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江湖》 正文 第1章 序章 (一) 那是一个被历史杜撰者刻意遗忘的年代,如果有谁刻意去追问个究竟,他会被反问,当生命没有价值,那么真相还有什么意义!所以,因为曾经有过那么的一个时代,武林就失去了它原来历史。 混乱的历史一直在延续,生命继续在迷离的乱世中消失。 终于有一天,出现一位盖世侠者,他以神乎其神的武功,一一击败所有派别首领,强行与这些派别订立下统一的规则,使武林能够终于重归安定与秩序。但毕竟以武力得来的不能持久,在他逝世之后,武林又再度变成恩怨纷争c尔虞我诈的江湖乱世。只不过,因为这个人物的出现,武林历史得以重续,为纪念他的贡献,后人将之事迹刻至巨石上以瞻作百世流芳,并尊奉其为“武神”,巨石被命名为“武神碑”,而武神一统江湖的这一年,也被正式命名为武神历元年。 这已经算是口口相传的实情了,哪怕那位“武神”的真实名字已经没有人能再记起,然而他订立下的那些规则即使到了百年后依然约束着武林。虽然说现在的武林动荡不稳c恩仇不断,然而根据所遵循的规则多寡,武林各帮派被划分为三大派系,历史的杜撰者们将之命名为—— 正道:又名“宣威门”,严格执行江湖秩序,完全的以其准则来判断是非对错,以维护天下苍生为己任。虽然有时候会因为道德约束,而导致固步自封c墨守成规,甚至容不得半分叛逆,但他们始终是天下万民景仰的正统形象,百姓们无一不以加入正派为荣。近年来最杰出的代表人物为以一柄“真皇剑”而舞绝天下的剑舞天子c剑皇赵玉函。 魔教:又名“血茂教”,阴险狡诈,平常情况下绝不承认任何规则,肆意而为,但当他们因犯事而面临正道侠士剿杀时,才会借助武神规则某一条款逃脱,为正道所仇视。在血茂堂成立后,才以其为首,收敛恶行,但仍与正道不相往来。近年来最杰出代表人物为拥有第十一重血魔神功护体的魔盟盟主柯标。 邪派:又名“逍遥派”,游离于正魔界限的派系,不肖于正道的迂腐亦不齿魔道恶行,以已为道,快意恩仇,他们很少与人产生矛盾,始终秉承人不犯我c我不犯人的处世理念。近年来最杰出代表人物为以一套“碎宇刀法”霸绝武林的霸天狂刀c刀帝孟轲。 当下武林以这三派势力最盛,而还有一些小的派阀如武林世家等则多依附于这三派而存在暂且不表。这里容我多花些笔墨说明一下:这三派中以魔教历史最为悠久,大略可以推算到两百年以前。正派的历史略短于魔教,约两百年左右。而邪道最短,不足五十年。邪道原本是魔教中一支,但行事却不似寻常魔教中人那般激烈,因此在本部中常受排挤,终于在六十年前分裂而出;而后因其不介入江湖纷争的行事作风,而吸引了不少厌倦了武林纷争的顶尖高手加入,快速成长为勉强可以抗衡正魔两派的中间力量。 门派归并,自然少不了血雨腥风,期间的曲折血腥,请容我淡淡带过。总之就目前来说三大派系之间互相牵制,形成了一个比较稳固的江湖形势。然而这看似稳固的表面下却有一股暗流,正在悄无声息的汇聚着力量。 (二) 将时间追溯至十四年前的武神历一百零七年三月,当时正值正魔两派小股摩擦最为激烈的时刻,邪派势力虽然已有起色但是仍无力与两派正面抗衡。适逢柳澜(魔教十坛坛主之一,郑贤之妻)在外出归程途中,遭一伙不明身份的神秘组织袭击。袭击者均为高手,在下属全部阵亡,自身也身负重伤的紧要关头,被玄武门(正道四大门之一)门主萧清所救。而并不知其真实身份萧清将其带回玄武门内养伤。 过了月余,正道白虎门门主荣彩前来商议局势,无意中发现柳澜用信鸽于魔教互通书信,盛怒之下指责萧清私通魔教,并欲将柳澜除去以绝后患。然而在月余的相处中萧清发现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柳澜,在无法解释清楚的情况下萧清出手偷袭打伤荣彩后带着柳澜逃出了玄武门。得知此事的赵玉函昭告正派四门,一同追杀叛逃的萧清与柳澜。 七月,知悉内情的郑贤经过近三个月的寻找,终于在“飞埃林”找到了隐蔽在此的两人。感激不尽的他希望萧清能加入魔教,但是被其婉转拒绝。无奈之下只好将萧清带至曲里川隐居,并视其为兄弟。此时的他并不知道在这数月的逃亡中,自己的妻子也对萧清暗生情愫。 九月,终于探得萧清去向的赵玉函亲自带领数十高手以及大批下属,来到魔教总坛所在焕焰城,要求柯标交出萧清。已经从郑贤处得知事情始末的柯标自然不从,断然拒绝了赵玉函的要求。一直摩擦不断的两派顿时兵刃相向,一场混战双方互有伤亡。此时邪派前任门主周讯因早年与郑贤交好,特率领一批高手前来相助。眼见取胜无望,赵玉函无奈停手,并接受了周讯的提议——由正魔两派互相协商解决此事。 又过了月余,协商依旧无法达成。但是江湖之中却传出了萧清与柳澜情投意合,正欲双宿双飞的传言。郑贤回想这段时间妻子的行为表现后,又惊又怒,叫来二人逼问此事。两人见事已至此,只得再次逃亡。 两人再次失踪后,正魔两派间的形势自然更加危及,双方均恼羞成怒,互相指责。各地正魔间的冲突爆发不断,且愈演愈烈,甚至连一向少问世事的邪派也逐渐被牵扯在内。 武神历一百零八年二月,失踪多时的萧清和柳澜突然重现在江湖上,随即建立起崇尚武神,宣称要恢复江湖秩序的天癛教,又称作“神教”。萧清为教主,自称“降世神君”,柳澜则任护法。在恢复江湖秩序的名义下,神教发展及其迅速,短短两个月其势力就超越了原来的江湖三派。 而迅速崛起的天癛教,令处于血战边缘的正魔两派暂时停止动作,转为观望。 六月,神教护法柳澜潜入正派腹地群雄城,盗走了正派视为镇派之宝的“天麟剑”,并嫁祸给邪派,勉强维持观望态度的邪派终于也被完全被搅入浑局。无奈之下的周讯只得做出承诺在一个月内寻回天麟剑,然而过了三月有余却依旧毫无头绪。为此赵玉函大为不满,若不是神教大敌当前,几乎就要带人杀上邪派雪漫山一探究竟。 八月,天癛教内大长老魏坤率领教众将魔教“藏锋坛”内弟子全数歼灭,并放出口风——魔教不仁,天癛教将取而代之。顿时引起江湖动荡。 而后天癛教突然以寻找失踪的镇教圣物“天印”为由,四处作乱,并准备于次年一月于神教圣地举行巡礼。与此同时,正c魔c邪三派首脑人物均在不同情况下被告知:神教所寻的“天印”根本不是神教圣物,实是一份记录昔年武神武功心法的秘笈。所谓于“龙口关”举行的圣地巡礼,当中的天神祭祀,实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活人祭,而圣地巡礼同时是为神教发给各地教众展开屠杀三派人士的信号,请速速防范。 事态以紧急至此,三派无奈之下只得暂时先抛弃成见,齐聚归乡谷商议如何对抗神教,以阻止三派即将发生的浩劫。 十月初,祖先曾辅助过武神一统江湖的叶家一族,由于传家家谱被传为“天印”,连同家仆在内的五十余人一夜间惨遭七位蒙面人灭门,仅年约四岁少主叶笙被正道中闻讯孤身赶来的青龙门门主庄烈所救。而据庄烈所描述,这群黑衣人均身穿天癛教服饰。以庄烈青龙门门主之武功尚在七人联手下受创,也只能将叶笙一人带出。截于目前为止,神教已制造血案二十七起,受到牵连的死亡人数总计更是多达千余人 十月末,天癛教教主萧清与郑贤约战“川水之滨”。萧清以绝对优势击败郑贤后将郑贤杀害。知晓此事后的柯标大为震惊,在商讨中提出倾三派之力全力剿灭天癛教;正邪面对如此可怕的对手,终于决定放下之前恩怨奋力一搏。 经过三个月的策划与准备,武神历一百零九年的一月,在神教举行圣地巡礼当场,以三派早已安排在神教中的内线天道真君接应,由三派门主以及“天道真君”陆启c“傲天剑客”林傲天为首的当世五大绝顶高手,以及大批的三派成员,在龙口关中途处伏击萧清及天癝教教众。这一战中萧清显出惊人功力,以一敌五血战一日一夜,先后击杀陆启与林傲天。然而毕竟久战力竭,在重創周讯后终于露出空挡,被赵玉函与柯标联手击成重伤。此时掩护魏坤强行杀出包围的柳澜反身杀回,救下萧清后,手持天麟神剑率领教众继续与三派联盟血战。 经过一日两夜的血战后,联盟终于击溃天癛教。柳澜战死,萧清c魏坤去向不明,天癛教主力彻底瓦解。而三派付出的代价也极为惨重——陆启与林傲天战死,周讯重伤,赵玉函与柯标也先后受伤,甚至就连赵玉函的长子也在此战中身陨,联盟成员则折损近七成。至此赵玉函终于收回“天麟剑”,也明白自己错怪了周讯。 一月末,元气大伤的三派于归乡谷重聚,打算就今后的势力划分进行商议。不想周讯因伤势过重医治无效,亡于前往商议的路途中,无奈之下邪派临时推举此战中大放异彩的门内第二代年轻高手“霸天狂刀”孟轲暂代门主,前往归乡谷商议。 经过商议,三派签下了互不侵犯的协议,以图休养生息。经过势力划分后,正道占据了中原腹地大片繁荣地带,魔教选中西南方的山岳地区,而邪派则依旧居于正北方的贫瘠地带。三派势力范围互成犄角,彼此牵制。 同年二月,孟轲之女孟雪出生,成为逍遥派第一任郡主。知晓此事后的赵玉函亲自登门拜访,为自己刚满周岁的次子赵穆云提亲。孟轲思考良久,虽极不情愿但无奈当前邪派最为弱势,最终只得同意联姻。赵玉函大喜之中,便将自己的成名配剑“真皇”作为聘礼赠与孟轲,正邪两派结为同盟。只是孟轲爱妻得知此事后心神大为激荡,认为孟轲此举完全是将自己女儿送入火坑,加之产后体虚,竟沾染上了恶疾,并于数月后去世。孟轲心中深感悔恨,此生誓不再娶,对爱女孟雪更是视为掌上明珠,百般疼爱。 也正是因为联姻之事,引起魔教极大不满。魔教一向视邪派为分支,哪容得正邪两家结盟,柯标一怒之下断绝了与邪派的绝大多数来往,此后邪魔间的关系降至冰点。 自此三派纷争结束,却也留下了许多疑问——“天印”究竟为何物?萧清为何在短短数月内功力突飞猛进?被击败后又去向何处?柳澜为何要全力掩护魏坤逃亡?神教血祭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又是如何走漏了消息等等,以上疑问以皆已无法考证。至此江湖进入了表面上风平浪静的时期。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一) 回到神武历一百二十一年九月末月,中原腹地已进入深秋,北地邪派势力范围腹地雪漫山却早已开始飘雪,极北之地的冬天一向来的很早。通常居民此时已经早早将过冬需求准备妥当,不再外出。而逍遥派主城霸刀城也迎来了今年的最后一支商队,再过月余就会大雪封山,虽然习武之人身体较为强健,可无视恶劣天气,但是毕竟行商多为普通人无法一概而论,况且也没什么人喜欢在严寒中外出,故此大家基本都忙着置购过冬给养,一向冷清的刀城也难得的热闹起来。 城中东北角有一处大宅,与其他的屋舍相隔较远一些,而气势也颇为不凡,此处正是邪派首脑所居。今日前厅中孟轲与三位大长老齐聚,皆是因为商队带来的一封信。 “下月赵玉函之子赵穆云来访,并且会在此地住上一段时间。大家有什么看法但说无妨。”刀帝孟轲此话一出,当即引起一片议论。 少顷传功长老宗衫发话:“这时候上山,想必会一直呆到明年四月冬雪解封,专门挑选这个时间,难道是想借此打探我派虚实不成。” “的确,怕是正派早已有此打算。”另一位长老林岳轩接下话头“只是不知此次为何要专门带上其子。“ 刀帝孟轲眉头深锁,徐徐接下了话头;“不是剑皇带他儿子来,而是他儿子与一个侍卫,仅此两人而已。“ “什么!!!”此言一出,顿时一片哗然。几位长老面面相觑,一时也看不透剑皇者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宗衫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唏嘘道:“怕是早已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这十几年来,他正派占据中原腹地,门派生气自是恢复极快,魔道虽然慢了一步却也不逞多让。可惜我派只能困守这偏北之地,虽然韬光养晦这么些年了,感觉势力却越发与他们差的多了。唉”再次长叹一口气后他端起了茶碗。 却在这时坐在他上首的林岳轩猛然拍椅而起,伸手指向宗衫怒斥道:又在说些丧气话,的确三派实力现属我派最差,不过这么些年了难道大家为此付出的努力你没有看到不成?况且现在还在这里说势力分化问题,那不成当初你去就能占得中原?刀帝他本就因为此事相当歉疚,你现在还在这里捅刀子又是安的什么心?” 林岳轩身材本就瘦高,这一番呵斥更是把宗衫弄的羞愧不已,在椅子上缩成一团,倒是显得原本矮胖的身形又缩了三分。半晌才回过神来,忙扔下茶碗,满面通红的看向刀帝辩解道:“门主末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孟轲摆了摆手示意宗衫不用再说,苦笑道:“一起这么多年,同为我派呕心沥血,你那张嘴我们早就领教过了,不必放在心上。”随后转向林岳轩问道“不知前辈有什么看法?” 林岳轩坐回原本位置,略微沉凝了一会开口道:“就我看来,只怕和魔教最近突然动作频频有所关联。魔教现在的势力虽然不及正派,却也在伯仲之间,真要动手未必吃亏。然而两派若真的再起冲突,互相消磨下来又怕我派从中或利,故此才在这时加强与我派联系,以求占得先机。” 林岳轩刚话毕,宗衫立刻拍案而起,连声称赞道:“不愧是三代长老辅佐,说出的话就是和我这个粗人不一样,当真是老当益壮老气横秋c老成持重老谋深算c老奸巨猾老态”说的正高兴却发现林岳轩脸色愈加难看,连忙用手捂住嘴。 被宗衫这一插科打诨,厅堂里气氛顿时轻松不少。孟轲待稍微安静一些后发话:“前辈所言甚为有理,只是我还有一点疑问,那便是此次为何他这么放心把儿子留在我刀城。只怕除了料定我顾虑当初亲事外,他儿子和同来侍卫本身也不简单。” 说到这里,连林岳轩也不禁叹了一口气。的确在这十一年中,三大派阀表面虽然安定,但是暗地里的较劲却不曾停止过,尤其以对己方新血的培养更是费尽心力。正派当年叶家叶笙为首的战后遗孤,均以将正派浩然心法修炼至第七重以上,叶笙本人更是精进至第九重,堪称正派百年来精进最快之人。魔教虽人数略少,却是出了将血魔神功修至十重的“魔使”冥凤。而邪派本身人数就处于劣势,加之处地偏僻,新血招募更是困难,十几年来也只有风云霸子上官羽将修罗真诀练至八重,相比正魔两派实在相形见拙。虽然八年前似乎天赐一奇才在邪派,但是却因为一些原因 这时一直静听着他们议论的周敏插进话来:“当年亲事乃是不得以而为之,门主也无需过多自责。雪儿这女娃子我们也算一直看着她长大,我视她亦如亲生女儿,此后只是别苦了她才好” 谈了约莫一顿饭的时间,大致安排过了招待事项后,长老们纷纷散去。刀帝最后一个走出长厅,穿过前院踏上通向东厢的长廊,步行片刻后来到一个小院。院心一座小亭,小亭后一丛紫竹,另有一颗雾松生的茁壮;空地上一口方井,井边花坛中种着些万年青和木槿;小院左右各有一间平房,窗阁装饰颇为艳丽,一看便知是女子闺房;深处则是一个小池,池心一座假山,池水里养着几尾锦鲤,只是如今水面已经结了一层薄冰看不清水下,整个小院的环境显得颇为清雅。 院心小亭中有个不大的石桌,旁边放着个小炭炉,炉上煨着一把熏的微黑的茶壶,而桌边石凳上此时正对坐着两个女童,背对廊口的大约十一二岁,身着青色袍装,并且在袍装外套了一件白色的小袄,长发梳成马尾随意绑在脑后,并且在头发上插了一把古铜色木梳;另一个更小些,约莫八九岁的样子,一身紫衣却并未穿着御寒衣物,一头利落短发因微卷而稍稍蓬起。此时二人正在对弈,年岁稍长些的女童明显落于下风,沉凝许久仍无法落子,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刀帝;而年幼些的女童抬头一见孟轲,立马自石凳上跃下,小跑几步后纵身一跃,一把抱住孟轲的腰,笑着开口说道:“爹,你来了呀,快看快看,雪姊此番大大的不妙。” 孟轲微笑着伸出右掌摸了摸女童的头,然后单臂托起女童抱在胸口,而女童也伸开双臂揽住孟轲项颈。随后向前几步走入亭中,亭中稍大女童也回过头来,笑着叫了声“爹”,而后轻轻拉起孟轲的袖子说:“帮我,小邪子这棋局步的太狠,再下去我非输不可了。” 孟轲看向棋局,只见所她持的白子被黑子分割打乱岌岌可危,然而天元处尚有一处生门未被封死,随即左手捏起一枚白子,笑着说“看招”落在生门处,顿时局面豁然开朗,白子逃出生天同时反到把黑子围死了一小片。 稍大女童睁大双眼,一时无法从逆转中回过神来,本来大输特输的一局经此一手,结果只输了数子。孟轲伸出空着的左手也摸了摸她的头,笑道:“雪儿,现在无邪的棋技也已经超过你了,再不努力用心,怕是要赶不上咯。”然后又转头对着正鼓起脸颊嘟囔着“爹偏心,雪姊好狡猾”的女童说道:“无邪这局下的不错,只是得意的太早生门没有封死,下棋与武学并无二致,不到最后绝不能放松警惕,以后可别得意的太早了。”随后便坐在了石凳上,年幼女童也顺势坐在了孟轲腿上。 看着眼前二人,笑意不由自主的从孟轲的嘴角流出,面色也随即变的轻松。撇去邪派之主的身份,他与天下的父母并无两样。此时在孟轲身上完全感受不到一门之主的锐气,唯有父女小聚的温馨。 年长些被孟轲呼作“雪儿”的女童自然是刀帝的女儿c邪派郡主孟雪,十一岁的年纪已是亭亭玉立,长相倒是与刀帝亡妻有七八分相似,此时正在为刀帝倒茶。刀帝身为门主诸事繁忙,平常并没有多少时间陪在孟雪身边,孟雪小小年纪却也非常懂事,性格文静平和,从未有惹得刀帝分心相顾的事情出现。 而年幼女童则是刀帝在八年前收养的,姓思名无邪,亲生父母身份已无从知晓。在八年前邪派势力范围内的“乱雄峰”忽然出现一伙马贼,打劫了长期来往刀城与中原腹地间的商队,虽然刀帝带人赶到全歼马贼,但商队却也损失惨重。随后刀帝在离事发地点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对母女,母亲衣衫凌乱,背后一处极深刀伤,已死去多时;而尚在襁褓中的女婴则被母亲紧抱在怀里,双眼睁大,脸上沾满母亲的血,却是不哭也不闹,或许因此才逃过一劫。后来细问商队里的人后才得知这队母子只是顺路结伴同行,别的一概不知。刀帝心生怜悯便将女婴抱回,仔细检查后发现女婴脖子上挂着一把小小铜锁,上面刻着姓名以及出生年月。算来思无邪出生不足一年便遭此横祸,实在令人唏嘘。 思无邪在刀城逐渐长大,三岁开始习武,刀帝惊奇的发现她竟是天生武体,并且天资聪颖一点即透,四岁时就已经激出自身先天气劲,功力更是一日千里。加上性格活泼懂事,邪派上下众人均十分欢喜,尤其与孟雪关系更是如同亲姐妹一般。五岁时便突破邪派心法“修罗真诀”第六重,同年刀帝将其收为义女,更是视同己出。 刀帝拿起茶碗却没有喝,沉吟了片刻转向孟雪说道:“下月刀城会有正派的弟子来访,姑且在大堂和长老们商议,却也没得到多少有用建议。此事与你也有所关联,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孟雪向来聪明,听刀帝如此说来便猜得来者身份,略想片刻随即回答:“当初婚约本就为形势所迫,爹也不必一直介怀。既然事已至此,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解决办法。如今我派势微,但也需小心不能让他们探得底细,这方面我自会小心对待,请爹放心。” 思无邪听得孟雪如此说法,也收起平时的笑容拍胸接口道:“要是真有需要,爹尽管吩咐。我虽不济但是撑撑门面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雪姊的事情尽可包在我身上。” 刀帝长出一口气后,展颜一笑:“有你们这份心思在,我还有什么好再挂心的。”随即向孟雪吩咐道:“你去让仆人把客房收拾一番,总不能落下什么话柄,还有去和上官说一声我找他有事情,去吧。” 待孟雪领命而去后,刀帝将腿上思无邪抱起放在身前地上,压低声音对思无邪说道:“此事你知我知,不得外泄。下月待得他二人到雪漫山境内,你需得如此这般”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二) 次月初,连着下了几日的大雪终于停了,此时的雪漫山已经裹上了一层厚厚的银妆,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目的亮光,凛冽的北风不时扫起积雪,夹杂着吹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碧空如洗,难得的晴朗天气,却依旧无法驱走刺骨般的严寒。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不多会山道上出现了两条人影,逐渐走近后才看清是两人牵着马匹沿山路缓缓而行。虽然为了方便商队来往山路铺整的颇为宽阔平坦,但是毕竟天寒,道路上的积雪无法化去而结起了薄冰,走起来也颇花些力气。 走在前面的少年约莫十二三岁,裹着棕色裘衣,头上带着的毡帽将脸孔遮住了大半,嘴里却还咬着不知名的枯草茎。此时他正已有些不耐烦的口气向身后的人发着牢骚:“我说叶大哥,我们今日早上离开万瀑坡的时候,客栈老板不是说只要半日的路程就可以到霸刀城了么?这都走了大半日了为什么还是没有见着,难不成那老板在诳我俩不成。” 被称为“叶大哥”的青年大约十六岁的样子,身材颇高,同样裹着棕色裘衣却并没有带帽子,将头发挽做四方髻,方面无须,一张自下巴到额头的面具遮住了大半面目,单看右边露出的眉目倒似长相颇为端正。此时他正不疾不徐的落后几步跟在前者身后接口道:“那到不像,只是天气严寒路面结冰,走起来没平时那么快罢了。少主不必心焦,我看在过不久必然就可以望见霸刀城了。” 少主长吁了一口气吐出口中草茎,伴着吐出白雾与“咔咔”的响声回头道:“都说了没旁人时别叫我少主了,听着别扭。”然后又转头向前嘀咕:“不过话说回来,这地方还真够冷的。出门时老爹让我们带上这些裘衣起初我还嫌麻烦,现在倒是全穿上了感觉还嫌少,真不知道这些居于此地的人是如何熬得过这样的寒冬。” 边走边说着,转过一个坳口却忽然看见路边有人,那人背对着他们蹲在路边的山石上,似乎正在弄着些什么。看背影个子颇矮,一身紫衣却似没穿什么防寒的衣物,背影显的有些单薄。少主与叶姓青年止步对望一眼后,把缰绳交与其手后向前几步,来到那人身后。 “劳驾问个路,请问兄台往霸刀城方向还需多久才能到?”少主抱拳颔首向路边人问到。那人似乎正在出神,一个惊灵猛的回过头,却是惹得少主一愣,眼见处是个比自己还小不少的童子。小童一张瓜子脸,眉清目秀c肤色较寻常人要白上很多,一头短发因为微卷而稍稍蓬起;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双眼角微微上扬的丹凤眼和水蓝色的双眸,以及右外眼角处那颗恰到好处的泪痣。小童双手间穿着红绳,看着情形倒像是玩翻花绳玩的入了迷。 小童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人后开口问道:“二位可是此次正派来访使节赵穆云与叶笙?”听声音颇为清亮,原来是个女童。 少主闻言摘下毡帽,正色道:“我就是赵穆云,后边这位便是叶笙,却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诶~”女童拉长了声音,随即盯着赵穆云细瞧;此时她站在石头上整个倒是高出赵穆云些许。眼见赵面色白皙,一张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上,扬起的箭眉下是一双如同黑石般的的眼眸,鼻梁高挺,略薄的双唇微微抿起,头发随意挽在脑后。看似随意的站着,却似乎自全身散发出凛然英锐之气,倒是显得比实际年纪大上不少,不禁也在心中叫了声好。 “真是的,看着还挺顺眼的。”轻声吐出这句话后,女童自石上跳下,随后张口道:“把你们的行李全部给我吧。” 听得此话,赵穆云不禁一愣,看向身后叶笙,却见叶笙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得转头面向女童道问道:“不知姑娘此话何意?” 女童似乎有些不耐烦起来,挑起眉咂嘴道:“要我说几遍啊?把你们的行李都交给我。真是的,再磨磨蹭蹭的话我要出手抢了。” 听得女童此话,赵穆云顿感敌意,退后几步与叶笙站在一起,同时摆出备战姿态说道:“虽然不清楚你这到底何意,但赵某恕难从命。” 此番话一出,三人间的敌意顿升。女童耸了耸肩膀,将红绳随便缠上左臂后微微撇了撇嘴角:“那就别怪我抢了。” 话闭,女童伸出左手扣住方才蹲坐着的大石向后一纵,若大一块石头居然连带着举起,随后一声轻喝,身子在空中转了半圈将大石向两人掷去。 眼见如此举动,赵穆云不禁暗想此女童力气不小。大石虽来的迅疾却也没放在心上,右掌横扫欲将石头击开,然而手掌刚碰上大石,大石却瞬间碎成无数小块向四周溅射而出。碎石来势颇快,打在身上居然隐隐作痛,加之碎砂石迷眼,暗叫不妙同时双手护面与叶笙分纵向两旁,却见一条人影自两人间掠过,随后听得身后一阵马匹嘶鸣。 转头看去,女童已站在马背之上,马匹受惊高高立起,她却站的平稳。手一抄便将马背上行李拎在手中,随即又跳上另一匹马背。叶笙见状右手竖掌袭向女童,左手则伸向赵穆云。女童见叶笙此招也不躲闪,而是在马背上强行扭身,伸出左掌欲与叶笙硬碰一掌,同时右手疾出将另一匹马上的包裹也拎了过来。此时叶笙忽地化掌为抓,反手扣住女童手腕,左手抓住赵穆云肩头将其向着女童掼去,赵穆云则借此一推之力双掌齐出袭向女童面门。 女童此时空门大开,眼见左腕被擒,右手抓着行李无法截击,却并未有丝毫慌乱。一声“麻烦”出口同时不退反进,整个人顺势向着叶笙怀中撞去。叶笙不想女童会出此招,微退半步后凝气于胸欲硬抗一记。却不想女童身形在半空诡异一滞,利用叶笙后退半步的间隙倒转身形,头下脚上单手撑在马背之上,一腿曲起膝盖磕向叶笙胸口,另一腿则由下至上斜蹬在赵穆云手肘处。 连续两声闷响,同时迫退两人。叶笙只觉胸口中招处微微发闷,不禁暗暗心惊,松手后撤同时转头看向赵穆云,却见其手臂微颤,想必也不轻松。两人交换一下眼色,心知此番面对必然是强敌,均凝神应对。 化解二人联手一击后,女童单手使力撑起身形,倒转半圈安然落地,胡乱把两人包裹往肩上一套后,空出双手环抱在胸前,同时挑起眉口出狂言:“我看你俩也没什么真本事嘛,难不cd是绣花枕头?正派实力应该不止如此吧?好歹也让我开心一下啊!” 赵穆云毕竟少年心性,听得女童如此一说心中顿时有气,吹了一声口哨唤开马匹后脱下裘衣扔在一边,同时开口道:“叶大哥不要插手,我来。”话闭全身真气飙升,已将自身功力催逼至满,全身衣服尽数鼓起,双目更是紧盯女童。叶笙见状,便退后几步凝神观战,一有意外自然立即出手相救。 女童略微惊讶道:“唔?这是浩然心法八重境?有意思。”话虽如此,却未见丝毫胆怯神色,嘴角翘起倒是显的有些开心。双手微抬后一声轻喝,竟是抢先出手,右手成爪直奔赵穆云面门。 赵穆云暗想“好快”,左臂横起,架住女童一爪后右手握拳直袭女童胸口,对方却不闪避,一把抓住赵穆云左袖后一记扫腿直奔其头部。眼见此招来的凶狠赵穆云一个矮身避过同时左手疾伸一把抓住女童脚踝。此时右拳已轰中女童胸口,却发现拳上感觉不对,细看发觉拳头竟然在距身前不足半寸出被截住,犹如轰在无形之壁上一般。 女童一声轻笑,同时左掌推出抵在赵穆云胸口,赵穆云顿觉体内犹如多出一个漩涡,全身真气居然被牵引一般汇聚在胸口中掌处,紧接着胸口犹如被撑爆一般难受至极,勉强聚起功力奋力一震,将女童震开身前。正欲反击却感觉眼前一阵发黑,几乎站立不住,才发现体内真气竟被抽走了大半,一阵踉跄后被赶上的叶笙扶住。 叶笙扶着赵穆云运功一探,发觉除了暂时气虚外并无其他伤势,略微方下心来。当下扶着赵穆云盘腿正坐,助其运气回复,对方却也没有再出手的意思,只是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的再一边看着。待得叶笙站起身后开口问道:“你也要上么?希望这次别再让我失望了哟。” 叶笙长吸一口气凝神应战,只听身后赵穆云传来声音“小心,这家伙功法邪乎的紧,从未听闻过。” 听得此话叶笙倒是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赵穆云并没受什么伤。而后全身真气汇聚,已是九重功力尽出,顿时四周劲气横生,硬生生将方圆一丈内的积雪震开。 女童见状也收起了轻松神色,扎稳双足后身体略微前倾,同时双手摆开爪招架势,与叶笙对峙。不消片刻两人一声轻喝,同时出招。叶笙占着身高臂长,长拳首先攻至女童近身,却只感觉如同被无形之壁所阻,随即又如同真气流转一般将拳头旋歪从女童身边划过,一愣神间女童爪招已至眼前,扭身躲闪只听得“刺啦”一声,右肩处裘衣居然被劲风撕破,不禁暗暗心惊,当下转攻为守凝神拆招。交手间之感觉女童招式虽并不如何精妙,却是招招劲气非常;出招间大开大合,刚烈霸气之极,单从气势上居然逐渐被其压制。 转眼间二人已过得十数招,女童虽攻势凶狠犀利,但无奈叶笙防守紧密,一时间也奈何他不得。反到是一边赵穆云看的心惊不已,只觉眼前女童实力实在出乎意料,又不禁对自身一招被败却未受伤一事奇怪起来。 又过了数十招,女童毕竟年幼力弱,功势渐缓似乎长力不足的样子。反观叶笙这边也颇为狼狈,虽然没受伤,一身裘衣却有不少地方被爪劲撕开,右袖更是整条被扯断,露出绣有正派标志的内袍。此消彼长叶笙攻势大胜,占尽身高臂长的便宜猛攻女童。 女童顿时处于被动,招式施展间却依旧攻多守少,不消片刻自然连连遇险。然而却没有一招能直接轰中,只因一旦拳脚近身,便被无形之力阻挡引偏。对此叶笙颇为恼火,一时间却也奈何不得。 而一直在后运气恢复的赵穆云却发现有些异样,细看发现只要拳掌轰近女童,就会在将要中招处亮起微弱青光将其阻截,而同时女童本身劲气也会在一瞬变弱几分。雪地反光极亮,那一瞬的微弱青光几乎注意不到。看了半晌,赵穆云发觉女童从未同时硬接两招,似乎那股怪力短时内只能针对一处防御。 心念转动间,只见叶笙与女童交手间身位相错面向这边,于是稍抬起左手,五指微动打出暗语。叶笙立刻会意,拳掌加力,逐渐将女童压至十步近处。赵穆云深吸一口气,内息流转间只感觉恢复的差不多了,于是凝神屏息,等待出手时机。 没等多久机会出现,叶笙架开女童一爪后趁其收招不急,并掌直劈项颈,同时单腿横扫踢向腰间,女童抬臂架住手刀时腰间中招处亦现出青光。此时赵穆云突然出手,整个人自地面铲向女童下盘。女童果然不敢硬接,纵起躲闪,然而毕竟身在半空无从借力,被叶笙一腿扫的失了身形横转出去,同时赵穆云手一拍地,弹起身来另一掌自下而上轮出,狠狠拍在女童腰间。 手掌传来的是衣物的质感,赵穆云确信这招结实的轰中了对方,随即感觉指间似乎触到了什么,来不急细想一把拽下,借着身体旋转另一掌也紧接轰出;于此同时叶笙亦是纵起身自上而下攻至。二人均是全力出手,必求此番使女童失去战力。 女童被结实轰中,纵然紧咬牙关还是禁不住发出“咕”的一声痛哼,尚未收声对方夹击又至,实在凶险至极。心知不妙愤然一声爆喝,瞬间将自身内劲催逼至极限,半空中手脚张开呈大字型,以自身为中心顿时一股刚劲爆发开来,卷起一大团夹杂着积雪的烟尘。赵叶二人不想还有此招均被波及,被直接甩飞出数丈。 叶笙人在半空还算轻松,勉强调整身形落在地上,却也是一跤坐倒站不起身;一旁赵穆云则是被弹出狠狠砸在地面后又再次弹起摔回地面,一路翻滚好不容易才止住身形,半跪着勉强撑起身来只感觉全身作痛,体内真气乱做一团,两人心惊不已,同时抬头向女童处望去。山风瞬间将烟尘吹的干净,显在两人眼前的却是一番教人难以相信的情景。 女童所在处,地面坚硬山岩被刨出了一个方圆近一丈的浅坑,浅坑外浅内深呈正圆形,坑内如同被仔细打磨过一般的光滑,周围则堆了薄薄一层如同砂砾般的碎石。而弄出此番情景的人此时正手脚大张,仰面躺在浅坑正中狠狠的喘着气。 一击之威,以至于斯! 三人均瘫倒当场,难以动弹,只能听见喘息声。过了片刻叶笙首先缓过劲来,忙来到赵穆云身边查看。赵穆云见状,逞强挤出几许微笑说道:“我没大碍,就是体内真元乱做一团,怕是战力只剩下不到两成,调息一会就好。还是赶紧看看那边情况。” 话音刚落,却听得一阵衣物摩擦之声。叶笙猛然回头,只见女童也已在坑内坐了起来,不禁大骇,急忙转身将赵穆云护在身后,同时暗想今日难道撞上了怪物不成眼前女童年纪尚不足十岁,却是至今为止所见过强敌之首,内劲之强,招数之怪异更是闻所未闻,但是却从未听得过此人名号。 女童坐起身后却没有什么动作,转头看向赵穆云后长吁一口气后问道:“你看透了?” 这一句问的似乎没头没脑,但赵穆云却已明白其中含义。 “如果说能攻中你了的话,那的确是看透了。不过若说能把你制住的话,那还没到那个地步吧。” 听赵穆云这么说,女童摇头轻笑道:“都一样,看来再过几招说不定我就要输在这里了。”话闭摇晃着勉强站起,左手抹去脸上沙土后向前伸平,掌心瞄向二人。随后只听啪啪数声,先前绕在左臂的红绳顿时崩断成数截落下,紧接着自掌心冒出一团拳头大小的青灰色球体,向着二人推来。 灰球来势极慢,仅向前数步之距便停滞不动。叶笙不知此招有何蹊跷,护在赵穆云身边尚为有动作,却见女童左手五指忽地化掌为爪,向内一扣,随即灰球瞬间缩小为一个几乎不可见的黑点。还未缓过神来就感觉到一股极强吸力,整个人竟然腾空而起向着女童方向撞了过去。 勉强在空中维持身形的同时,叶笙亦是将真气散布全身已防对方突袭,几乎在同时感觉背后中掌,感觉对方只是用了柔劲把自己推向地面,翻身坐起只见女童竟向后退去。下意识的提劲欲追却突然脚下发软,惊骇发觉内劲居然也被抽去了五成有余。再抬头时对方已经去的远了。 无奈下叶笙转向赵穆云,扶他坐下后各自打坐回复,大约一顿饭的时间后终于是缓过劲来,两人不禁相视苦笑。 “到头来行李还是被她给抢去了啊。”叶笙长叹一声“这女娃子功法果然邪乎的紧,况且她的身份我们还一点头绪都没有,这一战真是输的极惨。” 赵穆云却开口说道:“不见得,此地乃邪派势力范围,手段如此之强的人想必不难打听的出来。况且这一战虽然凶险,除了内力消耗甚巨以外咱们却没受什么伤,怕是对方也有着什么顾虑。到了刀城后再打听一下应该就知道她是谁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恐怕她还是邪派内的直属高手。” 话闭张开手掌,叶笙转头看去,见赵穆云掌中是一个香囊,红色打底金银丝线绣出祥云围绕四周,做工颇为精细。在香囊正中,则绣着一个青蓝色的“霸”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三) 经过前面一番折腾,叶c赵二人均是力疲,于是便骑马沿山路缓缓而行,反而是花了更多的时间,待终于可以望见霸刀城的时候天色已是逐渐暗了下来。若按照两人常识来说还不到天黑的时候,不过刀城地处北地,自然天黑的也早上不少。 赵穆云在马上坐直了身体极目远眺,只感觉刀城与其说是“城”,倒是更像个大山寨一般。整体的占地并不算是太大,依着山体走势而建,前低后高呈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外围是一圈不算太高的围墙,看材质倒似用山石粗劣堆砌成的,上面再由木栏加高;朝南的前半部分是一些普通平房,大约有几十间;西南处倒是有一处较大的房屋,双层楼的模样;城中心是一片开阔平地,像是平日集会的场所;而整个靠北地势高出的区域则是一片大宅,占地不小的样子,乍一看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小城中的财主住宅一般。正南围墙上开着大门,山路也自此进入,围着城中中心处空地打了个折后自东边的大门伸出,蜿蜒着不知道通向哪里。虽然天色只是稍暗,但是城中有不少房屋中已经透出了灯光,更有的已经飘出淡淡炊烟,一片安宁祥和的氛围。 眼见此景,实在是很难与三派之一的主城连想到一起。赵穆云不禁有些感慨,回头看了一眼叶笙后说了句“走吧”,随即拉起缰绳双腿一夹马肚子,马匹感知主人催促加快了步伐,叶笙亦是加紧跟在身后。 又过了大约一顿饭的时间,两人终于来到门前。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了,刀城内也点起了火把照明,城内清静无声,与赵穆云习惯的中原腹地完全不同。大门处站着两人,其中一人一身劲装,手持长枪面向山路,似乎是巡视看门的卫兵;而另一人则身型略高,身穿藏青色棉袍,背向山路正在与卫兵交谈。 两人翻身下马前行,门前穿棉袍的男子听到脚步马蹄声回过头,望见两人后忙迎上前来拱手行礼,同时说道:“两位想必是这次宣威门来访的朋友吧,久候二位多时了,请随我来。” 赵叶二人连忙还礼,赵穆云开口说:“抱歉了,来的路上有些事情耽误了脚程,还望这位老哥不要见怪。在下赵穆云,这位便是叶笙,还不知道兄台如何称呼?” 长衫男子直起身回道:“不敢,在下上官羽,受门主所托特在此迎接正派使节,门主他们已经在前堂等候了,两位请随我来吧。” 两人互望一眼后,道了声“麻烦了”,随后跟在上官羽身后进了刀城。沿着城内道路而行,赵穆云一路观察,越发感觉刀城的规模实在太小。上官羽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回头笑道:“我派地处极北,城里是没有多少居民的,比不上中原繁华城镇,两位见笑了。” 赵穆云不禁心中暗癛,看上官羽的年纪应该和叶笙差不多,眼力却是相当厉害。