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寒幽月》 《风寒幽月》正文 第一章 夜,无泪 夜殇,兵主阁二公子,流淌着兵主的血液,百年不遇的炼兵奇才。 幼时,夜殇总是在母亲的怀里问:为何给我起这个奇怪的名字。 自那夜和心爱的女人离别后,他无奈的感慨:或许,这就是自己名字的意义。 “为何?大哥有选择的权利?而我,只是你笼络人心的工具?” 借着酒醉,夜殇生平第一次顶撞了自己的父亲。 “祖上的规矩,怪只怪你生得晚。” 啪 这一巴掌响彻了整个大堂,吓掉了丫鬟手中的托盘,也打醒了一向规矩的夜殇。 心有不甘,夜殇带着最中意的神兵,夜闯云翳王府,见到了已是王妃的她。 “不管天涯海角,我带你走。” “我已是王妃,你,不该来的。” 风,凉过王妃的冰冷,似剑,似刀,刺破山盟海誓,斩断天长地久。 没有留恋,轻笑转身,夜殇消失在黑夜中,留给王妃一个不详的预感。 夜,没有星月,唯独青水潭发出幽幽的绿光。 “你来了?无泪。” “是的,夫人怕您受凉,让我给您把披风送来。” 她叫无泪,夜殇的丫鬟,只有她知道主人心里的痛:因为不是长子,不能继承阁主之位,因而不能像大哥一样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因为阁主的干预,所以他不能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入王府,而自己,也要娶一个从没见过面的女人。 “你来这里多久了?无泪。” “回二少爷,五年了。” “五年了吗?好快,整整五年啊,兵主阁的一切秘密,你应该都知道了吧,为何还不回去?” 听闻此话,无泪诧异的望着夜殇的背影,纵然她有着通天的本领,也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我说错了吗?北国冰月城的圣女!”说罢,夜殇转过身来,以一种无泪从未见过的威严目光注视着她。 见无泪退后两步,夜殇变了个轻蔑的神色,忽地冷笑,自顾自的说道:“中原武林,藏龙卧虎,不管是绝强武学还是奇妙法决,都远非你东南西北四土可比,所以,你们就把心思放到了兵器上,对不对?” 无泪很是诧异,夜殇说的不错,东洲、西域、南疆、北国这四方土地早有吞噬中原之心。奈何中原无论是王朝还是武林都异常的强大,于是他们开始四处收集神兵,想要借助神兵的力量赢取胜利。 北国冰月城的圣王,知道中原的兵主阁能炼神兵利器,更是收藏着世人皆想得到的六合神器和八荒绝兵。所以,在五年前,圣女无泪以丫鬟的身份来到了兵主阁。 “你不是夜殇,至少不是曾经的夜殇,为什么?”不愧是冰月城的圣女,无泪很快冷静下来,带着冷艳的目光询问,同时,也带着些许心伤。 夜殇轻轻解开上衣,指着心口那道还在流淌着鲜血的伤口,面带着无泪看不懂的微笑说道:“知道你为何找不到六合神器和八荒绝兵吗?因为连我兵主阁的人都不知道在哪里。不如,就让我来给你讲讲,兵主阁真正的秘密吧。” 兵主阁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已经没有人记得了,人们只知道它的存在,和上古的洪荒大战有关。 至于传说中的六合神器和八荒绝兵藏在何处,其实连兵主阁的人也在一直苦苦的寻找。 在很小的时候,夜殇就做着同一个梦。 梦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呼唤着他,只要将自己的心献祭给青水潭,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但是夜殇害怕那个声音,所以从小就不敢靠近青水潭,然而这潭水就像有魔力一样吸引着他。 第一次接触这潭水,是夜殇初学炼兵之时。族人告诉他,兵主阁铸造的兵器之所以独霸天下,全靠这青水潭的潭水。 看着淬炼好的兵器在潭水中冷却,夜殇远远的就能感受到一股直刺骨头的寒意。 可那呲呲作响的过程,却又让他如此的着迷,当自己亲手试过一次后,夜殇深深的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从此以后,中原武林流传着一个只属于夜殇的神话:任何一种炼兵材料,哪怕是一块废铁,只要经过兵主阁二公子的手,都能铸造出一把神兵利器。 然而那个梦却从未离开过夜殇,随着技艺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他终于跳进了这个在六月天都能冻死人的青水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终于揭开了兵主阁的秘密。 自那以后,所有人都开始奇怪,为何二公子放弃了炼兵? 有人说,他厌倦了。 也有人说,人界的兵器,已经不值得他再去铸造。 但是更多的人相信,是他喜欢上了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不希望他再去染指那些杀人的利器。 “我想,像你这样聪明的人,应该猜到了吧,兵主阁的一切秘密,都隐藏在这青水潭中。上古的神,以六合神器将八荒绝兵封印在了这里面,而我,就是解开封印的钥匙。” 无泪默默的听完夜殇的诉说,五年的时间,除了那十四件宝物的下落,她打探到了一切想要知道的秘密。却从来没有想到,原来夜殇,才是兵主阁最大的秘密。 看出无泪眼中的不甘,夜殇似是安慰的说道:“不要失望,没有人知道,包括我自己。如果没有那个梦,没有进入潭中,我也不会知道我到底是谁。” 苦笑,夹杂着悲叹,无泪问道:“告诉我这些,是有绝对的把握让我回不去吧?现在的你,我看不透了因为,你已经是一个无心之人。” “你错了,虽然得到了这强大的力量,能够一眼看穿你的身份。但是,不够,对我来说还远远不够。” 无泪迟疑了一下,疑惑道:“凭你如今的实力,人界四道已无敌手,莫非?你要与天相争?难道?你已知晓天地之密?你就不怕他们吗?” “哼”夜殇冷笑道:“世本无道,天又奈我何?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世人不是那么好欺骗的。所以我要你帮我,你不会拒绝的,因为,我是你留在这里的唯一理由。” 夜殇发出阴森的笑声,逼得无泪站在原地不能动弹。是的,无泪不会拒绝,即使是现在这个已经不知道是什么的夜殇。 还记得初见夜殇的时候,他刚铸造完一件兵器,无泪轻轻的为他擦去头上的汗。 “谢谢。”夜殇对她柔浅一笑。就是这一笑,让无泪知道,这是一个很天真很单纯的少年,他和自己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有着任何人无法比拟的纯洁心灵。 那一刻,无泪的心中出现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波动。一半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一半是自己也说不出的感觉,她低头轻语:“二少爷,我能不能只服侍您一人?” “好啊,有人欺负你吗?别怕,我这就去告诉父亲大人,以后你只服侍我一个人,我保证没有人再欺负你。”依旧是那暖人的微笑,带着那英俊的容貌,从此驻进恨无泪的心扉。 正如夜殇承诺的一样,无泪在兵主阁是最幸运的一个丫鬟。没有责骂,没有低贱,甚至连其他丫鬟的嫉妒,也只能埋藏在她们的心底。 “无泪,你看,这是我好不容易采到的材料。” “恭喜二少爷!”渐渐的,她开始发自内心的替夜殇高兴。 “无泪,我好累,今晚铸不好这把剑父亲不让我睡觉“ “我陪你,二少爷。”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她总会陪到夜殇铸好为止。 “无泪,你说这把兵器做成什么样子才好?” “当然是兵器的样子啊呵呵”偶尔,她也会和夜殇开开玩笑。 “无泪,你病了,这几天就不要做事了。” “那怎么行,夫人会怪罪我的。”此刻,她已忘记了疲惫。 “无泪,猜我把梳子藏哪里了?“ “二少爷,你又调皮了,今天你自己梳头。”她也有闹小脾气的时候。 “无泪,你帮我看看,她会喜欢我送的这件礼物吗?” “回二少爷,奴婢不知”第一次,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失落与嫉妒。 那个女人出现的时候,没有人知道无泪的痛,每当夜殇给她准备礼物的时候,无泪总是强颜欢笑的给夜殇出主意。 直到那个女人嫁入云翳王府后,无泪悲喜交加,喜的是,那个女人终于离开,悲的是,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夜殇独醉。 回想那夜,青水潭边,无泪陪伴在刚和阁主争吵后的夜殇身旁。看着他伤心欲绝的饮净一坛酒,恨自己身负诅咒,连为心爱的人掉一滴泪都是多么奢望的一件事,唯有轻轻的吹奏起夜殇最喜欢的曲子。 笛声,飘上星空,伴随着微波回荡在青水潭。 夜殇凄凉苦笑,仰天叹息:“风吟残笛笛生寒,寒似青水水幽幽,幽幽碧空独饮月,月叹此夜不留人。” 心有所动,无泪放下手中的玉笛,望着已经大醉的夜殇。 “二少爷,想她,就打破一切,带她走吧。” “谢谢你,无泪!” 看着夜殇远去的背影,无泪摇头苦笑,或许,自己也该离开这个地方了吧。 然而命运总是如此的冷漠,没有人会想到,炼兵奇才,兵主阁的二公子夜殇,因为心死而打开了那道上古封印。 更没有人想到,夜殇身边的丫鬟,北国冰月城的圣女无泪,会心甘情愿的献出自己的力量,帮助已经入魔的夜殇。 一切的浩劫开始于夜殇成亲那天,不得不说这是中原武林的一场盛会,兵主阁宾客盈门,甚至出现了一些传说中的大人物,都想一睹夜殇的风采。 夜殇一脸冷笑的看着满堂的人,用冰冷刺骨的语气说道:“欢迎各位大驾光临,为表敬意,现在,就让大家鉴赏一下传说中的六合八荒。” 话音未落,底下已是惊呼一片,众人各自讨论着,原来六合神器和八荒绝兵果然在兵主阁。 一旁的无泪悄无声息的移步到大堂正中央,打开手中的乾坤宝盒,一道金光闪烁而出,逼得所有人睁不开双眼。 待金光退去后,无泪的头顶上空呈圆形定格着十四件造型各异的宝物,每一件都散发出非凡的气息,让人莫名的向往。 夜殇的父亲和岳父激动的发抖,看出他们心中那掩盖不住的喜悦,夜殇怪笑着拍了拍手,打断了堂内的喧哗。道:“既然大家如此喜欢,不如就赠与各位,但只有十四件,谁能得到,就看你们各自的本事了。” 刚开始并没有谁理解夜殇说这话的含义,直至其中一个人飞身取下一件兵器后,所有人才反应过来。顿时,堂内犹如战场,很快便死伤无数。 “逆子,你这是何故?” 转身望着满眼通红的父亲,夜殇没有回应,只抬手一挥,取下了他的头颅。 “父亲”夜殇的大哥扑倒在父亲身上,指着面无表情的夜殇,疑惑的大声质问:“为何?” “为何?自己下去问吧。还有你们,也一起吧。” 一瞬间,夜殇的所有亲人在诧异中倒地身亡。 没有人注意到这些,也没有人在意,此刻在他们眼中,只有那些传说中的神物和兵器。 唯有无泪,悲痛的看着这一切,她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一个无心之人,却又甘愿站在他身边。 夜殇收服了站到最后的十四个人,化身为兵魔圣皇,走上了毁灭世间的道路。 在无泪的帮助之下,夜殇轻松的灭掉了云翳王城,亲手刺穿了曾经心爱女人的心脏。 不到三个月,各路有名的英雄豪杰、仙人圣贤皆被屠杀殆尽,中原武林已在夜殇的掌握之中。 而在他准备进攻王朝的时候,出现了一位赤眼白发的奇人,以冠绝天下的实力击败了他。 在这位奇人的带领之下,中原武林众志成城,配合王朝的军队消灭了夜殇的所有势力。 至此,这场世称兵魔大战的浩劫,以夜殇的失败而告终。 那十四件宝物,也在这场大战中散落人间,留给后人无数次的纷争。 皇帝害怕散乱的武林会再生祸患,有心整治。 在大臣的建议下,皇帝封奇人为“大德至圣忠义武神王”,设武神殿令其统领武林。 另一边,夜殇的失败让他了解到自己太过心急,刚得到的力量还未成熟就贸然争霸。 而如今势力荡然无存,只剩无泪一人。 “无泪,我要你拿出所有的力量,帮我铸造一把灭世神兵,我要斩断一切不管多少年,当我再临人间之日,就是天地归无之时。” 无泪苦笑,将夜殇连同他聚集天地死气铸造的兵器封印在青水潭内,用生命设下绝强结界保护着心爱的人。同时移星改命,等待着夜殇和兵器的苏醒。 望着星辰的改变,武神王知道,魔不除,则世不安。但是以他的能力,已无法阻止这一切。 为此,武神王跑遍中原乃至四方土地,寻求避劫之法。最后以七世无间轮回为代价请南疆大巫神占卜,得到的结果让武神王喜忧参半。 也许,正如大巫神最后的那四个字所言:只问人心。 为世人流尽最后一滴血后,一代传奇就此陨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寒幽月》正文 第二章 道由心生 在漫漫的时间长河中,中原正道逐渐分为两类: 一类以求仙问道为主,斩妖除魔; 一类以修炼武学为主,锄强扶弱。 不管是哪一类,一直以来都是群龙无首,各自为政。直到武神王的出现,才慢慢被统一,均以武神殿为泰斗。 日月交替,王朝更换,唯一不变的,只有那屹立在千秋峰的武神殿,守护着中原大地。 岁月如梭,时光飞逝,自武神王仙逝后,武神殿迎来了一代又一代的领袖。有感于武神王的功绩,后来者不敢再称王,从第二任开始,只能为侯。 夜风还算温柔,轻抚着稀疏的杂草,一位素衣中年模样的男子来到千秋峰之巅-千秋绝顶,正是第四任武神侯秋叶长空。 他看着暗淡的繁星,不由得握紧了手中发出强烈红光的天谴。 这把酷似闪电的天谴,是武神王遗留下来的两件混沌圣物之一,力量足以匹敌六合神器和八荒绝兵。 三百年前兵魔大战后,武神王给后世留有一句话:当星辰混乱,天谴现红,预示着兵魔圣皇即将苏醒。 与他同时出世的,还有一把能毁天灭地的兵器-归无。 “风雨来,山河摇,叹苍生,何人怜?” 那原本伟岸的身躯,在这孤寂的冷空下,竟也有些颤抖。 转身,秋叶长空心念微动,天谴顷刻化作流光隐于手心之中,随后迈着沉重的步伐,却找不到心中的方向。 绝顶西侧,有一乱石林,惆怅的秋叶长空发现那里有两股熟悉的气息,索性走了过去。 “无恏,你身体不好,夜深就不要再出来了,风太凉。” 一位年约二十的瘦小少年,夜空下看不清模样,正在乱石林中的一小片空地上盘腿打坐。在他身旁,另一名年纪相仿的少年无所事事的蹲着,不时左顾右盼。 打坐的少年叫姜无恏,武神殿忠孝堂弟子,听到身后的关慰,姜无恏平淡道:“谢侯爷关心,恕无恏此时不能起身拜见。” 蹲着的少年叫小九,忠孝堂打杂的,见武神侯到来,慌忙叩拜道:“拜,拜见侯爷。” 秋叶长空浅笑,知道姜无恏又在推演天下之势了。 上前几步,秋叶长空站到姜无恏身旁,不禁露出惊讶之色,道:“先天全卦?无恏!没想到你竟连这都学会了。” 姜无恏并未多言,继续用一根小木棍在泥土上画着一副奇形怪状的图案。 秋叶长空叹道:“如若不是你被天地抛弃,五行排斥,以你的聪明才智,定能成为正道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神话。” 姜无恏依旧平淡,道:“何为神话?不过是无助的凡人将自身的梦寄托于强者身上罢了,可真正能背负他人愿望的人,又有多少能遵循初心?凡人需要信仰,而信仰,需要有人来引领。侯爷,恕无恏直言,您的担子,只会越来越重。” 秋叶长空无奈道:“乱世出豪杰,盛世多败类,如今在新的王朝李唐的治理之下,中原已归于平静,那些战乱的伤痛早就被世人忘却,纵然有无数潜在的灾祸,可又有几人会去在乎?” 姜无恏道:“凡人的一生只有两个字:生存。就算他们能够理解强者的孤独,但这在他们眼中,这是强者该有的代价,既然自己做不了强者,那强者就应该保护自己。虽然对强者来说,多少有些无奈,可就凡人而言,这是从古至今不变的法则。” 秋叶长空道:“就是这法则,让多少强者乱了心智,才生出不同的道,或正或邪,或杀或救。” 姜无恏笑道:“好与坏,这不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吗?有的人不愿意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有的人天生就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善恶一念,道由心生。我们能改变的,只有自己,至于凡人,只能去指引。” “好说得好。”秋叶长空大笑道:“铁堂主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有你这么个徒弟。” 姜无恏道:“多谢侯爷夸奖,师父和您一样,无不牵挂着苍生的命运,而芸芸众生,数不胜数,我们要做的事,要走的路,何其修远?其中之理,无恏不敢在神侯面前卖弄。” 秋叶长空点点头,关切道:“无恏,你只是过于年少,世人只会相信所谓的“老人言”,对你来说,受万人敬仰,只是时间问题。” 姜无恏笑道:“无恏可不想像侯爷和师父那般劳累,如果无恏也能多活些时日的话,倒想下山多走走,好好的欣赏一下这大好的河山。” 此话一出,秋叶长空收起笑容,道:“都怪我们无能,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就算世间找不到医治你的方法,何况还有天地二界,你要相信我,要相信你师父。” 姜无恏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侯爷您又来了,您和师父一样,怎么总是责怪自己?生死有命,如果不是神侯和师父,无恏怎能活到现在?对我来说,这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估计连天地都在嫉妒,侯爷又有何好自责的?” 秋叶长空愁容消去,转而欣慰道:“你能看淡生死,也无外乎不是一件坏事,只盼有朝一日无恏” “大哥” 秋叶长空与小九同时惊呼,却见姜无恏口吐一抹鲜红,手中的木棍莫名从中折断,地上的先天全卦图也在一阵不知由何处而来的怪风下归于尘土。 小九慌忙上前将其扶起,秋叶长空也走进一步,伸手按住其头顶,一股无比醇厚的灵气自秋叶长空的手中输送到姜无恏体内。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姜无恏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多谢侯爷,又浪费您的灵气了。”随后转头对小九道:“小九,你先回去吧。” “可大哥你”小九方才一直在旁听着二人的对话,无奈心感疑惑,不知何意,早就想离去,却又放心不下姜无恏。 秋叶长空收回右手,对小九道:“你先到路口等他吧。” 小九应道:“好勒。” 见小九走远,秋叶长空继续道:“如果区区一身灵气能够医治好你的话,不管是你师父,还是我,宁愿全部舍弃。” 姜无恏没有过多的感激之语,他明白站在眼前这位中原正道的领袖,所做的一切都是发自内心,说多了,反而是对他的不敬。 见姜无恏已无大碍,秋叶长空道:“虽说先天全卦能洞测天机,知晓过去未来,但代价却是不小,你不要太勉强。” 姜无恏道:“若我这残躯能够替师父和您分担一些重压,再大的代价又何妨?无奈,无奈,无恏方才失败,非是天机不可泄露,而是星辰混乱,乾坤逆转,天下兴亡已非人力可窥测。” 秋叶长空似有所悟,点头道:“此乃劫数,看来,真是无可逆改了。” 姜无恏感慨道:“真没想到,三百年前的冰月圣女竟有如此高深的修为,能做到逆天改命,也只叹是劫数了。” 秋叶长空叹道:“逆天改命?唉,若真是逆天改命,倒也没那么可惧。” 姜无恏皱眉问道:“侯爷何出此言?难道这与天地之密有关?” 秋叶长空微愣,道:“只是感慨”随即扯开话题道:“三百年前我还是一个无名小辈,亲眼目睹了兵魔圣皇的可怕之处,如果不是武神王的出现,只怕人界早就不复存在。即使如此,整个人界还是因此元气大伤,无论正道邪道,还是妖道魔道,无数修为上千年的高手,皆被屠杀殆尽。如今三百年过去了,仍旧没有恢复如初,若兵魔圣皇真的卷土重来,唉” 姜无恏心知关于天地之谜,秋叶长空有着难言之隐,不便多问,只道:“虽说三百年前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人界才躲过了那场浩劫。但不管怎样,终究是我们胜了,不管今后是个什么结果,还得到了那个时候才知道。” “是啊。”说到动情处,秋叶长空并没有把姜无恏当成后辈,而是视作一个老朋友般对待,叹道:“起码我们现在还有时间准备,可惜,我始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在苍生眼中,这是不可以存在的自私。” 姜无恏望着秋叶长空,眼中露出奇怪的神情,思索半刻,还是试探性的问道:“侯爷最近好像一直心神不宁,您不是已参透了天地之密吗?究竟这天地之密是何罢了,是无恏无礼了说到所谓的自私,您不是一直告诫我们只需问心无愧即可吗?” “问心无愧?问心无愧问心无愧啊”转身,秋叶长空道一句“早些歇息”,独自化气离开。 姜无恏抬头,乌云越来越厚,遮住了星辰最后的一点淡光,他轻叹一声,像是看透了什么,又像是在思考什么。 “小九,走了。” 良久,两个瘦小的身躯也随着夜幕消失在黑空中。 回到正堂中的秋叶长空招来信使,对其道:“请出武神令,连夜昭告中原正道各门各派及仙山洞府,三日后大殿相聚,我有要事相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寒幽月》正文 第三章 有客远来 “武神令现,人仙立见”。 在中原正道之中,非到万不得已之时,纵然是武神侯,也不得随意请出武神令。因此三日后,受邀门派无一缺席。 正堂大殿之中,密密麻麻的坐满了各路人马。 秋叶长空和五堂堂主正襟危坐于大殿之上,望着堂下之人,几人相视皱眉:虽说每个门派都有代表,可大多都是一些于各自门派中地位无关紧要之人,更有甚者,仅仅只是些三流角色。 既已如此,秋叶长空无奈起身道:“此番请百忙之中的各位前来,还望见谅,想必各位都有所预感,兵魔圣皇即将再临人界。” 此话一出,底下立马喧哗起来,更有不少修为不够之人,呆愣在当场。 在座的虽没有几人见过兵魔圣皇,但是三百年前的那场兵魔大战,却记录在了中原大地上,影响至今。 秋叶长空暗自苦笑,继续道:“此次大会的目的,是希望各位能够相互商讨,拿出决策,以便应付此劫。” 殿中顿时安静,久久不闻有人言语。 “呵看来中原正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这藐视的声音自虚无中飘来,清晰的回荡在众人耳边。 话音刚落,一个容貌清秀的白衣男子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大殿正中,浅笑讽刺道:“想当年武神王仅凭一己之力便阻止了兵魔圣皇,再看看你们,一个个好似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实在是可笑至极。” 面对白衣男子的挑衅,众人很是气愤,却找不到丁点反驳的理由。 只有秋叶长空以轻笑回应,不紧不慢道:“这三百年来,你冰月城的人不止一次潜入青水潭,想要解开圣女无泪的结界,却无任何一人得逞。敢问圣王,在下是否可以理解为?你们也是一代不如一代?” 此话一出,惹得满堂大笑,同时也解开了男子的身份:北国冰月城现任的圣王-冰无极。 冰无极的神情并未有何波动,依然面露笑色,平淡的表明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你我无需逞口舌之快,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一旦兵魔圣皇出世,不止你中原,连我四方土地都难逃厄运。当下唯有合作,才是上策。你不用急着答复本王,本王有的是时间,正好借机欣赏一下你中原的美景。好啦,不打扰侯爷招呼远道的客人了。” 说罢,冰无极右手一挥,随即消失在众人眼前,只留下点点冰晶飘落原地。 少数道行高深之人很快明白了冰无极最后一句话之意,秋叶长空摇了摇头,看来今日不请自到的客人还真是多。 正想着,一道剑气带着无穷杀意向秋叶长空袭来,逼得底下不少人慌忙起身退后。 秋叶长空并未起身,更未出招,只在身前设下一道气墙便轻松化解了这道剑气。 剑气消散,却见一队人马自大门外走进,领头的五十上下,满脸不屑的瞪着秋叶长空,自傲道:“怎么?武神侯架子这么大?活得久就了不起了?连我都不放在眼里?” 见来人是云翳王李傲,殿内之人无不恭敬的起身低头问候:“拜见王爷!” 秋叶长空面露笑色,离座走到那人身前,带着敬意道:“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 李敖毫不买账,自顾自的大声道:“哼,我云翳城在中原屹立了数百年之久,历经几代王朝,更是被当今唐王赐为同姓。唐王知道三百年前我云翳城和兵魔圣皇的恩怨,因而命本王为御史处理此事。既然今日是武神大会,我也不客气,一切就交于本王,你们都得听本王号令,共同对付这个大魔头。” 不少人耳闻后随声迎合,正在李傲得意之时,一位年约十七八芳龄的紫衣少女窜了出来,嬉笑道:“王爷,我怎么听父王说,唐王是让您来协助神侯的呢?” 说话的少女乃武神候唯一的徒弟玉小莫,虽入门不过三年,却已是小有成就。因秋叶长空的关系,在中原武林之中也算小有名气。 而且,她还是玉玄城的公主。 玉玄城和云翳城皆是隋末战乱时起义归顺李唐的王城,因战功卓越,位列中原五大王城之首。 李傲见到这个玉玄王的独女,也是忌惮三分,只得压下自己的火爆脾气,转而将矛头指向秋叶长空。哼道:“我说武神侯,你倒是拿点实际的东西出来,现在中原在我李皇的治理下可谓国泰民安。万不可因为这个大魔头,再使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说吧,你准备怎么做?” 秋叶长空心知李傲有意为难,但并没有因对方的身份而放低身段,淡定自若的反将一军:“既然王爷是帝都的御史,我岂敢在王爷面前卖弄?还请王爷指点一二。” 一句话问得李傲愣在当场好不尴尬,玉小莫在一旁调皮的附和,讽刺道:“怎么?王爷不是唐王亲封的御史吗?不会一点办法都没有吧?要不要我给父王说说?干脆让他来帮师父算啦。” 李敖被怼得满脸通红,怒道:“别以为就他玉独孤有能耐,总有一天本王会叫他知道,我云翳城才应该是五城之首。秋叶长空,都说你不光是当今中原第一人,更是近三百年以来,中原修为最高之人,何不让本王见识一下你的本事?你若是能够赢过本王手下的人,本王绝不干预你武神殿的破事,可要是输了,哼,就马上给本王从这个位置上滚下来。” 玉小莫听到此话后不屑的翻了翻白眼,漫不经心道:“又是这惯用的伎俩,能不能来点新鲜的?每次碰到这种场合,总会有你这种无聊之人说这些个无聊的话。” 李傲怒视了一眼玉小莫,无奈满腔怒火不好发作,未解尴尬,转头对身旁的一人挥了挥手,道:“云奴,还不快向侯爷讨教讨教。” 这个叫云奴的男子带着面罩,着一身黑色软甲,手持一把玄铁长剑,满眼杀气的盯着秋叶长空。 秋叶长空正准备找个台阶拒绝,忽觉门外有两股气息由远而近,不由得抬头望去。 与此同时,大殿外传来一个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既然是切磋,小人斗胆抢一下侯爷的风头,与王爷手下高手讨教讨教,若在下不敌,再请侯爷出手也不迟。” 闻声而望,一对年轻的布衣男女轻步走进大殿。 众人同时转头,只见男子身背长剑,器宇不凡;女子容貌秀气,略显腼腆。 二人径直走向秋叶长空,男子抱拳恭敬道:“在下天御风,携师妹剑舞拜见侯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寒幽月》正文 第四章 御风剑舞 忽闻“天御风”这三个字,大殿里顿时议论纷纷,这可是传说中的中原第一剑仙--轩辕三剑的亲传弟子,近十年来中原难得一见的奇才,年纪轻轻已是名动四方。 在众人议论之时,玉小莫疑惑的望着天御风:在他进门那一刻,手中的剑莫名的发出几声只有她才能听懂的低鸣。正准备将心中的不解告诉师父,却见秋叶长空已迎了上去:“难得天少侠前来相助,果真是英雄出少年,有尊师当年的风采。” 以李傲那狭隘的心胸,自是受不了他人的无视,立马打断了秋叶长空的话,狠狠的对云奴吩咐道:“云奴,既然有人找死,你也别给侯爷面子了,给我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见李傲发令,云奴疾风般拔出手中的长剑直刺天御风。天御风忽感一股杀气来袭,淡定的向后移去,担心打斗会损坏大殿,天御风在躲过一击后起身飞向大院。 云奴紧随其后,没有给天御风半点准备的机会,长剑猛挥,一道剑气呼啸而来,却被天御风轻松躲过,但剑气未停,瞬间毁坏了院内的一根巨大石柱。 此时,大殿外的台阶上已站满了观战之人,无不被被这霸道的一击所震撼。 玉小莫对秋叶长空轻声询问道:“师傅,这云奴全身都散发出浓烈的杀气,他手中的长剑看似平平无奇,却有如此威力,不知您能否看出他的来历?” 秋叶长空邹着眉头,道:“人界之大,隐藏着无数高手,我看不穿的人有很多。此人刚才对我使出的那一招虽只有三分力道,杀气却是十分骇人。至于他所使的剑,待会自有分晓。你且好好观战,对你会有帮助的。” 玉小莫吐了吐舌头,没敢再多嘴,目不转睛的看着打斗中的两人。 话分两头,大院之中,云奴先发制人,招招攻向天御风的要害;而天御风则处处避让,总是比云奴快那么一点,让云奴每次都慢上半分。 云奴自觉在被天御风戏耍,一股怒气自心中喷涌而出,怒喝一声,飞至半空而立。 只见云奴疯狂旋转着全身,手中的长剑在旋转之中向下划出万千剑气,如雨点般汹涌而下,击碎石板,斩断草木,当真是让人无处藏身。 而天御风更是了得,淡定自若的游走于这无数剑气的缝隙之间,如同一只在暴风雨中飞舞的金丝燕,速度与反应之快,愣是没被云奴伤着分毫。 这短暂的几招,令在场的人目瞪口呆,一攻一守,无不显示出两人的高深实力。 云奴见此招奈何不了天御风,决定化整为零,以快制快,将灵气集中在剑尖之上,连人带剑瞬间燃烧起来,好比一颗天外飞来的流星,向着天御风旋转着急啸而去。 只眨眼之间,云奴的剑离天御风已不到三尺距离。面对这雷霆一击,天御风只觉四周的空气像是凝固一般,将他定在原地不能动弹。 就在众人以为胜负即将分晓之时,天御风集中精神,轻喝一声,全身散发出刺眼的光芒,硬生生的挣脱出了束缚。 嘭 强烈的气浪,推得不少人退后几步。 待众人稳住脚跟后,才发现天御风手中多了一把剑:剑长约三尺,古铜剑柄,青铜剑身,剑身上隐隐流动着一股气流。仅凭这点,绝非一般神兵利器可与之媲美。 “风剑!果然名不虚传。” 众人再次沸腾起来:随着天御风的成名,这把风剑也逐渐的被世人所知。 望着挡下自己强劲一剑的天御风,云奴反而有些兴奋的笑道:“初入中原,能接下‘天火流光’之人,你还是第一个,待会,千万别让我失望。” 言毕,云奴做出了一个让在场之人有些意想不到的动作:只见他横剑胸前,伸出左手握住剑刃,缓缓的滑动着。 血,渐渐染满剑身,剑,好似一株久逢甘露的幼苗,疯狂的吸收着云奴的鲜血,散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血红之光。 “天啦,师傅,是血祭?” 玉小莫惊呼,她曾由秋叶长空口中得知:血祭,乃八荒绝兵之一,是一把十分邪气的剑。传闻只要持剑之人以血祭剑,便能唤醒剑中的嗜血灵,得到无边的法力。 其实早在云奴使出‘天火流光之时,秋叶长空便已知晓了他的身份:来自东洲天外天流云洞的流云刺客。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他手中的剑,会是传说中的血祭。 观战之人更是无不惊叹,各自狂呼,没想到能够在这里见到传说中的八荒绝兵。 只有剑舞一人,担心着师兄天御风的安危,脸上露出难以掩盖的焦虑之色。 “八荒绝兵,西灵邪剑--血祭?呵,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天御风也是难掩喜悦,当强者遇上强者,无论正邪,总是期待着彼此的较量。 轻轻的举起手中的“风”,这把让自己年少成名的剑,天御风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气势,注视着眼前的云奴。 “来吧,天御风。” 云奴大吼,挥舞着血祭直奔向天御风,两人顷刻间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缠斗在一起。 除了少部分高手以外,大多数人只能勉强的隐约瞧见一道道打斗的残影,和听到一阵阵双剑相碰的声音。 而大院中的两人,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独立的空间,四周的一切事物渐渐的在两人眼中消失,剩下的,只有彼此,和彼此之间对于这决战过程的享受。 但是这两个人始终存在着一个差异:云奴,作为流云一派的刺客,从小的训练就是无所不用其极,务必做到一击必杀,绝不拖泥带水; 而在天御风眼中,云奴并非十恶不赦之人,且彼此也没有什么恩怨,所以脱离不了正道的“仁慈”束缚,相对云奴的无情紧逼,更多的是以守为主。 “哼,妇人之仁。” 云奴很是看不惯天御风这正派的“虚伪”做法,也为了激发他拿出全部的实力,随即逐渐的扩大攻击范围,趁其不备向院外的人释放出一道威力十足的剑气。 天御风万万没有想到云奴会来这么一手,虽心知人群中不乏能接下此招的高手,但身体还是不自觉的瞬移过去挡在了众人跟前 待一道强光消逝后,天御风半跪在地,面色有些惨白,口中趟出一丝鲜血,风剑已不在手中,插在身前不远处。 “师兄”剑舞担忧的大喊一声,却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没有谁比她更了解天御风,若是此刻自己过去,只会让他更觉难堪。 天御风回眸一笑,算是回应剑舞的担忧。他明白天外有天的道理,以自己目前的修为尚且无法战胜云奴,更别说他手中的那把邪剑血祭。若不是风剑的独特之处,自己早已耗尽灵气败下阵来,看来,不得不使出那一招了。 淡然的起身擦去嘴角的鲜血,天御风缓缓的张开了双手。 这个动作刚展开,天御风脚下的几粒微细石忽地滚动,慢慢顺着他打转,几片枯叶更是席地而卷,绕着天御风飞舞。 是风,一股越来越强烈的劲风正以天御风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起初,只是一些细小之物受到波及,但很快,一些大物体也开始产生反应。最显眼的,莫过于大院边沿的几株怀抱古树,像是年迈的老者被岁月压弯了腰,挣扎不起。 只眨眼间,狂风大作,已逼得人难以视物,只能隐约觉察到天御风全身被一道道风包裹成圆球。 哐哐 地上的风剑忽地随着狂风剧烈的抖动着,发出令人耳朵难受的声响。 云奴心道“不妙”,赶紧挥出几道剑气,但那流光般的圆球如一道屏障,将他的剑气全部隔档。 云奴准备加大力度,但刚举起血祭,又缓缓放了下来,握得更紧。强者的内心就是这样,越是厉害的招式,越是值得期待,他倒想看看,这一招到底有多强。 “师父,这,这难道是?”院外,玉小莫的衣裙飘得“呼呼”大响,她望着着宛如风神的天御风,不敢肯定的向秋叶长空询问。 秋叶长空也是难掩惊讶之情,轻语道:“凝气成风,以风御剑,心向所至,漫天剑舞。没想到六十年后,还能再见到轩辕老友的不败剑招--御风剑舞。” 话说六十年前,剑狂轩辕三剑自创仙剑奇招“御风剑舞”,凭此招重挫邪武尊拯救了中原正道。 虽说御风剑舞只有一招,但自轩辕三剑遁迹江湖以后,从此成为传说,如今被天御风使出,自是令人大开眼界。 在二人谈话间,院内,天御风大喝:“御-风-剑-舞。” 风剑在主人的召唤之下离地而起,升至上空化作无数剑影飞舞,如一道剑龙卷,分不清虚实。或者说,因速度之快,众人见到的万千把剑,实为一把。 不过御风剑舞一旦使出,则会耗费极大的心神和灵气,伴随着风力的增强,剑影的数量和威力也会逐步增加。 目前来说,天御风也只能靠着风剑勉强使出这招,害怕拖得太久会控制不住而伤及无辜,只能速战速决。 右手前指,满天的剑影顷刻在天御风的控制之下向着云奴席卷而来,狂风暴雨般势如破竹。 面对这传说中的绝强剑招,云奴周身血光暴增,正面迎了上去,不料瞬息间被剑影淹没。 一阵电光石火之后,剑影不在,只剩风剑盘旋在武神殿上空,四下也归于平静。 云奴虚弱的站在原地,强忍着没有倒下,手中的血祭失去了光芒,变回了一把普通的剑。 “我输了,你果然很强,人界远比我想象的要大。” “身为血祭的主人,你本可以赢的,但你并没有被” “够了,输了就是输了,谈论这些有何意义?天御风,我会记住你的,在我还没有打败你之前,一定要给我好好活着。” 云奴厉声打断天御风的话,不屑听他说教,全身渐渐化作雾气,消失在大院之中,不顾李敖在人群中大骂。 见胜负已分,剑舞忙奔过去扶住天御风,关切道:“师兄,没事吧?你真是的,太乱来了,你可知独自强行使出御风剑舞是很危险的。” 天御风柔笑道:“这不没事嘛,我下次注意点就是了。” 剑舞有些生气,埋怨道:“又是下次,你总是这样。” “好啦,还有正事要做。” 天御风收回风剑,缓步来到秋叶长空跟前,双手抱拳一拜,算是报捷。在场之人无不为其喝彩,当然,只有李敖恨恨的瞪着他。还有玉小莫,像看个稀罕物一样盯着天御风,想说什么,却又插不上嘴。 秋叶长空担心再起冲突,对李敖恭敬道:“王爷长途跋涉,我已命人备好客房,请王爷先行歇息。” 李敖“哼”了一声,在一名弟子的带领下离去。 安排好李敖,秋叶长空转身对天御风道:“天少侠气息混乱,不宜再过劳神,有什么事,等休息好了再谈也不迟。” 说罢吩咐身旁弟子领着二人前往忠孝堂休息,望着天御风的背影,秋叶长空喃喃自语:“八荒绝兵已现其一,御风剑舞重见武林,看来,这场浩劫是躲不过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寒幽月》正文 第五章 灵兽 夕阳落下余辉,一轮明月早早的自天边爬出。 