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请息怒!》 《陛下,请息怒!》正文 01 天降老爹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哎!古人的情歌似乎特别少,来来回回就这几首,刚开始听着新鲜还觉得尚可入耳,可多听了几回吧,委实太磨耳朵了。我正坐在一千五百年前的西湖中央的亭子里赏景,特意带了酥心斋的点心,西湖上好的龙井,冬日里收集好的雪水来到这里赏景喝茶吃点心。难得今日我想偶尔附庸风雅一番,却才执起小茶盏轻抿一口,就被这女子的歌声呛了一口,看在摆在面前的酥心斋点心很贵的份儿上,我硬是忍住没笑喷。 “师妹,同为女子的你,怎么能笑得出来?”对面像谪仙一般的师兄瞧见我忍不住要笑喷的表情,轻责道。 我仍是没忍住大笑了出来,我笑了一会儿,强收了收笑,回道:“这姑娘不适合唱歌,倒适合防狼!我要是她心仪的那郎君,准得躲得远远的。”说完,我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芯儿!” 听见师兄陡然转冷的声音,我立马止住了笑,捂着嘴不敢笑出声来。师兄每次都是这样,我一没淑女仪态,他就如此表情,冷着一张脸,比师父还严肃。他是个真正的君子,半点非君子之风,他都极其不屑,这是独属于建安七子的风骨。 ‘芯儿’是我的乳名,其实我叫颜含梅,师父最喜欢唤我‘芯儿’这个名字。原本叫‘心儿’,但我觉得太肉麻受不了,硬是改成了芯儿,一开始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叫我‘心儿’,后来问师父,师父说因为我是他的心,他的肝,他的宝贝甜蜜饯儿!额!噗呲…当时我正在喝茶,正好一口茶十分漂亮且均匀的喷在了师父他老人家的……脸上。天呐~这…这…… “啊…师父,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自己突然不受控制的举动感到很羞愧,从小就是师父在照顾我,可以说是师父抚养了我。我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就连穿的衣、吃的饭都是师父给的,现在我还喷了人家一脸的口水,天呐,这种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事可不是我的行事风格。 而师父跟没事人儿似的,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茶水,说自己热得很,我这口茶水正好帮他消消暑。我当时听了也是一头的黑线,不过一下就想明白了,既然师父都不介意,我又何必愧疚呢。就当浇了一棵花。不过,喷水能像我这样喷得如此均匀的人可不多,我在心里由衷地佩服了自己一把。 哎,这就是我师父,从来都不会说我半分,就算犯了错,也只是轻责一句淘气或调皮!反观眼前的这位师兄白逸弦,对我从来除了严苛就是严苛,就连师父都拿他没辙。他呢,自小聪明伶俐,智商情商都远胜于常人,心智也是成熟的令人咂舌。他4岁习武,5岁便能吟诗作赋,12岁随着师父一起剿灭了天下第一魔教鬼王宫,从此名扬天下。那年我正好4岁,缠着师父一起去看了那场热闹,那个时候,白逸弦师兄的智谋和武艺就如江湖上的武林高手那般了,这让我这个从21世纪穿越过来的现代女性都不得不叹服。 “芯儿!” 啊?我抬起迷茫的双眼,师兄怎么突然这么大声喊我,这还有违他平日里的儒雅之风。 “在想什么?我喊了这么多遍都拉不回你的魂?” “没什么!师兄,你方才说什么?”我无意回答他的话,索性执起茶盏细细品尝这上好的龙井。我可不想让他误以为我钦慕他。 师兄皱了皱眉,重复了一下他刚才的话:“你既然嫌弃人家唱的情歌难听,那你即兴唱一曲如何?” 听他这话,我顿时觉得无语,难道他也觉得那姑娘唱得甚是难听,想让我调节调节心情? 见我没接话,也没动,挑了挑眉,问:“怎么?你对自己没信心?还是没勇气唱?” 我犯了一个白眼,没信心和没勇气不是一个意思嘛! “师兄多心了。我只是在想词,你不说即兴唱嘛!那就即兴唱呗!我才不会被你小瞧了去!”哼~就不唱一首情歌嘛,谁不会啊,你说我没勇气唱个,那我就唱一首《勇气》,看你下回还敢小瞧我! 我起身坐到古琴前,试了试音,琴声起,歌声绕,不管是前世在ktv唱歌,还是到了这里随时随地放声高歌,我的歌喉从来都是堪比专业歌手的。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别人怎么说我不理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而去…… 为了配合古琴,我略微改动了一些音律和调子,保留了让这首歌轻快的旋律和淡淡的忧伤,添加了些古代的婉转哀愁。 一曲终了,我看向师兄,只见他仍是一惯云淡风轻的表情,我在心里哼了一声,顺便把他数落了一顿。臭小白,我整首歌都唱完了还那副表情,这么动听的歌声都不懂得欣赏,真是白费我唱得这么卖力! 我没好气地走过去坐在师兄对面,执起茶盏轻饮了一杯,却瞥见师兄仍然保持着那副淡然的表情,心下郁闷,莫非他还没从歌声中回过神来?可他从来都是欣赏不来我的歌喉的呀,奇怪! “看够了吗?”正当我研究得兴致盎然的时候,师兄突然开口了。 吓得我身子一抖,理所应当地回答:“没有。师兄昨夜是没休息好吗?脸色这么差?” 对,我就是故意的,他略带怒火地看着我,我浅笑盈盈地看着他。对的,我就是在挑衅他,他名义上是我师兄,平日里却对我比师父还严格,好像他才是我的师父一样。 “郎君!”我和师兄斗法正酣,不想却被一女子声音打扰,那声音好耳熟啊,不会又是师兄的哪位桃花粉吧?我在心里肺腑,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转过头去,原来是刚才在湖上唱情歌的女子。只见她已经下了船,正提步走进亭子里来。师兄啊师兄,你说说你,你什么时候才不走桃花运啊? “方才奴家将心事唱与郎君听,原以为只是奴家的一厢情愿,没想到郎君竟也对奴家有意,且是如此情深。” 什么?她…她…她不是来找师兄的吗?怎么……好像是来找我的? 古代的女子可真开放,她即直接过来表明爱慕之意,又羞嗒嗒的脸红着满怀期待。哎!我亦不过是个穿着男装的女子,同为女子的她竟然不知? 我吃惊到无法言语,求助性地看着师兄,眼巴巴地望着他,努力做出委屈可怜的样子。可师兄不理会,还一副要看好戏的神情。 “是你要我唱情歌的,这件事你来负责。”我压低声音不容反驳地说,口气里,眼神中带着深深的威胁。 “平日里这种事我应付得太多,累了!” 报复,他绝对是在报复我平时总看戏不帮他,我眼里正冒着火星子直盯盯地看着他,他却丝毫不受影响,淡定自若地喝着茶。 “郎君!” 那姑娘还在我身后一步之遥外的距离喊我,声音温柔又带着些许委屈。 “你也是该受受这艳遇之苦了,看你日后还敢不敢袖手旁观。” 小肚鸡肠!我动唇不动声地低低责骂道,随即站起身走向那姑娘。我走到那姑娘面前正要说话,师兄却故意咳嗽了一声,手中把玩着我的玉笛。我心里大惊,我的玉笛,怎么……怎么在他手上?我随即低头看了看腰间,果真空空如也。可恶!原本心中计较也不得不放弃,只能愤怒地瞪了他。 “既然郎君愿与奴家同相随,奴家岂能让郎君背负那些流言蜚语,奴家今后就是郎君的的人,愿一生追随郎君,天涯海角不离不弃。” 眼前的美人姿色一般,脸皮还忒厚,她的娇柔美态,胭脂香味已经告诉了她是什么人,那颗怜香惜玉的心在她面前怎么也使不出来了。 我灿灿一笑,说道:“姑娘对在下的情意,在下甚是感动,”看着她双眼因我这句话忽然焕发着亮晶晶的神采,我虽不忍心,但还是实话实说,“可我与姑娘是一样的,故而不能与姑娘结下这百年之好。方才我唱曲,只因为姑娘的曲子太俗,歌声一点儿都不动听,所以才没忍住高歌一曲的。” 真相总是残忍的,但谎言就像一张网,网住别人的同时,也会网住自己。 结果就是,那姑娘痛哭掩面而逃了,而师兄就像看杀人凶手似的看着我。虽然,他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但是他的眼神早已告诉了我,他对此事的看法和态度。 “芯儿,别发呆了,咱们该走了。” “哦!” 待我收好茶具点心等东西后,慢吞吞地站起来时,师兄早已不见了人影。不过我倒不担心,过一会儿它自会出现在我面前。 话说,我是师父最宠爱的徒弟,再怎么着也不会沦落到要扮做书童闯荡江湖吧!可事实就是这样,我又能怎么办呢?!我也很无奈,很不想这样的嘛!我想下山闯荡江湖,可又打不过师父,别说师父了,我连师兄那一关都过不了,无奈,我只好在师父的默许下扮成师兄的书童,在师兄的监督下闯汤江湖咯。下山这一个月以来,我一路上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用暴力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挥拳头,要用银子才能解决的问题,我就只能破财免灾散尽钱财。我坚持每天至少做一件好事,反正不管发生什么,都有师兄帮忙解决,有个帮手不用,那我岂不是太笨了?! 果不其然,才片刻工夫,师兄就闪身站立在我面前,沉声说:“走吧,磨磨唧唧!慢死了!” “那你下回走的时候记得把东西都收拾好带走,这样你就不必回来寻我啦!”我撇了撇嘴,反驳道。 “谁让你带这些的?” 我白了他一眼,那你别吃别喝呀!随之也一跃上了马,策马追上走在前面的师兄。 近黄昏时分,我随着师兄到了颜府。 颜府?跟我一个姓,也姓颜。这大概又是师兄的哪位友人或者哪位同门师兄弟的家中吧! 颜府的人对我们甚是热情,颜老夫人亲自出府门来迎接我们,身旁身后一大片丫鬟婆子拥簇而出。 “师兄,他们是你什么人啊?特别是那位老太太,她看着你眼眶都湿了。”我疑惑地问。 “她是你祖母。” 什么?我吃惊地看着他,不可置信。祖母?奶奶?奶奶的,这哪跟哪儿啊? “师兄你搞错了吧!”我不是孤儿吗?哪来的奶奶呀?!我感觉事情不妙,实在是太不妙了,我还是溜之大吉吧! “含梅,”我转身正要走,老太太已经到了我身后,拉着我的手,亲切叫道。我震惊地看了看老太太,心中甚是不解,她怎么知道我叫含梅? “含梅,我是祖母啊,”什么?我的祖母?怎么回事儿?我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师兄,他轻轻点头,我瞬间明白过来,用看叛徒一样的眼神瞪着他。他却什么表情都没有,从容淡定。我恨恨地剜了他一眼,也不说话。 “我的含梅都长这么大啦,真好,真好!” 看着眼前这位满头白发的老太太亲昵地拉着我的手,抚着我的脸,泪眼婆娑的看着我欣慰地笑。我鼻头一酸,不知为何落下了一滴泪,刚巧一低头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祖母?那我父亲母亲呢?怎么不见他们?”是因为重男轻女不待见我吗?但这个时代,也没到重男轻女很严重的地步吖! “你父亲在建康尚书台任职,公务繁忙脱不开身回来,你母亲……”说到此,老太太刚收住的泪又涌了出来,我奇怪地看着她,她哭了一会儿才说:“你母亲早在生你的时候就难产去了,不然我们也不忍心送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养病。” 养病?我得了什么病?我又看向师兄,希望他给我答案。可惜啊,人家正盯着院门口那株琼花怔怔出神呢。我在心里腹诽,都是谎言,养病需要十四年吗?这十四年还没派人来看过我,骗谁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陛下,请息怒!》正文 02 谈婚论嫁 我所在的地方是公元426年左右,南北朝时期,国号宋,此宋非彼宋,这个宋朝,千年后称为“刘宋”,皇家是姓刘。先祖刘裕出身于行伍,于晋末大乱时参军起义后平定内外,统一南方,收复山东、淮北、河南、关中等地,代晋称帝,改国号为宋,定都建康。 我和师兄在颜府住了下来,准确来说是师兄怕我逃跑非要留下来陪着我。 天呐!这个小白,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管什么时候我想什么他都知道。天呐!他简直就是我的天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走。 “师兄,你下山已有两个月啦,你要是再不回去,师父他会很担心的。”此时,我正在绞尽脑汁打发白师兄走,“你放心吧,这里这么多好吃的好喝的,还有人伺候着,这么舒服安逸,我哪舍得离开啊!” 师兄摆着棋盘,一手拿着棋谱,一手摆着棋局,丝毫不受我的干扰,只淡淡地回道:“你知道师父为什么突然默许你下山吗?” 是啊,为什么呢?师父可是严禁我下山的,这十多年来我不屈不饶的跟他唠叨要下山,他总是不许。这一次,他突然答应得这么爽快,我以为是被我长年累月软磨硬泡的结果呢。现在看来,是另有深意啊! “就算师父有另有交代,也不可能是要你一直看着我。”我也装作毫不在意地说,随即应尽杯中茶水。 “我倒是希望师父有这样交代,这样我就轻松了。” 你的希望是我的绝望,我可不要被你一直这样管着,不然我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去追求我的理想和抱负啊? “我可不信师父只是让你护送我回家。” “芯儿,你错了。”我错了?毛线,我都回到家一个月了,你还没走,难道不是另有使命吗?师兄依旧手持黑棋,干脆利落地落在棋盘的交叉线上,道:“你父亲已经派人来接你去建康了,这两天就到。”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我无比正震惊,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人跟我说,反倒他什么都知道。 “你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我就劝老夫人让府上的人都瞒着你。” 啥?太过分啦,把我当什么了?工具吗?就算我有自己的一些想法,也不能怎么把我瞒得死死的吧!这个时代的女子就这么没地位吗?士可忍孰不可忍! “白——逸——弦!” 我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叫他的名字,眼睛也是恨恨地盯着他。他倒好,扯了扯嘴角,轻抿一笑,递了杯茶给我。我才懒得理他,哼了一声便转身走了。这种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的事太令人讨厌了。 去建康就去建康,who怕who!要真是单纯地去建康的颜府生活,又何必瞒着我,早就兴高采烈地告诉我了,何必又像防贼似的怕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当下便转向老夫人所在的院子清风苑。从第一天她对的我亲昵劲,她应该是很疼在我这个离散多年的孙女的,问她,她肯定知道。 “奶奶,孙儿来看您了。” 一进院子,我就俏生生地直奔大厅。此时刚过申时,也就是大概下午三点半左右,这个时候,老太太通常是刚睡完午觉起来。 “多大个姑娘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老太太从里屋走出来,宠溺地点了下我的鼻尖,轻责道。 我继续撒娇:“孙儿自小离开家,离开奶奶,不能在您身边承欢膝下,甚绝愧疚。现在孙儿回来了,自然要弥补您呐!” “奶奶知道你的一片孝心啦,就你嘴甜!”说完老太太又咯咯地笑了笑。 “奶奶,” “嗯。” “我们是一起去建康吗?” 我看见老太太因为我问的这句话,脸色一沉,说:“你知道了!” “奶奶,怎么啦?你不和我一起去建康吗?还是,建康的兄弟姐妹们不好相处?”我继续带着撒娇的语气,旁敲侧击。 老太太看着我,眼神中透着深深的歉疚,我心下顿觉不安。 “含梅,是我们颜家对不起你母亲,对不起你。” “奶奶,你说什么呢?” “你母亲的死祖母难辞其咎,在你不足月的时候,我们又送你去了太华山,这一去就是十四年……”她欲言又止,我知道,越来越接近我的猜测了,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但也知道,肯定不是好事,还是件不小的坏事。 “我娘是怎么死的?”我问。 “因为中毒而难产死的,”话还没说完她便捂住嘴嘤嘤地哭了起来,林妈在一帮轻拍着她的背,不断地抚慰她。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缓了过来说:“送你走的时候,你还没满月,所以族谱上没有你的名字,这次接你去建康,一呢,是让你认祖归宗,二来是打算给你找个好人家,你就要及笄了,得准备议婚了。” “给我找个好人家?议婚?”我惊愕地看着露出期待的笑意的老太太,我才十四岁,还是个未成年呢,怎么这么快就议婚啊?一般世家族的婚姻都是政治联姻,牵扯着两个家族的利益。这……刚才还说愧对我愧疚得不得了,转眼就要把我卖了,以求得荣华富贵。这家子的人真够搞笑的,把我扔在外面十四年不闻不问,一长大成人就把我接回来当做政治工具送去联姻,有这样为人父亲为人祖母的吗?真够厚脸皮的。 “奶奶也舍不你,但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不过你放心,有祖母在,一定给你找个好郎君。” 我没再说话,能说什么呢?人家以家人的名义要为我的终身大事做主,我还能说啥?。 “怎么啦?你不想嫁人?”我向来是喜怒形于色,极其不情愿的神情已表露在脸上,老太太见了心疼地问。 “祖母,我还是个孩子,怎么能嫁人呢?” “都要及笄了,不小了。依着规矩就该嫁人了。” “这规矩是谁定啊?这么没人性!” 我刚说完,老太太就紧张兮兮地叮嘱我说:“这话在祖母面前说说就行了,你可千万别传出去,这样有损你的闺誉。” 我仍是不情愿地哦了声,努了努嘴点头应承了,胸口似有一团火待时而发。我忍不住说:“我十四年都没在家生活过,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们又要我嫁人,祖母,我还是你孙女吗?你就这么想急着赶我走吗?” 苦肉计,这是我演的一出苦肉计,对这个家,这个家里的人从小都没记忆,怎么会有不舍?一切都那么陌生,不是人,面前这位奶奶,这个家,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我不感兴趣的。 伺候老太太的林妈瞧见了我的未曾掩饰的情绪,有种看不下去的心情说:“虽然女郎一直住在太华山,但老夫人每年都有派人去太华山探望你,你每年的生辰亦是从未忘记过,你十二岁以前的衣服都是老夫人一针一线做的。”林妈不忍地开口,此时的气氛从阴霾变成飘雨,老夫人泪流满面,我亦是低着头沉静的不说一句话。 原来我从小嫌弃的衣服,都是眼前这位老人一针一线做的,我从来不知道,也没人告诉过我。我不知道师父和师兄到底还隐瞒了我多少事情。我一直以为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就是师父和师兄了,可是现在,他们什么都瞒着我,关于我的身世,我的亲人,一个字都不提。 忽然,一双柔软温暖布满褶子的手捧起我的脸,我抬头,是奶奶,她慈祥的含着泪的笑脸就在我眼前,她语气很轻很柔的对我说:“含梅,不要怪你父亲,送你去太华山,是万不得已,现在好了,你回来了,颜家亏欠你,奶奶一定会好好弥补你。的”说着,她便把我抱紧怀里。 我吸了吸鼻子,闻到她身上好闻的檀香,一声哭腔的说:“你们都要把我嫁了,怎么弥补啊?祖母,我不想嫁人,如果及笄之后就必须得嫁人,那我不及笄了。”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哪有姑娘不嫁人的?你存心要气奶奶吗?你放心,就算是你嫁了人,不会低人一等,颜家永远是你的后盾,一切都有祖母在,祖母会让你一直幸福快乐下去的。” “祖母……”我仍然不依。准确来说是不死心。 “好啦,又不是让你马上就嫁人,这议婚估计都得要个一年半载的。我们颜家的女儿怎么可以随意嫁人?自然是要精挑细选的。” 一年半载?那还行,至于一年半载究竟是多久这就难说了。我放下心来依偎在老太太的怀里,尽情感受这一份久别的亲情。 父亲派的亲信天察黑就到了,不知道是不是怕我逃跑,还是师兄想早些结束任务,第二日一早我们就启程赶往建康。杭州离建康非常近,也要三天的路程。不得不说古代除了马跑得快点儿之外,别的交通工具堪称蜗牛速度。三天,搁着21世纪,我都出国了。 晚上太阳落山的时候,我们到了丹阳郡,因为是官员的马车,所以路上特别顺畅,直接到了驿站。驿站的驿长给我们安排了三间房,其余的下人们都另有安排。我因为赌气,没和大家一起在大厅用饭,直接让人把饭送到了房间。 叩叩,敲门声后传来的是林妈的声音:“女郎,”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林妈端着长形托盘进来。柔声对我说,“吃饭了,这驿站简陋,女郎简单用些吧。” 我看着林妈放到桌上的饭菜,一碗素菜,一碗汤,一碗米饭,菜色还不太好。我对住的并不将就,能遮风挡雨便可,但唯独对吃的,有点要求。 “女郎,奴知道你还在跟老夫人赌气,但也要吃饭呀,吃饱了才有力气赌气是不是?!” 她是以为我在赌气才没动这饭菜的吗?我才没那么傻呢,赌气不吃饭是跟自己过不去好吧!正在此时,我的肚子很不争气的打了个鼓,顿时觉得气氛好尴尬。我很不好意思的拿起筷子吃起来,人是铁饭是钢,我还是胡乱吃点儿吧。面对饿肚子,我向来是立即缴械投降的。 见我吃饭,林妈也不再说什么,静静地候在一旁等我吃完收走餐具。被她这么看着,我生怕吃少了她又啰嗦,干脆就把米饭都吃了。果然,她笑着收拾碗筷,我看见她脸上写着‘满意’两个字。她转身出门时,仍是没忍住说了一句“女郎,老奴多嘴一句,这些年老夫人一直都很记挂你,每年都会派人去太华山给你画像。此次老夫人本想是接您回来,好好弥补您的。女郎,你别怪老夫人,她是天底下最疼你的人,最是不愿意看到你受苦。这件事,她也是没有法子啊!按照咱们大宋的规矩,女子及笄就得议亲婚嫁。” 我听着,没有说话,心里很是清楚。我相信林妈说,眼神骗不了人,老太太看我的眼神就像师父看我一样,尽是宠溺。可我这位父亲,就不知道了,据说当今陛下能坐上那把龙椅,他也是立下不少功的。这么一个显赫的世家族,肯定事事讲规矩,处处都有约束。所以我不愿意去建康,才不要被关在深深庭院里养着呢。 是夜,我去了师兄白逸弦的房间,扣了几声没人应,我便自己推门进了房间,他人果然没在。可屋里明明亮着灯,他人呢?我心里纳闷。 我坐在地上的坐垫上等他,等啊等,等啊等,等得我的困劲儿都上来了,他还没有回来。我更加好奇他干什么去了,这么晚还不回来休息。然后,我就在困劲儿胁迫下,上了白逸弦的床。很快我就和周公见面,兴许是舟车劳顿太累的缘故,我睡得很沉,直到我听见窗户被打开的声音。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一人穿了一身白衣跳了进来,而外面的天色才蒙蒙亮呢。我的头昏沉沉的,也记不清要干啥来着,迷迷糊糊中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推了我几下,我太困了,压根儿就抬不起眼皮来。紧接着,我听见一声叹息,随后便是一人席地而坐的声音,再往下我就不记得了,因为我又成功地睡了过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陛下,请息怒!》正文 03 建康 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每天睡到自然醒,但是,这样快活的日子早已离我远去了。自从跟着师兄下了山,我就没有一天是能睡个懒觉的,因为没有师父护着我,师兄就开始肆无忌惮的虐待了。每天早上天刚亮,我就会被他强行从床上拉起来去练功,老实说,我的武功打架可能占不了太大优势,但逃跑是绝对没人比得过我的。 俗话说,习惯成自然,这两个月每天坚持同一个时辰起床,同师兄一起练功。一到卯时我自然就醒了,醒来的第一瞬间便是想到昨夜来找白师兄的目的,我连忙坐起,下床穿上鞋袜走出去,果然见到白师兄坐在桌案上一手撑着头睡得很香。我心里纳闷,平时他都比我起得早,今日是怎么了,这个时辰了还在睡。莫不是昨晚我霸占了他的床,他没地方睡就睡在桌案上导致一夜没睡好,所以现在是在补眠?! 我正想得认真,白逸弦却突然睁开眼睛,吓得我大惊,我的反应就像见到诈尸一般,反应过来才倒吸了一口凉气。 “师兄,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就睁开眼睛了?快吓死我了。” “睁眼有声音的吗?”他云淡风轻地问。我不服气地瞟了他一眼没说话,他又说:“你不在自己房间呆着,为何跑到我的房间里来了?还在我的床上睡着了。” “我昨晚过来你找你,是有事要问你的,结果你不在,我等了好久你都没回来,我困得不行,就直接睡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 说着他就起身去拿后面架子上的剑。 “师兄,师父是不是给了你秘密任务去健康吖?”我一边问,一边随着他出了房门。 “秘密任务?什么秘密任务?” 没有秘密任务?“那你去健康做什么?”我问,心中疑惑显而易见。 “你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 我嗯了一声点头,顺手折了院中桃树上的一根干枝,比划了一下,还算顺手。我将内里运到到枯枝上,使其坚韧不易折断。 师兄晨练是很老套的舞剑打拳,我呢,不喜欢走寻常路,就依照师父教我的这套练习内力的功法,以枯枝为兵刃,加以内力攻击石头等硬质物体。我现在的成果已达到枯枝打人使其红肿发青的地步,也就是击打石头等坚硬无比的物体枯枝亦不会折断的境界。我为自己修习到强大内力而感到自豪。 “我说白逸弦,你就不能说句实话吗?好歹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都朝夕相处了十四年,我还不了解你啊!” “那你说说我去建康的目的什么?” 我们边练武边闲聊。 “游玩是不可能的,因为你只会在办正事的时候顺便游玩,不像我,游玩时附带主要目的。所以,你去建康肯定有重要的事要办,然后顺便送我去建康,并以此为由掩盖你此行的真正目的。”他看了我一笑了笑,随即继续练剑,没说话。我知道,这个笑容是承认的意思。哼,既然你不说,那么我就慢慢猜,凭我一双侦探眼,还不能找出你去建康的目的?!哈,笑话! 我虽是学法律的,对历史也不太了解,但南北朝时期的这段历史我还是知道的。在这个战乱的时代,人们很推崇美,凡是长得很美的男子都给予高官厚禄,凡是长得奇丑无比的,就算再有才华亦无人欣赏。无疑,这是个外貌协会盛行的时代。就拿我那位如谪仙般的白师兄来说吧,师父就是看在他从小模样俊秀、气质不凡的份儿上,才精心栽培他的。他如今的成就,全是师父成全的。而我,嘿嘿嘿,自然没有倾国倾城的模样,但是我的灵动可爱,让师父又喜又厌,他是拿我没办法,我是吃定他害怕小女孩哭闹的软肋。 建康,从魏国起就是国都,宋武帝刘裕推翻司马王朝后创立宋朝,依然定都建康。这里帝王根基根深蒂固,经济与文化亦是最繁荣的,换作我是武帝,我也不会搬迁帝都。 建康的颜府比杭州的颜府要富丽堂皇许多,府邸的面积也是打了一倍,按照现代的算法,大概是一百五十亩地。府内庭院阁楼、假山湖泊无一不是做工精良、造型别致且极是美丽。因为老夫人的偏爱,我住的庭院是府里最好的院子,院子清幽雅致,风水也是最好的,院旁便是湖泊。 白逸弦果然厚脸皮的住进了颜府,和大哥颜朗住一个院子,借着师兄妹感情好的由头天天来我院落,为了监督我。颜朗是我同父母的哥哥,也是父亲的长子,在御林军任职。好在颜府并不是和其他贵族一样豢养着许多姬妾,家风还算正。姬妾就是女婢,是这个乱世的消费品,被迫如同蝼蚁一般卑贱的活着。姬妾不单要伺候府里的主人,还要在主人开办宴会的时候招待客人。在这个乱世,没有男女之分,只有强弱之分,只有强者才有权利吃饱穿暖,并享受世间最好的一切。这就是乱世的生存法则。 “女郎,白少侠来了。”我拿着埙,对着曲谱,正研究怎么吹呢,门外的侍女突然进来通报。 又来了,怎么这么闲得慌吖? “不见。” 话音刚落,我就知道,不是我不想见就可以不用见的,白逸弦已经随着侍女进来了。我不悦地横了他一眼,他一如往常般当作没看见,直接坐在我对面。 “白逸弦,你能不能去忙你的,师父让你下山,肯定给你派了很多任务。我都到建康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要是能让人放心,我也不用这么操心了。” “你来建康不是还有重要的事要办吗?你天天往我这里跑,还怎么办事啊?”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我趁他端起茶杯喝茶的动作翻了个白眼,侧头嘀咕道:谁要操心你啊,自作多情。他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又说:“临行前师父交代了,要我一定要看着你认祖归宗完成及笄大礼。” “你少忽悠我,师父从来不介意这些,况且他老人家向来讨厌这些虚礼,又怎会让你来监督我完成这些繁文缛节?” “信或者不信随你,反正师父就是这么交代的。” 当然不信啦,真当我白痴啊!我没好眼色的翻了个白眼,站起身往门外走,师兄也跟着起身。 “你去哪……”师兄话音未落,我忽地猛然转身一个箭步到他眼前,他被我的举动吓着了,最后一个“儿”字咽了回去。我很温柔的看着他,眼神也是那种柔情万种,他一愣神,我迅速点了他的穴道。随即我便是一个坏笑,他一脸乌云要下雨的表情,我更是欢快了。还好我速度快偷袭成功,我可是下了番功夫研究过的。不然以他的精明,我是绝不可能偷袭到他的。 “芯儿,你……” 天呐!我都做了什么让他如此生气?哈哈哈……我终于见到白逸弦生气时候的样子了,太可爱,太解气了!特别是看着他运内力解穴却怎么也解不开的时候,别提我有多开心了。这套点穴手法可是师父单独传授与我的,是师父的独创点穴法,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师父两个人会。 “芯儿,你干什么,赶紧把穴道给我解开。”他命令我说。 哼!都这样了还怎么傲。我浅笑倩兮,明眸弯弯地说:“要我解开你的穴道也可以,等我回来再说。”然后,我就在他期待转恼怒的眼神下兴高采烈的转身走了。 “颜初梅,站住!”我刚踏出大厅房门,白逸弦就大声呵斥我。我本能的顿了顿脚,随即头也不回的走了。别说你叫我颜初梅,就连叫神仙姐姐都没用! 刚走出院门就遇到大哥颜朗,他仍旧一身宫廷御卫统领铠甲,一副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的模样,看起来让人心生敬畏。 “芯儿,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 “找我?”我狐疑地看着我这位大哥,恐怕不是找我,而是找总找我的那个人——大师兄白逸弦吧! “是啊,今天是百花节,你刚回家,总闷在府内肯定憋坏了,就来带你和白兄一起去瞧瞧热闹。” 绕这么大个圈,不就是找师兄嘛,又怕我误会,才故意把我说在前头,让人听起来是顺便带师兄一起去。年纪不小了,思想还这么幼稚。 “哦,那你去找师兄吧,他肯定愿意去。”说着,我就直接走了。 “你不去吗?” 我转身,温婉一笑,回答:“我不爱凑热闹,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那大哥给你带些好玩的东西回来。” “谢谢大哥!” 百花节?这么热闹的日子我怎么不去呢,我只不过不想跟讨厌的人一块去而已。健康城的节庆一定很隆重很热闹,没有科技信息的时代是很无聊的,这么无聊的生活,自然得凑凑热闹才好打发时间嘛! 颜府的地理位置特别好,位于健康城城东,在城中主要街道旁。出府后大概走六百米就是建康最繁华的街道,那里有酒肆茶馆、商铺小贩,金银玉器、衣料书籍、香料药材等什么都有。其实古代的商铺十分朴素简洁,不像21世纪那样,店里用各种装饰装点着,十分讲究。 大街上,守着摊子的商贩们卖力地呐喊着,我欣赏着这古代市井文化。没有科技辅助的时代,靠的永远都自己的嗓子,一声声吼的,一点儿都不比音响的声音小。我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转悠,身后的小尾巴一直粘着我,好破坏心情啊!既然你把我的心情弄坏了,那你是不是就应该赔我呢?!就这么定啦!我邪邪地一笑,走向街边一角的几个乞丐。几个乞丐蹲点的旁边就是健康最有名的酒楼,食客楼。酒楼的名字很接地气,里面的陈设布置也都很符合大众的需求,就像一个大食堂。不过还好有阁楼。此时,发生了一件很诡异的事,我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我看,我摸了摸脸,心里腹诽,甚觉不妙。我还是赶紧上阁楼吧!感觉我整个人都发毛了。 “小二!” “哎,在。” 我以为小二在别的餐桌伺候呢,结果人家就站在我旁边,一群石化的人也因一喊一答回过神来,一边继续吃饭说话,一边往我这边偷瞄。我这是遇到了一片……贼……吗? “带我去阁楼的雅座。” “好嘞,您这边请!” 我命令,小二立马走在前头带路。阁楼上,几乎也是满座,我巡视了一圈,不再避讳众人投来的目光,发现好位子都没了。我专门上来看热闹的,没个好位子怎么行? “有雅间吗?” “雅间已满。”啥?雅间也没啦?我惊诧不肯相信地看着小二,小二被我看得脸红磕磕巴巴回答:“因今日是百花节,午时百花娘子会经过这条街,所以,雅间早就被贵公子们订下了。” 午时?这会儿都十点多了,午时也快到了。我的节目啊,你要上演了,而我,还没就坐,好悲凉啊! “妹妹?!”我正唉声叹气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办好,忽地听到大哥的声音,我侧身望过去,果然是他。我头疼,我不是怕见到他,而是不想见到白逸弦,大哥在这儿,白逸弦肯定也在这儿。那个冷面唐僧,太会拿捏我的软肋了,我实在不想被他扫了兴致。 “你不是说不出来吗?” “在家里呆着无聊,又想出来转转。”面对颜家的人,我无论对谁都是没好话的。特别是颜尚书。 “也好,今日白花会,可热闹了!大哥早就订好了雅间,本就是为你准备的。正好现在你来了,我们快进去吧。” 我站着没动,他便来拉我,我躲开,他抓了个空,见我有些怪挂地,便问:“怎么了?快走吧,迟了可是要错过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陛下,请息怒!》正文 04 百花会 刚才安排的节目、百花盛会,可是…白逸弦肯定在里面。