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骜妖传》 正文 第1章 界海赤睛兽 世间万物本是从无到有,从有到无,往复循环,只有时间亘古不变。一轮回该一千四百四十万年,分为十二纪,乃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每纪该一百二十万年。 彼时,亥纪一片空无,名曰无极。过一百二十万年,到子纪,混沌不清,是为太极。再过一百二十万年到丑纪,混沌初分,呈阴阳两极。到寅纪,清气升,而重浊落,遂天生日,月,星,辰运转不息。又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方神兽。地生金,木,水c火,土,五行相生相克。卯纪也称上古,天上诸神定位,地生风,雷,云,山石,林木,汪洋,泥泽。到辰纪,万物孕育,众生罗布,才有了人。 万物之势,虽说风云变幻,深奥莫测。但天,地,神,人,自有其规矩方圆。天者,以九星断其方,天心星,天蓬星,天任星,天冲星,天辅星,天英星,天芮星,天禽星,天柱星。地者,以九宫察其位,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中。神者,掌管地界万物,维护神界威严,有八种神力,值符,腾蛇,太阴,六合,白虎,玄武,九地,九天。人者,属地界之灵,趋利避害,追名逐利,可以八门,观其命势,开,休,生,伤,杜,景,死,惊。 然而事事无绝对,天地浩渺,奇正相存。万物按其正序发展,而黑煞之气便逆道而生,其不属于人神两界,不入虫兽之属,亦不在五行之中。黑煞历经八千一百年,得其魂,又历万年凝其形,有名界海赤睛兽。此兽不按常规,不学时事,好搅弄风云,争锋斗狠,使苍生受难,引得人神共愤,往往合力诛灭。 时至午纪,天界距离地界最远,地界众生云集,千学共进,百家争鸣,万里江山,群雄并立。 在夏城国的西北部,是绵延不绝的雪山,只有一条大河,希尔河流,孕育着各个氏族部落。 正是开春时节,万物复苏,三个身姿矫健的少年骑着骏马,沿着希尔河流飞奔而来,前方一只角鹿慌忙奔逃。喜塔卓部落的人们,以打猎放牧为生。喜塔族的少年得到有生第一匹马儿当以最大的荣誉,这也意味着他们今后可以独当一面了。 见那角鹿越追越近,三个少年精神振奋,为首的一个少年略显年轻,面目细嫩,只见他目光炯炯,弯弓搭箭,“倏”的一声,可惜力道不足,在鹿的后方落下。 只见一个身材最强壮的少年笑道:“哈哈,鄂尔,你看你细胳膊细腿的,一点劲儿都没有。”那鄂尔气道:“哼,就你能吗?托木你只是比我年长一岁罢了。有本事你来试试。” 托木轻蔑的笑了笑,道:“看我取它!”。长臂一伸,把弓拉得满月一般,长箭破空而出,劲势十足。可还是偏了一寸,从鹿首一边飞过,那鹿受了惊吓,方向陡然一转,向山上跑去。 鄂尔大笑:“哈哈,二哥空有一身力气,确是没一点眼力。”托木大怒道:“哼,还有脸笑我,总比你连拉弓的力气都没有强。”鄂尔也是心头有气,两人正待要发作。只见那剩下的一个少年喝道:“二弟,三弟,还不快追,还在窝里斗狠。”两个少年只好作罢,道:“是,忽雷大哥 只见忽雷跳下马来,趁着角鹿惊慌失措,一箭射出,正中了后腿,只见那鹿吃痛,奔速慢了下来。三兄弟呼和着,争相往山上追逐。那角鹿求生本能,三人追了许久,正当那其精疲力竭之时,忽然一团雪球从右侧飞过,夹着破空声,“砰”,击中鹿颈,撞得一丈开外,那鹿哀鸣几声,便不再动弹。 三兄弟大喜,真是天助我等。正当他们要去夺自己辛苦得来的猎物时。只见一道黑影呼啸而来,带着尖锐的笑声,异常刺耳。三兄弟大惊,见那黑影飞身到鹿旁,只见他身着黑色翎羽,双目狭长,鹰钩鼻,嘴唇突出,哈哈大笑道:“看来我等奔波数日,老天爷也眷顾,可以饱餐一顿了。”话音甫落,另有两个身影落下。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双目如铃铛般圆睁,鼻子奇大,一头金发直没至宽口旁边。另一人身材短小,骨瘦如柴,双臂确直到膝盖。 那魁梧大汉声音洪亮,喝道:“黑鹰老弟,给我留一鹿腿,我要和长猿老弟慢慢烹调,可不像你那般生吃。”那黑鹰笑道:“咱们北陵三怪,也就你黄狮子老弟最讲究,也罢也罢,我只喝血,肉留给你们用。”那长臂汉子便是长猿,长猿笑道:“多谢多谢。”听他说话极快,干净利索,像极了一只猿猴。这三人的身材相貌便真如同他们的名号一般。 那三兄弟从没出过雪山,怎见过此等飞天而降的人物,又个个生的相貌狰狞,可怖至极。顿时面目如土,哑口无言。心中无比惊惧,瑟瑟发抖,竟是连跑都忘了。待到情绪稍稍稳定,那老大才抖着声音道:“你你们” 那黄狮子回身,双目一扫,凶光毕露,大喝:“还不快滚,留在这里给爷爷当晚餐吗?”黑鹰,正在喝着鹿血,停下来回身一笑,只见他满口鲜血,如鬼魅一般,阴笑道:“不急,不急,这三个小娃娃血一定很新鲜。”那长猿处事极为冷静,道:“两位兄弟,咱们还是抓紧填饱肚子,赶路要紧,那只界海赤睛兽应该就在这一带,可别让它跑了,三个娃娃想必是近处的部落里面的,咱们不必横生枝节。”黄狮子也道:“是啊,那可是万年难得一遇的精血,这次必要抓住它,咱们的功力也能大涨。”黑鹰道:“好吧,就依你们所言,三个娃娃命大,看在老子赶路的份上就饶了你们。快滚,免得我变了注意,吸干了你们。”三兄弟岂敢逗留,赶紧上马,向山下逃命。 黄狮子道:“没想到这三个小子骑术还真不赖。”长猿笑道:“哼,这穷破地方的人,整日打猎放牧,骑术自然了得,不过还是被黑鹰兄弟给吓得,黄狮子你看看他的吃相。”黄狮子大笑道:“哈哈,黑鹰兄弟要是面前有个镜子,估计自己也要吓一跳,哎呀妈呀,这是哪里的鬼东西。哈哈。”黑鹰哼了一声,道:“咱们仨谁也别笑话谁,个个都是鬼样子,估计也只有自己老娘见了不躲着。”黄狮子和长猿相视大笑:“他还跟我们急了,哈哈。”黑鹰道:“好了两位,咱们还是赶紧吃完赶路要紧。”黄狮子和长猿也割了条鹿腿,去生火烹食。 那三兄弟骑着马奔逃许久,直到人困马乏才停了下来歇息,看着离部落也不远了,便下马歇息。鄂尔年纪最小,脾性也最耐不住,道:“此次咱们出猎,一无所获,回去阿爸还不知如何责怪呢。”托木也狠狠道:“是啊,咱们都是阿爸最器重的,这样回去,还不要被人笑话死,气人,都怪那三个恶人,夺了咱们千辛万苦猎来的鹿。”说罢,狠狠地在身旁的树干上打了一拳。鄂尔望着一旁的忽雷,道:“阿哥,平时你最有注意,帮咱们想想办法,咱们这样也不能这样空手回去。”忽雷咬咬牙,道:“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早晚要回去,只能受阿爸责怪了。”托木道:“阿爸平日对咱们多加调教,真不想让他失望,咱们几个出来时候和阿爸族人保证过一定会有大收获。这样回去,不仅咱们丢脸,阿爸是咱们部落的首领,岂不是也要为咱们丢尽脸面吗?”忽雷,道:“话是这么说,可是我也没办法,咱们回去吧,只好照实和阿爸说了”鄂尔捡起河边的石块,不住向河面狠狠砸去,道:“照实说?咱们几个平日在部落那般神气,让人知道咱们遇到人抢夺,竟然话都不敢说,灰溜溜的回来,岂不是更让人笑掉大牙。”三兄弟都怏怏不乐,只顾唉声叹气。 “阿哥,阿哥。”忽闻,远处传来一阵少女的呼唤。三兄弟举目望去,相隔甚远。鄂尔道:“这个小妮子,是阿爸和吉卡氏的女儿,兰萱,阿爸最不待见她们母女两个。”托木道:“真烦人。她来这里做什么?”忽雷突然心生一计,笑道:“两位兄弟,咱们有救了。”鄂尔和托木大喜道:“阿哥快说,有什么好主意了?”三兄弟商议一番,拍手叫好。然后齐声喊道:“嘿,阿哥在这里啊。”那远处的女孩儿,听得阿哥呼唤,欢快的向这边奔跑,一边回应着他们:“阿哥,阿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喜塔卓部落 小女孩约莫十三四岁的年龄,一身红艳的衣服,似是用几块旧布精心缝合。头上一顶花帽边上镶了雪白的绒毛,一绺绺乌黑的辫子垂在稚嫩的小脸旁,笑靥如花,天真烂漫。 女孩跑到近前,笑道:“阿哥,阿哥,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鄂尔冷笑道:“兰萱,你不好好在大寨里,跑出来做什么,就不怕狼把你叼走了吗?”兰萱道:“有阿哥们保护我,我不怕。”只听她声音娇柔,说的很认真。托木哼了一声,道:“真以为自己有那么重要吗。”兰萱见托木说话凶狠,撇了撇嘴,又望着忽雷,道:“忽雷阿哥,托木阿哥欺负我。”忽雷懒懒的,皱眉盯着兰萱道:“哼,你跑来这里做什么,若真遇到狼,哪里有闲工夫保护你。”兰萱就是个天真无邪的孩童,欢欢快快来和阿哥玩,本以为几个阿哥会和自己一样高兴,却看他们一个个神情极为冷淡,顿时有点心冷,脸上也少了些喜气,嘟着嘴道:“今天阿妈病了,没办法出来洗衣,我就跟族里几个阿姐出来了,她们洗完衣服,就回去了,听他们说阿哥在这边,我就过来了,阿哥,今天是我的生辰,看阿妈给我做的新衣裳,好看吗?”当提到自己的生辰时,兰萱变的很得意,对阿哥们之前的冷淡抛到脑后,立刻又喜笑颜开,原地转了几圈,想和阿哥们炫耀一番。 忽雷登时脸色铁青,道:“哼,一个部落小族的妮子,还过什么生辰?”说罢一把揪落兰萱的花帽,扔在一旁的泥潭里面。兰萱惊叫道:“阿哥不要,那是阿妈给我做的。”看着花帽甩在泥潭里面,兰萱吓得一呆,缩着身子,对这样的变故当真不可置信,阿哥竟然会如此对待自己,两行泪水扑簌簌流下,一阵抽咽,赶忙去捡。托木伸脚一拌,兰萱正是心慌意乱之际,一头摔倒在泥潭里面,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顿时沾满了污泥,失声痛哭。 三个兄弟也不去扶起,兀自在一旁哈哈大笑,任凭兰萱在泥潭里面大哭。兰萱大哭了一阵,正要去捡起花帽。鄂尔不依不饶,一脚踢得更远。托木更是不知在哪里寻来一个木棍,戳起花帽在兰萱脸前乱晃,泥潭里本就滑,兰萱哭着抓了许久也抓不到,还摔了几跌。 托木大笑,玩的性起,把沾满泥的花帽一甩,向忽雷飞去,道:“忽雷阿哥,接着,哈哈。”忽雷见那花帽肮脏不堪,及其厌恶,跳起一脚又踢向鄂尔,鄂尔见花帽来的快,慌忙蹲下,正从头顶飞过。忽雷喝道:“托木,这么脏的东西往阿哥脸上扔吗?”托木悻悻然,吐了吐舌头。鄂尔,笑了笑,道:“忽雷阿哥,你这一脚可也把我吓坏了,要是我反应慢点,可不也是一脸泥了吗?”,三兄弟哈哈大笑。忽雷看了看,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便道:“咱们走吧。”兰萱在一旁哭道:“阿哥,把帽子还给我吧,求求你们了。” 忽雷冷笑一声,道:“我们要回去了,你一个人在这里找你的破帽子吧,等会儿狼来了把你叼走,可不关我们的事。”托木学着狼呜呜叫了几声。鄂尔笑道:“哈哈,托木,你学的不像,到像个刚断奶的小狗,哈哈。”托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三兄弟有说有笑,越走越远了。兰萱从泥潭里爬起来,忙向花帽飞去的方向寻找,看到花帽已经飘在河面,往下游去了,兰萱沿着河不停的追,脚下一个踉跄又跌倒了,望着花帽越来越远,大声哭喊:“帽儿,你回来啊!” 三兄弟一路说笑来到部落寨子前,托木对忽雷道:“阿哥,咱们的法子可以吗?”忽雷:“鄂尔是个鬼灵精,我还比较放心,到是托木,你脾气太直,有点担心,你待会儿见了阿爸一定要注意说话,实在不行,就让我和鄂尔说,你少说两句就行了。这个法子只有咱们几个口径一致,全部推脱给兰萱那个丫头,肯定没问题,反正咱们阿爸就讨厌她。”托木听忽雷说自己,虽然有点不忿,但是眼下没更好办法,只能应允。鄂尔笑道:“亏忽雷阿哥能想出这个办法给咱们,阿哥放心吧,我必定不会露馅儿。”忽雷满意的点点头,脸上全是诡谲的笑容。 待到寨门前,见一个中年妇人,面带病容,盯着远处,翘首巴望。见到这三兄弟归来,忙陪着笑,道:“忽雷,托木,鄂尔,可见到你们的阿妹吗?现在还没回来呢。”说罢咳嗽了几声。走在前面的鄂尔笑道:“我可不知道,那丫头长得还没草高,谁能看见她呀。”那妇人有去问托木,托木只摆了摆手,道:“走开走开!”忽雷走在最后面,冷冷道:“三娘,你自己的女儿都看不好,让她乱跑,估计是自己在外面只顾玩耍,忘了回来吧。也说不定被河水冲走了。”妇人听了一惊,颤抖着声音道:“不可能,不可能,阿萱没事儿的,玩腻了自然会回来。她走的时候答应我会早些回来的。”虽然这么说着,眼眶却红了。忽雷道:“那你继续等吧,我们走了。”妇人眼中满是渴求,道:“忽雷,她是你阿妹,你就帮我找找去吧。”忽雷道:“我们累的要死,回去了,你自己去寻吧,走开走开,发什么疯。”说罢便将妇人推在一边。三兄弟走了进去,回头看那妇人在原地呆呆的等,忍不住偷笑。 妇人在寨门口等了许久,见天色渐晚,越来越心焦。便朝着远处呼喊:“阿萱,阿萱。”也不见兰萱回来。这时一个外出做饭的老妇人见她可怜,便道:“吉卡,你家阿萱我回来的时候还在河边,像是去找他三个阿哥了,你快去寻她吧。”吉卡道:“怎地她三个阿哥都回来了,阿萱还没有回来呢?”那老妇人摇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阿萱还小,你快快去找,别走丢了。”吉卡说道:“好,好。我去河边寻她,这孩子也太贪玩。”吉卡拖着病体,颤巍巍的往外走去。老妇人朝她望了望,只是摇头。叹道:“哎,真是苦命的母女。” 这位妇人吉卡便是兰萱的亲生母亲,喜塔卓部落属于男权部落,部落虽然小,可也是等级分明。家家户户生了男丁,自然是一片欢腾,如果生了女孩,却要愁闷,女孩既无法打猎,也不能应对外族的入侵,更无法继承家族的财产,按照族规矩,生了女孩的家庭,每年还要向部落上缴食物,直到女孩出嫁,还要向男方家庭送去不少钱粮才行,就算是部落首领班烈也要遵守。班烈正室就是忽雷的母亲哈颜,为班烈生下第一个男孩。鄂尔和托木的母亲娜菲也算是部落里的旺族,班烈向来对他们极好,但是兰萱的母亲吉卡确是部落里的小族,班烈本对她无意,是班烈母亲见她贤惠便让班烈娶她为妻,而后吉卡却没生男丁,却偏偏生了兰萱,班烈就及其厌恶母女两人。班烈母亲离世后,更无人护着他们母女,常常遭受冷眼欺压,在部落里也是做最苦的活。 吉卡沿着去往河边的路走着,眼看太阳已有一半沉入远处的山脊。还是不见兰萱的踪迹。心里越来越急,呼喊着:“阿萱,回家了,阿萱。“始终没听到半点回应。只听得傍晚冷风袭来,吉卡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心下却更是忧虑。 来到河边,看到些其他部落妇女来时浣洗的足印。只见一行小脚印向下游走去。也不知是不是兰萱。不过也算一丝希望。吉卡心神稍定,跟着足印走去。 走了没一会儿,便一脚踩进了泥潭,差些摔倒。天色越来越暗,几乎看不到远处的脚印。吉卡只好继续向下游走。风越来越大,混杂着冰凉刺骨的雪粒。忽然见远处的树干上一块红影,吉卡赶忙走过去。走进一看,却是一块红色碎布。吉卡当即认出,这正是她给兰萱做衣服的红布。吉卡思绪激荡,不敢去想。沙哑着声音喊道:“阿萱,你在哪儿,快出来,我是阿娘。“ 又走了些许路,听得远处,有一阵哭泣声。吉卡忙喊道:“是阿萱吗?阿萱。”只听得远处一阵咯吱咯吱的踏雪声响,有人回应道:“阿娘,阿娘。”兰萱跑了过来,一头扎进吉卡的怀里,呜呜咽咽哭着。吉卡也抽咽着道:“阿萱,阿娘可算是找到你了,你跑到这里干什么,你知道阿娘有多心焦吗?”兰萱哭道:“阿娘,帽儿丢了,几个阿哥欺负我,把帽儿丢进河里了。”吉卡伸手在兰萱到屁股上打了一下,喊道:“一个帽儿有什么打紧,你要是丢了,可让阿娘怎么活啊。”借着残留的余晖,吉卡看兰萱一身泥垢,两只眼睛不住的流泪,一阵心痛,又紧紧的把她拥入怀里,太阳终究还是下山了,夜色笼罩了雪地,也笼罩了两个母女。 母女相拥哭泣半晌,吉卡道:“阿萱,你饿不饿,咱们该回去了。”阿萱止住了哭泣,道:“阿娘,我还没找到帽儿。阿娘给我做好久,我舍不得丢掉。”吉卡伸手抹了抹兰萱脸上的泪痕,道:“阿萱,你才是娘的心肝,帽子阿娘以后再给你做一个。”兰萱破涕为笑,道:“好,阿娘,咱们回去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猎马大赛 却说那三兄弟回到部落大寨,见得部落里其他的少年一个个欢声笑语,看来是都有收获。沿着寨里的大路走着,部落里的许多少年都来他们身边靠了过来,围着打转,多数是陪着笑脸,问询他们有什么收获,顿时一片吵杂。三兄弟平日在部落的少年里面也是颐指气使惯了,今天正为一无所获而扫兴。忽雷喝道:“滚开,都给我滚开!”托木伸手拉过一个少年便打,一拳下去打的他跌了出去,头破血流。有几个嘴快的说道:“你们该不会什么都没有吧。”忽雷回头怒视一圈,少年们的闭口不言。托木大喝一声:“都走开,今天没空和你们玩,滚。”说罢,便朝人群中乱踢。少年们忌惮他们是首领的儿子,自然不敢冲撞,一个个的吓得跑开了。 没一会儿,三兄弟走进自家大院里。两个妇人走了出来,一个身穿貂袍的妇人,脸庞圆润,显得很尊贵,这便是忽雷的母亲哈颜。另一个身材偏矮,肤色黝黑,一身青衣,却也很得体,这便是鄂尔和托木的娘娜菲。 哈颜笑道:“孩子们,今天都打了些什么呢?”三兄弟低头不语,一个个面色如土。娜菲见他们一个个神情低落,两手空空,便猜到了八九分。忙笑道:“别站着了。你们阿爸在大帐前等着你们呢。快去吧,好多孩子都到了。”三兄弟一言不发,哈颜叹气道:“唉,真是的,你们阿爸肯定很生气。”娜菲道:“姐姐不必太担心,毕竟只是孩子们一场马赛,有什么打紧的。”哈颜摇了摇头,道:“妹妹你有所不知,他们阿爸性格要强你也不是不知道,这次猎马赛本就是各族显示实力,许多部落里的孩子都参加,要是他们身为首领的儿子落了下风,那班烈面子上肯定挂不住。况且还有几位族老在场,那几个老家伙定要啰嗦,所以这对将来咱们部落首领的人选也极大,这可如何是好,只怕几个孩儿要受皮肉之苦了。”娜菲面色凝重,道:“真的这么要紧吗?”哈颜道:“是啊,说以姐姐我才如此担心。”这时,听得一个部落里的男子骑着马,敲着锣鼓,高声呐喊道:“呦嘿,部落里的小伙子们,猎马赛评选马上开始了,大家快快到首领大帐前集合了。首领和几位族老都已经到了”哈颜和娜菲各自心头焦虑难安。娜菲道:“姐姐莫慌,到时班烈碍于面子,定然不会当众指责孩儿们,咱们极力去护咱们的孩子,就好,定然不会让他们吃亏。”哈颜宽心道:“好,妹妹,咱们也跟着孩子们过去吧。” 哈颜一行人一路来到部落广场,天色已晚,只见得广场的中央已经升起了一堆巨大的篝火,孩童们奔跑嘻,围着篝火,锣鼓喧天,载歌载舞,一片欢腾。 一群孩童见忽雷兄弟几个到来,都围着上去喧闹问候。哈颜只得让他们先散在一边,和忽雷依次坐在广场的座位上面。 过了一会儿,一位老者身披麻衣,住着一把粗木拐杖,来到广场中央,大喊道:“各位其稍静,咱们今年的猎马赛马上就开始评选了。”场下一片欢呼,出去打猎的年轻后辈都高举着自己的弓箭兵刃。有不少性急的少年已经大喊大叫:“落葛长老先看我的,先看我的。”落葛长老笑道:“小伙子们,不要急,等其他几位长老和咱们首领落座了你们再一个一个来展示自己的猎物。” 这时,人群中有人高喝:“班烈首领来了,大家让开。”人群中立刻分开一条道路。为首的正是首领班烈,见他身材中等,貂裘宽厚,一张方脸,颏下微须。身后是两位老态龙钟的长老。班烈踱步走向正中央的座椅上坐下,身后两位长老分别坐在左右,左边的叫希长老,右边的叫梅长老。 族人们全都站起来,躬身抱拳。班烈环视一圈,朗声道:“各位请坐,几位长老请坐。”众人齐声道:“是!” 那在广场中央主持的落葛长老敬过之后,便道:“各位年轻后辈,猎马赛评选开始了,有觉得自己猎得的猎物不错的都可以上场来展示,咱们今年要选出一位最厉害的,担当咱们部落的守卫长。” 部落众人听后大惊,相顾议论纷纷,小伙子们更是跃跃欲试,往年的猎马赛顶多就是发些布匹粮食以为奖励。部落的守卫长掌管部落的武力,人人都想要得到要职,对将来选举部落首领也是影响重大。忽雷三兄弟心下也在嘀咕,觉得不可思议,父亲此前极力训练,想来对自己是极为有信心,此时正是要把守卫长这个关键位置送给兄弟的其中一位,用心良苦,可是眼下一无所获,真是羞愧难当,都深深的埋下了头。 场中一位瘦小少年大喝一声,跳了出来,道:“各位兄弟,那我就先来吧。捉了几只凤头雀,毛色还不错。”说罢把笼子放在广场中央。见有五只白雀在笼子里扑腾腾的扇翅膀,羽毛雪白无瑕,爪子乌黑,两眼油绿,实在是上等,价值肯定不错。场下不懂得少年觉得无趣,几位长老见过世面,纷纷点头。另一个少年也上来,手里提着一个笼子,笑道:“你五只也不如我这一只,大家看。”只见笼子里一只黄羽隼,钩喙利爪,顾盼之间,威风凛凛。这种隼训练有素后可以用来捕猎侦查,相当有用,场下一片喝彩声。 部落里的男子纷纷上前展示,热闹非凡,均是些稀奇的动物。班烈斜睨着儿子忽雷兄弟这边,一直未见他们有什么动静,心中有些不耐烦了,想这几个小子平日里没少调教训练,请了部落里最有经验的猎手来教导,此番前去狩猎,自己也将猎物最密集的地方分给他们,想来一定收获不小。想到此处,不禁得意,伸手捋了捋胡须。 忽然,欢声雷动,只见一个肤色黝黑,高大有力的男子走了出来,身旁跟着一条猎獒。场下欢呼:“丹布,丹布。”丹布乃是希长老的孙子为人老实憨厚,部落里面颇受欢迎。见他长臂一挥,腰一弯,将身上抗的猎物放了下来,一片惊呼。赫然是一头云斑雪豹。体型硕大威猛,身上黑纹斑斓,面目凶恶,血口张开,不少女孩子吓得捂住了眼。颈部出血,显然丹布是将它一箭射穿脖子。场上的男子们顿时间哑然失色,自愧不如。又对丹布的勇气和射箭叹服。希长老更是笑的合不拢嘴,道:“丹布,好样的,不愧是我的孙子,哈哈!”不少人随声附和:“丹布厉害,看来这第一是你的了。是啊。” 丹布站在场中央,意气风发,嘿嘿的笑着,道:“过奖了。” 班烈也拍手叫好,心中却有不悦,大声道:“还有哪位上前?”说罢便朝忽雷兄弟这边凝视。场上的人见丹布能猎得如此猛兽,自己的猎物实在是相形见绌,众人顿时哑口无言。忽雷兄弟更是惭愧的不出一言,想不到那丹布如此勇武,就算和自己三兄弟之力也不能猎得一头云斑雪豹,想来是没什么希望了。 落葛长老见众人无声,便道:“看来已经无人再上来了,这次大家有目共睹,属丹布的猎物最佳。”班烈忽然喊道:“慢着,场下当真没有人再上来了吗?”落葛长老话说一半便被班烈打断,只好站在一边。 班烈朝忽雷这边看了一眼,见他们也不应一句,道:“忽雷,鄂尔,托木,你们三个都猎了些什么呢?怎么不敢上场。”忽雷三兄弟面色如土,纷纷吓得跪下。忽雷嗫声道:“首领,我们三兄弟,没有猎到猎物。”斑猎一拍座椅的扶手,喝道:“什么?我平时教你们的本领都去哪儿了?”三兄弟吓得是瑟瑟发抖。班烈继续骂道:“三个不成器的东西,回去好好收拾你们。” 那希长老心中暗喜,面上去不漏神色,对班烈道:“首领,一场赛事而已,孩子没猎到,也可能是运气不佳,不必太苛责了。”班烈对希长老还算给几分面子,毕竟也是部落的旺族,稍稍镇定了些,道:“忽雷,我平日教导你们许多,怎么会如此不济事,是何缘故,快快说来,做我班烈的儿子,绝不允许你们如此窝囊!” 班烈声如洪钟,忽雷三个吓得面色惨白。哈颜忙道:“孩子们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班烈你别这么吓唬他们。”娜菲也忙赔笑道:“是啊,一场猎马赛没什么打紧的。何必这样吓他们呢。孩子们,快起来。”班烈大怒,道:“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让他们说。到底怎么回事!” 忽雷颤抖着声音道:“阿父,唉,孩儿无能。可是这也是有不得已的事啊,孩儿怕说了影响咱一家和睦。”忽雷装模做样的唉声叹气。鄂尔也忽然大哭道:“阿父,你别怪大哥,都是我不争气。”托木知道自己嘴笨,索性就不说话了,只顾放声大哭。 众人都觉得奇怪,这三个兄弟怎么都哭起来了,还这么伤心,这和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模样可不同了。班烈喊道:“忽雷,不要吞吞吐吐的,快如实说。”忽雷抹了抹眼泪,道:“阿父让孩儿说,那孩儿就说了。我们几个外出打猎,本来是计划的很顺利的。谁知兰萱妹子半路跟来,这毕竟是我们妹妹嘛,她想跟着我们也得照顾她,于是这行程便慢了许多。哎,慢了也就慢了吧,我们兄弟几个也对她很照顾。谁成想可把我们给坑惨了。兰萱妹子一路上大呼小叫,这猎物都是还没到跟前就被惊扰跑了。哎,没办法,毕竟是一家人,也不好责怪她。这才一路下来一点收获都没有。阿父,你可别怪罪兰萱妹子,一切都是我们当哥哥的错。早知道就不让她跟着我们了”说完还不忘哭几声。 鄂尔和托木心冷暗暗叹服忽雷大哥真是好演技,好口才啊。班烈大踏步走到他们面前,问鄂尔道:“鄂尔,是这样吗?”鄂尔道:“是的阿父,兰萱那丫头也太不懂事了。这次什么也没打着,忽雷大哥还一再安顿我们不要说出去,怕您责怪她,可是阿父,我们真的是好冤啊,本来是可以猎不少东西的。”班烈气的咬了咬牙,狠又道:“哼,这个吉卡,也不知道好好管教那个小妮子。”哈颜气道:“哼,多半是那吉卡唆使兰萱去闹得,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娜菲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都是被兰萱那个丫头给闹得,怪不到孩儿们。”班烈喝道:“看我怎么收拾她。你们几个给我把吉卡和兰萱带到大帐里面,等会儿我去问她。” 希长老道笑道:“原来是这样,那也怪不得三个孩子,那么这次猎马赛的头名就是丹布了。此后他也便是咱们部落的守卫长了”众人正要欢呼,怎料班烈大喝一声,道:”不行,头名可以给丹布,这守卫长乃是部落要职,必须选一位最勇武的后辈来担当。”希长老见周围刹那间喝彩声静了吓了,自己的孙子丹布好不容易能有个机会,班烈却要阻挠,闷闷不乐道:“班烈首领,这叫什么话,这次猎马赛的头名就继任守卫长,这可是你定下来的呀,怎能说该就该?”班烈回头瞪了希长老一眼,道:“这是我定的,当然我也能取消了。再说了,这次忽雷兄弟他们几个根本没有发挥出实力,不太公平,择日再让他们几个比试一番吧。”希长道:“这怎么行?丹布的本领大家都是知道的,肯定能够胜任守卫长。”班烈忽然大吼一声,一掌把旁边的桌子大的四分五裂,道:“我才是首领!我说了算,你不服吗?”希长老只好闭嘴不言,愤愤的哼了一声,走过去拉着丹布走了去。人群中也不知哪家的小孩儿童言无忌,叫了一声:“丹布哥最厉害,凭什么赶走他”话还没说话,便被他的母亲煽了一耳光,骂道:“你胡说什么!”小孩儿娃娃大哭,那母亲便连打了五六下屁股。忙给班烈赔笑道:“首领你别怪她,我管教不言。”班烈轻蔑的瞟了一眼,道:“以后管好孩子的嘴。哼,都散了吧。”众人纷纷散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苦命母女 “娘,我脚歪了,好疼。”兰萱哭泣道:“娘,我走不动了。”吉卡见兰萱的小脸冻得发紫,心疼不已,温声说道:“阿萱,娘背你吧。”兰萱见吉卡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摇头道:“娘,你的病还没好呢,我不疼了,我还能走。”说罢就吃力的朝前走,可是没几步便觉脚踝一阵剧痛,摔在地上。吉卡赶忙走过去,道:“阿萱,还是娘背着你吧,你小时候娘也经常背你的。来”吉卡笑对着兰萱,把她扶了起来。兰萱只得爬在母亲的背上。 “娘,我好冷,好想睡觉。”兰萱朦胧着双眼。 “阿萱,在坚持一会儿,咱们马上就到了。把娘抱紧一点就不那么冷了。”风越来越大,吉卡颠簸着艰难前行。兰萱紧紧的抱着吉卡的脖子,果然温暖了许多,感觉只要在母亲的背上,可以什么都不怕,什么委屈都能接受。吉卡也感受到了女儿的依赖,笑了笑,道:“我们阿萱长大不少了,比以前重了。”兰萱道:“娘要是我再长大一点你是不是就背不动我了,那我宁愿一直长不大,一辈子都能让娘背我。”吉卡沙哑着声音笑道:“呵呵,乖女儿,那可不行。总有一天你会遇到到一个能保护你的人,你的下半生可就要靠他了。”兰萱问道:“真的吗?他在哪里呢,我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他呢?他能像娘一样对我好吗?那到时候娘会去哪里?”兰萱的一连串问题让吉卡啼笑皆非,望着远路又不禁黯然神伤。 不多久,吉卡便来到大寨门前,只见寨门紧闭。吉卡走到近前,对门前的守卫道:“大哥,麻烦开一下寨门,我和女儿回来晚了。”守卫认得吉卡,首领对她及其厌烦,与其说是首领夫人,还不如一个家丁的地位,所以部落里的人也不敢太和他们母女接触。今日他们母女这么晚了回来,兴许是首领赶走他们了,冒然开门可能要得罪了首领那可不好。那守卫凶巴巴的喝道:“晚了?谁让你们这么晚了才回来。大晚上开寨门,万一有敌人来袭怎么办,你们自己想办法吧,走开走开!”吉卡忙道:“这么晚了,让我们去哪里啊,外面风雪这么大,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大哥,求求你了。要不这样,让我女儿先进去可好,她还是个孩子,您就行行好吧。”这守卫见小女孩果然冻得小脸通红,正在犹豫。 “让他们进来,首领找他们有话要问。”见里面人点着火把,其中一人喊道。那守门的认得这些都是首领的贴身护卫,不敢怠慢,便点头赔笑道:“好嘞,我便把门打开。”吉卡大喜,忙接着道:“多谢了,多谢了!”那名班烈的护卫对吉卡喊道:“快点,别磨蹭了。”吉卡忙跟他们走去。 兰萱早就冻得麻木,还好有寨子里的一点温度,渐渐醒转,见到几个守卫送母亲来到阿爸的大帐前。守卫喊道:“首领,吉卡带到了。”只听得里面班烈喊道:“进来!”吉卡放下兰萱,牵着她走了进去。只见班烈和几位夫人,忽雷兄弟几个都在里面。班烈脸色铁青坐在中央,哈颜和娜菲更是横眉怒目。几个哥哥面带冷笑。顿时间气氛有些压抑。 吉卡顿了顿,微笑道:“班烈,叫我和女儿过来有什么事吗?”班烈大喝一声:“哼,你们办的好事儿?让我今天丢进了脸面。”吉卡一阵诧异,道:“什么?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兰萱见阿爹生气,便求道:“阿爹,别吓阿娘,阿娘病了。”班烈哼了一声,起身走了过来,喊道:“哪里容得你这个小东西插嘴了,你也有份儿,拿鞭子来,看我不打死她!”吉卡慌忙跪下,道:“班烈,你不能这样,阿萱哪里做错了?”班烈道:“是不是你个臭丫头今天影响你三个哥哥外出狩猎了,啊?真是让我好丢人啊。今天我非得打死你不可。”那哈颜把鞭子递给了班烈,对吉卡骂道:“哼,一个小族的女儿,这么多年没给首领生个男丁,偏偏生了这么个没出息的丫头,你真是没用,如今竟然还敢不管住她让她出来惹祸,害的几个哥哥,和父亲丢了这么大的脸。班烈,你要好好修炼她。” 兰萱见状大哭道:“我没用影响哥哥打猎,我是去找他们玩的。他们不和我玩还欺负我。”忽雷生怕班烈听出什么端倪,慌忙打断道:“哼,兰萱啊,哥哥照顾你还不够好吗?是你自己贪玩,哥哥还没和你计较呢,你怎么还冤枉气哥哥来了?”鄂尔和托木也在一旁添油加醋,道:“是啊,兰萱,分明就是你自己贪玩,还不让我们打猎,你按的什么心啊。阿爹,不能饶了她,这丫头太坏了。”班烈大怒,刷的一鞭子便打在兰萱背上,兰萱本就体质纤弱,一鞭子下去直飞了起来,摔在一旁,疼的放生大哭。吉卡见状忙过去抱住兰萱,哭道:“阿萱是个实在孩子,断不可能去有心害人,班烈,你怎么如此对待她,她好的也是你的亲生骨肉啊。”班烈道:“哼,我班烈不需要女儿,我们喜塔卓部落需要的是铮铮男儿。我真宁愿没有生她。