武神殿忠孝堂的一间厢房内,天御风打坐在床上,调整着全身的气息。 剑舞摇头叹气的守在一旁,不时轻轻为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直至天御风睁开双眼,剑舞才露出一丝喜色。 “血祭不愧为八荒绝兵,以我尚为成熟的御风剑舞,根本无法与之抗衡。而且,根据传闻来推断,今日血祭释放出来的威力,远不到一成。” 听御风说出此话,剑舞轻声道:“师父说过,血祭乃八荒绝兵中的邪剑,若想得到血祭的全部力量,须得持剑之人献出三魂七魄,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若如师兄所言,这说明,那人并未被剑中的邪灵诱惑。” 天御风点点头,道:“是啊,虽说此人满身杀气,但也只在决斗的时候才能感受得到,而且在交战中,我并没有觉察到他内心有丝毫的邪气。” 剑舞道:“能压制住血祭的人,很难想象会是邪派中人,但愿今后不是敌人的好,毕竟血祭远非人力可挡。” 天御风浅笑着看了看剑舞,轻摇了一下头,道:“世事无绝对,是敌是友,他日自有分晓。” 两人交谈了没几句,一位女弟子送来了热茶,简单的问候了两人后,其传达了秋叶长空的话:“侯爷请天少侠和剑舞小姐到堂内一聚。” 武神殿,作为中原正道的圣地,由三百年前的术士奇人玄盾道人主持修建。 当初玄盾道人走遍中原的名山福地,最终选择连接中原命脉的千秋峰,依山势历时十余年建成。其中更是蕴含五行八卦和奇门遁甲,一石一木皆有讲究。放眼中原,除了帝都的皇宫以外,还找不出能与之媲美的建筑。 除正堂外,其下设有五堂,分别是:忠孝、仁义、智勇、礼信、廉耻,每一堂有弟子千余人,除了少部分修为高深及初入弟子外,大部分在外云游历练。 在那名女弟子的带领下,天御风和剑舞很快来到忠孝堂的大堂内,秋叶长空和五堂堂主正等在那里。 见二人到来,秋叶长空起身迎接,如长辈般关怀问道:“天少侠可否安好?” 天御风抱拳轻语:“谢侯爷关心,晚辈已然无恙。” “那就好,来,我给你引见:忠孝堂堂主铁应山;仁义堂堂主封左;智勇堂堂主白水寒;礼信堂堂主赵一正;廉耻堂堂主司马飞。” 这五堂堂主,都是当今中原一等一的高手,天御风也是早闻其名,今日得见,自然是倍感荣幸,忙带着剑舞一一问候。 一番客套之后,秋叶长空请二人坐下,天御风直奔主题,表明了此行的目的:“家师五年前仙逝时曾有遗言:五年后兵魔圣皇随时会再临人界,令我二人务必前往武神殿,协助侯爷对抗魔头,我们得知侯爷正召集中原豪杰,所以就不请自到了。” 秋叶长空柔声道:“天少侠哪里话,是我考虑不周,没有请天少侠前来商讨,还望见谅。我与尊师相识甚久,可叹老友六十年前为救正道而坏了一身修为,不然,凭他的本事,又何须受那轮回之苦不过今日得见天少侠一身豪气,老友也当不枉此生了。” 天御风谦虚笑道:“侯爷过奖了,家师也时常提起您既然晚辈与师妹受家师遗遣,不知对于兵魔圣皇,侯爷有何需要我们效劳的?” 秋叶长空轻叹了一口气,皱眉道:“说来惭愧,在下虽为武神候,但比起真正的世外高人,也不过是个空头名号而已。就当今名为一体,实则纷乱的中原武林而言,若想对抗兵魔圣皇,可谓是以卵击石,唉” 天御风清楚秋叶长空的担忧,坚定道:“中原之大,不乏藏龙卧虎的能人异士,我相信各派一定会恩怨分明,团结一心,定能应付即将到来的浩劫。” 看着踌躇满志的天御风,秋叶长空带着欣赏的眼神大笑道:“说得好,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定叫他兵魔圣皇再败一次。” 鉴于此次是武神大会,不好私下商议对策,以免各路门派知道后会有所不悦,几人闲聊了几句后便各自回到住处歇息。 望着窗外明亮的圆月,剑舞见时间尚早,便跑去敲响了天御风的房门,撒娇道:“师兄,难得今晚月色优美,陪我去看看武神殿的夜景嘛。” 天御风和剑舞都是孤儿,从小被轩辕三剑收养,一直相依为命。天御风对剑舞从来都是爱护有加,自然是不会拒绝。 两人徒步在夜色之下,向着千秋绝顶缓缓迈近,边走边聊: “师兄,我怎么觉得侯爷很是消沉。”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不过我也很好奇,这不像是一个领袖该有的样子好啦,不管怎么样,既来之,则安之。” 剑舞嘟了嘟嘴,知道天御风对武神侯多少有些失望,没再多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夜空,除了圆如玉盘的明月,没有星辰飞鸟,天边偶尔飘来几朵薄纱般的白云,构造出一幅简单唯美的画卷。 山间,四处虫鸣,吸引着觅食的细小走兽,一只山鼠正飞快的刨着土,受到两人脚步声的惊吓,转眼消失在草丛中。 不多时,两人已将武神殿尽收眼底,望着半山腰这片宏伟的建筑,天御风心生敬畏之情。 “师兄,你看那是何物?” 剑舞的话,拉回了走神的天御风,顺着剑舞手指的方向,天御风发现不远处的一棵树下隐藏着一只奇怪的小兽。 此兽身高半尺有余,全身散发着幽白的光芒,外表酷似人形,却长着兔子的耳朵和尾巴。 小兽翻滚在软草上,如一个顽皮的小孩,沐浴在月光下,不时伸手抓住几只草丛中的虫子,将其抛至半空。 天御风轻轻道:“师父说过,天地间除了常见的走兽,还隐有神兽、妖兽、凶兽和灵兽四类异兽。看这小家伙周身有灵气包裹,应该是一只灵兽,只是不知道是哪一种。” “说了等于没说。” “那还不简单,捉住它不就知道咯。” 天御风和剑舞相视轻笑,悄悄的向灵兽靠近。 也许是两人弄出了响动,也可能是灵兽太过灵敏,它突然站起身来盯着二人的方向,怪叫一声向山顶飞奔。 见此情景,天御风大喊“快追”,和剑舞紧追着灵兽。 为了生存,天御风和剑舞从小没少在林子里赶过野兔,此时两人仿佛回到了儿时,内心忽生一股久违的童趣,势必要将这只小家伙捉到不可。 但这灵兽速度奇快,穿山越岭如履平地,要不是它身上闪着光芒,两人还真就给跟丢了。 天御风不禁有些懊恼,想自己年少成名,会过不少英雄豪杰,败尽所遇到的一切邪门歪道,如今却连一只小小的灵兽都捉不到。 越想越郁闷,索性拔出风剑抛掷出去。 风剑在天御风的意念控制下总是停靠在灵兽跟前,让它无处可逃。看着灵兽受惊手脚忙乱的样子,天御风顿生一股戏耍的乐趣。 剑舞有些不忍,推了推天御风,道:“算啦,师兄,看你把它吓得都发抖了。” 听了剑舞的话,天御风也觉得自己玩过分了,毕竟对方只是一只小灵兽,随即控制风剑在其四周设下一道剑圈,防止它逃脱。 两个人走进后才发现,这小东西不光耳朵和尾巴像兔子,连脑袋也和兔子一般无二,圆嘟嘟的胖脸甚是可爱。 相信没有一个女孩子会拒绝这样可爱的小家伙,剑舞一下子就被它的模样吸引,忙叫天御风将剑圈扩至两人身外,想过去抱它一抱。 “咦?奇了?”在剑舞伸出双手的那一刹那,这只人形小兔子身上的光芒突然增强并向四下扩散,将自己包裹起来。 虽说有些惊奇,但剑舞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将手伸了过去。但当她触碰到那道光的时候,却发生了奇怪的一幕:眼前的光缓缓流动着,形成一堵坚不可摧的墙,任由剑舞使出全身的力气,愣是没能突破。 天御风也是十分的疑惑,亲自试过一次后,道:“这小东西好像有非常厉害的防御能力。” 剑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方才自己在触碰到这堵光墙的时候,不管用多大的力,总是会被其吸收掉。 这神奇的景象反而让两人来了兴致,天御风将右手放到光墙上,不断的调整气息,试图找出光墙的流动规律,以合适的力道突破进去。 不消片刻,天御风的额头上渗出点点汗珠,眼前的流光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茫茫大海,望不到边际。不管如何的尝试,释放出的灵气都如那流进大海的江河一般,轻易的消失,变成大海的一部分。 收回灵气,天御风心有不甘道:“既然你能吃掉我的灵气,那我就让你吃个够。” 天御风心想:若此兽真的能够吸收灵气的话,那它本身就好比一个容器,既然是容器,不管多大,总有盛满的时候,只要自己注入足够多的灵气,定能将其收服。 打定主意,天御风收回风剑,换剑舞设下结界。而后高举风剑,疯狂的吸收着千秋峰上的夜风,转换为自身的灵气。 此时的千秋峰上,以天御风为中心,四周的气流不断聚集旋转,很快形成一股强烈的小型龙卷风,吹断草木,刮飞砂石,不时夹杂着阵阵雷电,恍若天塌一般。 “够了,师兄,你的力道太大,我的结界快撑不住了,若是撑破,会太过显眼,当心惹来武神殿的误会” “知道,就好了,就好了” 天御风体内的灵气已快爆满,于是收回风剑转而直指灵兽,一道刺眼的剑光自风剑上喷涌而出,猛烈的击在光墙之上。 时间正在不停的消逝着,随之而去的,还有天御风体内的灵气。但眼前这堵小小的光墙,却丝毫没有半点损坏的样子。 天御风有些哭笑不得,纵然是换作一个成名高手,受到这样的一击,多半也是凶多吉少,可奈何不了眼前这东西。 “好家伙,看我如何收拾你。”天御风准备加大力道,却见一个紫色的身影自山顶急速而下,挥剑轻松的击碎了剑舞的结界,吓得天御风忙收回灵气,警惕的注视着眼前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寒幽月》正文 第六章 风和月 来人正是玉小莫。 见到有些茫然的天御风,玉小莫厉声呵斥道:“好你个天御风,没想到人人称颂的少侠竟如此心狠,简直是不害臊。” 一句话叫天御风毫无反驳之语,回想方才的举动,自己确实是出手太重。面对玉小莫的指责,天御风尴尬的笑了笑,不知如何回应。 剑舞自然是不能容忍有人这样骂自己的师兄,接过话道:“早就听闻武神侯唯一的亲传弟子、玉玄城的公主刁蛮任性,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听剑舞如此讽刺,玉小莫轻笑道:“哦?想不到本公主的大名倒是传的很远嘛,连乡野春姑都有所耳闻。我倒想请教一下剑舞姑娘,我是做错了什么?还是说错了什么?尽惹得你对我有如此偏见。” 剑舞冷冷道:“哼,民女不敢有什么偏见,敢问公主,我师兄又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恶言相向?” 玉小莫也不甘示弱,大声道:“你敢说他没有做错什么?一个大男人欺负一只小家伙还有道理了?我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我师兄只是想收服这只灵兽,并无加害之意,干你什么事?难道仅仅是在你武神殿的地界上,你就可以管我们吗?这也太无道理了吧?” 剑舞亦大声吼断玉小莫还未说完的话,已有些气急。 玉小莫正眼瞧了下剑舞,再看看一旁不知所措的天御风,放声冷笑,反问道:“不干我的事?我说剑舞姑娘,要是有人想抢你的东西,别告诉我说,你会拱手相让?呵呵。” 剑舞被问得一愣,显然没想道这只灵兽会是玉小莫的,但她并不确定玉小莫话语的真假,依旧强硬道:“你说是你的,有何凭证?你能让它开口吗?” 玉小莫正等着这话,继续冷笑道:“呵呵,剑舞姑娘倒真是不死心啊,好,本公主这就让你瞧瞧。” 说罢玉小莫对着灵兽轻声呼唤:“小月儿,没事啦,快回来!” 听到玉小莫的声音,灵兽四周的流光猛然缩小,全消失在它体内。而后灵兽对着天御风和剑舞做了个鬼脸,轻轻一跳,化着一道光芒飞进了玉小莫手中的剑里。 玉小莫举剑左右晃了几下,歪头望着满脸通红的剑舞,得意的笑道:“怎么?剑舞姑娘还有何话可说?” 虽说玉小莫已然证明了这灵兽是她的,但剑舞听不惯她娇蛮的语气,小声辩解道:“就算是你的,也是我们不知,谁叫你不看好” 天御风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孩子吵架,心想这女孩子发起火来还真不好应付。他担心双方会加深矛盾,忙拉开剑舞,站到玉小莫面前带着歉意道:“在下与师妹实在不知此灵兽是公主所有,因见它非常神奇,才想着一探究竟,还请公主见谅!” 玉小莫微“哼”,扭过头去,并没有接受天御风的道歉,场面有些令人尴尬。好在天御风从小和剑舞生活在一起,多少懂得如何哄女孩子开心,扯开话题道:“没想到公主有如此非凡之物,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在下才疏学浅,无法辨识此物来历,不知公主可否告知?” 听天御风说出这话,玉小莫很是自喜,在虚荣心的驱使下答道:“小月儿当然不是凡物,它可是集月光之精华所生的月精。” 见玉小莫肯回应自己,天御风知道说话的方式奏效了,继续追问:“方才在下使出全力也无法突破月精的防御,却不知是何故?不知公主是否方便让在下长长见识?” 玉小莫回答得很干脆:“告诉你也无妨,小月儿释放出的光芒蕴含阴柔之力,能够化解任何力道。” 天御风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一开始就理解错了,以为月精能够吸收灵气,才一股劲的想着攻击,感情早已被它化解掉了。 剑舞在一旁闷闷不乐的听着,心中感到十分委屈,不过她完全理解天御风的做法,是不想让双方结下仇恨。但此时的剑舞是一刻也不想见到玉小莫,淡淡的说道:“师兄,该回去了。” 天御风也清楚剑舞受了委屈,无奈眼前的人和他们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不方便像对待云翳王李傲那样出手教训。只得对玉小莫道了声告辞,准备和剑舞离开,不想被玉小莫伸手拦住。 “天御风,把你的剑给我看看。”玉小莫突然想起白天的事情,正好借此机会提了出来,道:“今日初见你之时,小月儿告诉我,你的剑好像在呼唤它。” “哦?”其实在天御风刚到武神殿时,风剑也在他背上强烈的震动着,仿佛在回应着什么东西。奈何当时人数众多,又要对付云奴,也就没有过多留意。 此刻听玉小莫一说,天御风才明白原来召唤风剑的,正是玉小莫手中的剑。 为解开原由,天御风拔出风剑,抬手横在玉小莫面前。 风剑刚出,玉小莫的剑便在手中强烈的抖动,迫使她将其拔出。 天御风不由得仔细观看:此剑银色护柄似弯月,端庄高雅;雪白剑身闪柔光,美如冠玉。 感觉两把剑似乎正在交流,天御风怀疑这并不是一个巧合,对玉小莫问道:“敢问公主的剑从何而来?或许和在下的风剑有些渊源。” 玉小莫也为解开心中的疑惑,把方才的不快抛开,对天御风说话实说:“此剑名‘月’,乃我家传之物。据我父王所言,三百年前有一天外奇石落入我玉玄城中,此石坚硬无比,刀削火烧皆毁它不得。直至十八年前我出生那日,奇石忽地强光四溅,自行炸裂,露出了此剑。因剑身上隐约闪烁着一个“月”字,故以此为剑名。” 听完玉小莫的诉说,天御风隐隐有些惊讶,当年轩辕三剑正是靠着风剑的感应才遇到天御风。 而且,风剑上也隐约闪烁着一个“风”字,这和月剑倒挺相似。 也许是剑与剑之间的呼应,天御风和玉小莫不约而同举起手中的剑,向着对方轻挥。 当风剑和月剑交碰在一起后,一道金光自天际直射而来,照在两把剑身之上。四周顿时七彩斑斓,凭空生出朵朵祥云,围绕着两人不停的旋转。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天御风和玉小莫感觉到一股特殊的灵气正源源不断的涌进体内,力量之强大是两人生平从未拥有过的。随着灵气在体内高速流动,天御风和玉小莫的修为瞬间增进不少。 不过一个人的修为除了悟性和天资以外,也是和时间还有自身的体质有关的,两人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靠着外力强行提升修为,再加上身体的承受力有限,很快便吃不消了。 “师兄,你们?怎么会这样?太神奇了”剑舞早就惊得双眼发直。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吓得天御风和玉小莫赶紧将剑收回,彼此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望着对方。尤其是玉小莫,更是表现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三岁小童。 天御风平静了一下无法言语的心情,很快淡定下来,不敢肯定道:“或许,公主的月剑和在下的风剑,是出自同一位大师之手。” 玉小莫也有同样的看法,但她不比天御风,她打小在王宫长大,在武神殿修炼至今也未曾下过山,自然不知天高地厚,遇到这样的事情,难免大惊小怪,不过好奇心很快被自身修为提升的喜悦所替代。 “天御风,既然你我有此缘分,何不一较高下?看看到底是你的风剑厉害,还是我的月剑更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寒幽月》正文 第七章 月下初会 不知不觉,明月已经升至正空,偶尔刮起的夜风,也开始让三人感到阵阵寒意。 玉小莫提出比试,让天御风感觉到她不但刁蛮任性,还有些争强好胜。刚才发生的一幕让天御风任心有余悸,他不敢想象,若是两剑争锋,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而且,风剑的神奇之处在于:能够借助风力吸收灵气供持剑之人所用。可以说,只要不是在特殊的环境下,天御风就有用之不竭的灵气,除非对手的修为比自己高出几个境界,不然他是很难输掉的。 反观玉小莫手中的月剑,拥有身怀阴柔之力的月精作为剑灵,能够化解一切力道,若是没有与之相克的兵器,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战胜的。 两把剑一攻一守,自相矛盾,实在是难分高下。 当然,若单轮修为,天御风肯定是要胜过玉小莫不少,但他却不好得罪玉小莫,免得这位玉玄公主输掉后光脸上挂不住而不依不饶。 想到这些,天御风找了个台阶,对玉小莫道:“想必公主也心知肚明,你我难以分出胜负,再怎么比试也没有意义。” 玉小莫自然没想到这些,以为天御风是怕了,而且她之所以提出比试,是因为对天御风所做的另一件事情还有些耿耿于怀,不禁讥笑道:“堂堂的天少侠也开始谦虚起来了我看你今日挺威风的嘛,连八荒绝兵之一的血祭都败于你手,呵,真是出尽了风头。” 天御风笑得很尴尬,算是明白了玉小莫的意思,解释道:“公主误会了,在下并非有意抢武神殿的风头。公主也知道,云翳王是唐王钦封的御史,若是侯爷出手,定会加深云翳王对武神殿的成见,对大局不利,所以在下才贸然站了出来。” 见天御风十分诚恳,玉小莫也不好再怀疑他的目的,但嘴上还是不依不饶,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就算你不出手,别说我师父和五位堂主,就我那几位师兄随便站出来一个,也能打得他们跪地求饶,只不过碰巧他们都外出了而已。” 剑舞白了玉小莫一眼,对着天御风催促道:“夜深啦,师兄。” 领教到玉小莫的厉害,天御风早就想离开,自己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好好理理头绪,于是对着玉小莫客气道别后,带着剑舞离开了此地。 天御风和剑舞回到忠孝堂,见四下已无灯火,担心吵到他人,放轻了脚步。 二人路过一长廊,直走到尽头,灵敏的天御风很快感觉到旁边的小院落内有人,好奇的多望了几眼,见有两位年纪与自己相仿的男子在一石桌前一站一坐。 坐着的男子也觉察到了二人,起身对他俩拱手道:“原来是天少侠与剑舞姑娘,有礼了。” “有有礼了,天少侠,剑舞,剑舞姑娘”旁边站着的男子跟着行礼,但见到剑舞后,神色莫名的变得慌张,忙低头不敢多看一眼。 剑舞只觉好笑,微微点头弯膝,天御风亦拱手回礼,道:“打扰二位了,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那人道:“在下忠孝堂姜无恏,这是在下的兄弟,小九。若二位尚无困意,不妨过来一坐。” “好说,既是姜兄盛请,恭敬不如从命,在下与师妹就不客气了。” 二人移步到姜无恏跟前坐下,小九见状,忙退后两步。天御风客气道:“小九兄这是为何?” 小九微微抬头,正巧和剑舞对视,赶紧把头压得更低。姜无恏不禁摇头笑着解释道:“二位见谅,我这兄弟自幼缅甸,见到生人总是如此。” “无妨,无妨嗯?这是?” 天御风柔笑回应,准备找点话题缓解,却被石桌上摆放着数十根小木棍深深的吸引住。 咋一看,这些小木棍的并无什么奇特之处,倒像是孩童用来玩耍之物。可奇就奇在,这些小木棍的摆放很有深意,叫天御风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片刻才称赞道:“好厉害的阵法,没想到姜兄对奇门遁甲有如此深的造诣。” 姜无恏道:“天兄过奖了,看来天兄对阵法也有研究?” 天御风摇头道:“姜兄抬举了,在下年幼时只听师父讲解过一二,也曾有幸见识过一些,不过只是些瘦皮粗毛,比起姜兄的这套阵法,只能用天与地来比拟。” 姜无恏并未谦言,只是点头笑笑,天御风也不在意,目光再次停留在阵法之上。 虽说此阵只由区区数十根小木棍所布,但诡异多变,引人入胜,让天御风移不开双眼。 不知不觉,天御风的意识全然进入到此阵之中,来到一片沙场之上。 腥风呼啸,四面八方有数不尽的兵马,里外三层将天御风团团围住。 “杀。” 敌将一声令下,敌军潮涌般向着天御风喊杀过来。天御风自不能坐以待毙,提着风剑迎上敌群。 可在天御风即将与敌军碰上之时,前排敌军忽地将手中的盾牌插于地面。随后,数不清的箭雨带着穿云声由上空落下,逼得天御风不得不边挡边退。 箭雨刚停,前排敌军已到跟前,无数长矛毫无顺序的胡乱直刺,叫天御风无法躲闪,只得继续且战且退。即使找到一点空隙切入敌军前,可坚不可摧的铁盾又阻碍了天御风的去路,使之难以破敌。 天御风本想着御剑而飞,先擒敌将,可每当自己起身,敌军后排就有无数的箭矢射出。 当好不容易杀出一个缺口,可敌将早已转移到另一个方位,继续井然有序的指挥着手下的精兵,而空出来的缺口,又被后续的敌军很快补上。 “不好耗敌之计。”天御风已知对方正在消耗自己的体力,全然就是敌进我退,敌退我进,心道真是阴险,纵然一个人的修为再高,可面对骁勇善战的千军万马,终有力竭之时。 何况敌军配合严密,根本就是无懈可击,就算自己使出全身的本事,也杀尽不得,到头来还是免不了一败。 正在天御风一筹莫展之际,四下凭空刮起一阵狂风,待硝烟散去,已不见了敌军的踪影。 “师兄?师兄?你怎么啦?师兄” 天御风猛然回过神来,脸上已是大汗淋漓,剑舞正在身旁摇晃着自己,而石桌上的小木棍,已被姜无恏拂到桌下。 伸手擦去汗流,天御风正色敬佩道:“姜兄果真厉害,在下甘拜下风。” 姜无恏摇头道:“非也,所谓各有所长,天兄不过是对此阵不熟而已,是在下取了个巧。若换作我是天兄,可能连一个回合都坚持不下来。” 天御风亦摇头道:“姜兄无需谦言,两军交锋,若敌方对我军了如指掌,又如何取胜?何况姜兄此阵变幻莫测,当真做到了兵无常势,即使被对手窥测,也很难应对,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姜无恏点头道:“其实还有一点,天兄可能并未察觉。” “哦?万望赐教!” “双脚难敌四拳,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有限,又如何对付千军万马?你虽将天下苍生的安危当做己任,可也须知,天下苍生需要的,远非一个人的力量。” 天御风微愣,脑中回味了一遍姜无恏的话,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多谢姜兄指点,受教了。武神殿果真是藏龙卧虎,姜兄的眼界实在令在下钦佩。” 姜无恏笑道:“这些不提也罢。对了,方才我见山上狂风呼啸,而后又生出一股神奇之力,想必,是天兄与玉师妹打过照面了吧?” “不错。”天御风道:“正好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姜兄能否指教。” 随后天御风将山上之事简单诉说了一遍。 姜无恏听后道:“此事虽奇,但万事皆有因果,不过”姜无恏忽地摇头轻笑,而后继续道:“不过在下也并非万能之人,只道是:此因已种,此果好坏,全凭人心。” 天御风心知对方不便多解,起身抱拳道:“夜已深,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待他日姜兄闲暇之时,你我再秉烛论道如何?” 姜无恏亦起身抱拳,道:“如此甚好,在下随时恭候,天兄走好。” “师兄,这人怎么怪怪的?最后说的话也是故弄玄虚一般。”转过走廊,剑舞嘟着嘴询问天御风。 天御风道:“此人并未故弄玄虚,他既能布下如此玄等妙阵法,定是对奇门遁甲了如指掌,有先知之能,只不过有些事情触碰天机,不能明言而已。” “唉都怪我太笨,总是帮不了师兄什么忙。” “傻丫头,怎么突然说起这话来了?不管如何,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师妹。” 却说姜无恏送走二人后,久久没有挪动脚步,一直注视着天御风和剑舞离去的方向。小九呢,待天御风和剑舞上了走廊,才敢抬头偷望。 见姜无恏站立不动,小九一连叫了几声都未曾将其唤醒,直至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无恏,这么晚了,还不休息?莫不是又在偷偷推演天下之势了吧?” 闻声,小九倒是反应挺快,转身见到来人,忙低头行礼道:“铁铁堂主,拜见铁堂主。” 姜无恏终于回过神,对已到身旁的铁应山笑道:“师父既已知晓,无恏又怎能叫偷偷摸摸呢?” 铁应山故着微怒,道:“你呀,伶牙俐齿,为师还真说不过你,真是没大没小。” “师父如此回应,徒儿可真是罪过咯,呵呵” 铁应山跟着轻笑,不过神情之中透着些许愁容,姜无恏见状问道:“师父,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铁应山道:“的确算是我武神殿中的一件大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寒幽月》正文 第八章 难兄难弟 既然铁应山都如此说了,姜无恏知道绝非一般之事,问道:“哦?师父可否细说?” 铁应山瞧了一眼小九,半响不语,姜无恏见此,对小九道:“小九,你先回去休息吧。” 小九应了一声“哦”,低头转身,默默的迈动脚步。 此刻铁应山才反问道:“还记得七日前身亡的那名弟子吗?” “当然。”姜无恏已猜到大半,道:“这位师兄修为不凡,即使不敌对手,身上还有武神玉可保命,任遭遇毒手,可见对方修为之高。但重点在于,近五十年来,还从未有人敢伤我派弟子性命,毕竟谁也不想与武神殿为敌,就算是三大魔教和四大邪派也不例外。徒儿以为,多半是有非杀不可的理由。神侯不是已经派了四位师兄调查此事了吗?是不是他们带回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铁应山点头道:“不错,千秋四杰已然复命,据他们调查到的结果来看,此事或许和兵魔圣皇有关。” “哦?”姜无恏脸色微变,道:“难道,当年兵魔圣皇还留有余孽?” 铁应山摇头道:“不好说,我们也只是推测,虽然那位弟子神形俱灭,好在找到了他藏起来的武神玉。从玉佩上留下的线索来看,让他身亡的功法,确实是兵主阁的绝学。” 姜无恏疑惑道:“据闻兵魔圣皇败给武神王前,兵主阁就已被他自己所毁,也就是说,兵主阁的所有绝学,应该已失传了三百年才对?” “是啊。”铁应山道:“这也正是我们担忧之处,只怕这不是一个好征兆。” 姜无恏见铁应山愁容更甚,道:“无奈如今星辰混乱,徒儿能推演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少,帮不了师父。” 铁应山安慰道:“无恏,你别太勉强自己,只要你能好好的,就是对师父最大的慰藉。” “师父。”姜无恏突然正色道:“恕徒儿直言,其实师父大可不必将心思全放在徒儿身上,徒儿以为,师父也是时候重新栽培一名弟子了,关键时刻,也能为苍生尽一份力。其实,小九他” “别说了,你我都心知肚明,小九他决不能修仙。”铁应山挥手打断姜无恏,坚定道:“何况,我铁应山早已立下誓言,今生今世,只有你这么个亲传弟子。无恏,你放心,就算走遍整个人界,为师都要医治好你。” 姜无恏无奈笑道:“师父,其实您比任何人都清楚,没人救得了徒儿,别说人界四道,估计连上界大神也无能为力。何况,他们根本就不承认我的存在。其实无恏能活到现在已经很知足了,原本三年前徒儿就该殒命的,幸得侯爷怜爱,到玉玄城求得上界神药,才能苟活至今。但这终究只能延缓徒儿性命,师父还是早做打算。” 见铁应山沉默不语,姜无恏摇头苦笑,他自幼被铁应山带上山,到如今也快二十年,两人之间的感情至深,与其说是师徒,倒不如说是父子。 很多时候,对铁应山来说,别人的话或许无用,但姜无恏却总能有效的劝解。 回首过往,姜无恏继续道:“师父,徒儿的情况,自己心中有底,怕是时日不多。” “别再说了,你既能坚持到现在,就肯定还有救解之法。” “好啦好啦,师父,我们不说这个了。但有些话徒儿不得不提,三年前神侯都能打破誓言,您又何须执着?其实,您执着的,不过是您心中的愧疚。过去的,终究是覆水难收,既然改变不了,您又何必要让自己活得这么累?让徒儿担忧呢?” 铁应山苦笑道:“你这小子,都开始教训起师父来了,唉不过也只有你的话,为师听着才好受。想我铁应山也活了数百年,有些事若真是那么容易过去,那人的心,也就白长了。须知,世人皆有魔障。” “好啦,师父,再说下去,就真的生出心魔啦。” “呵呵” 二人相望,各自带着不同的神情笑了起来,无奈,沧桑,只叹造化弄人。 一老一少就这样对望着,良久,铁应山嘴角微动,终究没有开口,只叫姜无恏回去歇息。 姜无恏行过礼后,留下了铁应山。望着徒儿的背影,这位受万人的堂主,再次发出一声叹气。 细听,这声夹杂着百味的叹息,似风,找不到归属,亦似云,飘无定所。 “小九。” “大哥。” 姜无恏远远的瞧见小九正坐在自己房门前的台阶上,小九没等姜无恏走近,已迎了上来。 姜无恏问:“怎么还没回去?又睡不着啊?” 小九答:“嗯,大哥身体不好,又这么晚了,本来小九是不想来打搅的,但小九有很多话,实在憋不住,想和大哥说说。” 姜无恏道:“正好我也不困,你也当陪我说说话吧。走,我们进去慢慢聊。” 二人进屋,小九点着灯火,待姜无恏到桌前入座后,才轻步到另一旁坐下。 小九道:“大哥,我是不是很没用?他们都说我是是我是不是真的一点用都没有?” 姜无恏望着小九,关切道:“小九,世间没有百无一用之人,只有自觉无用之人。” 小九苦笑道:“大哥,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你对我好,整个武神殿,只有你对我最好,如果不是大哥你,我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眼前的烛火随着小九的诉说微闪两下,似乎也产生了些许怜悯。 此景,不禁让小九回忆起儿时过往,在那个天寒地冻的荒野间,自己衣不裹体的躺在雪地上瑟瑟发抖。 雪,依旧飘个不停,似乎不将他掩埋不会罢休般毫无减弱之意,反倒是将大地越盖越厚。 四周的凄厉呼啸,更像是漫天的大雪在借着狂风之口,向他发出嘲笑。 年幼的小九清晰的记得,不久前,父亲就是这样被雪盖住的。而母亲,也在第二日,留给他一个馒头后,不知去向。 “娘亲,是您吗?小九不饿,小九不要馒头了,求您不要丢下小九。” 恍惚间,远处有个人影闪过,让他瘦小的双脚猛蹬了一下,想要站起,无奈只在地上留下浅浅的一道雪痕。 “不是娘亲吗?” 小九看清来人,是张从未见过的威严脸庞。见这人衣着单薄,却丝毫没有寒意,所过之处,大雪自动散开,为其让路,小九吃力的问道:“您是勾魂使者吗?娘亲说,爹爹是被您带走的,您能把我也带走吗?我好想我的父亲。” 来人不答,只是轻轻将他抱起。 昏暗,无边的昏暗,渐渐遮蔽了小九的视线,仿佛一切都停止了,一切,都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小九缓缓睁开双眼,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暖和,从未有过的暖和。 “你好些了吗?” 这声音不大,夹杂着阵阵的咳嗽,但言语之中对他充满了关切。 “我在哪?你是谁?” “这是武神殿,我叫姜无恏。” 一张和自己一样瘦小的脸映入小九眼中,和以往见到的都不同,这是一张笑脸,不是嘲笑的笑脸,没有让小九感到任何陌生。小九心想:为何眼前这个少年会给自己如此之深的熟悉感? 他不懂,也不敢说出来,只是小声问:“我,我为何会在这里?” 姜无恏答:“我师父外出归来时把你救回来的。”又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你会独自一人躺在雪地上?你爹娘呢?” 小九听到“爹娘”二字,脑中嗡嗡作响,答得更小声:“娘亲说,爹爹被勾魂使者带走了。” “那你娘呢?” 小九顿时泪如雨下,声音几度哽咽,勉强才答了出来:“娘亲说,说我是捡来的一条喂不饱的狗,叫我不要再跟着她了” “哦”姜无恏半响不语,眼中似有晶莹。小九见后心中莫名的触动,年少的他当然不知这是何故,只觉这人很是亲切,不禁喊了一声“大哥”。 “呵呵。”姜无恏没有应答,只是笑了笑,反倒吓得小九慌忙道歉。 姜无恏道:“没事,既然你都叫了我大哥,那以后,我就是你大哥,反正我们都是没人要的可怜人。” “不是的。”小九赶紧解释:“娘亲不要我了,可我还有爹爹的,娘亲说,爹爹只是被勾魂使者带走了,大哥,你知道勾魂使者在哪吗?我好想我爹爹。” 姜无恏身子不由得颤抖,咳得更甚,望着小九期待的目光,不忍点破,只轻轻道:“勾魂使者住在很远的地方,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后,就懂了。” 小九不明白,为何要等到长大才懂?而眼前这少年,看上去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多少,说话的口气又为何像个大人?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小九对他的信任,仿佛眼前这位少年,就是他的亲大哥。 “咳咳咳” 又是几声猛烈的咳嗽自姜无恏口中发出,小九看着都难受,问:“大哥病了吗?爹爹走的时候,也是这般,勾魂使者是不是也会来带走大哥?那我就能问问他把爹爹带哪儿去了。” “呵呵”姜无恏稚嫩的脸上露出几丝无奈的苦笑,道:“也许吧,勾魂使者可能随时会来,就看我的运气了,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何妨?” 小九问:“大哥的运气不好吗?” 姜无恏道:“也好,也不好。” 小九不解,道:“大哥的话好奇怪,小九听不懂。” 姜无恏笑道:“这样也好,听懂了才叫苦呢。好啦,先不说这个,既然你现在无家可归,我们又同病相怜,不如我去求求师父,看能不能把你留在这里,也好有个安身之处。” 自此,小九便留在了武神殿,这一过就是十年。 这次初遇,虽已过十年之久,但小九每次回想起来,任是历历在目。望着姜无恏十年都没变过的笑容,小九不禁感慨道:“所以,我很感激大哥,在这个世上,现在我只有大哥这么一个亲人。” 姜无恏轻叹,自己虽身负诅咒,好歹有位恩师呵护,好歹有武神侯和那么多位长辈的关怀,比起小九,已是天大的幸事。 但面对眼前这个叫自己大哥的兄弟,他始终有一个遗憾,思绪不知不觉的也回到了十年前二人相遇的那个雪夜: 姜无恏见小九无碍后,想着能否帮他在武神殿找个落脚处,可武神殿戒备森严,规矩繁多,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只得依靠师父。 “你且先好好歇息,我这就去见师父。” 说罢,姜无恏靠着那细小的双脚吃力的撑起瘦弱的身躯走出房门,来到了铁应山房中。 不多时,房内传出一个严厉的声音:“留他在这倒是可以,但,为师绝不会传授他任何本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寒幽月》正文 第九章 废物 那是姜无恏第一次见到铁应山如此坚定,虽然一些经历让他比同龄人成熟不少,但少年和大人终究还是有所区别,有些事,自然想不到那么深。 不过好的是,铁应山同意了将小九留在忠孝堂。 岁月如梭,两个同样瘦小的少年很快成人。 在这十年里,小九渐渐懂事,明白了何为天灾人祸,生老病死。父亲,早已下了冥界,估计现在都轮回了吧。 也在这十年里,小九偶然听说了姜无恏的秘密,原来他身负一种特殊的命格,据说这种命格千年不遇,名为“天夭”,随时会殒命。 还是这个十年,小九其实过得并不好,虽说姜无恏向铁应山求情,让自己不再缺衣少食。可放眼整个武神殿,就自己毫无修为,十足的凡人一个,只能当个打杂的,还无时无刻不被他人笑话。 小九也曾壮着胆子请姜无恏帮忙,想拜入武神殿习艺,可每次见到的,都是姜无恏欲言又止的无奈神情。 但是想想,自己十年前就该死掉的,如今能住在这里,又有个心疼自己的大哥,还有什么好奢求的?他虽笨,也明白做人要知足的道理。 同样是这个十年,姜无恏在铁应山和诸位前辈的努力下,勉强到了这个年纪。他也知晓了小九的身世,明白了师父当初为何不同意让小九习艺,只得加倍关怀这个小弟,算是弥补吧。 夜,一如既往的深了,两人同时从过去当中回过神来。 小九起身道:“大哥早点休息吧。” 姜无恏道:“你不是有很多话要对我说吗?” 小九道:“还是,不说了吧,大哥那么聪慧,肯定猜到了我想说什么。” 姜无恏笑道:“那你就不想听听我要对你说些什么?” 小九答:“我虽然笨,但是大哥从小对我说过不少开导的话,我还是能够猜到大哥准备说什么的。大哥还是早些歇息吧,小九不想大哥为了小九的事伤神。” 说罢,小九微微行了个礼,转身上前轻声打开房门,跨出去后又轻声关好。 