随大哥进去雅间吧,能欣赏节目和看热闹,不随大哥去雅间吧,就看不成热闹,也看不成节目。怎么办?好纠结~热闹、白逸弦,我该怎么选?哎,算了,这生活过得忒无聊了,好不容易有点乐子,就暂且放过白逸弦吧,不理会他就是。想明白,我就朝着大哥点了点头,他会意,转身走向雅间,我跟随在他身侧。 雅间果然是雅间,与外面集体的风格完全不同,里面用乐器、书籍诗画以及梅兰盆栽等装点着,整个雅室被装点得很是高雅。想不到这食客楼还是别有洞天啊,不知道是不是我前世留下的职业病,总有一种犯罪窝点的感觉。 雅室很宽敞,大概有四十平左右,但因着室内的各种文雅别致的装饰,房间并不显得空荡,反而给人恰到好处的好感,多一分则拥挤,少一分则不足。房内除了白逸弦意外,还有两个我没见过的风度翩翩美男子,其中一个我总觉得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但我并不认识他。我并未向大家打招呼,只轻轻扫了他们一眼,便直接走向窗户,靠着窗户看着街上的风土人情。街上,几个乞丐走向一身穿白衣武士装的男子,我眼里看着,心里乐着期待好戏上场。此时,一个看起来像摆花瓶的高桌子放在我腿边,随即一碟瓜果出现在我余光里,我没做任何多余的反应,非常自然的接过,拿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好心情的眯着眼睛期待着节目。食客楼街对面茶铺里,那个一直跟踪我的白衣武士坐在板凳上,一边喝着茶,一边盯着食客楼,准确来说,是盯着我。几个乞丐走近他便是一通谩骂,估计是白衣武士不愿生事,故放了一个碎银子在桌上便要离去。几个乞丐哪肯放过他,追着他骂,拦着他不让他走,很快,周围的群众也都过来看热闹了。这位武士的忍耐力真够强的,被这么围着谩骂都不还口,也不动手。真是好修养啊!我心里虽赞叹着,却也我苦恼着,他不动手怎么引官兵的人来呢,不引官兵来,怎么让他下狱呢?看着其中一个乞丐上前去跟他争执,我嘴角一弯,手捏一颗樱桃核。 “芯儿!差不多就行了!” 白师兄的声音突然响起,让我手上的功夫收了收,心里冷哼一声,随即再次运起内力,瞄准,用力。正指着白衣武士的鼻梁大声责骂的乞丐忽然倒在了地上,捂着脚喊疼。此间,那个白衣武士正望着我,那种眼神我说不出来,因为看不懂。这下,大街上可沸腾了,白衣武士争执不过便出手伤人,所有的人都看见了,都指着他说他的不是。他应该知道了是我方才给乞丐银两时吩咐他们这么干的,也知道早不走就再也走不了了,故此,他盯了我好一会儿,才轻点脚尖施展轻功飞身离去。 “真没劲儿!”我没如愿看到白衣武士被官兵带走,悻悻然地端着碟子转身走去桌边。我毫不客气地坐在大哥旁边,站在角落伺候的侍女给我添上了碗筷,倒了一杯茶。这个茶,就是用新鲜的茶叶煮的汤,里面还加了一丁点儿盐。味道嘛……e=(′o`)))唉,我习惯了,喝习惯了也觉得挺好喝的。 “她叫飞雀,是师父特意嘱咐她来保护你的。” “我还需要人保护吗?我看不是保护,是监视吧!” 我拿了糕点塞到嘴里,细细吃着,嗯,好吃,真好吃。我又拿了一块吃着。大哥见我喜欢,干脆就把整碟糕点端到我面前,我吞下口中的糕点,喝了口茶,冲大哥感激一笑,道了声谢,又拿起一块,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在这个不知催熟剂为何物的时代,最大的幸福就是吃了。能吃上我喜欢的食物,可以敞开肚皮放心大胆的吃,没有色素,没有转基因,不用害怕嘴里吃会给身体带来伤害。真好,真幸福! 正好我酒足饭饱的时候,街道突然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啊!因为吃得太饱,我是撑着桌子才站起身,有些摇晃地走到窗户边的,倚着窗棂看着街上百花盛会百花娘子们游街。 我正看得一头雾水的时候,一只纤长骨节分明的手端了一杯茶递给我,我理所当然地接过,抿了一口。 “你就是颜都尉那个刚从太华山的妹妹?” 颜都尉那个刚从太华山的妹妹?这是外界对我的评价?亦或是颜府那位刚从太华山回来的千金! 颜都尉就是大哥,他在御林军任职,七品都尉,保卫宫廷的安全。 我点了点头,仍注视着街上的百花盛宴,回答道:“嗯。我叫颜初梅,乳名芯儿。” “我知道。” 然后,我很打破气氛地‘哦’了一声,这是我的习惯,不能怪我。没法,我只能调解此刻尴尬气氛地指着街上问:“这个百花会,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吗?” “百花会,其实就是祭祀大会,是民间百姓自发举行的一场祈求今年大丰收的盛会。” “祭祀?那巫师呢?”既然是祭祀,为什么没见到巫师呢? 他指着高台上正在曼舞的白衣女子,我惊诧,巫师怎么穿得像仙女一样美?影视剧的巫师的衣服不是黑色就是接近黑色,且不论这女子姿容如何,但看她这一身雪白华服,就让人心生仰慕。 “好美啊,你们这里的巫师可真漂亮!”我由衷赞叹道。 这位美女巫师跳舞的高台是由一辆大型的马车改良而成的,高台圆而大,造型很大气,做工很精致。红漆上画着白色和粉色的花藤,沿着花藤开着许多花,花朵有大有小,有盛放张扬的,有含苞待放的,还有微鼓的花骨朵儿。巫师在高台中央舞着,不知什么舞蹈,动作一套一套的,甚是好看。我兴高采烈地看着,拍着手鼓着掌,不停滴赞叹巫师的舞姿醉人。还好马车走得慢,不然我哪能看得尽兴吖。 “我记得你的舞姿也甚是好看,不如你与她共舞一段?!” 我还没来得及说不,就感觉一道劲风向我后背袭来,我本就倚着窗棂,不能往左躲避,只能扑向旁边的帅哥。我反应极快,那美男子的反应也是极快,也许当时也察觉了,便用力把我往他那一拉,我本就不想暴露武功,便顺势跌入他怀里。我转头去看那个偷袭我的人,有些诧异,竟然是刚刚被我整蛊的武士飞雀。 “师兄,这就是你安排保护我的人?”我被不知叫什么名字的帅哥保护着躲避飞雀的攻击,很是恼怒地问白逸弦。 “她是师叔的弟子,你的同门师姐。” “师姐?”我惊愕地看着飞雀,她是女的?确定没搞错?此时因为我反应过于激动,大家都停止了打斗。我转头再次求证地看向师兄,只见他点了点头,气氛再次尴尬了。我咽了口唾沫,笑得很尴尬很抱歉地看着这位同门师姐飞雀。 “师姐好!”其实我差点就脱口而出叫师兄了。我还在怀疑,确定没搞错,是师姐,不是师兄吗?! “你刚才戏弄了我,要么打赢我,要么照我刚才说的,下去跳一段。”她五官如刀削,神色刚毅,语气冰冷严肃。 听她的口气,感觉如果我不二选一让她出气的话,怕是以后都免不了要避着她一点儿。毕竟我在明,她在暗,可我颜初梅哪是这么容易就认输的。孔子说‘为女人与小人难养也’果然古人不曾欺我啊。我要是真把她得罪透了,以后的日子,我可就惨了,腹背受敌的感觉我可不想要。 “不就开个玩笑嘛,何至于如此认真?”我谄媚地笑着说。 “芯儿,以后你在健康的安全,可全是飞雀师妹负责的。飞雀脾气不好,又爱记仇,以后你们相处的日子会很长,你可要想明白了。” “白逸弦,不落井下石会死啊?”我瞪着站在窗前负手而立的白逸弦,咬牙切齿的对他压低着声音说。他俊逸不凡、仙气脱俗英姿把周围的几个美男子都硬生生的给比了下去。从小就面对他这张绝美的脸、超凡脱俗的气质,我早已不感冒了,反而很是讨厌他与身俱来不可一世的傲气。 “要么打架,要么跳舞,赶紧选一个。”冷面师姐飞雀不耐烦地说。 “我自小好吃懒做惯了,自知学艺不精打不过你。”跟她打架,不竭尽全力吧,会被她逼到用尽全力,那样虽能酣畅淋漓的打一架,但也会把我的武功全部暴露出来,这就不好玩了,还是让大家以为我只会三脚猫功夫吧!我假意思考了一番,说:“那我就选跳舞吧!” 说完,我一个旋身便从窗户跃了出去,如天女下凡一般稳稳当当地落在巫师身旁高台之上,摆了一个好看的造型。街上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美女巫师。 “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巫师,就忍不住要与你共舞,还请你允许。” 虽然我是先兵后礼,但好在没有失礼。 “既然如此,那便共舞吧!”美女巫师浅笑着答应,话毕便又翩然起舞。 眼前这位跳舞的巫师其实长得并不出众,也谈不上好看,只是她身材高挑、气质出尘,舞姿更是动人,完全掩盖住了她平凡的容貌。 无论是前世或今生,我都是不善舞的,但很欣赏歌舞这类才艺,所以,也看过不少。我以为跳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事实上也是一件简单的事,可那只是对于善舞者而言简单。对于我这种没学过舞蹈又自小习武的人来说,真的很难,我虽四肢协调,却很僵硬,整段舞蹈下来,全是女巫师带走的,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我是被她强行拖着跳完这段舞的。当然,期间也有完美的瞬间,比如说我托着她的双臂,她脚朝天头朝地打了转。那一瞬,特别美,那一刻,所有人都被惊呆了,周围一片欢声鼓舞的沸腾声。 百花会上,我一舞成名,却不是因为我舞得好看,而是因为我是从古至今第一个在祭祀这日与巫师同台共舞的人。我在颜府没待多久,就被宣布择吉日进宫,飞雀也从暗处调到了明处,成为我的贴身侍女。 一日我们正在湖中划船,我趴在船边儿上,一下没一下的拨着湖里的水,百般聊奈地问飞雀:“飞雀,你无聊吗?” 她看了看我,又是疑惑不解又是防贼地问:“你又想干什么?” “找乐子消遣呗!”她也很是无聊的,好奇地看着我,我问:“你想看见白逸弦吃瘪的样子吗?” “他可是你师兄,从小最疼就是你。” “每天像看犯人是的看着我,也是疼我?”我语速极快地反问。看她不语,我心中更是愤慨,撒着娇说:“我心中郁结难消,不找他出出气我会抑郁而死的。”我眉头紧皱,嘟着嘴说着自己的委屈,红了红眼眶,挤了几滴眼泪出来。我要想整蛊白逸弦,就必须要搞定飞雀,不求她帮我,只要她不帮着白逸弦就行了。 我继续哭诉:“我自小被家人抛弃,是师父一手带大的,师兄就像兄长一样疼爱我护着我。我以为我会一直这么快乐下去,却没想到,师父和师兄联合外人一起来欺骗我,把我禁锢在这府里,不让我走,也不让我随心所欲。飞雀师姐,你知道这种明明限制你自由又好似百般宠爱你是一种什么感觉吗?” “师叔知晓顽皮,怕你闯出什么祸端而不自知,所以才派我来保护你。”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师姐能替我挡去刀剑,能替我挡去人心吗?”她不语,无法作答,我继续说:“刀剑尚可防,但人心,防不胜防。师姐,换做你,整日在这府里呆着,你能活得快活吗?把会飞的鸟折断翅膀关进精致的笼子里,鸟儿怎快活得起来?”飞雀的话很少,基本没话,我看见她柔软下来的眼神,便知道她是不会妨碍我整蛊白逸弦的了。 “你打算怎么做?” 我俏皮一笑,神秘地说:“秘密。” 想着可以整蛊白逸弦我就特别开心,我是真的真的特别想看到他到花楼会是怎样的反应。 我带着飞雀张扬地出了门,到处乱窜瞎逛,去酒楼大吃大喝,全然不顾女子仪态。我拿着酥心斋的点心走在巷子里,飞雀跟在我身后,活脱脱一保镖形象。我慢摇摇地走着,明显感觉前方埋伏,随即对飞雀说:“哎呀,我玉笛掉酥心斋,你去给我取一下,我在这儿等你。”飞雀一楞,不放心地看着我,我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她才点头离去。 我继续向前走,步子欢快,走着走着,忽然间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我便失去了知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陛下,请息怒!》正文 05 花楼 “刘老鸨,我跟你做生意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什么样的货卖什么样的价,这姑娘的姿色哪才值这点银子?你少蒙我!” “李老三,你别给脸不要脸啊,五十两已经是给你的熟人价了。你看看那姑娘,虽然姿容绝色,但你看她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是富贵家的小姐,现在外面不知有多少人在找她呢。刘妈妈我不但避着风头,又得少赚好些天的银子,还得好吃好喝的供着她。这些不要钱啊?” “那是你刘老鸨的事,我李老三可管不着那么多。要带走这姑娘,就添十两,要不然我就卖给别家,这京城又不止你春风苑一家风月场所。” “李老三,你以为谁都像刘妈妈这么不怕事吗?我告诉你,就算你跑遍整个京城,也没有人敢接手。说不准你带着她一出这个门就会被抓住,到时候,别说五十两银子,就连你狗命都会一起折掉。” “呸,你少吓唬我,我李老三干这行当也十年了,你当我是刚入行的傻小子呢?还是那句话,要么再添十两银子,要么我把人带走。” “李老三,你……”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听见一个大汉和一个中年老鸨讨价还价的声音,两人吵得面红耳赤,甚是精彩。 “不就十两银子的事儿吗?大家各让一步,你再给他五两银子不就的了嘛!真是的,都赚这么多钱了,一个个还这么小气。怪不得只能混成这样。”老鸨的嗓门很大,那个人贩子也不甘示弱,两人一直吵个不停,吵得我耳膜都受不了。于是,我很不耐烦地从上站了起来,边数落他们边拍着衣衫上的灰尘。 两人瞪大着双眼,一副不可思议又非常吃惊的表情看着我。我可不想跟他们耗,我还有正事要办呢,于是直接从老鸨的钱袋子拿了五两银子给那人贩子。也许是他们从没见过被贩卖的姑娘反客为主,所以已经惊讶得不能言语了。 我俏皮一笑,随即声严厉色地对那人贩子说:“还不快走?得了便宜还想留下来吃晚饭啊?” 他似乎还没缓过神来,懵圈地点了点头,连道是,然后继续懵圈地走了。 “刘妈妈,你的春风苑的厨子烧得菜好吃吗?”我从她跟人贩子吵架中听到的碎片信息得知,她是春风苑的老鸨,姓刘,叫刘妈妈。 “啊?”这位刘妈妈不愧是生意场上的人,反应很快,愣神之后马上笑着说:“好吃,我们春风苑的饭菜是整个京城除了食客楼之外最好吃的地方。” “我这个人没有别的毛病,只要有好吃的好喝的一切好说。也希望妈妈能满足我这个唯一的要求。” “能吃是福,喜欢吃好。咱们春风苑有的是好吃的。” “真的?”我两眼放光,纯真的笑着问。 刘妈妈得意地想哄孩子似的说:“我刘妈妈从不骗人。” 我开心地玩着刘妈妈的胳膊,迫不及待地说:“那我们现在就走吧,我好饿吖!” “好好好,刘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呀,好呀!快走快走!” 我这个年纪本就是无知少女,那扮成天真无暇的小姑娘亦是理所应当,况且在老鸨眼里,我是一富家千金,根本不知人心险恶。所以,她此刻心中嘲笑我年少无知被人卖了还这么高兴也是正常的。 白逸弦这种以洁身自好来标杆自己的君子,不知初到风月场合会是怎么样的表现呢,我在脑子幻想了各种白逸弦初次到这种地方的尴尬情景,却仍是没有准确地预料到。我被奸计得逞的胜利感冲昏了头脑,忽略了他的睿智冷静。 我被春风苑的老鸨带到了后院的房舍里,还派了两名壮汉守在我房门口,名为“保护”。 “妈妈,我忘记跟你说了,我在家里是出了名的闯祸精,爹娘也拿我没办法。不过,我只有一个我要求,” “妈妈知道,我们小心肝只要吃好喝好,一切都好说。”刘老鸨满脸敷衍的笑,我知,她是表面哄骗,实则根本没把我当回事儿。 反正我的目的不在此,心中倒也没什么,便笑得无邪使劲儿的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妈妈了,我要吃春风苑最好吃的。” 她像母亲一般慈爱地捧着我一面的脸,轻柔地应承道:“好,妈妈知道了,这就吩咐厨子去做,一会儿就送来。” “那你叫他们快点儿送过来,我饿得紧。” 随即她便转头吩咐了下去,然后又对我说:“你先在房间自己玩儿,妈妈先去忙了。” 我乖巧的点头答应,仍是一副天真无邪。 此时,才日落时分,太阳还悬挂在山峰上,还没落下去。我突然怀疑我的进程是不是快了些,但转念一想,这春风苑应该有很好玩的事。 没多会儿,我的房门被打开了,一个丫鬟端了饭菜进来。 “见过女郎,奴婢是厨房的淓琴,奉刘妈妈之命给女郎送来晚饭。” “是春风苑最好的饭菜吗?” “是。”那丫鬟迟疑了一会儿回答。 刘老鸨糊弄我,我一点都不惊讶,看着眼前这个年龄跟我相仿的女子诚惶诚恐的模样,好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再加上她身材清瘦,模样清秀,更是格外惹人怜爱。 “行了,你下去吧!” 我坐到桌案前,夹起一块排骨吃了一口,见她仍在一旁候着,我不悦看向她,她立即跪地俯身向我一拜,说:“请女郎恕罪,是刘妈妈命奴留在女郎身边伺候的。” 这是刘妈妈派的一个24小时全自动监控器吖,好吧,随便。我轻轻地‘哦’了一声,并没再说什么。她很老实,我没叫她起来,她就一直跪着一动不动。直到我吃完饭,她还在哪儿跪着,连姿势都没换,我都怀疑她是不是睡着了。 “你怎么还跪着?快起来吧!”我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的尊卑有序,故而没有那种亲善宽容。 “喏。” 她站起身,身子不受控制的晃了晃,半响才稳住。可能是跪得太久,她走过来的时候异常艰辛。她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女子,让同位女人的我都不禁对她生起怜惜之意。她收拾碗筷的时候,我看见她眼中泛起的亮光,那是饿极了突然看到食物的渴求。 “你要是不介意,就吃吧。”我终究是不忍心。 “奴不敢。”她低垂着头,似乎不敢抬起来看桌案上的饭菜。 “你要是怕人看见,就在这里吃吧,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我执起刚才用过的筷子,换了一头递给她,给她一个放心的笑。她容貌清丽,身材消瘦,我心中甚是不解。以她的容貌身姿,却一直是个奴婢,这春风苑的刘老鸨就舍得这个摇钱树?恐怕事情不简单。 她颤颤巍巍地接过筷子,不安地看了看我,我微微一笑站起身走开了。渐渐地我听到筷子与餐具相碰撞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快,我几乎能想象到她风卷云残的吃相。 直到没了声音我才走过去,她很不好意思地冲了笑了笑。说:“是怒的罪过,让女郎见笑了。” 不知是我的善举让她感到了亲切,还是因为吃饱了的缘故,她少了一点怯意。 我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她收拾了碗筷站起身,我叫住她:“我一个人在这里也怪闷的,你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吧!” “喏。” 我这个除了喜欢吃喝玩儿以外,还有一个嗜好,那就是听故事。不过,淓琴的故事有点长,等我听完天已大黑,我伸了个懒腰,托腮问:“既然你娘亲已经不在了,为何不离开这里?凭你姿色容貌,刘老鸨可不会放过你。” “女郎说的是,前几日刘妈妈已经跟我挑明说了,我借着母亲的丧期推了,但左不过只能躲过这几日,等丧期一过,她定会再次逼我接客,我终究是躲不过去的。”她没有哭,只是语气带着绝望,这种大祸将至却故作坚强比哭哭滴滴更让人心疼。 我饮了一口茶,心中苦涩。我和淓琴是一样的,过不了多久,就要进宫,和陌生男人结为夫妻,合这春风苑的女子有何区别?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解救她人。算了,既然遇上了,就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那我就再把自己当一回救世主。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我们俩都能脱身。” 淓琴表情古怪地看着我,问:“女郎,你也不愿呆着这儿?” “我好好的一个女郎,怎会愿意呆在这烟花之地?亏我方才还十分同情你,要带你一起逃出这个地方呢!没想到你是如此想我。” 她见我生气了,立即惶恐的匍匐在地向我请罪:“请女郎降罪!奴婢自小生活在这春风苑,只见过被卖进春风苑哭闹不止寻死觅活的,从未见过像女郎这样……这样……” 这样什么?是词穷还是她想表述的话难以启齿? “其实也不怪你会这样想,换作任何人都会以为我是很乐意到这春风苑来生活的。可是,哭哭滴滴宁死不屈都是没用的,只会是以卵击石。像这种烟花之地,多得是让你顺从的手段。我又何必白费那些功夫呢?” “女郎聪慧绝顶,不知女郎计划怎么逃出去呢?。”我说的句句在理,她听得心悦诚服,由衷地赞叹道。 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也不敢再拖下去,神秘一笑,说:“山人自有妙计,你只要按我说的做,你一定能逃出去,刘老鸨再也管不着你。” “你现在就把碗筷收拾出去,跟门口的那两个人说我睡下了。然后去厨房跟掌厨的说,头牌姑娘的婢女来传话说要十道名菜,指明要你送过去。” “是,请问女郎,这十道名菜是哪十道?” “春风苑最好吃的那十道。对了,跟厨子说,来的是贵客。做好之后,你就直接送到头牌姑娘的房间。” “喏。” “这关系到你我能不能顺利逃出这春风苑,你切记不要说漏了。去吧!” “喏。” 等她出去后,脚步声远去,我立即打开了被锁住的窗户,跳了出去。因为夜黑,我很快就找到了春风苑最奢华的那间房。我从房檐上倒身双脚勾着房,身子梁贴在窗户边上,用防身的小刀在纱窗上割了条缝,凑去看,我整个人惊呆了,天呐,活春宫图。房里两人干柴烈火一丝不挂地做着剧烈运动,娇喘声和喘息声声声销魂,看了一会儿我才想起来我的目的并非听墙根。我试开了一下窗户,发现并没锁,心中窃喜,悄然进了房。我趁着两人嘿咻的时候将他们敲晕,把男的绑了拖到床底下去,把女的扛走让她替我在那房间呆着,自然也是要绑着的。换上那男人的衣服,我便有从窗户跳了出去,把那女子放在我呆的房间里的床上,用被子掩好她几乎赤条条的身体,又跃窗户而出。 春风苑擦黑开门营业,过了子时才关门,此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我扮成男人模样大大方方的参观这风流之地。莺歌燕舞胭脂俗粉,果然是男人销魂的地方啊,但凡清雅之人,便不会喜欢这样的地方,但这样的地方自然也有风雅的小天地,有风雅的相伴人。不知白逸弦到这儿会是怎样的心情呢?我弯唇一笑,很是期待。 “郎君可是缺个女伴?”我正阔步行走间,一女子上前来勾搭我,声音柔媚,却是柔而不媚,强装柔媚。 我手执玉笛,挑了挑她下颌,粗着嗓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叫美人。” 只见她的表情从献媚转为惊艳和痴恋爱慕,我心中得意起来。太华山上有一师兄,是口技世家,他自小练习口技,我甚是仰慕,便跟着他学了些。口技这可是绝活儿,会口技的人少之又少,甚是罕见。我练就一副动听的有磁性的男声,迷倒一波小迷妹也属正常。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陛下,请息怒!》正文 06 女子亦风流 “美人?”我念了一遍她的名字,然后就成功地看见她脸上浮起的红晕,几乎能看到她快要跳出胸口的心。 “名过其人,你不适合这名字。”我收起玉笛直径走了,她脸上的失落我也是瞧见的,可我只会怜香惜玉真正的美人。 一个拐弯我便到了春风苑的正厅,正厅中央搭了个圆角的正方形台子,台上正表演着歌舞,那些舞姬皆是胡族女子,跳的也是胡人的舞蹈。我早就听闻这个时代的汉人喜欢看胡人跳舞,许多富贵人家都养着几个胡姬,专门供家主观赏玩乐。 台子上的胡人舞姬舞姿撩人,长相魅惑,更难得的是,她身着寸缕,上围傲人腰细如蛇,让在台下观看的人一片躁动,兴奋不已。在宋国,胡人的地位低下,只是有钱人的玩物,没有人瞧得起她们,所以她们只能拼命地取悦男人,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富贵人家的府邸。 看了一会儿歌舞,兴致被熬没了,我转身走去后面的阁楼,准备去最宽大最奢华的那个房间,可才上到二楼,我便看到那房间门口的几个家丁。我心生一计,拉住身旁的一姑娘,并掏出一锭金子,问:“想要吗?”那姑娘点头,激动得正伸手过来拿,我把金子移开了去。 她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表情有些不耐烦。说:“还请郎君明示。” “姑娘聪慧,只要你把那边的几人帮我支开,这锭金子,就是你的。” “我一个人对付四个人?郎君太瞧得起奴家了。” 我知道她的意思,便又掏出一锭金子,笃定地说:“我知道你是有法子的。” 她不可置否地一笑,伸手过来拿金子,我却只给她一锭,她有些不耐烦地看我,我浅浅一笑,说:“事成后,另外一锭金子就是你的。” 她笑了笑,拿过金子说:“郎君才是最有法子的人,还请郎君稍等。” 我点头,斜靠在柱子旁的栏杆上,不一会儿便来了四个身材妖娆的胡人舞姬,她们正是方才在台子上跳舞的那几个。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麻袋,小麻袋里是我之前在那房间里顺带的瓜子儿。我磕着瓜子儿,津津有味地看着那四个血气方刚的青年男子,如何在职责与美色之间选择。 记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再烂的萝卜堆里也能挑出一个好萝卜,果然四个人当中就有一个人不为女色所动,硬是不从。我手拿着金子对着那个女子晃了晃,她看见了,冲我点了点头,便朝一个舞姬使了个眼色,随即自己也上场一起推搡那个不为女色所动的固执男。 守门的被调走了,我也就可以大大方方大摇大摆的去那间房了,幸好没遇见刘老鸨,不然一阵纠缠,又得浪费我时间。一进门就看见淓琴来回打转心急如焚的样子,她一见我就面露惊恐,立马跪在地上。 “奴婢该死,请郎君恕罪。” “淓琴,是我。” 她听到我声音才知道缓过来,惊愕地看着我,虚惊一场地拍了拍胸口,说:“女郎,原来是你啊!你扮成这样我都认不住来了。” 我走到屏风后面,拿了一套男人衣服给她,她惊奇地问:“女郎给我男人衣服做什么?” “不扮成男人,怎么出去啊?” 她想了想,傻笑了一下,说:“也是啊。” 我坐在桌案前,盛了碗鱼丸汤,喝了一口,口感极好,甚是美味。果然和我刚才吃的味道高级了好多啊,且不论这汤的口感程度,单看这些餐具都是赏心悦目的。 不知是这餐具有保温的功效,还是淓琴送过来的时间恰到好处,这些菜的温度刚刚好,不温不凉不烫。 “女郎,奴婢换好了。” 我正啃着一鸭膀子,转头看她,我有瞧见了她吃惊到不可思议的表情。 “呵呵,这春风苑饭菜真是名不虚传啊……”我的形象啊,好尴尬,她仍旧看着我,表情吃惊不可思议。我脸皮厚不知尴尬脸红为何物,赶紧叫她过来坐,“过来一起吃吧,你以前肯定吃得不好。估计刘老鸨没少苛刻你。” 她虽从小呆在春风苑,但桌子上的这些菜,她估计也是只见过没吃过吧,所以她才站在那里发愣。我见他没反应,便又说:“淓琴,你发什么愣呢?快过来!” 她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走过来,坐了下来。我盛了一碗汤给她,瞟见她眼睛红红的,眼里还泛着些泪光。她接过汤,垂眼看碗里的汤时,一滴泪瞬间滑过睫毛,落在碗里,汤被激起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波澜。 “怎么啦?”我问。 她抬起头看我时,亦是满眼的泪,问:“女郎,出去之后,我能一直跟你吗?” 啊?我……这,以后的路我多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她跟着?在皇宫里?我想想都觉得害怕,不想害了她。 “奴看得出来女郎出身富贵,奴只求跟在女郎身边,哪怕是粗使丫头也行。” 她泪眼婆娑哭着求我,语气真诚,甚是可怜。我不想害了她,也知道她离开春风苑便没地方去了,若是落在了坏人手里,在这个乱世,不知又会被人发卖到何处,到那时,日子肯定不比春风苑好过。 于是,我便点头答应了,说:“你可以跟着我,但是以后的日子未必会过得很好,但一定不会比这里差。” “多谢女郎!”她伏地叩拜,向我行了个大礼,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 “好啦,快起来吧。吃完饭,我们就开始行动。” “喏。” 我和淓琴去到大厅,找了个很不起眼的地方坐下,点了些酒水和小菜。看着歌舞,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很有意思,就跟现代的酒吧一样。坐在旁边的淓琴却是满脸的不安,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她一个安心的笑,说:“别担心,有我在呢。”她点了点头,面色也稍稍缓了过来,渐渐地恢复了正常。不多会儿,有两个莺莺燕燕的姑娘扭着腰肢走了过来。 “两位郎君怎的独自饮酒?如此孤寂,就让奴家来陪您吧。”她们声音娇媚,身材婀娜,很自然而然毫不客气地坐在我和淓琴身边,给我们夹菜斟酒。 “美人,美酒,真是绝配啊。”我像男子行径那般,风流倜傥的模样,揽着身旁姑娘的腰肢,放荡不羁。 这几个美人长相普通,我也是怕形单影只引起了刘老鸨的注意,故而逢场作戏罢了。不过,倘若是绝色美人,我倒是乐意调戏调戏。 “郎君请喝酒。” 我借着她的手,美滋滋地饮下,砸吧了嘴,赞叹道:“美人喂的酒,果然别有一番滋味啊!” 喝完酒,又夹来一筷子菜喂到我嘴边,我不敢看她的脸,是在普通,没有食欲的那种。于是,我笑得风流地吃下菜,眼睛看着大厅,眼角瞟了下门口,又瞟了下整个大厅。心中腹诽,这不应该啊,我以自己为饵,白逸弦不会不来的。可是,连飞雀都没出现,莫不是出什么事了?可是,他们又能出什么事呢?难道是……他了解我就如我了解他,所以他也在等,等我自己露出破绽?!似的了,他那么聪明,不会想不到我在恶作剧。我且再等等一等,他会来的,我就等着看他的好戏吧! “郎君好面善啊,可曾是奴家的恩客么?” 方才在房间里我给淓琴化了妆,眉毛画粗了,脸也画黑了,还贴了胡子。毕竟她和刘老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装扮成什么样都有可能会被认出来。如果这个妓子都能认出她来,那刘老鸨肯定也能认得出,还是得送她出去为好,以免生变。 我从怀里掏出几张钞票,两姑娘立即被吸住了眼睛,我把钞票往桌上一扔,财大气粗地说:“这些就当是爷给你们的见面礼,不过……也不喜欢你们穿的衣服,也喜欢你们少穿点儿,越少越好。” 两个姑娘欢喜地拿了钱,连忙应声道:“爷请稍等,奴家现在就去换身衣裳来,也喜欢什么,奴就穿什么。” “甚好,甚好。美人们快去快回。”我很是期待地说。 人一走,我立马招手让淓琴凑过来,我把酒壶里的酒倒在她衣领领口上。 “女郎,您…您这是……” “一会儿,我会引起稍动,你装作醉酒从正门口出去,记住,一定要装作酩酊大醉。”我轻声叮嘱道。 “那您呢?” 她声音哽咽,既感动又担心害怕,我扯了扯她的衣领,把它弄皱,说:“不用担心我,这里的人没见过我,刘老鸨也不认不出我。我很好脱身,你不一样,这里的人都认得你,你又不会武功,所以,你出去了,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记住,出去之后,去城南颜府等我。” 我说完就轻轻一把把他推开,声严厉色地骂道:“滚!算老子瞎了眼了。”这一回我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用的是普通的男声。 淓琴被我推倒在地,并没有爬起来,只定定地看着我,严重充满了不舍和担忧。我给她使了个眼色,她还是没有不动,无奈,我只好再演一出戏了。我坐下来仰头饮下一口酒,随即将手中的杯子掷。酒盏是青铜的,响声虽大,酒盏却还完好无损。我从怀里逃出钱袋子,愤怒地吼道:“你们是嫌我没钱吗?爷有的是钱。”随后,我又把前袋子里钱全倒在桌子上。我的举动无疑引起了骚动,大厅里所有人都看向我这边,姑娘们也都纷纷奔向我。在我被人群围住之前,我看见淓琴一骨碌爬起来,打着醉拳逃向大门。看着她平安出去,我才稍稍安下了心,应对这些粉粉绿绿的妓子。他们坐在我身边的同时也拿了桌上的一吊五铢钱,那几个妓子讨好献媚地给我斟酒的斟酒,为我夹菜的夹菜,还有的给我捏腿揉肩,虽然不舒服,却也是一种风光。 此时,去换衣裳的两个姑娘出来了,见我被好几个姑娘围着伺候,一腔怒火上来了,婀娜多姿地走到我面前,媚声媚气地对我说:“郎君奴家这身衣裳怎么样?” 这南北朝时期的民风就是开放啊,她们俩刚才的衣服不算保守,但跟现在这身衣服相比,刚才那身衣服就……很保守。胳膊,乳沟,肚脐,都露出来了,就是没有小蛮腰! 我笑得有点尴尬,说:“甚好,甚好。” 她们听后笑得得意洋洋,立马推开我身边的几个姑娘,贴着我坐在我身边。 天呐,我要崩溃了,我真绷不住了,我要举白旗投降。天呐,我为了就一个素面谋生的女子竟然要做出如此大的牺牲,虽说这钱是我刚才顺带的,那也是白花花的银子好么!哎,我这是为哪般吖? “他奶奶的,有钱了不起啊,大爷我也有钱。”突然,如洪钟的粗狂男声响起,话音刚毕,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就嗅到了我面前。 e=(′o`)))唉,这人一倒霉,喝水都塞牙缝。我可是来看白逸弦出丑,可不想节外生枝。于是,我仍倚靠在座椅上,懒洋洋地说:“既然兄台心仪这些美人,尽管叫去便是,小爷我不喜女色。”随即便使了个眼色,让身边的姑娘都到那男人身边去伺候,于是,她们很是乖巧地又莺莺燕燕地去了。 “你是打发乞丐呢?”那汉子仍是很不满的愤愤地问。 “那你想怎样?” “我……” 还没待他说完,我便掷给他一片金叶子,懒懒地问:“这样,你满意了吗?” 这回,终于如了一次愿,那大汉有些身手,我掷给他的金叶子,他稳稳当当地接住了。他拿着金叶子瞧了瞧,抱拳向我道了歉,浪荡不羁地说:“打搅了。”随即把金叶子揣入怀,左拥右抱地揽了两个美人便转身离去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陛下,请息怒!》正文 07 认祖归宗 此下,整个大厅一片哗然,他们没想到一个坐在大厅,左拥右抱姿色平庸的姑娘的我竟出手这么阔绰。我是懒得理会这些人,能用钱打发就用钱打发吧。只是,谁也没想到,在那男人转身的一瞬间,那片金叶子又回到了我的手上。得了美人又想要金子,想得可真美。 “这位爷,方才多有怠慢,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多多海涵吖!” 