你让开,我今天打死她算了。”说完把吉卡托在一边,又是几鞭子,兰萱疼的一阵哭喊:“阿娘,救我,救我啊!”背上生日做的新衣登时被打的破烂,几条血印清晰可见。吉卡心痛不已,深知这分明就是忽雷兄弟故意冤枉阿萱,哈颜和娜菲早就看自己不顺眼,可能也对班烈说了自己不少坏话,而班烈正是在怒火上,实在是无可奈何,便失声喊道:“班烈,你住手,饶孩子一命吧,千错万错都是我当娘的错,要打就打我吧,是我,都是我让阿萱去找他哥哥们的,怪我,求求你别打孩子了,她还小,这样真的要把她打死的。”吉卡万般无奈,只希望班烈能有一丝怜悯,把所有的罪过都放到自己身上来。 班烈气的脸色焦黄,怒道:“好啊,果然是你挑唆这个臭丫头来坏事情,打死你,生了这个臭丫头也就算了,还敢让她故意使坏!”伸手一耳光把吉卡打翻在地,抡起鞭子就打。兰萱看着母亲替自己定罪,心痛万分,拼了命的往母亲身边爬,地上托出来一道道血印,嘴里含含糊糊的哭道:“阿爹,不是这样的别打阿娘了。”只见吉卡被打的嘴里背上鲜血迸流。那哈颜和娜菲也走过来,连打带踢。 部落寨子本就不大,这大帐里的哭喊声找就远远的传了出去。人人听到这样的哭声,都会揪心,只希望早点停歇,可是这是首领的家事,任谁也不敢去顶撞。只能叹息着苦命的母女两个,生错了地方。可是这令人痛惜的哭喊声整整断断续续过了半个多时辰,早就已经是深夜了,还是没有停,这哭喊声反倒变的有点凄厉,让人心头发寒。 班烈和他两个夫人,直打的没了力气才肯稍微歇息,地上两个母女还兀自抱在一起哭泣。班烈道:“哼,看她们这样子也来气,干脆今天就休了她,以后不准在踏入家门。”这时门外来了一个人,声音苍老,道:“班烈首领,可否让我进去一下。”班烈听出是梅长老,与自己已故的母亲还算合得来,道:“我正在处理家事,你老等会儿吧。”梅长老,颤颤巍巍还是走了进来,道:“这吉卡受了这么大的罪,也算是够了,我知道你当年本不愿让她过门,这样吧班烈,今天就算了吧。” 班烈道:“这是我的家事,梅长老最好不要多管。”梅长老道:“班烈啊,再打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班烈道:“哼,打死她们又如何,我是首领,我说了算。”梅长老又劝说道:“班烈,你的家事我本不该多问,你气她们母女怀了你的好事,这也无妨,只是这深更半夜,哭喊声传的到处都是,如果真的把她们打死了,部落里的子民也要说闲话的,吉卡毕竟也是你的妻子,这样吧,你就饶她们母女一命,让她们以后不要再呆在家里,也不会影响到你的。“班烈道:“你既然来了也好,你就给我做个见证,那今天我要休了吉卡。”梅长老有些诧异,道:“这使不得”班烈道:“有什么使不得的?您老就不必多言了。看着他们也碍眼,饶她们性命可以,不过以后就不是我班烈家的人了。”说完就取出了当年吉卡过门时候送给班烈的家传信物,交给了梅长老。竟是一个细藤编织的镯子,看上去有些古朴粗陋,不像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再由梅长老,亲手叫还给吉卡,这样休妻仪式也算是成了。哈颜和娜菲也心中暗喜,总算请走个眼中钉。 梅长老虽然有些不忍,可也别无他法,便走到吉卡近前,道:”吉卡,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这样才能留得要留得性命。吉卡伤心万分,道:“我入得家门,从来都是任劳任怨,没有过半分携带,也好,我们妇人本就只有听从的命,如果不是留恋阿萱,我早有一死之心,班烈,从此咱们就算是散了。”说罢又是泪流不止,接过了吉卡本家族和班烈当时的成婚信物,,颤抖着手将镯子放入早已褴褛不堪的衣服中。班烈道:“这样最好,从现在起,你就不是我班烈家的人了,马上给我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梅长老道:“这深夜,天寒地冻得,你让她们去哪里?”班烈道:“梅长老,你今天管的有点多了,况且我已经和她恩断义绝,自此都是各走各的,我没有道理还让她留在这里。”吉卡用力扶着兀自在地上哭泣的兰萱,缓缓道:“我现在就走,部落北边还有我族的几间破草棚,可以将就住下,梅长老不必在意了。班烈狞笑道:“好啊,快滚,快滚,你这种贱人,本来就该住在那种猪狗不如的地方。” 梅长老见吉卡和兰萱遍体鳞伤,实在是令人恻隐。吉卡踉踉跄跄的扶着女儿,走出了大帐之外。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偶拾佛珠 吉卡扶着兰萱,一路颠簸向部落北边走去,部落虽然不大,可是两人有伤在身,行路迟缓,再加上深夜寒风凛冽,更是雪上加霜,雪山远处不时传来狼群的嚎啸。 好不容易母女两个终于是到了草棚跟前,只见那零星孤立的几点草棚,与部落其他家户相隔甚远,早已经是破落不堪。吉卡扶着兰萱推门而去,终于体力不支,一头晕倒在地上。 兰萱惊叫道:“阿娘!阿娘!你没事吧阿娘?”赶忙去扶吉卡,怎奈吉卡此时旧病加上新伤,再也难以起身。兰萱力小,无法扶起吉卡,只能一点一点将吉卡挪到屋子的一角,草棚四面透风,兰萱赶忙找了些杂草,铺在吉卡身上。又在屋里寻了些草垫,把自己和吉卡裹的严严实实,抱着吉卡互相取暖。 次日清晨,吉卡渐渐醒转,见兰萱躺在自己怀里,白嫩的小脸上满是灰尘,甚是怜惜,摸了摸她的脸庞,唤道:“阿萱,阿萱。”兰萱睡眼惺忪,睁开眼帘,见吉卡面色憔悴,心中担忧,道:“阿娘!阿娘!你怎么样了?”吉卡捋了捋兰萱额前散乱的发丝,微笑道:“娘没事,阿萱,你冷不冷?”说完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兰萱很懂事,知道吉卡病还未好,昨日替自己挨了不少打,心中一阵酸苦,忍不住哭了出来:“阿娘,你要早点好起来。”吉卡道:“娘没事儿的,阿萱。”说罢便要起身,谁只全身无力,竟是动也动不得。 兰萱忙道:“阿娘,你先别动了,我受的伤比你轻,我去给你找些水来。”吉卡缓缓道:“好,阿萱长大懂事了,阿萱你可别走远了。”兰萱一口答应:“知道了阿娘,你等阿萱回来。” 兰萱出了家门,眼看太阳西斜,也是傍晚时分。沿着小路,往寨门口走去,一路上只见部落的男女不住的对兰萱斜眼相视,指指点点,走到近前又闭口不语,能躲则躲。兰萱忧心阿娘,不加理会。一个人走向河边,先掬起河里的清水喝了几口,入口甘冽,顿时精神舒畅。正要取水,却才发现身上竟然忘了带一样盛水的器皿,想捧起水往家里走,怎奈没几步就洒晚了,如此试了七八回,均是徒劳。心中焦急:“这可如何是好,如此往返草棚,要一个半时辰,那时候寨门又要关闭了。” 见之前和阿娘一同洗衣的几个妇人正在不远处说笑,便走了过去,道:“阿姨们,请问你们有盛水的东西吗?我出来时候忘拿了,我阿娘已经好久没喝水了。”那几个妇人见到时吉卡的女儿,慌忙躲开,有一个妇女赶紧把水壶藏了起来,冷冷道:“没有,没有,我们要回去了。”几个妇女像躲灾似的,快步走远了。河边顿时间只留下兰萱一人,只急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兰萱来不及忧愁,只好沿着河岸,看看有没有什么枯木树叶可以盛水的,只可惜,雪山之地并无枝叶繁茂的植被。走了许久,河面渐渐变宽,见水面上漂浮着不少碎木头,想是雪山里时常雪崩,树干被冲击到河里了。兰萱脱了鞋袜,卷起裤管,下到河里。试着捡起几块中空的木头,可是这些都是云杉树干,木头是实的。又试着找了一些,还是没有收获。 正心灰意冷,见不远处的水底下隐隐有金光闪动,兰萱觉得奇怪,便走了过去,河水本是高山积雪融化而成,冰凉刺骨。那金光闪动处由于光线折射,虽然水面看上去不深,也已经快淹没了兰萱腰畔。兰萱弯腰去取,顿觉水中浮力颇大,早已全身湿透。没奈何,只得游入水中去摸,兰萱身体纤弱,又抵受着寒水,试了好几次,才能摸到。只觉得触手平整,兰萱双手去拿,河底满是泥泞,富有吸力,将旁边的污泥拨开,才能勉强抓住那物件的一角,使劲往上一拉,那物件脱离了淤泥的吸附,便轻了不少。将那物件拿出水面来看。竟是一个木盒子,兰萱抱着木盒,来到岸边。稍作休憩,拿起木盒端详。见那木盒呈枣红色,四寸见方,盒盖上雕刻着娟秀的花纹,盒沿镶着灿灿的金片,好不精巧华丽。兰萱生在北寒荒野之地,哪里曾见过这样细致考究的东西,忍不住拿着来回看。又觉得分量不轻,想来盒子里有什么物件儿。 兰萱将盒盖轻轻打开。一股清凉之气逼来,只觉得周身舒泰,气息顺畅。凑近细观,却是一颗雪白无暇的珠子。兰萱拿在手心,只觉得温良光滑,竟能依稀看到自己的影子,双手慢慢将珠子捧起,在阳光照耀下,珠子略微透明,只见霞光流动,经久不绝。兰萱顿时觉得周身疲惫尽散,精神焕发。拿着手上把玩了会儿,便把珠子放入怀中口袋。 兰萱把盒子里用来衬垫的软木和布绢取出,在河里舀了满满一盒清水,盖好盖子,便往回去的路走,一路上忍不住拿出珠子来看,见它晶莹剔透,甚为喜欢。 待兰萱回到草棚,推门进去,见吉卡醒着。兰萱忙道:“阿娘,你怎么没休息,身体可好了吗?”吉卡见兰萱到来,虽然病体虚弱,可却用力笑道:“阿萱,你可算回来了,阿娘好担心你。”兰萱道:“阿娘,我没事,我取水来了,阿娘。”说罢,兰萱将水倒入屋子里的木杯里,给吉卡端在面前。吉卡喝了水,便安心躺下。 兰萱趁着还未天黑,赶忙把屋子前面的杂草和木头收拾起来,把草棚里漏风的地方都堵的严严实实。为了让吉卡好好休息,兰萱打算把旁边的草屋修补一番,可是屋后一面早已坍塌,难掩冷风,只能设法生火。 兰萱寻了些木板,用屋后的碎石凿了些木屑下来。又在山坡上取了些干柴。取了一根木棒,把一端磨尖,便在一木板的凹槽里用力撮转。这钻木取火极费耐心,兰萱又是个质弱盈盈的少女,足足用了半个多时辰,方才见到一点火星。兰萱赶忙将火星倒入在一旁准备的木头碎屑中,捧在手心,鼓足了气来吹。见木屑中烟雾升起,一股火光闪动。兰萱大喜,忙在这来之不易的火苗上放上更多的干柴,不一会儿,火焰腾腾,终于生起了一堆火。顿时觉得草棚里暖和了许多。草棚一面透风,倒也不怕烟熏。在火旁不远处,铺了一席草,便安心躺下,只是一天未吃东西,有些饥饿。 到了子夜,兰萱早已沉沉睡去。隐约中听得有人急切的呼唤:“姐姐,快起来!姐姐,着火了!快点起来!”兰萱睁开睡眼,只见火光重重,烟雾弥漫。赶忙起来,那火都快烧到自己跟前了。兰萱大惊,跳起来躲在屋子一角,正欲大喊救命。忽觉怀中有东西跳动,一道白光蹦出,放出淡淡的光华,只见火光渐渐褪去,竟然自己就灭了。那神光收敛,竟然是自己白天捡到的珠子。那珠子放着淡淡的光晕,就像一盏明灭的灯,缓缓飞动,绕着草棚旋转了几圈,停在了兰萱面前。微微发出声响,如同涓涓细流,泠泠清脆,温和轻柔。 兰萱大为惊奇,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一下面前的珠子。触手清凉,舒适平静。那珠子稍稍晃动了些,还是停留在兰萱面前。兰萱嗫嚅道:“珠儿,刚刚才,是你在叫醒我吗?”那珠子只放出淡淡的白光,并没有任何回响。兰萱拍了拍脸,心想:“可能是我自己睡糊涂了,加上许久未吃一点东西,有了幻想也不一定,不过还是要感谢珠儿救我一命。”想到此处,便笑着道:“珠儿,谢谢你,我知道,刚才肯定是你救了我。”说罢便伸出手在珠子上轻轻抚摸。那珠儿也是异常顺训,抖了几下,便钻进兰萱的坏中,宁静了下来,光华也暗淡了。 兰萱心中又隐隐觉得不安:“这珠子像是有灵性一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听过有活着的珠子。这珠子真是大大超出我的见识之外,可是它毫无敌意,还救了自己,应该不会害我。这珠子也能救人,想来是个大好人丢失的东西,主人心善,主人的东西自然也心善。失主现在肯定也是心急,要是能碰到了一定要好好还给人家,还要好好谢谢人家。”想着想着便又睡着了。 待到悠悠醒转,旁边的火早已熄灭,一阵寒意袭遍全身,兰萱忍不住发抖,已经饿了一天一夜,肚中饥饿,四肢无力。赶忙起身去看阿娘。推开阿娘房间的门,来到榻边,见吉卡气若游丝,面色惨白。心想:“自己尚且如此饥饿,况且阿娘本就有伤在身。怎能熬得住呀。我一定要想办法弄些吃的。以前都是阿娘照顾我,如今阿娘起身不得,我也要好好照顾她。”便不打扰吉卡,径自往寨门外走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明珠开言 兰萱在草屋里翻了许久,只找到了一个竹篓子,是装鱼的器具。兰萱大喜,这个时节的鱼在冰冻的河面下待了一整个冬季,所以也是最为鲜美,营养丰富,正是捕鱼垂钓的好时候。兰萱也打算碰碰运气,如果能钓上一两条,可以解这燃眉之急。 兰萱沿着大路,向寨门外走,一路上都见得家家户户其乐融融,孩童嬉笑玩耍,你追我喊,大人们忙碌劈柴烧饭,炊烟袅袅,饭香弥漫。不禁驻足来观望。望着一家人在生火蒸鱼,兰萱口中生涎,只能眼巴巴的咽口水。 三两个孩童在玩闹追逐,跑过来围着兰萱转着跑了几圈,气喘吁吁。他们见兰萱怔怔的站在原地,都觉奇怪,笑道:“兰萱,你怎么在这里呀?你想和我们一起玩吗?我们一起玩吧。玩做迷藏。”兰萱忸怩的笑道:“我我好啊。”孩子们都笑着拽她衣袖,他们的母亲看到了,大叫道:“臭小子们!都给我过来!玩,玩,玩,就知道玩。”说话中间,就跑了过来,手上还提着根烧火棍。孩子们吓得绷住了嘴,不敢再嬉笑。那母亲过来就揪耳朵,踢屁股的把三个孩子往家里赶,嘴里不住的骂:“你们以后离这个扫把星远一点,听到没有,不然我打断你们的腿!” 孩子们哭哭啼啼的回来屋,大门紧闭,不一会儿,又传来父母温声呵护,一片欢闹知足的声音。只留得兰萱一人在原地,形单影只。兰萱心头又是欣羡又是一阵酸苦。呆呆的站了半晌,默默朝寨子外走去。 春江涛涛,波光粼粼,河面刚开封,还有不少浮冰在河面上飘荡,早就有不少人出河布网,河边垂钓。兰萱纤小孤独的身影,和河边的人群实在有些格格不入。兰萱避开了人群,来到一处水湾,河边的白杨依依,发着新芽。兰萱虽然是首领的女儿,然而由于被排挤,平时也常帮母亲做些粗活儿,对于这些如何钓鱼的事儿,早就轻车熟路。 找了根富有弹性的白杨树枝作为鱼竿,在河边找了一片边角锋利的岩石,在白杨的树皮上磨出一条缝,兰萱从树皮的缝隙中把树皮剥下来一大片,然后在撕成细条,做成了钓鱼的线,旁边的荆棘中寻了一个弯弯的刺头,这就成了鱼钩。又寻了两个一尺左右的木棒,把两端都磨成契合的形状,把其中一根用石头钉牢在河边的浅滩中,另一根用线绑在鱼竿的半段左右。折了根树枝,在一颗枯木的树根下挖出一条红色的虫子来做鱼饵,仔细的把虫子串在鱼钩上,把整个鱼钩都掩藏起来。 待一切准备妥当,兰萱便把鱼竿的一端固牢在河边,鱼钩抛向河水中,小心翼翼的把两个契合的木棒搭在一起。这样鱼竿子绷紧,只要河里的鱼儿咬钩了,契合在一起的木棒便会崩开,鱼竿便会弹起来,鱼儿也会被钓离水面。这就是最简单的一种钓鱼陷阱,不过也非常实用,吉卡以前教过兰萱已经无数遍了。 兰萱把陷阱准备妥当,便轻轻的舒了口气。躺在河边的青草上,看着湛蓝的天空发呆。想起母亲吉卡,小小的心灵深处又觉得前路茫茫,不知还会有什么不幸。多么渴望,能像自己看到的那些平常家的孩子一样,一家人在一起平静和睦,简单而又忙碌,彼此依靠,彼此陪伴。兰萱想着想着,脑中满是美满的风光,不禁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忽觉这是自己胡思乱想,悠悠的叹了口气,还未成熟的脸上竟也有了凄楚之色。 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道:“小姑娘,叹什么气呢?不错嘛,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也懂得自力更生,不错不错。”那语音虽然娇柔动听,像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却沉稳至极,隐含着威严,更似一个长者的训导。兰萱觉得就在不远处,可是环顾四周,却是空无一人。这让她不禁毛骨悚然,怯道:“你你是谁?在哪里?”那声音又道:“别左右看了,我有事托付于你。”话音甫落,兰萱怀中的珠儿放着淡淡的白光飞了出来,停在兰萱面前。 兰萱惊奇万分,之前以为珠儿会说话,还道是自己饿糊涂了,现如今这珠儿就在自己眼前发声说话,真是不得不信,道:“珠儿,真的是你在说话吗?”那珠子果然发出声音,道:“没错,便是我,昨夜也是我帮你灭火。”兰萱喜道:“谢谢你了珠儿。昨夜真是多亏了你,我烧死了不打紧,阿娘的屋子就在我旁边,要是火烧到了我阿娘那边,真不知如何是好了,你也救了我阿娘一命。真不知该如何报答。”兰萱一边激动不已的千恩万谢,一边用手捧起了珠儿。 珠儿淡淡道:“不要急着谢我,我也有一事相求。”兰萱道:“嗯,珠儿你说,我肯定报答你的恩情。”珠儿道:“我本来是和自己主人千里迢迢来这雪山中寻一魔头的,未曾想遇到了雪崩,主人深受重伤,我也被大雪冲走,和主人分离,被遗落在这河水之中,恰巧被你拾起。本来我门派的规矩是不便与你有任何牵扯的,可如今别无它法,我已感应到主人就在附近,生命垂危,必须尽快赶过去相救,望你带我速去。”兰萱毫不犹豫道:“好啊,能报答你的恩惠,我很乐意帮你,珠儿。”脸上露出质朴的笑容。珠儿道:“好,那咱们速速动身吧,人命关天,事不宜迟。”兰萱一口答应,道:“嗯,珠儿你这么好,你主人把你弄丢了,一定很着急,很难受,就像就像我阿娘找不到我一样,我一定尽快把你送到她身边去。只是不知我该去哪里?”珠儿道:“我会给你指路,你看我珠子哪一端发亮,便朝哪走就是了。”兰萱道:“好。” 兰萱照着珠儿的指引,一路朝北走去,一路上都只是看着珠儿发出的光晕行走,想起与这珠儿相处短暂,马上又要与自己分别,心中不舍。这几日自己总是孤身一人,身边从未有一个说说话的伙伴,今日偶然能和珠儿说话,心中畅快不少,只是珠儿毕竟是别人的,不能留在身边,总是想趁这临别之际和珠儿好好聊聊,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过了许久,兰萱终于鼓足勇气道:“珠儿,这一去我们还能在见吗?我很喜欢你,你要走了,我真舍不得。”珠儿停了半晌,淡淡道:“小姑娘,何以如此伤怀,我与你相识也就短短一日,大家本就是萍水相逢,我帮了你,你再帮了我,大家互不相欠,你不必放在心上,今后就再也不见面了。”兰萱听珠儿说话,甚为轻柔悦耳,只不过冷冷淡淡带着寒峻,没有丝毫的暖意,伤然道:“阿娘病重,阿爹也不要我们了,把我们打了出来,部落里的人都不爱和我说话。今日好不容易能和你像朋友一般说几句,我真的好高兴,可惜就要分开了。”珠儿顿了顿,道:“我我在这人世间从未有过朋友,也不知朋友为何物,我有自己的使命,那就是镇压界海。保护主人。”兰萱问道:“界海?界海是什么?”珠儿声音肃然道:“门派机密,不便相告。”兰萱伸伸舌头,点了点头道:“奥,那我不问就是了。不过珠儿,不管你怎么想,我已把你当朋友了。”珠儿道:“短短一日,何以为友,小姑娘真会胡说。” 兰萱笑着道:“因为认识你,让我很开心,我虽然并不聪明,不过我知道的,你昨夜救我,本就是一片好意,不忍心看我烧死,并不是为了让我帮你。而且就算你昨天没帮我,你的忙我还是会帮的,我觉得这就是朋友了,朋友不是做买卖,不用互不相欠,我喜欢你,你有难处,我帮你就是了。”珠儿道:“不对,不对,我昨天不帮你,你今天还有命帮我吗?小姑娘简直就是自相矛盾,说话不着边际。”兰萱觉得也有道理,不禁摸着脑袋大笑,动作稚拙,憨态可掬。珠儿也忍不住扑哧一笑,又马上收敛,道:“我活了几万年了,笑的这么大声还是头一回,大是违背了自身修心之本。小姑娘,别再让我发笑了,快快赶路要紧。”兰萱应声道:“好嘞,放心吧珠儿,我一定把你好好的送到你主人身边,你主人一定很着急,很担心你,怕你是不是遇到了危险,就像我阿娘一样,每次找到我,都担心我有没有哪里磕着了,哪里碰着了,然后抱着我让我以后别再走远了。我要尽快让你和主人团聚,你主人见到你平安了,一定也很高兴的。”珠儿道:“小姑娘,一路就知道啰嗦,快赶路吧。我不想再和你说话了。”兰萱虽然有些悻悻不乐,不过脚下却加快了步伐。 兰萱听珠儿一路指引,翻过一处高坡,坡上是常年的积雪,覆盖着浓密的云杉,然后踏着积雪,滑行而下。山上积雪深厚,好在兰萱身体清瘦,不至于陷入雪地中。待到了坡底,兰萱的衣衫秀发上早已沾满了雪花,活脱脱像一个小雪人,一手小心翼翼的拿着珠儿,一只手拍去身上的尘雪,道:“珠儿,到了吗?”珠儿道:“马上到了,你看见前面那处断崖没有,主人应该就在那边,快过去。”兰萱道:“好的珠儿,咱们快去救你主人,雪山里到了晚上特别冷。”珠儿嗯了一声,催兰萱快走。兰萱一路小跑,朝那处断崖走去。 那断崖虽看上去不远,中间却有不少支流冰潭,兰萱兜兜转转走了不少的路程,待到近处,才发现这断崖笔立,高耸入云,四处空寂,更无人声。兰萱气喘吁吁,问珠儿道:“珠儿,我们到了,这里好像没人,真的是这里吗?”珠儿道:“就在附近,我能感应到主人的气息,不远了。”兰萱稍稍歇了口气,放声呐喊:“喂!有人吗?有人在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玉极峰主 兰萱刚一呐喊,山崖一侧便有人回应道:“何人宣化。”话音甫落,四个白影飘然而来,在崖下的青石上轻轻一点,缓缓落下,四人站成一排,将兰萱围在崖壁内侧。却是四个女子,均是身着白衫,手持宝剑,面目清秀,身姿英爽。 其中一女子问兰萱道:“小姑娘在这里做什么,快快离开!”兰萱见这四位姐姐踏空而来,气质不凡。又惊又喜,道:“四位是神仙姐姐?我在这里生活这么久了,可重来没听过山里还有神仙。神仙啊神仙,求你们救救我阿娘吧。”那女子见她神情恳切,质朴娇柔,便莞尔一笑道:“我们可不是神仙,小姑娘你是在这雪山里迷路了吗?”兰萱性情活泼,见这四位女子倒也不生分,道:“才不是呢,我就在这里生的,怎能迷路呢?”那女子又问道:“那你一个小姑娘来这里做什么,这附近诸多猛兽,甚是危险,快快回家去吧。” 兰萱不慌回她,便捧起珠儿问道:“喂,珠儿,这些哪个是你主人?”珠儿光泽暗淡,竟然没有回音。那四个女子初见兰萱,还道她是个不懂事胡闹来玩的小姑娘?当见到她手上捧着的珠儿是,忽然神色大变,纷纷跪地俯首,异常恭敬。 兰萱没等到珠儿回话,便见此等情形,惊奇道:“姐姐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四位女子还是跪在地上。一女子道:“小妹妹,你手上的东西阿不圣珠是哪里来的。”兰萱道:“你是说珠儿吗?我昨天在河里捡的,珠儿说她的主人在这边,让我带她过来救她主人的。你们怎么都跪下了?都起来嘛。”四女子起身,那女子又道:“原来如此,小姑娘,这是我们门派的圣物,多谢前来相送。”兰萱笑道:“不用谢我,珠儿是我朋友,她有难我肯定会帮的,那珠儿就还给你们吧。”四女子面面相觑,大感诧异。 又有一女子道:“本门圣物,除本门持珠圣女,门下弟子是不能碰的。小姑娘不妨随我们去面见掌门?”兰萱心想:“帮人帮到底,四位姐姐看上去眉清目秀的,不像坏人。“便道:“好吧,我送珠儿过去。” 兰萱跟着那四女子绕着崖底的乱石走去,来到一处崖底的长穴,隐隐看到灯火,走到近前,才发现崖底整整齐齐站了不下三十个人,呈防御之势,均是白衫女子,装束统一,一眼看去真是难分彼此。领路的女子喊一声:“速速让开,有要事禀告掌门。” 中间霎时间闪出一走道,由于崖底可以隐藏的空间不大,走道只能融一人的宽度。兰萱跟着走了进去。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端坐在石台之上,身形消瘦,面目沉肃,肤色光润,却带着些疲惫。只见她缓缓睁开双眼,道:“你们几个何以带外人来见我?”虽是年迈之人,却是中气十足,颇有威严。 那领路的四位女子纷纷恭谨跪地行礼,道:“掌门师尊,我等在外面发现一位小姑娘,她自称捡到我教圣物浣灵珠,特来相还。还请掌门示下。”那老妇微一抬手,四女子纷纷退开,侍立一旁,在兰萱身上打量一番,道:“那女娃上前来,叫什么名字。” 兰萱走到近前,道:“老婆婆,我叫兰萱,你便是珠儿的主人吗?”众人见这兰萱说话随意,对掌门毫不恭敬,心中不悦。那老妇轻蹙眉头,道:“我不是浣灵珠的主人,这浣灵珠的主人现在是我徒儿,浣灵珠会自己认主,我这个掌门也不得违抗。”兰萱道:“是了,我听珠儿说过,她的主人快没命了,让我送她过来救主人,珠儿很担心,还是快救珠儿的主人吧。”老妇人听她说到珠儿和她讲话,面带愠色,沉声道:“什么?她竟然和你讲话了?”兰萱道:“是啊?珠儿还救过我,我们是好朋友。”老妇也是一阵诧异,又道:“既然如此,你便带她去救她的主人吧。我们门派的规矩不能破,只有被浣灵珠选中的持珠圣女才能碰她。小姑娘你是我门外人,不用守这规矩,劳烦你送过去吧。”说罢,伸手向兰萱右边一指。 兰萱顺着老妇指的方向望去,不远处四五个女子围在一起,兰萱走了过去,两个女子让了开来,只见一个少女双目紧闭,躺在哪里,面上毫无血色。 这时珠儿放着光芒从兰萱手中飞起,发出声音道:“主人!主人!”那珠儿绕着病中少女,光华流动,化作一团白雾,围着少女周身。过了半晌,雾气又散开,围着其余受伤弟子和掌门的周身流动,众人都觉得自身外伤愈合,精神振奋,就连兰萱自己也觉得来时的疲惫顿时消散。雾气渐渐收拢,缓缓落下,神光璀璨,只听的泠泠声动,雾气聚拢一团,竟然化作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身影,头发挽起双髻,做丫鬟打扮,玲珑可爱,只是神色端严,没有一丝丫鬟该有的伶俐。 兰萱见状惊喜万分,笑道:“哇,珠儿,原来你不仅会说话,还能变人呢。”说着跑了过去,正待与她牵手,却抓了个空,这珠儿的身体竟是如同虚影。看的见,却摸不着,缥缈如烟。珠儿淡淡道:“嗯,我只有在主人身边才能化作人影,我与主人互相通了心神。只要我们在一起,便能互为辅助,共同精进修为。主人先天病体,气脉虚弱,所以我们隔一段时间便要共同运转气脉。”兰萱对什么精进修为,运转气脉一窍不通,也丝毫不感兴趣,反倒是觉得能好好看看珠儿的样子让她开心,觉得她的这位主人当真是好福气,能有珠儿永远陪着她,心里当真羡慕又有一丝妒意。展颜笑道:“珠儿,你能和主人团聚就好了,能在最后看一眼你的样子我已经很满意了。”兰萱低着头,等了一下,微一叹气,抿了抿嘴,望着珠儿依依不舍道:“那珠儿,我这就走了。我阿娘生病在家,好生担心,我得快些回去了。” 珠儿还未答话,见躺着的少女缓缓睁开眼,急切的说着:“界海妖魔,界海。”只是刚刚苏醒,神智还未恢复。珠儿赶忙跑过去,趴在少女身边,关切道:“主人!你可算醒了。” 众人纷纷围了过来,欢喜喊道:“珍怡师妹!珍怡师妹醒了!”赶忙过去将少女扶起身来,嘘寒问暖。兰萱见珠儿对自己冷冷淡淡,对主人却好贴心。那少女真如同众星捧月的娇子,相比自己,孤苦伶仃,处处遭人嫌弃,不禁一阵自怜自伤,自怨自艾。 那掌门大喊一声,道:“哼!都干什么,都围过去干什么!强敌当前,别乱了阵脚,我是怎么教你们的,都忘了吗?”一众弟子纷纷收敛,回到自己的队列中,严阵以待。 那少女缓缓起身,见她十二三岁的样子,肤色如雪,面容精致,微带病容,惹人怜惜。施施然走到掌门面前,躬身行礼,道:“师父,那界海可抓到了吗?徒儿不孝,病体孱弱,不能助师父禽拿此妖物。” 掌门道:“珍儿,不必担心,凭那三个人不是师父对手,界海赤睛兽已经抓来了,只是如今为师遇到雪崩,身受重伤,不得不防那几个妖人追来,就将界海暂时关押在这峭壁之下,我已经发了给你父王的识路信鸽,相信不久便会有援军到来,这回真是辛苦你了珍儿,如今你是浣灵珠的主人,只有你能使用这浣灵珠来追踪界海,要不是这般,也不能让你带病前来。” 珍儿道:“如此甚好。徒儿得师父栽培,才能延命,能帮师门出力,本就是徒儿本分,况且这界海赤睛兽一旦逃脱,定会带来灾祸,徒儿自己也断不能放过它。” 掌门颔首点头,道:“嗯,真不枉费为师一番教导。”然后斜睨着珠儿,皱着眉头道:“浣灵珠,你私自与本派外人来往,你可知罪?” 珠儿深深一揖,跪下身来,道:“掌门,我触犯门规,该当受罚,请掌门赐罪。”掌门对珍怡道:“珍儿,如今你是浣灵珠之主,只有你能惩罚她,咱们玉极峰的规矩森严,就由你来行刑吧。”珍怡拱手道:“是,掌门师父。”她面容冷漠,回答的干净利落,丝毫没有犹疑,就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一般。只见那珍怡伸出纤纤玉手,五指张开,一股股青色电流笼罩着珠儿全身。见珠儿顿时身体发抖,咬紧牙关,微微呻吟。 兰萱本待要离开,忽遇此变故。与珠儿虽相交未深,然而心中却有种难以名状的亲近之感。见珠儿神情痛苦,只是强忍着不让自己放出声来。兰萱不忍,便大喊着跑了过去,道:“够了够了!你们这是做什么?”刚碰到珠儿,顿时感觉像是千百根刺扎进手心,剧痛难当,赶忙缩了回来,大叫一声。 那掌门怒道:“小姑娘不要多管闲事,这是我们门派的规矩。念你送还我派圣物,救了我派不少伤患,就不与你计较,来人!把这小姑娘拉开。”兰萱手上虽然离开了珠儿,可是手上依旧是余痛未消,可以想象珠儿此时受的疼痛比自己何止百倍千百。便挣脱了正在拉她的两个弟子,跪在地上,叫喊道:“你们就放了珠儿吧!珠儿是心念她的主人,才和我说话的,你知道她有多担心吗?珠儿把你们当成这么重要的朋友,一心只想着救你们,你们怎么忍心再伤害她呢?”掌门和珍怡均不加理会。其余弟子见兰萱神情恳切,说话情真意切,眼眶中闪着泪花,况且兰萱和珠儿确实刚刚救过自己,不免心中疼惜,均道:“小姑娘,快起来吧,起来吧。毕竟我们门派有规矩。” 兰萱哭道:“我也破了你们的规矩,要罚就罚我吧,是我非要和珠儿说话的。我愿意代替珠儿受罚。你们快放了珠儿吧。”珠儿虽在痛苦之中,也听到了兰萱的哭喊,忍着痛厉生道:“我坏了门派规矩,该当受罚,你一个外人,替我受的什么过?速速离开!我也从来没有把你当朋友,从此我们两不相欠,便不见面了,快走!”兰萱道:“我不走!我不走!。”说着跪到了珍怡身边,拉着她的衣角,恳求道:“妹妹,你就行行好吧,珠儿她可是为了救你啊,她不说话告诉我你在这里,我如何能送她过来,那样她就见不得你,如何还能和你相见呢,难到你就一点也不心疼她吗?”珍怡面不改色,依然手中放着青电,道:“门派的规矩是必须要执行的,我身为持珠圣女更要把恪守门规放在首要,无情无悲无怨无嗔,本就是我的修心之本,况且这浣灵珠本就不是人类,没有人的感情,我作为主人罚她也是天经地义,怎会心疼。”她说话婉转悦耳,只是语气如寒冰玄铁一般,没有丝毫的感情,好似这世间的人情冷暖都和自己无关,只有规矩才是一切。 兰萱不管不顾,只是拉着珍怡的衣角央求她放过珠儿。忽然珍怡头一弯,停下了青点,扶着脑袋一阵眩晕,面上更无血色,脚下蹒跚,软捶捶的将欲跌倒。众人忙道:“珍怡师妹,怎么了?”掌门道:“珍怡,你病势刚好转,先好好休息吧,浣灵珠的惩罚也到时间了。”两名弟子搀扶着珍怡又去原处休息。兰萱走到珠儿面前,道:“珠儿,你怎么样了?”珠儿也不答话,缓缓走到珍怡跟前,化为明珠,落在了珍怡的身边。 那掌门大怒,道:“哼!哪里来的小姑娘,竟然敢坏我门派内部的事。”兰萱被她这一生怒斥,吓得小脸惨白,道:“老婆婆,我只是为珠儿说句话,你别生气,我这就走。”掌门道:“刚刚让你走你不走,如果珍怡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饶你,来人,把这个不懂事的给我押下去,好生看管。”两名弟子便把兰萱押在左侧的洞。兰萱被强行拖拽,又急又气,不住大喊大叫,更有哪个肯理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最后的妖 兰萱被两名弟子押到了一旁的空地上,洞内光线昏暗,兰萱依稀看到,身后是一道铁栅栏。