姜无恏没有回头,若小九还在的话,会看到他满脸都是明显的矛盾之色。 回到忠孝堂最深处的那个房间,那个在大白天都显得很昏暗的房间,很小,小到除了一张床,别无他物。就这一张床,也是十分的简陋,随时都会散架的样子,小九躺在上面辗转反侧。 “为何每个人都拿我来说笑?”他忽然这样自语,同时,脑中传来一个声音:“呵呵,那个废物连地位低下都算不上。” 这句话出自武神殿一名弟子之口,白日武神大会之时,小九没资格观望,继续着十年不变的差事:扫地打杂。 突然间,正堂方向刮起一阵巨大的龙卷风。这一阵龙卷,在小九眼中,好似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吸引他,让他忍不住放下手中的扫帚,悄悄的向正堂靠近。 可对小九来说,偌大的武神殿,从忠孝堂到正堂,得花不少功夫。还没走近,正堂早已没了声响。 几名不知哪个堂的弟子正有说有笑的向他这边走来,吓得小九赶紧躲到一处假山背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那几名弟子的谈话也清晰开来,所说的正是方才发生之事: “好一个天御风,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厉害,要知道对方手中拿的可是血祭啊,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那可不,你也不瞧瞧他师父是何人?好歹是和侯爷齐名的人物,六十年前可是拯救了中原正道。” “是啊,今日居然有幸目睹传说中的御风剑舞,还有八荒绝兵之一的血祭,真是快哉。” “哎呀,想我也在武神殿修炼了数十年,如今却是不得不佩服,这辈子怕是都比不上那个天御风咯。” “我说师兄,人家可是难得一遇的奇才,咱也别眼红,能比得上忠孝堂那个打杂的废物小九就行。” “我呸,你居然拿我和那个地位低下的废物相比?” “嘘你们难道没觉察到?呐,看哪儿,好像就是那个废物。咱们还是别说了,免得姜无恏那小子又来找咱们麻烦。” “我还就说了,怎样?啊?我说了又怎样?说他地位低下都是抬举他。呵呵,那个废物连地位低下都算不上。” 最后一句话,加上一声“呵呵”,这十五个字犹如晴天霹雳,狠狠的砸在小九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此刻,那嘲笑,那不屑一顾,任回荡在耳边。 小九使劲捂住双耳,却越捂越觉得大声,他只得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天际的明月,听着稀疏的风声,想要平息回响在内心的侮辱。 风,呼呼又呼呼,渐渐凉了,渐渐大了。 可?这风声怎么变了? 在小九听来,分明就是一声声:“呵呵,那个废物连地位低下都算不上。” 小九想大喊,又怕吵着他人,虽然此处偏僻,别人不可能听到。 “呵呵,那个废物连地位低下都算不上。” 这个声音还在响着,从窗外飘进屋内,不顾小九反抗,一声接一声的传进他的耳朵。 小九只觉天旋地转,好似陷入一个无边的旋涡,他赶紧推开房门,跑到小院边上的水缸旁,将头深深的埋进水中。 水缸中,有一尾半尺大的红色鲤鱼,是数年前他挑水时在山泉中捉到的。 每每受到委屈,又不便打扰姜无恏之时,小九总会站在水缸旁,对着红鲤鱼喃喃自语,算是倾诉吧。 缸内的红鲤鱼受到惊吓,摆动着尾巴在缸底来回游动,圆口中喷出几株气泡,摇晃着冒出水面,有一株刚好碰到小九的额头。 砰 水泡炸裂,小九感觉到了那一下触碰,似乎也变成了那个声音:“呵呵,那个废物连地位低下都算不上。” 再看看躲到缸底的红鲤鱼,圆嘴依旧不断的一张一合,小九怎么看都觉得红鲤鱼在重复着那句话:“呵呵,那个废物连地位低下都算不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在嘲笑我?”小九终于发狂,沉积在内心深处十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化作满腔的怒火喷涌而出。 小九猛地站直身,带起无数水珠飞舞,他将手伸入缸中,而后向上一提,竟将满缸的水全带了出来,凝固在半空之上。 接着,小九五指弯曲,红鲤鱼扭动着身躯不由自主的飞到他的手心当中。 看着手中捏着的红鲤鱼,还在不停的挣扎,尾巴甩得异常剧烈,小九忽觉一股从未有过的快感,仿佛握在手中的,正是那些嘲笑他的人。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小九不禁露出狰狞的狂笑,手指渐渐用力。 只听微微的一声脆响,红鲤鱼瞬间干枯,原本鲜红的鳞甲随即变黑,直至化成一缕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幕持续的时间不长,小九还保持着方才的动作,只是手中已空无一物,但那一缸水仍旧飘在半空。 “啊?”小九很快清醒过来,低声惊叫,急忙退后几步,半空中的水也在此刻落下,溅起层层水花。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小九望着自己的手,这只颤抖的手发着淡淡的血光,让他倍感陌生,如果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他根本不相信这是自己的手。 好在血光很快淡去,四周也变得异常平静,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个幻觉。 但满地的水垢,以及缸中已经不见了的红鲤鱼,在告诉小九,这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第二日,姜无恏推开房门,几缕明光映在脸上,有些温热,再看看日头,过了清晨。 姜无恏伸了个懒腰,昨睡他直到后半夜才睡着,虽睡过了头,还是感到有些晕沉,索性四处走走,养养精气。 在忠孝堂走了小半圈,姜无恏不停的左顾右盼,想要找寻小九的踪迹,却一无所获。按理说,平常这个时候,小九应该在清理杂物才对,为何今日见不到他? 姜无恏继续寻找,路过一走廊,见对面走来一人,打起了招呼:“师兄好,可否见到小九了?” 那人道:“哟?是姜师弟啊?真是难得见到你。你问的那家伙嘛,一大早都没见到,八成是偷懒了,你瞧这满地的杂物,还没清扫,真是的。” 姜无恏有些不悦道:“师兄,您也该知晓,自打小九到我堂起,还没人起得有他早。” 那人心知姜无恏与小九的关系甚好,姜无恏又深得铁应山宠爱,不便得罪,只得尴尬的“嘿嘿”两声,道:“姜师弟说的是,说的是,可能,可能是病了吧” 姜无恏语气变得低沉,道:“就算是病了,师兄也没见他偷过懒吧?” 那人被将得无语,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姜无恏也不想与他计较,道:“若无他事,无恏就不打搅了。 见姜无恏离去后,那人不屑自语:“哼,一个讨债的病鬼,一个只会打杂的废物,还真是一家人进了一家门。” 姜无恏走得并不远,身后充满恶意的声音虽不大,他还是听得清切。虽说姜无恏因身体因素毫无丁点修为,但心念够强大,自然不会在意。 “莫不是负担太重,真病了吧?”姜无恏也有了这样的担忧,他很了解,小九并非沉默少言,实在是整个忠孝堂,乃至整个武神殿,除了自己,得不到任何一个人的待见。 姜无恏想起,昨夜小九魂不守舍,多半很晚才睡,他一个瘦弱的凡躯,若真是受了风寒,再加上他人施加的言语压力,只会雪上加霜。 想着,姜无恏赶紧跑向小九的住处,在那个堆满杂物,偏僻得不能再偏僻的角落,见到了呆站着的小九。 “小九,你?” “大哥,我”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小九见到气喘吁吁的姜无恏,好似抓住一颗救命稻草,三两步窜到姜无恏身旁,两手紧紧地握住他的一只手臂。 原来昨夜那奇异之事发生后,小九也不知是受到惊吓,还是在思索这件事的起因,竟在原地站了一夜。 姜无恏从未见过小九如此紧张和恐惧,顾不上喘气,忙问:“小九,出了何事?” 小九抓着姜无恏的手更紧,也开始发抖,声音哆哆嗦嗦,半响没憋出一个字。 姜无恏腾出另一只手,轻拍着小九的后背,帮他舒缓情绪。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小九勉强镇定下来,结结巴巴道:“大大大哥,有有鬼” 姜无恏道:“别怕,武神殿乃正道之首,任何妖魔鬼怪也进来不得,你且放宽心。” 虽如此安慰,但姜无恏的眉头早已紧皱,他自是不相信小九会在武神殿见到鬼,但也知小九绝不是会撒谎之人。待小九完全平静后,才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小九将昨夜之事全数托出,道:“大哥,我,我肯定是被鬼附身了。” 姜无恏听后又问:“那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是何感觉?” 小九答道:“只觉有一股很可怕的力量,不受我的控制,但又能帮我把愤怒发泄出来,让我感觉十分舒畅。” 姜无恏已猜到了七七八八,但他不能言明,生平第一次对小九撒了谎,道:“虽说武神殿上下充满了浩然正气,但人界即将发生大变,难免有些魑魅魍魉溜进,此处又只有您我不会修仙,身躯尚属凡胎,被它们附身也很正常。你先安心歇息会,今日就不要做事了,我得去禀告师父,好加强武神殿的结界。还有,此事你也别张扬,如今正值武神大会,外人颇多,以免他们知晓后闹笑话,毕竟武神殿乃中原正道之首。” 小九从来只信姜无恏一人,此事也不例外,真当是被鬼怪附身,也没再多想,听从了姜无恏的建议,挂着黑眼圈回到了房内。一夜没睡的他早就乏困得不行,也不管姜无恏在不在身旁,刚倒在床上就熟睡过去。 姜无恏望着发出轻鼾的小九,在他眼中,这张脸十年来几乎没有变过,还是那么的单纯,那么的逆来顺受。 “唉”姜无恏发出一声五味杂全的叹息,虽十分不忍,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转身轻轻带上房门,不多时来到了铁应山房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寒幽月》正文 第十章 禁地 铁应山房内空无一人,姜无恏环顾一周后,自嘲道:“真是太着急了,忘了今日武神殿还有正事。” 姜无恏口中的正事,正是昨日因变故中止的武神大会,改在今日重开。 此时,大会也接近尾声。期间,除了秋叶长空提出几点意见,和李敖有意胡乱说了几句搅局的话外,没有任何一人有自己的见解,此次大会也只得草草收场。 望着逐渐散去的人群,秋叶长空无奈的摇摇头,从那些人的眼神中,秋叶长空明显的看出他们都各自心怀鬼胎,所有人都只顾着自己,真正能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又有几个? 离开大殿,天御风比大会时的秋叶长空笑得还无奈。 剑舞问道:“师兄?莫不是这些人让你” 天御风激动道:“抛开那些小门小派不谈,五大仙门总该拿点诚意出来吧?可他们连个像样的高手都未出面,这唉,难怪初见侯爷时感到他有诸多无奈唉,人心啊纵然是修行了千百栽又如何?人终归还是人,摆脱不了一个“欲”字。” 剑舞劝道:“别想啦,师兄,起码侯爷还在努力周旋各方势力,我们谨记师父的遗命好好协助武神殿就好了。” 天御风嘴角微动,不知该从何开口,和剑舞漫无目的的游荡在武神殿的一处长廊中。 “哦?莫非?这二位就是天御风少侠和剑舞姑娘?” 天御风和剑舞迎面碰上四位男子,其中一位拱手施礼,一脸和气。 细细打量了下四人,天御风见他们精神抖擞,脸上皆露出非凡之气,心中隐约猜到了几人的身份,拱手还礼道:“正是在下与师妹,四位难道就是驰名中原的千秋四杰?” 那人轻笑道:“不敢当,虚名而已,不值一提,在下仁义堂薛凌。” 接着,薛凌依次介绍了其余三人:智勇堂的赵穆、礼信堂的叶信、廉耻堂的于万花。 这四人皆是各自堂主的亲传弟子,算是武神殿新一代最杰出的弟子,已成名数十载,为正道所称颂,人称千秋四杰。因四人辈分相当,故以师兄弟互称。 值得一提的是,自玉小莫拜入秋叶长空门下开始,因天资卓越,短时间内修为进步神速,单凭武学已晋升江湖一流高手之列。又或许是其诸多身份的缘故,不知何时起,渐渐被其他人归入这四人之中,合称千秋五杰。 薛凌刚介绍完,天御风便与剑舞一一问候,可除薛凌外的其余三人似乎并不怎么待见他俩。 薛凌见此对他三位师弟道:“忙了数日,三位师弟先行歇息吧,天少侠与剑舞姑娘初到武神殿,我带着二位四处逛逛。” 三人并未多言,各自离去。 薛凌随后笑道:“天少侠见笑了,我这三位师弟常年只知修炼,不怎么懂得人情世故,又不善言辞,我替他们在这里陪个不是了。” 天御风倒显得有些尴尬,支吾道:“薛大侠哪里话薛大侠言重了。” “好说,好说,我还是带着二位熟悉下环境吧。”途中,薛凌倒也挺热心,不但领着天御风和剑舞逛完了武神殿的主要场所,对天御风的问题也是有问必答,很快三人便没了拘束。 不多时,三人来到一处院落歇息。 院中有一座凉亭,待三人坐下后,天御风开口道:“薛兄,在下倒有一个疑问,不知是否失礼?” “哦?天老弟但讲无妨。” “薛兄与另外三杰皆是各位堂主的高徒,可千秋四杰,算上玉玄公主也才五杰,似乎少了忠孝堂一门。” 薛凌笑道:“其实忠孝堂的整体实力一直以来都是武神殿之首,每一位师兄弟的修为皆是不凡,只不过没有我和那三位师弟爱抛头露面,也就不像我们这般有这些个空头名号。” 天御风点头道:“薛兄过谦了,只是在下好奇的是,忠孝堂再怎样也该有个代表吧?铁堂主纵横人界数百栽,应该有自己的亲传弟子吧?” 薛凌微微皱眉道:“其实说起来,铁堂主倒也有个亲传弟子,只是” 天御风脑海中莫名闪过昨夜那名男子,脱口道:“姜无恏?” 薛凌疑惑道:“哦?莫非天老弟见过姜师弟了?这可真是奇了。” 天御风见薛凌神情异样,也疑惑道:“确实见过,还有他的兄弟小九,可不知薛兄为何这般语气?” 薛凌苏了一口气,“呵呵”两声道:“哎呀,那天老弟可算是运气好,你有所不知,姜师弟可是咱们武神殿中出了名的神出鬼没,别说那些初入我派的弟子贵客,连我也是难得碰上他一面,他啊,可算是一个异常奇异之人。” 天御风和剑舞都来了兴趣,忙着追问。 薛凌反问道:“不知天老弟和剑舞姑娘可否听说过天夭之命?” “天夭?”天御风一连自语了三遍,想起曾经师父给他看过的一本奇书“乾坤异物集”,上面详细的记录了这种命格,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又问:“那小九呢?姜无恏自称与他是兄弟,应该也是忠孝堂的高手吧?” 薛凌忍不住轻笑几声,惹得天御风和剑舞面面相窥,等薛凌笑够了,才道:“天老弟可错了,小九这人,怎么说呢,也算是我武神殿一个奇异之人。因为,他毫无修为,十足的凡人一个,被上下戏称为” 薛凌准备说出“废物”二字,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在外人面前讲出来不太恰当,只道:“唉,不提也罢。好啦,天老弟,剑舞姑娘,武神殿二位既已熟悉,我师父他们估计也忙完了手头之事,我还有些事要向师父复命,就不多陪二位了,见谅。” 天御风和剑舞同时起身回礼,天御风道:“薛兄客气了,任务要紧,无需再招呼我二人了。” “好,失陪。”薛凌走出几步,又停下转身,对天御风和剑舞道:“对了,有件事还得给天老弟和剑舞姑娘说说,千秋绝顶的西面悬崖,乃是我派禁地,二位游玩之时,还请别越过界限。” 说罢薛凌也不再客气,转身走向仁义堂。刚到大门,忽觉头顶闪过一道气息,直奔千秋绝顶。 “原来是玉师妹,可她的修为?没道理啊?”带着疑惑,薛凌伸出右手两指虚空划十,随后在左手手心上轻轻一点,只见手心上闪出淡淡白光,白光流动,化为一个光洞。 此乃武神殿秘法:虚空结界。 所谓虚空结界,是以灵气在体内开出一个结界,用以存放物品,修为越高,则结界越大,存放的东西也就越多。 而且,这套秘法非得修为达到天之轻烟方可练成,在武神殿当中,算是评判一个弟子修为境界的分水岭。 却说薛凌开启虚空结界后,心念微动,口中轻喝:“惊鸿,出。” 只见一把三尺长剑从薛凌手上的漩涡中飞出,横停在上空。薛凌双脚离地,纵身而起,踏在了惊鸿剑身之上,施展出御剑之术,朝着玉小莫追了上去。 一道紫光飞闪,薛凌很快追上了玉小莫,在其背后大声道:“玉师妹,这是要来修炼啊?” 玉小莫转身,见是薛凌,正巧此时也到了绝顶,于是控制月剑落了下去。 着地后,月剑自动飞回主人手中,玉小莫轻轻抚摸了下剑身,对着薛凌道:“薛师兄可真会废话,我若不是来修炼的,难道是来吹风的?” 薛凌笑道:“玉师妹不要见怪,是师兄废话了。只是我好奇的是,师妹何时学会御剑了?虽说师妹的月剑神奇,可须知御剑之术对灵气的要求很高,若无灵气加身,即使神兵利器,也托不起凡胎。毕竟凡人之身,是没资格站到灵物之上的,如若强行,对身体会有莫大的反噬。” 玉小莫听闻此话气愤不已,冷笑道:“呵呵,薛师兄不必拐弯抹角,我知道薛师兄想说什么,无外乎是我修为不够,体内灵气不足,是不可能御剑的。可薛师兄,目前我的修为虽不如你,不像你那般担得起‘仙人’二字,但我也没你说的那么无用,区区御剑之术,很难吗?” 薛凌尴尬道:“玉师妹误会了,我说了,只是好奇玉师妹的修为为何进步如此神速?不过七日未见,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玉小莫不屑道:“哼,你好奇是你的事,我为何要告诉你?哼,懒得同你废话,要是没其他事别来烦我,我要练功去了。” 薛凌无奈摇头,自觉无趣的下了山。玉小莫见他飞远,自语道:“哼,和其他几个一样,都是跟屁虫,要不把你骂走,被你发现了本公主的秘密还得了?” 说罢,玉小莫转身穿过乱石林,直奔西面悬崖。 来到西面悬崖,玉小莫望着脚下厚厚的云雾,脸上露出犹豫不决的神情。 “小莫,还准备进去吗?别忘了上次吃过的苦头。”此时,月剑发出幽光,从中传来一个女孩子嬉笑的声音。 玉小莫道:“你少来冷嘲热讽,皮痒了不是?哼,上次不过是我运气不好,这次可不一样。” 月剑幽光倍增,汇集在剑柄处,化作一细小之物,随即脱离月剑,窜到玉小莫肩上,渐渐变幻,长成了个一尺来高兔子模样的可爱东西。却是那月剑之灵,月精。 月精坐在玉小莫肩上,调皮道:“你就是死要面子,应该说上次是你运气好,不然你非葬身在里面不可。我劝你这次也别进去了,我可不敢保证每次都能救你。再说了,要是让侯爷知道你私闯禁地,那可就好玩咯。” 玉小莫微怒道:“你少给我贫嘴,今非昔比,自昨夜和天御风那小子对过剑后,产生的奇异力量让本公主的修为终于突破了瓶颈,达到了天之望尘。说起来,那小子可真有意思,尤其是他的风剑,到底与你有何渊源?” 月精嘟嘟嘴道:“你烦不烦,从昨夜开始,都不知道你问了我多少遍。我最后告诉你,我只记得我是三百年前成为剑灵的?至于是怎样成为剑灵的?我真想不起来啦,也不记得和风剑有什么渊源,只觉它莫名的亲切,像个老朋友一样。” 玉小莫不耐烦道:“好啦好啦,不记得就不记得,懒得听你啰嗦,好不容易遇到师父有事,今日不借此机会再去试他一试,更待何时?” 言毕,玉小莫向前纵身轻跳,如一只翩舞的蝴蝶被雾气淹没。 耳边,流动的气流呼呼作响,玉小莫微眯双眼留意着眼前的崖壁,很快便发现左侧不远处有一个不大的洞口。 玉小莫纤足轻点,踩着脚下的薄烟稳住身形,随即向左侧旋转而去,稳健的落到了洞内。 望着漆黑的洞道,玉小莫咽了口唾沫,对月精道:“小月儿,为安全起见,待会要是又失败了,你可得赶紧护着我出去。” 月精不言,只像个小孩子般发出“格格”的笑声。 玉小莫小心翼翼的向前移动,越往里,洞的直径越大,差不多一里路后,洞道的直径已有不下五米,而眼前出现了股亮光。 却见这亮光布满整个洞道,挡住了去路,分明就是一堵光墙。 玉小莫深吸了口气,拍拍肩上的月精。月精早与她心意相通,自觉飞后两三米,飘在半空之上,眉开眼笑的盯着玉小莫,大有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 打发开月精后,玉小莫将深吸的气又长吐出来,抖了抖两肩,双眼突然猛瞪,快速抽出月剑,一个侧身储力,而后用力前指,一道强劲的剑光撞击在光墙之上。 这道剑光很是强劲,奈何光墙更是如个高手般将剑光接住,“哗啦”一声又给反弹回来。 玉小莫早就见识过这堵光墙的厉害,上次就是太大意,一下子用尽全力,才被光墙返回的力道所伤,差点丢了性命。 这次玉小莫有备而来,只用了五成功力,但还是被震得退后两步。 玉小莫忙向后伸出右脚,身躯前倾,以弯弓之势稳住身形,缓缓加大力道抵挡。 月精见状在身后拍起了手,道:“不错不错,这次学聪明啦。” “闭嘴。”玉小莫无暇顾及,将功力加了两成,周身渐渐爆发出柔柔幽光,与那月剑相呼应,一点点的推着剑光向前流动。 很快,玉小莫全身散发出的幽光掩盖了她的形态,剑光也由最初的剑身大小,长到了两尺粗细,强度已然盖过了光墙。 又是一声“哗哗”,光墙竟也和玉小莫一样,越来越亮,越来越耀眼,抵御着剑光的同时,居然开始发生一些变化。 只见光墙中心,被玉小莫剑光击中处,现出一道漩涡,越转越快,越转越大。不多时,整个光墙都变作了漩涡,颜色也由亮变暗,让人看着头皮发麻,异常恐怖,仿佛里面随时都会嘣出一只能吞噬万物的洪水猛兽。 这是玉小莫万没有想到的,但她并未惊讶,反倒露出一丝喜色,这说明自己的方法奏效了。也说明,光墙肯定了她的实力,开始认真对待。 玉小莫很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索性将另一只手也握在剑柄上,把剩下的功力全都使出,加持在月剑之上。 呼 洞内光芒乱溅,晃得人睁不开双眼,玉小莫脚下的尘土在巨大的力量影响下向四周飞散,呛得月精连声咳嗽。 也就在此时,化作漩涡的光墙竟来了个大逆转,由先前的抵挡变为吸收,顷刻吞没了剑光。 玉小莫犹如突然推到了一堵墙般收不住力,向前一个踉跄,就要跌倒。她本以为自己会摔个狗啃泥,本能的伸手撑地,却发现手动不了了,身躯也向前斜倾着慢慢移动。 原来是那漩涡吞噬剑光后,想要将玉小莫也吃掉,再看看四周,所有散落的物体,连洞壁上凸起的石块也被一股无形之力生生掰掉,皆飞进了漩涡当中。 玉小莫大骇,这哪是漩涡,分明就是一只混沌巨兽,在张着无底深渊般的大口,吸食着天地间的一切。 玉小莫慌忙使出全力抵挡,两者戏剧般的换了身份,但很明显,玉小莫根本无法与之抗衡,身上的幽光很快被吸得一干二净,整个人更是不由自主的被一只无形的手拖着前行。 眼看就要被漩涡拉进去,玉小莫带着哭腔大喊:“小月儿。” 月精也不平静,在漩涡出现后就觉察到不妙,本想制止玉小莫,奈何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它还未开口,玉小莫就已被漩涡吞没了半截身子,只剩两只脚露在外面。 说时迟那时快,月精化作幽白的流光,瞬间裹住玉小莫的双脚,将她死死的拽了出来,远远的逃离了漩涡吸力的范围。 回到悬崖边后,玉小莫从流光中落下,只觉双脚发软,瘫坐在地上,两眼有些呆滞。 流光缩小,月精显出本来面目,跳到玉小莫跟前,埋怨道:“叫你别去试了,你非不听,多大的人了,真是的,真叫人不省心。喂?你不会吓傻了吧?喂” “你这么大声干嘛?”玉小莫回过神,给月精吃了个脆响的脑嘣,怒道:“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本公主?我怎么知道那堵光墙会如此变化?” “你你你”月精使劲揉着脑袋,大吼道:“我拼了命才把你救出来,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你自己没本事你打我?” 玉小莫本就恼火,找不到地方发泄,见月精还敢顶嘴,又伸出了手。月精见状,吓得赶紧化作流光钻到月剑当中,任由玉小莫如何叫骂就是不肯出来。 好一会,玉小莫骂够了,吃力的站起,给自己找台阶自语道:“真是可惜,就差一点,就能得到奖赏了,本公主只是不知道其中奥妙而已,哼,下次绝对会成功突破这堵光墙。” 惹得月精在剑内讽刺“死鸭子嘴硬”。 “我打死你这个没大没小的畜生。” “你就是没本事,你就是死鸭子嘴硬,你打呀,用力呀,反正又没打到我,当心割断你的手。” “臭月儿,死月儿,你等着,总有一天我把你丢火炉子里融了。” 玉小莫不停的拍打着月剑,和月精一路对骂着下了山。刚回到正堂,迎面撞上了秋叶长空和铁应山,被吓得一愣,她心中有鬼,不敢正视两人,连礼都没行就转身跑开了。 秋叶长空摇头两下,对铁应山道:“这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铁应山道:“年少就是好啊,无拘无束。不过说起来,小莫这孩子的个性,倒是当年的圣天姬一般无二。老友啊,恕我直言,你忙归忙,可得多费费心,万不可让小莫走她的老路。”见秋叶长空神情忧愁,铁应山又道:“你也别怪我多嘴。” 秋叶长空无淡然道:“老友何出此言?也就你能毫无顾忌的和我谈论这些,如今,没有拘束的朋友不多了,我庆幸还来不及呢。” 铁应山笑道:“你我半斤八两吧,都有个令人担忧的徒儿。你还别说,我早就感应到无恏去了我房中,估计又要给我找麻烦了,我先行一步。” 铁应山与秋叶长空话别后,身躯化雾隐散,下一刻出现在了自己房中。 等在房内的姜无恏见眼前光闪,向前行礼道:“师父您回来了。” 铁应山走到桌前坐下,笑道:“等了那么久都没见离去,莫不是又有什么难题要为难为师了吧?” 但铁应山见姜无恏并未向往常那般玩笑,心中已知不妙,果然,姜无恏站到他身前正色道:“师父,可能,可能” 姜无恏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铁应山收回笑意,道:“别急,慢慢说。” 姜无恏叹气道:“是小九,您应该知道徒儿要说的是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寒幽月》正文 第十一章 别离 武神殿正堂。 秋叶长空和铁应山眼前流光闪过,多出了四人。 四人入座,见二人皆闭口不语,面面相窥,不知何意。半响,封左先开口道:“侯爷,有何事还请直说。” 秋叶长空道:“刚忙完武神大会,本不想打搅,但有一件可大可小之事不得不请四位堂主来商讨。是关于忠孝堂打杂的小九,他身上出现了异象。” “哦?” 四人同时变了脸色,年纪最大的白水寒道:“果然还是来了,十年前老夫就说过,此人决不能留在武神殿。为了这事,差点没和铁堂主翻脸。可铁堂主为了不伤他那宝贝徒儿的心,愣是拿这担保拿那担保的。如今怎样?赌博可不是全凭运气,就算是拼运气,也有倾家荡产的时候。” 铁应山反驳道:“白堂主,当年小九年幼,尚不能自保,你我皆是正道中人,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暴尸荒野不成?” 白水寒微哼,冷笑道:“呵,人各有命,生死不由你我,就算救得了一时,你还能救他一世?再者,救人也得看看值不值得救,你铁堂主倒好,做了活菩萨,却无端端为我派埋下祸根。” 赵一正待白水寒讲完,接过话道:“白堂主话虽直接了点,但全在情理之中,我武神殿虽为正道之首,可做事也得有个限度。” 铁应山脸上挂起不悦,反问道:“不知赵堂主口中的限度,限在哪里?又度在何处?” 司马飞赶紧打圆场,道:“铁堂主心软仁慈,能救一人是一人,终归是一条性命不是?这是我正道一向的宗旨。当然,白堂主和赵堂主希望能将祸端制止在萌芽处,也是因为心系苍生。依我看,还是请侯爷定夺吧。” 铁应山微微皱眉,目光投向封左,但封左全程半低着头,看不出是在认真听几人的意见,还是在思索自己的想法。只得摇头道:“罢了罢了,就如司马堂主所言,还是请侯爷定夺吧。” 秋叶长空左右扫了几人一眼,道:“佛家说因缘,道门讲定数,因缘也好,定数也罢,终有尽时。铁堂主,一切因无恏而起,这件事,最好的,还是交给无恏去办吧。” 铁应山不再多语,起身回到了忠孝堂。 姜无恏等得有些捉急,好不容易等到师父回来,却见他脸上全是无奈,已知晓了结果,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师父,难道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吗?” 铁应山缓缓道:“无恏,你也知道,小九身上发生的异变,其实全和武神殿有关。” 姜无恏求情道:“师父,让小九继续留在武神殿,对他的好处终大于坏处。” 铁应山加重语气,道:“无恏,以你的心境,有些事情看得比为师还通透,你就莫要再欺骗自己。我武神殿人杰地灵,方圆数十里内无不充盈着浩然正气,正是这正气,才让他体内的邪气无时不在反抗,无时不在滋生,最终受他情绪影响而破体而出。” 姜无恏还想试试,反驳道:“可是师父,正因为他体内的邪气已有破体之象,才更不能离开武神殿,以免下山后受他人蛊惑,到时候的结果,都不是您我愿意看到的。” 铁应山终于动怒,厉声道:“无恏你听着,如果小九继续留在武神殿,也许下次邪气破体后,邪气与正气相冲,会令他立马就魂飞魄散。你说担心他受人蛊惑,但你该知道,就算他受人蛊惑,误入歧途之日,便是性命终结之时,这是他的体质决定的。” 听闻此言,姜无恏不再坚持,他也不能再坚持,铁应山所言极是。姜无恏心知当年铁应山不让小九拜入武神殿的原因,是小九体内潜藏着一股邪气,这股邪气就如同他身体的一部分,连秋叶长空也消除不了。如果让小九修仙,他吸纳的灵气则会引出邪气。 还有一点,小九体质特殊,和这股邪气有个矛盾之处,虽说小九是这股邪气的宿主,但若是这股邪气全部破体而出,小九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会当场烟消云散,永不超生,这应该是这股邪气流入小九体内时发生了什么变故。即使小九遁入邪道,也逆改不了这个结果,只叹是小九的宿命。 姜无恏想,事已至此,也只能让小九下山,让他做个普通的凡人,平淡的度过余生,或许过得远比他们要逍遥快活。 想到这些,姜无恏叹气道:“师父,这件事就交给徒儿吧。” 铁应山伸手按在姜无恏肩上,道:“虽不是你我愿意看到的,但这都是为了他好,你,已经尽力了,不要太难过。” 姜无恏苦笑一声,道:“师父,说这些有什么用,只叹偌大的人界,人终究太过渺小,还有无数之事,是你我都无能为力的。但” 姜无恏忽地睁大双眼,坚定道:“但我永远相信小九,他一直都是个坚强的人。” 日头开始偏西,姜无恏不知自己是如何来到小九房门前的。这段路,对他来说,仿佛度过了无数个春秋,往日二人的过往历历在目,不断在眼前闪过。 姜无恏伸手准备推开房门,又缩了回去,半响,又抬了起来,随后又放下。 这种感觉,这种说不出的难受,十年来从未有过。 黄昏来临,姜无恏最终还是推开了房门。 “嘎吱”,声响很大,吓得小九差点从床上滚下来。看清是姜无恏,他赶忙爬起来,道:“原来是大哥,咳,不过不是大哥还会是谁?别人也不会来看我。” 姜无恏本想开口,听这句话听得发酸,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小九问道:“咦?大哥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我今日没有打杂,被堂主知道了吧?该不会是大哥替我挨骂了吧?” 姜无恏苦笑道:“你这家伙,师父他何时骂过你我?” 小九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道:“也是,铁堂主人那么好,当然不会骂我们。那大哥来我这里有何事?我怎么看大哥心事挺重的样子?” 姜无恏走到床边坐下,又招呼小九坐下,道:“小九,这次来,是想和你说一个事这件事,是关于我派明年的十年之选。” 小九身子一愣,顿时一脸哀愁,心中猜到了一些。 姜无恏来时思前想后,也只能拿这件事来当做借口,他继续道:“你也知道我派的规矩,所以,所以,你如今也已成人,想来下山后,也能好好照顾自己。” 姜无恏才说完,小九不自觉的留下一行热泪,他一再强忍,但泪水全然不受他控制。他记得很清楚,十年来,不管别人如何嘲笑他,他没哭过,无论别人怎么偏低他,他也未曾流泪。 可这次,亲耳听到自己敬爱的大哥亲口说出这话,说出要自己下山的话,他哭了。 姜无恏不忍,撇过头,小声道:“小九,哭吧,如果可以,哭大声点,你在这里,受的委屈够多了。” 小九一把擦掉眼泪,急促道:“大哥,我,我不委屈,我不哭,你,我,要不我去求求铁堂主,不不,铁堂主有过誓言,没,没关系,我,我去求其他,其他人,只要他们愿意教我本事,要我做什么都行。我可以的,大哥,我加倍努力,我不睡觉都可以,我,我一定,一定会通过明年的十年之选,我一定” “小九。”姜无恏大声道:“你我都不是修仙的料,不要欺骗自己,就算让你修仙又如何?你认为你明年有多大把握?你没有,与其让他人看你笑话,还不如尽早下山,我不愿意看到你再受什么委屈。” 小九依旧哽咽道:“大哥,小九不委屈,只要,只要能留在大哥身边,小九做什么都不委屈,小九只有大哥一个亲人。” “够了。”姜无恏第一次在小九面前发火,怒道:“可是我不想见到你受委屈,你是我兄弟,我没本事保护你,只能送你远离这些委屈。” 小九被姜无恏的怒气吓傻了,他呆坐在床上,半张着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良久,姜无恏安慰道:“你离开武神殿,不代表我们就不是亲人了,你任然是我的兄弟,我永远是你的大哥。听话,走吧,以后成家了,当父亲了,记得捎个信,我一定来看你。” 说完最后一句话,姜无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爆发前逃了出去。 四下黑了,今夜没有月亮,姜无恏独自徘徊在长廊上,心中满是杂味。 他很想说出来:但愿,你不要怪大哥骗你,大哥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可即便姜无恏说出来,此时小九也听不到。 小九还盯着房门发呆,他没有半点怀疑,以为姜无恏确实是为了自己不受屈辱才让他提前下山。 但小九的心里还有另一个认为:他觉得,是自己没有本事,才害姜无恏跟着自己受他人的冷嘲热讽。 小九怪自己笨,怪自己没有用,怪自己真的如他人所说般,就是连地位低下都算不上的废物。 小九想,以前,总是大哥护着自己,自己却从未想过要为大哥做些什么。 此刻,小九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出人头地,好叫他人刮目相看,为大哥争一口气。 正是姜无恏的关心,也正是小九的决心,无意间改写了一些事情。是命运的捉弄?还是命运的注定?总之,从此刻开始,悄然的发生了变化。不过,这已是后话。 第二日,姜无恏手持一把长剑早早来到了小九房间,为他送别。 小九没什么可收拾的,就那么一两套衣物,已经包好。 两人相望无言,就这么站着,听不到四下的风,看不见周围的物,眼中,只有亲人的身影。 “呵呵” 姜无恏先笑了。 “呵呵” 小九也笑了。 笑着笑着,两人同时停下,各自动了下嘴唇,又各自合上。 姜无恏深呼吸,长叹出来,道:“你先说吧。” 小九低头吸了下快流出的鼻涕,抬头道:“大哥,我想临走之前,在把忠孝堂打扫干净。” “我和你一起打扫。” 这一日,忠孝堂不少人见到两个年轻瘦小的身影,一点一滴,细小角落都不放过的在清扫。 这两个身影,就这样默默的从大院移到小院,从台阶移到走廊,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直到午时,忠孝堂的各个院落,没处走廊,皆见不到半点杂物。 小九照例将扫帚拿到自己房门边放好,准备转身,见歪了点,又伸手拿起摆正,才回屋拿起包袱。 “大哥,我,走了。” 小九一个响头磕下,姜无恏没有制止,道:“大哥没有什么好送你的,这把剑是我初入本堂时,师父给我的,如今就赠与你,你切当路上防身吧。但你要记住,千万不可伤人,更不能习武,尤其是修仙。” 小九起身双手接过长剑,没有开口,绕过姜无恏,快步走到院门口。 “小九。” 姜无恏大喊一声,背对着小九道:“还有一件礼物,如果你不嫌弃,就把我的姓氏也送你吧,这样,我们就是真正的兄弟了。” 小九内心“疙咚”,转过身又是一记响头,喜泪道:“大哥,从今往后,小九也有自己的姓氏了,我叫姜小九。” “去吧。” “大哥保重,请莫要送小九。” 脚步声渐渐远了,姜无恏自始至终都未曾转身,紧闭着两眼,不时咬着嘴唇。 直到身后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整个武神殿,整个千秋峰,于他而言,都安静了,嘴唇处,缓缓淌下一丝鲜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寒幽月》正文 第十二章 测字老道 小九,或者,从今以后该叫姜小九,下了最后一道台阶,跨出山门。 直到最后一刻,他也未曾回头,他知道,即便自己转过身,也看不到任何送别之人。 从年幼被铁应山救回来算起,姜小九已经有十年没下过山。面对武神殿外的世界,姜小九像只没头苍蝇一样不知何去何从。 问过途中遇到的一个路人,姜小九花了一天的时间来到一个集市。虽说集市并不大,可对于姜无恏来说,这人来人往的地方,远比武神殿要热闹得多。 姜小九捂着早已“咕噜”的肚子,准备先找个地方落脚,他听姜无恏说过,只要是写着“客栈”二字的地方,都可付银两或铜钱住店。 找了家客栈,姜小九前脚刚进,小二就笑脸盈盈的跑过来。 姜小九吓了一跳,这里的人怎么这么客气? “我,我要住一晚。” 姜小九边说边掏钱袋,摸遍了全身,愣是没找到。 丢了?还是路上被人盗了?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何时不见的。 小二的脸变了,冷冰冰道:“有钱您请进,没钱,别挡道。” 姜小九摇头苦笑,转身出了城门,来到一片林子前,想着进去捉点野味充饥。 碰巧几位农夫扛着农具路过,见到将要走进林子的姜小九,其中一位老者问道:“年轻人,你这是要作甚?” 