这时叶笙在身后小声耳语道:“风云霸子上官羽,八重境邪派新生一代高手,已故长老上官彦之子。” 赵穆云心想难怪心思机敏,原来也是门内高手翘楚。收敛心神跟在其身后,不消一杯茶的功夫就已经穿过前面那片平房,来到城中空地处。空地也并不是太大,大约四五十步见方;在空地边倒似有几个寻常小贩延街摆放的摊位,只是未见有人打理,显得有几分突兀。两人跟着上官羽穿过空地拐向左边,没几步路便到了大宅的门前。 上官羽停下脚步,回身向两人拱手说道:“我就带路到此处了,两位的马匹我会带到马厩安顿好的,不劳挂心。接下来还请两位稍等,长老稍后便会代为引见。” 赵叶两人同时回礼,将手中马缰交与上官羽。上官羽牵过马匹延着宅子外墙走去,经过拐角后消失在两人视野之中。 站在大宅门前,赵穆云忍不住吞了几口口水,想着马上就要与当今武林三大巨擎之一的邪派至尊见面,说不紧张那自然是假话。回首看了看叶笙发觉似乎也一样心思,两人在门前整理衣物,不消片刻听见院内有脚步声响起,抬眼看去,只见自院内照壁后走出一名女子。 女子做妇人打扮,看去大约三十出头的年纪,清瘦身形,一身浅黄色的衣物,相较寻常女子略微高出些许。容貌清雅却并未有丝毫脂泽粉黛,举手投足间极为稳重,似乎从全身散发出凛然之气,必定就是方才上官羽提到的长老了。 三人相顾行礼后,女子开口说道:“二位请随我来。”,随后转身领着两人往宅内走去。赵c叶两人见对方并不多话也不便开口,跟着女子穿过前院,没走多远就来到前厅中。女子转进内堂通报,两人便在前厅内等候。 前厅其实也不并不算太大,大概是因为平常并没有多少访客的关系。两边壁上开着几扇大窗,要是白天想必前厅会非常敞亮吧;对门上首的屏风感觉上也相当简朴,屏风上挂着一幅松鹤图;正中摆放着一张供桌,两边各一张八仙椅,左右下首也各有几把椅子;挨着大门边左右各有一大盆长青扁柏;梁上挂着几盏大油灯,借着铜镜的反射将整个大厅照亮。赵穆云眼光在前厅里扫了一圈,立马就被正桌上所供之物吸引住了。 那是一把长剑,连剑鞘带剑柄通体青白色,并没有多少装饰性的花纹,连通常挂在剑柄上的丝穗也都省略掉了。赵穆云盯着长剑,口中不禁喃喃道:“这便是爹曾经的佩剑c真皇吗” 一阵脚步声自后堂由远及近,赵穆云立马回过神收回目光,少倾数人便来到了前厅。当先一人大约四十左右年纪,身材矮胖,一身灰袄头带毡帽,一张圆脸上肉太多的原因五官被挤在一块,满面红光,神情倒是一团和善,若不是双目精光隐现几乎就要与寻常的富商大贾混为一谈了;随后一人则与其相反,身形瘦高,须发皆白,没多少血色的脸庞上都是刀刻般的皱纹,灰白头发一丝不乱的束在脑后,穿着黑色轻袄的身体如同苍松一般挺的笔直,但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是那如同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神,仿佛能将人射穿;再后面一人则是刚才带路的黄衣妇人;而当最后一人走出时,赵穆云瞬间屏住了呼吸。 身高略高于寻常男子,身形看似有些清瘦,一身黑袍,在左胸处暗红色的丝线绣出邪派的苍鹰标记;过肩的黑发也不梳起任由其垂在脑后,看年纪顶多也就三十前半;面如冠玉长相甚是清秀,但棱角分明又透出几分冷峻,嘴角似有似无挂着几分笑意;连腮胡刮的干干净净呈一片铁青色,更显得脸瘦削了许多;剑眉入鬓,眉下双眼细长,但在打量两人的时候略微睁大,四目相交间两人只觉一股狂霸之气如同排山倒海般袭来,仿佛面对着的已不在是人,而是一把寒光闪现的出鞘利刃,虽然对方马上转开了视线压力顿消,但是掌心却也惊出了冷汗。 赵叶二人心知此人必是刀帝无疑,连忙打算跪下行礼,但跪到一半却被人托住,抬首一看发觉方才还屏风边的刀帝竟已经站在身前,双手分别托住两人,身法之快实在叫人咋舌。 刀帝微微一笑,开口道:“两位贤侄无需多礼,我一向不喜欢这类繁琐礼数,现在这里也没什么外人在,贤侄随意就可。”话毕双臂使力,似乎是想将两人托起来。 赵穆云只感觉一股极大真劲由下而上,几乎要将身体吹飞,连忙暗运内劲,抗着这股劲力虽然无法跪下,但还是深鞠了一躬。同时开口道:“谢门主,但在下身为晚辈,又是初见,自然不可欠了礼数,还请门主见谅。”说完眼角余光看向叶笙,见其也是深鞠一躬,不由心中暗自庆幸。 刀帝微微点头,收手退回,在上首椅子坐下,等两人直起身后开口道:“赵兄真是教出了个文武双全的好儿子啊,不错不错!嗯现在才说这话似乎迟了点,我就是孟轲。”然后由高瘦老者开始向两人介绍道“这位是我派执法长老林岳轩”而后是矮胖中年男子“传功长老宗杉”最后是黄衣妇人“监察长老周敏”。 赵叶两人再次行礼问候,礼毕后三长老在下首左边坐下,两人则坐在了正对的右边。刀帝稍待片刻开口道:“我与赵兄自上次一别,已有五年没见了罢,现今正道大昌,他一派之主不似我这等闲云野鹤,想必诸事繁杂无力抽身,不知进况可好” 赵穆云听出话虽然是客套寒暄,却隐隐对正派极力扩充自身势力有所不满。斟酌字句回道:“无妨,家父其实以将繁杂事物都交由四门门主所处制,不是重要的事情一般都不会过问,虽说如此,无奈还是有不少决断需要家父处理。倒是家父背地经常和我说起前辈,虽然在三派中的资历最浅,但是这十几年来却是将逍遥派打理的蒸蒸日上,实在让人打心底里佩服。” 一番话说的婉转聪明,让人无隙可寻,在场邪派诸人均在心中暗暗叫好。刀帝哈哈一笑,说道:“厉害厉害,果真是人中龙凤,客套话就此打住。前阵赵兄来信有提到这次你们来是有些事情要商讨,但是又不放心外传书信,才让信任之人专程送达,现在这也没有外人,放心说便可。” 听刀帝这么说,赵叶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叶笙点了点头,伸手到怀里摸索片刻,掏出一个扁平的匣子,一手拿着一手搬动了暗藏的机括,卡卡数声后交给赵穆云。赵穆云接过后掏出数把钥匙,依次插进锁眼旋转,又是卡卡数声后,匣子自动弹开,里面却是一个更小一点的匣子。赵穆云道了声久等失礼后起身,将匣子直接交与刀帝手中。 刀帝接过匣子打量,只见小匣子的开口用火漆封死,并且还盖有正道标志的印章。于是手上加力直接捏碎封口,将匣子打开后见里面是一封信和一块似乎是令牌一样的物件,黑沉沉的非金非铁,入手有些分量,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熔铸成的。刀帝将匣子与令牌放在茶几上后先拿起信,撕开封口看了起来。 众人安静等待,片刻后刀帝看完信,将信收回信封中。微微沉吟了一会后开口道:“是剑皇亲笔,大致看了一遍情况是知道了,只是我派远离中原,对于细节情况不甚了解,不知这‘苏城易家’到底是何来头” 赵穆云正欲接话,刀帝却忽然一拍大腿,笑道:“此事暂时不急,我都忘了两位贤侄远道而来,都还没来的急招待,先都随我去膳房吧,已经让雪儿他们准备着了,难得做了些好菜放着冷掉总不妥。” 听刀帝说到这里赵穆云才反应过来,大清早就赶路,白天又恶斗一场被夺了行李,干粮什么的都一并被夺走,已经挺久没有吃东西了。之前因为见刀帝的紧张感导致一直没有注意到,放松下来才发现早就饥肠辘辘,苦笑着说着抱歉站起身来,随着刀帝的指引前往膳房。顺带一提三位长老似乎已经吃过的样子,并没有跟来,刀帝走之前顺手将信交给了林岳轩,此时长老们应该正在边看信边议论吧,虽然感觉将密信直接交与有些不妥,但是毕竟是刀帝本人给的也不便说些什么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四) 两人随着刀帝前去后堂,穿过内院延着走廊没多少路就来到一间大屋前。大屋中间隔开,外墙上点着数盏灯盏;前屋里是一张长桌,桌子甚大,差不多能围坐二十余人,不过看做工分外粗糙,而围着桌子摆放的数条长凳也是一般打磨,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其他物件了。从微微的松柴味判断的话,里屋应该就是厨房,只不过隔开了看不到罢了。 刀帝当先走进屋内,唤了声“雪儿”,话声刚落就从后屋里走出一位女童,一边笑着回应着“爹”一边把包在头上的角巾解下。随后才注意到叶赵两人顿时吃了一惊,“呀!”的一声连忙低头整理身上衣物,看来到刚才为止一直都在厨房里忙活,衣服上还沾了些许灶灰。 刀帝微笑着拍了拍女童肩膀,回头向两人介绍:“这就是我女儿孟雪了,你们还是初次见面,不必拘谨,反正将来也是一家人。哈哈——”随后将两人身份介绍给了孟雪。 孟雪低头向两人作了个万福。赵穆云初见孟雪长相,只见她精致五官点缀在略微有些清瘦的面庞上,浓密的黑色长发垂至胸口,自然的站姿散发出清新脱俗的氛围,虽然现在一身粗布衣服却完全无损其美貌,宛如静静绽放的海棠。自己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气质的女子,不禁楞了一会,慢半拍才连忙回礼。 刀帝笑着对孟雪说道:“后面应该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你先去梳洗一下,顺带把无邪也叫来,那娃子估计又出去野了,一天都没见人不过现在想必也该回来了。这里就交给我吧。” 孟雪点了点头,转头向厨房轻呼“许伯,后面就交给你了”,随后向两人道了失礼,走出大厅。见两人稍有疑惑,刀帝解释说:“我这宅里没什么下人,平常都是一起动手的,不比你们本家,有什么不方便还望两位贤侄多多包涵了。” 此时自从厨房走出一位托着托盘的老者,老人的个子不高,背还有些驼,一头稀疏的花白头发挽在脑后,满脸深深的皱纹,看模样大约已经年俞古稀了;老人走路还有些颤颤巍巍,看似随时都会摔倒一般。刀帝抢上几步接过了托盘并对老人说道:“这样就行了,后面我来就可以,你也辛苦挺久的了,今天就先去休息吧。” 老者并未答话,点了点头后默默退了出去,从头至尾只字未吐。刀帝也不甚在意,微微一笑走至桌前,把饭菜碗筷之类摆上桌面,细看都是些荤腥,少见蔬菜,来回三趟桌面渐满,期间赵叶二人想插手帮忙但都被刀帝婉拒。做完这些事情后刀帝这才最后入席,开口说道:“行了,菜都齐了,两位贤侄稍等一会,待雪儿她们来了就一起吃。” 略微等了片刻孟雪回到堂内,重新打扮过后更添了几分清丽,只是看神色却有几分疑惑。凑在刀帝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刀帝神色微变,小声反问道:“什么,还没有回来这倒是奇怪了。”说着目光却似有意无意的瞟向赵叶两人。面露难色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 一阵嘈杂响声打断刀帝的话,似乎是有什么人气喘吁吁的闯入,而且笔直朝着这边冲过来,不消片刻闯入者现身,竟然就是两人午间所交手的女童。女童衣物凌乱c呼吸急促,身上与头发中夹杂了不少沙硕枯叶,还背着两人的包裹,神色颇为焦急慌张,张口正欲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赵穆云他们在场,一句话硬生生卡在喉间,结果只发出一声拉长的“哦!——” 赵穆云本能的摆出防御架势,正欲出手却听刀帝在一边厉声喝问道:一整天你都跑到哪里去了之前不是说了有贵客登门让你安静一点么,为何还弄的这么狼狈在贵客面前失礼,怎么总惹些麻烦的事情。” 这一怒非同小可,此时刀帝浑身散发骇人的杀气,叫人有种直坠冰窖般的错觉。身旁人尚且感觉如此,正面承受其杀气的女童自然更不必多说,连着打了数个寒颤后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将头埋向地面,低声说道:“爹请息怒,孩儿知道错了,请爹责罚。” 赵穆云见状放下架势坐回叶笙身边,静观事态发展。孟轲轻吸一口气走至女童身前,放缓音调说道:“那好,你先好好解释一下为何会如此失礼,如何处罚我自会定夺。” 女童保持着跪姿微微抬起头看了看赵叶两人,随后又将头埋向地面用细若蚊鸣的声音回答道:“今天我早上就出城,在那边两人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们,然后与他们动手过了几招再抢了” “你刚才说了什么”刀帝打断女童的话往前走了一步,提起右掌同时开口道:“你说你去找贵客的麻烦还动了手”不同于刚才爆发而出的杀气,眼前刀帝散发出的沉静怒气更叫人心惊。 女童连头也不敢抬,接连打了几个寒颤。却忽地大吸了一口气倒豆般吐出话来:“我这也是为了雪姊您想啊雪姊以后的夫君身手必是要万人之上我就想着先去试他一试可别被人欺负了我就这么一想我就先”连续说了大段,结果气接不上来话也断在这里了。 一番解释下来众人均会意,如此孩童心思,都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刀帝单手扶额连连摇头,孟雪走近刀帝拉了拉他的外袍,轻唤了句“爹”同时向赵叶两人努了努嘴,刀帝心领神会,转身向两人说道:“这娃子是我养女思无邪,怪我平时管教不严,捅出如此大的篓子,让两位见笑了。此子自小性格顽劣,我们都拿她没什么办法,这次如何处罚由你们定夺,也好让她长长记性。” 赵穆云与叶笙交换了一下眼色,点点头后笑着向刀帝说道:“罢了罢了,早听说过门主数年前收过一义女,今幡一见果然非比寻常。她也是护姐心切,再说这行李包裹也回来了,我们这边又没有损伤,我看此事就不予追究了罢。”叶笙听着在一边微微点头,刀帝背后的孟雪则是朝着赵穆云欠身行了一礼。 听过此言,刀帝转向思无邪,厉声说道:“本想是狠狠责罚你一顿,不过有贵客给你求情这次就免了,下次你若是还敢再犯,我便要加倍处罚,晚饭没你份了,给我去柴房里好好反省反省。” 不知是否对晚饭一词有了反应,思无邪肚子突然一阵咕噜作响,惹的众人又是一阵失笑。孟雪将思无邪拉了起来,思无邪也不敢抬头,嘴里连声说着“谢爹原谅”并在把两人的包裹交与孟雪后,退了出去。 看着思无邪退了出去,刀帝苦笑着对赵穆云说道:“这娃子自小顽皮,闯祸不少,希望这次能长点记性。耽误这么久饭菜都凉了,赶紧入坐吧,希望饭菜对口,有什么口癖但说无妨,也好让下人注意准备。” 四人终于在桌边就坐,刀帝自然是奉在上首,左手边是孟雪,赵叶二人则在正对孟雪的右手边客位坐下。赵穆云早就饿的有些狠了,见眼前砂锅里整只炖肥鸡顿时就忘了礼数,直接动手撕下一条后腿就啃。只感觉入口肉质细腻滑润c鲜美非常,却不似寻常鸡肉那般粗韧,加上不知道是如何配制的调料,虽然有些辛辣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叫精神一振,不禁连连点头。三两口啃光了鸡腿正欲动手再拿,却发现坐在正对面的孟雪正捂着嘴偷笑,这才察觉刚才的失态,一时颇为窘迫,满是油腻的双手也弄的不知放在何处才好。 孟雪一手掩嘴兀自轻笑,另一手却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条湿手巾,隔着桌子递了过来。赵穆云低头接过,连声道谢,将手上油脂擦拭干净,脑中却想着方才看见孟雪那如花般的笑颜,只觉心口突突直跳,面颊微烫,竟然一时间无法再直视孟雪了。 刀帝打了个哈哈,笑道:“无妨无妨,早先就说过我对那些繁琐礼数一向不喜,赵贤侄也不必拘谨,想必是腹中饥了,看来还对的上口味,放开吃便是。”随后向坐着没动的叶笙说道:“叶贤侄也无需顾虑,赶紧用膳吧。” 听了这话,叶笙不禁面露难色,赵穆云见状轻打了叶笙一拳,低声说道:“没事,叶大哥,既然门主都这么说了,你就别顾虑什么了,迟早也是要摘下来的。”叶笙微微犹豫后说道:“那晚辈就失礼了。”随后将面具摘去,登时刀帝倒吸了一口气,一边的孟雪更是发出了小声惊呼。 只见叶笙面上纵横交错着数条巨大伤疤,从左边脸一直延伸至右脸嘴角部分,最长的几条深陷入皮肉,可想当初伤的有多重;因伤疤原因左半面目都带的歪斜了过去,诈一看甚是可怖。 刀帝叹着气说道:“这就是当年灭族之难时所留下的吧,这么多年来你也不易啊。” “哪里哪里”叶笙连连摆手“我派门内长老都对我照顾有加,尤其是庄老(庄烈)他更是视我为己出,他们的养育之恩纵使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只是家仇未报,故不敢有丝毫松懈,希望了结了自己的问题后还能再为我派出力。” 刀帝听完连连点头,正色道:“好,不枉当初庄烈舍身护你周全,不过报仇之事却也不必太过心急。这十余年来萧清音信皆无,只怕早已身陨,倒不如全心为赵兄出力,若是你们叶家先祖在天有灵,也必然欣慰。” 叶笙点头称是,随后才动手夹菜吃喝,刀帝父女俩也陪吃了一些。席间边吃边聊,先是些客套家常,随后聊到北地山野珍馐,风土人情等,几人间的气氛颇为融洽。刀帝见俩人吃的差不多了后遂开口说道:“说起来,这苏城易家似乎崛起自五年以前,对外宣称是前朝武林没落名族,到此代因与朝廷合作粮盐等生意赚了大钱,才欲重塑当初家势。表面情报我倒是也知道些,但大族兴衰,自然不会如同表露出的那般简单,只是我派对于中原腹地消息不甚知晓,其中曲折还望两位详细告知。” 赵穆云闻言将口中食物咽下,略微思考后说道:“前朝名族这点确有其事,只不过他们现任家主据说与其前代并没有多大关系。就目前来看似乎有些势力在背后搞鬼,只是其中细节我还有些” 一旁叶笙接下话头道:“那时少主尚且年幼,其中细节自是不太清楚,便交由我为门主解答吧。”待刀帝点头应允后接着说道:“苏城易家崛起于五年之前,据探查的确是前朝旺族,似乎百年前其家主易洪也曾为武神一统江湖出过力,只是后来家道衰败,才落的不为人知。 “现今家主自称乃是其第四世玄孙,姓易名崎行,江湖人多称其为万金居士。此人手腕极是厉害,不仅如此似乎还与当今朝廷有些关系,短短半年便挤垮了苏城其余大家商贾,可称现今第一旺族。又因其本就是武林世家,故一身修为也不容小窥,有数次遭人刺杀却反杀刺客的经历,如今苏城其他门族也不敢再对其动手。 “就眼下线索来看,易家应是朝廷所刻意扶持,安插在江湖中的一枚棋子,目的就是便于更方便监视江湖势力。至于其中曲折只怕眼前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改日有空闲晚辈再向门主仔细说明。” 刀帝双手交握支着下巴仔细听完叶笙的说明后,略微思考片刻说道:“原来如此,这易家背景如此特殊也难怪你们有所忌讳。照这么说来,这次所谓的会武,无非就是朝廷对于江湖势力的一次试探,接下来自然就是以拉拢党羽和铲除异己为行动目的,恐怕不久以后江湖势力又将面临一轮清洗。对了,此事既是以你们代为传话,那魔教那边” 赵穆云接下话来说道:“正是,魔教那边也是由我派代传,其实这次安排就是先到刀城,等明年开春后回群雄城整顿一下,再前往魔教总坛焕焰城。两趟行程一共大约要花半年时间,老爹说这次出行主要目的除了传话外还可以让我俩历练一番,多长长见识,结交一些三派里的年轻才俊,积攒一些阅历以备将来所用。” 刀帝微微颔首:“不错,年轻人就是要多些磨炼日后方能成大事,你爹这点做的可比我强多了。我就不太想让雪儿她涉及太多江湖中事,实在惭愧。” 随后又随意闲聊了些杂事,眼见天色已晚,两人也已经吃完了,刀帝便吩咐孟雪带两人先去客房安顿好,早些休息,自己则留下来收拾剩余饭菜。二人拿了各自的包裹行李与刀帝作别后,出了大屋,由孟雪带路前往西厢的客房。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五) 赵叶二人跟在孟雪身后,沿着长栏穿过了几重院落来到宅西的客房。途中赵穆云仔细观察孟雪身形步履,感觉并不像是习武之人,心生好奇便向孟雪搭话道:“郡主莫怪,方才我一直在身后观察,发觉你并不像是练武之人,敢问其中是否有些缘由” 孟雪听得这一问,止步回身轻笑道:“的确,我并不会武功,爹倒是教给过我一些呼吸吐纳的法门,但只为强身健体,并未传授其他功法。方才爹不是也说过不想让我涉及太多江湖事物么,应该就是这个缘由吧。还有以后不必称呼我郡主,直接叫我孟雪就可以了。” 赵穆云没想到孟雪回答如此干脆,打着哈哈挠了挠头,却实在无法对才相识的人直呼其名。三人也没有再怎么交谈,跟着孟雪穿过庭院,再绕过一段门廊,没走多远就来到了西边院落中。 院落不大,四周围着七间平房,院内地面皆是由小石所铺,院心有个花圃,里面种着一株黑松,树不高但是造型奇特,一眼看去便知是经过精心修剪过的,边沿则是几颗扁柏,围着花圃的是几条石制长凳,皆为青白色大理石所打造,简单朴实。院中积雪已经被打扫干净了,清冷的月光洒在小院内,树影婆娑,一派幽静的氛围。 孟雪将二人带到略微靠内的两间平房前,回首对两人说道:“就是这两间了,屋子已经仔细打扫过,你们各挑一间便可,若还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提出,这里不比中原繁华,若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多包含。” 两人颔首道谢,孟雪转身正欲退回,忽的想起了什么再次转身面向两人,笑着开口道:“两位虽是劳顿疲乏,但若是不打算即刻就寝的话,我推荐先去后山温泉泡个澡,对于缓解疲劳大有易处。” 赵穆云一听来了兴趣,赶忙问道:“温泉来的路上就听客栈伙计说起过呢,我正想去看看,不知所在何处” “不远,出了刀城东边侧门,转小路走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就到。”孟雪微笑着回答:“现在这会应该也没有其他人去洗浴了,无需顾虑。方才你帮小邪子求情,就算是我还礼了。”随即欠身朝赵穆云作了个万福,这才退出了院子。 目送孟雪离开院落后,两人相顾微微点头,各自推开一扇屋门,走了进去。屋内并未点灯,有些昏暗,赵穆云借着月光四下打量,屋子不大,入眼处摆设皆十分简单朴实——靠窗一张大木桌,桌上放着油灯杯盏,旁边几个木凳;墙角两个衣架,一个梳妆台,另外还放了些木盆手巾等洗漱之物;斜对门一张大床,铺着厚厚被褥;床头墙上挂着几幅山水,床边还有个不大的衣柜,除此以外再无他物。 赵穆云来到桌边,拿起火折子点亮了油灯,在桌边坐下打开行李检查了一番,并未发现有被翻弄过的痕迹。先整理出干粮又挑拣了几件换洗的干净衣物后,将剩下的物件一股脑塞进了衣柜里。回过头发现叶笙正站在门口。 四目相顾,叶笙先开口道:“想不到午间所遇之人竟是刀帝养女,看来邪派虽行事低调,却是卧虎藏龙,不可小窥。只是我总感觉略有蹊跷,照理来说她有此等修为,早应名动江湖,为何此前却从未听闻;再者她一日未在刀城,刀帝怎会浑然不知;午间一战本应提前遁走,怎么又落在我们后面,实在有些想不通” 赵穆云点点头,说道:“方才我检视行李包裹,并未发现有翻弄过的迹象,若说她是检查行李才落后也说不太通。用膳时刀帝一怒非同小可,只怕是真心不知她去向。最后嘛从未听得其名头估计是其中有些隐情,否则以现下局势来说就有些奇怪了。” 一时无话,气氛显得有些沉闷。赵穆云长吐一口气,转换语调轻松说道:“算了,暂时不用想这么多,日后缘由自当明了。我正想着去孟雪提起的温泉看看,叶大哥你要不要一起来” 叶笙笑着摆手道:“我就不去了,不比少主这般精力,今日我打算早些就寝,望少主见谅。” “都说了没有外人时别叫我少主了,真是。”赵穆云也笑了起来:“那你就早点休息吧,我也不打搅你了,明早见。” 叶笙转身离去,片刻后便听得屋门关上的声音。赵穆云回身拿了换洗衣物及洗漱物品,走出屋子,反手掩上屋门,寻着记忆路线朝大宅外走去。 多亏宅子虽大但布局并不复杂,不一会就走了出来。出城时恰巧碰上上官羽换岗执勤,仔细问过温泉所在后,出了城绕过一口深井,走上清幽小道。月色明亮,加之雪地反光,行走起来也相当方便,不过一会就来到温泉所在。 温泉位于两山之间的峡谷内,尚未走近便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硫磺味,谷中约有十余个泉眼,大小不均连在一起,之间有高有低,但明显有经过人为修整,边缘十分干净平滑,散发着湿热水汽雾蒙蒙的一片,浊白色的泉水注满泉眼后,溢出的就沿着修砌的水道流进山谷深处。两侧山峰刚好阻挡了风雪,加之温泉作用,虽是寒冬此地却是一片葱郁,不时还能听见几声虫鸣。 谷口有块一人多高的大石,旁边是个小木屋。走进去一看,木屋四壁上都挂着放置衣物用的竹篮,屋子正中则是一条长木凳,赵穆云退下身上衣物放进其中一个较高的竹篮内,腰上裹着汗巾来到温泉中,依照上官羽说明先在小泉眼边洗净身体后,才来到最大泉眼中整个人泡了进去。 大泉眼大约比寻常厅堂还大些许,修整的外浅内深呈盆型,中心处还用山石堆了个小假山。坐在浅处温热的泉水刚好没过胸口,赵穆云将身体朝深处挪了挪,让双肩以下都泡在泉水之中,不一会就觉有股暖流在体内游走,四肢百骸都暖了起来甚是舒服,仿佛将这几日积累的劳顿都熨平了一般,不禁使劲伸了个懒腰。倚在池边仰首看向星空,只见一轮弦月挂在正当空,虽然残缺却似乎比寻常更为皎洁,淡银色的月光洒在山谷中,宛若梦境一般。 “月朗星稀,明天一定也是个好天气,嗯。”轻声的自言自语。一阵困意袭来,不觉间就睡着了。 且说回孟雪这边,送赵叶二人至客房后,折回膳房,见刀帝已收拾妥当,此刻站正在灶台边将挑出的一些饭菜重新加热,心念一转便猜到刀帝接着要去干嘛,便来到身边帮着打起下手来。 刀帝一边忙着手上事情一边问孟雪道:“那俩人都安排妥当了吧你今天也忙了挺久了,早些去休息。对了,帮我去前厅看看,若是你敏姨他们还在的话就知会一声说今天先散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议。” 孟雪将手中柴火添进灶下,点着头拍拍衣服应道:“我知道了。”转身朝外走去,将行至门口时又回首说道:“爹,一会去小邪子那还望别太过苛责,她毕竟还小不太懂事,说她几句就好了。” “这个自然。”刀帝背对着孟雪摆了摆手说,孟雪这才转身退下。过了片刻热好了饭菜,重新盛装好,连同碗筷一起放在托盘内,随后熄了灶火,带着托盘朝柴房走去。 没几步就到了柴房门口,却发觉屋内并没有点灯,借着月光往里面一看不禁失笑。屋内除了堆积的柴草外只有一张小桌以及数个小凳,而思无邪此时居然就伏在桌上呼呼大睡。刀帝走进屋内,将托盘放在桌上,虽然此举发出了些声音,思无邪却并未醒来,只是稍稍动了动肩又继续酣睡,不时还发出细微的鼾声,看来的确是白日里太过疲累了。 刀帝俯身点亮了桌上的油灯,然后在思无邪对面坐下,“啪”的打了声响指,思无邪这才悠悠转醒,揉着眼睛直起身来,待看清眼前人时赶忙站起身来,慌乱中还带倒了凳子,发出不小的响声。 刀帝示意思无邪坐下,随后板起面孔说道:“今日若不是你应变得体,险些坏了大事。为何会来迟稍后再说,之前交代你去探探他二人修为深浅,有什么发现没有” 思无邪坐直身体,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道:“俩人均不简单。那叶笙修为已是九阶顶峰,突破至十阶只怕也就是两年之内的事;不过我感觉那正派少主更为需要小心,单就修为来说大概在浩然心法八阶中层,但此人心思机敏,眼力洞悉更是厉害,今日相斗,不过数十招便被其窥破我六成力护体罡气,着实可怕,有此等头脑对于其修为定然大有助力,再过数年成就必然在叶笙之上。”随后便将白日与两人交手的细节仔细告知刀帝。 刀帝仔细听着思无邪描述,听到其护体罡气如何被破时也不禁面色微变,而听至思无邪是如何化解两人联手时双眉更是紧锁起来。待她说完后才轻吁了一口气道:“果然如此,方才我与他们见面时,大部分交涉均由赵穆云完成,此人说话婉转圆润,心思极是伶俐,感觉虽在细节小事上稍欠些火候,却也不至于令人生厌。哼,赵玉函那家伙当真教子有方他二人有此手段难怪迫你使出‘禁式’,但今后切记再勿对他们显露此招,万一一个拿捏不准极易重伤。话说回来,照你说法理应早早脱身,为何会落到他们后面弄的我有一瞬还当你被他们制住了。” 思无邪挠了挠头,犹豫片刻后才回答道:“其实是我与他们动手遁走后,发现雪姊送我的香囊找不见了,不知是打斗中遗失了,还是退走时掉在了路上,就又按原路找了回去,这才耽误了时间。结果到头来还是没有找到,也不知到底遗失在何处,那可是我生日雪姊专门送” “你啊”刀帝长叹一口气打断了思无邪的话,随后说道:“凡事都有轻重缓急,应以大局为重,我知道你们姐妹俩关系好,但此等小物件若是遗失哪有那么容易找回来。过些时日让雪儿从新给你做一个便是了,你若早些回来怎会生出这些波折,若不是方才你应变奇速,正派今后必拿此事大做文章。往后切记不得再犯糊涂,懂了吗” 眼见思无邪微噘起嘴,似乎稍有不愿,但还是一边点头一边低声应允着“懂了”,刀帝起身摸了摸思无邪的头,顺便除去几丝发内夹杂的枯草,同时说道:“今天你也累坏了,一会吃完了梳洗一下早些休息,碗筷什么就先放这明早再收拾,我先回去了。” 思无邪点了点头,这才拿起碗筷狼吞虎咽般吃了起来。刀帝走出柴房,缓步朝自己住处行去,清冷的月光照在他身上,在地上映出淡淡的影子,就如同此时的心境一般。抬头看了看月像,不禁小声叹息道:“麻烦啊” 赵穆云在温泉里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听见不远一阵水声,似乎是又有人进来洗浴了,不过眼皮沉重只想着再睡一会便也没太在意。不过片刻又听得水声涌动近在耳边,来者也泡了进来,强打精神睁开眼来,结果正好看见思无邪自假山后走了过来。 四目相对间,两人均发出“咦”的一声,倒是思无邪先反应过来,举手朝着赵穆云“哟”的打了声招呼,赵穆云这时才惊觉男女有别,连忙把头转向一边,却听得身边哗啦一声,思无邪竟是紧挨着他坐在了温泉里。 经这么一弄,赵穆云满脑子的瞌睡都清醒了过来,两人今日已是第三次见面,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正在这时思无邪忽然噗呲一下笑出声来,边笑边说道:“方才你一定是睡着了吧,脖子都扭成那个姿势了竟然也睡的着。当真天赋异禀,该不会你上辈子是只大笨鹅吧。呼呼——哈哈哈——” 也不晓得是有心还是无心,这一笑气氛自然而然缓和下来。赵穆云下意识的活动了一下脖子,只觉颈骨咔咔作响僵硬难受,看来自己的确是摆了个什么奇怪姿势,还让对方瞧了笑话。心中思量嘴上却不肯服输,提高了声音回呛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此乃我自创修习姿势,意再活化自身筋肉骨骼,连叶大哥我都没告诉过,你一个小鬼头懂什么!” 此话一出,思无邪登时笑的花枝乱颤,半响才回过气道:“那还真是我孤陋寡闻了,只盼你以后落下个歪脖子的毛病。还有啊,我才不是什么小鬼头,我今年已经九岁了比你小不了多少,敢这么称呼我非让你再吃我一招不可。”语毕双手在水中捂在一起用力一挤,一发水炮不偏不倚正中赵穆云面门。 赵穆云并未看向这边,哪知思无邪有此怪招,一下被泼了个满头满脸。少年心性本就好玩,想着用同样手段回敬试了几次却不得要领,只好作罢。苦笑着抹去脸上水珠说道:“好好好,算我不对,不过中午的事情你失礼在先,就算咱俩扯平了。我会在你们这呆上一段时间,以后还望多担待了。” 思无邪点了点头,看神色颇为满意。随后在水中摸索了几下,也不知道在哪拿出个水袋来,反手递给了赵穆云。 赵穆云伸手接过,入手感觉有些分量,怕是不下三两斤。不明用意看向对方,只见思无邪抬起手做了个喝的动作,心念一动拔开塞子一闻,竟是装满了酒水,由于在温泉里煨着已经有些温热了,扑鼻的酒香直窜入脑。 被酒气冲了眼睛,耳中只听得思无邪说道:“这酒叫醉光阴,公孙老头的得意之作,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寻常人想喝还不一定喝的到咧。算是晚饭时你帮我求情的谢礼啦,微热时味道最好,赶紧尝尝,可别说你不会喝酒。” 赵穆云毕竟才十二岁,自然没碰过多少酒水之物,虽说也曾偷偷尝过些但感觉现下手中所握完全与众不同,酒气浓烈绝非自己以往偷喝的酒所能比的了。不过嘴上自然是不肯服输,当即回道:“谁说我不会喝要知道我家里那些长老都没有几个喝的过我,像这样的酒我一口气喝个两袋都不成问题。” 话毕也不等对方开口,举起酒袋仰头就灌了一大口,结果一入口心中登时叫苦不迭。这酒劲之烈出乎意料,含在嘴中感觉如刀割一般,又仿佛浸过薄荷一样又辣又凉,刚咽了一半就感觉好似有一团烈火自腹部直烧至胸口,完全透不上气来,最后连咳带喘将另半口全喷了出去,半晌才缓过气来。 思无邪看够了笑话,待赵穆云终于回过气后才笑着问道:“如何小少爷,可还要再喝几口若嫌不够我再去弄些来” 赵穆云这番咳的涕泪直流,知道厉害了哪还敢再逞强,泪眼朦胧的连连摇手。将酒袋还与思无邪同时道:“认输认输,这酒看来我是无福消受了,你的好意心领便是。不过这酒当真厉害,该不会是你故意整我的吧” 思无邪嘴一撇,伸手接过酒袋说了声“看好!”就如同方才赵穆云般也是一大口,屏气含在嘴里片刻才一口咽下,闭目仰首,慢了半拍后“呜哇——”的长出一口气,随后伸手在泉边山石上使劲一拍,大喝一声“好酒”,俨然是一副资深老酒鬼的派头。 看的赵穆云目瞪口呆,咋舌不以。只见思无邪被酒气一熏,如同凝脂般的面颊上立马涌上一片红晕,衬着端正姣好的面容,竟散发出几分不符其年龄的妖艳之意,看的一时难以挪开目光。却又见她原本白玉般的身躯上,自右胸开始一直到右前臂,半边上身均开始泛红,显的及其不自然。片刻后竟形成一片诡异的镂花纹身,图案层叠繁杂,鸟兽花草皆有,也难看出到底是些什么,不禁指着惊声道:“你那是” “恩这个么”思无邪抚着右臂回道:“这个似乎打我记事时就有了,平常隐在肌肤下也不怎么明显,但只要血气流速加快后便会浮现出来,尤其是饮酒之后最为清晰。问过爹说是捡来我时就已是如此,怕是刚出生便被绘在身上,也不知是什么高人的手法,应当说是我身世的唯一线索吧。”语毕神色似乎也有些没落,仰首又是灌了一大口酒。 赵穆云好奇心起,想看个清楚到底纹了些什么,目不转睛盯着不觉越凑越近。直到听思无邪轻嗔“还没看够啊我只知你有些轻佻不想还是个色鬼,幸亏发现的早,要不雪姊还被蒙在鼓里。”时才回过神来,连忙将目光移开,同时开口解释道:“才c才不是,只不过看这纹绣图案繁杂,一时好奇才看的久了点,你少凭空诬陷。话说回来明明这么大地方你却非在我身边,你才是别有用心吧。” 思无邪笑着轻捶了赵穆云一拳说道:“好啦好啦,半斤八两,心照啦。我身上所绣据爹说是对鸑鷟双宿双息于树顶的图案,也不晓得到底有何寓意。” 赵穆云心中暗骂对方人小鬼大,同时接口道:“相传西山有五凤,其中紫者,鸑鷟是也。我应当没有记错吧。” 思无邪奇道:“不错,书中皆是如此记载,你竟然知晓,着实意外。难道说果真文武双全麻烦了”语毕舒展手脚似乎是想伸个懒腰,但只伸了一半却突地小声呻吟,捂住右肋下方同时面上微露痛苦之色。 赵穆云定睛一看,只见所捂之处虽在水下,依然可以清晰看出有一片淤青,这才想起乃是午间被自己所伤,心中顿觉有些歉意,遂开口说道:“中午事发突然我下手有些太重,这厢说声抱歉,伤势如何了” 思无邪皱眉回道:“不碍事,并未伤及筋骨,怪我自己不知轻重。不过你这家伙下手也忒狠了点,若不是我内力修为还算过关怕是要当场吐血。所幸腿脚还算利索跑的够快,否则还真要折在你们手里。” 回想起午间相斗情形,赵穆云仍旧暗暗心惊,不觉随口问道:“看你午间所展露身手,修为应当不在那上官羽之下,为何却从未听闻过你名号你所用功法之奇,也是出人意料,难不成是什么暗藏的奇功异法” “这个嘛”思无邪仰首又灌了一大口,长吁了口气才回道:“你也知道我是爹所收养的吧,小时候遭逢大祸,怕是因此留下些癔症,见血就头晕,难涉江湖,你们自然没怎么听说过我。至于我所用那些古怪功法,全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你当然不会知道。” 对于自创武学的说法,赵穆云自然是不相信,却不知思无邪说的均是实情,皆因邪派武学成型时日尚短。邪派本为魔教一支,其根基“修罗心法”本就脱胎于魔教“血魔神功”,但又因为邪派构成特殊,成员驳杂,经过两代派系长老的总结整理,才有今日之传承的修炼武学。与寻常修炼脚踏实地循序渐进不同,修罗心法讲究一个“悟”字,习武之人体质各异,加之对于武学的体悟也各有千秋,往往修为至中期开始就会研习出只属于自己的武学套路,也是因此在刀城内很少有师徒名分之说。此番缘由赵穆云也是日后方才知晓,当下只道思无邪刻意隐瞒,也懒得多问。眼见时候不早又泡够了温泉,便起身告辞,结果没走几步就被思无邪叫住了。 思无邪似乎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出口问道:“白天我们动手我先行遁走,你可有在现场拾得什么物件” 赵穆云泡久了温泉脑袋正有些发晕,一时不知对方此言何意,随口敷衍道:“没啊,倒是被你弄的灰头土脸,你丢了什么东西么” 思无邪闻言不禁双手抱头,小声嘟囔“唔,没有啊”随后对赵穆云摆摆手道:“没啥,你就先回去吧我还要泡会。”听语调颇为失望。 赵穆云被对方弄的摸不着头脑,也没再问。回到谷口木屋内,擦干身上水渍后换上衣物,这时一物从外袍中掉出,落在了地面上,随手捡起不觉一楞,却是早先从思无邪身上拽下来的香囊。