两名女子奉命看管兰萱,由于看管兰萱并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所以她们也是门派中年龄偏小的,只比兰萱稍稍年长些。其中一位师姐对兰萱道:“小妹子,你且在这里老实待着,等候师父发落,我和师妹两个与你无冤无仇,也不会难为你,奉劝你一句,离那道栅栏远一些,里面的东西非同小可。” 兰萱见栅栏里面用黑布围着,看不清究竟是什么宝贵东西,心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以为然,只想着阿娘一人在家,心中仿徨不安,道:“两位姐姐,你就放我出去吧,我阿娘还病重在家,等我回去呢。”年幼些的弟子道:“静师姐,这妹妹挺可怜的。咱们想法子救救她吧。”静师姐道:“莲师妹,我其实也于心不忍,毕竟今天她刚刚救过我们,只是掌门有命,咱们只有遵从了,咱们掌门严厉刚强的脾气你也知道,如果我们坏了规矩,肯定会被重罚的。”那莲师妹便闭口不言。 兰萱在洞里面百无聊赖,算着时辰也不早了。不一会儿,那两名弟子便送了些干粮馒头给兰萱当午餐。兰萱自幼生长在雪山,平日里都是吃些兽肉,今日偶然吃了这在外界寻常不过的馒头,反倒觉得入口松软,越嚼越香,实在是美味,便偷偷藏了一个在怀里,回去给阿娘也尝尝新鲜。兰萱正在香喷喷的嚼着馒头,听得那栅栏里面有声音窸窸窣窣,吱吱呜呜的叫着,听上去甚是可怜,想是什么牲口,饿的哀嚎。兰萱拿起馒头,微微掀起那片帷帐,里面漆黑一片,看不清楚,便投了一个馒头进去。听见野兽呼哧呼哧嗅东西的声音,那牲口嗅了一番,似乎并不合胃口。不一阵儿,砰地一声,那馒头又从栅栏里丢了出来,正砸在兰萱的额头上,兰萱气得大为恼怒,道:“哼!不吃就不吃嘛,干嘛砸我?” 两名女弟子听到了声音,那年长些的道:“怎么回事儿?”兰萱气呼呼的道:“哼!我好心喂它吃些东西,谁成想你们这宝贝却不领情,还砸我。”那静师姐惊道:“我不是安顿过你了吗?不可与他接触,非要不听!你可知道这笼子里装的是什么?”兰萱道:“我不知道,你们无缘无故把我抓起来,我怎么知道你们的事情。快放我出去吧。”静师姐道:“小妹子啊,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里面装的可是一只妖怪啊,快别惊扰了它,妖怪都是吃人的,你最好安安分分在远处些,要不是这地方没个关人的去处,我们也不会把你安排在这里了。”兰萱听后哈哈大笑,道:“你别骗我了,我阿娘也经常这样讲鬼故事给我,阿娘说了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妖怪,那些都是骗小孩子的传说,我可不是小孩子,再过一年,我就可以参加成年礼了。你们休要唬我。我才不怕呢。”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是兰萱毕竟只是小孩子脾气,想与这位女弟子争吵,心里还是不自觉有些害怕,远远的躲开那铁栅栏,蜷缩在一角。静师姐见她心中也害怕,只是嘴上不饶人,便不与他计较,道:“哼,小姑娘,其实你也怕了是吧,我实话告诉你吧,这里的确实是一只妖物,你最好放老实些,不信我们把你放进去,看它吃不吃你?”兰萱吓得浑身发抖,道:“我我我才不怕呢。”静师姐见她小脸惨白,便不再吓唬她。 静师姐回到自己的位置,见那莲师妹也是和兰萱一般的吓得不轻,笑道:“怎么了莲师妹,不会把你也下到了吧。”莲师妹强自镇定,道:“我我没怕。”静师姐见她也是神情惊惧,笑道:“莲师妹,没事儿,有师姐保护你呢。”莲师妹只管默不作声,停了好久才嗫嚅道:“静师姐,这里面真的是妖怪吗?”静师姐望了她一眼道:“我也没见过,听说这是门内修为较高的弟子和掌门合力才擒获的,我也是后来才支援过来,掌门只让咱们看管它,不让咱们接近。想来是个怪物。”莲师妹道:“奥,那也就是说这里面也不一定就是妖怪了,我说嘛,世上怎么会有妖怪。”静师姐道:“那可不一定,咱们打小就在山上修行,极少在江湖中行走,这次下山就是为了笼子里的怪物。”莲师妹道:“师姐,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静师姐道:“我这次下山也有所耳闻,江湖上有句传言你听过没有,‘龙锁界海八牢阵,玉极峰上一老妖’,说的便是这妖物。这妖物是远古遗留下来,唯一还存活在世间的妖,本是镇压在我们玉极峰上的,前些日子有三个盗墓的贼人给放了出来,这才让这妖物逃走,掌门和众位师姐下山就是为了将这妖物擒拿,从新镇压的。听师姐们说,这妖物最是凶残诡诈,一旦逃脱,定然会给这世间带来无穷无尽的灾祸。”莲师妹大惊,道:“世间唯一的妖?既然是妖物,为何不早点铲除呢?听起来怪害怕的,我自幼在玉极峰上长大,才知道咱们玉极峰还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东西。”静师姐笑了笑,道:“莲师妹不必担心,依我看,这妖也没什么可怕的,不然也不会被我们擒拿得住。”静师妹嗯了一声。 兰萱在一旁听这两姐妹一问一答,当真是寒毛倒立,战战兢兢的不敢发声。那两个弟子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忽然听的外面一阵狂吼,如同鹰鹫一般尖锐刺耳,那两弟子心头一惊,这吼声起伏不决,直让人胸口窒闷难当,兰萱更是觉的耳鼓被震的刺痛,双手捂着耳朵,可声音还是能清清楚楚的传入。 那掌门和门下弟子鱼贯飞身出洞,见一秃头鹰鼻,全身黑羽的大汉。掌门喝道:“哼,黑鹰!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来。”黑鹰哈哈大笑,道:“点尘师太,几日不见,脾气越发厉害了。”说话间,一个如同猴猿一般,长手过膝的汉子飞身而来,笑道:“嘿嘿,点尘师太生气的样子也最是美,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能有如此风韵,天下只有点尘师太你喽。” 点尘师太见这两人出言粗鄙不堪,咄的一声,右手剑锋闪出,左手捏了个剑决,道:“黑鹰,长猿,你们两个敢出言不逊!” 这两个人便是当日抢夺忽雷兄弟猎物的长猿,和黑鹰,那三人本是雪越国人,平素到也无甚劣迹,行事隐秘,本是做盗墓的勾当,不过各有过人的本领,也算是小有名气了。这未现身的穿林虎有一身横练功夫,开山破土,真是如履平地,负责开掘墓穴。这长猿身手灵捷,擅长软骨功,负责钻墓盗宝,真是一把好手。而黑鹰,飞身术可说独步天下,可以如同鹰鹫一般,翱翔长空,负责勘察山川走势。他们凑在一起,真可说世上没有盗不了的宝贝,这三个老兄为了盗墓,把毕生所学都花在了发挥特长上面,而且相互配合的一丝不苟,所以据说个个都是身价不菲的大财主。 这三人平时本各在他方,并不来往,这次竟然再次联手,也不知是哪里道听途说,吸食了这妖的血,便可增强数倍功力。才有了后面盗墓放妖的事儿。 长猿笑道:“点尘师太,你也算一派宗师了,咱们三人做这倒斗的勾当,也只是为了发点小财,你又何必和我们过不去呢?” 点尘师太道:“这妖本是我派的机密,你们三个毛贼是如何探听到的?从实招来。” 黄狮子道:“俗话说,行有行规,我们岂可说出金主的身份。我辈虽不是什么正经营生,不过在江湖上还是有信誉的。”点尘轻蔑的笑道:“鼠辈,还大谈信誉,当真可笑。一伙盗墓的贼人,也不怕人笑话。” 点尘说罢,一剑挥出,剑光如匹练。长猿和黑鹰见点尘剑势颇为伶俐,而且之前交手未曾讨到便宜,当下不敢轻忽。两人都施展轻身术,拉扯距离,飞身到远处。点尘见两人心生胆怯,乘胜追击,身后弟子也紧随其后。那两人都是轻身术的高手,黑鹰来去如燕,长猿跳闪翻腾。点尘一时也拿他们不下。 而兰萱这边由于吼声停歇,也渐渐恢复,只是觉得脑中仍是嗡嗡作响。两名女弟子也牢牢的守在一旁。兰萱叫道:“出什么事儿了?”那静师姐道:“又是那几个盗墓贼在生事,不用怕,我们好生守护这边。” 话犹未了,只听的地面咣当咣当的响,震得地面上石屑摇晃。两名弟子忙趴下身耳朵贴着地面来听。忽然哄的一声,地面塌陷出一个坑,一个灰头土脸的人跳将出来,大笑:“哈哈,终于是到了。”四面环视一圈,又摇头道:“嗯,和预计的差了半丈。看来有些生疏了。” 那人身高八尺,站在两名女弟子面前,如同一座铁塔一般,又是从地面钻起,真向森罗殿里的恶鬼。 两名女弟子和兰萱早就吓的双腿发抖,,静师姐道:“你你你,是何人。”那大汉昂首道:“俺就是穿林虎,哈哈,两个女娃快些闪开,今天老虎不吃女娃,就想把那赤睛兽给弄走。”静师姐壮着胆道:“我奉掌门之名在此看守妖物,你别乱来。” 穿林虎大喝一声:“闪开!”呼呼两拳,讲两两名女弟子震晕在地。 留守的弟子闻声赶来,拔剑来阻。穿林虎拳脚威猛,游刃有余,大笑道:“小姑娘们长相到是个个俊俏,可惜爷爷今天没功夫陪你们玩儿。那点尘婆娘不在,你们岂是爷爷的对手啊?”这一众女弟子均是实力较差的,都未曾有过多少拼杀的经验,再者见这大汉形貌狰狞似鬼,气势上又怯他几分。 兰萱在一旁更是吓得胆战心惊,只见那穿林虎越功越近,她又是个寻常百姓,如何见过这等争凶斗狠的场面。慌不折路,真是哪里有缝哪里钻。那穿林虎也是个粗野汉子,哪里懂得怜香惜玉,拳打肘击,女弟子们顷刻之间纷纷被他撂倒了,瞪着一双怪眼,朝兰萱走了来。 兰萱见此情形,当下哪管他三七二十一,慌得如惊弓之鸟,一头就扎进了铁栅栏里面,她身形瘦小,过去倒也没费力。那穿林虎一手抓进来,兰萱大惊后退。 穿林虎大怒,气的哇哇大叫,真如洪钟,道“小娃娃,乖乖出来,我非扒了你皮不可。”兰萱惊恐喊道:“救命啊,阿娘!阿娘!”穿林虎大叫:“叫娘也没用,你快出来,不然我进去了。”说罢,便用头来撞铁栏,他也是气急败坏到极点了,他这种硕大身材如何能进的来? 穿林虎正兀自用头挤门,只听的骨骼咔咔作响,就是近不得。忽然,有什么物什,一掌拍出。穿林虎被打的飞出去,啊的一声,摔得四角朝天。脸上还有四条血淋淋的抓痕。 兰萱身在笼中,漆黑一片,身后靠的东西暖烘烘的,像是野兽的毛发。头顶上也听得呼呼出气的声音。这才惊觉:“阿娘呀,我这是在妖怪的笼子里啊。” 兰萱想到此处,顿时感觉四周恐怖已极,尤其是心知这里面有妖,可就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的时候,好像随时都会被妖怪给吞噬。想到此处惊叫一声,急匆匆的冲向铁栏,想要再出去,谁知道先前是怎么进来的,现在任凭自己如何用力就是出不去了。越是着急就越是害怕。 兰萱大哭大喊用手不住的摇晃铁栏,可是哪里能摇晃得动呢。这时,听得脑后一声野兽的低嗥,兰萱吓得牙关打颤,缓缓的回过头来。黑漆漆一片,只有一双野兽的眼睛,放着赤红的凶光。微微感觉到那野兽的呼出的热气吹在她的脸上,近在咫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凶兽震吼 那野兽一双凶目盯着兰萱,忽闪忽闪的,像是在打量从哪里吃起。兰萱吓得张大嘴巴,可就是喊也喊不出来。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生怕惹恼了它,一口把自己生吞了。她能清楚的感受到那野兽的呼吸,渐渐把血口逼近,舌头碰到了她的脸庞,流下粘稠的垂涎,再也忍不住恐惧,放声大喊:“救命啊!救命啊!”。忽然一股巨力打在笼子上,笼子旋转起来。 原来穿林虎被这怪物拍在地上,很快便恢复意识,起身来一声怒吼,双掌运力,把笼子打飞出去。那怪物也被甩在笼子一角,兰萱扶着笼子只顾哭喊,崖壁间的回音远远传了出去。 那点尘师太与两人拼斗正酣,忽然听到崖下哭声,心道:“不妙,险些中了这两个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运足脉流,凝于手中宝剑,空中急转飞舞,落地横扫剑锋,一气呵成,剑气如狂涛奔腾,三丈之内,雪花乱扬。长猿和黑鹰被这剑气所慑,飞身闪避,还是感觉胸口滞塞,受伤不轻。 点尘逼退两人,喝令其他弟子道:“你们给我挡住这两人,我要速速回去!”门下弟子挺剑阻挡两人,点尘回身往崖下追去。正碰到两名守护铁笼受伤的弟子赶来,喊道:“掌门!掌门!快,有个恶人” 见那穿林虎正双手高举铁笼,朝洞外疾走。点尘暗暗心惊:“这贼人功力不浅,如此举重若轻,步伐沉稳。”当下不敢小觑,一剑斜劈,取他手臂。 穿林虎见点尘赶到,心中大慌,奋起一拳,将铁笼打的高高飞起,下腰躲过一剑。这穿林虎虽是刚猛,可身法比不了长猿黑鹰。点尘乘势剑花疾抖,穿林虎闪避不及,左肩受伤,鲜血迸流,骂道:“贼婆子,剑法好生了得。”点尘待要再攻,那铁笼正好落下,退步躲闪,身法轻灵。轰鸣一声,铁笼砸在地上。那兰萱还兀自在笼子里面大哭大叫,道:“放我出去啊!救命!” 这两人都在应敌之际,无暇顾及里面的兰萱。穿林虎忽然弯腰弓背,大喝一声,两臂一震,双拳打出,这一招力沉势猛,正是他生平本领,浑身解数。铁笼被击的疾旋,撞向点尘。点尘见这铁笼迅疾无比,来不及躲闪,也断不能强行抵御,身体后倾,灵巧的旋了一周,斜挥一掌,借着这铁笼的劲力轻轻落在一旁。而那铁笼则被打的朝崖外急速滚动,如同脱缰的野马。点尘只感觉手臂酸麻,体内脉流翻腾,暗道:“好厉害的一掌,这回新伤旧伤加一起了,大事不妙。”那穿林虎见点尘应变机敏,也暗暗心惊:“这婆子身法妙绝,厉害厉害,竟能接下我这生平最得意的一掌。” 兰萱在笼子里,只感觉天旋地转,一会儿被狠狠的甩在铁笼上撞一下,一会儿又和那头野兽撞个满怀,搅和在一起。她小小年纪,哪里经受过这等匪夷所思,凶险迭起的情形,真不知该害怕被铁笼撞伤,还是害怕被这野兽加害。身上不知被磕碰了多少次,那野兽像是也受伤不轻,精神不振。好在它兽毛松软,兰萱多数是撞在了它的身上,受伤不重,只是心中的越发的恐惧,无助的大叫救命。 点尘和穿林虎两人紧随着铁笼追赶,那铁笼终于缓缓停下。两人一齐欺近,各自同时抓住铁笼一端不放。穿林虎喝道:“点尘贼婆子,快快放开!”点尘毫不退让,道:“毛贼,你当真不知轻重?你可知这妖物放走了,天底下要有多少人受难。”穿林虎道:“哼,那是你的事儿,我们既然受了金主的托付,不管这是什么差事也要做到底。”点尘道:“我看你们三人本事不错,穿林虎只是你的暗名吧。你们到底是何门何派,我自认也算涉猎百家武学,从未见过你们这样的路数。”穿林虎道:“哼!这到不妨告诉你,我们三个都是江湖游派,你们这些名派中人眼高于顶,你点尘师太更是雪越国第一大派的掌门,当然从来不肯正看咱们一眼,不过你怎知这天外有天,不是人人都图名气的,众多游派中藏龙卧虎,不知名的高手数也数不清,我这点稀松的本事,算差的喽。” 点尘道:“名派和游派之间的争斗我也有所耳闻。原来是游派中人,难怪行事如此乖张蛮横。不过我玉极峰向来不理会江湖中事,一直都是洁身独立。今日你等不要再做纠缠,我也绝不会为难。这笼中乃是我派历代镇守的妖物,不可以有半分闪失,你虽为游派中人,也该知道轻重,劝你不要给这天下苍生惹起无穷祸端。”穿林虎略一沉吟,道:“点尘师太既然这等说,我也信的过你是一代宗师,绝无虚言,我等来这之前,绝不知道你们玉极峰上的是什么妖物,只听说吸了它的精血,便可增长功力。如果是我三人自己要来盗宝,这事儿也就算了。不过如今我等已经领了金主的差事,就不管是对是错,天大的事儿也要做成,我们三人混迹江湖,还从未失信。所谓盗亦有道,你们名派中有规矩,我们游派中也有规矩,这有时候啊,规矩比命大,点尘师太你应该明白。” 点尘叹道:“各有立场,道不同不相与谋,你当真不放?”穿林虎道:“不放,坚决不放。”两人手上运力拼夺,拉得那铁笼咯吱咯吱。点尘由于之前遭遇雪崩,本就有伤,今番又力战三个高手,耗费脉流,内伤更重,况且她走的是轻灵路数,与这穿林虎比力,渐渐额头汗水涔涔,落了下风。 两人正争夺铁笼之际,听得剑风响动,那些女弟子正和黑鹰长猿两人争斗。一众弟子阻挡不得,被逼退至此。穿林虎和点尘两人正在拼内力的凶险时分,专心应敌,谁也不敢分心。 黑鹰见穿林虎一时难以取胜,大喝一声道:“穿林虎老兄,我来助你!”说话间已经闪身而来。也伙同穿林虎,拉着铁笼一端。 点尘本就苦苦支撑,这下当真抵不过两人。只见铁笼连同点尘被一点一点拉过去。门下女弟子见状大惊,纷纷赶来,袖中绸带晃动,如白蛇飞舞,霎时间,数十条绸带缠住铁笼,众弟子一起运劲才算稳住铁笼。 长猿见势不妙,大叫道:“你们名派中人,真会以多欺少吗?可笑可笑。”一招急攻,双拳如雨点打出,呼呼风响。众弟子以为是什么伤人的招数,纷纷躲避,岂料是对方虚招。长猿蹦跳灵捷,从数名弟子间闪躲而过。也翻腾着身躯,跳到铁笼跟前,和黑鹰,穿林虎一起用力。其余弟子见状也都用绸带拉住铁笼。 点尘心中大感不悦:“这些弟子,真是没一点对战经验,为何不去攻击三人。却非要如此像蛮牛一般拼力,真是太平日子过惯了,一碰上高手,就不会变通。”只是她当下体内脉流激荡,一旦开口讲话,便会泄气,也只好如此硬拼了。 两方都是谁也不服输,一边三人,一边十多号。可势均力敌,僵持不下,如同拔河一般。那铁笼被拉的咔咔响。哄的一声,顿时四分五裂。双方拉力如同一根紧绷的弦,这铁笼忽然断裂散开,回击之力异常猛烈。一众人分别朝两段震散出去,具受重伤。笼中遮蔽的黑布如纸屑一般飘落。 阵阵低暤,只见一头丈高的猛兽,蹲踞在众人中间,缠着铁链,身如狮虎,头如貔恘。一对弯钩朝天角,两耳如刀,赤目如炬,血口如盆,獠牙狰狞。毛发雪白油亮,有不少伤痕。爪子乌黑如钢,锋利无比。窝在笼中多时,今日得以一展雄骨。张口仰天咆哮,真如云雷暴鸣,目中红光迸射,真如烈焰腾腾。见它英姿神骏,毛发飞扬,势比苍穹,声震冥鬼。惊得那满天飞鸟离巢乱飞,满山走兽归穴蜷缩。 众人听的如此狂吼,个个是心胆俱裂,魂飞魄散。几个女弟子抵受不了,昏死过去。 那穿林虎也算见过世面,竟然双腿直哆嗦,起身便要跑,可就是踉踉跄跄走不动道儿。长猿忙喊:“穿林虎!别动!快别动!”那妖兽猛然扑向穿林虎,长猿跳起营救,却被它一口咬断脊梁,登时毙命。穿林虎清清楚楚听得长猿骨节碎裂,吓的抱头捂耳,坐在地上双脚乱踢,想他也算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此时却无助哭喊如同孩提一般。那妖兽咬死长猿,竟不吃他,嗅了几下,一爪子将他拍在一旁,此妖竟只为杀戮。众人更添一层恐慌。 正当那妖兽要向众人发难之际,只听一人大喊道:“孽畜!快快退去,不可伤人!”那人随声而来,脚下如飞,一步三丈,几个起落站在妖兽面前,双手合十,道:“众位都不要动!免得引起这孽畜的注意。” 见他是个中年僧人,一身百衲衣,风尘仆仆,脚踏草鞋,头顶戒疤。静立在这妖兽面前。虽说他身着鄙朴,土里土气,不过面色沉穆,眼神刚毅,自有一股凛凛威严,如一座磐石,岿然不动。那妖兽向他狂吼,张大血口,长牙如同耙钉,几乎要碰上这僧人的顶骨。可他只是纹丝不动的站立,没有分毫动摇。那妖兽似乎被他气势所摄,便扭头,朝远处奔去,消失在众人视线。 众人见这僧人面对如此可怖的凶物,竟能如此镇定。心中暗自敬佩,不知是何方高人。 点尘缓缓起身,道:“敢问高僧如何称呼?你救下我等性命,大恩不言谢。”那黑鹰还算神智清醒,穿林虎被吓的疯疯癫癫。黑鹰也道:“多谢救命之恩,来日必定相报,我也想知道高僧名讳。” 那僧人还是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目紧闭。点尘心道:“莫不是这位高人已经入定,神游太虚?如此情形还能凝神静修,当真了的,看来我修为尚早。” 正当两人心里纳罕之际。那高僧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大的舒了口气,道:“哎呦!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吓死我了,这畜生可算是走了。可算没把和尚我吃进肚子。”见他伸起衣袖,一遍一遍的擦拭脸上豆大的汗珠,他的衣袖上早就沾满泥土,如此一来,便把自己画了个大花脸,还不自知。 点尘和黑鹰两人大感错愕。他们都以为这位高僧有惊人的造诣,过人的本领,不过见此情形刚才是他故作镇定而已。不过转念一想,他明明心里害怕,还能如此,也当真是更为不易。 门下女弟子见这僧人如此脏兮兮的滑稽模样,不禁窃窃私语,相顾取笑。那点尘蹙眉斜睨,她们才都收敛。点尘师太道:“不知阁下是哪里的高僧?为何会在此处?” 那僧人忙起身,躬身行礼道:“不敢,小僧法号,了言。是冠云寺中的。此番外出游历,曾和师父发下愿,要体会这世间疾苦,度化世间仇怨。一路走来,多遇见各国无端杀伐,心中实为怆然,前几日途经这雪越国,大凉都城,正遇着一批军队出城,小僧见又要起刀兵,便一路跟随,想着能不能劝阻一番,这才跟随到此,刚才听得那畜生的吼声,才追过来的。” 冠云寺威名远波各国,点尘和黑鹰都是心头一凛。点尘道:“原来是了言师父。有礼了。那批雪越国的军队这番并不是来打仗的,是支援我等而来,为了我派中逃盾的妖物。既然了言师父是方外之人,和我玉极峰也算同源,你们冠云寺在南国声名盛隆,我玉极峰则在这北国雪越小有名气些。关于那妖物的事也就不瞒着你了。”当下把妖兽逃脱,厉害关系一一陈述给了言。 了言认真听罢,知晓众人伤势不轻,便劝他们先回崖底恢复些伤势,等援军到来,再另行定夺。又见长猿暴尸在旁,黑鹰埋头叹息。他便坐下身来,为长猿念了一段往生咒。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善心救妖 那了言同黑鹰一块把长猿埋葬,黑鹰便领着那疯傻掉的穿林虎道谢离去。而点尘师太一众人,因为妖兽逃离,都觉得心中惶恐。怎奈那持珠圣女珍怡一直昏迷不醒,这茫茫雪山,如何能找到妖兽方位,一众人愁眉不展。 了言查看那珍怡的伤势,道:“这位小施主,气脉虚弱,想必是先天如此,不过幸得贵派调养得当,方能活到现在。”点尘道:“此女不仅是我派持珠圣女,关乎我派兴亡,而且还是雪越国四公主殿下,望大师务必救救她。”了言道:“小僧医术微薄,不敢当,不过我知道在这雪山中有种神奇的灵药,唤作白羽雪莲,治疗此等绝症,不成问题。”点尘道:“白羽雪莲花贫尼也有说耳闻,只不过天下谁人见过,或许只是传说罢了。珍怡危在旦夕,延误不得。” 了言道:“你等雪越国的军队就在不远处,师太何不先带小施主回去修养,等小施主伤势好了,再带她捉拿此妖兽,反正只要这浣灵珠和小施主安然无恙,那妖兽定然跑不了它的。”点尘道:“只怕这妖兽逃离,又要兴风作浪。此时若不将它擒获,后面还不知会有何种变故。”了言道:“也罢,小僧本就是在外游历,伏魔卫道本是我辈的职责,就留小僧在此搜寻那妖兽吧,顺便也找寻那白羽雪莲,定要救这小施主一命。” 了言心道:“这和尚不愧是冠云寺高僧,果然是宅心仁厚,胸怀天下。眼下珍怡病危,拖延下去有何种闪失也不好向王上交代,反正有浣灵珠在,妖兽跑不了。”便道:“如此多谢大师了,大师果然是一代高僧,乐善仁厚,我等便先行离去,那妖兽就拜托大师了,一旦发现妖兽踪迹,还请立刻告知,等珍怡调养好了,我等定然前来相会。”说罢,便各自拱手道别不题。 那兰萱本是与妖兽困在笼中,铁笼碎裂之际,本欲逃走,怎料自己和那妖兽在笼中纠缠时,竟然也被铁链困住,堪堪在那妖兽的背上,那妖兽仰天大吼,其时她正离妖兽最近,怎能经受得住如此震吼?登时被吓得晕了。其后那妖兽被了言和尚喝阻,奔逃而去。 那兽奔了一路,离得众人远了,兰萱才感觉身体起伏颠簸,胸口甚为闷恶。看着眼前树木飞掠而退,才觉是在这畜生被上,惊慌大喊:“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啊!”忽然那兽见前方出现一段沟壑,正奔行迅疾,来不及收势,那兽便抖擞腰身,精神一震,猛然一跃,只把个兰萱晃的天昏地暗,仿佛飞腾云海一般。那兽只差一尺多的距离就能跳过去,一爪子勾在对面的崖壁之上,下坠之势猛烈,好在这崖壁并不陡峭,那兽抓着崖壁次溜溜的滑了下来,兰萱还兀自在它背上吓得惊叫连连,那兽体力不支倒伏在地上。 兰萱头朝地,脚朝天,一阵眩晕,待到清醒过来,拼命挣脱铁链。那铁链虽缠在一起,不过也并非死结。兰萱先把一只胳臂抽了出来,然后双脚用力往外蹬,缓缓脱出了铁链,终于歇了口气。那兽忽然嘶吼着抬了抬头,只是没什么体力再起身来。兰萱吓得连滚代爬,赶忙逃离开来,一眼望去,正在一个陡坡之上,一丛丛绿油油的小草,上端结着点点红蕾。兰萱心中大喜:“这不是牛七丹草吗?这种草好难寻得,对外伤止血再好不过了。啊娘身上有伤,待我去拔一下下来。这妖怪应该是快死了,追不上我。” 心念阿娘病重,便壮着胆子爬上岩壁,用手把那牛七丹草拔了一大把,揣在怀里,才慢慢滑落下来。侧目望去,那兽还在地上,兽身抽搐,口吐白沫,脖子上有血正泊泊流出。兰萱见它遍体鳞伤,双目望着自己,此时却没有一丝野兽的凶狠跋扈,全是哀苦之色。兰萱心头一软:“想来也是它背着我才逃了出来,不管它有意无意,毕竟算是救了我。虽然听那两位姐姐说这是个害人的妖怪,可看上去却像是什么未曾见过的野兽,兴许是他们吓唬我,阿娘也告诉过我世上根本没有妖怪,我到底该如何是好?”心头思虑良久。缓缓靠近,见那兽扶在地上,倒是有些无阻可怜,心想:“哎,阿娘时常叫我,受人恩惠要时时记在心上,它虽是个畜生,可也算对我有恩,姑且救上一救吧。” 心念至此,便赶忙取出怀中的草药。孤身在外,也没有捣药的器皿,便索性放入口中大嚼,这药苦味辛涩,还有些呛鼻,兰萱一边嚼,一边呛的眼泪鼻涕往外流。待嚼好了,便吐出来,用手小心翼翼拨开那兽的长毛,敷在伤口之上。那药果然是灵验,见那兽脖子上的血流登时止住了。便又嚼了些,給它另外几处伤口也敷上药物,便道:“妖怪啊妖怪,也不知救你对是不对,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你活不活得成,我也不知道,我这就走了。但愿我没做错事。”她也不管那兽能否听得懂,只顾说了一通。 兰萱刚要转身离开,忽然听得岩壁上沙沙作响,一团长长的黑云晃动着穿下来,却是一条碗口粗的鼓腹巨蝰,见它蛇体乌黑,盘曲着磨蹭鳞片,发出森森刺耳的声响,豆目狭长,放着冷血碧绿的光芒,不住的吞吐着双角蛇信。原来那灵草旁常有毒蛇守护,此言非虚。见它长大蛇口,露出毒牙,正要发威。兰萱吓的双手捂住嘴不敢发声。那蛇身躯扭动爬行,行动迅疾,一口咬下。地上的妖兽忽然暴起扑来,一口咬住蛇首,晃着头撕扯。那巨蛇也不退宿,长躯蠕动,缠住那妖兽身躯,越收越紧,两头畜生便在那地上滚动来去。兰萱见这等情形她可管不了,慌忙拔腿就跑。听得身后咆哮之声,更不敢回头去看,只管逃命。 只待跑到浑身无力,气息难喘,才停了下来,犹惊魂不定。扶着一颗石头,稍作休息。听得溪流淙淙,兰萱稍稍稳住心神:“部落寨子是在希尔河流北岸上,此处既然有溪流,我只要沿着这条小河向南走,定能找到希尔河,再沿着河往下游去就行了。”想到此处,放下了心,她手扶着的岩石一面长满苔藓,而一面光滑,这苔藓是背阴生长的,所以光滑一面朝的就是南方,和溪水流去的方向大概一致,兰萱心头更加笃定方向,她自幼生长在雪上,跟着吉卡吃苦耐劳,虽说是女儿身,没走过太远的地方,不过对于雪山里的地形方位还是熟悉的。 她沿着小溪,一路攀岩过雪,穿过沟壑,转过山坳,便见到宽广熟悉的希尔河,一望无际,顿时开阔起来。兰萱精神为之一震,便朝下游走去,其时天色已渐渐暗淡,夕阳映出万道霞光。走不多时,便见到部落外熟悉的小路。 来到自己清晨钓鱼留下的陷阱,见一条鳟鱼吊在勾上,兰萱拍手叫好,她本是个舒朗坚定的性格,但凡有一点喜事,她便能乐开了花儿。纵然她一天内遇到许多惊险也抛诸脑后,赶忙把鱼竿收起来,拿下那条鱼放入篓子里,又从篓子里取出那木盒,装满了水,便急忙往家里赶去。想起啊娘还病在家中,脚下更是一刻也不敢停歇。 走到那寨门时,日头也已经沉落,见那寨门正要好关闭,忙喊道:“阿叔,守门六叔,等等我!六叔,先别关门。”那守卫阿六见迎面走来的小姑娘,衣衫破烂,头脸上都是泥垢,矮廋的小身板却背着个大竹篓,迈着小脚艰难前行。他认得是吉卡的女儿,对他们母女前些天的遭遇有所听闻,也不为难她。虽觉她是个楚楚可怜的小姑娘,那守卫还是怕得罪首领,便冷冷道:“快点!快点儿!”等望着兰萱的身影走远了,才暗暗叹了口气。 兰萱沿着寨子的大路,当经过广场时,见一波大大小小的男孩子趁着夕阳的余晖,贪玩不肯回家,还在在一起追逐打闹。他们见是兰萱来了,便在一旁指指点点的嘲笑:“快看!是那个可怜虫!她阿娘被赶出家门了的,可怜虫!哈哈。你看她全身脏兮兮的。”兰萱听着心中恼怒,骂道:“我惹你们了吗?你们才是可怜虫!”那一众男孩子哪里肯服她一个小姑娘,骂道:“兰萱,你胆子忒大了,还敢顶嘴,你现在可是一个没爹的小丫头,还嚣张什么呢,打她!”那些男孩便捡起地上的石头泥巴一阵乱抛。兰萱气不过,也捡起石子来打,她一个人怎能比一群男孩子。兰萱想着母亲,不愿意和他们纠缠,赶忙奔跑,兰萱一边手捂着脑袋跑,一边避开抛来的石头,那些男孩看到她落荒而逃的狼狈样子,一个个甚是得意,在后面哈哈大笑。 兰萱急匆匆回到屋中,屋内昏暗,见吉卡一个人静静的倒在地上,慌忙跑过去扶到了草榻上道:“阿娘,你怎么在地上了,地上凉。”拿土罐给她饮了水,吉卡才缓缓道:“阿萱,你去哪里了?你怎么总是这般贪玩。怎的一天都没回来,娘放心不下,想去找你,可是这身子骨又” 兰萱想起自己以前贪玩,吉卡总是慌张着找她,每次找到了都是呵护比责备多些,她总是不以为然,事后照样贪玩。终于这几日母女两个遭逢如此变故,部落里面再也没哪个孩子肯陪她玩了。这才能体会到母亲的用心,为一个人操心又是何种滋味,这天底下也就阿娘一个人能这般关心他了。心中想着:“我以后可一定要好好听阿娘的话,其他那些人对我怎样都行,我有阿娘一个人就够了。”忍不住鼻子一酸,扑向吉卡的怀里,哽咽道:“阿娘,我以后再也不跑远了,阿娘,你别生气。”吉卡伸手抚摸着兰萱的脸庞,眼中含泪,皱着眉头,叹了口气,道:“娘现在就只剩你了,真怕你不回来了。” 兰萱抬起头,笑着抹了抹泪,道:“阿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嘛。你饿了吧。我弄了条鱼,我烤给你吃。”吉卡笑道:“好,阿萱,以后去河边当心点就行,别再这么晚回来了。”兰萱答应了一声。便把鱼收拾了,用木棍叉了起来,生起一堆篝火,不一会儿便把一条鱼烤熟了。吉卡吃着女儿亲手烤成的鱼,虽然味道有点焦,不过心里却很甘甜。 兰萱又忽然道:“对了阿娘,我找到了牛七丹草,肯定能治好你的伤。”说罢便从怀里取出一大把药草。欢喜道:“娘,你看这是不是牛七丹草,我以前见梅长老爷爷用过这种草。”吉卡拿起来一看,道:“这的确是牛七草,不过阿萱,你是怎样得来的,这草甚是珍贵,很难找到,多数还有毒蛇守着。”兰萱想和母亲说今天的发生的所有事儿,不过听珠儿提起过,不能乱说,不然会有祸事,心想:“反也不会再遇上这种事儿了,以后就和阿娘好好生活。”便道:“阿娘,我也是无意中找到的。没事儿。”吉卡抬头撇了她一眼,道:“原来你是为了去寻草药才这么晚回来的,就这一回,以后可别走远了,知道吗?”兰萱调皮的笑道:“知道了阿娘,阿娘,我给你敷上吧。这样你好的快一点儿。” 兰萱便取了罐子,捣碎了药草,给吉卡认真敷好。见吉卡背上血痕累累,伤势严重,不少地方还流脓。这点药草也不知够不够用,兰萱心疼不已。吉卡觉得背上起初麻痛,一会儿便清凉舒服,果然是灵药。兰萱安顿好吉卡,便自己躺下休息。 一连几日,兰萱都靠钓鱼维持两人生计,母女两人的生活虽然艰苦,不过总算有了个着落。部落里的那群男孩子们似乎把欺负兰萱当成了习惯,每每等经过都要嘲弄,不忘拿石子乱朝她丢。兰萱起初反抗,可是越反抗哪些男孩就越变本加厉,于是渐渐也就不和他们争吵了,尽量躲着他们。