刚打发一个争风吃醋的,现在又来了个老妖婆刘老鸨。哎,我这是在等着看别人笑话,还是来让别人看笑话的吖? 我晃荡着手里的金叶子,说:“刘妈妈,给我找一个能俯瞰这个大厅的位子,另外,我只想一个人呆着,可不想再来个争姑娘的色鬼,小爷我再多的金叶子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我知道,刘老鸨那双眼睛可一直没离开过我手里的那片金叶子呢。 有钱能使鬼推磨,金叶子果然好使,刘老鸨给我找了一个俯瞰大厅的绝佳位子,可以全方位监视,绝无遗漏。可是,直到我等到丑时过了,白逸弦还没来,我只好便悻悻然地离开了春风楼。原来他知我比我知他知我更深,哎,真困,真累啊!其实我在春风苑的时候就特别困,几次差点睡了过去,我都是强撑着不敢睡着,我害怕载在刘老鸨手里了,还有花魁房间里那个公子哥,万一被人发现了他,那我可不就惨了吗?我使的五铢钱和金叶子都是他的,这一人赃并获,我就没法逃脱了。 出了春风苑,走过了花楼柳巷,我拐进一个窄小的胡同,把身上的衣袍顺手扔进了别人家的猪圈里。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了颜府,一眼我就看到了坐在石阶上的淓琴,她两手环着双膝,磕在膝盖上睡着了。我想转身走去院墙翻墙回屋睡觉。可又担心她早上被开门的家丁赶走。我叹了声气,走过去坐在她旁边,刚坐下不到两秒钟,我也睡着了。看来我真的是困得实在撑不住了! 直到清晨大门打开的吱吖声才惊醒我,同时也惊醒了旁边的淓琴,而我亦不知何时靠在她肩头上睡着的。 “啊?是女郎,快,快去禀告老爷公子,女郎回来了。”听到耳边响起家仆激动的声音,我揉了揉眼睛,感觉好困,头也好沉。 我被淓琴缠着起身,半睡半醒地跟着他们走进府门。 “妹妹,你发生什么事了?竟然失踪了一天一夜才回来?”我竟没想到第一个关心我的人是大哥,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哥哥。 “我好困啊,等我睡醒了再回答你。”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根本就看不到他脸上的憔悴,他因为喉咙干哑声音变得略显沧桑,我心中知晓,却再也没精力理会。 “站住,”淓琴扶着我,我走向自己居住的院落,才走出两步,真的菜两步就被颜大人的威严喝住了。我转身看向他,只见他威风凌凌地走来,因为我感受到了他周身散发出的怒火,我倒站直身子,像个青春期叛逆的青少年皮皮地看着他,很是不屑。 “去哪儿了?” 我不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却一句话也不说。哥哥见父亲真的动怒了,便扯了扯我的衣袖,轻声提醒:“妹妹,父亲问你话呢。”我斜看了他一眼,复又定定地盯着我这位父亲,仍是不说话。 就这样,他盯着我,我盯着他,我们父子俩就这么一直僵持着,一秒,两秒,三秒…… “妹妹,快给爹陪个不是,好回房歇息。”最后,是哥哥看不下去打破了这个箭弩拔张的局面。他怕父亲,不应该说十分敬重,所以他只能说我,向我使眼神。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的眼皮都快耷拉下去了。oygod!我的真的撑不住了,便给他个面子,毕竟他都好心好意劝我两回了。于是,我就瓮声瓮气地说:“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 说完我便转身就走,我刚转身,我这位父亲就怒不可遏地冲我吼道:“我说让你走了吗?”我被他的声音吓得一抖,转身想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整个神情充满了不屑和莫名其妙。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夜不归宿,回来了不但不知错,还目无尊长如此嚣张!你不要名声,我们颜家还要呢!”他怒了,站在一旁的哥哥看着发怒的父亲,亦是一脸惊愕,然后担忧地看着我。显然,他是很少看见父亲发火了。 我的困意全无,胸口涌出一团怒火,直直地瞪着这位名义上的父亲,眼中、脸上是丝毫没隐瞒的恨意。而他也正怒其中烧地瞪着我,我们父女俩就这样对视着,谁都不愿意认输。 哥哥见我们俩箭弩拔张的样子,及时担忧,赶忙走到我前面,十分焦急对父亲说:“爹,我差点忘有件非常紧急的朝政事情要向您汇报,”随即,父亲在哥哥的连哄带骗下拂袖离去了,走时哥哥转头给我递了个眼色,我自然懂的,却没给他好脸色,极是不悦地哼了声转身回院子去。此时,我最重要的是补觉,养足精神好好折腾死你们。 混沌中,我又累又渴又热,浑身好似被正在灼烧一般,感觉筋疲力竭快要脱水了一样。嘀嘀……呼!耳边突然响起汽车的鸣笛声,和车子快速行驶与空气摩擦的呼啸声,我艰难地撑开眼,才发现自己站在马路中间,身边都是来去如闪电汽车。我惊呆了,脚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不是被吓的,而是挪脚的力气都没有了。好似回到了21世纪,眼前除了来来去去的汽车,还有林立的大厦。才看了一会儿,正午的太阳就把我晒得无法再抬起眼。我只能低着头,仍由太阳毒射,任由汽车经过时发出刺耳的风声折磨我的耳朵,还有浑身好似被烤干要蒸发的感觉。越来越干,越来越干,渐渐地我便失去了知觉。 “女郎醒了吗?”隐约间我听到门外刘妈的声音。估计是老太太谴她来看我醒了没有的。 我慢慢睁开眼,眼前是熟悉古代闺阁的房间,低调奢华。 “刘妈,进来吧!” “喏。” 随后房门发出‘吱吖’的尖叫声,刘妈推门进来,跟来她身后的是淓琴和一个侍女。 “给女郎请安!”刘妈向我施礼。 “刘妈有礼了,快起来吧。” “喏。” “是奶奶让你过来的?”我问。 “女郎聪慧。” 这时,淓琴拿来面巾,我擦了脸和手,递回给她。 “烦请刘妈先回去跟祖母说我这就过去,别让她等着急了。” “喏。”许是我的体贴让这位忠心的老仆甚是满意,笑得很是欣慰,随即施礼退了出去。 我随便挽了个髻,插了支素雅的银簪,选了一套素白色的衣裳,衣裳很素净,除了是上等的雪纺料子,衣服上绣着精致的暗花,再无别的修饰。我在颜府穿的所有的衣服都是祖母在我回来之前就命人准备好的,料子上乘,做工精巧细致,华而不艳,素雅却不失大家闺秀之风范。祖母是真心实意的疼我,处处为我着想,考虑周到,我甚是感激。 走出房门我才知道现已经是夕阳西落之时了。经过长廊的时候,我遇见了父亲和哥哥,旁边还有两个俊俏的男子,有些眼熟,不知曾是在哪里见过。 “见过父亲。” 父亲没作声,我不等他开口,自己便起了身。我知道他还在为昨夜我一夜不归的事生气,但我压根没把他的生气与否放在心上,也不做声。 “芯儿醒了?你这是要去祖母的院子吗?”我正要走,哥哥却开口说话了,他是见气氛不对才出口化解的吧,毕竟还有贵客在。 芯儿?他也怎么也唤我芯儿了?我听着有些不高兴,神情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即俯身施礼告了退。 松山苑,我刚踏进院子,就看见刘妈妈在大厅门口望眼欲穿的神情,见到我那一刻,脸上的神色瞬间转为喜笑颜开,转身进了屋去给祖母禀报了。才一会儿,祖母就从大厅走了出来,我快走几步上前去给她请安。 “孙儿昨日让祖母担心了,孙儿向祖母赔罪。” “哎哟,快起来,孩子。”她拉我起身,却没松开我的手。她的手很柔软,不粗糙,却也不细腻,手上的皮早已松弛,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谁也没法逃脱。我顺着她的力道站了起来,她仍握着我的手,拉着我一边往厅里走,一边说:“担心你的人,可不止祖母啊。你父亲你兄长,还有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在担心你。” “孙儿知错了!整天待在院子里,我都快憋出病了,就出去走了走。”我低着头,可怜巴巴地说。 “出去走走也好,透透气。但是你也不能一个人出去吖,下次出门身边带个人,也别出去太晚回来。你这一天一夜的不归家,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跟着提心吊胆的。奶奶年纪大了,经不起吓。”她表情严肃,虽是声严厉色,却是轻声责备,眼里尽是慈爱和宠溺。我很是吃这一套,以往我做错了事,师父也是这样轻声细语地责备我的。离开太华山已有两月,不知道师父怎么样了,面对那一一群木头疙瘩似的师兄师姐们,生活会不会太无聊,无聊到枯燥乏味?! “呀!孩子,你怎么啦?”许是我咬唇哀伤凝神欲哭的表情吓着老太太了,她紧张兮兮地问,我摇摇头,不说话,她更是紧张了,哄着我说:“初梅,奶奶不是责怪你,奶奶是担心你。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在外面,要是遇到什么危险该怎么办吖?” “老夫人!”正在这时,刘妈端了一碗药过来。 祖母接了过来,递到我面前:“听说你昨晚一宿都睡在门口,肯定冻坏了。来,把这碗姜茶喝了,驱驱寒。” “姜茶这么辣,我不喝。”我撒着娇,断然拒绝。 “你不喝奶奶可生气啦!”她故意板着脸装作生气。 “奶奶…”我继续撒着娇,但这次没如我意,失败了。祖母仍板着脸把那碗姜茶往我面前送了送,我很不情愿地接过,她稍温和了一些,说:“一滴不剩!” “啊?”我惊恐地啊了一声,她脸色立即变得十分严肃,略有生气的意思,我连忙改口:“好好好,一滴不剩,一滴不剩!”我捏着鼻子,把姜茶一口闷了下去,顿时,一股独属于生姜的辣直窜我七窍,特别是喉咙和耳膜,真真是太辣了。见我辣的不行,祖母给我为了颗早已准备好的蜜饯,甜甜的,压制不少辛辣味儿。 “你回来已有好几天了,本来按照规矩,你回来的第二天就应该操办认祖归宗仪式的,但考虑到你回家时奔波劳累,就想让你歇一歇,好好休息几天。”什么?认祖归宗还要举办仪式?古代的规矩当真很多啊,不愧是礼仪之邦。我在心里暗称,耳边仍是老太太的絮絮叨叨,“我跟你父亲商量过了,认祖归宗仪式就定在后天,颜家的叔叔伯伯们到时候也都会参加。” “认祖归宗?”我很惊讶,怎么还有仪式? “你在外漂泊了十几年,现在终于回家跟我相认了。你一出生就被送去了太华山,都还没来得及把你的名字写进族谱……,初梅,是祖母对不住你,是咱们颜家亏欠了你…。”老太太说着说着就落下喜极而泣,又转为自我责备愧疚万分的泪来。 “祖母,初梅都回来了,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啊,怎么又哭了呢?”我撒娇安慰道。 一旁的刘妈也忍不住劝慰着说:“是啊,老夫人,女郎好不容易回来了,咱不哭了啊。以后有的时间好好补偿她。” “既然要补偿初梅,那初梅就求祖母一件事。” “哟,女郎回来这么久,从未要过什么,难得女郎这次有所求,老夫人可一定要应允啊!”刘妈打趣道。 老太太被我和刘妈一人一句逗得乐呵呵,点头说:“好好好,初梅想要什么尽管说,祖母一定答应。” 我和刘妈的目的一样,都是希望眼前这位老太太快快乐乐的安享晚年。于是,我俏皮一笑地说:“初梅只求祖母能够每天都快快乐乐无病无痛健健康康的长命百岁,这样初梅就可以一直陪着祖母啦。” 她伸出食指点了点我的额头,慈笑地说:“你呀!我当什么要求呢!” “那祖母可答应?” “答应,初梅说什么祖母都答应。”我笑了,老太太也笑了,站在一旁的刘妈也笑了。老太太又问:“你自个儿就没有想要的东西?” “初梅最想要的是自由,像鸟儿一样展翅高飞。” 祖母板着脸说:“那是男儿的志向,你就没有女儿家的愿望吗?” “女儿家的愿望?”我不解?难道我刚才说的愿望就不是女儿家的愿望吗? “女郎,老夫人的意思就是问你有没有心仪的男子。又或者,你想找一个怎么样的夫婿。”刘妈解释道。 “心仪的男子?”她是在问我理想型吗?我能说我想找那种妻管严的老公吗?不行,这个时代的人思想那么男权主义,怎能够允许有这样的思想存在,说出来肯定会被骂死的。算了!我抱着老太太的腰摇摇头说:“初梅还小,不想嫁人。初梅想多陪祖母几年。” “好好好,祖母都听你的,咱现在不嫁人。祖母以后不提这件事了。” “真的?”我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可怜兮兮地问。 “真的。”我看到老太太眼里的心疼,她是真的疼爱我啊! 高兴地再一次抱住她,忍不住大笑:“太好啦!谢谢祖母!” 认祖归宗仪式搞得很隆重,上午在宗祠祭完祖先后,中午还在花厅摆了几十桌宴席,不得不说这一日颜府真的是非常热闹。颜府的人丁也都非常兴旺,光叔叔伯伯就有十几二十个,宗祠里挤满了人,还都是颜府的近亲。那天我实在是太累了,忙前忙后忙里忙外在所有人面前来来回回晃荡,只为了让所有人记住我这张脸,我这张颜府掌上明珠的面容。光回想那天,我都感到疲惫,所以,别再问我那天的具体情况,无非就是礼节繁缛那一套,很隆重,很有看头,却是特麻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陛下,请息怒!》正文 08 家宴 一觉醒来我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陌生的地方,心里不禁地担心害怕的想:我不会又穿越了吧?我滴个神呐!这个想法真吓到了,我不敢相信,很害怕相信,就像第一次穿越到这个陌生时代的时候,是那样的恐惧,那样的孤单。 吱吖一声,房门被应声打开。进来的是林妈妈和淓琴,身后还跟着两个婢女,她们有的端着洗脸水,有的端着漱口工具跟着进了房间。这个时代的器皿大多都是青铜制的,因为陶瓷易碎,所以很少人用,大多数人家都是用铜、青铜或者金银。这个商机,我刚穿到这里的时候就发现了,可惜我没钱也没技术啊,所以也就一直成了我的一个想法。 见我醒来,刘妈和淓琴都喜笑颜开的笑了,一个婢女把洗脸盆方才床边的矮几上,拧了拧帕子,然后递给我,我接过擦了擦脸,又擦了擦手。刘妈站在一旁,笑着对我说:“女郎可算是醒了,老夫人总算是放心了。” “让奶奶担心了!奶奶现在在做什么?”我自责道,随后问。 “老夫人正在等女郎一起用晚饭呢!”一婢女端来漱口水,我漱了漱口,随即喝了一口,刘妈大惊,连忙上来端过我手里的碗,说:“哎,女郎,喝不得。” 我很是奇怪,看着被她不由分说地端走的汤碗,问:“怎么喝不得了?挺好喝的呀,我很喜欢薄荷的味道。” “女郎,这是漱口水,哪有人漱口水的呀?!” “没人喝就不代表不能喝,”我刚睡醒正渴得紧,说着我便伸手去把碗夺了过来,一口饮尽。我放碗的时候正巧看见婢女们不可思议的惊讶之色,我看向她们时,她们就立马收了表情低下头去。 刘妈见此情景只唉声叹了口气,催促我说:“老夫人还在等女郎用晚饭呢,女郎赶紧去前厅吧。” 对喔,奶奶还在等我吃晚饭呢。我点了点头站起来穿好鞋子就往外走,刘妈却拉住我,我很不解,不是说奶奶在等我吃晚饭吗?怎么还不让我走了? “女郎,你这……” “又怎么了?” “梳好头发再去吧。”她拉我坐在梳妆台前的垫子上坐下,随即淓琴便跪在我身后为我梳头。 梳好头发,一个婢女拿来一套衣服,为我换上。我这才恍然明白,原来是要我梳妆换衣后才能出房门吖!好吧,古代的贵族,活得可真累。 “好了,女郎,走吧,老夫人该着急了。” 知道奶奶会着急还搞这么多事情?!我有点不高兴地努了努嘴,跟着刘妈出门房门,怪了两个弯,走了一条长廊,来到正门偏厅。到了才知道为什么刘妈非要梳妆穿衣,原来是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啊! 哎,看着这幅门联似的吃饭方式,我还是喜欢所有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吃饭的感觉。眼前这种太冰冷,太有距离感,我完全高兴不起来。 “初梅来啦!”老太太见到走到门口的我,欣喜道。 “见过祖母,父亲,大哥,还有叔叔伯伯婶婶姨娘们。”一屋子人我几乎都不认识,只好把所有的称呼都用上,不出所料,所有人低头笑了笑,连老太太都忍不住打趣道:“初梅刚回来,亲戚都还认不全,却把每人个人都问候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却见到大哥向我招手,我会意,朝他轻轻点了下头,走过去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婢女仆人们随即也把饭菜端到我坐的位置上,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桌案上。我看了一眼菜色,有地瓜、鸡肉、鱼肉、蔬菜,还有一碗米饭。 “初梅真是个美胚子,模样好标志呀,跟当年的嫂嫂一模一样。”对面的一妇人嫣嫣笑道。 她的话刚说完,坐在她旁边的中年男人便咳嗽了一下提示她慎言。我看像老太太和父亲,果然,他们的脸色沉了下去。 尴尬的气氛僵持了一会儿,有一人终于打破这怪异的气氛说:“二哥,初梅到及笄之年了,到时候称呼这就该改一改了。对了,初梅认祖归宗的仪式还没办吧?!不知大礼定在哪一日啊?” “我找清灵寺的方丈算了一下,五月初三是个大吉的日子,就定在那日吧。” 听完父亲的话,我的筷子一抖,鸡肉掉在了桌上,我惜食把那块鸡肉夹起来放进嘴里吃了。 “妹妹,”哥哥惊讶地唤我,所有人都很奇怪地看着我,我很不解地看着哥哥,哥哥神色尴尬,旁边的嫂子低声对我说:“妹妹,掉在桌上的食物如同脏食,不能捡起来吃的。” “乞丐才捡脏的吃。”嫂嫂的话刚说完,旁边三岁的小侄儿点头童言无忌地说。 “哎,谦儿。不能对姑姑无礼。” 我毫不介意地捏了捏谦儿粉嫩的脸说:“汗滴禾下锄,粒粒皆辛苦。现在正逢乱世,不知道有多少因为吃不上饭活活饿死呢。我们还有鱼肉吃,应当倍加珍惜。别说掉在桌上的,就算掉在地上也应该拾起来擦干净吃了。” “西北边疆一带因为常年战乱,百姓无以为生,就吃树皮苟活,树皮吃没了,就煮石头吃,刨土里的虫子吃。十三岁那年我随师父云游,就亲眼看到路边白骨皑皑。甚至有的人家把自己孩子杀了吃,一边吃着一边哭。还有的自己不忍吃自己孩子,就和邻居对调孩子吃,以求存活。战事未平,百姓难活,我们还是珍惜食物的好。” 在座的听完师兄的话都面色苍白,震惊的不知所以,气氛由尴尬转为凝重。谦儿更是害怕地躲进母亲的怀抱。也许大家都知道师兄的身份,故而没人说什么,毕竟是客人嘛,理应忍让三分。我瞥了师兄一眼,正巧看见他也在瞧着我,我做了鬼脸,叫你不会说话,现在好啦,这饭没吃不安生啦!师兄回了我一个眼神,意思是我在帮你,你好意思看热闹?我伸了下舌头做了个调皮的鬼脸,继续挑衅。哥哥干咳了一声,收了说:“妹妹的节俭品德值得学习,白兄的阅历颇深,令人敬佩。我提议,我们一起敬白兄一杯。” “子谂说得是,白兄年少有为,名扬天下,阅历之深,非我等所及,该敬之!”子谂是哥哥的字,他早已及冠,所以依着礼节,大家都得唤他的字。说话的是与哥哥年纪相仿的男子,长得中规中矩,衣着也是中规中矩的。 我只顾着吃饭,也不认识谁谁谁,所以大家一起给师兄敬酒我也就托腮看着。不得不说,师兄还真是厚脸皮,别人夸他特也不知道谦虚,仍一脸不咸不淡的表情。真把自己当神仙一般的人物啦!我在心里不屑地哼了一声,眼神出卖了我的小情绪,师兄只看了我一眼,我便知晓他知道了我在的心里暗讽他,便坦荡荡地任他看。 一场家宴就在不愉快和愉快中度过了,散席后,我迎着清风慢慢踱步走回院子。不知道何时飞雀来到我身侧,对于昨晚的事,我正余火未消,便突然袭击她。她也不弱,顺势抵挡,我们二话不说就开打,吓得旁边的淓琴不知所措,直喊“女郎”“女郎小心”等。 我们打了个回合,飞雀掣肘着我的手臂,说:“我知你心中不快,我便陪你打一架,只是我不会手下留情,受伤了可不要哭鼻子。” “你不必留情,尽管出手吧。”我的武功并不弱,在太华山也是难逢敌手,没几个能打得过我,倒也想酣战一场。 我们从后院打到假山,又从假山打到湖亭,再由湖亭打回后院,功夫不分上下,谁也没赢。最后,我一个声东击西,她一下没防范被我一下点住咽喉。我双指为剑,指着她的喉咙,她她冷若兵器的脸上露出喜色,说道:“我输了。” 我得意一笑,收回了手势,转身就看见哥哥和淓琴惊掉牙的表情,而师兄却难得的露出一抹笑意。心里狐疑:他们怎么在这里? “没想到妹妹的武功如此了得,恐怕连飞骥将军也不及你啊。” 我笑了笑,问:“飞骥将军是谁啊?” “飞骥将军檀道济,是大宋武功最高的人,曾追随先帝立下无数战功。” 我哦了一声,便想他们告了别回自己的院落。 飞雀名义上是我的贴身侍女,自然随我回了梨苑,回到院子我便开门见山地问:“飞雀,你为什么不守信用?” “不是我不守信用,是你的师兄太精明了。” “什么意思?”不会……他真的什么都知道吧?他有这么神通吗? 但事实上,这位白师兄就是有这么神通,不,应该说他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什么他都知道。 “我以前也不明白,可现在我却明白了。”以前不明白,现在不明白?啥吖?什么意思啊?她继续说:“没想到你竟然可以跟我打成平手,你知道在太华山的武功排名,我排第几吗?” “排第几啊?”在太华山时,我只顾着好吃的好玩儿,从不关心这个,也从不参加过太华山每年举行的比武。 她无语地看着我说:“第二。第一是你师兄白逸弦。”我点头表示知道了,她又说,“你武功这么高,要我是你师兄也不会担心你。” “我虽有武功,但人很单纯啊。像我这样单纯有长得不赖的小女孩很容易被坑抢拐骗的好嘛!”我不服气的说。 飞雀那张兵器脸终于笑了,却只看着笑而不语。我知她少言,外冷内热,心中便不会想到别的。此时时辰已晚,还是各自回去安歇吧! 自从上次夜不归宿之后,我变得特别忙,忙着吃喝玩乐,忙着寻花问柳。我也想好了,既然他们要我呆在颜府生活,那我就好好在这里生活,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得有声有色,让大家都来参与参与,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嘿嘿!所以眼前呢,最紧要的是大吃大喝大玩儿。也不知道颜府这一家子人吃错什么药了,父亲开始对我和颜悦色不加阻止了,哥哥偶尔也会带我去好玩的地方,老太太更不用说了,我高兴怎么地就怎么地。至于白逸弦嘛,也不知道他整天在瞎忙些什么,反正很少见到他。飞雀和淓琴自然是最有福得打,我们仨一起四处浪荡,玩得不亦乐乎。只不过飞雀性子冷,就算高兴也是摆在心里,从不表现在脸上,而淓琴,她尊卑理念太重,总是不敢逾越主仆之礼。 这日,我们在报喜阁听书,说书先生讲的是现下百姓最热议的当今圣上诛杀四位辅臣的案子。这个时代最大的优点就是民风开放,人们的思想没有被太束缚,连朝政都敢拿出来说,这个报喜楼的老板也是够胆大。 “先帝在位时,景平二年,庐陵王遭大司空徐羡之的陷害,被先帝贬为庶人,同年六月被司空杀之。庐陵王是当今圣上的哥哥,与圣上情同手足……” 这些事我早有耳闻,我要是皇帝我也会这么做,四大家族的势力实在太大,能直接决定皇帝的人选。我也看出了这位说书先生是受人指使才说的这些皇朝秘史,目的让百姓对皇上的英明神武称颂,对徐家更加的深恶痛绝。下这盘棋的人恐怕也是个位高权重,甚至是权倾天下的。 我吃了一会儿糕点,喝了两盅茶就撤了,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巧迎面碰见一个穿着花里胡哨公子哥。他看见我的一刹那,整个人都呆住了,眼睛直勾勾的,我讨厌这种眼神,便理都不理地走了。我正走到报喜阁的大门口,他却拦了住我。 “女郎长得好美啊,仿似神女下凡,”说着他又恬不知耻地伸手来摸我的手,我客气地直接赏了他一巴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陛下,请息怒!》正文 09 冤家路窄 那浪荡公子被我一巴掌打傻了,看着我一个劲儿的傻笑,甚是瘆人。我和飞雀师姐、淓琴都懵了,我就使了三成力度,怎么就把人打傻了? 浪荡公子的随从也懵了,他的小厮凑近他甚是忧心地问:“公子?” 浪荡公子回过魂来,稍稍正常了些,一脸欢喜地说:“正所谓打是亲骂是爱,女郎打我,就是钟情于我,就是……。”他说着说着便又靠近我,我嫌恶地推到了飞雀身后,他仍厚着脸皮推开飞雀,而飞雀却暗暗地将我从她身后拽了出去,我用杀死叛徒的眼神瞪了她一眼。 “既然女郎亦钟情于本公子,不如咱们……” 那浪荡公子说着便要来拉我的手,我巧妙避开,干笑几声说:“这位公子,非常感谢你的爱慕之情,但,我已有喜欢的人了。” “何人?哪家子弟?家住何处?家境如何?”浪荡公子一脸紧张又愤怒地问。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浪荡公子念叨,目光梭巡了周围一圈又一圈,随后得意地笑着问我:“女郎说的那个人其实就是本公子吧!” og,能不能别自恋得这么没边儿啊,真是无可救药!我转身搂着吃瓜群众飞雀的脖子,对浪荡公子宣布:“抱歉,你理解错了,我近在眼前的心上人是她,” 我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呆滞着不敢相信,那浪荡公子还使劲地揉了揉眼睛。用极其失望乃至绝望的眼神看着我和飞雀感慨道:“本公子只见过有龙阳之好的人,却没见过双花之癖好的人,今日本公子真真是长见识了!” 那浪荡公子一番感慨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他说完便带着他的那几个侍从走了,直接上了二楼。哼,想占我的便宜,老娘让你一辈子想都不敢想。我洋洋得意地松开正被我强行搂着脖子的飞雀,不理会她和淓琴像看见怪兽一般看着我的表情,直接走出了听书楼。我还真是智勇双全啊,不费一刀一剑便解决了这个地痞流氓,不错不错。 “你方才所说可是真的?”飞雀赶了上来,一副不敢靠近我的样子,甚是搞笑,特别她难以描述的尴尬表情。 “哪一句?”我故意一脸无辜地问,她更加是尴尬得脸红了,跺了跺脚才说是方才我搂着她的脖子说喜欢她那句。我被她的表情逗得乐不开支,捂着肚子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了,她见我笑得夸张,更是蒙圈了,淓琴也很不能理解,呆呆的看着我笑。飞雀的表情从懵圈转为冷峻,她脸上悄悄浮起的愠怒让我不得不收起笑意,只好正色道:“你猜!”说完我眼珠一转便急速奔走了,因为飞雀的剑瞬间便出了鞘,直至向我袭来。面对暴力师姐当然是开溜啦,不然等死啊?! 这一世的我天生爱运动,因为上一世手无缚鸡之力惨遭杀害,所以这一世我才要把自己锻炼出一个武林高手,行侠仗义,在江湖上美名远扬。可惜啊,我成了中书侍郎颜为之的千金。反正祖母和父亲都没限制我的行动,我便索性每日在街上瞎溜达。后来有了飞雀师姐的保护,我玩得更尽兴了,再后来又有了淓琴伺候我,我更是兴奋得翘起小辫子,肆无忌惮的挥霍着时光。话说,这时光要不挥霍,怎么‘光阴如箭’‘时光如梭’呢? 话说,我在前面跑,飞雀在后面追,淓琴就十分的惨,她不会武功,就只能在后面一边呼唤我慢点,一边拼命的跑着。 “女郎救我,救命啊!”我正跑得欢快,忽地听到淓琴的呼救声,不多想立即朝着声音方向而去。 我几个飞身站在抓着淓琴的那群人面前,堵住了他们的去路。原来是春风苑的刘老鸨和她那几个不中用的打手。淓琴被两个仆人摁着无法动弹,本就柔弱的她,此时看起来更是让人看了心疼得愤怒。 我转过身,刘老鸨见是我,又是愤怒又是惊喜,道:“是你,正好,今天把你们俩一起抓回去。” “抓我?”我好笑着质问,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们春风苑拐卖良家妇女逼良为娼坏事做尽,现在还要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抓人,你们真是没有把大宋律法放在眼里啊。” “律法?老娘就是律法。”刘老鸨随即便吩咐道:“把她给我抓起来。” “哇,好大的口气啊!你此时说的话是可是作为呈堂证供的。” 此时,飞雀飞身过来踢飞来抓我的几个壮汉,甚是不悦地说:“废话真多!” “那这里就交给你啦,”既然有飞雀师姐帮忙,我自然是乐得退到一边只管当观众看戏啦!当然,淓琴是肯定要先解救的嘛。于是,我一个闪身到了刘老鸨身后狠狠地踹了她一脚,她不失我所望的趴在了地上,真真的一狗吃屎姿势。我大笑,大笑间还不忘解救淓琴,简单的一招打打踢踢就把几个奴仆全打倒在地,捂脚的捂脚,抱头的抱头,竟一时半会儿无法起身。这边我刚救下淓琴,那边飞雀师姐就把几个壮汉打手尽数打倒在地,刘老鸨带的十来个人竟是的如此的不济,没两下就被飞雀师姐全消灭了,在地上直捂住脚哀嚎打滚。我都没来及看飞雀师姐打怪,怪就这样败下了阵,真真没劲儿得很。 “哎,没劲儿。走啦!” “站住!”身后的刘老鸨从地上爬起来,冲我们吼了一声。我转身,看她意欲何为,只见她向我冲了过,这明显是想跟我肉搏啊。待她快撞到我时,我轻轻一侧身,往侧边退了一步,她就很漂亮的又摔了一个狗吃屎,瞬时一阵笑声哄然而起。我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了,而且是笑得很夸张那种。 “刘老鸨,你这一拜我可受不起,你还是回去拜一拜被你害死亡灵吧。”说完我便走了,今天的乐趣颇丰,要是每天都这么好玩就好了。 时间过得很慢,我听了书,又在街上溜了一圈、打了一次假,又逛了好一会儿才到午时。是我起得太早吗?于是乎,我决定从明天开始,我要睡到日晒三竿将近午时才起,正好起了床就直接吃午饭。我们到了一家非常有特色的酒楼吃饭,桑巴楼。这是一家回纥人开的一家酒楼,是建康目前最有特色的地方。早听说过桑巴楼的异域风情别具一格,果然如传闻那般。 桑巴楼的外观与建康城别的酒楼没什么不同,只是酒楼门口挂了写回纥人特有的装饰,是绣着几何花纹的大红色棉麻布条,门匾上‘桑巴楼’几个汉字下面是回纥文字,跟21世纪维吾尔族的文字很像。虽然有前面的门口装饰铺垫,但我们进到去,仍被惊到了,纠正一下,是惊艳的‘惊’。 “这就是‘桑巴’吖?”我看着台上的舞姬跳着类似‘桑巴舞’的舞蹈,不由地惊叹地问。 “她们穿的是什么啊?跟没穿似的。”一旁的淓琴很是不解地愤愤道。 我忍不住调笑道:“你这是羡慕嫉妒人家有身材有料,还敢穿敢露。” “请女郎莫要取笑奴婢,我才不羡慕嫉妒这样的女子呢。”她鄙夷地反驳。 她这话说得我心里就不痛快了,她也曾是烟花柳地之人,怎么能看不起别人呢?!于是,我说:“淓琴,你这就不对了,不管她们出身如何,处境如何,她们都靠自己本事吃饭的人。她们也许还养着父母手足,这样的人值得尊重。” 许是她觉得我说的十分在理,便羞愧得不说话。 “快走吧,废话真多,我都快饿死了。”飞雀不满地抱怨完就直接往里面的走去。哎,这个保镖师姐啊,除了冷面冷语之外呢,还有点爱发恼骚。 我们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到了阁楼靠窗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这个位置是观看节目的最佳位置,也是观览整个酒楼看得最广的位置。 一楼台上跳舞的姑娘门穿着火辣,又是大红色的衣裙,更是把整个气氛烘托得火热。舞姿妙曼,姑娘们的扭动着腰肢,时而千娇百媚,时而欲语还休,直看得人面红心跳。我托着腮看得兴奋,飞雀点了餐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舞台上正在跳舞的姑娘们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我,眼神甚是奇怪。她狭窄的思想我自是不理会的,不能扰了我瞧热闹的好心情。淓琴也在看姑娘们跳舞,只是没我兴味浓郁。淓琴曾在春风苑呆过,对这些舞骚弄姿自是兴趣不大的,而我就不同啦,除了看舞蹈,我还在看节目呢。 果不其然,好戏即将开罗!一个连续灌了三坛子酒的公子哥拿着一坛未喝完的酒摇摇晃晃的走上台子,在几个姑娘之间转着圈,看着不受他捣乱的姑娘们傻笑。 “这人是谁啊?赶紧下来,别影响我们观舞。” 台下的看客们不乐意,直喊让他下去,他们是来看姑娘跳舞,并不是看他耍酒疯的。 “是啊,我们是来看回纥舞姬跳舞的,不是看酒鬼耍酒疯的。” 那醉汉朝着不满的看客们笑了笑,道歉道:“不好意思啊,我这就下去,这就下去。”说完拉了一个正在跳舞的女子就往台下拽,嘴里念叨着:“你同我一块儿下去,陪我喝酒。” 这下众人更加愤慨了,大声嚷嚷着说:“你下去就下去,为何还把舞姬带下去啊?” 醉汉这次没理会众人的不满,直接拉着舞姬走下了台,舞姬不从,他更是强拉硬拽。 那舞姬委屈着乞求道:“这位公子,奴婢只是一介舞姬,不接客的。请公子放了奴婢吧!如若公子想要人陪,奴家去给你叫姐妹们过来。” 醉酒仍是不松手,强搂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凑近她的脸,很不要脸地说:“本公子只要你陪。” 他这个姿势甚是暧昧,没瞧清楚的人还以为他是在轻薄人家姑娘呢。 “公子,奴婢求求您,您就放过奴婢吧!”那舞姬哀求道。 此时,桑巴楼的老板走了过去,劝道:“公子,咱们桑巴楼有专门伺候人的姑娘,她只是个跳舞的,不会伺候人,怕是会冲撞了公子,公子因此而坏了雅兴可就不好了。” 那桑巴楼的老板也是个回纥人,穿了一身回纥族的衣服,虽说了一口很溜的汉语官话,但仍带着回纥人说话的腔调。那醉汉正值酒劲上头,油盐不进,一挥手就将整坛没喝完的酒全倒在桑巴楼老板的脸上,老板整个头到身子都湿透了。 “你装什么清高呢?刚才在台子上还舞骚弄姿的跳得那么勾魂,怎么?这会儿就开始装了?本公子今日不但要你陪我喝酒,我还要你今晚成为本公子的女人。” 随后便是众人窃窃私语谴责醉汉的浪荡行为,以及醉汉强拉硬拽的低喃声、姑娘死活不从的哭咽声。我听见飞雀紧握拳头的咯咯作响声,她愤恨不平的说:“我最恨欺负女人的男人。”我转头正要跟她说别多管闲事,这事有人会管的时候,她已经飞身下楼了。哎,我这个师姐啊,啥都好,就是性子急了些。飞雀师姐飞身下楼直接站在了那醉汉面前,直接挥拳向他迎面打去,只见醉汉巧妙躲过飞雀师姐的第一招便开始反攻。我更加兴致盎然了,双手靠在木栏上,歪着头看得认真。说实话,这个结果很是令我以外,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飞雀师姐是一招便可救下美人的,但这个醉汉竟会武功,不但会武功,而且还是个武林高手。只见他与飞雀师姐相互拆了三招还在打,不过很显然,他的武功在飞雀师姐之上。醉汉一手揽着舞姬的腰肢,一手果然飞雀师姐过着招,此人不简单啊。果然,醉汉一招反制重伤了飞雀师姐,飞雀师姐被她一掌打得后退了几步,捂住胸口喘了一口气就要再次攻击,醉汉连忙摆了摆手。 “哎,我不想与你打,你走吧,别打扰本大爷的兴致,美人在怀,岂能浪费时间跟人打架?这是莫大的罪过。” “不想跟我打,可以,放了那女子,我就放过你。”飞雀师姐虽受了轻伤,气场却是有增无减。 