姜小九先是弯身作揖表示敬意,然后实话实说,道:“长者见笑了,在下腹中饥渴,想入林中打些野味。” 老者叹息道:“唉,谁没个落难的时候?可你不知这林中藏有猛禽异兽,到夜半更是有鬼怪出没。眼见天黑,你这贸然进去,恐性命不保啊。” 虽说姜小九在武神殿过惯了太平的日子,可他也听过不少世间的凶险,见几位农夫说的诚恳,顿时心生感激,对着老者再次拱手道:“多谢长者提醒,在下初次下山,钱袋丢失,实在是没办法。” 老者道:“这样哦,算了,我见你还算客气,这么着吧,我这还有些中午吃剩的干粮,别嫌弃,将就吃吧。”说罢老者递给姜无恏几个大饼。 姜小九本想拒绝,但见老者甚是诚恳,恐伤了他的好意。再者见到这几个大饼时,肚中更是一阵紧缩,双手不自觉的接过,谢过老者后就是一顿狼吞虎咽。 望着姜小九有些滑稽的吃相,老者递过一壶水,道:“慢点吃,别噎着。” “多谢长者,多”姜小九还没来得及道谢,只觉眼前一阵眩晕,摇摇晃晃就要栽倒。 其中一个中年人见状轻笑道:“哎哟,挺厉害的嘛,看来是个练家子。” 老者一改方才的慈祥,露出满口的龅牙阴笑道:“练家子又怎样?中了我的迷药,再厉害的人也撑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都说人界一些地方看似民风淳朴,可有不少人靠山吃山,白天耕作,夜晚为匪,常拦路打劫过往的生人,此言不假。 姜小九一个未见世事的后生小辈,哪知人心的险恶?就这样在几人的讥笑之下,很快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夜风无情,带着狂笑般的呼啸声唤醒了恍惚的姜小九。他使劲摇了摇昏沉的头,发觉佩剑和包袱已不在身上,忙挣扎着想要起身。无奈迷药的药性还没有过,索性不再用力,干脆仰天躺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 姜小九发出阵阵大笑,听不出是无助、心酸还是委屈,或者五味皆有。以往总听姜无恏说人心叵测,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叵测。 然而事已至此,又能如何?“不行”,姜小九使出全身的劲猛地坐了起来,他能原谅他们的欺骗,却不能容忍他们劫走自己的佩剑。 对姜小九而言,那把剑是除姜无恏外唯一信得过的伙伴。在他成眼中,剑就如同大哥的身影一样,是自己和大哥唯一的联系,无论如何也得找回来。 姜小九想站起来,可一连试了几次,双脚都还是软绵绵的。 他不由得发出一阵大吼,一拳砸在地上,却发现连拳头都是如此的无力。 一瞬间,姜小九怒火中烧,全身似有一团血气围绕。 霎时,血气汇集,飘荡在姜小九头顶,令空气凝固,方圆数里内所有能动的生命纷纷逃离,连风,都不敢再造次,换了方向。 所幸,在姜小九即将爆发之际,耳边响起了姜无恏的声音:千万不要伤害他人。 “大哥。”姜小九低语一声,努力压下心中的怒气,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回想着那几人的容貌,朝着集市方向走去。 一连寻了四五日,城内,城外,姜小九始终没有发现那几个人,只得往更远的地方找。 这段时间,姜小九滴食未进,渴了,便饮一些河水。原本他可以寻些野味,奈何一心只在寻找佩剑,反倒是忘了饥饿。 不知不觉,姜小九来到了一个更大的集市。刚进城不久,忽见前面有一堆人围在一起,好不热闹。 好奇心促使着姜小九走了过去,挤进人群后才发现,是几个普通百姓正为难着一个富家公子。 姜小九没有多想,站上去制止,不想其中一人对着他挥手就是一拳。 虽说姜小九在武神殿只是个打杂的,但常年扫地,早就将臂力练得比常人强上一倍。这一拳还未近身,他出于本能,反手一把捏住,疼得那人嗷嗷直叫,旁边几个人见状,都灰溜溜的跑开了。 富家公子见状很是得意,道:“哼,今天是本大爷没带帮手,不过你们几个等着喂,小子,挺不错的嘛,大爷我喜欢,呐,这是赏你的。” 说罢那富家公子丢给姜小九一锭银子,便扬长而去。周围的人也逐渐散开,不知谁恶狠狠的骂了声:呸,狗腿子。 姜小九留在原地不知所云,难道自己抱打不平也有错?不过望了望手中的银子,姜小九没再多想,这也算是那人的好心,得赶快找个地方吃点东西,肚中早已坚持不住。 来到一家包子铺,姜小九递上那锭银子,嘀咕着问能买多少? 店家双眼一亮,凭他多年的经验,知道来了个未出家门的“傻货”,随口说了句“顶多让你吃饱”。 姜小九赶紧要了十个,顾不上滚烫,不停的往嘴里塞。 店家见此人一连吃了十个包子都不带歇气,讥笑一声“饿死鬼”,或许是出于良心,丢给姜无恏一个铜板,说是找他的钱。 姜小九吃饱之后,穿梭在人潮中,把弄着手中的那个铜钱,心想佩剑是找不回来了,眼下却又不知何去何从。 “哐当”,姜小九一个不小心,铜钱从手中掉了下去,直滚到一个小摊前,他忙追过去捡了起来。 “年轻人,既然有缘,何不测上一字?” 这声音尖尖的,听上去十分怪异。 姜小九见是个衣着简陋但干净整齐的老道士,面相枯瘦但精神饱满,正坐在小摊后望着摊前的他,还伸出两根手指悠哉的敲了下面前的小桌。 他心想,相字问卦,武神殿也有不少这样的奇人,且都是中原声名远扬之辈。而眼前的老道相貌平平,和他们相距颇大,实在看不出有何仙风道骨。本想拒绝,然他想起姜无恏说过“人不可貌相”,索性坐了下来。 望着老道,姜小九哆嗦着将手中尽剩的铜钱双手奉上,学着姜无恏的语气道:“在在下只有铜钱这一枚,前辈否测,哦不,可否前辈一测?哦不,该是,该是” 姜小九红着脸说了半响才讲明:“在下是说,不知前辈可否替在下测上一测,就只有这一枚铜钱。” 老道眯着双眼,没有半点嘲笑之意,接过铜钱道:“一文千金皆是钱,谁言千金贵一文?闹市一文可充饥,深山千金难买命。老夫测字不在一个钱字,在乎一个缘字,有何不可?说吧,要测何字?” 几句话说得姜小九一愣,老道言语通俗易懂,他全然明了,更给他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赶紧道:“在下也不知测何字,既然前辈在乎一个“缘”字,这枚铜钱算是与我有缘,那就请前辈以“铜”字替晚辈测测吧。” 老道哈哈一笑,道:“年轻人,铜乃金器,金可为兵。看你孤身一人,满身尘土,定是赶了不少路。再看你毫无修为,须知江湖路险,得有兵刃防身,而你却身无一物。莫非?你是在寻找兵器?” 姜小九神色一惊,忙点头称是,说自己的佩剑被人偷了,问是否能找回。 老道笑着摇头,道:“可惜啊,这个字里面有个“一”字,还有一个“口”字,也就是说被人一口吃掉了,你认为还有找回来的可能吗?” “这么说?是找不回来了?” 姜小九听后面色失落,老道却叫他不要心急,道:“所谓有舍必有得,“铜”字里面还有一个“同”字,这说明你啊,会得到另外一件同样的兵器。” “真的?” 姜小九好歹露出一丝喜色,老道继续道:“金乃五行之一,对应西方,年轻人,你何不去西边走走?” 一席话说得姜小九好不佩服,对着老道拜了又拜,连话都讲得有模有样了,道:“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已知去路,只是不知前辈是哪路高人,晚辈也好铭记于心。” 老道晃头道:“铭记于心,何须名号?你我缘分已尽,我该走了。不过年轻人,临行前我破例再给你测上一字。方才你取的是铜钱中的“铜”字,而未选“钱”字,殊不知“钱”乃“欲”之一本相,说明你有求但无欲。或许,天下苍生的存亡,你的决定,会是关键之一啊。你记住,不管今后发生任何事,都不能为了一个“欲”字而活,更不能有仇恨。还有,不要随便和他人做交易,尤其是你见到的那些所谓救苦救难的神仙,他们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姜小九听得云里雾里,缘分尽了,走的也该是自己,为何老道要离开?这最后几句话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忙向老道请教道:“前辈,什么欲?什么仇恨?还有那神仙,为何不能相信?他们他们?他们可是神仙啊?” 老道慢腾腾的收拾着小桌上的东西,像是在回答姜小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道:“都说成仙救苦难,不想只为上九天,若是真知苍生苦,何不留在人世间?哈哈哈哈” 谈笑间,老道已收拾好东西离去,走了没几步,姜小九眨了下眼,却不见了老道的身影。看看四下来往路人没有半点反应,似乎这老道只有他一人才见到般。 姜小九上前几步,左顾右盼,发现老道确实不见了,吓得他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就是他这个为虎作伥的家伙。”好一会,一群人围住了姜无恏,将他从恍惚中拉了回来。 这些人一个个面露凶色,不断大骂。细听之下,才得知被他解围的那个富家公子,原是本地一个恶霸。 姜小九不想好心之下,却闹出了误会,而这些人根本就不听他解释,只得拔腿开跑。 出城后又一连跑了四五里地,姜小九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人间真是无奇不有。好在眼下有了去处,也不至于盲目行走,他抬头看了看太阳的落向,踏上了未知的旅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寒幽月》正文 第十三章 剑舞 又一个黄昏,千秋绝顶,西侧乱石林,天御风和剑舞各坐在相邻的两根石柱上。 剑舞迎风眺望夕阳,不时伸手轻撩开被风拂到面部的青丝,柔声道:“这里的落日好美。” 天御风正低头用袖子擦着风剑,笑道:“喜欢,就别眨眼睛,待会可就没了。” 剑舞浅笑道:“无妨,明日这个时候,晚霞依旧满面。” 天御风不语,只顾低头擦剑,剑舞不禁轻语:“今生在君旁,不见君相望,来世为君眼,方知君所见。” “嗯?”天御风这才抬头望了一眼剑舞,问道:“你方才说什么?那么小声,真是莫名其妙,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孩童一样。”随即举起风剑吹了吹,又擦了起来。 剑舞脸上乏起些许红晕,结巴道:“没,没什么,随口罢了。” 天御风已擦完,将风剑举过头顶自盯着,自语道:“今后能否更上一层楼,全靠你了。” 剑舞突然问道:“师兄,扬名立万真的那么重要吗?” 天御风放下风剑,正色道:“那是自然,男儿热血洒九州,剑定乾坤青史留。我先祖既以‘天’字为姓氏,乃是希望我等后辈能够与天靠齐,方能光宗耀祖。打小我就受人轻视,说我配不上这姓氏,幸遇得师父,我更是不能辜负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剑舞叹气道:“师兄,打打杀杀多危险,其实,只要你能够活得自由自在,平平安安的,我相信师父和你的先祖,一样会很欣慰的。” 天御风摇头道:“那不一样,我一定要斩尽天下邪魔,还世人一片净土,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剑舞有些无奈的笑道:“也许吧,你们男人眼中的世界太大,不像我们女儿家,能见到一世温柔,足矣。” “咦?”天御风顾不上听剑舞说了些什么,双眼奇奇的盯着西面悬崖,道:“风告诉我,他的朋友遇到了麻烦?” 剑舞疑惑道:“朋友?风剑的朋友?” 天御风解释道:“哦,是玉玄公主的月剑,风剑说是它久违的一个朋友,只是它也不清楚,这段渊源从何说起。” 剑舞望向西面悬崖,道:“可是,那位薛大侠说过,西面悬崖是武神殿禁地,玉玄公主乃武神殿之人,且是侯爷的亲传弟子,不该闯入禁地的啊。” 天御风道:“兴许是遇到了什么变故,你看。”天御风扬起风剑,风剑正抖得厉害,甚至发出一声声“嗡”鸣。 天御风接着道:“我想过去看看。”剑舞却闭口不语,他又道:“虽说是人家的禁地,要是玉玄公主真有什么危险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待会再向侯爷请罪吧,快。” 剑舞没有坚持,她也不会坚持,只要是天御风的决定,她从来没有反对过。 二人起身跳过一根又一根石柱,如穿梭在云中的飞鸟,身影若隐若现,很快到了西面悬崖。 天御风见四下除了少许乱石,别无他物,道:“奇了,怎么没见到玉玄公主?风剑明明感应到月剑在此啊。” 剑舞没过多留意,倒是一眼望中不远处的几株白色的奇异小树,道:“师兄,看。” 天御风顺着剑舞手指望去,心感这植物似曾相识,带着剑舞走了过去。 两人俯身观察,一会,天御风恍然大悟道:“难怪觉得眼熟,你还记不记得,师父那本‘乾坤异物集’,里面可是记载了这几株灵物。” 剑舞也想了起来,道:“原来千秋雪果真长在千秋峰上。” 千秋雪,“乾坤异物集”-‘花草篇’有云:“一曰千秋泪,乃狼妖泣泪千年所化,高约三尺,通体色白,多针刺,剧毒,伤之必陨,非千年花开而不解。” 传闻千秋峰之名亦是由千秋雪而来,此花毒性之怪,任何生灵只要被枝上的刺扎一下,便会莫名的悲痛欲绝直至死亡,故而被称为人界十大奇毒之首。只有它千年才开一次的花朵方能解毒,否则是必死无疑。 天御风欣喜道:“没想到今日能见到千秋雪的真面目,真是有缘。你站后点,可别被它扎到。” 剑舞疑道:“莫不是因这奇花的缘故,此地才被划入禁地吧?” 天御风摇头道:“肯定不是,能进得武神殿之人,皆是有修为之人,即使不知此花为何物,也定能感应到此花非祥物,不会轻易触碰。因此,该是别的缘由。” 剑舞呵呵笑道:“师兄,你难道忘了忠孝堂的小九?他可一点修为都没有。”一想到姜小九看自己的那副傻样,剑舞忍不住又是一阵笑声。 天御风以为剑舞在笑话自己,尴尬得将来此的目的忘了个干净,道:“好啦,别笑啦,既无他事,天色已晚,咱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剑舞还在乐个不停,强忍住道:“好好,不笑就是了,那我们回去吧,师兄。” 二人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一声闷响,似有人跌倒。转身,见一年轻女子坐在地上手舞足蹈,发狂一般,口中念念有词:“啊又失败了,怎么会这样?气死本公主了。” 周围已变得昏暗,天御风和剑舞瞧不清这人模样,但听声音,是玉小莫无疑了。 天御风才想起来这的目的,上前施礼道:“公主,你这是?” “啊?”玉小莫吓了一大跳,猛蹬双脚向后挪了几尺,她万没想到会有人来这里,脑中第一认为就是师父,差点就大喊求饶。 还好玉小莫听出不是秋叶长空的声音,安心不少,眯眼看清面前之人是天御风,赶紧起身拍打衣上的灰尘,吼道:“天御风,你来此地作甚?” 天御风还未开口,剑舞先道:“你凶我师兄干嘛?我师兄又不曾得罪与你,亏得我师兄还想着来救你?” “呵?本公主有何事需要他来救,说,你们来”话到嘴边,玉小莫忽觉不妙,以为二人知晓了自己的秘密,改了语气,轻声试探道:“你说,你们来救我?你们为何知道我在此处?” 天御风客气道:“方才在下与师妹在乱石林吹风时,在下的风剑感应到月剑在此地,且觉察到公主遇到了麻烦,才不顾贵派规矩,冒闯禁地。” 玉小莫又轻声问道:“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天御风肯定道:“只有此事,不知公主遇到了什么麻烦?可有在下效劳之处?” 玉小莫舒了口气,心想没发现就好,顿时换了张脸,厉声大吼:“笑话,我有何麻烦?这可是武神殿。哦本公主明白了,莫不是你这乡野小子以为禁地有什么好处,想来窃取吧?不想被本公主撞见,才编些借口,你休想欺瞒本公主。” 天御风全身一震,不想玉小莫会如此诬陷,脸上多了几丝怒气,又不好发作。 剑舞可站不住了,气得上前大吼:“你休要血口喷人,你,你竟敢辱骂我师兄,看我如何收拾你。” 说罢,剑舞右手一动,左手上剑鞘已空,寒光闪过,一把秀气玉剑直至玉小莫。喝道:“就让我这把凝眉剑,来领教一下公主的月剑。” “哈哈哈”玉小莫大笑数声,眉宇间满是不屑,亮出月剑,冷声道:“好一把凝眉,可惜中看不中用,今日就让你这野丫头见识见识本公主的手段。” 剑舞怒道:“中不中用,一试便知。” 天御风见两人剑拔弩张,以玉小莫的蛮横,和剑舞的不能容忍,定是一场恶战,忙大喊“住手”,移身站到了二人之间。 “师兄。”剑舞气得跺了下脚,道:“她都这样说你了,你能忍,我不能忍。” 玉小莫冷声道:“呵呵,还真护着你师兄啊。天御风,你给本公主滚开,我非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不可。” 天御风左右为难,大声道:“唉,你们,你们都停下,要是让别人知道你们在禁地动手,那可如何是好。” “也是”玉小莫思索片刻,不甘的放下月剑,道:“哼,算你这野丫头运气好,今日本公主就放过你。” 剑舞不服气道:“不敢就不敢,有本事就快” “闭嘴。”剑舞话刚完一半,被玉小莫“嘘”声打断,只听她小声埋怨道:“天御风你这乌鸦嘴,还真有人来了,这气息?不好,是铁堂主。” 剑舞听后冷笑道:“哦,还说我们呢,瞧你这心虚样,原来你才是私闯禁地。” 玉小莫虽咬牙切齿,也只得小声道:“还不赶快隐去气息,别忘了你们也在禁地。要是被铁堂主知道了,你们也不好过,说不定立马赶你们下山,到时候丢人的可不止本公主一个。” 天御风和剑舞见玉小莫说得很正经,且已隐去全身气息,心知此事非同小可,急忙照做。随后跟着玉小莫上了一条隐蔽的小道,三人像是偷了鸡的黄鼠狼般东躲西窜的跑下了山。 途中,玉小莫还不忘一再威胁天御风:“要是你这小子胆敢把此事说出去,本公主绝不饶你。”又忍得剑舞回骂:“你再敢对我师兄出言不逊,我也绝不饶你,大不了鱼死网破。” 却说三人及时隐气逃离,铁应山倒也没有发现。其实以他的修为,这点小伎俩还瞒不过,只是他此刻思绪万千,全然心不在焉,只想着来千秋绝顶静静心。 铁应山缓缓走到东侧悬崖,抬头望着渐渐明朗的零落星辰。他这一站,就站到了子时,全然没有半点离去的意思,直到秋叶长空来到其身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寒幽月》正文 第十四章 任务 秋叶长空站到铁应山身旁,问道:“老友,都站这么久了,也该歇息了。” 铁应山回应道:“要是那么容易睡着,也不用来这里了。” 秋叶长空叹道:“是啊,倒是羡慕那些凡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时候想想,也不知道当初为何那么执着修仙,究竟是为了长生的私欲,还是为了苍生太平?” 铁应山问道:“那现在,找到答案了吗?” 秋叶长空道:“找到又如何?若是能重新来过,我还真想自私的抛弃当初为世人立下的抱负。” 铁应山叹道:“人就是这样,所追求的的,到最后发现往往不是自己想要的。就像你我,受到世人所谓的景仰,却任然有很多事情,我们根本就无能为力。” 秋叶长空知道铁应山为何事而愁,道:“无恏的事,你已尽力,就不要再执着了。” 铁应山无奈道:“纵然修行了数百年,我终究只是个凡人,非九天之神,脱离不了七情六欲,何况我视他如至亲,又怎能放心得下?” 秋叶长空也是长叹一声,道:“其实人和神都一样,彼此不过水中观月,不知其心而已。” 铁应山有些不解,转头道:“秋叶兄,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凭你天之九天的最高修为,本可脱离凡尘,为何还眷念着人世?不会是因为圣天姬吧?” 秋叶长空没有任何表情,平淡的答非所问:“凡尘也好,仙境也罢,心若有欲,皆是浑浊。” 铁应山还是不解,问道:“所谓道法自然,无为而无不为,我始终放不下心中的牵挂,所以悟不透也做不到。而你早已深知世间万物,皆有其道,更是人界三百年来,第一个窥得天地之密的人,又何以说出此话?究竟这天地之密,是何秘?” 秋叶长空嘴角抽动,欲言又止,神色之中百感交集,铁应山继续问道:“是不好说?还是不可说?” 秋叶长空点点头,又摇摇头,良久才缓缓道出两个字:“矛盾。” 铁应山望着有些迷茫的秋叶长空,算是明白了他最近的变化。作为中原群雄的领袖,秋叶长空一直遵循天道,无为而治。可自从某日开始,秋叶长空突然开始过多的干预苍生之事,却又在关键时刻力不从心。因此,很多人都说秋叶长空变了,变得消沉,变得让人捉摸不透。 此时的铁应山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以一个老友的身份站在秋叶长空旁边,陪他望着这浩瀚无边的星辰。 许久,秋叶长空全身一震,转头对铁应山道:“不好,玄空阁有难。” 铁应山先是一惊,随即抬头仔细查看了星辰轨迹,惊呼道:“没想到星辰变得如此之快,太阴饮血,怒对玄武,紫玲珑即将现世。” 正在此时,信使凌空落到二人身前,叩拜道:“禀侯爷,有人放出消息,将有魔教入侵玄空阁,并称千真万确,可蹊跷的是,此人来去无踪,不像是我正道中人。” 秋叶长空道:“我已知晓,你速去招千秋四杰来正堂。” 信使离去后,铁应山道:“魔教选在此时入侵,定是知道了玄空阁‘佛光结界’的破解之法。若是如此,紫玲珑的现世已成必然,但那放消息给我们的人,也绝不简单,此事须从长计议。” 秋叶长空道:“不管此人有何目的,时间已是不等人,只得随机应变。” 铁应山道:“也只能这样了,可现今大半弟子都已下山,你我和各堂主又暂时抽不开身,“千秋四杰”虽修为高深,就怕来者也非等闲之辈,得再加几人才行。” 秋叶长空回应道:“我正有此意,至于人选,我心中已有数。” 武神殿正堂,大堂之上。 薛凌、赵穆、叶信、于万花四人早已整装待命。 秋叶长空和铁应山各自扫了堂下一眼,在四杰身旁,还多了个一脸兴奋的玉小莫。问道:“小莫,你这是要做什么?” 玉小莫调皮道:“等师父您发号施令啊。” 秋叶长空微怒道:“胡闹,你又怎知有任务?还不快退下。” 玉小莫撒娇道:“哎呀,师父,我好歹跟着您学了三年本事,您是何人啊?当今中原正道第一人,您亲手教出来的徒弟,要是连这点动静都觉察不出来,那不是给您丢脸吗?” 几句话听得身旁的四杰好笑,但又被秋叶长空的口气吓得赶紧站直。只听秋叶长空严肃道:“真是油腔滑调,这里没你的事。” 玉小莫不干了,转而对铁应山道:“铁堂主,您瞧师父,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我,您帮小莫求求情嘛,让我也去嘛,再怎么说我也是武神殿的弟子啊。” 铁应山笑道:“老友啊,小莫这三年来,一直勤苦修炼,如今修为也算不凡,不如就借此机会让她长长见识,雏鸟终有独自飞翔的一天。” 秋叶长空为难道:“老友你也该知道,小莫她还未带武神玉,本没资格执行任务的。” 铁应山道:“以小莫的悟性,明年通选的把握很大,全当历练吧。又或者,让她吃点苦头也好,好叫这丫头看看天地到底有多广阔。” 四杰也借机求情,薛凌道:“是啊,侯爷,就让玉师妹也去吧,起码可以多个帮手,就算有什么危险,还有我们四人照顾呢。” 秋叶长空思索片刻,终于点头说出“好吧”二字。 玉小莫高兴得不得了,忙问:“那师父,这次是何任务?” 秋叶长空道:“不急,还有两位朋友会与你们一道,他们也快来了。” 半盏茶的功夫不到,天御风和剑舞匆匆的来到大堂,见到几人,天御风向他们点了下头,道:“拜见侯爷,铁堂主,恕晚辈来晚了。” 玉小莫瞥了两人一眼,歪过头去翻着白眼轻声道:“说得谁想等你一样。” 秋叶长空怒视了玉小莫一眼,对天御风道:“无妨,深夜打搅二位实属无奈,有件急事,还请二位和他五人一同前去处理。” 天御风顿时精神抖擞,问:“侯爷客气,晚辈义不容辞,只是不知是何事?” 玉小莫又歪头撇着嘴低语:“说得好听,叫你送死也去?” 秋叶长空又瞪了玉小莫一眼,对众人道:“你们可知紫玲珑?” “紫玲珑?” 堂下七人全变了脸色,受惊不小,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只有天御风反应较快,道:“紫玲珑乃六合神器之首,别称上宇天珠。可按使用者的意愿吸取天地正邪之气,正道使用可造福苍生,邪魔使用则祸乱天下。晚辈听家师说过,三百年前兵魔大战后,紫玲珑被武神王封印在了玄空阁。莫非?紫玲珑即将现世?” 秋叶长空欣赏道:“不愧是天少侠,不错,方才我们接到消息,会有魔道中人抢夺紫玲珑。所以此次劳烦天少侠和剑舞小姐能出手相助,与他们五人共同前往玄空阁。” 天御风坚定道:“侯爷哪里话,以苍生太平为己任正是我和师妹此行的目的,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前去。” 秋叶长空自然深知不可拖延,对千秋五杰吩咐道:“天少侠常年行走江湖,经验丰富,此次前去,你五人务必与天少侠相互协助,切莫鲁莽行事,尤其是小莫。” 如此一番交代之后,除了玉小莫不以为然外,几人皆点头称是。随后,一行七人走出大堂,各自使出本事,消失在武神殿上空。 明朗的星空下,天御风带着剑舞凌空飞行,余下五人皆是御剑。 剑舞望着前方的五人,隐隐有些惊讶,小声对天御风道:“师兄,‘千秋五杰’真是名不虚传,比你快多了。” 也难怪剑舞有此感慨,在中原武林之中,飞行之术分两类:力气和纯气。 力气,即习武者口中的轻功,指靠着脚力与技巧行走的功法,因功法不同或习练者的体质差异会有远近快慢之别。 而纯气则非修仙者所不能使,是将自身灵气与天地之气融为一体,达到飞行的目的,其中又分御物和凌空两种。 御物,顾名思义,飞行者可调动自身灵气驱使万物作为载体,或借助兵器的力量飞行,可大大降低灵气的损耗。因修仙者大多为剑仙,久而久之,御物也就渐渐单指御剑。 再说凌空,乃纯气之最上乘,已无需御剑,对修为的要求极高。所谓凌空而起,来回于天地间,恍若仙人。 不过在这两种之上,还有一种至高境界:化气瞬移。即身形全然与天地之气融为一体,瞬间移动到一定范围内的任何地方。当然,严格来说,化气瞬移已不属于飞行之术,只有像秋叶长空那样的少数顶尖高手才能做到。 可即便是御剑,也须得修为达到天之望尘,这是大部分修仙之人穷其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况且,仅凭御剑还不足以评判千秋五杰的修为。 七人之中,剑舞修为较低,还不能完全掌握御剑。天御风则是靠着风剑取了个巧,可以做到凌空。 原本天御风不是个喜欢卖弄的人,一来是为了方便携带剑舞。另一方面,作为一个外人,若不展现出点实力,又如何让“千秋五杰”服气。 可玉小莫反而因此闷闷不乐,还有除薛凌外的另外“三杰”,他们作为武神殿新一代最优秀的弟子,见天御风凌空飞行且还带了一人,好胜之心油然而生,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天御风不禁摇了摇头,看来自己不该这样做,实力倒是显现出来了,却无意之中加深了几人对自己的成见。不得不放慢了速度,紧跟在“五杰”身后,不敢追过他们。 在一行人赶路的同时,玄空阁的空缘住持也已得知了这次劫难,正和寂、悲、尘三位长老商议对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寒幽月》正文 第十五章 太阴劫 恒山,中原五大灵山之北岳。其地四季分明,景色优美,山势险峻,自古以来一直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在山腰处有一群奇特建筑,集“奇、悬、巧”三位一体,更是有“佛、道、儒”三教共存,名为“玄空阁”。 此时,住持空缘道:“天命难违,大难将至,这次与三十年前黑佛陀入侵玄空阁不同,或许会是一场灭顶之灾。为免去不必要的牺牲,老衲决定遣众下山,这里,就留下你我几位应劫吧。” 一旁的空寂长老双手合十,应道:“阿弥陀佛,天命虽难违,使命不可弃。须知紫玲珑若落入邪魔手中,则杀戮不断,非我佛所愿啊。” 另外两位长老空悲、空尘点头称是,空悲长老道:“空寂长老所言极是,我非入凡尘,心系众生苦。出家人早已参透生死,若是为了世间安危,牺牲一个玄空阁又有何妨?” 空缘道一声阿弥陀佛,道:“三位长老心系苍生,可歌可泣,然我玄空阁修为尚浅者不在少数,留下也是徒增舍利。不如让他们避过此劫,继续弘扬我佛慈悲。” 三位长老感叹空缘的慈悲之心,不再坚持,闭目长诵一声阿弥陀佛,齐声道:“我等谨遵法旨。” 天未亮,空缘住持、三位长老,以及十三护法等修为高深的十七人站在山顶悬崖,目送着陆陆续续下山的一百余位僧人。 空缘缓缓闭上双眼,轻声长叹。虽说出家人四大皆空,但终究是凡人修行,免不了有些伤感。 空寂长老亦摇头叹息道:“自三百年前星辰移位开始,世间的劫数已非人力可改变。” “是啊。”空尘长老接过话道:“如今道消魔长,佛弱邪盛,真不知如何度过即将到来的大劫。或许只有传说中的一字半仙才有化解之法,奈何其行踪鬼神莫测,若他能站出来,也是苍生之福啊。” 空缘面露苦色道:“传闻一字半仙乃人界最长寿命之人,且通晓天地之密,也正因如此,他比世间任何一个人都看得透彻,如果真有化解之法,唉” 空悲则思索道:“比起还未到来的人界大劫,为何敌人会选在今日突然到来,还有昨日传信之人,他又是从哪得到的消息?这些我们不得不考虑考虑。” 空寂长老问道:“空悲长老的意思?莫非是说‘佛光结界’的破解之法已被他人得知?” 空缘愁道:“正如空悲长老所言,十有八九是‘佛祖闭目’的秘密已经泄露。” 空尘惊道:“这怎么可能?除了武神殿的武神侯与那五位堂主外,就只有我四人知晓,这?” 空缘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事已至此,皆是劫数,几位长老就无需再谈论了。” 说话间,远处飘来一团黑气,像是暴雨来的先兆,却又远远骇人过暴风雨。 黑气内不时有声音传出,一人道:“那人果然没有骗我们,都离得这么近了,佛光却对我们一点反应都没有。” 另一人问:“到底那人说的秘密是什么?老大,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就别卖关子了。” 先前开口那人道:“嗯,也是时候告诉你们了,我先来问你,世人皆知紫玲珑在玄空阁,可三百年来,为何没有一人能夺取到?” “还不是因为有武神殿在其背后撑腰,就拿三十年前那黑佛陀来说,就败在秋叶长空手中,如今是生是死都不得而知。” “非也,武神殿离此地遥远,你当他们随时都能及时赶到不成?” “那又是何故?” “你好歹也入教近百年,连这都不知?真是丢人现眼,其实玄空阁还有一道极其霸道的结界。” 又有个声音疑惑道:“佛光结界?” “你还算有点见识,告诉你们,佛光结界乃佛门至高秘法,传闻这是佛主降世时,眼中射出的第一道金光。” “那我们此行不是没什么把握了?” “哼,若是没把握,教主会同意我们前来?听好,给我们传信那人所说的秘密,正是这‘佛光结界’的破解之法。相传佛主每过一甲子,便会闭目一次,到那时,佛光结界最弱,我们方可合力将其击破。” 不多时,这团黑气来到恒山上空,转眼落在山门外,化作一大队身着黑色斗篷的人马。看人数,足有上千人,黑压压的占满整个山门,一个个凶神恶煞甚是吓人。 空缘惊呼一声,道:“好强的太阴之气,原来这劫难来自太阴教,三位长老快随我御敌。” 太阴教,乃魔道三大教之一,由两百多年前的魔道奇人太阴圣君所创,教内高手如云,曾数次在中原武林中掀起风浪。 太阴圣君为求永恒,常年闭关修行,将教内事务交由九人分担。这九人便是魔道赫赫有名的‘太阴九使’,他们以“九宫”里九字为名。在教中,除了太阴圣君外,就数九使修为最高,权利最大。 空缘很快飞到山门处,三位长老和十三护法紧随其后,与门外众人怒目对视。 九使之首乾阴使轻狂道:“空缘住持,别来无恙,明说吧,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血洗你玄空阁。” 空缘虽眉头紧皱,不过神色淡定道:“太阴降世,神佛难挡,连太阴九使都倾巢而出了,看来太阴教此行是势在必得啊。若真如施主所言,也是老衲等人的劫数。” 乾阴使冷笑道:“是不是势在必得,等一下你自会知晓。” 说罢抬头望了望天际,正在此时,一声鸡鸣划破长空:喔喔喔 乾阴使嘴角上翘,丝毫不掩盖自己的窃喜之色,喝道:“破晓之时,日月无辉,佛祖闭目,结界无光。众人听令,太阴灭神。” 身后千余人得令,随即后退两步,伸出双手将自身的功力全集中到最前的九人身上。齐喝:“无仙无圣,万魔灭神。” 太阴九使则九宫之象排列开来,各自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他们身上的黑气很快汇聚在一起,如一条黑龙窜到上空,又转了方向,直冲山门而来。 哗 黑气刚窜到山门处,一声闷响过后,原本只是个石框的大门,竟出现了阵阵金光,若隐若现。每现一次,扩大十分,不多时,整个恒山皆被一个金色的光罩护住,原是那‘佛光结界’。 而那黑气撞击在“佛光结界”上,顷刻被结界抵挡,两者相斥,迸发出阵阵黑金相见的强光。 然这一幕只持续了片刻,‘佛光结界’便发出了“嗤嗤”声,已有破裂之兆。 空缘暗道不好,心知这是太阴教绝学-太阴灭神阵。对身旁几人大呼道:“无我无相,金刚伏魔。” 三位长老及十三护法赶紧随空缘打坐在地,结出法印,施展出“金刚伏魔阵”,抵御着门外的太阴之气。 顿时,山门内的十七名高僧全身上下爆发出强烈的金光,逐渐汇聚在一起,化作一具高约五丈的怒目金刚。金刚伸出巨大的双手,猛地向前推去,支撑着那道摇摇欲碎的“佛光结界”。 乾阴使不禁冷笑道:“老秃驴的确有几分本事,不过也只是螳臂当车而已,待会我就送你去见你们的佛祖。” 空缘额头上渗出几株汗水,此次太阴九使全部出动,确实是十分难见的,令他不由得感到万分的绝望。 黑气继续撞击着‘佛光结界’,且力道越来越大,只听一声巨响,终于突破进去。 在“佛光结界”破碎的那一刹那,山门内的怒目金刚随之烟消云散。十七位高僧也受到些许影响,全被震得仰头倒地。 乾阴使见“佛光结界”已破,大声怒笑,藐视道:“哼,金刚伏魔阵也不过如此,来啊,把他们全给我灭了。” 随着一声令下,所有太阴教徒蜂拥进山门。望着眼前虎视眈眈的敌人,空缘等十七位高僧丝毫不惧,正面迎了上去。 照事先的商议,太阴九使各分两人对向空缘和三位长老,其余教徒则直奔十三护法。只有一名太阴使者无动于衷,怀抱着双手闭目靠在山门上,似乎这一场大战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乾阴使回头瞧了一眼那人,脸上十分的不悦,却并没有对他表现出来,而是将怒火全发泄在了与之对战的空缘身上。 面对着乾阴使毫不留情的攻击,空缘施展出佛门绝学“光明无量神功”,配以大乘佛法,试图压制住眼前的二人。 一道金圈蔓延四周,空缘全身金光耀眼,每一掌如罗汉降龙,掌风所到之地,皆如泰山压顶,压得人喘不过气;每一拳似金刚伏虎,拳劲触碰之处,恍如排山倒海,震得人站不住脚。他下盘苍劲有力,在敌人攻击下依然步伐稳健,时而抬脚御敌,每一脚又像有神力加身,以蹬天踹地之气魄,将对方的太阴之气弹开。 乾阴使不屑冷笑,对身旁的坤阴使递了一个眼神。坤阴使立马会意,全身化为一团黑气消失不见,下一刻出现在了空缘身后,与乾阴使一前一后配合。 两人周身黑气不断缠绕,形同铠甲,抵御掉逼近身前的金光,并将之吞噬,化为虚无。且各自释放出强大的太阴之气,环绕过空缘,彼此相融,围成一道不停旋转的黑圈。 黑圈越转越大,将空缘紧紧锁住,二人发力,黑圈上冒出一根根细小长条,竟是黑气幻化的箭矢,比那战场上两军对峙前射出的箭雨还要骇人,接连不断的飚向空缘。 与此同时,空尘长老对上了坎阴使和震阴使。不同于乾坤二使硬碰硬的霸道击杀,坎阴使和震阴使就如同一对配合默契的老猎人,一人佯攻,一人偷袭,所出招式无一不阴险毒辣。 不远处,空悲长老被巽阴使和离阴使缠住,空寂长老与艮阴使和兑阴使交战在一起。 相对于住持长老与太阴九使之间比拼修为不同,十三护法和那群太阴教徒的打斗却简单得多。十三护法本属武僧,而太阴教徒也多是入魔的习武之人,所以完全是肉体和耐力之间的比拼。 虽说太阴教徒人数众多,修为却大多在地境之列,比不上武功早已出神入化的十三护法。且十三护法以降魔阵法对敌,彼此配合默契,不消片刻便消灭了不下百人。 乾阴使一脸冷漠,并没有因教徒的损失而有所顾虑,那些不过是用来牵制对手的小喽啰而已。 空缘不禁有些悲切,这就是魔道和正道的区别,魔道中人目无他物,皆为自我,为达目的一切都是可利用的工具,百十条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之前空缘还认为魔教和邪派有所不同,想着以佛法化解对方的戾气,并未下死手,却难料魔心不除,魔气不消啊。如此,只有超度他们,才可化解此劫。于是空缘收回周身的金光,全部聚集在双手之间,燃出了一道金色的火焰,而后两手摊开,火焰四起,将黑箭逼散。火焰继续蔓延,很快烧尽了困住自己的黑圈。 接着,空缘收回双手,合十后火焰再起,对着乾阴使推出一掌。 “无量圣火?”乾阴使惊呼一声,忙躲避开来,冰冷的讽刺道:“出家人不是不杀生吗?据闻无量圣火连魂魄都可烧尽,空缘住持真是慈悲为怀啊,哈哈哈哈” 这话并为让空缘的内心有何波动,在被其躲过之后,空缘加大力道,趁机将那道“无量圣火”推向就近的一干太阴教徒。有二三十名太阴教徒防备不及,瞬间烧成灰烬,另有十余名教徒受到波及,半边身子燃了起来,惨叫着横冲直撞,不多时也没了气息。 这一击倒是吓坏了不少太阴教徒,斗志大减,乱了方寸,十三护法借机又消灭了好几十人。 “老秃驴,真有你的。”乾阴使怒由心来,大喝一声对着空缘一掌劈去,坤阴使也在空缘背后出手偷袭。 觉察到身后传来一阵邪气,空缘侧身起跳让这两人扑了个空,在半空中旋转两圈后飞到了山门之上。乾阴使和坤阴使两眼怒火,跟着飞上去落在山门顶端的两侧。 坤阴使看了一眼底下那人,不悦的喊道:“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但那人依旧闭目靠在山门上,对坤阴使的话充耳不闻,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乾阴使冷哼一声,酸溜溜道:“算了吧,你还没看出来吗?