只有到了吉卡面前才说说笑笑,母女两有讲不完的事儿。 这日一早,兰萱依旧早早起来,告别了吉卡。拿起竹篓,去寨门外钓鱼。来到原先的地方,发现早有人放着捕鱼篓子。她也不与人争抢,便另去找地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神秘河神 兰萱这次走了老远,来的路上听几个部落里的妇女说什么闹水鬼。她虽也心里发怵,不过为了填饱肚子,只能充耳不闻,找到一处适合垂钓的地段,老办法,设置好了陷阱,在一旁静静等待。听得旁边窸窸窣窣有什么动静,回头看时却什么也没有。心想是自己疑神疑鬼罢了。 没多会儿,忽然陷阱弹了起来,兰萱高兴的把鱼放入篓中,心想:“今天运气真不错,看来遇到个钓鱼的好地方,多掉他几条。”便又穿好鱼饵,把鱼钩抛入水中。一晌午的功夫便钓上来三条,有一条还是六七寸长的大鱼。 兰萱便提早高高兴兴的往家走,路上老是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可就是看不到。心情正好,便不加理会。正来到大寨门口,见忽雷三兄弟站在门口和守卫聊得不亦乐乎。看到兰萱过来,便三人站了一排,拦住去路。兰萱往一边躲,他们便往一边堵。那鱼篓对兰萱来讲颇重,她左右闪躲,扑通一下便摔了一跤。那三条鱼便甩了出来。 鄂尔笑道:“哎呦呦,小阿萱,挺能耐呀,钓上来这么多。”托木捡起地上最大的一条鱼,道:“二哥,这条不错,打牙祭喽。”兰萱愤愤不平,道:“托木阿哥,那是我的,还给我!”这时忽雷从寨门的偏楼中下来,道:“什么你的?部落里家家户户都要有食粮上缴,你和吉卡有上缴过吗?我们三兄弟现在就是负责部落里收粮的。”兰萱道:“我不知道。”忽雷怒道:“哼!难道要部落里白养你不成,今天开始,你和吉卡也要上缴。这三条鱼没收了。”兰萱一脸委屈,道:“怎么会这样?凭什么啊!”忽雷又道:“以后你每钓三条鱼,便要上缴两条来,交给寨门的守卫,听清了吗?”兰萱虽然不情愿,也只好答应。 本想今天早些回去和阿娘相聚,可惜被忽雷兄弟收刮一空,只得原路返回。重新摆好鱼竿,抛好鱼钩。看那鱼钩下面扑腾腾的冒着水泡。说来也奇怪,不一会儿功夫,又钓上来四条,一条比一条肥大。兰萱大是高兴,一口气又钓上来两条,总共六条,上缴四条,还省两条,够和阿娘一天吃的了。 便准备收了鱼勾,才发先自己的鱼钩上不知何时根本就忘了放鱼饵上去,这下就太不可思议了:“我的鱼钩根本就没有鱼饵,这些鱼都是哪里来的?难不成它们自己愿意上我的鱼钩?不可能,这怎么想都不可能。?” 兰萱试着又把鱼钩丢了下去,他仔细看着水里的动静,见不远处隐隐约约一团白影飘到自己的鱼钩旁边,然后又游到了远处的树荫下。兰萱一提起鱼勾,上面果然吊着一条甩着尾巴的大鱼。心想:“那是什么?之前总觉得有东西跟着我,难道是水鬼?不可能,如果是水鬼它怎么会帮我呢?难道是河里的神仙在帮我?奇怪奇怪。”兰萱也想不明白,索性回去问问阿娘,便收拾好篓子,回家去了。 当走到那寨门时,没想到忽雷他们竟然还在那里。拦住去路道:“兰萱,这么快就回来了?”兰萱道:“放我进去,我钓上来七条,给我留两条就行了。”三兄弟哈哈大笑:“这丫头疯了,这么会儿功夫如何能钓上来那么多。”兰萱也不理会他们,摘下竹篓,一条一条的拿了出来,五条鱼交给了守卫,篓里还省两条。那三兄弟和守卫都是瞠目结舌,只好放她过去。都在纳闷,这小丫头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 兰萱回到草屋,和吉卡高高兴兴的聊了今天的事情,吉卡道:“河神?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你这孩子是不是编笑话来的?”兰萱嘟着嘴道:“阿娘,我我没有骗你,是真的,我真的看到一团白影子在我的鱼钩旁边绕来绕去,可就是没见过那是什么?”吉卡只是笑话她说话不着边儿。 第二天一大早,兰萱又如常来到河边,伸了伸腰,便干劲十足的准备好鱼钩,这次她依旧没有放鱼饵上去。等了半晌,却没有见那‘河神’过来,她便喊了一声:“河神啊河神,今天怎么没看到你呢?”果然听得远处的树荫响动,一条白影在水中飘荡过来。兰萱心道:“今天我一定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待那白影离得近了,看鱼钩附近有水泡冒起,不等那白影离去,便使劲往上拉钩。可却怎么都拉不上来,像是钩到了什么重物。 忽然水花四溅,噗通一声,水面上露出一个人影,叫道:“哎呦!哎呦!”兰萱吓得往后一座。回神过来见一个小男孩,赤条条的露出上身,左手抓着鱼钩,右手上还抓着一条鱼。一头雪白的头发垂在两肩,两眼骨碌碌的转着盯着兰萱,似乎有些慌张。 兰萱定了神,道:“你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那男孩歪着脑袋望着兰萱,也不答话。兰萱道:“这两天是不是你在跟着我,也是你帮我抓鱼的吗?”那男孩吐音生涩,好似很久没有开口说话,道:“我我是谁?”兰萱道:“对啊?你是谁,叫什么名字?”那男孩道:“我是谁?名字?”他呆呆的不知如何回答。兰萱见她呆傻,便轻声道:“你快上来吧,水里很凉的。上来上来。”那男孩抖落了钩在他手上的鱼钩,把手里的鱼挂了上去,向兰萱丢了过来。便游上了岸,兰萱伸手把他拉了过来。见他浑身只穿着一些碎枝条蔽体,一头白发垂在了腰间。 兰萱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何一直跟着我呢?”那男孩也和她坐在一旁,只是两眼一直盯着兰萱。兰萱道:“你怎么总盯着我?”男孩不管她说什么,只是盯着她,道:“我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在水里,我只记得你的气味,和你的样子,便来找你了,我是谁?你知道吗?”兰萱奇道:“咦?我怎么知道你是谁了?你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吗?又为什么会只记得我呢,咱们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吧。”男孩摇摇头,道:“不,我确实记得你,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不过我知道,你一定是对我很重要的。”兰萱见他明亮清澈的眼睛,模样甚是可人,便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只觉得他一头白发甚是松软,笑了笑道:“你肯定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知道你家人的名字吗?”男孩摇了摇头,道:“我只记得你。”说罢便紧紧的搂住兰萱的腰。兰萱虽是少女,却也隐隐约约觉得羞涩,便叫道:“你快放开,不要这样调皮,让人看到不好!”使劲推开了他。 那白头男孩便一声不吭,只是怔怔的望着水面。兰萱觉得他比起自己反倒更加可怜:“我还有阿娘,他却是无家可归,独自流浪,我要是像他这般也不知该怎么才能活下去。”便对他笑了笑,道:“好了,别难受,我原谅你就是了。”那男孩便也对她笑,那笑容生涩却很纯洁,就好像雪山上千百年的积雪刚刚开始要融化。兰萱不禁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便道:“我要钓鱼了,之前真多谢你了。” 那男孩便忽然机灵起来,还没等兰萱反应,噗通一声扎进水里。见他伸手矫健,游得飞快,一会儿功夫,便见他露出了头,对着兰萱笑嘻嘻的,双手捧着一条大鱼。兰萱拍手叫好道:“哇,你可真厉害!”那男孩也不歇息,把鱼抛上岸,又一个猛子进入水里,不一会儿便徒手抓上来五六条了。兰萱在岸上喊道:“你快上来,上来吧!够了。”那男孩便上了岸,乐呵呵的望着兰萱,兰萱见这小男孩一股阳刚之气,精赤着臂膀,不禁面色通红。道:“我我要走了,阿娘还在家里等着我,你住在哪里呢?”那男孩低着头不说话。 兰萱道了谢,便转身离开,那男孩却跟着她后面。兰萱走的慢了,他便慢些,走的快了,他也加快步伐。兰萱回头道:“你怎么老跟着我,你快离开吧。”那男孩便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动了。 兰萱在寨门口把鱼上缴了,便回到家中,和吉卡说起了今天的事儿,吉卡道:“你这孩子,人家帮了你,你也不说问问清楚,咱们可不能白白受人恩惠,明天你再见到他,一定要问清楚来历。咱们好帮那孩子早些找到回家的路。”兰萱道:“我问过他了,他就是说不清,看他样子傻乎乎的,应该是自己都不知道。”吉卡道:“人家帮了咱们,不然光你自己钓鱼,一天还不够给那上缴的呢,咱们定要记得报答人家,你要问不清楚,下回就叫他过来,阿娘亲自问问他,想来也是个可怜孩子,咱们要帮帮他。”兰萱笑道:“知道了阿娘,我也想帮他,我知道阿娘心最好了。” 吉卡点了点兰萱的额头,笑道:“就会说好话,娘这些天用了你找来的药草,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这些天还多亏了你这个小丫头,阿娘没白疼你。娘改天就和你一起出门,你一个小丫头在外面,阿娘总是放心不下。”兰萱道:“阿娘,阿萱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你,你就好好休息吧。”吉卡道:“行了,阿娘自己知道,你改天回来的时候记得去你大娘二娘哪里要回你的换洗衣服,你看看你这一身都破成什么样了,咱们上回走的匆忙,没来得及带上。”兰萱听要去见那大娘二娘,一脸的不情愿,道:“阿娘,我不想见她们,她们总是欺负咱们。”吉卡道:“那阿娘自己去吧。”兰萱道:“还是阿萱去吧,阿娘你身体才刚好。”两母女说说笑笑,一天便又过去了。 这日一早,兰萱兴高采烈,自己也不知为何如此高兴,来到那她钓鱼的老地方,便放生呐喊:“喂~,你在这里吗?喂~”叫了好一阵儿,愣是不见那男孩踪影,心中想着:“他可能都走了吧,哎,也不知道和人家告个别。”心中失落,随手乱拨弄身边的杂草,也懒得去钓鱼。 冷不丁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给砸了一下,回头看时,却是一个小红果子。抬头望去,却看树丛上有什么东西乱穿。她便追了过去,忽然一个鬼脸倒挂着落到她面前。兰萱一惊,尖叫着捂住双眼,往后一跌。再看时,却是那个白头小男孩笑嘻嘻的看着她。兰萱气鼓鼓的道:“哼,原来是你这个小猴子,竟然敢吓唬我。给我过来!”便用手揪住他的耳朵,那男孩疼的龇牙咧嘴。兰萱笑道:“哼,怎么不跳了?”便放开了他,那男孩揉着耳朵,只顾对着兰萱傻笑,兰萱也禁不住笑,好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那男孩没等兰萱反应过来,便又紧紧抱住她。兰萱一把将他推开,嗔怒道:“小猴子,你以后不可以这样知道吗?”小猴子道:“我就是喜欢抱你。”兰萱皱眉正色道:“喜欢也不行,你是不是不懂人和人的规矩啊,你这样不好。“男孩摸着头,道:“喜欢抱就抱了,什么规矩?我不懂。”兰萱笑了笑,道:“你是没人教过,我也不怪你,不过你要记得,以后不能这样了。”男孩望着远处,神色有些哀愁,悠悠道:“除了你,没人和我说过话,我除了记得你的气味,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所以见到你就很高兴。”。 兰萱才觉自己说话有些重了,他痴痴傻傻,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自己实在要比他幸运多了。连忙向他陪错道:“对不住,小猴子,你别难过,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其实我也没什么人和我说话,除了我阿娘。”两人聊着聊着,忽觉彼此同病相怜。男孩道:“我愿意和你说话。”兰萱笑着嗯了一声,道:“对了,我名字叫兰萱,你以后喊我阿萱也行。”男孩道:“兰萱?”兰萱道:“对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名字,你真的没有名字?”男孩摇了摇头。兰萱安慰道:“没事儿,那我帮你取个名字吧。叫小猴子有点太欺负你了。”男孩喜道:“好啊好啊。”兰萱转着脑袋思索,道:“白白?不行不行。小白?也不好,太随意了。”小男孩期待着等了良久,听她说一个名字便高兴一阵。兰萱一口气想了许多,都不满意,道:“哎,想不到取名字这么麻烦,我懂的少,回头我让阿娘给你取个名字吧。对了,我阿娘说要报答你,不如我带你去我家吧,你这样一个人在外面挺危险的。” 小男孩低头,似乎有些害怕和人接触,兰萱笑着保证道:“你别怕,我阿娘可好了,她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保准你见了也会喜欢的。”男孩才高兴的点头答应。 两人抓够了鱼,便一起回寨门去了。又怕守卫为难,便趁他清点鱼数的时候,赶紧让男孩偷偷留了进去,两人便有说有笑的回家里见吉卡。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得名天恕 兰萱领着那男孩到家,推门进去,见吉卡已经可以下地行走,正在收拾屋内摆设,笑道:“阿娘,我回来了。”吉卡也喜道:“今天回来的可早。”兰萱道:“嗯,娘,我把他带来了,亏的有他帮忙,娘你是不知道,他在水里游的真快。比水里的鱼都快呢。”吉卡道:“他?他是谁?”兰萱道:“娘,你记性真差,昨天不是还让我把他带来的吗?”吉卡笑道:“哦,呵呵,看娘这记性,那孩子人呢?” 兰萱回头看时,却没见那男孩跟来,道:“咦?人呢?他一直跟着我的。”吉卡道:“你这孩子,定是走的太快,把他丢了。”兰萱道:“我去找找,娘你等会儿。”兰萱刚出门,就见那男孩双手扶着院子外的门扉,朝里面看,心中还有警惕。兰萱喊道:“你在看什么呢?还不快过来,不要怕。”说着走过去,拉着他的手进了屋内。那男孩异常腼腆,只躲在兰萱身后,拽着她的手不松开。 吉卡微笑道:“孩子,快过来,别怕。”那男孩见吉卡面目慈善,语气平和,便收了几分惕惧,缓缓从兰萱身后走了出来,只是还不敢离开兰萱身边。吉卡笑着走了过去。 那男孩骨瘦凌凌,不少伤痕,身体单薄,赤着双脚,吉卡忍不住抚摸他的头,道:“孩子,你是哪里人?别怕,你既然帮了我们母女,我们也会帮你找到你家人的。”那孩子低下头,道:“我没有家人,我只记得兰萱,我来找她。”吉卡又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家里的位置应该知道吧。”那男孩只顾摇头,神色酸楚,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到底该去哪里?“ 吉卡看他一头的白发,异于常人,心想:“是不是这孩子得了什么重病,遭了大难,才会变的这般痴傻,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了。”疼惜道:“孩子,你别委屈,一个人在外受了不少苦吧,我们想办法帮你找到家人”兰萱笑道:“娘,要不我们收留他吧,反正还有几间屋子空着,好过他一个人在外面挨饿受冻。”吉卡沉吟半晌,道:“这,咱们家这情形,自己日子都困难。怕是养活不了他啊。”兰萱央求道:“阿娘,他抓鱼这么厉害,肯定能帮上咱们不少忙的。咱们要帮他找家人,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总不能让他一直在外面流浪吧,要是碰到坏人和野兽什么的,那可怎么办?”吉也觉这孩子确实可怜,无依无靠,便道:“孩子,你要不嫌弃,就先在我们家住下吧,等找到你爹娘了,再送你回家可好?”兰萱笑道:“小猴子,还不谢谢阿娘。以后啊,你就不用在外面,忍饥受冻,连个遮风挡雪的地方都没有了。” 那男孩便呆呆道:“阿娘?”兰萱大笑:“你个呆子,我叫阿娘,你怎么也叫阿娘了。”吉卡见男孩生的眉目清秀,质朴无邪,心中也甚是欢喜,便乐道:“孩子,你喜欢叫阿娘便叫阿娘吧,只不过你要记得我不是你亲娘,只能算是干娘。等找到你的亲娘好母子团聚,这当娘的丢了孩子,可不知要多着急呢。”说罢便慈和的望着兰萱。兰萱也眼圈一红,对男孩道:“小猴子,你放心,我们一定能找到你家人的。”吉卡道:“好了阿萱,去生火,把鱼烤了去。这孩子也该饿了。” 兰萱道:“小猴子,你饿不饿?”男孩嗯了一声,道:“我要吃鱼。”捡起篓子里的鱼就要生吃。兰萱和吉卡连忙阻止,兰萱不等他下口,使劲把鱼夺了回来,喊道:“傻瓜!你怎么能这样吃鱼呢,这味道可难吃的紧,小心吃坏你的肚子,你以前一直是这样吃鱼的吗?”男孩低着头道:“是啊,我饿了就抓鱼,抓山里跑的东西来吃。”吉卡道:“这孩子,病的不轻,真是苦了你了,也不知流浪了多久,一点也不懂正常人的生活了。阿萱,你要多教教他,去把鱼烤了吧。” 兰萱笑道:“笑猴子,跟我来,你呀,看着点,不能总像个野人一样。”男孩便兴冲冲的跟在他后面,看她如何生火,如何给鱼去鳞片。 等鱼烤熟了,三人便坐在篝火旁。吉卡笑着道:“阿萱,给这孩子尝尝。”兰萱便把最早熟了的一条鱼用木棍叉住,递给了男孩,那男孩接过来,盯着鱼看了半晌,张嘴咬了一口,见他也不怕烫,更不吐鱼刺,便大口大口的吃着。兰萱道:“你慢着点,也不怕刺吗?”吉卡道:“这孩子,牙口可真好。”那男孩三两口便把一条鱼吃下肚子,抹着嘴笑道:“真好吃,好吃,原来烤鱼这么好吃。”吉卡母女两人见他狼吞虎咽的吃相,忍不住哈哈大笑,男孩便也跟着笑。 兰萱道:“笨猴子,这吃相可真难看。”吉卡道:“阿萱,别老说他笨,不然他这病好不了,要夸他聪明才是,这孩子兴许是流浪久了,不懂许多常人的习惯。”兰萱忽然道:“对了阿娘,你也给他取个名字吧,咱们以后好叫唤他,我也不想叫他笨猴子,只可惜他连个名字都没有,我想了许多,觉得都不合适。”吉卡道:“我想想,让我想想。”便思索了一会儿,拍手道:“有了,这孩子孤苦伶仃,又怪病缠身,只希望老天爷早点开恩让他好起来,以后少受些厄难,咱们就叫他天恕吧。”兰萱拍手叫好,眉花眼笑,道:“好,这名字好,但愿他早点好起来。天恕,天恕,你有名字了天恕。”那男孩也乐的欢闹起来,站起来,连翻了十来个跟斗。吉卡道:“天恕啊,小心着点,别摔着了。”兰萱只在一旁喝彩,叫好,道:“哇,好厉害阿天恕,没想到你还真像个猴子,这么能翻腾。再翻再翻。”天恕果然越翻越快,像个风车一样不停歇,扬起一阵尘土,兰萱直呛的双手捂住口鼻。吉卡瞅了她一眼,道:“阿萱,你看你把他哄的,停不下来了吧。”又对天恕道:“天恕呀,快别闹了,歇歇,你这跟斗翻的我眼都花了,快来。”天恕便停了下来,乐呵呵的走到两人跟前,见他脸不红气不喘,精力还正旺,笑道:“阿萱,阿娘。我好高兴,我也有名字了。” 三人其乐融融,有说有笑吃过了饭,吉卡便让兰萱把西厢的一间草棚给收拾一下,虽然破烂不堪,不过总是比在外风餐露宿的强,兰萱和天恕两人忙活了半天,终于是可以勉强休息了。 吉卡许久没有见兰萱有个伙伴儿玩闹,看着这两个孩子,相处友爱,自己也很宽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何为伤痛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兰萱正睡眼朦胧,觉得有人晃她。她睁眼看时,见是天恕在一旁笑嘻嘻的望着她,便惊得坐起来,喊道:“天恕,你怎么能随便进我屋子,快出去!”天恕道:“我来找你呀,咱们一起去河里抓鱼去吧,你看,你看,天都亮了。”兰萱嗔道:“这还早呢,你别烦我,以后不准你随便来我这里。”天恕道:“这是为什么?我想见你就来找你了,有什么不能来的?” 兰萱揪着他耳朵道:“你呀,你呀,这当然不行了,这男人和女人只有成了婚才能住一起的,你快出去,不然我可嫁不出去了。”天恕道:“哦,原来是这样,你们规矩可真多,我都糊涂了,成婚是什么东西?”兰萱撇了他一眼,道:“我怎么那么清楚?我又没成婚。反正你就是不能随便进我屋里来。”天恕天真的笑道:“这还不好说?咱们去问问阿娘什么是成婚,咱们俩就马上成婚呗,成了婚我就能来找你了。”兰萱听他说的轻描淡写,忍不住羞红了脸,把他又踢又打赶了出去,骂道:“你真是个笨蛋!哪有你这样说的简单。不许再进来了。”天恕只好在门外等她。 不一会儿,吉卡被他们吵醒走了出来,道:“阿萱,天恕,怎么了?”兰萱走了出来兀自心里还砰砰乱跳,道:“没什么阿娘,反正也醒了,今天就早点出去吧。”吉卡道:“行,今天阿娘陪你们一起去,省的在家里担惊受怕的。”兰萱道:“不用了阿娘,你伤刚好,多休息,有我和天恕就行了。”说话间,两人便跑了老远。吉卡喊道:“早些回来,别忘了去你大娘二娘家把衣服带回来。”兰萱回头摆手道:“知道了阿娘。”那天恕奔跑起来甚是迅猛,兰萱早就被甩在后面,叫喊道:“天恕,你等等我!” 这日清早,班烈也正带着三个儿子在广场上训练骑射,在石台上吆喝指点,广场中央立着五个木耙。这三兄弟自从上次猎马赛上丢了面子,便每日清晨被班烈叫来训练。三兄弟骑着黄马,个个英姿飒爽,轮番骑马射靶。班烈见几日下来,三兄弟的骑射功夫长进不少,颇为得意,等到雪山各部落秋元大祭,定能夺得头筹。 三兄弟正在专心练习,忽然一个白影从广场中央跑过,见那孩子好似一头雪狼,奔行如风。忽雷大喝,什么人,抬手一箭,岂料,那孩子一个闪身侧翻,便灵巧躲过,忽雷大怒,便抬手第二箭,这次瞄准那男孩的后颈,一箭射出。那箭去的也快,飞的也疾,正要射穿那男孩的脖子,见他一回头,一个后翻,停了下来,用嘴叼住了箭杆,‘咔嚓’一声,咬断成两截,吐在一边,嘴里嗬嗬作响,如同野兽一般。 三兄弟勒马追来,把那男孩围着转,见他伸手迅疾,眼神冷酷,三人一时不敢靠的太近。都骂道:“哪里来的小子!活的不耐烦了吗,快说!”忽雷抽出马鞭子,正要抽在男孩身上。见兰萱气喘吁吁的跑来,喊道:“阿哥,快停手!快停手!不要打他。”跑到近处,便道:“天恕!让你等等我,就是不听,你快过来。”天恕便收了一脸的狠戾,一个翻身,跳到了兰萱身旁,拉着她的手不放。 班烈这时走了过来,一摆手,三兄弟便下了马,站在他身后。班烈盯着兰萱道:“阿萱,这是什么人,咱们部落里有这个人吗?”兰萱道:“阿爹,这是天恕,我和阿娘见他一个人流浪,找不到家,就收留了他,天恕得了怪病,有些痴傻,阿爹你别怪他。”忽雷三兄弟呵呵的笑,道:“什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傻子,切!” 班烈见天恕只是一个瘦弱男孩,也不以为意,道:“你和你阿娘以后好好管教他,别叫他乱跑,找到家了赶紧让他走人。像这样万一被乱箭射死了,可没人担责。”兰萱道:“知道了阿爹。”拉了天恕便要走。班烈又接着问道:“你阿娘怎么样了。”兰萱鼻子一酸,喊道:“不用你管!”便跑了开来。 三兄弟见兰萱如此无礼,便要追上去给些颜色。这班烈当时在猎马赛上丢尽颜面,正在气头之上,便对吉卡母女大打出手,事后却难免有些后悔,他虽不喜欢兰萱是个女孩儿,可毕竟是亲生骨肉,便喝道:“干什么?继续练!一个个就欺负自己人厉害,有本事等秋元大祭的时候让老子长长脸!”那三兄弟才赶紧收敛,可心里却愤愤不平,竟然因为这种小丫头被父亲责怪。 兰萱一路上闷闷不语,天恕只顾在他面前跳来跳去,道:“兰萱,你怎么不说话呢?”兰萱避开他,默默的走着,缓缓道:“天恕,我不开心的紧,你别老在我面前晃了。”天恕安静下来,道:“兰萱,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我惹你不高兴了。”兰萱摇摇头,道:“不是,天恕。我只是不想说话。”天恕便拉着他的手缓缓的陪她走。 来到河边,天恕便一个猛子扑在水里。兰萱只静静的坐在河边发呆。天恕一到了水里,就兴致盎然,嬉闹起来,一条一条的把鱼抓了抛上岸。只是见兰萱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怏怏不乐。天恕便悄悄游到她的面前,‘哗啦’一声冲开了水面,溅起无数的水花。兰萱被他惊醒,尖叫了一声,便又嗔又笑喊道:“天恕!你真坏心眼。我衣服全湿透了。打死你!”便荡起水花来泼他。 天恕见兰萱笑容灿烂,呈着水花,更是娇艳,便道:“兰萱,你真好看。”兰萱虽是少女,被人赞叹美貌,心中也喜滋滋的,不禁晕生双颊,佯怒道:“你个笨蛋,又懂什么好看不好看了。”天恕道:“好看,好看,我就喜欢看你。”兰萱道:“不许你这样盯着别人直勾勾的看,太没羞没臊了,你快抓鱼,抓够了咱们早些回去。阿娘还等着咱们呢。”天恕叫了声好,便游入水中。 兰萱见天恕如此无忧无虑,总是这样喜欢对着她傻笑,忽然好羡慕他这份傻气。天恕等抓够了鱼便上岸来,见兰萱又在唉声叹气,便静静的坐在她身旁。 兰萱待了半晌,缓缓道:“天恕,能问你个问题吗?”天恕道:“好啊!”兰萱道:“你一个人流浪肯定会碰到许多伤心事吧,你碰到伤心的事会怎样让自己高兴起来呢?”天恕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道:“伤心?什么是伤心呢?”兰萱没好气道:“伤心?这让我怎么说呢?就是心里很难受,突然什么都不想做了,喜欢的饭不想吃,喜欢的东西也不想碰,只想发呆。”天恕挠着头,道:“不懂,不懂,真不懂。”兰萱奇道:“咦?你的心不会痛吗?”天恕道:“心怎么会痛呢?听上去怪不好受的,高高兴兴不好吗?”兰萱道:“哎,你连伤心是什么都不懂,真是没心没肺,我到真有点佩服你了,其实做个傻子也没什么不好。”天恕笑道:“嗯,伤心还是不会的好,兰萱你也不用伤心,只会高兴就行了,我只要看着你,就高兴,如果你抱你就好了,可是你不让,那我就只能多看看你了。” 兰萱气的对他又掐又打,道:“好了!好了!咱们该回去了。回去晚了,阿娘要着急的。” 迎着春风,蓝天白云映着幽幽绿草,野花缤纷。两人嬉嬉闹闹结伴而行,如此恬静,如此自然。兰萱望着天恕在前方奔跑的身影,和他回头呼唤她名字时候的笑脸。虽觉快乐如此简单,可她却不知道,这一刻会一直萦绕在她多年后对天恕的回忆中,成为最挥之不去的伤痛。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不要哭泣 兰萱和天恕一路追闹,寨子里的孩子们见天恕头发全白,都讥笑道:“看那个怪物,兰萱,你是不是没人和你玩了,就找了个怪物啊,你看他那白毛,真是丑八怪,哈哈。”天恕见他们笑,自己也对着他们笑,那群孩子便笑的更大声:“原来是个傻子,哈哈!不知道我们在笑话你啊。” 兰萱拉着天恕,道:“天恕,我们快走吧。不要理会他们。”天恕跟着她一边走,一边说道:“兰萱,他们怎么都在笑呢,还说我是傻子,你也叫我傻子时候对我笑,嗯,是不是傻子都会让人很高兴呢?” 兰萱呸了一声,道:“你真笨,那能一样吗?他们说你傻子那是在骂你,我说你傻子,那是喜欢你”兰萱说到喜欢两个字,红着脸的顿住了,觉得承认喜欢他很是不该。便怒道:“你别问东问西的了!跟我走就行了。笨蛋!傻子!”天恕便对着她傻乎乎的笑着。 兰萱刚也想笑,忽然想到忘了拿衣服回去,便道:“哎呦,不好了,一路光顾着和你闹了,我忘了拿衣服回去,不行不行,我得去拿。”天恕道:“好啊,兰萱,我和你一起吧。”兰萱道:“不行,你先回去告诉阿娘一声,我自己去就行了。”天恕道:“我想跟着你。”兰萱见他不高兴,便道:“这样吧,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了。你可不能乱动,知道吗?别让我回来找不到你。”天恕道:“好吧,兰萱,你早点回来。我等你,哪里也不去。” 兰萱便把篓子让天恕看管好,便一个人去了。哈颜和娜菲住在部落首领的大院里,她和吉卡虽然以前也生活在里面,不过她们母女两个整天做些粗活,住的也是下人的屋子,被哈颜和娜菲整日欺凌,白眼相加,她早就厌烦了这个地方。走到大院前,见大门没有关,便走了进去,来到正堂,刚想进去,便听到里面哈颜和娜菲在里面说笑。 哈颜一边吃着桌子上的果子,一边说道:“娜菲妹子,今日怎么看上去不开心了。”娜菲道:“姐姐,你是不知道,我听颚尔说今天兰萱那丫头对他阿爹无礼,还想教训教训她,谁知班烈却拦住了。”哈颜道:“那怎么了?”娜菲皱眉道:“哼!只怕班烈是后悔休了她。”哈颜笑道:“哼,妹妹有什么好担心的,吉卡她算什么东西,就凭她还能跟我们斗?她除了长得像个狐狸精,简直一无是处,放心吧,班烈不会再让她回来了。”娜菲道:“这样最好,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一个小族的女人,凭什么和我们平起平坐的,早该把她轰出去。” 兰萱在门外恰好听得她们言语侮辱自己阿娘,心中气恼,便用力推开门扇,叫喊道:“不许你们说我阿娘!不许,不许!我阿娘现在都伤这样了,你们为什么还是要说她的不是!” 两人被兰萱忽然一惊,见是兰萱这丫头怒气冲冲站在门口。哈颜怒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丫头,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早就不是你来的地方了,给我出去。”娜菲也拍着胸脯,嗲声嗲气道:“就是,小丫头一点规矩都不懂,不懂敲门吗?吓了我一大跳。”说着拿起镜子照照她那涂满脂粉油腻的脸。 兰萱气道:“我来拿回我和阿娘备用的衣服,才听到你们数落她的,我阿娘从来没有说过你们的不是,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哈颜一张肥胖的脸气的直抖,道:“哪里轮到你来教训我了,来人啊,赶紧把吉卡屋里的垃圾都收拾干净了,让这小丫头快走,别站在这里碍眼。”兰萱道:“我自己去拿,不用你们。”娜菲喊道:“别进来,哎呀,这地刚扫干净,你这个脏兮兮的样子,别把地再弄脏了。”兰萱刚想抬起的脚缩了回去。兰萱道:“不进就不进,谁稀罕了,哼,以后让我来我也不来。” 不一会儿,一个仆从妇人便提了一个包袱出来,哈颜提过了包袱甩了出去,那包袱也没束紧,里面的衣物散了一地,哈颜喊道:“快走!快走!以后别让我看到你了,回去告诉你娘那贱人,以后别想再回来,老老实实在那破地方待着吧。”兰萱道:“不许你骂我阿娘。”哈颜狞笑道:“怎么不能骂她了,贱人!哼,你娘是贱人,生了你这个贱丫头,要是没生你,她还多少有些地位,就是因为生了你这多余的贱丫头,她才是一副贱命,就活该被人骂。快滚!”兰萱见她骂的越来越难听,便哭喊道:“你胡说!你胡说!”哈颜一把讲她推倒在外,指着兰萱的脸骂道:“行了,贱丫头,你本来就多余,别在这儿惹我烦,快拿上你这堆垃圾给我滚!”说罢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兰萱一件一件捡起地上的散落的旧衣物,埋着头,心灰意冷,哭哭啼啼朝家里走。吃力的背着大包袱,孤零零的走过寨子里的崎岖的道路,脚下一深一浅,好似一阵风便要吹倒了。 那群路上的男孩儿还在玩耍,见兰萱来了,便个个起哄:“快看,是兰萱,丢她!”一群孩子捡起路边的石子朝她抛去,一边抛,还一边唱:“小兰萱,爱哭鬼,没人疼,没人怜,身边有个小白狗。小白狗,傻呼呼,人家笑,他也笑,追着兰萱后面走。哈!哈哈!” 兰萱面色如土,眼中噙着泪水,心中伤痛,只顾埋头默默前行,更不理会他们唱些什么,任由那飞来的石子打在身上,不闪也不避。 