这时,醉汉怒了,他警告道:“臭娘们,别多管闲事,否则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我生平最恨以强欺弱以男欺女之人,不用你客气,今日,我就为民除害。” 话毕,飞雀师姐便拔剑跃而起直击醉汉的面门,我本以为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打斗,那曾想醉汉真的是一点都不想打架,看着飞雀师姐再次强劲攻击,竟强拉了被她钳制的舞姬过来做人肉挡箭牌。师姐见势强行收了剑,用剑指着醉汉,连眉眼都是汹涌的怒火。 “有本事你放了她。” 那醉汉仍旧揽着舞姬,摸了摸舞姬的脸,动作万般怜惜地反问:“放了她?你凭什么让我放了她?” 贱格!我也怒了,怒到冲动地也飞身下楼直接踩着他的头上,以内力强压着他。飞雀师姐见我出手,立即配合着攻击醉汉的下盘,醉汉见状却不慌不乱仍搂着舞姬不放,一手来拽住我踩着他头的脚,用下半身避开飞雀师姐的攻击,我哪容他如意,轻轻用力点了一下他的头便一跃而起,我在落下之时趁他与飞雀师姐打斗正酣狠踢了一脚他的头,落地之时我又一掌劈了他的手臂。我这一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连贯,如雷电般快速,一踢一劈只在眨眼间,他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因手臂的剧痛松开了钳制舞姬腰肢的手,我顺势涝过濒临倒下的舞姬,也没等她说感激之言便乘胜追击继续攻击醉汉。 “女侠,接剑!” 忽然一人朝我抛来一柄剑,我接过,朝他微微一笑道:“谢了!”因着这一笑,我俘获一枚花粉,扔剑给我的那个男子犯花痴般的笑了。无语!我没空理会,难得遇到一个这么厉害的对手,当然是打架要紧啦! 醉汉被我和飞雀师姐双面夹击又打了个回合才败下阵来。我把剑仍回给还在犯花痴的男子,叹了口气失望地说:“哎,我以为是多厉害的人物呢,原来也不过如此。我这筋骨才舒展开,他就败了。” “是啊,我还没打够呢!”飞雀师姐颇为赞同道,随即又埋怨我说:“都怪你,胡乱插手做什么?害得我都没打舒坦。” “哎,我是在帮你哎,虽然他被我们俩打败了,但若论单打独斗,你未必就能胜。”我瞥了飞雀师姐一样,翻了个白眼,飞雀抱胸不可置否的不说话。我对被我们打得浑身都是伤躺在地方的醉汉说:“你走吧,记得把账结了,我日后还会去找你打架的。”最后那句话我笑得奸邪。醉汉没做任何反应,似乎毫不在意,我向桑巴楼的老板招了招手,说:“我们那桌算在他账上,再给我来一盘烤牛肉。” 那醉汉听了我的话一骨碌爬起来,捂着膀子很不服气地说:“凭什么都算在我账上?” “你在多说一句,在座的所有人的饭钱都要你结。”我气势汹汹地瞪着他。 “你……。”他正欲反抗,我看了一眼飞雀师姐,她明我之意,非常配合地作势就要拔剑。 “女侠,这次用我的剑吧!”吃瓜群众戏没看够嫌事太小,听我放狠话便要递剑给我,弄得我真是哭笑不得。醉汉见阵不敢再造次,哑巴吃黄连的表情从钱袋子里拿出一金叶子递给桑巴楼的老板,转身便朝大门外走去。这一架,他的酒应该是全醒了,走路不再打偏了。 顿时全场欢呼,那个被醉汉调戏的舞姬走过来盈盈向我拜谢,匍匐在地,我并没直接让她起身,而是说:“我不要你谢我,我要你情郎谢我。”我一语一出,全场沸腾了,都在猜测这舞姬的情郎是何人,还有的人直夸舞姬重情重义,不怪得刚才死活不愿意陪那醉汉呢。我见楼上的拿公子没动静,还起身准备溜,我自是不会这么罢休,便冲着那人说:“方才她被人欺凌,你没有想帮,我可以理解,只怪我们出手快了。可现在,她已脱难,难道你不应该来向我们道个谢吗?莫不是装缩头乌龟装上瘾了,假戏真做?” “姑娘好眼力,”他逃无可逃,只好走下楼来,所有人都盯着他,他成了全场的焦点。这个人长得不是特别出众,但气质冷冷清清的,酷酷的,很是讨人喜欢。他一身墨色暗纹劲装,一看也是练武之人。但练武之人一般都性子急躁,可他却带着一股文人之风,不急不躁。他自带节奏的步子不紧不缓地走了下来,直到走到我跟前。 “在下多谢二位姑娘的搭救之恩。”他躬身向我道谢。 我正打算当一回红娘推波助澜一下成全他们这对佳偶时,桑巴楼门口传来一阵骚动,我听见春风苑刘老鸨的声音,“王公子,她就在里面。”听着声音,刘老鸨似乎请来了帮手啊,而且还带了不少人来。果然,门口走进来的就是刘老鸨,她身边还有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这男子看着好面熟。他好像就是那日我在春风苑打晕并绑在在床底下的男子。这个刘老鸨还真是阴魂不散。桑巴楼老板看见来了贵客,连忙上去相迎。我不愿意把事情闹太大,更何况他们还带了二十多个人呢,我和飞雀师姐有武功护体倒还好说,可是淓琴是半点武功都不会啊。 “师姐,这个架打不得吖,你带着淓琴先走,我们分开逃吧!”我低声对飞雀师姐说。 “怎么?认怂了?” “不认怂都不行啊,咱们还有一个不会武功的淓琴呢!”我苦笑道。 飞雀师姐说话和表情虽是冷冰冰的,但心却是热乎的,虽然她很想打打架练练筋骨,但为了大局,她还是可以收敛自己手痒的情绪的。她点点头转身便拉着站在我们身侧的淓琴向后门走去,当然这个后门是热心的桑巴楼老板提供的。不过,很显然,整个桑巴楼都被包围了起来,走后门虽然也极有可能会遇上敌人,但总好过正面迎敌啊! “方才姑娘帮了我们,现在姑娘既然有难,我自然也会相帮。”那个舞姬的情郎非常有义气地说。 他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不过这个王公子似乎家势很不一般,能带这么多武士过来,就说明他们王家的权势有多庞大。我可不想牵扯旁人进来,他们是冲我来的,我自己应付他们便是了。 “你的好意我心领啦,这个人情你还是日后再还我吧。”我等他反驳,便向王公子和刘老鸨迎了上去,讽刺道:“哟,王公子不但把身子交给了春风苑,连心一块儿都交给了春风苑。真是世间少有的重情重义翩翩佳公子啊!”我一露面,王公子带来的武士们便把我团团围住,刀剑相对。 “少废话,你逃不掉的,还是乖乖地跟我回春风苑吧!”鼻青脸肿的刘老鸨站在王公子身侧,冲我发狠道。 “我允许她跟你去春风苑了吗?既然本公子要抓的人,当然是本公子来处理。本公子腰带她回府邸好好调教调教。”那个衣着华丽的死胖子王公子说。不知怎么的,我突然觉得这个王公子和老鸨还真是登对得很啊,不管是从内到外还是从外到内都是极其的般配。哦,我这里说的‘内’,是指内在品德,‘外’是指外在的形状形态。 王公子一侍从突然从门外走进来,在王公子耳边禀报:“公子,有两个人从后门逃跑。”他虽很小声地报告,但我乃练武之人,自是听得一清二楚。她们顺利逃脱了就好,那我也可以开溜啦!我抿嘴一笑。 “什么?逃了?你们这么多人都是干什么吃的?”站在一旁的刘老鸨也听见了,顿时勃然大怒。 “废物!下去!”“是。”随即,王公子又说:“不过没关系,只有你在就好了。”很显然,王公子并不是很在意飞雀和淓琴是否有逃走,他最想抓的人是我,以报当日之仇。 我深不可测的一笑道:“我只是现在在这里,至于一会儿我在哪里,那就未可知了。” “你一会儿在哪里,我知道。”那王公子淫笑道。 我笑颜如花地说:“不,你不知道。” 话毕我一个旋身夺了一侍从的刀,又半蹲着划伤了围着我的侍从的大腿,随即趁乱跑出了桑巴楼大门,一出大门便施展轻功飞檐走壁而去。整个过程非常流畅迅速,如一阵风。按照21世纪的算法,从夺刀到跑出桑巴楼,我才用了短短的两秒钟。可是,我算准了时间,却没算准人,当我逃出桑巴楼飞上房檐时,便有一个隐藏在桑巴楼外的高手来追击我,他应该是王公子的暗卫。回去后我得向哥哥打听打听,看看这个王公子是哪家的公子,竟还有暗卫。 我在前面逃,有人在后面追,今天连遇两个对手,运气不错吖!我心里兴奋着,想跟我比轻功,你还得再苦练几年。突然身后一股尖锐的劲风向我袭来,我一弯腰避过袭击,看见如箭般飞过去的竟然是暗器。使暗器!真是卑劣!随即我又听到同样的劲风向我袭来,这次是三股,我一跃而起,一手接住一个,双脚夹住一个。我一个空翻,把用脚夹住的暗器还了回去,正中他胸口,他被暗器射中身子抵在木窗上时我恰好落地,手上的暗器也使了出去,一个钉住了他的发髻,一个钉住了他裤裆。此时,正直下午,阳光明媚得很,街上行人颇多,本来我们飞檐走壁就挺惹人注目的,但此刻我的行为他的形态更是引起了路人的围观。 尴尬了吧老铁?!我得意一笑,给了他一个自己慢慢体会的眼神便迅速逃离了现场。我不得不赶紧逃,因为我知道暗卫是很难缠的,必须赶紧甩开他,他不会因为这一时的尴尬就放弃追击我的。我看见前面巷子口停了一辆马车,不管三七二十一,我直接飞身进了马车。可是,进入车帘的那一瞬,我顿住了,傻眼了,因为我好正与一双特别好看的丹凤眼近距离的对视着。这双眼睛十分的好看,眉如岱,眼眸清澈明亮,仿似天上的星辰。再看看他的摸样,皮肤细腻,面若桃花,白如雪,轮廓硬朗,十分有线条感。这个人好好看啊,以前我以为师兄是天底下最美的男子,没想到这里还有一枚长得比师兄还好看的男子,只是……这男子看着好生眼熟啊! “都退下吧!”突然马车外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帅哥薄唇轻启,对马车外的随从们吩咐道。然后很是意外地对我说:“是你?”他开口说话了,他不开口还好,我还能静静地好好欣赏一番,可他一说话,声音如刚苏醒的钟鼓,性感低沉,很有磁性。摸样长得这么俊就罢了,连声音都这么好听,还要不要人活了? 我花痴归花痴,但还是会保持头脑清醒的,听他的口气好像认识我,便问:“你认识我?” 他正要回答,我却听见一阵疾步奔跑的脚步声,我知是王公子的侍从们追过来了,等不及他说完便伸手捂住他的嘴,并用眼神示意别出声。我俩正屏息以待,我另外一只手却传来一阵生疼,像是被什么咬住了似的,我疼得要命却不敢发出声音,转头一看,凶手却是一个五六岁般大的孩子。对面的帅哥见状赶紧让他松口,并拉过我的手检查伤口。脚步声一过,我便疼得惊呼出声,来不及让他检查,抽回手自己捂住被咬处,再次吸了一口气。我天生什么都不怕,就怕疼,痛神经特别敏感,就连蚂蚁扎一下都会痛半天。 “允儿,下次可别这样了,瞧你把人家咬得都疼哭了。”小布丁羞愧得往帅哥怀里钻了钻,却不出声,帅哥又说:“去给她道个歉。”随即他又吩咐了一声,马车就轱辘轱辘向前移动了。 果然,小布丁向我这么挪了挪步,当真向我道歉:“对不起,姐姐。”我并未搭话,并非是跟小孩子计较,而是真的痛得说不出话来。他见我不做声,便又说:“漂亮姐姐,”漂亮姐姐,如此小小年纪便懂得讨好女孩子,前途不可限量啊!“漂亮姐姐,你是不是很疼啊?”我苦着脸点头,他又说,“我疼的时候父王就给我吹吹,我也给你吹吹好不好,吹吹就不疼了。”这个小布丁,虽然刚才咬了我一口,但不得不说他却是十分讨人喜欢的。我点头,把被他咬伤的那只手伸向他,他双手托着我那只受伤的手对着伤口吹着气。小布丁模样可爱,又十分懂事,甚是讨人喜爱。方才他咬我那一口,我早已忘记了,我不是一个爱记仇的人,更何况是这么可爱的小布丁呢! “还疼吗?”吹了一会儿,他问。我摇摇头说不疼了,他便开心地笑了,我也笑了,笑容纯真无邪。我从腰间取下一个布袋子,从布袋子里拿出两包零嘴,一包蜜饯一包桃仁酥递给他,他眼冒星光却迟迟不敢接,转头看向坐正了的帅哥,帅帅哥点点头,他才接下。 “谢谢姐姐!” “不客气!” 他欣喜地拿着零嘴挪步回到帅哥身边依偎着,帅哥叮嘱道:“蜜饯只许吃一颗,不然该长蚜虫了。” 看着眼前的场景,我忽然想起了前世的时候,父亲也是这样不厌其烦地叮嘱我的,很温馨,很有爱,很怀念。可那个时光早已过去了几十年,也已成了另一个时空的事。不知道我去世之后父亲是怎么生活的,我母亲早亡,从小与父亲相依为伴,父亲更是为了我没再娶妻,不知我走后可有再组一个家,再拥有一个孩子。 “芯儿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可是遇上什么麻烦了?”我思绪正在飘远,帅哥忽然抓回我的元神,问道。 芯儿?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于是便问:“公子,我们可认识?” “你忘了?百花节那日我们在食客楼见过的。” 百花节?食客楼?我尴尬地笑了笑,说:“哦,实在对不住啊,我这人记性很好,但就是记不住人。” “无碍,现在认识了也是一样。” 此人不但长得风华绝代,连肚量也是可以的,嗯,不错不错! “父王,我想尿尿。”小布丁呢喃的声音突然响起,我一惊,如雷轰顶一般震惊。 “来人!”帅哥王爷唤道,马车便停了下来,随即有人掀起车帘,他又吩咐道,“带小公子去解手。”他柔声对小布丁说:“去吧?”小布丁乖巧的点头走出去,马车外的随从把他抱了下去。 马车里的情景我看见,却又似乎没看见,主要是小布丁方才对大帅哥叫的那句“父王”,实在是吓人了。眼前这帅哥看着不过比我长个两三岁,怎么就有个五六岁的娃娃了?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兄弟呢,没曾想竟是父子关系?这小布丁真是他的儿子吗?父王?王爷?他是皇室的人?皇室之中这般年纪的王爷……莫非他就是彭城王刘义康? “芯儿姑娘,芯儿姑娘?”我正神游着,帅哥,不,是彭城王唤我,拉回正在神游的我,“你怎么?” “没,没事。”我求证地问:“你是王爷?”他嗯地一声点头,我又问:“你可是彭城王?”他再次嗯地一声点头,表情略带喜悦,我再问:“你今年多大?”这次他没反应过来,估计是不知我这是什么意思,我又说:“我是说你今年多少岁。”他面色有些尴尬,似乎想说什么,又不说什么。他的尴尬之色搞得我也尴尬了起来,解释道:“你别误会啊,我只是好奇,你看着只是长了我两三岁,却有了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让人挺费解的。”我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吧,他面色更显尴尬了。我知道这种事该侧面打听的,但我抑制不住好奇之心,想立即就知道。 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正了正身子,尴尬之色缓了缓,消失殆尽,说:“本王十岁便成了婚,十二岁就当了父亲,允儿是本王长子。” 十岁结婚?十二岁生孩子?这…这古人也太早熟了吧,十岁结婚,十二岁生子,那他老婆该是多大年纪啊?顶多跟我一般大吧。可是两个都是孩子呢,人都还没张开呢,就结婚,还…还要生孩子,太惨绝人寰了!这个王爷虽身处高高在上的地位,却被人当作工具来使用,连平常人的尊重都无法得到,真是可悲得很啊! 我听着,听着听着最就成了一个o型,足足塞得下一个鸡蛋,还随带着惊恐的表情,他看着我的表情怔了怔,随即解释道:“世家族就是这样的,婚姻只是一个政治工具。本王知道,这种事对寻常百姓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但你是颜家的掌上明珠,颜家是百年大族,这些,你不应该不知道啊!”他说前半句的时候,表情是忧伤又无奈的,说到后半句却是一脸的好奇。 “我自小在太华山上长大,半月前才回的建康,自是对这些俗事不清楚的。” 听了我的话他露出一丝苦笑,苦笑中透着几分无奈,说道:“对,俗事。可我们就是被这些俗事给困住的,像一副脚镣,根深蒂固,无法挣脱。” “有欲望就有枷锁,这是很正常的,若不想要枷锁放弃欲望便可,若想达成愿望,就必定要背负着枷锁而活。反正我是自由为先,无自由,毋宁死。所以,我很没出息的对功名利禄没啥追求,只想过得快乐,活得自在。” 他又笑了,笑得很奇怪,好似在听一个笑话那般。我不理会他,反正我自己的事还轮不到旁人来评价,他觉得是个笑话也好,是我异想天开也好,都随他,反正与我无关,亦与他无关。 “刚才那些人是谁,为何要追你?” 他突然问我方才的事,我对自己的风光伟绩虽是挺自豪的,却也是极其低调,这么惊险刺激的事还是别跟他说了,免得他告诉了哥哥,哥哥再将此事禀告给父亲就惨了。 于是,我便扯谎敷衍道:“那王公子放荡得很,竟然在公共场合调戏我,还要强行掳我回去。可我也不是吃素的,他带的那个几个手下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于是我冲出重围就跑了。我一路狂奔,刚巧看到您的马车便未经允许进来了,没做他想,只想避过他们。” 我手舞足蹈眉飞色舞讲得精彩万分,彭城王听得认真,一时愤怒一时憋笑。我说的虽是谎言,但今日我确实被调戏了。只不过添了点油加了点醋。 “那日我见你伸手了得,虽没有还手,却每招都能巧妙躲过去。今日为何不直接动手,而是选择逃跑了?” 他为何这么问,莫不是猜到我是在说假话?不能吧。于是我解释道:“那王公子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行不轨之事,出门还随身带着那么随从,家世背景可想而知,我就算再占理,也不能公然对他下手吖!我这叫忍一时之恨,免一群人伤亡。” “如此说来,你是为大局着想才被他们追的咯!” “当然啦,再怎么说我也是颜府的千金,颜府上上下下几百号人,我可不愿意牵连无辜。” 他邪佞着问,似是不信,我厚着脸皮承认,却也是这么作想的。 “父王,”这时马车帘被掀开,小布丁进了来,手拿着糖葫芦,一只手拿了两串,一只手拿了一串正吃得香。他给了一串给帅哥王爷,很是得意地说:“父王,这个糖葫芦可好吃了,给你。”这个小布丁真是可爱,这句话这个表情就好像在说,看吧,我对你好吧,有好吃都惦记着你呢! “父王不爱吃这个,允儿把这个给芯儿姐姐吧。”随即彭城王对马车外的车夫吩咐一声,随后我就听到车外车夫甩马辫子打在马臀上的声音,紧接着马车挪动了,一起传入耳的就是踢踏踢踏的马蹄声,和马车车轮轱辘轱辘转动声。 “好吧!”小布丁有些失落地说,然后转身拿了另一串糖葫芦递给了我,说:“姐姐,这个给你,可好吃了。” 说完,它就咬了一颗裹着红糖的山楂果,塞得腮帮子鼓鼓的,还满嘴都是红糖。刚才才被人拒绝,我不忍心见他失落,于是便接过糖葫芦。 我掏出帕子,擦了擦他嘴上的糖,说:“别着急,慢慢吃,糖葫芦虽然很好吃,但也不要一下子吃太多喔!” “嗯,谢谢姐姐!”随即,他便回到他父王身边,依偎着他父王。 一开始的时候小布丁还是个害羞的小男孩,现在又是这么的活泼可爱,足见他是个慢热的性子,长大后定会很受女孩子的喜欢。 “姐姐为何一直盯着允儿看?”小布丁一边舔着糖葫芦,一边好奇地问。 “姐姐在想啊,允儿长大后定是样貌出众,让整个健康城的少女们都心生爱慕的男子。”是人都喜欢夸赞的话,更何况是懵懂天真的小孩子,小布丁眉开眼笑了。 “即便是允儿长大后没有英俊朗月的样貌,整个健康城的女子也会爱慕他,因为他是本王日后的继承人。”我这边夸赞,那边自恋王爷就开始泼冷水。这哪是泼允儿冷水,分明是拆我的台嘛! 我横了他一眼,极是不认同地说:“王爷高高在上惯了,以为世间所有的女子都一样,只爱权势名利吗?” “难道你不喜欢吗?”他反问。 “名利权势谁不喜欢,只是有的人相比名利权势的枷锁,更向往自由和洒脱。如果非要做一只鸟,你是喜欢被养在精致的鸟笼呢,还是翱翔在无际的天空里?” “不论是笼子的鸟还是在天上飞的鸟,都不是由自己选择的。” 本来是一个很轻松的话题,怎么聊着聊着就这么沉重起来了呢。哎,这大帅哥王爷估计是有抑郁症。他这话虽没有毛病,但难免让人感觉到很压抑,我没法接这话,只好干笑道:“真不会聊天!不说这个了,你们这是回王府吗?” “送你回颜府。” “什么?回颜府?停车停车,”我赶紧喊车夫停车。 “怎么?你不回去?”车停了下来,彭城王有些不解地问。 “当然不是,我只是现在还不想回去,时间尚早,我好不容易出府一趟还没玩够就回去多没意思啊。不说了,就此别过吧,方才多谢啦!”我巧笑着向他行了一礼。 小布丁一脸羡慕地看着我,问:“姐姐这是要去哪里玩儿,我也想去。” “我呀,去逛窑子!”我笑着回答。 听说我要去逛窑子,彭城王脸色顿时就变了,语气古怪地说:“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还学人逛什么窑子。” “窑子是什么?”小布丁好奇地问。 彭城王正要说话,我立马抢了话说:“窑子是一个很好玩的地方,就像集市一样,有很多好吃的好玩儿的,还有很多长得很好看的小姐姐。” 小布丁听着我的解释,两眼放光很是好奇的样子特别可爱,我笑得心虚,最大的原因是对面的彭城王不但脸绿了,连瞪着我的双眼泛着危险的警告。 “允儿莫听她胡说,她是骗你的。”他抱着小布丁柔声地说:“窑子是坏人去的地方,允儿不能去。” “那姐姐也是坏人吗?” 小布丁如此一问,彭城王怔住了,不知该如何作答,我在一旁看着好戏,倩笑兮等着他回答这个送命题。他忽地看向我,我不怀好意的笑没来得及收,被她全桥见了,这下完了,希望这位王爷不爱记仇啊。 “芯儿,你觉得自己是坏人还是好人?”彭城王不甘示弱地问我。 我万万没想到,他会把这个问题提给我,真不是男人。叹了口气,说:“这世上本就没有好人坏人之分,难道好人就没做过事?欺负过弱小?就算以前没有,谁能保证以后不会?所以啊,我既不是坏人,也不是好人。但是逛窑子却并非君子所为。允儿以后可是要做正人君子的,窑子那些地方自然是去不得的。” 小布丁哦的一声答应了,懵懂的小脸一看就知没听明白,什么君子啊,他应该还没有这个概念。 “允儿不明白没关系,你长大一些就自然明白了。” “是。”小布丁一脸认真的回答。 “我走啦,下次再去看你。”我笑着想小布丁告辞。 “本王同你一道去。”我正欲转身下马车,彭城王却意外地说,“来京城快三年了,却没好好看看京城到底是什么模样。”随后他对马车外的随从吩咐说‘回王府’,然后,马车又开始轻轻晃动起来了。 没好好看看?我狐疑,百花会那日他同哥哥和师兄还有另一男子出现食客楼雅间里,这也叫‘没好好看看’? “父王也不做正人君子吗?”我想的入神,小布丁冷不防地问彭城王,我笑出了声。这个小布丁真是可爱,好玩,真好玩。 彭城王看了我一眼回答说:“正因为父王是正人君子,才要去监督她,不准她犯错。” 小布丁明白的哦了一声,又说:“那父王可要早些回来,允儿等着父王。” “好。”彭城王应了一声,爱怜地摸了摸小布丁的头,俨如一慈父。无奈这画面违和感太强,明明就是兄弟既视感的两人,却是父子。再看看彭城王的衣着打扮,浅灰色的绣麒麟暗纹长袍,一头乌发尽数被束起,由一银制的兽纹形状的发冠固定着。我又在心里好是惋叹了一番,明明就是个少年郎,非要打扮得跟三十来岁男子一般成熟稳重。哎,真是悲啊,惨啊! 没多会儿马车就停在了王府门口,我随着他们一起下车,只站在门外不进去,彭城王见我没跟上去,便转身问:“怎么了?” 我又认真看了看他的衣着,如此的显贵华服,应该是他的官服了,便回答:“王爷是要换身衣裳吧,民女就不进去了,免得王妃误会。民女就在门外等着,不妨事。”虽然隔了十几年,但电视剧《甄嬛传》里的剧情我还记得,这王府的后院跟皇帝的后宫是大同小异,我才不想趟这趟浑水呢。 “随你吧。”彭城王说完便转身一脚跨进了王府大门。 这是小布丁却朝我跑了过来,我蹲下身子,与他平视着,他问:“姐姐,你明日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放风筝吖?” “我明日要参加成人典礼,待成人典礼结束后我就来找你好不好?” “嗯,那我们拉钩。”说着他就伸出白嫩的小手,伸出尾指要跟我拉钩。 我也伸出手与他拉钩,“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的就是小狗。”后面那句是我们一起念的,可是最好我却做了个学狗叫的口型,没想到这小布丁还真上道,想也没想就学了几声,我大笑。乐得不行,想不到我做了两世人,竟还可以这么着了有童心。 我们才笑了一阵,我就听到大门内有脚步声走来,四个人,其中一人的脚步声感觉着脚步的主人端庄持重,向来是小布丁的娘了,也就王妃。 “允儿,怎在大门口嬉闹?快,到母妃的身边来。” 听见身侧不远处温婉的声音,我站起来,向王妃行礼:“民女见过王妃。” “免礼。” 我应了声站起身,用余光打量了这个为当初还是12岁的彭城王生儿子的女人。我很好奇两个未长开的孩子怎么生孩子的。只见她穿了一身浅黄色的锦缎华服,衣服上绣着孔雀的图案,头发尽数盘起,成熟的衣着装扮更称的她端庄贵气,她的模样看起来有二十多岁的贵妇,不知这身装扮称的,还是她真的有二十多岁。原来这个时代也兴姐弟恋啊! “姑娘即是客,何不进屋坐坐?”她温婉低笑着问,彭城王府该有女主人气势和态度她一丝一毫都没落下。 “谢谢王妃。”我也不解释,谢过后便随着她进了王府,到了会客大厅。我知道在什么人面前摆什么样的态度,在这个天下四分五裂的时代,虽崇尚自由,但等级亦是非常严格的,我可不想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搅乱我现在安乐的生活。 小布丁被乳娘哄着去玩儿了,王妃领了我到客厅的坐下,侍女随即端来茶水,她问:“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回王妃,民女姓颜,名含梅。” 王妃眼睛一亮,说:“你就是中书侍郎颜大人刚回京的千金?” “是。”虽然心里很好奇她为什么知道我,但想来建康的贵妇圈也就那么大,数来数去也就这几个大家族,我的事传得快也正常。 “没见到你之前,本宫以为你是个活泼可爱的姑娘,没想到见了面你竟是如此的文静少言。” 我暗暗吃惊,莫不是我在健康所有行为大家都知道了?可是我在外头并没有说我就是中书侍郎颜大人的千金颜含梅啊。于是,我便问:“王妃为何这么说?” 她笑了笑,道:“你的趣事本宫都听说了,特别是百花会上与大祭司共舞,名噪京城。本宫还听说你一夜未归,却是去解救一个青楼婢女。本宫一直在想,这么一个行事张扬独特的女子应该有颗活泼好动的心,见了面才知道你静若处子。” “娘娘,静若处子的后半句是动如脱兔。”我笑道,“民女第一次见到娘娘这样高贵端庄的人,自然是要收敛些的,不然被是旁人看了去,该说民女不知礼数了。” 见我露出活泼的一面,王妃笑得更加和煦了,说:“本宫就说嘛,方才还在跟允儿嬉闹的小姑娘怎的一下子如此安静了。” 此时,彭城王走了进来,他换了一身淡蓝色常服,显得整个人清雅年少了不少,还透着一股温文雅尔的书生气质。 “王爷这是要出门吗?”王妃问,语气里有着作为妻子骄傲和自豪。 “本王要和颜姑娘出去办件事,晚饭就不回来了,本王会晚些回来。”彭城王淡淡地说。 很明显,彭城王这句话一出,王妃就努力掩饰着自己失望落寂的神色,微笑着说“是。” 我不忍心地解释道:“王妃千万别多想,民女只是协助王爷办件事。” 王妃有仍是笑着,只是那笑多了一丝讥讽,心下知她是不信的,但我言尽于此,她信不信都随她。同为女子,我很理解她的心情和偏激,更何况在这个时代,男女正常朋友这种关系还没有得到普及,是人都会想歪。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陛下,请息怒!》正文 10 成人典礼 我随着彭城王出了王府,走在熙熙攘攘的人集市上,我心中仍在想彭城王妃得知彭城王跟我一块儿出来的神情,那种明明很不满很失落却拼命压制着保持端庄贵气的表情,让我感到很悲凉,这就是这个时代深宅夫人最普遍的现象。我想那么多干什么?我又能左右谁?这个时代吗?管她彭城王妃怎么想呢,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我跟彭城王之间清清白白的就哦啦!我一拍脑门,责怪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 “可有什么好去处推荐推荐啊?”彭城王王爷问。 我俏皮一笑,歪着头问:“王爷想去哪儿吖?是肉林酒池,还是赌场啊?” 他鄙夷地看着我说:“你一个姑娘家还想去花楼赌场?知不知羞啊!” 哼哼!你就装吧,男人一有钱就变坏,我可不信你没去过花楼赌场。我哦了一声,故意拉长那声哦,心照不宣地说:“哦,王爷是高雅之人,就算玩,也是去高雅的地方。” 他将手中的折扇一收,轻敲了一下我的头,我轻侧了下身子,巧妙避过,顺便朝他做了个鬼脸毕了个耶的动作。他一瞬间楞了一下,不过就一秒钟的愣神,很快就回过了神。 “你就没有别的推荐了吗?” “你也知道,我刚回建康,圈子还没混熟,哪里知道什么地方好玩?!倒是王爷你,作为一个建康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哪里好玩,哪里最有趣,你不应该更了解吗?” “我之前一直在封地彭城,皇兄登基后才召我回京的,在京这两年我一直忙于朝政,根本没时间出来逛。论起来,这健康城,我还没你熟呢!” 哦,原来他就是彭城王,怪不得他看街道的神情就像外地人一样,我耸了耸肩,说:“好吧,这个理由勉强说得过去,那好吧,我就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建康城中有一个楼台叫作观星阁,是皇帝专门给太史令夜观星象而修建楼台,它是建康城站得最高看得最远的地方。 世上最美的风景便是晨曦和落霞,晨曦,眼下是看不到了,落霞倒是可以一观,顺带欣赏一下星空。 “你说的好地方在哪里啊?我跟着你到东市的一品居买了醉鸡,到西市飘香楼买了杏花酒,到北市买了观天镜,现在我们是要去南市买东西吗?”彭城王带着疲惫和无奈地问,我才意识到,我好像把这么彭城王给折磨得不成王爷样儿了。 “你很累吗?”我反问。 “倒不是累,而是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要带我去哪里。” “哦,不累就好。”我故作松一口道。 时至春末,正是残花凋零的季节,健康城中有不少人家的府院内种植着以桃李梨为首的各种花树,成群绽放、落英缤纷,远远看去就像粉白相交的云,如梦如幻。我在前面带路,彭城王跟随在我身侧,不知为何,我有种想把他买去馆子的冲动。不过想归想,我终归是不敢做的,不但不敢,而且还不忍心。 我很会掐点,走到观星阁时,正好是太阳西洛之时。 “观星阁?你说要好地方就是这里?” “是啊,” 我点头回答,却等他说什么就施展轻功跃上观星阁屋顶。我喜欢飞的感觉,所以才下了狠功夫好好学习了一番。脚尖轻轻地率先落在屋顶的瓦砾上,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我刚坐下,彭城王就一跃上来,来到我身旁坐下,把酒肉放在我们中间。 “为了不让有心之人窥探天机,历朝历代明文规定只有皇帝和太史令有资格自由出入观星阁。你是我见过胆最肥的人。” “为什么不是胆最肥的女子呢?” 我边问边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碗大的酒杯,递给他一个,拿起酒瓶给他和自己倒了大半杯酒。许是我似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酒杯吓到他了,整个过程他吃惊地看着我,表情简直吃惊得不要不要的。完全可以收藏做表情包了。 “外加一个最奇怪的人。” “奇怪吗?不觉得!”我反问他,却又自己回答了,确实也算是怪啊。我又喝了口杏花酒,真好喝,不愧是用去年的冬雪今年春天的杏花酿造的美酒,驰名健康还是很有道理的。我忽然想起来他没回答我之前的那个问题,便问:“你还没回答我呢,为什么不是胆最肥的女子?” “来观星阁的,除了陛下和太史令之外,就只有刺客和图谋不轨之人。你是我见到的头一个为了一览美景而以身涉险的人。论起胆量,你比寻常男子都要大,所以,没有男女。” 那这么说,你是在夸我?我撕下一个鸡翅膀递给他,说:“鸡身上我最爱吃的就是翅膀,给你,谢谢你夸赞我。” 他拿着鸡翅膀有些嫌弃地说:“鸡翅膀上的肉最少,最是不好吃,我从来不吃鸡翅膀。”说完他就把鸡翅膀还给我。 “不吃算了,正好我还舍不得呢。肉少才好吃,有劲道,胶原蛋白多多。真是不识宝!”我吃了一口,忍不住大为赞叹:“嗯…这个醉鸡真好吃,不但嫩滑入味,肉质有弹性没韧劲。真不错!不愧是名满京城的一品居大厨啊!” “什么是胶原蛋白?”彭城王十分疑惑地问。 他这一问,我却不知改如何作答,因为21世纪的人没有人不知道胶原带白是什么。我绞尽脑汁地解释道:“胶原蛋白……就是…胶原蛋白,多食用对人的皮肤有很大好处。” “什么好处?” “补充人体所需的胶原蛋白,使皮肤光滑紧致。”看他懵圈的表情,我补充道:“就是状态很好,给人感觉很年轻啊!” “可是……你并不老啊!” 呃!怎么说话的?会不会说话吖?我当然不老啦,我才十四岁,十四岁,人家还嫩着呢!但,看着他一脸单纯甚是不解的模样,我忍住了破口大骂的冲动。 见我带着怒气看他,他连忙解释说;“我……我意思是说,你这么年轻貌美,不用补充什么胶原蛋白。” 我轻哼了声,作罢道:“这才差不多!” 我一手托着下颚,一手拿着酒碗,看着天际的晚霞,想着前世的记忆。我们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呆着,谁也没打破这份沉静。 翌日卯时,我被老太太派来的婆子拽起来净身梳妆,昨晚喝了许多酒,起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晕乎乎的。幸好一起床就泡了个澡,顺便打了个盹儿,舒服太多了。成人典礼是巳时三刻开始,所以颜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在忙碌着准备典礼的事宜,特别是我的院子,颜家的人几乎都集中在这儿了,忙里忙外的好不热闹。 成人典礼是朝廷为满14岁及笄的女子、满20岁及冠的男子一年一次举办的仪式。也就是说建康城所有今年成年的男女都会参加这个典礼,但也仅限于富贵人家,因为参加成人典礼的衣袍都要耗费掉平常百姓家一年的用度,更别提发髻上的头冠钗环。所以,这就是贫富差距,这场典礼仪式也是健康城所有大家族挑选未来夫婿良媳变相相亲会,毕竟女子一到了及笄之年,就可以议亲嫁人了。 我站在全身镜面前看着身上的成人礼服很是满意,里面穿着一件雪白的里衣,外面是一件绣着朵朵桃花片片桃花瓣的粉白丝质外袍,还有拖尾,腰上右边佩戴着一个绣着暗纹的白色香囊,左边挂着一个如意翠丝翡翠。淓琴有一双巧手,把我平时散着的头发结合假发一起梳成了高高的盘桓髻,发髻上斜插着几株粉色和白色的钗环,把我的脖子称得被嫩白修长。然后我脚上的鞋也是新做的,与往日里穿着到处乱跑的鞋不一样,这鞋有点像21世纪的内增高鞋,就是鞋尖有个回勾,听说这个勾叫如意勾,意思就是勾住如意,就算摔跤了,如意也不会掉,因为被牢牢勾住了。魏晋是一个特殊的时间,是玄学、道学、佛学同时备受世人推崇,一样兴盛的时代,玄家和道家最讲究仙风道骨,所以在服装上,这个时代的人最是讲究一个‘仙’字,尽管成人典礼庄严隆重,但在礼服上也添加了一些时代的风貌。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无论是妆容还是着装服饰,都是没问题的,挺好看,但不知为何,总觉得缺点什么。 “女郎,老夫人那边又派人过来问女郎何时出发。”