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止于此》 正文 第一章 “韶儿,我们走,快离开这里。”男子一身藏青的衣衫,他抓着一女子的手,急切地同那女子说着,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转瞬,又是一个场景。 “不要,阿爹,阿娘,我错了,只要你们放过他,我保证我这辈子都不会与他见面了。”那跪在地上的女子,似是我,可又不是我。 “又是这个梦。”苏韶坐了起来,抚了抚额,头像是被什么给猛击了一下,疼极了。 苏韶偏过头,见窗外太阳已升到了快当空,就知道自己又睡过头了, “苒苒。”苏韶唤着她的名字。 “小姐,你总算是醒了。”话音落下,苒苒这妮子从门外开门进来,脸上满是无奈,“这太阳都当空照了,再不醒就赶不上吃饷食了。” 苏韶看着她絮絮叨叨的样子,莞然一笑,还是和往常一样,“我阿娘来过没,有没有说什么啊?” 苒苒给苏韶递过来擦脸的汗布,“来过了,夫人还是老样子,让你再多睡会儿。” 苏韶俏皮地吐了吐舌,“还是阿娘对我好。” 苒苒把苏韶带到镜台前,一边帮苏韶梳着发髻,一边给苏韶说着她阿爹和阿娘早上来看她时说的话。 苏韶听着苒苒的话,眉眼弯弯。 苏韶就喜欢苒苒这样,总是热热闹闹,话不停的样子。 “小姐,你这样要放在别户人家,不知道得抄多少遍的《女诫》和《女训》了。” 苒苒不断地和苏韶讲着一些女子该怎样怎样。 “好了好了,苒苒,我还怕过什么吗?再说了,我阿爹阿娘那么宠我,全顺德的人都知道,苏家有一千金名唤苏韶,自幼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苏韶摇头晃脑地好似在私塾里读书的学徒般说着,倒也好笑。 苒苒被苏韶这摇头晃脑的样子给逗得直乐。 苏韶看着苒苒被她逗乐的样子,知道她不会在抓着这点事说个不完了,在铜镜中照了照被苒苒梳的新款发髻,夸道,“苒苒,你绾发的手法可是越发精湛了。” 苒苒也只在旁边抿嘴笑着,早已习惯苏韶这话题的转变。 “好了,该去正厅给阿爹阿娘请安了,都这么晚了。”苏韶猛地惊醒,都要晌午了。 苏韶匆匆去了正厅,正赶上饷食。 “韶儿给阿爹阿娘请安。”苏韶双手扶膝,右腿微屈,往下蹲身道。 “韶儿醒了,睡得可好,可还做那梦魇。”苏母苏柳氏拂手示意苏韶起身。 “那梦魇虽然还伴随着韶儿,但服用了阿爹阿娘给韶儿配的药,已比先前好很多了。”苏韶起身道。 “韶儿,来,先用饷食吧。”苏柳氏柳桑温柔道,眼里满满都是心疼。 “好。”苏韶应了声,也就低头吃起饭来。苏父苏志义对她这么晚才起也是习惯了,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苏韶聊着日常中一些女儿家要注意的礼仪。苏韶虽是听了却也会左耳进右耳出般记不牢。用完饷食,回到闺房的苏韶把玩着梨花木桌上的玉杯,无所事事极了,竟一时无聊到出了神。 “小姐,你在想什么?”苒苒在苏韶一旁坐了下来,摆弄着篮子里的绣样。 苏韶这才似乎回了神,抬了抬眼皮,望着她,脑子里冒出来一个想法,“苒苒,我们出府看看去。” “不行,不行,”她一听苏韶这话,脸色一下子都似变得惨白起来,使得原本圆润的脸颊上生出几分让人心疼的样子,“小姐,你还记得上回偷出去玩,去了烟莲阁,被老爷知道后” “我这回又不去那地方,再说了,我上回去那也不知道那边是干什么的,纯属好奇,好奇。”苏韶看苒苒她又要翻之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连连打住她的话。 “总之不行,再说了,夫人刚给你拿来这一筐子的绣样,让你在房里修身养性,你,你这又要出去,被夫人老爷知道了可怎么得了。”苒苒她还是不肯依着苏韶,皱着眉头,原本圆嘟嘟的脸这时急得跟团子似的。 苏韶不住有点无奈,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苒苒什么都好,就是总要顾虑很多。 苏韶拉着她的手,不住地摇晃,撒娇道:“好苒苒,你就同意了吧。我保证,这回我一定不会不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一定早去早回,绝对不会惹什么事情的。” 苒苒看着苏韶一脸央求,撒娇的样子,只得勉强同意了下来,“好吧,那就出去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要回府来。” “好咧”苏韶立马应了下来,暗暗窃喜,苒苒总是这样心软,每次都会在她的软磨硬泡下同意求她的事。苏韶和苒苒佯装打扮成男子模样偷偷从偏门溜了出去。 一到大街上,一阵阵豆腐花的香气飘散过来,勾着人想要尝尝它的味道。 苏韶深吸了口气,称赞道:“真香!” “小公子,你准备去哪看。”苒苒在一旁跟着。 苏韶晃悠着头到处看着,怎么看都怎么新鲜,哪有空还去理会苒苒问的什么问题。 “我们爷俩从保定来,今儿途经顺德,初入贵宝地,斗胆在此献丑,还请各位乡亲们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苏韶随着叫喊打锣声走近看去,就见一群人围着一个地方大声叫好。爱凑热闹的她饶有兴致地挤了进去。身后是苒苒的声音,“小公子,你等等我啊!” 一会的功夫,苏韶就凭借着自身娇小的优势,挤到了前面,眼前的两人表演的及其厉害,也不住的拍手叫好起来。 “公子,这里太乱了,我们还是走吧。”苒苒不知什么时候追了上来,看见苏韶站在一旁叫好的样子,又见周围有些乌烟瘴气,心急地拉了拉她的衣袖。 “苒苒,再等会儿,我再看会儿,你不觉得很精彩吗?”苏韶感到有人扯住了她的衣袖,一看是苒苒,也就这么回应着。即使周围嘈杂地听不清楚,也大意明白苒苒的意思。 这时,周围的人似为了近距离的观看,乌泱泱地又挤了过来,苏韶一时间被撞得差些倒地,苏韶看了一眼撞了她离去的蓝衣男子,倒也没怎么太在意。 “谢谢,谢谢各位。”眼见着那卖艺的人拿着刚刚敲的锣,摊在手心上作碗状,边道谢边向苏韶走来。苏韶手伸向挂在一旁腰间的荷包,正要掏钱打赏,却摸了个空。 “咦,我的荷包呢?”苏韶慌乱在腰间摸索起来,脑中一时闪现出刚刚撞她的那男子似乎拽了一下她腰间的什么东西。 环顾周围,依稀间又见到了那男子,被人群挤得刚出了圈子。 “该死的小贼。”苏韶咬牙切齿极了。“敢偷到我头上来了。” “苒苒,我们走。”苏韶趁着那卖艺人还未走进,拉过一旁人的手臂,用力挤出了人群,嘴里骂骂咧咧,颇有市井混混的感觉,“奶奶的,这小贼偷东西偷到老子头上了。” “前面的,说的就是你!”还没好好呼吸下人群外的新鲜空气,苏韶就见那拿了自己荷包的蓝衣男子在街旁的摊位上挑选东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偷了我的钱,还悠哉悠哉地在这街边挑着玩意儿。你真当老子不存在咋的。”苏韶倒也不客气,真把自己作男儿身了,挽起衣袖作势就要上。还招呼着一旁的苒苒,“苒苒,你左边我右边,咱俩包抄他。” 见身旁没有什么回应,苏韶不住感到奇怪,这丫头难不成开窍了,平时我打个架什么的还不把我拉得死死的。想着便转头看向“苒苒”,“我去,大哥,你哪位?” 苏韶看着一旁陌生男子的面孔,心中纳闷了起来:不会是刚刚拉错人了吧! “哎呦我的天,拉错人了。”苏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一旁的男子就这样看着她的动作,“你不追吗?那人要跑远了。”男子淡淡开口道,眼中似有些许的笑意。 “哦,对对对。差点把这茬儿给忘了。”苏韶看了眼逃了远些的蓝衣男子,电光火石之间拉住了一旁的准备置身事外的男子,“还请这位兄台帮个忙。” 说罢,便和还没反应过来的人冲了出去。 那偷了苏韶荷包的人拐进一个小巷内,掂了掂手里荷包的份量,一副痞痞样:“哟,那小子长得弱不禁风的,身上这钱还真不少,一看就是有钱人家。” “走啰!去烟莲阁找梅儿去。”“哟!还找梅儿去!先问问小爷我让不让。”周围传来清朗的声音。 “谁?”那人一听有人,便喊了起来。“你和梅儿什么关系?” “啧啧,小爷我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怎么会和你那什么梅有关系,要真有关系,也是和你手里的荷包有关系。”苏韶利索地从一旁的房顶上跃了下来。 “呸,你这小子,这么穷追不舍的,有本事就来拿呀!” 说罢便甩出了一片石灰粉。 苏韶抬起袖子遮挡,再定眼,见那人往巷子口跑去。 那人心中正得意,却觉得面前一黑。 “哪来的,别挡道,没看见你大爷我有事吗?”说着就要挥拳头。 那来人手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用力往右后方一掰。“哎呦哎呦,大哥,大哥,我错了。” 苏韶看见这一幕,抖了抖衣袖,挪揄道“跑,接着跑。” “不跑了,不跑了。公子,荷包还你就是了,还望放小弟一马。”那人看见苏韶,连忙拿出荷包。 苏韶一把接了过去,掂了掂,“刚刚不是还一口一个大爷么。” “错了错了,你是我大爷,你才是我大爷。” 苏韶皱了皱眉,怎么听着像骂人的。伸出手猛拍了下那人的头,“叫什么呢,喊小爷。” “哎,小爷,小爷,我错了,您放过我吧!” “这还差不多。”苏韶眉眼弯了起来,似有种一笑百媚的样子,那被苏韶拉来的男子见了微愣。 “记住了,以后手脚可放干净点,见了小爷我绕着点走,你小爷永远是你小爷。”苏韶心情大好地往那偷荷包的人屁股上踹了一脚,向一旁的人示意可以放手了。 见没了束缚,那人连忙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巷子,心里暗骂今天真背。苏韶看了眼站在一旁闷不吭声的人,正了正身体。双手互握于胸前,微弯了弯身,“刚才多谢兄台了,若不是兄台在此,恐怕又要让那人跑了。” 那人看了眼一本正经的苏韶,眼底的好奇越来越浓。“无碍,刚刚若是我不在,想必小兄弟也有办法把那荷包拿回。” “咳。”苏韶握拳在嘴边轻咳了下,以解尴尬。 “还未问,兄台大名。” “在下姓顾,名坡月。” “‘顾影非坡月,昂首是梵天。’顾兄这名字甚好。”苏韶道,“在下姓苏,单字一个韶。” 顾坡月抬了抬眸,“嗯”了一声。倒也算是回了苏韶的话。 “哎呀!”苏韶猛地拍了拍自己的头。“把苒苒给忘了。” “那顾兄,有缘再会。”苏韶作了作辑,便着急地离去。 “嗯。”顾坡月想着苏韶一会正经,一会秀逗,更加好奇起来,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苏韶告别了顾坡月,在街上兜兜转转了好久,终于回到了原来那卖艺人的地方。 “这街道弯弯绕绕的,一点都不方便,真是不如”苏韶正低声抱怨,就听见一旁有人喊道。 “你这小厮,是哪家的,把我撞成这样了,都起不来了!我的腿啊!我家还有老母要照顾,你这可让我怎么办,你你你,你要赔偿我汤药费。”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是不小心撞了你的,但是我,我没有使多大劲儿,周围也没有什么利物。这,这怎么会这样?” “苒苒?”苏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苏韶挤开周围的人,看见了站在一旁惊慌失措的苒苒和一位在地上鬼哭狼嚎的演绎者。 “怎么了?”苏韶皱了皱眉,心中暗暗无奈,她才刚离开了一会儿,就整出这种幺蛾子。 “小公子,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苒苒见来人是苏韶,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苏韶见这丫头这么委屈,护犊子的样子刚要准备露出来,就听那地上鬼哭狼嚎的人骂骂咧咧起来:“还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啊呸。正好,这不,你家公子来了,别的话我们也不多说了,让你家公子把汤药费赔给我,这事也就算了了。” 苏韶见地上这人一口一个汤药费,心中不悦起来,嘴上也更加毒舌起来。 “这位兄台,你一口一个汤药费,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故意欺负我家这位书僮,好骗些银两去喝酒作乐的。” 听苏韶这么一说,周围本来在谴责苒苒行为的人立马就转了风向,开始讨论起地上的人来。 “我看这位公子说的到有几分道理,这人一口一个要赔汤药费,莫不真是骗钱的?” “可不,我看这两位公子都仪表堂堂,这人满嘴污言秽语。” “怎么会有这种人,简直是我们顺德的耻辱。” 苏韶听着周围的讨论,面不改色,心中却暗暗感叹:人民群众的力量真的是伟大的。 地上那人见周围的方向变了,神色开始慌张起来。 “喂喂喂,你们怎么只听这人说的话,我还说这两个人是撞倒了人不想赔钱呢!” “这位兄台,你多虑了,我家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家父从小就教导我做人的道理。这种事情,我又怎么会口出狂言呢?”苏韶眨了眨眼,笑眯眯地朝地上的人说道,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地上那人见情况不妙,便捂着腿,又开始哼哼唧唧起来:“哎呦,我的腿。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你看不见啊,我这腿都疼成这样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这人疼得还挺真的,又开始动摇起来,看向苏韶她们的眼神也越发古怪起来。难道真是这两位公子不想赔偿那人的汤药费,才扯出这么一出戏? 苒苒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缩了缩脖子,恨不得自己能藏起来。 她拽了拽苏韶的衣袖,小声在苏韶耳边说:“小姐,现在我们可怎么办?” 苏韶看苒苒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也是不忍心再说些什么,只得拍了拍她的手,表示安慰。 苏韶转头盯着地上那人的腿,见那人遮遮掩掩的,心中渐渐有了数。 “不知兄台可否让我把下脉,再给你看下腿。” “看什么看,你个黄毛小子会医术吗?还是说你家是开药堂的?” 听苏韶说要让自己把腿给她看,那人慌张道。 “在下家中并非是开药堂的,但家中管家曾做过郎中。在下自小跟在他后面,略懂一二,虽说没有回春之术,但治疗这种小病小痛也是不成问题的。” 苏韶说着便蹲了下去,要给那人把脉查看。 “不,不用了。其实也没那么严重。” “怎么会,都是男儿家,有什么好害臊的,我且给你看看,又不会收你钱。”苏韶缓缓道,真诚极了, “真的不用。倒是你,我怎么知道你给我诊断的是真的还是假的?”那人又找到了新的理由,开始胡搅蛮缠起来。 “如果我记得没错,这前面一点便是药堂。若是你信不过我,在给你诊断过后我们也可去那药堂察看,我有没有说假,一问便知。”苏韶似乎早就料到那人会接着胡搅蛮缠。 “是啊是啊,这公子说的有道理。” “我们也可给你们当证人。” “对,小伙子,治腿要紧。” 苏韶这么一说,周围人也就七嘴八舌起来。苏韶嘴角不着痕迹地微微抽动了一下,还“当证人”,大哥大姐们,你们可真有闲情逸致。 “我说不用就不用,真的不严重。”那人炸毛起来。 “怎么不严重,你倒在地上都起不来了。”苏韶从容不迫道。 “不不不,起得来,起得来。”那人说着,便从地上麻溜地站了起来。 “那你怎么刚刚站都站不起来呢?莫不是你想匡我们。”苏韶不饶人地问。 “没有,怎么会。这是这是,哦,刚刚太阳大,一下子摔到地上一时没反应过来么。没事了,大家都散了,都散了吧!”说着便要劝周围人散开。 “那你这就是骗我们了,你不是说是我的书僮撞了你吗?”苏韶道。 “这这” 那人一下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回答,语塞起来。 “哟呵,敢情这人是骗子,骗我们大伙!” “还以为他是真的,原来是装的。” 见那人语塞,周围人便明白过来。 “你们,你,你给我等着。” 那人见事情败露,面露狰狞,对着苏韶两人撂下狠话,便一溜烟儿跑得不见了踪影。 周围人见没了热闹看,一个个的也离开了。 “小姐,你刚刚也太厉害了,就这样那样说了几句话就把那人给说跑了。”苒苒见周围人都散了,面露喜色,一瞬间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 “你还说,差点我这刚追回来的银子就这么白白送出去了。”苏韶轻轻戳了戳苒苒圆润的前额。 “啊?什么刚追回来?”苒苒摸了摸苏韶戳自己的地方,面露疑惑。 “没什么,这都不重要。我问你,你这妮子,平时也不是惹事的样儿,今儿个你怎么就撞上这种地痞流氓了?” “小姐你还说,还不是为了找你。你说我这看杂耍的一会儿功夫,你怎么就不见了,当时可把我急坏了。没留神儿,就和那人撞了一下。”苒苒说道。 苏韶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苒苒这么说,这事儿有一部分还和自己有关。 “小姐,你刚刚去哪了,离开了那么久?” “这个嘛,说来话长,我回头和你讲。”苏韶看了看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府,不然被阿爹阿娘发现我俩偷溜出府,又该唠叨我了。” “哎呀,都这会儿了。”苒苒看了看天色,一把抓住苏韶的手,“小姐,我们得稍微快点了。” 苏韶一下子被苒苒扯过去跑了起来,一下子没缓过来,大喘着气喊道:“你慢点!” 茶楼上,一个人在窗口看着苏韶离开的方向,思绪渐渐飘远,眸中的肃杀之气,越来越重。过了好久,似是回神过来,低头望向手中剑上挂着的红色剑穗,眼眸中的杀意被深深的思念替代。另一只手握住了剑穗,嘴角微微上扬起,一瞬间,他周围的温度仿佛都回暖起来。他那握着剑穗的手紧了紧,缓缓开口。 “韶儿,我回来了。那些曾经伤害过我们的人,都会付出他们应有的代价。” 他说话很轻,似缥缈虚无,但却又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苏府 “小姐人呢?”院子前,一堆家丁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承受着苏志义的怒火。 “问你们话呢!小姐人呢?去哪了?”苏志义看着满院子不回答的家丁,气不打一处来,语气在不知不觉中又重了几分。 “说话呀!人呢!这丫头给了你们多少好处,一个个都帮她藏着掖着。” “老爷,你别着急。说不准这丫头又去哪玩去了。”苏柳氏柳桑在一旁劝到,心里也是焦急万分,手里在不断地捏着手帕,仿佛要把这手帕捏出个洞才肯罢休。 “怎么不着急,每次这丫头都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跑出去。外面多乱啊,龙蛇混杂的。你说,万一出个什么事,我怎么向大” 苏志义还没说完,就看见苏柳氏柳桑瞪了她一眼,便把后面的话吞进了肚子。 “总之,这回她回来,你不许再为她求情,跪祠堂三天,少一天都不行。” 苏韶见几处侧门都有人看守,刚要和苒苒翻墙进去,就听苏志义在院子里喊要让她跪祠堂,一下子没站稳,把墙头的瓦给踩落下去了一块。 “完了。”苒苒低声道。 “谁?”苏志义听到瓦片落地的声音。 “阿爹,是我。”苏韶见躲不过去,便嬉皮笑脸地迎了上去。 “韶儿,你怎么还翻墙了,快下来,太危险了。”苏柳氏柳桑见苏韶站那么高,心中一紧,连忙要上前去。 “别动,我看谁敢帮她,让她自己下来。胆子越来越大了,我看我不管教管教她,她快要不认识这个家谁做主了。”苏志义一把拉住正要上前的苏柳氏柳桑。 “阿爹,你这么凶做什么。”苏韶讪讪地笑着,和苒苒从墙上跃了下来。 “你现在是越发本事了,让你练武就是让你爬墙的?是为了让你能强身健体。” “是为了让你强身健体。”苏韶低声地重复着苏志义的话,撇了会嘴,“这话阿爹你都说了快一百多遍了。” “你,你还顶嘴。”苏志义指着苏韶,气急败坏道。 “阿爹,我错了,你就别生气了。”苏韶见苏志义气急的样子,连忙上前,摇着苏志义的衣袖,一副乖孩子的模样儿,让他有气也没地撒。 “哼,别拿这招对付我,这招对我可没用。”苏志义转过头,不看苏韶。 苏韶见状,又蹭到苏柳氏柳桑的身边,故计从施起来,“阿娘,你看阿爹。阿娘,你也不管管他。” 苏柳氏用手帕轻柔地擦了擦苏韶脸上的灰,“韶儿,你可知道错了?” “嗯嗯,知道了,这回是真的知道了。你和阿爹说说,让他别叫我跪祠堂了。” “哼。”苏志义听着苏韶的话,冷不丁地“哼”了一声。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没完了是吧。”苏柳氏看着孩子气的两人,眉宇间都是温馨的无奈,“都停战了,也该到用晚膳的时候了。” 便让家丁们都散了准备晚膳去,牵着苏韶的手进了屋子。 苏韶见此,知道此事就算完了,阿娘都不追究了,阿爹就更不敢追究了。想到这,苏韶转过头,朝门口的苏志义作了个鬼脸。 “你”苏志义见苏韶如此,心中无奈,但又没有什么办法,只得甩了甩他的衣袖,也就跟了上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苒苒在后面看着自家小姐和老爷的小动作,捂嘴轻笑了一声。 还是老样子,小姐再怎么闯祸只要夫人一出马,老爷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苒苒。” “来了。”苒苒听见自家小姐的喊声,从想的事情中回过神。 苒苒连忙走进了屋子。 桌子上开始陆陆续续地上起晚膳来。苒苒刚进来,苏韶就俏皮地朝她眨了眨眼。 “咳。”苏志义看到了这一幕,手掩在嘴边,装作咳嗽的提醒着。 苏韶连忙把头低了下去,满脸不乐意,在苏志义看不见的地方又是撅嘴,又是吐舌。 苒苒规矩地站在苏韶的斜后方,那角度正好能看见苏韶的这些小动作,但余光又见苏志义一脸严肃的样子,只得努力憋住笑。 “韶儿,我上次给你的绣样,绣得怎么样了?”苏柳氏柳桑乘着菜还没上齐,问道。 “这个” 说到绣样,苏韶没有底气地又支支吾吾起来。苏韶眼神闪烁地求助着一旁的苒苒。 “夫人,最近小姐在看一些女子该知晓的书册,这绣样还未开始。”苒苒在一旁说道。 “对啊对啊,阿娘,你是不知道,那书看得我头晕眼花的,着实费神。这绣样我实在是没时间绣。”苏韶内心给苒苒记了一大功,也就顺着苒苒说的接了下去。 一旁的苏志义还能不知道苏韶是什么样子,毫不留情地在一旁说道:“恐怕不是看书看得忘了,我看韶儿你是整天玩这儿玩那儿,然后给忘了吧。” “是这样吗?韶儿。”苏柳氏柳桑听了这话,心中略有不满,细眉也微皱起来。 “当然不是,阿爹,你怎么能记仇,以我一时的行为来判断我平时的刻苦。这样让韶儿太伤心了。”苏韶“委屈”道。 这么说着,一向疼爱女儿的苏柳氏柳桑朝苏志义坐的方向瞪了过去。 有着妻管严著称的苏志义见自家妻子朝他看来的眼神,心中一疙瘩。本来想好好治治苏韶这小兔崽子,没想到自己却碰了一鼻子灰。 你别以为你有你阿娘撑腰我就怕了你,你给我等着。 来呀,我怕你哟。你个妻管严,还是想想怎么哄我阿娘开心吧。 苏志义和苏韶无声的用眼神沟通着。 最终,以苏志义害怕苏柳氏而战败。此战苏韶胜。 菜都上齐了。 看着桌上的饭菜,苏韶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正要夹向自己看上的菜肴。却听苏志义又叫唤起来:“你看看你这猴儿急的样子,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 苏柳氏柳桑在一旁拿起公筷,也不管苏志义,给苏韶夹起菜来。 “韶儿,这是我叫厨房李叔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荷藕,你快尝尝。” “嗯,谢谢阿娘。” “还有这荷叶鸡,也是你喜爱的。” “嗯,阿娘,你别光顾着给我夹,你也吃。” 苏志义见这娘俩彻底把自己当成空气,也没了话说,只得低头吃起饭来。 “韶儿,你也到了要嫁人的年纪,可否有自己如意的人选。”餐桌上,一直忙着给苏韶添菜的苏柳氏猛不乍地开口道。 “咳咳咳咳。”正专心攻克桌上桂花鱼条的苏韶听见苏柳氏说这话,连连咳了起来。 一直竖着耳朵的苏志义在一旁看着苏韶那副紧张的模样,心中暗暗笑了起来。看向苏柳氏的眼神中带着“还好你没忘了正事。” 苏柳氏看见了苏志义眼神中传来的信息,只当是没看见。又低下头去,伸出手顺了顺苏韶正因咳嗽而抖动的背。 “阿娘,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 苏韶似乎缓了过来,问道。 “韶儿,你也不小了,我和你阿爹不能陪你一辈子啊。” “可韶儿不想出嫁,韶儿想在家里陪着阿娘。”苏韶向苏柳氏做的方向蹭了过去。 苏柳氏见苏韶孩子气地蹭着自己,也不躲,反到一下子揽住苏韶。 “韶儿,阿娘有你这份心也就足够了。可古往今来,哪个女儿家是不出嫁在家陪父母的,这不合规矩。再说,比起你在这院中陪着我和你阿爹,我们更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 “阿娘。”苏韶在苏柳氏怀中轻叹了声气,该来的始终是躲不过的。 “阿娘,也不是韶儿不肯,只是你和阿爹这终日让我在家里待着,韶儿哪有什么如意郎君。” “这这倒也是。”苏柳氏想着也不禁点头。 “阿爹阿娘莫不是要让韶儿嫁给那只有几面之缘的男子,只怕是韶儿就算嫁过去,那婚后的日子也会过得闷闷不乐。”苏韶见苏柳氏有松口的迹象,接着说道。 苏柳氏柳桑听着苏韶这一番话,抬眼看向了一旁同样在思索的苏志义。苏志义感受到苏柳氏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苏柳氏是想让韶儿早日嫁人,可若是真要让韶儿嫁给那只有几面之缘的男子,苏柳氏也是不乐意的。比起这,他们俩更希望韶儿能找到自己的幸福,这样不仅能让他俩放下心来,也算是给他们一个交代。 “好了,既然这丫头都这么说了,那这事先这么算了。”苏志义说道。 “阿爹说的对,来阿娘,先用膳,这饭菜都要凉了。”苏韶从苏柳氏怀里出来,坐正道。 内心不住感叹:这老头总算是靠谱了一回。 “也罢,先用膳吧。”苏柳氏拿起筷子,心中却还是想着怎么能让苏韶早日出嫁并能找到归宿。 一顿饭就在讨论苏韶的婚事中结束了。 苏韶放下筷子,接过站在一旁苒苒递过来的茶盏,漱了漱口。 “阿爹阿娘,我用完膳了,先回房了。” 苏韶行了常礼,得了俩人的允,便退了出去。 苏韶和苒苒回到房内。 “总算是能休息了,这一天下来可把我累坏了。”苏韶一下子走到桌前,也不管什么大家闺秀的坐样,随意地坐了下来,趴在桌子上,脸贴着桌面,感受着桌面带来的一丝丝凉意。 “小姐,你这样要是给老爷和夫人看见了,又该说你了。” 苏韶趴在桌上,撇了撇嘴,“唉,这样一天天的好累啊!” “噗嗤。”苒苒看着自家小姐这副“怨天尤人”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姐,你这可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要我说,老爷和夫人都对你这么好了,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唉,苒苒,你今天在饭桌上也看到了。他们又开始要为我的婚姻大事苦恼了。这已经是我笄礼后第三次了。” 苏韶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眼睛盯着杯子中忽上忽下飘动着的茶叶。 “可小姐你每次还不都是那么糊弄过去了。”苒苒回想着之前几次自家小姐的样子,再次不住地笑出了声。 “你还笑,还笑。俗话说的好,‘事不过三’,这几次虽都被我糊弄过去了,可这次次如此,后面可没那么容易过去。”苏韶伸出白皙的手,沿着杯子上的花纹划了起来,一副忧心忡忡。 “小姐,你别多想了。”苒苒不忍看见自家小姐这副样子,连忙岔开话题道,“小姐,今日你在那卖艺那消失了许久,去哪儿逍遥去了,都不带着苒苒。” 苏韶一听苒苒这话,立马来了精神。 “你可不知道今天你家小姐有多威武,我今日不是在那卖艺的” 苒苒看着面前讲起事件的苏韶眉飞色舞的样子,似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起来,静静地在一旁听着。 另一边,苏志义和苏柳氏柳桑用完膳也到了书房。 “老爷,今日在餐桌上韶儿的一番话确实让我在意。” 苏柳氏站在一旁,拇指和中指夹在墨条的两侧,较轻地以垂直推拉的方式前后在砚池里反复研磨着。 苏志义从笔架上拿下一支狼毛毫的毛笔,展开案上的藤纸,用紫檀镇尺上下压住,等着苏柳氏给他磨墨。 “在意什么?” “我们不让韶儿出门虽本意是为了护她周全,可会不会把韶儿原本的姻缘给错失了。” “缘分这事强求不得,该来时便会来的,不急。