忽然见远处天恕奔了过来,大喊道:“你们都给我停下,别打兰萱!”他虽是少年,不过这一喝的声音巨大,跳着挡在兰萱面前,兰萱惊得张大眼睛注视着他的背影。见天恕杨手接住打来的石子,用力挥将出去,势夹劲风,那石子“呼”的飞了过去,从那领头的男孩耳边划过,直刮的他耳膜刺疼,“轰”的一声,身后的土壁之上砸出来一个三尺厚的陷坑。 那一群男孩见天恕面容狰狞,气势凶悍,真如恶鬼。吓的哇哇惨叫,奔走逃命,哪个还敢停留片刻。 天恕正要追赶,兰萱忙拉住他手,道:“天恕!天恕,算了吧,我们快些回去,阿娘还等着我们呢。” 天恕被兰萱拉住手,便立刻收起怒火,静静望着她的脸,道:“兰萱,你看上去不高兴,又伤心了吗?”兰萱默默地下头,继续走。 待走到自家的草棚附近,便见吉卡独自在院门外张望着,呼唤道:“阿萱,天恕,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呢?” 兰萱早就泪眼婆娑,丢下包袱,一头扎进吉卡怀里,放声痛哭。吉卡摸着她脑袋,关切的问道:“阿萱,你这是怎么了?”兰萱哭了半晌,昂头望着吉卡道:“阿娘!你是不是生了我才会被人欺负的,阿娘,我是不是多余的,根本就是多余的,没人愿意让我来这世上!” 吉卡见兰萱满面泪水,抚摸着她的脸庞,怜惜道:“傻孩子,这都是谁告诉你的,你怎么会是多余呢?”兰萱道:“那为什么阿爹把咱们赶出来,部落里的人总是嫌弃我?”吉卡望女儿的脸,心中无比酸楚,真不知该怎么和她解释,她也在默默埋怨自己:“是阿娘让你跟着受苦了。”缓缓说道:“阿萱,你是阿娘的宝,你怎么会多余呢?阿娘能看你长大就是最快活的事了,不要怪别人,咱们娘俩好好的活着就行了,阿娘会一直陪着你的,等着你出落成大姑娘。”兰萱抽烟着嗯了一声,又埋在吉卡的怀里哭。 吉卡温和的笑道:“好了,阿萱,咱们回家吧,你呀,从小就是个小泪人儿,说哭就哭,哭多了会变丑的,不哭了。”兰萱便抹了眼中的泪珠,道:“好,阿娘,我不哭了。” 天恕也道:“是啊兰萱,你别哭,有阿娘,还有我陪你玩,你哭着可没笑着好看。” 天恕笨拙滑稽的话语打破了沉重的氛围。吉卡和兰萱都是一乐。 兰萱破涕为笑,道:“哼,你懂什么,你哭的时候好看吗?还重来没见到你哭过呢,你是不是不会哭啊,哪天我也让你哭一次。”吉卡笑道:“呵呵,阿萱,你别和天恕闹了,我们快回去吧。” 便让天恕提起包袱,拿着鱼篓,三人回了屋里。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惊险定婚 吉卡打开兰萱拿来的包袱,见里面还有不少没有用过的碎布,和针线剪刀,那些都是她之前做衣服的家伙,笑着道:“这下好了,可以给天恕做件衣服,也不用整天光着膀子乱跑了。” 天恕自从来到了吉卡和兰萱这里,就像是多了一个家人,三人一起努力过起了清贫恬淡而又快乐的生活。他们造了属于自己的小舟,破旧的草棚也修补的有模有样。一起河里捕鱼,一起山坡上挖野菜草菇,还一起在田埂边看天边的晚霞。天恕和兰萱总是爱追逐玩闹,吉卡总是殷勤的跟着后面怕他们跑的太远。到了晚上,便和兰萱一起静静的坐在院子里,望着夜空中的繁星,听吉卡讲述那古老的故事。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奇怪的是天恕的头发渐渐由白转黑,变的乌黑油亮。不过他还是一样的跳脱不羁,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穿上了吉卡给他缝补合身的衣服,把头发梳理整齐,变成了英俊挺拔,神采飞扬的少年。 晃眼间,数月过去了,已经是初秋,风也凉了,山坡上却布满了格桑花,密密层层,团团簇簇,五颜六色,馥郁芬芳,就像一道道彩霞,一片片波浪。格桑花是白皑皑的雪山中,唯一的一点色彩,一部奇观,它对艰苦生活的雪山人来讲,是美好和幸福的象征。 三人回家路过,忍不住惊叹,驻足观赏,天恕笑着跑进了花海之中。吉卡笑对兰萱道:“天恕这孩子,想是病情慢慢好了,说不定哪天就能记起自己是谁了。哎,看着天恕整天在跟前闹,这要是忽然要走了,还真有点放不下。”兰萱忽然低着头道:“阿娘,要是天恕他好了,是不是就能想起自己的家人了,我们是不是就要送他回家了呢?”吉卡道:“是啊,他总归是要有自己的归宿的,还是回到自己的家里好,他的爹娘肯定也在想他呢。”兰萱神色忽然暗淡下来,绷着嘴不说话。吉卡似乎猜出了她的心事,道:“傻孩子,天恕这么好的孩子,就算他走了,也会记得我们的,你不用难过。” 天恕从前面奔跑到了兰萱面前,笑嘻嘻道:“兰萱,你怎么不走了呢,快点,我们去那边玩一会儿。”兰萱生气道:“哼!我不想去,阿娘,我们回去吧。让他自己留在这里。”说罢便气冲冲的走去回家的路上。天恕睁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茫然的问吉卡道:“阿娘,兰萱这是怎么了?我哪里惹她不开心了呢?”吉卡对他笑道:“天恕啊,阿萱她是舍不得你走。”天恕摸着脑袋道:“走?去哪里?”吉卡道:“当然是回属于你的地方了,你的病总有一天会好的,等你想起来了,我们就要送你回去。”天恕道:“我不走,阿娘,我想和你兰萱一起。”吉卡笑着摸了摸天恕的头。 兰萱正往回去的路上走着,见前方马蹄乱响,一票人骑着高头骏马飞驰而过,个个都是神情彪悍,衣着鲜明,扬起了一路的黄沙。兰萱不停用手挥荡眼前的灰尘。 忽然为首的一骑勒马掉头,其余人也跟了过来。见他身材魁梧,二十来岁,面色白润,貂皮长衫,还有不少宝石坠在领口,华贵耀眼。他眯着一双眼睛,在兰萱身上来回打量,笑道:“好俊俏的姑娘,没想到啊,在这地方还有如此标致的妞儿。哈哈,你叫什么名字?” 兰萱见他神情猬崽,贼兮兮的,心中厌恶,便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走开!”正要转身离开,那男子跳下马来,拦住了去路,笑道:“别走呀,跟我回去,我莫耶可不会亏待了你。当我的小老婆吧。”便伸手拉住兰萱胳膊不放。兰萱惊的花容失色,叫道:“快放开我,混蛋!”可是她哪里能挣脱得了,便惊吓的放声喊道:“阿娘!天恕!快来救我啊!” 吉卡和天恕闻声赶到,吉卡喊道:“你们快放开我女儿。”天恕怒吼着,扑向那男子,那男子猝不及防,被天恕一口咬在他胳膊上,那男子痛的惨叫一声,放脱了手,又被天恕扑倒在地,在脸上狠狠打了几拳。 兰萱在一旁喊道:“天恕!快跑,别打了。”天恕抱着兰萱和吉卡往部落里逃去。个随从跳下马来,喊道:“莫卢少爷,你没事儿吧。”那男子眼窝紫胀,缓缓清醒,手上鲜血直流,狠狠的喊道:“愣着干什么?给我追!一定不能放过他们!”一行人骑马追赶。 这里离部落本来就近,吉卡和两个孩子不一会儿便逃进寨中。那些人骑马赶到,被寨门口的守卫拦截在外。那男子大喊道:“给我让开!”守卫喝道:“什么人,胆敢闯我部落寨门!”那莫卢下马怒道:“哼,就你们这样的小部落,也敢放肆,我爹是赫拿部落的大穆汗,惹恼了我,小心带我们赫拿的部众来剿灭了你们!” 这赫拿是雪山中数一数二的大部落,守卫一听大惊,慌忙前去通报。不一会儿,班烈领了三大长老和忽雷三兄弟慌忙迎了出来。走近道:“原来是赫拿部落的少领主,不知你父汗律谭近来可好?” 那莫卢奇道:“你认识我父汗?”班烈道:“尊汗是雪山的英雄,谁人不知呢?我和你父汗少年时也算是好友了,自从五年前秋元大祭后便没见过。”莫卢道:“今天我可不想拉家常,我来是为报仇的!看到没?我这些伤都是被你部落一个少年伤的,快把他交出来,不然我放火烧了你们这鸟部落。” 忽雷三兄弟年轻气盛,闪出身来,个个气的目呲欲裂,喊道:“哪里来的混账东西,敢这样无礼!”说罢便跑上去动手。 那莫卢看上去轻浮无耻,手上的功夫当真不弱,轻轻一笑,道:“来的正好,拿你们三个脓包练练手。”他一手有伤,只用一只手应敌。却在忽雷三人的攻势下闪转腾挪,身法巧妙,毫不费力。三拳两脚便把三人打翻在地,他哈哈笑道:“凭你们几个,连脉流都没有淬炼,凭什么和我过招,真没劲,浪费我时间。” 班烈听莫卢说到‘脉流’,忍不住心头一凛,他见多识广,听说过这淬炼脉流乃是种深奥莫测的法门,可以让人武力强盛到无法想象的地步,只是无缘得见。当下忙喊道:“快住手!”忽雷几个便灰溜溜的回来。 班烈道:“小兄弟,为何要下如此毒手?”莫卢道:“哼,就凭他们本不陪我出手,你们快快把那个叫什么天恕的交出来,否则我带人荡平这里。” 班烈道:“去,把吉卡家三人都叫来。”那莫卢便叉着双手悠哉的等着。不一会儿,见吉卡,兰萱,天恕被人带到。部落里的居民族人听说是赫拿部落的人来生事,个个心头不安,待在远处观望。 莫卢喊道:“那小子!竟敢趁我不备偷袭,胆子不小。你过来,今天这事我不想牵连别人,你乖乖过来受死吧!” 天恕道:“是不是我过去了,你就不欺负兰萱?”莫卢见他说话呆板,笑道:“原来是个个傻子,对对对,你只要过来让我弄死你,我就出了口恶气,和别人无关。”天恕道:“好,你别欺负兰萱,你欺负我就好了,敢欺负兰萱,我就和你拼命!”说着走了出去。兰萱喊道:“天恕!你逞什么强,快回来,他们要打死你的!阿娘,你快叫天恕回来。”吉卡神色凝重,脸色暗淡如土,拉着兰萱,示意她不要说话。 部落里的众人都道:“这孩子是吉卡一家捡来的,可不是我们部落的人,别牵连我们。” 班烈道:“这小子就是天恕,本就不是我们部落的人,只是暂且住在这里罢了,你要打要杀和我们无关,我们也不必要保护一个外人。小兄弟请便吧。” 莫卢笑道:“这样最好,既然他不是你们部落的人,那我就放心打死他算了,你们也不用乱管闲事了。” 天恕站在他面前,神色凛然,毫无畏惧,道:“我过来了,你想怎么弄死我?” 莫卢见眼前的少年面对凶险,竟如此淡定,好似死亡对他来讲如同家常便饭那么简单,看着天恕那漠然冷淡的眼神,心底竟有种莫名的恐惧。像见到死神一样的恐惧。 莫卢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恼怒道:“臭小子!你别虚张声势,其实你很害怕吧。”说罢便抬手一拳,打的天恕飞出一丈,倒在地上。莫卢大笑:“我还当什么了不起,臭小子还叫什么天恕,这回天王老子也难救你了。”莫卢走过去,对地上的天恕拳打叫踢,凶狠无比,部落里的人有些闭起眼睛不忍再看。 兰萱再也忍不住大喊道:“你快住手!本来就是你先欺负我的,是你不对在先!天恕是为了保护我。” 莫卢便停了下来,脚下的天恕浑身都是泥土,蜷曲在地上,只是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呻吟声。 莫卢笑道:“我欺负你了?我怎么欺负你了?”兰萱道:“你你拉我胳膊。不让我走。”莫卢大笑道:“拉一拉手怎么了?本爷想带你回家做个小老婆好好疼你呢,怎么会是欺负你呢?你看,这才是欺负呢。”说罢,便又朝天恕狠狠踢了两脚。莫卢身后的随从也跟着哈哈大笑。 部落里的人心中早也厌烦这莫卢的蛮横。只是忌惮赫拿部落的威名,不敢发作。 兰萱喊道:“阿娘,你快救救天恕吧。”吉卡望着女儿苦苦哀求,泪光闪闪的眼睛,正色道:“兰萱,阿娘问你,你定要救他吗?”兰萱道:“阿娘,我一定要救天恕。”吉卡又道:“阿娘问你,就算天恕早晚有一天要离开你,你还是会救他吗?”兰萱不知母亲在这当口问自己这些做什么,但还是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要天恕好好活着,不管他在哪里,只要他记得我就好了。” 吉卡闭起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睁开眼温和的笑着道:“好,阿娘明白了。”吉卡大叫一声,道:“慢着!” 莫卢见这妇人神色端严,没来由让自己停手,也不知有什么幺蛾子,反正也打得累了,停下歇歇手脚。笑着站在一旁观望。 见吉卡走到班烈面前,拱手礼过,道:“穆汗,三位长老,你们得救这个少年。”班烈奇道:“我为何要救他,他又不是我们部落的人,是死是活,与我何干?”吉卡道:“他不是我们部落的人,那我和阿萱是不是我们部落的人?”班烈摸摸了下巴,道:“你们两个自然是我们部落的人。”吉卡神色凛然道:“那好,既然我们两个是部落的人,那他就也是部落的人,今天开始,天恕就是我吉卡的女婿,我招他上门。” 众人都是相顾错愕,班烈更是惊奇的长大嘴,差点把下巴掉在地上。 三个长老也都是个个皱眉不展,好像活了一辈子,半截都快进了黄土,才见到如此离奇莫名的情形。 班烈一时不知该如对答,道:“这太唐突了吧。”梅长老也道:“离经叛道,胡闹,胡闹啊。没这个规矩。” 吉卡道:“有什么不和规矩的?现如今我已不是班烈的妻子,阿萱也就我一个亲人。天恕又是一个孤儿,当然一切由我做主。正好今天部落长老到齐了,只要三位长老同意,天恕便是我们部落的人。” 三长老商议一番,希长老出来道:“这招婿,乃是女方尊与男方的情形,不单要女方父母同意,在我们部落还要女方自己同意才行。” 希长老问兰萱道:“兰萱,你是否愿意让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天恕当你的上门丈夫?若你答应,你们便算定了婚事。” 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聚集在兰萱身上,兰萱听吉卡忽然说出这般话,早就如同云里雾里,心中只砰砰乱跳个不停,如同小松鼠掉进笼子里,乱穿乱蹦。害怕,羞涩,慌张,还有说不出的丝丝甜蜜,各样的情愫刹那间搅和在心扉之中,真不知该品尝哪个?他回头望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天恕,心中拿定了注意。对众人喊道:“我愿意让天恕做我的丈夫。今天起,他就是我们部落的人了。”她鼓足好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说完后,便羞红了双颊,低下了头。 众人都指指点点,议论纷纭,道:“这叫什么事儿啊,就是,当着这么多人,这兰萱也没个羞,吉卡也是。” 希长老便道:“好,既然规矩都理清了,那天恕今天起,便是我部落的人。” 吉卡宽慰的笑了笑,对班烈道:“穆汗,这般天恕是我们部落的人,是你的部民,你是不是要救他?” 班烈实在不想得罪赫拿部落,还在犹豫。那莫卢哈哈大笑道:“你们这什么破部落,定个婚如此草率,再说了,这兰萱姑娘早就被我看上了,你们这根本不算。还有你这个狗屁长老,狗屁穆汗,别在老子面前晃,识相的,敢早把这兰萱姑娘送给老子。” 众人见莫卢嚣张跋扈,心中强忍着怒火,瞪视着他。班烈虽敬他三分,不过听他对自己如此无礼,况且又在自己部众面前,他本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如果别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能无动于衷,还有什么颜面当这一部的首领。顿时心中火起,怒道:“年轻人!不要太过放肆。我部落虽小,可也不是你随便辱骂的。”手一杨,寨门中冲出百把号人,个个腰挂弓箭,手持长枪。那莫卢虽有些手段,可也心里发怵。毕竟他敌不过如此多带着兵器的人。微微镇定道:“班烈穆汗,你真想与我们为敌吗?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实力,我部众五万,如果杀到,顷刻便能讲你们这种小部落化为乌有。”班烈道:“小兄弟,我也不想开罪于你,可是这本就是你无礼欺我部落女子在先,而后一再出言不逊,我岂能让你这般侮辱。我也不为难你,今日你就先回去吧。等秋元大祭时,各部落聚集,我定会亲自向尊汗赔罪。” 莫卢看这阵仗,自己再纠缠下去讨不到好,便愤恨道:“好!你们有种,我们走!” 莫卢一众人便上鞍策马而去。班烈收了部众,对吉卡瞪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众人摇头,道:“哎,不妙啊,无端得罪了这么大个对头,这咱们的日子以后可不好过啊,这吉卡也真是会惹麻烦。”说着,各自散去。 留下天恕还躺在地上,兰萱和吉卡忙赶过去,将他扶起回寨中。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聆心藤镯 吉卡和兰萱扶着天恕回到屋里,让他躺下,见他浑身是伤,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也不见他醒。兰萱焦急道:“阿娘,怎么办,天恕怎么还没醒过来。”吉卡道:“天恕伤的不轻,先擦干净他脸上的血渍,我来的时候和梅长老打过招呼,梅长老应该快到了。”说罢,吉卡便出了门接了水过来。兰萱用布沾了,细细的擦拭天恕脸上的伤口。 不一会儿,听院门口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吉卡在家吗?”吉卡出门去迎接,领着梅长进来。兰萱便马上起身,站在一旁。那梅长老颤巍巍的,拄着拐杖,被吉卡搀扶着进到屋内坐下,嘴里絮絮道:“哎,吉卡啊,你今天可惹来祸了,我还想多活几天呢。”吉卡求道:“梅长老,天恕这孩子一直都是痴痴傻傻,一直想不起来自己家住哪里,今天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来的正好,就给这孩子看看病吧。”梅长老缓缓走近天恕,伸出他那枯干如柴的手,按着天恕的手腕。皱着眉头,大为奇怪,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去试。咦了一声,又伸手探了探天恕的鼻息。忽然张大眼睛道:“奇了,奇了。”说着又颤抖着附耳到天恕心口上去听,起身直捋着胡须摇头,道:“这孩子真是太奇了,老头子我可看不了,看不了。” 吉卡和兰萱同时问道:“怎么了?”梅长老道:“你们自己去看吧,这孩子没有脉搏,没有心跳,却有呼吸,脸上还有血色,我老头子活了这么久,从没见过这等事儿。”吉卡和兰萱对望一眼,吉卡道:“梅长老说笑了,哪里会有这种事情,人没心跳怎能活呢?”梅长老道:“老头子我治不了这病,行医者,望,闻,问,切。可是如今这孩子连脉搏都没有,这让我如何是好,难,难,难!”吉卡道:“这可怎么办呢?我女儿刚刚和天恕定了婚事,这不能转眼便要死了丈夫吧。”梅长老道:“阿萱虽和他定了婚事,不过阿萱嘛还小,并没有完婚。况且这孩子有蹊跷,也不知是不是人。还是早些替阿萱另找个归宿的好。” 兰萱越听越气,喊道:“你才不是人呢?治不好就算了,还敢骂人。”吉卡忙拖着她,道:“阿萱,不要无礼!”梅长老也被他抢白的胡须直抖,用拐杖捣了一下地面,道:“小丫头,没教养。我走了,我管不了,好心来看病,还被人骂,走了!走了!”吉卡忙道歉:“梅长老,小女儿不懂事,你别见怪。”梅长老道:“这样的病,让我如何看?我这里倒是有两包,治疗外伤的药草,你们每日给他敷上,这体内的病嘛,我老头子治不了,你们好自为之吧。不用送了,哼!”梅长老把药放下便要走。吉卡还是扶着梅长老走了出去,送到了门外,梅长老又回头道:“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吉卡道:“还有什么事?”梅长老道:“这部落办婚,家家户户都要到齐祝贺,只是咱们部落最近正张罗着秋元大祭的事情,这兰萱的婚事要拖一拖,等秋元大祭结束吧,我算了一下,九月九正好是个好日子。”吉卡答应了一声,正要送他。梅长老道:“别送了,我老头子还能走两步。”吉卡挥挥手告别,回到屋内。见兰萱还在焦急的望着天恕。 吉卡道:“你这孩子,把梅长老气走了不是?”兰萱道:“谁让他说天恕坏话了。病治不好就算了呗,还怪天恕。”吉卡瞥眼笑了一声,道:“呵呵,阿萱这么快就学会护着他了?”兰萱忽然红着脸道:“阿娘,你别取笑我。我们只是为了救他一命。”吉卡道:“好了,你的心思娘能不知道吗?要不是看出你对这天恕有感情,娘才舍不得让你这么早就定了婚事呢。娘不笑话你,我看天恕这孩子体质异于常人,应该没什么大碍,想来是梅长老糊涂了,快把药给他敷上。天也黑了,咱们早点休息,没准明天一早天恕又胡蹦乱跳来找你了。”兰萱道:“娘,你先去休息吧。我给他敷药。”吉卡道:“行,阿萱你也别太担心,天恕福大命大,肯定会好的。” 兰萱在屋内燃起了灯,隔着昏暗的灯光,她望着天恕的脸庞,那样的倔强单纯。又隐隐意识到躺在他面前的天恕注定要和她自己的命运紧紧的连在一起。她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今日与天恕仓促定婚,虽知是为了救他一命,可此时自己亲手触碰到他时,心中想着他便是自己的丈夫,便忍不住去想起夫妻之间互相帮扶,互相关护的情形,柔丝缠绕,情义在不知不觉间流露到她看天恕得眼神中,和擦拭天恕伤口的手心里,她只感觉此时的自己真是奇妙,心中热乎乎的,又甜蜜,又是担心。她正呆呆的想着,不知不觉便沉沉的睡去了。 她趴在天恕的床边,梦到了一片清幽的花谷,那里有溪流潺湲,有翠林含烟,有鸟儿间关相鸣,有蝴蝶蹁跹起舞,天恕牵着她的手,带她跑过姹紫嫣红的花丛,摘下最美的一束花送给了她。 “兰萱!兰萱!快醒醒!傻笑什么呢?”一个声音忽然在她脑海中响起,兰萱恍然从梦里惊醒。原来天已然亮了,透过窗户的淡淡晨曦,她看到天恕正笑嘻嘻的盯着他看,脸上敷着黑乎乎的药草,呆呆傻傻,和梦中的样子简直十万八千里。 她蹙眉道:“你真是,人家正做了个好梦呢,被你给吵醒了。”天恕一个翻身就跳到了地上,笑道:“梦?你在做什么好梦呢,快,快,给我讲讲。”兰萱顿时羞红了双颊,嗔怒道:“用得着你管吗?你快躺下吧,身上的伤还没好呢。”便逃也似得跑走了。天恕则站着大惑不解。 兰萱跑到自己屋里,蒙着头,真不知以后该如何面对他。不一会儿便听天恕在院子里喊道:“兰萱,阿娘,天亮了。快起来了,我们出发喽。”兰萱稍稍镇定,走出屋外,见天恕伸着懒腰,又蹦又跳,还是那样的朝气蓬勃,就好像昨天根本没有受伤一样。 吉卡也走出屋子,问道:“天恕,你的伤好了吗?”天恕道:“阿娘,我的伤没事儿,咱们一起出去抓鱼吧。”兰萱道:“胡说,你昨天伤的那么重,哪能说好就好?”吉卡道:“天恕,你先去洗把脸,把药换了,今天你就好好歇着吧。”天恕嗯了一声,便在院子里的水缸中舀水洗完脸,又跳在两人面前,笑道:“阿娘,兰萱,我真的没事儿了。” 两人见天恕脸色白白嫩嫩,映着朝阳,红润秀气,哪里像是受伤的样子。都大觉奇怪,这么严重的伤,怎么一个晚上就全好了。吉卡把天恕叫到跟前,把他转的像陀螺一样来回检查,却没发现一处伤口。 天恕道:“阿娘,兰萱,怎么了?”兰萱道:“这梅长老的药也太厉害了吧。昨天还骂他没本事,看来是我错了。”吉卡道:“这怎么可能?天底下哪有那么神奇的药?”天恕道:“这下你们相信了吧。”吉卡忙向天上双手合十道:“天神显灵了,多谢救我儿天恕。”兰萱笑道:“看来天恕果然福大命大,天神都保佑你。” 天恕道:“怎么样,现在我能和你们一起了吧。”吉卡笑道:“好吧,这孩子,还真粘人。你和阿萱等我一下,我去拿一样东西,今天要送给你们两个做成婚的礼物。”吉卡进了屋子里,取东西。 天恕在一旁摸着脑袋,问兰萱道:“兰萱,阿娘为什么要送我们礼物呢?”兰萱道:“你还问,我,我不想理你了。”天恕哦了一声。 见吉卡喜着从屋子里出来。天恕忙问道:“阿娘,阿娘,什么好东西呀。”吉卡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道:“你和阿萱跟我走,到地方了我再给你们。” 吉卡领着一对儿女,笑呵呵的出了寨门,不去理会周围人那异样的眼神,毫无掩饰自己心里的高兴。 三人穿过格桑花丛,走过山麓,沿着雪山上崎岖难行的道路一直往上面行走,过了几个山脊,最后爬上了一处断崖。 这里海拔颇高,山风强劲,空气稀薄。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大地如同裹了一层奶油,骄阳照耀下,又如琼瑶美玉,连绵不绝。雾霭腾腾,瑞气缭绕。回头时喜塔卓部落的全貌尽收眼底,阡陌纵横,屋舍俨然,人来人往,如蚂蚁一般。 兰萱和天恕第一次和吉卡来这么远的地方,见如此盛景,让人心怀开阔。他俩不禁放声呐喊大笑,他两个人的回音被崖壁回荡过来,清晰嘹亮。吉卡面对着崖壁,缓缓从怀里拿出来了一对儿木质手镯,怔怔的凝视,轻轻的抚摸,神色安详又带些凄苦。然后回头笑道:“天恕,阿萱,你们过来。” 兰萱和天恕走近,吉卡又笑着道:“天恕,阿萱,阿娘有话和你说。你们先跪下。”天恕和兰萱都跪下身来,天恕问道:“阿娘,让我跪下做什么?”吉卡郑重的说道:“天恕,我和阿萱自从被赶出家门,一直都是相依为命,我家阿萱本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可是部落里的孩子们都嫌弃她。自从我们收养你,见到你对阿萱守护有加,阿萱也和你情投意合,我当娘的心里也别提多高兴了,所以今后我就想把她托付给你,你可愿意一生一世都保护我女儿阿萱,不让他受委屈吗?”兰萱埋着头,忍不住偷偷去看天恕的一举一动,见他昂首摆着胸脯道:“阿娘,你放心吧,我和你们永远也不分开,我会好好保护阿萱,谁欺负他,我就拼命。”吉卡听后欣慰的笑着,道:“好孩子,好孩子。那这个九月九就给你们成婚。”兰萱也喜滋滋的笑了。天恕道:“阿娘,成婚是什么?是不是成了婚,我和兰萱就能住一起了,太好了。”兰萱红着脸骂道:“阿娘在说话呢,别老插嘴,傻瓜!”吉卡忍不住笑道:“呵呵,不碍事。天恕脑袋还没开窍。成了婚,不单是住在一起,你们两个以后还要一起去面对这世上的困境了。”天恕道:“只要能和兰萱天天在一起,我觉得什么好。” 吉卡笑了笑,又对兰萱道:“阿萱,你比阿娘命好,能遇到天恕这般为你拼命的人,你以后也好和天恕好好相处,别老说他傻,这人不怕傻,就怕心眼太多,我看天恕这孩子对你最好。”兰萱羞涩的笑道:“知道了,阿娘。”吉卡双眼含着泪花,激动道:“好,好,你们两个好孩子,快起来吧。地上凉。” 吉卡指着这处断崖叹道:“好久没来这里了,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我已经老了。”兰萱见吉卡神情有些萧索,问道:“阿娘,你怎么了?”吉卡道:“娘没事儿,只是太高兴了,孩子你知道娘为什么带你们来这里吗?” 两人摇头不解,吉卡缓缓道:“孩子,这里便是咱们喜塔卓部落的还音崖,世世代代的人都会在这里为举行成婚仪式,为自己的姻缘许下一生一世的誓言。这里的崖壁会把人的声音回荡的很远,传说中这回音是山神对人心的回应,内心越坚定的人,这还音崖的回音就越大,这样也就越灵验了。等到了九月九,就只有你们两个到这崖上来,对着这还音崖许愿发誓,到时你们就算夫妻了。” 天恕道:“好啊,兰萱,我们到时就可以一起住了。”吉卡道:“今天呀,阿娘先送你们订婚的信物。”说着取出来那一对手镯,见它们是用一块褶皱的旧布细心的包着。 兰萱道:“这不是娘的传家宝吗?”吉卡道:“这对镯子有些年头了,当时送你阿爹的时候他嫌弃镯子太普通,一直不肯带上,如今我们缘分已尽,今后就送给你俩了,你们可要好好珍惜。” 兰萱道:“阿娘,你放心吧,我不会弄丢的。”吉卡又接着道:“这镯子和人一样,也是一对儿,它们也是有灵性的,能读懂人内心的情。。”兰萱和天恕奇道:“这镯子也有灵性?”吉卡点头,娓娓道来:“是啊,这对镯子叫聆心连理镯,对人有最美好的祝福,也有最严厉的诅咒。传说是数万年前一位仙女用神木连理藤蔓编织而成的,只要是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带上它们,这镯子便会缠绕在手腕上,永远也摘不下来,而且会保佑这对夫妻逢凶化吉,这便是连理镯最美好的祝福。可是一旦有一方见异思迁,抛弃了两人这份感情,这另一方手上缠绕的镯子便会自动松开,如果她还执迷不悟,贪恋这份情而不肯摘下镯子,那么这诅咒便会应验到她的身上,只有等到对方回心转意才会解除这诅咒。“ 兰萱笑着问道:“阿娘,你可真会讲故事,哪里会有这么神奇的镯子了。”吉卡郑重说道:“阿萱,这可不是阿娘瞎编的故事,关于这镯子的传说是千真万确的。”兰萱见吉卡神色凝重,便信了一半,又问道:“阿娘,这镯子还会有什么样的诅咒呢?”吉卡道:“每个人都不一样,这镯子通人心,诅咒便是这人心里最不愿意遇到的事情,所以这镯子不仅祝福人,也最考验人。我把它们送给你们了,你们好好保管。”兰萱笑道:“谢谢阿娘,天恕,还不快谢谢娘。”天恕也接过镯子,笑道:“谢谢阿娘。我现在可以带上它吗?”吉卡笑道:“它以后便是你的东西了。” 天恕和兰萱一起把镯子戴在手上,见那镯子是由几根乌黑的藤条交错编织,并不起眼,也并没有像吉卡说的那样缠绕在他们手臂上。兰萱回头红着眼圈,气鼓鼓的望着天恕,道:“哼,肯定是你心里没我。”说着便敲打天恕得脑袋。天恕只低着头,道:”兰萱,你别生气。“ 吉卡笑道:“你们还小呢,不懂这男女间的情义,等时候到了,这镯子自然就会被开启的。阿萱,你也别生天恕得气了。”天恕也对着兰萱笑道:“你看,阿娘都这么说了,你就别生气了,咱们一起去玩吧。我给你去抓鱼。”兰萱道:“你自己去吧,我不想理你。”便气冲冲的跑走了。天恕道:“阿娘,兰萱最近老生我的气,她这是为什么呢?”吉卡笑道:“没事孩子,阿萱性格就是这样倔强,你以后要多让着她些。知道吗?”天恕道:“知道了阿娘,我肯定让着她,我永远都不会生她的气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雪发缭乱 吉卡和两个孩子,捕了鱼,返回部落,天恕一路上只顾追着兰萱嬉笑,而兰萱气着手上的藤镯一点反应都没有,对天恕爱答不理。 日暮西沉,一轮新月挂起。待到三人来到寨子前时,几个护卫纷纷把她们围住,喊道:“吉卡,你们几个来,首领在广场上等着你们呢。”兰萱惊的躲在天恕身后。吉卡早就料到事情不会就这么过去,便道:“你们不要吓到孩子,我随你们去就是了。” 众护卫押着三人来到广场,让他们跪在中央。见的男女老少密密麻麻的站着。两边护卫齐列,手持刀斧,点了两排灯柱。班烈站在高台中央,浓眉紧皱,怒视着吉卡一家三人。后面立着三位长老,神色凝重。旁边还站着哈颜和娜菲,满眼都是怨恨。 众人满是鄙夷厌恶,喊道:“首领,你可要替我们做主,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竟然无故收养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还给我们惹这么大的麻烦。这以后的日子可要提心吊胆了。” 班烈喊道:“来人,把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给我绑起来。”两个护卫走近,来夺天恕。兰萱喊道:“阿爹,你这是干什么?天恕有什么错?”那两个护卫哪里肯放,把兰萱推开在一边。拉着天恕不放,岂知这天恕看着骨瘦如柴,却力大无比,两个护卫拿他不住,反而被他拉住臂膀,好似一个铁钳子夹住骨髓,痛的嗷嗷大叫。天恕提起两个护卫,甩在一丈开外。大喊一声:“你们别欺负兰萱和阿娘!” 吉卡忙喊道:“天恕,快停手!不可无礼。快跪下!”天恕回头跪下,对吉卡道:“阿娘,我要保护好兰萱,他们不能欺负兰萱。” 班烈喊道:“吉卡,你管好这臭小子!他敢给我们部落惹祸,就得受罚,他要是再敢抵抗,我连你们三个一起绑了。”数十名护卫趁着天恕跪下,纷纷扑了上去,把他按倒,一阵扭打,用麻绳结结实实的捆绑在广场中心的圆柱上。班烈喊道:“来人,给我打,狠狠的打!”两名护卫,手里拿着藤条,正要殴打。 兰萱忙喊着求班烈放过天恕,吉卡阻止道:“天恕没错,他是为了保护阿萱,才去惹那人的,难道眼看着他欺负啊萱不管吗?”