丫鬟走进来,一脸焦急地问。 “这就出发。”我不紧不慢地说,虽这么说,但我却还是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专心致志,一动也不动。 “可是女郎,老夫人都派人来问三回了,您三回都这么回答。”丫鬟很是为难地说。 我正想说我这不就准备走嘛,但这句话还没出口,一个丫鬟走了进来,她穿着浅绿色的罗裙,一看就知道是老太太院子里的人。又是过来老太太派人来催我的,哎,还真是不让我静一静好好思考一下吗? “女郎……” “你不用说了,我这就出门,真是怕了你们了。” 那个丫鬟见我这般作状有些吃惊,许是没见过解放天性的女郎吧。 我刚疾步走到门口,忽然又折回去坐到化妆镜前,执起画笔在额间绘画。我是突然想起来了差点啥了,原来是少了额间的花钿。 “女郎,老夫人等你半个时辰了,这典礼马上就开始了,不能再耽搁了。”老太太派来催促我的丫鬟聒噪地说。 见我仍在描额,又焦急地唤了我一声,我放下笔,起身轻瞟了她一眼便走了出去。当然,她因我的眼神而脸色瞬间惨白我是看见了的,可是她自己愿意多想的,我也没办法。 我去到大厅,看到颜家一家老小都在等着我,我挺不好意思地走了进去,早知道一家子人都在等我,我就不让大家等我这么久了。惭愧啊!咦,怎么少了一人?师兄没来?我的成人典礼他竟然不来?太奇怪了。 “初梅来啦!”老太太见到我,那拉长的脸立即消失不见,转为慈祥和蔼。 “咱们芯儿好好装扮一番还是挺有女孩子的样子的嘛!”哥哥见我这身装扮,非常意外,也只能怪我平时穿得太简单随意了。 大家一脸欣喜,父亲的脸色却因为哥哥的话沉了下来,沉声说:“‘芯儿’这个名字以后就不准叫了。” “是啊,子埝,过了今日,初梅这乳名就不能用了。”坐在上首的老太太发话,这地下的儿子儿孙莫敢不从,皆道‘是’。 “祖母,典礼一会儿就要开始了,咱们快走吧!”嫂嫂说。 老太太点点头,随即大家起身走向大门,马车早已准备好了,我和祖母嫂嫂侄儿一辆马车,哥哥和就和父亲坐一辆马车。这古代的造车成本很高,况且还有马匹,所以一般富贵之家不是常出门便不备着,有事要出远门需坐马车时,便去马厩租马车,而我们家因父亲每日要上朝,故而家中只备着一辆马车,另外一辆,也就是我坐的这一辆其实是杭州那辆马车,当初我们祖母就是坐着这辆马车到的建康。 “老夫人,到了。”刘妈在车外禀告。 “到了?!”我欣喜地问,一路上我都在幻想成人典礼的场景,有些什么新奇的,我的幻想可是有来源有根据的。我起身正要准备出去,嫂嫂却拉着我的手不放,我不明地看着她,只见她给了使了个眼色,我懂了。长幼有序,这古人最讲究尊敬长辈了。可是我,已经率先起身了。于是我笑着对老太太说:“祖母,孙儿扶您下车吧。” 果然,老太太眉开眼笑地点头了。我上前去扶她,小心翼翼地搀着她下了马车。 一下马车就看到不远处祭祀台那里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大红色的绸缎把整个祭祀台装饰得喜庆洋洋的。 “快去吧!”看见前面一片热闹喧嚣的场面,我逐笑颜开地望着老太太正要说话,却被她看穿,率先开了口。我点头冲她笑了笑,赶紧行完礼就小跑着过去了。 南北朝是一个很奇怪的时代,虽然年年征战持续了百余年,虽百姓疾苦,但国力却不弱,整个文化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鼎盛繁华。这个时代早就多少英雄豪杰传奇名人啊!我和所有人一样站在高台之下,欣赏着眼前这成人典礼的风光,我这可是跨越了近一千六百年才到看的呀,穿越这事概率极低都能被我遇上,我当然需要好好珍惜啦。 “芯儿!”一个如黄鹂般的声音在不远的人群中唤了我一声,我闻声望去,是琅琊王家的嫡出三女儿,王静蕠。因为琅琊王家是大宋朝有名的世家大族,又是四大家族之首,她身为琅琊王家的嫡出小姐,就从小被惯成娇纵的性子。而我是最讨厌这种性子的人,不作不死。跟她的相识纯属意外,也赖我这爱抱打不平的英雄情结。就是前几日我和飞雀师姐带着淓琴在集市闲逛,正巧看见在几个世家公子大街上赛马,许多行人都被他们惊到,甚至还有些人受了伤,有的小贩担着两箩筐商品也被吓得倒在街上,商品也不幸掉在了街上。可是那几个世家公子并没有因为自己行为而感到歉疚,反而兴致高昂地大笑驰骋而去了。正在快马疾驰之时,一女郎因受惊站在路边动弹不得,说时慢那时快,我和飞雀同事出手,我飞身就下那女郎,飞雀踢了那肇事者的马。就这样我英雄救美地认识了刁蛮任性的王静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陛下,请息怒!》正文 11 冤家路窄 “芯儿,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她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兴奋地说。 我尴尬地笑了笑,我知道皮笑肉不笑给人感觉笑得很假,很牵强,但我看到她是真笑不起来。 “前几日我兄长回来了,他正好到了及冠之年,也来了。我介绍你们认识?!” “你还没嫁人呢,就想做起红娘来了?” “才不是呢,兄长与我自小感情甚好,他离家五年去了,这几日才回来。再说了,我们家对儿媳的条件特别高,我可不想连累你。是那日你救我的事,我同父亲讲了,父亲甚是感激,想当面谢谢你。所以我才想带你过去的。” 我放下心来,上舒了一口气,说:“不早说,我还以为……你跟我家人一样赶着让我嫁人!”这句话我不是故意要说的,完全是为了遮掩着尴尬的气氛。 王静蕠带我走进一个最华丽的最宽敞棚里,棚内设施很是奢华雅致。我心里不禁感慨,琅琊王家果然是大家族,走到哪儿都是一副大家族做派,出尽风头。 “父亲,”我还在打量棚内的陈设,却听见王静蕠甜甜地给她父亲琅琊王郎主请了安,正挽着她父亲的手臂向我这边走了过来。 “父亲,那日在街上,就是她救了女儿,要不是她,恐怕女儿就再也见不到您了。”说着,她便撒娇靠在她父亲的肩头上佯装哭泣。 “见过郎主。”我盈盈行礼,不卑不亢地说。 “女郎不必多礼。老夫十分感谢女郎对小女的救命之恩,”他挥了挥手,便有随从端着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还盖了一张紫蓝色绸缎,我虽不识得布料的贵贱,却也看得出来,这是上好的绸缎。托盘端到我面前时,另一个仆人掀开托盘上的绸缎,只见托盘里全是金子,顿时,周遭一片聒噪声,众人皆是一片惊叹。他笑着又对我说:“这是老夫感谢你救小女的酬劳,请女郎务必收下。” 我淡淡扫了一眼那一托盘的金子,卧槽,差点没闪瞎我的眼。我看着眼前这位历史风云人物琅琊王家第五代郎主王弘,他在朝堂上官至司空、爵位至建康郡公,亦是文坛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这个人,在中国历史上留下了绚烂的一笔,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啊! “大司马的感激我记下了,至于酬劳,就请收回吧。就算那日不是令爱面临危险,我也会舍身相救。”我虽震撼见到大人物,但我基本的冷静自持还是有的。我声音冷清,任谁听着都觉得有些怒气的,谁不爱钱,我颜初梅是那种不爱财的人?我只是跟风装高洁而已,就算这位琅琊王郎主把这些金子收回去了,他仍欠我一个大大的人情。 “芯儿,你别误会,我父亲不是这个意思。”王静蕠过来拉着我的手解释道。 “是啊,女郎不要误解老夫的意思,老夫只是单纯的感谢你对小女的救命之恩,绝无羞辱之意。”郎主向我道歉,但脸上的灿笑都快挂不住了。 “王贵人到。”正在此时,身后一道唱和。 “那你想要什么才不是羞辱你?是府邸宅院,还是良田奴仆?” 还没待我们行礼,一道凌厉非常有气场的女子声音便传了来。她便是王贵人吧?王家的长女。刚才确实不是羞辱,这才是你们琅琊王家的羞辱。我随着众人一道向她行了大礼,抬头时才看清楚她的相貌。长相还算出众,气质甚至逼人,一副标准的年轻贵妇装扮,端庄沉稳,总体就是两个字‘老气’。我地着头,差点没笑出声来。 “都起来吧。”王贵人走到上首,大气地转身,很有威严地说。然后,她指着我说:“你,回答刚才的话。” 所有很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正好让我独立中央,直面王贵人。我行了一礼,仍是不卑不亢地说:“民女刚才说了,那日无论是谁身处险境,民女都会舍身相救。所以,郎主的感激之情民女收下了,至于酬劳就不必了。若王家害怕欠民女这个人情,大可不必如此,还请大家放心,我不会向王家讨要。”我是真的真的很生气,太生气了,早知道半道会杀出个王贵人,我才懒得装高雅呢,直接拿了金子离去,免得节外生枝。 “哼,你不必激本宫,你这种人本宫见多了,表面上装作是钱财如粪土,骨子里却是视财如命。” 视财如命?我呸,我虽爱财,但比起性命来,钱财却是粪土。 面对面前这位对我咄咄逼人紧咬不放的王贵人,我毫无惧色,甚至可以说是愤怒。于是,我对郎主和在场的所有人,郑重其事道:“我再声明一次,我救人从不要求回报,别说那日是二小姐,就算是一个小小的乞丐,我一样会救。”说完,我便向上首的王贵人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说:“民女还有事,先行告退了。”说完也不等她开口,直接转身离去,才不管她铁青的脸色呢。今日王家的所作所为自有世人评断,所谓公道自在人心,王家的门楣口碑会有一段风波的,斗不过你们,就让悠悠众口吐唾沫淹死你们。 “一品诰命夫人中书侍郎颜为之越骑校尉颜朗见过王贵人!”我刚转身,就看见祖母、父亲和哥哥走了进来,祖母一边走过来,一边笑着行礼。王贵人连忙让身边的侍女去扶起祖母,说:“颜老夫人、颜大人、颜校尉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她如此尊重祖母,到底是为何? “不知老妇的孙女哪里得罪了王贵人,老妇在这里向王贵人赔礼!”祖母说完便王贵人行跪拜礼,她一跪,父亲和哥哥,还有我也得跟着跪下行大礼。我这一跪,大家都清楚了,我是颜家流落在外十几年的女儿,颜府的掌上明珠。 这下尴尬了,救命恩人向受恩之人行礼,这下王家可算是臭名远扬了,健康城百姓的差饭谈资有一段时间离不开这个话题了。我抿嘴偷笑。 王贵人顿时一阵尴尬,不过一瞬,她就笑了,说:“颜老夫人误会了。诸位快快请起!” 我们起了身,大司马走了过来,解释道:“颜老夫人见谅,我们并不知这位女郎就是您掌上明珠。那日你家女郎救了小女一命,我们请女郎过来只是为了当面致谢,切莫听人胡言。” “大司马,方才下官和家母在棚外都听见了,小女只不过是谦让不受王家的酬劳,王贵人又何必言语侮辱呢?”父亲今日不知怎的,突然站出来为我说话,我颇感震惊。他说话有理有据,虽恭敬却掩盖不住心中的不满。 “额,颜大人莫生气,这其中有误会。”大司马的面色难掩尴尬,但还是带上礼貌性的微笑说。 误会?我毫不犹豫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就想这样蒙混过关,王弘你好歹也是建康城的名人,别护短护的这么明显好么,也不怕百姓们笑话你。果然,只听祖母冷笑一声说:“误会?大家可都听得一清二楚,哪来的误会?王家好歹也是名门之后,做出如此颠倒黑白的事,就不怕有损名声?” “颜老夫人说话可要注意些,全建康城的人都看着呢,你也不怕有辱你颜家的家门。”王贵人这威风耍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一下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这一笑,又把王贵人惹恼了,厉声问道:“你笑什么?” “王贵人真想知道民女笑什么吗?” “废话,说。”她不耐烦地命令道。 此时,哥哥拉了拉我的袖子,我不但不理会他,还离他远了两步,急得他有气又担心,满脸的愁容。 “民女是觉得王贵人说的十分在理,今日之事全京城的人都看着,那日民女救令妹之事全京城的百姓也都知道,就是不知道有损名声的是王家,还是我们颜家了。我们颜家虽也是世家大族,却比不过王家,也就没那么在乎别人的议论了。” “你……”我的大实话气的王贵人面色更是苍白如纸,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却不理她,转身像祖母细声说:“祖母,典礼要开始了。” 祖母轻轻点头,向王贵人和大司马说:“王贵人,大司马,吉时快到了,典礼就要开始了,我们先告辞了!”随即我们齐齐向两位高权重的人行礼退下。我们好出棚时遇见了一个熟人,一个偏胖的青年男子,穿着一身紫色的锦衣华服,整个服饰头冠都极其奢华,不但走路摇摆装蒜,身上散发着还有胭脂水粉的味道。我捂了捂鼻,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才猛然想起来,是他?那日在春风苑被我绑在床底下的嫖客,昨日在巴桑楼扬言要把我绑到他府里去的王公子。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啊,他只不过换了身行头,我就差点没出来。我认出他时,他已认出了我,瞳孔放大瞪大双眼非常吃惊地看着我。而我,只装作当他是登徒子,看都不看他一眼地走了。 “哥哥,这谁啊?”我小声问颜朗。 “他是王家的大公子王岩,不过是庶出的。”庶出的都可以这么嚣张?琅琊王家果然势力庞大。不过,嫡出庶出又有什么差别,不都是王家的太子爷嘛!我扭头又看了王岩一眼,只见他也正回头看我,恨恨地眼神略带狰狞,我眼第一抹轻笑,没多看便转了过来。哥哥见我表情古怪,问:“妹妹,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我白了他一眼,说:“我就算眼瞎也不会瞎到看上他的好吧!” 说完我快走两步,走到祖母身边,老太太今天真是太酷了,想不到平常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还有如此强大气场的一面,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祖母,你太强大了,那王贵人和大司马被你的话气得脸色都白了,跟收棺入殓一样。”我挽着祖母的胳膊,一脸崇拜和兴奋地说。这个情绪我确实憋得有些久了,一得到释放的时候就全然不顾场合起来。 我的调皮行为惹得祖母用手指戳了一下我额头,宠溺地嗔道:“你呀,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乱说话!” “女郎,你是名门闺秀,注意点形象,周围的人都看着呢!” “刘妈,你想太多了,周围的人都看着台子上的俊男靓女呢,哪还有心思理会我们吖!”我反驳道。 “方才在王家大棚里王颜两家箭弩拔张可都是为了你呀,你现在说大家不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你这不是掩耳盗铃嘛!”飞雀抱着剑站在我身后嘀咕道,不过她的嘀咕声有些大,因为大家都听见了。 我扭头瞪了她一眼,脸一板不理她,对大家说:“典礼要开始了,我走了。” “初梅,”我刚要走,颜为之却叫住我,说:“刘妈说得对,你今天得多注意些。这成人典礼是一年一次的盛典,整个建康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还有些外来商客和番邦使臣,一会儿太后和皇上也会来,颜家就你一个嫡女,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整个颜家。” 脸面脸面,一天到晚就知道脸面,你要是怕我给你颜家丢脸,大可不必把我的名字加到你颜家的宗谱上啊!也就不用担心我在成人典礼上出丑啦!他说着,我听着,随点着头应和着,却纯碎是敷衍了事。 父亲刚说完,老太太就不满地道:“好啦,别把咱们初梅想得那么不懂事,她还是分得清场合,拎得清轻重的。虽然平时有点不着调儿调皮了点儿,但是在大事面前,还是很知进退的。方才在王家和众人面前,可有失了咱们颜家的风范?说话谦和有礼,仪态万千,不逊色任何名门贵女。” “母亲教训的是,是儿子多虑了。” 父亲道歉,老太太很有个性地直接不理,我憋着笑,心里爱死她了,不管是在外人面前还是自家人面前,她都舍不得我吃半点亏。 “初梅,你快去吧。别耽搁了大典。”老太太催促着我,道。 “是。”我盈盈行完礼便转身走向祭祀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陛下,请息怒!》正文 12 局中局 其实举办成人典礼的地方就是祭祀的地方,这里一些的设施都是有朝廷建立并负责的,每逢秋收之际,朝廷便举办祭祀活动,祈求上苍保佑大丰收。这个祭祀台始建于西汉,即使是几百年来更朝换代,亦从未因战火毁坏过,一直保存至今,年年修葺,年年使用。最开始,祭祀台一开始只是用来拜祭上天祈求风调雨顺百姓安康的,后来外族来犯,战事频繁,这祭祀台又开始操办出征前的祭祀活动了。祭祀台文化流传至今,已经不是单单的祭祀这么简单了,还有一些大型的典礼活动,譬如:春节、清明节、端午节、中元节、重阳节、冬至等节庆,还有像今天这样的成人典礼等全民活动,都会在这里举办。这个地方就相当于21世纪的鸟巢、水立方,专门用于举行大型的活动。 我站在一群少女之中,好奇地看着巫师的手势动作,一开始,她仰望着天空念念有词的手舞足蹈着,后来转身对着我们咿咿呀呀边唱着边轻轻挥着手。这个巫师跟上次百花会跳舞的那位巫师还不一样,今日这位巫师是男的,脸上画着奇怪的图腾,有点像原始文明,又好像是涂抹了许多女子使用的胭脂。 “太后娘娘到!”忽地身后一声唱喏。太后?她也是来观礼的?还是过来提前给皇帝挑后妃的? “恭迎太后圣安!”我随着众人如洪水般的声音,以及齐齐整整的跪拜而伏跪在地,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芯儿,”王静蕠不知道怎的赶跑了我傍边的姑娘,自己代替我旁边的位置,兴奋又紧张地喊我。 “芯儿,”她连续喊了我两遍,我都没理她,她有些急了,问:“芯儿,你真生气啦?” 我只凝视着巫师做着古怪的仪式,没好气地说:“我那日好心救下你,却换来今日的凌辱,换做是你,你能不生气吗?” 她听完却笑了,道:“你能同我讲话,说明心里气归气,但还不至于不能原谅我。” “我气你做什么?你又没凌辱我。” “可…若不是我带你去拜见父亲,你也不会遭受如此大辱。”她噘着嘴自责着说。 我扭头看着,问:“你内疚了?”她点头,表情尽是自责,我说:“那你可否帮我出口恶气?” “啊?那可是大姐哎!”她吃惊,看得出来,她还是很怕她那个大姐王贵人的。 我没好气地板着脸,不说话,不理她,随着众人一道,在巫师和巫女们的指引下跪在了垫子上拜了一拜。 “芯儿,”王静蕠又唤了我几声,我仍是不理不睬,装作没听见。可是她唤我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大,虽没惊动上首的巫师,却干扰了周遭的虔诚少男少女们。我脸上的神情仍是淡淡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随着众人一道依着规矩拜了天地和父母长辈,按着顺序上前由巫师给我们发髻上加冕。 礼毕,我们退下了台,紧接着便是那日在百花会上的女巫师和巫女们上台翩然起舞,说是舞也不是舞,是祭祀典礼的一个祭祀环节。 我坐在颜家的棚里喝着茶看了会儿,觉得索然无味便悄悄离席,在附近好好逛逛。才走到一处庭院,就从四面八方涌出批青衣人来把我团团围住,身后传来一阵闲散的脚步声,和嚣张猖狂的笑声。 “芯儿姑娘,好久不见啊!” 我随着声音转身,果然是春风苑被我绑在床底下的嫖客,刚才在典礼开始之前,走出王家棚里的时候见过他。其实我刚走出典礼区域,就知道有人跟踪我。我本是想自己在周边走走的,所以没让淓琴和飞雀跟着,其目的之一也是想引出他。那晚在春风苑我绑了他,今日他认出我来了,肯定不会放过报仇的机会,所以,我正好给他制造个机会,借此再戏弄他一番。 “哟,原来是艳芳姑娘的恩客啊!” 我故意讥讽他,他听到愤怒难抑,怒道:“果然是你,那晚你将我绑在床底下,还偷走我的衣服和钱财。昨日你侥幸逃跑了,今日可没那么幸运。” 幸运?我忍不住笑了,这个王岩还真是正常的人智障级别的脑子。我能逃得了一次,就能逃得了两次三次,这是实力,跟幸运没多大关系好吧。 “你笑什么?”他更加愤怒了。 “听说王家大公子天生脑残,又极好美色,看来传言不假!” “大胆,敢怎么说我们家公子,你是不想活了吗?”王大公子身边的小厮插着腰对我怒道。 我的话,再一次成功激怒了王大公子,不依不饶地问:“你什么意思啊?把话说清楚!” “你身边的小厮很明白,你问他就知道了。” “公子,别听她废话,直接绑了回去,怎么报复都随公子意,何必在这儿跟她浪费口舌呢?一会儿被人瞧见了可就不好了。”王大公子身边的小厮提议道。 “说得有理!”他点头同意,随后命令青衣人道:“把她给我绑了。” “王大公子,你可想清楚了,我父亲是中书侍郎颜为之,兄长是越骑校尉颜朗。你这是绑架朝廷命官的家眷,况且,我对令妹有救命之恩,你确定要将我绑走?”我无所畏惧,给他说明利害关系,整他,我只用脑子就行,不必动武。反正一会儿找我的人就到了。 我的话,让他有些畏惧,绑架我的后果,是他承担不起的。不过他身边的小厮却再次怂恿道:“公子,切莫听她胡说,中书侍郎颜大人家是建康有名的书香门第,她若真是颜家女郎,怎会一个出现在春风苑?” “把她绑了,带走!”最后,王大公子命令围着我的黑衣人道。 看来这个王大公子是个没主见的,倒是他身边的小厮好像馊主意不少。我心中窃笑,虽已有计较,但仍不动声色地任凭他们拿绳子五花大绑的把我捆住。我掏出袖口里的石子儿大小炮仗,这是现代那一世孩童时新年玩的小炮仗,扔在地上就会爆炸的那种。我本来是打算给小布丁带的礼物,给他做的小玩意儿,这个时代还没有这些,正好我制作出来率先盗取专利(奸笑)。 ‘嘣’的一声吓得所有人面露惧色,那种被不知名的危险把他们吓得面色苍白,不知所措。 ‘嘣’,我又偷偷扔了一颗,声音仍然响亮震耳。王大公子吓得慌张乱窜,他的小厮和侍从战战兢兢地围着他保护着他。太好笑了。我忍不住狂笑,虽手被绑住了,但毫不影响我看戏。 见我狂笑不止,他们才意识到这些不过是我在捉弄他们,都舒了一口气之后便是沉着脸,眼带杀意。特别是王大公子,非常恼恨,似乎极不喜欢被人捉弄。立马推开围在他前面的小厮和侍从,对我破口大骂:“臭娘们,原来是你在搞鬼。快,给我抓住她,老子今天非剁了她不可。” “我看谁敢!”说话说的是哥哥! 紧随着哥哥身后的是陆陆续续走过来的太后娘娘、王贵人、彭城王、祖母父亲、王家众人,以及来观礼的众多达官贵人青年少女们。这下热闹了。我奸计得逞,心里不知有多欢快,而按住我肩头的几个侍从先是一愣,随后是一僵,然后浑身一抖的都跪在地上。 “孽障,还不快給颜家女郎道歉!”另一声怒吼是站在大司马王弘旁边的一中老年人,恨铁不成钢愤恨怒目而发的。还没等王大公子反应过来,众人的议论声就掩盖了方才那一声怒吼。他应该就是这位王大公子的父亲,琅琊王家家主大司空王弘的大哥王毅,任职都水台正四品官员都水使。 “咦,这不是王家的大公子王岩吗?这颜家女郎怎么得罪他了,还要被绑成这样?” “谁敢得罪王大公子吖,且不说他那几个身怀武艺的随从,就单说琅琊王家,也没人敢得罪吖!” 人多嘴杂,太后还没说话,众人就开始议论纷纷。反正我又不怕被人看,倒还算自在,就是某人就得非脱一层皮不可了。 “求太后给臣女做主。”我忽然跪下泣声哀求道。 “臣请太后为舍妹讨回公道。”哥哥也跪在我身旁行礼恳求道。 “王爱卿,他是令公子?”太后自有一股强大的气场,声音亦是带着几分威慑。 “回太后,他正是老臣的孽子。”我低着头,听见刚才怒吼声音的主人带着无奈和羞愧,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现在是他的家丑忽然间被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你来说。”太后指着王大公子身边的小厮说。你个太后,怎么不按照套路走呢?不是问我,也不是问王大公子,而是问王大公子身边的小厮。 “回太后娘娘,”那小厮先生行了个大礼,磕了个头,说:“奴才不敢说。” “说!”太后呵斥道。 “是,”我看见他身子有些发抖,声音也有些颤颤巍巍,“前几日子,公子到春风楼消遣,被这位女郎绑在了床下,还折了一些钱财和衣物。今日我家公子正好到庭院散心遇见女郎,便打算要讨个公道,却不知女郎哪来的妖法弄出巨响,于是我家公子大怒,所以……所以才口不择言。” “休得胡言乱语!”哥哥愤怒道:“王大公子平时风流惯了倒还说得过去,舍妹是闺阁千金,怎么回去那种地方?” 随即,父亲走了过来,向太后行了一礼,说:“请太后还小女一个公道。前些日子小女舍身救了王家三女郎一命,今日却遭到王贵人出言侮辱。现在小女又无辜遭王大公子绑架差点酿成悲剧,仍污蔑小女,妄图毁掉小女的清誉。臣恳请太后娘娘做主,还小女一个公道。”父亲说完便是一拜,我和哥哥也跟着跪下行大礼。 祖母也由刘妈搀扶着,走到我身旁正要跪下,太后身边的嬷嬷便及时扶住她。是太后的意思。 “颜大人请起,哀家自会主持公道。来人,快给令爱身上的绳子解开。” 我身上的绳子被松绑,所有人随着太后的移步到了祭祀台的主殿。太后坐在上首,王贵人坐在太后的左手边,王家家主大司马坐在太后的右手边,祖母父亲等依次坐在毡垫上。 “颜初梅,你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 “是。”我和王大公子有距离地跪在地上,听太后要先听我的事件版本,我便赶紧说:“今日臣女依着大宋的风俗参加及笄典礼,行完祭拜仪式后,我觉得胸口闷闷的,便想去走走散散步。因为想一个人呆会儿,就没让侍女跟着,那曾想刚走到庭院就被王大公子的侍卫团团围住,还用绳子把我捆住,说要把臣女绑回去好好折磨!太后娘娘,臣女虽会些拳脚功夫,但始终是闺阁女子,面对王公子的那么多侍从仍是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对抗?”我刚说完‘手无缚鸡之力’彭城王就被一口茶水给呛到了,想必是对我相当的佩服吧。 “臭娘们儿,你少给老子胡说八道!昨日……”我话才说完,王大公子就按奈不住对我严声厉色地低声吼起来! “方才所有人都看见了,是你命令你手下把我捆起来的,还扬言说要剁了我,大家可都是听见了的。就算你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但是也不能把太后娘娘不放在眼里吧!” 这个王家大公子,我初到建康城就听说了他的威名,仗着自己家族势力庞大,就到处作威作虎,这种纨绔子弟混世魔王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春风苑那次实属巧合,但他既然吃了亏都不学乖,我也只好再教训他一次咯! “我劝你还是别拿太后娘娘做挡箭牌,要不是那晚你偷袭我,把绑我在床底下,我今天会找你报复你吗?” “那这么说来,王大公子是承认方才绑架舍妹意图不轨咯!”哥哥抓住时机说话。 “我…我…这……”王大公子想要狡辩,却已然没了说辞。 “臣女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我惶恐地说,太后爽快的命令。我规规矩矩地回答:“王家大公子在建康声名赫赫,经常强掳民女人尽皆知。” “女郎说话要慎重,孽子虽是风流了些,但还不至于强抢民女。知子莫若父,还请太后娘娘明察。”王毅终于忍不住帮自己儿子了,是啊,再怎么混蛋,都是自己的孩子嘛,不管做了什么,都会一直护下去。 “太后娘娘明鉴,臣女原本也是不信的,琅琊王氏乃百年世族,怎会容忍有这样的子孙?可是……就在昨日,我带着侍女在街上闲逛,逛着逛着就遇到了王家大公子,他非要臣女跟她回府,臣女不从,他便要用强。幸好臣女的侍女机灵,帮助臣女逃跑。这件事彭城王可以作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陛下,请息怒!》正文 13 善恶终有报 我虽没有看彭城王,却能感觉到他正看着我,他把扯出来,是我临时决定的,我要做给天下英豪看看什么叫做“为民除害的正确手段”。 “昨日本王带着允儿给母后和母妃请了安之后,在回府的路上正好遇上颜初梅正在逃避追捕,本王见她孤身一人身陷囫囵,便动了恻隐之心帮了她一把。据侍卫说,追她的人正是琅琊王家大公子王岩及他的侍从。” 彭城王突然被我点名,却还能淡定地回应这件事,简短几句话就道清了前因后果,只陈述事实又不失公允,间接性地帮了我一把。着实不错,不枉我的信任啊。听完彭城王的话,在座的众人一惊,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毕竟王大公子在外的名声那么响亮,且事实就摆在眼前,大家对他自然是十分鄙夷的。 王毅走到大殿中央,先是向太后行礼,再不急不躁地说:“太后娘娘,这其中定然有误会,还请太后明察!”随又对他的儿子严肃地说:“孽子,快向太后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是。前些日子我在春风苑被她无故打晕并捆绑在床底下,昨日我在街上正巧遇见她,便要相问,谁知她一见我便跑,无奈我只好带着侍从一起去追。而近日,我又有缘见到她,见她离开遮阳棚,便去找她相问那日春风苑之事,谁知竟引起这么大的误会。” 咦,没想到这个纨绔子弟还挺聪明的嘛!知道避重就轻的“袒露事实”,这样一来,不但表明了自己的清白,更把我推入泥潭。只是,聪明归聪明,就是太粗心了些。 “敢问王大公子,我可曾得罪于你?除了你说的春风苑之事。”我眼神凌厉,一身正气。 “此前我从未见过你,不曾相识。” “既然不相识,那你为何要陷害我,毁我名声?” “本公子句句属实,何来陷害?倒是你,先是打晕我,后是贼喊捉贼污蔑我。不知安的是什么心!” “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可能去春风苑那种勾栏之地,如此毁我清誉的话,王大公子可慎言啊。昨日在大街,若不是你命令你的手下抓我,我又何故逃命?况且今日是你尾随我至庭院,命令你的手下绑了我,还扬言剁了我。这些太后娘娘以及诸位大人都是看见的。众目睽睽之下你还要颠倒黑白污蔑我,你又是安的什么心?”我正义言辞语气坚定,所有的证据都证明我是受害者,哪容得他狡辩。他扭曲事实,只会让大家知道他知错不改的秉性。果然,我话一说完,便是一片赞许声。 率先说话的是祖母,她走到大殿中央,站在我身边,对太后恳求道:“臣妇请太后娘娘做主,王大公子颠倒是非黑白,毁臣妇之孙女闺誉,实在可恶。颜家乃书香世家,虽比不上大家族,却也有头有脸的人家,岂能容忍他人诬陷。请太后娘娘明察秋毫,以证颜家清誉!”说完祖母便下跪行礼叩拜,不起。随即,父亲和哥哥,以及嫂嫂带着侄儿到殿中一起跪下,齐声呼道:“臣(臣妇)请太后娘娘做主!” “颜爱卿快快请起,哀家定会还令爱一个公道。”太后温和地说,忽悠对我说:“你也起来吧,哀家知道你受了许多委屈,定会给你做主。”随又对王家家主建康郡公也是朝廷三公之首的大司马王弘说:“王爱卿,你是颜家的族长,这事儿你认为该怎么处理?” 太后绝对是故意的,王家势力庞大,她不愿意得罪,便故意问王家的家主,建康郡公王司空王弘,让王家没话说。 “王岩触犯国法,犯下如此重罪,臣不敢逾越,但请太后看在老臣的情分上酌情惩治!” 酌情惩治?不单是王毅护短,连这个王弘也如此护短,而且还拿整个颜家来压太后,还真不是一般的护短,估计他这一世的英明就是毁在他这个‘好子侄’手里了。 “大理寺卿可在?”太后问道。 “大理寺高源升拜见太后娘娘!”一个穿着便服大概三十来岁的男人走到大殿中向太后行了礼。 “这件事按照大宋律法该怎么处理吖?” “回太后娘娘,按照律法,王大公子该判两年牢狱,罚五十金于颜家女郎以作赔偿。” 拘留两年?还是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还判这么轻?不过罚金还算公道,虽然不知道五十金价值多少,但有钱有收入总是好的。琅琊王家势力庞大,不管是朝堂还是后宫,亦或是江湖,都有他们的势力。所以这位大理寺卿高源升应该是琅琊王家人无疑了,他的判决提议应该是最好的,既还了我公道,又轻罚了王大公子。不管是太后还是都水使者王毅,都是满意的。 只是,不管惩罚是轻是重,对于受罚之人来说,都是重的,不公平的。所以,当大理寺高源说依律判决的提议时,王大公子王岩,他急得差点没跳起来。 “不公啊,太后娘娘,分明是她设计陷害栽桩嫁祸于我,该惩治是她,请太后明察。” “那你觉得,哀家该怎么判啊?”哥哥按奈不住地想为我辩白,太后抬手示意稍安勿躁,哥哥才不敢多言。 太后面上和善,眼里却似冰刀子一般看着王岩,吓得都水使者王毅颤颤巍巍面色变得苍白,小心翼翼地低喊了王岩一声,只是王岩和他隔着小段距离,王岩似乎没听到,见太后娘娘问他话,脸上一喜,连忙说:“颜含梅自然是留不得了,如此心肠歹毒的女人就应当千刀万剐。不知太后娘娘意下如何?” 这个王岩不知道是眼瞎还是真是个白痴,随着他话太后的愠怒越来越明显,他却视若无睹。 “意下如何?王大公子真会心狠手辣草菅人命,胆子还不小,都替哀家做起主来了。”太后的凤仪威严瞬时展现出来,刚才的慈眉善目已全然不见了,只有作为一国之后的威严贵气。众人皆是一惊,紧接着,太后命令道:“来人,把王岩拖下去重大五十大板,收押大理寺,不准任何人探视。并罚一百两黄金于受害人颜初梅。” “太后娘娘请息怒!”众人齐齐下跪,看来太后是鲜少发这么大的火的。每个人都露出惶恐之色。 伴随着下跪的,还有王大公子王岩被拖出殿外的杀猪声。 “太后娘娘仁慈,小辈鲁莽,请太后念在他年少无知的份儿上宽恕他这一回吧,臣今后定会严加管教。请太后娘娘从轻发落!”王毅伏跪在地,哀求道,那股属于年迈者的苍老声音,透着一股凄凉。估计是他听见王岩的哀嚎声,实在狠不下心才再次冒死恳求的。 这个王毅说的话可真是奇怪,那王岩都三十多了,都一妻五房三子四女的人了还年少无知,真是恬不知耻。 不过,好像不止我一人发现了这个问题,殿中的人都知道,都低头嗤笑呢。 “王爱卿的爱子之心哀家可以理解,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人人都似他这般枉顾礼法,这天不会成什么样子?”王毅还想再说什么,太后板着脸更加难看了,纵是王家人想说什么,也都因着太后娘娘阴沉沉的脸色而不敢再言。 “众卿可有不同的看法吗?”太后问大殿里的所有人。这时,哥哥想说什么,但被父亲阻止了,紧拽着他的衣袖,暗示他不可妄言。太后看所有人都点头称是,不敢发言,遂又看着我们问:“大司马呢?这样处理可有觉得不妥?” “臣并无觉得有何不妥,小侄平日里行为乖张,臣和兄长感谢太后代为管教之恩。”