今后韶儿要想出府咱们派人暗中保护着便是,你也别老想着韶儿的婚姻大事了。这丫头的性格,你我也是知道的。” “唉,现在想想,之前余家那小子是真不错,我还真是中意那小子。”苏柳氏像是想起了什么,缓缓道。 苏志义练字的手顿了顿,良久,回道:“谁都可以,余家那小子绝不可。他家得罪的可是朝中的那位,我们要是想让韶儿一生无碍,便不可与那余家人有半点关系。” “嗯。”苏柳氏道。 “这话你也就在我跟前说说,切莫在韶儿面前提起有关他的一切。我们从大都来到此地,就是为了让韶儿能远离那个地方,让她快乐的过这一生,这样,我们也算对得起他们两位了。” 苏志义眼神暗了下来,话语中却流露出让人身躯一震的威严来。 “嗯,老爷,顾家老太爷再过阵子八十大寿,咱们带韶儿去吗?”苏柳氏应了声,突然又想起此事。 “去吧,那顾家和他们也算是本家,韶儿也该去见上一面。”苏志义说道。 苏韶房内 “等下,小姐,你说那人叫什么。”苒苒道。 “顾坡月,这名字好听吧!”苏韶用手撑着下巴,不明白苒苒为什么这么问,但也再说了一遍那人的名字。 “顾坡月,顾坡月。”苒苒念叨着名字,蓦地她拍了拍桌子,“我说这听着怎么这么熟悉。” 苏韶被苒苒这蓦然一下给吓了一跳,却又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这人谁呀?” “也怪不得,小姐你无心这些公子家的事,自然不知。”苒苒见自家小姐的样子,解释起来,“这顾坡月乃是顾家三公子,性格古怪,不近人情,但却以清隽雅致的气质,在顺德成为一众大家闺秀的中意的对象。” “这样,然后呢,然后呢。” 苏韶眨了眨眼,追问起来。 “然后?没了。”苒苒摊了摊手,她平日里跟着苏韶东逛西逛,这种事都很久没有和府里的姐妹们聊起了,知道的也有限。 苏韶本想着听听那顾坡月的风流债什么的,结果就这么结束了,又开始无聊起来。 “这就没了,真是无趣。” 苒苒看了看外面的天,“小姐,这都快戌时了,你该沐浴休息了。” “哦哦哦,好。”苏韶应着。 苒苒见苏韶如此,摇了摇头,便出去给她准备起了沐浴东西。” 折腾了好一会儿,苏韶才在苒苒这丫头的再三催促下上了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小姐,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喊我,我和往常一样在外屋。”苒苒似还是放心不下,总要唠叨几句才放心。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也早些去休息吧,别守着我入睡了。”苏韶见苒苒这么啰嗦,不禁有点好笑。 “嗯,那我出去了。” “好。” 苏韶让苒苒出了内屋,但她怎么也睡不着。 她躺在塌上,看着周围的淡雅的床帐,思绪却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眼前又浮现出那些梦中的情节,那个穿着藏青衣衫的人喊她“韶儿”,那定是与她关系亲密之人才这么称呼的。那么严肃的阿爹阿娘她从未见过,“放过他”又是为什么,这些事竟像是她亲身经历一般。 这个她做了很多次的梦,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个梦中的男子,又会是谁? 在梦里,她为什么会那么痛,心里好难受,那地上的女子是她吗? 苏韶用手在太阳穴那边轻轻按圈柔着,头疼,疼得像要炸开来一样。 她最近愈发觉得自己好似忘了什么,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忘了一些重要的人。 可时细想起来,却又是一团迷雾,怎么也看不见尽头,看不见踪迹 渐渐地,苏韶在想着那些琐碎的事中步入了睡眠。 夜晚,云似把月亮给遮挡起来,原本黑暗的夜更显得可怕,只有一缕淡淡的月光还照着这片土地,仿佛是在讲述着什么,要给世人呈现 四周都被树木包围,那些停落在树枝上歇息的鸟儿像是被人给惊动了。扑棱棱地扇动翅膀,从树枝上飞起,又惊起一片的伙伴,散发出悚人的声音,在林中久久不能散去。 “韶儿——” 那男子的声音,忽远忽近。 “谁!你是谁,出来。” 苏韶不知怎么,这时竟站立在树林间,她听见有人在喊她,却又不见那人的踪迹。 “韶儿——韶儿——” “装神弄鬼,算什么英雄好汉。”苏韶在原地慢慢转了起来,打量着周围的坏境。 “你是谁?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 “桀桀桀——”那男子猝然间笑了起来,那笑声,在静谧的树林中是那么的突兀。 “韶儿,你别怕,再也没有人能拆散我们了。” 苏韶被这男子突然的笑给吓住了,手死死抓住里衣的边,后槽牙却在不停地打颤。 “你究竟是谁?” “韶儿,你不记得我了么?”那男子的声音突然弱了下去,似有些难过,又随之高了起来,“一定是他们,他们给你吃了那药,让你忘记我了。你怎么能忘记我,我和你从小到大一直都在一起,我那么爱你。” “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 “你怎么能不认识我,你说过,你要当我的新娘,我要好好照顾你,照顾你一辈子,下辈子也不能放开你”那男子的声音开始尖锐起来,像是苏韶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戳到他的内心的伤疤了。 苏韶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只觉得脚下一空,似掉进了无穷的黑暗。 过了许久,眼前又亮了起来。 “这是哪里。”苏韶看着眼前的庭院,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从心底涌了上来。 这庭院很大,院中的假山c戏台好是气魄。见周围林木葱郁,花香扑鼻,这庭院的主子想必也是儒雅风流人士。 静静聆听,似有泉流声,苏韶走近,见那假山后竟另有乾坤。一条人造溪流穿过立在院落中的假山,溪流两旁,种满了杏树,微风轻拂过,那杏树上刚开出的杏花被风卷落下来,飘进了缓缓的溪流中,在潺潺中打滚,翻涌着。 “这建造的还真是不错。”苏韶惊叹道。 远处又似传来嬉闹声,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苏韶却又被这声音给吸引了过去。 “韶儿,你跑慢点,别摔着磕着了。”男孩追着满亭子的女孩,无奈的语气中又带着满满的宠溺。 “她也叫韶儿,真是有缘。”苏韶在一旁道。 “晨朔哥哥,你跑快点,你跑得这么慢,以后怎么追上韶儿。”女孩听见背后的人的呼喊声,渐渐放慢了脚步,停了下来。 男孩好不容易追上了女孩,听女孩这么说,倒也不恼,讪讪地挠了挠头,“嘻嘻,我这不是刚大病初愈么。” “那可不成,晨朔哥哥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变得强大起来,这样以后才能保护韶儿。”女孩小大人似的说道。 “嗯,我以后一定会变得强大起来,保护韶儿,不让任何人欺负韶儿的。”男孩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肉嘟嘟的拳头握了握紧,势有“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劲儿头。 “这样才对么,韶儿以后还要嫁给晨朔哥哥,做晨朔哥哥的新娘子。” “嗯,好。那到时候我会更努力保护韶儿的。” “好。” 女孩牵着男孩的手,像是许下了这一生最重要的誓言。 男孩看着女孩在自己周围闹,笑,仿佛是在看最美的风景,神情是那么认真,专注。 “韶儿,莫要恼你晨朔哥哥。”一对男女说笑着走了过来。 看着迎面朝自己走来的两人,苏韶惊慌地看了看周围。 完了完了,这附近都没有什么可以遮挡的。这回完了,他们见家中有陌生人,肯定会抓去官府的。阿爹,阿娘,记得一定要来保韶儿啊! 苏韶这么想着,用手遮住了脸。 “咦,怎么还不来。” 苏韶拿开遮住脸的手指,见那两人早已穿过自己身边,去了亭子那。 “莫不是看不见我。”苏韶这么想着,手脚也放开了些。 她朝那对男女走了过去。 “韶儿,不是说了么,你晨朔哥哥身体才刚好,不要和他打闹。”那女子似看不见这院子还有他人,说道。 “你阿娘说的是,你若是再这般淘气,就不让你在见你晨朔哥哥了。”那女子身旁的男子吓唬着女孩,言词中微带严厉,却也减不了语气中的溺爱。 “知道了,韶儿再也不这样了。”那女孩见那对男女来了,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态度。 苏韶轻轻走近,见几人毫无反应,便胆大地把手伸了过去。 苏韶的眼睛睁大,瞳孔渐渐缩小起来。 她看见她伸过去的手穿过了那人的身体。 “怎么可能,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事。”苏韶惊奇地发出了声,又发现那几人竟也听不见她的话。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苏韶说道。 猛地一扑,整个身子竟轻盈地穿了过去。 苏韶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握了握,是实的。 这是为什么? 苏韶看向这个地方的眼神越发古怪起来。 还没仔细打量这地方,却又感到一阵地动山摇。 苏韶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像是被抛向了空中,一瞬间,她又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是!”苏韶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不住大惊,“这不是我的闺房吗?” “苒苒,你在吗?”苏韶喊了起来,内屋外屋都看了一遍,空无一人。 正当苏韶惊奇怎么这么安静时,屋外传来了声音。 “韶儿。”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声音,好熟悉,好亲切,却又想不起在哪听过。 “哼。”女孩生气地推门进来,径直穿过了苏韶的身体。 “韶儿,”跟在那女孩身后的女子也随后穿过了苏韶的身体。“你听娘说。” “不听不听,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和晨朔哥见面,还把婚约给取消了。” 女孩一下子扑倒在塌上,随之又把塌上的一些物品摔到地上。 “是这家人家。”苏韶在一旁看着,“这孩子似比上次长大了许多。” “韶儿,阿爹阿娘这么做不是不无道理的,余家得罪了很厉害的人,若是你在和那余晨朔有婚约,定会连累到你的。”女子蹲了下来,想要把闹脾气的女孩给正过来。 “很厉害的人,比阿爹还要厉害吗?” “是,比你阿爹还要厉害。”那女子叹了口气,无奈极了。 “那,那也不成,韶儿不要和晨朔哥解除婚约。你们说好的,你们说话不算话,你们都是骗子。”女孩突然大声起来。 苏韶看着那塌上哭泣的女孩,心顿时就像被谁给揪了起来,喘不上气。 那女子就在那女孩一旁,看着她哭闹着。 “啧啧,想必这中间是有什么变故了,让这疼爱她的阿爹阿娘都毫无办法。” 苏韶自语道:“你这孩子,还真是不知你家人的苦心,还这般哭闹。” 说着手便在空中虚拍起面前哭闹的女孩来,滑稽极了。 “凌曦,韶儿怎么样了?”屋外传来男子的声音,还没等苏韶反应过来,门就被风刮动了几下,屋内转瞬就多了一名男子。 “高,高手啊!”苏韶在一旁诧异地眨了眨瞪大的眼睛。 “还是那样,夫君,现在情况怎么样了?”那名被唤作凌曦的女子问道。 见那刚刚进屋的男子摇了摇头,道:“情况不妙,那老贼是有备而来,余家这回凶多吉少。我只在陛下面前劝谏了几句,却也被那老贼盯上了。今后我们的日子也是我的错。” “不怪你,余家本就与我们世代交好,如你不在陛下面前劝谏,那人迟早也会找我们的麻烦。”那女子安慰道。 “我与二弟已商量好了,会把韶儿交于他们照顾一阵,这样也算是能放心了。”男子看向塌上埋在被窝中的女孩,低声道。 “那顾家呢?可有对策?” “顾家面上是不可再与那人对立了,但你哥说暗中定会助我们一臂之力。” “好,这些全由夫君安排,曦儿定会伴随夫君左右。”女子语气坚定道。 “这大都的天要变了。”那男子看向窗外,叹了口气。 不知道为何,苏韶看着这样的一家,心中渐渐伤感起来,好似一切都是她经历过一般。 想着,苏韶突然好奇起那对男女的模样来。 她慢慢走近那对男女,看到两人样貌的那一霎时,好似周围空气都凝结起来。 那两人的样貌都是那么的熟悉,那种温暖那么的美好,像是很久以前就存在的。 苏韶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韶如同树木般长立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两人从自己身上穿过,她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始终是徒劳。 心就像刀绞般疼痛,不,那不止,那是深入骨髓,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疼痛。 耳边,似乎有谁在呼唤着她的名字,可那个人是谁,她又在哪里。她感觉自己处在一片浩瀚中。 却又渐渐被剥离开来 “小姐,小姐。你醒醒,你怎么了!你可别吓苒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苒苒在塌旁喊着苏韶。 “是苒苒,她在喊我。”苏韶脑中有个小人在叫唤着。 塌上,苏韶听见了苒苒的喊声,骤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眼前却是朦胧不清,只觉得两边的发紧贴着脸,湿湿地,难受极了。 “小姐,你,你怎么了,哭成这样?” 苒苒见塌上的人被自己唤得醒来,还没放下悬着的心,却是另外一副景象,又紧张起来。连忙掏出自己的手帕,递上前去。 “我,怎么了?” 苏韶恍惚地看着塌旁的苒苒,张嘴问道,沙哑的声音传出,在屋内是那么突兀。 苏韶坐了起来,看着苒苒递来的手帕,眼睛眨了下,还遗留在眼眶中的泪水掉落,滴落在苏韶的手背上。手臂上传来的一丝凉意让苏韶猛地一惊,整个人倒也稍微清醒过来了些。 苏韶低头望向自己手背上的泪痕,缓缓伸出了手,衣袖随着手臂的动作滑动,露出一截白皙无暇的手臂。 苏韶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湿润的感觉从指尖慢慢传开。 “我,哭了?” 苏韶似是在自语。 她看着指尖上从脸颊上擦拭下来的泪痕,愣了。 “我怎么哭了?” 一种苦涩在心间弥漫开,苏韶一时间竟形容不出自己的感受。 “小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苒苒在一旁说道,又把帕子往苏韶视线范围里递了递。 苏韶这才看见苒苒手里递来的手帕,接了过去,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看样子是呢。”苏韶自嘲似的低声笑了起来。 “小姐肯定是做了什么可怕的梦,哭得那么厉害,苒苒我喊都喊不醒。” 苒苒想着刚刚自家小姐哭泣的样子,不住后怕起来,若是小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也万万是活不下去了。 “吓着你了。”苏韶抬起头,望向还在后怕的苒苒,歉意道。 “有一点,现在好多了,小姐你醒过来了,苒苒自然就不怕了。” 苒苒道。 “小姐,你是梦到了些什么,竟哭得那么厉害,把帛枕都哭湿了一片。” 苒苒眼尖,瞧见了苏韶的帛枕都哭湿了一片。 苏韶听苒苒这么说,边转身看去,心中也不住惊讶起来。 “还真是。” “小姐,你梦到什么了?”苒苒经不住好奇,问道。 苏韶被苒苒这么一问,身子不自觉地僵硬了些,眼睛也微眯了起来,像是在回忆什么。过了良久,才开口。 “是啊,我这是梦到了什么?哭成这样?” 脑中似有什么画面闪过,却又是稍纵即逝。她想抓住些什么,却又是饮沙作糜,徒劳无功。 苏韶一时间又陷入了沉思。 苒苒见苏韶这副神情,暗中懊恼自己起来。没事问什么梦,我这张嘴真的是。 若是让苒苒此时赔罪的话,苒苒定会删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那个,小姐,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想太多容易伤神。我去给你倒杯水,润润喉。”苒苒说着,起身走向外屋,到桌上给苏韶倒了杯水。 被苒苒这么一提,苏韶倒也觉得自己喉咙确实有些难受。 接过苒苒倒的水,苏韶喝了些,润了润喉,看向了窗。外面还是灰蒙蒙的。 “苒苒,现在什么时辰?” 苏韶轻声问着,手里把喝了一半的水杯递给了苒苒。 “看这外面的天,估摸着也才寅时。”苒苒接过苏韶递来的杯子,望了望窗外的天。 “才寅时啊,还早,苒苒你再去睡会儿。” “不了小姐,苒苒不困。你休息着,苒苒在这看着你就好。” 苏韶本想着推脱了,却又怕自己如刚刚那般深陷在梦中让苒苒喊都喊不醒,便答应了下来。 苒苒给苏韶又重新拿了个帛枕,让苏韶躺下,给她捏了捏被角,又在不远处点了盏不刺眼的烛灯。然后才搬了一把杌子,在一旁坐了下来。 苏韶见苒苒坐了下来,便说道:“苒苒,你来我这几年了。” “从老爷夫人来顺德,我就被派在小姐身边伺候,快要有两年了。”苒苒回道。 “时间过得真快,居然都快两年了。”苏韶躺在塌上,看着床帐上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姐,怎么了?”见惯了平日里活蹦乱跳的自家小姐,苒苒见此时苏韶这般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中也不住跟着难受起来。 苏韶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 “苒苒,你说这世上会有名字一样,模样相似的人吗?” “这,世间之大,重名之人自然是有,但这模样相似虽说也有,但终究也是少之又少。”苒苒不明白自家小姐怎么突然这么问,“小姐,你问这个作甚。” “哦,没什么,就随便问问,睡吧。” “欸。”苒苒到底年少,见没什么事,也就这么罢了。阖眼小憩。 苏韶在塌上,却还在想着那个梦。 真是怪哉,明明都在梦里哭成了那样,为何却又什么都细想不起来。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时不时在脑中一闪而过。 苏韶皱着眉,她依稀记得,树林,男子,女孩 越细想,她的头越疼。苏韶拉起被子,把自己的头埋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苏韶像是受不了被中的闷热,拉下了被子,露出了被被子短时间遮住而略显微红的脸颊。 “余”苏韶喃喃着,“余什么来着” 屋内渐渐安静下来,屋外,东方也渐渐浮起一片鱼肚白,渐渐照亮起灰蒙蒙的天。“小姐,小姐。” “唔,苒苒,别吵,让我多睡会儿。” 塌上,苏韶翻了下身,把被子又裹紧了些,用帛枕遮住耳朵。 “小姐,听说顾家公子来了。”苒苒在塌边道。 “什么顾家公子。”苏韶迷迷糊糊。 “顾坡月。” “哦,来就来呗,别打扰我”苏韶抱怨着,忽地,她把被子掀了开来,睡意全无。“你说谁?” “顾顾坡月,小姐,你怎么了。”苒苒见苏韶这么大动作,眨了眨眼,她有说错什么了么。 “你说这顾坡月不会是知道我住这,来告状的吧。” “告什么状?”苒苒一下没反应过来,随后想起,“不会吧,这顾家公子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你都说了应该,那就是说还有可能。”苏韶盘腿坐在被子上。 “这”苒苒愣住了。 “不怕,反正老娘又没做错什么事,怕他唷!”苏韶说着,还洋洋地挥了挥自己的拳头。 屋外,清脆的女声传了进来。 “苒苒,小姐醒了没,老爷夫人在大堂等着呢!” “醒醒了,稍微等等,马马上。”苒苒一听这话,有些结巴。 “欸,快着点,别让老爷夫人等急了。” “知道了。”苒苒回道。 听着屋外的人的脚步远了,苒苒看向还在被子上盘腿坐着的苏韶,咽了咽口水,“小姐,该不会真是” “怕什么,你家小姐又没做什么坏事,顶多拉了拉他的手,让他帮忙抓了个小贼。可你家小姐也道谢了,我看他能说我什么坏话。” 苏韶梗着脖子,但仍是底气不足。 “苒苒,过来给我更衣洗漱。” “欸。” “苒苒,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苏韶更衣洗漱一切稳妥后,和苒苒走到了大堂。大堂门口停了下来。 “小姐,没事的,苒苒一定会拼尽全力帮助你的。” “苒苒,你真好。” “小姐,你也是,你是我唯一的小姐。” 两人互相拉着对方的手,像是生离死别般在大堂门口磨蹭着不进去。 “你们俩个干什么呢?” 苏柳氏柳桑见苏韶还不进来,便准备到大堂门口等会,还没出去,远远地就见两人拉着对方的手,依依惜别了好久。 终于,她受不了了,开了口。 苏柳氏的声音一下子就把戏精的两人从情景剧里喊了回来。 “没什么。” “没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道。 “” 苏柳氏看着两人的样子,心中暗道:这两人定是做了什么顽劣的事,以为我们知道了,在进行“生死离别”。 苏韶见苏柳氏一直盯着自己和苒苒,也不说话,不自在极了。 “阿娘,你和阿爹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苏韶准备先发制人。 “对,有很重要的事,与你有关。”苏柳氏柳桑见苏韶这般,也不戳破。 “那个,那个阿娘,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没用早膳。”苏韶一听与自己有关,舌头都开始打结起来。 “这个阿娘早就给你备好了,走吧。”苏柳氏拉过苏韶,向堂内走去。 “阿娘,我突然想到我还没晨练,我先去晨练。” “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再说,我记着韶儿你平时也没有晨练的习惯。”苏柳氏戏谑道。 苏韶就这样被拉着走向了堂内,她只觉得自己的脚有千斤重。没往前一步都是那么地艰难。 “韶儿来了,不用请安了,先用早膳吧。”苏志义见苏韶走进来正要行礼,连忙说道。 “好,谢阿爹。”苏韶环顾着,见没有那顾家公子,心里放宽不少。 苏韶道了谢,坐了下来,苒苒在一旁布着早膳。 两人内心都受着煎熬。 “韶儿。” 用膳间,苏志义突然出声,本来紧张的苏韶一下子就把正夹着菜的筷子抖了抖,筷子上的菜一下子掉落在桌上。 “阿爹,你有什么事?” 苏韶转头看向坐在圈椅上的两人,该来的终于来了。 “今天顾家公子来了,说是” 苏韶听到顾家公子这几个字那筷子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了些。 “说是顾家老太爷的八十大寿快到了,邀请我和你阿娘去,你也随我们一块去,就当是多认识些朋友。” 听到后面,苏韶本来快要放松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我也去?” “对,你不是整天都上蹿下跳要出门么,这多好的机会。” “好,去。”苏韶这才着实放心下来。 看来这顾家啊公子根本没注意到她这个小人物,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苏韶又开始傻乐起来,一时间便觉得面前的饭菜都可口起来。 “还有,韶儿。”苏柳氏接着说道。 怎么还有,苏韶囫囵地咽下嘴里的食物。 “我和你阿爹决定以后不限制你外出了。”苏柳氏笑着说。 “真的?”苏韶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惊喜来得也太突然了,她这还没准备好。 “嗯,但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与那些地痞流氓打架斗殴” “阿娘,你放心,韶儿是最乖的了,绝不会和那种地痞流氓打架斗殴的。阿娘你可真好。”还没等苏柳氏柳桑说完,苏韶就一下子扑了上去,蹭着苏柳氏,嬉皮笑脸。 “你就谢谢你阿娘吗?我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苏韶听苏志义在一旁问出声,也是一把勾住苏志义的胳膊。 “韶儿怎么会忘了阿爹呢,谢谢阿爹。阿爹阿娘最好了!”苏韶眉眼弯弯。 “哈哈,你这丫头,就是嘴甜。”苏志义见苏韶笑靥如花,心中也不自觉愉悦起来,刮了刮苏韶的鼻尖,尤是溺宠地打趣着。 “行了,先让韶儿用膳吧。你不是还和那钱老板约好了谈生意么,约在几时啊?”苏柳氏见苏志义开始打趣起苏韶,便道。 “哎呦,你瞧我这记性,你不与我讲,我差些忘了。”苏志义经这提醒,想起还有他事,便火急火燎地出门了。 “慢着点。”苏柳氏柳桑见苏志义这般模样,不禁好笑地摇了摇头,“我这么多年竟是和这样的人在一起过了这么久。” 苏韶见苏柳氏无奈的样子,在一旁偷笑道:“那你当时认识的阿爹是何模样。” “当年你阿爹可是”苏柳氏下意识接着,而后又反应过来,“你这丫头,知道那么多作甚,用膳都堵不上你这张嘴。” 苏柳氏把苏韶轻按到桌旁。 “嘻嘻,阿娘真是小气,这都不告知我,也不让我知晓了高兴高兴。” 苏韶被苏柳氏按着做到了桌旁,笑着看向苏柳氏,咧了嘴,齿若瓠犀。 “就是你有理。”苏柳氏被苏韶这样子乐得合不拢嘴,用指尖轻点着苏韶的前额。 “不与你这口齿伶俐的人儿多说了,我还约了张家夫人打叶子,你若是出门,还需记得和周叔说一声。” 苏柳氏说道着便出了门。 “诶,苒苒,你说我阿爹阿娘怎么这么忙。”苏韶见两人都走了,便又开始抱怨起来。 “噗嗤——” 苒苒站在一旁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苏韶问道。 “我看小姐是巴不得老爷夫人忙着,这样就没空管你了。” 苏韶内心的小九九一下子就被苒苒识破了,她抬手佯装咳了一声,严肃起来。 “苒苒,你怎么说的。” 苒苒见苏韶“严肃”起来了,也不担心,等着她的下文。 “不过,我还真是这么想的。”话落,便向苒苒招了招手,示意苒苒过来。 苒苒刚靠过来,还没定神,就被苏韶一把揽过了肩膀,“走!你家小姐我带你出去快活去。” “欸,好咧。”苒苒一听要出去,又想着不用担心小姐会挨骂,心里不住高兴,眉眼也沾染了笑意。 苏韶没找着周叔,便叫家丁给周叔留了话,随后便和苒苒出了门。 “小姐,老爷不是允许你出门了吗?我们为何还要着男装上街,这男装一点也不好看。” 苒苒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衫,又看了看衣袖,不情愿地撇着嘴。 “苒苒,平常我说你聪明,怎么这会儿你这么傻呢,” 只见苏韶一袭淡蓝色的衣衫,腰间系着绣有云纹的宽腰带,上挂着玉质极佳的腰佩。袖口和领口都用银丝镶绣着精致的纹路,脚下的锦靴上绣着复杂的图案,青丝用蓝色发簪轻轻揽起,未束未散,手里拿着的扇子时不时还轻扇几下。面若皓月,而又弯弯笑眼,举手间饶有一番翩翩公子的味道。 苒苒穿着月白色长衫,腰间系着绣有花纹的宽腰带。衣袖处镶着金色的纹络,脚下的靴子上也镶带着同样的金色纹络。发丝用白色的发带绑着,气质清秀,倒也是个英俊的少年郎。 “你觉得本公子这番打扮如何。”苏韶摇着扇子,嘴角带笑。 苒苒看着眼前的“公子”,暗暗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潇洒郎儿,生得这般好看。 “好看,若是小姐你是男子,这顺德得多少家小姐踩破了门槛来见你。别说其他人,苒苒都想嫁你了。” “咳咳。”苏韶虽是对自己此番装扮颇为满意,但这被苒苒这么称赞,倒也是稍有些承受不了。 “是吧,你家小姐我着男装都这么好看,更别说女装了,出门还不得被人调戏去了。再说这男装我和你穿着,打起架来方便。” 苏韶笑眯眯地看着苒苒。 苒苒听着自家“公子”的话,刚要吐槽自家“公子”自恋,却又听到后面的话。原来这才是穿男装的真正愿意。 想着,苒苒嘴角抽了抽,开口道:“小姐,哦不,公子,你这是要打谁啊!” “这个嘛,还没想好,到时候再看。”苏韶见苒苒的样子,双手举过头顶,伸了伸腰,大笑着想前大步走去。 “公子,老爷和夫人若是知道了那你可就又要” 苒苒见苏韶向前走去,连忙撒脚跟了上去,叨唠地话语渐渐被嬉闹的坏境淹没 暗处,几道身影在不经意间掠过。 宣永楼 房间内,一男子向上面坐着的人汇报着刚刚看到的情况。 “主子,苏姑娘和她的婢女出门了。” “暗中跟着,保护好她。若她少了一根头发,你便提头来见。” 