本欲以此为线索查清出手者身份才收在身上,后来用不着了便将此事丢在脑后。赵穆云心道莫非思他问的就是此物,但眼下也不便再回去说明,握在手中看了半晌除了做工较精细外又没看出什么蹊跷,便随手将香囊塞入了衣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六) 睁开眼来,看见的是尚未熟悉的房梁。揉揉眼睛,打了个大哈欠,从床上坐起,紧接着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赵穆云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一些,随后盘起腿开始练习呼吸吐纳。 这毕竟是长久以来习武养成的习惯,打记事起就日复一日的早课调息,就算没人督促也会自觉的练习。过了一会调息完毕,下床穿好衣物,梳洗完后整理好被褥,就推开门来到院落内。 天色尚未完全放亮,做了几个深呼吸,清晨山间所特有的清新空气夹杂着几丝寒意灌入体内,整个人立马清醒起来。赵穆云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便听见身后屋门轻开,叶笙也走了过来,两人互道早安后,便照寻常习惯开始相互练习长拳推手。 一套拳打下来天色已经完全放亮,太阳刚刚露出云层,血红色的朝霞和浓密欲滴的紫色云朵掩映着东方的曙光,瞬息不停的变化着。而另一半的天空仍未从茫茫的夜色中苏醒,展现出一片暗蓝色。 “看来又要变天了,这还没晴几日呢。”二人随着声音转头看去,只见孟雪领着思无邪正走向这边。 来到刀城已是第三日,昨日与邪派诸长老见面会晤,将会武之事细细商讨,不觉间一日时间就过去了。最后刀帝吩咐孟雪带着两人今日在刀城内四处转转,同刀城众人见见面,思无邪知晓后便也一并跟了过来。 四人相对行礼,思无邪抢着开口说道:“刚才我先于雪姊过来,见你俩互相比试就看了会,你俩是在互相过招么” 前日夜间与其一番独处,赵穆云与她也熟络了不少,随口回话道:“这是我们修习习惯而已,对于调理内息大有益处,不需要大惊小怪。对了今天早饭什么时候吃早晨活动一阵后可是感觉肚子都空了呢。” 孟雪与思无邪闻言不禁相视而笑,孟雪随后回声道:“其实昨天早饭已是特例,我们寻常清晨都是不开灶火的,若要吃早点的话还得去公孙先生那,正好我们也要过去,一同前往如何” 思无邪接下话道:“其实主要也是因为晨间湿气太重,柴草难以点燃,倒不是因为自己太懒。基本早饭都是到公孙老头那解决,就是西南那处小酒馆,商队露宿时也可当做客栈来使用。对了前夜我俩喝的醉光阴便是公孙老头所酿,那晚你不是还喝喷” “咳咳!”赵穆云连忙大声咳嗽打断了思无邪的话。回想前夜两人虽然年幼,毕竟赤身裸体的相处了不短时间,传出去只怕有伤风化,若再任其说下去非捅篓子不可。假意摸了摸肚子笑着说道:“那就劳烦郡主带路了,我是真有些饿了,哈哈” 孟雪点了点头,当先领着两人走了出去,思无邪则倒背双手搭在脑后,晃晃悠悠的走在四人最后面。 叶笙走近赵穆云,轻声问道:“我看你和这刀城小郡主倒是厮混的挺熟稔的么,是什么时候关系变的这般好了前夜你去泡温泉是不是发生了点什么” 赵穆云不禁挠头,瞟了一眼走在最后的思无邪,颇为尴尬。前夜之事自己自然是没有对他人说起,也不晓得对方说了些什么没有。低声回应叶笙道:“此事三两句话说不太清楚,待有时间再慢慢解释。” 叶笙微微点头,不再多问,几人出了宅子,不消片刻就来到小酒馆处。 酒馆正门口烧着大炉,堆码着数层极大蒸笼,包子面点之类的香气伴着直冲而起的蒸气飘散,让人不禁食指大动。酒馆下层摆着十余张方桌,虽说不是太宽敞但坐上三四十人也并不会感觉拥挤,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在里面享用早饭了,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四人走进门来,孟雪环顾四周后,挑了张较靠墙边窗户的桌子领着两人坐下。思无邪则是窜至柜台边,高声道:“公孙老头,老规不对,包子来个两笼,一小锅稀粥,豆浆也要多点。其他的都双份,快点哟!” “好嘞。”柜台里应声到。不一会便将食物准备好,思无邪与一位老者各拿着一个大托盘将东西都端了过来。 来到桌前,将东西都放在了桌上,老者笑着与孟雪打了个招呼,随后看向赵叶两人,颔首开口道:“我说今天这鬼丫头怎么要了这么多,原来还有其他客人。两位想必就是正派少主与叶家大公子了吧,幸会幸会。” 两人不敢怠慢,也抱拳回礼。赵穆云道:“正是,在下便是赵穆云,这边这位是叶大哥。还请问前辈怎么称呼?” 孟雪向着两人介绍:“这位便是公孙驰公孙先生,乃是我派的开派元老之一,现下是刀城酒枋的老掌柜。” 公孙驰哈哈一笑道:“什么开派元老,老朽不过就是个年过花甲的糟老头子罢了,承蒙门主不弃,才在门内当了个闲差。你这么往我脸上贴金我可受不起。” 这时叶笙轻声惊呼道:“难不成前辈就是三十年前天下驰名的打穴高手。人称‘铁笔酒仙’的公孙前辈?” 公孙驰挠了挠已经有些谢顶的头,回话道:“不错,那就是老朽了,不过说什么‘天下驰名的打穴高手’那可真实太抬举我了,那不过是当初被人硬扣上的高帽子罢了,哈哈。” 虽是在客套谦让,但还是能看出被叶笙说出“铁笔酒仙”时那一瞬间的傲然与自豪。赵穆云不禁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老人——身材略矮,背稍微有些驼,有些消瘦,但却有个略显累赘的大肚子;泛白的胡子和头发都有些稀疏;眼角低垂c颧骨高耸,鼻梁则有些微塌,慈眉善目,笑呵呵的满面红光,但面色下却隐隐透出有些灰色。按这思量这怎么看都是个随处可见的小老头罢了,若不是叶笙一语道破又怎么知道他曾经也是名动江湖的人物?有时间一定要向叶笙好好请教一下才是。 叶笙接口道:“前辈无需自谦,庄老不止一次和晚辈提起过前辈点解之术近乎神技,当世无人可及,只不过退隐许久都没有什么消息,甚是挂心;今日一见前辈身体健强,想必庄老若是知道了也会十分高兴。” 公孙驰抚须颔首道:“原来是庄烈那小子么,当初老朽的确是指点过他一二,不过他有今天的成就却是靠自身努力打拼而来的,当初认识他的时也就是和你俩一般大小的毛头小子,我虽教过他些功夫却并无师徒之名,无需这般恭谨拘谨,回去后也帮我如此带个话吧。” 叶笙点了点头,旁边的思无邪忽地插进话来:“咦,老头儿真有这么厉害?那你教我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点穴手法啥的我不学岂不是可惜,下次有空你一定要再教我一遍。” “你这死丫头。”公孙驰猛敲了思无邪脑门一记笑骂道:“老朽早说过要你用心记下,你自己怠惰倒反要求起我来了,我方才还在奇怪你平时都是睡到日上三竿今日为何起这么早,原来是出来玩来了。老朽顶多再教一遍,你能记下多少算多少。” 思无邪摸着被敲的地方呵呵直笑,不以为意,众人也都被逗的轻笑起来。 赵穆云看着两人间的亲密互动,不禁轻声开口道:“你俩的感情还真好啊,如同祖孙一般。是不是有什么缘由?” 孟雪笑道:“这个自然,小邪子虽说现在是和我住在一起,但却是由公孙先生从小带大,说是爷孙俩也不为过呢。” 公孙驰苦笑道:“是啊,结果带出这么个小酒鬼来,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逗她喝酒是了,你们一会在城里闲游,就帮老朽去老段那看看我要的铁耙打好了没,若是还没有就催他几句。我还要去看着灶火,就先告辞了。” 语毕轻拍了拍赵叶两人肩头,转身走回柜台内。思无邪看公孙驰走远,压低了声音对孟雪说道:“一会咱们也去刘长老那一趟吧,看老头儿脸色怕是老毛病又要犯了,还是提前让他备些药物才好。” 孟雪点了点头,此时对坐的叶笙开口问道:“怎么前辈的身体不太好么?莫非有些什么隐忧?若是有什么能帮是上忙的地方但说无妨。” 孟雪轻叹道:“老毛病了,打我记事起公孙先生就有这么个病兆,一旦发起病来便咳嗽的十分厉害,还经常咯黑痰。据爹说是曾经中伤落下的病根,养了许久也不见好转,最麻烦是这病发作并无规律可寻,现在也只能靠刘长老的药一直镇着” 思无邪接话道:“是啊是啊,有几次咳的可吓人了,都叫人担心老头儿是不是大限将至,还多亏了刘长老的药。可惜这药无法久放,否则便会失了药性,所以每次都是临时制作,幸亏药引并不难找,唉,若是有什么法子能根除就好了。” 心有所系,几人不在交谈,匆匆埋头吃饭。由于思无邪昨日被刀帝罚了禁闭,今番才是四人首次同席,赵穆云无意发觉思无邪惯使反手,一问才知也是因由公孙驰带大养成的习惯。 饭闭,几人先行来到城内东南角平房密集处。此处房屋有横列三排,每排大约七八户的样子,前后左右贯通,屋子大小不一,均是土砖瓦面结构,不时还能看见有人出入走动,想必就是寻常刀城众人的住处了。 思无邪一路小跳步带头,来到横列第一排首户处。这户屋子比其他的要高出不少,门窗也比寻常要大上一些,屋恻搭了个草蓬,里面除了简单桌椅外还堆这非常多的材草木头;另有一炼铁炉砌在墙上,炉旁水桶铁毡之类一应俱全,一眼便知户主是个铁匠;不过因为不常打扫的原因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煤灰,而桌椅与工具给人感觉也比寻常要大上一号。 思无邪掀开门口挂着的布帘,探进头去大声开口道:“喂段伯,我来看你来了,还有你上次” 话音还未落,只听“嘭咚”一声闷响,随后从屋子门窗内冒出一阵浓烟,还伴随着刺鼻的硫磺味,思无邪赶紧捂鼻抽身,紧接着屋内一阵咳嗽,一条巨汉也跌撞着扑了出来。 “你这死丫头,咳c咳c怎么总在关键时候捣乱,是诚心想害c害死老子啊!”巨汉屈身边骂边咳,看样子是呛的不轻,思无邪则是边从水桶里舀起一大瓢凉水递过去边呵呵直笑,巨汉接过水瓢直接当头浇下,好容易缓过了气这才抹了把脸直起身来。 这一站直更是骇人——一丈有余的身材,四人中最高的叶笙也才刚到其肩膀;上身只穿了件无袖短褂,虎背熊腰肤色黝黑,一身肌肉异常发达,简直犹如一座铁塔那般;裸露在外的双臂上满是大小不一的烫疤,须发剪的很短,但却似从未认真打理过般凌乱不堪,脸被刚才浓烟熏的漆黑看不出年纪,只分辨出眼珠和咧开大嘴中的一口白牙,骇人之余又平添了几分好笑。 赵穆云尚且不知,叶笙却是脱口而出:“前辈莫非便是‘炼铁手’段风尘!!” “唔?”巨汉这才转过身来,似乎此时才注意到两人,一边打量一边用与其外貌相配的粗豪嗓音说道:“没错,就是老子。这俩小鬼有点面生啊,是谁来着?” 一边孟雪开口道:“他俩便是此次正派使节了。”边说着边将俩人介绍给段风尘。 段风尘哈哈大笑,拍着赵穆云肩头对孟雪道:“噢噢,原来这小子就是你未来的夫君啊,恩不错不错,看着挺顺眼的,小子要待我们郡主好些啊,否则老子非揍到你吃土不可。” 孟雪不禁跺脚轻嗔道:“段伯休要乱说,我可要生气了。”赵穆云也窘迫的把脸别向另一边。 段风尘哈哈一笑撇开这两人,随后双手环抱胸前细细打量叶笙道:“嗯,叶家小子吗一晃都十几年了,当初庄烈将你寄放在‘神器盟’时我还照顾过你几日,现在都长这么大了,对我可还有印象?” 神器盟——当初天癝教乱世,三派连手相抗,为求胜利特意四处寻访铸造名家数十人,为众人各自打造趁手兵器,这便是神器盟由来。而段风尘更是以其精湛技艺被推为首席铸造师,难得的是他在武学及机关术方面也有极高造诣,寻常刀剑自不在话下,各种机梢暗器更是让人啧啧称奇。天癝教覆灭后,生性淡泊的段风尘也随着神器盟之解散不知所踪,却不想竟是投身于邪派。 叶笙欠身回礼道:“那还真是劳烦前辈了,只是晚辈当年实在太过年幼,实在是没什么印象,还望前辈海涵。” “无妨无妨,不过你俩倒是立马便认出老子来了,难不成正派那边有我认识的家伙不成?”段风尘挠了挠蓬乱的头发:“若老子没有猜错,定是阴瓷儿那疯婆子吧。” 此话一出,赵叶两人都不知如何接口,虽然均心知段风尘与阴瓷儿有些过结,但毕竟是正派供奉,自然不便在背后嚼舌。 此时孟雪接下话来:“段伯就别为难他们了,况且就您这体貌特征,怕是想认不出来都难吧。我们是受公孙先生所托,来问问上次他拜托你打的铁耙造好了没。” “嘿!这丫头还没过门这胳膊肘倒是往外拐了。”段风尘大笑着猛拍赵穆云后背,弄的后者险些摔进身旁的大水桶中,同时说道:“你这毛小子福气不错,老子知道了,一会就给那老头子送过去。你们还是四处转转吧,快走快走,别打扰老子做事。” 思无邪在一边好奇问道:“段伯你又在偷摸弄些啥,肯定又是些有趣的小玩意吧,我也帮你” 话音未落,已经被段风尘拎住后领提了起来,同时骂道:“你这丫头是帮忙吗?哪次不是在给老子捣乱,方才要不是你老子也不会弄的这么狼狈,谁帮忙都比你好。”话必随手一抡就将思无邪丢了出去。 思无邪半空一转安然落地,回头冲段风尘挤了个鬼脸,蹦跳着先行离开了,孟雪随后行了一礼道:“既是如此我等便不打扰了,段伯你也要小心点,别又出些意外像上次那样连屋子都炸塌” 段风尘摆摆手,不等孟雪说完便反身又钻回屋内。孟雪等三人相视而笑,随后追着思无邪离开了铺子。 四人在城内闲逛,不时与擦身而过者闲扯寒暄,倒是花了不少时间,期间也认出了不少江湖中名噪一时的人物,待看完城东畜舍时已近午时。这时孟雪开口说道:“这也逛的差不多了,时间不早,再去刘长老那一趟后咱就回去用午膳罢。” 三人各自点头,加快脚步,不一会就来到刀城东北角。此处城墙开了个缺口直通城外,从城内就可以望见外面有个大园子,园内积雪已经被除尽,土地平整种着不少青菜果蔬;另有一块地则搭起了个大棚子,用厚厚的黑布盖的严实,一时也不知种了些什么。 园边两间平屋并立,大屋土木结构,外表看似有些年头了,屋前晾晒着一些干货生菜,小屋旁则是个茅棚,里面木架上码放着很多药箕,一走近便是扑鼻的药香。 几人来到平屋前,孟雪开口唤到:“刘长老在么,我们来看你来了。” 随着孟雪呼声,一男子自茅棚中走出。这人中等身材,穿一身厚袄,双颊消瘦c眉眼细长,一脸的书生气。年纪大约不惑前后,头带发冠,随意扎在脑后的长发有些泛白,但剪短的连腮胡倒是一片漆黑;举手投足间恰到好处,给人一种分外儒雅的感觉。 男子见有生面孔,略微打量一会后轻笑道:“这两位想必就是正派赵少主与叶公子了吧,果然一表人才,幸会幸会。”语毕倒是先朝两人抱拳行了一礼。 两人哪里敢受,连忙回礼。连声道:“不敢当!敢问前辈如何称呼?” 思无邪在一旁介绍:“这位是我派刘不闻刘长老,医术可高明了。而且还见多识广,似乎就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这下赵c叶两人都难掩惊惧之色齐声脱口而出:“温皇?!” 若说在江湖如何出人头地名声显赫,无外乎两种方式——身世显赫或有他人望尘莫及的一技之长,而刘不闻却两者兼备。他本是当朝皇族之一,只因六年前朝廷权势变动,遭人污蔑造反而满门抄斩,只有他一人逃得性命。但在经过一整年后,他却将当初冤案幕后主事名单全部公开,声称凡是榜上有名者皆需偿命;而此后半年留名者竟真如所言,全数先后身中奇毒,无一列外凄惨而亡,即使深居宫中又或中毒后如何医治,都难逃一死。朝廷将其列为头等要犯,至今仍在通缉追捕,却不想他竟会在刀城安然度日。而“温皇”字号则是江湖中人赠其的称谓,一者敬他身份本是皇族,见识广博且为人温文尔雅;二者惧他用毒出神入化,除了本人外无人能解,实乃“瘟皇”。凶名之盛即使赵c叶也是如雷贯耳,如今一见自然吃惊不已。 刘不闻微笑摆手道:“那都是熟识之友的戏称罢了,虚名而已无需挂怀,放眼天下能人异士难以计数,吾也不过沧海一粟罢了。就像如今眼前两位正道翘楚,假以时日磨砺,今后成就也定将不可限量。” 互相谦让几句,刘不闻问明来意后,五指曲张皱眉略微计算一会后才说道:“无妨,明天就能把药配好,反正吾最近也挺闲的,午后亲自去公孙先生那里看看便是。不过照眼下这个消耗,怕是‘冰心雪莲’的存量有些不足,需要小心留意才是。” 孟雪点头应道:“知道了,我会去和爹说让他再送一些过来的,公孙先生的事情就拜托您了。对了,今年的青菜之类长势如何?” “这个呀,还真有些意外!你们过来看”孟雪一句话就钩起了刘不闻的兴致,不由分说便拉着众人来到菜地里:“今年这青菜啊,吾试着用了”这般侃侃而谈,待几人道别离开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七) 正如孟雪所料,当日夜间,刀城便下起了雪。细碎雪花虽说不甚大,但几日来却从未停止过,放眼天空也是灰蒙蒙的一片,没有丝毫转晴的迹象。 城中大宅内一间屋内,靠墙一侧放着数排书架,上面摆满了各式书籍名著,另两面墙上则挂着些字画;正中摆放着几张书桌,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门边一对大花盆,各栽着一株冬青;另有一尊香炉,轻烟袅袅。淡淡檀香味萦绕屋内,整体摆设简单又不失风雅。 此时屋内烧着炭炉,消去了几分寒意。屋内四人,三人拿着书籍各自随手翻阅,一派轻松,唯有年纪最小女童正伏案奋笔疾书。 “哇啊”一声,女童大力伸了个懒腰,紧接着便扑在桌面上嘟囔开来:“敏姨真狠心,不过是走了一小会神嘛,竟然罚我抄十遍《童蒙须知》,累死啦!我不抄啦——雪姊,你也帮我抄一遍呗。” 年长些的少女合上手中书籍,笑着回身用书脊轻敲了对方的头,同时开口说道:“该,谁叫你总走神。方才敏姨可是嘱咐过我,叫我好好看着不许你偷懒,不过你要是真累了先歇会儿也无妨,要吃点心不?我去拿。” “不要!”女童断然回绝,扑在桌上赌气将脸颊鼓的滚圆,头一歪正好瞄见邻坐少年以书掩面强忍着笑,更是生气,拍案而起怒道:“笑笑笑,都怪你!要不是昨天你和我说些什么庙会集市的,我也不会走神,你也要帮我抄一遍。” 少年一脸无辜道:“当时不是你缠着要我说的吗,况且郡主也听了,怎么她就没走神。童蒙须知里可是说了读书有三到,看来你还得再抄几遍。” 女童一时无言以对,长叹一口气又扑回桌面,还险些将砚台撞翻,惹得三人又是一阵失笑。 眼下四人自然就是赵叶两人与刀城大小郡主了,这几日来刀帝忙于事务倒是少有接触。孟雪与思无邪从未离开过刀城,对于中原腹地自是不甚了解,赵穆云说起一路见闻两人都听的津津有味,不断追问其中情形;加之赵穆云本就善谈,一番添油加醋说的天花乱坠,孟雪尚能自持思无邪却已是心驰神往,以至今日上午周敏授课之时神游天外,这才被责罚抄写文书。 如今四人间已是颇为熟稔,互相开些玩笑自然不会在意。叶笙笑着岔开话题道:“不过我倒是没想到此处藏书竟能如此丰富,史书杂文c诗词传记皆有,有些甚至是中原也难得一见的稀品,门主想必也是博学满腹” 孟雪微笑回道:“若说博学,眼下刀城无人能出刘长老左右,这些藏本有不少便是他推荐购置的。爹他诸事缠身,倒是很少翻阅,敏姨教授却又不建议我们涉猎野史之类,若非你们来了只怕也没人会去刻意翻阅哎,小邪子你又偷懒!” 转头看去,只见思无邪正两手各执一笔,双管齐下抄写的好不迅速。边写边回道:“敏姨只说要我抄十遍,我又没少抄,眼下就咱四个,不说出去不就行了。” 赵穆云未料到她还有这等本领,一时看直了眼。只见纸张上字迹干净洗练,并无丝毫歪扭涂改,双手字迹并无差别,心中暗暗称奇。随口说道:“我曾听闻魔教有一高手,能双手各持刀剑同时施为,且刀剑皆有不俗造诣。起初不信,但看你这手段,怕是传言非虚。” 思无邪双手不停同时抬首问道:“还有这等事情?我还从未听说过呢。那人是谁?” 赵穆云一时语塞:“我只知晓他为人高调,每次都是人尚未到诗号先至,诗号我倒是记得清楚——天纵英才笑古今,下尘倾局何足论,剑封神武无人及,刀震乾坤傲群伦。至于此人名号我还真记不起来。” 叶笙接口道:“是魔教血枫坛坛主,名唤厉若海,魔教第二高手,十余年前神教一战亦是出尽风头。据庄老说此人刀法剑法均位列前茅,尤其刀剑并济绝技更是厉害,堪称一绝;此人早先的确高调直接,但在担任坛主后却收敛行事励精图治,近十年来都少有传闻。” 此时思无邪终于将文章抄完,将毛笔置于笔架之上,抖了抖手腕问道:“这没什么稀奇的吧,使双刀双剑的人又不少,怎么偏偏就他出名?” 叶笙笑着回道:“小郡主此言差矣,双刀双剑自是不奇怪,但他却是双手各执刀剑,且一同施为互不干扰,只这一点便少有人可比;且据庄老描述,此人已到达刀剑合一的境界,神教一战时就鲜有人能应其缨,如今定然更为厉害。” 思无邪点头道:“这便是刀剑共济?一心二用吗?原来如此,不过武学向来力分而弱,他又是如何做到两者兼顾的,真是奇怪,既是如此” 话毕又扯过一张纸,两手各拿起毛笔,同时下笔一手画方一手画圆,结果自然是方画的不甚方,圆则画作瓜的形状。连试了几次皆是如此,不由得有些气馁,随手将纸笔丢到一边。 孟雪见状,笑着岔开话到:“若是真这么容易的话才叫奇怪了。方才赵公子所言诗号我倒是挺有兴趣呢,不妨和我说说其中有何讲究?” 赵穆云奇道:“郡主不知道么,行走武林之人大都有各自诗号,相当于自报家门,莫非门主从未提起过?” 孟雪与思无邪对望一眼,摇头道:“这还真未听爹说过,怕是城内人互相皆是熟识,才无需提起。那敢问赵公子诗号为何?” 赵穆云笑道:“眼下还没有呢,倒是叶大哥已经有了——飞剑纵横乍可惊,翻疑风俗妄传声;如今至穷在何处,不出为人平不平。郡主以为如何?” 孟雪回道:“套用在叶公子身上倒也恰到好处,此乃前朝《观剑客图》,我说的没错吧?” 叶笙钦佩道:“正是,此诗句流传并不甚广,郡主却能立马分辨出来,在下实在佩服。” 思无邪道:“那是自然,雪姊可是刀城第一才女,自然分辨的出。我现在倒是特别想知道爹的诗号呢” 话音未落,诗号迎面而来:“千秋业万古名,一身纵横血沾尘;生死局分高下,俯览风云c霸者吾名。” 字句清晰c掷地有声,豪不掩饰其中桀骜枭狂之意。转头看去,门口之人正是刀帝,一身气势外露宛若利刃一般,仿佛身形都高大了数分威严至极。 四人忙起身行礼,刀帝踏步进入屋内,环视四人后微微一笑,随后才收敛气势道:“这便是我的诗号了,城里都是老相识,自然无需这一套唠子。十余年前走江湖时总觉天下霸者舍我其谁,才弄出如此不知深浅的诗号来,现今回想当初不过井底之蛙,实在羞愧。” 众人不禁都松了口气,方才刀帝一身气势,寻常之人哪能承受,就连呼吸都为之一滞。 孟雪拍胸嗔怪道:“爹你可吓到我了,下次也先出个声啊。” 刀帝打了个哈哈随后转向思无邪道:“我可听敏姨说了,今日授课你又走神了是吧。罚你抄写范文抄好了没?” 思无邪将抄好的范文交于刀帝道:“都抄完啦,你看。敏姨也太过严厉了,不过是稍微走神了一会嘛。” 刀帝边翻看边微笑道:“我看你这丫头可不是稍微走神了一会吧,还有后面这两章你不是又偷懒了吗。” “唔”思无邪顿时语塞,连忙恳求道:“爹您可千万别和敏姨说啊,要不她肯定又要罚我了。” 刀帝不禁失笑:“你还真当敏姨她看不出来?算了,此事暂且搁下,我今天来是来找叶贤侄的,都坐下吧。” 示意众人坐下后刀帝开口道:“前几日大略问过易家之事,只是因时间原因不曾细说,今天恰巧有时间,特来请教。” 叶笙忙应声道:“不敢,此事本该早与门主说明,只是见您这几日来公事繁忙,才不敢擅自打扰。门主尽管发问,晚辈知无不言。” 刀帝拉过椅子坐定道:“那就从易家崛起前开始说吧。” 叶笙坐直身体,正色道:“是,那我便从五年前开始说了” 苏城地处正派势力范围内,属于中原江南腹地,自古便是中原的交通水路枢纽,地段繁华c居民富足,时间一久自然鱼龙混杂,大小势力少说也有数十。当初正派势力渗透苏城也花了一番力,足可见其当地势力根深蒂固,然五年前易家势力进驻苏城,却只花了大约一年的时间便将其他势力兼并,着实令人咋舌。 当今易家家主名为易崎行,对外自称乃是百年前辅佐武神一统江湖的家主易洪的玄孙,因现在家境殷实,加之对外宣称玄修道门,故多称其为“万金居士”。此人相当了得,知人善用,先是拿下苏城粮盐交易市场,而后更是进一步垄断寻常生活必须物品的出入渠道,如今苏城街市不仅米面油盐c牲畜果蔬,甚至就连衣物布匹c木土柴草的出入交易也被其掌控。现在易家上下约有百人,皆以此人马首是瞻。 此人不止心思机敏,手段更是厉害。当初易家插手苏城事务之时,城内原先名门旺族自然不会坐视不理,首先发难的是一直掌控苏城水路码头的周氏一族,咬死出入与运输不放。这周氏一族在苏城已有百年,历经无数风雨,牢牢掌握船舶运输,可谓是树大根深。由于苏城水路发达,物品出入途径大部分依赖船舶,一旦掌握大小码头就等于扼住了苏城市场的咽喉,极是难以对付。然而易家先是通过抬高人力价钱,再由别处抽调大量船只,硬生生抢得部分主动。后来又莫名一场大火,烧掉了周家最重要的码头仓库以及不少船只;易家趁机通过朝廷权利,设立数处船厂及码头,进一步抢夺周家生意。过了不久周家主事先后或失踪c或重病,甚至还有溺亡的,随着最后家主因贩卖私盐锒铛入狱,其子紧接着病故,周家至此一蹶不振。这其中与易家的关连世人皆知,却苦于没有任何佐证,而易家也至此在苏城站稳了脚跟。而后大族势力欲联手与其抗衡,却不想联盟族内不是族人亡故,便是莫名天灾,最后弄的家破人亡。仅剩下的也都吓的不轻,整日提心吊胆,生怕接下来倒霉的就是自己,对易家也是极力迎奉,自此易家将苏城明面势力归并完毕。 而且此人武学修为也极不简单,当初苏城旺族欲将其除去,以中秋赏月商谈为借口,将其引至城内花街,暗中则勾结势力沿街埋伏不少杀手死士,不想易崎行早已识破骗局,仍然孤身敷衍,却暗中布置兵力将整条花街围住。那日不足四里的花街,化作炼狱般场景,入眼处全是两派势力以性命相搏c拼死砍杀,场面混乱之极。易崎行本人更是身先士卒,连续击杀数十余好手,一战下来全身浴血,犹如鬼魅,却并未伤得分毫。此番下来直接拔除了苏城暗中势力,也令其它势力残余此后不敢再打其主意。 据正派暗中调查得知,易崎行并非当初易洪之玄孙,而是由其五族外分家过继来的。当初就继承家主一事上据说还起过不小争执,但反对的家人却被前代家主以极快的速度镇压,易崎行也以自身表现证明了自己当仁不让。现今易家完全控制中原大部分水路,加之与朝廷势力又建立了相当紧密的联系,说是中原第一大户也不为过,易家本身的家境背景特殊,朝廷这一举动无疑是插手江湖的信号,而易家本身就成了朝廷势力在在江湖的代表。此次易家让正派充当传话者,无非是想拉拢正派让其作为自身与其他势力的中间人。 现今易崎行膝下有一双儿女,长女名唤易相逢,自幼便由名师教导,现今已是文武双全,在江南小有名气。次子易不凡,此人倒是稀疏平常,无论武学才气皆不比长女,因此为易崎行所不喜。 刀帝仔细听完说明,微微颔首道:“没想到之中有这等曲折,易崎行此人不可小窥。不过照我对朝廷看法,他们应当不会任由易家独大,只怕不久后便会有其他势力掺入,会武之事也只是一次试探。不知此事赵掌门有何高见?” 赵穆云道:“老爹也与门主分析一致,但既是由正派代理,自然不能敷衍了事以致落人口实。此事还望门主酌情应对。” 刀帝看了看天色点头道:“这个自然。眼下天色也不早了,一会就收拾收拾准备用膳吧。我还有些事情需去与长老们商议,晚饭就不用等我了。” 众人点头应允后,刀帝便起身离开了书房。走过几重院落后突然发出一声冷笑道:“赵玉函,此事也正中你下怀吧!既可讨好朝廷势力又借此机会探查另两派恢复的如何,好个如意算盘。哼,既是如此”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八) 自两人来到刀城,不觉已过了近一月。眼下已是隆冬时分,终日连绵大雪。虽说初见如此天气两人免不了惊奇,但如今也已经习惯了。 赵穆云打开屋门,铺面而来的寒气让他不禁眯起双眼,看着院里的积雪较昨日似又厚了几分不由得摇头苦笑。虽说平常不时会有下人前来清扫,但如今雪下的实在太大也只得作罢。满院雪景虽颇有几分情调但看腻了也不过如此,倒是妨碍了寻常生活。见院中一条足迹直通院外,看来叶笙已经先行去吃早饭了,赵穆云走出屋子反身关上屋门,随后也朝着酒馆方向走去。 来到前庭,正撞见思无邪自对面方向走来。眼见她走路晃晃悠悠脚步不稳,头发还有些蓬乱,一脸惺忪一看便是刚起床的模样,闭眼仰头打着哈欠连正对走来的赵穆云也没有发觉到。眼看她直直朝前庭的木柱走去,赵穆云正要出声提醒,却见她在离木柱不足三步处自然转身,正朝向自己。 大概是没睡醒的原因吧,思无邪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才开口搭话:“你这是去吃早饭?睡的这么迟现在才起床?叶笙他一向早起没叫你吗?” 赵穆云暗忖你这丫头不也一样,随口应道:“是啊,这地方太冷了早上不自觉的就赖了会床。叶大哥好像是有来敲门,不过当时睡的迷糊似乎是让他先走不用等我了。倒是你也是睡到现在才起,怎么还说起我来了。” 思无邪呲声道:“我和你可不一样,昨天帮爹整理教场可是忙了一天,才没你这么悠闲。对了!你要是闲来无事的话,午后不妨也来教场看看。” 赵穆云闻言不觉停步回道:“我记得那里不是你们放置兵器的地方吗?整理那里干嘛?” “下午可是要互相切磋咧。”思无邪赶上几步,与赵穆云并行,同时解释道:“每年的年中年末,刀城弟子都会在教场分组对抗已证自身修为,爹还有宗伯他们也会到场,对大家加以点拨。怎么样,你来不来?” 赵穆云听闻立马回道:“当然要去了,这可是历练的好机会,有幸能得前辈们指点,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不过”偏头看了思无邪一眼后才又说道:“不过我不是你们逍遥派的人,去了不会碍事吧。” 思无邪笑道:“没事没事,倒不如说你来了更好。我们派人不多,经常切磋互相套路手段基本都了然于胸,过起招来实在有些无聊,你俩来了还更有趣些。我料想上午爹他们就会来邀你去参加。” 赵穆云嘘了口气道:“那就好,等会用完早饭我就去和叶大哥商量商量,料想他也不会反对。” 两人边走边聊,不觉已经来到酒馆近处,正看见叶笙与宗杉站在酒馆门口谈着些什么。叶笙也看见两人走来,抬起手朝这边挥了挥,示意两人有话要说。 见状赵穆云加快脚步来到酒馆门前,先朝宗杉行了一礼后才问叶笙:“叶大哥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叶笙点头道:“方才吃早饭时分碰上宗长老,他问我们午后是否有事,若是闲暇便去教场那边一趟,少主意向如何?” 宗杉插进话道:“不错,下午我派弟子会进行半年一次的切磋演习,门主与我也会同去。两位若是方便也可一并前往,互相研习必定事半功倍。” “唔”赵穆云不由得看向身旁,见迟了几步赶到的思无邪一脸得意的冲自己挑了挑眉毛,吹了声口哨便步入店内,暗自佩服这丫头心思玲珑。微一沉吟后回话道:“我到是没有什么事情,反正最近都挺闲的,若是能得些前辈点拨那更是再好不过。叶大哥你呢?” 叶笙笑道:“我也没什么事,少主若去我自当一同前往。” 宗杉双手合掌啪的一拍:“那就这么说了,你们未时过来就行。看你还没吃饭就不耽误你了,我这就去和门主通报一声。” 话毕转身便走,一副急匆匆的样子。赵叶相视一笑,叶笙开口道:“我昨天答应去段前辈那里帮忙,就先走一步了。”朝店内望了一眼,又笑道:“看来你也有会忙的,去吧。” 语毕拍了拍赵穆云肩头,转身离去。赵穆云一进店,就看见思无邪占了张靠店内窗户的桌子,桌上放了两份早餐;她倒是没吃,正一手拿着一根筷子颇有些没规矩的敲着粥碗,见赵穆云进店来立马站起身连连招手示意。 赵穆云行至桌边,还未等坐下,思无邪便开口问了起来:“怎样怎样?宗伯都和你们说了些啥?是不是下午的事情?叶笙怎么说来着?你们下午到底来不来?” 一串连珠炮的发问,赵穆云不觉心道:“你一下问这么多我哪回答的过来。”在思无邪对面坐下,顺手拉过一只粥碗同时开口道:“方才宗长老正是问下午的事情,我已经和叶大哥商量过了,下午我们俩都去。” 思无邪低声笑道:“如此甚好,我还担心叶笙不来呢。想必这次会多些新意。哼哼哼”话毕拿过个包子,狠狠咬了一大口。 赵穆云吸了口粥,问道:“看你样子早猜到我们会去了,是不是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思无邪拍了拍自己右肋下,狠声反问道:“你是不是忘了些什么?我这儿可是现在还有些疼,虽说我失礼在先,但也不想咽这口气!我知道你心中也不服,下午咱俩再比划比划如何。” 赵穆云一时语塞,没想到这丫头原来动着这心思。楞了片刻才回道:“我不是已经道歉过了嘛,也罢,就依了你好了。不过我可得提前说,下午咱俩过招可不得以内力相拼,一来此举风险,二来你那套古怪功法我一人可拿你没办法。” 思无邪点头道:“行,那就这么说定了,下午我会来叫你的。回去好好调息,别说我胜之不武。”语毕不再多言,风卷残云般扫荡了自己的早餐后,便收拾了桌面打着哈欠先行离开了。 知晓她是要回去补觉,赵穆云也没留她,一边喝粥一边想着午后之事,兴奋之余又不免有些惴惴不安,稀里糊涂的吃完早饭竟是没尝出味来。 不觉已至午后,刀城内的教场中站满了人,寻常邪派弟子自不毕说,就连刀城诸多长老也纷纷现身。只是人虽多气氛却一派轻松,大家成群谈笑闲聊,似乎完全没有把即将开始的会武当做一回事。 刀帝眼见众人基本到齐了,便拍了拍手示意众人安静后说道:“此番比武意在验证自身所学,点到即止,切不可下手过重。明白了便开始吧。” 众人纷纷应承,随后各自寻找对手。赵穆云惊奇发现,所谓切磋比试并不如何正规,众人三三两两互相过招交流,而刀城众长老也夹杂其中,不时加以指点,一派轻松氛围。 眼前情景与自己想象中差别甚大,赵叶两人不觉有些发愣,此时思无邪与刀帝一同走近。刀帝笑着对两人说道:“两位也来了啊,看了一阵可有收获。” 叶笙回道:“恕晚辈无礼,眼下情景实在有些混乱,目前尚未看出些什么来,还望门主恕罪。” 思无邪笑道:“莫急,现在只是开始。你们安心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 随着时间推移,教场中邪派弟子逐渐减少,大都通过交流后便退在教场边观望,大约一个时辰后,教场中除了刀帝外只剩下数人。 思无邪与邪派众长老一同站在教场边,此时朝赵叶两人招招手,示意两人过来,随后开口道:“都注意了,好戏开始了。” 此时场内几刀城弟子交谈几句后,又有几人退下,场中只剩下刀帝与上官羽两人。上官羽手提一炳单刀,向刀帝行礼道:“请门主赐教。” 刀帝点点头,后退数步与上官羽拉开距离,两人相对而立。上官羽架起单刀摆开架势,刀帝则是负手傲然而立。四周人群逐渐安静下来,刀帝率先开口道:“无需留手,全力攻过来便是。” 上官羽应声道:“是,门主得罪了。”话毕倾身向前猛一沓地,犹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刀帝。 刀帝目光一凝,待上官羽扑至身前时猛然侧身踏进一步,躲开刀尖同时一脚踢向上官羽手腕;上官羽见状手腕一转,单刀顿时如图毒蛇般昂首反击,挑向刀帝面门。 刀帝见状上身后仰,躲过刀尖同时脚下不停踢中刀柄,单刀顿时被踢飞。然而上官羽早有准备,双足一点临空跃起,一脚踏向刀帝面门同时伸手将单刀接住,扭身自上而下刺向刀帝。 眼见刀帝难以躲避,却见他脚下不动,整个人却凭空向旁边平移半尺有余,硬生生避过刀尖。而上官羽似也料定此招,毫不犹豫一掌拍在地面止住身形,随后便反手一刀直劈刀帝双足。 刀帝纵身向后一跃,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落于数步开外,再抬起脸时已是一脸欣慰,大喝一声“好!”大踏步向前双掌齐出轰向上官羽。 上官羽沉身应战,一时竟与刀帝打的平分秋色,众人不禁叫好声雷动。 场边宗杉抚着下巴笑道:“真是不简单,上官这小子竟能迫退门主,只半年时间便有如此进步,真是出人意料。” 赵穆云闻言不禁问道:“我看上官兄招式也不甚精妙啊,招式单一,几乎全是以刺为主,这其中是何缘由?” 宗杉边观战边啐道:“你当然不知道。上官小子眼下用的正是碎宇刀法突字诀,碎宇刀法乃门主自创,总共只有有三招,分为斩字诀c突字诀以及削字诀,应对砍c刺,划三招。斩字诀刚猛c突字诀则注重短时速度与身法搭配,门主便是将斩字诀修至极致之人。嗯!胜负将分了。” 场内战况逐渐明了,刀帝双掌翻飞,攻势愈加凌厉,迫得上官羽逐渐采取守势。又过几招,刀帝突然大步踏前,单手疾伸自一片刀芒中强行抓住刀脊,一引一拧同时另一掌拍向上官羽胸口;上官羽无奈弃刀后撤,但刀帝动作更快,踏前几步一刀递出直指上官羽咽喉。 胜负已分,场边众人纷纷鼓掌喝彩。刀帝收回单刀哈哈大笑道:“好c好!与半年前相比刀法更为准确迅速,招式与身法结合也更上一层,单突字诀成就已不弱于我。仅半年便有如此成果,实在出乎我意料,今后成就实在让人期待。” 上官羽接过单刀,欠身回礼:“谢门主夸奖,此番指点受益匪浅,日后定然加倍刻苦研习,绝不负门主指点。” 此时叶笙突然踏进场内,朝刀帝行礼道:“门主武学修为实在叫人佩服,不知可否也指点在下几招?” 刀帝回首道:“无妨,既是叶贤侄要求是我自当满足。兵器屋在那边,挑选趁手的用便是。” 叶笙却并未有动作,保持行礼姿势正色道:“门主恕罪。自小便一直听闻门主碎宇刀法独步武林,在下甚是向往,还请门主以刀法赐教,在下感激不尽。”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九) “还请门主以刀法赐教,在下感激不尽。” 