王弘说完便跪在王毅身旁,拉了拉王毅的袖子齐齐跪拜了一番,口中还念道:“臣等叩谢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 “臣等谢太后娘娘为小女主持公道,臣感激不尽。”哥哥的话一下子被父亲抢了,表情甚是愤慨。虽然不满,但也不能说什么。 “都起来吧!”我们起身回到位子上,随后太后又问我:“哀家这样判决,你可满意?” 满意?怎么可能满意,人都是有金钱欲望的好嘛!我单很知足,只要不吃亏便可。于是,恭敬并感恩戴德地回答:“臣女谢太后娘娘主持公道之恩,臣女清誉无损,又得王家赔偿。此事圆满,臣女自是满意的。”他们想大事化小,我就以退为进,反正怎么着我都不会吃亏,只不过是少赚点与多赚点儿的区别。 太后笑了,笑得高贵端庄面目和善,夸赞我说:“中书侍郎生的这个女儿真是不错,不但长得清丽绝色,还知进退。不知谁家公子有幸能娶到如此妙人儿啊!” 她虽说的是赞美之词,但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不是她说话的语气,也不是她脸上的表情。有些说不上来的隐隐不安,莫非她猜到是我故意设计的?不可能,她又不是神仙,怎会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可不要多想了。 “谢太后娘娘夸赞,小女尚未婚配。”父亲恭敬地回答。这话我听着怎么像是在暗示在座的人,要给我择婿的感觉啊? “哦?不知颜女郎心仪什么样男子啊?”太后笑着问。 连皇家之人都不分男女之别当众讨论婚嫁之事,这个时代的还没到很封建的地步的嘛! “臣女在回京之前,一直在太华山上养病,未曾涉世,不懂男女之情,还请太后见谅!”我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们这儿有哪个男的能满足我的要求啊?更何况,我还是有颜值才华家世要求的。 “颜爱卿,令爱如此淑仪纯洁,日后的婚事可要慎重再三啊,这么好的女郎可不能受委屈,不然哀家可的心疼死了。” “是。”父亲领命道。 “这祭礼也结束,哀家也该回宫了。”太后感慨似的说完,便起身往殿外走,太后旁边的公公高尖细的嗓子唱一声‘摆驾回宫’,我们便齐齐跪下恭送太后。太后走,王贵人也随着太后一同离去。 太后走后,大家接二连三的起身,当然,我是第一个起来的,几乎是太后的依仗刚过我便站了起来。我正要离开,王静蕠几乎是飞奔过来拉住我的手,还没待我问或者她要开口说什么,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颜老夫人、颜大人,今日我王家多有得罪,择日老夫携重礼亲自登门赔罪。” 是大司马王弘带着兄长王毅过来向父亲做了一个揖,但父亲哪受得起啊,便连忙也做了个揖,说不敢当。祖母哥哥们随着父亲也做了揖,我没动,哥哥还拉了拉我的衣袖,我也不得不跟着做了个揖。 “大司马言重了,既然事情已然真相大白,令侄也受到了相应的惩罚,那么此事便是过去了。” 大司马这个叔父做的可真是尽职尽责啊,常人都是父亲代儿子赔罪,只有他,兄长还在,却代兄长的儿子给别人赔罪。也真是个会给自己揽活儿的人。 “颜大人好气量,老夫钦佩之至。犬子王锡今年二十有一尚未婚配,这些年他一直游学在外,前几日刚回来,正好颜老夫人、颜大人见一见,咱们王、颜两家也许还能成为一家人。” 什么?这老头没病吧?刚才还搞得跟仇人似的,现在又要攀亲?我急红了眼却什么话都不能说,这个时代虽为不为凡俗所束缚,但对于言行还是有一定礼教管束的,大人们说话,我作为小辈不能插嘴,有什么话得留着私下里跟长辈讲。 “谢大司马抬爱,颜家小门小户并非名门望族,恐配不上令公子。”祖母恭谦有礼的推却道。 此言甚和我心啊!看王岩那个脓包就知道王家也没啥好人。只见大司马王弘的脸色有些白了白,怕是得罪他了吧。 “大司马,家母不是这个意思,小女是是冬雪之日出生的,虚岁到了及笄之年,实际才豆蔻年华,还请大司马见谅。”母亲还愤愤于王家对我的折辱和陷害,而父亲可能是怕真的彻底得罪了王家,毕竟跟四大家族之首琅琊王家作对,始终占不到便宜,占不了上风。 “颜大人,老夫是觉得令爱长得钟灵毓秀,又聪慧贤淑,而且还救过小女一命,颇具侠女风范。故而,老夫才觉得令爱与犬子王锡很是般配,有意撮合他们。”王静蕠挽着我的手臂在旁听着,脸上露出无比兴奋的表情,那表情就好像在给她介绍俊俏郎君似的。这王家都是些什么人啊,祖母都拒绝得这么明显了,父亲也表明暂时无谈论我的婚嫁之事,他还在力荐自己的儿子,连站在他身旁的王毅都忍不住要劝阻的样子。这个时代有太多的传奇等着我去看,对于婚嫁之事,我自是反对的,女子一成婚,就有许多礼教规矩限制,太不好玩了。不知王弘是真喜欢我还是另有目的,不顾别的人看法,继续说:“老夫认为可订下他们俩的婚事,待令爱到了二八昭华之年,再与犬子完婚。” 王弘说得合情合理,实在让人无法拒绝,更何况还是一个世家大族之首家族家主主动提出来跟你说这件事,要是旁人一早就欢喜的千恩万谢赶紧同意了,生怕人家一个反悔弄得一场空。但我们颜家就不同了,特别是我二叔,自由至上,最是讨厌凡俗礼节和这些个功名利禄。他四海云游,活得潇洒自在,把整个家族琐事都交给父亲打理,自己生怕沾上半点尘土。所以我们颜家也算是少有的民主之家。王家折辱我在前,陷害我在后,现在又想让我嫁进他们家,就这一天王家就对我做了这么多,真不知道王弘怎么好意思开的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陛下,请息怒!》正文 14 风筝误 “那下官回去就请画匠为小女绘好画像给您送到府上。” “一会儿老夫就着人把犬子的画像送到你府上去,希望老夫有一日能称呼你一声‘亲家’。”说着,大司马就满脸期待的笑了。 这就算答应了,两人谈拢啦?我咋有种我快被卖了的感觉呢?这大司马的笑,我咋怎么看都觉得有点渗人呢? 突然周遭传来连连的道贺声,哄得大司马笑容更盛,而父亲和祖母只是礼貌式的微笑一一回应道谢。 “我二哥哥博学多才,长得玉树临风,可是神仙般的人物呢。你要是和我二哥哥成了婚,你便是捡到宝了。”王静蕠得意洋洋地小声对我说。 什么叫是我捡到宝啦?纵然他王锡有千万个好,我若不喜欢,他就是个屁。我白了王静蕠一眼,抽出她挽住我的手向父亲祖母他们施了一个礼,“祖母,父亲,我想去走走,就先告退了。” “去吧,带上飞雀和淓琴。”祖母懂我,点头答应着,不忘嘱咐我。 我笑着点了点头,向众人行了礼便转身走出大殿去。 “哎,芯儿,等等我,我跟你一块儿去。”身后王静蕠喊道,随即慌忙跟过来,挽着我的手一起走出大殿。 正午阳光明媚,独属于春末的淡淡燥热的气温随着微风拂面而来。 “芯儿,你还在生气呢?别生气啦!大姐是大姐,我是我,二哥与堂哥无论是样貌还是性情,都截然不同。放眼整个建康甚至整个大宋,就属我二哥最出挑的。不是我吹嘘啊,这世间就也只有我二哥一人当属天下所有女郎最想嫁之人。”王静蕠得意洋洋地说,脸上沾沾自喜的表情就像在说自己那般。 我无语得很,懒洋洋地说:“黄婆卖瓜自卖自夸!” “可不是我自夸,整个健康城的人谁人不知我二哥啊,才貌并重,还文武双全。哎,我倒真觉得你与我二哥极其相配,同样的武艺高强,同样的游学在外,同样……”我受不了她一路讲她的二哥,便故意加快了脚步,一会儿她便被我甩得远远的,所以她后面说的话我就没听清了,估计说的不是什么良缘就是天生一对。 没过多一会儿我就听见王静蕠在后面大喊:“芯儿,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 长廊由偏殿起始,一直往南贯穿一片湖泊,在一亭子不远处伫立着。亭子内有张石方桌,桌上有一个大鹰状的风筝,风筝上画了一匹骏马。 风筝?马?是他!此时王静蕠走了过来,不解地问我:“芯儿,你走那么快干嘛?也不等等我!”她表情嗔怒可爱,看到桌上的风筝又惊又喜地问,“咦,风筝?哪来的风筝吖?” “要不我们去放风筝吧。”我提议道。 “好啊好啊,我知道有个地方是放风筝的绝佳之地,走走走,我带你去。”王静蕠性格活泼贪玩,与她的名字委实不相配。想必给她起这名的王大司马气得不轻吧。我行事向来低调,与彭城王和小王爷想约放风筝的事关乎我颜初梅的闺誉,我自是不能让人胡猜乱说的,这个时代的谣言可杀人于无形,贼可怕。如此甚好,虽说放风筝是我提议的,但是地方却是王家三小姐选的,我又是第一次来祭祀台,哪在哪儿我都不清楚呢。这样我就可以侥幸避开流言蜚语啦! 祭祀台本就处于健康城的一小山丘上,山后面是个马场,马场旁边是一个观景台,植被茂密,因为经常有些皇亲贵胄喜欢到这儿来游玩,故此,这里的种植了不少奇花异草。这里地处高势,对下可俯瞰整个健康城,对上可观璀璨星辰,而且这里风和日煦,凉风阵阵甚是舒服。 这一路上,王静蕠给我介绍着,她对这里这么熟悉,似乎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了如指掌,看来这祭祀台她真真没少来。她乐于与我分享,我更是乐得与她一起分享,特别是马场后面的这块儿难得的平地。 “芯儿姐姐,”小布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随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只见小布丁拿着风筝跑过来,彭城王以及一个随身侍卫在凉亭里一坐一站的饮茶吹风。 “允儿啊…等姐姐很久了吗?”好尴尬,我差点就说‘阿姨’了,在这里我才十四岁,小布丁就应该唤我一声姐姐啊! “没有等很久,我和父王也才刚到这里。” “那我们现在就放风筝吧!” “好!”小布丁兴奋地应着。 我把风筝线给他,“你来拉线,你……”我正要把风筝递给原本站在我身旁的王静蕠,却发现身边早没人了,扫了一眼周围才看到她已花痴到彭城王那里去了,我无语地叹了口气。 “芯儿姐姐。” 小布丁的声音软糯糯的,他望着我的表情甚是可爱。我忍不住轻轻掐了一下他的小脸,嗯~小孩子的皮肤就是好,就像刚剥下壳的熟鸡蛋一样。 “允儿负责拉线,姐姐负责放风筝好吗?” 小布丁摇头反对道:“你拉线,允儿放风筝。姐姐一定要控制好风筝线哦,允儿想让风筝飞得高高的!” 小小年纪便这么有主见,真是人小鬼大。但我还是有些担心,说:“放风筝需得跑得很快才能飞起来,你确定吗?” 小布丁肯定的点头。他那么肯定,我就只能把风筝递给他啦,一个三尺小儿竟如此好强,估计他日后长大了更是好胜之心极重的人啊。 我做好等小布丁跑着跑着摔了跤去扶的心理准备拿着风筝线棒,却见小布丁把风筝给王静蕠拿着,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弹弓,只见石子飞出,风筝随着子弹的射出而从王静蕠手中脱出跃向天空,然后慢慢地在天空中飞翔着。一阵微风刮过,风筝飞得更高了。 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小布丁小小年纪就如此聪慧,不错不错!颇有曹冲称象之风范吖!我把手里的风筝线棒给了淓琴,问小布丁:“这么省力的好办法是允儿自己想出来的吗?” 他点头,说:“放风筝要跑得快,风筝才飞得高,可是允儿还小,跑不快。不过用弹弓就不一样了,我站在这儿不动,也可以让风筝飞起来。” 我汗颜,是跑不快还是不想跑啊?果然,一切发明都是因为懒。 “姐姐,你为什么不说话吖?大家都说允儿很聪明,姐姐,你不认为允儿很聪明吗?”小布丁有些洋洋得意。 “姐姐也觉得允儿很是聪明,可是不能因为这样而懈怠了锻炼,小孩子就要经常跑步,有事没事就瞎蹦跶,这样才能快快长高长大吖!” “真的吗?”小布丁又惊又喜问。 说话间,我牵着小布丁已经走进了凉亭,回答道:“当然是真的啦!特别是学功夫,不但能长高高,还强身健体。” “父王说明年就给我请老师教我武艺。”他颇为兴奋地说,然后又问:“姐姐,你会武功吗?” “会啊,不过姐姐的武功很差,只能逃跑保命,不能跟高手对决。”我颇为自豪地说,最后一句虽是谎话,但也做出了心虚的表情。果然小布丁一开始一脸的崇拜,后又秒变鄙视,我头顶一片黑线,这就好似我自个儿挖了个坑把自个儿给埋了。 “昨日桑巴楼的事本王可都听说了,你连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花常在都能交上手,还说自己的武功只能逃跑保命,你这么谦虚,可是要让天下的武林高手都要脸红啊。”端坐在听众独自下棋看书的彭城王调侃道。 “什么?他就是花常在?天下第一采花大盗花常在?”我正要解释昨日的事,飞雀师姐很是吃惊地问。 啥?采花大盗?飞雀师姐是吃惊,我是震惊,麻蛋,早知道他采花大盗我昨日就结果了他。我看了飞雀师姐一眼,她也正好看着我,我们的想法一样,随即便了然一笑。 这时,本在和淓琴放风筝的王静蕠走了过来,好奇地问:“你们在聊什么啊?什么采花大盗啊?” “哦,听说天下第一采花大盗京城花常在来了京城,你平日里出门要多带几个护卫,多注意安全!”我回答说。 “这采花大盗采的自然是顶漂亮的大美人,有芯儿在,那采花大盗可顾不上我这种平庸之姿。” 我以为王静蕠好歹是名门闺秀,一听采花大盗定然恐惧至极,却没想到她不但不恐惧,反而十分地放宽心,还有心情打趣我。我对名门闺秀这个词重新认识了一下,回道:“这采花大盗也是专挑软柿子捏,我有武艺傍身,他不敢轻易对我下手。可你就不同啦,虽然姿色差了些,可比起那些庸脂俗粉强太多了。所以,相较于你,我的危险率就大大的降低了。”比起抬杠,可没人能比得过我,要知道,我的前身可是律师,试问哪位法庭上的律师不是能言善辩的吖!我得意之色尽显在脸上,这就是青春的资本,因为年纪尚小,故而可以张狂。 “我可是王家的嫡女,谁不要命敢打我的主意啊?所以芯儿,这算来算去你的危险系数更大啊!” “危险系数大未必就真的还有危险,何为意外,只有意料之外的事才最轰动。这采花大盗也有虚荣心,我想他这种惯犯,是很看重作案的成就感的。”我可是答辩小能手,遥想当年大二时参加的校园辩论大赛,就一刑事杀人案被我纠正为正当防卫过当。答辩赛上,考官们以2014年的一个案子为例,案件是这样的,嫌疑人刘女士因长期遭受其丈夫钟先生的虐待,一次钟先生又因一件小事对刘女士拳打脚踢,刘女士忍无可忍奋起抵抗,却失手杀死了钟先生。因此警方将刘女士告上了法庭,而我们小组就是被告方,控方坚持说被告刘女士是故意报复杀害了被害人钟先生。还好我平时就爱躲在图书馆查案件查资料不出来,这个案件我曾非常认真的看过研究过,这个案子最好法院也是判决刘某防卫过当罪,本是要处以一年的有期徒刑的,因为她还有三岁的女儿要照顾,所以刑期暂缓了。“被害人钟先生是刘女士的丈夫,夫妻之间小打小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刘女士却怀恨在心,趁着钟先生再次对她动手时将其杀害。凶器就是这一把水果刀,还有三岁的女儿作证。因此,刘女士是故意杀人,触犯了我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我发对,根据被告人刘女士的邻居口述,刘女士与钟先生自结婚5年以来,长期遭受钟先生的施暴虐待。其女儿钟婷婷也说父亲总是打骂母亲,因为害怕,所以常常躲在屋里不敢出去。案发当日凌晨三点到四点,其邻居李某、江某、杨某等多个住户都听到了刘女士的惨叫声和钟某的谩骂声,以及东西打碎的声音。根据警方提供的现场照片来看,当时应该是发生极其激烈的打斗,同时,根据刘女士身上的新旧伤痕来看,刘女士是长期遭受了钟先生的家庭暴力。另外,我们找到了刘女士在上海市浦东区人民医院的病历本,病历上记录了刘某从2009年7月份到2014年3月份的在医院接受二十多次的外伤治疗。请问控告方,正常父亲之间的的小打小闹何须去医院多达二十多次?钟先生的行为已经对我方刘女士造成人身伤害,已经触犯了我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案发当日,钟先生对我方刘女士再次施暴,并掐住刘女士的脖子,并扬言要杀了刘女士,刘女士拼死抵抗,慌乱中抓住一把水果刀,却不小心刺中了钟某的心脏。我方刘女士的行为完全是正当防卫,请法官酌情判处。”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我们小组胜啦,像我这种人说我一句我顶回人十句的人,怎么可能会输? “本王只知道芯儿有侠女之风,却没想到还有探案的潜质啊。” 彭城王几分玩笑的称赞拉回我游走在前世的思绪,回了神玩世不恭地笑道:“芯儿的优点可不止这些,除了女工、书画、吟诗作赋之外,我都擅长,比如打架、斗蛐蛐什么的,要是王爷哪天想斗蛐蛐了,可以找我,我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 “既然你斗蛐蛐真么厉害,那我们可要好好胶量一番了。”王静蕠搓手磨拳非常兴奋,颇得意地对我说:“我可是京城第一高手,京城贵女中没有一个能斗得过我的。” 我噗呲笑出声,怼道:“京城贵女中,只怕只有你喜欢斗蛐蛐吧,所以这个第一就没人跟你争啦。” “哼!才不是呢,我经常和九公主十公主还有忠烈侯的三小姐斗蛐蛐,但她们都斗不过我。” “从今日起你就是成年女子了,可不能斗蛐蛐了,不然要被笑话了。”我用一长辈的语气说。 王静蕠听了,眉目横竖,很是不悦地说:“芯儿也是成年人了,那些走马观花打架斗殴之习惯可得改成在闺阁中绣花抚琴了,不然得嫁不出去了。” “如此甚好,我正巧不想嫁人呢!”我饮下一杯微暖的茶,毫不在乎的说。 嫁人?这个时代的妇女一直被男性欺压着,有钱的则是不断纳妾,还要求你大度接纳,没钱的则是要你做牛做马,干嘛要活受罪啊!还不如一个人过呢! “这话要是被颜老夫人和中书侍郎听见了,准气得跳起来。这可是大不敬的悖论。”彭城王提醒道。 我白了一眼,看着天空中的风筝发呆,一副“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的表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陛下,请息怒!》正文 15 前世今生 在及笄成人典礼后的第二十天,太皇太后就颁布的五年一次礼选的懿旨,具体内容如下: 盛春已至,繁花摇曳,自古日月交替,阴阳相合。今圣上登基不过三载,后妃甚空,哀家深感皇嗣之忧。特令五品以上官员年满豆蔻之龄家眷五月初五入宫甄选为妃。望众卿体恤哀家之苦心。钦此! 这道旨意用21世纪的话来说就是,皇帝身边的女人太少了,做为母亲的太后忧心后代太少,都看不下去了,所以,请各位大臣把家中已成年未出阁的女儿送到皇宫里来,让皇帝好好挑选几个。这不是要大家去当市集上的小白菜嘛,只不过买菜的人是皇帝,支付菜钱的方式是先欠着。额~这是霸权主义啊! “小姐,白少侠来了。” 师兄?消失了一个多月还是露面了。 “不见,就说我歇下了。” “歇下了中气还这么足?一听就知道精神得很。”我话刚说完,师兄白逸弦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 我正百无聊奈地趴在棋盘上与自己对弈,一听见他的声音,吓得我整个棋盘都掉在了地上。 “你是怕棋艺太差被我看到吗?连棋盘都一并掀掉。”师兄进屋见到这般景象,用他一贯清冷的声音和语态问。 我翻了个白眼,不理睬他,继续捡地上的棋子。 “不说话?真被我说中了?”他又说了一句,然后坐在我刚才放棋盘的桌子旁的椅子上。 今天的师兄话真多,不过还是老样子,连玩笑都开得这么冷。 “是,你说的都对。”我很无奈地叹着气说。明明是被你吓的好吗。 他拿过我面前的黑棋盅,说:“我们好久没对弈了,来下一盘吧,让师兄看看你的棋艺精进到什么地步了。” “我才不跟你下呢,每次都不让着我。”我不情愿地说。 “棋艺差就好好学习锻炼,老让人让哪行。”说着他就执了一黑棋下在棋盘中央,无奈,我也只好跟着下啦。 师兄擅长布局,总能不知不觉地把人引进他布置的陷阱里。 “师兄,你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连我的成人礼都没参加。” “回了一趟太华山,不过我是参加完你的成人礼才走的。” “是吗?为何我没见到你?”我狐疑道。 “那日,你很美。”他直接避开我的疑问,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这么一句。 “你既回了太华山,那东西呢?”我摊手问。 “什么东西?” 一向扑克脸的师兄竟被我问出了表情包,一脸懵地问。我就知道,他肯定是什么都没带,真是白回了一趟太华山。 “当然是师父给我的成人礼物啦,还有你的那一份。” “没有。” 我怒了,很是不信地问:“没有?不可能!” 他轻指点了点棋盘,说:“专心下棋,到你下了。” 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激怒我的,害得我在一怒之下随便下了一步棋,导致我整盘棋都要输了。可是,我也不是那么好骗的,总归是活了两世,虽然不够聪明,却也不是那么好中计的。就在最后一步棋,我出乎他意料地下在了最靠近他的不起眼的一处。 “绝地反击?不错,有长进!”他欣慰地笑了。 “不,是局中局。”我也笑了,吃掉他的白棋,笑得得意。从落地一子开始我就在一步一步计划如何造成中他局的假象,问他成人礼物,一怒之下随手下的一步棋,都是我迷惑对手的假象。看似是我中了他的局,其实是我引他中计。 师兄片刻便明白了过来,笑得更加欣慰了,想是他万万没想到,竟会中我的圈套吧。 “看来芯儿真是长大了,连师兄都中你的计了。” “谢师兄夸赞,这可是十四年来你头一次夸我呢。既然我赢了,那你现在可以把礼物给我了吧。”我笑道。 “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错过了你许多趣事,人都变聪明了。” 果然还是那个白逸弦,连聊天都不会。我一直很聪明好么,只是一直被你压迫着没有机会施展罢了。 师兄变戏法似的从座椅上拿出了两个小锦盒,递给我,说:“再考考你,猜猜看哪个是师父的,哪个是师兄的。” 我看着桌上绣着吉祥图案的一黑一红的锦盒,心中推测红色是师兄的,黑色师父的,虽然红色符合师父的性格,黑色符合师兄的性情,但他既然要猜,肯定不是像表象那般。所以,我笃定红色是师兄的,黑色才是师父的。 “黑色是师…父的,红色是你的。”我故意拉长了“师”,就想看他得意之后又欣慰的表情。 他放下茶盏,表情从期待到欣慰,特别好看。 “我倒是小瞧你了,怎地突然就变聪明了?” 我撇了撇嘴,心道,我本来就聪明好么,只是被你的聪明光华掩盖了而已。 “女郎,老夫人差人来请您过去一趟。”突然,淓琴过来说。 “可有说是什么事?”我问。 “会不会跟两个月后的采选有关?” 我哦了一声,对师兄说:“那…师兄,我先去啦,你自便。”师兄点头,我便起身带着淓琴去老夫人的菘楠苑。 菘楠苑位于颜府的最南边,是整个颜府地理位置最好的一处院落,当然,建筑群也是精美雅致,尽显大家风范的。“菘”即松,有健康长寿之意,“楠”是金丝楠木的楠,具有高贵之意。 我带着淓琴直接去了偏厅,一进去就看看见老太太在喝茶。 “奶奶,芯儿来啦!奶奶今日睡得可好啊?” 颜家嫡系的子孙就只有父亲和两个叔叔这一脉了,二叔早逝,三叔有闲游在外,父亲又只有哥哥和我两个孩子,老太太膝下也就只有哥哥和我在身边,我自然要活泼些好哄哄她,开心开心啦! “好。”老太太放下茶盏,似乎心情有些沉重,一声好,虽如往常般拖长着尾音,带着笑,但那股忧虑不言而知。 “奶奶叫芯儿来,是不是要给芯儿什么好吃的吖?” “你呀,就只知道吃。” “老夫人,老奴倒是觉得女郎如此活泼纯良,以后倒是个有福气的。”林妈说道。 我立马笑得得意,说:“刘妈妈说得对,所谓能吃是福,孙女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不多吃点儿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身体呢?” “你呀,我不过说你一句,你就说了一箩筐的理由。今日奶奶找你过来,是因为过段时间选秀的事。” “奶奶放心吧,到哪日孙女会想办法掩盖自己容貌,到时候就没有谁会留意到孙女啦。” 我说完这句话,老太太的脸色就变了,脸上的焦虑更是挂不住。我整颗心像是被悬在悬崖边儿上似的,只等待坠落的那一刻。 “奶奶,您怎么了?难道……奶奶希望孙女入宫?”我满眼的期待和恐惧,只希望这不好的预感是错的。 “芯儿,我的好孙女,奶奶当然是不愿意让你入宫的,可你父亲今早上朝的时候,皇上特别留下你父亲,并且言明有意要要扶持我们颜家,所以,我们颜家必须要送一个女儿入宫。” 什么?皇上要颜家的女儿为妃? “奶奶,孙女听说,这选秀不全是给皇上选嫔妃,还是给后宫择选女官。奶奶,您跟太后娘娘硕说嘛!”我撒着娇。 “可是芯儿,以你的样貌性情,长期留在后宫,成为妃嫔那是迟早的事。” “可是这样,至少孙女有选择的机会啊!”老太太看着我不语,眼神怜爱又无奈。我哀求道:“奶奶…奶奶。孙儿不想做后妃。” 老太太疼惜地抹着我脸上的泪,温柔地说:“芯儿不哭了啊,奶奶这就去找你父亲商量商量。” 我略略收了收哭腔,点头答应:“谢谢奶奶,那孙儿就在这儿等着您。” “好。”随即老太太便起身带着林妈妈出了院子。 “哎,这桥段终究还是上演了,幸好我不是女猪脚。”我正发怔出神见,突然听到淓琴自言自语道。我心一惊,这句话好21世纪啊!我突然有一种终于遇到亲人的感觉,充满了期待,感觉到那种志同道合的的亲切。 我转身走近她,笑得欢喜,问:“淓琴,你是哪里人啊?” 淓琴一懵,想是不明白我为何突然问她这个问题,但还是恭敬地回答:“奴婢出生京城,是京城人氏。”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她一脸的疑惑,既然听不懂,那我就只好说破了。“你刚才嘀咕的那句话我听见了。”她还是不明白,我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是律师,被控告方一刀捅死的,然后就到了这里。你呢?”我说完这句话,她才恍然大悟,脸上震惊又惊喜,和我刚才的表情如出一辙。 “哦,”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异常兴奋地说:“你就是那个颜初梅啊,当时你遇害的事轰动了整个上海,网上对你评价褒贬不一,但绝大多数人是对你赞美的。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那个混蛋,难道真像大家说的,你是为了钱?可是,假如你真是为了钱,那为什么你之前帮穷人打官司却不收律师费,还倒贴钱给人?” 淓琴一连串的问题我把带回了十四年前即上一世几乎已被尘封的记忆。我只呢喃地说了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便陷入了前世的记忆中。 那日中午我应约前男友下楼去吃饭,刚走出公司大厦就被几个黑衣人强行拽上了一辆劳斯莱斯黑色商务车。他们把我带到了上海浦东最有名的度假山庄,月兮山庄。刚才看到这群黑衣人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是谁要见我了,那个案子我已经看过研究过,也明确的拒绝了,但他们仍是不死心,还让我的上级领导来命令我。这次,看来还是为了那个案子啊。我被带到了一整体玻璃房里,尽管房间里的主色调是小清新黄,装饰摆设也是精致不失暖意,可仍压不住心里的恐惧,和无形压抑。关于ea集团,我还是听过不少传闻的,特别是ea集团的董事长杨桓青,他本就是黑社会起家的,虽然ea集团表面上是做国际贸易的,但私底下多少肮脏的交易,不是靠着国际订单洗白的?!这个杨桓青实际上就是上海市的黑社会大佬。 “颜律师,久等了!”门被打开,进来的人正是杨桓青,他穿着黑色西服,西装革领,好一副企业家形象。他的声音沉稳敦厚,眼神精明而不犀利。他可真是会演,连眼神里都找不到一丝狡邪之气。 “杨先生,别来无恙啊!” “见一面颜律师可真难!无奈,杨某只好用这样的方式与颜律师见面了。” 杨桓青旁边的一中年男人递来一个文件袋,他是上海有名的律师,只帮名流打官司,而且是常胜将军,每场都会赢,只偶尔一次输给了我。这文件袋里是什么,不用看我以猜到了八九分。我没有接,只语气坚定,淡淡地说:“我早已言明了态度,你们这个案子,我不能接。” 杨桓青听了讥讽地笑笑,依靠在椅子上,却不接话。我心中莫名地升起不好的预感,看他的眼神,不会已经采用了非常手段吧?旁边一身黑色西装的男安保递来一个ipad给我,心中不好的预感就好像在一步一步被验证一样,心揪得慌。我在他们犀利与玩味的眼神和笑意下接过ipad,看到视频画面那一刻,我的心跳突然就静止了,放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我可以给你机会,你的重新选择。”杨桓青的声音把沉浸在视频画面里的我拉回到了现实,我没说话,心里纠结万分,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咬食我的心脏。杨桓青又说:“你要是答应接手这个案子,事成之后我保证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父亲,还给你一大笔律师费。” 我听着他的话,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凝视着他,说:“这个案子的输赢其实早就盖棺定论了,你只不过想借我的名气平息媒体和大众的愤怒,让大家以为您的儿子杨荐纬没有强暴张海英,他是被冤枉的。” “哈哈哈”杨桓青鼓掌笑道:“早就听说颜律师胆大心细,既然你什么都明白,那就省事多了。” “我有个条件。”我说完,所有人像听见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我无力去理会他们,直定定地看着杨桓青。 “什么?你敢跟我提条件?什么条件,你说。”杨桓青也是想听了笑话般的神情,问。 “现在就放了我的父亲,我要看到他平安,这个案子我会按照你们说的做。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更是最后一次。”我生平最恨这种权势压人,特别是还夹带要挟的,所以,即便我是正在被胁迫,也不会让自己输了气场。 “我可以保证他的平安,也能保证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合作,但人,我现在不能放。还是那句话,事成之后,我自然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父亲。如果你不答应,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陛下,请息怒!》正文 16 狗血桥段——选秀 “颜初梅!”淓琴直接唤着我的名字,我回过魂来,甚是不解的看着她:“女郎这是怎么了?奴婢唤了您好多遍。”她倒是转换得快,刚才还一副21师姐现代女性的率性模样,这会儿有变成乖巧温顺的婢女了。随即我就听见一阵簇拥的脚步声,我闻声转向院门口的方向看去,是老太太回来了。怪不得淓琴刚才对我毕恭毕敬的呢,真有眼力见儿。 “奶奶,父亲怎么说啊?”老太太走近了,我才看清楚她脸上的神情,并非轻松愉悦啊,还是像刚才出去那边忧虑。 “芯儿……” “奶奶不必说了,孙儿知道了。孙儿这就回去绣花。”我努着嘴说,灰败败地就带着淓琴出了菘楠苑。 在回碧落院的路上,我的心情虽然沉重,却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心里琢磨着怎么样做才能不用成为后妃同时又能不牵连颜府。 “哎,”淓琴长叹了口气说,“这件事是皇帝钦点的,也就是圣旨,在这个封建社会,谁敢违逆圣旨啊?可是,就这么认命了,实在是……” “不甘心啊!”我接道。又说:“王家不是说要和我们家结亲吗?父亲也早已把我的画像送去了王家,最近也算是在和王家议亲了,如果王家能让皇帝改主意就好了。” “你说笑了吧,王家再大的权势也不可能影响皇上的决定啊,更何况宋文帝是出了名的讨厌被士族摆弄的,你让王家去帮你改变这个局面,是不可能的,这样只会让皇帝更下定决心纳你入宫扶植颜家。” “啊?那怎么办?” “我觉得让谁去跟皇帝说这个事都比王家强。” 没想到我身边的婢女如此的不简单呢,连这个皇帝死后的尊号都知道,而且她对这个社会的政治局面还了如指掌,真真不简单啊。于是,我夸赞道:“淓琴,你到底是谁啊?你好像对这段历史挺清楚的。” “其实我就是一初中生,有一天跟着几个盗墓贼进了一个墓地恰巧来到了这里。我平时最大的爱好就看历史书,所以,这里这段历史我恰好知道。” 原来是个小屁孩吖,我还期待是历史教授什么的呢,白期待一场。 “那你来这里多久了?” “快一年了。”我哦了一声,没继续接话,她又问:“你呢?看样子你来这里的时间比我长。” 何止长啊,我简直就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好吧。不过我倒不想这么快和盘托出,只说:“那肯定比你长啊,不然也不会有这一身功夫啦。我突然想起有一人或许能帮我解这次的围。” “谁啊?彭城王吗?” “聪明,果然是我颜初梅身边的人。”我不吝称赞道。 我和淓琴扮作男子模样出了颜府,直奔校场而去,我是要去找彭城王,可我一个女孩子家家单独去找彭城王未免落人口实,到时候这话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那可不是一般的难听。所以,我只能去我哥哥的办公地点京城校场找他,让他带我去。而校场又都是男人习武之地,相当于军营,我自然得扮成男子模样才行啊。我报上哥哥的名号,又自称是他的书童,看守的士兵就放我进去了。京城的校场很大,可比祭祀台后山的骑马场大多了,且不说一排排的屋舍房屋,就说那片相当于四个足球场的空地,就让人惊叹不已。这里便是军队操练之所吧。只见远处有一大堆人围成一团,中间似乎还有人在比试武艺。这个远古时代,最解闷的消遣方式就是瞧热闹了,我跑过去一看,却是飞雀在跟人比摔跤。我身材娇小,挤到最前面饶有兴致地看着,希望这军营里有武艺高强之人能打败飞雀师姐,但很奇怪,我又不希望飞雀师姐输,我虽看不惯她整天一副装逼耍酷的样子,但她好歹也是太华山的人,我还是不希望太华山蒙羞的。我正瞧得起劲儿时,突然被人拽着胳膊带出了人群,我勃然大怒正要开骂,一抬头见是哥哥,骂人的话也只好咽了回去,谁叫我现在是有求于人呢。只好跟着他进了执事厅。 “哥,” 哥哥的脸色阴沉,轻斥着我:“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到男人堆里去像什么话?” “我这不见着是飞雀嘛,好奇就过去看看…” “还有,谁让你打扮成这样的?淓琴!” “哎,哥,不关淓琴的事,我要这么做的。我这也是为了方便来找你嘛!