这些人根本不值得他出手。” 说罢与坤阴使同时出招,对着空缘左右夹击,释放出一道又一道足以吞噬万物的黑气。 空缘双手合十,再次使出“光明无量神功”,周身被一道金色光墙护住,抵挡住了二人的黑气。同时,空缘也留意着底下的那人,他还不确定乾阴使的话是在讽刺那人,还是那人确实有过人之处。两个太阴使已经让他有些吃不消,若是那人再出手,空缘必定不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寒幽月》正文 第十六章 黑莲化佛 天已放明,正气渐长,这对十七位高僧来说,多少占了些优势。不过太阴教也不是浪得虚名,对他们来说,只要不出意外,毁灭玄空阁不过是时间问题。 在空缘与两名太阴使僵持之时,空尘长老且战且退,将战场移到了半山上,渐渐的拉远了与其他交战之人的距离。 这让坎阴使和震阴使感到不解,按理说,这种情况对手不应该相互离得太远才是。一来方便彼此照应,在其他人临危之际好出手相助;二来也可以在敌不过时寻找机会聚在一起施法布阵。 在坎阴使和震阴使看来,空尘长老作为佛门高僧,自然不会临阵脱逃,两人心想多半是这个老和尚有对付他们的计策,想要诱敌深入。 但此次太阴九使的任务是务必夺得紫玲珑,而且他们还从传信人口中得到一个可靠消息,不会担心玄空阁的人使出紫玲珑。于是坎阴使和震阴使打起十二分的警戒,紧追着空尘长老来到了半山腰。 其余打斗的双方并没有过多的精力去留意他们的转移,此刻,空悲长老和巽阴使与离阴使的战斗逐渐变得激烈,三人不断释放出的灵气和魔气撞击在一起,迸发出一阵阵忽闪忽烁的强光。 空悲长老很快发现,巽阴使和离阴使功法怪异,谈不上有多邪气,也绝不是正道法决,仿佛介于正邪之间,使得空悲长老的纯阳正气并未对二人产生多大影响,反倒是在漫漫的削弱自己的灵气和功力。 随着巽阴使和离阴使的招式越来越奇特,他二人身上的黑气缓缓聚集在头顶,形成一座若隐若现的黑莲。见此情景,空悲长老突然醒悟过来,大惊道:“黒莲化佛?你二人究竟是从何处习得?” 巽阴使冷笑道:“眼光不错,我兄弟二人习得不久,你运气好,今日就拿你来试刀。至于我们是如何得到这套秘法的,到冥界慢慢去想吧,哦?不,你根本就没机会下冥界,因为,你会魂飞魄散。” 空悲长老暗自叫苦,“黒莲化佛”是一套专门对付佛门功法的邪门秘法,能够在战斗中吸取对方的真元,然后融入在使用者自身的招式之中,起到与对手功法相克的作用。因只对佛门功法有用,被称之为佛门功法的克星。据空悲所知,这套功法早在三百年前兵魔大战后便已失传,却不知这二人从何处习得。 知道对方使用的是“黑莲化佛”后,空悲长老左右为难,若是收回灵气,纯以武功招式对战,显然是双拳不敌四手。如果继续使用佛门神功,反而败得更快。 空悲长老一时半会还想不出对策,只得暂时收回灵气,使出一套罗汉拳和金刚腿,上下齐攻,想要争取时间。 虽然巽阴使和离阴使的武功也不低,不过他们并没有什么慈悲和公平可言,躲开空悲长老的几招后向后退去,继续释放出强大的太阴之气,通过双掌一道又一道的推向空悲长老,逼得他不得不远离二人,四处避让。 离阴使见状阴笑着飞到半空,与巽阴使上下齐攻,封住了空悲长老的退路。空悲长老望着两人不停前推的双手,想到刚刚二人的退让,忽生一计,在躲过一道黑气后转眼间移动到巽阴使面前,与他贴身近斗,并改用金刚指点向巽阴使的双手,想以此封印住他的经脉。 空悲长老的战术很快起了作用,巽阴使每次伸出双手都要提防空悲长老的金刚指,不管如何躲避,空悲长老都紧紧的与他贴在一起,一下子变为了被动。 半空中的离阴使见此情景,也不敢贸然出手,担心误伤巽阴使,只得飞身下来协助其对付空悲长老。一时间,三人的战斗开始进入到了白热阶段。 山顶,空尘长老见已远离了山下交战的众人,遂停下脚步,盯着紧追自己的二人,露出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坎阴使和震阴使被盯得莫名其妙,反倒是不敢上前。震阴使脸色冰冷,低声说道:“老家伙,你既已引我二人到此,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吧。” 空尘长老不紧不慢道:“素闻太阴九使性格各异,其中就你震阴使最为谨慎,你若不是想探听我的底细,早已动手,又何须开口?” 震阴使暗自震惊,没想到面前之人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想法,同时又感到奇怪,这老和尚为何对他们如此了解?他眼珠微转,使出激将法,道:“哼,少在这里给我虚张声势,见过我们的人早已下了地狱,武林之中也鲜有了解我们之人,更何况是你一个不问尘世的和尚?” “哈哈哈”空尘长老低笑几声,反问道:“你又怎知我不问尘世?不然你们又如何会来这里?” “你?”震阴使没料到空尘长老会说这么一句话,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几乎和坎阴使同时惊呼道:“你不是玄空阁的人?你,你是?” 空尘长老的脸色变得阴森,冷笑着打断他们的话,道:“如果不是知道空缘那老家伙的底细,担心身份泄露后而对我不利,我才懒得引你们过来。一个小小的太阴教根本没资格逐鹿天下,不然还抢什么紫玲珑,老夫今日就送你们教主一份大礼。” 说罢,空尘长老全身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震得坎震二使站不稳身。 震阴使不由得全身颤抖,对坎阴使大叫道:“快走。” 然而两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住双脚一样,任凭如何用力,却无法脱身。 前望,却是空尘长老周身散发出了一股股暗金色的气体,这些气体围绕着空尘长老若隐若现,不住的流动。不多时,竟也使得空尘长老的身躯变得时有时无,每一次隐去现身,皆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力,正是这吸力,牢牢的抓着震坎二使,叫他们脱不开身。 震阴使一连试了几次,仍动弹不得,他还算临危不乱,急中生智,忙单手举天释放出一道太阴之气,妄图向山下的人求救。然而那道黑气刚离手数尺,便撞到一面无形的墙壁,被弹开四下消散。 空尘长老一面伸出双手,一面戏谑的问道:“如何?老夫的修为不差吧?” “好强的结界。”震阴使已经满头大汗,他深知对方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举手投足间就可灭了他二人,不然凭他全力释放出的太阴之气,不可能对这道结界没有半点影响。 但震阴使不可能坐以待毙,对坎阴使喝道:“兄弟,咱们临死也要拉这老秃驴垫背。” 坎阴使双目中满是血光,愤怒之色比之震阴使更甚,他大叫道:“这里我拖住,你无论如何也通知其他人,这家伙才是我们背后的毒蛇。” 话落,坎阴使眼中,口中,胸前,后背,一股接一股的黑气冒出,流向震阴使,钻进他体内。 “可笑。”空尘长老不屑的瞪了一下两人,这一眼,伴有一道无形的力量,生生隔断了震阴使和坤阴使之间的太阴之气。 随后,空尘长老伸出双手道:“本想陪你们玩玩,可老夫没那个时间。” 眼见空尘长老将双手抬起,两道暗红色的气体自他手中缓缓流出,直冲坎震二使头顶,渐渐聚积,化成两座莲台,并不断扩大至三尺左右,莲台上面同时出现了一尊若隐若现的佛陀。只是这佛陀漆黑似墨,没半点庄严可谈,相反,那下弯的眼眉,似笑非笑的嘴角,让两尊佛陀显得诡异无常。 坎阴使和震阴使用尽全身的力气,勉强抬头看清了头顶之物,震阴使吃力的惊呼道:“黑-莲-化-佛。” 空尘长老语气平稳,嘴角上翘,讽刺着问道:“不知我这黑莲化佛,与贵教离巽二使所学的那点皮毛相比,如何?” 震阴使铁青着脸,心知此次必死无疑,不甘的吼道:“果真是你” 话未说完,两人头顶上的暗红莲台爆发出一道强烈的血光,瞬间将他们淹没。 随着坎震二使的消亡,那两座莲台也逐渐化为虚无。望了一看山门的方向,空尘长老面无表情的自言自语道:“老夫等了三十年,是时候与武神殿一较高下了。” 收回结界,空尘长老化为一股暗红血气,飘到一处悬崖上,隐藏住周身的气息,密切的关注着其余人的打斗。 战斗已经持续多时,贵为佛门圣地的玄空阁,此刻却变成了修罗地狱。 山下火光四起,一片狼藉,惨叫连连,十三护法越战越勇,已消灭了半数太阴教徒。 但这并不意味着形势就有助于玄空阁,一个人的修为再高,若并未得道,始终只是个凡人,灵气总会有耗尽的时候。 空寂长老正是如此,面对艮阴使和兑阴使接二连三的攻击,开始有些抵挡不住了。 觉察到空寂长老的力道在减弱,艮阴使暗自窃喜,对兑阴使传音道:“老和尚快不行了,我们再加把劲,好尽快耗尽他的灵气。” 兑阴使点了点头,化成一股黑气,飞过去围绕在空寂长老四周,高速的旋转着。艮阴使也伸出双手释放出一股黑气附加在那股黑气上,使之加大威力,逼得空寂长老不得不释放出全部灵气对抗。 黑气一点点的突破空寂长老的护体金光,慢慢的将空寂长老的灵气吞噬掉,每吞噬一点,黑气的包围圈就缩小一点,让空寂长老倍感压力。 空寂长老意识到大限将至,心想:纵然是一死,也要为世间减少一点杀戮。 打定主意,空寂长老封印住全身的穴位,使灵气逆流,全部聚集在命门之内爆发出来,这样可以瞬间提升修为。 顷刻之间,一道强劲的金光由兑阴使所化的黑气之中迸裂而出,转眼将艮阴使连同不远处十几名太阴教徒淹没。 这道金光震撼了其他几个太阴使,让不少太阴教徒胆战心惊,也使空缘内心伤痛不已。 金光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很快烟消云散,兑阴使所化的黑气上渗出不少黑血,如雨点般洒落一地。艮阴使也摇摇欲坠,大吐了一口黑血,双目中更是流出血泪。 但那股黑气只是减弱,并没有消失,黑气内的空寂长老再也使不出力来,被黑气卷着离地而起,任由其侵蚀自己的身体。 “空寂长老。”空缘悲痛的大吼一声,生出一股劲力震开了两旁的乾阴使和坤阴使,飞下山门,一掌劈开了那道黑气,将空寂长老接入怀中半跪在地。 空寂长老吃力的看了空缘一眼,面露笑色,颂出最后一声“阿弥陀佛”后,身体化为点点金光,向着西方飘去。 空悲长老和十三护法眼见空寂长老圆寂,却无能为力,只得将悲愤化为力量,继续对抗着眼前的敌人。 被空缘击飞的那道黑气变回了人形,落到地上,被艮阴使扶了起来,两人看着悲切的空缘,发出阵阵阴笑。 乾阴使和坤阴使亦飞落到空缘面前,同样发出一声阴笑,乾阴使凶狠的念道:“轮到你了,老秃驴。”说罢与坤阴使同时上前。 空缘缓缓站起,在乾坤二使近身之际,大吼一声“佛祖倒坐,修罗弑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寒幽月》正文 第十七章 金色身坏灭 接上书之前,关于玄空阁的来历,有这样一段不得不提的往事: 武神王在三百年前大败兵魔圣皇后,借玄武之力,将六合神器之首的上宇天珠紫玲珑封印在了北岳恒山。后数十载,前往抢夺者层出不穷,于是第二任武神侯在此建立楼阁,命人守护。 随后两百多年的时间里,阁楼越建越多,最终有了现在的规模。原本这里道佛皆有,后却因一些特殊原因,守护紫玲珑的人以僧人为主。 由于有武神殿的庇护,玄空阁一直相安无事。唯一的一次外敌入侵,是在三十年。 当时中原武林出现了一个无名无姓的佛陀,虽其修炼的是佛法,却以众生鲜血来增强修为,故世称黑佛陀。 黑佛陀非魔非邪,却又邪魔兼备,他嗜血成性,败尽了中原的大半佛门。最后在其挑战玄空阁抢夺紫玲珑时,被秋叶长空所败,重伤之下不知所踪。 如果说黑佛陀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无视了武神殿及其他隐世门派的存在。那么这次太阴教则是有备而来,趁秋叶长空等一干高手无法分身之际,又占尽了天时人和。 原本玄空阁还有一战之力,无奈星辰混乱,天地之间的邪魔之气无形之中已经盖过了正气。即便是正午阳刚之气十足时,对太阴教来说也没什么影响。 言归正传,话说空缘亲眼目睹空寂长老在自己怀中圆寂,再也控制不住,使出了禁忌秘法。 霎时,空缘全身金光退去,口中一股血气随着喊声喷涌而出,瞬间包裹全身,并向四周扩散;两道骇人的血红之光夺眼四射,逼得眼前的二人不敢直视。 乾坤二使见状急忙收手,后退数步,不敢贸然上前,惊骇的望着与方才判若两人的空缘。 乾阴使皱紧眉头,面色凝重的问道:“佛门禁法?修罗道?你是梵音洞的人?” 空缘并未作答,从先前使出“无量圣火”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罪孽归身的准备。何况面对这群恶魔,答与否,又有何意义? 觉察到空缘愈强愈烈的杀气,乾阴使全身顿感一阵寒意,不过随即冷静下来,凶狠道:“管你来自何处,我太阴圣教连武神殿都不放在眼里,还怕你一个小小的梵音洞?” 乾阴使虽说得很不屑,但他心里面很明白,若不是此次计划周密,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攻进来。原本他们以为避开了武神殿,但没想到的是,空缘会是梵音洞的人。 梵音洞作为中原五大仙门之一,实力虽比不上正道泰斗武神殿,可也是名动中原。即便此次太阴教能够成功夺取紫玲珑,恐怕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坤阴使望了一眼依旧闭目靠在山门下的那人,对乾阴使正色道:“想不到老秃驴还留了这么一手,看来他是想和我们拼个鱼死网破。若中阴使还不出手的话,再拖下去,恐怕会等来武神殿的增援。” 乾阴使自然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他明白武神殿高手如云,就算秋叶长空等人无法前来,但不代表不会有其他人出动,若帮手到了,谁胜谁负还真不一定。 看了看不动声色的中阴使,乾阴使埋怨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教主,那家伙谁也不卖账。此次若不是教主之命,他才懒得同我们一道。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你我务必速战速决,赶紧拿下这老秃驴。” 在两人谈话的片刻间,有几名太阴教徒见空缘站立不动,妄想杀之立功,提刀砍了上去。但刚碰到那股黑气,顷刻便被之吞噬掉。 见此情景,乾阴使倒吸了一口凉气。传闻普陀山梵音洞主修佛法,原本佛家讲究个普度众生,然世间多邪恶之徒。对于不愿回头之人,梵音洞的人也会对其进行超度,于是诞生了以恶度恶的杀劫,而梵音洞六窟之一的修罗道窟,就是以度杀劫为主。 在乾坤二使不知如何下手之际,空缘轻喝一声,如一尊邪神般带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杀气席卷而来,逼得两人连连后退。 这次换作空缘主动进攻,满身的黑色比起太阴使者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所到之处可谓遮天蔽日,寸草不生。 乾坤二使深知不能硬碰,不得不释放出太阴之气与之对抗,试图找出破解之法。然而空缘周身的黑气好似一个无底旋涡,不但能吞噬生灵,连气息也可吸收殆尽。 不少离空缘较近的太阴教徒受到波及,被夺去性命,战况似乎开始逆转。 远处,玉小莫见天已大亮,虽已达到自己最快的速度,但仍急得焦头烂额,恨不得立马赶到玄空阁。 薛凌问道:“师妹为何如此着急?再快也得有个时间吧?” 玉小莫并未看他,自顾自的说道:“师兄你有所不知,我曾无意听师父与铁堂主谈起过,玄空阁的空缘长老原本是梵音洞的人。” 叶信开口道:“梵音洞?那好啊,起码应该能坚持到我们前去吧” “好什么啊好。”玉小莫不悦的白了叶信一眼,道:“你们有所不知。” 原来在六十年前,中原武林出了一个百年不遇的邪道奇才,唤作邪武尊。 此人修为深不可测,精通邪道各路绝学,也许是寂寞难耐,邪武尊正面一人向中原正道发起了挑战,逐一败退了当时中原正道的各路高手。连五大仙门也对其束手无策,他更是在千秋绝顶一举重创了第三任武神侯。 幸得天御风的师父,当时的中原第一剑仙轩辕三剑,自创一招最强剑法御风剑舞,才凭此击溃了邪武尊。 此役让中原正道损失惨重,不久后,第三任武神侯伤重而故。由于一直没有合适的继承人,使得武神殿在十余年的时间里没有新的武神侯接任。 在邪武尊出现之前,空缘本是梵音洞人道窟的弟子。见识到邪武尊的杀戮之后,空缘为救天下苍生,没能抵挡住心魔的诱惑,私自潜入修罗道窟习练佛门禁法。 因修罗道窟的禁法基于“杀劫”,很容易受到众多因素尤其是情绪上的影响,而在大成之前入魔。 空缘修为不够,心魔在体内扎根,差点就走火入魔,自身修为也因此停止不前。 梵音洞本想将其逐出师门,然念其一片苦心,遂罚之前往玄空阁镇守紫玲珑。 后六十年间,空缘一面在此赎过,一面潜心修行佛法,以化解自身心魔。 如今空缘心魔并未除尽,在不敌对手的情况下,为保玄空阁,定会使出禁法,则很容易将心魔唤醒。倘若压制不住,一旦爆发,不管是对他自身还是玄空阁,后果都不堪设想。 这便是玉小莫十分担忧的原因。 天御风听在耳中,急在心里,也顾不上玉小莫有何成见,上前道:“公主和四位大仙见谅,在下先行一步。” 说罢带着剑舞化为一道流光,拖着长长的光尾急速前去,不多时已将千秋五杰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正如玉小莫所言,空缘使出修罗杀劫后,整个人都变了心性,再无慈悲之心,只想杀之而后快,紧追着乾坤二使不放,同时出手解决掉就近的太阴教徒,几乎是一招一个,不带啰嗦。 眼见空缘的功力升至巅峰,乾阴使暗道不妙:梵音洞修罗道的功法专克邪魔,稍有不慎,便会被其吞噬掉三魂七魄。 不过身为九使之首的乾阴使,自然有过人之处,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十三护法,微眯双眼,计上心来。随即猛扑过去,趁其中一人大意之下将其一掌击飞,直摔向空缘。 空缘只是轻手一挥,一道黑气将那位护法接住,然而黑气却瞬间侵入那位护法的身体内。随着一声惨叫,那位护法整个身躯炸裂开来,化为徐徐青烟。 空缘先是一愣,随即悲痛道:“好恶毒的伎俩,竟将魔气注入到我佛弟子体内。” 乾阴使轻声‘呵呵’,道:“亲手超度自己的门人,感觉怎样?” “你”空缘大怒,却突然停了下来。也不知是何故,此刻他修为大增,在对手落下风之时本该乘胜追击的,更何况在乾阴使诡计得逞后,内心的怒火已难平息。可他却站在原地不动,细看之下,他额头正渗出点点血珠。 乾阴使见空缘迟迟未动,似乎看出了端倪,凭他的经验,空缘不是不想出手,而是这秘法太过强大,让他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住。刚开始的确来势汹汹,然而势头一过,不但功力消退,身体也会如泥沉大海般受到不小的反噬。 而且乾阴使还发现,在空缘误杀那名护法后,周身的黑气明显暴增了一下,也就在那一刻,空缘咬紧牙关,似乎在对抗着什么。 想到这些,乾阴使对坤阴使传音道:“我有办法了,先杀光那几个修为低的。” 坤阴使点了一下头,与乾阴使一同窜入剩下的十二护法阵中。一干太阴教徒见乾坤二使杀来,纷纷退让,在四面团团围住,设下包围圈,防止护法们逃脱。 空缘心中一紧,看穿了乾阴使的目的,身上的压力又多了一分,忙制造出一道结界,大吼道:“空悲长老,众护法快到老衲身旁来。” 十二护法见乾坤二使来袭,又听空缘叫的急促,赶紧聚在一起,合力向外突围。 一道金光如天降流星,勉强突破了太阴教徒的包围,但还是有两位护法被乾坤二使拦住。 空悲长老也已坚持不住,在使出最后一点灵气打向巽阴使落空后,被离阴使一招击倒。 余下十一人虽躲进了空缘的结界中,却个个遍体鳞伤,无法再对敌。 乾阴使好不高兴,大笑道:“老秃驴,胜负已定,你就不要再白费劲了。” 见空缘并未有半点反应,乾阴使手一招,用三道黑气将空悲长老和两位护法拖到跟前。道:“老秃驴,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们此行的目的你很清楚,若束手就擒的话,兴许我会给你玄空阁留一点香火。” “阿弥陀佛。”空悲长老缓缓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闭嘴。”乾阴使一脚踩在空悲长老胸口,厉声打断他的话道:“你们这些秃驴,口口声声立地成佛,若真这么简单,为何世间还有那么多的杀戮?哼,一个个道貌凛然,也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丑恶嘴脸罢了。” 被黑气束缚住的一位护法大声道:“我佛慈悲,岂容你等邪魔所辱?弟子愿以身护法。阿弥陀佛” 说罢,那位护法全身金光四溅,自毁而逝。 空缘闭目叹息,悲从心来,或许这就是因果循环,心想若不是当初的一念之差,令修为停止不前,今日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弟子们受这等轮回之苦。 如乾阴使推断般,此刻空缘已快承受不住修罗杀劫带来的反噬,同门弟子的身亡无时不在打击着他的意志,只得尽量平静内心,勉强维持住现在的功力,以便等来武神殿的援助。 乾阴使暗自窃喜,知道空缘快要到极限,现在要做的就是摧毁他仅剩的那点意志,到时候自然会不攻自破。 又是一声惨叫传来。 为逼迫空缘就范,乾阴使往空悲长老和那位护法体内各注入一道太阴之气,慢慢的侵蚀他们的元神。空悲长老修为较高,还能勉强支撑,那位护法已然坚持不住,眼看就要圆寂。 乾阴使开始不耐烦了,喝道:“老秃驴,我没有耐心陪你,我要让你知道,他们全都是因你而死。” 说罢乾心念一动,一道黑气从那位护法头顶破体而出,那位护法随之神形俱灭。 空缘只是闭目诵经,除了额头上依旧流淌着血珠外,看不出有何情绪上的变化,反倒比之前更加镇定。 然而这是因为空缘体内的心魔已逼近元神,暂时隔绝了外界的干扰。一旦心魔占据元神,到那时,空缘的杀气将成倍爆发。 乾阴使继续道:“老秃驴,你不是得道高僧吗?你不是要普度众生吗?你?” 话未说完,乾阴使不由得退后几步,他突然发觉空缘眼神空洞,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从中向他逼来。 先前,乾阴使只推测出空缘的身体承受不住修罗杀劫,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他的意志,却不知自己所做的一切,悄然间引出了空缘的心魔。 终于,空缘再也控制不住,双脚不由自主的离地,缓缓上升,周身血气逐渐形成三股,围绕着他旋转。与此同时,空缘七窍生烟,尤其是眼中,两团火焰在剧烈燃烧。 这变化,不但令周边的太阴教徒如遇虎豹,也让结界内的护法感到空缘十分陌生。而且,他们还发觉空缘身上散发出的血气,正在一点点的吸收他们的三魂七魄。随着三股血气越转越快,众护法的力气也越来越小,他们实在不明白,到底空缘为何会变得如此,也想不通,空缘是如何悄无声息的吸走了他们的灵气。 “般若波罗蜜多” 关键时刻,一阵经声由远而近,将空缘的心神拉了回来。 空缘心智清醒,跌落下来,回头望去,百十个和尚快速走近,均双手合十,齐声诵经。 原来是已经下山的玄空阁弟子,在玄空阁大难之际,甘愿以身护法,全都反身折回。 面对太阴教众,他们丝毫没有畏惧之心,淡然的从太阴教众身旁穿过。不少太阴教徒挥刀斩杀,却似砍在铜墙铁壁上般,伤不得他们分毫。 这些弟子来到空缘四周,盘腿席地而坐。一个个法咒自他们口中吐出,汇集在头顶,形成一个巨大的万字符,将空缘和余下的护法紧紧护住。 看着围住空缘的这些和尚,乾阴使虽勃然大怒,同时也心生敬佩,没想到玄空阁竟无一个贪生怕死之徒,不免有些另眼相看。 趁着乾阴使分神之际,空悲长老燃烧掉自己的三魂七魄,修为暴增,猛然挣脱开束缚,扑向就近的坤阴使,一把将其抱住。 “众弟子听令,以血浴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一声‘轰隆’,响彻整个恒山,空悲长老虽已圆寂,但拉上了坤阴使同归于尽,也算是为剩下的人减轻了些威胁。 余下的弟子以及护法们并不知道空缘的秘密,但他们相信,空缘身上发生的一切异变,都是为了玄空阁,又听空悲长老圆寂时那声“以血浴佛”,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只见众僧人周身渐渐燃烧起熊熊烈火,随着火焰的升高,无数道金光向空缘汇集,如沙漠中的暴雨,滋润着他早已干枯的身体。 空缘不禁留下两行热泪,他曾想过,即使控制不住心魔,也可借助心魔的力量“以魔制魔”,只是有可能会误伤同门,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但眼下,空悲长老的一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让重燃信心。他也接受了弟子们的心意,只有汇聚弟子们用生命换来的力量,才有可能抵御外敌,让天下苍生免受杀戮。 “可恶,给我杀,一个不留,杀”乾阴使怒吼着,他大意之下,失去了坎阴使这个帮手。又见一众僧人正在给本快入魔的空缘输送灵气,自然愤怒到了极点,也不管留不留活口,只想杀之而后快。 可这些玄空阁的弟子修为虽很低,但自我牺牲的精神无形之中变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任由太阴教徒如何用力,都无法突破那道万字符。 “都滚开。”就在乾阴使急得焦头烂额,不知如何下手之际,一直没有出手的中阴使站了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寒幽月》正文 第十八章 黄雀在后 中阴使移步走来,不快不慢,脚下生出浓浓黑雾,踏一步,雾气变厚,一提足,又浅几分。 不仅如此,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的黑气,比之任何一个太阴使都要强上数倍,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但那一声冷酷无情的“都滚开”,却透着一股莫名的冷意,令人不寒而栗。那些离得近的太阴教徒,只觉此人随时会灭掉自己,不约而同的纷纷避让, 乾阴使阴森冷笑,道了声“都退下”,所有太阴教徒立马后退,让出了一条宽道。 中阴使走到结界处停下,缓缓抽出腰间的佩剑,那是一把圆柄长剑,剑身透明似冰,散发着看得见的逼人寒气。 待长剑出鞘,中阴使反手半圈,将剑猛插在地面,轻吼一声:“冰封·百里。” 只一刹那,一股强烈的寒气以剑为中心向四周飞速扩散,所到之处顷刻冰冻,不过眨眼的功夫,整个恒山脚下已是一片寒冰之地。 五名太阴使者见此情景,忙起身飞至半空。余下之人,除空缘等人有万字符护体外,不少修为较低的太阴教徒来不及逃离,整个身体都被冻住,变成了一座座冰雕。 “破。”中阴使大吼,吼声未落,一根根冰柱如雨后春笋般破地而出,大的高十数米,小的也有水桶粗,由下而上瞬间击碎了那道万字符。 惨叫,震耳欲聋的惨叫,在万字符消失的同时,所有的玄空阁弟子被击飞出去,全被阵亡,凄惨无比。 一招得胜,中阴使收回长剑,满地的寒冰连同被冻住的太阴教徒也在“咔嚓”声中化为寒气飘散。 盯着满地的尸首,乾阴使厉声狂笑,但心中很是不悦,如果中阴使早一点出手的话,也不至于废那么大的力。现在倒好,折了一大半人手不说,功劳还全被中阴使抢走了。 “这?这不”空缘吃力的从尸群中爬起,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悲痛之下吐出一口鲜血,全然忘记了自己佛门高僧的身份,对着眼前的众人发出恶毒的诅咒:“你们这群恶徒,你们你们不得好死你们永不超生” 乾阴使大笑着走上前,一脚将空缘踢晕,怒喝道:“那我就先让你不得好死。” 眼见乾阴使抬起右手,离阴使忙开口阻止,道:“乾阴使且慢,紫玲珑尚未到手,老秃驴还不能死。” 乾阴使冷笑一声,言辞之中多有讽刺,道:“没关系,凭中阴使的修为,定是发现了紫玲珑的封印所在,不然不会下死手。” 离阴使点点头,转而望向中阴使,问道:“如此,还请中阴使以我教大局为重,尽快找出紫玲珑。” 中阴使指了指悬崖左边一处小阁楼,语气很是平淡,不带任何情绪,道:“封印在那。” 离阴使抱拳回应道:“有劳中阴使了。” 乾阴使却满脸鄙夷,“哼”了一声。 也许是见离阴使十分诚恳,中阴使随即提醒道:“小心点,另外两个已经死了。”说着抬头望了一眼空尘长老藏身的地方。 这一眼惊得空尘长老退后数丈,也让其余太阴使者心有不详。 乾阴使忙搜寻了下坎震二使的气息,发现并无任何痕迹,心知二人确实已凶多吉少。 “他说的没错。”乾阴使摇了摇头。 “啊?”众人皆是诧异。 离阴使问道:“这么说,还有个敌手?” 乾阴使道:“管不了那么多了,眼下得尽快取出紫玲珑,不然教主那里谁也不好交差,所有人都跟我上去。” 话音刚落,乾阴使便带着众人起身飞向阁楼。 离阴使见中阴使站在原地不动,询问道:“中阴使,你这是?” 中阴使低沉的回答:“与你无关。” 离阴使尴尬不已,道了一声“好”,留下中阴使飞了上去。 中阴使见众人离开,转身望向天际,伸手紧紧握住腰间的剑鞘,自语道:“究竟是何人让你如此兴奋?你的故人?还是我的宿敌?” 话分两头,玄空阁有大小阁楼四十余间,供奉的几乎全是佛主菩萨,唯有一处不同,乃是真武大帝。 乾阴使立于半空之中,看着贴崖而塑的真武大帝像,甚是喜悦,道:“果真如此,看来那人并未骗我们。佛由道化,若不是这道封印与佛门相克,让这些秃驴无法破解。不然,要是让他们取出紫玲珑来对付我们的话,就算是中阴使,也未必是对手。” “快些动手吧,乾阴使,免得夜长梦多。”离阴使在一旁催促道。 “我还用得着你来提醒吗?”乾阴使瞪了离阴使一眼,随后自怀中取出一枚鹅卵大小的黑珠。 此珠乃太阴教至宝-太阴圣珠,据闻是天地至阴之物。 而真武即是玄武,属水,水又为“阴”,太阴圣珠刚好可以开启这道封印。 只见乾阴使举手向前,摊开手掌,以自身太阴之气催动太阴圣珠,口中念念有词:“太阴降世,唯我独尊,圣珠赐福,如我所愿” 太阴圣珠随即从乾阴使手中飘离出去,在真武大帝像前三尺处停下,射出一道血光直照在真武大帝像上。 不消片刻,真武大帝像上出现数道裂痕,随着一声闷响轰然破碎倒塌。 待尘土落埃后,崖壁上出现了一个一尺见方的洞口。乾阴使大为兴奋,刚上前几尺,却见一道紫光闪过,一颗拳头大小的紫玉圆珠自洞中飞出,逼开太阴圣珠,穿过众人停留在恒山之巅。 乾阴使收回太阴圣珠,激动大喊:“快,是紫玲珑。” 众人闻声赶紧追了上去。 天顶没有一丝云朵,只有紫玲珑发出的淡淡紫光,叫人想看不见都难。 剩下的太阴教徒全围在紫玲珑四周,乾阴使两手不住的颤抖,慢慢上前,准备将其取到手。 铛 一声清脆声,在乾阴使刚触碰到紫玲珑时响起,并有一股神力从紫玲珑上生出,将在场所有人远远弹开。 随后,紫玲珑缓缓旋转着上升,乾阴使怒道:“软的不行来硬的,来啊,合力将其给我收服。” 接着,乾阴使率先发力,其他人见状,皆伸手上举,无数太阴之气流向紫玲珑,一点点的突破它自身携带的防御。 没多久,紫光暗淡,直至消失,乾阴使喜笑颜开,准备上前。 呼 不知何处刮来一阵黑风,先于乾阴使将紫玲珑卷走。 “谁?”乾阴使勃然大怒,领着众人将黑风围住。 “乾阴使,别来无恙。” 黑风散去,露出一个身影,看清此人真容,正是先前隐在悬崖上的空尘长老。 乾阴使愣了一下,打量着空尘长老,疑道:“你?你不是个和尚吗?为何一身邪气?不对,你一身修为的确是佛门功法不假,可为何?哦我明白了。”乾阴使口气忽变,大吼道:“你是三十年前消失的黑佛陀。” 望着空尘长老诡异的目光,离阴使恍然大悟,心有不甘道:“那日向我们献计之人也是你吧?可恨,原来你是在利用我们。” 自此,太阴教血洗玄空阁的前因算是明了:三十年前,黑佛陀败于秋叶长空后很是不甘,但他心知肚明,凭自身的修为,怕是永远也比不过秋叶长空了,只得借助神器,方有机会一雪前耻。 于是黑佛陀处心积虑的拜入玄空阁,先是四处传经布道,普济众生,取得了空缘的信任。又佯装潜修佛法,勤苦修炼,成为了玄空阁三大长老之一。 他本以为坐上长老之位后,便可取到紫玲珑,奈何藏着紫玲珑的洞穴入口有道玄武封印,佛门功法根本就不能突破。 因此,黑佛陀不得不继续隐藏,思索计策,决定借他人之手。在他得知‘佛光结界’的弱点之后,一直等待时机。眼见‘佛祖闭目’即将来临,数日前,黑佛陀找到了有办法破解封印的太阴教,与乾阴使达成合作,欺骗对方共享紫玲珑,告知了‘佛光结界’的破解之法,并以‘黑莲化佛’作为自己的诚意,才引来了太阴教。 乾阴使早就怒不可言,他本自负的以为,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也想好了待紫玲珑到手之后,食言杀之,却不想最终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为他人做了嫁衣。 黑佛陀抚摸着紫玲珑,在乾阴使的怒火上又倒了一盆油,讥笑道:“只怪你们太急功近利,才会轻信与我,此等宝物,怎可让汝等酒囊饭袋得到,哼,可笑。” 乾阴使两眼圆睁,大吼道:“杀,杀,把他给我灭了。” 然而众人面对黑佛陀手中的紫玲珑,却不敢上前。 黑佛陀面露凶色,冷冷道:“来啊,我说过要送你们教主一份大礼,就一定会做到,现在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上宇天珠紫玲珑的威力。” 说罢,黑佛陀高举紫玲珑,口中大念:“天地不仁,纳气为邪,皆入我身,神魔不敌” 顷刻,震耳欲聋的惊雷响彻天地,凭空出现的沉厚乌云夹杂着阵阵电闪,恍若天塌一般,压得人连喘气都困难。 万千血气自四面八方飘来,汇集在紫玲珑上方,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透过紫玲珑涌进黑佛陀体内。 此时,黑佛陀在无数邪气的滋润下,双眼暗红,周身血光,如末日杀神,仅凭气势便让众人稳不住身,心惊胆战。 哗啦 正在黑佛陀得意之时,不知为何一道闪电落在紫玲珑上,劈得黑佛陀吐出一口黑血。 满天乌云也随着这一幕的出现四下飘散,转瞬即逝。 众人不解的左顾右盼,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全是幻觉。 “为何?这?这是为何?难道方法不对?”黑佛陀强忍着剧痛自言自语。 乾阴使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但见峰回路转,大笑道:“人算不如天算,你终究没这个命,今日我定叫你灰飞烟灭。” 黑佛陀被天雷击中,伤及全身,已无力再战,见乾阴使逼近,皱眉寻思着脱身之法。 “那可不一定。”正巧,黑佛陀觉察到一股气息正快速逼近,快到恒山,暗道“天助我也”。他急忙强行聚集仅剩的一点真元,化作血光,冲破太阴教众的包围,直奔山脚逃离。 “快拦住他。”众人紧追不放,眼见黑佛陀从中阴使上方逃过,乾阴使急得朝中阴使大喊。 然而中阴使却不为所动,任由黑佛陀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你疯了吗?”乾阴使落到中阴使身前,脸色十分不满,他无法理解中阴使为何不出手,却又拿他没办法,只得搬出教主,伸手指着中阴使喝道:“待我将此事禀告教主,看你怎么交代。” 离阴使站到两人身旁打了个圆场,道:“紫玲珑要紧,还是快追吧,不然咦?”离阴使还准备说些什么,忽见不远处射来一道流光,转眼化成一男一女,飘落在山门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寒幽月》正文 第十九章 夜月八剑 天御风和剑舞刚跨进山门,见到满地的尸首,同时愣住。 乾阴使警惕万分的打量着二人,道:“看来是武神殿的人到了。” “不对。”离阴使瞧了一眼天御风手中的剑,道:“一百年前我曾见过此剑,来人该是轩辕三剑的传人,近年来扬名中原的天御风。” “天御风?”中阴使回头看了一眼离阴使,而后直盯着天御风喃喃自语,不过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天御风身上,并没有觉察到他的细微举动。 与此同时,剑舞望着满地的尸首,嘴角抽动,难掩悲痛之情,懊悔道:“师兄,我,我们来晚了。” “退后。”天御风咬响牙齿,异常愤怒的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风剑,单脚立地旋转一周,横向一斩,一道劲力十足的剑气化光,带着他满腔的怒火斩向那些恶人。 太阴教众皆被惊得后退数步,唯有中阴使,淡然自若的站在原地。在剑气近身之时,抬手便接住了这霸道的一击。 只听轰鸣声起,撞击的力道震得四处地面开裂破碎,山门土崩瓦解,尘土漫天飞扬。 剑舞大惊失色,天御风呆呆的望着中阴使,万没想到自己全力使出的一招横扫千军,此人仅凭血肉之躯就能轻松抵挡,且毫发无损。 这时,离阴使上前道:“久闻天少侠大名,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不过大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之事,天少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天御风回过神,厉声正色道:“你们残害无辜,血洗玄空阁,叫我如何不插手?若让你们带走紫玲珑,不知还会有多少苍生受难。” 离阴使知道灭了玄空阁,武神殿绝不会罢休,索性将矛头指向黑佛陀,道:“天少侠误会了,我们是来夺取紫玲珑的不假,不过并未得手。紫玲珑已被黑佛陀劫走,凭你的修为,难道刚才你没发现吗?如果你现在追上去,或许还能抢回。” 天御风一愣,方才的确有道气息离开此地,但当时心思全在这一干太阴教众处,并未过多留意。