坐着的人擦拭着剑,红色的剑穗跟着他擦拭的幅度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 “是。”男子低了低头,旁人听着觉着是淡不经风的话,他却深刻的在那话语中感觉到了深深的危险,让人仿若身处黝黑无底的深渊。 他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主子对除了那件事以外的任何人上心,这苏姑娘当真是对主子即为重要的人。 “怎么?还有何事。”男子的视线始终在剑身上,却道。 “主子,有一疑处。” “说。” “除了苏家的人在暗中跟着,徐家也有一队人马也在跟着苏姑娘。” 那人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玩味道:“徐家?他们没有隐藏自己?” “没有。” “我知道了,退下吧,盯紧徐家,看看他们想做什么,一有异常,立即禀告。” 那人半掩了眸,眼底暗涌着不知名的情绪。 “是。”男子恭敬地回话,转眼消失在了原地。 “徐家,徐卿羽。我倒要看看你在我眼皮底下耍什么花招。” 静谧的屋内充斥着那人阴冷的声音。 苏韶一路走在街上,被无数少女暗送秋波。她也不害羞,倒也如自己那翩翩公子的模样一般,笑着回应起那些少女。 这不笑还好,一笑,那些少女个个面带桃红,惊叫连连。 “啊!看见没有,他朝我笑了。” “天呐,他就是我的梦中情人啊!” “比顾c徐两位公子还要好看!” “他是哪家公子,我想请媒婆去说媒。” 苏韶听见她们说的话,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了些。 苒苒见周围女子的眼神想要吞了她家小姐似的,又听见她们说的那些话,拉了拉苏韶的衣袖。 “公子,你别笑了。” “为何?” “你没见这些女子的眼神,像要把你给生吞活剥了般。” “若是牡丹花下死,又有何妨。” 不得不说,苏韶真如个风流倜傥,潇洒翩翩的公子。” 可你做不了,你不是男的。 苒苒在心中默默道。 见自家公子不听劝,反而更盛,苒苒抚了抚额。“完了,疯了。” 虽是这么抱怨,却又没有法子。只得跟着苏韶,一路上受尽了女子的火热眼神。 苏韶路过一家钗店。被这店中间摆放的钗子吸住了目光。 那簪子通身洁白无瑕,显然是上好的良玉制成,越近簪头处那雪亮通透的白竟渐变成了湛蓝,簪头顶端的颜色更甚,为深蓝。却是刻成了夹竹桃的模样,在簪头悄然绽放。那夹竹桃已红c黄c白三种颜色闻名。这渐变深蓝的簪头雕刻成这夹竹桃的模样,却是格外一番景象,好看极了。 苏韶走进这家钗店,指着那簪子道:“老板,这簪子我要了。” 钗店老板见苏韶气质不凡,连忙从柜子后走了出来,笑着搓了搓手。 “公子,你是给心上人买?” “不是,是给家妹的。”苏韶礼貌地回道。 “公子的妹妹有公子这样的兄长真是好福气啊!这簪子是本店最近从别处高价收来的,可以说是本店的镇店之宝,整个顺德,乃至整个国都仅此一件,别无他家” 苏韶听着这钗店老板的夸夸其谈,竟不知还要说到什么时候,开始不耐起来,打断了他的话。 “老板直说价格无妨。” 钗店老板见苏韶如此爽快又气质不凡,便道:“公子爽快人,这样,我见公子与这簪子有缘,三百两。” 苒苒在一旁听着,嘴因吃惊微微张了开来。 “这里是三百两,帮我包起来。”苏韶从袖中拿出几张银票,淡然开口。 “好咧,您稍等。”钗店老板见到了银票,仿佛是见到了亲人一般,吆喝着伙计包起来。 “等等,这簪子本小姐要了。” 还没等那伙计的手碰到那簪子,就听一阵嚣张跋扈的声音响起。 “这位小姐,这簪子已经被这位公子买下了”那钗店老板转过身,看见来人,又换上了一副谄媚的样子。“哟,谭小姐,您怎么来了!” 那来人一身正红色的衣裙,腰间还带了一条鞭子,裙摆处绣着繁琐的花样还有着金线镶饰,裙摆处的花纹随着女子的活动仿若花开般活现,头发被挽成了盘垣髻,还插着一支红色的步摇,那步摇上的挂着的细珠随着动作摇晃起来,发出细微的玲珑声响。 “怎的!你这小店本小姐来不得。” 那女子一开口,苏韶便皱了皱眉,长得可以,这说话也太跋扈了些。真是浪费了这副面孔。 “不不不,您瞧您这话说的,您能来我的店里,是我们店的福分。”那钗店老板用袖子擦了擦冒出来的虚汗,谄笑道。 “那就把本小姐要的东西包起来。”那女子昂了昂头。 “这”钗店老板为难起来,虽说这谭小姐是贵客,但从这位公子气质和衣着打扮看来,也并非凡人。“谭小姐,这簪子确实被人买下了,您还是换个物件吧。” “谁呀,胆儿那么大,本小姐既然看中了这簪子,那便是本小姐的。我看谁敢和我抢。” 那女子气焰嚣张地把腰间盘着的鞭子拿了出来,正好作威。 “是在下。”苏韶在一旁见那女子要动手,开口道。 “你这个”那女子正要骂人,却见苏韶笑意盈盈的样子,一时间骂人的话竟忘得一干二净,举着鞭子在那愣愣地看了苏韶好一会儿。 “我这个什么?”苏韶见女子发愣,心中不免发笑,自己扮男子的时候可真帅。 “哦,没什么,我是想问公子叫什么?”那女子被苏韶这么一说,回神道。心中仍是惊艳,语气也温柔起来。 苏韶一旁的苒苒见那女子看见自家“公子”后转变得如此之快,看向苏韶的眼神也不住带着一丝倾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小姐你还真是男女通吃。 苏韶抬了手,两手抱掌于胸前,掌前推,身子略弯,向那女子拱手。 “在下姓苏,单字一个韶。” “苏韶?敢问公子是哪个韶?”那女子蹙了眉,心中暗道,“这名字好耳熟。” “哦,是邵州的邵。”苏韶面不改色道,仍是一副言笑自若的模样。 “苏公子,小女姓谭,单字婉。刚才多有得罪,还望莫要见怪。”谭婉还在想着这名字的事,却又见面前那公子笑得好看,变很快将那事抛之脑后。 谭婉双手扶膝,右腿微屈,重心往下微蹲了蹲,又起身扭捏作态起来。丝毫没有刚刚的嚣张跋扈的样子,反之在那副好容貌的衬托下显得绰约多姿。 若是苏韶未看到谭婉刚刚那娇气横生的样子,定也会大大称赞:真可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一旁的苒苒轻啧了声,嘀咕道:“这女人,演技之好,转变之快。不知有多少男子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谭婉对自己的容貌颇有信心,论容貌,她是顺德数一数二的。论家世,他们谭家主宅可是在大都的世家大族。 谭婉又撇了一眼站在那儿的苏韶,见那人在盯着自己笑,脸上顿时觉得有些热起来。 “苏公子,你买这簪子莫不是送给心上人的!”谭婉开口问道,心里却是坎坷万分。 “不是,是给家妹的。” “听苏公子的口音是本地人,苏公子长得又是一表人材,怎么从未听过苏公子的名号。”一听不是给其他女子的,谭婉心下松了口气。 “在下是个生意人,一直在外奔波,这阵子才回来。”苏韶淡淡开口,心中已是不耐烦起来。 这大好时机我全和你这样的人在这谈话,真是浪费了。 男子面若皓月,风度翩翩。女子又妍姿艳质,亭亭玉立。两人站在这钗店内倒也是一道风景,吸引了些看热闹的人围观。 “不知谭小姐还有什么事么,无事的话在下要告辞了。” 苏韶见周围的人聚了过来,微微皱了皱眉头。 “苏公子,哦不,我唤你苏邵可好,你也唤我婉儿就行。”谭婉向苏韶走近了些。 苏韶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任由谭婉走近,也不躲。她倒想看看,这谭婉要做些什么。 “苏邵,我真真喜欢这簪子,你把这簪子给我如何?”只见谭婉双瞳剪水,饶是让男子保护c怜惜的欲望。 谭婉见苏韶不动,心中正得意。她就知晓,自己这副容貌,世上又有几人能拒绝。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历来都是如此。 可是谭婉错了,就算她是淑女,可苏韶可不是什么君子。她是女子。 只见苏韶退了几步,故作惊慌:“谭小姐,还请你自重。这簪子是赠与我家妹的生辰礼物,怎可给你。再说这男女有别,你怎可为了这簪子在街上与我如此。” “你你” 谭婉没想到面前这“男子”会这么说,一时乱了起来。 周围一时也热闹起来。 “一个女子,为了支簪子,如此作为,真是不知羞。” “这不是谭家那小姐,谭婉嘛!没想到竟为了支簪子如此。” “啧啧,这么俊俏的公子郎却被这人缠上了。” 谭婉听着周围人的言论,心中怒火旺了起来。脸上尴尬之色尽显,从小到大,她一直被视为掌上明珠,何时早到过如此羞辱。 “苏邵,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下没有什么意思,小二,给我包起来。” “我看谁敢包!”谭婉语气跋横,“本小姐看中的东西什么时候得不到过。” 那是你没遇到我家小姐,苒苒在旁站着。 “谭小姐这是做什么,莫不是要硬抢不成!” 与那谭婉不同,苏韶从始至终都是言笑晏晏,站在一旁说话温和极了。 “我就是硬抢那又如何?”谭婉挑了下眉,便转身将腰间盘着的鞭子展开,鞭子在谭婉的手下猛地向放在那架上的簪子飞去。 眼见着那鞭子还离那簪子距离越来越近,其间不过一寸的差距,一支玉笛飞了过来,将鞭子打落。那支玉笛打落鞭子后又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地弧度,向人群处飞去。 一只棱骨分明的手抓住了飞回的玉笛。 苏韶没曾想会出现这情况,也是愣了一下。 “谁那么不长眼?出来!”谭婉见自己甩出的鞭子被那玉笛给阻挠了,大声喝道。 “我说你这女人,明明是人家先看上的簪子,却非要抢,你是不是脑子不正常。” 人群不由地给这毒舌声音的主人让了道。 苏韶见来人,眼皮一跳,是他!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顾家公子。”谭婉弯眉笑了起来。 “苏兄,可还记得在下。” “当然,顾兄。” 苏韶见顾坡月向自己作揖,也向其作辑回应。 “那日多亏了顾兄出手相助。” “那苏兄可是要好好报答我一番啊。” 顾坡月似是玩笑道,但语气中却又听不出半分玩笑话。 “那是自然。”苏韶道。 “喂,你们两个兄来兄去的,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谭婉见两人在旁寒暄的样子,心中怒气冒了上来。 苏韶听谭婉的声音,无奈抚额,这她怎么就摊上这种人了呢。 “顾兄,还望在旁稍等片刻,在下处理好此事在和你一叙。” “好,苏兄你忙。” 顾坡月倒也不客气,苏韶这么说着,他便站到了一旁,看起戏来。 谭婉见顾坡月站到了一旁,没有要出手的样子,但她又不敢太无礼得罪了顾家,只得对苏韶笑脸相迎。 “老板,这簪子多少钱,我出双倍,你把这簪子给我。” 啧啧,双倍就是六百两,这女人还真是下了血本。 苏韶嘴角噙笑:“钱我已经给了钗店老板,按理说这簪子已是我的。若是再买再卖,那也是我决定此事。老板,你说我说的对嘛!” 钗店老板见两人都看向了自己,脑门上的汗滴落得越来越多。 这谭家小姐不是好惹的,可是这位苏公子气质不凡,想必来头不小,且又与这顾家公子相识。 钗店老板扯起衣袖,又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苏公子说的在理,这簪子已经出售,自是要苏公子决定,本店是无权再过问的。” 谭婉握紧了拳头,咬牙地看向苏韶,那簪子真是极好看的,与她那新买的衣裙甚搭。她真是想要这簪子。 苏韶见谭婉站在原地不动,倒也不急不躁,在旁看着。 猛然,谭婉向那簪子伸出了手,苏韶想要制止,却还是慢了一步。 “欸!这簪子现在都在我手里了,苏邵,你说怎么办?” 谭婉手里握着簪子,洋洋得意道。 众人把目光投向苏韶,却见她好像没事人一样站在那儿。 “那谭小姐你就拿着,给你就是。”苏韶这么说,手里却是催动起内力来。“只是谭小姐,我这簪子原价三百两,你说要出双倍,还请将六百两给我。” “哼!早这样不就好了,浪费我口舌。”谭婉的神色飞扬起来,“喏,银两给你。”谭婉从让旁人把银两给了苏韶。便低下头去,展开手心正要细细察看这簪子。 只见这光滑透亮的簪子竟在谭婉展开的手心上出现了一条条裂缝,随着这裂痕,簪子慢慢碎了开来。 “这这”谭婉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手中的已不复原样的碎簪。抬头却瞧见苏韶眼底划过的一丝狡黠。 “苏邵,你什么意思!” “谭小姐你在说什么?苏邵不明。”苏韶道。 “很好,那你看看,这簪子为何无故碎了!”谭婉把手里的碎簪丢到了地上,玉与地面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苏韶惊讶地看着地上的碎簪。 “难道” “难道什么?” “难道谭小姐的力气如此之大,竟能将玉簪握碎,真乃是力大如牛,苏邵佩服。”苏韶微弯身作辑。,低头的瞬间眼底的笑意盈盈。 一旁的顾坡月看见苏韶如此,心中明了。 “你”谭婉没想到苏韶会这么说,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女子的力气怎么能和牛相比,这岂不是在说她不如女子温良淑德,全身蛮力,如男子一般。 “我的天呐!这谭家小姐力气竟如此之大。” “真是可怕,女子怎可如此蛮力。” 谭婉听着周围的话,身体因气愤颤抖起来 “谭小姐,若无他事,在下就告辞了。”苏韶还是那副翩翩模样。 苏韶一行人走到门口,苏韶突然停了脚步,回头道:“对了,多谢你那六百两。” 说罢便和身旁两人扬长而去。 谭婉听见苏韶的话,刚作势追上前去,却见周围的人正向自己指指点点。“看什么看,都给我滚!” 周围人见这谭家小姐要发飙,也就散了开来。 谭婉低头又撇见地上的碎玉簪,只觉得颜面尽失。她谭婉从小到大去哪里不是万众瞩目,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哪里被这样戏耍过。 越发想着,眼前又冒出苏韶那副言笑晏晏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苏邵,我记住你了!” “苏兄,你为何不把那簪子拿回,却要用内力震碎它。” 街上,顾坡月走着走着突然开口。 “什么?少爷,你为什么这么做?”苒苒在一旁惊呼出了声。 “都脏了还要那簪子做什么。”苏韶道。 苒苒摸不着头脑,哪里脏了,我也没见那簪子掉地上。 “好了,今天我也算是费了口舌,赚来了三百两。走,请你们俩去茶楼。” 苏韶见一旁的茶楼,拉着顾坡月和苒苒两人的胳膊走了进去。 “几位客官里面请!” 门口,茶楼的小二吆喝着。 “客官是雅间还是大堂?” “雅间,把你们店的招牌菜都送上来。” “好咧!您楼上请!” 苏韶几人随着店小二上了楼,进了雅间。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清香传了过来。屋内桌椅茶具摆放也是极其讲究,与楼下桌椅茶具摆放皆为不同。靠街的方向开着两扇窗,正好能看见街道上热闹的景象。 “顾兄请。”苏韶伸手示意。 “多谢。”顾坡月颔首,端坐下来。 苏韶见顾坡月落座,也在他的对面坐下。 “上次多亏了顾兄。”苏韶客套着。 “不足挂齿,你我也别顾兄来,苏兄去了。你我年龄相仿,互相叫名字便是。”顾坡月端起茶杯,抿了口。 “好的,顾坡月。”苏韶有些不习惯。 “这茶不错,是上好的碧螺春。” “啊?”苏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嗯。” 屋内静谧下来,苏韶见面前的人只顾喝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在一旁喝起茶来。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屋内静谧的只有杯盏碰桌的声音和细小的饮茶声。苏韶的声音此刻显得一丝突兀。 顾坡月仍低头饮着茶,没有要回话的意思。 “顾坡月,你听见了没,我问”苏韶以为顾坡月没有听清,正要再说一遍。 “我双耳听力很好,不知苏韶你想让我说些什么。”顾坡月打断了苏韶的话,放下了手里的茶盏,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苏韶。 “说说吧,顾坡月你当时怎么会在一旁的人群中。” “那么我也想问苏韶你一件事。” 顾坡月的手摩挲着茶盏上的花纹,并没有直接回答苏韶的问题,反而问道。 “说来看看。”苏韶警惕地看向眼前的人。 “苏韶,苏公子,哦不。应该是苏小姐。”顾坡月看着苏韶,顿了顿。 苏韶听到这里,看向顾坡月的眼神变了变。 “你爹娘如今都已不限制你出门了,为何你还要着男装呢?” “你怎么知道这些,你调查我?”苏韶一下子从桌旁站了起来,用手掌拍了下桌面。 “是,但又不是。” 顾坡月见苏韶情绪激动,也不起身,依旧坐在一旁,神情自若。 “你想做什么?”苏韶眯了眯眼。 “我不会做什么的,你放心。我只是受你父母之托,你出府时陪着你罢了。” “我们家和你们家关系很好吗?我怎么不知道?”苏韶一听是自己阿爹阿娘之托,倒也放宽心,重新又坐了下来,问道。 “你个丫头片子,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顾坡月道。 “那你就给我讲讲呗!”苏韶好奇地张大了眼睛,看着顾坡月。 顾坡月看了眼变化迅速的苏韶,心中暗叹,这丫头,真是那两人的孩子?也是心大,不怕我是骗她的,三言两语就过去了。将来真能独挡一面,在那风云暗涌的地方存活下去吗? “那些事,你以后便会知晓。现在,时候未到。” “切,不告诉就不告诉,小气巴拉的。”苏韶见顾坡月打着哑谜,还装神秘,撅起了嘴。 顾坡月见苏韶如此孩子气,也是摇了摇头。 “喂,顾坡月,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子的?”既然被发现是女子之身了,苏韶也不遮遮掩掩,装腔作势,放开了自己。魔鬼的本性流露出来。 “不告诉你,你猜。”顾坡月道。 “猜个屁,要是我能猜到,还问你。你到底说不说。”苏韶见顾坡月这也不告诉,那也不告诉。便要作势打人。 “咚咚——” “客官,您的菜来啰!” 小二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进。”顾坡月说道,抬眼还看了一眼炸了毛的苏韶。 那小二一进来就看见苏韶要打人的模样,低下了头,佯装看不见,规矩地摆完了菜肴。 “客官,您动手桌椅若有损坏也算在你的帐上。”小二退到门口,带上门之前说了一句。 苏韶眉毛一挑,一听要赔钱,把作势打人的手放了下来。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哎呀!我怎么感觉我这后背不太舒服,苒苒,你给我按按。” “好。”苒苒在一旁憋着笑,小姐这财迷的性子真是怎么也改不了。手上配合起苏韶的话,给她作势按了几下。 “第一次见你时并未发觉,从你家中与苏伯父苏伯母谈论家中老太爷寿辰之事后出来见到了你,那时发觉的。” 苏韶没想到顾坡月会突然开口。 “等一下,你在我家见到我了?我怎么没看见你?”苏韶疑惑道。 “你当时正忙着和你一旁的侍女抱在一起。” 苏韶回想着之前在家中和苒苒的模样,干笑了两声。 “吃菜,吃菜。”苏韶拿起筷子,招呼道。 顾坡月见苏韶如此,也不多说什么,抬手夹起菜来。 苏韶大快朵颐了一番,头从面前的菜肴里抬起,见顾坡月在瞧着自己,不自然地咳了咳。 “咳咳,今天这顿我请了,就当是你上回帮了我的谢礼。时辰也不早了,我也差不多该回府了。” 苏韶拿帕子擦拭了下嘴,起身道。 “嗯,是该回去了。”顾坡月看了眼窗外,起身拂了拂衣袖。 “走吧,我送你回府。” “啊?”苏韶见顾坡月朝门外走去,也只得跟了上去。 刚走到楼梯口,还没下楼,就听楼下传来一阵吵闹声。 “小美人儿,来,陪我喝杯酒。”轻佻恶心的男声传了进来。 “滚开,别打扰老娘。”英气十足的女声随即又响起。 苏韶听见此声,不住看了过去,见女子穿着一袭红衣,眉宇间透露着英气,性格豪爽。 “哎呦!美人儿,你这脾气倒不小,我我喜欢。”那男子带了一群人堵在那女子桌旁,淫笑着便要伸手去摸那女子的手。 苏韶也不知怎的,动了,将手上的扇子甩了出去。 那扇子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那男子的手指上。苏韶手中一收力,那扇子又在内力的催动下回到了苏韶的手里。 整个过程电光火石。 “哎呦!哪个小兔崽子打我。”那男子一吃痛,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身后跟着的几人也向四周看去。 “小爷我打的你。”苏韶缓缓下了楼。 顾坡月和苒苒在苏韶身后跟着也下了楼。 那男子视线上移,只见苏韶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样子,又笑了起来。脸上的肥肉随着那人的笑抖动着,眼中还带了几分猥琐,在苏韶身上打量起来。那目光,着实让人反恶。 “我当是谁,原来也是个美人儿。这男子长得可真是俊俏。”那男子朝身后人喊着。 那女子看着苏韶,眼神中闪过一丝困惑。 “你要是识相,就别管这事。你可知我父亲是谁?”那男子一只手摸着自己圆滚的肚子,一只手比划着。言语中透露着得意。 “哦,你父亲是谁?”苏韶在一旁坐了下来。 “知道王家吧,我父亲便是王家的家主。” 那男子哼了声,看着周围的人,眼神中满是不屑。 “王家,怪不得他这么嚣张。” “我听闻王家老爷老来得子,可宝贝这唯一的儿子了。” “那这小公子岂不是到了大霉了。” 那男子站在那,听着周围人的话,神情更加得意,沾沾不已。“怎么样?怕了吧!” 而苏韶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还是安静的坐在那,竟和顾坡月饮起茶来。 “喂,知道怕现在离开本少爷就既往不咎。”那男子声音尖尖。 “我可害怕了,好怕的。”苏韶故作害怕的喊着,手上却还是那着茶盏。 “你这小子,别给脸不要脸,看你小爷我怎么对付你。” 那男子听出了苏韶的话里有话,一张肥脸因气愤憋得通红,稀稀疏疏的眉毛竟拧成了疙瘩。整个肥乎乎的身体向虫子一样向前蠕动着,好笑极了。 他身后的几人见苏韶几人穿得贵气,便小声在那男子一旁说道:“少爷,我看这几人的穿着不像是寻常人家,要不咱们还是算了。” “算了?我王福长这么大怕过谁,天塌下来都有我爹顶着,怕什么。给我打!”王福,也就是那男子喊了起来。 “诶。”那人见自己主子都发话了,便也招呼着身边的人上前。 还没靠近苏韶他们,就突然一个个都惨叫起来。 只见他们的腿上都被筷子给穿了过去,那筷子穿过的那头还带着些血肉。血从筷子穿过的地方流出,渗透了裤子。 “啊——” 腿处传来疼痛让那几人都倒在地上哀嚎一片。 苏韶扭头看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顾坡月像是什么都没做一般在那悠哉地喝着茶。 苏韶的嘴角抽了抽。 “顾坡月,这筷子钱你出。” “你你们”王福看着眼前苏韶一伙人,脸上的肥肉害怕地抖动起来。 “我们怎么了?”苏韶“不明”道。 “你们不怕王家来找你们麻烦吗?”王福指着苏韶一伙人的手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那也得找的到才行呀,您说是吧。”苏韶站了起来。 “我和你拼了。”王福见苏韶站了起来,又离自己很近,便冲了过去,势有要和苏韶较量一番的样子。 苒苒见自家小姐有危险,刚要上前,却被一把玉笛挡住了行动。 苏韶见王福向头牛一样朝自己冲了过来,身形未动,心里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苏韶脚下开始活动起来,他可不想赔钱给店家。 王福刚要到苏韶面前,见苏韶不躲,脸上露出喜色,“我看你这回怎么办。” 话音未落,众人就见王福的身子向店外飞了出去。 “呯——”的一声落地,街上的人见从茶楼里飞出一个人,纷纷避而远之。也不知是苏韶踢得用力还是王福体积太大,他落地的方位扬起了一阵尘埃,久久都散不开。 那王福身后跟着的几人见自家少爷被人踹了出去,个个瘸着腿忍着痛,出去把王福抬回去了。 茶楼内,苏韶收回自己踢王福用的脚,转了转脚踝。 “怎么那么重,差点没踢出茶楼,还好踢了出去,不然是要赔钱了。” 茶楼内的人听了苏韶的话也是无语了,感情你把这人踢出茶楼是为了不赔钱。 茶楼内的角落,一个身穿藏青色衣衫的男子低头喝着茶,连他自己都未曾注意,自己的嘴角勾了起来。那一瞬,宛如清泉玉润。可惜众人的目光都在苏韶的身上,无人看见这一场景。 “多谢出手相救,在下姓叶,名娴”那一旁的红衣女子走了过来,言行举止却如男子一般豪爽,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没事,举脚之劳。在下姓苏,单字一个韶。”苏韶摸了摸后脑勺。 恍惚间,苏韶眼撇见一身着藏青的男子向茶楼外走去。眼前的背影与梦中的情景重叠了起来。 那身形,与那梦中的人及其相似,莫不是 苏韶见那男子出了茶楼,也匆匆和顾坡月他们道了别:“顾坡月,你带苒苒回府,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罢又朝叶娴拱了拱手,便追了出去。 叶娴见苏韶离开,用胳膊肘往外碰了碰站在一旁的顾坡月。 “你叫顾坡月是吧。” “嗯。”顾坡月低头看了看叶娴碰向自己的胳膊,不着痕迹地往一旁挪了挪。 “喂,你这朋友好奇怪,明明是女儿身却扮作男子,这是为何?” 顾坡月扭头看向一旁的叶娴,神色中闪过一丝诧异,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叶娴像是感受到了顾坡月的目光,开口道:“你是不是奇怪我是怎么看出来的?” 叶娴抬头看向顾坡月,却和顾坡月的视线交汇。顾坡月也没曾想叶娴会突然抬起头,两人一时间都愣住了。 “咳,她虽然处处都掩饰的很好,可还是有个不足的地方。”叶娴把目光转向别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哦?说来听听。”顾坡月饶有趣味地看向叶娴。 叶娴看向了顾坡月,见他饶有兴致的样子,也不与他绕弯子,指了指自己嫩白的耳垂。 顾坡月的视线随着叶娴的动作看了过去。只见叶娴嫩白的耳垂上挂着一对红色的珍珠耳饰,与那耳垂在一块倒也是相得映彰。 顾坡月看了一眼便默默把视线收回,出声道:“你的意思是耳洞。” “正是,同为女子,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叶娴双手环胸,平静道。 “我与苏韶初次见面竟没注意,真是太大意了。可那谭婉与苏韶距离那么近都未曾发现,而这女子方才与苏韶之间尚有距离却发现这细微的小事,可见这女子并非常人,心思缜密。”顾坡月心中已是汹涌澎湃起来,“这叶娴究竟是什么来头?” “没想到叶姑娘你虽性情豪爽却心思细腻,顾某佩服。”顾坡月“佩服”地朝叶娴拱了拱手。 “诶,行走江湖,哪能不多个心眼。否则被别人卖了都不知好傻呵呵地帮别人数钱呢。”叶娴挥了挥手,谦虚道。 “叶姑娘谦虚了。” “我说,顾顾坡月,咱们也别文邹邹的了,我听着怪难受的。我们行走江湖的,向来不拘泥于小节,你也别一口一个叶姑娘,叫得我浑身难受。叫我叶娴就行,我朋友都是这么称呼我的。”叶娴爽朗的笑起来,齿若编贝。 “嗯。”顾坡月微微颔首,回了句,心中却还是没放下戒备。 “时辰不早了,在下和小厮就先行一步。”顾坡月道。 “行,你们先走吧。”叶娴也不多说什么。 顾坡月带着苒苒离开了茶楼,向苏府走去。又想起苏韶出茶楼时那番焦急的样子,眉头紧锁,心中疑惑。 奇怪,苏韶这么焦急,匆匆离去,到底是看到了谁呢。 街上人来人往的,苏韶跟着前面的人已有些路长了。 “哎呦。”一位卖花的姑娘“不小心”撞进了苏韶的怀中。 “抱歉。”苏韶眼睛紧盯着前面的藏青衣衫男子的背影。 “小公子,我看你生得俊朗,这花我送你可好。”那卖花的姑娘倒也没有责怪苏韶的意思,一双眼睛直溜溜地看着苏韶的面孔,把篮中的花拿出了一支,不好意思道。 “多谢姑娘的花,姑娘人比花美。只是此时我还有急事,就不和姑娘多说话了,告辞。”苏韶透过街道上的人群,见那穿着藏青衣衫的男子快要消失在眼前,便随手拿了那卖花姑娘递过来的花,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香味。 苏韶一心想着追上那穿着藏青衣衫的男子,拿了那花以后也没有多留意。直径向那藏青衣衫男子离去的方向追去。 七绕八绕之间,苏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巷子。 “人呢?刚刚还在前面的?”苏韶见巷内没有那藏青衣衫男子的踪迹,心中不解。 “老大,你可不知道,要不是上次那小子打乱了我的计划,我现在一定能发一笔钱财。” “呸,我看哪有什么坏事的小子,是你自己无能吧!” 苏韶思索间突然感觉身体开始有些无力。 “咦,这不是上次坏我事的小子么,老大,就是这小子。” “哟,看来你小子倒也没有骗我。” 几个人来到苏韶的面前,上下打量起苏韶。 苏韶此时只觉得自己身子无力,头脑也开始犯晕起来。 “我看这小子衣着不凡,肯定是公子哥。我们将他绑了再向他家里要赎人的银两,岂不是能大赚一笔。” 苏韶迷糊间听着,那人像是几人的头儿。 “还是大哥厉害!”一旁的人拍着马屁。 苏韶靠着墙,眼前的景物的样子开始重叠在一起。 怎么突然就开始头晕,身体无力了? 苏韶的垂着头,看见了自己丢在一旁的花。心中大惊,这花的味道有古怪。是谁要害她! “小子!没想到吧!你今天会落在我的手上。”那人说着便要去抓苏韶的胳膊。 苏韶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眼前的景物渐渐由模糊变得略为清楚了些。 “你是谁?” “我是来绑你的人!”那人冷笑着便又走近了些。 苏韶见面前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咬紧了牙关,用尽力气一把抓住面前人的手,向一个奇怪的角度拧了过去。 “咔嚓——”一声,那人的手脱臼了。 “啊——”那人的惨叫声响彻在巷子中。 那人一旁的人见苏韶如此狠辣,也不住退后了一步。 苏韶那一手几乎用尽了仅有的力气,光滑的额上冒出了细微的汗珠。 “怕什么,我看这小子像是中了什么药。刚刚那一手怕是用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气。我们人这么多,还怕一个中了药的毛头小子不成。”那伙人的领头儿见苏韶此刻的状态不太好,便道。 说着便招呼着周围人动手。 苏韶眼见着周围的人朝自己聚拢起来,闭上了眼睛,心中暗道不好,却又没有躲避的力气。 苏韶以为自己躲不过去了,却迟迟又不见那几人动手,便又睁开了眼睛。 露入眼帘的是那藏青衣衫的背影。 眼前的一幕苏韶像是在很久以前遇到过。心中微动,鼻子酸了起来,闭上了双眼。 “你是谁?这可不关你的事,快走!”那些人看见了来人的样子,先是一愣,后又骂咧着。 也怪不得,那人背对着苏韶,苏韶没瞧见那人的模样。 那人一身藏青色的衣衫,肤色白皙,似比那闺中小姐还要白上几分,却又丝毫没有女子的柔美,反而更多地透露着一股温润的气质。剑眉微皱,像是眼前的人破坏了心情般,凤眸深邃,让人感觉只要和他对视就会被吸入深潭一般。鼻子挺拔,薄唇轻抿。明明整个人的气质温润如玉,却又是那么冷峻如冰。 “几位,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是不是有些过分了。”那人轻声道。 “这位公子,这是我们几人间的恩怨,还请你不要多管。”那领头的人见来人气质不凡,说话也客气了些。 “是嘛,可我刚刚怎么听到你们要绑架她,向她家人要赎金呢!”那藏青衣衫的男子笑着说道,可那笑意却不见眼底。 “这么说,这位公子是要多管闲事了!”那领头的人狠声道。 “正是。”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那领头的人说着,便拔出袖间的匕首,向那藏青衣衫的男子冲了过来。 那男子眼中闪过不屑,轻轻转身便把那人的攻击躲了过去。 那领头的人见一落空,心中一乱,拿着匕首的手紧接着向那男子砍去。 那男子脚尖轻点地面,一下子跃了起来,双脚夹住那领头的人的匕首。那领头的人因惊讶瞪大了眼睛,使劲儿的想把匕首从那男子双脚拔出,却是不动分毫。 那男子嘴角勾起,脚下一转,便把匕首从那领头的人手中夺了过来。再用一脚脚尖朝那领头的人的方向一踢,那领头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匕首就末入了他的心脏。 那跟着领头的一群人见杀人了,一个个都脚下发软,竟连逃跑的想法都没了,一下子都瘫坐在地上。 那藏青衣衫的男子缓缓落地,却没有半分声音。 “南竹。”男子淡淡开口。 “主子。”巷子内突然间出现一个黑色便装的男子,单膝下跪,恭敬地低着头。 “处理了。”藏青衣衫的男子开口。 “是。”南竹恭敬地回着。 藏青衣衫的男子转身看着在一旁不知何时晕过去的苏韶,眼中划过不明的情绪。 “主子,您不是要”南竹看见一旁的苏韶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却又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只不过,凡事都不能心急。”藏青衣衫的男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提起了兴致 “把她带走。” “是。” 不知过了多久,苏韶醒了过来。 “嘶——”头部传来的疼痛感让苏韶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韶环顾了下四周,简单而不失典雅的布局让苏韶眉头一跳。自己这是被人带到了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苏韶想着正要挣扎着起身,门口传来开门的动静,苏韶立马又躺了下去,闭上眼睛,假装还没醒来。 苏韶只听来人的脚步越来越近,随之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那人来到苏韶的塌前,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苏韶在被窝中的手悄无声息地握了起来,刚在想要不要出手,却听那人说:“既然醒了,为何不睁开眼睛。” 苏韶微微吃惊,他是怎么知道我醒了的。虽是这么想着,苏韶却还未睁开眼睛。 “行了,我若是要害你,又为何会在那群人手上救下你。”那人淡淡道,离开了苏韶的塌边。 苏韶听是那人救了自己,一下子坐了起来,“是你救了我?” “不然呢,还会有谁?”那男子走到桌边到了一杯水给苏韶。“给,润润喉。” 苏韶接过了水,视线落在那人一袭藏青衣衫上,一下子就脱口而出:“是你!” “姑娘认识我?” “你就是那个茶楼里的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子。”苏韶刚想和那人说些什么,又反应过来,警惕地看向那人,却见他的模样,一下子愣了起来。 “我见你晕了过去,便把你救了回来,又放心不下,便寻来郎中医治,这才发现你是女子。不过你放心,徐某乃君子,定不会做出任何对姑娘不敬的事。”那男子信誓旦旦道,言语中满是真诚。 苏韶被他的话给说回了神,“这么说,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姑娘严重了,救命恩人不敢当。”那男子低了低头,不好意思地拱了拱手。 “喂,救命恩人,你叫什么啊,我叫苏韶。”苏韶见他不好意思,一时竟觉得有趣。 “在下姓徐,名卿羽。”徐卿羽说道。 “徐卿羽,卿羽”苏韶嘴里念叨着他的名字,像是在想些什么,“徐卿羽,我们是不是以前认识?”苏韶看着眼前的人。 徐卿羽抬起了头,却和苏韶的视线碰到了一块,又仓皇地低下了头,耳垂也微红起来。 “苏姑娘定是认错人了,卿羽并未见过姑娘。” 苏韶见徐卿羽的样子,心底偷笑起来,真是个害羞的人。戏耍之意也更甚了起来。 “我一见到卿羽便觉得万分熟悉,像是在梦里就见过一般。你说这会不会是老天注定的” 苏韶说到这边便故作悬疑地停顿下来,抿嘴偷笑着看向徐卿羽。 徐卿羽听苏韶说了一半停了下来,又抬起了头,好奇地问道:“是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苏韶向徐卿羽凑了过去,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苏韶的呼吸扑在徐卿羽的脸上,夹杂着淡淡的茶香,如同羽毛般轻盈。 徐卿羽没想到苏韶会这么大胆的靠了过来,一时间愣住了,身子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苏韶还沉浸在捉弄徐卿羽的快感中,没有注意到他细微的变化。 “你说这会不会是老天注定的缘分啊!” 苏韶的红唇在徐卿羽面前一张一合,徐卿羽的目光注视着苏韶的嘴唇。随后,又飞快的移开了视线,眼帘下垂,浓密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眸,让人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胡言乱语!”徐卿羽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羞怒。 苏韶见眼前的人垂下了眼,心中暗笑,这人怎么那么容易不好意思,真是打趣不得。 “我怎么胡言乱语了,难道不是么。我一个弱女子被人欺负,公子从恶人手下救下我,自然是老天安排的缘分。” 苏韶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徐卿羽。 “苏姑娘还请自重,徐某与苏姑娘男女有别,这种玩笑话苏姑娘不可乱开。”徐卿羽退了半步,与苏韶之间拉开了些距离。 “玩笑话而已,有何不可。”苏韶见徐卿羽退后半步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舒服。 “对苏姑娘和徐某来讲可能只是些玩笑话,若是被旁人听去了,便是麻烦,会对苏姑娘的名声造成影响。”徐卿羽拱着手。 “那就让旁人说去呗,我又不在乎。”苏韶语气中难掩俏皮,“再说,我也并非随意与他人玩笑。但若是能和徐卿羽你的流言,传出去我倒也不介意。” “你”徐卿羽抬起头来,见眼前这人如此伶牙俐齿,实在是让人头疼。 “我什么,是不是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苏韶朝徐卿羽眨了眨眼睛,一脸人畜无害。 “没有。”徐卿羽扭头把视线移向别处。 “怎么会没有。你有没有听那些说书的讲过,这种呢,就是缘分,注定了的。” “在下未曾听过那些说书的讲过这些。”徐卿羽右转过头来,看向苏韶,神色认真地说道。 “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苏韶见徐卿羽认真的样子,神色也佯装认真起来。 “胡言乱语。”徐卿羽淡淡开口。 “好吧好吧,我胡言乱语。”苏韶心中道,这徐卿羽还真有木头的潜质,不对,就是一块木头,还是一块千年铁树上的木头。 徐卿羽见苏韶不再打趣,也不说话,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苏韶秀气的双脚。 徐卿羽迅速把视线转了开来,手握拳放在唇前轻咳出了声,语气也不自然了些。 “咳——,苏姑娘,你还未曾穿鞋。” 苏韶听他这么说,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双脚有些许凉意。低头看去,还真是未穿鞋,一双脚就这么穿着白袜踩在地上。 苏韶虽听老人说起女子双脚不能被男子看见,但已苏韶那大大咧咧的性格倒也不觉得有什么。谁还没一双脚了不成。 “我当什么事呢,让你如此反应。没事,谁还没双脚了不成,小时候不都是从光着脚长大的么,更何况我现在还穿着袜子。”苏韶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说着正要走向塌边摆放的锦鞋。 还没等苏韶走到塌边,原本站在一旁的人却先她一步拿到了塌边摆放的鞋。 “地上凉,苏姑娘不要走动过去了,在下给你把鞋拿来。”苏韶见徐卿羽把鞋拿了过来,弯腰放在了地上。 “多谢了。”苏韶心间一暖。这木头倒也是挺好的。 穿上鞋后苏韶又是抬头对徐卿羽一笑,明眸皓齿。徐卿羽没想苏韶会突然如此,漠然间心快了几拍。 “苏姑娘。”徐卿羽陡然开口,温润道,却又停了下来。 “嗯?”见徐卿羽喊了称呼就停了下来,苏韶也是不解,他要说什么,便静静地等着徐卿羽的后话。 “没什么,在下只是认为,苏姑娘你方才的笑不符合女子礼仪的规范。”徐卿羽垂下了眼,眼眸中疑似懊恼的神情稍纵即逝。 “啊?”苏韶张了张嘴。 “女子不该对男子那样笑。”徐卿羽温润的语气重了些。 “可我现在不是男子装扮么,这样笑有什么问题吗?”苏韶皱了皱眉,脑补着自己穿男子服饰却像女子般扭捏作态的模样,只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徐卿羽无言以对,自己刚刚确实是有些过逾了。 这样想着,徐卿羽又是拱手朝苏韶行礼,“在下方才越逾了,还请苏姑娘见谅。” 苏韶见徐卿羽一口唤自己一个苏姑娘,心中不喜。 “喂,徐卿羽,你就不能叫我的名字么,一口一个苏姑娘的。”苏韶撇着嘴,样子甚是委屈。 “不可,在下与苏姑娘并非熟人,怎可随意唤姑娘名字。”徐卿羽说道。 苏韶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都什么年代了,这人怎么这么迂腐常规。 想想顾坡月那副翩翩公子,彬彬有礼的样子,却也和眼前温润如玉的人相差甚远。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一边,苏韶正和徐卿羽聊得热火朝天,却不知,顺德的某一处客栈早已怒火冲天。 “人呢!怎么就跟丢了!”男子的手拍向一旁的梨花木桌案。 手掌下,一条条印痕从男子掌心处朝四周蔓开。 “主子恕罪,此事有些蹊跷。”面前单膝跪地的男子偷瞄了一眼那梨花木桌案上的印痕,心下慌张。 那男子静了下来,似在思考些什么。 过了许久,才冷冷开口。 “清风,你的功力在这宣永楼中如何。” “回主子,清风的功力虽不如清水,但在这顺德地区也该是无人能伤及分毫。” 那男子听了清风的话也不言语,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 “你刚刚说有蹊跷,什么蹊跷。” “回主子,我本来和那两队人马好好跟着苏姑娘,苏姑娘像是在跟着什么人,那人带着苏姑娘东绕西绕,竟在那街上摆了个阵” “等等,你说什么,摆阵。”男子突然开口打断了清风的话。 “是的,再然后我们的人和苏家人马就被那阵给绕了进去。再出阵却已没有苏姑娘的行踪了。” 清风一字一句地讲当时的情景描述了一遍。 “看来是徐家和乱阵阁从中阻挠了。可这徐家又和乱阵阁有什么关系。”男子起身,在屋内踱着步。 “乱阵阁,那不是已经隐世了么,怎么又会出现了?”清风一听那几个字,惊呼道。 “继续查找苏韶的行踪,还有那徐家,也要查。”男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这次并不全是你的责任,但你确是失职,去楼中领罚。若下次再发生这类事况,你知道会如何。” “是,清风知道,谢主子。”清风听男子如此说,暗自松了一口气,却已汗流浃背。 男子走到窗边,浑身上下透露着冰冷的气息。他绝不会,绝不会再让韶儿离开他一次,他这一次,一定要保护好她。 太阳渐渐西斜下去,天边的色彩也绚丽了些,晚霞映在人们的脸上,柔和地在诉说着这一日所发生的种种。 “徐卿羽,我该回去了。”苏韶见天空中的霞色越来越深,轻声开了口。 “那我这就送苏姑娘出门。”徐卿羽说着,便向房门口走去。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让我走啊。”苏韶见徐卿羽的动作,神色一暗。 “这苏姑娘的家人该着急了。”徐卿羽道。 “你这么急着把我送走,不会是要会心上人吧。”苏韶笑眯眯地说着。 “荒唐,在下还未有心上人,如何与之相会。”徐卿羽像是被苏韶的话惹怒了,甩了甩自己的衣袖。 “如此的话,你又何必这么急着把我送走呢。咱们再聊会儿?” “” 苏韶见徐卿羽不说话了,也觉得没意思了起来。 “那我回去了。”苏韶向门处的徐卿羽走去。 “苏姑娘慢走。”徐卿羽开了门,正要拱手相送。 “咦,那我便不走了!”苏韶像是从徐卿羽语中发现了什么,眼眸一转。 徐卿羽一下子就呆在了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问:“为何?” “你都说慢走了,难道不是让我慢点走么!” “你在下说得只是客套话,意思是让苏姑娘路上慢走,小心些。”徐卿羽只觉得他后槽牙一紧,心中的耐心也越发被磨去了。 “哦,不是慢点走的意思么。其实你要是舍不得我现在走就直说,我也可以再留片刻。”苏韶用指尖轻轻点着自己的红唇。 “你胡搅蛮缠。”徐卿羽饶是性子再好,也有些绷不住了。这丫头是故意的吧。 “逗你的,看你那样儿。”苏韶笑道,“行了,我走了。” 徐卿羽见苏韶要离去,又是拱手行了个礼。 见苏韶终于离开,徐卿羽把门带了上去,神色变了又变。 “主子,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吃瘪。”南竹不知从哪里窜出来。 徐卿羽淡淡看了南竹一眼,南竹立马闭上了嘴。 “南竹,看来计划得变了。”徐卿羽拿起桌上苏韶用过的水杯,像是在透过水杯看些什么 王府 榻上,一位身材圆润,满是肥膘的男子面色萎黄,躺在那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今日在街上被苏韶一脚踢出去的王福。 塌旁,一位穿红戴绿c花枝招展的妇人和身穿华服c油光锃亮的中年男子吵得不可开交。 “王富贵,如果我儿子出了什么事,我就不活了。” “有什么好喊的,大夫都说了只是伤到了筋骨,休息月余便可。哭哭啼啼,一点喜气都没有。”王富贵骂了起来。 那妇人,便是王福的母亲,王赵氏赵春。 “呜呜呜,我这儿子怎么那么命苦,怎么就被人打成了这样。” “哼,要被我知道是谁伤了福儿,我定要给他个教训。” “王老爷,我知道是谁打伤了犬子。”紧闭的房屋内突然传出了一道苍老男子的阴冷声。 “啊——”王赵氏赵春尖叫着躲到王富贵背后,“谁呀,你谁呀。” “来人,快来人。”王富贵见房内空无一人,却又听得见那人的声音,说话也哆嗦起来。 “王老爷不必紧张,我是来帮你的。”那人突然出现在房内。 王富贵见那人全身裹在黑袍里,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阴暗c诡异的气息,脸上的肥肉吓得抖了几抖。 “你是谁?” “鄙人姓李,我见王老爷如此爱子,实属难得。于心不忍,不想让行凶之人逍遥法外,这才出现。”尖锐的声音仿佛从地渊深处传来,让人毛骨悚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那人黑袍里的眼眸隐晦不定地盯着面前满脸横肉的王富贵和受了惊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王赵氏赵春。不屑之意从眸中闪过,冷笑着开口:“怎么?王老爷不想为犬子出一口恶气吗?” 王富贵这么多年在商业场上也不是白混的,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不简单。 “这位大人,你我二人素不相识,这非亲非故的,你又为何要告诉我是谁伤了犬子。”王富贵说道。 “桀桀桀,王老爷还真是警惕啊。正如王老爷所说,我与你素不相识,帮你自然是有利可寻。”那人低笑着。 王富贵眉心一皱,这人,果然不简单。 “老爷,既然这位大师能够帮我们教训那伤了福儿的人,我们何不答应”王赵氏赵春一旁喊出了声,丝毫没发现两人之间的问题。 这娘们,王富贵恶狠狠地扭头瞪了一眼王赵氏,吓得王赵氏缩了缩脖子。 “桀桀桀,王老爷,你看王夫人多明事理。” 王赵氏赵春听那黑袍里的男子这么说,脖子伸了伸,脸上的神色也飞扬起来。 “就是嘛,老爷,你看看福儿都这样了,你还不做反应,你的心怎么那么硬啊!”王赵氏一下子哀嚎着。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王富贵听着王赵氏的话,余光瞥着那黑袍里的人,只觉得浑身发凉。以前他怎么没发现这王赵氏这么愚蠢至极。可这场景,“家丑不可外扬”,那黑袍里的人又不知是何身份,又不好训斥。 王赵氏见王富贵没怎么重斥她,以为是老爷拉不下脸,让自己从中和这突然出现的人达成协议,就更加口无遮拦了些,“老爷,你难道不想给福儿出口恶气么,反正,这口气你咽得下去我可咽不下去。” “闭嘴。”王富贵因气愤脸上的横肉在不断地抖动着。 王赵氏这才察觉到一丝不妙的意味,抬眼瞟着对立的两人,终于是闭上了嘴。 “怎么样,王老爷,考虑清楚了没。”那黑袍中的人过了许久,开口道。 “恐怕这位大人一开始就不是来和我商量,给我考虑的吧。”王富贵也算是阅人无数,怎么会看不出眼前这人来找自己的原因。 “王老爷倒也聪明,那我就把话明着和你说了。你要为你的犬子出口恶气,而我家主子则是要那个人的命。”那黑袍中的人阴阳怪气道。 “这”王富贵和王赵氏听了这话不住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的满是震惊。 “大人,这杀人的事我们可不干。”王赵氏连忙摇起手来,脸色也白了。 “这可由不得你们。”那黑袍人伸出枯树般的手,猛一用功,把在塌上的王福的嘴撑了开来。 “你要做什么!”一旁的王富贵见状正要上前阻止,却还没走前一两步,就被一股迎面袭来的力给击出了两米远。 一旁的王赵氏见到此幕,不禁感到头皮发麻,身子被一股力量给定在了原地。眼看着那黑袍人往王福的口中拍入了两粒药丸。 “你给福儿吃了什么?”被击远的王富贵上前问道。 “没什么,只是一粒冰火诛心丸和一粒噬骨痒而已。”那人轻巧地开口道。“只是这两粒药发作起来可不得了,啧啧。到时候王公子只会觉得身子处在冰火两重天,浑身疼痒,却又挠不到,那事从骨子里传来的疼痒。” “福儿,呜呜呜,我的福儿啊!”王赵氏一听这话,一下子就趴到了塌边,哭道。脸上精心打扮的妆容花了一脸。“老爷,老爷,你快救救福儿吧,我们可就这一个孩子。” 王富贵忧心忡忡道:“这位大人,还请你把解药给犬子,我今后必有重谢。” “桀桀桀,重谢我可不要,我要的是你们王家在顺德外的那片兽林区。” “那兽林区是王某父辈上下令命家族人看守的,里面凶险万分,除了凶狠的野兽和阴潮的沼泽地再无其他珍奇易宝,连我们都未曾进去过。大人,你要这兽林区又有何用。”王富贵说道。 “这你无需多管。你只要把兽林区交于我即可。” “这”毕竟是父辈上传下的规矩,王富贵动摇着。 “如果王老爷不想拿兽林区换,这王公子的解药”那黑袍人缓慢开口道。 “好,我换。”王富贵咬着牙,从衣袖中拿出了兽林区的令牌。 “王老爷真是痛快人。”那黑袍人拿过兽林区的令牌,随意地丢出了一个瓷瓶,“这里是半个月的解药。” “半半个月,你什么意思!”王富贵小心地捧着那人丢来的瓷瓶。 “桀桀——王老爷,你若想保住王公子的性命还得少说话,多做事。”那人冷笑了一声。 王富贵拿着瓷瓶的手攥紧了些,像是在想些什么。 “王老爷你只要记住,现如今,你我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两种毒这世上只有我家主子一人有法子解,那些庸医是配不出解药的。”那人瞥了一眼王富贵,冷哼道。 王富贵眼中的一丝希望之光一下子就暗了下去。 他按着一旁早已呆滞的王赵氏,向那人低头行了个礼,“谢大人,王某必定好好为大人做事。” “桀桀桀,这样才对,这样才对。”那人的话变得飘渺起来,似是从远方传来的一般。 王富贵和王赵氏抬头,却见那人不知何时离开了屋内。 王赵氏惨白着脸,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老爷,这我们该怎么办啊?” 苏韶从徐卿羽的地方出来,心情愉悦,一路上哼着小曲儿向家的方向走去。 “咦,这不是苒苒吗?”苏韶见远处跑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苒苒。” 那远处的身影听了这话又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朝苏韶奔过来。 “小小姐,你,你去哪了。”苒苒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你你快回去,老,老爷和夫人正” 苏韶见苒苒这样,连忙给她顺了顺背,温声道,“别着急,慢慢说,顾坡月呢?” 苒苒喘着粗气,像是顺了些,开口:“小姐,你从茶楼出去后我和苏公子后来就回府了。老爷和夫人见没有回来的人中没有你便询问你的踪迹,多亏了顾公子,他打了圆场,说你是去给顾老太爷去选寿辰的礼物了,这才糊弄了过去。见你久久不来,老爷和夫人着急了,顾公子便让我来寻你了。” 苒苒一口气直溜地把事情原委说给了苏韶听。 苏韶听了后,心中嘀咕起来:这顾坡月还真是够仗义的,这次多亏了这小子给我圆场。若是这次没有他,我以后出门可就难了。只是他说我是给顾家老太爷选礼物的,我这去了这么久空手而归岂不是 正当苏韶苦恼,一旁的苒苒从怀里掏出一个长形的锦盒。 “对了,小姐,这是顾公子给我的,说是你与你说了事情原委你就知道这是什么了。” 苏韶的眼睛一下下亮了起来,接过锦盒打开,面露惊色。 只见这长形锦盒之中躺着一块玲珑的暖玉,那暖玉通身洁白透亮,摸上去光滑细腻。苏韶感觉触碰到那暖玉的手心处传来了阵阵暖意,惊异一时难以言表。 一眼便知那是玉中极品。 “这顾坡月这回为了帮我可是下了血本了。”苏韶啧出了声。 “小姐,咱们快些赶回去吧,只怕那顾公子和老爷夫人等急了。” “走。”苏韶一下子把锦盒盖上,拉着苒苒回府。 苏府 “坡月,你老实告诉我们,苏韶那丫头是不是跑去哪里玩去了。”苏志义的身影在正厅中来回踱步,心急之色全显在脸上。 “苏伯父,既然苏韶说去寻老太爷寿辰的礼物了,那我们就要相信她。”顾坡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扭头又看了看天色,苒苒差不多也该和苏韶往回走了。 “是啊。老爷,你又不是不了解韶儿,再等等吧。”苏柳氏柳桑宽慰着。 “就是了解那丫头,我才这么说,她呀,肯定是跑去哪儿玩了。”苏志义甩了甩袖子。 话音刚落,就听屋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阿爹,你这在背后说韶儿的坏话可不好,今天韶儿可算给抓到了。” 夕阳余晖下,两道拉长的人影在地上显现出来,慢慢靠近,苏韶大步向前走来,后面还跟着出去寻她的苒苒。 “咳,回来了。”苏志义咳了一声,严肃起来。 “是,韶儿给顾老太爷挑好礼物回来了。”苏韶笑道。 “礼物呢,我瞧瞧。”苏志义伸出了手,他可不相信这丫头会真去挑什么礼物。 见一脸不相信的苏志义,苏韶神色自若,从袖中掏出顾坡月给她的锦盒,“喏,在这呢!” 苏志义见苏韶将锦盒拿出,挑了下眉,把锦盒拿了过来,打开。 “阿爹,怎么,我不会是给人坑了吧?”苏韶见苏志义久久不回话,佯作焦急的样子。 “没有,你这礼物挑得不错。”苏志义关上了锦盒,遂是相信苏韶是真去挑礼物了。 “好了,既然苏韶回来了,那我也不在此多留了。苏伯父苏伯母,坡月告辞。”顾坡月起身行礼。 “我送送你。”苏韶见顾坡月要走,也跟了上去。 “你要与我说什么。”大门口,还没等苏韶开口,顾坡月就道。 “今日,谢谢你了。”苏韶听言,露出了笑。 “小事,不足挂齿。”顾坡月道。 “顾坡月,够仗义。从今儿起,你就是我苏韶的朋友了。”苏韶伸手拍了拍顾坡月的肩,有一种“从今天起我罩着你”的感觉。 “嗯,那我先走了。”顾坡月嘴角抽了抽,苏韶这丫头怕是抽风了。 “行。”苏韶又拍了拍顾坡月的肩,笑道。 苏韶与顾坡月告别后,便转身进屋了。 不远处的院墙上倏地出现了两个身影,其中一个身着黑袍的人正是那给王福喂了毒药之人。 起风了,风带着地上的落叶,在空中刮起一道又一道弧线,那落叶在风的漩涡里旋转着,毫无反抗之力。 “起风了。”两人中另外一人道。 “嗯。”阴哑的声音从黑袍下传来。 “李茂,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那王家又来往。” “重要一子,足以改变现状。”那人慢慢开口。 “那主子那边”那一旁的人似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那李茂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不该知道的事就别问,你只要知道一件事,苏家,留不得。”李茂低低地开口,满是狠戾。 “那谭家那边。” “继续原来的计划。” 那被刮起的落叶终究在风的漩涡中旋转着,直至风停,那些落叶才落了地。 “可惜了,谁让这对夫妇重情义要帮那二人。”李茂一旁的人嗤笑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李茂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说道:“怎么,苏沐,你是不忍心了么?” 那叫苏沐的人狠厉道:“不忍心?他当初将我右手臂砍断时也没见他有任何不忍。” 李茂眼中幽光稍纵即逝,低声笑了起来,“如此,甚好。主子给了你第二次生命,是你该示衷心的时候了。” “自然。”苏沐低下头,看着自己那空空落落的右手衣袖,衣袖下的左手紧握。 “走吧,后面还有很大的惊喜要献给苏家人呢!” “嗯。” 再望去,院墙上哪里还有那两人的身影。那不知何时被风吹到房瓦上的残叶半露在两瓦的缝隙间。在风中挣扎着,似是要逃离瓦片的禁锢,却终究是徒劳 月色慢慢倾下,夜幕笼罩,黑云压城。夜,很静,万家灯火在黑夜中点亮,显得那么热闹,却又静谧地可怕。 徐府 偌大的屋内点亮着烛火,男子端坐在窗边的椅上,乌发没有拿发带竖起,随意地披散在肩上。随着男子的动作,几缕发丝垂落下来,倒也别有一番风味。男子手里摩挲着一块玉,那玉质地普通,上面雕刻的印迹也有些模糊,是长时间被人摩挲而成。 “主子。”南竹从暗处走出。 “情况如何。”徐卿羽轻抬了抬眼皮,嗓音中带着阵阵凉意,哪还有白日那稚嫩少年的青涩模样。 “这苏家真是个烫手山芋。”南竹轻啧了声,开口述道:“那位也要苏家的命,李茂和苏沐这两位都从大都来到了顺德。那李茂威胁了王家,向王家拿了兽林区的令牌,也不知作甚。” “那位可真是好兴致,这么久了还是如此。”徐卿羽顿了顿,似在想些什么,“南竹,你说,这已在瓮中的鳖还有出逃的可能么。” “瓮中之鳖怎可还有出逃的可能,主子说笑了。”南竹挠了挠头,神色不解。 “倘若有人助他,时局可就不同了。”徐卿羽眸色微动,看向了手里的玉,“苏家,苏志义。”徐卿羽淡淡开口,让人琢磨不透他语气中的想法。 徐卿羽把玉放在桌案上,南竹轻瞥了一眼。 恍惚间还能看清楚,那玉上模糊的印迹——“苏”。 苏府 用好晚膳的苏韶回到了房中。 “小姐,小姐。”苏韶像在想些什么,苒苒连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啊。”苏韶呆呆地看向苒苒。 “小姐在想什么呢,还是早些洗漱休息吧。”苒苒手里忙活着。 “苒苒,你说那话本子上的英雄救美真的存在吗?” “这苒苒哪知道,或许有吧,可那应该就是老天安排的缘分吧。”苒苒忙着捣拾着手头上的东西,只听了些大概,也没空八卦,随意地回道。 “真是老天安排的缘分么。”苏韶自语道。 “小姐,你在想些什么呢,再不快来水都要凉透了。”苒苒在屏风后喊道。 “来了。”苏韶起身向屏风后走去。 一阵漱洗后,苏韶躺在了塌上。 苒苒如往常一样叮嘱了好些后便出了内屋,到外屋小寐候着。 苏韶在塌上闭了眼又睁开,睁了眼又闭上。看着塌上方的蔓帘,眼前却又浮现出白天见到的徐卿羽的模样。他那穿藏青衣衫的背影与自己那梦中之人不差分毫。这徐卿羽莫不是与自己那梦中之人相关。 苏韶想着,眼前浮现出徐卿羽温润害羞的少年模样,微微摇了摇头。 “那木头还真是老天给我的一份礼物,这倒也是种缘分。” 这么想着,苏韶也放宽了心,睡意袭来,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苏志义和苏柳氏的房内直到深夜还是烛火高照。 “老爷,今日你为何这么说韶儿?”苏柳氏坐在桌旁,问道。 “桑儿,今日我派出去暗中保护韶儿的人汇报说今日他们跟着韶儿时感觉到有人在阻扰他们,甚至是进入了一个阵,再出来时韶儿便消失了。” “可韶儿不是回来了吗?”苏柳氏拧着眉。 “我也在想,这是为何。”苏志义的语气凝重起来 翌日。 苏韶从塌上起来,着急忙慌地喊着。 “苒苒,苒苒,你可见我那件深蓝色的男子衣衫。” 苒苒端着面盆走进来,就见苏韶翻箱倒柜地找着衣服,连忙把面盆放一旁的盆架上。 “小姐,你今儿个怎么起这么早。”苒苒说道。 “当然是出去玩了!”苏韶见苒苒进来,忙拉过苒苒,“你快帮我找找,我那件深蓝色的男子衣衫在哪儿。” “欸。”苒苒应了声,边找着衣衫边絮叨着,“小姐你也真是的,多少姑娘家都想着穿锦绣衣裙,你倒好,天天净想穿男子衣衫。” “嘻嘻,男装的我那么风流倜傥,当然是要给姑娘们见见。”苏韶俏皮地吐了吐舌。 “找到了。”苒苒拿起抖落在一旁衣堆里的衣衫。 “苒苒真棒。”苏韶拿过苒苒找到的衣衫,到屏风后换起衣服来。 “小姐,你是不是忘了夫人给你拿来的绣样你还没”苒苒道。 “苒苒,今日的天气甚好,是吧!”苏韶见苒苒又要开始絮叨起来,赶紧堵住苒苒想说的话。 “甚好。”苒苒看了眼屋外的天气,又继续刚刚未说完的话,“小姐,我们刚刚说的是绣样。” 苏韶眉毛一挑,说道:“苒苒你在说什么,外面枝头的鸟叫声太大,我听不清楚。” “” 苒苒见苏韶如此,便知自己再多说什么都是徒劳。 “小姐,你这样以后嫁了人可怎么办。” “所以你家小姐才不想嫁人的。”苏韶换好衣衫,又在面盆中洗漱好,见苒苒苦着一张脸,“无奈”两字都在写在了苒苒脸上。 苏韶伸出手,捏了捏苒苒的脸,“我可是先要把苒苒给嫁出去的。” “小姐,你又在打趣苒苒了。”苒苒羞了脸。 “哈哈,苒苒,我先去正厅了。”苏韶趁苒苒害羞的当会儿,出了房门。 “这小姐,真是。”苒苒见苏韶出了房门,摇了摇头,开始收拾起被苏韶翻乱的衣柜。 “阿爹,阿娘!” 还没进入正厅,苏韶的声音就先传了进去。 “韶儿,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苏柳氏柳桑迎上前去。 “姑娘家的,大呼小叫,越来越不像话。”苏志义端坐在上座,喝着茶。 苏韶见苏志义低头喝茶,朝他吐了吐舌。 苏柳氏在旁见了着一幕,掩嘴低笑,又拿手指轻点了下苏韶的脑门。 苏韶摸了摸被苏柳氏轻点的脑门,咧嘴笑着道:“我这么早起还不是要给阿爹阿娘请安。” “你呀,我还不知道你这小脑瓜里想的。”苏柳氏溺宠地拉过苏韶。“请安就算了,先用早膳。” “欸。”苏韶回道,眼神偷偷瞄向了在上座的苏志义,见他无何反应,轻松了口气。 一顿平静的用膳后,苏韶拿过旁边的茶水,漱了漱口,起身。 “阿爹阿娘,我出门了。”说罢,朝外走。 “慢着。”苏志义开口,苏韶脚下的步伐僵住了。 苏韶僵直着身子,转了过来。 “阿爹,我和顾坡月约了时辰的,快要迟了。”苏韶笑眼盈盈,心中暗道:“兄弟,江湖救急,借你挡挡。” 苏韶已做好了苏志义要长篇大论的准备,却不想苏志义道:“嗯,早点回来。” “啊,就这样?”苏韶惊异了片刻,“谢谢阿爹。” 苏韶飞快地逃离了现场。 “老爷”苏柳氏想说些什么,却见苏志义摆了摆手。 “让她去吧,她迟早是要长大的。或许之前,我们把她保护的太好了,也该让她稍微见见这个世界了。”苏志义起身反着手离开了正厅。 喧哗的街道上,苏韶一人轻摇着扇子,悠哉地走着,好不惬意。 肩似被人拍了一下,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喂,苏韶。” 苏韶转身,见拍她肩的女子一袭熟悉的红衣,有些惊喜。 “是你!” “刚刚远远见身影就觉得熟悉,走近看还真是你。” “叶姑娘倒是好眼神。” 那红衣女子正是上次在茶楼中被王福调戏的叶娴。 “主要是你的气质太出众,想让人忽略都难。”叶娴说着把手搭在了苏韶肩上。 苏韶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后有想到自己现是男装,连忙拱手,“叶姑娘,男女有别。” “得了吧你,”叶娴搭着苏韶肩的手轻捏了下苏韶的耳垂。“你说你个女子,穿什么男装。” “你!”苏韶刚想问叶娴是如何得知的,见她捏着自己的耳垂,心中倒也清楚了。 “苏韶,你觉不觉得我俩这么一搭还挺配的。”叶娴朝苏韶挤了挤眼。 “啊?”苏韶不解。 “一红一蓝,多配。”叶娴道。 “”苏韶抽了抽嘴角,低头看了看两人的衣着,确实还有些般配。 “叶娴。”苏韶见叶娴知道了自己是女子,也就这么称呼起她来。又见叶娴的手虽搭在自己的肩上,眼神却是往四周瞧,就问道:“你是有何事。” “当然。”叶娴神秘了些,“昨天在你身边的顾坡月呢。” “” 苏韶想起今早她还拿顾坡月挡话,不禁有些对不住他。 又瞧见这叶娴一脸期翼的眼神看着自己,反手搭上了叶娴的肩。 “你看上顾坡月了?” “别瞎说。”叶娴的耳根微红了起来。 “看上直说,小爷帮你拉红线。”苏韶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信誓旦旦。 “得了吧你,还小爷呢。”叶娴白了苏韶一眼。 “咳咳。”苏韶尴尬地咳了两声。 “那顾坡月可有心上人。”叶娴忽然开口。 “没,顾坡月至今还是黄花大伙子。”苏韶道。 “我怎么觉着你这话说得怪怪的。”叶娴皱了下眉。 “哪里怪了,这顾坡月不就是” “我不就是什么。”淡然的男声响起。 苏韶的话语停住了,扭头看去,见到那挺拔的身躯,不住咋舌。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今日天气甚好。”苏韶抬头看天。 叶娴跟着苏韶的动作也抬了头,看了看天。 “苏韶,你今日出门是不是拿我与苏伯父挡话了。”顾坡月挑了挑右眉。 “这个”苏韶撇嘴,“你怎么知道。” “自然是苏伯父来府上问起我了。” “那你如何回答的。”苏韶轻咽了下唾沫。 “当然是给你圆过去了,说你记错了时辰。”顾坡月看着苏韶,无奈。家父莫不是弄做了,如此顽劣之人,怎么会是 “好兄弟,顾坡月你果然没让我失望。”苏韶感激道。放下了搭在叶娴肩上的手,刚想说什么,去听远去有人大喊: “闪开——快闪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街道上,马掌与地面接触的声音由远及近,那些人所到之处尘埃弥漫,飞扬的尘土中夹杂着街边小摊商贩的抱怨声。 “这什么情况,大白天的骑着马在街上乱跑。” “就是,当官的就可以胡作非为了?” “嘘,你们可别再说了,这位大人可是从大都来的,说是叫钦差大臣。” “哟,是嘛!” 苏韶听着周边人的讨论,一时间竟忘了避让。 “让开——快让开——” 苏韶愣愣地看了过去,想避开那人马,却已然是来不及了。 一个身影出现在苏韶旁边,胳膊一圈,就将苏韶带离了原地,整个过程转瞬即逝,奔逸绝尘。 苏韶只闻见一股似曾相识的檀香,便一下子被圈入了一个温凉的胸怀。 “苏姑娘这是在看些什么,竟如此出神,连这绝尘而来的马儿都不躲。”温煦的声音宛若清泉玉涧,划过苏韶的心弦。 苏韶看了眼骑着马远去的一伙人,红唇一启一闭,也不知道在抱怨着什么。 “咳咳,苏韶你还要在这位兄台的怀里待多久!”顾坡月见周围人开始对抱在一起的两人指指点点起来,好心道。 苏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别人的怀里,怪不得那么舒服。 苏韶抬了头,却不想一下子撞入了那人的眼里。深邃的眼眸似一潭漩涡,让人想深陷其中,去深入了解眼睛主人真实的想法。 苏韶和那人皆一怔,那人似是没想到苏韶会和他的眼神接触,身子一下子僵住了。 “咳咳——”顾坡月见两人还没撒开对方,反而还“深情对视”起来,又咳了起来,以示提醒。 苏韶听见顾坡月那愈咳愈烈的样子,抽了抽嘴角。离开了那人的胸怀。 “我说顾坡月,才那么会儿功夫不见你,你怎么就病入膏肓咳成这样了。你要是没钱用药就问我要,肯定给你把病治好。”苏韶白了咳嗽的顾坡月一眼。 “你,你这财迷还会给我钱?”顾坡月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苏韶身旁的人,说道。 “都是熟人,要一两还四两,别客气。”苏韶撇了撇嘴,调侃起顾坡月来。而后又转头看向刚刚救了自己的人。 “刚才多谢了。”苏韶说道,顿时笑意盈眸。 “无碍,以后走在街上还得多加小心。” “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徐卿羽。”苏韶眉眼带笑看向徐卿羽。 徐卿羽温尔出声:“举手之劳罢了,苏姑苏公子莫要挂在心上。” “早就听闻徐家公子温文尔雅,今日一见,果真如此。”顾坡月在一旁开了口,眉头一皱。 他对面前这徐卿羽的温雅可没有半分好感。 “在下才是,久闻顾公子大名。”徐卿羽拱手作辑道。 “徐家公子!莫不是那个白手起家,现如今商铺遍布国都的徐卿羽!”顾坡月一旁的叶娴惊出了声,却是朝着顾坡月问道。 “正是这位徐公子。”顾坡月道。 “都是业界抬举了,徐某不过是普通的生意人罢了。” “徐公子可是谦虚了,普通的生意人可没有你这么高的轻功。”顾坡月盯着徐卿羽脸上的神情,不放过一丝变化。 “出门行商,总归会遇见山贼,略学武功,方便保身罢了。”徐卿羽面不改色道。 几人间的气氛忽然略显尴尬起来。 苏韶瞧见了里面的不对劲,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开口道:“突然感觉自己好受欢迎,你们俩是要为我打架么。叶娴,我们离远点,别误伤到我们。” 顾坡月听苏韶如此说,瞥了眼还真退后了些的两人。 “苏韶,你在外如此不着调,苏伯父苏伯母可知否?” 顾坡月淡淡一句话,似是往苏韶头上浇了盆冷水。 “咳,我收回我刚说的话。”苏韶变了变脸。 徐卿羽见苏韶反应如此,有些许震惊,这顾坡月居然能让这丫头如此。心中这样想着,顿时有些胸闷。 “什么情况!听说那河边捞出了一副无脸尸首。” “这么可怕,这听闻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啦!这街坊四邻间不一会儿功夫就传开了。” “我说刚刚怎么一群人马飞驰而过,原来是死了人!” 苏韶一伙听着路人的话,脸色皆是一变。 “这位大哥,请问是从哪捞上来的?”叶娴拉住那几位路过的人,八卦起来。 “就那谷南河,听说是从上游那飘到这儿来的。”那路人回着,又见叶娴是个姑娘家,离去前好心开口道:“姑娘,你还是别去看的好,免得被那东西惊吓到。” “谷南河,谷南河,上游”那几位路人走后,叶娴在原地喃喃低语。 “怎么了,叶娴?”苏韶见叶娴脸色略有不对,问道。 “苏韶,林长老就是去了谷南河上游,这都五天了,至今未归。现听到捞上来了一具尸首,我这心中越来越不安。”叶娴一把抓住苏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 “你先莫要多想,或许是路上有事耽搁了。”苏韶见眼前的叶娴如此,轻声安慰。 “不,不对,我这心中总感觉不对劲。”叶娴慌乱地摇着头。 “这样,我们去陪你到河边看看,看看那具尸首是否是你口中的林长老。”顾坡月皱着眉头。 “多,多谢。”叶娴看向苏韶和顾坡月,眼中带着感激。 苏韶轻拍了几下叶娴的肩。转头向徐卿羽道别:“我们几人有事先走了,你” “我随你一块去。”苏韶还没说完,就听徐卿羽开口说道。 “啊?”不止苏韶,苏韶身旁的顾坡月和叶娴两人也是有些诧异。 “我随你一块去,你们两个姑娘家,就一位男子,去那种场面,有些不妥。”徐卿羽道,却是有些牵强。 “徐公子既然要跟我们一道,那就一起。”顾坡月的眸中精光闪过。 他倒想看看,这徐卿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行吧。”苏韶点了点头。 苏韶一行人沿途边走边问,终是来到了谷南河捞出尸首的地方。 远远地就瞧见岸边被官差拦住的尸首周围围了一群人。 越走越近,即便是隔了这么多人,苏韶一行人还是闻到了尸首散发出的浓郁的腐臭味。 几人随之都屏了屏呼吸。 “借过,烦劳借过一下。”顾坡月拨散开人群。 苏韶几人有了顾坡月在前头,很快就开出了一条道路,挤了进去。 第一眼见到尸首,众人脸色都惨白了些。 那是怎样一副尸首,面部的脸皮早已被人刮去,没了面部的脸皮,又或是加之血腥的气味,河中的鱼虾都吃食起那尸首的脸部来。眼c鼻,嘴c面颊,无一处不被那河中的鱼虾吃食,血肉模糊,有些部位甚至已是白骨棱棱。右耳亦是残缺了一块。 尸首的头发散乱着,发丝只能够还夹杂着几缕河中的水草和碎片。衣衫褴褛,原本衣衫的颜色早已被淤泥遮掩住了,依稀间却也能勉强瞧见几处衣衫的面料,倒也不是寻常人家可用的。 衣衫残缺的地方可看见那尸首身上的伤痕,那许是打斗后留下的,伤口处也被河中的鱼虾给吃食了去,一时难以分辨出是什么伤的。 叶娴脚下趔趄,苏韶在旁连忙扶住了叶娴。 刚要出口询问,却见叶娴眼中流下了两道清泪。 叶娴看着躺在地上早已失去呼吸的尸首,视线落在那尸首的残缺的衣角上,嘴唇张了又张,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许久,叶娴沙涩地开口:“没错,是林长老。” 叶娴这话一出,苏韶众人又是一惊。 苏韶虽是不识那叶娴口中的林长老,却见这尸首的模样,心中难免也生出许多苍凉。 这人生前是经历了什么,竟落得如此凄惨。 “这怎么还有几个毛头小子,赶紧回去,别堵在这里围观。”那官差瞧了过来,见苏韶一行人年少,赶了起来。 “这位官差,我们认识这尸首。”顾坡月上前说道。 “毛头小子,莫要说这些空口白话,小心惹出事端。”那官差以为是苏韶一行人胡乱开口,厉声喝道。 “朱凌,怎么回事!” 许是那官差声音较大,引来了那钦差大臣。 “田彰大人,这几个毛头小子大言不惭地说认识这具尸首。”那官差见那人前来,低头拱手作辑。 “哦?”田彰听此有些意外,“你们几人中谁与这已死之人有关。” 叶娴站直了身子,朝那田彰行了个礼,“回大人,是民女。” 那田彰见叶娴面色惨白,潸然泪下的模样,倒也不像是假的。 “你如何说你认识这具尸首,你可看仔细了,这尸首的脸部都被那河中的鱼虾给吃食成这副德行了。” “那衣角处的图纹,虽残缺了些,但民女确定,那图纹正是我家中图纹。”叶娴说道,衣袖下的双手紧握。 究竟是谁,如此狠毒。 “这尸首是你家中何人?”那田彰接着问道。 “这尸首是我家中长老——林浩。”叶娴回道,众人都异于这尸首的样子,此时无人看见徐卿羽听闻“林浩”二字时眼中的一闪而过的变化。 “姑娘,还请随我去衙门一趟。有些话还需问你。”见那尸首有人领了,田彰挥了挥手,让官差把那尸首运回衙门。 “是,大人。” “叶娴,莫要太悲伤了。”苏韶慢慢开口道。 “苏韶,我没事,我一定会找到那个杀害林长老的人。”叶娴的眼神坚定,流露着不一样的气息。一时间竟难以让人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远处,一位独臂男子阴鸷地低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 徐卿羽警惕地往周围看去,却未曾见到有何异常。 “怎么了?”留意着徐卿羽的顾坡月问道。 “没什么。”徐卿羽淡然,许是他感觉错了? 苏韶一行人在那田彰的带领下来到了衙门。 官差在田彰的指令下将带回的尸首暂放在大堂内。 “还没问姑娘名讳。” “民女叶娴。” “你可知这尸首的从河中捞出意味着什么?” “民女不知。” 田彰见叶娴不知,甩了耍宽袖,在屋内踱步,“前些年来,江湖势力越来越大,甚至在大都中曾出现官员与江湖势力勾结,想要谋权的迹象。” 田彰说到这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道。 “你可知为何大都会派我这钦差大臣来这顺德。” “难不是为了这案子来的吗?”叶娴不解。 “是,亦不是。国都之大,百姓之多,又何必为这一季尸首而大动干戈。实不相瞒,这具尸首是这个月第十二具尸首了。” 什么!苏韶一行人纷纷惊异。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第十二首!”叶娴惊呼出声。 “嗯,但这具尸体与前面几具尸体的死因是否相似,还得请仵作来检验。”田彰蹲低了身,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草席。 “大人,张仵作来了。”之前那被田彰喊做朱凌的官差进来通报。 “传他进来,快。”田彰言语间带上了些焦急。 “欸。”朱凌回应着,眼神瞟了眼一旁的苏韶众人。 “嗯?”苏韶看见了朱凌那细微的举动,右眉微挑。 “田大人。”片刻过后,略有苍老的声音传来。 “张仵作,你来了。快来瞧瞧,这具尸首的死因可与之前那几具尸首的死因相似。” 苏韶众人的目光看向了门口,见那来人浑身酒气,衣衫不整,脚底踉跄,跨过门槛时还险些被绊了一跤。 这等模样,真是衙门的仵作? “田大人,这仵作,是否还未酒醒。”叶娴来到那田彰的身旁,低声道。 “丫头,我可没醉酒,而且我也不聋。” 还没等那田彰开口,就听那张仵作说道。 “张仵作,还请莫要见怪,请尽快检验。”田彰见状,向叶娴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多说。又随即朝那抱怨的张仵作拱手作辑。 那田彰竟给那张仵作拱手作辑,众人看向那张仵作的目光变了变。这张仵作并不简单。 “我说田大人,你还真是越来越越不客气了。这我还在用餐,你就让那朱凌火急火燎地把我喊来了。可惜了我那一桌好菜,啧啧。”那张仵作出声道。 “官差粗笨,又加之人命关天,自是有些招呼不周。张仵作莫见怪,莫见怪。回头,在下请你去这顺德最好的酒楼吃喝。” “哈哈,这可是田大人你说的。”张仵作笑了起来。 “是,还请张仵作快些检验尸体。” “行。”张仵作见此,也不多说什么,打开身上背着的工具箱。 “你们几位谁和这死者有关系?” “是小女。”叶娴上前一步。 “我要在这尸首上用刀取证,还请你见谅。”那张仵作一改刚才的常态,正经道。 “嗯。”叶娴垂下了眼,淡淡道。 那张仵作见苏韶众人无人想离开,叹了口气,自语着,“现在的年轻人胆儿还真不小。” 张仵作说着,便开始翻看地上的尸体。 那张仵作把林长老的手抬了起来,那尸体的手部也被河中的鱼虾吃食了些。万幸,还能看清手部的形状。 “手呈放开形状。” 他又将尸体的衣带解开,翻转身体,细看了枕c项c腰c臀c胸c腹部以及四肢前后侧。 “啧啧。”张仵作翻看着啧出了声。 堂内一片寂静,无人开口,霎时间竟只能听见张仵作检验尸体时翻动的声音和时不时他发出的啧声。 他从工具箱中拿出一根小手指般大小的薄银牌状的东西和一个玉瓶。然后用布蘸上了些许玉瓶中的液体,用力擦拭着那薄银牌状的东西。待到那东西通亮,他的手向尸首血肉模糊甚至能看见白骨的面部伸去,摸索了下,似捏住尸首的下颚,使尸首那已不似嘴巴模样的嘴部微张。见那尸首嘴巴微张了些,而后又将那薄银牌状的东西放入进去,放开了捏紧的下颚,尸首的嘴部便合了上去。 做完这些,张仵作用刀挑开了尸首身上被鱼虾吃食部位的表皮肉,翻动着察看深处些的状况。 他的手托起尸首的头部,手摩挲着,却在后脑勺的部位停留住了。 见那张仵作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在一旁静静观看的田彰出了声。 “张仵作,如何?” “欸,从现如今的尸体的伤口还有尸体上尸斑的呈现部位看来,与之前那十一具尸体的并没有多大差异。致命伤还是颈部那直击血管的细痕,但是否与之前那十一具尸体死因一致,还得等半个时辰后看我放入他口中的薄银牌。” 张仵作从工具箱内拿出湿帕子,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又拿出在帕子旁的酒,喝了几口。 “欸——”张仵作咋了咋舌。 “那就稍等片刻。”田彰看了眼在旁检验完尸体后喝酒的张仵作。又转而向叶娴问道。 “叶姑娘,不知这位林长老生前可有仇人。” 叶娴适才从刚刚张仵作检验尸首的事件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笃定道:“没有,林长老为人慈善,处事低调,人缘又是极好的。” 那田彰走近了尸体些,围着尸体转着,眼神从上到下审视地看着那尸体。 苏韶眼尖,眼神似是见到了什么奇怪之处,眯了眯眼,似又是在确定着什么。 “大人,那是何物。”苏韶大步上前。 “什么?”那张仵作问道。 苏韶低下身来,从那尸体的锦靴内拿出一片夹在里面露出一角的树叶。 “怎么,这不过是树叶罢了。”田彰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距离苏韶距离较近的张仵作似是看清了苏韶手里树叶的样子,猛道:“等等,这不是树叶。” “什么?”在旁察看尸体的田彰急忙凑近来看。 叶娴众人听到这边也聚了过来。 “这可不是普通的树叶,这是一片做成薄树叶模样的暗器!”张仵作拿过苏韶手里的树叶。 “张仵作好眼力。”苏韶说道。 “看来,是有人有意想要取他性命。”田彰道。 “怪哉,真是怪哉。”那张仵作把那手里的树叶对着外面举了起来。 那薄树叶模样的暗器被那在手中,被外面的光线照着,那薄树叶模样的暗器上竟是脉络分明。 “不知张仵作为何要说怪哉。”田彰听见张仵作的话,不解地问。 苏韶一行人也是有些许不解。 “为何那下手之人要拿这树叶形状的暗器,而不是直接用树叶。” “这树叶伤人会不会有些过于唬人了。”田彰大惊。 张仵作看了眼田彰,却是不回话。 田彰见张仵作不回,看向了一旁的苏韶众人。 顾坡月淡然道:“除非那人的内力浑厚。” “这位小友说得便是,田大人是文官,自是对此些事情不甚了解。”张仵作赞许地看向顾坡月。 “可这内力浑厚之人又岂是比比皆是,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张仵作像是确定了什么,一下子将手中的树叶往远处堂内的柱上扔出。 “嗖——”地一声。 那树叶像是有灵性一般,脱离了张仵作的手,忽地往柱子处飞去,只是刹那间,便定在了柱子上。 “果不其然。”张仵作眼中一亮。 “这这是如何!”田彰说道。 门外,闪过一道人影,急匆匆地离开了衙门,向谭家的方向前去。 那道人影轻车熟路地来到谭家后门,瞧见四周无人,又往那院墙上有节奏地敲打了几下。 “哗——” 那院墙出现了一处细痕,随着那细痕越来越大,竟出现一扇小门。 那人动作迅速地闪进了出现的小门中,那扇小门也随着那人的进入合了上去。 一切就如那人未曾来过一样。 那人随着小道,来到了一个书房。 “你怎么来了。”那房中的人像是没有想到那人会到来,语中带了些惊讶。 “老爷,那河中捞出了尸体你可知。” “如此大事,全城早已传的沸沸扬扬,我又怎会不知。”那被称为“老爷”的人见他支支吾吾,心中不耐,厉声了些。 “你要与我说些什么,快快说来,莫要这番拐弯抹角的。” “还是老爷知晓我的心思,”那人见“老爷”如此,倒也直接了些,“老爷,不知您还记得那树叶模样的暗器。” 那“老爷”表上面不改色,心中大惊,却又是故作镇定:“怎么,那批树叶模样的暗器不是早就被销毁了么?为何你又突然说起它。” “老爷您不知,今儿个从那谷南河中捞出来的尸体,那尸体的锦靴中正有一片那树叶模样的暗器。” “什么!”那人一下子惊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爷,你看这,衙门中的人会不会怀疑是你,把那人给” “朱凌,你莫要胡说。”那人厉声喝道。 原来那躲在衙门口墙角偷听的人影不是旁人,正是那衙门中的朱凌。 “朱凌,你可知这种话不得乱说。我谭某从未做过这类事。” “这,这可说不好,谁又知道呢。”朱凌眼睛转了转,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也贪婪了起来。 “谭老爷,这暗器可是你们谭家制造的。你说我若是酒后失言,把这事给抖落出去,别人会怎么想。到时官府来查,又能查到些什么。” 那人转过了身,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朱凌,你直说无妨,如何才能让你封口。” “哈哈,其实也不难,只要谭老爷给我银两三万,再给我一处房屋,我日后便会永远消失在谭老爷你的面前。”朱凌像是想到了日后的惬意生活,语气也雀跃起来。 谭老爷转过身,面向朱凌,语气温和道:“这么说来。我便放心了。我谭家最不缺的就是银两,你去账房领吧。” “欸,好咧,那就多谢谭老爷了。”朱凌笑了起来。他本是给谭老爷汇报下衙门的情况,却想起在谭老爷的书房汇报时曾无意间见过那玩意儿的图纸。便想着来坑谭老爷一笔钱财,谁曾想,这谭老爷还真是好说话。 朱凌这时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瞧见谭老爷袖中手上拿起的匕首。 “那朱凌告退。”那朱凌拱了拱手,便要往门外走,去账房领钱。 只觉得胸口一痛,那痛牵扯着全身上下。低头往痛处望去,血,正随着刺出的刀尖流出。很快,就染红了胸前一块。呼吸渐渐困难起来,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慢慢从那痛处凉了起来。渐渐地,连痛也感受不到了 “你”朱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转过身,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对自己下手的谭老爷,想要张嘴再说些什么,却是为时已晚。 “比起封你的口,死人,更让我放心。”谭老爷看着在自己面前倒下的朱凌,轻声道。 “啪啪啪——” 屋内突兀地响起鼓掌声。 “多日不见,谭老爷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哼。”谭老爷对着地上的人冷哼了一声,抬眼看向话音传来的方位,弯腰拱手作辑。 “李大人夸赞了,这一切还多亏了李大人教得好。” “桀桀桀,”那李大人的身形从那方位走了出来,正是李茂。 他阴笑着:“无意间路过谭府,想来看看,就看到谭老爷下手这一幕,真是让我着实吃了一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李大人恐怕不是无意间路过谭某府上的吧。”