放心吧,我就说是你的书童。” “荒唐,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会找借口啦。” “哥,不是找借口,我可是真找你有急事。”奇怪了,哥哥什么时候对我说话这么硬气了?果然不能在这里见他,就算到这里来玩耍,也不能碰见他,他是端着架子不嫌累。 “什么事这么着急,不能等我回家了再说啊?”许是他看到了我略略嫌弃的眼神,他说话的语气稍稍温和了些。 “事关终身啊,半点功夫都耽搁不得。哥哥,你带我去找彭城王吧,我可不想进宫啊,我这么天真浪漫,可不想在尔虞我诈的皇宫里一天天地担惊受怕的度日。” “只要落选可避免进宫,不必去求殿下。” 哎,这个傻哥哥,看来他还不知道啊。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但颜家女儿入宫为妃,这是可皇上的意思。现在也就只有彭城王殿下能就我了。” 只见哥哥脸上的表情由费解转为忧心,感慨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可是圣意难为,殿下真能帮你渡过此劫吗?” “不知道,先试试嘛!要实在不管用,咱们就想别的办法。” “也好。”哥哥赞同地点了点头。 随即我和哥哥便出了校场,骑马去彭城王府邸,由于淓琴不会骑马,就只能让安排人送她回府啦。我们很快就到了王府,下了马,看门的小厮进去通传,没多会儿就出来带我们进去。上次来了王府,只是在客厅待了会儿,这次扮作男子就方便许多,可以好好逛逛。放心啦,我一直记着正事呢!王府真是大,大概是颜府的两倍,其中假山水榭,亭台楼阁无不精致高雅,这就是皇家的威仪啊,奢华得如天上的宫室。我和哥哥在王府侍卫的带领下穿过长长的回廊,走过假山,来到一池塘中央的轻纱凉亭里,亭中只有彭城王一人在喝茶看公文。 “臣颜朗臣女颜姬参见殿下!”我和哥哥一起行跪拜礼齐声参拜。 “起来吧!”我和哥哥依言起身,彭城王见到我很是吃惊地问:“你们找本王何事?” “回殿下,是为了两月后的选秀,臣特来请殿下施以援手。”哥哥躬身回话,我垂手站在哥哥身旁,甚是乖巧温顺。 彭城王喝了口茶,神色颇为古怪地说:“颜姬容貌清雅,姿色上乘,不用本王帮忙亦能中选。” “殿下误会了,舍妹自小在山间村野长大,不拘礼数,自在惯了,只怕入了宫会冲撞皇上。殿下仁慈,还请殿下帮忙。” 彭城王端着茶略有深意地笑了笑,饮了一口,似在细品茶香,片刻后说:“既然颜姬不想进宫,本王倒有一计。”我和哥哥欣喜大望,他给我一个安定的微笑,我回他一个安心的微笑。我们继续听彭城王的计划:“做本王的侧妃,本王跟皇兄道明原由,相信皇兄定会成全,这样你便可以不用入宫了。” 我只听头顶一声巨响,脑袋空白,愤怒地盯着他。这…这是什么馊主意啊?逃掉狼窝又进虎窝的,我才不干呢,这彭城王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不会……他真喜欢我吧?别吖,我灿烂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才不要嫁人呢。侧妃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妾嘛! “若是王爷不便帮忙直说便是,不必如此……” “殿下,舍妹性子野,怕是会冲撞王爷和王妃,恐将有失皇家的风范。此事,还请殿下三思。”我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哥哥抢了话,他说完还瞪了我一眼。我承认,方才确实冲动了些,但还不是这个人面兽心的王爷逼的嘛!不愿帮忙就算了,也用不着拿这种“提议”来将我吧? 彭城王表情有些尴尬,笑了笑说:“本王不过开个玩笑,二位莫要当真。颜姬的是,本王会找机会奏明皇上。你们放心吧。” 开玩笑?真是会开玩笑,你又不是21世纪的人,就算是,这种话焉能随便说? “谢殿下成全,颜家定会誓死效忠皇上,绝无二心。”哥哥叩谢恩典,我亦随着哥哥一块行礼。心里虽郁闷彭城王为何开此玩笑,但面上还是要感激涕零的。 “如此便好,颜家的忠心本王是知道的,相信皇上也明白。” 我们没在王府多停留,随即便告退离开了王府。出来时已日落西山天色已晚,哥哥便不去校场,和我一起回颜府。路上哥哥提议弃马徒行,我知他是有话要对我说,便同意了。 “芯儿,若你真不愿与皇宫纠缠不清,就不要跟皇室之人走太近,特别是王爷。” “哥哥是不是有所误会啊?王爷刚刚也说了,他是开玩笑的。” “是不是玩笑我还看不出来吗?彭城王分明是对你有意。芯儿,哥哥只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幸福快乐下去。” “哥哥的愿望就我的愿望,哥哥,你放心吧,我不愿做的事,谁也不能强迫我。” “你还小,不明白什么叫时势逼人。”哥哥突然感叹道。 “就算真有一天我不得不去做我不愿做的事,我也会学着接受命运的安排,力所能及地让自己活得快乐。”也许真有那么一天,但请永远没有那一天,那种无可奈何的抉择,实在是太锥心了。 “芯儿,哥哥会一直保护你,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的。”哥哥的声音突然变得哀伤而坚定,认真诚恳,仿似在发誓一般。 我眼眶一热,是被感动的。我岔开这一负面情绪,笑着说:“哥,你还要守护大宋,守护整个颜府,现在还要保护我,这么多责任和担子,你背负得过来吗?” “男子汉顶天立地,这么责任又算什么?芯儿放心好了,哥哥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我欣慰又无奈地笑了,点点头没再接话。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月转瞬便到了。在这两个月里,我名曰‘刺绣学琴准备殿选’,实在跑出了健康城去临城游山玩水去了。前两日方回颜府。我和所有进宫参选的官家女郎一样,卯时带着侍女坐着马车从轩辕门进去走到采薇殿,所有女郎都是盛装出席,一看便知是费尽了所有心力精心装扮的。而我随便捡了件罗兰色衣裳罗裙,头发也是随意挽了个髻,怕过于朴素就在院子里折了枝小巧的海棠别在发间。我努力的隐藏在人群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倒是被眼尖儿的王静蕠看见了。 “芯儿,芯儿!”她喊着我的乳名,向我挥手,我只当没见到她,转身躲进了人群了。没想到她性子如此执着,偏偏追过来找我。 “王贵人到!”没多会儿,只听公共一声唱喏。 王贵人?王静蕠的长姐王静兰?听说现如今这后宫就属她的分为最高,文帝自登基以来,统共就四位妃嫔,分别是王贵人、徐美人、周美人、南美人。贫民百姓家是娶不上媳妇,这皇帝有四个媳妇儿世人都还说少了,封建社会就是这么不公平啊。 “参加王贵人!”我随着众人一块儿向王贵人行礼。 “都起来吧!”只听又是公公的一句唱喏声。这个王贵人是仗着家世背景强大,才这么高傲的吧,高傲得连一句敷衍的话都不屑跟我们说。 我们刚起来,又听到一声唱喏:“太后娘娘到!”这刚起又要跪,真是受罪,不会……我们一会儿刚起身皇上又来了吧。 “皇上驾到!”不是吧?我这乌鸦嘴,咋这么欠呢?说什么来什么。 这连着跪了三回,膝盖疼得我都快站不住了,真够磨人的。 “开始吧。”一个很有磁性又清冷的声音说。 随着这声“开始”,宫女太监们抬来案桌,拿来团蒲及绣线等工具。这是要考我们的刺绣功底吗? 我们按序入座,前面的公公一声唱喏:“第一题,女工。”然后便敲了一下钟,并端来一炷香放在高高的桌案上。 突然间,有人用线团打了我一下,我转身去看,真真吓我一跳,王静蕠何时坐到我旁边的?我看了一眼,却没理她,她把团蒲往我这边挪了挪,看我们的距离还是有些远,便把身子也往我这边倾斜着,说:“芯儿,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样如此打算的,有你陪着我,我就更不用顾虑什么啦?” “你知道我是怎么打算的?”我反问。 “看你打扮得比平时还朴素,一看便知没好好装扮。而且,你一股侠女之风,性格还如此不羁,瞎子都知道你对着宫闱生活避之不及,来应选已经不易了,怎还会愿意飞上枝头变凤凰?”她虽压低着声音,但周边的人都应该听到了,不过我倒是不怕,对于她们而言,少了两个竞争对手是件好事。 “那你呢?为什么不愿意入宫?你长姐是王贵人,入宫了也有个姐姐照应你,过得也比别人舒服些。”我看她只是平时装扮,跟着周围精心装扮的贵女相比,就显得清新雅致,反倒有几分惹眼。 “跟你一样,我还是喜欢呼吸自由的空气。”她很是向往地说。 “请各位女郎勿要交头接耳。”许是说话的人太多,声音有些大,座上的皇上和太后的面色不大好,执事的公公高声提醒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陛下,请息怒!》正文 17 入选名单 选秀就像科举,古代的人注重女子的德工仪容,德乃品德,工为女工,仪是礼仪仪态,容便是容貌。德自是不必说的,能进宫参选的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员,德这一门就不用考核了,所以后面的三门考核,我和王静蕠就直接交白卷了。之所以不想敷衍了事的考试,是不想毁了自己的名声,弃权并非无才。本以为第一门没合格便可直接被淘汰,没想到是三门全部考完看综合成绩。哎,好吧,我还要继续费尽心力考不合格。不过这宫中的绣线质地非常好,编织些小玩意儿一定很好看,于是,整场女工考试,我都在玩儿绣线。王静蕠见我编的东西好看又有趣,便向我使眼色教教她。好吧,看在大家都这么无聊的份儿上,教教她也无妨。于是,能让她看清楚,我编织的时候动作就尽量慢些。我发现王静蕠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天生一双巧手,一学就会。以前我觉得一炷香的时间很短,今日却觉得这一炷香的时间竟是如此的漫长,多么希望吹点微风让它早些燃尽。偏偏天公不作美,不但不吹风,还升起了太阳。终于,在我编织了一束玫瑰花之后,线香燃尽,时间到。从头到尾我摆弄丝线,低头编织,将编织好的东西都藏在桌子底下,况且我身处在倒数的第三行最左边的位置,根本就没人发现我的小动作。所以,当监考女官来收我的绣品时,见仍是一张白布,诧异不已,却也不敢多言。 休憩期间,我和王静蕠躲在采薇殿最不起眼的角落,她看见我手里的玫瑰花,差点没尖叫出声,但还是连连惊叹道:“我以为像芯儿这样的女侠,应该只沉浸在习武练功上,没想到你还会这个。这种手艺我闻所未闻,真是好看极了。” “这是江湖技艺,不过是平民百姓的乐趣,你一个京城贵女自是不知的。” “早就听闻江湖中有许多能人异士,今天我算是开眼了。”她欢喜地瞧着手中玫瑰花,随又看着她自己编的一坨不知是什么的线团,哀怨地说:“为什么你能做得如此好,我却只能织成这个样子?” 我非常吃惊,刚才我明明看到她是学会了的啊,怎么还编成这样啊?哎,算了算了,她其实并不是天生有一双巧手的人。我安慰道:“万事开头难,这是你第一次尝试,织成这样很正常。这束花我拿着也没用,不如送给你好了。” “真的?”她笑得跟孩子要到糖一般灿烂,惊喜地问。我点头,她开心地跟我道了声谢,将花捧在手中,细细欣赏。 我忽然想到这是采薇殿,刚才我们可是交了白卷的。于是便提醒她:“不过你要把它藏好别让人发现了,不然,我们可就是犯了欺君之罪了。” “对哦,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保护它,我可不舍得将它拱手让人。” 我安心地点头,不过,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刚刚考的是绣工,又不是编织手艺。 休息时间为一刻钟,也就是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十五分钟很快就过了,开始第二门仪态考核。 “我静静地走了,就如我静静地来。”这句话便是我今天的任务,要从头到尾不惹人注意,就像没我这号人一样。 一台考试的第一轮是走路,十人一组,王静蕠排在我前面那一组,她的伎俩是一直踩裙角,走起路来不是东倒西歪便是裙角绊住脚摔跤,惹得哄堂大笑。她还演上瘾了,退下时还假装不小心推到一排女郎。而我则是低调中的低调,走着踩蚂蚁的步子,落后了其他女郎一大截。正退下时,皇帝指着我说,“你留下。” “正三品中书侍郎颜朗之之女颜初梅。”旁边的太监又一声唱喏,随即便有人给皇帝递上了上一门考核的答卷。 “颜初梅,你可知罪?”皇帝语气冷冽地问。 “臣女不知所犯何事,请陛下明示。”我伏地而跪,身子颤抖,声音懦弱惶恐。 这皇帝到底怎么回事?无缘无故的治我什么罪啊?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声音又从高座上传来。 “不知所犯何事?女工考核的时候为何交白卷?方才又故意龟速走路,只为落选。” “回陛下,臣女第一次进宫,有幸得以瞻望天颜,心里紧张不已。而且皇宫富丽华贵,精致优美,单是这采薇殿臣女就目不暇接。画师作画需要有灵感,刺绣也一样,有了灵感,绣品才有灵气。今日臣女没法心神合一,所以才交了白卷,还请陛下恕罪。” “这么说了,你交白卷是真的错了?” “陛下明鉴,臣女不是这个意思。是臣女……臣女……。”我身子颤抖得越发的厉害,声音更是想要快哭了的感觉。 我是真编不下去了,这宫廷礼仪我半点不知,怎样说才能让皇帝放过我呢? “好,那方才的事,你又作何解释?朕可不信堂堂名门贵女,连走路都不会?”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帝这就放过我交白卷的事啦?不管了,他不追究就行。 “回陛下,方才休憩时,臣女不小心踢到了案几,脚受伤了。” “伤到了何处?” 嗯?需要这么刨根问底吗?绝对不止我一人觉得这皇帝有病。我羞涩地回答:“是…脚指头。”我就不信你会要我妥协验伤! “来人。”皇帝一声吩咐,我心咯噔一下,不会来真的吧?只听到他继续吩咐:“扶她起来。” 我被两个宫娥搀扶起身,皇帝大袖一挥,宫娥便扶我退到一旁。刚要转身,太后说话了:“皇帝,既然你觉得这丫头是在敷衍这次选秀,说明罔顾礼仪纲常,德行有亏,不如将她留在哀家身边,由哀家亲自教导。” “那就依母后的,让她从令侍做起吧。” 令侍?那是什么官?我瞧瞧地看向王静蕠,只见她喜忧参半的看着,我觉得甚是奇怪。我不同做皇帝妃子,成了宫里的女官,也算是我所求,她应该替我高兴,这幅表情是什么意思啊? “颜家女郎,快快叩谢皇恩吧!” 我回过神来,正要下跪谢恩,皇帝却说:“既然脚上有伤,免了吧。” “是,臣女谢陛下、太后娘娘恩典。” 恩典?是的,这就是恩典,不管高座之人怎么对你,都是给你的恩典。在这个皇宫生存,真是够卑微的。 此次选秀当天出结果的也就只有我一人,按照规定,选秀结果会在三天之后昭告天下。而我,是个例,也是大宋自立国以来第一个。 我从皇宫出来,回到颜府时,天已大黑,选秀时,我虽当即被钦点为宫中女官,虽然后面的两门不用考,但也不能提前走,要等考试结束,皇帝发话才能走。 “奶奶,孙儿回来啦。”我一路小跑到菘楠苑,飞奔到奶奶所在的偏厅。 “女郎回来啦!”林妈妈说,我点头,然后就扑进老太太的怀里撒娇。 “今日累了一天了,回来了也不回去好好休息,来我这里做什么?”奶奶柔声说。 “孙儿一整天都没看见奶奶,自然是想您才到您这里来的吖!今日在宫中真是万分惊险,不过还好,如我所愿,不用做皇上的妃子啦。” “奶奶听说你差点被皇上问罪,后来是太后娘娘向皇上讨了你做女官的。你告诉奶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准有一丝隐瞒。” “是,”于是我就把在宫中发生的所有人都说了一遍,不过像编织这个小事就不必告诉她啦。 听完,老太太叹了口气,说:“后宫凶险,你进了宫可要万事小心谨慎,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了。” “奶奶放心,孙儿记下了。奶奶,令侍是什么官职啊?” 奶奶的脸上露出几分无奈和忧伤,五分喜,五分忧。奶奶的表情跟当时在采薇殿王静蕠看我的表情一样。令侍到底是什么样的官职啊,她们怎么都这么表情啊? “令侍是宫中从五品的主管宫女,主要负责监督宫女,在宫中的地位只比普通宫女高一级。” “啊?地位这么低啊?怪不得……,那根普通宫女也没啥区别嘛!”我抱怨道。 奶奶突然握住我的手,语气深长地说:“芯儿,你记住,后宫风云多变,切勿要崭露锋芒。我颜家是百年书香门第,即便比不上四大家族,却也是京城有名的世家大族。即便是低等的宫女,也不能任人欺辱,不过别留人把柄,凡是小心为上。奶奶不求你荣华富贵,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到了二十五岁被放出宫,咱们在做打算。” “二十五岁?” “是啊,宫中规定,凡是被选进宫的女官,要到二十五岁才能出宫嫁人。” “也就是说,我要在皇宫里待十一年才能出来啊?”我几近绝望。 “除非皇上亲自赐婚。” 我像泄了气的气球,本来满怀侥幸的我,满怀憧憬和希望,这憧憬和希望还没来得及让我好好幻想一下未来呢,一下子就被任一针扎破了。 “芯儿,芯儿,你怎么啦?”奶奶担忧地唤着我,我却不予理会,满脸的绝望。奶奶看了一眼林妈,又心疼又无奈地看着我,说:“芯儿,你别难过,奶奶会想办法的让你早些出宫的,芯儿别难过,芯儿,你可别吓奶奶啊!” 我有气无力地抬头看着奶奶,忍住眼泪,不让它落下来,说:“奶奶,我累了,我想回去休息了。” “好,好,你去吧。早些休息。”奶奶眼中的担忧更甚了。 “奶奶别担心,孙儿会想通的。” 奶奶点头,担心之色丝毫未减,她对淓琴吩咐道:“淓琴,照顾好女郎。” “是。” 我向奶奶行了礼,便出了偏厅,一路上我有气无力的,就像生了病一样。其实,我比这个时空里的任何女子都要幸福,从小就有师父疼爱,师兄师姐们保护,还有小师弟可以欺负。而颜家虽也是世家大族,但嫡出的小姐也就我这一位,而我呢,从小就在素有“神仙居所”的太华山生活,无拘无束惯了,颜府的人便也没用闺阁千金那套礼法来管束我。现在,因为政权时局,我不得不进宫,虽然逃过了成为后妃,但是我一想到要在皇宫里待十一年才能出来,我心里就着急上火,特憋屈。 “颜律师,”我正辗转难眠时,淓琴轻手轻脚地走到我床边,像说悄悄话似的喊我,我心里正烦着,故而没理她,她又小声说:“颜律师,我知道你没睡,有件事我觉得应该跟你说。”我翻了个身看着她,眼神中只有两个字:你说。她干脆坐在地上,趴在我的床沿上,说:“如果能回到21世纪,你愿意回去吗?” “废话,肯定得回去啊,难道你不想回去?”我软绵绵地回答,对于她这个话题,我已经提不起兴趣了。 “当然想啊,不知道我消失之后爸爸妈妈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像新闻里的家长一样,为了找我倾尽所有。”说着说着淓琴就哭了。是啊,她还是个孩子,本是被双亲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小姑娘,还上着学。可是命运把她带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无依无靠的,想必她每日都是在惶恐中度日吧。 我叹了口气,轻拍着她的背,说:“别想这些了,想也没用,先安心在这里生活吧,如果真有可以回去的那天,就回去。你放心吧,有我呢,我不会再让你受苦的。” 淓琴抬起头,边哭边笑地说:“谢谢你,颜律师。颜律师,我能叫你姐姐吗?我也有个姐姐,不过没你能干。” “那你就叫我颜姐姐吧。不过,只能私底下这样叫我,在人前我还是你的主子。”她‘嗯’着点头,我又问:“你刚才说有什么事要跟我说,什么事啊?” 她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说:“我之前在春风苑的时候听人说,皇宫里有个宝贝,是上古神物,得到这个宝贝的人就可以随意穿越时空。” “你说的用天外陨石做的蓝晶石手珠?”我激动得坐起来,又是惊喜,又是担忧地问。 “你知道这个宝贝?”淓琴诧异地问。 “传说这蓝晶石手珠与别的蓝晶石不同的地方是它能熠熠生辉,就算是在黑夜里依然发光发亮。这串手珠本是千年前巫族的圣巫用来祈福的,后来因为战乱流落在外。前些年我听说它一波斯商人手里,没想到辗转间它又到了宋国的皇宫。不过,这个消息,你是什么时候听到的?又是听谁说的?” 淓琴想了想,边回忆边说:“去年,我穿越过来的第二个月,我和春风苑的姐妹们去头牌姑娘花柳的房间伺候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看他们的穿着像是朝廷官员,好像在京城挺有地位的。” “这件事千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不然极有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好。你放心,这件事我从未向人提起过,以后也不会。” “嗯,你快去休息吧,明天早上请白逸弦过来,就说我病了不想看大夫。” 淓琴应声出去了,我重躺回床上,安心的闭上眼睛。接下来便是证实蓝晶石手珠是否真的在皇宫里,如果是,那么此次进宫我是十分愿意的。 第二日一大早,选秀的结果就公布出来了。淓琴早早地就出去打听情况回来跟我说。 “圣旨说选入宫为女官的三日后便要进宫,女郎你看,王家三女郎也在入选的名单里呢。” 王静蕠,她三门考核都不合格,怎么也被选进去了呢。我拿过淓琴从公告栏上撕下来的布告,不看则已,一看吓了我一跳,王静蕠不是被选做了女官,而是后妃啊,册封为美人。又一个政治牺牲品,我真不敢想象,这么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去到皇宫里那样明争暗斗的地方该怎么过啊。哎~ “王贵人是王静蕠的姐姐,到了皇宫里自然有人照顾周到,日子一样舒舒坦坦地过。我呢,只要讨好了太后,一切就好说了。”我收起布告递给她,说:“你打听消息就打听消息,不用把整张布告都拿回来吧?!” 我才这么一随口说,淓琴立马戏精上身一脸委屈道?:“颜姐姐,我可是为你好啊,在这里我大字不识,根本看不懂上面写什么,听围观的人讨论了一通我才知道布告上的内容。为了防止传达错误信息,我就只好把布告拿回来给你看。我一清早回去给你打听消息,连早饭都没吃,我容易吗我。现在不但没得到你的一句夸赞,还责怪我,我的命咋怎么苦啊!” 我按着太阳穴,这小屁孩,还真能演,一看就知道平时不好好学习尽追偶像剧去了。 “哎呀,行啦!你还演上瘾了。你快去帮我把白逸弦找来吧,中午我们出去吃大餐。” “真的?”她立马收了哭腔,抹了把泪,我惊愕地看着她的眼睛,还真哭出来了?演技很成熟啊! “真的。你还挺会演的哈。找机会咱们合作演一出戏呗!” 淓琴一脸懵,“演一出戏?” 我正要回答,却听见院子门口传来脚步声,便正色道:“有人来了。”淓琴立马恭恭敬敬地站在我身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陛下,请息怒!》正文 18 彭城王的心意 是师兄白逸弦和师姐飞雀来了,这下省心了,两人都来了,也省得我去找他们。 “师兄,师姐,你们来得正好。” 白逸弦用很奇怪地眼神看着我,甚是奇怪,而往往这眼神就代表他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我心里不由地一阵发毛,甚是不解地问:“师兄,你怎么啦?干嘛用这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我?” “听说你昨夜回来时还垂头丧气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怎的才过一个晚上,就如此神采飞扬啦?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又打什么鬼主意了?” 我知道他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师兄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能打什么鬼主意?这皇上降旨,我难道还能抗命不从吗?我只是想通了。” “想通了?”师兄一双犀利的眼看着我,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又说:“芯儿,你要是不想进宫,我们可以一起想法子,你可不能冲动,你身上背负的可是整个颜家的生死存亡!” 啥?整个颜家的生死存亡,都系在我一人身上?开什么世纪玩笑?!我不觉发笑,说:“师兄,你这玩笑可开大了啊,颜家的生死存亡怎么赖到我身上了?有父亲和兄长在,这么大一个重任怎么轮到我一介女流身上了?哎,别说这个,师兄,我有件事想问你。”我正想问他知不知道蓝晶石手珠,突然又觉得这件事不能问他,他这么聪明,一听就知道我打的是什么主意。还是算了,找机会问问父亲吧。 “何事?” “是这样的,我这不是过两天就要进宫去伺候太后了嘛!那飞雀师姐是不是就可以回太华山了?”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明显地感觉到飞雀轻颤了一下,不像欢喜,倒有几分忧思。飞雀的反应让人好意外啊,我灵敏的鼻子瞬间就铺捉到了八卦的气息。 可是,奇怪的是有忧思的不单是飞雀,连没有表情的白逸弦脸上眼睛里都尽透着‘忧心’二字。我不知道他们这是怎么了,怎么把气氛搞得这么压抑呢?于是,我便问:“你们怎么啦?干嘛都这幅表情吖?我只不过是进宫而已,又不是要死了。一个个都哭丧着脸干嘛?” “师妹,”飞雀走过来,“我虽不是同师兄那般和你从小一块儿长大,但是我在颜府的这段时间,因为有你在,我这里生活得非常的开心。可是……你进宫了,我们就再也不能打架拌嘴了。” “师姐,你别这么悲观,总有机会的,要么我出宫找你,要么你进宫找我,这样不就还能打架拌嘴了吗?” “芯儿,禁宫戒备森严,岂是能随意出入的。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我们可以安插人进宫保护你。”师兄若有所思地说。 安插人进宫保护我?真不愧是和我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大师兄,仗义!我心下欢喜着,脸上早已乐开了花,却没想这件事的危险性和日后败露的后果。 “你不会是想把我送进宫吧?”飞雀惊恐地看着师兄,问。 而师兄却不念及同门之谊点头说:“师父和师叔派你下山来保护师妹,她进宫,你自然是要进宫的。” 我看着飞雀师姐心灰意冷悲哀绝望地看着师兄,忍不住咯咯地笑了。飞雀师姐见我不怀好意地发笑,心里更是不爽了,伸手过来便要打我,我灵巧地侧身避开,躲在师兄身后,拽着师兄的衣衫不放,那他当肉盾。 “颜初梅,我告诉你,别仗着师父师叔大师兄疼你就不知天高地厚,反正这次我是被你连累的,你要补偿我。” “你想让我怎么补偿你?要不我帮你找个如意郎君,把你嫁了如何啊?”我从师兄的身后探出半个脑袋,调笑着说。 “你…你…你敢!今儿我非要与你打一架不可,你出来,躲躲藏藏的,有本事就别躲在大师兄身后,那大师兄做挡箭牌。”飞雀师姐就是一男人婆,她是最厌烦男婚女嫁这等事的,跟她说嫁人的事就等同于羞辱她,于是,她恼羞成怒地要扑过来打我,无奈我一直躲在师兄后面不肯出去,她又打不着我,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别提有搞笑。 我们正闹得欢,兄长便来了,他一来,我跟飞雀师姐便不能打闹。兄长清咳了一声我自然而然地松开师兄的衣服,朝着兄长做了个鬼脸,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可是师兄又不是外人,在我心里早就将他视为哥哥了。 “芯儿,彭城王来了,现在在前厅呢。” 我知道哥哥专门过来跟我说这个事的原因,选秀这件事不管是不是彭城王在帮我周旋,总之,我现在是女官了,没有成为皇帝的妃子,就应该好好地谢谢人家。 “好,我这就随你过去。”我点头答应,当即便随着哥哥离开碧落院。 “快去快回啊。”我等着你回来打架呢!我便走边举起手做了个ok的手势。后面那句话是我加上去的,我知道她想说其实就是这句。自从桑巴楼我和她听力合作打怪之后,她就一直想跟我酣畅淋漓地打一架,无赖我每天忙着上课,下课后还要完成先生布置的作业,根本没有闲散的时间和她较量身手。这段时间,我除了每天申时在院子里练一个时辰的舞蹈,半个时辰嗓音,还有半个时辰的体操之外,根本就没时间练武。我本来以为认祖归宗过后就不用学这些劳什子,没想到颜为之竟然变本加厉,不但请了太学士的先生给我上课,还清了自由建康城最好的舞娘教我舞蹈, 前厅父亲在陪彭城王刘义康说话,我与哥哥并肩同行至堂内,向彭城王行了一礼,便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 “颜大人,本王有些话要私下询问令爱,不置可否应允?”彭城王刘义康问父亲。 “正好后院的海棠开得正盛,不如就让小女陪王爷去看看。”父亲回答,不用看,彭城王此时定时满意地微笑着。父亲随即又对我说:“初梅,你带王爷到后院的花园去赏花,让淓琴和飞雀陪着。”一开始听他说要我陪彭城王赏花,我还在心里咒骂他卖女求荣,听到后面他嘱咐淓琴和飞雀陪同我一起去,我心里就不那么想了,就觉得他好会办事儿,真是老奸巨猾。即应允了彭城王,又保全了我的闺誉。这招妙啊! 颜府的花园设计挺好的,完全符合当下自由奔放的主题,植物自由却又规矩地生长着,假山水榭无一不透着随性而洒脱。花园里不仅有海棠花,还有杏花、梨花,一片粉一片白,如云如霞。 “此次选秀多亏王爷帮忙周旋,我才如此顺利地当上女官。这份恩情我记下了,日后若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尽全力。”站在亭台上,俯瞰着花园里的如梦如幻的景色,我颇有侠义之气的向彭城王刘义康致谢。 刘义康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向他挥了挥手,他缓过神来,问:“你为何不愿意做皇兄的女人?”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很显然他是不相信那日我兄长的解释。我也不隐瞒,回答:“我又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做皇上的女人?再说了,他又那么多个后妃,也不缺我一个。” “自古不知有多少女人希望嫁给君王,高人一等,一生享受荣华富贵。” 看着观念有偏差的刘义康,我不得不好好跟他掰正掰正,到:“此言差矣,不是所有女人都梦想着嫁给帝王享受荣华富贵,就像褒姒,她被人献给周幽王做宠妃,可曾开心过?还有西施,若不是为了报亡国之仇,她会愿意进宫做吴王夫差的宠妃吗?所以,不要以为所有天底下女子都向往荣华富贵高人一等的生活,这样的生活跟自由比起来,根本就没有可比性。荣华富贵金银财宝都太重了,而我的心很小,只装得下自由。” 我说完一大段话,只见刘义康又怔怔地看着我,我心里纳闷。我说的很深奥吗?不,我说得这么直白他不可能是没听懂,而是不理解吧。毕竟我跟他有着一千多年的思想代沟呢。我又说:“更重要的是,我不愿意跟一个我不爱的男子过一生,更何况还是未曾谋面的。而且,皇上有那么多的女人,我心眼儿小,容不下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看着刘义康惊呆了的表情,我无奈地笑了笑,这就是上千年的代沟啊! “你可曾想过,你这样的想法是不会被世人允许的。”他说。 我轻笑:“我不需要世人允许,因为我不在乎。”我知道,在这个时代,我的想法会遭到世人的攻击。也许连他都觉得我孤傲,可别人的想法,我永远也无法左右,我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更何谈改变世人固步自封的观念? 刘义康对我的言论已经没有起初那么吃惊了,他轻笑了一下,这个笑看着像是无奈,也像是钦佩。 今天的刘义康甚是奇怪,看着好想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正要关心管他,他就问我:“芯儿,假如,我是说假如,我未曾娶妻,我向你父亲提亲,你会同意吗?” 啥?他这是在跟我表白吗?不,等等,他是真的喜欢上我了,还是只是对我一时好奇啊?我很认真地看着他的脸,他的眼睛,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也许会,也许不会。我也不知道。”刘义康长得不错,身高大概在一米八一左右,总体形象还不错,又有皇室背景,家境殷实,性情好像也不错,如果与我三观相同,那倒是一个难得的缘分。哎,可惜人家已有妻妾,还儿女双全了。我一个穿越来的现代人,怎么也没办法认同这里的人思想观念。 刘义康笑了,这笑容不知是欣慰还是失望,可能两者都有,又或者两者都没有吧。皇室中的人成熟得都很早,刘义康亦如此,还是个心思深沉的人。 化起海红帘底月,西厢花影怒广潮。海棠的美,就像小女孩爱做的梦一样,是梦想,更是希望。可是海棠花的花语却是离别愁绪。是要道离别了,跟我一直向往的逍遥江湖道别,跟往后的自由道别。还有,这颜府,虽然我在这里不过住了两个月,但这里的人对我却是真心实意的。 回到碧落院,刚走进院门,就感到一股细微的金针气流向我袭来,我整个人向后一仰,几乎与地面平行。与此同时另外几根金针向我小腿袭去,我手掌撑地一个翻身避过金针。 “飞雀师姐,就不能让我换身衣服再打吗?”这两个月我在颜府穿的衣服已不是之前简单方便的束身装,而是京城大家闺秀穿的宽袖长衫加拖地裙摆,打起架来极其不方便。可惜,我好言商量,人家却对我不予理会,只在暗处射金针。我一句话刚说完,又有五枚金针同时向我袭来,我怒了,甩甩衣袖将金针还了回去。按理说,飞雀师姐这时候应该出来与我单打独斗的吖,为什么她还没现身?莫不是,她联同大师兄白逸弦故意测试我的武功?不,应该是白逸弦联同飞雀师姐一起来试探我。好啊,既然你们以多欺少,就别怪我玩大的了。我心中突生一计。 我从袖中摸了一把绿豆,眼见暗器从四面向我射来,我便将绿豆捏在手中,在原地打了转,打转的同时将手中的绿豆用内力掷出。暗器被绿豆打中,有的翻了个身射回去,将暗线切断。在暗器落地之时,我又撒了一把绿豆出去,目标是紧闭着门窗的大厅里,随即我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到了庭院里的杏树上。果然,如我所料,飞雀就藏身在这杏树上。于是乎,我俩在树上打了起来。我脱下宽大衣袖还带着拖尾的外袍,把里面衣服的略宽的衣袖简单绑了一下,随手折根树枝便与飞去酣战。