此刻听离阴使提起,那道气息的确和眼前所有人都不同,可他又不确定离阴使的话是真是假。 剑舞却是一点不信,喝道:“你们这些魔道中人,敢做就要刚当,休要狡辩。” 离阴使依旧淡然道:“想必你们也听说过黑佛陀,我没必要拿一个失踪了三十年的人来骗你,我们虽是魔道中人,却也不想背这个黑锅。” “和他费什么话?”乾阴使一脸不屑,对天御风道:“既然来了,我太阴教就不怕与你正道为敌,杀一个是杀,杀一百个也是杀,反正迟早也要拿下你们。” “大胆恶徒,竟敢口出狂言”天御风还未开口,远处传来了薛凌的声音。转眼间,千秋五杰从天而降,站到天御风身旁。 玉小莫第一次下山,没见过什么世面,藏不住情绪,也沉不住气,见满地狼藉后,对着眼前的敌人怒目而视,大骂道:“可恶的太阴教,该杀的太阴教,我要你们血债血偿。”说罢抽出月剑就要上前。 薛凌忙喊“玉师妹,切勿轻举妄动”,但玉小莫已杀了上去,他只得一个健步跟上,其余四杰也各自亮出长剑尾随其后。 天御风见识过中阴使的厉害,担心‘千秋五杰’吃亏,一面提醒他们小心此人,一面移身到中阴使跟前,道:“天御风讨教了。” 离阴使见几人出手,对乾阴使传音道:“乾阴使你且先行追赶黑佛陀,我与中阴使留下对敌。”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乾阴使深知孰轻孰重,也不再逞强,带着艮巽二使化作黑气向黑佛陀逃离的方向追去。 “休走。”薛凌飞上前准备拦下三人,被兑阴使和离阴使挡住,太阴教徒跟着团团为了上来,恒山脚下再次杀声一片。 中阴使这边,他觉察到天御风一剑刺来,后退半步,仰身避开,顺势抬脚踢中天御风的手腕。 天御风眉头紧皱,暗道对方好快的反应,借力向后翻转一圈,单脚点地,再次笔直的向中阴使挥剑出招。 中阴使沉着应对,见招拆招,并未主动攻击,似乎无心与之交手。 另一边,千秋五杰正气凛然,武功奇特,招招制敌,各有千秋,杀得敌人惨叫连连。 薛凌在连灭数人后,无心将精力放在这些杂兵身上,力求速战速决,对玉小莫等四人喊道:“玉师妹,各位师弟,千秋五行剑阵。”同时传音叫天御风和剑舞躲开。 听闻此声,四人挥剑逼退身旁的敌人,随薛凌飞至半空,环立相对。五人举剑立于胸前,而后斜指苍天,齐声喝道:“锋芒初现,一剑屠魔。” 只见五道剑光直射天际,眨眼间交汇在一起,化作一阵五彩斑斓的旋涡,爆发出耀眼的强光,一把巨大的光剑自旋涡中心处落下,如天降神兵直杀入敌群之中。 光剑着地,激起毁灭万物的冲击力道,原本就破碎不堪的地面,出现了一个十数米见方的大坑。 剑落之时,离c兑二使急忙化气逃离,中阴使则以气墙护体。剩下三四百太阴教徒却没那么好运,全部身亡,不少人来不及发出惨叫,便已灰飞烟灭。 天御风在薛凌传音时提前护住剑舞避开,见到这一招后暗自钦佩,不想五人联手竟有如此威力。 “好强的剑阵。”离兑二使同时感叹,反身来到中阴使身旁,离阴使低声道:“中阴使,我们还是撤吧,千秋五杰号称武神殿这一代的最强弟子,绝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若再战下去,我怕到时候一个都走不掉。” 见中阴使毫无反应,离阴使继续道:“当然,凭你中阴使的修为,定然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可兑阴使和我恐怕就” 中阴使看了看离阴使,轻哼一声,抬头望了一眼立于半空的五杰,拔剑朝他们随意轻挥了下。 就是这毫不起眼一招,在五人眼中却是另一番景象:明明只是一道波及面很小的剑气,却放佛只针对自己而来,且震撼非凡,让人忐忑不安。 这,或许就是在绝对实力的压迫下,内心深处的恐惧,唤醒了对强者的臣服感。 不过武神殿的弟子自有他们的骄傲,片刻呆立后,五人斗志再起,剑锋一转,同时向下连挥数剑,合力正面抵挡住了中阴使的剑气。 紧接着,中阴使举剑指天,一道白色光柱由剑尖射出,直逼苍穹。 五人见前波刚平,后浪又起,根本来不及反应,尤其是玉小莫,没有丁点经验,眼见那道光柱已到眼前,下意识的提剑挡在身前,准备硬抗。她的举动乱了其他四人的阵脚,担心玉小莫不敌,四杰忙靠近护在她前方,合力一连设下四道光墙。 光柱转眼逼近,接连四声脆响,光墙逐一破碎,五人只觉双眼刺痛,不由得歪头紧闭。 “小莫别怕,有我在。”千钧一发之际,玉小莫的月剑发出一股柔光,顷刻将五人护住,并将袭来的光柱化解,带着五人回到天御风和剑舞身旁。 落地后,玉小莫大喘着气,举起月剑道:“还好有你,小月儿?可?这是?”说着,玉小莫认真的扫了一眼中阴使,而后转头望向身旁的天御风,内心奇怪不已。 天御风走近两步,对玉小莫低语道:“公主,想必你也发现了,此人的剑正在与风和月交流。” 玉小莫点头道:“当然。” 天御风又道:“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在那人拔剑之时,风才感应到那把剑的存在,在此之前,却是一点感应也没有。” 玉小莫微哼一声,反问道:“天少侠不是很厉害吗?连这也不知?”说归说,玉小莫还是道出了其中缘由:“告诉你吧,小月儿也感应到了,不过它告诉我,是那人强行隔绝了它们之间的感应,才没像之前风和月那样,一开始就知道对方的存在。” 天御风沉思片刻,回想那夜风月二剑的反应,道:“公主,此人修为极高,远在你我之上,不如风月联手,或许能与之一战。” 玉小莫听后很是不满,哼道:“天少侠莫不是害怕了吧?况且你也太小瞧我们武神殿了。”说罢独自向前,剑指中阴使,挥出一道恢宏剑光,口中大喝“夜月·满”。 眼见玉小莫独自对敌,薛凌和天御风一样,包括另外三杰,本想制止,但见到玉小莫的招式后,无不愣在当场。尤其是‘四杰’,他们自以为很清楚玉小莫的斤两,却万万没想到她竟身怀如此绝技,赵穆忍不住惊道:“师妹竟会如此绝学,以她的个性,不可能不在我们面前炫耀啊?真是瞒得够深啊。” 也难怪‘四杰’有这样的反应,正如赵穆所言,玉小莫一向争强好胜,有这样的绝招,肯定早就找他们比试了。至于玉小莫为何隐瞒至今,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不过玉小莫的这套剑决,得先了解一番,名‘夜月八剑’,共有八招,招名源自月的八种形态,每一招都代表着一种变化及克敌之法。 所谓“满月明空,大气磅礴”,夜月八剑之满招一出,胜过排山倒海之力,剑气未至,带起的强劲狂风竟已逼得中阴使退后数步。 中阴使沉着应对,下盘猛然发力,站稳身躯后,持剑在身前划出一个剑圈,残留的剑影清晰可见。而后斜前一挥,剑圈顷刻飞出,直接对上了玉小莫的剑气。 两招相碰,震得大地抖动,荡得上空无云,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玉小莫料定对方能够接下这招,又喝道“夜月·朔”,身形一转,变了招式,瞬间幻化出数个身影,出现在中阴使四周不同方位,同时出招。观望的众人皆以为玉小莫有着分身的本领,惊叹之余,却发现玉小莫只是乱划着剑,并未见到有任何气或光从剑上挥出。 中阴使不同,他双耳微动,听出玉小莫不过是身法奇快,瞬移而已,并非真正的分身之术。他也觉察到玉小莫并非胡乱挥剑,其实每一剑都生出无形的剑气,悄无声息,毫无痕迹,着实让人防不胜防。如果换作一般人,早就千疮百孔,也只有中阴使这样的高手能够应对。 中阴使找出‘朔’招的秘密后,以太阴之气设下结界,抵挡着玉小莫的万千剑气。剑气斩击在结界之上,哐当作响,火光四溅,结界却丝毫不见损坏。 如此片刻后,结界突然紧缩,随后猛然向外扩大,带着浓烈的寒气弹开了玉小莫的所有剑气,使之化为虚无。且势头不减,寒气继续向四面八方阔张,所到之处,无论花草树石c飞鸟爬虫,皆蒙上一层冰霜。 玉小莫正面受创,力道虽被月剑化解,身体依旧被寒气所伤。 “啊” “玉师妹”薛凌等四人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厉害的对手,见玉小莫被击败,半响才反应过来,失声惊呼,仓促起身飞向玉小莫。 “公主小心。”天御风先于四人向前,伸手将玉小莫接住,同时反手挥出数道剑气防止中阴使乘胜追击。 折回后,玉小莫狠狠的瞪着中阴使,一把推开天御风,吼道:“谁要你搭救,我还没输呐。” 剑舞咬着嘴唇,轻声嘀咕着“技不如人就技不如人”,却被天御风瞪了一眼。 “师妹,没事吧?师妹”千秋四杰围着玉小莫,全然不顾敌人还在眼前。于万花怒道:“可恶,竟然伤我师妹,我杀了你。”赵穆和叶信同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宣泄怒气,扬言要将中阴使碎尸万段。 天御风拦住三人,道:“各位大侠,且慢。恕我直言,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切莫轻举妄动。” 于万花冲着天御风嚷嚷道:“哼,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正道岂是他魔道可比?” 叶信和赵穆跟着伸手朝天御风乱指,玉小莫本就恼火,也把怒火发泄在天御风身上,大吼大骂的,骂得天御风莫名其妙,急得剑舞靠一张嘴反驳着几人。 “好啦,都别吵了。”薛凌吼住玉小莫等人,道:“天少侠说得没错,此人修为深不可测,你们就别添乱了。” “各位。”对面的离阴使向前几步,打断了几人的对话,道:“想必你们也看见了,我们并非怕你们,只是紫玲珑的确不在我们手中,你们千万别中了黑佛陀的诡计,如果你们还不相信” “天御风。”不等离阴使说完,中阴使对着天御风缓缓道:“到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寒幽月》正文 第二十章 寒 离阴使楞了一下,浅笑一声,伸手向天御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天御风神情淡定,知道对方在试探“风”和“月”,如今玉小莫败下阵来,接下来自然轮到自己。正好天御风也想试探对方的实力,以及他手中的那把剑,是否和月剑一样,与风剑有着特殊的关联。 “师兄,小心。”剑舞望着向前走去的天御风,喃喃自语。 天御风在离中阴使一丈开外处停下,抱拳相问:“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中阴使并未开口,直接拔剑,似乎在告诉天御风,一切回答都在剑里。 “好快。”天御风还没来得及抽出风剑,中阴使已到身前,忙侧身旋转,躲过了直刺眉心的一剑。 见此,中阴使反手一转,剑锋横扫,丝毫不给天御风喘息的机会。 天御风本能的后退半步,只觉眼前寒光闪动,剑尖几乎是贴劲而过。 天御风暗自庆幸,若是慢上分毫,恐怕早已身首异处。又见对方步步紧逼,速度快不可见,只得拉开距离,方可有利。 打定主意,在中阴使第三剑袭来之际,天御风忙起身飞向上空,持剑左右斜划,挥出两道交叉的剑气。 中阴使不过轻轻向上一跳,轻松躲过,与天御风相向而立。 天御风很是诧异,难道这就是天与地的区别吗?明明中阴使全身都是破绽,却不能伤他半分。 天御风不再淡定,决定先发制人,轻喝着高速旋转身体,带起阵阵狂风。将全身灵气集中在风剑之上,借着狂风猛挥出去,威力顷刻暴增数倍。 中阴使不为所动,待剑气近身,举剑由上而下硬生生的将其劈开,随后左手前推,数道黑气如洪水猛兽直扑天御风。 天御风指剑向前,手腕快速转动,以此削弱黑气的力道。不过这掌威力巨大,难以抵挡,逼得天御风不断后退。 危急时刻,天御风计上心来,借力打力,用风剑吸尽中阴使的掌风,反手将黑气硬弹了回去。 轰 中阴使抬手把反弹回来的黑气尽收掌中,随手甩向悬崖。只听一声霹雳,毁掉了半数阁楼,巨石木头不断下落,玄空阁百年的基业,算是彻底毁了。 底下之人无不惊叹,剑舞从未见过师兄如此被动过,手心里捏满了一把汗。 玉小莫咬紧牙关,内心愤愤不平,倒不是担心天御风会输,而是从两人交手的情况来看,方才中阴使压根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都没像现在对天御风这样,主动出手。 抬头望去,又是两道剑气撞击在一起,看得薛凌四人直咽口水,眼珠不停的随着空中的两人移动。剑舞不住把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焦急之色挂满小脸。离阴使则神情怪异,时而阴笑,时而严肃,令人不知心中何想。 “天御风,轩辕三剑不是留下了一招御风剑舞吗?你太让我失望了。”中阴使已经有些不耐烦,虽然很想见识一下御风剑舞的威力,不过他很清楚,凭天御风的修为,就算全力使出,对他也造不成多大威胁。 天御风同样很明白,对方修为之高,甚至让他看不到尽头。他心知,即使依靠风剑勉强使出御风剑舞,对方也能毫发无损的接下。而且自己目前还无法抵抗此招带来的反噬,到时候只会输得更快。眼下,只能想一个万全之策。 看了一眼玉小莫,天御风对其传音道:“公主可否替在下牵制住此人,风攻月守,或许还有转机。” 没想到玉小莫居然直接大吼道:“天御风你行就行,不行就下了,当真以为我武神殿无人不是?” “唉你”天御风又急又气,硬将“无理取闹”四个字吞了回去。 再看中阴使,他无心再战,竖剑于胸前,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贴在剑身之上,轻喝:“冰封·凝天。”一股极冷的寒气以中阴使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瞬间充满整个恒山。 这一幕来得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天御风能够清晰的听见空气凝固的声音,不由得生出了些许绝望:纵然是如此厉害的招式,又究竟需要多高的修为,才能发挥到这一点? 不光天御风倍感压力,在场的所有人都深受其害,这寒气似乎连时间都能冻结,让人动弹不得。 天御风本想抵抗,无奈身体再也动不了,裹满一层冰霜,被定在半空,意识逐渐消失,恍惚中看见中阴使举剑飞来,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呐喊:“难道我这一生就这样结束了吗?” 所见之物,全定格了,天御风闭上了眼。 铛 转机,悄然而至,风剑自动从主人手中飞出,挡住了即将刺中天御风的一剑。 两剑相碰,产生了一股特殊的力量,瞬息之间消散了满天的寒气。天御风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寒气攻心,吐出一口鲜血后重重的摔了下来。 “师兄”剑舞猛扑过去抱住天御风,两滴热泪滑过稚嫩的脸颊。 薛凌四人忙围在天御风四周,在见识了中阴使的强大之后,不敢再轻举妄动,同时提防着离c兑二使趁机偷袭。 玉小莫还在心有不甘的瞪着中阴使,握紧月剑跃跃欲试,想着再战一次,却惊于眼见的一幕。 上空,风剑挡住中阴使后,中阴使手中的剑拼命的颤抖想要挣脱主人的手。中阴使本可将其压制住,奈何两剑之间的强烈呼应,迫使他想要一探究竟,索性将手松开。 “碰碰”几声,脱离主人的两把剑在空中相碰数次后,彼此相向耸立,一左一右同时高速的旋转着,带起两股强烈的龙卷风。 两股龙卷之间不时雷鸣电闪,犹如两军对峙,一触即发,就等着开战的那一声号角。 “果然如此。”玉小莫想起了那晚上的情形,确定三把剑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不过现在那两把剑融合的气息并非祥和,而是夹杂着无数毁灭万物的力量。 这时,月剑对玉小莫发出感应:“你不能让它们打起来,快去阻止它们。” 玉小莫问道:“为何要阻止?” 剑内的月精答道:“我也不知,反正感觉他们要是打起来,后果不堪设想,我指的不单是他俩。” 玉小莫一口否决道:“不行,正邪不两立,即便今日粉身碎骨,我也决不能放过他们。” “唉,真是不可理喻。”月精甩出这话后,月剑突然出鞘,径直飞到两剑之间,发出一道强烈的白光,逐渐化解两剑的力道。 不多时,龙卷消失,天空归于平静。 然而,却又出现了另一道光景:风月二剑各自发出青色和幽白的光芒,中阴使的剑则冒出阵阵寒气。 青光一闪一熄,幽白光芒忽强忽弱,寒气却只盛不衰。 片刻,寒气更加猛烈,且渐渐逼向风剑和月剑,不过只持续了三两息的时间,那把剑‘嗖’一声飞回了中阴使手中。 中阴使收剑入鞘,看了一眼天御风和玉小莫,后退两步,转身化作黑气飞向天际。离c兑二使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见中阴使离去,也随之化作黑气飞远,很快消失在七人眼前。 三人走后,玉小莫招回月剑,问:“你们刚才在干嘛?” 月精的声音传来:“不知道。” “不知道?”玉小莫怒道:“你当我是三岁孩童是吧?不知道你上去干嘛?” 月精道:“真不知道,或许是你们人口中所说的本能吧,反正我控制不住自己,非得去阻止不可。” 玉小莫不信,连问带威胁道:“真不知道?欠打是吧?” 月精道:“你把我丢火炉里也是这句话,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那把剑或许因为他主人的关系,对我和风剑很不友善,但奇怪的是,它准备攻击我和风剑之时,他的主人却很坚定的把它叫回去了。” 玉小莫疑道:“真是莫名其妙,他本可轻松拿下我们,为何就这样走了?” 月剑慢腾腾道:“那就要问他咯,哦,忘了告诉你,那把剑上刻着一个‘寒’字,想来该是那把剑的名字。” “寒剑?寒剑。”玉小莫念了两声,望了望天御风,见他伤得挺重,走过去问:天御风你没事吧?” “谢公主,只是寒气攻心,逼出便可。”天御风虚弱的回答,在剑舞的搀扶之下盘腿而坐,风剑自动飞起立于天御风头顶,发出一道青色柔光笼罩其全身,源源不断的吸收四周的灵气,转而输送进天御风体内。 “师兄”剑舞从未见过天御风伤得如此之重,蹲在一旁,声音沙哑,哭得像个小孩子。 玉小莫见状咧嘴哼笑,道:“他还没死啦,你哭什么丧。” 剑舞猛地站起身,哭骂道:“别丈着你身份高贵就可目中无人,我可不管你是公主还是武神侯的弟子,你赶快给我师兄赔礼。” 玉小莫不屑道:“哼,你想的美,你一个野丫头有什么资格这样和本公主说话?” 剑舞眼泪还在流个不停,又被玉小莫气得说不出话来,干脆直接拔出了凝眉剑。天御风忙开口制止,不想乱了心神,大咳起来,剑舞也顾不上再和玉小莫较劲,蹲下一眼不眨的守在天御风身旁。 于万花c赵穆和叶信各自冷笑,他们是真想剑舞动手,好借机教训她在在玉小莫面前献献殷勤。 “够了。”薛凌到底是大师兄,心胸和眼界不是他们能比的,也看出了他们的想法,出口厉声压制三人的心性。又对玉小莫道:“玉师妹,还是先随我给玄空阁善后,还有你们三个,别愣着。” 随后,千秋五杰将一具具僧人的尸首搬到一处排列。玉小莫见到一些残肢东零西散,血腥味四散,忍不住大呕,赶紧站得远远的。 “薛师兄,空缘,空缘住持还活着。”没一会,赵穆大喊。 几人急忙聚集在空缘身旁,薛凌为其输了一点灵气,这才让他苏醒过来。 “你们,你们,我杀了你们。”空缘情绪激动,一把推开薛凌,对着几人胡乱挥手。 玉小莫上前抓着空缘的手道:“空缘住持,我们是武神殿的弟子。” “你们?”空缘勉强冷静,环视一周,仰天悲痛道:“你们怎么才来啊?啊?怎么才来” 薛凌担心空缘悲伤过度,安慰道:“大师请放心,此仇我武神殿一定会报,您先保重身体,还要靠您重建玄空阁啊。” “呵呵呵呵呵”空缘莫名的轻笑几声,笑得玉小莫发愣,心想空缘大师莫不是情绪失控,癫狂了吧? 其余几人也面面相窥,玉小莫对他们道:“各位师兄,我们尽快带空缘大师回武神殿,请师父看看吧。” 叶信瞧了一眼不远处的天御风,指着他道:“可是师妹,那个天御风还在疗伤呢。” 玉小莫不耐烦的说道:“我们武神殿的神医还少吗?他自行疗伤得等到什么时候?况且紫玲珑丢失,我们得尽快禀告师父,好商议对策。” 叶信“哦”了一声,急忙道:“好好,师妹莫气,我们照办就是。” “还有。”玉小莫想起一事,道:“方才我所使的剑决,你们可千万不要告诉我师父,不然,我绝饶不了你们。” 几人才想起,赵穆问:“玉师妹,你不说我还忘了,你” “忘了最好。”玉小莫打断他道:“方才情况紧急,我才破例施展,不然算了,多说无益,反正你们必须给我保密。” “好好,我们不说便是。”叶信带头回应,其余三人虽不解,也各自点头。玉小莫还是不放心,一再逼迫他们发誓后,才没了顾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寒幽月》正文 第二十一章 初战之后 黄昏已过多时,武神殿四处灯火,秋叶长空带着玉小莫来到天御风歇息的房内。 正在自行疗伤的天御风见武神侯到来,准备下床行礼,被秋叶长空伸手拦住。 “天少侠辛苦了,让我来看看你的伤势。”说罢秋叶长空握住天御风的右手,微微发力。 天御风只觉一股强大却柔和的真气进入体内,不消片刻就已走遍全身,体里的寒气在这股真气的驱逐下不断涌出体外。 剑舞见无数的寒气从天御风头顶冒出,长苏了一口气,忙连声道谢。 秋叶长空见寒气逼尽,关切询问:“感觉如何?” “多谢侯爷,晚辈好多了,神侯真乃神人也。”天御风伸手活动了一下筋骨,发自肺腑的感叹,忙起身作揖。心想秋叶长空不愧为中原第一高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轻易逼出寒气。 秋叶长空点头道:“那就好,这也是应该的,反倒是我有愧天少侠,若不是我请天少侠相助,天少侠也不会受此重伤。” 天御风忙回应道:“不,侯爷言重了,是在下有负侯爷所托,让侯爷失望了。” 秋叶长空语气柔和,轻语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天少侠不必自责,这一切都是劫数,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天御风仍旧不能释怀,他心知秋叶长空不过是在安慰自己,如果自身有足够的实力,也不至于会输给太阴教。 想到太阴教,天御风问道:“不知空缘大师是否安恙?太阴教的人说紫玲珑被黑佛陀劫走,他不是消失了三十年吗?还有太阴教那个高手,不知道侯爷是否清楚他的来历?” 天御风为了解开心中的疑问,一连问了多个问题,话说完才发觉有些失礼。 秋叶长空并未在意,一一作答:“我刚从空缘大师那过来,他已无大碍,只是强行使出佛门禁法,加上伤势过重,一身的修为已经荡然无存。” 天御风叹了一口气,继续听秋叶长空讲解。 “黑佛陀已消失了三十年之久,如今却在太阴教入侵玄空阁之际突然现身,我推测此事定与他有关,有可能他一直潜藏在玄空阁。” 天御风惊呼一声,不信道:“这怎么可能?黑佛陀乃邪恶之人,如何潜藏在玄空阁?” 秋叶长道:“黑佛陀虽然有邪魔两道之力,不过此人修炼的却是佛门功法,若是隐去全身的邪魔之气,对他来说,很容易混入玄空阁。何况,知道破解佛光结界方法的,只有空缘大师和三位长老,如今空悲长老和空寂长老已经圆寂,我想,失踪的空尘长老,可能就是黑佛陀。” 天御风沉思片刻,道:“就算空尘长老是黑佛陀,难道这么多年,就没有一人发现吗?” 秋叶长空叹气道:“这三十年来我忙于正道之事,从未去过玄空阁,而凭黑佛陀的修为,空缘根本发现不了,说起来,这也是我失职。” 天御风恍然大悟,道:“侯爷智慧过人,仅凭这些线索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推断出来,在下佩服。如此看来,多半是那黑佛陀与太阴教里外勾结,借太阴教之手夺得了紫玲珑,那中原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大魔头?” 秋叶长空淡定答道:“天少侠倒可放心,目前黑佛陀还掀不起什么风浪。三百年前武神王封印紫玲珑之时,在紫玲珑上还加封了一道绝强的封印。据我所知,解封之法已经失传,因此,即便被他夺取,也无法使用。” “如此甚好。”天御风内心的愧疚感少了一些。 “至于太阴教那名高手。”秋叶长空顿了顿,神色严肃道:“我知之甚少,只知他刚入太阴教就一剑灭掉了当时的中阴使,故而成为了新的中阴使,目前太阴九使中就属他修为最高。此人年纪不过而立之初,很少涉及江湖,至于他的修为有多高,据传已经超过了当年创立太阴教时期的太阴圣君,至少也已达天之星辰。” “我的亲娘呀。”一直没插上嘴的玉小莫吐着舌头,后背一阵发凉,道:“难怪我有月剑在手,也挡不住他。” 天御风也是一声惊叹,道:“没想到此人修为竟有如此之高,这么说来,他要是想杀我们的话,根本就是很轻松的一件事,可他为何没下手?” 秋叶长空道:“这或许,和你们的剑之间的联系有关,我已听小莫说了你们的遭遇,可能他也不清楚三把剑之间的渊源,想要弄明白,才没下杀手。” “当初师傅也是偶然得到风剑,并不知道其来历,侯爷博古通今,不知是否有所耳闻?”天御风问得十分诚恳。 秋叶长空神情凝重,摇头答道:“我曾仔细看过小莫的月剑,查阅过无数典籍,奈何并不知其来历。” 玉小莫补充道:“我也问过小月儿,它只记得是三百年前成为剑灵的,至于剑是何人所铸,又是如何被封印在奇石内来到我玉玄城的,它自己都不清楚。唉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几人顿时陷入沉默,各自思索,天御风见气氛尴尬,开口道:“如此看来,那中阴使的剑应该和风月二剑一样,同出自三百年前某位高人之手。时间久远,没人知道也很正常,只是侯爷为何一脸担忧?” 秋叶长空皱着眉头道:“若这三把剑真是三百年前所铸,可在这三百年来一直默默无闻,如今却同时出现,我担心这不是一个巧合,就怕与兵魔圣皇有关。” 这句话让天御风心头一惊,忙开口询问:“什么?兵魔圣皇?传说兵魔圣皇本就是炼兵奇才,难道会是兵魔圣皇所铸?” 玉小莫也大声道:“师父,您别吓我,我才不相信月剑会是出自兵魔圣皇之手。” 秋叶长空笑道:“你们也别激动,风剑和月剑灵气逼人,毫无邪魔之气,我说与兵魔圣皇有关,或许你们的剑,是当年某位高人铸来对付兵魔圣皇的也说不定。” 玉小莫喜上眉梢,道:“我猜也是这样。” 不过天御风却叹息道:“风剑虽有神奇之处,但从上次对战血祭来看,单就剑本身而言,差距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我想,若真的要靠兵器来对抗兵魔圣皇的话,也非得六合神器和八荒绝兵不可。” 秋叶长空静静的听天御风说完,平稳道:“乾坤无极,神兵千万,除凡人所不能及的天地二界之外,人界的兵器当属六合神器与八荒绝兵最为厉害,得其一便可风起云涌。不过天少侠也该知晓,兵魔圣皇是兵主之后,上古神裔,乃万兵之王,即使集合这十四件兵器,也未必是对手,唯一可与之匹敌的,非得混沌圣物不可。” 天御风自是听轩辕三剑说起过,点点头,一时无话。秋叶长空见状道:“天少侠还是好生调理一下,就不打搅了。” “侯爷慢走。”天御风与剑舞将二人直送到门口。 离开房门后,玉小莫跟在秋叶长空身后,开始耍小脾气,道:“师父,您今日说的这些,什么什么神裔?什么万兵之王?什么混沌圣物?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秋叶长空道:“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太小孩子气,又好高骛远” 没等秋叶长空说完,玉小莫“嘿嘿”两声,撒娇道:“没有啦,师父,弟子明白,您是一片苦心。”怕秋叶长空不信,又故作正经道:“以前可能会,但是今日徒儿才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 秋叶长空面露欣慰之色,道:“那就好,以前别人畏惧你,并不是你修为有多高,而是碍于你的身份。但是你记住,真遇到毫无顾忌之人,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今日你也经历了,要不是你运气好,我真的不敢想象后果,到时又如何与你父王交代?” 玉小莫最怕秋叶长空念叨,赶紧转移话题,问道:“那师父,您说混沌圣物可以对抗兵魔圣皇,我们是不是应该多派人手去找啊?” 秋叶长空点头道:“我已经安排了,虽说天地广阔,不易寻找,但好在人界能人异士不少,我已派人前往帝都,请求三大天师协助。” 玉小莫又问道:“那师父您再给我讲讲你刚才提那些好不好?就是神裔啊什么的。” 秋叶长空转头望了一眼玉小莫,道:“也罢,反正早晚你会知晓,这,还得从三界的来历开始说起。” 说着,秋叶长空带着玉小莫来到一处凉亭,详细的将一切告诉了玉小莫,听得她不时惊呼。 末了,玉小莫半响没有回过神来,秋叶长空对其道:“既然都知道了,早些回去歇息吧。”说罢这般起身,被玉小莫叫住。 “还有,师父,我还有一个问题,最后一个。”玉小莫嬉笑道:“我就奇了怪啦,我明明与天御风修为相当,又有月剑在手,可为何今日,在与那个中阴使过招的时候,我明显不如天御风?” 秋叶长空有些严肃,带着责备回答道:“谁说你与天少侠修为相当?你差人家还差得远。就算实力一样,也因为是你目中无人,虽说以你的修为,已算是个高手,又有月剑在手,一般人肯定不能和你相比。可是江湖险恶,你实战经验不多,不懂得应变,别说是修为高于你的人,一些技不如你的老江湖,也可能让你吃大亏。但愿你真的能记住今日的教训,以后一定要谦虚敬慎” “知道,我知道啦,师父,您早些歇息,徒儿告退。”玉小莫郁闷之余,怕秋叶长空说个不停,忙弯腰行礼,飞也似的跑离忠孝堂。 “唉”看着玉小莫离去的调皮样,秋叶长空有些哭笑不得,都说严师出高徒,可能自己太过宠爱这个徒儿了吧。 回首望向夜空,秋叶长空想到玄空阁的覆灭,五味杂全。魔道虽背离天道,却有别邪道,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而已。而如今太阴教滥杀无辜,其中虽有黑佛陀的缘由,但也恰恰说明,人界离这场劫数,不远了。 “大乱将至,众生沉沦,血光再起,谁主天道?” 秋叶长空哀叹自语,他那月光下的背影,透着万分凄凉,道出数不尽的沧桑。 而那个年轻的中阴使,也在此战之后引起了武神殿及正道各派的高度重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寒幽月》正文 第二十二章 冷若冰霜一丝柔 黄河支流,伊河中段,有一山名太阴,上有一高一矮两峰:大阴c少阴。乃是太阴教所在之地。 少阴峰,普通教众聚集处。大阴峰,修为达天境之列方可进入,是太阴教的中流砥柱。 大阴峰腰,正对少阴峰顶处,有一大块凹进去的空地,终年不见天日,以乌木按九宫之位建满府邸。这里,便是太阴教的总坛。 “今日一战,损失惨重。更可恨的是,竟中了黑佛陀的诡计,真不知如何向教主交代?”兑阴使正与离阴使坐在大堂内交谈,中阴使则闭目坐在一旁,没有参与二人的讨论。 “还是等乾阴使他们回来再说吧。”离阴使淡定的回答。 兑阴使不时望向门外,道:“都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但愿他们能把紫玲珑追回来。” “难啊。”离阴使回答得很干脆:“黑佛陀也算是个人物,他既然能隐藏在玄空阁而不被武神殿发现,又能骗过我们,想要抓住他,难,难啊” “唉。”兑阴使很是不甘,咬牙恨声道:“眼看到手东西,就这样没了,咱们血洗玄空阁,已经得罪了整个中原正道,还不知道武神殿要怎么对付我们呢?” 离阴使轻笑一声,道:“兑阴使何时变得如此胆小?武神殿若真能灭得了我们,我们还能走到今天?你啊,可别忘了,放眼整个中原,还找不出几个能威胁到教主的人。” 兑阴使尴尬的大笑道:“你瞧我,惭愧啊,以教主通天的本事,在人界怕过谁?哈哈哈,是我太小心啦,哈哈” 离阴使眼露一丝不屑,不过赔笑着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好啦,不说了,他们回来了。” 说罢离阴使和兑阴使同时起身,望向门外。 “可恶的黑佛陀,真是气煞我也。”乾阴使大喘着粗气,快步跨进堂内,推开离兑二使的问候,一屁股坐到正椅上。 艮巽二使紧随其后,离阴使忙对他们使了个眼神询问,两人摇了摇头,算是回答。 “乾阴使辛苦了,我们还是商议一下,如何向教主复命吧。”离阴使面露微笑,语气柔和。 “还商量个屁。”乾阴使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满堂通响,瞪着中阴使怒吼道:“若不是有的人狂妄自大,把此等大事当做儿戏,又怎会是如今这个结果。” “那,我们现在?”离阴使试探着询问乾阴使。 乾阴使环视了一眼众人,起身道:“还能怎样?走,见教主。” 太阴教大堂内,有一密道,狭窄细长,直通大阴峰内部。 密道尽头,是一处宽广的洞穴,内有不少奇花异草,怪木石山。洞顶挂满晶石,荧光闪闪,照亮整个空间。 在洞穴的正中处,有一小滩极黑水潭,其状似一条阴阳鱼。鱼眼处立着一座三丈大小的石山,上有一道黑色太极石门,隐隐发着淡淡的红光。 “参见教主。”六名太阴使者站在石门外,恭谨行礼。 石门内,一个低沉雄厚的声音传来:“太阴九使,九去六回,一千教众,无一生还。好,很好。” 太阴圣君的话语中,道出极度的讽刺,可让人听不出有半点的愤怒。乾阴使胆怯的回应道:“教主,您都知道了?这这实在是那个黑佛陀太过狡猾,我等才” 太阴圣君语气变得阴沉,打断其道:“是你们太大意了吧,当初是谁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证?” “教主息怒”乾阴使惊恐之下,扑通一声跪倒,慌忙解释道:“不是的教主,是是这全赖中阴使,若不是他迟迟不肯出手,在黑佛陀逃走之际又视若无睹,也不会这样。” “好了,你们都没错,不必解释,你起来吧。”太阴圣君淡淡的说道。 “属下不敢。”乾阴使不知太阴圣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让他捉摸不透,更不敢起身。 “起来再说。”一道柔和的黑气自石门上飘过来,轻轻托起乾阴使,看得除中阴使外的其余四使面面相窥。 “教主,您?”惊恐之余,乾阴使满是疑惑。 太阴圣君缓缓道:“早在你向我提议夺取紫玲珑之时,我便已知找到你的那个人肯定有阴谋。试想这么好的事,换作是你,愿意与他人共享?只怪你立功心切,要说狂妄自大,该是你才对。” 乾阴使双腿发软,强忍着没跪下去,支支吾吾道:“教主恕罪,属下属下也是一心为教,才会中了黑佛陀的奸计。” 离阴使在一旁求情道:“是啊,教主,乾阴使也是一片苦心,何况此次失利,我等几人也脱不了关系,请教主一并责罚。” 太阴圣君道:“放心,本座真要责罚的话,你们谁也逃不掉。本座说了,这次,你们谁也没有错。” “那,教主,您的意思是?您知道我们会失败?”乾阴使壮着胆子询问。 太阴圣君冷哼,道出缘由:“你等以为夺得紫玲珑就是好事吗?若真让你们取回来,我教势必会成为各方势力的眼中钉。何况据我所知,紫玲珑上还有一道绝强封印,目前不过是个烫手的无用山芋。于是我命中阴使故意放手让那黑佛陀抢去,让此人来牵制其他势力,等到时机成熟,再抢回来也不迟。” “可是教主,我们这样做且不是?”乾阴使内心很是疑惑,忍不住打断太阴圣君的话,刚出口才觉察到无礼,忙闭嘴不提。 太阴圣君并未生气,解释道:“本座知道你想说什么,此行我教势必会得罪武神殿,可为何还要这样做?呵不必担心,如今人界形势即将大变,他们顾不来这么多。再则,在我闭关的这几年,你们的修为毫无长进,让我很是失望,索性借此机会清理一下教中的弱小之徒。” “啊?”不知是谁失声低呼,乾阴使更是内心不平,此等大事,太阴圣君竟对他闭口不提,不由得撇了中阴使一眼。 中阴使脸部围绕着黑气,看不出表情,不过他站姿随意,显然很无所谓。其余几人低着头,面部阴冷,只有离阴使嘴角微动,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都退下吧。” 见太阴圣君下令,众人弯腰恭谨道:“祝教主早日出关,我等告退。” 出了暗道,中阴使直接离去,乾阴使盯着他的背影,怒哼道:“教主也太偏心了,那些教徒可以不管,坤阴使几个可是和我们出生入死一起走过来的,就算没有兄弟之情,也该有手足之义吧?你们瞧那家伙,丈着教主器重,一点都不把我这个老大放在眼里。” 兑c艮c巽三使不想牵扯到二人的矛盾当中,和乾阴使打了个招呼后各自走开。 离阴使劝解道:“乾阴使息怒,你也知道中阴使一向独来独往,没人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在我们几人之中,他修为最高,教主器重他,也是为了我教大局着想,乾阴使就忍一忍吧。” “忍?”乾阴使一想到中阴使的目中无人,不由得抱怨道:“我已经忍得够久了,我修为的确不如他,可我打本教创立之初便追随教主,一心为了本教着想,哪一次不是肝脑涂地?教主呢?又何曾体谅过我?在他心中,我还不如最晚入教的中阴使。” “好啦好啦。”离阴使忙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乾阴使为本教的牺牲,大家都看在眼里。但是在教主眼中,实力才是硬道理,有些事,也只有中阴使能办到。都是为了本教,乾阴使就不要计较这些了。” 乾阴使憋的一口气,好歹也算是发泄了出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我就是不甘心,他本事大就了不起吗?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他知道,我这个老大不是白当的。行了,不说了,兄弟,我知道你左右为难,不过比其他几个家伙好多了,我先回去了。” “乾阴使走好。”望着乾阴使的背影,离阴使轻蔑的笑了笑。 中阴府,中阴使刚推开房门,一个空灵的声音传来:“你回来了,主人。” 说话间,一名白衣白发的绝美女子迎了上来。她叫雪衣,几年前随中阴使一同入教,没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没人去在意这些。