谭老爷说着,从那死去的朱凌身上拔下那刺入他身体的匕首,在那朱凌的衣角上擦拭了几下,收了起来。 李茂看那谭老爷的举止,也不回应,就这么静静地盯着谭老爷。眼神隐晦了些。 “李大人,当初你从我这拿去‘刀叶’时如何承诺谭某的!”那谭老爷正眼瞧向李茂,言语中带上了几丝威严。 “哦!谭老爷莫不是误会了什么!”李茂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自若道。 “李大人,那‘刀叶’出现在了那从谷南河中捞上来的尸体上,你敢说这与你李大人毫无关系!”谭老爷当真是恼了,胡须也抖动起来。 “谭松平。”李茂淡淡喊了声,让人难以捉摸他的语气。谭老爷被这喊声怔住了,心中慌乱地看着李茂,眼中也带上了几分恐惧。 李茂自然是没有错过谭松平的神情,嘴角上扬了些,冷声道:“谭老爷莫不是忘了曾经是怎么承诺我家主子的!” 谭松平像是回想起来了什么可怕的情景,面色一僵,咽了咽唾沫,紧张的说道:“自自然是,不不敢忘。” 李茂见那谭松平如此模样,讥笑着:“谭老爷没有忘了便好,我还以为谭老爷是个容易忘事之人呢。” “怎怎么会,能为主子出份力那都是谭某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哼,谭老爷既然不是忘事之人,那我就再说一遍。莫要忘了你这一切是如何来的,莫要忘了你的主子是谁!” 听上去轻飘飘的几句话,却深深地刺向谭松平的内心。 “谭某明白。”谭松平说道。 “‘刀叶’一事若是那衙门查不到谭老爷的头上自是最好,若是不小心查到了谭老爷的头上。谭老爷”李茂说道此处,停顿了下来,看向面前微微发抖的谭松平。 “谭某明白,绝不会耽误了主子的大计。”谭松平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如此甚好。”李茂走近了谭松平些,伸手抚了抚谭松平肩部,又似是在给他掸去尘埃,在他耳边轻语着什么。 谭松平听着耳边传来的话,瞳孔不住缩紧。 衙门 “这”田彰一介文官,哪曾见过这些,看向那张仵作的神色大变。 “田大人不必如此看着我,这暗器被改造过,人人皆可如此。”张仵作像是背后长眼睛般,头也没回。 田彰收了些震惊,道:“这究竟是何人所为,把这暗器改造成这样!” 张仵作走上前去,把那钉入柱上的薄树叶拿了下来。 看着那柱上被薄树叶划出的痕迹,缓缓开口:“痕迹深刻,棱角明显。只是我那轻轻一扔便是如此,更别说那些下手之人了。” 徐卿羽眼神停留在柱子上许久才把目光投向别处。 这样的痕迹,他似是在什么地方看见过。 “南竹,去查查这暗器的来历。”徐卿羽内力传音着暗处的南竹。 感觉了下南竹离开后,徐卿羽才回到了众人的谈论之中。 “差不多了。”张仵作自语着,走到尸首旁。 众人跟上前去,只见那张仵作用手将那尸首的下颚捏住,从微张开的嘴部拿出了先前放进去的薄银牌状的东西。 “这,怎么会这样!”张仵作惊讶道,神色之中满是难以置信。 苏韶见那拿出的薄银牌状的东西与放入时并无它样,又见那张仵作面露惊讶,便说道:“这东西和放入时并无区别,张仵作这是为何大惊。” 张仵作从工具箱内拿出一块布,将那薄银牌状的东西轻放在那块布上,适才回道:“正是因为与放入时并无区别,我才会如此。” 那张仵作又似是想要验证什么,掀开尸腹部的遮挡物,大拇指c食指c中指呈直角状,从胸口处丈量着落到腹部,点了点。又以同样的方式,从左腹侧丈量着往右腹侧。大拇指一个吃力,按住一处,其余四指称掌形,逆时针转向先前先前那落点的位置正下方两指距离。五指又恢复了先前的直角状,点在那处。 只见他另一只手从工具箱内拿起刀,熟练地往那指尖点的方位剖划着。刀落,肉开。那刀落到处与先前丈量部位分毫不差。 张仵作又从工具箱内拿出一块薄银牌状的东西和先前那玉瓶,用之前一样的方式将那薄银牌状的东西擦拭通亮。而后,将那东西塞入刚刚剖开的腹部。 “再等会儿,等会儿。”张仵作做完这些,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 苏韶众人站在一旁,见着张仵作那熟练迅速的动作,纷纷对张仵作生出了几分敬意。 叶娴看着被剖开腹部的林长老的尸体,眼眶又红了。 众人就这样站在堂内,也不出声,时不时的大眼瞪小眼,却没有一人愿意率先打破这宁谧的场景。 时间就这样流逝着 张仵作猛地动了,他那双还未擦拭过,血迹有些干涸的手伸入了先前那剖开的尸体腹部,从那里拿出了放入其中的薄银牌状的东西。 众人围了上去,见那薄银牌状的东西还是与先前一样。 “这!”张仵作恍惚道,又似是看开了些什么,“唉,罢了罢了。” “张仵作,你别光顾着叹气啊,倒是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田彰见那张仵作叹气,也是烦闷。 张仵作拿出湿布,擦了擦自己的手,又将那尸体的腹部遮挡上。又拿出了先前放在一旁的玉瓶。 “这玉瓶中装的是皂荚水,这皂荚水涂抹在薄银牌上,再将它放入死者嘴中。过上半个时辰,再将此物拿出,若是此牌发黑,便说明死者中毒。” “那如今”田彰说道。 “我见这死者口中无毒,便稍谨慎了些,剖腹又以相同的方式检验了一番。”张仵作拿起两块薄银牌,看了看开,“事实证明,这死者未中毒,与之前的十一首尸体” 张仵作说到此处,便不再接下去了,只是摇了摇头。 “真是怪了,其余的都与那十一首尸体相似,就单单这一点,着实让人不解。”田彰说道。 众人陷入了沉默 张仵作余光瞥见了那薄树叶状的暗器,脑中闪过些许念头。 他一把拉过在旁沉思的田彰,走到大堂一旁:“田大人,我恐怕要回大都一趟。” “回去作甚。” “先前我们都没注意,之前那十一具尸体上的树叶。” “你是想要!” “正是,这具尸体与先前的有些不同。如果先前那十一具尸体身上没有这种树叶,那么,对这个死者下手的人便是仿照先前的尸体作案。” “那这性质” “那这性质就不同了!所以,我回大都的几日,田大人还得小心行事,这个案子暂且不要过于插手。” “嗯,有事书信联系。” “好。” 张仵作向田彰说明后又来到苏韶众人面前,说道:“我刚刚与田大人商量了一番。各位,我要回大都一趟,看看之前那十一具尸体身上有无这薄树叶状的暗器。” 苏韶众人听是如此,向张仵作拱手作辑。 “可张仵作,对林长老下手的人还未查清。”叶娴急出了声。 “所以,你们在这要帮助田大人查清这薄树叶状的暗器来源。”张仵作一下子把重任甩给了田彰。 “张仵作你”田彰刚要出声,却见张仵作的眼神,只得把话咽进了肚子,“张仵作你说得甚是有理。” “这样。”叶娴说道。 顾坡月看着田彰和张仵作的样子,眉心一皱。 真的如此? 不,没这么简单! 张仵作叮嘱了一下尸体安放须注意的事项,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苏韶众人和田彰送走了张仵作,一下子也变得无措起来。 人海茫茫,要到哪里去找那暗器的来源。 “叶姑娘不是本地人?”田彰突然发问。 “是。” “不知叶姑娘是哪里人,可否告知。” “小女是清楚人氏。” “叶姑娘来这顺德是有何事?” “只不过是家中让我出来江湖游历,开阔眼界,谁曾想出了这种事。” “那随从之人除了这位林长老还有何人?” “还有两位长老在住所等候。” “这样。”田彰问到了自己想知晓的情况,便安静下来。 “田大人,现在该如何查这暗器的来源。”叶娴问道。 “这”田彰一下子被问住了,心中暗道,这张仵作还真是甩给他了一个大问题。 “田大人!”正当田彰不知如何回话,外面一位官差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 “何事。”田彰严肃道。 “朱凌,朱凌” 那官差一下子支支吾吾起来。 “朱凌怎么了,快些道来。” “朱凌死了!” “什么!”田彰大惊,“刚才我还见过朱凌,别是你们胡言乱语。” “大人,千真万确。有乞丐在城西破庙的枯井中发现了具尸体。我和小六带着兄弟们前去查看,见那井中之人正是朱凌。” “尸首呢!” “回大人,张仵作不在,小的也不知如何是好,就,就放在板车上了。” “快,快去看看。”田彰此时也没空在说些什么。 “欸。” 苏韶众人一听朱凌死了,也着实有些震惊,便也跟了上去。 随着那官差的领路,众人跟到了衙门后门处,一辆板车就这么停放在门旁。板车上也并未拿草席遮住,朱凌的尸体就这么裸露在外。 田彰走近察看着,道:“还真有朱凌。” 田彰打量起朱凌的尸体来,与此同时,苏韶众人也在察看朱凌的尸体。 比起林长老那具从河中捞出的尸体,这具尸体就明了许多。 出去胸口处那一滩有些干涸的血迹,那处穿胸的伤口,其余处并无肉眼看不见什么伤口。 “你们可知这朱凌最后是去哪了?”田彰问这板车旁的几名官差。 “小的不知。”几名官差异口同声道。 田彰皱着眉,这可如何是好。 “你们有谁私下与这朱凌熟络的。” “小六,他与这朱凌熟络。”其中,一名官差开了口。 “去,把那小六给我叫来。” “欸。”应着,便有人去找那小六去了。 不一会儿,那人就带着一个畏畏缩缩的人来到了田彰等人面前。 “大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没等田彰开口,那人就“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起来。 “我这还未问你什么,你就如此。”田彰挑了挑眉,厉声问道:“说,你知道些什么,给我通通从实召来。” 小六一听这话,怔怔地说着:“不能说,不能说,说了就会死的会死的,就和朱凌一样一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田彰见这小六如此,受了极大的刺激,放轻了些语气,道:“小六,你莫要害怕,只要你把知道的事情告诉我,我一定会保你安全。” “真真的吗?”那小六似是在水中抓住了稻草,拽紧田彰的衣袍边角。 “嗯,本大人说话算话。” “好那我,我说。”小六整个个瘫软在地上。 田彰向一旁的领头的官差们使了个颜色,那领头的官差机灵地散开了周围准备看热闹的官差。 田彰又谨慎地把衙门后门关了起来,做完这一切,田彰看向地上的小六。示意他可以说了。 小六说道:“大人,其实,朱凌他一直都是谭家老爷谭松平的人,在这衙门里做事也只是为了给谭家老爷汇报衙门的情况。就在方才朱凌离开衙门前,他与我说,他去找谭老爷,他要发大财了,今后不会再做衙门的官差了。可这才过了多久,人就没了。” “谭老爷?”田彰伸手摸了摸下巴,问道:“这事你怎么知道?” “那朱凌醉酒后什么都往外说,我又时常与他喝酒,就知道了。”小六边说着边往四周察看着,神色惶恐不安。 “这么说,那朱凌最后去的地方是谭家。”田彰说着,转身大步走向衙门前门。 田彰召集这衙门的衙役,正准备出发去谭家一探究竟。 “你们几人莫再跟着我了。”田彰见苏韶众人还在一边跟着自己也要去谭府,便道。 “可是”叶娴想再说什么,却被田彰打断了。 “叶姑娘,你先回住所吧,明日再来衙门,今日时辰也不早了,随从你出来的另外两名长老定会着急的。” “也是。”叶娴低着头。 “你们几位,也莫要在衙门待着了,早日回家吧。有事明日再来,我现在还要去谭府一趟,无空。”田彰挥着手,逐人的态度很是明显。 “那晚辈们就告辞了。”顾坡月见田彰如此,也不好多说,拱手作辑。 苏韶虽是也跟着拱手作辑离别,但心中仍有疑虑。 这朱凌死得太蹊跷了。 苏韶众人离开了衙门。 “各位,今日之事多谢了。”叶娴感激道。 “都是朋友,客气什么。”苏韶拍了拍叶娴的肩。 “田大人说得没错,你先回住所吧,莫要让另外两位跟随出来的长老担忧了。”顾坡月看向叶娴。 “嗯。”叶娴点了点头,自己出来却是太久了,是该回去了。自己回去又该如何向那两位长老说明情况。 这样想着,叶娴与众人告别了。 “行了,今日发生的事也多,你们两个也早点回去吧。”苏韶左右手各拍了拍身体两侧的人。 “如此,徐某告辞。”徐卿羽被苏韶的手一拍,又是微微退后两步。 “苏韶,我也先走了。”顾坡月看向徐卿羽,心中警惕之意并未褪去。 “走吧走吧。”苏韶此刻沉浸在自己的构思中,自是无心其他,敷衍着答道。 三人朝不同方向离去,又都各怀心事。 谭府 谭松平端坐在上座,面色平静地喝着茶。 一旁的座椅上坐着的正是田彰。 院子两侧也都站立着衙役。 “不知田大人来谭某府上,还带着,这么多的衙役,所为何事。”谭松平放下端着的茶杯,手指了指屋外院子的方向。 田彰见状,也放下了茶杯,说道:“听闻谭老爷是出生官宦世家?” “哈哈哈,田大人您还真是消息灵通,我父亲那辈是为官的,谭某不才,给家中蒙羞了,到如今做了个生意人。” “谭老爷智慧过人,若是为官也必定大有所为。”田彰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看向了坐在上座的谭松平。 谭松平见田彰如此,也镇定地回看田彰,“田大人此次前来该不是只是问我这些的吧!” 田彰抬了抬眉,开口道:“不知谭老爷是否认识衙门里的衙役——朱凌。” 说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谭松平,似是不放过他分毫神色。 谭松平心中一惊,面上却依旧如故,“这顺德,谁不认识衙门的朱凌。” “听闻谭老爷与朱凌甚是熟络啊!” “哎,这做生意嘛,难免会有些接触,正常现象。”谭松平笑道。 “做生意么。”田彰听谭松平如此说,神色略有古怪地看着谭松平。 “对,我买他的消息。田大人也是知道的,衙门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今儿谁出事了,明儿谁闯祸了,衙门里的衙役都能最先得知。”谭松平像是没瞧见田彰眼中的古怪,平淡道。 “你买他的消息?”田彰没曾想谭松平会这么回答,一时间愣住了。 “对,做生意嘛,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谭松平笑了起来,见田彰微愣的模样,又有些“焦急”道:“怎么,我记着大都没有哪条例律是说不允许的。” 田彰回想着大都的例律,还真没有。若是可以,他到希望有这条例律。 “没有,自是没有。”田彰回道,“那谭老爷可知,朱凌他死了。” 田彰说到此处,又把身子凑向了谭松平些。 “什么!死了!”谭松平惊喊了起来,“这怎么会,他今日可还好好地来我这,怎么就死了!” 田彰听闻,追问着:“朱凌来你这,是为了何事?” “这这”谭松平支吾着。 田彰见谭松平如此模样,厉声喝道:“谭老爷,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还不将你所知的情况如实述来。” “罢了罢了。”谭松平唉声叹气着,“那朱凌与我说你们在河中捞出一具尸体,还说从那尸体的锦靴中找到了什么一个薄树叶形的暗器,说是日后有机会拿出来给我看看。田大人,您是知道的,谭某是做铁器生意的,对这暗器一类也着实好奇,便给了他两百银两,让他日后给我拿来看看。” “就这些?”田彰皱着眉头。 “是啊,可是这朱凌怎么就死了呢。”谭松平一副激昂的表情。 田彰在听了后久未出声。 “田大人?田大人。”谭松平轻声喊着。 “哦。”田彰回过神。 “田大人这是怎么了?”谭松平关切询问。 “没什么,”田彰摆了摆手,“谭老爷,田某就此告辞了。” 田彰说罢便要拱手告辞。 “田大人不再多留片刻?”谭松平道。 “不了,叨扰谭老爷许久,就不再多留了。” “那,告辞。”谭松平谦和着。 “告辞。” 田彰心中正想着朱凌的死,便匆匆离去。 谭松平看着田彰带着一群衙役离开了自己的府邸,神色暗了下来,哪里还有刚才那副谦和的模样。 “啪啪啪——” “谭老爷演技还真是高超,我在暗处都差些忍不住为你鼓起掌来。” 李茂全身罩在那宽大的黑袍内,伸出那双枯木般的手,相互拍打着。 谭松平见李茂出现,微微弯身,作辑道:“李大人,我这么说就行了么?” “对,你只需这么说就行了。”李茂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地阴阳怪气。 “那接下来,我还要做些什么吗?”谭松平恭敬道。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等。”李茂沙哑的嗓音响彻在屋内,久久不能散去 顺德的天在潜移默化中似是有了变化,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压抑。它包围着所有相关的人,在慢慢地,慢慢地,摧毁着什么 苏府 苏韶在外忙了许久,回到家中与苏志义和苏柳氏打了声招呼便低头把拉起碗里的饭菜。 “慢些吃。”苏柳氏深怕苏韶噎着,在旁温柔地给她顺着背。 苏志义吹了吹茶盏里的茶叶,喝了一口,“韶儿,你最近还是少些出门为好。” “为何?”一听苏志义这话,苏韶随即放下碗筷。 “今日我听说从那谷南河中捞出了一具尸体,这说明什么,说明世道不太平。”苏志义搁下茶盏,在桌上敲了几下。 “你说那尸体,那是叶娴她家的林长老。”苏韶接过苏柳氏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 “那尸体的死因田大人和张仵作他们正在查,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苏韶又接着说道。 “等等,等等,”苏柳氏打断了苏韶的话,“什么叶,什么田大人,还有那尸体,你是从哪听说的?” “还能从哪听说呀,这都是我看见的。”苏韶说道。 “你你去河边了?”苏志义大惊。 “嗯,那死者是我朋友家的一位长老,自是要一同前去的。”苏韶回道。 “你这丫头,怎么还去那种地方了,多晦气。万一出了什么事,有多危险你知道吗?”苏柳氏指责起来。 苏韶这才发现自己说了些什么,忙补救似地说道:“阿爹阿娘,你们想,那衙门有那么多衙役看守,哪有什么危险。你们就放心好了。” 苏柳氏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苏志义拦了下来,他朝苏柳氏摆了摆手,又对苏韶道:“你识得的朋友如何?” 苏韶似是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眉弯若皎月,言语之中尽是欢喜:“与他们一起我甚是开心。” 苏志义点着头,起身道:“早点休息。”说着便走向了内院。 苏韶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后脑勺。算了,不管了,没有挨骂便好。她可还有要事要做。 徐府 徐卿羽还是一身藏青衣衫,一个人伫立在宽大的屋内,似在等待着谁的来临。 烛火摇曳了几下,墙上的人影也随之晃动起来。 “主子。” 徐卿羽转过身来,平和道:“查的如何。” 南竹忙把手上的纸笺递上前去:“主子,查到了,那是谭家的‘刀叶’。可说来奇怪,这谭家的‘刀叶’早就在几年前就连同图纸一并在那场大火中销毁了,怎么这‘刀叶’又出现了?” 徐卿羽听着南竹的汇报,手中也打开了纸笺,看清那上面的内容后冷哼了一声,说道:“那个人还真是下了一盘好棋啊!” “主子,那我们的计划?”南竹小心翼翼道。 “计划照旧,我倒要看看那个人的一盘好棋若是没了那些个棋子还能否如常!”徐卿羽那双修长的手自然下垂,手一点点捏紧了那纸笺。 南竹偷偷抬头望了一眼自家主子的神色,默默地退了下去。 屋内又只剩下徐卿羽一人。 平静下来的烛火又轻轻摇曳起来,烛光照射在墙上,昏黄着。屋内,却已没有了徐卿羽的身影 谭府 “我的天,这墙怎么这么高,比阿爹为了困住我修建的院墙还要高。”黑暗中,女子的声音响起。 一个人影在谭府院墙外面转悠着。 “这怎么连棵树都没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苏韶一身黑色的衣衫,头发一丝不苟地盘起,整个人显得格外纤细小巧。 苏韶望着前面这堵院墙,面巾下的嘴撇了起来,“墙这么高,防贼呢。” 苏韶双手环胸,站在院墙外,喃喃着:“没办法了。” 话落,就见苏韶往后退了几步,右脚向后方轻点,整个身子腾空而起,向那院墙而去。 “哎呦,真是不容易。”苏韶双手使劲扒住墙头,趴在那墙头上,脚使劲往上蹬。样子甚至有些滑稽。 好不容易整个身子都横在了院墙上,苏韶刚想往院里跳下,就听有人说道: “这里面来的是哪位大人物,让老爷如此谨慎?” 苏韶一下子屏了屏呼吸,趴在那一动不动。 “听说是大都来的大人物,老爷在顺德之所以有这么大的成就全凭这位大人提携。” “如此,怪不得我刚在门缝里瞧见老爷被那大人说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嘘,主子间的事咱们还是少议论的好,快些把东西端到后厨。” 两人的说话声由近渐远,直至消失不见了,苏韶才重重地呼出了口气。 想起刚刚那两人的谈话,苏韶心中好奇起来,“什么人,这么厉害!” 想着,苏韶翻过院墙,脚下稍是轻盈地落了地。 苏韶的背靠着墙,在漆黑的坏境中摸索走动着。 渐渐地,苏韶似是来到了内院,亦或是其他地方。 “李大人,今日谭某可是全按你说得做了,你答应谭某的事情可一定要做到。”院中,出现了两道人影。 苏韶心下震惊:这不会就是那谭老爷和那神秘的大爷? 苏韶虽是震惊,却也挡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往前走了几步。 “谭老爷放心,我竟然是答应了你,自然会做到……” 苏韶还没听个仔细,就被一只手有力地拽入了一个有着幽幽檀香的怀抱。 苏韶下意识地反手过去,狠狠地砸向那人。 那人像是知道苏韶会这般出手,一下子握住了苏韶纤细的手腕。苏韶想要挣扎,却不知为何,手被那人牢牢锁住。 “叶姑娘莫要再打了,是在下。” 熟悉而又温润的语调从苏韶耳畔传来。 “是你!” 苏韶立马分辨出了那人的身份。 “徐卿羽,你怎么在这!” 苏韶低着嗓音,却依旧难掩语气中的兴奋。 徐卿羽微弯下身,眼神紧盯着院中的两道人影,心的跳动却是乱了几拍。 少女身上特有的幽香若有若无地传向徐卿羽,苏韶呼出的气也在徐卿羽周围弥散,似是挑逗般划过徐卿羽的耳畔…… 黑暗中,徐卿羽的耳根微红,连他自己都未发现。 “嘘。”徐卿羽伸出食指,把手轻发在苏韶的唇上。 苏韶怔了,她眨了眨那双水灵的眼睛,纤长的睫毛扑扇在眼下。暗处,双颊绯红。冰凉的食指触碰到她那糯软的唇上,这一秒,周围似都停下了,苏韶只听见自己心脏有力的跳动和他说的话。心中一角,有什么东西像是要破土而出了。 徐卿羽的注意力集中在院中两个谈话的人身上,自是无暇顾及这些。 “李大人,谭某再多说一句,您莫要在意。” 雅致的庭院,月光半掩在云层中,散发着微弱的月光,折射着大地。院中两人迎光站立,身后被月光照射显现的微弱身影渐渐拉长。 谭松平鞠着腰,背后早已开始冒汗。 “谭老爷讲。”李茂抬头看着月色,满不在意。 “那‘竹叶’的事情那个田彰若是查到了什么,主子可有应付之策?” 李茂听谭松平说得是此事,似乎早有预料。 “谭老爷,你觉得那田彰会查到什么?他查不到的,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李茂语气隐晦着。 正当谭松平心中松气的时候,李茂却一改常态,平和道:“若是那田彰真的查到了什么,谭老爷该如何处理,我不是早就和谭老爷说过么。谭老爷又何必再多问呢!” 谭松平的面色在夜色中难以看清,却也是从他颤抖的身躯上不难想象出。 “李大人,李大人。”谭松平猛地跪在了地上,坚坚实实的下跪声响彻在静谧的院中,竟显得那样诡异。 “李大人,求求您,看在我们一家给主子卖命这么多年的份上,和主子说说好话。李大人您是主子身旁的亲信,还请您救救我一家,我谭松平一定为您肝胆涂地。” 李茂站在原地,轻蔑地看着谭松平的模样,淡淡道:“谭老爷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不是昨夜将妻儿连夜送出了顺德吗?啧啧,你那女儿倒是随了你的夫人,袅袅婷婷,妍姿艳质。” 谭松平瘫软在地上,神色凝重:“李大人,你在说什么,谭某不明,夫人和小女并未出府。” 林茂冷笑道:“谭老爷莫不是糊涂了?” 说罢,便甩下一支金钗。 谭松平借着淡淡的月光看清了那支金钗,身子瞬间就被冻住了般。 “谭老爷,你心里想得那些,怎么逃得过主子的眼睛。”见地上那人没有反应,又接着道:“弃卒保车,谭老爷还是聪明些。这样我倒是可以向主子进言,让他善待夫人和小姐。” 李茂说完这些,甩了甩衣袖,转身离开,只留下地上的谭松平。 过了许久,谭松平才缓缓站起身来,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衫,才向屋内走去。那身形却恍惚间佝偻了许多,脚下也蹒跚起来。 见他们离去,苏韶才啧声道:“这谭老爷在那人面前可真是憋屈。” 徐卿羽想着刚刚那两人的谈话,整理着思绪。 “你说,他们谈到的‘刀叶’是什么,那个黑袍人嘴里的主子又是谁?”苏韶的手肘碰了碰徐卿羽的身侧,追根溯源。 徐卿羽被苏韶的手肘一碰,从思绪中出来,往一旁挪了点,拉开了与苏韶间的距离。 “不对呀,徐卿羽你怎么在这?”苏韶似又想起了什么,惊奇道。 徐卿羽好笑地看着面前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她的小脑瓜子里问题怎么那么多。 “在下在谭府附近处理事务,路过时见一女子翻墙而入。看身形,像极了苏姑娘,便跟了过来。”徐卿羽拱手作辑。 “咳咳,这么说,你都看见了?”苏韶回想着刚刚自己的举止,不禁有些尴尬。 “苏姑娘,这夜深人静的,还是莫要出门为好。”徐卿羽也不回答苏韶。 “好吧好吧。”苏韶垂着脑袋,“这就回去了,你怎么这么啰嗦。” 徐卿羽抬手抚了抚额,他的耐心在面对苏韶时真的所甚不多。 “徐卿羽。” “嗯。”徐卿羽放下了抚额的手,低声回道。 “翻不过去。”苏韶站在院墙旁,扭头看着他。 徐卿羽抬头,苏韶脸上的面巾不知何时丢失了。淡淡的月光洒在苏韶逆着光的脸上,使得她那原本蛾眉皓齿的模样又多了几分稚齿婑媠。她的肤色在月光下更加白皙,一瞬竟似月里嫦娥。 “你怎么了?”苏韶见徐卿羽不回应,走近了些,伸出纤手在他面前晃动。 “无妨,想事出神了。”徐卿羽被这纤手召了回来。 自己莫不是最近没休息好,竟是走神。 “苏姑娘发才说什么,在下未听清。” “我说,翻不过去。”苏韶眨了眨眼睛,神色中带着几丝委屈。 徐卿羽淡淡看向苏韶,却是不语。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苏韶见徐卿羽不接话,便道。 “在下不知如何回话,苏姑娘想让徐某做些什么。”徐卿羽说道,他也想看看,这丫头这样要作甚。 “抱我过去。”苏韶眸光流转,狡黠之色闪过,落在了徐卿羽的眼里。 “男女授受不亲,还请苏姑娘自重。”徐卿羽淡淡开口,语气中带了一丝疏离。 “木头。”苏韶低声骂了句。 “苏姑娘还是快些回家的好,若是被家中长辈发现,可是不妙。”徐卿羽说道。 “知道。”苏韶没好气道,后退了些往墙上跃去,也不管什么形象,手脚并用地扒拉住了院墙。 “啊!”忽然,苏韶尽力压着嗓子喊道。 原是她正要趴墙翻出去时脚下一滑,落了下去。 “完了完了,这么高摔下去我怕是要残了。”苏韶的身体往下坠着,她慌张地捂住了脸,也不管手上脏否。 可她并未像预料中一样落在地上。 “苏姑娘捂着脸作甚。”徐卿羽说道,温和的语中带着几分笑意。 “擦……擦脸。”苏韶似是僵硬地放下了捂脸的手。 “那为何越擦越脏了?”徐卿羽见苏韶拿开手后的脸,调侃着。 “那什么,”苏韶听出了徐卿羽话中的调侃,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这不摸还好,一摸,在月色下就更显滑稽了几分。 “那什么,你又救了我一次。”苏韶抬了抬手,吃力地垫了垫脚,友好地拍了拍徐卿羽的肩。 徐卿羽的视线随着苏韶的动作看了过去,纤细的手上大概是被院墙给染黑了,那手就那么搁在徐卿羽的肩上。 苏韶见徐卿羽的视线看过去,也是发现了这点,连忙把手收了回去。 徐卿羽偏过头看肩上,好在他身着藏青色的衣衫,倒也看不清。 “时辰不早了,苏姑娘现在墙也翻了,该回府了。”徐卿羽出声。 “徐卿羽,这黑灯瞎火的,你忍心我一个弱女子独自回家吗?”苏韶不知为何,就想逗趣徐卿羽。 “苏姑娘又要作甚。” “你送我到家门前如何。”苏韶双手合在一起,可怜巴巴地看着徐卿羽。 唉。 徐卿羽微叹了口气,“那在下就陪苏姑娘走一段路。” “多谢你了,徐卿羽。”苏韶眉眼弯弯,如皓月生辉。 后来的很多年,徐卿羽在无数个夜晚,都会回想起苏韶的笑容,他也开始悔,悔恨那时做得一切…… 街道上,早已无了来往行人。 两道挺拔的身影在月色下拉长,月色,似是跟着他们。 苏韶看着月色照在地上的身影,悄悄地,慢慢地,往徐卿羽那边靠近。地上的影子也随着苏韶的动作悄悄地,慢慢地,聚到一块。 两个影子有时又会随着两人的行动合拢了些,似是在纠缠着什么…… 苏韶悄悄瞥着地上的影子,心里如偷喝了蜜一般甜,她只觉得开心,喜悦。她从未有过这种感受,但她不反感…… 徐卿羽走在路上,见一旁的苏韶如此,有些不解。 “苏姑娘,你在作甚。”清秀温润的语气在寂静无声的街道上传延开来,又带着一丝不知名的空洞。 苏韶正和地上的影子玩得不亦乐乎,哪晓得这徐卿羽兀地开口,一下子停下了脚步,宛若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啊?”