叶笙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众人纷纷窃窃私语。刀帝挑起眉看向叶笙,叶笙亦抬头正视刀帝,片刻后刀帝点头道:“好!年轻人有此等魄力,甚为难得,今日我便如你所愿。无邪,与我一同走一趟,叶贤侄稍待片刻。” 叶笙点头道谢,思无邪楞了半拍也连忙应声,随后与刀帝一同离开教场。 赵穆云与叶笙一同前往兵器屋内挑选兵刃,赵穆云眼见四下无人,压低嗓音询问叶笙:“叶大哥你这并非临时起意,是老爹受意的吧,他是怎么说的?” 叶笙拿起一把长剑,随手挥舞了几下又放回兵器架,同时笑着回道:“不愧是少主,一眼便看破了。没错,此事赵掌门暗中受意,要我调查刀帝武学到底精进至何种程度,眼下机会难得,自然不得错过。” 赵穆云点头:“果然如此,老爹还真喜欢给咱找事情。那一会与刀帝过招,你有几分把握?” 叶笙边挑选兵刃边苦笑道:“一分把握也无。掌门曾说过,十年前刀帝碎宇刀法便已登峰造极,当年掌门就自愧不如,如今只怕已经不是我等所能想象。掌门暗中授予过我一些招式,只求今日别输的太过难看便可。嗯就用这把好了。” 见叶笙选的是一柄阔剑赵穆云有些疑惑,随后便想起宗杉说过刀帝所修乃是斩字诀,顿时恍然大悟,心中佩服不已。与叶笙一道返回教场,恰巧此时刀帝与思无邪也回到了场中。 思无邪抱着一个大匣子,站在刀帝身边。刀帝见叶笙已经准备好便开口道:“十余年前年轻气盛,自诩只要是我孟轲所握,便是一柄锈铁,也是神兵利刃;但自从见识过段前辈手段后,才知自己实在太过肤浅。”语毕手一伸,自匣中拔出一把兵刃。 “此刀名为逆神,乃是当初段前辈结合碎宇刀法亲自设计打造,至今锋刃不减。但自我担任门主一职后便少有使用,就算本门第子也没多少人见过。”语毕手腕一转兵刃拄着地,双手按着刀柄看向叶笙。 场中邪派弟子大都一楞,只见此刀长四尺有余,宽竟也有将近一尺,刀身宽厚c颜色殷红若血,双侧均开刃,一条约一尺长的锯齿状裂痕将刀头分作两片,左右岔开宛如异兽张口般;刀柄漆黑,与刀身浑然一体难分界限,一侧护手朝后延伸而出弯作勾状,另一侧则朝前突出作刺状;刀柄雕作异兽头部模样,正中一颗硕大赤红色血珠隐隐闪烁;细看还可看出刀身上有龟裂般细槽,越接近刀刃处越多。整把刀造型大巧不工却透出一股凶戾之意,宛如恶兽般择人欲噬。 思无邪朝赵穆云打了个眼色,两人退回场边观战,偌大教场中只留下刀帝与叶笙两人, 叶笙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道:“还请门主手下留情。”语毕一声轻喝,体内真气流转,祭出全部内力。随后一个矮身中宫直进,直刺刀帝胸膛。 刀帝手握刀柄一提,以刀身接下一剑。叶笙不待此招使老便顺势一挥,划向刀帝,刀帝手腕一沉一转,逆神横转架开此剑。叶笙又再次变招,剑尖撒出一片银光宛若巨蚺吐信c难分虚实,但刀帝却毫不在意,逆神横挥,斩开无数剑影再次接下攻势 接连几招,叶笙攻势甚为凌厉,刀帝却轻松面对,只以右臂驭刀便接下全部招式。逆神刀一看便知分量不轻,但刀帝只凭单手便轻松驾驭,由此不难窥得刀帝实力一偶。 叶笙一番猛攻,无奈刀帝防的滴水不漏,结果无功而返。眼见久攻不下叶笙抽身后退,稍缓一口气同时再次与刀帝对峙。 刀帝点头道:“招式速度与力道的平衡掌握极好,出招下手果断聪明,看来赵兄在你身上也下了不少功夫。不差,便是现今中江湖此等身手也足以自傲。” 叶笙应道:“谢门主夸奖。但门主方才一直处于守势,并未出刀,还望门主不吝赐教。” “这”刀帝有些犹豫:“实不相瞒,我所修乃是碎宇刀法中斩字诀,此套刀法太过霸道凶狠旦失手便会血溅当场,并不适合切磋比试。这样如何,我只出三招,叶贤侄需全力防守,切不可大意。” 叶笙点头回应道:“是,请门主放心,我自当全力以赴。”语毕架起剑凝神应对。 刀帝面露赞许之色:“好!不愧百年来正派第一天才,小心。”随后逆神上手,内劲顿时暴涨,一身气势似要透体而出,逆神竟似有所感应,刀柄赤色血珠也一并亮了起来。随后大步上前,单手挥起逆神,一刀直劈叶笙天灵。 叶笙惊觉刀帝此招宛若夹带风雷,带着一股惨烈无匹的气势直劈而下,全身内劲都为之一滞,看似简单一刀便将自身所有退路尽数封堵。一咬牙双手共握剑柄,气贯双臂,举剑奋力一档。 只闻“叮!”一声大响,硬生生接下此招。紧接“咔咔”一阵异响,叶笙脚下青砖难承其力,顿时化为碎末,留下两个一寸多深的脚印。 此时就连场边邪派众长老都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声“好!”,宗杉惊道:“真没想到叶笙竟有此等修为,力抗门主一招兵刃尚不脱手,只这份修为已是武林一流高手。” 旁人看的心惊,叶笙却是有苦自知。方才刀剑相交一瞬,他只感一股巨力汹涌而来,视自身护体内劲如无物刹那便传遍全身,震碎脚下青砖,自己双臂也一阵剧痛,随后对方便收了力。若是再晚收力半分此时兵刃早已脱手。 刀帝双眉一挑,侧身踏前一步横向一挥,第二招接踵而来。叶笙勉力将剑竖于身侧,又是“叮!”的一声大响,叶笙竟被迫退滑出近五丈,全靠阔剑刺入地面才勉强止住退势。 还未等叶笙缓一口气,刀帝已俯身前冲瞬间迫近,反持逆神一刀自下而上撩出。叶笙此时双臂已近乎麻木,凭本能将阔剑横在身前,抵在逆神之上。 只听一声脆响,阔剑再也承受不住如此斩击,在众人惊呼声中直接断做两截,叶笙亦是被这一刀劈的朝后倒飞而出。 场边赵穆云忙抢上几步一跃而起,将叶笙接下,同时开口问道:“叶大哥,没事吧?” 叶笙落地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仅接三招便已精疲力竭,一身内衫尽湿。苦笑回道:“无妨。”又向刀帝道:“门主神技,在下受益匪浅,谢门主手下留情。”话毕欲行礼才惊觉双臂已全无知觉。 刀帝哈哈大笑,示意思无邪走近接下逆神。松开刀柄瞬间一身气势便如潮水般退去,同时开口道:“叶贤侄过谦了,如今放眼天下,能接下我孟轲上中下三路各一招者屈指可数,叶贤侄这般年纪便有此等修为,已是世间罕见。”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拍手喝彩。赵穆云将叶笙扶至场边,叶笙当即席地而坐运气调息。思无邪也抱着刀匣凑了过来,开口问道:“怎样了,没受什么内伤吧?” 叶笙回道:“多谢小郡主关心,只是斗脱了力,稍微调息会儿就好了。” 思无邪点头道:“那就好,看来爹已是手下留情,否则你早起不来了。”话毕转头向赵穆云一阵挤眉弄眼。 赵穆云会意点点头,直起身朗声道:“门主神技,晚辈着实大开眼界,不愧为天下第一刀。眼下实在技痒难耐,敢问能否向门主讨教些拳脚功夫。” 不待刀帝回话思无邪便抢声道:“真是无礼,爹连斗数场,已有些力疲了,要讨教拳脚,我陪你便是。”随后转身向刀帝道:“爹,这场我来,您就先歇息一会吧。” 刀帝走近接过刀匣,微笑道:“是你自己手痒了吧。也罢,这场便由你陪赵贤侄过几招,下手注意分寸,不可伤了贵客。” 思无邪点头应是,与赵穆云两人一同踏进教场,两人相对而立,战局一触即发。 下一刻,思无邪欺身前冲,双臂一张直扑赵穆云。赵穆云早先见识过她厉害,心念一动尽弃攻势全力防守;只觉对方爪招极是霸道,下招既重又恨不留丝毫情面,颇有方才刀帝风范。 心知思无邪长力不足,赵穆云也不慌张,紧守门户边打边退。如此过了数十回合,思无邪久攻不下不由焦躁起来,出手愈加凌厉。赵穆云心中暗骂这丫头怎么还越打越来劲了,眼见对方步步紧逼实难招架,终于开始还招。 又过了几十招,思无邪终因长力不足攻势渐缓,赵穆云见状立刻反守为攻,逼的思无邪连连后退。情急之下思无邪尽弃守势,翻身一脚直奔赵穆云胸口而去。 场下刀帝与宗杉几乎同时开口“不好!”,赵穆云双臂交叉档下一腿,顿时双腕一阵剧痛,竟被蹬的连退数步,还未等站稳思无邪已是高高跃起,一腿高抬直劈赵穆云头顶。 眼见这招来的凶猛,赵穆云不退反进,一拳疾出轰在膝弯上。思无邪啧舌却并不收招,赵穆云诧异中猛觉后颈遭受重击,竟然是被思无邪以小腿内勾,用脚跟结实磕中。 没有料到对方有此怪招,赵穆云被一脚磕的朝前扑出数步。后颈本是人体要害之一,猝然中招,身体反应顿时变慢了几分。也算赵穆云运气,中招后扑出几步刚巧躲过背后思无邪挥下一爪,但随即被抓住肩头朝后一扯,转了半圈正好面对思无邪。 不待对方喘息,思无邪反手又是一爪撩上;赵穆云吐气收腹强行后仰,间不容发躲了过去,爪劲擦过面颊只觉隐隐生痛,也不知擦破皮了没有。见情势危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猛提内力吐气开声,一声大喝将思无邪震开身前。 思无邪连退数步,站稳已现怒意,小声道:“好c你用我也用。”话毕亦是提起全身内力,再次欺身扑来。 赵穆云暗暗叫苦,对方怪招频出已难以应付,现在用上内力那股护身劲气更是棘手。但他本是正派少主,年少气盛又岂容自己败下阵来,当下全力施展武学还击,不觉间已将自身所学尽数展现。 又斗几十招,仍旧难分输赢。两人心中不由都冒出同样想法“还需以内力修为分出高下!”一旦有此心思,下手自是越来越重。下一招拳爪相对,不约而同豁起内力,朝对方攻去。 “唔呀!”一声轻呼,思无邪被震的连退数步,毕竟年幼内力修为尚欠些火候,力拼之下自然吃亏。赵穆云自然不会错过这等机会,抢上几步直轰思无邪胸口。 思无邪啧了一声站稳双脚,单掌一立接下这招。赵穆云运足内力攻去,却突感内劲无处着力,犹如泥牛入海般不知所踪,下一刻对方内劲猛然暴涨反击,竟将自己轰的连退数丈。 心中更是惊愕,方才思无邪反击所用之内劲,居然是自身所修的浩然心法。此时思无邪猛然双眉上挑,踏足前冲连下重招,赵穆云一时左支右拙,见对方不依不饶不由被打出了火气,看又是一爪攻来也不躲避,豁起全身真劲修为,一拳迎上。思无邪见状更不犹豫,一招亦是运足全力攻下。 此等搏命打法,众人均震惊不已。眼见即将拼的两败俱伤,人影一闪,刀帝已插身进两人中间,双手一张同时接下两人招式。 砰然一声大响,三股内劲暴冲,劲气顿时激射而出,周遭功力稍弱者甚至都睁不开双眼。场中赵穆云与思无邪均是一楞,不由都收回攻势站好。 刀帝面现怒意朝思无邪道:“方才我已提醒过你下手要注意分寸,你居然连下杀手,连我这个当爹的都不放在眼里了,是吧?” 思无邪急道:“当然没有,是他” “闭嘴!”刀帝打断思无邪话语喝道:“还狡辩,给我回屋去。” 思无邪一脸不忿,回了声是便耷拉着脑袋退了下去,临走还狠狠瞪了赵穆云一眼。 刀帝这才转身,面露歉色朝赵穆云道:“方才真是失礼,晚些我会好好教训那丫头的。赵贤侄受惊了,没有受伤罢。” 赵穆云连忙摇头:“无妨无妨,方才我也太过冲动了些,还请门主恕罪。” 刀帝点头:“没事就好,我看两位贤侄也累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众人点头纷纷散去,最后只剩刀帝与三位长老。刀帝叹了口气道:“无邪这丫头险些又酿成大祸,看来今后真要好好管教一番了。此事暂且不提,赵穆云与叶笙的修为你们怎么看。” 宗杉最先开口道:“果真如丫头所言,都是棘手角色。叶笙能力抗门主一招兵刃尚不脱手,这般年纪便有这等修为,实在令人感叹;至于那赵穆云虽修为稍弱,但亦不是简单角色,只是脾气似乎太过激进了些。” 林岳轩摇头:“方才那情况换做是我等一时也难有其他应对之法,以攻为守不如说是最佳应对,只是不知晓郡主为何会突然间连下杀手,其中定有古怪。” 周敏应道:“不错,方才无邪突然全力相杀,怕不是察觉了什么,不过若非如此,赵穆云也不会全力应战底牌尽显,可谓功过参半。小丫头聪慧懂事,就是做事有些冲动,也是该找个机会让她出去长点见识磨炼一下了。” 话分两头说,赵c叶二人并肩往回走,到了宅中叶笙见四下无人便开口问道:“方才你是做了些什么才惹的小郡主突下狠手的?若是真得罪于她可得早些去陪个不是。” 赵穆云也纳闷:“当时我被本门内劲反震开,瞬间她似乎怔了一下,而后突然大怒,便开始强攻不止,我也没搞懂是何缘由。” 两人均摸不着头脑,只得作罢。回到住处别过叶笙,赵穆云走进屋正欲除下外袍,这才发现腰边内袋处被划了个口子,几丝红穗挂了出来。 恍然间伸手一掏,一个精致香囊出现在手中。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十) 当晚,没有下雪,但层层乌云掩了月光,天色极是昏暗。 叶笙白日与刀帝过了三招,精神内力皆消耗极大,早早便就寝了。赵穆云想着香囊之事,翻来覆去良久,好容易迷迷糊糊似睡非睡间,忽然听窗格似被人轻轻叩了几下。 翻身坐起细听,结果没了声响。赵穆云以为自己听错了正待躺下,又听见“叩叩”两声。他下床推开窗欲看个究竟,结果刚一开窗一条人影便窜进屋内。 窜进屋的人影甚矮,不待赵穆云出声询问,那人便反手关上窗同时一把掐住他面颊,压低嗓音狠声道:“睡的挺舒服哈,快把我的东西还来。” 一开口赵穆云便听出是思无邪,使劲摇头甩开手道:“你干嘛,大晚上不睡摸到我房间来,传出去成何体统。”他顾忌有旁人听见,也把声音压的很低。 “你这家伙”虽然屋内漆黑一片,还是听的出思无邪此时正咬牙切齿:“你当我想来啊?白天的事情害我被爹教训了一个多时辰,接下来几天都不许我外出。少啰嗦,快把我的香囊还来。” 赵穆云心中一动,果然下午被她看出来了,倒是省了自己去找她。假意咳嗽了一声道:“没问题,香囊可以还你,不过我有个条件。” 思无邪气道:“那本就是我的东西,你自然该还给我,居然还和我提条件,我看你是诚心找打。早前我问你的时候明明说没有捡到的,你这个骗子!” 赵穆云轻笑道:“那你可冤枉我了,这可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从你身上夺过来的,就是肋下那一掌的时候。你问的是可有拾到什么物件,我当然说没有咯。” “你你你”思无邪顿时语塞。赵穆云想着她此时定然一脸不甘,险些笑出声来,忙又咳嗽了一声压下笑意道:“放心好了,也不是多难的事情,只要你答应,香囊自然会还你。” 思无邪想了片刻回道:“你先说是什么条件,对邪派有弊之事我可不会答应。” 赵穆云见她上钩,便将之前一直考虑的事情说了出来:“那是自然,其实我想” 于是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赵穆云被思无邪带至远离刀城后山一处开阔平地边。思无邪将手中的木剑递与赵穆云,开口道:“就这里好了。我话说在前面,爹所创碎宇刀法并不是比试切磋所用,我也没办法做到如爹一般收放自如,真要伤了你可别怪我。” 赵穆云接过木剑点点头:“这个自然。不过这山中怎会有这么一大片空地?” 思无邪回道:“这是我平日习武练功所在,方圆二十丈内草木皆是我练武时扫空的。” “啥?”赵穆云大异,自他来到刀城也有一月有余,从未见过思无邪练武。剁了剁脚感觉脚下土壤甚是结实,显然是经年累月反复踩踏而成;四周草木环绕,空地仿佛嵌在林中一般,若真如她说是练武硬生生辟出来的,那想必是练武相当勤奋刻苦才是。 思无邪将自己的木刀凭空挥舞了几下:“斩字诀与突字诀你都见过了,也算你运气好,我主修便是削字诀。别发愣快准备好,我上了。” 赵穆云点头架起木剑。此刻大约已至亥时,乌云掩月四周一片昏暗,唯一光源只有空地中央一盏小灯笼,十余步之外已是伸手不见五指。两人对峙,思无邪所用是一柄细长木刀,长近五尺,刀身笔直刀尖略弯,看着总觉难以施展,但赵穆云亦不敢大意,凝神应对。 下一刻思无邪踏前一步,长刀直劈而出,赵穆云抬剑一架,不曾想木刀竟顺势滑下,犹如绕过木剑一般,还未反应过来便觉胸口被木刀划过。 下意识朝后跳出一步,手抚胸口这才发现没事。还未等松口气,思无邪又是一刀扫来。赵穆云横剑一挡却不想木刀又滑过长剑,在自己臂上又划了一下。 连忙又退了一步,不禁头皮发麻。两刀明明自己已经架住,对方刀势却都如同流水一般毫无阻挡落在自己身上,虽说两击都不重但换做寻常兵刃自己此时肯定已经见血了。 见赵穆云连连后退,思无邪收刀拄地得意道:“感觉如何?这便是削字诀,我好歹也在这刀法上下了大工夫,自问不会输于爹和上官。” 赵穆云见她得意洋洋,不觉心中有气,哼了一声踏步向前,长剑一抖朝思无邪攻去。 思无邪不闪不避,抬刀一架,手腕一拧木刀竟如毒蛇般缠剑而上,又再次在赵穆云身上划了一下。 接连中招,赵穆云不禁又惊又怒,心一横全力抢攻。思无邪却不慌不忙,或闪或接,且每次架招总有办法在赵穆云身上划上一下。 斗了没一会儿,赵穆云已被划中数十下。但经过一番拼斗,他亦看出些门道来——思无邪所用削字诀,大部分招式均是以手腕力道为主c结合臂力及步履身法,以巧劲运刀,颇有几分剑法的意思;刀走偏锋c出刀虽快却没多少力道,每次架招便放松手腕顺势施为,故刀势连绵不断攻守皆可。 但如此一来就有一缺点,刀法灵动有余却劲力不足,因主以腕力带刀,故看似攻势不绝却无一击定胜负能力,与刀帝刀法实为两极;并且选用长刀,攻击范围虽大却惧贴身缠斗,若被以短兵器近身定然不利。 如此斗了良久,两人均有些累了,便收手暂歇。此时思无邪随口说道:“你的剑法与叶笙有些不一样呢,日间看他与爹相斗攻势甚为凌厉,我还道你们正派剑法皆是如此;但方才与你比试,虽然你全力抢攻,但出招下手却不及他了那般干脆果断,总感觉太过温厚,这是怎么一回事?” 赵穆云奇道:“我都没有发觉,你居然能看的出来。想必是叶大哥长我几年,修为相较我更精深,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思无邪哼了一声道:“才不是这意思。我是说叶笙剑招与你虽无区别,但却颇有几分凶戾,不似你所用正派剑法风格。我记得庄烈不善使剑,这应当不是他指点的;你们正派行事墨守成规,想来也不会任由他这般修习下去,所以我想叶笙会不会另有高人指点?” 赵穆云不禁一楞,他倒是从未往这方面想过,支吾道:“应该不会吧,我们平常习武都是在一起”此时他猛然想起叶笙说过赵玉函曾暗授了一部分招式,不由住了口。 看他如此,思无邪自然猜到其中有隐情,不过也没放在心上,随口道:“我看也不是多难的事情。与叶笙相比你剑招中缺了些狠劲,譬如某几招可以放慢些c某几招需要全力施为,某几招点到即止c某几招可以再加几分劲道,这些细处必须要自己尝试方能体会,你们正派便是太过刻板,才会为人所不喜。” 赵穆云细细思考方才所言,感觉她说的颇有几分道理,不由一把拉起思无邪:“快点起来,再陪我过几招。” 思无邪不禁翻起白眼道:“我可不是叶笙,干嘛非得陪你练啊,自己琢磨去。” 话虽如此说,还是起身持刀再次与赵穆云相斗。此番相斗赵穆云索性放开手脚,不以多年教导而是凭借自身感觉随意出招,结果竟大感不同。寻常一招一式力道收发皆按教导中规中矩,难免有些缚手缚脚,今日放开却觉犹如江河一般奔流不止c甚是畅快淋漓。 赵穆云大喜之下更不犹豫,只顾全力施为,却未发觉此刻剑意中渐渐生出了几分凶戾,正逐步影响自己心神。又斗了数十招戾气渐盛,不由自主便扬声一阵怪笑,笑声中居然满含阴狠杀意,下手更是毫不留情,各种刁钻致命招式频出。 若是此刻场中有经验稍深之人在场,定会看出赵穆云此时已逐渐被心魔所控,若不及时点醒只怕会內元走岔狂舞至死。但偏偏身边思无邪见识尚浅,看他剑招突变还当是将剑法倾力施展所致,便也打起精神全力应对。两人一时斗的旗鼓相当,但久战不下,更使得赵穆云魔性大涨。 不觉间两人已斗了近百招,赵穆云身上已经被木刀带过数十次,但此时心念已失一心只想击杀眼前之人,见单凭招式无法压制,一声怒喝竟浑起内劲,犹如怒涛拍岸般疾攻而来。 思无邪顿时被迫的连连后退,怒道:“你还来?给我收手我不玩了!”但眼见赵穆云再次合身扑上杀招连出,终于也察觉出不对头。边打边退只见赵穆云双目赤红满面戾气,出手更是毫不留情,俨然一副欲至自己于死地的架势,心知再退让下去不是办法,不得以也提起真元还招。 两人均全力施为,斗的不相上下。内劲相拼四周劲气横生,早将灯笼中烛火吹灭,四周草木也一并受到波及,积雪纷纷落下。 天色昏暗至极,却似并不影响两人相斗。谁能料到这深夜荒林中,正邪两派少主竟做生死之搏。 随着时间推移战局逐渐明了,赵穆云尽弃守势疯狂抢攻,终于逐渐占得上风;而思无邪则有所顾忌,无法全力相博,自然落于劣势。 思无邪心中大骂不已,眼见形势危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猛一咬牙刀交反手,欺身而进全力进攻。眼见剑影纵横,但她此时却展露出诡异至极身法,身形飘忽犹如鬼魅,硬是钻入木剑攻击间隙;而改做反手持刀后招式居然更加精准迅捷,眨眼间赵穆云便连中数刀。 赵穆云哪管自身中刀,见对方近身便左掌一立,八阶浩然心法修为毫无保留尽数轰出。思无邪目光一凛,不闪不避右臂一提与其硬碰一掌,白日所施展诡异功法再运,一步未退同时完纳掌力。 意料之外的结果令赵穆云微微一楞,回复了几分清醒,但身体却本能做出反应一把抓住思无邪右腕,反手全力一剑斩落。思无邪见状亦是前踏半步,一刀斜劈正面相迎。 只闻咔嚓一声,木质刀剑同时折断。赵穆云只觉掌心一疼,又清醒了几分,也不知手掌是否被划破。两人同时甩掉手中武器再次运足内力互拼一掌,各自退开数步。 天空中乌云渐散,几丝月光洒下照亮了空地。空地中两人不约而同猛提最后真元,矮身前冲掌爪齐出轰向对方。但就在将要接掌一瞬,苏无邪突然露出惊恐表情,内劲竟然瞬间泄了大半,不待收招便与赵穆云四掌相抵。 伴随着一声惨哼,思无邪整个飞出,轰然撞在一棵大树上随后便滑落在地不再动弹;而赵穆云亦是耗尽全身内力,被反震之力掀翻在地难以行动。 泄尽一身内力,赵穆云此刻终于清醒过来,抹了把脸回想起方才自己所为不禁大骇,急忙起身朝思无邪处寻去。费尽全力来到树下,只见她缩成一团颤抖不已,大感不妙,连忙问道:“你没事吧?”同时伸手欲将她扶起。 不想思无邪抬眼一看赵穆云,立刻发出“咿——”的一连串惨叫,挣扎着远离赵穆云同时一直惨呼:“血远点” 赵穆云不解其意,忽然右掌心一阵刺痛,提掌才发现手心全是鲜血,又觉脸上粘稠发腻,心中一动连忙扯起衣襟使劲擦拭了几下,定睛一看果然面上也有些血,料想定是方才抹脸时蹭上去的。 想起对方有怕血的癔症,连忙脱下外袍把脸仔细擦了一遍,再将右手裹了这才靠近思无邪探查情况。见她滚倒在树根边c面色煞白呼吸急促,赶忙将其扶起验伤。 思无邪小心窥视赵穆云,见他身上脸上已无血迹这才安静下来,细声道:“我没大碍,刚才那掌尚且抗的住,只是乍见你满掌是血以致体内真气走岔,歇一会儿便好。” 赵穆云自然不放心,又仔细检查了一番才将她扶至树下坐下,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她身边,两人背靠树干各自打坐调息。 赵穆云只感周身都如同散架般乏力,体内经络都似被内劲冲刷过一般,虽然疼痛但却被拓宽了几分,内劲流转更为顺畅,对今后修习大有益处,不禁又惊又喜。 此时思无邪搭话道:“方才你是怎么回事啊?剑势突变全身戾气,如同厉鬼般狂攻不止,但看剑招却还是正派之招,你们正派剑法不会都是这么凶戾的的吧?” 赵穆云也颇为疑惑:“我也说不清楚,方才照你所言随性而为,只觉甚是痛快顺畅,但或许也是那时开始心中杀意渐盛,最后完全刹不住手,一心只想取胜,以致失控,但现在对于失控时段内所作所为却又能清楚记得。” 思无邪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正派剑法的确有些蹊跷不能随便乱用,如此一想你们中规中矩的似也合情合理,以后你还是按部就班的修习吧,真没想到这剑法居然还能刺激心中戾气” 赵穆云突然想到,叶笙与刀帝相斗见虽然出手凶狠但尚能自持,该不会是被自己老爹暗授了些什么特别法门吧?并且刀帝也未表现出丝毫意外神色,难道说他早已知晓正派剑法中有此凶戾一面? 又听思无邪轻声道:“不过单论剑法你与叶笙应当不相上下,想必也是花了不少功夫苦练,就称赞你一下好啦。” 闻言赵穆云不禁失笑:“那可真是多谢夸奖了,你反手运刀也不差于我。只是你的刀势太过绵柔无力,少有杀招难于立时分出胜负。对了c明明你与你爹和上官羽都用的碎宇刀法,怎么差别会如此之大?” “这没什么奇怪的。”思无邪解释道:“和你们正派循规蹈矩不同,我们这通常是不会对弟子修习加以干涉的,我修习削字诀也纯属偶然。当时我太过年幼,臂力身法皆不满足条件,而削字诀对于这方面要求较低,不觉便练到眼前这程度了;左臂运刀则是我善使反手的习惯而已。 “不过刚开始练时倒是碰了不少钉子,虽同为碎宇刀法,但分诀间却大有不同。爹与上官刀诀中尚有共通之处能够指点,我却只能独自摸索以致前期进展甚慢,花了数年才渐有起色,庆幸如今看来似乎走对路子了。不过你说的也是实情,削字诀招式难以短时间内分出高下,这个倒是还得想想办法。” 赵穆云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你也不简单嘛。那接下我掌力你又用的什么法门?总感觉接下招式时我的掌劲无处着力,你是如何做到的。” 思无邪撇嘴道:“你这人好奇心可真重。算了c告诉你也无妨,此乃是我逍遥派三大禁式之一,名为轮回劫,与借力打力的道理相当,然施展起来却完全不同,需先完纳对方攻来之力,再将对方力道炼化与自身内力一同反攻。眼下我也只能做到将对方内力完纳,炼化则就行了,只能趁虚再将对方力道反攻回去。” 赵穆云恍然道:“难怪下午你反攻之力竟是我所习浩然心法,原来如此”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不经意间夜空中黑云又浓密起来,一阵冷风吹过,都不禁打了个寒颤。方才争斗自是出了不少汗,眼下冷风一吹只觉寒气透骨。 赵穆云歇了半晌,此时已经恢复了些力气,,站起身道:“今晚还是先回去好了,再耽搁下去咱俩怕是都要染上风寒,要不要我扶你?” 思无邪哼了一声,勉强起身,结果晃悠了几下又一跤坐倒。她满面不甘神色扶着树干咬牙再次站起,全身都如同筛糠般颤抖不止,竟是一步也迈不开。 赵穆云叹了口气,心道这丫头事到如今还在逞强。体内真气走岔,随后又硬抗了自己一掌,没伤到筋脉已是万幸;眼下全身酸软自不必说,就算等上一整天只怕都恢复不了。 心中如此思量,便在思无邪身前反身蹲下:“别死撑了,上来,我背你回去。” 思无邪咬牙道:“谁要你背,我自己能走,稍微活动一下就可以了。”语毕居然硬是迈了一小步。 赵穆云不襟有些佩服,开口哄劝道:“好啦,知道你厉害,不过你这样走到城内只怕已经中午了,那样肯定免不了又被你爹痛骂一顿,你说呢?” 思无邪无力反驳,只得匍在赵穆云背上,赵穆云双腿微一使力就轻松站了起来,比意料中实在轻出太多。他将思无邪轻轻托了托,便朝刀城方向行去。 天色昏暗看不清路,自身又没多少力气,一脚深一脚浅走的甚是缓慢。没走多久思无邪轻声在耳边问道:“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我看流血不少,没事吧?” 被吹出的气息弄的耳边痒痒的,赵穆云随口回到:“无碍,似乎是被断剑划了一下,伤口不深清洗包扎一下就没事了。” 思无邪轻声道:“那就好。”随后便不再言语。两人一路无话,待回到城中时天色已经泛白,避过守卫自大宅后悄悄院翻墙而入,绕过回廊来到东厢思无邪屋前。 赵穆云将思无邪放在门前,随后从自己衣袋中掏出香囊,思无邪见状还未等他开口赶忙一把抢过。 赵穆云笑道:“好了,东西我已交还给你,这次你可要收好些,下次若再弄丢可就没这么容易寻回来了。” 思无邪紧握手中香囊小声道:“明明是你抢去的,居然还对我说教,我可不会谢你,哼!”语毕推门进屋,随后反手便带上屋门。 赵穆云不由失笑,也不做停留,转身便朝西厢走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十一) 再过不足十日便是春节了,连绵不断的鹅毛大雪依旧没有停下的迹象,将刀城裹上了一层厚厚的银白色,寻常时候刀城众人不是在家中躲避风雪,便是在小酒楼中喝酒聊天,一派闲散氛围。但今早随着响彻城内的警钟,顿时化为一片紧张。 赵穆云此时正窝在屋内读书,一时不知发生了些什么。推门而出正撞见思无邪朝这边跑来。 思无邪见了赵穆云,打了个止声的手势后说道:“闲话莫提,赶紧到大厅集合,一并叫上叶笙。我接着去传话了。”语毕也不等回话便提气一个纵越,跳上屋顶踏雪而去。 赵穆云见她来去匆匆,知道定有要紧情况,不敢耽误,叫上叶笙后连忙朝大厅赶去。 来到大厅后才发现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刀帝c三位主事长老c孟雪以及上官羽等相熟面孔也均在其中,众人议论纷纷,赵穆云只听到些“白鬼”“白煞”之类词汇,一时也不解其意。少倾思无邪领着刘段等人赶来,大厅中邪派各大主事齐聚。 刀帝见人都到齐了,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前哨发来讯息,白煞已经开始集群,怕是今晚就会攻过来。据讯息所描述此次集群虽较晚,但声势极大,粗略估计数量不下三百,眼下刀城形势甚为严峻,大伙还需同心同力共度难关。那这次的布置是” 花了些时间将布置交代妥当,众人散去忙着准备。刀帝行至赵穆云身前,拍了拍其肩膀说道:“此番怕是要两位贤侄辛苦一下了,今晚刀城老幼妇孺皆会聚集在此,还请两位好生保护,详细情况待会雪儿会和你们仔细说明。”话落便大踏步走了出去。 赵穆云不明其意,但也听出今晚似乎有什么东西来袭,便与叶笙一同找孟雪商议。见状孟雪正色开口问道:“不知道两位所处中原是否有狼群出没” 叶笙奇道:“有倒是有,不过都是些盘踞山林的小股,成不了多大危害。难道说方才所说白鬼白煞之类是指此地狼群” 孟雪回道:“正是,刀城地处极北,此地狼群与中原大为不同,体型甚巨且筋骨刚硬,遍身灰白毛皮,性情凶猛异常,寻常习武之人也畏惧三分,多称其为‘白鬼’,而‘白煞’所指则是小群狼群的首领,相较白鬼更是可怕。一到年关因山中食物匮乏便会由小股集群冲袭村庄,危害极大。你们可知上官羽之父是因何而亡” 赵叶二人不禁面面相觑,赵穆云压低声音,试探着回道:“莫不是因为狼群之祸” 孟雪点点头:“当年狼群首次冲撞刀城,事发突然我等猝不及防,虽然成功将其击退但也折损不少人手,上官长老便是其中之一,爹将上官羽放在身边同守正门也是怕他报仇心切失了方寸。” 赵穆云点了点头,又问道:“其实方才我还听到‘白凶’一词,此物又所指为何” 却见孟雪全身猛然一颤,半晌才回道:“所谓‘白凶’乃是指此次大群狼群之狼首,我只远远望见过一次,据爹称此狼体大如牛牯,一身银白皮毛,双目如血,性情凶狠且狡诈异常,就连白煞也难望其项背。一声长嚎便可声动山谷,指挥群狼进退便是此物,当初上官长老便是亡于此物口下。” 一番描述,赵穆云不禁听的背脊微微发凉。孟雪拉着两人来到门口拐角处,四下张望无人后方才低声说到:“其实刚才我听爹的布置总觉得有些不妥,这次狼群来袭数量前所未有,我想其中必有蹊跷。方才布防城东雪坡处畜舍方向实在是有些单薄,虽然狼群从未于此方向大举进攻,但我有预感这次难免有意外发生。” 赵穆云仔细回想了一下,发觉那个方向是由思无邪带领刀城年少弟子防守,不禁感觉孟雪有些太过护妹心切,与叶笙互换了一下眼神后笑着开口说道:“既然郡主担心,那我便去那边照看着,叶大哥冷静机警大宅这边就交给他好了,这样如何。” 孟雪朝着赵穆云深深一揖道:“那我这先谢过了,小邪子那边还有劳赵公子,狼群通常会在傍晚左右攻来,到时还请诸事小心。” 赵穆云点了点头,见再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便与叶笙一道回屋,看城内众人一片忙碌,料想午饭是没心情吃了,随便啃了几块面饼便坐在床上开始打坐调息起来。 待到天色微暗,赵穆云这才起身,批了件厚斗篷后推开屋门。只见此刻风雪相比午间更大了不少,就连数十步外的情景都难以看清。见叶笙已提前一步去了大厅,便反身关上屋门,朝畜舍方向行去,途中也没忘了去教场拿上把长剑。 顶着风雪花了番力气才来到畜舍,只见朝向雪坡方被设了很多削尖的木栏,后面则挖了条大雪沟将雪坡与畜舍隔断,沟边堆着数十个木桶,此时众人正在雪沟内避风休息。赵穆云跳进雪沟,随便拉住一个邪派弟子问清思无邪在哪后沿着雪沟一路摸了过去。 思无邪这时正靠在沟内蜷着身子闭目养神,赵穆云见状便在她身边也坐了下来,同时推了她一把。思无邪睁眼一看,奇道:“爹不是让你和叶笙守着大厅么,你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赵穆云挪动身体选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靠在壁上,回话道:“还不是你姐担心你,才让我过了照应着点,你当我有闲着没事吹冷风的爱好啊。” 思无邪不禁撇嘴道:“你这人说话怎么总这么不正经,难道你爹就一直这样教你的不成不过雪姊也的确是担心过头了,去年这边也是我守着的,不是没出什么问题么。” 赵穆云侧眼看了思无邪一眼,问道:“你不是有晕血的毛病么一会若是厮杀开难道不会碍事”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思无邪笑道。同时伸手到怀里摸出个小瓷瓶来,抬头望了望天色,小声道:“恩,还可以再歇一会,下午可是累惨了,莫要再打扰我,让我再睡会儿。”语毕仰头将瓷瓶内药丸一口气全倒入口中,狂嚼一通后皱眉咽下,随后瓶子一丢抱着刀靠回内壁上,打了个大哈欠后闭上眼,不消片刻居然就睡着了。 赵穆云见她说睡就睡,颇觉可笑,不过看邪派诸人气氛并没有太过紧张,料想晚上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便也放下心来。打量思无邪今天也是一身利落打扮,并没有多少御寒的衣物,裹着斗篷睡的正香,不过长刀倒是好好的抱在怀里。这还是第一次见她用正经兵刃,只见长刀乌沉沉的并不带刀鞘,刀刃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开刃,犹如层层叠叠的水波堆叠在一起一般;整把刀长五尺有余,四尺多的刀身虽长却不足三指宽,只是在刀头处稍稍有些前弯;刀柄倒是较寻常要长上些许,完全可以双手同握,与上次比斗时所用木刀差别不大,但刀柄处却有一条细链垂下,另一端似乎是与其身上相连;整把长刀怕是比起思无邪现下身高也短不了多少。 看没什么状况,赵穆云便也闭目养神,这一闭眼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待再睁眼是天色已经黑透了,四下一片寂静只闻呼呼风声,但本能却发出了警告。抬眼看去思无邪依旧酣睡,便推了推身边一邪派弟子道:“现下静的有些不大对头,要不要叫你们小郡主一下。” 那邪派弟子年纪怕也不比赵穆云年长多少,笑着回答道:“没事,去年也是如此,一旦狼群靠近她必定自动转醒,看现在情形应该还算安全” 话音未落,却见思无邪猛然睁眼,整个人自雪沟中弹出,人在半空一转便把斗篷甩开,此时赵穆云方才看清刀柄所连细链密密匝匝全是绕在她左臂之上,而且此刻用刀的也是左手。见她一动,众人连忙跟出,寒风夹杂着雪沫铺面而来,叫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就连呼吸都为之一滞,目力所见不过十余步范围,只见四周白茫茫一片,哪里有一点狼群的影子。 赵穆云大声问道:“你确定狼群已经来了我怎么看这四下连根狼毛都没有,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此时寒风实在太过凛冽,若不大声说话根本就听不清楚。 思无邪冷笑一声回道:“怎么可能弄错!对了,你我既然前几次比斗皆未分出高下,再来一局如何” 赵穆云惊奇反问:“我没异议,不知这次比的什么,难道说比谁斩杀的恶狼更多么” “正是!”思无邪一声长笑:“不过你眼浊那可怪不得我,我便先下一成了。” 话音刚落,长刀脱手激射而出,直刺入两人身前十余步的雪地中,顿时一声哀嚎响起,紧接着喷出一缕鲜红,洒在洁白雪地中分外刺目;随后用力一扯细链,一头白狼连带着从雪中拽出,长刀自白狼颅顶直贯而入,在雪地中抽搐了几下便断气了,思无邪毫不留情一把将刀拔出,随后起一脚将狼尸踢开,同时大喝一声:“后排动手!” 赵穆云心中震动,哪里想到狼性居然如此狡诈,竟是钻雪匍匐而来。只见后面两个邪派弟子将木桶推入雪沟,紧接丢了个火把下去,顿时火舌高涨,将雪坡隔断,原来木桶中所装皆是火油之类。而几乎与此同时前山正门方向数枚焰火也冲天而起,想必也是与狼群接上了手。 随着火焰燃起,数十头灰狼破雪而出,形成一个弧型包围将众人围住,但又畏惧火光一时不敢向前,只是不断的徘徊,一双双翠绿色的狼眸映着火光,说不出的妖异。而就在此时,一声狼嚎忽然响彻方圆,这嚎声虽然不高但是却透着无尽狠毒疯狂之意,硬生生钻入众人耳中。 随着这声狼嚎群狼一阵骚动,不出片刻便有数头恶狼越众而出扑来,思无邪长刀一抖合身而上,接下三头巨狼战在一起,赵穆云见状正欲帮忙,此时却有一头恶狼斜次里扑来,大口一张朝他咬了过去。 赵穆云自恃修为不低,一时也未放在心上,长剑随手刺出欲取恶狼性命,却不想这巨狼极是灵活,半空一扭便躲过剑锋,近身直接咬向大腿。见状不妙赵穆云连忙侧身躲闪,在擦身而过时左掌拍出击在狼躯上,将恶狼震开。