下一定找不到任何东西。 “这个该死的老头!真该一剑杀了你。”阴柔男子想明白后,心里的怒火直接爆出了口。不过现在他肯定杀不到他了,早已人去楼空了。 气愤过后,阴柔男子更加害怕起来。要是历小月得到了这老头子的帮助,岂不是能更快的赶路,那老头早已对这山林里的路轻车熟路了。他连忙吩咐属下。 “快给我把人召集回来!” 那名属下有些愣神,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才刚刚到这吗?要是在这段时间里历小月跑了怎么办? 属下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要是历小月趁机逃跑怎么办?” 听到属下质疑,阴柔男子转过头眯着眼睛看着他。眼里的寒气瞬间释放,吓得那人一个哆嗦。连忙答应道。 “属下马上去办!” 没有了驴子,历小月拖着虚弱的身体紧赶慢赶的向河边走去。路上也是摔了几个跟头,每次爬起来都要摸摸身上的药瓶,身怕摔掉了。 再历小月用尽全力走了大半天后,终于是感受到了一股水汽,河流应该不远了。但是同样她也望到了一群拥挤的逃难的人。大包小包的围在前面。不止是他一个人想到了走水路,他们也想到了。 到了河边,河面前稀疏的漂着一两艘小船。历小月看着直皱眉,岸上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坐得下。眼看一艘船已经快要撑到岸边了,岸上的人也跃跃欲试要上船。历小月三人被远远的挤在人群后面,怎么挤也挤不进去啊! 这让历小月心急如焚啊!怎么办才好呢!突然历小月看到前面的一个人在数铜钱,可能是在准备上船的钱。历小月灵机一动,心里暗暗的这些这个人说了声“对不起了!”,趁他不注意,上前一把把他的钱抢了,随后往天上一扬。大声说道。 “谁的钱掉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6章 岳然篇87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86章 岳然篇87 一听有人钱掉了,一群人都往回头看。看见真的有钱,一群人瞬间就混乱了,都扑在地上抢钱了。被抢钱的那人正打算找历小月算账呢,但是看到都在抢自己的钱,狠狠的看了一样历小月也加入了哄抢的队伍。 “住手!这是我的钱!” 但是没有人听,本来就是战争年代,兵荒马乱的,根本没人管他。该抢的依旧爬在地上抢。 历小月见状,露出了歉意的笑容。她知道那些钱可能是他的全部家当,但是为了整个国家安危就做一个小小的牺牲吧! 历小月三人东挤西挤,终于来到了前面。一艘小船刚好慢悠悠的撑到了码头,时间刚刚好。船还没有靠岸,历小月就率先踏上的船。等桐儿和老人上了船,历小月就对着船夫说道。 “船夫快开船!你的船我包了!” 船夫听着历小月的声音有些愣神,没有反应过来。前面他撑船都是装都装不下了才让走的。岸上的人一听船要走,马上就想往船上跑。 “你快走啊!” 历小月看着跑来的人,心里有一丝心急了,大声喊道。这一声才让船夫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手一用力,船就在河面上飘了出去。这才让历小月放下心来,一屁股坐在的船里。不让他们上来才是正确的,要是等会上来了听到历小月要向战场上跑,肯定要跳河逃跑。 岸上的人可是急的大步向船上跑,可是跑过来发现船已经撑远了,跳都跳不过去了。一个急刹留在了岸边。可是后面也有人跑来,前面的人直接被送下了水。 “噗通!” “救命啊!” 不会水的人大声喊道。船夫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站在船尾,都不敢看岸上。好像再说这不是我的错啊!要怪就怪你们来晚了。不过,就在他离开岸继续撑船走的时候,历小月突然一声叫住了他。 “停!停停!你方向走反了。” 船夫被历小月的话弄得愣住了。走反了,这怎么可能,他都在这条河道上走了好些年了,该往那里走他闭着眼睛都知道。 “怎么可能!不会走错的!这条河我都走了好多年了。” 船夫说道。 “我们不是要走那边,我们要走这边!”历小月指着另一边河道说道。 船夫听了不怒反笑,说道。 “菇凉!你怕是糊涂了。那边走可是接近战场呢!这边才是避开战场的路啊!” “不是啊!我就要往这边走!我要去战场!”历小月说道。 历小月的话让船夫愣住了,他没有听错吧!别人都是想快点逃离战场,而眼前这个女子却要往战场里走。再看了一眼随行的人,一个弱不禁风的老人和一个稚气尚存的小孩,连一个防身的武器都没有。这不是去送死吗?你们送死可不能拖着我一直起去啊! “不行!不行!不能往那边走。往那边走可是去送死!” 年轻船夫连忙说道。 他和他父亲两人各有一条船,父亲大多数时间都在船上,省吃俭用为他买下了一条船。就这几天人们逃难,父子两人也是想小赚一笔,才就在了这河道上往返运送人。