苏韶反应过来,脚下在原地动了几步,把地上的“证据”销毁,脸颊两侧微微绯红。“没什么。” 徐卿羽扭头看向地面,只见两人的影子因此时两人的距离在月光下叠了一起。明白了什么,润和道:“苏姑娘都这么大了,还喜欢玩踩影子,真是童心未泯。” 苏韶原以为徐卿羽发现了什么,正心虚,想着如何解释才好。却听徐卿羽这么说,倒也堂而皇之地将话接了过去:“说得跟你有多大似的。” 既是被徐卿羽“发现”了,苏韶也不藏着掖着。哼着小调,脚下的步伐也轻快起来。 少女衣袂飘飘,曲调宛转悠扬。 月似乎也被少女吸引,探出了云层,再也不半遮半掩。 徐卿羽见如此月光下的苏韶,霎时间涌上心头一丝冲动的念头:他想将她藏起来。 徐卿羽似是发觉了自己这个念头,眼神微不可见地闪动了几番。微抬起头,合上了双眼,再睁开,已是一片清寡。 苏韶并未在意身旁徐卿羽的这些举止,心思早已不知飞向何方。 两人就如此,一人走在前面,哼着曲调,身姿轻盈;一人跟在后面,眼眸带笑,灿若星辰。 “徐卿羽,我到了。” 苏府附近,一路哼着小调的苏韶停了下来,说道。 “嗯?到了?”徐卿羽看着前面还有些路,便道。 “我半夜是偷偷溜出来的,若是让我阿爹知道了又得叨唠。”苏韶半掩着嘴,凑近了徐卿羽些,低声俏皮着。 徐卿羽瞧着凑近了些的苏韶,那原先一丝不苟盘起的发不知何时凌乱了些,脸颊两侧的几缕发丝随着她的动作时而贴了上去。 徐卿羽抬手间不易察觉地带了点温柔,轻轻把苏韶脸颊两侧的几缕发丝揽到了耳后。 微暖的耳与他的指尖触碰到一起,一时间两人都怔了。 徐卿羽先回过神来,猛地把手抽回,仿若无事地淡淡开口道:“苏姑娘,你的头发乱了,这样容易被人看出端佯。” 苏韶抿了抿唇,自是不满徐卿羽这番说辞:“真的如此?” “自然是如此,”徐卿羽退后了半步,拱了拱手,“苏姑娘,徐某并非轻浮之人。时辰不早了,苏姑娘还是早点回府休息吧。” 苏韶上前了半步,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徐卿羽拱手作辑的幅度越来越大,只得转身离去。 “苏姑娘。”徐卿羽的声音在宿舍背后响起。 “怎么了。”苏韶转身笑意盈盈。 “今晚在谭府之事还是莫要提起的好。”徐卿羽说道。 见苏韶不接话,他又道:“那谭府不简单,苏姑娘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的好。” 苏韶听着徐卿羽的话,眉心微皱,心烦意乱着向家中大步走去。 徐卿羽拱手作辑的姿态一直保持到苏韶进入苏府,似是算准好了。苏韶前秒刚回府,徐卿羽后秒就将身子直了起来。 他伫立在原地,虽是低着头,却仍让人无法忽略他本身的气质。纤长的睫毛遮掩住了他的眼眸,也遮掩住了许多不明的思绪。 苏韶房内,苒苒心惊胆颤地面朝内侧身在苏韶榻上。 “咳咳,苒苒,小姐呢!”一道压低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苒苒浑身哆嗦着把锦被往上拉了拉,也不说话。 苒苒听着那人似是走近了些,紧闭着双眼,心却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一双手在锦被上拍了几下,“好啦,是我,苒苒。” 熟悉的声音从锦被外传来,苒苒一下子掀开身上的锦被,又惊又喜道:“小姐,怎么是你?你怎么出去了那么久?不过还好,可总算回来了。你知不知,你出去的那些个时辰可是担心坏我了。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好了,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么。阿爹阿娘并未发现。”苏韶瞧着苒苒絮叨不止的模样,问个不停,忙截下她的话,安慰着。 苒苒刚要将身子放松,却见苏韶灰头土脸的样子,又紧张起来:“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模样。” “没事,就是翻墙的时候弄脏了。”苏韶回着,想起徐卿羽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嘴撇了撇。 “没受伤就好,我这就给你打水来清洗下。”苒苒见状忙出了门。 “嗯,小心些,莫要惊扰了旁人。”苏韶叮嘱着。 苏韶在屋内坐着,手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心事重重。 那个朱凌,究竟是怎么死的;谭家那位黑袍人有时谁,为何谭家老爷要称他为大人;他们说的“刀叶”又是什么。 这几个问题一直围绕着苏韶,困惑了她几近一夜…… 翌日 “阿爹阿娘,我出门了。”苏韶着急忙慌地用完早膳,向堂内好在用膳的苏志义和苏柳氏打了个招呼,向苏府外走去。 苏柳氏擦了擦嘴角,嗔啧着:“瞧这丫头猴急儿的样,何时见她做事如此积极。你也是,说不管就不管,你看着,她今日铁定又不回家用午晌了!” 苏志义难得低笑起来:“你就随她去吧,这丫头迟早是要长大的。” 街道上 刚出了家门的苏韶忙不迭地伸了个懒腰,却也丝毫没有破坏她那一身“公子如玉”的气质,反倒添上了几分慵懒闲暇的感觉。 “唉,昨日深夜去谭家真是累着我了,还带了那么多疑惑,睡眠质量着实有些不良。”苏韶捏了捏鼻子,喃喃着。 “先与叶娴碰面。”苏韶刚要迈开步伐,却似是回神般,拿着扇子的手轻拍了下自己的头。“我昨日忘了询问叶娴的住所了。” 苏韶双手环胸,看着周围的街道和往来的行人。 最终向衙门迈步。 衙门 叶娴、顾坡月和田彰正在正堂商议。 “田大人,这两位便是我昨日与你说的另外两位长老,白长老——白煞,黎长老——黎番。”叶娴向上座的田彰介绍道。 田彰起身,象征性地朝白煞和黎番拱了拱手:“两位长老。” 白煞和黎番回了个礼,遂后又回到了叶娴身后。 “咳咳,我就不说客套话了,”田彰握拳于嘴前,清了清嗓。 “林长老之死,有诸多疑处,诸位也是知晓的。既然叶姑娘你是出门历练的,那可有告知家中。” “嗯。”叶娴点头道。 “如此便好。”田彰喝了口茶,略显紧张。这张仵作就这么把这案子扔给他,可这案子一点头绪都没有,且又不与先前的十一首尸体相似,这可如何查案。 见田彰端着茶杯似是出神的模样,顾坡月轻声道:“田大人?田大人?” “嗯?”田彰应道。 “田大人似是有心事。”顾坡月见田彰心不在焉。 “没,没有,只是昨日发生太多事,夜里没有睡好罢了。”田彰回道。 “哦,那不知田大人对这林长老之死有无头绪?” “这,这……”田彰见堂内几人的眼神纷纷望向自己,只觉得背后出汗,语塞着。 “我或许有点头绪。”苏韶还未到正堂内就听众人谈论,连忙道。 “谢天谢地,这小祖宗来得可是太及时了!”田彰听见苏韶的声音,面露喜色,心中暗道。 顾坡月和叶娴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解。 苏韶为何会有头绪? 苏韶风风火火从屋外进来,一把拿过桌旁待客的茶杯,喝了几口。 “苏韶,你何来头绪?”叶娴问道。 苏韶说道:“朱凌。” 众人更是不解,朱凌和林长老又有何关。 田彰开口说:“朱凌我查过,也去了谭府,据那谭老爷所说,我推断,杀害朱凌之人是为了钱财。这朱凌又如何是头绪?” “啧啧啧,田大人,这你就不知了。”苏韶啧声。 “此话怎讲?”田彰连忙问。 苏韶看了眼堂内的几人,脑中却又冒出徐卿羽说得那些话来。 微微甩动了头,叶娴有难,岂能不帮。再者说,若是此事与之有关联,那岂不是让行凶之人逃之法外。 苏韶理了理思绪,刻意压低了些声音,将身子往众人那凑了些。 “昨夜,我翻墙去了谭府,我看到……” 苏韶将昨晚所见所闻,除了碰见徐卿羽以外,其余的状况一字不落与众人说了。 话后,良久,众人才缓过神来。 “你半夜翻墙还没被你爹娘发现!不得了不得了!”顾坡月率些出了声。 苏韶以为会从他口中听到些什么,却不想是这话,差点没将手中的茶盏扔过去。 苏韶白了顾坡月一眼。咬牙切齿道;“这不是关键。” “可苏公子,这些并不能说明不了什么。”田彰倒未在意顾坡月与苏韶间的话,自顾自道。 “咳咳,我只是说思绪,思绪。”苏韶讪讪地摸着后脑勺,她岂会不知。 “刀叶……”站在叶娴身后久不出声的黎长老黎番在几人话语间自语出了声。 “如何,黎长老您听过此物。”叶娴转头看向声后侧站立着的黎长老黎番,眼中闪过期翼。 黎长老在进入他们叶家前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士,此番神色像是听过那物。 黎长老黎番向叶娴拱手道:“小姐,我也不明此物,只是曾听人说起过此物。” “那此物是如何来的?”叶娴追问。 “这……我就不明了。”黎番苦恼地抓了抓头,瞄到身旁低头的白长老白煞,灵光乍现。 “白长老,你入江湖比我早,或许知晓这‘刀叶’的来历。” 白长老白煞不知在想些什么,久久才回道:“黎长老抬举白某了,我虽是早入了江湖几年,可有些事物却比黎长老涉猎得少。这‘刀叶’我也不明,倒是觉得耳熟得很,却也是想不起如何来的了。” 叶娴众人听了,心下失望。本以为有了一丝线索,却是断得那么快。 堂内又陷入了沉思…… 黎长老黎番默默皱起了眉,他眼神的余光落在白长老白煞身上。 看不透,真是看不透。 他不明,白煞那一瞬的神情分明是知晓些什么,可为何又不与小姐说。 “两位长老,不知你们可见过薄树叶状的暗器。”那上座的田彰拧着眉,缓慢开口。 “什么!”黎番惊出声。 众人的目光投向了他,苏韶在看向黎番的同时却是面露不解,秀气的眉毛蹙了起来。 她看到黎番一旁的白煞白长老垂下头的时候脸上露出的惊慌之色。 奇怪?这白煞为何会流露出这种神色? “你刚刚说什么样的暗器?”黎番似是咽了咽唾沫,语气略显艰难。 “薄树叶状的暗器,做工精细,足以以假乱真。”田彰又重复着描述着。 “那是从林长老的锦靴上发现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黎番抬头,双眼紧盯着出声的田彰,确认着。 “对,这又如何了!”田彰摊了下手,不为所动。 “不应该啊,不该如此。”黎番不可思议地喃喃着。 那薄树叶状的暗器,莫不是……不,不会,且不说他们是否有后人留于世上,就算是有,又有何理由向林长老出手。 见黎番自语后出神,众人也并未催促。在旁候着,只希望于黎番能多些回忆起有关此物的事件。 “诸位,你们可知大都余家。”良久,黎番出声。 屋内,众人脸上神情凝重了些许,气氛也有了些变化。顾坡月端着茶盏的手微颤了一下,藏在袖中的手紧攥。 “余家?”苏韶念叨着这两字,她似是在哪里听过,竟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苏韶没看见,她将那两字念出声时顾坡月那一闪即逝,诧异的模样。而后苏韶说的话又让顾坡月恢复了先前的平淡。 “番长老,那余家与寻常人家有何不同,我怎么从未听过。” “苏韶,你莫要在这节骨眼儿上开玩笑。”叶娴说道,却扭头瞧见苏韶茫然不知的模样,心中微愣,疑道:“你当真不知?” “嗯。”苏韶点了点头,却见屋内众人看向她的目光中都带着匪夷所思。 “你们为何都如此看我?”苏韶撇了下嘴。 田彰最先回到主旨上:“黎长老,你接着说。” 黎番朝田彰点了点头,接着说起来:“这余家五年前在大都也是名门望族,以铁器生意为主,占据了大都一片天。其家主余烈炼造的铁器更是声名远扬,多少人趋之若鹜。可自古以来,树大招风。都主收到密函,说是余家一直在暗中与江湖人士合谋大计。最后,余家上下在一夜之间面目全非,连带的还有余家挚友满门。” “可这与那薄树叶状的暗器有何干系?”叶娴问道。 “不,有关。”黎番说道,“我方才说的都是后来在卷宗上记载的些许内容,可若只是树大招风,那么些年徐家又是如何过来的。” “那都王为何……” “你想问,那都王为何要将余家屠门。”黎番接过苏韶的话。 苏韶点点头,这正是她不解之处。 “当年有人曾传,余家家主炼造了一种薄树叶状的暗器,做工精细,内衣乾坤,即便是毫无内力的普通人也可百米以内取人性命于无形。余家,在这流言传后不久被都王屠门。” 黎番淡然着说着。 “可,可我怎么从未听过有如此之事。”田彰瞪大了双眼,他为官这么多年,从未听闻还有此事。 “哼。”黎番轻哼了一声。“这黎某便不知了,田大人爱信便信,若是不信皆可当玩笑话听。” 田彰听黎番的话语,看向叶娴和两位长老的眼神微变。 看那黎番倒也不屑于说胡话,那白煞虽在旁一字不发,浑身气质倒也不寻常。 田彰默默打量着,又随即将视线收回,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喉:“咳咳,那什么。黎长老身为江湖人士,知晓的消息自是比田某多上许多,是田某孤寡了。方才所有冲撞,见谅,见谅。” 黎番瞅了眼赔笑脸的田彰,倒也无妨,摆了摆手。 “那这案子是否跟余家有关?”叶娴问道。 黎番听此,摇头,“反正,倒像是有人故意让我们如此为之。” 田彰摸起了自己的下巴,缓慢开口:“如此,线索又断了。” 一旁坐着的叶娴身子猛地一激灵,头微偏了过去。 “田大人,小女方才想起还有要事,先告辞。” “哦,如此,那叶姑娘慢走。”田彰被叶娴这突然出声吓愣了会儿。 苏韶与顾坡月不明所以,不是方才还在谈论那薄树叶状的暗器么,怎么这扭头又有要事要走?什么要事比查清案情更为重要? 只见叶娴路过苏韶时朝苏韶努了努嘴,似是要与她说些什么。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在田大人这衙门待着了,告辞。”说罢,便拱手向外走去。 “这,顾公子,这是什……”田彰还未说完话,就见顾坡月从容不迫地起身,淡笑着作了个辑,也大步朝门外迈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般顺畅。田彰只得怔怔地抬着手,出神地望着方才还有人,现却已空无一人的正堂,嘴里吐出了刚未说完的话:“这是什么情况?” 衙门外 “叶娴。”苏韶喊道,放慢了方才出衙门的步伐。叶娴和两位长老正站在门旁的石狮那等着。 “你这是为何?”苏韶问道。 后面顾坡月也随之赶来。 见两人到齐,叶娴说道:“你们随我来。” 宣永楼 “主子,苏姑娘被卷进去了。” “她若是不被卷进去,就不是她了。”窗旁,那人背对着来人,似是早就猜到了般,无奈地闭了闭眼。 “罢了罢了”,片刻,那人开口。“果然,是注定的么!” “清风,你说他们何时会来。”那人冷漠道。 “清风不知。” 那人望了望天,忽地浅笑起来,岁月静好。 “快了。”语中染上了清浅温煦。 叶娴领着苏韶和顾坡月来到了她的住所。 进了屋子,叶娴谨慎地关上了门。 “叶娴,你可是有事要说。”顾坡月见此便道。 “是。”叶娴摆手示意两人坐下,说道:“方才在衙门,白长老与我内力传音,说是有与此案有关的情况要说。” 叶娴说着,眼神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白煞。 苏韶和顾坡月也转眼看去。 白煞上前半步,淡淡道:“方才在衙门,我不知那田彰有何目的,便没有道出那‘刀叶’的来历。” 苏韶自诽:怪不得方才在衙门说起“刀叶”时你那副神情。 “那‘刀叶’便是先前在衙门诸位谈起的暗器。” 黎番在旁似是了然了些。 “说起那‘刀叶’,倒也是一段往事。七年前,我还在江湖上游历。那一日,我经过一片竹林,进入竹林后走了些路,恍惚间,周围迷雾缭绕,似是在仙境一般。我四处走动着,找寻出去的路,闻见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味,我寻着那气味走去,近了些又闻见了腐味,我看见那一处清幽之地有一方放有尸体的血池。”白煞说道此处,带上了几丝惊恐,“那血池旁的锻造炉上摆了无数件模具。我见那模具虽有大有小,却都是树叶形状。” “说来许是年少轻狂,我当时见那些个精细的模具,惊恐之意也少了几分。正要拿起细看,听得有人走近的脚步声,赶忙躲进了一旁稍有迷雾的角落,屏息凝神。” “来了两人,从身形上看似是一老一少。我听着他俩提到了‘刀叶’,提到了‘余烈’,提到了暗器。两人开始谈论得可以,而后那年老些的人谈起了什么,那年轻些的人恍如痴癫一般,嘴里嚷嚷着‘会炼造出更完美的刀叶,介时余烈都会敬畏’。” “那年老些的人似是要离开,却依稀见那人一挥手,便在了地上。那年轻些的人自语着‘用你来展开刀叶今后的道路’。” 说着,白煞停了下来。 “然……然后呢?”叶娴有些结结巴巴。 “然后,”白煞说道,“然后,我便躲在那个地方,保持着姿势不变,直至那人离开,我才离开了那个地方。” “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关键。”顾坡月拿起桌上的茶壶,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白长老,你要不再回想下,那人长什么模样?”苏韶看向白煞,还从顾坡月那边夺过了一杯茶,递给了白煞。 白煞结果苏韶递来的茶杯,礼貌地点了头,道:“我当时隔得远,竹林中又有迷雾缭绕,哪能看清那人的模样。” “那名字呢?”叶娴问道。 白煞摇摇头,“并未听到那两人的名字,只是听那年老些的人称那年轻些的人为‘二少’。” “这算什么。”苏韶皱着眉头。 “或许,你们可以从这称呼查起。”在旁聆听的黎番开口,“那人竟然想让余烈敬畏,说明他与余烈认识。只要沿着这条线查下去,相比不难。” “可我们又该如何查起。”叶娴丧气地垂着脑袋。 白煞在旁欲言又止。 “白长老可有法子。”顾坡月瞧见白煞如此神情,便问。 “这……”白煞犹豫着。 “此事关乎行凶之人,白长老但说无妨。”叶娴道。 白煞轻叹了口气,说道:“宣永楼。” “什么楼?”苏韶没听清楚。 “宣永楼,收人钱财替人办事。”顾坡月接话,又敲了敲苏韶的脑袋,“你怎么这些都不知晓,出去可千万别说我认识你,我可丢不起这脸。” 苏韶一下子甩了开顾坡月,愤愤道:“你试试被爹娘锁家中那么久,本少爷的衣着能跟上顺德的潮流已属不易。” “你们俩,莫要在此贫嘴了。”叶娴劝着。 苏韶摸了摸鼻尖:“那就去宣永楼那问呗,说不准连行凶之人是谁都能问清。” “我们几人身上的钱财哪能够去宣永楼办事。”顾坡月也是愁苦起来。 “还未去问,怎知不够。”苏韶起身拍了拍桌子,“走,去宣永楼。” 几人被苏韶突地拍桌着是吓住了,叶娴刚要阻拦,却见苏韶已经出门而去,连忙与顾坡月追了上去。 “宣永楼。”苏韶看着眼前雅致的酒楼,嘴角抽动了下,“酒楼!” 叶娴和顾坡月赶来,一人一边拍着苏韶的肩。 “可算是追上你了。”叶娴说道。 “叶娴,你们说的宣永楼,是这个?”苏韶怀疑地指向那高挂的牌匾。 “是,怎么?”叶娴转头看了眼牌匾,确认着。 “那,我们进去后要如何?”苏韶看向两人的眼神中全然是好奇,“进去是用膳还是饮酒。” 叶娴与顾坡月对视了一眼,这疯傻之人定不是苏韶。 正当三人在门口玩笑时,楼上,一个人站在窗边,看着那近在眼前的人,心中雀跃不已,连语气都上扬起来:“清风,去请她上来。” “是。”清风应着,退了下去。 他从未见过如此神情的主子。 “苏公子,我家主子有请。”那清风一瞬就到了楼下,恭敬道。 “嗯?你家主子认识我?”苏韶不明。 “主子说您见了他便知。”清风说着,便往里做出了“请”的姿势。 苏韶一行人这才往里走着。那酒楼的掌柜见清风如此恭敬对待苏韶,饶是惊了眼。 “诸位,我家主子只请了苏公子一位,还请诸位在雅间等候。”楼梯处,清风拦住了叶娴和顾坡月,神色淡然,丝毫不见方才的恭敬之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不行!”叶娴担忧着大喊了一声,引来了楼内客人的注意。“你们家主子安得什么心,我们家苏韶可是……” 顾坡月伸手拦在叶娴面前,打断了她的话,一双凤眼微眯,紧紧盯着清风,语气冰冷:“既然阁下的主子说只请苏韶一人,那我们就在雅间等候便是。” 苏韶超顾坡月使了个眼神,让他放心。 清风欠了欠身,招呼着掌柜:“掌柜,领他们两位去雅间休息,好酒好菜伺侯。” “欸,明白。”掌柜听到清风唤他,忙从柜台后走出,朝清风作辑。 “二位,这边请。”掌柜伸出手,在前面领路。 顾坡月微笑着拉着一旁不情愿的叶娴跟了上去。 “你拉着我干吗?”叶娴低骂着:“我觉得那什么主子肯定是对苏韶图谋不轨。你说那人会不会对苏韶下手,把苏韶……” 顾坡月看着叶娴,又看向了在身前半丈带路的掌柜,压低了声音,说道:“不会,你别担心,苏韶心里有数。” 叶娴迷迷糊糊地听着,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苏韶跟着清风来到了最高的楼层。 “请进。”清风将苏韶带到一扇楠木门前,欠身摆手。 “嗯?”苏韶眉心蹙起,见清风冷脸站立在门旁,丝毫没有多说一字的意思。 苏韶伸出素手,刚要贴上那楠木门,将其推开。却见那门竟在她面前自动敞了开来。 苏韶手伸在空中,放也不是,推也不是。 “哈哈,这,这门还挺好,都知道我要推它。”苏韶尬笑着,把手收了回来,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挺好,挺好。”苏韶这么说着,迈步走进了屋子。 屋内,陈设典雅奢华,书墨气息迎面而来。放眼望去,四周墙面都雕刻着祥云,栩栩如生。正中间摆放着一张梨木圆桌,桌上摆放着一套玉茶杯盏。左右都各有一扇绣有复杂图纹的屏风,这两侧屏风后又是什么。 苏韶挪着步,正要向旁走去,就听身后的门“呯——”地一声关上。 苏韶僵硬地转过头,看了看紧闭的门,咽了咽唾沫,她后悔见这什么主子了。 “有人么?”苏韶稳了稳心神,语中却还是带着几丝慌张。 细微的脚步声在这个屋内却是那么突兀。 男子一袭黑色衣衫,领口、袖口和衣摆处都用金线镶绣着祥云。乌发用洁白的玉簪固定,整个人显得清爽自然。许是长些时间没有出门见光,他的脸色比旁人更要白上几分,被这一袭黑衫衬着,倒也有说不出来的文雅气息。棱角分明的脸上,剑眉星目,眼下的泪痣随着他的神情让他显得更外惊艳。高挺的鼻梁,薄唇轻轻抿着,似是在忍受什么。 “嘶——” 苏韶惊艳地倒吸了口凉气。 现在男子都长得这般还看么,顾坡月不算,徐卿羽是,面前这男子也是。这还让她们女子如何活下去。 那男子注意道苏韶倒吸凉气的模样,似是很满意她的反应。眼里的宠溺和笑意更甚了些。 苏韶毕竟也是见过些“世面”的,很快反应过来,语气也随着面前这美男而温和了:“这位公子想必就是方才那小哥说的人了。在下苏韶,敢问公子大名。” 苏韶拱手道,言行举止间落落大方,淡然自若。心下却是打起锣鼓般坎坷不安。 “韶儿,你来了。”男子轻声开口,温润极了。 “这位公子,我们以前认识?”苏韶见此人语气亲昵,可自己心下却又不反感。脑中搜罗着是否认识面前这人。 “你不认识我了?”男子眼中伤痛,而后,又低头喃语着:“也是,确是应该不记得了。” 苏韶见男子落寞神情,也有些感伤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男子抬头,嘴角带笑,“不记得了也好,我们重新认识一番。我姓余,余晨朔。” 苏韶被他的话弄得有些不明所以,听见他的名字,竟有一瞬似失了神般,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余晨朔。”苏韶一字一句道。 “嗯。”余晨朔听着苏韶喊他,眼中笑意再也藏不住了,眉梢眼角尽是美好。 “余公子让侍从请我来此有何贵干。”苏韶恍地回神,才想起来这的原因。 余晨朔见苏韶如此疏离的唤他,饶是不喜。 慢慢来,这对韶儿来说才是初识,自然如此。 心中这番想着,倒也宽心了许多,回道:“你们要到宣永楼查事情,不是么。” 苏韶右眉一挑,看向余晨朔的眼神带上了几丝探究。 “余公子如何知晓。” 余晨朔眼睛与苏韶对视,却笑而不语。 “难道?”苏韶脑中闪过念头,又回想起先前来时掌柜的神情和这屋子所处的位置。 “你是宣永楼的楼主。”想法脱口而出。 余晨朔笑着点头。 “那,那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找你?”苏韶问起,却还没等余晨朔回应,又自答起来,“也是,宣永楼消息灵通,自是知晓。” 余晨朔见状,似是想起了什么,面上闪过无奈。她果真如儿时一般,还是如此。 “那你能帮我吗?”苏韶眨着眼,望着眼前的人。 “只要是你说,我都会帮。”余晨朔一字一句,认真道。 苏韶被他这副模样弄得心惊,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道:“那不至于,不至于。我就想问问你有关‘刀叶’的来历,要详细。” 苏韶着重强调了‘要详细’三字。 余晨朔转过身,向右边的屏风后迈步:“跟我来。” 三个字轻飘飘地传来。 苏韶跟上步伐,来到了右侧屏风后面。 那屏风后面摆放着一张梨木书案,书案上笔墨纸砚归放齐整。那两块镇尺压着的藤纸上还描绘着一幅山水画作,似是方才完笔,纸面上有些地方仍墨迹未干。 这人还真是好兴致,苏韶心想。 墙面上一排全是书架,书架上摆放着诸多书籍和大大小小的古玩。 余晨朔带领着苏韶绕过那张梨木书案,来到那一排书架前。 这是作甚,苏韶不解。 见余晨朔把手伸向那书架上摆放的和田玉瓶的底座,轻轻一转。书架动着,从中间开了一条缝隙,缓缓地向两边开启。 “暗室!”苏韶有些惊讶。 余晨朔带头走了进去,苏韶紧跟其后。 书架四周环绕,宛若书海。 “这只是宣永楼的一角。”余晨朔淡淡道,遂后又熟悉地走到一个架前,把书笺递给了苏韶。 “你想知道的,都在这里。” 苏韶有些激动地接过书笺,翻看起来,未曾看见方才余晨朔看向书笺时那阴晦的眼神。 余晨朔趁着苏韶低头翻看书笺,细细地看着。 少女白皙的脸颊上时不时掠过几丝散落的碎发,在烛光照射下更显美好。纤长的睫毛在她垂眼的时候半掩,小巧的鼻子挺立。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自语着什么。许是书笺上有什么不合她意了,秀气的眉微皱起来。 余晨朔记得,那时的她头上还扎着两个圆小发髻,成天往他家跑。一晃那么久,丫头长大不少,模样也张开了些…… 若是当年没有发生那些,那该有多好! 余晨朔在自己的思绪中良久,苏韶连着的喊了他好几声。 “余晨朔,余晨朔。” “嗯,我在。”余晨朔眸色微变,从思绪中出来。 “这书笺我看完了,你这里面的可都是真实发生的?”苏韶难以置信。 “自然是,我宣永楼的消息从未出错过。” “我知道了。”苏韶点着头。 随后,苏韶和余晨朔走出了暗室。 “那今日便打扰了,多谢。”苏韶拱手道。 “你我之间无需言谢。”余晨朔不是太喜苏韶这般客气。 “那,我先告辞了。”余晨朔这话苏韶实在不知如何接,便道。 “好。”余晨朔颔首,似又想起些什么,从衣袖中掏出一块雕刻“永”字的木牌。 “这木牌你拿着,若遇上难事便来寻我。” 苏韶接过木牌,一阵清爽透过木牌传递过来,使得苏韶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多谢了。”苏韶眉眼弯弯,抬脚向大门走去。 门外,清风如苏韶刚进入屋内一样站立在旁。 清风见门开苏韶走了出来,微微欠身,抬眼间余光见那块木牌在眼前一晃而过。 主子把那木牌给了她。 “清风。” 清风还未细想,又听自家主子唤他。 “主子。”清风恭敬道。 “去,咱们给谭家添把火。”余晨朔手里拿着方才苏韶翻看过的书笺,淡淡说着。 雅间内 “都过了这么久了,苏韶怎么还未回来。”叶娴把筷子竖立在碗中,耐心全无。 “你再吃点,苏韶就回来了。”顾坡月在旁喝着茶。 “吃吃吃,就知道让我吃,我都吃了三碗米饭了。顾坡月,你想胖死我啊!”叶娴把筷子从碗中拔出来,猛地拍在桌上。 “吱呀——”门被推开了半边,一个头从门外探了进来。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苏韶说道。 “苏韶,你可回来了。”叶娴一下子站起身来,把门打开,将苏韶拉进了屋。 “你们继续,我先吃些菜。”苏韶坐了下来,拿起一旁的筷子,左手在空中挥了挥。 “如何,那人可有为难你。”顾坡月看了眼瞪他的叶娴,转移话题。 “没,他似是认识我,然后就告诉我那‘刀叶’的来历了。”苏韶夹着菜往嘴里送。 “认识你?”顾坡月疑惑,“宣永楼的楼主认识你?” “什么!宣永楼楼主,那个带路的主子这么厉害!”叶娴惊道。 “咦?你如何知道那人是宣永楼楼主?”苏韶将嘴里的菜咽下,适才问。 “猜的。”顾坡月神秘兮兮。 “好你个顾坡月,难怪我要去找苏韶你死拉着我不放,原来你早就知道!”叶娴吼着,便要向顾坡月展开攻击。 “刚刚苏韶可是说到了‘刀叶’的来历,你不想知道?”顾坡月处变不惊地坐在那里,挑了挑眉。 “对,你不说我差些忘了。”叶娴停下了先前的动作,在旁坐了下来,又补充道:“也是你,方才说什么楼主,我一激动。” 苏韶动着菜肴的筷头停了下来,调侃道:“敢情你俩还知道正事,我还以为你俩对‘刀叶’的来历不感兴趣。” “呵呵,都怪顾坡月。”叶娴略有尴尬地笑了笑,把这件事甩给了旁边的顾坡月。 “关我何事。”顾坡月甩着袖子。 “唉,你们俩,还想不想听了。”苏韶被这两人弄得有些头疼,抬手揉了揉两侧的太阳穴。 “听,你说。”两人异口同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苏韶看去,见方才玩笑着的两人此时衣襟危坐,目光灼灼,心中倒也有些好笑。 “咳咳,”苏韶掩了掩嘴,也随之正经了些:“七年前,余家家主余烈与其挚友谭宗应酷爱兵器,炼造之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二人时常在一处谈论炼造之术,磨炼铁器,友谊羡煞旁人。” “可好景不长,人心难测,嫉妒之心终让两人分道扬镳。那余家家主余烈突想将暗器另炼,使得模样如薄树叶一般,内有乾坤,就算毫无内力之人也能使用。余烈的挚友谭宗嗤笑余烈异想天开,多次劝其放弃。却不想半年后,那余家家主余烈果真炼造出了如此暗器,也就是‘刀叶’。” “消息渐渐传开,业内人士纷纷称奇,余烈之名也是一夜之间传遍业界。谭宗对余烈的成名心生妒忌,却仍是面色如常,与余烈称兄道弟。一日,乘其不备,顺走了‘刀叶’的设计图纸,准备将其炼造改良完善,超越余烈。” 苏韶说到这,停了下来,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小饮着。 “这正与白煞说得对应的上,如此这般,想是那谭宗为了将‘刀叶’炼造完善,用了旁门左道。”叶娴趁苏韶小饮茶水,在旁推测。 “正是。”苏韶放下了茶盏,接着道:“那谭宗天赋不比余烈,遂不能将其精进,又听闻已人血加之炼造能使其有精进的作用,便走上了邪路。”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不知怎的传到了余烈的耳中。那余烈倒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听闻自己昔日的兄弟顺走了‘刀叶’的设计图纸,还为其走了邪门歪道,第一反应便是要去劝他悬崖勒马,迷途知返。” “可余烈这重情义的行为在谭宗眼中却是另外一副模样,谭宗认为余烈是来瞧他笑话的,实属假仁假义。便与其争吵起来,最终两人弄得不欢而散。后而就少有联系了。” “那后来呢?”叶娴不住问出了声。 “后来,后来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两年,也就是五年前。五年,余烈与谭宗两人从未相见,众人与渐渐得知二人决裂。两年时间,余烈将‘刀叶’的设计精进很多,后而造出的暗器无论形状,大小,轻重,都与真实树叶极其形似。可谓是能以假乱真。余烈一名在江湖上也传了起来,多少江湖人士重金向之求暗器‘刀叶’。” “谭宗两年虽说是将‘刀叶’精进不少,但始终用的是歪门邪道,精进后的‘刀叶’又不如余烈一般,江湖人士自是不屑一顾。谭宗妒火中烧,心生一计:表面与余烈求和交好,背地里用自身家族优势,向都王送去密函,弹劾。一人传虚,万人传实。流言可畏啊!都王在众人嘴中听得多了,终究是相信了。” “谭宗在混乱中顺势拿走了余烈的心血之作——‘刀叶’的设计图纸,他达到了他的目的。”苏韶说到这便完了。 “这谭宗真是奸滑,居然为了名利连兄弟情谊都不顾。”苏韶听后不紧为那重情义的余烈忿忿不平。 “礼仪成君子,君子未必须礼仪,名利治小人,小人不可无名利。”顾坡月淡淡开口,寡淡道:“名c利,乃人心之魔。千百年来,果真这般依旧。” “唉,这‘刀叶’后而也渐渐成为了谭宗炼造的了。”苏韶叹了口气。 顾坡月和叶娴一时间也是低头不语。 见二人不语,苏韶压低了声音,神秘道:“还有件你们不知晓的事情。” “何事?” “说来听听。” 见二人如此,苏韶说道:“那谭宗有个一胞所出的弟弟,正是谭府谭松平。” 叶娴与顾坡月一时呆愣。 良久,顾坡月才出了声:“苏韶,消息属实?” “自然,你也不看这宣永楼是何地。”苏韶语气上扬了些。 “谭宗,谭松平,朱凌。”顾坡月喃喃着,细思起来。 叶娴也被顾坡月的话给提了醒,猜疑道:“那谭松平不会就是行凶之人吧!朱凌无意见发现此事,后而被谭松平灭口。” “未尝不是。”顾坡月摩挲着手中的茶盏,心中暗惊:若是与谭家有关,莫不和大都那边相关。 这样想着,顾坡月的手不经意间缩紧。 “我也是如此猜测。”苏韶说道。 “啪——”的一声,苏韶下意识拍了下桌。 “走,回衙门,找田大人去。”苏韶神色炯炯,又从腰间的荷包中掏出银两,放在桌上。 三人朝雅间外走去。 屋内,剩下一桌狼藉的饭菜,空气中似还飘散着方才几人身上的气息。 两道身影出现在苏韶这里。 “清风,你说谭家还能撑多久。”余晨朔语气淡然,让人听着却感有几分阴冷。 清风在旁站立着,未出声,心中却是了然。 主子那把火,可不是白添的。 余晨朔在窗前远眺着,身形孤寂。 “你说,她日后若是知晓了,会不会怪我。” 那话低不可闻,似是一阵风就可将其吹散。 衙门。 田彰坐在上座,握着信纸的手颤抖起来,前额青筋暴起,愤怒之色无需言表。桌前的书案上叠落着厚厚的账目,身侧顺德原本的知县大人站着,汗不住地往下流,背后早已湿透。腿脚不停地打颤,眼神时不时撇向一旁翻阅的田彰,甚是心虚。 “王大人这知县做得可真是舒服,这谭府竟给了你这么多好处。”田彰一字一句,肃穆道。 “田田大人,下下官不知,这这定时有奸人要要陷害下官!”那王大人被田彰点到名,膝盖一曲,跪了下来,喊冤着。 “哦?这些账目可都是宣永楼派人送来的,莫不是宣永楼要陷害你一个小小知县。”田彰猛地拿起书案上的惊堂木,一拍。 惊堂木与那书案接触时发出的响彻声让跪在地上的王大人身子一哆嗦,下身顿有了些许尿意,再也不敢发一言。 “怎么了,谁让田大人如此大动肝火。”爽朗的少年声从堂门处传进。 田彰抬头,见顾坡月三人朝他走来,便问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我们前来,自是有要事禀告。”顾坡月拱手道。 “我这会儿忙着呢,你所言之事可否紧急,若是不急便稍后再议。”田彰朝苏韶等人挥了挥手,他此刻正烦闷着。 顾坡月处之泰然,笑着道:“大人会想知晓的,此事关乎林长老和朱凌之死还有” 顾坡月说到此处顿了顿,看向田彰面前的书案,缓缓:“还有田大人现在思虑之事。” 田彰不解地看向顾坡月视线落下的地方,“谭府”二字醒目在前。 “王大人,你的是本官稍后询问,先下去。”田彰将旁跪着的王大人支开。 “欸。”跪在地上的王大人忙不迭地从地上站起,踉跄着朝外面走去。他总算是能离开田彰的眼前了。 见那王大人离去,田彰摆手示意苏韶等人坐下,身子微转向顾坡月的方位:“你方才要与我所说何事。” 顾坡月将方才在宣永楼内苏韶与之所述的往事向田彰道了出来。 “竟是如此!这‘刀叶’居然还牵扯出这样一段故事。”田彰听完后也如先前叶娴和顾坡月两人般许久才回过神。 “前些时辰,一名男子来到此处,将这些账目和信件交与我手,其中一封信的落款处印着宣永楼的印记。”田彰指着书案上厚厚的账目和一些书信。 “这些是?”苏韶问道。 “这些是谭家的偷税记录c做假账和贿赂官员的证据。”田彰翻了翻书案上的一摞账目。 “那还等什么,有了这些证据,我们还不将那谭松平捉回。”叶娴忽地起身。 田彰低头思虑着:“那往事你们如何得知的,可有考证,属实与否?” “属实,万分属实,与你书案上的东西来自一处。”叶娴激动着。 “你们去了宣永楼!你们哪来的银两让他们”田彰话至一半,就被苏韶的咳嗽声打断了。 “咳咳咳咳,”苏韶咳嗽着,说道:“这,这不重要。” “可林长老和朱凌的事只是你们推测,并无实证,如何抓人。” “田大人,你莫不是忘了,我们还有这些。”苏韶指了指书案上的东西,“你可以以这些为由先将谭松平捉拿回衙,至于林长老与朱凌的案子而后再审也未尝不可。” “也罢,便于你这般说得做吧。”田彰纠结着下了决定。 “通知衙役,集合,随我前去谭府。” 众人跟着田彰离开衙门,浩浩荡荡地向谭府进发。 一个人影显现在正堂内,见到书案上那一页信纸上的印记时眸色微变。再一看,那正堂内空空如也,又哪有什么人。 徐府 “主子,是宣永楼给的消息。”南竹站在徐卿羽身后,欠身。 “怪不得,这宣永楼还真是空得很,这些琐事都要掺和。”徐卿羽与往常一般,手里摩挲着那块印记模糊的玉。 说着,摩挲玉的指尖突地停住了,似是想到了什么。偏了偏头,凤目微眯,阴瑟着:“不,恐怕没这么简单。” “那主子,我们如何。”南竹也是微拧眉头。 “我们!”徐卿羽上扬着语气,不屑:“我们在旁看戏就好!” “那苏姑娘”南竹似要再问些什么,却又瞥着自家主子的脸色。 徐卿羽神色依旧,却是不语。 南竹见状也闭上了嘴。 徐卿羽看着手里那块摩挲至印记模糊的玉,眸色微动。 他提醒过她,不是么? 可为何,她还要蹚这趟浑水? 真是愚蠢。 谭府 “阿嚏——”苏韶在谭府门口猛不丁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鼻尖,苏韶自语:“谁在说我坏话。” 一旁的田彰示意衙役上前开门。 “来了。”门内家丁的声音弱弱地伴着那厚重的红木门传出。 “哟,这位官差可是有事?”那家丁半开大门,又见那衙役身后站着一堆人,一时僵在了那。 “还望你向谭老爷通报声,说是我田某人又来他家喝茶了。”田彰让那开门的衙役下去,开口道。 “我我我这就去通报。”那家丁结巴着,正要往里去,就听一阵威严苍老的声音。 “不用通报了。”谭松平大步从内走出。 “田大人,你要喝茶来就是,何必带着这么多人。”谭松平朝田彰作了个辑,笑道,那笑却不见眼底。 “谭府的待客之道竟是如此,就这般将人放在门外。”田彰囫囵着,说起这话来。 “田大人你说笑了,田大人能大驾光临谭某府上,那可谓是腾壁生辉。”谭松平脸色依旧挂着笑,“快,请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说着便侧过身去。 田彰瞥眼看了谭松平片刻,面色如常,轻甩了下衣袖,迈步进去。 苏韶三人紧随其后,谭松平侧着身子见田彰身后跟着三位年少者,目光也落在了几人身上,多看了几眼。那浑浊的眼眸微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备茶。”谭松平领着众人来到正堂,吩咐下去。 “请,请入座。” 田彰等人对视了下,坐下。 “谭老爷近来可好?”田彰率先道。 “哪有好不好一说,平淡无奇。”谭松平风笑着,“倒是田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了?” 田彰听此,看着上座之人,不语。 谭松平到底也是老奸巨猾之人,又怎会被田彰这种眼神吓着,神色自若应对着:“田大人这番神色,怕不是只来我府上喝茶这么简单。田大人有事直说便可。” 田彰来之前便知晓谭松平不是好对付,此刻倒也在预料之中。 “谭老爷,你觉着炼器生意如何,赚钱与否。” 谭松平怔了下,没曾想田彰会为了这事来。敢情不是那林长老之事! 心下便舒了口气。 “这,哪有什么赚钱与否,不过是糊口饭,养家糊口罢了。”谭松平脸上堆起了笑。 田彰听了,轻不可闻地低笑了声,端起了刚上的茶,轻吹,小饮后道:“瞧我这问得,谭老爷交了国税后确是没多少钱赚了。我说的可对,谭老爷。” 田彰说罢,瞧向上座的谭松平,见他面色稍有僵硬,偏过头,趁着放茶盏时不着痕迹地嘴角上扬。 “哈哈,对,对。没想到田大人对生意上的事还有些研究。”谭松平迅速稳住神情,开怀笑道。 自己那些店铺的账本量这姓田的也查不出些什么。 这样想着,谭松平不禁直了直腰板。 眼神瞧见一旁座椅上的苏韶等人,便开口问道:“这几位小友是?” “都是那张仵作的学徒,今日带他们到谭老爷这里,也是让他们涨涨见识。”还没等苏韶几人回话,田彰就接了过去。 苏韶几人反应过来,礼貌性地朝谭松平拱手。 “如此。”谭松平说着,眉头却皱了些。他们到底为何而来。 “田大人,你瞧瞧这院内的衙役。”谭松平如此想着,倒也手指起屋外在庭院内站立的衙役。 “你瞧瞧,这一个个的,站在我院内,这知道的是田大人来我这喝茶,不知道的是田大人来抓我的。” 田彰见谭松平如此说道,也不与他绕弯,眉头一抬。起身威严道:“谭老爷说的没错,是我的不是。” 谭松平见田彰这般,心中不解。这田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还没想好说辞,就听田彰大声喝道:“来人,将谭松平捉拿回衙门。” 院内的衙役等了许久,都快没了耐心。这一听田彰这话,个个都面露凶气地冲了进来。 谭松平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见屋内被一群衙役围起,惊慌失措,离开上座,来到田彰面前:“田田大人,莫要与谭某开这些玩笑。谭某只多说了几句,何必大动干戈,这有伤和气。” 田彰冷哼着,说道:“谭松平,本官可并未与你玩笑。” “田田大人此话怎讲?”谭松平见田彰如此称呼自己,便知这田彰是与他来真的了。 “谭松平,你是真不清楚还是假不清楚。”田彰冷声道。 “田大人,谭某只是个生意人,平日里也并未做何伤天害理之事。”谭松平厉声起来,“田大人此举所谓何意。” 一旁的叶娴听着,心中火大,攥紧拳头,刚想上前给这老不死的一拳。苏韶赶忙拉住叶娴的手,微摇了头,示意不要。 “哼!好一句并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田彰不屑道,“谭松平,听闻你与王庆王大人很是熟络。” “是有如何。” “熟络到送千两白银。”田彰淡淡道。 “田大人,友人生日可不是要送些礼物,这又怎能怨谭某。”谭松平脑中闪过念头,莫不是发现了。 “谭松平,你自己看看,这本是什么。”田彰不想与这谭松平绕圈子,从衣袖中掏出临走时揣入的一本账目,扔向谭松平。 谭松平忙接住田彰扔过来的东东,细细一看,眼圈瞪大,瞳孔微缩,一脸难以置信。呐呐着:“这这不是不可能这我明明都怎么会” 田彰见谭松平如此,右手抬高一挥,高喊道:“带走,查封谭府。” 几个衙役上前,把还在震惊中尚未回神的谭松平一左一右架住。 “田大人,这这些都是别人陷害。”谭松平被几个衙役架住,一下子回过神来,挣扎着大喊起来。 “哼。”田彰一言不发,甩袖离去。 衙门 衙门外聚集了一路上瞧见谭松平被压来的人还有听到消息奔来的看热闹的百姓,七嘴八舌着: “这什么情况?谭府老爷怎么被抓来了?” “不知晓,定是犯了什么事。” “这钦差大臣也是,一来就抓了这样人物。” “咦,那旁边不是知县王大人吗?” “还真是,怎么也跪着?” “升堂。” “威——武——” 堂内,衙役左右两侧站立着,手里各拿着主黑色,低端有一胫只长红色,高齐眉的延杖。延杖有节奏地敲打着衙内地面,发出阵阵低沉的响声,那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堂内,弥漫着严肃,让人不由从心中生出一种敬畏之意。压抑至极。 衙门外看热闹的百姓也安静下来。 田彰一身官服,衣襟危坐,实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堂下谭松平,王庆。” “草民在。”“下官在。” 谭松平与王庆二人跪在地上,垂着头。 “你们二人可知罪。” 田彰拍了拍案上的惊堂木,厉声喝道。 “田大人,不知草民何罪之有。”公堂之上,谭松平想赌一把。 田彰眉稍微动,他倒想看看,这谭松平还有什么花招。 见田彰未语,谭松平心中暗笑,“大人,您不妨说说草民何罪之有?” “偷税漏税,做假账,贿赂官员。”田彰带上威厉,示意一旁的衙役将方才那本账目拿出。 谭松平见那账目,眸中惊慌稍纵即逝,故作镇定,腰板挺直,道:“区区一本账目,怎可定草民的罪。怎可知这账目就是真的,不是贼人栽赃嫁祸。” 谭松平一旁跪着的王庆听后,大惊,悔得肠子都青了。谭松平不知晓,他可知晓,那账目可不止一本,况且那账目的源头又是 如此想着,王庆更是生无可恋,缴口不提一字,只期望那田大人能见他配合,网开一面。 “哦,这么说来本官倒是冤枉了你。”田彰淡然。 “正是。”谭松平心里一喜,他赌赢了。余光看向旁侧畏畏缩缩的王庆,心生不屑。 田彰让衙役将后放在堂的一摞账目搬出,扔在了谭松平面前。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些是什么!” 地面上,这突然放下的一摞账目扬起些许尘埃,迎面扑入谭松平的眼鼻。 待这些尘埃散去了些,谭松平翻看起这些账目来,翻页的呲啦声在静肃的公堂响着。 谭松平一本接着一本迅速翻看着,一本本账目凌乱地散在地上。谭松平眼中震惊之色越来越溢。 田彰见状,又让衙役搬出那些信纸,如先前那般,扔在了谭松平的面前。 “还有这些信件。” 谭松平似是见到了什么,也不再翻看起信件,瘫跪在地上,嘴里喃喃着:“宣永楼,竟是宣永楼。怪不得,怪不得。” 摞起的信件一角,“宣永楼”三个字醒目在谭松平的眼前,使他不得不放弃挣扎。 怪不得这田彰从头到尾胸有成竹,原是背后有宣永楼。 见谭松平如此,田彰便知结果,却仍是不急着断案。 堂下谭松平心中又打起了算盘,贿赂,漏税,假账,顶多被这田彰这厮逼着将那些税补上。再者就是进牢坐上个几年,十年的。若是让兄长在大都与我说说,那牢狱之灾即可避免。 这样想着,谭松平倒是也宽了心。 “劳烦让路,劳烦让路。”衙门外,苏韶三人和些许衙役抬着箱子进来了。 田彰在堂上坐着,见此眼前一亮。 苏韶等人很快就抬着箱子来到堂内。 “田大人,这是我们在谭府找到的,请看。”顾坡月上前一步,拱手道。 苏韶与叶娴打开箱子,衙役将那箱中物品一一呈到田彰案上。 谭松平抬眼看去,见到那些,面色惨白。 田彰见那些物品:图纸,模具,‘刀叶’。 “谭松平,你可还杀害了林长老和朱凌。” 此言一出,谭松平的面色更白了几分,难置信:“这些你们是从哪搜到的。” “谭老爷,你可真是老糊涂。”叶娴嗤笑着,“你这些东西可就那么摆在书房正中间的地上,连锁都没上。莫不是你忘了?” 说到后面,叶娴想起林长老惨死的模样,语中带上了愤恨之意。 “连锁都没上正中间”谭松平嘴里念叨着这些词,面如死灰。脑中回想起那人与他说的话。 弃卒保车,是这意思。 原来一开始,那人就已经安排好了。自己一家人的生死全权在那人手里,弹指间的事罢了。 谭松平此刻内心悔恨c愤怒c悲痛,这些情绪竟让他冷不丁地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皆被他这举动惊住了,田彰猛地一拍惊堂木,喝道:“谭松平,物证俱在,还不从实到来。” 谭松平恍惚着看向堂上的田彰,眼神迷散,不知在想些什么,讷讷着:“我从实招来还能活命吗?” 田彰蹙着眉头。 “原是这样,原是这样。”谭松平失了神志一般,又回想起那天夜里,那人与他讲的话。 闭上眼,妻女的模样似在跟前,谭松平心下决定,稳了稳身子。 倏地,谭松平动了,一道人影闪过,往堂旁的柱子袭去。 “快,拦住他。”苏韶最先反应过来,却是为时已晚。 众人就见着那谭松平的头猛地往上撞出,血浆四射。谭松平当场就断了气,死不瞑目。 “啊——” 衙门外,看热闹的百姓惊恐地尖叫着,好些人都吓得转身离去。 饶是堂内的众人也是良久才回了神。 “怎怎么就这么死了!”叶娴手捂着嘴巴,一双眼睛应惊异瞪得巨大。 “来人,把这尸体拉出去。”田彰偏过头,摆手。他也不曾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旁边的衙役忍着恶心,将谭松平的尸体放在席上,搬了出去。 “犯人谭松平,堂上撞柱而亡,当场毙命。顺德前知县王庆,先行削去官衔,听候发落。退堂。”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惊堂木一声厉响,堂内外旁人皆散。 苏韶却仍伫立在堂中,不知思量何事。 叶娴拉了拉苏韶的衣袖,道:“苏韶,你怎么了,莫不是被吓到了。” 苏韶抬眼望向叶娴,心中犹豫着,自己是否该将所思所虑告知于她。 还未等苏韶思量完,就听叶娴开口,语气中带着丝许轻快:“现如今这谭松平为此毙命,林长老也终能在泉下安心了。” 苏韶心中微叹了口气,见叶娴如此,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起自己所思虑之事。 罢了罢了。 “是啊,这件事情总算是了结了。”苏韶言笑晏晏,语句也欢起许多。伸出手捏了捏叶娴的脸颊:“这下我们的叶娴可以宽心了。” 说到此处,叶娴似又记起了些不愉悦的事,拧起了眉头,语气也愈沉重起来。 “虽说这行凶之人已死,可我这心中却还是伤感。林长老这么好一人,连争执都少与人有,怎会落得如此个下场。” 苏韶见叶娴这脸色如翻书般迅速,有些慌乱起来,讪讪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宽慰。 一旁的顾坡月看出了些名堂,连忙上前,帮苏韶解围:“人固有一死,你且宽心些,别再伤感了。若是林长老泉下有知,见你如此,心中定也是不欢喜的。” 顾坡月轻拍了拍叶娴的肩膀,循循着,倒也颇有一番雅人深致的韵味。 叶娴顺着顾坡月的手看向自己的肩膀,只觉得心下紧张,低眉顺眼,耳根都红了起来。 “你说得有些道理,我这几日便要回家去了,将林长老的尸体也带回去,好生安葬。” “这样才是。”顾坡月见叶娴宽心了,倒也真心高兴,又拍了拍叶娴的肩膀,向门外迈步。却没见那背后叶娴霞飞双颊的模样。 “呦呦呦,”旁观的苏韶从头见到尾,倒是把叶娴的神色都看进了眼里,挪揄着:“我们叶娴今儿怎也露出了这一副女儿家面泛桃花,羞人答答的模样。” 叶娴被苏韶如此一说,不自然地撇过头去,又伸手用手背摸了摸自己的双颊。 “你说什么,我怎听不明白。”叶娴硬着嘴,饶是不承认,白了苏韶一眼。 “那你怎么如此?”苏韶见叶娴好玩,挪揄着。 “今日今日天气热了些,这这堂内又有些闷热,自会脸红了些。”叶娴似是找到了什么开脱的理由,忙又加了几句,道:“对,就是今日天气炎热。” 说罢,还怕苏韶不信,忙用手掌在空中虚挥起来,一边挥着一边嘴里还念叨着:“真是有些热。” “是么!”苏韶狡黠着凑近了些望向叶娴的双眼。 叶娴忙把目光移向别处,结巴着:“确确确实,这天气真真是太热了些,许许我出去散散散散热气。” 支吾着,便脚下慌乱地朝堂外走去。背着脸,终是不敢再看苏韶。 苏韶见此,在叶娴身后忍俊不禁。这顾坡月与叶娴两人倒是挺般配的,这般想着,心中又生出些许点子来。 思绪肆意着,却又不经意间回想起那夜在墙边听见的片段,眼底闪过异常,脑袋微微摇晃着。又瞧见那堂上被衙役清洗过的柱子,上面还有些许血迹擦拭不下。 这谭松平连辩解都没有,嘴里却不知在说些什么,喃喃个不停。真是怪异。 任苏韶如何想,脑中依旧乱如麻,一片混沌。 算了算了,许是她想多了,事情就是如此。 这番想着,苏韶轻敲了敲自己的头,甩开脑中的繁琐,追上那出去的两人。 田彰回到衙门后堂,将身上的官服换了下来。一袭常服,在书案间展开纸笔,眉头轻展。而后又转身走到一旁的金丝鸟笼,将那写好的纸卷进那白鸽爪上系着的简筒。 “咕咕咕——”田彰做完这些后,将那白鸽抓在手中,来到窗边。嘴中拟着那手中白鸽的咕叫声,猛地往窗外一展手,白鸽便向远方飞去。 荒野间,一个人双手被粗绳捆绑在前,那手腕处早已被磨出了血痕。双眼被黑布蒙住,脚下蹒跚着跟着前面拉着的人,鞋上满是淤泥。邋邋遢遢,衣衫褴褛。头上的发型似鸟窝般杂乱不堪,脸上亦是灰头土脸。 “快些走,速度慢死了。”那牵着的人见那人动作缓慢,骂骂咧咧着,嘴中还叼着一根草。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女子虚弱的语中还有着恃骄。“我可是谭家大小姐。” “谭家大小姐,笑死我了。就算你是谭家大小姐,那都是曾经的事。现在你可什么都不是,哈哈。”那人说着,便大笑起来。 谭婉死命地咬住了下唇,她的自尊不许她在这种贱民前落泪。 这才是第几天,她就沦落至此。那一晚,父亲急忙聘车夫将她与母亲带离谭府,却始终不透露任何原由。夜半三更,刚出顺德没多些时辰,沿路就遇到下山的山贼,凶神恶煞。她的母亲匆匆将她在旁丛中藏起,独自与那些山贼较量,却是被众山贼玷污后自尽。自己在草丛眼生生地瞧着母亲在自己面前咽气, 而后,一对黑衣人马从天而降杀死了山贼,本以为是父亲派来救自己的,刚想现身,却听见那些人言语间要捉拿她。只得藏身等其离去。 几经周折,好不容易快要回到了顺德,却又被这人下了迷药,准备贱卖给人做妾。 路上,她也从这人口中知晓了谭家的变化,心如死水。 她从小被父母捧在手上,持宠而娇,哪里能承受住这些巨变。饶是咬唇挺着,眼前却也湿润了,蒙住双眼的黑布上也有了些许水迹。 “快些,要是误了时辰,我还怎么”那人说着便停住了,谭婉的手腕处也没了拉扯之力。 谭婉好奇地扯下蒙眼的黑布,见眼前的人身首分离,血溅四方,哆嗦起来。 再看去,那人尸体旁还站立着一人,那人的容貌被扣在黑袍中,难以辨认。 “你你又是谁?”谭婉咽了咽唾沫,强忍着内心的恐惧。 “谭小姐,你可让我好找。”李茂沙哑隐晦的苍老嗓音从黑袍下传来,让人不寒而栗。 “你倒是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复仇吗?”阴恻恻地声音环绕着谭婉。 “什么意思,我父亲到底是如何死的?我家又是怎么回事?”谭婉见那人似是知晓,便急忙问道。 “桀桀桀,想知道的话就跟我来。”李茂笼罩在黑袍中,看向谭婉的眼神闪烁着,似在盯着只猎物。 隔日,顺德城门处。来往的人形形色色,却是几位少年少女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叶娴,你不多留几日,怎急着今日就要走,我还没与你好好玩玩。”苏韶还是一袭男子装扮,拉着叶娴的手,不让她走。 叶娴无奈地看向苏韶,不舍道:“我也无法,也想着多留几日。可我还需早日将林长老的尸体带回家中厚葬。等我忙完了要处理的事务,再回顺德找你们。” 苏韶看了看叶娴和两位长老身后几人抬着的棺木,点点头。 “咳咳。”顾坡月别别扭扭地咳嗽着,瞟着叶娴和苏韶双手交叠的地方,低声道,“苏韶,你现在是男儿身,莫要与叶娴拉拉扯扯的。” 苏韶转了转眼,说着:“顾坡月,叶娴要走了,你也不表示表示。” 说着,便将叶娴往顾坡月的位置推了推。 叶娴与顾坡月站立,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那个” “那个” 两人突地同时开口,却又瞧着对方,停住了。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异口同声着。 啧啧,这两人说不准有戏。苏韶自诽着,看戏似地倚在一旁的城墙上。 顾坡月面上有些尴尬,温声道:“保重,一路平安。” 叶娴听着,垂头撇嘴,还以为他要说些什么,闷闷道:“嗯,知晓了。” 顾坡月见状,心中猛不丁地有些歉意,又道:“叶娴,日后还会再见的” 叶娴抬了头,眼眸中有了神色,笑道:“必然,我日后还要与苏韶好好逛逛这顺德城呢。” 此番说着,垫脚上前猛抱了顾坡月一下。 “谢谢你,顾坡月。” 少女的体温忽地袭来,顾坡月竟忘了避让。四肢僵直,手无处安放,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正当如此,叶娴却是松开了顾坡月,又转身抱住了倚在旁看戏的苏韶。 怀中少女的温度散去,顾坡月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叶娴抱住苏韶,在她耳旁用两人可闻的声音道:“帮我看住了顾坡月。” 苏韶听言,笑了,眉眼弯如皓月,也轻声在叶娴耳旁回道:“定然。” 叶娴在旁黎长老和白长老的催促下,依依不舍地与顾坡月,苏韶道了别。骑在马上,一步三回头地渐渐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顾坡月与苏韶站在城门处,见着叶娴等人离去,一时无人开口。 突兀地,苏韶开口道:“哎,叶娴坐在马背上的模样可真是英姿飒爽。” 顾坡月眼角抽了抽,扭头看向苏韶,见她一脸崇拜的神色,无奈叹气。 “你叹什么气,我说错什么了?”苏韶听着顾坡月叹气,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顾坡月说着,转身进了顺德城城门。 “顾坡月,我说的是真的,你不觉得骑马很帅气吗?”苏韶追了上去,欢脱地蹦哒着,“顾坡月,你会骑马不,改日教我如何。” “不会。”顾坡月淡淡道。 “怎么会,你堂堂顾坡月有何是不会的。” “叶娴与你说了什么?” “不告诉你。” “那我便不教你。” “她说让我看好你,莫要让你被旁人抢去了!” “休得胡言乱语。” “真的,是真的。” 两人在街上嬉闹玩笑着,也是一幅画卷。 街角,苏沐站在那,狠厉地眼神毫不遮掩,似要将盯着那人看穿。 许久,露齿奸笑,似笑非笑道:“这才刚刚开始。” 苏家,苏志义,我要让你看看,你想守护之人是如何被我摧毁。 再往那街角看去,苏沐已不在。 宣永楼 清风在书案前给余晨朔研着磨,汇报着:“主子,叶娴等人已离开了顺德。” “嗯。”余晨朔手拿狼毫,在藤纸上勾画着人物的眉眼,时不时停下欣赏着。 “谭家那边谭夫人的尸体找到了,但谭婉消失了。” “消失了?”余晨朔仍凝神勾勒着图画,淡淡道,“去找找,是何缘故。” “是。”清风领命低头,手里研磨的动作并未停止。 余晨朔放下了狼毫,将那勾勒完善的藤纸轻轻拿起,端详。轻吹着上面未干的墨迹,举手间轻柔万分,似是怕将那藤纸弄坏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