这一掌用了不下七成功力,但只感觉犹如击在顽石上一般,连同左臂都震得几震,而恶狼虽被扫开,在雪地上一滚后却又复扑来,动作灵活竟不受方才一击丝毫影响,铜筋铁骨叫人咋舌,再也不敢托大凝神相斗。来回数合后恶狼正面扑上,赵穆云横剑一挥,不想恶狼性猛之极毫不躲闪,大口一张将剑死死咬住,狼首猛然左右甩动,长剑险些脱手而飞,一惊之下连忙加力一扯,哪晓得恶狼竟借此一扯之力狠撞了过来,一人一狼正撞在一起,感觉几如撞在铁壁上一般。赵穆云眼前一阵发黑,又惊又痛却也被激出了怒气,一转身便将恶狼压在身下,长剑使力摁住狼首,同时左手二指一竖直插狼眼,一旋一勾硬生生将灰狼双目挽出,随即一翻身将恶狼甩开。恶狼吃痛四下乱咬,但双目已瞎自然是伤不到人,赵穆云双手握剑运足内力斩下,顿时削去恶狼半边头颅,鲜血狂喷;但饶是如此巨创恶狼竟尚未立时弊命,四爪仍旧凭空挥舞了一会。 赵穆云方才长出一口气,放眼四下只见邪派弟子均是数人一组与恶狼相斗,配合默契未见负伤者,但却未见思无邪人影,一惊之下连忙起身辨着足迹寻去。走了数十步就见一小群恶狼正围着一人斗做一团,正是思无邪,而入眼战局就连赵穆云都心中生寒,只见雪地中到处都是碎肉,鲜血四溅犹如泼墨;数头恶狼横倒在雪地上,身躯大半竟都是被削的只剩下骨架,内脏流了一地眼见是活不成了,稍远处狼群虽将思无邪围住却没有敢于扑击者,只是随着她而移动,稍有恶狼退避不急便是血溅当场,迎面而来的血腥气让人闻之欲呕。 当初知晓思无邪所修“碎宇刀法”皆是以“削字决”为主,时赵穆云并不以为意,只觉此类刀法少有杀招,难以立时克敌,后来相斗时又皆是木制刀剑,难测威力,但此时一见,不禁心中骇然。只见一头恶狼扑出欲咬,思无邪长刀疾挥,一团黑色刀影直罩半空恶狼,顿时凌空一阵血肉横飞,被削出半身白骨的恶狼还不等落地便被一腿踢飞。 狼群察觉有人赶来,自行分出数头挡住赵穆云,思无邪察觉,也带动战团与他相会,同时大笑道:“太慢了,成绩如何了” 赵穆云自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含糊回道:“没数,应该不比你少就对了。你冲的太过靠前,小心意外才是。”话落手上同时加劲,两人联手共斗群狼,不消片刻连斩数匹,剩下的几头见势头不对,掉头冲下雪坡。 暂时击退狼群,二人缓了口气,将雪地上几匹尚未断气的恶狼一一斩杀,此时忽听坡下一阵骚乱,隐隐夹杂几声凄厉哀嚎,随后又陷入寂静。 赵穆云心中奇怪,自雪坡上往下眺望,只见坡底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思无邪见状说道:“哀嚎便是方才逃走白鬼所发,乃是被后面的白煞活活咬死的。别愣着,赶紧回坡顶,马上下一波狼群便要冲上来了。” 赵穆云点了点头,两人一同回到坡上。此时邪派众人也以将剩余狼群清剿完毕,整顿队伍所幸没有人受伤。思无邪环顾众人朗声道:“大家此番守的不错,但切记不要逞强行事,一旦受伤还望立时后撤,尤其注意不要孤身犯险。我的要求是要大家都全身而退,都明白了吧!” 众人纷纷回应知晓。思无邪向着坡下扫了一眼,见狼群已经开始再次聚集,稍有困惑的皱了皱眉,低声道:“好快,不大对头,难道这次真的” 此时刀城内,城中老幼都聚集在了大厅之内,而孟雪正站在门口向外眺望,这里虽然听不到喊杀之声,但还是隐隐能从风中闻出淡淡血腥味。见孟雪一脸不安,叶笙上前安慰道:“郡主无需担心,狼群虽然凶猛但毕竟已经做好了御敌的准备,想必不会出什么太大乱子,门前风急,还请多注意身体。” 孟雪回头看了叶笙一眼,摇头道:“并非是我瞎担心,这狼群之祸你们并未经历过自然是不知道其中厉害,况且这次感觉实在是有些不妥,我” 话还未说完,又是一阵狼嚎响彻方圆。孟雪在门前细听,忽道:“不对,这声音与起初那声不太一样,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 话未闭,就想忘外冲。叶笙连忙将其拦下,询问道:“郡主何事如此慌张?若是有什么要紧情况传达我带劳便可。外面危险还请以自身安危为重。” 此时孟雪稍微冷静了一些,双腿一软就坐在了门前,轻声道:“听方才的两声狼嚎完全不同,若我没有估计错的话,此番攻来的狼群中,至少有两头白凶”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十二) 不觉间已到子时,赵穆云将长剑从狼身上拔出,狠狠喘了几口气,内裳已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冷冰冰的颇为难受。狼群反复冲击防线已经有十余次了,攻势一波比一波凶猛,邪派弟子中已出现伤者,虽然伤势不重,但情况也不容乐观,不由得心里有些打鼓。举目四望雪地上全是尸血兽骸,就连大雪也无法完全掩盖,一片凄惨景象。 数丈开外,思无邪正在检视一受伤邪派弟子的伤势,见伤势不重方才舒了口气,命其在后方休息。赵穆云正待走近,却见她忽然身形摇晃,随即长刀杵地单手扶额使劲摇头,连忙赶上前将她扶住,低声问道:“没事吧,是脱了力还是哪里受伤了,要退下歇会不?” 思无邪轻轻摇头,四下一看见没其他人注意,方才低声回道;“更麻烦,障目丹的药力似乎开始退去了,没想到这次居然拖这么久,真失算。不过还不能退下,看方才狼群的数量,下群必定是最后一次冲击,也是最为凶险的一次。” 赵穆云闻言不禁往坡下望去,此时风雪渐稀已能大致看清坡底,只见狼群聚集的速度并不如前几次那么快,数量也不多,大约二十余头的样子,一时不解。思无邪便解释道:“接下来可全都是白煞,现在人手已经不足,等会必定是自顾不暇。倒是你千万小心,毕竟你可是贵客,要有个闪失我可担待不起。” 见对方神色严肃,赵穆云也不便回嘴,点点头正要走开,此时思无邪又在背后加了一句:“一会若是有人搭你肩膀,千万别回头,反手便砍即可,切记。” 刀城内此时灯火通明,凡是能点着的火把全数都用上了,亮如白昼。 大宅正厅中,众人也甚为忙碌,不时有伤者被抬回,刘不闻正忙着给受伤者清洗包扎,而老幼众人也纷纷帮忙。 叶笙也帮忙递药换换水,他见抬回的伤者身上伤口既阔又深,且撕裂的极不规则,望之心中生寒,不由开始担心起赵穆云来。一边孟雪见他心不在焉,便搭话道:“叶公子若是放心不下不妨去城东看看,我也粗通些医术这里我来帮忙好了。” 叶笙吸了口气收慑心神回道:“多谢郡主关心,不过少主那边既是与小郡主一同应当无碍,区区狼群应当尚能应付。” 此刻一个轻伤的邪派弟子插进话道:“这次情况不容乐观,狼群数量实在太多,好似潮水般杀之不尽。方才我中伤倒地之时立刻就有数头白鬼疾扑而上,若非宗杉长老及时相救只怕凶多吉少。” 叶笙眉头一皱,问那弟子道:“那眼下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邪派弟子回道:“怕是相当危急。这次狼群数量太多,大家经常被冲散,往往各自应战自顾不暇,若不是门主长老他们不断冲杀解围,只怕” 叶笙听完眉头紧皱,沉吟片刻后抬头道:“照此说来,城内怕是有危险。眼下防线被反复冲击,我料必然会出现缺口,狼群定不会放过这等机会,肯定会潜进城内。” 孟雪一时失了主意,急道:“那该如何是好?叶公子你快说啊!” 叶笙忙宽慰道:“郡主无需担心,小股狼群潜入城内乃是最坏情况,可能我把情况想的太重了些。” 孟雪长吁一口气拍胸道:“原来如此,但亦不可放松警惕,叶公子有什么应对之策但说无妨。” 叶笙点头道:“最坏可能是小股狼群潜入城内,虽说眼下大家都聚集在此,但若是让狼群在城内闹起来只怕也损失不小。眼下最好的办法是我带些人在城内巡视警戒,潜进城内的狼群不可能数量太多,应当能应付的过来。” 孟雪点头:“的确如此。那这样吧,爹留下看守宅院的这支小队就交给你了,他们都是些新进的弟子,修为不深还需要你多照看着点,我就留下来帮刘长老照顾伤员。外面危险,若是抵挡不住也一定要保证全身而退。” 叶笙点头表示知晓,随后带领着十余人踏出了大宅 又是一声狼嚎响彻山谷,仿佛为了呼应般坡下数十头白刹也齐声长啸,随后带领着十余头白鬼如同旋风般向坡顶直冲而来,瞬间便与众人接上手。众人虽奋力抵抗,然而狼群攻势甚猛,顿时便被冲散。 此番恶狼毕竟不同寻常,相较之前更为凶猛,众人压力顿增。赵穆云奋起全身真力,顿时剑气纵横,将面前几头白刹迫退,突觉身后白影一闪,下意识反剑一挡,只闻犹如金铁相交般的脆响,长剑再次被咬住,这次他学了个乖不再硬夺,而是顺着力道一送,长剑直接将白煞上下颚划开,却不想这白煞精强至极,受此一招仍不松口,死咬长剑反身一滚,只听啪的一声竟将长剑硬生生拗断!赵穆云见状手上加劲使劲一送,半截断剑连柄直接由狼口插入狼腹,随后赶紧松手后跃避开白煞垂死的狠命一口,人尚在半空又是几条白煞扑至,失了兵器只得以拳脚应对,但白煞一身铜筋铁骨丝毫不惧,顿时险象环生。 一边思无邪看的真切,但无奈自己也被几头白煞缠住无法分身,情急之下双手分握刀柄与细链用力一扯,直接将铁链绷断,大喝一声“接着”反手将长刀掷来。 这一掷用上了全力,长刀硬是将一头白煞生生贯穿,势头不减激射而至,赵穆云侧身避过刀尖手一抄握住刀柄,借力横转长刀旋出,直刺入身前白刹心口,噗嗤一声轻响长刀直没至柄,心下暗赞好刀同时饱提真气灌入,真气顿时将白刹生生撑爆,激起一片血雾。 白刹攻势暂缓,赵穆云朝思无邪望去,见她将长链展开大半当做长鞭来使,周身数步舞的密不透风,迫的白刹难以近身,突然铁链甩出缠上一头白刹狼颈,将其抛至半空,同时自己也跟着跃起,将铁链另一部分卷在拳上击出,碎骨之声顿时传出,一拳便直接击断白狼脊骨。 两人好不容易才挡住狼群攻势,但其他邪派弟子却难以抵挡,见状思无邪下令众人且战且退,自己与赵穆云断后,逐渐退至雪沟。狼群在火焰前徘徊咆哮,此时思无邪忽地伸手在雪下掏摸几把,拉住一根粗绳猛力一拽,只听连环震天爆炸声,原来雪地下藏了不少暗雷。浓烟滚滚伴着爆炸声使得狼群顿时受惊,乱作一团四下乱窜,忽闻哀嚎响起,雪坡两边雪地上开了不少黑窟窿,竟布满陷阱暗坑,坑里插满削尖的木刺,落入坑中的恶狼顿时都被扎成了筛子;这时另有几个邪派弟子推出两辆独轮推车,车上横排着数十火铳,上下数层叠放,后面接着引线,对准雪坡正中将引线点燃,数十火铳立刻连环发射,枪声大作烟雾弥漫,又有一批白煞被击毙,剩下的也几乎个个带伤。看准时机邪派弟子反身杀回,此刻狼群虽以是强弩之末,却没有一条逃走,仍做垂死挣扎难缠至极,但毕竟大势已去,终于在众人的围剿下一一被斩杀。 将长刀自狼尸上拔出,四下一望已经没几头还能行动的白煞,赵穆云站直身体,只感觉手足酸软c体内真气空虚,想着再斗片刻弄不好便要脱力倒地,不由得暗自庆幸。此时他身在雪坡边,与众人相距稍远,转身正欲与众人汇合,忽感有人在身后将手搭在自己肩上。 赵穆云下意识的转头回望,却猛然想起思无邪之前嘱咐,赶忙往前一扑,只闻脑后咔擦一声咬合之音,若是刚才慢了片刻怕就要被咬穿项颈。还未等后怕就觉身后加力,已被按倒在雪地中,身后之物踩在他后背之上,腥风浮动似正欲咬下第二口,危急间一条铁锁横挥而至,扑的一声打了个结实,感觉背后压力一松赵穆云连忙横滚到一边,此时他终于看清身后是何物———— 宛若自梦魇中走出的影子,巨大的身形犹如小牛一般,强健的四爪刨踢着雪地,一身银白皮毛随风而动,头大如斗c赤色的兽眸充斥着暴戾之气,长且尖锐的獠牙自血盆大口中透出,腥红色的长舌不时自口伸出舔舐嘴角,实在是骇人至极;细看还可看出此狼身上大小不一的伤痕无数,尤其狼首之上一条长疤自耳起划过一目延伸至鼻尖,更增恐怖之感。如此巨狼方才竟能毫无声息迫近自己背后,着实难以相信。 此刻一条人影窜至身边,正是思无邪。她一边与此巨物对峙一边慢慢扶起赵穆云,同时低声道:“嚯嚯,这回可真是撞上头彩,想不到白凶竟会选择进攻此处,看来能帮爹添上件袄子了。” 嘴上说的轻松,但扶起赵穆云的手却在微微颤抖,心中惊惧不言而喻,赵穆云稳住身形站起,见邪派其他弟子并跟上,遂低声开口问:“如何?看这情形也只能硬上了,你没问题吧。” “我可不想被你这么说,刚才明明还被我救了。”思无邪目一边不转睛瞪视白凶,一边拉着赵穆云缓缓朝坡底退去:“大家都已气空力尽,眼下只能先将白凶引的远些以免增加伤亡,切莫露怯慢慢后退。咱俩要是诛得此物定要让上官请客喝酒不可,看见头上那条疤了没?据说那便是上官他爹留下的。” 两人越退越深,不觉已到半坡,中途白凶一直尾随,但可能方才受思无邪一鞭有所忌惮,并未扑上。见退的的足够远了,两人便停下脚步与白凶对峙,双方一时都不敢有下一步动作。 不过片刻,一阵疾风迎面而来,吹迷了两人眼睛,此时突闻一声轻响,心有所觉同时朝两边跃开,躲过白凶扑击。还未等赵穆云站稳,白凶复又扑至,他兵行险着,故意等白凶扑近才猛然侧身,同时长刀刀刃反转朝外,借着擦身而过之机硬是在白凶身侧划下了一条纵深伤口。 白凶吃痛跳开,此时思无邪铁锁挥至,正抽在方才伤口之上,顿时血花四溅。白凶疼发了性,撇开赵穆云直扑思无邪,思无邪抽身后撤,同时右手拔出暗藏在小腿上的匕首瞄准狼首掷出,白凶项颈一偏避过刀刃,却被思无邪以细锁缠住前躯,两相僵持间一边赵穆云眼见机不可失,持刀跃起狠狠一刀贯下直插白凶头颅,白凶见状强行一扯扭开头颅,虽避过致命伤,却也被长刀直接贯穿了肩胛。 白凶发出一声惊天长嚎,奋力一窜,将两人一同带入半空,竟是朝遍布坡道两侧削尖的木栏上撞去,显然欲拼个鱼死网破。两人眼见不妙牙关一咬,同时运起内力朝下一坠,硬是将白凶压低了数分,避过尖端狠狠撞在木栏之上。这一撞力道甚大直接将木栏撞碎,随着连声木材折断之音,余势不减连续撞穿数重木栏,两人一狼沿着雪坡一路滚了下去。 赵穆云受着地之力一冲,长刀登时脱手,翻滚之中后背猛撞上木栏总算止住了下跌之势,只觉头昏脑涨c后背阵阵闷痛。此时身边一阵闷哼咆哮,却是思无邪伏在白凶背上双臂死死紧箍白凶项颈,后者则撞穿最后一道木栏朝更深处树林中滚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十三) 叶笙侧身避过白刹扑击,同时抬腿将其踢至一边,心中不禁叫苦。他完全没想到狼群竟能凶猛狡诈至此,不但会埋伏甚至还会诱敌突袭,所带领的邪派弟子又没有多少经验,顿时陷入被动。 方才在刀城中巡视,在城内西南方向竟真的发现了灰狼踪迹,叶笙见只有两头灰狼便带领众弟子围剿,哪知道追了一段路来到一处空旷雪地时,突然有十余头灰狼自雪地下钻出,反将众人围住,一阵冲击便将众人冲散各自为战。 狼群互相配合甚是默契,相斗没多久功力稍差者便频频遇险,所幸厮杀中叶笙发现其中有一头灰狼体型较其他更大,且最为善战,群狼似乎就是由其指挥。叶笙猜想其必定是孟雪所说的白刹,便独自缠住此狼力战,狼群攻势果然缓得一缓。 但此头白刹难缠至极,闪躲甚是灵活长剑居然攻其不中,且一身皮肉粗厚完全不惧拳掌,几次拍中都恍若无事,稍有空档便扑上撕咬。而叶笙又需分心保护年轻弟子,一时间竟让战之不下。 好在狼群亦是如此,失了指挥攻势顿时散乱,年轻弟子尚可应付,叶笙见状松了口气,凝神全力与白刹相斗。毕竟他修为深厚,不出片刻便将白刹压制,白刹见敌不过叶笙猛然一声长啸,后退数步掉头便跑,叶笙连忙紧追,不想白刹四足发力猛然一窜便窜上平屋屋顶,随后一反身居高临下直扑而来。 叶笙一咬牙眼中厉色一闪,不退反进迎上白刹,眼看将要被扑倒瞬间猛一矮身,同时手中长剑向上刺出。这一剑饱提内劲锋锐异常,直接刺入白刹下颚,借着白刹一扑之力,硬生生将狼腹划开,顿时内脏夹着鲜血喷涌而出。饶是受此重创白刹落地后竟又再度扑上,不闪不避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叶笙见状猛提真元,全力一掌叩在狼首之上,白刹颅骨顿时被击碎,哀嚎一声终于断气倒地。 叶笙长舒一口气,随后提剑相助众刀城弟子,即使群狼无首阵脚大乱,众人也花了相当大力气才将残余白鬼全数斩杀。一番恶斗所幸无人受重伤,叶笙不敢大意,带领众人继续小心巡视,心中越发担心起赵穆云情况来。 再说回赵穆云这边,他见思无邪与白凶一同滚入树林连忙起身去追,但片刻间已不见踪影,只得勉强辨着雪地上痕迹寻找。不一会就发现雪地上开始出现大片血迹,越往深处走血迹越多,还有很多挣扎打斗的痕迹,突闻林中一声痛哼紧接便是树枝折断之声不绝,连忙遁声去追,没走几步猛觉肩膀被人抓住一提,人已在树冠之中,还不待出声便已被眼前人捂住嘴。 眼前之人正是思无邪,看她紧咬嘴唇面色铁青,一身衣服撕裂十几处颇为狼狈,所幸并未见有血。她先做了个止声的手势待赵穆云点头后才放开手,随后朝着一处雪堆一指,赵穆云定睛看去,发觉白凶正在此处,身侧伤口撕裂全身是血c身躯上除了方才长刀还插着两把短刃,一瘸一拐似乎右后腿已断,正在四处猛嗅,一抬头才看出其右目已瞎,一截断枝正戳其中,虽是重伤但狂态依旧不减。 思无邪此时铁索已失,她将一把匕首递与赵穆云,同时指了指自己,又指向另一处,最后指了指赵穆云连打几个手势。赵穆云定睛看去,心念一动便已明白她想干嘛,只觉此招太险连连摇头,但思无邪眼神坚定心意已决,拗不过只得点头由树冠中小心挪了过去。眼见赵穆云已经就位,思无邪深吸口气眼神一厉,抠下一块树皮朝正下方弹去。 树皮没入雪地发出一声轻响,白凶惊觉转身猛扑而至却并未发现目标,此时思无邪突然自树上跳下,正骑在白凶背上。白凶一声大吼欲将她甩下,但思无邪紧扣狼颈至其无法转头,兽性大发之下白凶竟猛然跃起,连狼带人一同狠狠撞在树上;这一撞力道奇大,大树被撞的直颤积雪纷落,思无邪只觉体内空气都要被挤出,眼前一阵发黑c嗑破了舌尖满嘴都是血腥味,但她心知此时松手必死无疑,遂咬牙苦撑。此时白凶也撞的发晕动作稍缓,思无邪看准机会往前一翻改由双腿绞住狼颈,一手揪住狼首皮肉一手拔出白凶身上短刃朝狼首猛插下去。 一声凄厉长嚎,短刃直扎入狼口,白凶剧痛之下死命挣扎,顿时将思无邪掀下。思无邪滚了几圈爬起,回头一望随后面向白凶吹了声口哨,白凶此时又疼又燥,想也不想就遁声扑来,思无邪猛然侧身躲开,身后一根削尖的木杆突然被人托起,白凶一扑之势甚猛直接扑在木杆之上,手臂粗的木杆登时自白凶胸口刺入,自后背透出,生生将白凶刺了个对穿。 这木杆原是被撞碎木栏中的一根,滚落至此。方才思无邪在树上便是要赵穆云在此等待,看准时机将木杆立起,自己则吸引白凶注意让其无法注意到赵穆云动向,伺机一击毙命。其中任何一环差错两人怕是均要横尸当场,实是一场性命豪赌,早一分白凶会发现赵穆云,晚一分则怕是要连人带狼一同被木杆刺穿,虽然成功但回头想想也后怕不已。 白凶被串在木杆之上血如泉涌,挣扎几下终是不动了,赵穆云这才将木杆放下,方才一扑之力已将自己握住木杆的双手虎口撕裂,此时才觉得疼痛。与思无邪对望一眼均是坐倒雪地狠狠喘气,心中尚且后怕不以,却在此时身边本以为已死的白凶突然翻身扑来,将他压倒在雪地中张口便咬。 两人均未想到这白凶精悍至此,垂死仍能暴起伤人。赵穆云被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唯有用双臂死死抵住白凶下颚不让其咬下,所幸白凶也是强弩之末力道不足,几番开口都被抵住,此时思无邪也赶上来,自身后扣住白凶上颚往后猛拽。 僵持一阵,白凶一阵喘息,口内鲜血夹着血沫直喷了思无邪一脸。赵穆云心中一凛,他深知思无邪癔症,害怕她会就此晕过去,哪想到思无邪先是双目一阵失神,忽地不知哪里来的力道,双手紧握白凶上颚,双臂发力竟硬生生将狼首一分分扳向后方。见状赵穆云也握住白凶下颚朝相反方向猛扯,白凶死命甩头挣扎,却被两人死死扣住怎么也挣脱不开,两人豁尽最后气力同时发劲,竟硬是将白凶上下颚一点点撕开,不刻间已几乎将狼首撕成两半,直至白凶不再挣扎方才停手。 生死终分,两人均是精疲力尽。赵穆云花了好大力气才从狼尸身下钻出,便直接躺倒在雪地中再也不想动弹,足足躺了一盏茶的时间这才受不住寒冷坐了起来,转头却发现思无邪仍旧趴在雪地中一动不动。 一惊之下连忙爬起走近开口道:“喂,你没事吧,该不会受了什么伤” 话还未等说完“唔c哇呕呕呕呕”就被一阵干呕声打断,思无邪扑在雪地中拼命呕吐起来,所幸没吃什么东西一直都在干呕,赵穆云不禁叹气,随后踢起积雪将周围鲜血盖住,之后便一直抚着思无邪后背帮他顺气。 好久方才止住呕吐,思无邪这才抬头望向赵穆云,见她鲜血涕泪口水糊了一脸,双目大睁但神色呆滞,目光完全没有交点。赵穆云随手撕了片衣角帮她擦拭,后者也愣愣任其摆弄,抹净面庞后赵穆云便想将她拉起来,但无奈思无邪现下两腿发软最后还是坐回雪地。轻叹一口气后背对着思无邪蹲下,轻声道:“上来吧,我背你。” 思无邪此时全身一抖,此时方才回过神来,她一脸茫然望了望四周,只感觉思绪乱作一团,抿起嘴又试了一次依旧无法站起,也只好依赵穆云所言伏在他背上。赵穆云勉强站起身,又拔出插在身边狼尸上的长刀,随后一手托着思无邪一手拄着长刀,喘着粗气踉踉跄跄的朝雪坡顶走去。 好不容易回到坡上,此时刀城众弟子正乱作一团四下寻找两人,待见二人无恙众人才松了一口气。思无邪此时已恢复一些气力,她自赵穆云背上滑下站稳召集众人集合清点人数及伤者,虽又挂彩了数人但庆幸并无重伤者。朝雪坡下望去静悄悄一片,狼群并无再次聚集的迹象。 众人不敢大意,又等了片刻这才放心下来,仔细扫荡战场将尚未死透的灰狼一一结果后,思无邪便指挥着众人缓缓撤回刀城。 大家边走边交谈,得知诛杀白凶个个都兴奋不已。赵穆云与思无邪走在队伍最后,两人一路无话,眼看快到城内时思无邪停下步子并轻轻拉了拉赵穆云衣袖,赵穆云有些讶异也停下脚步,两人四目相望,思无邪吸了口气憋了半晌这才小声开口道:“方才c谢谢你啦。” 话音刚落便转头跑开,赵穆云一阵莞尔,耸耸肩追了过去。 不一刻便来到大宅门前,此时正撞上前山两弟子抬着担架急急而来,而担架上躺着的竟是上官羽!见他衣裳碎裂,胸口衣物已被鲜血浸透看似伤势极重,赵穆云吓了一跳,连忙上去查看情况。 上官羽伤势颇重,前胸交错数道巨大齿痕,深可见骨,但却一脸欣慰毫无痛苦神色。见他伤的沉重众人不敢耽搁,护着他朝前厅而去。 前厅中此时已经有不少伤者了,但看样子都伤的不重,刘不闻眼见上官羽伤势也吃了一惊,连忙为他清洗上药。赵穆云四下都没看见叶笙,颇有些奇怪便向孟雪打听,得知其带人在刀城内巡视后才松了口气,想着凭叶笙修为狼群自然伤他不得,更佩服他心思机敏沉稳善断,自己以后可要多学着点。 思无邪见人数太多,便下令受伤者留下医治,其他人先行回去休息。众弟子纷纷散去,思无邪自己则因晕血的毛病不敢进前厅,干脆直接靠在厅外木柱上歇息。 经过一番救治后,上官羽伤势这才稳定了下来,众人纷纷松了口气。孟雪不禁埋怨道:“上官你这次定是太过莽撞了,此番虽未伤及筋骨,但就眼下这外伤只怕也要养上不短时间;凭你的身手若不乱来又怎会伤的如此沉重,怎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难道连爹都” 上官羽连忙回道:“门主无恙c郡主大可放心,是我太过冒进了。不过此次情况紧急,前山方向有白凶出现” “什么!”叶笙此话一出,大厅内众人皆大吃一惊,就连门外的思无邪也将头探了过来。 孟雪急道:“那爹呢?爹他有没有受伤,该不会” “瞎想什么呢?”不待上官羽回话,刀帝声音便由外传来,众人连忙转头,只见刀帝与叶笙正一同护着几个轻伤弟子走了进来。看刀帝面上颇有些倦意,一身长袍上星星点点溅满了血迹,有几处甚至被撕破,显然是经过一场恶战。 刀帝大踏步走进堂内,先将受伤弟子交与刘不闻,开口道:“刘先生,这几个受伤弟子就交给你了,还请再辛苦一下,大家的伤势如何?” 刘不闻一边检查众人伤势一边回道:“其他的都还好,就是上官颇有些沉重,所幸没有伤到筋骨,今后应无大碍,只是估计得趟上一段时间了。” 刀帝舒了口气:“那还好,若他出什么意外我实在无颜再见上官长老。”随后又对上官羽道:“此次诛杀白凶你功劳甚大,但太过激进冲动,险些命丧狼口,若非我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眼下你先好好养伤,赏罚我自有定夺。” 孟雪从旁差话道:“他也是报仇心切,才会失了方寸,爹就别怪上官了。对了,前山白凶情况如何了?” “甚是凶险,但最后还是被我们成功狙杀,只是”刀帝显出几分困惑神色:“此次所杀的白凶竟然不是曾经那头,相较要年幼许多,虽然力大棘手但却狡诈不足,若非如此恐怕我等也难以将其杀死。嗯?赵贤侄面色有异,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赵穆云思量半晌终于开口道:“其实我与小郡主在城东方向,也杀死了一头白凶” 众人一阵哗然,赵穆云接着描述:“此狼一身白毛体大如牛,身躯上布满伤痕,尤其狼首之上一条伤疤几乎将头颅分作两半,不知可否是门主所说的另一头。” 众人皆被震住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片刻后上官羽挣扎起身激动道:“正是此物,想不到竟被赵公子手刃,家父大仇得报,还请受我一拜。”话毕便要朝赵穆云跪下。 众人连忙阻止,将其按回担架上,只这一动胸前鲜血又渗出不少。 刀帝开口问道:“方才你说与无邪共诛此物,莫非你也去了战场中?” 孟雪忙道:“是我总感觉今夜有异,这才求赵公子去小邪子那边看看情况的,怪我考虑不周,爹要若要责罚就责罚我好了。” 刀帝叹气道:“算了,所幸都平安无事,无论哪边若真出了意外都叫人追悔莫及。无邪如何了?” “爹放心吧c我没事,就是头晕的难受。”思无邪倚坐在门外回道,声音甚是委顿,没有一点精神。 刘不闻开口道:“想必是障目丹药力过去了,又沾了不少血腥才会如此,好好休息一夜便无大碍。” 刀帝点头道:“无碍便好,没想到这次居然能接连狙杀恶首,实乃前所未有之大捷!不过斗了一晚上想必大家都累了,今天就先去休息吧,详细情况待大家都休息好了再说,伤者就麻烦刘先生了。” 众人点头应声退去大半,刀帝与孟雪则执意留下照看伤患。赵穆云与叶笙踏出前堂,这才发觉东方天边已微微发白,只一夜便几经生死,感觉竟觉宛如隔世一般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十四) 两日后风雪渐稀,不时有几缕阳光自云层中透出,看来再过几日便要转晴了。 今天的刀城热闹非常,许多人自早上就开始忙碌起来,大部分都在城周围打扫战场,挽肉制皮;还有一小部分则是在城中小酒馆帮忙,小酒馆内人们进进出出,整个刀城都弥漫着一股熏烤的香气。 赵穆云在小院中使劲的伸了个懒腰,苦笑着自石凳上站了起来。他在屋内呆的有些腻了,本想在院中稍做吐纳,却被这满城的香气钩起了肚里的馋虫完全无法静下心来。今天刀帝与诸长老都在城外忙活,大宅中颇为冷清,赵穆云信步在闲逛间不觉就来到前厅中,却见孟雪与思无邪两人也在。 两姐妹此时正围着一张古琴,孟雪双手分拨琴弦,思无邪则埋头按着琴弦,照孟雪吩咐调校音色。赵穆云见两人忙活便在门口观望,见这古琴也与寻常不同,紫檀色的琴身较寻常古琴要长上几分,琴弦也并非寻常所见的七弦而是十弦,随着孟雪拨动琴弦铮咚之声犹如松涛拍岸,又似泉水淙淙,宛若轻风抚过心口一般分外舒服。不刻一曲弹毕孟雪转头朝门口笑道:“赵公子,你这都听了半晌了,曲子如何可否指点一二” 赵穆云打了个哈哈走了进来,与孟雪互行一礼这才说道:“这你可真是问错人了,我对音律并不精通,方才曲子我只能说听着分外受用,但要说这意见曲子后段音调似乎偏高偏疏了一些,不妨将音调降上一弦,再赶上半拍试试。以上均是我之愚见,若有失言切莫见笑。” 孟雪喜道:“这便对了,方才总觉得差了点什么,我再试试。”话毕便又低头弹了起来。 思无邪见状朝赵穆云招了招手,两人悄悄退出前厅,信步走在门廊中思无邪开口道:“雪姊一旦练起琴来不练到最好是不会停下的,咱俩就先别打扰她了,四处逛逛吧。” 赵穆云点点头,随口问道:“只是不知道郡主怎么今天会忙着练琴,难不成有什么活动不成?” “咦?你难道不知道吗?”思无邪转头奇道:“今晚可是有场大宴席,为了庆祝挫败狼群。其实每年击退狼群刀城都会庆祝,不过这次我们一次击杀两头狼首,可谓大捷;再加上这次我等损伤细微,并没有多少人受伤,上官倒算伤的最重的一个了,故此次宴会相较平常也要隆重上许多。此事爹早些已请叶笙帮忙过了,他没跟你说?” 赵穆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说今天怎么都没见着叶大哥,原来是帮忙去了。我昨夜睡的较早今日早上又赖了会床,难怪一直不知道。” 思无邪闻言不禁失笑:“好你个大懒虫,也不知羞。既是如此你也就别去添乱了,安心等着,待到申时宴会就差不多开始了。” 赵穆云也不禁搔头轻笑,看了看天色发觉还早,又问道:“那你这又是在干嘛不用去帮忙?” 思无邪闻言嘟嘴回道:“我之前不是还在帮雪姊调弦吗,再说我也有说过要去帮忙,不过大家都说我帮忙是越帮越忙,我也只好闲在这儿了。” 语毕自己也笑了出来,俩人又闲扯了几句后思无邪道:“那就这样吧,我去看看雪姊还要帮忙不,你若闲着无聊不妨再去睡个回笼觉,到时候了我去叫你。” 别过思无邪,赵穆云又四下逛了会,眼见实在无事可做便回屋蒙头大睡,倒是将午膳错过了。 不觉已到下午,虽然时间尚早但因极北之地昼长夜短的原因天色已暗,此时刀城内的小酒馆中灯火通明,几乎所有刀城中人都聚集在此,将小酒馆挤了个满满当当。酒馆里拼了十余长桌,桌上摆满酒菜,众人围坐桌边说说笑笑好不热闹;酒馆正上首摆了一张供桌,桌上供着一块灵牌,上书“逍遥派长老上官彦之灵位”,桌前除了寻常的瓜果祭品外还供奉着两颗巨大狼首,血迹殷然透着几分可怖。 赵c叶两人此时就坐在前排正中的一张长桌边,这桌除了他两人外还坐着刀帝c刀城三大长老c孟雪以及思无邪,尚有一空位则是留给公孙驰。与刀城核心成员共桌赵穆云心中难免惴惴,生怕无意失礼,人也拘谨了不少。 眼见时辰已到,众人也都到齐了,刀帝站起打了个手势,待众人安静下来后便朗声道:“此番狼群之祸,还有赖大家齐心合力,方能共度险关,我孟轲在此先谢过各位了。”语毕欠身朝众人深深一揖,直起身后又道:“此次大战,我等总共斩杀白鬼近三百c白煞五十三头c白凶两头,实乃前所未有之大捷,狼群受此重挫几年内想必难有起色,虽说己方也有数十伤者但所幸伤势都不算太重,可谓天佑。这第一碗酒告祭天地,愿我逍遥派诸人康健如意。”语毕端起酒碗,撒在身边地上。 随后将酒碗倒满再次拿起道:“这第二碗,告慰上官前辈在天之灵。此番我等诛杀白凶,上官前辈之仇终归得报,当年若非你挡住白凶,雪儿恐怕就如此大恩孟轲铭记终生,先干为敬。”说罢面朝灵牌连鞠三躬,随后一仰首便将碗中酒喝了个干净,众人也都端酒起身,朝上官彦灵位行礼后饮尽了碗中之酒。 刀帝又倒满了第三碗酒,待中人落坐后这才开口道:“这第三碗,我敬赵贤侄与叶贤侄,前夜若非赵贤侄挺身而出,只怕无邪这丫头也凶多吉少;叶贤侄带人在刀城内巡视一整晚,成功剿灭数股潜入刀城内部之小股狼群,避免因我考虑不周导致城内出现过多损失。我孟轲在此谢过两位。” 语毕向两人深深一揖,端起碗一饮而尽。赵叶两人也急忙站起还礼,端碗饮尽酒水。 随后宴会正式开始,小酒馆中劝酒划拳声不绝,吆五喝六的好不热闹,不时还有人向刀帝一桌敬酒。几杯下肚,赵穆云终也放下拘谨,与众人一同吃喝开来。 不觉已闹了半个多时辰,天色已暗众人也酒意渐浓。此时段风尘拍案而起,高声呼喝道:“大家静一静,老子要说几句。这酒宴吗,自然要些助兴的节目,听闻郡主最近练了首新曲,也别藏着掖着了,不如现在就弹奏弹奏,让我们也看看孟才女琴技是不是又精进了,大伙说是不是啊?” 段风尘嗓音本就粗豪,这一阵呼喝硬是将其他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众人借酒劲纷纷跟着起哄,在赵穆云看来都是些失礼的举动,但刀帝却微笑着不甚在意,甚至还随着众人一起拍起手来。 孟雪此时也饮了几杯,面颊微红站起身来,故作生气状跺脚嗔道:“段伯你又拿我作耍了,早知道你有这招。幸亏我早有准备,大家稍待,我去去就来。”语毕便起身走出。 众人哄堂大笑,随后收拾酒菜腾出一张空桌。不一会孟雪就背着一用布包裹的长条块状物件返回,在桌上放好打开后果然是上午所见古琴,随后又从包裹中抽出一支洞箫朝思无邪摆了摆手。 思无邪一脸“唉?我也要来?”的表情,四下一看见大家都是一脸期待,无奈只得放下酒碗,起身走向孟雪后接下箫低声说道:“雪姊,我可没有练过啊,这要出了糗大家会笑话的。” “无妨无妨。”孟雪笑盈盈回道:“大家都是自家人怎会笑你,再说你下午不是也一直在我旁边听着吗,就照你的感觉来吹奏好了。” 思无邪拗不过,只得低头道:“好,我知道啦,不过演砸了可别怪我呀。”说完便将箫抵在嘴边。 孟雪点点头在桌前坐定,见状众人也都收声坐好。孟雪手按琴弦开口道:“这曲子和词都是敏姨所谱,这里就现丑啦,也请大家再指点指点。” 说完便轻拨琴弦开始弹奏,赵穆云听出正是早上所练的曲子。随着琴声响起思无邪也开始吹奏,两人配合宛若天成,曲调犹如清溪般流入众人心底,此时孟雪开口,合着琴箫声轻唱—— 浊酒温,雪落尽;敛眸时,事难辨; 松烟墨,传梦笔;醉忘归,别相思。 歌声方落,思无邪开口接上。箫音竟未中断,原来是将箫口抵在掌心,以自身内劲催动气流演奏,人虽未吹奏箫音却丝毫不乱—— 红螺盏,玉清案;朱唇启,飞鸿踏; 返魂香,旧枕眠;翩然去,不可言。 琴箫之音渐高,曲子将近高潮,两人同时开口合唱—— 繁花未绽,灯火微燃,流年辗转,得失怎断。 风雪未散,阳光微凉,尘世匆忙,对错何妨 两人嗓音有别却相辅相成有如天籁。一曲唱罢举眸四顾,众人都好似沉溺其中般无法自拔,半晌方才回过神来,顿时一片喝彩。 段风尘搔着脑袋嘟囔:“哎呀,这可真是老子都想不出话来称赞了。周大妹子,这词曲是你所谱,你也来说说。” 众人闻言安静下来,周敏微笑起身看了一眼刀帝后开口道:“青出于蓝,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指点的了。”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喝彩。 如此一开头,大家便也都拿出了各自本领,歌舞杂耍,甚至还有口技评书,酒宴气氛热闹非常,着实让赵穆云大开眼界。 夜色渐浓,酒宴却依旧热闹,不时有喝醉者被人架出,就连刀帝也禁不起一通猛灌扑倒桌面,在众人哄笑中被孟雪与周敏扶了回去。 如此氛围下赵穆云也不禁多喝了几杯,此时已有些头重脚轻;一边叶笙正与宗衫交谈甚欢,再看思无邪此时正在众人间钻来钻去频频举杯豪饮,眉飞色舞好不开心。见众人都没注意自己赵穆云便悄悄退了出来。 来到屋外,呼吸着冰冷空气人也清醒了不少。抬头看看夜空,虽还不时有些细雪飘下但弦月已不再被乌云所阻,看来近几日就要雪停放晴了。赵穆云清醒了一会又绕着酒馆信步走了几圈,正想着是不是要回去打个招呼先退席,却发现思无邪也溜了出来,搓了搓手后直奔后厨而去。 心中奇怪,便悄悄跟了过去。来到后厨门边探头一看,见思无邪手里拿着个油纸包正站在灶台前,从尚未上桌的菜品中挑拣出一些装入其中。赵穆云心念动转嘿嘿一笑,一步窜出堵在门口指着思无邪大喝道:“好你个死丫头,居然在这偷吃,看我不告诉你爹去。” 思无邪没有防备吓的一抖,回头一看才嘘了口气,啐道:“瞎吵吵啥,我这又不是自己吃,你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吃饱了?”边说边把吃的用油纸包折好塞进怀里,转身走出后厨。 赵穆云苦笑回道:“吃倒是还能吃下些,不过我要是再不出来怕就要和你爹一样被灌趴下了。对了你这是要去哪,难道也被灌怕了?” 思无邪撇嘴回道:“怎么可能,就那点量还不成问题。不过你看刘长老这不也喝趴下了么,我就想着去上官那看看,帮着换换药顺道带些吃的给他,要不他也太可怜了点。” 嘴上说着脚步不停,赵穆云赶上几步与她并肩而行,同时道:“也是,这次伤的最重就是他了,我也一道去看看吧。不过这医药你也懂吗?我还真没有看出来,你可别瞎弄啊。” 思无邪闻言不禁鼓起双颊:“你又在小看我是吧,好会我就让你见识见识,非让你看看我手段不可。” 赵穆云在一边看着她面颊鼓动莫名想到蛙蟾之类,忍俊不禁也不再多话。两人先来到刘不闻住处,进屋一看果见其浑身酒气瘫软在床上。思无邪也不点灯,在大堆的瓷瓶中挑出两个,拿上几卷药布后又拽了几把棉花,走出屋子随手带上屋门,便与赵穆云一同朝上官羽住所行去。 不刻便来到上官羽住处,两人推门而入,见上官羽正半躺倚靠在床上。他见两人到来微微一愣随后挣扎着便要起身,思无邪见状一个箭步扑上,翻身直接跨坐在上官羽腰间,随后运指成风连点上官羽几处大穴,上官羽顿时全身乏力,软倒在床上,口中急道:“无邪,你” “你什么你啊,笨蛋!”思无邪打断他的话:“都叫你卧床静养,你这一动不怕伤口又裂开呀,赶快让我看看。”话还未说完便扯开了上官羽衣襟。 上官羽无计可施,转头欲向赵穆云求救,却发现赵穆云正愣在原地,又叫了一声后才回过神。 原来赵穆云方才见点穴手段极是迅速,心知思无邪练习点解手法尚不足三月,竟就如此娴熟,实在匪夷所思,一时无法相信才愣了一会神。 只这一会儿工夫,思无邪便已检视完伤口,松了口气道:“还好,并没裂开,我这就帮你换药,有点疼你就忍忍吧。”说完便解开上官羽身上药布,又不知道从哪摸出个葫芦,拔开塞子用里面的烈酒浸了浸棉花,随后开始小心擦拭上官羽的伤口。 