所有人的目光,比起冷峻的中阴使,更多时候都集中在雪衣身上,她实在是太美了。其美貌程度,足以让世间任何男人心动,令尘世中所有女子黯然低头,自愧不如。曾有人这样赋诗:万千银丝艳绝伦,一袭白衣超凡尘。即使是天界的仙女,恐怕也难以比拟,是当之无愧的人界第一美人。 却说雪衣替中阴使脱去斗篷,那一刹那,中阴使全身的黑气自动散去,露出真容,乃是一个白发赤眼的绝美男子。 “我说过,就我俩的时候,叫我的名字。”中阴使笑得很温柔,轻轻拂了一下雪衣的白色长发。 “好,听你的。”雪衣捂嘴轻笑,道出了中阴使的真名:啸月炎凌。 啸月炎凌轻笑无语,转身走到桌前坐下。 “怎么了?”雪衣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轻声询问。 啸月炎凌应道:“今日,遇到两个人,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雪衣疑惑道:“怎么?不会是遇到让你感兴趣的对手了吧?” “算是吧。”啸月炎凌淡淡的回答。 “哦?”雪衣微笑道:“难得啊,难得有对手让你如此重视,是不是很棘手?” 啸月炎凌肯定的回答道:“算不上,不过以后难说。” “呵呵。”雪衣轻笑两声,道:“是哪两个人?说来听听,我都开始感兴趣了。” 啸月炎凌道:“一个叫天御风,另一个是武神殿的人,叫玉小莫。” 雪衣略微沉思道:“天御风?我倒是有所耳闻,据说,他是当年中原正道第一剑仙轩辕三剑的亲传弟子。至于玉小莫,是现任武神侯秋叶长空的亲传弟子,也是玉玄城的公主。不过以他二人目前的修为,远不能与你相比,一定是其他原因吧。” “不错。”啸月炎凌解下腰间的佩剑,放在桌上,道:“他二人的剑,似乎和寒有着某种联系。今日在与他们交手当中,我发现,三把剑相生相克。而且我能感觉到,如果三剑联手,会产生一股毁灭万物的力量。” 雪衣脱口而出:“世间的神兵利器,有单也有双,或许这三把剑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本就是相辅相成的。” “也许吧。”啸月炎凌神情变得冷淡,低头沉思。 雪衣单手托腮,歪头直盯着他,温柔道:“你呀,别总是这么冰冷的,什么时候也对人笑一笑。” 啸月炎凌突然抬起头,望着雪衣的眼睛冷冷道:“除了你,没有人值得我笑,更没有人值得我去在乎。” “好啦,以前那些不好的事情,就别去想啦。你好生歇息,我明日陪你出去走走。”说罢雪衣起身走向啸月炎凌的卧房,为他铺好被子,随后回到自己的闺房休息。 啸月炎凌躺在床上,不时想起白天的两人,直到夜半三更,才渐渐有些睡意。 这一晚啸月炎凌睡得很不好,反复做着同一个梦。梦中,他和天御风c玉小莫,还有一个看不清模样的男子,来到一个巨大的水潭。 水潭内散发出逼人的寒气,比之自己的寒剑有过之而无不及。潭内似乎有一只凶猛无比的野兽,对着他们发出看不见的攻击,逼得他们不得不联手抵抗。 可是猛兽力量之强,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关键时刻,一道白色的身影来到身边,让他在这广阔无边的黑夜,仿佛看到了光明。 “醒醒炎凌,醒醒”雪衣轻轻摇晃着啸月炎凌,将他从梦中唤醒。 “又做噩梦了吗?”看着满头大汗的啸月炎凌,雪衣显得很担忧。 啸月炎凌坐起来,猛吸了几口气,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雪衣轻轻为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问道:“还是以前那些噩梦吗?” 啸月炎凌摇摇头,半响才道:“和以前不一样,这次梦见了天御风和玉小莫,和一个没见过的男人,一个水潭,还有一头看不见的猛兽。” 雪衣关切道:“唉,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还是忘不了曾经的那些阴影,它们才会一直跟着你,折磨你。” 啸月炎凌摇头道:“不是,这次不一样,和以前没有半点关系。” “别说了,闭眼。”雪衣打断啸月炎凌,将手放在他的头顶,为他输送灵气,好驱散他内心的不安。 不多时,啸月炎凌温柔的抚摸着雪衣的脸,道:“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会疯掉。” 雪衣握住他的手,柔声笑道:“你可不能疯掉,要不然,人界可会出现一个大魔头。” “除了你,在世人眼中,我本来就是一个魔头,不是吗?”两人相视一笑,读懂了彼此的心意。 雪衣轻轻掀开被子,催促道:“好啦,快起来啦,我们出去散散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寒幽月》正文 第二十三章 狞穷凶鱼 两人漫步在伊河边上,见啸月炎凌有些心不在焉,雪衣问道:“你想去哪里?” 啸月炎凌盯着远方,淡淡的回答:“既然是散心,走到哪算哪。” 雪衣不再多言,顺着他的随心所欲,默默的跟在一旁。 不到一个时辰,两人来到一小片绿柳林,林子里面有几个孩童在玩耍。 雪衣见其中一个小女孩对着自己指指点点,不由得走过去摸摸她的头,道:“小妹妹,干嘛一直看着我啊?” 小女孩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很是天真,嘟嘴道:“姐姐,你好好看哦,一定是天上的仙女吧。” “呵呵,仙女可很不喜欢姐姐的哦。”雪衣轻轻拧了一下小女孩的脸蛋。 小女孩依旧嘟着嘴道:“那是她们嫉妒姐姐好看。” 雪衣被逗得笑不拢嘴,轻拍小女孩的头道:“真乖!姐姐告诉你哦,仙女可比姐姐好多啦!可不许这样说她们哦!好啦!快去玩吧!” 啸月炎凌见小孩子们蹦蹦跳跳的跑开,面无表情道:“真佩服你,他们关了你三千年,还在替他们说话。” 雪衣满脸嫣然,柔情的望着啸月炎凌的眼睛道:“三千年也好,三万年也罢,对我来说,不过是回首万年,沧海化桑田。人,没必要为了过往而活得不愉快,何况我连人都算不上。” 啸月炎凌躲开雪衣的眼睛,转身望向河流,眼露凶光,冷声道:“别试图对我说教,你知道我会不喜欢。人与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事情忘,有些事到死都放不下,我就是为了过去而活。” “好啦!是我不好,我们是出来散心的,不是生闷气的。”雪衣走到啸月炎凌跟前,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期待着对方的回应。 啸月炎凌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河水,毫不理会。 雪衣无奈的笑了笑,也不多言,弯身坐下,扯起几根青草,随手扔到河里。 “就这样站在这里,不打算回去了吗?要不要我再给你认个错?”过了会,雪衣双手托腮,歪头看着啸月炎凌,忍不住先开口。在她眼中,啸月炎凌就像个孩子一样,偶尔也需要哄一哄。 还没等到他回应,雪衣脸色微变,站起身盯着河面严肃道:“河里有东西。” 啸月炎凌这才开口,问道:“什么东西?” 雪衣双眼不离河流,眉头轻邹道:“非人非妖,隐藏得很深,所以你觉察不到,应该是一只很强的凶兽,不过不足为惧。” 啸月炎凌二话不说抽出寒剑,一道寒气直击河水,瞬间将整个河面冻住,连翻起的浪花也化为点点冰珠,洒落在冰面上,四处跳滚。 两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冰面,很快,只听“咔咔”两声传来,河中心的冰面猛然四分五裂,激起一阵漩涡。 漩涡飞转,顷刻瓦解了所有寒冰,使河水再次流动,并从中窜出一只庞然大物。 “原来是崦嵫山暗泽里的狞穷凶鱼。”自怪物出水之时,雪衣便认清其来历。 “乾坤异物集”一‘水族篇’记载:西方有山,名曰崦嵫,下有暗泽,生怪鱼,名为狞穷。长三丈有余,鬼面鲤身,有爪无足,鳍长似翅,可离水腾翔千里。凶残至极,好食孩童之脑,常借暗流出没于各江河之岸捕之。 话说那狞穷凶鱼拍煽动着巨大的双鳍立于伊河之上,拍起的劲风晃得河面波涛汹涌。一张狰狞大口直咧到耳根之下,看上去似笑非笑,让人不由得发瘆;两只白晃晃的眼珠几乎凸出眼眶,带着凶光瞪着岸边的两人。它似乎看出这两人不易对付,一时不敢轻易上前。 “啊爹救命啊”不远处,柳林中的几个小孩见河中出现这么个怪物,全吓得迈不开腿,愣在原地哭爹喊娘。 在远处农田耕作的几个农夫闻讯跑来,见到狞穷凶鱼惊得忙跪下磕头,嘴里大喊“河神爷息怒”。 雪衣对他们大喊道:“别跪了,快带孩子走。” 几个农夫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起身抱着孩子逃离。 狞穷凶鱼明显是冲着那几个小孩而来,哪容嘴边的肉飞掉?张口对啸月炎凌和雪衣发出刺耳的怪叫,算是警告。随后双鳍猛煽,张牙舞爪的扑向那几个农夫。 “炎凌。”眼见狞穷凶鱼从头顶飞过,雪衣急得轻吼,期望啸月炎凌对农夫施以援手。奈何啸月炎凌不为所动,雪衣不禁叹气摇头。 狞穷凶鱼见两人并未插手,兴奋异常,毫不费力的拔掉几棵挡住去路的柳树,眼看就要追上农夫,吓得他们哇哇大叫。 “大胆孽畜,我不想伤你性命,还不速速离去?”这时,雪衣凭空出现在其身前,一改之前的温柔,爆发出一股无比强大的气息,犹如帝王般君临天下,逼得狞穷凶鱼后退数丈。 单凭这气势,高下立判。狞穷凶鱼作为凶兽,一样有着人的智慧,自知不是雪衣的对手,转身灰溜溜的一头栽进河里。 “多谢神仙搭救,多谢神仙搭救。”几个农夫带着孩子不停的对着雪衣磕头。 雪衣收回气息,抬手隔空托起几人,柔声道:“快回去吧,以后少让孩子在河边玩耍。” 几人惶恐的一再道谢,才拉着孩子飞似的逃开。 雪衣回到啸月炎凌身旁,注视着远方,任由河风缭乱她的银丝长发。啸月炎凌轻望了她一眼,转身沿着原路返回。 雪衣默默的跟在后边,两人一路无话,沿着河岸走了好几里路。没一会,雪衣忽道一声“不好”,急忙反身飞去。啸月炎凌明白发生什么,紧随其后,两人很快回到柳树林附近。 原来那狞穷凶鱼并未离开,趁着二人远走之际,重新回到岸上,并捉住了那几名孩童。 雪衣和啸月炎凌赶到时,离柳树林不远处的稻田里,狞穷凶鱼正捏住一个小女孩,用它那锋利的指甲挖出脑子舔舐着。 看着地上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啸月炎凌怒吼一声“找死”,拔出寒剑誓要杀掉狞穷凶鱼。 雪衣神色忧伤,前一眼还活蹦乱跳的小孩,此刻却死得如此之惨。她知道,方才啸月炎凌不出手,是他从小的经历早已让他变得冷漠,也料定自己不会袖手旁观。而现在起了杀心,是因为眼前的情景,勾起了他悲惨的回忆,将愤怒加在了狞穷凶鱼身上,若不将其灭掉,肯定不会罢休。 此刻,啸月炎凌毫无征兆的立于狞穷凶鱼正上方,一剑下斩,不留余地。 别看狞穷凶鱼体型笨重,却异常灵活。觉察到危险来袭,将手中的孩童尸体一把甩开,双鳍猛拍地面,向后急速退开,躲过了啸月炎凌的致命一剑。随后抬头望着啸月炎凌,双手立于胸前作扑击状,口中发出奇怪的吼声。 啸月炎凌认为它在挑衅,脸色骤变,本就冷峻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杀意,怒喝道:“冰封·凝天” 对于敌人,若不是刻意试探,无论对方实力大小,啸月炎凌从来都是力求速战速决,一出手,就使出了自己的绝学。 面对快速逼近的满天寒气,狞穷凶鱼抬起双鳍使劲向前煽动。这回击看似普通,但它煽起的狂风里面,好像掺杂着奇特的力量,居然硬生生的将寒气驱散,回弹向啸月炎凌。 “破。”啸月炎凌挥剑划开返向自己的寒气,笔直的举剑向狞穷凶鱼刺去,却被狞穷凶鱼一掌拍飞,掉落在地。 “炎凌,此凶兽天生神力,不可硬抗。”雪衣急忙提醒,神情却显得很淡定。 “哼,是吗?那我偏要试它一试。”啸月炎凌站起稳住身形,放声狂笑,正面飞向狞穷凶鱼。 狞穷凶鱼已连破对方两招,很是得意,怪叫着伸出双手,试图将啸月炎凌抓到手中。 啸月炎凌早已料到,本想改变方向,但没想到狞穷凶鱼的速度更快,而且声东击西:左手故意虚晃挡住啸月炎凌的视线,趁其侧身躲开之时,右手出其不意的一把将其死死捏住。 “果然是只有智慧的畜生。”啸月炎凌暗自低语,和狞穷凶鱼四目相对,后者得意的大声怪叫,一口将啸月炎凌吞入口中。 自以为得胜的狞穷凶鱼狂叫几声,回头望向雪衣,全然忘记刚才雪衣展现出来的实力,以鳍作脚,一步一步的向其靠近。 “你本来可以逃掉的,唉”雪衣摇头自言自语,话音刚落,狞穷凶鱼忽觉肚中一阵剧痛,忙伸手死死捂住。 强烈的疼痛,迫使狞穷凶鱼使劲刨着自己的肚子,整个肚子被锋利的爪子抓得鲜血直流。 刨着刨着,只见它的肚子表面冻上了一层寒冰,随着“咔嚓”的一声脆响,啸月炎凌破肚而出。 那狞穷凶鱼低头望着肚子上的大窟窿,仰天大叫一声,巨大的身躯扑通倒在地上,激起不少尘土。 “现在心情好多了吧?”雪衣走到啸月炎凌身前,轻轻为他拍去身上的污垢。 啸月炎凌轻道一声“回去吧”,转身就要离开,却听身后传来几声响动。 两人回头,原是那狞穷凶鱼并未死透,庞大的身躯左摇右摆,竟缩小到三尺大小。 “封住河面,别让它跑了。”啸月炎凌见状边对雪衣吩咐,边走向狞穷凶鱼。 狞穷凶鱼见雪衣守住河面,已知对方的目的。又见啸月炎凌走进,血口大张,对其狂吐一道血光,而后借助反力,煽动双鳍往西边逃离。 啸月炎凌挥剑挡下那道血光,心知那厮离水亦可飞行,看方向,定是想飞回崦嵫山老巢。 “唉,总是这么执着。”雪衣见啸月炎凌起身追向狞穷凶鱼,无奈的笑了笑,也只能跟着了。 “真打算杀了它吗?世间万物,弱肉强食,既然那几个人都已经死了,杀了它又有何用?”雪衣很快追上啸月炎凌,见对方沉默不语,眼睛只是直直的盯着前方的狞穷凶鱼,继续道:“我知道,你并不是为了给那几个农夫小孩报仇,只是随心所欲,单纯的想要取它性命而已,但杀了它,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闭嘴。”啸月炎凌不满的瞪了雪衣一眼,雪衣只得沉默不语。 日已当空,两人追着狞穷凶鱼多时,所到之处,偶尔引起下方的凡人膜拜,以为仙人。 狞穷凶鱼毕竟是水族,烈日之下飞行良久,又重伤在身,早已是强弩之末。而啸月炎凌紧追其后,迟迟不出手,甩又甩不掉,让它内心惊恐不已,终于体力不支,一头栽了下去。 “哈哈哈哈”啸月炎凌轻轻落到狞穷凶鱼跟前,见这家伙全身干枯,白晃晃的眼珠没了光芒,骇人的巨口不断冒着泡沫,知道它再也起不来了。于是伸手释放出一团太阴之气,将其彻底化为虚无。 雪衣听着他狰狞的狂笑,美艳绝伦的脸上露出些许忧伤。只有她最清楚,啸月炎凌的个性凛若冰霜,阴晴不定,从他活活累死狞穷凶鱼就可以看出,他的内心有时很扭曲,这也是雪衣很担心的地方。 “既然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们回去吧。”雪衣面无表情的喃喃轻语。 啸月炎凌反倒温柔的安慰道:“怎么?是不是我不应该这样做?既然都出来这么远了,要不?我陪你好好散散心可好?” 雪衣不由得咧嘴轻笑,道:“你呀,唉” 两人漫步在一条大道上,偶尔交谈几句,不知不觉来到一个城镇。城镇入口立着一个不大的石门,边上竖有一块石碑,赫然刻着“道心镇”三个古篆。 下面的碑文记载了此镇的来历:传说一千年前,此地有一圣人,常热心助人,宣扬仁义真善,保一方平安,终得道。后人为纪念此事,借古人“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之言,将此镇改名为“道心”。 雪衣沉思道:“道心镇?好像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我们进去看看吧。” 说罢也不管啸月炎凌愿不愿意,拉着他的手踏进了石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寒幽月》正文 第二十四章 道心镇 “好俊的男女,世间难得一见,只是这相貌和我们不太一样啊?莫不是西域来的?可看着也不像啊。”街道上行人来往,不少人直盯着二人,议论纷纷。尤其是一些男子,被雪衣的美貌所折服,想入非非。 雪衣倒是很大方,毫不在意,任由他们观望,拉着啸月炎凌走进一家客栈。 “哟,两位客官里边请,两位这是打尖啊还是住店啊?”店小二笑脸弯腰,忙迎了上来,眼睛一直望着雪衣。 待二人找好空位坐下,雪衣柔声道:“店家,来几个你们这里的招牌菜吧。” 店小二边沏茶边道:“好呢,客官稍等,先喝杯热茶!” 不多时,饭菜上齐,两人吃了不到一半,雪衣莫名的放下筷子,望向门口走进来的三名男子。 “哟,刘大老爷,难得您光临小店,快里面请。”店小二赶紧迎了上去,将三人请到啸月炎凌二人的邻桌。 那穿着白色皮袄的刘大老爷粗口大吼:“来啊,好菜都给我上满了,今个本老爷要好好陪陪张捕快和李师爷,犒劳一下两位。” 张捕快赔笑道:“不敢不敢,都是在下分内之事。李师爷,您瞧瞧,这么金贵的狼皮袄,也只有咱们刘大老爷才配得上。” 李师爷跟着点头哈腰,一口一个“是”。乐得刘大老爷好生开心,来回抚摸着身上穿的白色皮袄,道:“可不,这可是雪狼王的皮做的,那王猎户真不识好歹,他也不打听打听,我刘某人想要的东西,还没人敢说个不字。” “咦?”刘大老爷无意之中瞟了一眼雪衣,立马被其美貌吸引,两眼冒光,就差没流出口水,也不再炫耀,转而对着雪衣猥琐的挑逗道:“小娘子,这么看着本老爷,叫老爷我多不好意思,可否过来一坐,本老爷让你看个够。” 雪衣不予理会,眼光一直停留在他那件雪白发亮的狼皮袄上,神色变得十分悲伤。 刘大老爷见雪衣不语,直接起身跨到她身前,道:“看小娘子的容貌,好像不是中原人,不知是来自哪里啊?要不要本老爷带你四处逛逛啊?” 雪衣依旧不语,双眼依旧直盯着刘大老爷身上的雪狼皮袄。 “嘿我说你,聋了啊?刘大老爷问你话呢。”张捕快不满的将腰刀拍到桌上,引起不少人观望。 啸月炎凌猛的转头瞪着张大老爷,红色的眼珠透着淡淡血光,瞪得刘大老爷和张捕快头皮发麻,不敢再放肆。 雪衣忙按住啸月炎凌的手,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乱来,随后叫来店小二结账。 两人离开客栈后,刘大老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有余悸的骇道:“这家伙的眼神好生吓人,跟豺狼虎豹一般,感觉能把人吃掉。” 李师爷摇晃着脑袋说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这二人满头银发,那男子更是长着一双赤眼。我猜,他两个要么如刘大老爷所说,非中原之人,要么,不是一般的凡人啊。刘大老爷,那小娘子虽是绝色佳人,但此二人来历不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算了吧。” 见李师爷看出了自己的目的,刘大老爷也深知其中道理,不过此时他满脑子都是雪衣那脱尘的美貌,脸色变得阴沉,道:“哼,来了道心镇,就由不得他们了,他们可能还不知道,这里我说了算。” 张捕快对李师爷使了一个眼神,李师爷才觉自己无意之中得罪了刘大老爷,赶紧赔笑道:“那是那是,谁不知道咱刘大老爷的威名?那两人独自来到道心镇,就算出了什么意外,也没有人会过问吧?” 说罢对着刘大老爷如此耳语一番,听得他阵阵阴笑,连夸李师爷好手段。 道心镇集市上,啸月炎凌和雪衣依旧引得不少人回头观望。 雪衣满脸愁容,惹得啸月炎凌出口讽刺:“是谁说的弱肉强食?怎么?自己遇到了就不能释怀了?” 雪衣淡淡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始终是同类,又叫我如何看得下去?” 啸月炎凌冷笑道:“是吗?那就少在我面前讲这些大道理,我和那些所谓的正道不一样,没那么仁慈。” 雪衣道:“好啦,不说这些了,我们回去吧。” 啸月炎凌却一脸莫名其妙的笑意,道:“回去?我倒想在这里多待几天。” “你?”雪衣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猜到了啸月炎凌想做什么,道:“他们也没对我做什么,你不要乱来。” 啸月炎凌直接“哼”笑出来,笑得很古怪,道:“放心,我不会主动找他们,我在等他们送上门来。” “我们还是走吧。”雪衣央求着,她也看出了刚才那刘大老爷对自己产生了非分之想。但七情六欲乃人之常情,雪衣不想啸月炎凌因此双手染满鲜血。 啸月炎凌才不在意这些,脸色忽地阴冷起来,道:“我说过,没人可以在我面前对你无礼。” 雪衣拗不过啸月炎凌,知道他一旦决定之事,没人可以改变。 夜幕很快来临,道心镇刘府。 一个家奴飞快的跨进大门,直奔客厅。刘大老爷与张捕快还有李师爷正饮茶闲聊,见家奴回来,三人停了下来,听着对方禀报。 家奴弯腰施礼道:“回老爷,奴才打听到了,那二人现住在福来客栈。也问过驿站,方圆百里内,这是第一次出现他们的踪迹,也没有哪家达官贵人有这样的亲戚,可以确定是外来的过路人。” “好。”刘大老爷起身狠狠拍打着桌子,阴笑道:“这小娘子我是吃定了。” 李师爷附和道:“我先恭喜刘大老爷再添偏房,那就按咱们计划的来办:就说这两个人偷了您的东西,把他们抓起来,到时候还不是您想怎样就怎样。是吧?张捕快?” 张捕快急忙点头道:“对对对,刘大老爷,您放心,接下来的事,您就放心就交给我来办。” 刘大老爷大笑道:“好好好,事后,本老爷一定少不了二位的好处。” 两人听得喜上眉梢,张捕快道:“那我这就带人前去,刘大老爷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不必了。”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同时一声惊雷落下,整个刘府上空乌云密布,狂风瞬间熄灭所有的灯火。 “谁?是谁?快出来”所有人都惊慌失措。 “你们不是想抓我吗?怎么?现在我自己送上门来,你们不欢迎吗?”原来是雪衣担心这帮人真的会去找他们,所以暗中留意,果然发现了有人一直跟着他们。她不想啸月炎凌因这种人平添罪孽,所以亲自前来,也好让这刘大老爷死心,免得妄送性命。 几人见雪衣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眼前,吓得直不起身,刘大老爷装着胆子问:“你你是人是鬼?” 雪衣挥手甩白袖,单手后背,一脸威严道:“我非人非鬼,总之你惹不起,奉劝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不许来找我们麻烦,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说罢雪衣双脚缓缓离地,周身散发出耀眼的白光。几人全身哆嗦,心想莫不是遇上神仙了吧?忙跪地求饶:“小人有眼无珠,还请神仙娘娘恕罪,切莫怪罪,切莫怪罪。” 雪衣收回光芒,挥手隔空取下了刘大老爷身上的雪狼皮袄,道:“都起来吧,这次就饶过你们。记住,以后多行善事,若是让我知道你们鱼肉乡里,我定会回来取尔等首级。” 眼见雪衣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刘大爷等人更是吓得跪在原地胡乱的磕头相送。 “安心去吧,但愿来世你可以投胎为人。”城镇外,一片小树林里,雪衣烧掉了那件雪狼皮袄。 雪狼皮袄冒着徐徐轻烟,渐渐化为灰烬。待全部烧完,所有轻烟聚在上空盘旋,化作一道若隐若现的狼形身影,开口道:“多谢大神相救,小畜渡劫之时出现意外,修为尽失,现出原形,才被猎户生生剥皮,魂魄困于皮囊之中。若不是大神出手,再过几日,小畜的魂魄就会被世间阳气吸尽,将永世不得超生。” “不必客气,如今你灵气消散,魂魄难以聚形,就让我再送你一程吧。”说罢雪衣双手结印,口中念道:“三魂不灭,七魄不散,魂魄归一,往生极乐” 霎时,雪衣四周白光闪耀,犹如白昼。那狼影在白光的照耀下,缓缓化作一匹威武雄壮的白色巨狼,随后渐渐缩小,变为一颗晶莹透亮的明珠,慢慢飘向天际。 望着这一幕,雪衣欣慰道:“看来你生前并无罪过,如今算是历劫得道,不用再下冥界轮回,可直往九天。” 明珠越飘越远,虚空中传来一个感激声音:“多谢大神成全,才令小畜得此福缘,他日若有缘相见,定报此大恩。” 雪衣一直目送着白狼,直到它消失在天边,准备转身回客栈,却听上空一声巨响,数道闪电划破夜空。 抬头,雪衣五味杂全,痛心道:“朗朗乾坤,意由心生,偏见无处不在,规矩终究随着裁定者在变,平凡苍生,永远也逃不过这枷锁。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两滴热泪夺眶滚落,在雪衣脸上留下两道微痕,她无奈的望着夜空,伤痛不已,久久不能平静。 不知待了多久,雪衣轻叹一口气,反身回到客栈。刚推开房门,发现啸月炎凌正坐在床前的桌旁。 “我等你很久了,别说你是去阻止那些人来找我?”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雪衣语气忧伤,双眼失神,轻轻的坐在床上,没有过多的理会。 啸月炎凌忽然冷笑,道:“难得见你如此失落,方才有人历劫失败,被天雷击得魂飞魄散,应该和你有关吧。” 见雪衣一言不发,啸月炎凌有些气愤,换了口气,微怒道:“怎么?当我不存在吗?” 雪衣抬头望着他,简单的说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哀怨道:“我本想助它得道,奈何因我灵气的缘故,上界不容。说起来,这也是劫数吧,早已注定,不管怎样,都改变不了它魂飞魄散的宿命。” 啸月炎凌大笑起来,情绪异常激动,吼道:“什么劫数?什么宿命?什么神?什么仙?他们丈着自身高高在上,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就可以随便左右他人的命运?每当世间动荡,生灵涂炭,他们有谁管过?世人哀求他们救苦救难的时候,他们又有谁出现过?” 雪衣一把握住啸月炎凌的手,担心他魔气攻心迷失自我,差点没忍住要哭出来,哀求道:“别说了,炎凌,是我不好,我不该多管闲事,你不要这样。” “不怪你,你只是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啸月炎凌将雪衣一把搂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 雪衣早已习惯了他的忽冷忽热,躺在啸月炎凌怀中轻声道:“炎凌,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好不好?” 啸月炎凌冷声道:“不行,那人对你无礼,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雪衣推开啸月炎凌,道:“我不许你这样,我已惩罚过那人,他不会再来找我们了,答应我,我们明天就回去。” “哼。”啸月炎凌冷喝道:“那是你,我还没有呢。” “炎凌”雪衣还在哀求,被啸月炎凌一把甩开,随后他转身回房,不顾雪衣在身后呼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寒幽月》正文 第二十五章 闹剧 第二日一早,雪衣被一阵喧闹吵醒,起身出门,见楼下只有啸月炎凌坐在一桌前喝茶,四下空无一人。 雪衣下楼来到啸月炎凌身旁坐下,问道:“怎么了?他们这是?” 啸月炎凌淡淡答道:“他们还真找上门来了,你都看见了,这可怪不得我。” 两人走出客栈,刚踏出大门,见街上围满了路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细听:“我说呐,这两个人怎么一头白发,你看那男的两只眼睛,还发红,之前还以为他们来自四方土地中的某一方,感情是妖孽啊。” “就是就是,哎哟,刚看到的时候,就被他们的容貌迷住,现在越看越吓人。” 听着路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纷纷,啸月炎凌一脸冷笑,默不出声。雪衣猜到定是有人作怪,怕引起误会,只得出口解释:“诸位,你们都误会了,我们不是什么妖孽,只是过路人,大家千万别听人胡说,我们这就离开。” “哈哈,若是没有些手段,你又怎知有人胡说?不打自招了吧?”这时,一个长须黄袍身背长剑的中年道人走出人群,身后跟着四个同样身背长剑的灰袍青年道士。 “是陈天师,快看啊,是陈天师”人群之中一阵吵闹,惹得啸月炎凌和雪衣不由得正视了他几眼。 陈天师好似受到众人鼓舞,双手抱怀,满口正气凛然道“大胆妖孽,竟敢来道心镇捣乱,见到本天师,还不快跪地求饶。” 雪衣对着陈天师点头施礼,道:“这位道长,我看您是误会了,我们” “误会?”陈天师打断雪衣的话,道:“是不是误会你心里最清楚,我问你,你可认识本地的刘大老爷?” 雪衣猜到了缘由,心想这刘大老爷已是无药可救,但她并不想惹是生非,提醒道:“道长,刘大老爷是个什么人,我想您比我更清楚。哼,我劝你不要助纣为虐,免得辱没了修道之人的名声。” “哎呀?大胆,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刘老爷可在?”陈天师转头大喊,刘大老爷由人群中应声而出,身后跟着张捕快和李师爷。 刘大老爷指着二人大声道:“乡亲们啊,就是此人,这个女子,昨夜潜入我府宅,差点要了我的命,还夺走了我的雪狼皮袄。” “对对。”张捕快附和道:“大家看啊,这么美貌的女子,敢问人间可曾见过?你们再看他们的头发,尤其是那个男的,双眼血光,是人该有的吗?” 此话一出,人群中炸开了锅,不少人纷纷表示赞同,一些人明眼人虽知道多半是刘大老爷的阴谋,不过也跟着起哄,满嘴污言,等着看热闹。 “哼,好一个道心镇。”听着这些刺耳的声音,啸月炎凌向前一步,将寒剑立在身前,双手按着剑柄,看样子,随时准备大开杀戒。 “炎凌。”雪衣上前按住他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头,她已看出,在场之人让啸月炎凌感到恶心,将他惹怒。 啸月炎凌环视一周,盯着刘大老爷,冷笑道:“我就是你们口中的妖孽,你想怎样?” “啊?”人群中的喧哗声更大了。 刘大老爷急忙退后几步,继续煽动道:“你们瞧瞧,你们瞧瞧,他自己都承认了。” 陈天师觉得受到挑衅,怒道:“都退下,看本天师如何捉拿他们,风火雷电,困妖阵伺候。” 事情至此,还得从昨晚雪衣离开刘府说起: 刘大老爷在厢房小妾床上辗转反侧,满脑子全是雪衣的模样。白日只觉她美若天仙,刚才发现她并非凡人后,雪衣那庄严的身姿,居然让他更多了几丝妄想,已然色迷心窍。 “老爷,这都几更了?平时您可不是这样,莫不要辜负了这大好春宵啊。”小妾一把搂住刘大老爷的脖子,发出几声娇喘。 刘大老爷心里正烦,憋着一口气没地放,恍惚间把小妾当做雪衣,扑上去就是一通乱啃,啃得小妾娇声道:“哎呀,老爷,轻点,您弄得奴家好疼。” “什么?”刘大老爷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抱着的是小妾,一把将其推开,怒吼道:“滚,少来烦我,当心我把你卖到土匪窝里去。” 那小妾在刘府最是机灵,深得刘大老爷宠爱,自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坐起身来,道:“老爷,该不是又看上哪家姑娘了吧?只是看您这苦瓜脸,难不成在道心镇还有您吃不到的葡萄?” “谁说的?只是,唉”刘大老爷本想发火,奈何想到雪衣所说的那些话,整个人软了下来,无奈的向小妾倾诉。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小妾眼珠一转,爬到刘大老爷身上,手指轻轻来回划着他的前胸,嗲声道:“老爷,您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那有那么多神仙啊?若是真有报应,咱们还能安心的活到现在啊?呵呵,若是妖怪,您还能躺在奴家床上吗?” “是啊。”刘大老爷一个鲤鱼打挺,恍然道:“我怎么没想到?还是你,我的小心肝聪明,老爷爱死你了。只不过,那这小娘子又是什么来历?” 小妾爬在刘大老爷后背上,道:“妾身以为,他们要么是修仙之人,要么就是会一些江湖戏法。” “那该如何是好?” “老爷,您忘了陈天师?不管是戏法,还是修仙,他总有办法对付吧?” 刘大老爷轻轻点头,脑子里再次浮现雪衣的身影,抹都抹不去。随即起身准备一番,叫来了家奴,道:“马上给我去请陈天师,这五十两黄金你先交与他,就说是定金,事后还有重谢。” 家奴离去后,小妾撒娇道:“老爷,我伺候您这么久,还没见您对我这么阔气过呢,哼” “小心肝,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刘大老爷满脸淫笑,呆呆的望着窗外,自言自语道:“这下,看你如何逃过本老爷的手掌心?” 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陈天师盯着眼前的黄金,两眼比黄金还闪,连夜带着风火雷电四个徒弟直奔刘府。 和刘老爷商议一番后,陈天师丈着有几分道行,当即决定前往客栈对付雪衣和啸月炎凌。刘大老爷又吩咐张捕快召集镇上的人,一早将他二人围住。 无聊闲人的流言蜚语总是那么有用,果然让雪衣百口莫辩。只是他们不知啸月炎凌性情古怪,没想到他不但不解释,还出言挑衅。 陈天师一来为了好处,二来,自己出道以来,还从未见过如此狂妄之人,也不管对方是何来历,当即决定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 话说啸月炎凌见四个道士一脸不善的上前,吩咐雪衣不准出手,慢慢的走到四人中央。 “困妖阵,困魔伏妖,受死吧。”风火雷电各自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绳索,四人交叉着将绳子抛向对面的人,转换方位,不断旋转身躯,将啸月炎凌牢牢的捆在中间。同时念动口诀,绳子应声发出淡淡红光。 “好。”这一幕看得在场之人无不拍手喝彩。 “看招,呀。”陈天师一把抽出长剑,起身飞到啸月炎凌上空,倒身直刺而下。 “哇好身手不愧是陈天师。”人群再次拍手叫好。 啸月炎凌神情怪异,轻轻一跺脚,一股无形的气浪猛然爆发,顷刻震断绳索,将五人弹飞出去。 围观群众惊得目瞪口呆,拍掌的双手仿佛定格,整个街道顿时无声。 “啊果然是妖怪。”不知是谁大喊一声,众人纷纷后退,一些老弱妇孺经不起推撞,被倒地踩踏,哀叫连天。 “好你个妖孽,你看我怎么收拾你。”陈天师心知对方实力强劲,但一想到那黄灿灿的金子,好似天神附体,忘了胆怯,持剑回到啸月炎凌面前张牙舞爪的大骂。 那些本想逃离的人,见状又转身继续围观。 “对,杀了他。”刘大老爷看着雪衣,指着啸月炎凌,声音却有些颤抖。 “杀了他,杀了他”张捕快和李师爷带头大喊,引得不少围观之人应和。 雪衣不禁一脸愁容,想着该如何平息这场闹剧,又担心自己出手惹怒啸月炎凌,恐怕到时候更不好收拾。 “怎么不来了?”见陈天师不敢上前,啸月炎凌满眼都是鄙视。 陈天师正进退两难,忽听身后一个声音传来:“算啦,算啦,别自取其辱啦,当心偷鸡不成,还折了小命。” 这声音不大,却清晰的回荡在所有人耳边,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个道士打扮,衣着简陋,甚至有些破烂的年轻人悠哉的出现在众人眼前。他手上拿着一把锈迹斑斑c满是缺口的青铜破剑,破得连剑鞘都没有,胡乱的斜搭在肩上。 “要饭的吧?”众人皆是一脸疑惑,奇怪的看着这叫花子一样的小道士。 雪衣神情淡定,啸月炎凌倒是难得的露出欣赏的笑容,知道来了个高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寒幽月》正文 第二十六章 小道士 陈天师见被这么个不起眼的小道士取笑,暴跳如雷道:“哪来的臭道士?敢说我自取其辱,我这明明是在斩妖除魔。” 小道士笑道:“哎呀,都是修道之人,你怎如此口臭?贫道衣服是破了点,可绝对比你的香,来,你闻闻,不闻啊?那我闻闻你的。”说着,小道士走上前伸长脖子闻了一下陈天师,惹得他莫名其妙,忙退后几步,大骂小道士搞什么鬼。 小道士连忙捂住鼻子,不紧不慢的道:“哎呀,臭,果然臭,真臭,比贫道憋了三天的屎还臭。” “你你你”陈天师气得语无伦次。 小道士学着陈天师的语气道:“我我我什么,还斩妖除魔呢?招摇撞骗吧修道之人最忌讳的就是一个“欲”字,道长既然称得起天师的名号,道行不会这么低吧?”接着小道士又一脸嬉笑,凑到陈天师身前,挑动着眉头小声道:“哎,我说,这次收了多少?也分贫道一点呗。” 陈天师憋红了脸,已气的说不出话来,小道士紧追不放,道:“哎哟,都是修道之人,莫要这般小气嘛。要不,贫道帮你一把,待拿下他后,咱们二一添作五,怎样?或者贫道吃点亏,你六我四也成。” 一旁的张捕快实在看不下去了,将小道士拉开,又推了两下,边推边道:“好你个野道士,莫要打搅了陈天师替天行道,要不然本捕快抓你进衙门。” 小道士嬉皮笑脸道:“别呀,既然你是捕快,要抓的也不是我呀,该是这招摇撞骗的天师才对。再说咯,贫道可是在谈生意。对了,谁是老板?你是?还是你?”小道士指指张捕快,又指指刘大老爷。 刘大老爷几人竟是被说得一时无语,方才还有些紧张的气氛,全被小道士搅乱了,不过围观之人倒是看得更起劲。 “怎么?不准备抓我了吗?”啸月炎凌轻笑着一语点醒众人。 陈天师不想到手的黄金飞掉,更不想在众人面前失了天师的威严,可又顾忌啸月炎凌的实力,邹眉思索一番,话锋一转,指着啸月炎凌和雪衣道:“你们偷了刘大老爷的雪狼皮袄,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要走也,也,也须得把雪狼皮袄交出来。” “被我烧了,说吧,想怎样?”啸月炎凌回答得很干脆。 