今天这已经是他第几次了,他自己都不记得了。这要是去了战场,别说赚钱,小命都可能不保。这亏本的买卖可不做。 “你的船被我包了,我叫你去哪儿你就要去哪儿!”历小月有些心急的说道。现在已经不能耽误时间了,眼看天色原来越晚了,岳然危在旦夕啊! “这要命的买卖我了做不了。”船夫说道。 历小月突然想起来一个东西。这些船夫能在这兵荒马乱的时间里做运送的生意,说明他们都是唯利是图的商人,只要钱给足了,肯定会愿意冒险的。站在她身上最值钱莫过于她那块金牌。可是历小月在身上摸了个遍都没有摸到。她转头看向老人和桐儿,莫非是老人趁自己昏迷拿走了?但是都两人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历小月瞧见他们的表情又恢复了冷静,肯定不是他们,如果是他们,也不会跟着一路送她这一程了。那金牌去哪里了呢? “喂!你们走不走?如果向下游走,我马上送你们走。如果你们往上游走,我可不去。岸上还有好多人等着坐船呢!”船夫看着历小月在身上一阵狂摸后,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船夫的吆喝让历小月冷静了下来,金牌肯定掉了,可能是在那一片山林中。她站在船想了想,突然一把取下来头巾,把发簪取了下来。秀丽乌黑的头发在没有发簪的束缚从头顶散落了下来。这让年轻船夫有些吃惊,自言自语道。 “哟!居然是个女的!生的还挺俊俏。” 历小月从老人哪里出发就换了衣服,把头发扎起来了,乔装打扮了一下。毕竟一个女儿身在江湖行走有诸多不易。况且历小月又貌美如花,走到哪儿都是人群的焦点,这不是致自己于险地么? 历小月没有管船夫的话,而是继续找身上值钱的东西。最后历小月真还拿出了几件值些钱的东西,送到了船夫的面前。 年轻船夫看着历小月手里的东西,撑船的动作就僵住了。因为历小月手里的东西让他说不出话来,一看便不是凡物!历小月看着船夫的表情,心里一阵得意。这些首饰都是皇宫之物,用料做工没得说,这些平民百姓怕是一辈子都可能瞧不见呢! “怎么样!只要你送我去,我把这些都给你。” 历小月说完,年轻船夫没有立马回答,眼睛依旧直勾勾的盯着历小月手中的东西。在月光下,那些首饰范着亮白的光芒,每一件看样子都不是便宜货。尤其是那个簪子,镶嵌了宝石,而且身上还有雕刻花纹。这让他想起自己父亲送给母亲的簪子,那简直像是一段树枝。要是这些都拿到当铺,应该可以换不少钱。 见船夫不说话,历小月心里还是有些害怕!这是他身上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要是不能打动这船夫就没有办法了。 “怎么样!只要你送,这都是你的。你只要送我靠近战场的地方就行了,又不要你去。而且现在已经天黑了。黑灯瞎火的你也安全。” 历小月继续说道。 “好!我送。” 船夫用沉重的语气说道,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完就往船的侧面撑了一竹竿,船立马原地转起圈,调转了船头。 岸上还在争吵,打骂的人们,突然看见船又回来了,顿时鸦雀无声看着小船。但是最后却没有靠岸,而是往上游走了,个个面面相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7章 岳然篇88 最快更新魅上龙皇:皇上,请矜持!最新章节! 第187章 岳然篇88 “船夫你快点!”历小月坐在船上对船夫说道。眼睛一直看着前方,恨不得马上就能看到安营扎寨的火光。 船夫在船尾吃力的撑着船,船在水面上快速的滑行,划开一道道水波,快速的荡到岸边。岸上的人越来越少,偶尔能看到一群人在路边扎堆,看样子准备在路边过一夜。看着路上的逃难的人越少,说明离目的地也越近了。历小月恨不得立马就能到岳然的面前。 不知船在水面上划了多久,天空已经漆黑如墨,深山里的猫头鹰叫声已经能响彻山谷了。终于,历小月能看到漆黑一片中的一点点火光。那火光在出现一点后,接着又出现一点。随着船的前进,出现的越来越多。那定是军营了。 “快!快!前面应该就是了。”历小月有些兴奋的说道。 船夫也是向前看了看,神色有些慌张。 老人和桐儿看到前面的火光,送了口气,总算是把她送到了。 “既然已经快到军营了,我只能把你送到这儿了。”船夫说道。手里的竹竿向一边撑去。 历小月点了点头。坐在坞蓬里的老人也对着历小月说道。 “历姑娘,接下来的路只能你自己去了。” “好!多谢前辈护送。”历小月说完,给老人深深的鞠了一躬。这一次要不是老人把她救起,在一路护送她,她肯定不能这么快到这儿的。说不定已经被抓了,或者葬身在荒山野岭里了。 “不必谢,去把你该做的事做好。”老人说道。 老人心里明白,面前这个女子一定不是一般人。身上一定有要事,说不定还关乎重大。但是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会让一个弱女子在外面跑。