上官羽被点了大穴浑身无力,也只好任由思无邪骑在身上处理伤处,转头朝向赵穆云笑道:“还真是失礼了,没法起身相迎望赵兄弟莫见怪,不过今天刘长老他怎么没来?” 赵穆云反手带上房门,拖了张椅子来到床前坐下,一边看着思无邪忙活一边回道:“刘长老他今晚喝多了,现在还在家睡着呢,我刚巧撞见这丫头溜出酒宴来你这,想着要探望一下就一起来了” “你也不是不知道,刘长老他酒量没多少又特别喜欢喝,这不醉趴下才叫奇怪。”思无邪插口道。说话间她就已经擦拭干净伤处,此时正将一个瓷瓶中的药沫小心的倒出敷在伤口上。 赵穆云见她手法娴熟迅速,自己在一边完全插不上手,便朝上官羽搭话:“不过上官兄也太莽撞了些,我都听说了要不是你执意追赶,也不至于伤的如此之重,门主他如今回想起都还有些后怕。” 上官羽苦笑:“赵兄弟教训的是,我以后定当注意。说来我还未感谢你们帮我报了父仇,眼下实在身体不便,等过些时日伤好了我定要登门拜谢。” 还未等赵穆云答话思无邪就轻锤了一下上官羽胸口:“谁要你谢,你现在养好伤比什么都重要,像这样病病歪歪躺着成何体统。我可跟你说啊,上官长老可是为了救雪姊才亡故的,这事爹一直心中不安,此番大仇得报,你要是还谢我们那才真叫见外,知道了就赶紧给我把伤养好。” 几人相视而笑,不一会思无邪就敷好药,重新将伤口包扎好,整理好上官羽衣物后这才从身上爬下,将换下的药布棉花等收拾妥当后又从怀里拿出油纸包与另一瓷瓶,嘿嘿一笑:“这瓶是活络散,如何服用你都清楚;这包是我帮你带的好菜,虽说要注意饮食不过只看不吃也太不是味了,我都放这了一会你穴道自解后也吃些吧,我们就先走了,小心别让刘长老知道啊。” 待上官羽微笑点头表示知晓后,两人便准备离开,此时上官羽忽道:“对了赵兄弟,你看我都忘了,我有些事情正想与你商议一下,还请暂留片刻。” 赵穆云看向思无邪,后者耸耸肩道:“那我就不叨扰了,先走啦。”转身便走了出去。 赵穆云关上门,来到床前再次坐下,看上官羽神色严肃便也坐直身体问道:“不知上官兄所谓何事?但说无妨。” 上官羽凝神细听,待思无邪脚步远去后才道:“其实再过几日我等需要进山一趟,只是眼下我这伤势”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十五) 与年前击退狼群的庆功宴相比,刀城的新年就要冷清上很多了,众人一切行动如常,除了公孙驰的酒馆换上了新对联外,似乎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区别了。 相较于寻常,这几日刀城弟子倒是有几分忙碌,纷纷收拾衣物行囊干粮补给,为几日后进山做准备。 习惯了江南热闹新年,赵穆云颇为不适,几日来闲的发慌,今日受叶笙所邀去段风尘的铁匠铺自然满心欢喜,一路与叶笙有说有笑。 据叶笙所言,因前些日子狼群之祸赵穆云长剑被白煞拗断,段风尘知晓此事后自告奋勇亲自为两人重新打造兵刃,而今日基本已打造成型,故此让两人去试试是否顺手以便最后调整。 赵穆云此时已经开心的满脸堆笑,要知道段风尘可是昔日神器盟首席锻造师,只这金字招牌便含义非凡,由其亲手所铸的兵刃又焉能是凡品,自然是满心期待。 不一会便来到铺子里,只见段风尘此时正在炉前呼呼拉着风箱,见两人到来随手扯起围裙擦了把脸招呼道:“来了啊,剑就在旁边架上,你们试试顺手不,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就说,老子这会没空。”语毕又拉起风箱来。 两人点头走到一边架边,只见两柄长剑并排放在架上,剑身尚未打磨开刃还保留着生坯模样。赵穆云拿起一把掂了掂,发觉这剑颇有些分量,不似寻常材料打造而成,虽是数九寒天,但握在手中却有温润之感;看外形较寻常略微宽厚些许,随手挥舞竟觉长剑微微震动,仿佛与自身内力相呼应一般。 心中啧啧称奇,看段风尘正忙,便向叶笙求教。叶笙告诉赵穆云这是雪漫山中特有的一种矿石,只需少量混入铸坯便有这等效果,但若比例掌握不好则毫无效果,甚至会影响兵刃本身强度。 段风尘问道:“眼下就剩开刃淬火,弄的快后天你俩就能用上了,用起来可还顺手?老子自问不会比你们那边的疯婆子手段差。” 赵穆云回道:“相较之前用的兵刃有些沉重,其他倒还好没什么需要调整的。” 段风尘哼了一声:“我想也是,你们正派中规中矩,大抵也就那样了,这样也好省得心烦,后天来拿便是。不像有些人总鼓捣点奇怪玩意”说完拿过铁钳从炉内夹出数个烧的通红的铁片,随手丢进身旁水桶中。 两人刚开始并未在意,但看段风尘自炉中夹出的零碎物件越来越多,不由都来了兴致,看起来似乎是要组装在一起,心生好奇正要询问之时,一声呼喝便传了过来。 “段伯你在的吧!我看到烟囱冒烟咯,我要的东西弄好了没,过几天就要用上啦。”声音清脆又透着满满童稚,不是思无邪还能是谁。 段风尘啐道:“真是叨念不得说来便来。”也懒得理睬继续埋头忙活。不消片刻就见思无邪蹦着一路走来。 她见赵叶两人也在铺中微微一楞,抬手打了个招呼后便缠上段风尘:“段伯我的东西应该弄好了吧我可是等了一个多月了,该不会是你太久没做细活手段退步了?” 段风尘大怒:“放屁!你鼓捣那鬼玩意搁别人手里没半年别想出来,老子一个月就给你弄完了居然还嫌慢,嫌慢你自己弄去。” 思无邪喜道:“真的?如此说来已经打造好了,哇段伯好厉害,不愧是天下第一锻造,我就知道段伯最好了。” 段风尘不禁被她气笑了,将最后几个部件取出丢进水桶道:“少来。东西全在水桶里,后面要怎么弄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老子可还有别的要忙的。” 思无邪嬉笑道:“知道啦,段伯最好了。”随后便抱起水桶来到桌边,又从桌下掏出个大盒子,里面锉刀小锤软布等一应俱全。将这些都摊放在桌上后,她便坐在桌边埋头鼓捣起来。 两人心生好奇,都凑近观看。赵穆云开口问道:“你这是弄了个什么东西?看着还挺复杂的。” 思无邪得意道:“是护手c护手哦,我自己设计的。起先还有点担心段伯能不能打造出来呢,毕竟这次的东西还挺难弄的。”话毕从怀里抽出一大叠图纸展开给两人看。 两人接过图纸翻看,见每张上都被画的满满当当,其中图形数据甚是复杂,都有些傻眼。叶笙吃惊道:“这些难道都是出自小郡主之手?” 思无邪甚是得意:“那是自然,全都是我画的。我平日可没白在段伯这里捣乱,他的手段我全都已经偷学来啦。” 段风尘自一边吼道:“偷学个鬼,你要是真全学会了就帮老子过来打铁,这样老子也轻松点,别尽捡些轻松事情干。喂那边叶家小子,闲着的话过来搭把手。” 叶笙连忙应是,起身便去帮忙。赵穆云也想帮,却被段风尘告知“打磨开刃是个细活,你弄不来的,一边呆着就好”只得作罢;再转头小小一惊,只见思无邪双手工具齐上拼接的异常迅速,只这一会的功夫已经能大致看出护手的外形了。 赵穆云随手拿起几个齿轮状的物件打量,实在想不出来护手上为何还需要这些东西。思无邪见状解释道:“我设计的这个护手可不简单,里面带着不少功能,你肯定想不到。那天我俩动过手启发还是挺大的,这东西应该能弥补一下我的弱项,等我弄好保证让你刮目相看。” 赵穆云暗想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弄出什么玩意,不再言语静静观看。只见护手结构甚是复杂,思无邪也是越装越慢,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终于长舒了口气,高举护手欢呼:“完成啦!” 护手为右手,护臂部分略长,由大小不一的铁片按照鳞状分几层前后堆叠在一起组成,长度大约可至手肘;手掌部分则做利爪状,手心手背以薄铁片组合,五指以大量薄铁环拼接而成,丝毫不影响活动,指尖则甚是尖锐;带上后足以将整条前臂包覆其中;护手表面有数道开槽,内侧辅助以大量弹簧齿轮,构造复杂,似乎还能加装不少物件,只是现在还不明效果。 思无邪带上护手,活动了几下满意点头道:“很好,在里面衬上软革,然后再仔细调节,多练习练习应该就可以熟练使用了。” 赵穆云好奇问道:“你不是对自己功夫挺自信的么,怎么想起弄这玩意?” 思无邪叹了口气道;“我承认我是有些自大啦,上次和你动过手也察觉出自身挺多不足的,要不我也懒得在这上面花时间。不过现在好了,等我把这个练熟,起码战力能增加两成,过几日进山自然不在话下。” 顺着她的话赵穆云问道:“我倒是有些不太明白,虽说已经征得你爹同意一起行动,不过大冬天的你们进山干嘛去?” 思无邪笑道:“赚银子呗。眼下山里可是能挖出很多珍贵药材,还有一些兽类毛皮也能值个不少,开春化雪后自然会有商队前来收购;还有最重要一点便是去‘北越天海’一趟,那里是整个雪漫山山脉灵气汇聚之处,只有那里才能采到冰心雪莲,公孙老头所用的药中必须用到这一味。” 赵穆云点了点头,又问道:“但为何上官兄一定要我和叶大哥与你一道去?是不是山中有什么凶险,单人应付不过来?” 思无邪点头道:“没错,进山一日的路程后会有我们的一个据点,到那里后便分头行动。其他人以据点为中心采药捕猎,并不会深入大山;我和上官则两人一组深入山中腹地,采摘药物及探查灵脉动向,也算是个不错的历练。北越天海是被一片迷雾笼罩着的,那片迷雾还有致幻效果,两人同行自然要安全很多。我跟你说喔,曾经上官长老寻踪追迹之术便是一绝,到上官羽这里更是青出于蓝,只要是与他一同进山包你不会迷路走失。” “那眼下岂不糟糕。”赵穆云担心道:“”上官兄因伤卧病在床,自然是无法与我等一道,山中地形复杂,万一走失这大雪封山岂不是” 思无邪大笑道:“放心好了,虽说上官这次去不了,但前几次我俩一同行动我早将他手段偷学来了,虽不敢说与他一般但也差不了多少,否则爹也不会同意你和叶笙与我一同进山。还没跟你说,进山应是四日之后,到时需多穿些防寒衣物,干粮什么的会有人准备就不需挂心了,最重要的是兵刃武器一定要提前准备妥当,毕竟你自己擅长什么他人没法帮你打理好。要知道此地山林里可是有不少猛兽,比白凶更甚者也有。” 赵穆云大奇:“真的?我还以为白凶已是无可比拟,居然还有更厉害的,都有哪些快和我说说。” 思无邪歪头略微思考后答道:“比方说山里的大野猪c棕熊c血鸦c巨蟒等,那可是比白凶还难缠。狼群优势在数量众多,若是单打独斗就算白凶怕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好在眼下除了大野猪和血鸦外基本都在猫冬,所以问题不大;对了还有一个,雪漫山脉的护山神兽——白虎,此乃灵物极通人性,几年前有次雪下的太大,白虎甚至到城里来找食过,只要给它准备点吃的它便安然会离开,从未伤过刀城分毫,且对人十分友好,我都摸过它呢;去年进山也远远看到过一次,不过还没等走近它就跑远了” 两人聊着聊着话题逐渐扯远,一时倒是将本来目的抛至脑后了。 又过了几日,刚巧碰上难得的晴朗天气,天空湛蓝如洗没有一丝积云,望之心旷神怡,就连平日的寒风也收起了嚣张的派头,阳光带着几丝暖意撒下,颇感舒适。 刀城内的空地上人头攒动,要进山的邪派弟子皆聚集在此,粗略估算一下大约有百余人,众人聚集在一起有说有笑,一派轻松氛围。少倾刀帝等长老也来到此处,由于不是重要场合刀帝也只是简单嘱咐了众人几句,随后便开始分发进山所需的干粮等物资。 赵穆云接过包裹随手掂了掂发觉并不甚重,打开一看里面主要是些干粮盐巴c火把火石之类,还有几小瓷瓶伤药以及数个短竹筒,一问才知竹筒内乃是烟花信号以备不时之需。 刀帝带着思无邪分开人群来到赵叶二人身前,叮嘱道:“此番又要麻烦两位贤侄了,山间所需注意的事项无邪都知晓,若有什么不明白的问她便可;但这丫头有些冲动,指不定在什么地方会出乱子,到时还望及时提醒,不能任由她的性子胡来。” 两人点头称是,随后众人整备队伍出城朝山中进发。一路朝正北而去,走了不足半个时辰就感觉树林越发茂密,参天巨木随处可见,在积雪的覆盖下万物无声一片幽静。因为刀城诸人大都有进山经验,也无需特意引领,都自发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众人穿行在林间一路谈笑,感觉如同置身于树海中一般。赵穆云也分辨出一些药材,但见他人都不予理会,心中好奇便向思无邪询问。 思无邪不屑道:“一看你就不懂,眼下冒尖的药材都是些次品,根本就看不上眼,真正上品的都在雪下埋着呢。再说这里离山间灵脉还有些远,等到了地方再寻到的药材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一路平安无事。午间休息时思无邪展露手段,也不知从哪里掏了几只甚是肥大的兔子出来,说是晚上要炖汤打牙祭,惹的众人失笑不已。待走到山中据点时天色已经擦黑,原来所谓据点实际上是将一座天然洞窟加以改造,在洞口加上机关石门封堵。站在洞窟前的空地再往山中看就会发现山势越发高耸陡峭,重峦叠嶂宛如直插入云层中一般;山腰处可以清晰看到雪线,几乎每座山上半部分都覆盖着皑皑白雪,但低垂的云层犹如雾气半笼罩山顶看不真切;晚风夹杂着山林中特有的清新空气迎面吹来,行走一日的疲惫感觉都被吹走般甚是舒服。 思无邪搬动暗藏的机关后石门徐徐打开,众人纷纷进入。走进洞窟赵穆云才发现此洞窟甚大,站上百十余人也不感觉拥挤;大洞窟内还套有不少小的石室,可做居室之用;洞窟中空气流通毫无沉闷之感,想必是有换气的通道。刀城诸人轻车熟路点起火把插在洞壁之上,随后又从其中一间石室中翻出锅碗笤帚之类,打扫做饭各司其职,忙碌却又有序。 思无邪带领几人确认过洞窟内情况后,对赵叶两人说道:“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你俩挑一间石室休息好了,人数有点多没法单独分开就委屈一下吧,晚点吃饭,明天先在附近探探情况,后天就随我进山。” 两人点头称是,随后轩选了间靠近出口的石室。石室不大,虽说经过修整也颇为简陋,除了一角扑铺着些厚草垫子外便再无它物,两人收拾了一下后便攀谈起来。 叶笙开口道:“还真是没有想到这山腹中居然别有洞天,真是让人称奇。这头一日过的倒是挺顺利的,希望后几日也能如此。” 赵穆云笑道:“这点我看倒是不用担心,今天一天看那丫头各类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想必早将事情安排妥当了。就算有些意外情况也会有应对之法,我看咱俩就放心全当游历一番好了。” 叶笙摇头:“这可不妥,虽说理应无妨,但多留个心眼总归没有坏处。有些事情并非能提前预知,真要出些什么意外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赵穆云不禁笑出声来道:“是是是,叶大哥你一向行事谨慎,要不爹也不会放心让我们同行不是。我会小心些的,真要出些意外我俩多商量就是了” 又聊了几句后,有邪派弟子通知可以开饭了,两人便随众人来到洞窟前空地上。此时天色已经黑透,初升的弦月挂在夜空中;空地正中篝火高燃,架在火堆上的大铁锅中热气腾腾,兔肉混合山中采摘的野菜炖煮起来竟清香扑鼻,叫人大感意外。邪派诸弟子此时则多成群,围坐在篝火边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思无邪走近两人笑道:“今晚就让大家闹闹吧,吃好喝好然后早些休息,谁让明天就要辛苦起来了呢。你们也别站着了快点过来,晚了兔子肉可就没份咯,这可是我做的。”说完便将碗筷塞到两人手中。 两人也笑着接过,学着众人先将干粮撕碎放在碗底,然后再盛满兔汤,一入口就感觉鲜美非常,叫人简直停不下口。喝完一碗后只觉全身都暖和起来,接着又吃了些干粮后,跋涉一天的疲乏便逐渐涌了上来。眼见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思无邪下令众人收拾一下场地,随后便回到洞窟中休息,不多一会便鼾声四起。 熄掉火把后,赵叶两人横躺在草垫之上,石室内一片昏暗,听着四周鼾声c想着明日之事,赵穆云只感觉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何时也昏昏睡去 应要求将小节号整合在大章节标题中,今后就一直这样写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十六) 次日清晨,众人早早起床,准备完毕后便按照之前计划好的分头行动。大家分作两组,一组以洞窟据点为中心小范围进行采药捕猎等活动,另一组则是由修为较高的弟子组成,在半日路程的距离内探查据点方圆内的情况。 赵叶两人由于不清楚山内情形,就留在前一组伺机待命。半日眨眼便过去了,洞窟附近尚且安好,但中午见思无邪回来却眉头紧皱,连两人搭话也没心思回答。 随着最后几个外出探查的邪派弟子归来,思无邪便将他们聚在一起了解情况,半晌后抬头叹了口气将赵叶两人招呼过来说道:“有些意外情况,以洞窟为中心,前山方向没有异状,但再往深山中去十余里后就发现狼群的脚印。根据脚印猜测这群狼大约有二十余头,但要命的是其中至少有两头白煞带领,看狼群行进方向是朝北方深山中,就怕突然杀个回马枪。眼下山中食物短缺,若有遭遇必定是场恶斗,而林中地形复杂对我方不利,真要碰上难免会有损伤,实在有些难办” 赵穆云道:“既是如此我们将探索的范围缩小在狼群活动范围之外不就行了?将人员分编成小组互相照应,这样应当问题不大。” 思无邪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北越天海这趟我一定要去,否则冰心雪莲不够用的话,公孙老头的病就危险了。你们要是害怕不用跟来也行,就算我一人也足以应付。” 叶笙连忙道:“这可不妥!门主可是要我们好好照看你的,若是真出些意外情况要如何是好,眼下情形切不可分开行动,我不同意再向山中进发。” 思无邪呲嘴道:“我才不管你同意不同意,现在是我负责,出了事情由我一肩承担。” 眼看就要吵起来,突然天空中一道闪光,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道黄色的焰火直冲天际,好一会后才燃尽落下。 思无邪眉头一皱:“有情况,大约正北五里左右。走!”话毕当先窜了出去。 众人连忙跟上,不出片刻便来到大致地点,一个邪派弟子正在等候,见人来了连忙招手示意。走近一看就发现此处是一条半人多深的雪沟,沟内积雪中有一巨大兽类的尸骸,除了一副白骨外几乎被啃了个干净,在骨架边还有三头白鬼的尸首。 思无邪见状立马掏出颗药丸丢进口中,随后跳下雪沟观察情形,众人不便打扰便在沟边等待。半晌后她终于抬头舒了口气,示意众人将狼尸抬出先带回洞窟,自己则蹲在沟边沉思起来。见状叶笙朝赵穆云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在此陪同,他则带着其他人先行回去。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思无邪双掌一拍猛然抬头,同时面露喜色大呼一声:“原来如此,甚好甚好,哈哈哈!” 赵穆云见状连忙问道:“什么事去能高兴成这样,快和我说说。” 思无邪手一挥:“不急,看天色也不早了就先回去,晚上有些事情必须安排一下才行,不过应当不会影响到我进山了。哈哈哈,走吧。” 赵穆云被弄的一头雾水,跟她一起回到洞窟,思无邪令众人将白鬼剥皮剔骨,肉留作储备骨头则砸碎丢弃在据点方圆一里之内。天色逐渐变暗,外出采药众人也纷纷转回,挨个询问后都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待吃过晚饭后,思无邪将赵叶两人与几个修为较高的邪派弟子叫到一起商讨情况。 见众人到齐思无邪首先开口说道:“今天下午我想过了,明天就进山,叶笙你留在据点指挥,赵小少爷与我一同便可。” 赵穆云奇道:“为何这么快就定下来了?下午雪沟那你是不是看出些什么,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思无邪点点头解释道:“其实下午发现那具骸骨正是这山中大野猪的,看现场留下的痕迹线索我推测大约是三日之前被狼群所猎杀。按照常理来说狼群不会去招惹大野猪这类难缠猎物,除非是实在找不到吃的,才会铤而走险,结果便是折损了三头百鬼;而狼群宁可损兵折将也要狩猎此类大型猎物则说明自身生存已到紧要关头,我检查百鬼尸体的时候发现这三头百鬼均带着不轻外伤,应当是围攻刀城时留下的,如此情况下还要带伤上阵,不难想象狼群中已经没多少战力,已是强弩之末;我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这一路来小兽碰上的并不多,想必是早被捕尽了,而野猪这类大型猎物皆在正北深山中,所以狼群为了谋生定当一直朝北山内迁移,回转可能性不大,北山中又是诸多凶兽盘踞之地,狼群只怕是有来无回。 “如果我猜测没错,是因为前几天一口气诛杀两头白凶,才导致现在群狼无首,导致狼群全部分成小股各自行动,照此来看眼下据点周围安全,但为防尚有其他狼群还需要个能镇的住场子的。我听雪姊说过狼群攻城那日,叶笙在城内调度指挥都干的不错,想必这里交给他也能放心。赵小少爷与我一同进山,我和他有过联手互相也大抵了解,山中照应起来也会方便一些。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没?” 叶笙有些不放心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并无多少山中经历,要不我也与你们一同去如何?” 思无邪撇嘴:“讲白了你还不是不放心你们少主,我保证到时候完完整整把他给你带回来成了吧。据点的事情听我仔细说——今日下午已经把狼骨撒在方圆一里内了,山中猛兽多疑,闻到气味大多不会靠近,留下的弟子中挑些好手由你带领在十里范围内分区巡视;其他人编为三至四人一组,由修为较高者领队,各个队伍直间别相隔太远以便相顾;若真有些什么情况以焰火为信号,分赤黄绿三色,绿色代表有些小问题,通常就近小组便会去帮忙,黄色则表示有些突发情况但尚不算危急,你需尽早带人去查探,要是发现红色信号则说明有非常危急的事态发生,必须放下其他事情全速赶往。不过通常情况顶多也就是黄色信号,我带来的都是进过山的老手,凡事轻重他们自会把握,你只需要在关键时刻判断形势,我想这点你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明白了么?” 叶笙点头表示理解,思无邪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随后拉起赵穆云道:“剩下的你和他们好好商量一下,小少爷跟我过来,有不少东西需要整备的,明天就要进山可没那么多时间磨蹭了。”不由分说便将他带离石室。 两人来到另一间石室中,这里放的都是些后备物资,干粮木柴火种大衣等皆堆了不少。思无邪从中拽出两张包袱皮,将一张丢给赵穆云,一边收拾一边开口教导道:“这次我们大概要去五天,东西必须带足才行。干粮差不多装些就行了;这种咸肉干要多带一点,还有那边的酥酪c对就是那个淡黄色和石头一样硬的玩意也要多带些;笨蛋别带米山里煮不熟,老姜带上几块就够了,那个茱萸多抓几把,火石火绒多带些有备无患” 赵穆云按照她说的整理挑拣整理,突然想起什么抬头说道:“喂!刚才你是不是一直‘小少爷c赵小少爷’的这么叫我来着?” “嗯?”思无邪停下双手转头回道:“有什么问题?你本来不就是个小少爷,我又没叫错。难道你想让我喂c哎这么叫你不成?” 赵穆云长叹一声:“我可是有好好叫你小郡主,就算你不和你姐一样叫我赵公子,叫声大哥总没差吧。” 思无邪微微一楞,嘴唇动了几下却没发出声音,最后一跺脚咬牙道:“我才不要,既然你这么想改我以后就叫你臭小子算了。喂臭小子手别停下,要带的东西不少赶紧理,别耽误明天事情。”说完转身忙活不再理人。 赵穆云又气又笑:“好,那我以后也叫你疯丫头好了,你可别怪我,疯丫头。”话毕也埋头整理起来。 于此同时,因为大多成员进山而显的更为冷清的刀城中,突然蹿出四条人影。 当先一人一身黑衣,朝南方逃窜身法及其迅疾,不消片刻便奔出数里。但身后一条浅黄色人影却比他更快,非但没有被甩掉反而越逼越近,终于在一处山道上将其超过,紧接便反身一掌直取黑云人面门。黑衣人见势不妙亦是一掌轰出,硬拼一记后黄衣者被逼退数步,但经这一阻黑衣人也不得不停下脚步,而此时身后两条人影也已赶到,三人顿时便形成合围之势。 身材高挑的黄衣者率先开口道:“这位朋友身手不俗,想必不是无名之辈,但夜探刀城还打伤我派供奉长老,这笔账不知该如何算?” 另一身形矮胖的的灰衣人哼道:“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还不晓得老刘伤势如何。虽说现在刀城内人员空虚,但他能一路绕过暗哨想必早就经过仔细探查,而且看还在书房翻找定是在寻找禁地的线索,我们逍遥派虽与世无争,但若有人欺负到家门口也不会坐视不理。” 最后一身材瘦高青衣人点头道:“正是如此,这位朋友若是与我逍遥派有什么梁子直接说明便可,我等自会酌情处理,不需要暗地里耍手段。” 黑衣人被三人围住后便一声不吭傲然而立,此时忽地冷笑一声道:“梁子?我可与你们三派都有不少过节,真要说起来邪派上任门主周讯时便已结下了。无需多言要打便打,就凭你们几个我还不放在眼里。” 合围的三人自然就是邪派三位长老了,黑衣人则带着一副金属打造的面具看不到长相,单听声音的是个男子且有些年纪,但身法行动没有一丝老态,即使面对三人也丝毫不惧。早些时候刘不闻恰巧经过书房,发现在房子翻找什么的黑衣人,厉声喝问下黑衣人猝然出手偷袭将其打伤,但骚动也引来了刀帝及诸长老,过了几招黑衣人见势不妙寻隙遁逃,三人优先追击刀帝则留下探查刘不闻伤势,不想黑衣人身法了得,即使周敏也费了番力气才将其截下。 受他一激,宗衫按捺不住气道:“好,既是如此就先将你拿下再作打算!”话毕便出手攻来。 黑衣人一声长笑,不闪不避正面还招,只一掌便将宗衫震退数步。林岳轩与周敏见状连忙相助,黑衣人抖擞精神,以一敌三竟丝毫不落下风。因周敏胜在轻功身法而内劲拳脚修为稍浅,斗了片刻即被黑衣人察觉出来,便针对周敏猛攻不止,显然是要将她先行击败。 眼看周敏连连遇险,宗衫林岳轩连番抢攻,不想黑衣人武学精强至极,仗着内劲浑厚竟丝毫不顾自身空门大开,硬吃两人招式同时一掌轰出直拍周敏面门。 周敏虽护住面门却也被轰的朝后飞,黑衣人不待其有丝毫喘息之机便欺身上前,同时重招接连轰至。眼见形势危急突然破空之声响起,只见逆神激射而至直插两人之间,轰然大响激起一团冰屑烟尘,瞬间便划分战局,同时半空中周敏亦是被人从后接下。 来者自然是刀帝,他松开周敏后朗声说道:“这位前辈功力精深在下佩服,但夜探我刀城做出这等梁上君子行为,又打伤我派供奉,只怕有失身份罢,前辈能否给个解释。” 黑衣人耸肩冷笑:“哼!那又如何,想要解释那得看看你修为如何了。” 刀帝微微颔首道:“既是如此,那就恕晚辈无礼了!” 话毕极武上手顿时内劲暴涨,逆神似有感应般血芒直窜而起,下一刻刀帝踏足前冲,一刀直劈黑衣人天灵。 黑衣人见此招来的迅猛不敢大意,后退一步双臂交叉一挡,只听“叮”的一声脆响,黑衣人被逼退数步,双臂衣袖炸裂露出一副闪着奇异光泽的臂铠。刀帝不待其喘息便欺身而上,手中逆神如同狂涛般攻势不绝,黑衣人左支右绌不消片刻上衣便被撕碎,黑衣下竟然是一身闪着同样光泽的鳞甲,所带的奇怪面具更是与鳞甲浑然一体。 眼见刀帝攻势凶猛,但奇异鳞甲却似丝毫不惧逆神锋锐,竟然砍之不透,而每次黑衣人以臂铠招架逆神时更是火星迸溅,让人望之生寒。心知久守必失黑衣人强行抢招,尽弃守势咬牙硬吃刀帝一刀,不退反进双掌一立直轰刀帝胸口。 刀帝亦是不敢大意,横刀一挡只闻金铁交鸣,硬是被轰退半步。对方借隙单手一张紧抓刀身,另一掌猛扑刀帝面门。刀帝见状左手一抬,与其硬拼了一掌,惊讶发现自身内力竟处于下风,心中一惊逆神横旋,全力一刀迫退对方。 一番急攻下来都需稍微缓气,探得对方虚实后两人再次出手,此番两人均全力施为,凶险更甚方才。黑衣人内劲修为占优,刀帝则胜在招式精悍,一时拼的旗鼓相当。黑衣人见久战不利加倍催发内劲,招招皆含开山劈石之力全力攻来。 刀帝见状心中一动,后退一步随后掌刀其出将对方招式全数接下,借力入体紧接着自身内劲流转,轮回劫已然发动,糅合双方内劲后全力轰出。黑衣人未料到有此一手顿时中招,但刀帝却感内劲竟如击在空处般无可着力,而对方下一招内劲则更是汹涌狂轰而至。 心念瞬转刀帝双足踏稳扎做内马步,一刀拄地同时一掌迎向对方,接掌瞬间尽泄自身内劲,以自身內元牵引对方力道传至脚下卸去此招,同时借对方内劲空虚瞬间猛提真气强行反击回去。 此招正是修罗三禁中“无间寂”之招,即使刀帝目前也未能完全掌握,仓促施为之下则更是勉强,但效果却是显著。黑衣人虽鼓起残余内劲防守,但仍旧被刀帝攻破护体内劲顿时中伤;只是反震之力亦是极大,加之方才刀帝借劲力入体已然遭受暗创,此时也已是强弩之末,无法更进一步追击。 砰然一声大响真气迸射,方圆数丈尽受波及,就连三位长老也被震翻在地。黑衣人借此一招之力飞退,快若闪电瞬间冲破包围突入松林:“非魔非圣,轻蔑三道,斩正杀厉,破魔断邪!刀帝孟轲c果然好手段,我期待与你下次再战,哈哈哈——”声尚在人已去的远了。 刀帝亦是连退数步,一丝鲜血自嘴角泄下,想要去追已是有心无力。当下运功内视,发觉自身经络皆受剧震,体内真气更是乱做一团,不敢大意就地坐下盘腿运功疗伤。 三位长老此时连忙围了过来,周敏急道:“孟大哥伤势如何了,快让我看看。”说着便拉起刀帝手腕把脉。 刀帝微微摇头道:“放心好了并无大碍。回去再找刘先生拿些药便是,对了刘先生也没事,只是经络受了点震荡,自行调理几日即可。话说回来,此人修为深厚,武学竟与修罗禁式有几分相似,真是出乎意料;那一身鳞甲亦非凡品,绝非无名之辈,此人究竟是谁还有尽早传信给进山弟子,叫他们赶紧撤回,我感觉这事并不会简单了结。” 三人齐声应是,随后小心护着刀帝返回刀城。 黑衣人一路急奔,待确认没有人追来时方才停下,摘下面具狠狠喘息几口后猛然“噗”的喷出一大口鲜血。踉跄几步背靠树干坐下,狠声道:“不愧是霸天狂刀,这等年纪竟有这般修为,天赋悟性即使正魔两派那两个老东西也无法与其相比,若加以时日功力只怕不在神君之下。若非方才以秘法强压伤势只怕此时已经被擒,唔今后威胁最大必是此人,看来需要改变计划了,眼下就先等少爷那边进展”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十七) 次日清晨,赵穆云早早便被摇醒,头昏脑涨的洗漱一番后,与思无邪叶笙等人一同来到洞口。 眼看天才刚亮,赵穆云不禁接连打了几个哈欠嘟囔道:“这不是还早,大早上的就把人弄醒,也让我多睡一会啊。” 思无邪哈哈直乐:“我看你是越来越懒了,早先来我们这的时候不是起的挺早么,现在倒好,每次都睡到日上三杆。” 叶笙笑着打岔道:“还不是因为他昨晚太兴奋弄的睡不着,不过到你们这地界因为太冷就算我都有赖床的念头了。不说这些了,东西该带的都已经带齐了吧?” 思无邪掂了掂背上的包裹,点头道:“嗯,应该是没什么落下的了。臭小子别打瞌睡了,趁天气不错今天要快些赶路,山中天气多变我也不知道后面会如何。如果顺利的话五日后我们便会回来,那这里就交给你了,可别出什么乱子哟。” 别过众人后,思无邪便领头朝深山中进发。越往里走松林越密,大约走了半个多时辰后日头逐渐升起,阳光透过树林在林中撒下无数细碎的光斑,看来今天也会是个好天气。 两人在林中走了许久,期间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随着阳光照进森林中逐渐恢复了生气。见已走了许久两人便找了块较开阔干净的地方小歇,思无邪活动了一下腰身后,从怀里掏出个大水袋灌了一大口后递给赵穆云。 看着这水袋感觉颇为眼熟,赵穆云想起之前装酒的酒袋来一时不敢接下。见状思无邪哈哈一笑道:“放心好了,今天没装酒,里面是之前煮的肉汤。早起到现在都还空着肚子吧,你就当时早餐好了。”说完又从怀里摸出个大馒头,咬了一大口。 赵穆云这才接下酒袋,小心闻了闻确认里面装的是肉汤后才拿起来喝了一口,思无邪见状又摸出个馒头丢了过来。 由于一直揣在怀里此时馒头尚有余温,赵穆云正好也有些饿了三两口便将馒头塞入腹中,又喝了一大口肉汤这才长吁了口气。思无邪见状不由啐道:“你是饿死鬼投胎啊,吃的这么急小心噎死。眼下吃的只有这些,等再吃晚饭就得自己做了,我可提前说哈,没多少时间准备味道不好你可别抱怨。”语毕顺手又递过来一个馒头。 赵穆云接过点点头道:“所以眼下才要吃饱点嘛。对了今后几日你有些什么计划没?来回路程时间都应当安排妥当才是,总不能一直在山里晃悠吧。” 思无邪不由翻了个白眼:“你这臭小子倒是全推给我了是吧。放心好了,来回行程时间都算的挺充裕的,若无突发状况五日时间足够,你就安心跟着我好了。不过看今天天色不错,嗯”边说边歪起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填饱了肚子,赵穆云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此时思无邪开口道:“我说,我有个法子能快些赶路也不花什么力气,但有点风险你要不要试试?” 赵穆云奇道:“什么法子还弄的这么慎重,能快些赶路当然好,说来听听。” “那这样好了”思无邪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还是直接看来的明白。此处往北五里左右能望见的那座山,我在山腰那里等你。” 说完右手一挥,一条细链应声而出缠在松树枝上;思无邪用力拽了几把确认套实后,两脚踏下使了个千斤坠同时手上加力拉扯,北地松木质地本就紧密坚韧,随着她全力拉扯即使弯成弓状也未折断。 赵穆云心中一动,失声急道:“喂你该不会” 思无邪嘿嘿一笑,不待他说完脚下劲力一松,借着树枝弹起之力整个人犹如利箭一般斜射了出去,同时右臂一抖收回细链。 赵穆云连忙提气跟着跃上树冠,这一眨眼功夫对方便已在十余丈开外。只见她空着翻转几圈坠下时又踩上另一颗树冠,然后借力再次弹出,若树间相隔过远便挥出细链缠住树枝顺势荡过去。犹如猿猴一般几个起落后人已经看不清了 赵穆云不禁目瞪口呆,如此办法一旦踏空必然摔的七荤八素,也难怪会说有些风险。见思无邪已经去的远了赵穆云连忙赶路,他自问没有对方这般手段只能运起身法在树冠间小心纵跃,一番赶路下来倒也领悟了些技巧,但比起思无邪来还是差太多了。 一路追赶来到山腰处,此刻思无邪显然已经到了许久,此时她正坐在树冠上晃荡着双腿。见赵穆云赶来便连连挥手道:“这法子如何?比在林子里走要快多了吧,都用这法子起码能省下一天的时间喔,要我教你不。” 看她没事赵穆云才松了口气,跃至身边连连摇头道:“不妥不妥这法子实在太过危险,万一踩空坠下伤筋动骨都不奇怪,现在就咱俩出点啥意外那可得不偿失,还是用稳妥点的法子好了。” 思无邪闻言不由鼓起面颊道:“真麻烦,有快点的法子不用偏用慢的。去年上官也是不同意还说了我一顿,今年你居然也一个调调” 赵穆云不由苦笑道:“还不因为你总干些出人意料的事情,那就用我方才的办法好了,速度不慢也不容易出意外。” 思无邪咂嘴道:“好好好,依你依你,谁知道你是不是自己心里发虚” 随后踏着树冠提气一跃,催动身法人已跃出数丈。赵穆云也紧随其后一路看护 不觉已到午时,叶笙带着几个邪派弟子在据点方圆十里巡视,经过一上午情况尚且正常。正想着是不是回据点吃午餐顺带歇息会时,突然一枚黄色焰火腾空而起,正是洞窟方向,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出了什么状况连忙朝洞窟赶去。 片刻后便来到洞窟前,此时已有数名邪派弟子在洞口等候,见叶笙到来连忙将几个红色信筒交到他手上,同时开口说道:“这是不久前刀城中飞鸽传书带来的,红色信筒说明情况紧急,我们不好妄下定论。现在你是指挥赶紧看看吧。” 叶笙点头拔开一个信筒的塞子倒出里面书信看了起来,书信并不长只有寥寥数句,很快叶笙便看完了。随后又将另外两个信筒内的书信也确认了一番,其中内容一致:令众人赶紧全体回转刀城,不得耽误。 叶笙不由得皱起眉头,一来书信内容急迫,怕不是刀城内部出了些什么问题;二来此时思无邪赵穆云两人已经入山半日,此时亦不知身在何处,自己对山中情况又不了解,若是冒然进山寻找只怕自己也会迷失在深山中。 思考了片刻朝身边邪派弟子说道:“山中情况你们应当掌握的比我多。深山中情形如何,冒进会有何危险?且仔细说来听听。” 那个邪派弟子正是此次进山最为年长经验也最丰富之人,他思考一会后答道:“深山之中情形我们也不太清楚,往常我等活动范围绝对不会超过据点方圆二十里,深入山中的只有小郡主与上官大哥两人。但可以确定深山中情况复杂,若是冒然进入的话只怕难以全身而退。” 叶笙听罢不由单手扶额,来回踱步思考良久,最后咬牙一跺脚道:“既然如此的话,待下午大家回来后重新编排,留下几个身手好对山里情况比较熟悉的兄弟与我一同在此等候,其余人明日一早收拾行装赶回刀城。若是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大家但说无妨,没有的话就照我的安排行事,大家看这样如何?” 