哈颜走了出来,在一旁喊道:“吉卡你还要护短吗?你也不知从哪里找来这么个臭小子,给我们部落惹祸,我们家忽雷到现在还受伤躺着。这小子该打。”娜菲也走出来,哭丧着脸道:“是啊,吉卡,你安安分分的不行吗?鄂尔和托木也受伤不起,你要如何赔我们好端端的孩儿?”部落里的民众也说道:“这孩子怪的很,你看他小小年纪,就这么大力气,我们家的小孩见了他就害怕,如今还惹了这么大的祸,我看他就是个怪物,灾星!打死他,打死他!保护我们部落,不能让他留在这里。” 吉卡起身喊道:“你们口口声声要保护部落,可是天恕这孩子不就是保护部落里的人吗?你们不想惹别人,难道别人欺负到咱们的家门口了也要忍气吞声,看着自己家人被欺负吗?”她又对哈颜和娜菲说道:“你们的孩儿受了伤,那天恕昨天不是也受了伤吗?他受的伤也不轻,他只是在保护部落里的人,这有什么错?别人还没有打过来,你们却只想着欺负自己人,这不是让人耻笑吗?”众人见她虽为一个纤弱妇人,但说话铿锵有力,一时竟然无法辩驳。 哈颜气得浑身发抖,叫道:“吉卡,我看你就是死性不改,见自己被扫地出门,不甘心,才不知是哪里找这么个怪物,给咱们部落惹祸。这孩子哪里受伤了?他还活蹦乱跳的,可怜了我的孩儿受伤还没有下床。”说着便抽抽噎噎,眼里好不容易挤出来一滴泪。 众人也跟着道:“对!她吉卡一家就没安好心,不能就这么放过他,我们部落一直都是太平无事,不能任由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给我们惹祸。穆汗,你今天要是不打死他,没法和赫拿部落的人交代啊。” 班烈一挥手,喝道:“各位稍安,我定会做主,如今不管这孩子是什么来历,既然已经是我们部落的人,定然要管束他,来人,给我打。重重的打。” 两名护卫手持粗重的藤条,交替狠狠的抽打在天恕身上,那声音响亮如同鞭炮声,只打了五十多下,藤条都打的断裂,还不肯停歇,换了新的继续鞭打。见天恕咬着牙关,对在一旁哭泣哀求的兰萱勉力笑道:“兰萱,你别哭,我没事。等会儿一起回家。” 兰萱见天恕满身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还兀自对着自己傻笑,心中伤痛不忍。哭着跑到那两个打天恕的护卫面前,把天恕挡在身后,道:“你们别打了!别打了!这样打下去天恕会死的!”哈颜怒道:“你这小妮子,最野!和你娘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快滚开。”说着去薅兰萱脑后的头发,把她狠狠的托在一边。吉卡见爱女受欺负,大喊着扑向哈颜,喊道:“你凭什么欺负我家阿萱!她还是个孩子!你冲我来!”一边喊着一边在哈颜脸上乱打乱扯,这吉卡舐犊情深,为了女儿发疯般奋力拼打。哈颜见吉卡怒火中烧,面目发狂,吓得连连惨叫,跑在一旁,脸上多了一道淡淡的抓痕。 哈颜稍稍定神,怒叫道:“班烈!班烈!你看她呀,不能饶了她!竟然敢对我这般无礼!我脸被她抓伤了,要是留下疤,以后可怎么见人呀!”班烈大怒一声:“吉卡,放肆!你如今只是部落里的平民,怎能欺我堂堂穆汗的夫人!” 吉卡道:“求你们别打了,要打就打我吧,两个孩子有什么错?”班烈拿过藤鞭,指着吉卡道:“吉卡,上次猎马赛就是你惹乱,今番又害我得罪了赫拿部落,我三个孩儿又受重伤,如果影响他们参加秋元大祭,我们部落排名落后,你知道要捐出去多少钱粮吗?你难道非要让我老脸丢尽了不成?气死我了!我早该打死你!”说罢便抡起藤鞭抽打,这情形像极了往日班烈休掉吉卡的那个晚上。那藤条如毒蛇般般,毫不留情,打的吉卡在地上哀哭乱滚,兰萱跑了过来,拦住班烈的手,喊道:“阿爹,你已经打过阿娘一次了,难道你还忍心吗?” 班烈怒吼着一把推开兰萱,兰萱本就轻,被她推的老远,绊倒在石阶上,额头上碰出一道口子,鲜血直流。兰萱捂着伤口嘶声痛哭,又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班烈感觉身后忽然安静下来,一片死寂。天恕嘴里忽然发出如同野兽一般的低嗥,两名正在抽打他的护卫大惊一声,纷纷退开,隐隐感到一股令他们背脊发寒的气息。见天恕背靠着圆柱,紧握双拳,颔首嗥叫,头上的发丝忽然生长,披散开来,从头顶延伸到发梢,渐渐由黑变白,只是脸依旧低垂着,看不清楚。 四周的空气顿时冷了下来,好似进入了严冬。众人张大眼睛,瞳孔收缩,不禁心底发毛,打着冷颤。 见天恕只是低暤,不发一言,轻轻扭动腰身,束缚着他的绳索便根根崩裂。头也不回的缓缓走了一步,伸出右手在圆柱上击了一拳,那粗大的圆柱如同纸糊的一般,竟然抵不住他这轻轻的一击。‘咔嚓’一声断裂倾倒。 众人大喊大叫:“妖怪!妖怪!快逃!”那圆柱足有六丈高,夹着风声,如同天神抡下的巨斧,轰鸣一声,砸了下来,地面上的石板块块龟裂,地面也跟着震动起来。众人吓得四散逃窜。 天恕慢慢昂起头来,直立在广场中央,身体周围好似笼罩着一层寒霜,一身黑衫被吹的呼呼作响,让人不敢逼近。溶溶月色洒了下来,映着他渐渐变长的发丝,如同千万条丝绦凌空飘摇,又如同涧流素波纯白无瑕,冷风拂过,在夜色中凌乱舞动,不断生长扩散开来。他双眸直直的盯着班烈,苍白的脸上带着一股傲野不驯,俯瞰苍生的冷峻。 班烈早吓得魂飞魄散,大喝一声,道:“快!快!把他拿下!”众护卫早就被天恕气势所摄,均是簌簌发抖,手里的长枪刀斧也拿不稳当,只好个个硬着头皮,上来拿他,哪个能挡?都被天恕像抓棉花一样抛了开来,摔在地上,动弹不得。见他雪发缭乱,目不稍顺,视众人为无物,更没有一个敢再上前。班烈转身要逃命,天恕一跃五六丈,落在他面前,左手如钢钩一般抓住他胸口,班烈只感觉四肢百骸如同被毒水侵蚀,麻木的不能动得分毫,只有心底的恐惧涌上心头,大喊道:“饶命,饶命!” 天恕把他高高举起。右手紧握,兰萱和吉卡在一旁大呼道:“天恕!不要!”天恕已进癫狂,哪里能听到她们的呼唤?右手骨节格格作响,打吼一声,双目喷出红光,将班烈抛向空中,正要等他落下,这一拳正欲取他性命,定要把班烈打的脑骨碎裂。班烈闭起双眼,大呼:“没命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黄影飘过,如同鹰隼般急速,把班烈在空中抓住,提落在一旁。班烈软瘫在地上,回头看时,偌大的广场顿时冷清,连哈颜和娜菲也早就不见踪影,连个过来搀扶的人都没有。只剩下吉卡,兰萱和面前救他的这个人。 见那人一袭百衲衣,袖袍在风中摇曳,光头大耳,神色庄严,是一个中年游僧,喝道:“妖孽,一年寻你不到,原来在这里化作人形,亏是我来的及时,不然你定要害人性命!看我拿了你!”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妖拳僧掌 那僧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年前在崖下救众人的冠云寺了言,他因受点尘之托,追踪那妖兽界海,当时寻着足迹,一直找到了当日兰萱救助界海的山谷之中,搜寻多时,见谷中一处痕迹缭乱。过去看时,一条碗口粗细的乌黑鼓腹巨蝰蛇,横在当地,想是被什么野兽咬死,蛇首不见,血肉模糊,身躯被断为三截。隐约见得有两行小小的足印,而那妖兽的足印也跟随而去。 了言大惊,莫不是这妖孽妖害人不成?赶忙跃起追赶,只追到希尔河边,山下无雪,便再无足迹。他心念着妖物逃脱必然会害人不浅,便独自在这茫茫雪山中搜索,寻访这雪山中的各个部落,只可惜,他去了上游,而喜塔卓部落却在下游,如此花了整整一年无果,这才沿河而下。 这日天色渐晚,冷月高悬,了言赶不上宿头,心中正思忖无措,忽然听的前方,人声慌乱吵杂,便赶了上去,见寨门紧闭,便施展轻身脉法,飞身进去,穿过排排屋顶。恰巧遇上了天恕正在发狂,那吼声他听的熟悉,定是界海无疑!定睛看时,天恕正要对班烈发难。便掠下屋顶,抓起班烈,把他救下。 天恕见了言将班烈救起,便跃起身来,继续朝班烈追杀。了言挡在前方,展开拳脚相抗。两人便斗在一起。了言师从冠云,虽然算不得寺中好手,但踏足各州各国,却也罕逢敌手。他初与这妖孽过招,不知深浅几何? 一个是名寺武僧,一个是发癫妖兽。高僧夙志救苍生,誓擒妖孽。妖魔癫狂生杀意,为母不平。但见,暗夜萧条,冷月如刀,拳来奔猛虎,掌迎开山屏。 那了言如同班烈身前的一道铁门,天恕好似门外索命的罗刹。天恕忽来忽往,长发拖在身后,如飞舞夭矫的匹连,似弹跳灵捷的白狐。他用拳脚不断冲击,出手毫无章法,简单朴实,挥拳扫腿,全靠膂力。可却是快疾如风,刚猛凌厉,摧毁了不知多少房屋。了言紧紧守住门户,使出金刚立地,脚下的石板碎裂,脉流凝于双掌,全力遮挡。天恕越攻越疾,一波波攻势,好似不断拍来的浪涛。了言渐渐面色惨白,额头渗汗,嘴角流血。脚下一个踉跄,被天恕攻来,正击中胸口。这一拳,虽没有半分脉流凝注,但天恕膂力何等神猛,打得了言倒退半丈,双脚在地上拖出一道深深的凹痕,口中吐出一口血,跪地不起。 天恕远远闪出,再欲蓄势攻来,见他一声大吼,嘴边鸣雷,闪电般攻了过来,身后白发,拖的笔直。 这时,兰萱早已挡在了前面,闭起眼睛,撕心裂肺的大喊:“天恕!不要!”天恕好似忽然从梦中惊醒,神色刹那间不安,盯着兰萱的脸,空中喊道:“兰萱!”那一拳手势不及,兰萱感觉脸上的风如同刀子刮过,堪堪要挨到兰萱的鼻尖,天恕猛然双脚蹬地,从兰萱的头顶掠过,在空中飞旋,好似一个飞去的雪球,哄的一声,砸在了兰萱身后的围墙之上,把首领大院的围墙撞破,只滚到屋内把梁柱也撞断,整个草堂轰然倒塌,天恕被埋了进去。 吉卡大喊一声,托着伤体过来抱住兰萱,道:“阿萱,你没事吧。”兰萱缓缓睁开眼,哭道:“阿娘,天恕他怎么了?我好害怕。”吉卡抱着她道:“不怕,不怕。天恕没事。” 那躲在犄角旮旯里的部落民众,听得拼斗声顿时散去,战战兢兢,露出头脑,左顾右探,互相问伤势。好在并无性命之忧,长舒大气。有人大喊:“那妖怪埋进去了!不能放过他!”一个个绰起鱼叉,拽起长竿,把那部落大堂密密麻麻,围了起来。 那天恕双手拨开木栏泥石,从下面钻了上来,站在一片断木废墟之上,身后的发丝渐渐收起,又变做乌黑,脚步瞒珊,茫然的环顾四周。 众人口中大吵:“妖怪!妖怪!妖怪!”只是还不敢上前,拿起地上的枯枝碎石,朝天恕丢去。天恕毫不理会众人,只顾左右看,一众人挡住了他的视线,见不到阿娘和兰萱,脚下晃了几步,便觉眼前迷迷糊糊,侧着身子倒下,沿着废墟滚了下来,下面的人赶忙吓得避开,可还是远远的围着中央。 兰萱和吉卡拨开人丛,冲了进去,跑到了天恕身旁,摇晃着道:“天恕!天恕!你怎么了?”围着的人群中,有人骂:“都怪你们,把这个怪物带到我们部落里面,看看他都做了什么?”也有人劝:“快不要理他了,迟早要加害你们的。”也有人哭:“天啊,我们部落里怎么会有这中害人的东西。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也有人惊:“大伙儿离得远一点儿,这妖物有毒,看吉卡和兰萱定是被他蛊惑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去可怜这对母女。 班烈这时才缓缓从恐惧中醒来,大喊一声道:“快!众护卫,那弓箭来,点起火,烧死他!”一众护卫霎时间取了弓箭,民众躲在护卫身后助威呐喊,护卫将箭头点起火苗,对准吉卡一家。班烈喊道:“吉卡,阿萱,你们快快闪开!”吉卡喊道:“求你们,放过这个孩子吧,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不是什么妖怪,从来没有害过我们啊。”兰萱只顾抱着天恕大哭,晃他起来。众人也喊道:“你们快起来闪开吧,今天还害的我们不够吗?醒醒吧,怎么能帮一个外人。一定要烧死他。” 班烈见两人丝毫没有闪开的意愿,便大喝一声:“既然你们不闪开,那就连你们一块烧死!放箭!”众护卫相顾犹豫不决,班烈怒道:“愣着干什么,吉卡和兰萱已经和这个妖物是一伙儿的了。放箭!”众护拉弓,同时将火箭射出,如同道道红云。 眼看吉卡一家性命不保,了言忽然飞近到他们面前,袖袍在面前舞动,就好似凭空生出几百只手一般,把飞来的箭矢纷纷抓住,哗啦啦丢在一旁。合掌道:“阿弥陀佛,各位施主,切不可妄动杀念,杀害无辜!”他虽说的平和,声音却像自己长了脚一样,清清楚楚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众人张口结舌,见了言使出这一手惊为天人的法子,个个相顾悚然。 班烈道:“今日多谢这位大师的活命之恩,只是这妖物我们不得不除。”了言道:“这也正是贫僧苦苦追寻的妖孽,今日恰巧从贵部落路过遇上,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冒昧前来,还望施主莫怪。”班烈道:“大师前来救了我等,怎敢怎敢,不知大师如何处置这妖怪?”了言道:“这妖孽贫僧自会妥善处理,还望施主不要为难这对母女才是。”班烈见这位高僧本领高强,虽穿的破烂,却神色庄穆,器宇不凡,心中佩服,定会好生安排这妖怪,便道:“既然大师你有办法处置他,今日我部落也全劳你救护,自然要听你的。不知大师从何而来,这妖物又是什么来历?”了言拜道:“多谢施主,这妖物之事,恕贫僧不便相告。贫僧乃是冠云寺中的,此番在雪山中搜寻此妖已是一年有余。” 班烈虽是雪山中人,也听说过冠云寺大名,心中暗自敬服,道:“原来是冠云寺的高僧,你能来我们这样的小部落,当真是荣幸之致。这般妖物让大师处置,我等也就放心了。” 了言道:“不敢当,多谢施主,听这位女施主的话,这妖孽原来在是她家住,不如今夜就先让这位女施主带他回去,贫僧自在门外守护,你们各位可放心离去,若这妖孽再发狂,我自会护你们周全。”班烈道:“那就多谢大师了。”班烈便喝退众人,民众们也议论纷纷:“这和尚也不知哪里来的,行不行啊。我看行,看他本事那么大。”便各自散去。 吉卡起身道:“多谢大师成全,我那里还有几处草棚,若大师不嫌弃。可暂且住下。”了言道:“如此,多谢女施主了。”班烈也道:“那大师就在我部落安心住下,一定要管好这妖怪,可别让他再惹祸了。”了言道:“施主放心便是。”班烈便拱手一拜,领着护卫离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妖也人也 了言抗起天恕,协同吉卡和兰萱一起回到了草棚,吉卡和兰萱把天恕好生安置躺下,便一起为了言收拾出一间草屋,待收拾妥当。吉卡道:“蔽处简陋,还望莫怪。”了言合掌拜谢,道:“贫僧四方游历,早习惯风餐露宿,能有一席之地容纳俗躯,当是福缘,多谢施主。” 两人叙礼罢,便一同去天恕屋里照料,见兰萱哭哭啼啼在天恕身旁照看。吉卡安慰道:“阿萱,别难受了,老天爷会保佑天恕得。”兰萱哭着道:“天恕,你快起来吧,我今天不该和你生气,你起来。你怎么又不醒了?” 吉卡摸着兰萱的头,抱在怀里,对了言道:“大师,刚刚听你说你一直在找这个孩子,你可知这孩子害的是什么病?为何会头发变白,也记不起自己家是哪里?就连我部落里的梅长老也没办法。你要知道,敢请大师看看他,我定千恩万谢。”了言走近天恕身旁,伸手把脉,和当时梅长老一般,大为惊诧,又在他周身穴位脉络上点了几指。 了言神色严肃,道:“这孩子你们是在哪里遇到的,又怎么会在你家里?”吉卡道:“我和小女命苦,本是相依为命,一年前这孩子也不知哪里来的,帮小女扑鱼,助我们度过难关,我见他实在可怜,便收留了他,又给他起名字叫天恕,是盼着天可怜见,让他的病早点好起来。之后见她对小女很好,百般守护,两人又情投意合,部落里的人后来要赶走他,无可奈何,便招他为婿。“ 了言听后惊道:“什么?你们竟然”吉卡见了言欲言又止,道:“怎么了大师,有何不妥?”了言道:“你们难道这么久都没有发现吗?这孩子不是常人。”兰萱也回过头来,问道:“天恕怎么会不是常人?”了言道:“哎,也罢,你们肉眼凡胎,当然不清楚这妖孽的厉害,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吗?这妖孽根本就没有心脏。” 吉卡和兰萱听后大惊,道:“这怎么可能?人没有心脏如何能活?”了言神色凝重,道:“因为因为这孩子根本就非人之类。他是妖,这孩子没有心脏,却可以龟息养锐,靠脉流催动全身血脉,非同小可。”兰萱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天恕他不是妖怪,你胡说!”吉卡道:“是啊大师,这孩子也有鼻子有眼,四肢健全,如何能不是人类,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我断然不信。” 了言指着榻上的天恕道:“不信?你们自己摸摸他的脉搏,听听他的心跳。”吉卡依言,搭了搭天恕得腕脉,再听了听天恕得心跳,果然没有一点动静,除了有呼吸,有体温,却和个死人没两样。忙跪下道:“大师,你可要救救这孩子。”兰萱忙也跟着跪在吉卡身边,道:“阿娘,天恕怎么了?”吉卡道:“天恕天恕他真的一点心跳都没有。”兰萱道:“不可能,不可能。”吉卡道:“孩子,是真的,天恕这孩子可能真的不是人类。”兰萱哭道:“就算是天恕没有心跳,那也许是他病了,也不能说他是妖怪吧。” 了言闭目叹息道:“这孩子,留不得,他本不该来这世上。我明天一早便把他带走,免得他留在世上徒增祸害。”兰萱哭着央求道:“你胡说,天恕他从来都没有害过人。”了言道:“他现在不害人,保不准将来会害人不浅,我必须把他带走。”兰萱对吉卡道:“阿娘,不要天恕走,天恕被他带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阿娘,你救救天恕吧,他来到我们家从来都没有害过我们,对我们这般好。” 吉卡道:“大师,我想你定然是弄错了,况且这天恕现在已经认了我做娘,对我和阿萱都是都是家人,我不会让你带走他的。”了言道:“妇道人家,不懂得为这天下苍生计较,如何能包庇这妖孽。若是不尽早除去他,将来他祸害无辜,你们担得起吗?”吉卡见了言说话严苛,毫无转机,便昂首喊道:“你这和尚!现在我才是这孩子的娘,你是他什么人?” 了言无言以对,只能摇头不语。吉卡又大声辩驳道:“和尚,莫说你只是一个僧人,就算是天子皇帝那也得讲王法吧,你只言片语就想把我孩儿拐走,让我如何放心得下?我儿要去哪儿,自然要听我这个当娘的不是?岂能让你一个野和尚胡乱带走?”吉卡说的有理有据,了言被她顶撞得无可奈何,便气眉毛竖起,急道:“你你你”吉卡又道:“你什么你!你一个出家人,动不动就要杀生,我天恕孩儿何曾惹到你了,他何曾害过一条人命?你却要加害,到底谁才是黑心的妖?我看你才是!”兰萱也随声附和道:“就是,就是!阿娘说的一点都不错,你明天自己走吧,天恕是绝对不会交给你的。” 了言本不善争辩,平日里别人听说他是冠云寺中高僧,自然对他礼让三分,今日却碰上吉卡和兰萱这对母女纠缠,你一言我一语,当真让他无从辩解,只得步步退让,便道:“贫僧说不过你们,不可理喻,不可理喻,当真是村妇不可与之争。”吉卡怒道:“好个贼和尚,我好心让你来住,却骂我村妇,你明日赶紧起早走人,若还是硬要带走加害我儿,便有本事杀了我们母女!”了言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贫僧一时失言,望施主恕罪,我乃出家人,怎能开杀戒,施主言重了。”吉卡道:“那天恕不也是一条性命吗?你怎忍心加害与他。”了言道:“这孩子是妖啊,怎能以常理论?不说了,贫僧自去休息。”说罢便拂袖而去,进了草棚中,没了动静。 兰萱和吉卡便回屋,给天恕盖好被子。兰萱对吉卡道:“阿娘,我不相信,天恕他不是妖。”吉卡毕竟是年长,不像兰萱那般感情用事,心中隐隐觉得不安,但又不忍心让女儿难受,便道:“放心吧,天恕好着呢,你快去睡吧,别听那和尚胡说,天恕是个乖孩子,怎么会是妖怪呢?”兰萱回头望了天恕一眼,便依依不舍的灭了灯,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便又听到天恕在院子里大喊大叫:“阿娘,兰萱,快,起来了。”兰萱听得天恕叫声,头一个冲了出来,见他身体无恙,伤口全部愈合,与平时那个跳闹活泼的天恕无异,便不自禁的跑过去,拉住天恕得双手,含着泪笑道:“天恕,你可算没事儿,昨天吓死我了你都。”天恕还摸不着头脑,道:“昨天,昨天怎么了?哦,对了,那个班烈打阿娘,阿娘怎么样了?”兰萱抹了抹眼角的泪,笑道:“你呀,傻乎乎的,你昨天又长白头发了,知道吗?差点就闯出大祸。阿娘她没事儿,我好担心你。”天恕道:“不行,阿娘被打了,肯定有伤,咱们快去看看吧。”便拉着兰萱的手,去吉卡屋里探望。 见吉卡面如金纸,嘴唇发白,两个人忙叫道:“阿娘!阿娘!你没事吧阿娘。”吉卡缓缓睁开眼,见两个孩子依偎在自己身旁,心中顿感温暖,露出慈祥的笑容,道:“阿娘没事,只是受了点轻伤,可能有点风寒,老毛病了。” 这时听了言在门外说道:“施主,可否让贫僧入内,看一看你的病情?”兰萱回头气道:“你这人,好无礼,我阿娘的房间,你岂能随便进来,走开!”天恕问道:“兰萱,这个光头是谁?”兰萱噗嗤一笑,道:“你呀,说话还是这么野蛮,他是个和尚,昨天硬说你是妖怪,还要把你带走,我和阿娘还把他骂了一顿呢。” 那了言听两个孩儿说话嘲弄,也不生气,说道:“两个孩子,你们阿娘看上去病的不轻,让贫僧进去看看吧,切莫延误了病情。”兰萱道:“不行,谁知道你按的什么心呢?”这时吉卡却沙哑着声音道:“孩子们,让他进来吧,他昨天也救过咱们一家人,不是坏人。”兰萱才撅起嘴道:“好吧,那你进来,给我阿娘看看。” 了言进了屋内,见草棚靠着崖臂,屋内光线昏暗,陈设简陋,不过打扫的一尘不染,整整齐齐。了言替吉卡把脉,道:“女施主这是终年积劳成疾的缘故,也有心中忧郁难解,才有此病。”吉卡道:“大师说的是,我这病早就有了,也无妨,大师能治则治,治不好也没什么。我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了言道:“施主,要好生静养,放下许多牵挂杂念才是,我这里有一粒沛元静气丹,你可服下。多多保重身体。”吉卡道:“有劳大师了,昨日之事是我一时生气,还望大师不要见怪,不过这孩子如今已是我家人,不可以随便让你带走。”了言叹了一声,道:“哎,施主何必如此固执,也罢,你先养病,我在此留守几日,现在不和你争了,等你病好,再和你说一番道理。” 兰萱道:“天恕是肯定不会和你走的,是吧天恕。”天恕点头道:“兰萱,阿娘,我们永远也不分开,我不走,这里就是我家。” 了言不理会两个孩子,从怀里取出一个不到两寸长的小葫芦,见那葫芦上面还满是泥垢,然后打开塞子,在手心上抖了抖,滚出来一粒像小拇指盖一般的褐色药丸。兰萱见了言脏兮兮,衣着落拓,道:“脏死了,这和尚的药行不行呀?”吉卡道:“阿萱,不得无礼,快去取些水来。”兰萱给吉卡拿了水过来,让吉卡服下。了言道:“施主好生修养,安静睡眠,此药极具灵效,不日便会缓解你的病情。”吉卡谢了,那了言便出去站在院子中。 兰萱帮吉卡盖好被子,便也拉着天恕,静静的走了出来。天恕道:“阿娘会好吗兰萱?”兰萱道:“阿娘昨天受伤不轻,我也好生担心。”两人商议了许久,兰萱忽然想到:“对啊?我之前遇到过一个山谷,那里有牛七丹草,对阿娘的伤肯定有帮助。”天恕道:“真的吗?那咱们快去给阿娘弄来。”兰萱嗫嚅道:“只是那里离得有些远,还有野兽,我们再去恐怕有危险。”天恕道:“不怕兰萱,我保护你,为了阿娘的病早些好起来,咱们要去。”兰萱道:“好,咱们一起去。”两人手拉手朝院外走。 这时了言忽然闪身到两人面前,喝道:“两位小施主要去哪里?贫僧在这里看管妖孽,你们可不能乱跑。”兰萱道:“不许你说天恕是妖,我们要去哪里你可管不着,我只听阿娘的话?”了言道:“这雪山里到处有野兽出没,两个孩子可不能去犯险。”兰萱道:“你不知道吗?我阿娘除了风寒,身上还有伤。”了言道:“这是为何?贫僧不知。是如何受的伤?贫僧那一粒药丸对理气去寒极有灵效,只是医不好外伤,拖延不得。”兰萱眼眶一红,道:“还不是我阿爹打的。”了言道:“你阿爹如何不在家?”兰萱道:“你昨天救的那人便是我阿爹,我和阿娘早已被赶出来了,他才不会管我们死活呢。”天恕道:“光头!你不要拦着我们,我们一定要治好。” 了言见兰萱说着说着,便不停抽咽起来,便有些不知所措,抓头挠耳朵,道:“哎哟,哎呦,小姑娘,你别哭呀,这好吧,我让你们去便是,只是这路途遥远,我得守着你们。”兰萱便拉着天恕从他身旁绕过。了言紧紧跟上。 两人经过部落的大路,见不少残破不堪的房屋,那部落里的人见识天恕来了,便远远的躲开,连寨门口的守卫见了都不敢吱声。两人见那了言一直跟在身后,兰萱便道:“天恕,咱们走快点儿,别让这和尚跟着咱们?” 两人一路奔跑,沿着那部落外长满荒草的生僻小路,来到河边,兰萱记得道路,便向上游而去,回头看时,那和尚果然跟丢了。兰萱才气喘吁吁道:“天恕,慢点,慢点,我跑不动了。”天恕道:“那我背着你跑吧。”兰萱红着脸道:“这”天恕拍着脑袋道:“哦!我忘了,你教过我男女有规矩,不能抱你,那你歇息一会儿吧。”兰萱吱吱呜呜,顿足道:“你你现在可以抱着我了,我们马上就要成婚了。”天恕高兴道:“真的吗?那你上来,我背着你跑,我跑的可快了,那光头肯定追不上。把他甩的老远老远的。” 天恕便蹲了下来,兰萱扭扭捏捏,趴着他背上。天恕道:“兰萱,你抓紧了,我要跑喽。”兰萱便紧紧抱住他,感觉天恕的脊背结结实实,甚是安心可靠,便喜滋滋的挨着天恕得半边脸庞。 天恕道:“兰萱,你笑什么呢?”兰萱马上气呼呼,红涨着脸道:“谁笑了?谁笑了?胡说!”天恕道:“你明明在笑嘛。”兰萱伸手揪住他两边耳朵,把天恕得脑袋摇得像个不郎鼓,喊道:“你快跑吧!啰嗦,长本事了吗?还敢和我顶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搏战群狼 天恕背着兰萱一路疾跑,兰萱不停在他背上指路,耳际的风呼呼的刮,四周的树木飞快的掠过脑后。这一幕似曾相识,她依稀记得一年前在那妖兽的背上也是这般,只是当时是惊心动魄,而现在背着自己的是天恕。心中却安宁甜蜜,情素绵绵,情况自然是大不相同。 兰萱见天恕跑了一路,便道:“天恕,你累不累,歇歇吧,我自己能走了。”天恕一边跑,一边说道:“不累,不累,我喜欢背着你,我就这样背着你吧。”兰萱笑道:“你都跑了这么远了,怎么会不累呢?”天恕道:“我要说累了,你便不让我背着你了,这样背着你多好,我怕把你放下了,你便再也不让我背着你了。”兰萱痴痴的笑了笑,便紧紧的抱着天恕的肩膀,道:“傻瓜!天恕你是个大傻瓜。” 两人正跑着,见前方的浅滩里一个和尚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神情悠闲,嘴角叼着一颗草茎,哼着歌儿。衣着落拓,绾起长袖,手里拿着破烂的草鞋,正在那里洗脚。 天恕马上刹住,吃惊道:“你这光头,怎么会在这里?”那了言得意的笑了笑,道:“妖孽,这河又不是你家的,我为何不能在这里?我说过会看管好你,你便休想逃脱。”天恕道:“你这光头,我又不认识你,谁要逃了?我是给阿娘去找药治伤。”了言道:“妖孽,太无礼,贫僧法号了言,别总是叫我光头。你快快把这小姑娘放下,跟我走吧。”天恕道:“了言?了什么言?” 那了言一本正经解释起来:“了言是我师父圆悔给我起的法名,是要我谨言慎行,静心修持,方能参透佛法,明心见性。”天恕道:“佛法?听不懂你说的什么佛。”了言又起身,整肃了一番他那破烂的衣衫,合掌恭恭敬敬的朝南拜了三拜,道:“佛者,觉也,静心之要,无如念佛。一念相应一念佛,念念相应念念佛。是心作佛,是心为佛”那了言自顾喋喋不休,像苍蝇乱鸣,蚊虫乱飞。天恕听的心烦,根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兰萱还在天恕的背上,喊道:“你这和尚,真啰嗦,你师父既然让你少说话才叫你了言的,那你就应该闭嘴不是?我阿娘伤得重,你还在这里阻拦我们采药,太没道理了,天恕,我们快走。”天恕道:“哎,我也听的心烦,走吧。”便背着兰萱朝上游跑去。 了言见两人不听他教诲,顿足喊道:“你们两个,全无佛性!不听贫僧佛伦妙法,慢着,等我一等,别跑!”了言正要提起脉流,施展轻身术追赶,怎料昨日天恕那一拳,打中他心脉,适才又耗费脉流追逐两人,此时感觉丹海之中脉流倒灌,一点也提不上来,胸口一阵剧痛,伤势不轻。便用体力支撑着,勉强追赶。 天恕脚力甚快,当日兰萱回来时候花了足足一下午,这时天恕背着她,不到两个时辰,便找到了那边支流,天恕便放下了兰萱,两人沿着支流向上而去,一路上翻石爬雪,原来这河谷之内并无道路,方向极难分辨,兰萱凭着以往的一点记忆,摸索着朝里面走去,越到深处,两边的巉崖险峻,怪石嶙峋,遮没了阳光,变的的暗淡下来,这时节山谷中的风向外吹来,发出阵阵呼啸,简直如同一张啖人而噬的巨口。 兰萱想起以往的经历,忍不住全身打颤,见天恕拉着自己,神情勇决,便安心了不少。不多时,便到了那一处断崖边,兰萱指着崖上墨绿的一片,欢喜道:“天恕,我们可算到了,快看!快看!那就是牛七丹草。上回阿娘受伤就是用了它。” 天恕仰头望去,那一丛药草还在七八丈高的陡坡之上,便道:“兰萱,你等等我,我去取来。”见他跑了过去,登足伸臂,好似一个山中灵猿,不一会便上蹿了五六丈,兰萱道:“天恕,你慢点儿,小心着些。” 天恕来到那牛七丹草旁,伸手满满的拽了一把又一把,直到塞满了怀中的布袋。然后沿着崖壁跳了下来。他抓起一把药草,愣愣的盯了半晌,然后下意识的放入口中嚼了起来。兰萱道:“天恕,你真傻,这药苦的很,不是你这样嚼的。快吐出来!”天恕道:“我不知道,只是记得兰萱你就是这样嚼的。”兰萱道:“别胡说了,你快吐出来。”天恕便吐出了药草。 这时了言紧赶慢赶的跟了上来,道:“你们两个,也不等等我。这个小施主,我可劝你别被这妖孽给害了。”了言气喘吁吁,抬头仰望,觉得这地方似曾相识,心中猛然想起,这不就是他当时最后发现妖怪踪迹的地方吗?便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来这里的?快说!”兰萱道:“哼,这地方也不是你家的,我们为什么不能来?”了言道:“这地方可曾经就是我追踪妖物经过的地方。”兰萱奇道:“你追什么妖?是一个全身长满白毛,头上还有两只角的怪物吗?”了言惊道:“什么?你见过它?”兰萱道:“见过又怎样?我还用这里的牛七丹草救过它呢。”了言喜道:“这就是了,这就是了,原来当初那行脚印是你留下的,你收留了妖孽,还给她起了名字。”兰萱生气道:“你别胡说,我才没有收留什么妖怪呢。天恕是我后来才遇见的。”了言冷冷的笑道:“小施主,说出来你可别害怕,你身边的这个天恕,正是你当日救的妖孽。”天恕也摸着脑袋,痴痴的想着,对兰萱道:“兰萱,我好像真的来过这里,只是记不清了。” 兰萱先是一惊,然后哈哈大笑道:“你这和尚,讲故事的本事比我阿娘还厉害,当我傻啊,我看你啊,病的不轻,你以为我和天恕一样好骗吗?天恕是人,当日我救的是一个野兽,这怎么能混在一起呢?”了言道:“那我问你,这孩子为什么不说自己哪里来的,你想想,一个普通的少年,能有他这样大的气力吗?你见过头发会说变白就变白的人吗?”兰萱道:“天恕他是生病了,你看他现在不是头发又变黑了吗?”了言道:“那我再问你,这妖孽无心,无心者不知世间悲苦,你可见过他哭过?”兰萱道:“天恕一个男子汉,为什么要哭?”了言道:“小施主,妖孽变幻多端,你是当局者迷啊。快快回头是岸,以免日后被这妖孽惹祸上身。” 兰萱又待与他争吵,忽然听到北边儿的山崖上阵阵狼嗥,随着风声,渐渐逼近,兰萱大惊道:“狼,是狼!天恕,快跑。”三人拔腿便跑。 见十几头苍狼嘶吼着奔来,三人来哪里能跑得过它们?霎时间便被围在崖壁里面,见它们一个个毛发棕黄,双目森森发着冷光,龇开獠牙,滴着口涎。