陈天师就等这句话,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大吼道:“哦哦哦,大家可都听见了,他亲口承认了。” “真的是这样啊?太可恨了。”人群中传来不少指责声。 张捕快也是一下来了精神,仰起了头,理直气壮道:“既然你都承认了,那你必须跟我回牢房。” “带路吧。”啸月炎凌本想出手结果掉这些渣子,但突然出现了个小道士,而且没有让他觉察到半点气息,尤其是他说的那些看似疯言疯语的话,让他很感兴趣,想着多玩一会,看看小道士到底想怎样。 眼见啸月炎凌和雪衣被带走,小道士笑着吐出两字:“有趣。” 张捕快将二人关到镇上的牢房,以为他们不再有威胁,不禁得意起来,哈哈笑道:“明说吧,这位小娘子,咱们刘大老爷看上你了,只要你乖乖的依了刘大老爷,保证你一辈子荣华富贵,快活过神仙。到时咱们也会放了这家伙,再给他些好处。如若不然,哼,天高皇帝远,在这儿,可是咱们刘大老爷说了算。” 啸月炎凌闭而不语,雪衣淡淡道:“我劝你还是早些放了我们,不然你一定会后悔。” 张捕快阴笑道:“嘿嘿,我管你是什么人,既然已落了在我手心里,就由不得你们了,待会审讯的时候,有你们好受。” 见张捕快锁好牢门离去,雪衣朝对面的牢墙微笑道:“道长可以现身了。” 啪,啪,啪 一阵拍掌声后,方才那小道士凭空出现在二人眼前,破剑夹在左腋之下,可能是怕拍掌震落破剑,左脸斜歪着,看上去甚是滑稽。 啸月炎凌直盯着小道士的破剑,心想如此修为之人,很难让人把他与一把破剑联系在一起,此剑定有玄机,不免开始细心查看,陷入沉思。 雪衣自然看出啸月炎凌的想法,直接对小道士问道:“道长年纪轻轻,竟已习得隐身之法,可见修为之高,手中的剑应该也不是凡物吧?不知道长是哪路高人?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哎呀呀。”小道士一脸玩世不恭,避重就轻道:“二位修为不是更高嘛,贫道在二位眼前,哪敢称高人?就是个三寸钉,矮,很矮,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要问贫道来干什么?贫道要是说还没有坐过牢,进来看看牢房什么样,姑娘可否相信?” 雪衣被对方言语逗得发笑,浅道:“那道长就好好参观一下,要知道除了平凡百姓,这里面还真不好进。” 小道士坐到地上,将剑靠在墙边,道:“这位姑娘说话怎么这么直接?要相信这世间还是很美好的。贫道是真想进来,管吃管住的,可是没人要啊。” “道长真是风趣。”雪衣嫣然柔笑,将话题拉了回来,道:“道长能够隐去一身修为气息,来回于寻常人之间,有这等实力,该是出自武神殿或是五大仙门吧?” 小道士倒是答得很干脆:“贫道的确来自五大仙门中的一个小门,唉,惭愧,比不上两位太阴教的高手。” “哦?道长怎知我们是太阴教的人?”雪衣倒是真不知对方为何知晓。 小道士露出一副很无奈的神情,道:“姑娘,你都说了贫道是高手,若是看不出这位居士身上隐藏的太阴之气,那多没面子,是吧?只是姑娘这一身却全是灵气,虽非正道大气,可也祥和无比,且醇厚异常,简直就是深不可测,放眼整个人界,估计都找不出几个能与之媲美的。贫道才疏学浅,还真看不出姑娘是哪路大神。” 雪衣不想暴露身份,转移话题道:“这算是小女子的私密,道长不会为难追问吧?若道长真有事找我们,还请明说吧。” “好,贫道也不拐弯抹角了。”小道士忽然正经起来,对啸月炎凌道:“比起这位姑娘来说,虽然居士您默不作声,这一身杀气却吓坏了贫道。有此等气势,想来该是位列太阴九使吧?贫道可听说,就在昨日,你们太阴教灭了玄空阁。如果说那是两道对立,可这镇上的人,无关二位利益吧?” 啸月炎凌终于开口,哼道:“你是说,这些人不该死?” 小道士反问道:“他们又为何该死?” 啸月炎凌道:“你一直都在,该知道他们没一个好东西。” 小道士反驳道:“道曰:恶虽难容,然道由心,晓理动情,亦可为善。他们纵然有可恶之处,但终究是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人心都是肉长的,不给他们一个机会,又怎知他们不会悔悟呢?” 啸月炎凌亦反问道:“那你说,那些恶人又给过谁机会?同样,好人就一定有好报吗?哼就如那玄空阁,我们不是照样灭门?一点机会都没给他们,他们又找谁说理去?呵呵” 小道士摇头道:“他们佛家讲究因果循环,武神殿的人前去也没得阻止你们,可见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劫数。扯远了,扯远了,如今看居士的意思,非大开杀戒不可了?贫道既然遇到,就说明这都是缘分,贫道虽不才,倘若不试一试,又怎知他们是否真的命中注定?” 啸月炎凌顿时满眼凶色,怒道:“又是一个自以为是的伪善人,你告诉我,什么叫劫数?就为了这模棱两可的两个字,你们总是能找到借口。哼,你们正道不是有句话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吗?既然你们假惺惺的,倒不如让我来帮你们。殊不知,就算你救了他们,今后他们只会害更多的人。你倒好,做了圣人,可今后因这些恶人而受难的人呢?难道这也是你口中的劫数。” 小道士半张着嘴,好似被怼得无言以对,沉思半响后,猛拍一下双手,大声道:“哎呀,枉贫道修道十几年,怎就没有想到这些呢?居士说得对啊。” 啸月炎凌和雪衣都没想到对方会说这么一句话,不知他是真的不知,还是故意迎合。 小道士继续道:“看来,那个刘大老爷是逃不掉了,嗯,对,该杀。可,其他无辜之人,没他们什么事吧?” 啸月炎凌冷笑道:“无辜?难道他们就是好人吗?” 小道士为难道:“这个嘛,这些看客嘛,好人谈不上,坏人也不至于。贫道以为,既然没有做出什么天理不容之事,还是可以引导引导的嘛。” 啸月炎凌不屑道:“引导?心若有善,无需引导,心若有恶,早晚成害。他们差的不过就是胆子,还有绝对的欲望。” 小道士摇头道:“非也,恕贫道直言,贫道以为居士的想法太过偏激,你如今不正是这样?善恶由念,凡事还是多往好的一面想嘛。” 啸月炎凌开始变得激动,喝道:“哼,就是你这样的人太多,才纵容并生出了更多的恶人。” 小道士不由得仔细打量啸月炎凌,道:“都说魔道非邪,皆由自我,贫道算是受教了。难道?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啸月炎凌轻哼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小道士显得无可奈何,道:“这可就难办咯,贫道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非是居士的对手。这样吧,不如贫道和居士赌一赌,若是贫道输了,绝不干预居士。但倘若贫道侥幸赢了,也请居士手下留情,放过这镇上的人,离开此地,如何?当然,居士放心,贫道所赌的,绝对不是什么天方夜谭,都是你我能够办到的。” 啸月炎凌不禁来了兴趣,道:“哦?说来听听,赌什么?” 小道士故作神秘,道:“居士先答应贫道再说,当然,如果居士担心贫道耍诈,也可以不赌。” “好,我赌。”啸月炎凌爽快的答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说服我。” 小道士直起身子,认真道:“很简单,就赌居士准备如何对付这里的人。贫道赌居士,一定会杀掉全镇的人。” “哈哈哈”啸月炎凌听后放声大笑,雪衣也欣慰的对小道士点点头。 “我输了。”啸月炎凌毫不掩饰,不过随即诡异的笑了笑,道:“我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不过,得看他们能不能把握了。他们不是说,正午要审讯我吗?姓刘的我是杀定了,至于那些无关此事之人,若到时他们只是乖乖的围观的话,我绝不动他们一根毫毛;如若不是,就如你所说,善恶由心,说明他们内心本恶,死有余辜。” 小道士隐隐有些心里没底,本想以智救人,不想眼前这人以其人之道反将一军,虽是承诺不伤及无辜,却也给他挖了一个大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寒幽月》正文 第二十七章 激斗 道心镇中央有一块空地,是平时镇民举行重大庆典的聚集地,此时陆陆续续的围满了镇上的人,对着啸月炎凌和雪衣交头接耳。二人被陈天师和风火雷电四个道士持剑看押着,显得很是淡然。 刘大老爷本想直接把雪衣抓回府上,但昨晚的经历让他有所顾虑,他才想到了当众审问,以此逼迫雪衣乖乖就范。而且,这已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做,每当有人得罪与他,他总会想方设法嫁祸对方,并选在此地审讯,其目的就是让所有人知道:得罪我没好处。 “乡亲们啊。”张捕快见镇上的人来得差不多了,指着啸月炎凌的手指上下抖动,扯开嗓门大叫道:“你们可都是亲耳听见的,这人,就是这个家伙,偷了刘大老爷的雪狼皮袄,不但不知悔改,还出手伤人,乡亲们,你们说,该怎么办?” 四下人群议论纷纷,各自东一句西一句的与身旁的人对话: “哎?这是在干嘛?那两个人是干嘛的?哟,女的好生俊俏。” “你不知道啊?你不知道你跑来作甚?” “就是不知道才跑来看看啊,上午我又没在,这不,饭都没吃就赶来了。” “我看啊,这种人就该关他个三年五载的,不然不长记性。” “可惜了这么貌美的小娘子,要是给我,嘿嘿” “觉得可惜啊?那你去和刘大老爷抢啊,你抢得过吗你?” “别乱说,八成啊,是刘大老爷看上这小娘子了。” “嘘,小声点,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哟?看热闹难不成还犯法?再说了,这两人死活干我何事?” “哎,你说,咱要站在刘大老爷这边,帮帮他,他会不会赏点好处给咱们?” “呸,就你?刘大老爷看上的人,还轮的上你来帮忙?” “活该,长这么好看,反正又不是我娘子,只是可惜啊,要是我能与她春宵一刻,死也知足咯。” “少管闲事,咱就看个热闹得了。” 小道士站在人群之中,不时摇头叹气,这些人的话清晰的传进耳中,却找不出半个正义之词。 这时,啸月炎凌对小道士传声道:“这些污言秽词好听吗?” “居士莫慌,这不还没开始嘛。”话虽如此,小道士却不由得邹紧眉头。 一旁的刘大老爷慢慢走出来,假惺惺的对着人群拱了拱手,道:“诸位乡亲,父老,我刘某人怎样,大家都看在眼里,一直本本分分,与大家相安甚好。这两个人,偷了我的东西,我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但是,我刘某人也是讲道理的,我可以让这男的先走,女的留下当人质,什么时候把东西还我,我什么时候放人。不然,我只能报官了。大伙说怎么样?” “好”人群中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声音,是几个小混混。 刘大老爷窃喜道:“好,就这么定了,为了庆贺今日抓到两个盗贼,我刘某人决定,今夜出资办个灯会。” 刘大老爷此话一出,围观之人的话语立马变了味道: “哎哟,刘大老爷办灯会,这可有赏银拿啊。” “你懂什么,刘大老爷这是想讨偏房呐,很明显他有什么忌讳,才想着让咱们帮忙呢。” “你少来,刘大老爷有什么忌讳?就算有,咱们能帮什么忙?” “我呸,就你这脑袋瓜子,活该穷八代。虽不知这两人什么来历,管他呢,与你我又没什么关系,有好处拿就好。” “那感情好啊,不拿白不拿。” 所有人渐渐达成共识,高喊着支持刘大老爷的做法,不知谁说了句:不用那么麻烦,直接让那女的嫁给刘大老爷抵债。 此刻,人们一方面忌惮刘大老爷在此镇的地位,一方面为了好处,廉耻已经丢得干净,纷纷将矛头指向啸月炎凌和雪衣。更有甚者,开始向刘大老爷道喜,想要讨取更多的好处。 刘大老爷要得就是这个结果,与张捕快和李师爷笑着环视人群,心想着这些人跟狗一样听话。 “哈哈哈”啸月炎凌突如其来的大笑,让人不寒而栗,笑得在场之人无不胆战心惊。 “大胆,你还笑得出来。”张捕快骂骂咧咧,走过去抬手准备煽他几巴掌。 张捕快刚走近,被啸月炎凌瞪了一眼,只听“嘣”的一声,整个人立马炸裂,血水染了一地。 “妖妖怪啊”众人不知啸月炎凌使了个什么法,以为是妖术,立马被吓得四下逃离,不管前方是谁,一股脑的横冲直撞,好几个弱老幼小被撞到踩踏,当场毙命。 “咦?怎么回事,什么东西挡着?看不见啊?”在众人逃离之际,啸月炎凌早已设下一道结界。跑在最前面的人撞在结界上前行不得,又被后来的使劲推拿,发出阵阵惊吓和痛苦的惨叫。 小道士见状几步窜到啸月炎凌身前,道:“居士,还请手下留情。” 啸月炎凌冷笑道:“你也看见了,我不是没有给他们机会。” 小道士急道:“可他们只是受人怂恿,况且也不知道真相。” 啸月炎凌厉声道:“人云亦云,等同助纣为虐,这种人,比之作恶的人更可恨。不信,我也来和你赌一赌,看看人心究竟有多肮脏。” 说罢啸月炎凌在结界上打开一小个缺口,有的人很快发现,接着,人群犹如水流涌进河堤上的小孔,不顾一切争先恐后的向外挤。一些身强体壮的不断扒开前面挡道的人,又被更厉害的人扒开,所有人都只顾着自己,无视那些弱小。不消片刻,又有几人被挤倒在地者活活踩死。 盯着这杂乱的场面,啸月炎凌道:“怎么样?” “这只不过是人求生的本性,说明白不了什么。看来居士是下定决心了,如此,贫道得罪了。”说着,小道士持着他那把破剑朝天猛划,只听一声脆响,结界随之瓦解。 留意着小道士手中这把平平无奇的破剑,雪衣恍然大悟,正色道:“北玄生剑,大道残锋,原来是八荒绝兵。” 残锋,八荒绝兵之北玄生剑,是与西灵邪剑血祭相对的大道之剑。所谓“大道生机,虽残不灭”,此剑意在“救”,而非“杀”,代表的正是无限的生机。 此刻,残锋在小道士手中散发出浓烈的祥和生气,让人倍感气爽。周边的人在这股生气的滋润下,渐渐平静,心中充满了安全感。连啸月炎凌也被其影响,内心的愤怒减轻了不少。 雪衣借机在一旁劝道:“收手吧!炎凌。” 啸月炎凌不为所动,大笑起来,道:“好,很好,好一把北玄生剑,就让我看看,你这把大道之剑能在我手底下救多少人?” “你”小道士从未见过如此执着且性情古怪之人,在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啸月炎凌已起身杀向人群,小道士忙不假思索的是上前阻止。 雪衣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她不会滥杀无辜,也不会出手制止啸月炎凌,只得任这些人听天由命,但愿小道士可以阻止得了。 啸月炎凌没有使出大面积的杀伤招式,只快速的游走在人群之中,左挥右划,一剑亡一命。正如他所说,他只想看看小道士能够在他手底下救多少人。 但即使是这样简单直接的招式,那些凡人的血肉之躯又怎能抵挡得了,只一瞬息,在小道士挡住他一剑之时,他身后倒下了十人,躯体残缺不全,血水交织,四下乱淌。 “居士” “闭嘴,废话连篇的家伙。” 啸月炎凌一剑弹开小道士,继续挥剑结果掉了就近的四五人。 “你年纪轻轻怎如此顽固?”也许是平时说话随便惯了,在如此场合下,小道士随口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不过说归说,小道士心知此人绝不是说说而已,事实摆在眼前,也由不得小道士不拿出全部本事,否则早晚会让啸月炎凌杀尽这镇上的人。 却见小道士忽地闪身到啸月炎凌身前,以肉身挡住其劈向镇民的一剑,口中大喝:“至刚至阳,不坏不灭。” “不自量力。”啸月炎凌满是不屑的哼道,以为小道士以身挡剑,是为了逼迫自己手下留情,心想对方太不了解自己,而且过于自信。他本想让小道士知道自己绝不会收手,因此力道丝毫不减,殊不知剑身碰到小道士头顶之时,竟好似鸡蛋咂在石头上一般,不但没伤着小道士,反倒被其生生弹开,退后数丈。 “纯阳不灭法决?”啸月炎凌微微咧嘴,发出让人听不懂的轻笑,道:“原来你出自两一仪一观。” “献丑了,虽说贫道远不是居士对手,可居士也要当心了,贫道毕竟有八荒绝兵在手,居士未必占得了便宜。”小道士说的很是诚恳,让人不知他为何如此坦诚。 “哼,自以为是。”啸月炎凌彻底被小道士惹怒,不再管逃亡之人,将心思全放在了小道士身上。 看着啸月炎凌直奔自己而来,小道士暗自庆幸,将自身灵气提升至最高,全力施展纯阳不灭法决护体;同时举起残锋,正面迎上啸月炎凌。 “冰封·聚寒”啸月炎凌轻喝一声,他深知两仪观的纯阳不灭法决,乃是聚集至刚至阳之气,使身体刀枪不进,水火不侵。于是使出冰封剑决之聚寒决,此招的精髓在于将威力集中在剑尖之上,汇聚为一点,以便针锋相对,犹如滴水穿石。 此招果然有用,啸月炎凌趁其不备,快速一剑刺在小道士胸前,刺得对方的身体发出木板将裂的声响。 “果真厉害。”小道士只觉胸前辣痛并紧压,还没来不及抵挡,又被啸月炎凌连刺三剑,都点在胸口同一位置上。 对付如此高手,小道士明白不能一味的防守,攻守兼备才是硬道理,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一一纯阳不灭剑决,喝道:“霸道纯阳,所向披靡。” 只见小道士周身散发出极强的热浪,犹如一个高温火炉,将四周的气息都烘干殆尽,让人仿佛置身于熊熊燃烧的铁炉之中。而他手中的残锋,则并无多大变化,甚至隐隐有些排斥主人。 小道士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继续催动体内灵气,注入残锋之中,而后直对啸月炎凌。 看小道士的剑招,简单直接,或劈或砍,毫无特点,即使是小孩子也可挥舞得出。 然而啸月炎凌刚接下三招,虎口竟被震得发麻,对方的每一剑都如泰山加身,沉重无比。 这正是纯阳不灭剑决的厉害之处:以至刚阳气配合剑招,令挥出的每一剑都力重万钧,正所谓“一力降十会”。 眼见小道士第四剑落下,啸月炎凌不得不双手托剑抵挡,只听一声闷响,他的双脚深深的陷入泥土内。 “好”这一声好声来得很突然,小道士和啸月炎凌同时转头,见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口处,探出几个人头,看得十分起劲。 原来是几个小混混,逃离后听见广场上有打斗声,又折身回来看热闹。 “他娘的,真是无药可救。”小道士心中无奈,真想上去臭骂几顿。啸月炎凌却被这几人点醒,才发觉小道士原是在故意激怒自己,让自己转移目标,好给这些人争取逃离的时间。 “想跑?冰封·千里,灭。”醒悟过来的啸月炎凌大喝一声,全身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小道士远远弹开,脚下的泥土也被掀开一层。而后反手将寒剑插于在地面,厚厚的寒冰急速向四面八方扩散。 此招比之“冰封·百里”厉害十倍,波及范围更是宽广。此刻:整个道心镇无论街道石墙c房屋阁楼,被寒冰冻得“呲呲”作响,瞬间开裂。 那些狂奔逃离之人,被冻上后还保持着奔跑的举动,更有不少人因双脚结冰之时还在发力,竟生生将腿扯断,倒地后已成冰雕,摔得粉碎。 小道士靠着自身强大的纯阳真气护体,才免受其害,眼前的情景由不得他过多考虑,急忙做出与啸月炎凌同样的动作,大喝一声“生机不灭,烈焰化寒冰。”同时心中默默念道:残锋啊残锋,我的祖宗,您就显灵一回,事后一定给您磕头。 仿佛听到了小道士的哀求,残锋在触到冰面的那一刻,爆发出耀眼的绿光。一股好似火焰般的淡蓝色灵气,以更快的速度充斥了整个道心镇,顷刻化干了所有的寒冰。 这一招虽然厉害,不过还是晚了一步,除了少部分逃得较远的人外,先前热闹的道心镇,此时无论人畜,没留下一个活口。 小道士也因情急之下使出全力,身体承受不住受了内伤,虚脱瘫倒,双眼变得模糊,强忍住才没昏迷。 “很可惜,八荒绝兵固然厉害,但若不懂得运用,也不过废铁一块,反而会伤及自身。”啸月炎凌慢慢走到小道士身前,听他的语气,内心已平静下来。他本想趁机夺取残锋,然在伸手那一刻,残锋忽然爆发出一股劲力,将他震退数步,并将小道士牢牢护住。 啸月炎凌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果然厉害,可又能怎样?你有残锋在手,此时也只能救你自己,救不了其他人。我知道你不服气,但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东西。” 小道士吃力的坐起来,道:“非也,贫道很服气。贫道早该想到,太阴教除了太阴圣君外,也只有一人有这等修为,是吧?中阴使。” 啸月炎凌淡然道:“现在才知道和一开始就知道,没区别。” 小道士苦笑道:“那可不一定,起码贫道不会和你讲道理。” 啸月炎凌问道:“哦?有意思,这算是后悔的意思?” 小道士道:“也不算,中阴使刚才不是说了嘛,实力才是硬道理?唉可惜啊,贫道远不止这点手段,可惜。居士信不信,如果一开始知道你就是中阴使,贫道绝对会保住这镇上的人。” “没关系,这不还剩下一些吗?”说罢中阴使仰天大吼,体内迸出无数黑气,化作一条条手臂,游走在道心镇所有街道和房屋之中,不一会便将全部生还的人拖到了眼前。 “饶命啊,大仙饶命”百十个人齐刷刷的跪在啸月炎凌跟前,乞求他网开一面。 啸月炎凌指着刘大老爷c李师爷和陈天师,道:“你,你,还有你,方才留你们一命,是不想你们死得太痛快。” 三人吓得连滚带爬的来到他面前,不住的磕头。 刘大老爷慌忙指着李师爷道:“大仙饶命啊,大仙,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大仙,这c这都是他的注意。” 李师爷打了一个哆嗦,求命心切,也顾不得刘大老爷的身份了,抬手就是一巴掌,骂道:“好你个刘大,这几十年来你祸害了多少无辜百姓,啊?就拿前两天那个王猎户来说吧,你看上人家的雪狼皮,硬是逼得王猎户家破人亡。啊,现在这就叫报应,你罪大恶极,你死有余辜,你” “吵死了。”啸月炎凌没等李师爷说完,抬手隔空将他举上半空,生生捏死,随后松手,尸体直接落到刘大老爷面前。 “啊”刘大老爷见那李师爷的尸体,面部扭曲,眼珠崩裂,当即吓得只剩半条魂。忙跪爬到雪衣身前,声音沙哑难辨,隐约听他在乞求:“仙女救命,仙女救命” 雪衣叹了口气,将头歪向一边,没有理会。 “哈哈哈”啸月炎凌大笑着伸出双手,将刘大老爷和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的陈天师隔空举起,任由他们痛苦的狂登双脚。 “够了,炎凌,他们已经死了。”雪衣这才按住啸月炎凌的肩膀,显得有些不悦。 “哦?这么快?”啸月炎凌双手一松,将二人摔下,转身对小道士道:“剩下这些人,你还救不救?” 小道士咪着双眼,莫名其妙的笑了笑,很认真的叫道:“中阴使,您真是废话啊,敢不敢把他们的性命先留着,咱们十年,哦不,二十年后再战。” 这句话不光啸月炎凌觉得荒唐,连那些幸存的人也觉得好笑,几个没忍住的人直接笑出声来,全然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啸月炎凌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沉默半响,缓缓的对着人群抬起了右手。 “不要啊不要大仙饶命饶命”这些人如同待宰的羔羊,除了拼命呼求,别无他法。 “请这位大侠手下留情。”正在此时,一个声音清澈的响起。 “终于来了。”小道士看着不远处的人影,露出了笑容,方才残锋释放生气救人之时,探到了有人出现在镇门口。虽不知对方是敌是友,好歹可以赌一赌,才一直强忍着拖延时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寒幽月》正文 第二十八章 初遇 一个瘦小的身躯出现在众人眼中,小道士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察觉到他气息微弱,看不出有什么修为。尤其是他开口的这句话,让小道士差点没吐血,自言自语道:“你家的大侠会滥杀无辜?” 啸月炎凌也是一脸奇怪,和小道士一样,没看出来人修为的高低,不得不警惕起来,担心此人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雪衣则直接询问:“敢问这位少侠如何称呼?从何处来,往哪里去?” 那人倒显得彬彬有礼,先是拱手弓腰行礼,而后客气的实话实说道:“几位有礼了,惭愧,在下谈不上什么大侠。在下来自武神殿忠孝堂,姓姜名小九,无字号。准备往西边去,路过此地,正巧碰上几位。” “姜小九?”三人皆是疑惑,尤其是小道士,心想:我行走江湖好几载,也算是见多识广了,武神殿赫赫有名之辈,也有所耳闻。他自称忠孝堂门下,该是新一代的弟子,可他们这一代有名气的首推“千秋五杰”,却从未听过什么姜小九。 “你也是来阻止我的?”啸月炎凌试探道,以为对方是武神殿隐藏的高手,为了玄空阁之事而来。。 姜小九几乎是脱口而出,疑道:“阻止?阻止您什么?” “咳咳咳你”小道士万没想到姜无恏会这样问,气得他连咳几声,引得气血急冲大脑,伤重的身体一时没承受得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啸月炎凌更是摸不着头脑,吃不准这人到底在想什么,问道:“你真不知?那又为何让我手下留情?” “这实不相瞒,在下真不知,还请见谅。”姜小九说的倒是实话,半个多月前,在测字道士的指点下,他一直马不停蹄的往西边赶路。 来到道心镇石门外时,忽听里面几声巨响,接着一股寒气袭来,逼得他直打哆嗦。还来不及猜想里面发生了什么,眼前又出现一道淡蓝色的光芒,彻底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顺着声音一股脑的跑了过来,恰巧看见啸月炎凌一脸杀气的对着满地跪着的人,想也没想就本能的开口阻止。 “哦我想我明白了。”半响,姜小九见跪在地上的人满脸惊恐,口中皆喊着饶命,这才反应过来,接着皱眉道:“这位先生,该不是想,想出手伤人吧?” “哈哈哈”啸月炎凌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要伤他们,而是准备杀了他们,你准备怎样?” 姜小九倒吸了一口凉气,惊恐道:“先生为何滥杀无辜这,这些人,您看他们,好生可怜,万望先生住手。” 啸月炎凌问:“那你准备如何让我住手?” 姜小九愣了愣,支吾道:“我,先生要杀,就杀我吧。” “难道你不怕死?”啸月炎凌笑着问,雪衣也被这话逗笑,很欣赏的摇头说出了个“傻”字。 “我我”姜无恏一时语塞,还真被问着了。他之所以说出要杀就杀自己的话,是平常听姜无恏讲了不少正道的侠义之事,在姜无恏的故事里,隐约记得有侠士这样说过。 但姜小九毕竟没有经历过,而又十分向往,才随口说了出来。只是如对方所言,自己真的不怕死吗?面对这样的情况,自己会不会真的以身救人?答案肯定是怕,但他不会袖手旁观,认真道:“我怕,但是如果先生真要杀了话,就请先生动手吧。” 说着姜小九闭上了眼,整个身体因害怕剧烈的在颤抖,内心百感交集,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跑来这里。但从小受姜无恏的影响,让姜小九一直有着一颗济世救人的侠义之心,既然现在遇到了,他也只能选择舍生取义。 啸月炎凌仔细看着眼前这人,不知为何生出一股熟悉的感觉。 “是你?”忽然,啸月炎凌全身一震,脑海中显现出一个画面,正是昨晚自己做的那个梦。此刻,梦中的情形再次清晰的浮现在眼前,那个看不清模样的人,渐渐露出真容,不正是眼前的这个姜小九吗? “这是为何?难道是宿命?”啸月炎凌喃喃自语,他想不明白,为何这几日遇到的人,会出现在自己梦中?特别是这个姜小九,虽然属于自己憎恨的正道,但对他却一点也讨厌不起来。 虽是初次相遇,可在啸月炎凌眼中,姜小九和自己见到过的正道中人都不一样,他侠义,却也毫不掩饰自己贪生怕死的事实。 啸月炎凌决定再试探试探,道:“如果我杀了你,再杀了他们,你不觉得很亏吗?难道你一点也不后悔?” 姜小九睁开双眼,声音颤抖但明亮异常,坚定道:“肯定会,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不想就这么死在这里。” 啸月炎凌问道:“既然后悔,那你为何还要站出来?” 姜小九应道:“我就是不想他们死,小九虽不知先生为什么要杀他们,但肯定有先生的理由。小九自知没有本事阻止先生,可小九也有自己的选择,既然站了出来,后不后悔,也不再有何意义了。” “好。”啸月炎凌慢慢走近,提剑架在姜无恏脖子上。 姜小九抖了一下,再次闭上了眼,一行热泪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哽咽道:“还请先生留个全尸,在下死后,也请放过这些无辜的人。” 啸月炎凌本就没打算杀他,死了这么多人,他也准备罢手了。尤其是姜小九突如其来的泪水,让他内心生出一种久违的感觉,说不出是心软还是其他什么,总之第一次让他产生了不想杀人的想法。 雪衣一直在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对姜小九产生了很强的钦佩感,虽知啸月炎凌不会杀他,还是轻步走到啸月炎凌身旁,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姜小九,我会记住你的,但愿下次相遇,你别叫我失望。” 话音落后,姜小九睁开了双眼,啸月炎凌和雪衣已不知去向,不禁让他长苏一口气,两腿发软瘫了下去。 良久,姜小九才恢复过来,四周早是哭喊一片,生还的人到处搜寻亲人,奈何死去的人形神俱灭,没留下半点踪迹。 “咦?这人怎么没有人管?”姜小九起身来到小道士身旁,将他上半身扶正,摇了几下。 “道长?道长?醒醒道长”见没反应,姜小九环顾一圈,拖着小道士想找个地方将他安顿好。 过了大半条街,姜小九竟不知该将他放到哪里,就这样拖着。直到听见小道士传来几声咳嗽,姜无恏忙将他放下,又摇了几下。 小道士缓缓睁开双眼,懒洋洋道:“别摇了,大哥,再摇散架啦,我说大哥,贫道好歹有伤在身,您能轻点不?哎哟,屁股好辣,快起火了都。咦?我的裤子怎么破了?”说着小道士翻身爬在地上,不住的揉着屁股。姜小九不好意思的挠着头,伸手想帮小道士揉揉,不想被小道士一把拉住。 小道士惊道:“你干嘛?贫道可是修道之人,居士请自重啊。” “那个”姜小九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小道士奇怪道:“哪个?哦,贫道这裤子你故意弄坏的吧?想吃贫道豆腐?你口味真奇特,臭豆腐也吃?” 姜小九慌忙摇手道:“不是不是,道长,道长这裤子本来,本来就是,破的。” 小道士一脸阴笑的吼道:“放屁,贫道自己的裤子你当贫道不知?少来,就算是破的,也没这么大个洞。不行,你得赔。” 这一脸阴笑,看得姜小九很是别扭,叽叽咕咕道:“在下并非故意,赔你便是,只是,只是在下身无分文,只得先欠着道长。” 小道士无趣道:“唉,大哥,你怎么一点风趣都没有?罢了罢了,不逗你了,贫道得先找个地方疗伤。” 姜小九四下张望,无奈道:“可是,方才在下找了个遍,这附近并无合适的地方。” 小道士随手指着周边道:“什么叫没有合适的地方?这不到处都是房屋吗?” 姜小九正经道:“道长,我听大哥说过,须知敲门无人应,不得推房门。” “哎哟,大哥,您厉害!贫道佩服。”小道士朝姜小九竖起大拇指,边说边起身走进面前的一间屋子。 “道长,不可啊,道长。”姜无恏一面出口阻止,一面不由自主的跟着走了进去。 天渐渐黑了,啸月炎凌和雪衣早已回到大阴峰。 雪衣见啸月炎凌似有心事,问:“炎凌,为何你一路无话?莫非?你认识那人?” 啸月炎凌摇摇头,道:“不认识,但是见过,在梦里。” “嗯?”雪衣想起了啸月炎凌的那个梦,觉得奇怪,道:“也许,这个姜小九与你有着宿命的渊源。” 啸月炎凌摇摇头。 雪衣又道:“不管怎样,你还是多加小心,他在你杀戮之时现身,这可不一定是好兆头。” 啸月炎凌冷笑道:“你是怪我杀人太多?可笑,既然心有不悦,为何不出手阻止?你不是很关心我吗?应该知道杀孽太多,我将会永世不得超生。” 雪衣反问:“我该如何阻止?将你拿下吗?还是杀了你?” 啸月炎凌冷哼道:“你又不是做不到,好了,既然当时没阻止,事后就别给我废话。” “好吧。”雪衣低下了头,她又何尝不想阻止,但她比谁都清楚,她只能守在啸月炎凌身旁,至于啸月炎凌所做的一切,这些都是宿命,逃不掉的。 半响,雪衣又将话题扯到姜小九身上,道:“还是听我一句劝,我有预感,这个姜小九今后对你影响很大,不管是好是坏,你都应该牢牢记住他。” 啸月炎凌不屑道:“不用你提醒。” 雪衣道:“也是,既然你没有杀他,肯定自知种下了因果。不过话说回来,这人倒真是有趣,虽说呆板了点,却不失真实,看上去傻傻的,可爱至极。” 与此同时,道心镇,姜小九突然打了个喷嚏,伸出手指搓了搓鼻子,自语道:“哎呀,差点睡着了,不会伤风寒了吧?”歪头瞧了一眼小道士,从正午进入这个房间开始,他自行疗伤到现在,应该快好了吧。 “道长?”姜小九轻声呼唤,见小道士盘腿打坐,一把破剑立于头顶,散发出淡绿色的光芒,不断照耀着他的身体。 “应该还没好,唉,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这位道长这么高的修为,应该没什么问题。”姜小九将眼光移到残锋上面,心想好一把破剑,和它主人一样,真是不可貌相。 “你看够了没有?”小道士终于开口,伸了个懒腰,取下头顶的残锋,盯着姜无恏道:“你们武神殿没男人吗?啊?还好贫道这一身破衣尚能遮羞,不然吃大亏了,你还看?” 姜小九慌张道:“没,没有,我没看。” 看着姜小九语无伦次的憨傻样子,小道士笑道:“这位居士, 你这真不像是武神殿的高人啊,真不敢想象贫道是被你救的。” 姜小九才知原来他把自己当救命恩人了,忙解释:“道长误会了,在下并没有做什么。” 小道士仰天长叹道:“哎呀,哎呀,亲娘哎,我说居士,您这是在嘲笑贫道是吧?啊?贫道豁出大半条命都没能伤他分毫,您这没做什么他就走了?” 姜小九怕小道士不信,鸡啄米似的使劲点点头。 小道士生无可恋道:“哎呀,不行了,贫道不行了,好痛。” “道长还没好?哪儿痛?”姜无恏忙凑过去。 “心痛。” “啊?莫不是伤着心脉了吧?那道长得好生注意,在下这就去找大夫。” “回来。”小道士忙叫住已跨出房门的姜小九,仰天倒了下去,大吼道:“亲娘哎贫道这都是造的什么孽?一天之内连遇两个怪人,第一个没杀死我,第二个倒准备将贫道活活气死,我说我心痛是算了,懒得给你这不动风趣之人解释。” 姜小九不明白小道士说的是些什么,心想自己并无恶意,为何说自己想气死他?多半是此人伤了脑子,神志不清了,才疯言疯语,不禁伸手在小道士眼前晃了晃,道:“道长?您头疼吗?” 小道士故作哭状,道:“贫道贫道头大,涨的慌。” 姜小九忙道:“啊?难怪道长话语胡乱,这可遭了。道长,恕在下直言,我听我大哥说过:脑部乃修仙之人的司命所在,若伤之,轻者废而重者亡。如今道长感觉头大发涨,定是司命受损,在脑内膨胀所致。” 小道士赶紧招手道:“停停停你懂得挺多啊。” 姜小九不好意思道:“惭愧,在下碰巧知道,道长千万别乱动,我还是先去找大夫来给您看看。”说完一只脚已跨出了房门。 小道士急忙道:“等等,回来回来。” “道长有何吩咐?”姜小九快步跑了回来。 小道士道:“吩咐谈不上,咱们无冤无仇,您行个好,放过贫道,别再说话了好不好?要不?贫道给您跪下了。” 说着小道士还真跪了下来,恭谨的磕了几个头,吓得姜小九手足无措,只得跟着下跪,道:“道长,你这是为何?” “嘘嘘嘘求您了,真为了贫道好,您闭嘴,成吗?” “这” “嘘嘘嘘” 小道士伸出手指在嘴边不停的做出嘘声的动作,惹得姜小九不敢再多言。 “终于安静了,真好。对了,差点忘了。”小道士见姜无恏终于闭嘴,欣喜起来。又忽然想起对残锋说过的话,于是将残锋插与地上,对着它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又磕了三个响头。 姜小九在一旁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暗道:完了,道长对着一把剑磕头,真的疯了,怎么办? “道长”话到嘴边,姜小九赶紧收了回去,想着暂时不要刺激他,先顺着他的意思,看看情况,等他清醒点了再想办法医治。 小道士磕完头,一把提起残锋,就往门外走去。 见姜小九不动,小道士转头问道:“你怎么不走?” 姜小九不敢多嘴,指指这房间。 小道士问:“舍不得走?” 姜小九摇摇头。 小道士又问:“饿了?” 姜小九又摇摇头。 小道士再问:“这房间里有东西?” 姜小九还是摇摇头。 小道士气得不行,吼道:“你倒是说句话啊,说实在的,若不看在你救了贫道的份上,贫道真想骂你。” 姜小九撇着嘴,小声道:“道长不是不让在下说话吗?” “哎呀,你你你他娘的是猪投胎吧?”小道士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他娘的,贫道这辈子就没见过你这样的蠢蛋,你他娘的是真傻啊?还是在逗贫道啊?” 姜小九只道他是精神错乱,虽觉委屈,也并未往心里去。 “算啦,懒得理你,贫道还有正事要做。正好,你来给贫道搭把手。”说罢小道士直接走出房门,见姜无恏还没有跟上来,只站在原地不动,转身道:“大哥,走啊,还愣着干嘛?” “道长,你我擅闯民宅,是不是等主人回来了再走?” “你” “不管怎么说,在下以为,还是该给主人一个交代。” “” “道长也不想有人私自闯入自己家中吧?” “好好,好吧,您真行,是贫道输了。慢慢等着吧,您啊,运气好点,七日之后,兴许能见到这儿的主人。” “咦?道长此话何意?还请道长明示。” “这镇上的人都他娘的死得差不多了,你不是想等吗?七日之后他们回魂,有幸遇到了,你再慢慢给他个说法吧。” “啊?道长等等我” 姜小九听他这么一说,顿觉房间里变冷了许多,不禁打了个寒颤。见小道士走远,忙跑着跟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