众人接表示没有异议,叶笙点点头又嘱咐道:“回城后一定要先向门主禀告清楚山中情况,也好让他们早作安排,留守之人不得随意进山走动,凡事以自身安全为先。那就这样了,你们有什么事情没处理完的快去准备,不可耽误了行程。” 众人点头各自散去。叶笙抬头朝北望去,入目险峰重峦叠嶂,本是不错天气,但总觉正北天边有一抹乌云在悄悄聚积,不由得暗自握紧了手掌 说回赵穆云思无邪这边,两人在山中行进了半日,不觉时间已至午后,纵然修为不弱也需稍作休息。挑了处树木较稀疏的地方落回地面,两人不约而同长舒了口气。 赵穆云提起水袋喝了一大口,缓了口气后问道:“咱俩这半天赶了有将近百里路程了,照着速度大概还要多久能到目的地?” 思无邪大致估算了一下回答道:“我估计已经赶了近四成路程了,依此进度明天下午就应该能到北越天海。看来时间还比较充裕,就多歇息会吧。” 赵穆云点点头,拣了块干净地方两人一同坐下。思无邪活动了一下肩颈,随后摸出块面饼撕成两半,将一半递给赵穆云。两人赶了半日路自然都有些饿了,便背靠背啃了起来。 一阵轻风吹来,吹在因赶路而发热的身上颇为舒服,赵穆云不由得打了个大哈欠。正要使劲伸个懒腰背后思无邪却猛然站起,赵穆云没有防备一跤躺倒在地还磕疼了后脑,正要埋怨几句却发现思无邪此时眉头紧皱一脸严肃,连忙爬起身询问缘由。 思无邪站直身体,分辨了一会方向才回道:“方才风中有血腥气,大概是西北方向;这一带林木茂密,推测风应当是从三里之外传来的,走。” 说完拿出一粒丹药丢进口中,紧接着便冲了出去,赵穆云见状不敢耽误,也施展身法紧紧跟随。不一刻便来到了三里之外,入眼情景则更是让人心惊。 只见林中莫名一块空地,但明显是被什么猛兽在搏斗中硬生生清理出来的。雪地中鲜血四溅足迹杂乱,积雪因反复踩踏变成了茶色;灌木上也染满血迹,被冲的东倒西歪;稍细的树木被折断扭弯无数,树干上布满爪印齿痕,甚至连一颗碗口粗的松木都被撞的连根翻出,滚落在雪地中。 思无邪连忙蹲下身检查,随后倒吸一口凉气道:“居然是狼群与白虎交上手了!此事不妙,白虎虽然悍勇但毕竟势单力薄,且狼群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自然会拼死相斗,只怕落得两败俱伤。现场血迹来看此处打斗大约是半个时辰之前,乃是白虎落入狼群伏击圈中,一番拼斗后冲破包围逃遁,方向是西北,走c跟上去。” 顺着痕迹又追出半里多,沿途血迹越来越多,打斗痕迹亦是越发明显。在越过一条山涧时两人发现水边有一头狼尸;灰狼身躯上有数条巨大伤口,喉咙被撕开巨大伤口鲜血顺流而下。上前一摸尸体尚有余温,显然才死不久。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各自握紧兵刃继续小心追踪。以此头白鬼为开端,沿途又发现数具狼尸,死状皆极是凄惨,但从其中几头狼尸口中也发现了沾血的白色皮毛,显然是从白虎身上撕扯下来的。 待转过一个小山坳时来到一处矮崖上时,猛听崖下一阵咆哮,伸头一望只见崖下一片狼藉,十余头灰狼横倒在雪地中,鲜血淋漓洒满崖底;而剩下的两头白煞则带着数头百鬼将一头身躯硕大c体表有黑灰色条纹的巨虎堵在一棵树下。白虎全身伤痕累累,鲜血将自身上大半皮毛都染做了暗红色,面对狼群合围怒吼连连,但无奈受伤过于沉重此刻已是摇摇欲坠,眼看不刻便要葬身狼口之下。 眼见形势危急思无邪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自崖上一跃而下;身在半空同时运足内力将手中短刀奋力朝白煞掷出。 由于思无邪下手极快,其中一头白煞微一愣神便遭短刀贯穿身躯,被死死钉在地上,鲜血狂涌哀嚎阵阵,另一头白煞见状一声长啸,狼群立刻舍弃白虎围攻思无邪。 赵穆云连忙紧跟跳下相助,身在半空就听思无邪一声冷哼,跃起躲开白煞扑击同时右掌一伸按在其前额上,紧接着“轰”的一声炸响,随着一股浓烟夹杂着焦臭味冒出,白煞头颅瞬间被轰掉大半血肉模糊,倒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赵穆云见状不由一楞,只见思无邪一招击毙白煞后大显身手,左臂疾挥细链宛如活物,逼的百鬼无法近身,同时伸展右臂扣住一条百鬼后颈扔了出去,不见其有何动作白鬼却一声哀鸣倒地,后颈处鲜血喷涌而出。随着赵穆云加入战团,剩余灰狼迅速被二人绞杀,最后一头见势不妙掉头便逃,但思无邪哪能允许,疾窜而出右掌拍在白鬼身侧,又是砰然一声大响,白鬼身躯竟被轰穿立时毙命。 一掌击杀百鬼后思无邪右手连甩,从袖子里拽出个物件丢在雪地上同时口中连呼:“烫烫好烫烫”,物件落入雪中发出“呲”的一声,定睛一看原来是前几日的护手。 思无邪嘟囔着:“这玩意还得改进,两发就烫成这样这不是等于没用嘛对了白虎!”话音未毕连忙赶到树下查看白虎伤势。 白虎此时已经无力再站起,匍匐在树下一动不动任由思无邪翻弄。赵穆云见状想阻止,思无邪摆手道:“没事,这白虎我认识,就是几年前到城中寻食那头。白虎极通灵性懂得分辨情形,不会有危险的你也可以靠近点,我一个人”话说到这里突然一噎。 赵穆云吓了一跳连忙走了过来,思无邪双手抚着白虎身躯小声道:“我们c还是来晚了一步,白虎这伤已经”说完不禁扭过头去。 赵穆云越过她肩头看去亦是说不出话来,只见被鲜血浸染成暗红色的身躯上,一道道伤口皆深可见骨,尤其侧腹边已经被咬穿了,透过伤处内脏清晰可见。如此伤势就算有条件医治只怕也无力回天,更何况是现在荒山野岭。 此时白虎艰难抬起头望向两人,同时喉咙中发出轻微的呼噜声,思无邪赶忙支着虎头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要我们帮忙的,只要我们能帮的上一定代劳。” 白虎转动头颅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轻吼了一声,只听头上树中一阵哗啦响声,抬头一望树枝间竟然藏着一只小白虎,小虎体型比猫大不了多少,此时正怯生生的朝下观望。 随着白虎呼唤小虎顺着树干滑了下来,围着白虎转了几圈。它似乎也知道白虎已经重伤垂死,“呜哇呜哇”的叫了几声后便趴在白虎身边不再动弹了。 白虎看向思无邪,硕大兽目中流露出哀求神色。思无邪心中一动失声道:“你是让我们帮忙照顾小虎吗?” 白虎如同点头般动了动头颅,随后呼唤小虎来到身前,深情舔舐了几下后用头将小虎拱到思无邪脚边。 思无邪深吸一口气,正色道:“我知道了,我思无邪在此立誓一定会帮你照顾好小虎,若有食言,当受天刑加身之苦!”言语中信念坚定,无丝毫迟疑。 白虎似乎也听懂了她的话,挣扎着爬起上身,发出一阵威风凛凛的虎啸,随后轰然倒下,一动不动了。 小虎在思无邪脚边转了几圈,哀嚎几声后卷起身子。思无邪将它抱在怀中站起身,一边轻抚着安慰一边轻声朝赵穆云说道:“我们先挖些石块积雪将白虎安葬再赶路吧。” 赵穆云默然点头,两人搬了些石块积雪将白虎简易安葬。思无邪双手合十在墓前拜了几拜,随后带着依依不舍的小虎离开了此地。 经过这番耽搁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又赶了些路赵穆云朝思无邪搭话道:“这天色也不早了,你们这里天黑的快,现在是不是要找个地方准备露营了?” 思无邪将小白虎抱在怀中在前面带路,闻言止步回道:“我也没办法啊,现在与预定路线偏离很多,这片山林我也不是很熟悉,实在不行委屈一下晚上睡树上好了。唉?怎么了” 原来小虎听了两人对话后就在思无邪怀中挣扎起来,扭着身子跳到地面朝林中跑了一小段,随后转身冲着两人“呜哇c呜哇”的叫了几声。 两人心中奇怪便走上前欲一探究竟,结果小虎也跑出几步后又回头望着两人。思无邪奇道:“难道它是听懂了方才我俩对话,知道过夜不方便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赵穆云有些不安道:“还是别想的太美,且不说这小虎是否真能听懂我们言语,就算听的懂也不晓得会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去,万一出点意外就不好了。” 思无邪闻言不由撇嘴道:“臭小子你疑心也太重了吧,我答应过白虎要帮忙照顾它,自然相信小虎不会害我们;再说白虎本就是山间灵兽,若要加害我等哪需要这般大兜圈子。刘长老和我说过灵兽与人不同,你待它好它自会待你好,这世间人心远比兽心险恶,你要不信自己找路去,我就跟着小虎了。” 赵穆云尴尬不已,干笑几声:“我这不是担心嘛,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思无邪哼了一声懒得理睬他。两人跟着小虎走了一刻多钟后,来到一丛灌木前。小虎直接钻进灌木中就不见了,思无邪拨开灌木“呀!”的一声轻呼,随后朝赵穆云招手道:“快看,这里有个山洞,应该就是虎穴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十八) 两人朝洞中张望,洞内黑幽幽的看不真切,也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交换一下眼色后思无邪掏从背囊中掏出火把,点着后先伸入洞中晃了晃,确定正常燃烧后当先踏入,赵穆云见状也紧随其后。 这山洞入口不大里面却颇有些空间,足有十余丈见方人多高,像一个倒扣着的口袋一般。洞内一角堆着不少干草,还有些兽类的白骨散落在四周,显然是白虎狩猎后拖回来的;虽说是兽穴却没有多少野兽腥膻之气,连地面也显得干净整洁;洞中空气新鲜,似乎是有隐藏的换气通道。 在洞里转了一圈却没有看到小虎,思无邪不禁有些担心,呼唤了几声后听见“呜呜”的回应声,遁声望去原来是山洞深处有一条石缝,小虎正从里面往外钻。 两人连忙迎了上去,小虎好似并不害怕火光,挤出石缝后便跑到两人脚边,口一张吐出个物件,随后用头蹭起赵穆云的腿来,颇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赵穆云不由得弯腰轻抚小虎,小虎则翻身腹部朝上任由他搔弄,同时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简直如同白猫一般。思无邪见状开玩笑道:“我看你们还挺投缘的嘛,不如拜个把子好啦,有只白虎做兄弟那可是及其有面子的。” 说完捡起小虎叼出的东西仔细打量。看似是块椭圆形血红色的石头,大约半个多拳头大小,外表圆润光泽,摸在手里感觉温润如玉。思无邪觉得甚是好看便拿在手中把玩,不经意间对着火光一照,顿时发出小声惊呼。 赵穆云闻声转过头问道:“怎么了?”思无邪不语,只是将石头递了过来,赵穆云好奇接过,大致看了看也没发觉有何奇特之处,此时思无邪将火把伸过来晃了晃,赵穆云定睛一望,不由得也发出一声轻呼。 只见在火光的照亮下石头晶莹通透,不含一点杂质,但最叫人惊奇的还是这块玉石是中空的,里面蓄满液体,好像玉石本身就是一个装满水的袋子一般;轻轻摇晃玉石内积蓄的液体也跟着晃动,看起来略微有些粘稠。玉石没有丝毫开裂破损,可见里面液体是生成时就蓄在其中的。 两人都不由啧啧称奇。思无邪开口说道:“这玉石玛瑙之类物件我也算见过一些,但如此构造的还是头一次看到中原大都生活富足,这类东西应当较多些,你有什么见解没有?” 赵穆云思考片刻回道:“这我还真知道些,记得是以前看些杂谈书籍时有记载。像这类玉石通称为水胆,大多是白玉或者绿玉;玉石中液体则叫做玉髓,据说是味及其少见的药材。不过此物世间罕见,所得之人无不视为珍宝,哪有会毁玉取髓的无知之徒;再说寻常水胆里面有一半玉髓的便已是极品,像这块一般蓄满的可算无价之宝了。” 思无邪顿时喜上眉梢:“还有这说法!那还真是捡了个宝贝,也不知道是小虎从哪里叼来的。”话毕来到石缝边将火把伸进去一探究竟,见里面是完整石壁而并非别有洞天后不禁有些气馁。 赵穆云不由发笑道:“你想多了,这类东西若是如此好寻得,那就算不上什么珍宝了。看这块玉石殷红若血且成色均匀,怕是连里面玉髓也是这颜色,如此罕见就算价值连城也不奇怪,若真这么好得手那才怪哩。” 思无邪点点头:“也是,既是如此可要小心收好。”说完接过水胆小心收在怀里后又道:“今天晚上就在此休息好了,我去附近捡些干柴来,你把洞里收拾一下,这些散碎的白骨看着实在有点瘆人。” 两人分头行动,待赵穆云收拾完洞内思无邪也转了一圈回来了,眼看此时天色渐暗两人便在洞口升火准备晚饭。先用石块垒了个简单小灶,将方才捡来的干柴填入其中点燃,然后从包裹里拿出小锅填满雪后架在上面加热。 过了一会小锅中雪水逐渐煮开,赵穆云正要将干粮之类放进去,思无邪一见赶忙劈手夺过,松了口气道:“你可吓死我了,一个不留神险些闯出大祸来。在山里要这样弄。”话说完从包裹里抓出一把茱萸子扔进水中,然后又掰了块姜进去。 赵穆云奇道:“不是要做晚饭吗?那煮干粮有什么问题,搞的我好像犯什么大错一样?” 思无邪啐道:“死小子啥的不懂,这深山中哪是能随便煮东西的。如今我们所处乃是猛兽的地盘,冒然弄吃的的话香味必定引来其他猛兽。眼下大雪封山猛兽几乎都饿着肚子,引来野猪还算运气,若是棕熊或者血鸦被香气吸引来的话我俩只怕是要葬身兽腹了。喂c把包裹里的碗拿给我。” 赵穆云倒是没有想到这方面,尴尬笑了笑取出两只瓷碗递了过去。思无邪接过一只放在身边,打开身边包裹取出干粮,用小刀将肉干和酥酪削成薄片,与撕碎的面饼一同盛在碗内,又撒了些盐上去,随后舀出锅内热水浇入,用一节树枝搅拌几下后仰头一饮而尽,冲赵穆云挑了挑眉:“就这样吃,一次弄少点,尽量别让食物气味散出去。放心好了深山晚上极寒,根本不烫的。” 赵穆云点了点头如法炮制,一碗下肚砸了砸嘴感觉倒也不怎么难吃。不一会两人都吃的差不多了,思无邪又煮了些热水将酥酪化开喂饱小虎。吃完收拾停当后天色已晚,入夜后的深山中一片寂静,十余步之外就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不时还会想起些奇怪叫声。 两人在篝火前相对而坐,小虎也在火堆前蜷起身子,思无邪取出护手,借着火光摆弄起来。赵穆云在一边看了会也没看出她在鼓捣些什么,便搭话道:“这个护手还挺好用的嘛,一击便能击毙白煞,看伤口像是火药炸出来的,你是用了些什么法子?” 思无邪随口回道:“没啥大不了的,不过是在护手内装了根短铳,借由冲击力道和五指的活动来触发。不过不行啊,练习时感觉还好,但今日实战只两发护手就已经烫的带不住了,看来还得改进。”说完将护手重新穿戴好,掌心外翻手指微动,就在赵穆云眼前噌的自护手腕部弹出一根铁刺。 赵穆云不禁一楞,眼看着铁刺随着她手指动作缩回腕中;但还未完,随着思无邪手掌手指甚至腕部的动作,护手咔咔作响间不时弹出更多奇怪玩意,刀刃铁刺c火铳暗器c甚至还有极细的钢丝,目不暇接不由的一时看直了眼,喃喃道:“这c这些真是你设计的?” 思无邪笑道:“那是自然,怎么样吓到了吧。都说过段伯的手段基本已经被我偷学完了,除非他还有些什么压箱底的手段,不过回去以后还得让他再帮我调试一下才行” 夜色渐浓,但两人尚且还不困,弄完了手头的事情对着篝火发呆自然无聊,赵穆云便向思无邪请教起深山里的情况,以免再像方才做饭时那般出乱子。思无邪便盘腿而坐,将小虎放在膝上一边梳理皮毛一边说了起来—— 此行目的地北越天海深入深山腹地之中,乃是山峰间一处巨大湖泊,长年被云雾遮盖灵气极重,但围绕其的云雾中却有某种致幻气体,若随意进入只怕便会迷失在雾中再也转不出来。 山中兽类不少,越往北猛兽越多,其中又以大野猪c巨蟒c血鸦与白虎最为凶猛。其中白虎最具灵性,只要不被骚扰便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巨蟒体型最大且最为危险,其伸长可达十余丈,平日里埋伏在落叶下或藏逸树冠中,见活物经过便暴起袭击随后整个吞下,甚至连大野猪都难逃其手,但眼下时节正在冬眠所以无需在意。大野猪则是性蠢皮厚不知畏惧,仗着一身蛮力横行,虽然难缠但只要提前避开也不打紧,此时最麻烦的就是棕熊与血鸦。 先说棕熊——与寻常黑熊不同棕熊体型甚大,重有千斤c站立起来高两丈有余,一身皮毛又厚又硬,寻常刀剑都伤其不得;而且与看上去笨重外表不同,棕熊实际上十分灵活且力气极大,连碗口粗的松木都能一巴掌拍折,爪牙锋利程度更是不逊于白虎,最麻烦的是此物十分易怒好斗,若是被缠上只怕便是不死不修之局。虽说与寻常熊类一样也需要冬眠,但棕熊睡的却不如巨蟒那般死,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出来活动一会,若是冬日前没有攒够膘的话则活动更为频繁;而且棕熊嗅觉灵敏异常,哪怕数里外食物的香气也逃不过它的鼻子,若是煮食时有被它寻着气味找上门来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思无邪才会如此警惕。 最后再说血鸦,外形与普通乌鸦区别不大,除了体型略大外猩红色的双目是其最大特征。顾名思义此物嗜食血肉荤腥之类,单体毫无威胁但若成群来袭可谓天灾,所过之处只余白骨,所幸鸦群只在深山范围内出没,但是至今也不知道鸦群平日里栖息在什么地方。血鸦对于血腥气尤其敏感,一旦嗅到一丝便会集群而来,虽说食物香味可能对其诱惑不大,但目前食物匮乏也没法保证不出意外,故还是诸事小心为上。 赵穆云大感意外,没有想到其中竟然有这么多讲究,不由暗自佩服思无邪经验见识,不敢大意一一牢记在心。又开口说道:“再确认一下这次我们进山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探查山中灵脉有无变动,二是采集冰心雪莲,我说的没错吧?” 思无邪点点头道:“没错,不过倒不如说采集冰心雪莲才是主要目的,灵脉这东西本就是天成,若不是花费极大人力物力根本无法对其产生影响,若真是自然变动的话单凭我们什么也做不到。再说了虽是山间灵脉,但对我们的价值无非也就是其中草药之类,其中也只有冰心雪莲一物最为宝贵。” 赵穆云不由得又问道:“那一直听你说的这冰心雪莲又是何物?这一路来我也看到些雪莲但都没见你采集,两者又有何不同之处?” 思无邪解释道:“大不一样。你所看到的都是些寻常雪莲,这类东西在中原应当也有制成药材出售的,作用想必你也知道,此类雪莲虽然产量不多,但在我们这也算不上多珍贵。而冰心雪莲则不同,只会生长在灵气最盛之地,雪漫山脉中叶只有北越天海一处能采摘的到,药效绝非寻常雪莲可比;冰心雪莲外形通透有花无叶,摘下后只需养在清水中,既不枯萎也不生长,始终保持被采摘下时的模样,反正你一看到就知道有些什么不同了。公孙老头用的药c我吃的障目丹以及其他一些药物接需此物为引,故每年都会来采个三四朵。” 聊着聊着,不觉夜已经深了。思无邪抬头看了看星空,笑道:“看样子明天天气也还不错,今天因为白虎耽误了些路程,好在亦确定狼群无一幸存,也算是件好事。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明天还有不少路要赶。咱俩轮流守夜,我先守着你赶紧睡觉去,可别到时候醒不过来。” 两人一同站起身,思无邪拿过火把点着,连同包裹一起递给赵穆云示意他先进洞,自己则踢散篝火后弄了些雪将余烬仔细掩埋,确认彻底熄灭后这才带着小虎钻进洞来。赵穆云在洞内一脚固定好火把后就在干草堆上趟了下来,思无邪则是抱了些干草铺在洞口边倚着洞壁坐下闭目养神,小虎见状干脆跳到思无邪怀中打了个大哈欠蜷起身子。 两人相视一笑,思无邪示意赵穆云赶紧睡觉等后半夜好换班守夜,随后抱着小虎靠在洞壁上闭目养神。两人奔走了一天都有些疲惫,赵穆云本来还担心思无邪睡死,怎料困意上涌一个不留神自己也沉沉睡去。 而就在此时,百余里之外一处山脊山上,一人面对眼前凝而不散的浓雾自言自语:“山间灵气汇聚应该就是此处了,不枉我找了一整天。嗯果然灵气厚重,如此看来应该能将‘越行石’蓄满了。”话毕他深吸一口气,紧了紧身上包裹踏入迷雾之中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十九) 感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蹭自己脖子,赵穆云下意识翻了个身,随后又觉得脸上湿濡滑腻,似乎有人正拿着粗布在擦拭自己脸颊一般,,猛一激灵双目一睁,才发现是小虎正在舔自己右颊。 揉了揉眼睛撑起身,往外一望才发现已经天亮了,心中一惊连忙爬起身来,走出山洞正见思无邪端着盛满雪的锅走回来。 思无邪一见他便露出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道:“起来了呀,昨晚睡的可好?” 赵穆云记起昨晚商量好要轮流守夜的事,不由脸皮一红,思无邪见他窘迫模样不禁笑出声来:“一定睡的挺香吧,一直在那边打鼾叫都叫不醒,简直就跟个老头子一样嘛,哈哈。” 不光思无邪,就连小虎也跟着蹦跳打滚起来甚是欢乐。好一会才止住笑,生火架锅重新煮了些热水,洗漱一番后就着热水啃了几块面饼当做干粮,又化开些酥酪喂给小虎,吃完早饭时太阳也逐渐升起。 收拾停当后辨明方向,两人继续朝北越天海前进,因为昨天耽误了些路程所以今日需要加紧赶路,便将小虎抱在怀中,施展轻功身法一路疾驰。这一路倒也顺利,并没有遇见什么突发情况,期间歇了两次,终于在日头逐渐西斜时来到天海所在。 赵穆云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巨大湖泊,却没有想到所在之处居然是一座大山的山脊处。这座山山势较缓,四周被五座高耸入云的险峰围绕,宛如被握在一只巨大的手掌中一般;自山脊开始山峰便被浓密的白雾覆盖,这片白雾浓重异常且凝而不散,就像帽子一般将山峰罩在其中;此时山风不断,但浓雾却丝毫不散,雾气翻涌不时能隐约看见巨大黑影缓缓移动,似有什么巨物在浓雾中出没一般。 一路行来赵穆云发现越是靠近此处活物越少,两里之内更是连只虫鸟都没有看到,仿佛都知道此处乃是绝地而远远避开。树林中一片死寂,叫人心生不安。遂朝思无邪搭话道:“这地方静的有点吓人,是不是一向都是如此?兽类有躲避危险的本能,此地是不是有些什么古怪?” 靠近天海后,就连小虎也似非常不安,在思无邪怀中不断扭动起来。思无邪一边轻拍小虎安慰一边回道:“因为这片雾气古怪,雾中有某种致幻气体,吸入过多后便会迷失自我,化作行尸走肉般在雾气中徘徊。所以一会踏足其中一定要守住心神,因为我也不知道你到底会看到听到些什么,不过放心好啦我会在后面看着你的。” 赵穆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点头道:“那就拜托你了。”说完便踏入雾中。 一旦进入眼前立刻一片混沌的白色,目里所极不过数步,此时身后脚边声响起,思无邪也跟了进来,两人对视点了点头,赵穆云当先朝前走去,思无邪则他在身边落后一步跟随。 走了十余丈赵穆云就发觉山势变化,之前一直是略微向上现在却逐渐向下倾斜而去,仿佛进入盆地一般;又走几步突觉脚下一陷,低头看去原本坚硬裸露的山岩不知何时已经被绿草覆盖,雾气中也开始隐隐透出一股异香。正要继续前行猛然一阵狼嚎,一抬头一头巨大白凶赫然出现在眼前,那对赤色的双眸比自己还高出些许,猛然张开血盆大口咬来。 事发突然赵穆云来来不及细想,就地一滚躲开攻击,在一抬头却发现眼前空无一物,而本该跟在身后的思无邪不知何时也已不见踪影。小心站起身拔出武器四下张望,就在此时身后一响,右肩被什么搭上,赵穆云下意识回头猛觉项颈一凉随即一阵剧痛,原来不知何时白凶已绕至身后,趁其不备转头猛一口自上而下连带左半身一同咬住。 眼见自身鲜血自颈中喷洒而出,剧痛之余神志却还能保持清醒,甚至能够清楚感觉到狼牙正一点点刺入自己身体;赵穆云牙关紧咬,勉强移动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右臂,反转长剑朝紧咬自己项颈的白凶下颚狠狠捅去 只听“叮!”的一声脆响,长剑竟似与铁器相碰般震的赵穆云右腕一阵发麻,还未等反应过来兵刃已经被夺去,随后后颈一凉被什么东西扣住,一股冰凉内劲如同细针一般冲破自身护体真气直达大脑,全身一震回过神来。眼前依旧一片白雾哪里有白凶的影子,自己则被思无邪单臂掐着后颈提在半空,长剑也被她抓在右手中。 思无邪仔细观察他神色后长舒了口气:“看样子应该已经清醒过来了。”随后手一松,赵穆云摔回地面立刻大口喘息,心知方才所见皆是假象,但方才经历实在太过可怖,回想起来依旧全身发寒。 思无邪在他身边蹲下擦了擦他额头冷汗道:“好险,刚才你突然原地打了个滚,随后拔出兵刃猛刺自己下巴,若不是我抢的快此时只怕你已经把自己脑壳给捅穿了。” 赵穆云缓缓爬起身,喘息颤声道:“真是多亏你了,真没想到这雾气不但能迷惑人视觉,就连身体感觉也能混淆,方才我真的以为自己被白凶咬住了。怎么对你没有影响?还是这其中有什么讲究?” 思无邪苦笑道:“哪有什么讲究,无非就是自持心神小心分辨而已。这片浓雾只能将往日所惧放大呈现却不能无中生有,也许是我平常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所以才相对要好些,到现在我眼前还血雾弥漫说不出的难受,不过是一直强忍罢了。凭经验来说我只能告诉你要相信自己的直觉本能,别随意对所见做出回应。走吧,尽快脱出这里才是上策,越是耽搁越是危险。” 说罢扶起赵穆云将长剑交还给他。又催促着赶紧前进。赵穆云看她面色发白双眉紧锁c眼角更是隐隐抽动,知道她此时也不好受,于是收慑心神,继续前进。 足足走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期间入眼光怪陆离,人兽鬼怪c山河楼阁不断闪现,但仔细分辨却都是生平曾经经历过的情景。赵穆云拼力稳住心神小心前进,但随着时间推移只感觉脑袋越来越沉,逐渐开始无法分辨所见到底是真是幻,干脆心一横全凭直觉大步向前,走着走着突然眼前豁然开朗,两人终于走出浓雾来到了天海之内。 赵穆云看着眼前情景,一时说不出话来——入眼是一个巨大的湖泊,湖泊呈十分规整的正圆形,大小足有十数里方圆,青草如同垫子一般将湖泊包围其中;一眼望去湖面光洁入镜,湖水极是清澈却呈现出幽蓝色,也不知道到底湖有多深;湖心似乎有个小岛,岛上一颗参天巨木高足有数十丈;回头再看身后雾墙依旧翻涌不止却无丝毫越界,垂直而上犹如井壁般将天海环绕其中;天海内空气清冽c环境也是相当幽静,虽是数九寒天却绿意盎然,而且感觉比雾墙外要暖和上不少,四下不见丝毫积雪,只是毫无动物活动声响。从山势上推断湖泊像是嵌在山中一般,趁着暮光湖面浮起一层缥缈的水汽,犹如梦幻般不真实起来,叫人啧啧称奇。 紧随而出的思无邪则没有他这般轻松,鼓捣着嘴晃晃悠悠步履不稳,没走几步就四肢着地“唔呕呕呕”的干呕了起来;就连一直被她抱在怀中的小虎此时也如同醉酒一般,放回地面后接连几个趔趄,一翻身扑倒呼呼喘气。 赵穆云盘腿坐下运功吐纳,片刻后意识才回复清明,随后来到思无邪身边轻拍着背部帮她顺气。 又过了一会儿思无邪终于也缓了过来,如同小虎般一翻身直接躺在草地上抱怨道:“去年也是前年也是,每次进来都遭这大罪,我这晕血的毛病可真是要命,迷雾中又不敢服用障目丹。”说完长叹了一口气。 赵穆云笑道:“虽说如此,你还是来了,除了没有合适人选外,也是真担心公孙先生的身体吧。天色不早了,咱们眼下状态也不是太好,还是先找个地方露营明日再做打算。” 思无邪撑起身来点点头,四下看了看后朝湖岸边某处一指道:“去那快巨石边好了,往常都是在那边过夜的。既然已经进到雾圈内就不用担心有猛兽袭击了,眼下咱们内劲精力都消耗不少,今晚就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赵穆云点点头,扶起思无邪唤过小虎朝巨石方向行去,走了将近一顿饭的功夫才来到巨石下。远远望去不过是块数丈的大石块而已,走近一看才发觉背向湖的那边有一处凹陷,坐在下面宛如置身房檐下一般。 两人安顿好之后均松了口气。四下没有枯枝自然也没法升篝火,思无邪便点燃一根火把插在地上代替照明。赵穆云就着水袋中冷水吃了些干粮,思无邪则因之前干呕弄得没有一点食欲只是随便喝了几口水,借着火把将酥酪烤软喂给小虎后,一顿晚餐就算解决了。 随着天色渐暗,湖面升起的水雾也越来越浓,逐渐漫上了湖岸。待赵穆云发觉时水汽已经犹如云雾一般在地面上铺了半尺多厚,水雾虽厚却无丝毫潮湿冰冷之感,轻轻一拂便应手而散露出地面,随后再缓缓重新聚积,身在其中宛如置身云端一般。 赵穆云一时不知眼下状况该如何是好,思无邪见状漫不经心开口道:“放心好了没有问题,一到夜间便会如此,应该是灵气太重的原因,不用放在心上。” 赵穆云依旧有些不放心,起身走出岩石朝湖面看去,只见湖面上雾气更为厚重,却不似岸边这般翻涌不停,而是如同旋涡一般聚积流转,形成一个巨大的雾团。雾团高有近百丈,几乎与夜空相连,缓缓旋转凝而不散,仿佛连夜空中的星辰云霞都扯了进去,只留一轮看似极大的新月孤独挂在半空。此时赵穆云突然发现雾团深处现出一丝殷红,随即一闪而逝,揉揉眼睛再仔细看又无异状,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看错了,最后只得作罢。 转身返回巨石后,只见思无邪已经背靠岩壁打起盹来,就连小虎也蜷做一团打起哈欠来。见状赵穆云不由摇头苦笑,学着样子靠在岩壁上,双手环抱闭上眼,可能是此地灵气独特吧,不一会便也睡了过去 几乎同一时间刀城前厅内,三位长老听完撤回刀城的邪派弟子禀告后,均皱眉沉吟不语。最后林岳轩挥手让那弟子先行退下后,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轻声开口道:“事情变的麻烦了啊” 三人一时无话,宗衫坐不住站起身来来回踱步,最后猛搔头皮开口道:“我是个粗人脑子不好用,老林小周你们比我有办法,眼下如此该怎么办才好?” 林岳轩沉吟开口:“此事还得仔细斟酌,门主和老刘伤的都比预想要重,况且门主明日还要去禁地见那帮怪物,此时更需要好好调息,不可擅加打扰。小周你有些什么要说的?” 周敏紧皱眉头道:“眼下最麻烦的是人手不足,无邪丫头和赵穆云已经进山三日了,不出意外的话此时已经到达天海,但以防意外还是必须要去接应;叶笙对山中情况不熟不能指望他,必须要有人重新进山一次。” 林岳轩点头道:“还有城内必须留人仔细部署防御,谁知道那个黑衣人还会不会闯入。而且后几日门主不在城中,刀城遭侵入之事亦不可外泄以免扰乱人心,故人员分配更需谨慎。” 宗衫此时突然开口道:“我倒是有个主意,老林你辈分资历最高,又处事稳重,坐镇城中自是不成问题;我和小周带些好手再入山,正好可以以狼群为借口,这样如何?” 林岳轩不由点头道:“这倒是个好法子,不过山中情况你们也不甚熟知,冒然进山总有些不妥。” 周敏接过话头道:“只一日的路程并无大碍,等会我就去上官那一趟问问有些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进山的准备就交给宗衫你了,依你那毛糙的性子去问肯定会被上官察觉出来,以他和无邪的关系肯定也会要求一同前往。” 林岳轩一拍掌道:“那就这么办了,此事不能耽误还需尽快准备,门主我会去通知的。山里情况复杂,万事小心,以自保为首要目的,进山准备及人手由宗杉挑选准备,小周去上官那里仔细了解情况;眼下情况复杂,行动越快越好,清楚了就先散了吧。” 拟定计划后长老们分头行动。周敏当先走出前厅,抬头一望夜空中不知何时飘来几丝乌云,弦月半遮眼前一切似乎都变的复杂难测起来,不由得暗中皱起了双眉。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二十) 有些人对危机的感应远超常人,而拥有这种能力的人通常又分为两类。一类是通过自身的经验c根据观察收集到的各种细微线索来推理预知,这类人通常是长时间身处危险境地中学习或自然而然领悟出来的。而另一类则不靠观察经验,只以自身瞬间的直觉便能判定出当下是否安全,犹如兽类一般。前者大都能逐渐领悟,而后者可谓天授。 赵穆云睡的迷迷糊糊,突然感觉到身边思无邪猛然坐起。睁眼一看只见她一脸凶戾神色,探头出岩石双目圆睁狠狠盯住湖心小岛方向,身体紧绷手中更是握紧短刃,连忙紧跟爬起,一边小心观察四周一边轻声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状况?” 思无邪并未搭理他依旧紧盯湖心小岛,赵穆云警惕半晌却并未发现有何不妥,但看思无邪模样也不敢打扰。等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思无邪才松了一口气颓然靠回岩壁,额上已是渗出一层汗珠,见状赵穆云赶忙打听方才发生了些什么。 因为方才一直紧咬牙关,此时思无邪说话口齿不清舌头还有些打直,缓了一缓才反问道:“你方才难道什么都没发觉吗?”说罢摊开手,只见小虎此时正蜷在她怀中瑟瑟发抖,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赵穆云一时摸不着头脑,思无邪长吸了口气,一边轻拍小虎安慰一边解释道:“就在刚才突然从湖心小岛方向传来异常浓烈的杀气,杀气之烈我平生从未见识过,狼群与之相比简直犹如孩童一般。你看小虎都吓成这副模样了,我估计是岛上出了些什么变故才导致如此,你难道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 经她一提,赵穆云也发觉方才自身内息稍有混乱,不由的点点头。思无邪又朝小岛方向看了几眼道:“总感觉有些不大对头赶紧准备一下,收拾妥当以后就上岛。” 赵穆云点了点头,两人梳洗之后又吃了些干粮。随着日头升起湖面上最后几丝水雾也消弭于无形,两人正打算起身此时小虎却紧咬着思无邪裤脚拉扯起来,似乎无论如何也不敢靠近小岛;思无邪轻叹了口气,俯身轻抚小虎的脑袋安抚道:“不怕不怕,你要是实在不敢与我们一道就在这里等着,等调查清楚有何异变我们马上就回来接你,乖乖躲起来别乱跑,我们马上就回来。” 小虎似乎听懂了,松开裤脚点了点头,思无邪怕它饿了又从包裹了取出些食物放在地上,小虎叼起吃的用脑袋蹭了蹭思无邪手掌,这才跑进岩石后躲藏起来。思无邪这才站起身紧了紧包裹,确认准备妥当后朝小虎挥了挥手,随后转身与赵穆云一同朝湖边走去。 来到湖边,赵穆云这才发现湖心小岛离湖岸甚远,粗略估计大约三里有余,远远望去岛上地面似乎被一层淡白色所覆盖,只是隔的太远看不真切,四下一望也未见有渡船一类物件。正好奇要用什么法子才能渡过湖水时,身边思无邪却似毫不在意般一脚踩入水中。 赵穆云吓了一跳连忙出声提醒,但随即一句“小心”便卡在喉头,只见思无邪稳稳在水面上走前几步,湖水随着脚步荡起一圈圈涟漪,竟将她托在水面上丝毫没有下沉。 思无邪回头笑道:“放心好了,天海的湖水与众不同浮力极强,只要稍微提口气便足以将人托起。试试看吧,可别说你连这点修为也没有。” 听她这么说赵穆云自然惊奇不已,点了点头随后提起真气,运起身法小心踏在水面上,只感觉脚底先向下一沉犹如踩在棉花上般,但随即一股柔力将人托起,虽说是水面却如踩在软革上那样;乍然感觉脚步不稳,但走了几步掌握要领后发觉也并不是多困难,湖水的浮力远超预计,只需稍微注意内息调整,便与走在地上一般无甚差别。 两人一同在湖面前行,近岸边湖水清澈见底,但没走多久脚下便是一片深邃幽蓝,实在难以想象湖水究竟有多深。逐渐接近小岛后可以看清小岛并不算大,大约只有十余丈方圆,似乎被一片淡白色的荧光所笼罩,荧光忽明忽暗闪烁不定,好似萤虫飞舞甚是奇幻好看。 看着眼前情景赵穆云想起昨晚雾气中所见红芒,便说了出来,结果思无邪也奇怪不已说之前并未注意到过有此情况,只能推断此次异变或许与那道红芒有关。心生不安脚步自然加快,不一会就来到小岛之上。 一踏上小岛赵穆云便不由自主发出一声轻呼。眼前巨木实在太过雄伟,树干挺拔笔直粗大异常,十数人都难以合抱,但看树身纹理走向却又是微微旋转而上;树身在离地几十丈高度分出八根枝杈各朝向八方,每根分叉都足有三四人合抱粗细;八根枝杈托起整个巨大浓密异常的树冠,树冠方圆足有数十丈,如同墨绿色的盖子般笼罩在小岛之上,随着清风拂过发出哗哗声响,犹如海潮一般。如此巨大的树木生平仅见,瞬间便被其夺去了目光。 由于树冠过于巨大浓密遮挡了全部阳光,小岛上就显得有些阴暗,照理来说如此环境并不适合生长,但眼下岛上却开满一簇簇鲜花。这鲜花与寻常所见也大有不同,高皆不足半尺却见不到花叶,花朵约两掌大小c晶莹剔透,好似巧手匠人用冰块雕琢而出一般,或盛开或含苞待放;不时自花芯中散出冰屑般淡白色的花粉轻盈飘散,看来笼罩小岛的白色荧光便是此花的花粉了;一股极淡的幽香也与花粉一同笼罩在小岛之上,此花应当便是冰心雪莲了。 赵穆云一时看的目不暇接,思无邪则警惕的多,一上岛便四下小心观望,确认没有异状后才松了口气道:“暂时没发现什么问题。喂!