了言心中叫苦:“不好,我内伤未痊愈,此时断不能和这些畜生为敌,得想办法逃出去。”兰萱吓得大哭,道:“都怪你这个和尚,看把这些吃人的畜生给招惹来了吧。”天恕把兰萱护在身后,道:“兰萱,你躲起来,别怕,有我在。”兰萱又急又怕,道:“我躲在哪里啊?这后面都没地方去了。”了言道:“你们两个别出声,这狼肯定是先攻击你们弱小的。”天恕和兰萱马上闭口。 了言见那些狼只是将他们围起来,只待他们精神困顿,便要找准时机扑咬过来。了言凝神思索对策。对兰萱和天恕说道:“你们两个竖起耳朵给我听好了,我数道三,便把你们抛出去,你们快跑,我才抵挡一阵。”兰萱点头。那了言数道:“一,二,三。“便强行提取丹海中的脉流,一手一个抓住两人,飞出来。将两人远远的抛在了谷外的方向。 那中间最高大的头狼一声嗥叫十几头狼便扑了过来,了言施展开拳脚抵挡,喊道:“你们快跑!我挡着。”天恕便背起兰萱,快步向谷外冲。 兰萱回头看时,那了言面色惨白,嘴角鲜血直流。那群狼顿时间把他衣服撕裂。 有几只狼冲了出来,要追天恕,被天恕几脚踢的撞翻在崖壁之上。天恕跑了一阵,后面还能听到那些狼群围攻了言的声音。兰萱忽然道:“天恕,你等等。”天恕停了下来,道:“怎么了兰萱?”兰萱道:这万一和尚要是被狼吃了,我心里觉得也太对不住他。”天恕道:“吃了就吃了呗,有什么打紧的?”兰萱道:““这和尚虽然啰嗦,不过人不坏,咱们不能就这么走了,他是为了救我们才拼命的,我们要帮帮他,天恕我求求你了。”天恕道:“你让我救我就去帮他一回,要不然,我才懒得理他死活呢。”兰萱道:“天恕,你行吗?”天恕笑道:“几个畜生有什么打紧的,我以前也经常抓来吃肉,刚才是你在身边,我得护着你。不好动手,你等着,我去找那和尚去。”天恕说罢便朝谷里返回,兰萱担心道:“天恕,你可要当心啊。”天恕道:“知道了,兰萱你在这里等我。” 天恕原路返回,见眼前密密麻麻,又聚集了不下五十头苍狼,一个个肚子干瘪,均是好久不曾进食。了言身上好几处伤痕,手臂被狼咬出来两道血口,还在勉力抵挡,真如一只待宰的羔羊。 天恕捡起地上的两块石头,用力向那些苍狼抛去,天恕力道沉猛,几颗石头飞了过去,直砸的两头狼头骨碎裂而亡。其余那些见天恕来势凶猛,躲在远处不敢近身。 天恕道:“那和尚,你怎样?”了言见是天恕前来相助,忍者痛处喊道:“妖孽,谁让你救我?快快去保护那位小施主,贫僧不想欠你一个妖孽的情。”天恕怒道:“哼!你个臭光头,以为我想帮你吗?你死活和我何关?要不是兰萱让我来,我才不来呢。”了言道:“不需你帮,不需你帮,要是贫僧承了你的情,岂不是要和妖孽同流吗?别垢污了我一世清白,你快走。” 两头狼趁虚而入,又复扑了上来,天恕跃起接连两脚,登时踢得它们脊骨断裂,远远飞了出去。其他的仓狼则围着那死掉的几头转了几圈,仰天哀嚎,甚为凄厉。那了言合掌道:“罪过罪过,妖孽,你不可杀生?”天恕道:“你这人,当真怪的很,你却还怪我?我不打杀它们,它们便要吃了你。” 了言道:“昔日佛祖割肉喂鹰,也不愿杀生,你断不可再为我造杀孽,徒增我的罪业,妖孽,你走吧,休要管我。”天恕气得大喊:“光头,闭嘴!烦死我了。”说着在那了言的头上打了一记巴掌。了言登时痛的险些昏厥了过去。天恕道:“哼!谁让你多嘴,我为何要听你的,我就偏不走,我救你是我的事,杀几头畜生有什么?要你啰嗦。”了言道:“妖孽,太也无礼。”天恕喊道:“快逃命吧,再不走来不及了。”了言道:“已然来不及了,狼会为了自己的同伴哀鸣寻仇,断然要和咱们拼个死活。” 那剩下的几头狼哀鸣中带着无限悲愤,个个瞪着凶眼,盯着两人,脊背上的兽毛高高竖起。天恕朝那哀鸣的狼群转身,把了言挡在在身后。见群狼个个像疯了一样朝两人扑咬了过来。天恕大喝一声,便和狼群斗在一起,好生凶悍: 群狼哀嚎张血口,轮番撕咬;天恕凶吼挥铁拳,打碎狼牙。苍狼毕竟凡间兽,岂敌妖魔逞威能。 天恕身上顿时被咬出几处血口,衣衫被撕扯的破烂不堪。见他心头火起,勃然怒吼,头发又变为雪白。手脚并用,把那浑身的力气使将出来,拳声虎虎,每一击都带着千斤之威,听得阵阵咔呲咔呲,骨头断裂的声响,把那些狼一个个像拍苍蝇一般打飞了出去,有些被他踩断肋骨,有些被扭断了脖子,有些被他抛甩在岩壁上摔成肉饼。霎时间见谷中一片苍狼尸骸。最后只剩下了两头狼还负伤站立,四脚不稳。其中一个神气凛然,是这些苍狼中的头狼,虽负伤还是不落威风,犹在伺机扑咬。天恕也满身是伤,鲜血淋漓与这头狼对峙,一个少年,一头野兽,四目相对,好似放着冷电,周遭一片血腥死气。 那头狼嚎叫一声,便放足朝天恕奔来,真如一支弹射出的利箭,天恕张开双手紧紧扣住狼头,便扭滚在地上,挥起铁拳照狼头上狠狠打了下。见那狼歪着脖子,头上骨肉模糊,再没有气息。 那剩下的一头母狼见头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便托着伤体,一跌一撞挨了过去,伏在头狼身旁,不住的用舌头舔理那头狼的毛发,嘴里吱吱呼呼的鸣叫,到不像是一头吃人的野兽,更想是一个为夫悲啼哭泣的可怜妇人。天恕毫不留情,抬起一脚将它踢的远远飞出去,在地上滚了五六滚,便即死去。 了言望着一地的尸骸,四周顿时变得死气沉沉,叹息道:“造孽啊,今日我罪过不小,可怜了几十条生灵。阿弥陀佛。妖孽,难道你一点慈悲心都不存吗?”见天恕回过头来,神色冷峻,满眼的红光杀气,摇摇晃晃,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了言起身,望着躺在地上的天恕,又环顾了四周的死寂凄惨。心想:“这妖孽杀气如此之重,何不趁此时结果了这妖孽?免得日后惹祸。”转念又想:“不行不行,这妖孽对自己娘亲一片孝心,不顾千难万险前来寻药,况且他是为救我而杀生,这罪过也不能全放在他身上。” 了言在一旁犹豫不决,望着崖壁上的青云,合掌叹息道:“佛祖啊佛祖,我该如何是好?”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一念顿悟 兰萱独自在谷外等了半晌,听得谷内狼群嘶吼的声响渐渐变的静悄悄的,许久不见两人回来,心中好生牵挂,心想着,真不该让天恕去冒险。她正想要返回去看看,见了言背着天恕从谷内出来,满身的伤痕血流。 兰萱捂着嘴巴道:“天恕!天恕!你怎么了?”了言步履瞒珊,勉力开口说道:“他没事,快!快回去!此间甚是凶险,不知还有什么怪物。”正行间,听得谷内一阵轰鸣之声,两边的山石碎裂滚落。兰萱大惊,道:“不好了,这里要塌了,快!快跑!” 了言背着天恕,用力奔跑,身后的巨岩不断的砸下来,如同数千头狂奔的雄牛,倾泻而下。眼看就要将三人埋入,了言大喝一声,一手抓住兰萱,双足运力,一起飞了出去。 兰萱站在谷口,见身后一片狼藉,尘土弥漫,整个山谷已经倒塌填埋,见了言面色青紫,口吐鲜血。忙道:“和尚,你你没事吧你。你可别死了。”了言气息不定,道:“胡说,和尚没事,哎,今日救下他,不知是福是祸,我们先回去吧。”兰萱道:“多谢你背天恕出来,我们快走吧,你和天恕都伤的不轻。” 了言背着天恕行走迟缓,直到太阳西坠,才赶回部落,众人见三人形容狼狈,满身是血,都不敢靠近。 到了家门口,吉卡早早的在门前守候。 吉卡见两人受如此重伤,惊道:“这是怎么了?你们去哪里了?”了言道:“快!先给他疗伤。”说话间,将天恕背回了屋子,放在塌上。 兰萱从天恕怀中取出牛七丹草,一边去赶忙捣药,一边把事情和吉卡说了。吉卡道:“你这孩子,也不和我说一声,带天恕去这等冒险。”兰萱道:“阿娘,我错了,咱们现在快想办法治好天恕吧。” 吉卡道:“你先把药捣好,给天恕敷好,这药灵的很,但愿天恕无碍。” 兰萱捣好了药,去给天恕敷好,独自默默守候在塌旁,看着天恕这次又是因为自己受伤,心中万分愧疚,泪水如珍珠断线般不住的流。 那了言却独自在屋内盘坐,虽身体上也有不少伤痛,可此时心中思绪难安,焦灼汹涌。只为他一时心软,救下天恕。一年前点尘师太曾再三说与他,此妖若流落世间,为祸不浅。他与远在万里之遥的冠云方丈观明也通过穿云信鸽,信中也一再告诫他务必要竭尽全力将妖孽铲除。今日却违背誓言,当真不知如何是好。 如此,了言一夜间辗转反侧,一会儿静卧,一会儿起身打坐,可无论如何也不得静心。把那他以往熟读的佛经典籍,从头背诵到尾部,指望能找到一盏明灯,一句经典能指引心中疑难。漫漫长夜,实是难熬,待得破晓时分,也不见能找个答案出来。 清晨时分,了言一夜未眠,只听的门外那天恕又在叫唤:“兰萱!你怎么又在我床边呢?” 兰萱睁开睡眼,见天恕身上的伤又是那般完全愈合,心中狂喜,拉着天恕的手,道:“天恕,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让你去冒险了。”天恕笑道:“没事兰萱,这点伤不算什么,我不管受什么伤,睡一觉就全好了,而且我感觉啊,自己只要伤一好,就好有劲儿了!”正高兴时。兰萱大喊,道:“天恕!你手握的太紧了。”天恕赶忙松开手,见兰萱白嫩的小手果然被他握的红肿起来。天恕道:“怎么了兰萱,你没事儿吧,我没用力呀?” 兰萱疼的不停来回搓揉双手,道:“还说呢,我骨头都快被你捏碎了。”天恕道:“我去取些冷水来,给你泡一泡。”一骨碌跳下床,那床榻也经不起他这一折腾,‘哗啦’一声倒了半截。天恕奇道:“这床好好的怎么塌了,哎,兴许是木头烂掉了。”他不理会,径去去院子里取水,出门时顺手在门柱上按了一把,兰萱听得一声沉闷的声响,过去看时,竟然是一个深深的掌印,好似锤击嵌打进去一般。 天恕来到院子里,拿起那舀水的瓷罐,稍一用力,‘夸擦’一声,那罐子竟然像鸡蛋壳子般碎了一地。兰萱走出来喊道:“天恕,你又乱弄坏东西了!”天恕摸着脑袋不好意思的笑道:“不是,今天这也不知是怎么了,这些物件怎么都变的这般稀松?”兰萱道:“你还是回去吧,我自己来。” 这时吉卡走了出来,道:“天恕,你好了吗?”天恕笑着跑到吉卡面前,兰萱赶忙挡住道:“你,快站远点儿。”吉卡道:“这是怎么了阿萱?”兰萱道:“阿娘,你是不知道,天恕他力气越发大了,我怕他伤到你,你看他都弄坏不少东西了。”天恕道:“不是的阿娘,明明就是这些东西早就烂了,太不禁用。”兰萱瞪了他一眼,道:“那我的手呢?是不是你弄伤的?也不禁用了吗?你闭嘴!站着不许动。免得再弄坏东西。”说话间抬起她两只受伤的手。天恕果然闭着嘴,站在原地,不敢再说话,只是红胀着脸,有话难言,憋的好生难受。 吉卡见天恕如此怕兰萱这个小丫头,乖乖受她训斥,禁不住好笑。回头看那了言正站在门口露出半边脸,朝这边偷偷看。了言见吉卡注意到他时,赶忙缩回脖子,去塌上坐下。 吉卡走了过去,道:“大师,多谢你救出我两个孩子。昨天见你伤势颇重,我便让两个孩子给你送些药来。”了言干咳了两生,打了个哈欠道:“贫僧多谢施主好意,我自己会料理伤势,不需操心了。” 吉卡道:“我一会儿便送来,大师不要勉强自己,和自己身子怄气。”便吩咐兰萱把药捣好,用土罐子盛了送到门前。只是这了言虽是和尚,不过也是个男人,不方便进去,便道:“天恕,昨日多亏了大师把你背回来,快把药送进去。”兰萱道:“阿娘,不行不行,天恕准把罐子捏碎了。”吉卡道:“不妨事,天恕,你只张开双手,捧着就行,不要伸手捏就好了。” 天恕双手捧着那药罐,更不敢伸手去握,小心翼翼的捧着走过去。了言听得他们的对话,大是难为情,有些捉襟见肘,道:“你你别进来,我不能受你恩惠。”天恕毫不在意,走了进来,道:“和尚,听阿娘说昨天你背我回来的,看来你这和尚也没那么讨厌,阿娘教过我,有恩报恩。”说话间将那罐药放在了言床头。了言急道:“拿走!拿走!我岂能和你这妖孽谈什么恩情。”天恕道:“臭和尚,你别啰嗦!狼牙上有狼毒,你最好快些用药,不然死在这里可没人管你。”了言道:“哼!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用你送的东西。”刚想起身,却一口气提不上来,瘫软在床上,咳出了不少血。 吉卡在外听得,对门内喊道:“大师,你就别倔了,先把伤养好,其它的再计较不迟,天恕,你就帮大师把药敷好吧,下手轻一些。”天恕道:“是,阿娘。”了言赶忙喘着气道:“妖孽,你休要管我,你走开!”天恕只管听吉卡的,哪里理会他。把了言一把拗过来,扒开衣衫,按在床头,把那药撅起来,大喇喇的就往了言身上涂抹,不一会儿就涂满了全身。那了言此时运不起力,整个人就像案板上的鱼肉般,任凭天恕摆弄,只顾张口大叫:“你这妖孽,好生粗鲁,啊”天恕道:“你别乱动,我给你涂好药就行了。”那了言被他碰到伤口,疼的满头大汗,兀自大叫不止。 吉卡和兰萱在院外听见,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要杀猪宰羊。不一会儿,见天恕捧着空药罐出来,气急败坏道:“这和尚真不知好赖,我好心帮他,还这般像受罪一样。”兰萱好笑道:“就你这样野蛮,什么时候会照顾人了?”吉卡道:“你这孩子,定是你打人家了不是?”天恕道:“我可没打他,他自己乱叫。”吉卡朝门内喊道:“大师,你还好吗?天恕这孩子下手没个轻重,你可别见怪。”那了言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了言虽觉伤口开始时剧痛无比,渐渐变的清凉,那药果然有灵效,难怪两个孩子不顾千难万险去寻。一连几日,吉卡都吩咐天恕给他送些野菜充饥,伤口也渐渐结痂愈合。只是总听得天恕弄坏家中物件。那些部落里的民众只要等天恕外出时,便来探望送些素食,言语中也望着他早日处置这妖物。了言一想到此处,便终日愁眉不展。 这日,天恕又给他端来床边一盆清水洗脸,了言心中烦闷,身上尘垢也懒得去清扫,只是盘坐在床头,闭目养神。开眼看时,那清水中映出了自己的身影,奔腾浑浊,凶恶万分。了言大惊,双手合掌,不住颤抖。赶忙凝神,心中默念佛经。可是越念的急切,心中的魔障便越发强盛,脉流在丹海中翻腾,在自己周身经络来回激荡,渐渐额头冷汗冒出,心中那佛经也不得念的周全,稍一停歇,便觉得伤势缓和。他疑惑不解:“难道,难道,佛经还有错不成?难道,我入了魔障?不对,不对,定是那妖孽扰乱我心神。”他便又开始去念叨佛经,可是越念越觉得思绪紊乱,心中的疑难便更加不得索解。只好作罢,静静的望着那盘清水发呆。如此过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那清水便再也没有起波澜。 清晨的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不偏不遗,正在他的脸上,见清水中自己的脸,困顿萧索。听得院子里兰萱和天恕嬉嬉闹闹,吉卡在一旁欢喜,透过门扇,他见天恕笑容灿烂,质朴孝顺,实在与平常的孩儿无异,这家人虽贫苦辛劳,却总是安之若素,常常欢乐。他游历各地,见过执掌权柄的王侯将相,挥金如土的贵族富商,却也是杂事萦心,贪得不满,何曾见过如此平淡朴实的笑容。 吉卡在门外叫了一声,道:“大师,你伤好些了吗?不如随我们出去走动走动,整天闷着屋里也不好。“了言下了床,推门出来,合掌道:“多谢施主美意,贫僧伤势痊愈了,多承你照料。”吉卡还礼笑道道:“我可没照料你,是我儿天恕知道你有恩与他,便殷勤照顾。”天恕笑道:“和尚,你没死呢?这几日没见你活动,还以为你不会走路了。”吉卡道:“天恕,不要无礼,是这样和恩人说话的吗?快陪个不是。”兰萱也在天恕脑门上打了个暴栗。 天恕不耐烦的朝了言抬手陪了个错,两人便同时扭头哼了一声,谁也不服谁。了言一气之下,又回到屋内,关上了门。吉卡道:“大师,天恕这孩子就是这般说话耿直,他并无坏心,你可别生气。”了言道:“施主不必介怀,贫僧不会和他计较,你们自去讨生活吧。”吉卡便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 了言回到屋内,顿时又变的冷清,盘坐在床头看那清水时,通透无比,混若无物,心中也宁静不少,他心中大为奇怪:“这许多佛法妙语,竟然比不上听一遭这家人的笑声,这是为何?”百思不得其解。他便试着不去念叨那些佛经,心中存想,是他这一路的游历,自己为何离寺,一去五六载?他这一路苦行所见所闻为何?他秉承师父圆悔的意愿,四方游说止干戈,可是他自己又能改变些什么,做到些什么?他究竟拯救守护的又是什么?这些答案佛经中为何全都没有? 了言找不到答案,出得们外,见阳光明媚,空气清新,运转起他那体内的脉流,沿着屋顶,飞身出寨门外,站在大河便怅惘遥望。见吉卡一家正在河边捕捞,便悄悄跟了过去。 秋日的风清凉舒爽,秋天的水也格外清澈透明,天恕捕够了鱼,便在水中游戏起来。兰萱在岸上见水中的鹅软石白花花,晶莹润泽,光彩明亮,便大叫一声:“好漂亮的石子儿。”心中想起初次碰到浣灵珠时的场景,不禁黯然道:“也不知珠儿如今怎样了?”天恕笑道:“兰萱,你喜欢哪个石头儿,我给你捞上来。”兰萱道:“还是算了吧。”天恕一个猛子扎进水底,伸手挑那最圆润雪白的石头捡了满满的两把,游到了岸边,笑道:“兰萱,给你,你看好看不?”兰萱双手接了过来,见天恕满脸的水光,一双眼睛如夜空中的繁星笑对着自己,便痴痴的道:”好看,好看的很。“天恕笑道:“太好了,你要觉得好看,我再去多给你捡些来。 兰萱还来不及拦住他,便见他又扎进水里,在河底游来游去,这儿挑挑,那儿拣拣,恨不能把这河底的石头都抓到手里,可是两只手已经满登登的了,捡起这块,丢了那块。兰萱在岸上喊道:“天恕,你快上来吧,你只有两只手,哪能捡起许多,够用了。”天恕便上了岸,那石头沿着他手心颗颗滑落,天恕稍一用力去捏,便把手心的石子捏的如同碎沙一般,风一过,带起一阵尘土飞向了河中。天恕大为失望,道:“哎,一场空,想抓也抓不住。”兰萱把掉在地上的石子一颗颗捡起来,正想安慰。 这时吉卡从河中央撑着小舟来到岸边,把小舟在河边的木墩上拴好,便笑道:“天恕,阿萱,你们在笑什么呢?”兰萱道:“阿娘,你说天恕傻不傻,我说河底的石子漂亮,他就偏要都给我抓来。”吉卡道:“孩子,天恕肯为你这般用心,你该高兴才是,别说他傻。”兰萱躲在一旁红着脸笑盈盈的望着天恕。 天恕低着头道:“阿娘,我不小心把手上的石头捏碎了。我是不是以后什么东西都抓不住了?”吉卡见天恕手上一层石粉,神情失落,便摸着他的头慈爱的笑道:“天恕啊,石头只是一个物件,你不能总想着把天底下的好东西都抓在手里,就像这颗小小的石头,你虽然没有抓住,不过阿娘和阿萱都能见到你待人的诚心,你却抓住了咱们一家人彼此的情义,这才是你真正能抓住的。”天恕半知半解,道:“阿娘,我不懂。”吉卡笑着道:“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天恕,阿娘不会看错,不管你以往都经历了什么,你在阿娘眼里就是一个好孩子,别人怎么说你我不在乎。”兰萱也笑道:“好了天恕,你别失望了,你已经给我捡起这么多石头了。”天恕也跟着笑道:“兰萱,你要喜欢,我天天给你捡。”三人便嬉嬉笑笑的往回走了。 了言飞身在树梢上,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当时吉卡的话天恕虽然没懂,对了言来说当真如醍醐灌顶,一语惊醒梦中人。他飞落在岸边,蹲下身体,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多日不曾修剪,头上的发根生的密密麻麻,撩起了水拍打在自己头脸上,望着斜眼残照,烟霞浩渺,心中豁然通透,仰天大笑大喊:“哈哈!哈哈!我明白了,佛祖,我终于明白了。游历五六载,不及一言顿悟。” 当真是:佛本是由心中作,那得向文字中求。众生心中有金佛,只为五阴重云覆。虚妄万相无差别,念起执着生纷扰。着相修行千百劫,无相修行刹那间。看破本心自明了,言透本性自清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拜我为师 “师父,我已经将这经阁中的佛法都读过了。”了言兴致勃勃的和圆悔说。 圆悔道:“了言啊,诵经念佛所为何来?” “师父,做和尚不就是整天诵经念佛吗?诵经念佛当然是为了感悟佛法,修成金身,拯救众生。” “佛法无相,何来金身?有生有灭,何来拯救?” “师父,那我们整天念经岂不是无用?” “非是无用,只是单单读经,难得般若。了言啊,为师在皈依之前也曾留恋红尘,余生还有一夙愿便是游历世间,只是我发下重誓不能离开山门一步,你可愿意带我一行。” “师父有命,弟子自当躬行。‘ “好,你去吧,你要谨记,世间诸多魔障,不可为虚妄之相扰乱,念念不忘本心才是。你要救的不是众生,你要救的是什么?自己去找寻,找不到,便不要回来。” 这是了言当初离开寺门时和圆悔的对话,此时在他脑中不断的回响。了言信步朝部落走去,朝那个和睦融融的家中走去,那里有他要找寻的答案。正是这人心中最美妙可贵,至纯至善的牵绊,让他一路癫笑,形容不羁,毫不理会众人奇异的目光。 吉卡正在和两个孩子在院子里一边说笑,一边洗菜生火。见了言满面红光,走了近来,便道:“大师,出去走走是不是心情好多了。”了言笑道:“多谢施主点化愚僧,多年的困惑终于解开了。”吉卡奇道:“我又能点化你什么呢?”了言道:“施主虽僻处在这蛮野之地,却是真正的大智若愚,小僧失敬了。”兰萱和吉卡见这了言疯疯傻傻,自言自语,相视一笑。了言又道:“这妖孽,不,这天恕我也不会在逼他和我走了。” 吉卡和兰萱大喜,兰萱笑道:“你终于知道天恕不是什么妖孽了吧。”吉卡道:“大师,你能想通就好了。”了言道:“之前我看到的是形,而你们看天恕是心,我非但不逼着他走,贫僧还要亲自导他向善。”又对天恕道:“天恕,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天恕道:“拜你做师父?你能教我什么呢?”了言道:“自然是教导你做善事,走正道。之前我一直介怀你乃是妖,此刻我已经领悟了,妖和人虽皮囊不同,善恶却无差别,我正是要去除你的妖性,保留你的善性。”天恕道:“我才不懂你说的什么善恶,你要当我师父,需有些真本身才行。” 吉卡见了言好不容易对天恕放下成见,便道:“天恕,不得无礼,大师肯教导你,这是多大的福分,快跪下磕头!”天恕老大不愿意,可还是听吉卡的话,给了言拜了三拜。 了言笑呵呵的点头,道:“好,天恕,你起来吧。”天恕起身瞪了他一眼,昂首道:“我可跟你说好了,我当你徒弟可以,可是我可不能和你一样剃光头。”了言道:“这个随你。”兀自在一旁乐的合不拢嘴。 吉卡道:“天恕,你认了师父,以后要多听师父教诲,知道吗?”天恕道:“知道了阿娘。”兰萱在一旁红着脸道:“和尚,这天恕不会也得做和尚吧。” 了言看出来兰萱的心事道:“不必担心,我心中所想不在是禁锢天恕,而是引领其收了野性,只望着他融入这人世,能和你们一家平安喜乐,做好这一世凡人。”兰萱窃喜,道:“那就好,我会和天恕好好说的,让他以后少惹祸。” 了言点头道:“正该如此,正该如此啊。”天恕道:“光头师父,那做你徒弟要做什么呢?”吉卡道:“天恕,不可这般叫,对师父要敬重,等会儿去给师父奉茶。我去给你烧些水去。”天恕哦了一声。 吉卡烧了水,泡了一壶雪山上常见的松针茶,便呼唤天恕捧了过去。天恕捧着茶水走到了言屋内,见他端坐在床边,便大咧咧的道:“喝!” 吉卡在外面瞅着天恕如此粗蛮,只是摇头笑,便回屋去缝缝补补。了言也不介意,端起来细细啜了一口,这茶入口初时略涩,不过带着自然淳朴的清香,回味无穷,道:“好茶,好茶。天恕今日起,你便是我徒儿了,你可高兴?”天恕道:“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做你徒弟了不起吗,要不是阿娘让我拜你,我才不想费这功夫。”了言道:“小子,真不知好赖,做我徒弟自然是有好处的,明日我再教你。”天恕道:“那我走了。” 第二天一早,天恕便喊人起来,他总是这般,比公鸡报晓还勤快。吉卡起来准备早饭,早饭过后,天恕便又要吵闹着出去玩。兰萱怕他力大,不敢让他靠得太近。吉卡道:“天恕,昨天咱们已经存了不少粮食了,今天就不用出去了,阿萱和我一起把过冬的衣服缝补一下。”兰萱道:“好,阿娘,我就来。”两母女便在屋内穿针引线,细细缝补衣物。天恕对这些无趣,便悻悻然的回了自己屋。 了言走到天恕屋内,道:“天恕,为何不乐?”天恕道:“兰萱也不陪我玩,好生无聊。”了言道:“这有何难?你这部落其他孩子呢?你可以去找他们呀。”天恕道:“他们都躲着我还来不及呢?”了言道:“哎,这样下去可不行。”天恕道:“我才不管他们呢,只要阿娘和兰萱对我好就行了。”了言道:“天恕,你总不能一直这般孤立,长此以往,便会与人生出芥蒂,又要惹祸了。”天恕道:“我不惹祸就是,你别管我。”了言摇头道:“不行,如今我既然已经是你师父,安能见你如此我行我素?你跟我来,今天便开始教你第一样。”天恕道:“我不去,你自己去吧。”吉卡听到两人对话,便道:“天恕啊,好好和师父说话,师父肯教你,你这个做徒弟的要好好学才是,快去吧。”又对了言说道:“大师,望你好好管教天恕才是。” 天恕便只好跟着了言出来,沿着大路走过部落中的屋舍。来到一片废墟旁,正是那日天恕发狂时候毁坏的。众人见是天恕来了,便互相叫嚷着躲在屋内。了言道:“天恕啊,你看现在这里人人都怕你。这样怎么能融入人的生活呢?”天恕道:“哼,他们不惹我,我也不会惹他们。”了言道:“这道理很简单,想让别人接受你,你得先去接受别人。天恕啊,他们和吉卡兰萱母女一样,都是有感情的,他们之所以躲着你,是因为他们只看到了你的恶,而没有看到你的善。只要你对他们多行善举,他们自然也会对你放下偏见的。”天恕道:“善举?”了言笑道:”也就是你要先去帮别人。这叫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天恕跳了起来,喊道:“他们何曾帮过我?我为什么要去帮他们?你这糊涂师父,算了,我还是回去了。” 了言喊道:“站住,天恕,你要想和人一样生活,就必须让别人接受你才行,不然吉卡和兰萱母女也会因为你遭受别人的冷漠。难道你愿意见她们一直被众人人遗弃吗?”天恕停下了脚步,道:“我我会保护阿娘和兰萱的。”了言道:“天恕啊,我且问你,你是否愿意和吉卡兰萱母女安安乐乐过一辈子。”天恕道:“那还用说吗?我当然愿意。”了言道:“你眼中只有他们母女两个,可是你可曾想过,这部落外面是拼斗不断的雪山,雪山外还有纷争不断的各国,你如果不能化解旁人对你的误会,今后必定要生出许多灾祸,吉卡母女也会因为你招灾受难,你愿意看到这样吗?”天恕低下了头使劲摇晃,道:“不,不,我不想这样,我想让她们好好的。” 了言道:“那你就要多行善举,广结善缘,终得善果。”天恕道:“我去帮别人就能和阿娘兰萱好好在一起吗?”了言颔首笑道:“嗯,也可以这么说,走吧。” 了言领着天恕,来到了那房屋倒塌最严重的一家门前,见那院落围篱全倒,院子里的房屋几乎倒塌,只剩下孤零零一间倾斜破烂的小木屋。那门早已碎裂,了言还是在上面敲了敲,喊道:“主人家,在吗?”只见一个形容枯考的老妪,缓缓走了出来,道:“大师你可是来讨饭的?”了言笑道:“老人家,我不是来讨饭的。我见你家破落成这般,如何能遮挡寒风大雪,怎么也没修整一番?”那老妪道:“哎,没办法,那妖怪把这里破坏成这般,我儿子又受了伤,左邻右舍都只顾着修盖自己家,谁也顾不上我这个老不朽,哎,冻死算了。”了言道:“老人家别难过,那妖孽已经被我收做徒弟管教了,保管他今后不惹祸,我这是领着他来赔罪的。”那老妪道:“什么,你领着妖怪来了?快出去。”说着举起那拐杖就打,了言只好跑了出来。 天恕笑道:“你这糊涂师父,这下不是我的错吧?”了言道:“小子,别在一旁看热闹,我还不是为了你?快过来,你亲自去认错。”了言又领着天恕进去,那老妪还在门内守着,道:“你别进来。”了言道:“老人家,这孩子如今已是我徒弟,我会管教好他的,他这次和我来就是要赔罪的。你们破毁的屋子,我自然会让他休好的。”天恕从了言身后跳了出来大叫:“什么?修房子,我可不会。” 那老妪见是天恕,吓得连忙往屋里跑,了言怕她摔倒,一路扶着走了进去。见屋内走出一个妇人,道:“阿娘,你这是怎么了?”老妪道:“桑古尔,这和尚,把妖怪带来了,还嫌害得我们不够惨。”桑古尔惊了一声,躲进屋内。了言见里屋的榻上躺着一个男子,头上包扎着布条,那桑古尔一直抹着眼泪坐在床头。了言道:“老人家这就是令郎吗?他伤势如何?”老妪道:“哎,这是我儿子培蛮,他是部落里当侍卫的,上次那妖怪发作时把他打成这般,也不知还能撑多久,那班烈穆汗也不理会我儿,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为何偏偏我家就这般走霉运。”了言道:“老人家别急,吉卡家里还剩了些牛七丹草,我让我徒儿天恕给你取来。“ 那老妪听得有灵草,便两个都跪地大哭,道:“大师,救我儿一命。”桑古尔也出来跪道:“大师,救救我夫。”了言道:“快快请起,这培蛮本就是我徒儿打伤的,自然要救。”对天恕道:“天恕,快回家去,问你阿娘取些药草来。”天恕道:“好吧。” 天恕脚力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返回,手里捧着药草,已经晾干。天恕道:“阿娘说了,干了的药草要先和些黏土进去,敷在伤口上效果更好。”了言便依法在院子里取了黏土,再将药草和在一起,了言道:“天恕,这次由你给这汉子敷药。”天恕道:“他们都躲着我,况且我力气这么大,敷不好,还是你自己去吧。”了言道:“你可别忘了我是为谁来的。快去,下手要轻。”天恕那了药刚想走进去,那两人赶忙拦住,桑古尔叫道:“你这妖怪,还想害人不成?”天恕道:“我是给他敷药,又不是打他,你急什么?”了言道:“两位不要担心,天恕只是个孩子,他如今已经学好了。桑古尔不放心,便道:”敷药嘛,我也会,我自己来便是了。“天恕只好交给她,朝了言摊开手,耸了耸肩。 了言道:“老人家,我和天恕是真心想帮你们的,还望你们不要误会他,你等着,我这就带天恕把你家的屋子都修盖好。”老妪道:“你们离得远远的也就是了,别吓到我儿和儿媳就好。”了言道:“是,老人家。”天恕道:“我有什么好怕的?” 了言于是带着天恕走了出去,见那屋子早就碎的一塌糊涂,便道:“天恕,我们要想化解别人对你的误会,就从今日这几间房子开始,走,我们去上山,找木材去。”天恕没耐烦道:“师父啊师父,你可真能多管闲事。”了言道:“少废话,跟我走就是,你还想不想和吉卡兰萱以后好好生活了?” 了言和这家人借了斧头,天恕只好跟着他。两个出了寨门,就往北边的山上走。那了言使起轻身术,如凌空飞舞,脚下轻轻一点便能走五六丈远,每次一点,只在雪地上留下一处浅浅的脚印。天术只是扛着斧头,跟着他奔跑,见了言如此身手,当真羡慕,大喊道:“停,停,糊涂师父,你有些本事啊,我还以为你就只会啰嗦烦人呢。你是如何做到这般的,像飞一样。”了言落在他身前的一块石头上,得意的笑道:“少瞧不起为师,怎么?你想学?”天恕渴望的眼神瞪着他道:“想,想,太想了。你现在就教我。”了言道:“那你以后要好好听我的,把这家的屋子盖好,我高兴了便传你。还有以后要尊称我为师父才是,不能这般没大没小。”天恕道:“好,好,好,师父,这可是你说的,不许糊弄我。”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那雪山上见一片墨绿的杉木林,颗颗高耸参天,如同见了持戟抗刀的百万雄师。天恕和了言走了进去,挑了一株高大笔直的衫木,天恕试了试,自己刚好能抱个满围。了言道:“这颗树不错,够用,就是它了,来天恕。你把它砍倒了。” 天恕在林子里找了一块垫木,以确认衫木倒在开阔的地方。天恕力大,抡起斧子,没几下就砍出来一道深深的口子,用脚一踹,那树便‘咔嚓’一声断裂,轰然砸在了旁边的空地上。 了言一阵惊讶,道:“做得好,天恕。