不过这不是他去想的是,也并不想去询问。 船儿平静的靠向岸边,可才刚动,突然空气中传来“嗖”的一声,接着就是一声闷哼!只见船夫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胸口上赫然插上了一只长箭。他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口吐鲜血。“噗通”一声落入了河中。 历小月见状,脑袋突然就懵了,僵在了那里,忘记了呼喊,心中只有恐惧和害怕。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敌军?难道是那阴柔男子?历小月脑子里混乱不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船在失去了动力,安静的停在了河中央一动不动。历小月恨不得自己就跑去撑船,眼看离岸边已经不远了。可是她还是害怕,害怕这黑暗中再窜出黑箭来。 一处阴暗的灌木丛里,阴柔男子看着倒下的船夫,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哼!逃的挺快的呀!都到这儿了。不过,依旧没有逃出我的手掌心。” 阴柔男子从离开小镇开始,就一直马不停蹄的赶路。他根本就不知道历小月到哪里去了,走了多远了。但是他心里有一点能明白,就是历小月肯定没有到达岳然身边。所以他提前来到了军营附近,打算守株待兔。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这艘可疑的小船。 刚才船里的对话,在这静谧的夜里,即使阴柔男子隔了很远依旧分清了男人的声音和女人的声音。他断定船里一定有女人。 这么晚,没有人回来这里。眼看船向岸边靠去,阴柔男子一箭射倒了船夫。 船夫倒下后,周围的一切又立刻安静了下来,重归静谧。历小月,老人和桐儿一动不敢动,身怕一动就被发现招来那要命的黑箭。 阴柔男子在灌木丛中依旧不敢动,对面便是云翳国的营地,火光冲天。他们在山丘上,很容易便被发现,再没有确定弄清楚船中之人是否是历小月之前,不敢轻举妄动。如果里面真是历小月,那他就更加不着急了,因为有人比他更加着急。阴柔男子看看夜空,已经快要到夜半了,说不定岳然已经毒发身亡了。 过了好一会,历小月终于回过了神来,但依旧喘着粗气。她望向床尾,回想着船夫倒下的位置,判断出箭应该是从另一边的山丘射来的,不可能是军营这边的人。历小月在心里猜想,一定是阴柔男子了。真是穷追不舍啊!历小月在心里咒骂他们。 历小月看着外面的火光,不知如何是好!明明目的地就在眼前,却不敢踏出这船坞半步。他真的是心急如焚。最关键的是,她根本就不懂半点水性。如果会水,她真想直接跳入水中,直接游过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历小月突然想到一个办法。这里虽然能看到营地的火光,但是距离也不算近。历小月想通过呼喊来引起他们的注意,只要能引起他们注意过来查看就好了。 纵使阴柔和老人和桐儿商量了一下,现在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时间紧迫,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历小月深吸一口气,使出吃奶的劲大声喊道。 “救命啊!救命啊!” 历小月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响彻了山谷,几乎是超出了历小月的预料。山谷真的是太安静了。 阴柔男子依靠在树枝上休息,眼神一刻没有离开船。这突然的救命声让他一个机灵,眼神看了看远处的营地。这救命声明显引起了他们注意。而且这声音,他确定是历小月的了。 现在就算不是,船里的人也只有四路一条了。因为只要云翳国的军人赶来,他们就不得不退了,到时候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了。所以只从那一声救命起,只能杀了船里的所有人。 “放箭!” 一声令下,空气里又安静了。只有一声声“嗖,嗖”的声音。 历小月在船坞里正准备借着喊,突然一只箭穿了进来,从历小月的面前划过,差一点就划破历小月的脸了。历小月当即被吓得“啊”的一声惊叫,不知所措。 “快趴下。” 老人大声喊道。只见他已经拉着桐儿趴下了,历小月也连忙趴下。 这个小船的坞蓬并不是木头的,而是用的蓑衣上的树棕,根本挡不住箭。箭不停的射向船内,让历小月头都不敢抬起来。 突然,历小月感觉到了手上有一股湿意。她四处摸了一下,顿时心都提起来了。 “前辈!船漏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