臭小子别光发愣赶紧动手,我来采集雪莲你帮我放风,现在还不知道异变原因切不可大意,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赵穆云回过神点头走了过来,思无邪则俯身仔细挑拣合适采摘的雪莲,挑了一会选了四枝花朵微张的雪莲,连同花茎一并折下后收入包裹小心存放好,正欲起身时猛然全身一震,仔细凝视某处一动不动。 赵穆云不知何故走近询问,只见她皱眉仔细观察一朵雪莲,心中大为不解遂开口询问道:“你在看什么呢,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思无邪绷着脸转过头轻轻捧起那朵雪莲让赵穆云看,见他仍旧不解其意便开口说道:“你看着枝冰心雪莲掉了两片花瓣对吧,冰心雪莲有一特性,既使枯死也定会整朵凋零,否则花瓣数量一定为二十二片;但这朵雪莲明显不对,定是被什么扯去了两片,否则也不会有此缺口;方才花茎弯折极不自然,定是什么外力所致,而且看情况乃是不久前所致。天海气息特殊兽类不近,若非出了什么重大异变就一定是有外人踏入” 小岛面积不大难以藏逸,若说有什么地方能藏人那只有一处。两人不约而同抬头望向树冠,原本葱郁的厚密的树冠在两人眼中瞬间变得阴森诡异起来,就在此时一缕阳光穿过重重枝叶照射下来,两人清楚看见树干分叉处闪过一丝红光。 思无邪心中一惊,猛提身法拔地而起窜上十丈有余,半空单足一点树干借力在窜上数丈,连续几次便登上巨木分叉处,赵穆云见状也紧随她登上树冠,待看清发光为何物是两人都不由一楞。 那是一块浑圆形红色玉石,直径大约尺许,被安置在一看便知是精心雕刻的木质底座上;玉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通透,反射出夺目的光辉,但最引人注目的是玉石中空,可以看见内部有一多半蓄满液体,随着两人踏上的震动微微摇晃。 两人对望一眼均不解其意,眼前奇石与小虎所赠及其相似,能明显看出人工雕琢的痕迹,这块奇石是由何人放置于此,又有何目的皆不得而知。思无邪不由得将手放在胸前,隔衣暗中握住怀中水胆。 赵穆云当先开口道:“这明显是什么人有意放在这里的吧,你有什么头绪没?”边说边走前几步,探手朝奇石伸去。 思无邪见状连忙阻止道:“先别碰!还不知道这玉石有什么古怪”说着也踏前几步,朝赵穆云手腕抓去。 就在此时突然一道及其凌厉的掌劲自上而下袭向两人,两人同时惊觉抬手一挡,三股内劲悍然对撞,顿时劲气横扫开去,吹飞无数枝叶,两人亦不由自主从奇石前退开。随后一道人影降于石前笑道:“抱歉了,这块越行石乃是我的物品,你们未经我的同意还是不要触摸比较好。” 虽说事发突然仓促应对,但仅凭一掌便迫退两人,足见来者修为深浅,两人同时抬头看去,却都为之一愣。 入眼之人是个少年,颇为年轻,单看外貌比赵穆云还要小上些许;身着黑红花纹相交的紧身夜行服,面皮白净长相清秀,一头长发整齐扎在脑后,犹如自画走出一般;眉眼细长灵动颇为有神,看似一脸笑容但眼中却不含丝毫笑意,眼神更是锐利异常,完全不似这等年纪所有。此时少年正倒背着双手,居高临下神态睥睨俯视两人。 思无邪直起身朗声道:“此地乃是我逍遥派重地,无关人等严禁入内。阁下又是什么人,进入天海有何企图还请给个说法。” “唔!”少年闻言双眉一挑:“原来是邪派之人,既是如此那我不妨也明说好了,此地灵气充足,借由越行石功效对我的修为大有益处,故此才在这里稍作停留。如何,这个解释满意了吗?” 思无邪点头道:“那既是如此,还请阁下与我走一趟。虽然阁下看似并无恶意,但擅入重地一事还要经过调查,还请放心,我保证不会为难阁下。” 少年满脸堆笑道:“这个自然。”边说边走了过来,思无邪见状也笑着迎了上去。两人逐渐接近,但就在此时,少年猛然踏前半步,单掌一立猛催内力直轰思无邪面门! 赵穆云看着心中一惊,想要上前支援已然慢了半拍,但思无邪却似早有准备,低头矮身避过同时倾身前突,左臂轻抬一肘撞在少年胸口之上。 少年未料到她有此一着,砰的被顶了个结实,连退数步手按胸口连声咳嗽,再抬头时已是一脸怒容,冷声说道:“好啊,这便是邪派待客之道,既是如此那也别怪我出手不留情面了。”话音刚落内劲猛然暴涨,一股杀伐之意瞬间散布开。 思无邪毫不闪缩正面承受其杀意,沉声回道:“彼此彼此,迎来送往而已。方才感觉阁下杀气隐现故此留了个心眼,未曾想还真应验了。既然阁下要动手,那我自然奉陪到底。” 赵穆云见状正欲上前帮忙,却见思无邪倒背双手连打手势,示意自己仔细观察先别插手,于是后退半步干咳一声表示知晓。 少年吊起眼冷笑道:“竟然无需帮手吗,你这份自负马上就会另自己后悔了,自求多福吧!”话音刚落便疾扑而上,拳脚施展猛攻向思无邪此时刀城西南边一处山谷之中,刀帝正独自前行。今日一早刀帝出关却发现只有林岳轩一人在刀城,一问之下才知其中原委,虽一时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眼下也就数此法子最为适合。交代了些需要处理的事项后,刀帝收拾了一下,趁着天色尚早只身一人离开刀城,朝西南方向山谷行去。 此时天色早已大亮,但奇怪的是此处山谷虽地貌开阔却阴气沉沉,阳光仿佛被隔绝在山谷外一般,阵阵阴风如同钻入身体一般吹来,不时还会响起一些缥缈怪声,似虫鸣c更似幽魂低语,更让人不寒而栗。 而刀帝行进的路线也颇为奇怪,并不是直朝山谷深处而且,而是不时左右偏移走上一段,有时原地站上一会似在等待什么,有时甚至会倒回一小段路程。 如此兜兜转转,走了半晌还在谷口一带,此时刀帝点了点头随后沿着峡谷右侧走了一段,来到一行松木前。此处松木明显是经人栽培,整齐一字排开;刀帝数着松木来到第七颗前,抬手朝树干按去。 只见手掌竟直接没入树干,刀帝轻吸一口气小声自语:“不错,就是此处。”说罢踏足朝前,整个人走入树干中,顿时眼前景色一变,此时居然已置身于另一处峡谷之前。 此处山谷幽深狭长,宽不足半丈,两侧山壁直耸而上,乍然一看宛如硬生生将整座大山直劈做两半那般;谷口一侧立这一块两丈多高的大石,石上三个大字“重曲谷”殷红若血,大石下又刻有两行小字“三丈无归路c十步一变天”,字迹虽不工整却饱含桀骜之意,如同即将透石而出。 刀帝在大石前调整了一下呼吸,随后走入峡谷之中。谷中挂满藤蔓阴暗潮湿,不时还自岩壁上滴下的水珠,足足走了小半时辰这才走出峡谷,眼前豁然开朗,竟是极大一片空地。 空地方圆大约十余里,四周群山环绕高耸入云,唯有峡谷与外界相通;谷内气候温暖,虽是冬季却草长莺飞生机盎然;谷中有不少柳树,沿着由高山融化雪水所汇集而成的小溪一路生长自空地深处;远眺则能看见柳林间露出一脚房檐,屋前小园打理的井井有条;空地正中一座红顶小亭,小亭四周花坛种了不少花草,五颜六色甚是好看。 眼前完全就是一副世外桃源般的景色,实难想象此处竟是刀城禁地。刀帝严肃神色,仔细打理衣冠后这才朝小屋走去,接近小屋时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从屋内走出一高个中年男子。男子大约不惑年纪,颚下无须头发剪短c两鬓微有些白发;肤色微黑相貌平常,身材壮硕一身粗布灰衣,乍看与普通庄稼汉一般无二。 男子哼着小曲儿踏出屋来,顺手拎起门边水桶,似乎正要出门给水。一抬头与刀帝四目相对不由微微一愣,随后放下水桶满脸笑意的朝刀帝走来。 刀帝见状亦是露出笑容朝朝男子走去,随后抱拳欠身深深一揖道:“许前辈好久不见,孟轲今日特来打扰,前辈身体可好。” 男子呵呵一笑一把扯起刀帝:“还和我客气什么,半年多没见了我也挺想小孟你的,怎么今日有嗯?你身上有伤!外面出了什么情况?” 刀帝正色道:“小伤无碍。不知许前辈可有注意到最近谷中有什么变故?” 男子微一沉吟回道:“一切正常。难道说你这次受伤与我们有关?” 刀帝点头道:“怕是有些关联。前日有人潜入刀城找寻禁地消息,暴露行踪后动起手来才落下伤势。我恐有意外才特来探访。” 男子不由皱起眉:“能将你伤至如此,这人当真不简单。听你的口气尚无法确定潜入者武学路数来历,那此人定不是三派中人这样吧,你先去议事大屋里等会儿,我去把大家都召集来你再仔细说说事情始末,说不定会有些眉目。” 刀帝点头道:“那就劳烦许前辈了。”说完便跟着男子朝山谷深处走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二十一) 叶笙这一夜睡的并不好,既担心进山赵穆云的安危,又担心刀城中是否出了什么变故,还担心回城的邪派弟子是否能将山中情况清楚转述,最后更是对自己的决断是否正确心中没底。满腹不安自然翻来覆去睡不踏实,天才微亮便起床了。 好在留守的邪派弟子也都起床较早,倒是没有互相打扰,草草洗漱用餐后众人聚在一起商量今日该如何行动。一番讨论下来最后决定还是留一人在洞窟警戒其余人分作两支小队在据点周围巡视警戒。 叶笙带着三名邪派弟子朝着正北方向巡视,路上满腹担忧板着脸一言不发,气氛甚是沉闷。巡视了一会儿后众人在森林一处空旷地带休息片刻,一名邪派弟子受不了如此气氛朝叶笙搭话道:“我说这位正派的小哥别一脸阴沉啦,兄弟们都被你弄的不知如何应对好了。” 搭话的是这次进山年纪最大的一个邪派弟子,比叶笙还大上些许,带着一脸爽朗笑容拍着叶笙肩头。叶笙看向四周发觉众人都小心窥视这边的情形,不由心生歉意,露出几丝笑容回应道:“老哥提醒的是,是我失礼让大家见笑了。” 邪派弟子呵呵一笑道:“无妨,大伙也都知道你担心些什么。不过还是听老哥一句,只要有小郡主陪着就当上了万年船好了,绝对不会有事情的。” 众人也都纷纷点头同意,叶笙深吸了口气,感觉心头积郁也一并散去不少,笑着回道:“多谢老哥关心了,还真是对不住各位,我” 话音未落,猛见一颗黄色焰火直冲而起,众人都不由得一凛。看方向应是据点洞窟留守的邪派弟子所发,叶笙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不再多话猛催内劲,运起最快身法朝洞窟赶去;邪派众弟子亦是不再多言,紧紧跟随叶笙而去。 不刻便赶到洞窟前却都为之一楞,只见洞窟前空地上站着不少邪派弟子,其中宗衫周敏两大长老也赫然在列,甚至就连身受重伤本该静养的上官羽也在另一名邪派弟子的照看下坐在石上歇息。 此时两位长老正与留守邪派弟子交谈着什么,见叶笙等人到来便挥手示意。叶笙赶上几步朝两人行礼同时开口道:“见过二位长老,未能远迎还望恕罪。看大家都略带疲色,想必是彻夜赶路前来吧,难不成说城中出了些什么变故” 周敏咳嗽一声回道:“你放心好了没什么大事,就是城内来了个毛贼,不过已经被我们驱逐了。召大家回城主要是清点各自物品,看看是否有无重要物品丢失,你不必太过在意。倒是无邪丫头和你们少主已经进山这点有些出乎预料,就特意安排了些人手前来接应。”说完朝叶笙打了个眼色。 叶笙立刻会意,转头见另外一队巡视的邪派弟子也已赶来,便笑着回道:“如此我就放心了。看大家风尘仆仆面露倦容,想必是赶了一晚上的路了,附近也已经巡视过了并未有何不妥之处,今日大家就好好休息吧。” 众人纷纷点头同意,随后跟着叶笙进入洞窟,忙碌了一阵都安顿好后,众邪派弟子一群聚在一起谈笑起来,只是毕竟彻夜赶路自然都有些困倦,时间稍长都渐渐睡去。 而此时洞窟内一间石室中,邪派两位长老c叶笙以及面色有些苍白的上官羽聚在一起。四人神情严肃,叶笙先将据点附近发现狼群踪迹以及思无邪的推断与众人细细说明后,这才问起刀城之内到底发生了何事。 周敏便将黑衣人夜探刀城,打伤刘不闻随后更是与三位长老以及刀帝动过手的事情说了出来,只是略过了刀帝受伤与刀城禁地这两点。 上官羽听完事情始末也不由深吸一口气道:“昨日刘长老来替我换药的时候面色不是太好,问起来他只说是身体不太舒服,当时我就有些奇怪;即将日落时又见进山的兄弟出现在城中,晚上周长老又来询问进山需要注意的事项,当时我就断定此事不简单这才执意跟来,想不到其中竟有这般曲折。” 叶笙点头附和道:“是啊,想不到竟然连门主都没办法将此人擒住,而且居然看不出武学来路;此人自称与三派皆有过节,看来事情并不简单。对了眼下最重要还是据点周边安全与否,上官兄你对山中情况熟悉,还请教有些什么看法?” 上官羽闻言轻笑道:“叶兄弟你这可折煞我了。其实小郡主早将我的这些手段尽数学去,虽说我还没有去现场查看,但凭叶兄弟方才所描述的情况来推断的话,我得出的结论也是相同,暂时无需太过担心。此处去北越天海来回预定五日时间上相当宽裕,就算途中出些小状况也尽可赶回,今日才第三日尚不需着急,耐心等待便可,若五日后还未回来我们再进山支援也不迟。” 宗衫点头总结道:“那眼下就以此为据点,耐心等待他们二人归来。注意洞窟周围的警戒,也顺带做些采集。今日大伙都有些劳顿,就先歇息,附近的警戒就交给叶贤侄了;上官你身上有伤,这几日就好好休息疗养,两日后若是小郡主他们回来那最好,万一有什么状况进山还需要你来带领。” 叶笙与上官羽各自点头应允退了下去。宗衫与周敏交换了一下眼神,几乎同时轻叹了一口气,总觉的有一股挥之不去的不安索饶在心头 而此时北越天海之内的巨树之上,两条人影已经交手良久激战甚酣。只见思无邪右掌竖起,架住少年一拳后顺势抓住少年手腕,同时一脚插进少年双足之间,借力使劲一抡顿时将少年绊倒在树枝上,同时反手一爪直奔少年面孔而去。少年见势不对翻身一滚避开同时反脚蹬在思无邪手腕上,借力滚出数丈同时翻起身狠狠瞪向思无邪。 两人已经在树枝上斗了良久,起初少年攻势凶猛迫的思无邪采取守势。但随着招式互换思无邪发觉其虽说內元澎湃充盈c招式也是凶狠精妙但却颇为刻板,似乎极少与人相搏,逐渐洞悉对方招式套路后思无邪开始反攻,仗着自身护体真气强抗对方招式同时连下重手,少年招式被克制顿时陷入被动。但既不知道对方来历思无邪也恐生事端,故下手也都留有分寸。 少年缓缓站起身道:“我还真是小窥你了,有这般手段难怪如此自负,想来不是无名之辈。既是如此,那我也要认真一点了” 经过方才一番急斗思无邪也需要稍作休息缓气,因此只是原地警戒并未追击。少年足尖轻点向后一跃落在越行石前,随后一声轻喝单手按在石上。 下一刻异变骤起,越行石猛然发出刺目红芒,全身内劲瞬间暴涨,紧接着一股异常浓烈的杀伐之气瞬间弥散开来;杀气之烈竟使得周遭空气都为之一凝,瞬间让人产生如同置身于粘稠液体中般的错觉。 思无邪全身猛然一震,只觉这股杀意与今早所感觉到的甚为相似,但其中凶戾之意却更盛先前,顿时心脏狂跳,自身内息也险些被扰乱,连忙神吸一口气强行稳住內元,凝神待战。 少年仰头长啸,随后暴涨而起的内劲如同突破体表一般在体外凝成翠绿色光华,明暗不定说不出的诡异。紧接着少年双足猛踏树干,再次朝思无邪扑来。 思无邪不敢托大,亦是提起全身内劲凝神应战。见对方单掌一立,带出一道惨绿色光弧猛劈而至,掌势中竟隐携风雷之意c犹如怒涛般攻来,一时不敢硬接;身体略微后仰,双足不动人已朝后滑出半尺,硬生生避过此招。 只听“喀嚓”一阵脆响,少年一掌拍空,掌中余劲尽数轰在枝干之上,只轰的碎削乱飞,留下一个清晰的掌印。思无邪不禁心中凛然,要知道着颗巨树生长在此地已经不知有多少年月了,长年沐浴在灵气之中使得不仅树木巨大异常,树干更是坚硬的犹如磐石,就连寻常刀剑劈砍顶多也就留下些浅痕,而方才对方一掌竟能入木三分,足见掌劲之恐怖。 还未等她站稳少年第二掌又复攻至,思无邪猛一咬牙双足踏稳不闪不避,饱提內元亦是一掌劈出与少年硬碰一掌。接掌瞬间只觉对方内劲刚猛灼热异常,宛如直接接下烧红的铁块一般,而且对方掌中暗藏数道内劲一波波连续攻来,瞬间便轰散自身护体罡气,迫使自己提起全部内劲去抵抗;然而下一瞬对方内劲突变,化作九天寒冰一般,瞬间刺入体内。 惊骇对方竟能同时驱使两股完全相反的内劲,思无邪不敢犹豫,豁起内劲奋力一震将对方震开,此时只觉整条左臂都如同被冻僵了一般僵硬难受,不敢大意暗运轮回劫将轰入体内的极寒内劲化去,表面仍旧装做左臂活动不畅的样子。 少年似乎并未察觉,一招得手后哈哈大笑道:“如何!这‘天关双炼’心法自吾习得以来还是首次使用,这正反两极内劲同时轰入体内滋味怎样?” 思无邪站定身形,假意使劲活动了一下左臂后回道:“从未听闻过此等武学,但也不过如此。” 少年嘿嘿冷笑道:“大言不惭,既是如此那你再多吃我几招罢。”话音刚落再次疾扑而上,一掌直拍思无邪面门。 赵穆云见状不对不敢再继续观望,抢身上前欲施援手。起初少年并未放在心上,随手一掌欲将其迫退,却没有料到赵穆云修为亦是不弱,双臂急伸扣住少年手腕一拧一扯,少年顿时失去平衡,眼见不对少年朝左踏出一大步稳住身形,同时浑起内劲奋力一震,顿时将赵穆云震退数步。 然而经此一着自身空门大露,思无邪当然不会放过此等机会,几乎与赵穆云同时猛然前突,左臂一抬架住手掌同时右掌一伸按在少年胸口。这一掌看似没用什么力道,少年起初恍然不觉硬抗一击,但就在运功震退赵穆云时猛然面色刹变,收掌扣住思无邪手腕同时连退数步,似要将其拽开一般。 然而此时思无邪右掌宛如粘在少年胸口一般,竟无法将她甩脱,脸上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同时左手疾伸一爪扣住少年咽喉,冷喝一声硬是将少年整个提起,随后猛然向下挥去将少年狠狠砸在树干之上;这一招显然是用上了极大内力,轰然闷响就连巨树似乎都跟着微微震动,伴随着木材被挤压的“吱呀”声竟是砸出了一个浅坑。 少年被猛砸在树干之上不由发出一声惨哼,口一张猛然喷出一股翠绿色气体,如剑般直射思无邪面门;由于两人距离太近难以躲闪,思无邪本能抽离按在少年胸口的右手一挡,结果绿色气体竟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缠绕在右手之上,并且还不断朝手臂蔓延,心中一惊少年已借隙挣开扣住项颈的手掌同时抬腿直击思无邪侧首。察觉耳边风声思无邪收招侧滚,同时功聚右臂全力挥出,与赶上补招的赵穆云几乎同时轰在少年胸前。 一声炸响真气顿时迸射四周,少年被两股劲力轰击硬是再度陷入树干一分,然而思c赵两人却同时面现异色。原来少年中招处此时竟泛出翠绿色光华,直接阻隔了两人攻势;下一刻少年聚气奋力反震,方才两人所轰出的内劲居然全数逆流,连同少年自身内劲一同反扑两人。 猝不及防间两人均被震飞,连退数丈才稳住身形,思无邪气贯右臂将缠绕着的翠绿色气体震散,这才惊觉衣袖居然已经被蚀去一截。与赵穆云交换了一下眼色,小声说道:“这不是护体罡气,他穿在里面的衣服有古怪,居然抽不出内劲,要小心了。”说完后两人各自调息内元,等待下次出手时机。 少年此时也喘着气爬了起来,手按胸口面色也浮起几丝痛苦,狠狠瞪向两人开口道:“真是大意了,想不到居然还有个正派中人,而且修为还不弱,哼!既然如此” 说罢退后一步,再次将手按在越行石之上,似要再次以奇石增幅自身内劲;但两人哪能在如他所愿,同时抢身上前,赵穆云双掌齐出猛轰少年面门,思无邪则是矮身扑近一脚扫向越行石。 少年凝然不惧,侧身出右掌与赵穆云硬拼一记,迫退赵穆云同时左手扣住越行石向上一提,避开思无邪一腿,随后起脚朝思无邪踹去;一招落空思无邪单掌猛拍树干借力弹起,躲过少年招式同时一脚撩起继续踢向越行石;少年咂嘴后退一步避过脚尖,思无邪趁机翻转而起双臂前伸抓住少年两肩,借着一跃力道双膝连续重磕在少年胸口上。 少年被磕的连退两大步,还未等站稳赵穆云又是一掌轰至,无奈在再出掌与其硬拼一记;思无邪则再次欺身上前,使出擒拿功夫绞住少年左臂同时再次抬腿扫向越行石,赵穆云亦是冲近身前互相配合攻向少年。眼见形势不对少年左掌上翻,手腕向上一震将越行石抛至半空,紧接着右臂朝赵穆云疾挥,连续射出数枚暗器射向头颈,将其迫退同时左手一张揪住思无邪衣领,随即竟猛然一记头锥撞向思无邪面门。 未料到少年居然会用如此泼痞一般的打法,两人几乎同时中招。赵穆云躲过其中两枚暗器却被最后一枚打中下眼眶,直打的眼前一阵金星,而且暗器似乎淬有异物,被打中处火辣辣的侵入眼中,顿时眼泪直流目光一片朦胧,连忙跳开一旁警戒;而撞向思无邪的头锥显然蓄满内劲,竟发出一声暴响,思无邪亦是被撞的前额一阵剧痛,头昏眼花险些昏厥,不由得松开紧箍少年胳膊的双手,少年自然不会放过如此机会,运足臂力将思无邪朝赵穆云掷了过去。 赵穆云尚未回复视力,眼见思无邪被丢过来连忙伸手欲接,结果却接了个空两人撞在一起滚做一团。少年趁隙左掌一翻将落下的越行石接住,随后再度猛催内力,越行石顿时发出较方才更加刺目的红芒;随后少年右手高举过头顶,全身上下皆透出翠绿色真气,手掌一张体内內元尽汇,翠绿色光球自掌上凭空而生,瞬间膨胀至丈许大小,四周劲气横生,一股异常强大的威压感瞬间笼罩两人。 少年冷笑道:“还真是没想到你们居然能逼我用出这招,能否接下就看你们俩的造化了。”说完单足一跺扶摇而上直升数丈,悬浮于半空中双脚连踏数步,随后一翻身俯冲而下同时将手中光球朝两人轰来。 两人鉴于方才异象早就凝神戒备,眼见翠绿色光球飞来,赵穆云饱提全身内劲正欲朝光球击去,突闻思无邪小声道:“且慢,用你现在全部内劲攻我一招,快!”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思无邪已经踏前几步挡在他身前。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光球挟带磅礴气势当头压下,赵穆云不及细想,饱提真元砰的一掌印在思无邪后背上,诧然发觉自己轰出的内劲竟如长鲸吸水般尽数被对方所吸去。下一刻思无邪一声轻喝,双脚岔开踏稳树干,左臂高举直伸手掌一张迎向光球,右手则握住左腕,轮回劫法诀全力催动强行糅合正邪两股内劲,一身衣物随着异常充盈的内劲尽数鼓起;随后将糅合而成的内劲全数汇聚于掌心,瞬间左掌中如聚风雷般发出“滋滋”的响声,同时真劲化作一只青白色巨掌,正面迎击光球。 两股沛然真力正面相交顿时发出耀目至极的亮光,一股巨大至极的压力直迫两人。赵穆云一时气虚竟被压的跪倒在地,只觉一阵头晕气闷险些干呕出来,全身骨节似乎都在咯咯作响;思无邪正面受力面色一瞬闪过几丝青气随后变的煞白,脚下所踏树干瞬间碎裂下陷数寸,澎湃劲力摧枯拉朽般攻破自身护体罡气,自左掌透体而入一身经络皆剧痛不已。又惊又怒之情急下猛咬银牙,硬是再提数分內元强行催动无间寂法诀,将透入身体的劲力泄出体外,自旁边看去全身都如同包裹在淡绿色光华中一般。 此时思无邪并未意识到,修罗禁式中完全相反的两种法诀居然情急之下一同施展,这种情况就连刀帝都未曾尝试过,因为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个真气逆流,轻则内创c重则身亡的结局。此时她强运内功心法,以轮回劫归并两股内劲抵挡少年招式,同时使用无间寂将灌入体内的内劲散出,一时间拼的旗鼓相当。但随着战局推移,内劲互相消耗下少年看似逐渐占得上风,翠绿色光球虽然缩小至半丈大小但光华更盛,一分分朝两人压下,而思无邪此时看去却已经消耗甚巨,一身内劲散去七八成,咬牙苦撑但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眼看便要重创在少年招式之下。 赵穆云方才一直趁隙打坐回气,片刻间已经回复了七八成功力,此时眼看思无邪岌岌可危正欲帮手,却突见她眼珠转了几转随后冲着自己挑了挑眉毛,心中一动安奈下来,继续坐在原地装出一副尚在回复的姿态。 少年昂声长笑,全力催动內元压下,似是打定主意要将两人一招击倒。但下一刻异变突起,只见翠绿色光球中猛然现出青白色光华,犹如在清水中滴入墨汁般缭其中,紧接着光球猛然缩小,随着真气轰然外泄竟就此消弭于无形,同时反震之力汹涌而来,顿时将自己震上半空。 思无邪亦是被震的直接面朝下栽倒在树干之上,一身内劲损耗殆尽难以行动,但赵穆云却早已等待已久,猛然站起高高一跃,提起全部功力一掌轰向少年。 少年招式被破体内真元空虚混乱c身法不由得一滞,加之身在空着更是无法闪避,而赵穆云又出手奇快,全力一掌顿时印在少年胸口,发出一声惨哼同时结结实实被轰中,如同被抛出的石子一般冲破树冠飞了出去 一击得手后赵穆云不敢怠慢,落回树干连忙将思无邪翻过来验伤。只见她面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c且目光散乱神情呆滞,连忙将其猛摇了几下问道:“喂!你没事吧?” 随着赵穆云摇晃思无邪“噗哇”吐出一大口青白色真气,随后猛喘几口目光才逐渐清明,开口轻声道:“没事啦,只是內元耗损太过,稍微调理一下便无大碍,眼下” 话音未落瞳孔猛然一缩,一句“小心”脱口而出同时全力一掌将赵穆云推开。还不待赵穆云明白是怎么回事,下一刻一条黑影猝然而至,猛抽在方才置身之处,树木碎屑伴随着血光一同印入目中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二十二) 不觉间已到巳时,姗姗来迟的阳光终于穿过高耸的群山,照耀在山谷之中。 山谷深处有一间双层大屋,不同于普通木屋而是建成吊脚楼的样式,房梁柱间还刻有不少镂雕,颇有几分风雅味道;屋内类似厅堂,一张长桌c几把木椅,桌上一套粗坯茶具,靠墙放着几只多宝阁,上面零碎放着些瓶罐奇石,虽然简陋但亦颇为洗练,角落几盆常绿盆栽更是突出简单大方的氛围;屋内整体空间甚大,即使坐上二十余人应当也不嫌拥挤。 刀帝与许姓男子一同推门而入,男子拉开上首一张椅子让刀帝入座,随手拎过茶壶倒了杯水递给刀帝同时说道:“你在这先等会,我去通知大家过来。山中没茶叶只有凉水,你就将就一下吧。” 刀帝点头笑道:“无妨,那就劳烦许前辈了,倒也无需太过着急。” 男子呵呵一笑转身走了出去。刀帝手捧茶杯四下打量,入眼屋发觉内较半年前又多了不少陈设,不由得微微一笑,随即轻轻咳了一声端正神色耐心等待。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男子带着四男三女踏入屋内。众人皆是寻常农家打扮,高矮胖瘦皆有,年纪最大者便是方才许姓男子,最年少的看样子不及双十;虽说都是平常衣着,但其中有几人不经意间散发出的气势就连刀帝也无法忽视。 众人似乎都并未太在意刀帝身份,随意见礼后纷纷入座。随后许姓男子开口说道“除了老六入山狩猎外大家都在这里了,小孟你就把事情经过仔细说说,我们也好帮着分析分析。” 刀帝点点头,随后便将前日夜间所发生之事仔细叙述,由始而终足足花了小半时辰。众人仔细听完刀帝叙述随后小声讨论,其中几人的脸色逐渐变的难看起来。 此时一个面皮白净秀气c身材亦是有几分消瘦,带着几分书生气,年纪大约与刀帝一般大小的男子起身来到刀帝身边欠身开口道:“我来把一下脉,有些事情必须确认一下,失礼了。” 刀帝点头道:“无妨。”随后伸出右手。男子也伸三指按在刀帝手腕,运动内劲探向刀帝体内,众人也都收声耐心等待。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男子才拿开手,眉间却不由拧成一个疙瘩。 沉吟片刻他开口道:“错不了,门主身上的确留有天关双炼余劲,虽然感觉并不是十分精纯,但是阴阳二气绝对错不了。” 许姓男子听闻不由得开口道:“若真是如此那岂非是神教卷土重来的前兆?老三你可要检查仔细,切不可妄下定论。” 老三摇头道:“这自然无需老许你提醒,我已经检查过数遍,门主所受内创无疑是双炼内劲所致,虽然施为之人也是半路出家,因此功力有些驳杂,但双炼功法特征明显,因此绝对不会弄错。” 刀帝沉吟开口道:“若照此来说,此人定当时神教内核心人物之一,否则也不会修有护教功法,对此人身份可有什么头绪?” 老三无奈摇头道:“这就不清楚了,当年一时脑热误入神教,没想到他们竟会用药物控制脑内思想。我虽然曾经在教内地位也不算太低,但如今回想那段时日才发觉整日皆浑浑噩噩惟命是从,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大部分记忆皆不甚清楚。而且神教内地位分阶严密,最高层极难接触,当年若非误打误撞亦是无法窥得双炼功法。况且此人功法不纯,亦不排除功法外流被他人所修可能。对了老四当初曾掌管神教内勤,应当会有些头绪,你说说看。” 被称作老四的女子年纪外貌倒是显得要稍大一些,大约三十左右,面容清丽姣好c身高略矮身材却是极好,仿佛自全身透出一股淡淡媚意,之前一直侧支着头听众人讨论。此时不由面露苦笑道:“我的情况与三哥一般,那段经历的记忆皆是模糊不清,只怕难有帮助。不过按照门主描述,那黑衣人的臂铠竟能抗住逆神全力丝毫不损,此类兵刃本就不多见,若我猜想没错的话他戴的定是昔日神教圣物之一‘幽萤’,而那一身与其材质相似的鳞甲定是神教另一件圣物‘风云甲’。” 此时在场年纪看似最小的少年插话道:“不对啊四姐,‘风云甲’我倒是知道,但是这身鳞甲不是神教内没有人能穿戴上身吗?” 老四笑着回道:“小九你不知道也正常,风云甲其实共有两件,其中鳞甲除了极是坚韧外与普通护身软甲并无二致,常人也可穿着;而另一件气甲就大不相同了,风云气甲从外观上来看就是一件普通纱衣,但其除了与鳞甲一般坚韧外,不仅能由穿戴者将自身内劲灌入其中而与身体相融,还能防御甚至转化反击内劲,根本无人知晓是如何打造而成。但是这件气甲却有一个弱点,那就是除了內元及其精纯者他人无法穿戴,若是内修稍有驳杂者穿戴便与普通纱衣无二,当初就连萧淸都没法使用,才会一直搁置在宝物殿内。但据我所知他们后来参悟出理论上能够穿戴的方法,只是尚未实践神教便遭攻破,宝甲也不知所踪” 刀帝听完轻咳一声道:“如此说来此人定是神教旧部无疑,此次夜探刀城怕就是冲着你们这些昔日神教成员而来。事已至此诸位还请多多小心,虽说重曲谷有幻阵掩饰,但也难保不出意外。对了c难得有机会,我也想多了解些神教内幕,不妨在多说些。” 老四点点头道:“早先因为身上有极其厉害的禁制导致没法对他人提及,如今时过境迁禁制也逐渐减弱,提一些不甚重要的情况看来是不成问题了。我虽之前掌管部分内务但熟悉的也只有宝殿这部分,当初神教所收集的武神圣物除小部分破教后被三派瓜分外,大部分皆不知所踪,我推断早先教内便已有计划的将圣物转出。其中最为令人在意的便是其中一件‘越行石’的踪迹,这是一块尺许大小浑圆形天然红色奇特玉石,与寻常不同这块玉石乃是中空的,并且会自动吸取天地间灵气转化成液体积蓄在内,而这种液体又有提升功体的效果,虽然具体使用方法我并不知晓。此物之前一直由萧淸随身携带,如今则是下落不明。 “还有一件我比较在意的东西就是与‘幽萤’一并失踪的妖剑‘赤练’。这把长剑外观看似与普通利剑无异,但剑身却可以任意伸长,犹如软鞭一般,使用起来及其灵活,也不清楚到底是如何铸造而成。而且此剑与风云甲有一共同特性,非是内劲及其精纯者便无法完全发挥其威力,昔日教中也只有柳澜能勉强使用。恩?五弟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坐在下首处一男子点了点头,此人肤色黝黑c方面阔鼻相貌平凡,身高较寻常人略高些许却足有常人近一倍宽,生的膀大腰圆,一身粗布衣如同紧勒在身上一般,乍一看还道是身材肥胖,但细看却是虎背熊腰一身肌肉异常结实,简直如同铁打的金身罗汉那般。他沉吟片刻开口道:“虽说当时神志并不太清醒,但依稀记得大约是神教被剿灭前半月左右,我曾经被指派押送一批物品到沿海某处秘藏,怕就是那些遗失的圣物,而接应之人正是大长老魏坤。而魏坤突围之后也并未确认其身亡,根据门主描述的那人身形年纪口气,我想应该不会是” 此言一出众人都不由得一阵沉默,这时坐在刀帝左手边的清丽女子开口说道:“其实有些事情因为禁制的关系,我之前一直没有说过。当年龙口关一战,我与八妹都是跟随柳澜掩护魏坤突围小组的成员,当时柳澜有将一个婴儿交付给魏坤,还说呜!”刚说道这里猛然一阵及其剧烈的头痛袭来,不由支着头直接呻吟出声。 她身边的女子赶忙将她扶住:“七姐别太勉强了,这禁制委实厉害,多年来仍旧留有残余,还是不要轻易触发比较好。”这两人除了衣着发型略有不同外,身材样貌c气质声音皆是一模一样,简直如同镜像一般。 老许见状开口道:“老七,说不出来就算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要怪只能怪这禁制太过厉害,若因此伤了身体那可就不妙了。” 老七此时头疼稍缓,苦笑开口道:“也是,我太过冲动了,多谢大哥提醒。”随后又转头朝刀帝说道:“没能帮上门主还请见谅。” 孟轲微笑着拍了拍她后背以示安慰:“无妨,这也是没办法,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感动了。” 此时坐在刀帝右手边一直沉默的高挑男子开口了:“七妹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些事情来,那还是我刚入神教的时候,我曾见过柳澜亲自抱着一个男婴悉心照料,明显关系不浅,但后来却再未见过了;既然如此大费周章保护一个婴孩,甚至不惜动用魏坤这等角色,若我猜测不错的话,此人无疑是柳澜亲生骨肉。”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拍,如同女子般俊秀的脸庞上泛起了几丝忧色:“众所周知柳澜与郑贤并无子嗣,且根据男婴的年纪推断,应当是其是与萧淸所生。眼下既然疑似魏坤重出,那个男婴自然也会出现,据年限推断如今应当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刀帝点了点头道:“虽说还不能确定,但眼下还是要做好最坏打算,如今先默认黑衣人是魏坤本尊,这条线索我会继续追查下去;还有男婴一事也需留心,既然露出端倪当然不能放过。各位近期还需小心,若有异动切莫单独行事,虽说黑衣人亦为我所伤,但并不清楚伤势如何,也无法预料此后会有何行动。” 这时方才男子又开口道:“孟兄弟,其实有件事情困扰我近半年了,正好趁这次机会和大伙商量一下,是关于无邪那丫头的。虽说我也不清楚是否是我太过多心的错觉,但应当也需要加以留意才是。” 众人皆露出意外神色,老许开口道:“这倒是其奇了,老二你也就半年前与无邪见过一次,当时看你就露出些讶色,难道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头?” 老二点了点头道:“正是。十余年前神教覆灭,但因早先身上所中药力并未完全散去,故我们这些残党还是依照之前计划行事,也捅了不少篓子,若非来到刀城后机缘巧合,被温皇慧眼窥破其中因由并加以拔除,只怕便要落得个行尸走肉的下场。糊涂账暂且先撇开,大家有没有想过我们当初来到刀城所为何事?” 他略微停顿一下,见众人都若有所思才接着开口道:“刀城距中原甚远且又无直接厉害关系,若非有什么非行不可之事我们也不会特意前往,虽说因为记忆缺失无法回想但肯定意有所图。半年前孟兄弟初次带无邪入谷,当时我看到她的模样就有种说不出的眼熟感,但又能确定之前从未见过面,这一点就很奇怪了;后来只相处短短半日,便与大家厮混的颇为融洽,虽说这丫头活泼懂事颇为讨人喜欢,我想不光是我,大家对她也都有种莫名亲切感,否则以吾等之世故不应当如此轻易便对其卸去防备之心,这其中定有些什么古怪” 老许侧眼瞄了刀帝一眼,见他面色阴晴不定遂开口道:“不过无邪亦是小孟看着长大的,若有什么异状定会第一时间察觉,这方面应当不需太过担心才是。” 刀帝深吸一口气皱眉道:“多谢诸位提醒。但大家潜入刀城时间刚好是我收养无邪一个多月后,仔细想来的确有些太过巧合;那丫头从相貌上虽可看出带有几分罗刹国的血脉,不过单凭这点还是难以断定究竟身世如何,真是麻烦此事我今后会留心注意,若她有什么异样表现定当第一时间排查。叨扰许久甚感抱歉,我这就告辞了,各位近期还请小心留意,若有何异动切记谨慎行事。” 说罢站起身来,却突然感觉脚下虚浮眼前亦是一阵发花,一个踉跄连忙扶住桌面才稳住身形。老三见状连忙一把扶住刀帝,运气一探开口急道:“你果然是在逞强,不光受双炼功法之疮,体内武脉也遭到不轻的震荡,如此程度还劳心奔走实乃大忌;双炼功法所造成的内伤若不对症下药极难痊愈,听我的今日先在谷内住下,我来配药给你好好调理一下,你先好好休息,若是留下什么病根那就得不偿失了。”说完双手搭在刀帝肩使力上将他压坐回椅子。 刀帝蹙眉正欲说些什么,一边老许厉声开口道:“小孟!今天就在谷内调养,虽说擅长领域不同,但老三医术也不在刘不闻之下,他如此说定然有他的道理,你若再推辞就别怪我动强了。再说老六现在还未回来,说不定他也有什么线索,此事不急,还需从长计议。” 刀帝不由得苦笑出声道:“那就劳烦各位了。”随后闭目不再言语,开始静坐运气调息。老许朝众人打了个眼色,大家会意点头后纷纷起身走出大屋,只留下刀帝与老三两人仍旧呆在屋内观察调息;走出屋门后老许出声安排到:“老二老七老八,你们去老三家把药材工具收拾好带过来,帮着老三医治小孟;老四老五你俩进山去找找老六,但眼下情况尚不明朗切勿过分深入,半日路程差不多就行了;老幺你去刀城传个话说小孟要在此耽搁些时间,放激灵点别让太多人瞧见;我要去重新检查一遍谷外的禁制阵法,好了抓紧时间,大家分头行动!” 众人点头表示明白后纷纷行动。老许转头朝屋内刀帝看了一眼,只见他置身在屋内较阴暗处,上半身都笼罩在阴影中看不真切,莫名感觉有几分阴沉虚妄,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要发生一般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