单靠蛮力竟能到如此地步,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人。”天恕道:“这有什么?”便把树上的枝蔓都砍下来。 了言走在前方,道:“行了,咱们走。”天恕道:“你这师父,也不知道搭把手吗?这么大一颗树让我一个人来抬不成?”了言道:“为师当然是在磨炼你,还想不想和我学如何飞了?快把木头扛起来,你不是有一身蛮力吗?” 天恕道:“师父,你是不知道,这上山容易下山难,山上又多雪,有的地方还有冰缝,我扛着这么个大家伙,可不知道得多费劲儿。”了言道:“这般说,那为师就和你一道抗吧。”天恕道:“师父啊,你好糊涂,我们只要把木头弄到山下便好,何必扛着呢?”了言道:“那你说怎样。”天恕笑道:“便是这样,哈哈!” 说话间,天恕将木头举起,朝山脚下用力一丢,一颗巨大的杉木便沿着山坡轰隆隆的往下滚,了言拍着大腿喊道:“你这臭小子,太胡来了,山脚下有人可怎么办?”天恕笑道:“师父你真能吓操心,这时候正是午饭时间,谁会这么倒霉到这里?”了言笑道:“你还笑,快追吧。 了言和天恕便动身追赶,那杉木早已滚落老远,扬起一阵雪沙。忽然听得山下有女子大喊大叫:“珍儿小姐,小姐,你没事儿吧!”了言心中直叫苦:“不好,不好,这下可砸伤人了。”天恕也心里纳罕惊奇:“这山下到底是什么人,天底下还真有这样的倒霉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白衣少女 了言和天恕赶到山脚下,见那株杉木砸倒了一片山下的野花杂草,滚落在河滩之上。见河边一个白衣女子把一个少女扶在岸边,不住的摇晃。那白衣女子把少女身体扶正,双手运转脉流,一股股淡淡的青色气息从她的手掌冒出,来回在那少女的额头胸膛间流动。不一会儿,见少女煞白的脸庞变的红润起来,缓缓睁开双眼,道:“姐姐,你没事吧?”女子笑道:“小姐,万幸你没事儿,太好了。”了言赶了过去,喊道:“两位施主,没事吧。” 那女子起身来,雪白的锦袍裹着她纤苗的身材,脑后还坠着连衣的绒帽,好似一个风中的白鸽。几缕散乱的青丝垂落在鬓角一边,一张鹅蛋脸儿,蛾眉紧蹙,满面嗔怒。见她叫道:“你这秃驴,这破木头是你弄丢的?”了言道:“施主恕罪,我和徒儿上山寻木料,没想到我这徒儿为省事儿,把木头直接往山下丢落,好在两位施主没什么大碍,不然我两个真是于心难安啊。”天恕在一旁听这女子叫了言是秃驴,忍不住指着那女子大笑,道:“哈哈,秃驴,秃驴,师父啊,这婆娘真是太好笑了。” 了言喝道:“臭小子,休要无礼!”那女子怒不可遏,双手运了个脉决,一把剑清光霍霍闪现在手中,喊道:“你们两个,太放肆了,看剑。” 那女子挥剑朝两人袭来,了言虽然不练剑法,不过涉猎颇多,也算行家里手,这女子身法生疏,剑势硬板,却没有一丝剑者的挥洒自如。但自己理亏在先,不想与她争执,便只是躲闪。那女子上劈下削,左刺右点,却没能挨到了言一片衣袂。那女子心急起来,剑法用到后面渐渐是力不从心,散乱不堪,真如醉翁死缠烂打。了言见她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担心她脉流紊乱,便出手在她剑脊上伸指一弹,那女子顿时觉得虎口麻疼,手中的剑也跌落。那女子又要伸手去乱挠,被了言抓住,道:“施主,不可动怒,快冷静。” 那女子见了言抓住自己双手不放,红涨着脸怒道:“你个不要脸的,快放开我。”了言见状赶忙松手合掌道:“阿弥陀佛,施主恕罪。” 那躺着地上的少女也缓缓起身拦住道:“姐姐,算了吧,你不是他对手,不可生事端,况且我也无碍。”那女子对少女及其恭敬,道:“是小姐。”了言见状终于放下了心,心想这女子终于不纠缠了,谁想到那女子扭头之间伸手‘啪’的一声,在了言脸上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了言触不及防,捂着脸气道:“你‘那女子及其傲慢,回头便去搀扶着少女,看也没看了言一眼。 天恕朝了言笑着做了个鬼脸,道:“师父啊师父,你可真窝囊,让一个婆娘欺负喽。”了言瞪了他一眼,道:“哼,你也别笑话我,兰萱打骂你时候,你不也一样缩着脑袋不敢吱声?”天恕怒道:“你说什么?混蛋师父,兰萱才没有像这样狠狠打过我呢?”了言道:“臭小子,敢骂师父是混蛋!”两人挨到一起,就差脸贴着脸,争的面红耳赤。 那白衣女子性情火烈,回头喊道:“你们两个吵闹什么?你这个做师父的真失败,还有你这个徒弟,对师父太无礼了吧。都安静一些,我家小姐身体不适。”天恕和了言同时回头大喊:“你闭嘴!”那了言顿时觉得失态,合掌道:“罪过罪过。”天恕却对她道:“哼,你喊的声音也不比我们小啊。还来管我们。”了言赶忙喝阻,天恕还兀自说个不停。 那白衣女子道:“哪里来的不三不四的师徒两个,让我家小姐受了惊吓不说,还敢这般挑衅,你们这等野蛮人,知道我家小姐是什么身份吗?”那叫珍儿的少女咳嗽了一声,道:“孙湘姐姐,不可多言。” 了言瞧见那少女和兰萱年岁相仿,亭亭玉立,一身淡粉绸面的皮袄紧紧裹住那不盈一握的腰身,还披了一身白色的风衣,衣角垂落在脚踝,用金丝锈了一圈秀气的花边。乌丝垂云,梳理的及其柔顺精致,斜斜的插着一根穿珠步摇。脸上肤光胜雪,白璧无瑕,只是没有一点红润血色,一双眼睛凉冰冰的不含一丝涟漪,气质端庄,如同笼罩着一层寒霜。除了她那随风摇曳的衣摆,整个人好似伫立在风中,玉石雕琢的圣像,令人瞻仰,又不可逼近。 天恕傻愣愣的跳到那少女面前,目不稍瞬的盯着她看。那少女缓缓将身子转向一侧,伸出如白藕般的双手,轻轻拉住衣襟,咳嗽了两声。天恕皱着眉头道:“嗯,我没发现她什么身份呀?不也是一个头,两只手吗?”那孙湘怒道:“你小子看什么看?不可这般!”天恕不管她,道:“看看也不行吗?我又没碰她,你不是问我知道不知道她身份吗?我不得看看再告诉你吗?”天恕径自绕到了那珍儿的面前,又是盯着她脸上看。那少女与他四目相对,见天恕目光炯炯,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跺了跺脚,又扭在一边。天恕见她冷淡,老是躲着自己,觉得没趣,便道:“无聊,无聊,没什么好看的,和个木头一样。”那珍儿哪里被人这样贬低过,不禁回头指着天恕,道:“你你你”连着说了三个你,一口气提不上来,摇晃着便要往后倒。 孙湘赶忙过去扶住,对天恕道:“你不要无礼了!那有这这样的野小子,你也配看我家小姐吗?”天恕道:“哼,谁稀罕看似的,一个病痨,我又没怎么着,是她不禁事儿。”了言赶忙跑过来捂住天恕得嘴,拦在一边。 见那孙湘还是照着先前的手法,帮珍儿疗伤,不一会儿便又见他悠悠醒转。了言道:“这位小施主没事吧。”孙湘瞪了他一眼,道:“管好你们两个的臭嘴就没事。”了言道:“是,施主,刚看施主剑法平平,这医脉决却是高明至极,贫僧佩服。”那孙湘听他赞许自己脉决了得,本想高兴,又听他说自己剑法平平,心中便不悦,道:“我剑法怎样要你多嘴吗?你们哪里来的去哪里,别在这里烦人,我两个还有赶路呢。” 了言道:“看两位身着打扮,不像此地中人,此地甚是荒野凶险,不知两位施主要去向何处?”孙湘急道:“你这个和尚,管那么多干嘛?我们的事情你少问。快走快走!用得着你来瞎操心吗?真是多管闲事。”了言只好道:“如此,贫僧和小徒就告辞了。” 天恕下了河滩,精赤着膀子,蹲下腰身就要抗那杉木。孙湘在一旁取笑道:“小姐,你看,这师徒两个,师父是个话痨,徒弟是个傻蛋,你看他那么瘦,还想去抬起那大树,就算是咱们休脉者也难协调控制那种力道。”正取笑时,见天恕双手抱着那杉木的重心,腰一伸便站了起来,像抱着一团棉花,只是那杉木巨大,而天恕瘦小,在远处不仔细看还以为这木头自己在动。孙湘张大嘴巴,道:“没想到这种地方还能碰到脉力这般厉害的人物。”珍儿缓缓道:“姐姐,你错了,我看这个男孩并没有用脉力,他靠的是一身的蛮力过人。”孙湘道:“这这不可能吧。” 了言在天恕身后催促道:“天恕,快着点儿,回去晚了天要黑了。”那孙湘一听天黑,才想到自己两个前后都找不到一个落脚的地方,便道:“喂,那和尚,你站住。”了言回头道:“施主还有河事?”孙湘难为情道:“这这这里哪有落脚的地方?我家小姐身体不好,不能就这样再外面冻着。”了言道:“咦?你刚刚不是说你们自己有办法吗?”孙湘觉得自己理亏,只是嘴上强硬道:“我现在又想问问你了,怎么样?我要是自己在外面走动,才不会来问你这臭和尚,快说就是。再敢问东问西,小心我再扇你个大耳光。”了言也不与她计较,便道:“施主,这里最近的也就我如今落脚的部落里面,你要想找个住处,便随我来吧。” 孙湘道:“行,你前面带路。”了言道:“是,施主,你们两个行动方便吗?”孙湘喝道:“带路就是,休要再啰嗦!” 了言便前面带着两人朝部落里走,天恕身上虽然抗着杉木,不过行走颇为快捷,丝毫没有疲乏。那孙湘扶着珍儿行走缓慢,路程一远,便气喘连连,额头上布满汗水。了言见两人行动不便,便道:“天恕,你走慢一点。”天恕回头道:“师父,你刚刚不是催着我,快点儿吗?”了言道:“反正也快到了,你不用太急。”天恕便走的慢了些。孙湘心知这和尚是为她着想,虽然有些感激,不过也不对了言稍露和色,还是时不时斜眼瞪着他。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心轮心事 了言带着一行人来到部落的寨门,那守卫见天恕扛着一根巨木,一个个吓得双腿打颤,不敢拦着他,只好眼睁睁的看他进去。又见了言领着两个陌生女子过来,便道:“大师,这是什么人?”了言道:“这两位女施主路行至此,身体不适,可否通融一二,让他们找个落脚的地方。”守卫道:“大师,如今我部落被毁坏的房屋太多,恐怕不方便,这要和穆汗通报一生。” 孙湘远远听得,喊道:“哼,让你们首领来见我们。”那守卫斜眼看了一眼道:“你们是什么人,敢让我们穆汗来见?”孙湘道:“我家小姐的身份说出来怕吓死你,你们这种小部落巴结我们还来不及呢。”那首领满脸不屑,道:“既然是大师引你们来的,我便不和你们计较,我带你们去见穆汗便是,想让我们穆汗来接你,那可不行。” 了言道:“孙施主,出门在外,还是将就一下吧。我和你们同去如何?”孙湘哼了一声道:“行吧,你们这些野人,有眼无珠,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了言便吩咐天恕先放了杉木回家去,那守卫带着他们来到了首领的大院来,见那好好一坐大院被毁坏的满目疮痍,不少人吆喝着抬木头,搭房梁。侍卫通报了,便喊他们进大帐中,见班烈坐在主席上,吩咐下人加了柴火,托出果盘菜蔬款待,道:“大师,听说你收了那个野小子做徒弟,他可安分吗?”了言道:“穆汗放心便是,我正是要收下他做徒弟,约束他的举止,让他多做好事,还望穆汗也多多包容他才是。”班烈道:“有大师这样的高人看管自然是好,只要那小子不惹祸就行,要是再生事端,部落里的大伙儿可都容不下他了。”了言道:“是,穆汗,这两位女施主是我刚才遇到的,她们路过此地,想落脚休息,还望穆汗通融一二。” 班烈见这两位女子打扮高贵,气质清雅,便问道:“两位是哪方人士?”那珍儿颔首不语,孙湘道:“这位穆汗,我俩的身份不可明言相告,我两个来此只为找寻一样东西,只在这里休息几日,等事情办完了便会离开。”班烈道:“不知两位找寻何物?”孙湘道:“这个不便相告。”班烈虽礼让她们,却见这两女子对自己隐瞒太多,心中不悦,道:“这般来历不明,我怎可收留你们?”孙湘道:“哼,你们这破地方,我还不想待着呢,要不是看我家小姐身体不好,我情愿多走些路。”班烈怒道:“行,那你们走就是了。” 了言赶忙上去和事,道:“班烈穆汗,不要动怒,她们只是两个弱女子,方便她们住几天也不碍事。”孙湘道:“那什么穆汗,我也不白住,不就是几个钱吗?我走时候拜纳房金便是。”班烈听说她们要给房钱,便心头暗喜,这两个外来的,要好好敲她们一笔,道:“行啊,既然大师求情,我便不计较,不过现在就得给房钱。” 那孙湘瞪了一眼,道:“好个贪财的首领,给就给你。”只见孙湘双手运了个脉决,手中便多了一锭金子,足足一两,灿灿发光,那班烈先是惊叹其凭空取物,像变魔法一般,后又见这黄金成色上品,大喜道:“好,好啊,够你们住个半载也没问题了。哈哈。”心中想着:“可算是狠狠的敲了她们一笔,这两人定是外出游玩的富贵人家,这金子不知能买多少牛羊了。”便双手捧过金子揣在怀里。那孙湘更是奇怪,心想:“我还想着一锭金子不够用,想再拿出来几十两,这等村野之人,当真好糊弄。”便道:“好,那我们住哪里呢?” 班烈道:“不如就在蔽处住几日吧。”孙湘听得大帐外锯木头,刨树皮的声音,甚是吵杂刺耳,便道:“不行,我家小姐需要静养,你得找个安静的去处。”班烈皱眉道:“如今我部落毁坏的房屋十有七八,到处都在修整,这可难办了。”孙湘怒道:“什么?你收了金子想反悔不成?” 了言道:“两位施主如果不嫌弃,便随我去部落最北端的吉卡家里吧,那里僻静的很。”班烈道:“这怎么行?那里的住处极为简陋。”孙湘道:“行了,我只要找个僻静地方将就一下,和尚,我随你去就是。”班烈不好违拗,便让他们随了言而去。 了言领着两人,来到部落北端,远远看见天恕和兰萱正在帮吉卡劈柴生火,见了言领着两人前来。天恕便吆喝着过去,道:“师父,你怎么带她们来这里了?”了言道:“天恕,不要再无礼了。去去去,劈你的柴去。”了言便带着孙湘去见吉卡。 吉卡道:“大师,这两位是?”了言把备细和吉卡讲了。 吉卡道:“既然是路上遇到难处的人,当然要行方便,只是如今,我这里已然住满了,这可如何是好?”了言道:“这个不妨,我风餐露宿习惯了,让我在那间柴房住着也行,把我的房子让个她们便是。”吉卡道:“这可不行,你们都是客人,怎能苦了你们?不如我睡柴房吧。”兰萱道:“阿娘,你身体不好,怎么能让你睡柴房呢,那里冷的很,我去睡柴房吧。”天恕接着道:“那不行,兰萱,不能让你受了凉。我结实的很,我去睡柴房便是。” 孙湘见这一家和气,吉卡又慈和善良,心中感激,对吉卡道:“多谢吉卡姨,我两个多有叨扰了,只是不能苦了你们,我两个再去寻个去处便是。”吉卡道:“姑娘说的哪里话,既然你们来了,咱们就有缘。我定不能让你们受罪。”便对天恕道:“这样吧天恕,你不如就先和兰萱在一个屋吧,让这两位姑娘先睡你屋里。再支起一张床榻便是,反正你们两个的婚事也定了,不碍事。” 天恕笑得跳了起来,道:“好啊,好啊,我愿意和兰萱在一起住。”兰萱羞的面色通红,见天恕说话也没遮拦,扬起手在他脑后狠狠的抽了一巴掌,道:“你还笑呢,不许笑,咱们还没成婚不是?”天恕只好低着头不敢吱声。 了言见状,打趣道:“哟,天恕,今天还说兰萱没狠狠打过你呢吧,这不就遭报应了?你怎么不敢吭声了?”天恕咬牙怒瞪着他。兰萱红着脸跑了去,躲在屋里。了言道:“吉卡施主,不如就让这天恕和我挤挤在一个屋子吧,我们师徒两个正好可以多多沟通,我也好好来教导天恕。”天恕大怒,道:“混蛋师父,你又出坏注意不成,我才不和你一个屋子呢。”一群人见天恕气急败坏,都忍不住偷笑。 吉卡笑道:“天恕啊,不要无礼,这样也好,你就和师父住一起吧,多听师父教诲,你要好好长进才是。”天恕只好答应,便引着孙湘和珍儿来到自己屋内。 孙湘见天恕屋你散乱不堪,东西丢得七零八落,便道:“你这里怎么这么脏乱,和狗窝一样。”天恕收拾起自己的被褥,道:“我这里就这样,你们爱住就住,要不你们睡在柴房便是了。”这时兰萱走了进来,道:“我阿娘知道天恕屋里乱的很,让我来帮你们收拾一下。”两人便忙活起来。 孙湘道:”多谢小妹妹了,你和你娘亲都挺好的,你怎么就看上这个臭小子了?”兰萱红把收好的物件递给天恕拿走,红着脸低下头道:“天恕对我挺好的。”孙湘笑道:“呵呵,小妹妹别羞,姐姐开玩笑呢,你们这里成婚都这么早吗?”兰萱道:“嗯,我已经十五岁了,可以成婚。”孙湘道:“那天恕多大了?”兰萱挠着头道:“这个还真不知道,他得了病,我和阿娘收养他的,他记不清自己是谁了。”说罢便红着眼圈。 孙湘道:“哎,看不出那小子嘻嘻哈哈,还是个可怜人。不过小妹妹,他能和你这样好的姑娘做小两口,那是他的福分。姐姐祝福你们。”兰萱笑道:“嗯,我和天恕会一直在一起的。”那珍儿听得兰萱的声音有些熟悉,便抬头看了她一眼,惊道:“是你?”兰萱奇道:“怎么了?”珍儿把脸扭向一边,道:“没没什么,我可能看错了。” 两人收拾了好一会儿,终于收拾妥当,兰萱道:“哎呦,你们没有被子,这可怎么办?现在做也来不及。要不我把我的送给你们吧。”孙湘笑道:“妹妹心可真好,没关系,我们自己有被子。”兰萱道:“咦?没看到你们带着被子来啊?” 孙湘双手运脉,一条被子便出现在她的手里,被面用的是真丝织成的名贵布料,上面绣着各色的花鸟,好不耀眼。兰萱惊叹道:“姐姐你会变戏法,太厉害了。”孙湘笑道:“妹妹,这可不是变戏法,姐姐和你说,这是一种脉法,可以将物品存放在心轮之中。”兰萱摇头道:“听不懂,听不懂。” 孙湘见兰萱乖巧懂事,心中越发的喜欢,道:“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轮,可以存放很多东西,只是常人没有开启而已。”兰萱道:“这可挺方便的,姐姐你能帮我开了心轮吗?以后出去带东西可就省事多了。”孙湘笑道:“兰萱妹妹,这心轮开启要花不少时间的,以后姐姐教你就是,姐姐真是越看越觉得和你有缘。”兰萱道:“谢谢姐姐。” 那孙湘又从心轮里取出来不少绸缎绫罗,把一个简陋散乱的房屋布置的精致华丽。兰萱看的目不暇接,当真不可置信。 待到晚上饭罢,便各回屋安睡。孙湘让珍儿睡在里边,帮她盖好被褥,轻声说道:“公主殿下,你可习惯?”珍儿道:“孙湘姐姐,你还是叫我小姐的好,免得隔墙有耳,走漏了风声。”孙湘道:“是,小姐。”珍儿道:“你布置的已经够好了,谢谢姐姐陪着我出来这一趟。” 孙湘道:“小姐哪里话,我本就是你的仆人,该当给你分忧才是,只是这次咱们偷偷溜了出来,不知王上会不会怪罪你?”珍儿道:“父王日理万机,顾不上我的,我不能总是这么没用,让父王和师父担心,我身子一直不好,可能也活不了多少年了,这一次,我一定要亲手抓住那界海,为父王和师父尽一份力。” 孙湘道:“小姐别说这样的话,有我在,我一定会让你长命百岁的。“ 珍儿露出淡淡的笑容,道:“姐姐剑法虽然不好,不过医脉决却是高明,也多亏了你为我调养。”孙湘道:“小姐过奖了,其实没有小姐你,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用了。”珍儿道:“姐姐你不用总是这样妄自菲薄,我也从来没有把你当仆人,其实其实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没人像你这般陪着我说这么多话。”说着又咳嗽起来,眼神中满是孤寂。孙湘见珍儿可怜楚楚,神色凄楚,便道:“小姐,你躺好,你要喜欢,姐姐以后天天陪你说话。” 珍儿笑着道:“嗯,姐姐,也只有在你的面前,我才能放心的笑一笑,很多时候,父王都不让我随便与人接触,师父只让我注重仪态,不悲不喜,才能称得上是持珠圣女。” 孙湘道:“想不到小姐心里是这么的苦。我一定帮你把那妖物抓住,这妖物就在附近吗?”珍儿从怀中拿出一颗晶莹雪白的珠子,默默的凝视着它,道:“浣灵珠是绝对不会出错的,只是它为了给我疗伤耗尽了灵力,如今还在沉睡中,也不知何时会醒过来。”孙湘道:“这个无妨,只要我们在这里多等几天就是了。别的不敢说,姐姐的医术你放心。怕只怕我们两个对付不了那妖物,你也知道姐姐这剑法在玉极峰上是最差的,要不然掌门也不会让我给你当奴婢了。”孙湘说罢脸红的笑了笑。 珍儿道:“姐姐放心吧,这浣灵珠是那界海的克星,一年前我们也是靠它才抓住界海的。”孙湘道:“真的吗?小姐,这么重要的珠子怎么装在衣服里,你怎么不放在心轮中好好收起来,免得丢失。”珍儿道:“孙湘姐姐,这珠子是不能放在心轮中的。”孙湘道:“这是为什么?”珍儿道:“因为这浣灵珠本身就是一颗心,也有着心轮,心轮之中是放不下另一个心轮的,所以我只好把它装在口袋中,要不然上一次也不会弄丢了。”孙湘惊叹道:“这珠子是一颗心?太不可思议了吧。是谁的心啊?”珍儿道:“姐姐你可知道为什么这珠子是妖孽的克星吗?”孙湘道:“为何?”珍儿缓缓道:“因为这浣灵珠就是那界海的心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分波截流 次日一大早,早听得了言叫天恕出门,两人来到那老老妪家中,天恕道:“师父,我们今天是不是就要开始盖房子了?”了言道:“新木头,先锯开吧,晒一晒水分。” 那株巨大的杉木就横躺在院落中,天恕和了言两人便借了锯子斧头,便吱吱呀呀的锯木头。 那老妪出得门外,道:“你们还真想给我修房屋啊?”了言一边催促着天恕加力,一边道:“老人家,你看,我这徒儿现在可是学好了,你放心我保准他今后只做好事,不会再惹祸了。“老妪道:“行,只要他不惹事就好。” 四邻听说天恕做了了言徒弟,都围在远处议论纷纷,了言站了出来,对大伙儿道:“各位,如今我已经收伏了他,现在是我的徒儿,这番带着他就是给各位赔罪的,你们但凡家里面有什么活儿,都可以来使唤。”了言话犹未了,那天恕用力太猛,锯子卡住,他便用力一拉,把个锯子断成了两截。 人丛中有人喊道:“大师,你看他又毁坏东西,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学好呢?”“是啊,上次打伤我们这么多人,可吓死了。”“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和这怪物扯上关系。”“吉卡和兰萱两个真不让人省心,非要收留这怪物,就应该把她们都赶走。”天恕大喝一声:“你们说什么?”见他跳起来就要打。 人群顿时一哄而散,了言赶忙拦住。天恕拿着他手上断裂的锯子道:“师父,他们骂完我也就罢了,还敢骂阿娘和兰萱。”了言道:“天恕啊,以后不要轻易动怒,要忍住气,不然就前功尽弃了。”天恕把锯子丢在一边,道:“哼,我不惹祸就是。”了言道:“这些木头先放一放,你干不来这活儿,咱们就先去看看还有哪里能帮些忙。” 了言于是带着天恕又来到老妪家中,道:“老人家,令郎可好些了吗?木老妪道:“昨天多谢大师给我儿送药过来。我儿用了灵药,今天早上伤口已经好了许多。”了言道:“老人家不必客气,木头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先放着晒一晒,你家中还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帮忙的,但说无妨,你不要怕,我们都会帮你做的。”老妪虽怕天恕,不过对了言倒是有些感激,便道:”这样说便多谢大师了,不如就帮我家去提些水来吧。这些天都是我和儿媳来提,好生吃力。”了言道:“老人家,你好好歇着就是,保重身体,天恕,快,去挑水去。” 天恕便拿起院落中的两个木桶,三步变作两步,跑去部落的水渠边,不一会儿便回来了。见他脸也不红,气也不喘。一手提着一桶水来到院落中,老妪看见,道:“这孩子倒是一把好气力。”天恕道:“两桶水而已,太轻了。” 见天恕端着那木桶两端,‘咔嚓’一声,收势不住,把个木桶捏的碎裂,桶里的水溅了一身。老妪骂道:“臭小子,看你把我家的水桶弄破了不成。”天恕气道:“老太婆,我已经用力很小了,怪你们家的木桶不结实!” 了言正在屋子里查看那培蛮的伤势,听的喊声便出了,喝道:“天恕,不可动怒,快赔罪,忍,要记住忍耐。”天恕咬着牙道:“好,我忍就是,老太婆,是我不是。”老妪道:“当然是你臭小子不是了。”了言道:“老人家别生气,这孩子控制不住一身的力气,吉卡家里也有不少东西被他毁坏了,这是我考虑不周全。”老妪道:“大师啊,我家已经穷破成这般了,可别让他再干什么活儿了。你们去别人家看看吧,我家可当真经不起折腾了。” 了言只好带着天恕去别处看看,部落里大多数人都避而不见,两人转了好久,天恕远远听见磨刀霍霍的声音,了言见一青年正在磨一把柴刀,那青年见是天恕来了正要跑时,了言拦住道:“小哥,莫怕,莫怕,来,让我徒儿帮你磨吧。”那青年丢了刀便站在远处看。天恕拿起刀,在那磨刀石上用力刮了五六下,那刀经不起他的力气,他拿在手上看时,刀刃已经弯的像片叶子,那青年张大嘴巴,愣愣的呆住了,道:“我的刀!我家就这一把刀砍柴,大师,你不是说来帮我的吗?快叫他停下吧,以后别来了。天恕愤愤的把刀丢在一边,道:”这什么破刀。“了言道:“这活你干不了。”只好带着他离开 又见一户人家的牛圈塌了半边,一个汉子正在磊石块,见天恕过来,拔腿就跑,一个踉跄,被脚下的石头拌倒了,在地上连着滚了三圈,口中惊道:“怪物来了!别害我,别害我!”了言上前扶起来道:“施主,你别害怕,这天恕如今不是什么怪物了。”那汉子躲在了言身后,道:“大师,你可得护我。”了言道:“放心,他不会害你的。”那汉子道:“真的不怕?”了言道:“没事,天恕啊,快,帮人家干活。”天恕便帮这汉子磊牛圈,那汉子便在一旁瞧着,不一会儿便把这一边的牛圈磊好了。了言道:“好,好,你看,这徒儿是不是学好了,以后不用怕他。”那汉子刚想高兴,天恕笑着在那刚磊好的牛圈上靠了靠,这牛圈便轰然倒塌,连着其他几面也被砸到了一片,天恕从乱石头里爬起,喝道:“你的这些石头不中用。”那汉子喊道:“哎呦,苦了我了,好不容易磊好的,又被你推到了,罢了,你们走吧。别来害我了。”了言只好带又着天恕离开。 后来又找了些活计,帮人煽火,差点把屋子烧了。帮人劈柴,斧柄被打断。帮人洗碗,可想而知,被天恕洗过的腕均成了碎屑。整整一天,了言和天恕虽是想帮人分担,却冒冒失失成了做坏事。这样一来更没人敢和他们接触。 当晚饭后,了言和天恕回了屋,天恕道:“糊涂师父,你出的这馊主意不行,不行。我不干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去打猎捕鱼呢。”了言宽慰道:“天恕,你听为师的,你要忍住,这误会哪能一两天就能消除的。只要你肯坚持做好事,这人心都是热的,总有一天,这里的人会接受你的。”天恕半信半疑,道:“哼,就怕出力不讨好。”了言道:“天恕,你什么都不要多想,就想着多做好事,先不去管别人怎么看你,记住,就算是为了吉卡和兰萱,你也一定要忍住了。”天恕道:“我就信你一次,我告诉你,我怎样都行,不能让阿娘和兰萱招她们欺负辱骂。”了言笑道:“你放心吧,你现在和吉卡兰萱是一家人,这里的人看好你了,自然也不会再欺负她们母女的。”天恕道:“行,行,听你的就是,可是我现在什么也干不来,这怎么办?”了言道:“也罢,我便传你些真本事,你的力气远大于常人,你又不会控制,明日你随我上山,我教你如何控制力道。”天恕大喜,当晚睡了个饱觉。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时,天恕便兴致勃勃喊了言起来。了言便领着天恕出了寨门。沿着希尔河朝北边,远远的离开部落。寻了一片地势平坦开阔的山谷。 了言见山谷中是一段干涸的河床,满是大大小小的鹅卵石,便捡起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头递给天恕,道:“天恕,你拿着这块石头用全力抛掷,我看看你的全力。” 天恕叫了一声:“好嘞。”拿起那石头,甩开架势,一把抡了出去,好似一颗火炮打了出去,呼啸着飞向天边,砸在了远处的山崖之上。了言看着忍不住一惊,道:“此去有四五百丈,天恕,你真非凡人。”天恕道:“师父,你让我抛石头做什么?”了言道:“常人用力一抛,顶多五六丈,你却抛了这么远,为师是要看看你的全力,今天就传给你冠云寺的入门身法,分波截流。”天恕道:“师父,什么是分波截流?”了言道:“这人力就好似一汪湖水,这水坝该开多大的闸口,流出多大的水流,全要靠自身控制。这是一门可以教人把力道分层的身法,为师看你如此神力,要将全身的力气分为一百截才行。平时与人相处至多只用三截之力便可。”天恕道:“这样我便能正常做事情了吗?不用再担心弄坏东西?”了言道:“正是如此,分波截流,是我冠云寺中身法之精奥,旨在灵活运用全身每一处骨骼,每一寸肌体。虽不是杀招脉决,却也可以伤人,如今这修武之辈,均看不起修习身法,只知一味追逐脉流强盛,岂知这身法才是强身之本,应变之根,好似一座高楼的地基。天恕你要记得,练习此身法是为了控制自己的力道,千万不可与人动手惹祸。“天恕道:“知道了师父,快教我吧。快快快。” 了言领着天恕来到河边,道:“小子,你看好了。”纵身一跃便跳入河中,见那了言施展开架势,便行起了身法,河中央的水浪被他排开,形成一个丈许圆的漩涡,那了言站在里面,四周的水不得近身,运用起全身的拳掌腿脚,与周围的水流相抗,更不能沾湿他一片衣角。时而疾转如陀螺,时而跳动如狡兔,时而缓行,如仙鹤起舞。时而快闪,如灵猿翻腾。见他身法端凝沉穆,神采焕发。头,肩,臂,手,腰,腿,脚,好似全身的每一根汗毛都活了一般。一套身法打完,见他一跃而起,轻轻落在天恕身边,身上竟然还是干的,只有额头上几点汗珠。那漩涡慢慢变小,河面又恢复平静。 了言道:“天恕,你可看清楚了?”天恕大喜道:“师父,想不到你这么厉害,以前真是小看你了。我愿意认你这个师父了。再受我一拜。”天恕说完,便拜。了言笑道:“怎么?以前就没把我当师父?”天恕挠着头讪笑道:“以前嘛,只当你是个糊涂蛋,今天你肯教我真本事,我便认了你。”了言哈哈大笑,道:“臭小子,别贫嘴,快起来练去。” 天恕起身便照样子跳如水中,只是感觉水中浮力,站不住脚,更别说施展拳脚了。了言道:“天恕,你先上岸来练习,等纯熟了再下河不急。”天恕道:“师父,你早说嘛。”了言道:“是你小子太心急了些。” 天恕便在岸边,把那套身法依着样子,打了开。见他只学过一遍,便打的生龙活虎,有模有样。了言点头笑道:“想不到你小子对修武却很有天分,再练几次,不可偷懒。” 如此连续几日,天恕好似找到了什么大秘宝,也不用人催促,早起晚归,把那分波截流练了一遍又一遍,当真是滚瓜烂熟。这日了言见天恕在岸上已经练的熟了,便道:“天恕,可以下岸试试了。”天恕大喜,道:“好。” 见他像条鱼豚一般,一头跳进水里,可是到了水里却完全不同于岸上,天恕又感到浮力,站不住脚。了言道:“天恕,分波截流,是要锻炼你的身体应变,不要去想招式,要注意周围水流的千变万化,用自己的身体自然而然去做应对,要让自己全身每一块肌体都活络起来,不要只用眼睛看,不要只用脑子想。天恕一经了言点拨,恍然大悟,道:”是,师父。“ 见他也不去想那些招式,用身体感受这周围的水流,再用全力把那分波截流打了起来,使得行云流水,不着痕迹,全然是顺机万变,没有一丝一毫的斧凿,好似与这河水形成一局自然的棋盘对弈,攻守抗拒,渐渐融为一体,见天恕身边的水流渐渐形成漩涡,忽大忽小,大喝一声,掀起了巨浪,漩涡忽然扩散开来,好似蛟龙入海,足足十丈圆。 那巨浪把岸边的了言拍的全身湿透,岸好似下起来狂风骤雨,了言大惊,叹道:“我当时修习这分波截流足足花了两年时间,这天恕短短数日,竟然能到如此地步。此子当真是奇才。”转念又想:“以后可再不能传他其他修武之道了,如果让这小子窥探到上乘脉决的奥秘,也不知要惹出什么麻烦。” 听那天恕在河中大喜,笑道:“师父,我已经练成了,成了,哈哈。”他一停下,那漩涡便慢慢缩小,一条条巨浪把天恕卷这在河里转了五六滚。见他狼狈的游上了岸。了言笑道:“臭小子,别得意忘形,现在还早着呢,你现在这是学会分浪,还没有学会截力,你现在用的是全力,你得学会控制力道,让这漩涡要慢慢变小才是,这样你才能和正常人一样。”天恕道:“师父,那我该怎么做呢?”了言道:“明天开始,你要渐渐把力缩小才行。好了,今天你也算突破了瓶颈,可喜可贺,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再教你如何控制这漩涡的大小。”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