虽然我好久没怎么认真跟人打过架了,也非常想认认真真跟飞雀好好地打一场,可我只要还尚存一丝理智便知道不能恋战,这是一场测试题,我的目标是白逸弦。在与飞雀打斗之时,我拿起外袍在她眼前晃了一下,趁分神之际夺过她手中的剑直接横在她的脖子上。我知道,比真功夫,我是打不过她的,所以我要速战速决,只能用我无人能敌的轻功跟她拼速度。飞雀是个坦荡的人,输了也不逃避,敢于认输。我不怀好意地对她笑了,说了声抱歉便点了她穴,也不放她下树,便向树梢而去,绕道房子的侧面,从偏房的屋檐慢慢靠近大厅上方的屋顶上。当然,我还没有直接使轻功飞过去那么笨,先用几颗绿豆探了探路,几个暗处的关卡我也听清摸透了。我提了些内力往大厅正上方的屋檐上打出去,果然射出了几个暗器,我打了些内气过去,仍然有几个暗器射出,我明白了几分,掀开挨着偏方的几片大厅上方的瓦片,悄然跳了进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陛下,请息怒!》正文 19 即将入宫 我趴在房梁上,见下面白逸弦喝着茶汤看着书,得意一笑,翻了个身平躺在房梁上,静静等待他毒发,嘿嘿!白逸弦啊白逸弦,当初你逼我吃锁气丸时可有想过也会有被我下毒的一天。不过,这倒不是什么锁气丸,锁气丸的毒你能解,我怎么可能给你解毒的机会呢。我脸上奸笑着,心里得意着, “别看了,下来吧。”下面的白逸弦突然说,着说话的口气,分明是在跟我说话。 我从梁上跃了下去,正好落在他对面的团蒲上,稳稳当当地坐着。 他正要给我勺一碗茶汤,我连忙说:“不用了,我不喜喝这种茶。”他疑惑地看着我,我笑着问,“你没觉得这茶有些不对劲吗?” “这茶?”他疑惑地问,不是在问我,也不是在问他自己,只是在思考。他从头到尾都是从容淡然之色,即便是被我刚才的话惊到,即便是已经感觉自己中了毒,脸上也没有丝毫破绽,甚至明知道这茶有问题还是再次喝了一杯。他喝下杯中最后一口茶,声音有些微弱却还强撑着,用他一贯骄傲的语气赞叹道:“芯儿,好手段,师兄认输了。”哎,白逸弦就是白逸弦,不愧是从小高傲着长大的,即便是认输也不熟气势,让人佩服得不得了。搞得我明明是赢了的也高兴不起来。 “这茶你准备了多长时间了?”白逸弦问。 “也没多久,你给我吃了锁气丸之后,我才开始准备的。”我淡淡地回答,故意装作很轻松的样子。 白逸弦没有因为对他下毒而生气,反而似乎还有些欣慰和安心,夸赞我:“芯儿来到京城后,成长了不少,性子不但沉稳了些,还懂得韬光养晦了。” 我发现今天的白逸弦不止一点点奇怪,而是很奇怪,比往日的反常还反常。我有些心虚地问:“白逸弦,你不生气?我可是给你下了西域独有的软筋散外加提炼的薰衣草。”普通的薰衣草有安神助眠的功效,可是经过我用蒸馏法提炼的薰衣草精油只要用一滴便可让人昏睡过去,任凭他白逸弦有再大的本事,在软筋散和薰衣草的作用下,他也来不及解毒就会浑身无力昏睡过去。嘿嘿嘿~ 白逸弦在支撑不住合上眼睛时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了一句“果然是我的师妹”便昏倒过去了。我瞧着他俊秀的脸,不禁也赞叹道:“为啥皮相好的人能力都都这么强呢?”刘义康是,白逸弦也是,还好我是那种不算丑也不算笨的人。 现在屋里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估计是白逸弦和飞雀指使他们出去了。我将桌上的茶水茶具和薰衣草熏香收走并处理掉,换上玫瑰花茶和雪水重新煮起茶来,等到了午时,我看时候差不多了,就弹出一颗绿豆解了站在杏树上飞雀的穴,虽然现在是春末,但已经快立夏了,正午的正毒着呢,我可不想惹她记恨。不过三秒钟,飞雀就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趴在桌子上的白逸弦,非常吃惊,忍不住赞叹道:“芯儿,你可以啊,白逸弦都能中你圈套,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不过,你是怎么做到的?”我第一次听飞雀一句话能说这么长的,着实也把我惊到了,不觉暗暗佩服了自己一把。 我给她倒了一杯茶,说:“你力气大,先把他弄到卧榻上我再告诉你。”飞雀连忙将白逸弦抱到一旁的卧榻上安置好,迅速走过来坐在刚才白逸弦坐的位置上,许是渴得不得了,端起茶水就是一口气喝完,然后定定地看着我,等待我讲述是如何成功将白逸弦算计的。 我笑了笑,很是得意的说:“很简单,早在一个月前我就在师兄爱喝的早春茶和平日里煮茶用的罗山清泉里放了西域独有的软筋散,另外,这香炉里的香是我特制的薰衣草。” “不对,大师兄对西域的毒药甚是了解,不可能中你的毒?”飞雀对大师兄也很是了解,可她没我了解。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可是你别忘了,大师兄是在我的院子里中的毒,况且这些东西都是平日里我用的东西,只不过有些神秘的手段,我不方便告诉你。”我得意地巧笑道。 “最毒妇人心。”飞雀摇头叹息道。 什么?她是在骂我吗?我生气了,愤愤地说:“还好意思说我毒,你刚才和白逸弦联手对付我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毒啊?还好意思说我?!”我很是生气地白了她一眼。 “大师兄知道你过几日便要进宫,宫里的危机四伏,他担心你会应付不来,到时候受了伤害他又无法及时解救你。测试你的武功智谋也是为了制定计划,保你今后在宫里平安渡过。哪知道你怎么不知好歹!”飞雀提白逸弦打抱不平叫屈道。 我听了飞雀的话,有些愧疚,不过我这是报锁气丸之仇,他用心为了考虑周全,保护我平安这些情谊,我会记在心上的。我颜初梅向来恩怨分明,更不是那种不知道好歹的人。于是,我生气了,说:“飞雀师姐,我叫你一声师姐是尊重师叔,你可别胡乱冤枉我,我要是真对师兄起了歹心或目的不纯,何必只用了软筋散让他昏睡几个时辰呢?只允许你们测试我,不允许我测试你们吗?我跟大师兄只不过是在较量武艺智谋,你又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我知道,其实飞雀是爱慕白逸弦的,她自然是偏心的,可她说得也太过分了。若是旁人我才不理会,只当她说了句玩笑话,可飞雀却是向来不苟言语,又常常板着一张脸,从不来不会说笑。我说完便哼了一声走出大厅,我要找淓琴说说蓝晶石手珠的事。 其实,关于蓝晶石手珠的传说,在十年前我随师父去南疆剿灭魔教鬼王宫的时候就听说过。据传,这蓝晶石手珠是上古是巫师们祭祀祈福时用来与天神沟通的圣物,有人说它能吸人纳物,就像宇宙中的黑洞。这么多年都没到关于它的任何消息,现在我终于知道了它的下落,是一定要找到它的。 我想起刚穿越到这里的时候,那时我只感觉自己是睡一觉醒来就身处于一个陌生的地方,看着只有在电视里见过的古代木房,心里不禁担心害怕起来。脑子里有一千个问号,这是哪儿?看着环境这麽远古,我不会是穿越了吧?我滴个神呐!这玩笑可就开大了。可是,我确实被上天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甚至过了两年我不敢相信,很害怕相信,这莫名其妙的穿越让我内心充满了恐惧和孤独。直到四岁那年随着师父下山去南疆,我才确定自己不是在梦里,于是我想尽各种办法打听蓝晶石手珠的消息。可是,我那时只不过是个四岁的孩子,很多事情根本无力去做。渐渐地,我接受这一切的事实,以该有的年纪该有的姿态地生活在这里,隐藏我来自一千五百年后的这件事。深夜静谧无声,我和淓琴紧闭房门在屋里喝酒聊天,也不敢喝醉,我倒还好,大不了被责备几句,可是淓琴不同,她在这里只是个卑微的奴婢。若我们真的喝醉了大吵大闹起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很有可能被乱棍打死,我可不能连累她。 “为什么人家穿越了能活得那么风光,我们却要像蚂蚁一样活得这么狼狈,卑贱得随便一个人都能把我们一脚踩死。”淓琴借着酒劲儿,说得委屈。 我将备好的醒酒汤端给她,劝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童话里都是骗人。不管我们是穿越到了过去还是未来,一切的磨难都不会少。” 她摇了摇头,说:“可是你就比我好啊,至少是世家千金,不像我,永远只能是个奴婢。” “没有人能够一直幸运,也没有人会一直倒霉。你只看到了我是世家千金的身份,可你知道我这十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了解过吗?更何况后日我就要进宫了,宫廷是什么地方?那里充满了算计,我随时都可能跌入万丈深渊,活得像在走钢丝。淓琴,我你我都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但至少要开心,哪怕下一刻是死,都要开心的笑。我想好了,临走前,我会将你托付给大师兄,让他务必送你去太华山。这样,即便是不能回去,你也能够平安顺遂一生。穿越时空这件事本就是概率极小微乎其微的,更不好说到底回不回得去。我进了宫会尽快查出蓝晶石手珠,到时候我就找机会去跟你汇合。你放心,你我就像亲姐妹一样,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我也不知道哪里说得不对劲,她双眼含泪地望着我,哭得一塌糊涂。但我说的句句都是发自肺腑,所说的承诺也是真心的。 “那个…淓琴,我说的都是认真的,你别哭,我…” “颜姐姐,我来到这里最大的幸运就是能够认识你,若不是你,我还说不准被春风苑的刘老鸨怎么虐待呢。我很感激你,你即是我的姐姐,也是我大恩人。所以我不想去太华山,我要留在京城,找机会进宫帮你,和你同甘共苦。”她握着我的手,眼中尽是感激之情。 我反握住她的手,非常严肃地说:“淓琴,进宫可不是好玩的事,你既无武功可自保,又不够聪明,万一出了事,我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全你。你要是真想留在京城与我同甘共苦,就呆在颜府吧。我走后,你就去菘楠苑,伺候老夫人。” “好,我听颜姐姐的。”她点头答应着,感激之情言于表。 因着酒精的作用,我成功的睡到了日晒三竿。吱吖一声,房门被应声打开。进来的是林妈妈和淓琴,身后还跟着两个婢女,她们有的端着洗脸水,有的端着漱口工具跟着进了房间。这个时代的器皿大多都是青铜制的,因为陶瓷易碎,所以很少人用,大多数人家都是用铜、青铜或者金银。这个商机,我刚穿到这里的时候就发现了,可惜我没钱也没技术啊,所以也就一直成了我的一个想法。 见我醒来,林妈和淓琴都喜笑颜开的笑了,一个婢女把洗脸盆方才床边的矮几上,拧了拧帕子,然后递给我,我接过擦了擦脸,又擦了擦手。林妈站在一旁,笑着对我说:“女郎可算是醒了,老夫人特意差奴婢过来看看您醒了没。” “奶奶可是找我?”我有些自责睡得沉起得太晚,问林妈。 “老夫人说您明日就进宫了,这以后怕是很难再见到,所以就让厨房做了您爱吃。让奴婢过来看看您睡醒了没。” “这都午时啦?”一我睡了这么久? “女郎,这会儿刚过巳时。”林妈回答。 我哦了一声,很是奇怪,这才巳时老太太就让林妈来请我过去,说是吃午饭,不过是有些话要告诉我。这时一婢女端来漱口水,我想起刚来颜府时侍女们伺候我起身梳洗,当时我知道那是漱口水,但我还是漱了漱口,顺便就喝了一口,林妈大惊,连忙上来端过我手里的碗,说:“哎,女郎,喝不得。”我很是奇怪,看着被她不由分说地端走的汤碗,问:“怎么喝不得了?挺好喝的呀,我很喜欢薄荷的味道。”林妈很是无奈又是心疼地说:“女郎,这是漱口水,哪有人喝漱口水的呀?!”我无语,没人喝并不代表就不能喝了啊,于是我反驳道:“没人喝就不代表不能喝,”那时我刚睡醒正渴得紧,说着我便伸手去把碗夺了过来,一口饮尽。许是因为快要离开这里了,才忽然想起这些,无缘无故增添了几分离别愁绪。 去菘楠苑的路上,经过花园时正好瞧见海棠花正开得浪漫,我不觉驻步欣赏起来,思绪已飘到前日里和刘义康并肩看花的情景。想起他问我假如他未曾娶妻,我会不会同意嫁他。我想我肯定是不愿的,他是大宋国的王爷,时局会让他无法选择枕边人。除非他愿意放弃权势回归山野,可是,自古以来,又有谁是逃脱掉权利的摆布的?没有,所有人都为了享受荣华富贵滔天权势而争斗不休。他刘义康,也逃脱不掉,况且,他也不会愿意放弃这一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陛下,请息怒!》正文 20 梦回前世 菘楠苑里,老太太正坐在大厅里金丝楠木雕长寿松花纹方榻上,好似在等我,她闭着眼睛养神,好像是等我等得太久有些乏了。我心中泛起一丝愧疚,快步走进去。 “奶奶!”我走过去坐在她旁边,攀着她手臂,撒着娇:“奶奶,我听林妈说您给我做了好多好吃的,在哪儿呢?” “你呀,只有惦记着这儿的好吃的才过来看看奶奶。”老太太吃醋地打趣道。 我知道老太太是在与我说笑,于是,我装作狡辩的模样说:“奶奶,您可冤枉芯儿了,其实孙女是惦记着您才顺便来您这儿吃点糕点的。芯儿若说是惦记着奶奶,成天往您这里跑,那大家还不说我是个未断奶的孩童嘛?!我打着惦记您这儿的吃食来看您,芯儿顶多被说贪吃。” “你呀!”果然老太太笑得乐呵呵的,宠溺地捏了捏我的鼻尖,我也跟着笑了。林妈端来芙蓉糕,我拿了一块儿吃起来,没待老太太吩咐,林妈便懂事的屏退左右。 老太太握着我的手,微微用了些力道,满眼的欣慰和感激:“初梅,奶奶知道,你是极不愿意进宫的,哪怕是在宫里做女官。凭你的武功,你完全可以离开这里,但你为了颜家不受雷霆之怒牵连,你没有,你选择进宫。祖母,代表颜家谢谢你!” “祖母…”其实我进宫不全是为了颜家,更是为了找蓝晶石手珠,可是这些话我不能对她说。我感动于她对我的体谅,感动她为我的忧思。 “初梅,咱们颜家能在这乱世屹立百年,历经魏晋宋三朝,从不是依附皇权而来的。现在这天下,是豪门强权的天下,咱们这样的士族已不如从前那般风光了。祖母说的这些,现在你还不懂,等你在皇上身边呆久了,便知道了。你记住,祖母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平安比什么都重要。你明白吗?” 很感动老太太对我说的这番话,我知道,我的平安就是她最大的愿望,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她的眼睛里透着担忧。我笑了笑,安慰她说:“祖母放心,孙儿有武功傍身,常人是伤不了我的。我知道宫中危机四伏,我会小心的。” “奶奶知道,我的初梅长大了,知道不让家里人担心。”老太太搂着我,我环抱着她,“以后你在宫中遇到难事,一定要告诉奶奶,咱们家虽比不上你二叔家显赫,不能很好的保护你。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尽全力护你一生平安。”老太太说的二叔是父亲的同胞弟弟颜延之,他是一个大文豪,在文坛上非常有影响力,与谢灵运并称“颜谢”,是当世有名的大文豪。 “孙儿知道了,孙儿谢祖母。”我点头答应着。我想起淓琴,又说:“祖母,孙儿有一事相求。” 老太太慈爱地笑着说:“别说是一件,就是十件一百件,祖母都答应你。你说,什么事要求祖母?” “孙儿进宫后就不能在您身边伺候了,孙儿想让淓琴到菘楠苑来伺候您,替我尽尽孝心。孙儿进宫是去做女官,自然是不能带侍女一起去的。淓琴心细,很会伺候人,而且孙女与她感情颇深情同姐妹,孙儿相信,她一定会将您当做自己的长辈来伺候的。” 听完我的话,老太太精明的笑了,眼睛笑眯眯地打趣道:“芯儿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话绕弯子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老太太只有在把我当小孩哄的时候才唤我‘芯儿’,虽然是这样的被当面戳穿,但我还是有些尴尬,于是,我不依不饶撒娇说:“奶奶…你到底答不答应嘛?” “难得芯儿求奶奶帮忙,奶奶怎有不答应之理啊?奶奶答应你。” “谢奶奶!”我逐笑颜开,欢欢喜喜地道谢。 淓琴的事落实了,我也就放心了。我虽不问世事,却也大致知道些。这是时代的人最是自私,无论是皇家还是豪门贵族,都在争权夺势,甚至不顾百姓的死活,随意挑起战乱。所以才有陶渊明这样的名士甘愿隐居山林,还创造出‘桃花源’这样的隐居避世之所。‘桃花源’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啊,可惜,它是陶潜老先生虚构出来的,留给世人的一个美梦。 此次选秀做女官的加上我,不过才三个人,一个是谢家的女郎,谢灵运的八女儿谢薇,也是今年才及笄的。谢薇被分配到书司做典侍,地位仅次于书司尚书之下。书司是宫中掌管书籍及笔墨帛书的地方,包括各个宫中笔墨帛书的使用及分配。谢薇能进书司,估计也是跟她父亲谢灵运是当下大文豪有关。另一个入宫做官女的是徐家的女郎徐晓珍,徐羡之一家不久前被皇帝斩杀,但徐家好歹也是豪门政局中四大家族之首,皇帝为了巩固政权不得不安抚徐氏家族,给他们些甜头,将徐羡之的同宗弟弟徐汉之从太史署官的侍诏提拔为太史令,既给了官职,又没放实权。徐晓珍被分配到了藏司为掌藏,藏司是宫中掌管器皿珠宝的地方,掌藏是藏司中的三等女官。 其实,细细算起来,我是幸运的,一来就做了皇帝的御前女官,属于宫中的一等女官,这个身份正好也便于我查找蓝晶石手珠。 进了宫,我就被直接带到了的皇帝的居所明光宫。我低头垂手地走进宫殿,只是眼角瞄到高座上有个穿着一身暗色绣龙纹衣袍的人便行跪拜礼。 “臣叩见陛下,恭请陛下圣安!” “起来吧!”随着他的吩咐,我站起身来,却还是不敢抬头看他。只听他吩咐殿内伺候的内监,“都下去吧。”随着大殿内内监走出去后,高位上就起身走了下来,在我面前停住了脚。我看着眼前黑色绣金色龙纹的舄(舄是古代的皇亲贵族穿的一种鞋子的统称),我在心里早已把皇帝骂了八百遍,可是嘴上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气氛压抑得可怕。不知是他与身俱来的强大气场,也就是古人说的‘龙威’,还是气氛太压抑导致我心里作祟,总感觉整个大殿的气氛太阴沉可怕。 “颜初梅,把头抬起来。”他沉稳有磁性的声音如同鈡乐,缭有回音。我不敢违抗皇命,只好缓缓将头抬起来,当眼前之人的脸印入我眼中时,我无比震惊,他,怎么那么像他?是,及笄典礼那一日我是见过他,前几日的选秀我也见过他,不过当时碍于皇家威严、天子之至尊不可轻视等规矩,我根本就不敢抬头看他。今日,他命令我抬头,我才看清大宋皇帝刘仪隆的摸样。简直太像了,若不是在这里,若不是他这一身帝王打扮,我真的会以为是他。 “你是上海市宏远律师所的颜初梅律师吗?”他试探性地询问,我顿时脑子嗡嗡作响,除了震惊,根本就没有别的反应。他亦是激动万分,一把抱住我,压抑不住狂喜道:“真的是你,初梅,真的是你?太好了,太好了?”是他,真的是他,万万没想在这里我不但遇到了老乡,还能见到他,eapa集团董事长杨桓青的小儿子杨希。可是,他怎么也来到了这里?见到他,我除了一脑子的疑问,心里亦是激动万分,就如壶口的瀑布,叮叮咚咚地激情澎湃。杨希一手揽着我的肩,一手捧着我的脸,脸上的表情即欢喜激动,又是一脸的疑惑不解。他说:“你知道吗?及笄典礼那日我见到你的第一眼不知有多激动,后来我以为这只是个巧合,碰巧有人跟你长得像而已。直到那日在采薇典,我看见你送了一束编织的玫瑰花给王家女郎,我就知道一定是你。这些天,我每每想到你也在这里,还回来陪我,都就高兴得睡不着觉。”原来,他早就知道,那他指明要我入宫为妃也是知道是我才这么做的吗?那……选秀那日他见到我故意落选,他岂不是很伤心?他抚了抚我的脸颊,我感觉到他的指腹在颤抖,是仍然压抑不住地激动吗?不,应该说是激动万分的心还没平复下来。而我,又何尝不是心中狂喜到久久不能平静?!只是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克制着自己情绪,不敢流露太多。 我的眼角被泪水浸湿,一串泪珠从眼眶里滚了出去,原来,我一直努力克制的情感,现在一经触动就怎么都克制不住了。他用掌心接住那串泪珠,倾下身体吻住了我脸上刚从眼眶里落下的泪,他柔声说:“嗯,是甜的。” “杨希,我好想你……”我看着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一开口,还是失败了,眼泪就像绝提了的水库,不断地奔流而出。 “初梅,现在,我们不用再分开了。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好好保护你。” 我知道,他说的绝非石宏我的话,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是真心真意的。我的泪并没有因为他的这句誓言而停流,因为我太想念,太感动,狂点头,也仍是哭泣不止。正当我还要在哭得厉害些,将这些年对他的思念,这些年我所受的苦都哭出来时,我的唇被他吻住了。这个吻仿似是穿越了千年,这十几年来,我们都等得太辛苦,从希望带绝望,从绝望到希望,我们终于重逢了。方才我们考得非常近,对方的脸上有多少个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现在这一吻更将我拉回了前世的记忆,这熟悉的感觉更让我流连忘返,甚至无法自拔。 我惊愕于突然吻上我唇的陌生男人,我一把推开他,恶狠狠地看着他,正要一巴掌扇过去,他却倒在了地上。我心一软,气全消了,他刚才若不是帮我挡那一下,那现在倒下的人就是我。 “你怎么样?能撑住吗?”我上前去蹲下身关切地问。 “你不生气啦?”他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不忘调侃我。 我白了他一眼,语气转为冷淡地说:“看来你伤得不重,谢谢你刚才救我。”说完我便将他扶起来,问:“能走吗?” “能。”他艰难地说出这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足像个铁血英雄。 我要送他回去,他却说自己没有家,这个人我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方才若不是他,我早就被打得半死了,现在我能毫发无损,也是对亏了他。他既然不想回家,估计也是怕家里人知道了担心。我叹了口气,只好将他安置到我的住处了,把他身上的伤处理好了再说吧。 我扶着他回到我的公寓,让他脱下上衣趴在沙发上,我拿来药酒准备给他上药并按摩背上被铁棍打伤的地方,疏通淤血。 “这房间里就我跟你两个人,你不会想趁着我受伤相对做什么吧?”他这话让我心里气不打一处来,这个人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来刚才那一棍子还是打得太轻。我没说话,没好气地一手按住他的肩头,可能是扯到了被打伤的经脉,他痛得嗷嗷地直叫唤。 “活该!”我没好气地说。当即也不多耽搁,倒了药酒在手掌里,在他被打伤的背上就是一通乱搓,我用了最大劲儿,也不管他是否疼得撑不撑得住。 “喂,你这女人能不能有点良心,我刚才才救了你呢,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啊?” “说让你明明不能打偏要逞能的?再说了,我让你救我了吗?”我虽嘴上不饶人,但手上劲儿却轻了两分,又说:“你背上的伤挺重的,要不还是去医院做个ct看看吧。” “不用了,我骨头硬,伤不到的。那些人为什么要打你?” “我是个律师,昨天帮受害人赢了一场官司,那些人是被告方顾来的人,他们也是想泄愤。”我轻描淡写地说。 “我以为只有警察和记者是最危险的职业,没想到律师也需要冒着生命危险。” “我看你也挺适合高危职业的,抗打。”我不冷不热地说。 他噗呲笑出声,看来是适应了疼痛,也调侃道:“谢谢你的夸奖。我叫杨希,是上海复旦大学历史系的大三学生。” 复旦大学?虽然跟我不是一个系的,但也算是我师弟了。还是个大三的学生,小屁孩一个嘛!我收了药酒,放入医药箱,拿出红花油和纱布,准备帮他清理手臂上的伤口。边做着手头的活儿,边回答:“我是上海市宏远律师所的颜初梅。毕业于上海复旦大学法律系。” “原来师姐啊!早就听说法律系出了一名法律界的新星,说的就是你吧。”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一副长者心态,说了他一句“嬉皮笑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陛下,请息怒!》正文 21 色不迷人人自迷 我先用酒精给他手臂上的刀伤消了消毒,酒精渗入伤口肌肤的时候,随着酒精滋滋的冒泡声,杨希也痛得叫出了声。 “多大点事儿,连这点痛都忍受不了,还学人逞英雄?赶紧回学校好好读书吧。”见他疼得咬牙咧嘴痛呼出声,我既内疚又心疼,便冷嘲热讽地说。 “大姐,我这还不是因为救你才受的伤吗?我这是见义勇为做好事好吗?你不好好感谢我就算了,还冷言冷语地讥讽我。我这…唉哟…” 他话还没说话就被我刚涂在伤口上的红花油疼得哎呦地叫出了声,忍不住责怪我:“你不能轻点儿啊?痛死我了!” “我可不是护士姐姐,能给你上药已经不错了。知足吧你!”说完我就给他手臂伤口处缠上纱布。 那是我和杨希第一次见面,他救了我,我很感激。我以为自那以后以后都不用相见了,却没想到,他的父亲杨桓青找我担任他大儿子杨荐纬的辩护律师。杨靖的案子我多少都听说过,后来我也看了卷宗,便再三拒绝了,但是我没想到杨桓青卑鄙地绑架了我父亲,用我父亲来要挟我。无奈之下,我只好答应了。有一天,我去案发现场走访,出酒店的时候,有个骑摩托车的男人抢了我的包,手机钥匙都在包里,最重要的是案件卷宗在包里,那个是万万不能丢的。当即,我想都没想就百米冲刺地追了上去,我刚追进一个巷子里,摩托车就停了下来,我才意识到,这是有人故意设的局。我中计了。我知道卷宗很重要,可我的命更重要,我突然想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是杨桓青,从一开始他就在派人监视我,我的一言一行,他都了如指掌,他已经抓了我的父亲威胁我,但还是不放心,这只老狐狸,可真是狡诈啊。 “颜律师,老板说了,这只是个警告,如果还有下一次,可不是像今天这样吓唬一下你了。”摩托车上的男人将我的包随手扔在地上,就朝我的方向疾驰而来,我被吓得本能地往侧边退后给他让路。我努力压制着心里的愤怒和惊心,走过去把包包捡起来,刚拿起包,电话就响了,我拿出手机一看是杨桓青,深吸了一口气,接了电话。 “颜律师,你既然答应了我接手这个案子,就别想着伸张正义。你知道我想要这场官司赢,是件很轻而易举的事。”电话里杨桓青的声音带着几分好言相劝,几分威胁提醒。 可是我颜初梅却不是那种一句话就会被吓破胆的人,镇定地回答:“杨先生,您误会了,我只不过是来了解一下情况,知彼知己方能百战百战。既然你这么不信任我,又何必来找我打这场官司呢?” “不是最好,你别想耍花招,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你来帮忙打这场官司,只要这个案子了解了,我就会放过你父亲,也不会再来打扰你。” “好,也请您别忘了您的承诺。这件事过后,别再来打扰我。” “你放心。” 杨桓青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我怔怔的看着手机屏,半响才转身往巷子口外走去。刚巧,我转身的时候正好看见杨希站在巷子口,很失望地看着我。我与他并不是很熟,朝他笑着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为什么?”正与他擦肩走过时,他问,声音中说不出是失望还是疑惑不解:“我听说父亲找一个法律界非常有名气的年轻女律师帮大哥打官司,我想到了你,却一直不相信你会解手。在我印象里,你一直是一个非常正直,有正义感的律师。” 杨希的话令我感到莫名奇怪,他说的应该是杨荐纬奸杀案的事,我心中疑惑,问:“你父亲……是eapa集团董事长杨桓青?”他点头,我不觉想笑,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我深吸了一口气,冷淡地说:“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最清楚,你不应该来质问我。”说完我就走了,心里又气又委屈。这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我知道是误会,却也不想跟不相干的人解释这些。 维护正义?作为一名律师,谁不想维护正义?要是维护正义有那么简单就好了。因为这件事,我这一生都要背负这个污点,可即便是这样,我也不得不走下去。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万万没想到我们还能相见。不但能相见,还能天天都在一起。”我依在杨希的怀中,坐在帝王宝座上,满心欢喜的说。 “是啊,这真是上天垂怜我们。初梅,我们再也不用分开了。” 好想时间就在这一刻永恒,让我就这样躺在他怀里,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前世,我与他才深爱就分开了,这一世,无论如何我都要紧紧抓住他,绝不放手。 皇宫制度森严,我虽为皇帝的御前女官,但住所却是宫女的居住海棠宫,因着我是一等女官,所以就单独住一间宫室,而且还是主殿的宫室。当我随着内监到海棠宫的时候,前世宫斗剧普及的知识全都被打碎了,原来后宫妃嫔的居所只是宫女内监上班的地方,他们有单独划分出来的住所。宫中所以的宫女都住在北边的海棠宫,内监住在西边的担月宫。海棠宫并无海棠,倒有满院子的桃花,这桃花似乎别有一番深意,好像昭示着宫女们的芳心一般。担月宫并无跟月亮有任何关系的东西,却听说有一池塘,是内监用来洗澡的。 “颜御女,”我正参观着今后要一直居住的宫殿,门口却有人好像在唤我,我转身看过去,只见一个内监带着一个低等宫女站在门口。御女?是御前女官的简称吗?我心里诧异着这个官职简称,面上却微笑着朝他们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进来。于是,内监带着宫女进了来,走到近前时给我行了个礼,说:“这是颜御女的官服及配饰,请您过目。”我点头看了一眼,他见我没兴趣细看便让宫女将衣物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又说,“依着宫里的规矩,凡是三品以上的女官都配有一名低等宫女伺候起居,她叫喜鹊,是专门过来伺候您的。” 喜鹊?我看着那一身低等宫女装扮的飞雀,心里发笑,喜鹊,这名儿是谁给她起的吖,真真有趣。我面上没表露一丝情绪,标准的礼貌微笑,从腰间拿出一个指甲大小的碎金子递给内监,客气道:“我初来乍到,难免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周,往后还请公公多提点。” 内监左右瞄了瞄,不着痕迹的收下了金子,连忙道谢:“颜御女严重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婢子就是。” “那就先谢过公公了。” “颜御女好好休息,婢子这就退下了。” “公公慢走。”我客气地说,目送他离开,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便转身笑盈盈地看着飞雀,调笑道:“啧啧啧,飞雀师姐,你为何不乔装成内监进宫?你穿女装委实太浪费这身衣服了。” “你以为我愿意啊?还不是那个白逸弦,非要我进宫保护你。”飞雀冷着一张脸,很是生气地说。 “师兄真是了得,”我笑了笑,心理对师兄感激又佩服,我这才进宫他就顺利安排师姐过来了,其智慧不得不令人叹服。问飞雀师姐:“不过……喜鹊这个名字是你自己起的吗?” 飞雀师姐一脸的嫌弃,很显然,她很不喜欢这个名字,‘喜鹊’这个名字应该不是她自己起的。她愤愤不平地说:“登记名字的内监起的,我说我叫‘飞雀’,他却嫌弃我的名字不好听,硬是改成了‘喜鹊’。喜鹊,真难听!” “我觉得‘喜鹊’这个名字挺好的,多喜庆呀。你呀,这是宫里,不用你之前的名字更好,正好防止有心人去查你的来历。” “那倒也是。”她想了想,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 想想以后要她伺候我,我就觉得怪异,她会伺候人吗?不会要我伺候她吧?于是,又说:“这宫中不知道有多少势力的眼线,以后你我行事都小心点儿,别让人看出端倪来。特别是你的功夫,千万别让人知道了。” “大师兄也这么说。不过,这是为什么?” 哎,这飞雀师姐就是直男癌性子,半点弯都不会转,虽然我不想解释那么多,但是这里是皇宫,我跟她以后都得在这里生活,还是跟她讲明白吧,不然她不知道这中间的利害关系,闯出大祸,到那时就晚了。我一旁的团蒲上坐下,倒了一杯水喝完再洗洗与她讲:“师姐,你想啊,若是我们都暴露了武功,那日后我们想要在这宫里来去自如不就大大的不方便了吗?”飞雀点头赞同,我继续说:“再说了,这宫里不知道有多少条势力的眼线呢,说不定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真正的主子,万一有人要对付我,我们也可以暗中防范。所以,师姐,不到万不得已,我们决不能暴露自己的武功。”说完,我再喝了一杯水。 “芯儿,你放心吧,既然大师兄安排我入宫保护你,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虽然你也不算聪明,但比我强,以后我都听你的。”飞雀师姐脸上的表情终于不是白板了,嘴角稍微扬了扬,非常认真地说。 我知道,她向来说到做到,她既然这么说了,定然是对我服气的。于是,我笑了笑,端了杯茶递给她,说:“师姐,谢谢你!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先同我商量一下再去做,我们现在不仅仅是同门师姐妹,更是战友,是被套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所以,我们一定要相互信任。” 飞雀点头,我看着她笑了,我是打心底里感激她,也愧疚于她。若不是因为我,她就不会卷入这黄宫里来,这宫里的是是非非也就与她无关。这一世,我注定是要欠她了的。 明光殿偏殿,杨希,不,现在应该他叫刘义隆,他端正地坐在书案前翻阅早朝时大臣们呈上来的奏章。我在他下方的桌案上把奏章归类整理好放在他的书案上,整个大殿内静谧无声,唯有帛书沙沙的摩擦声。此时。我是幸福的,虽然两人各自做着事情,没有说话,没有探讨,但是呼吸间都有他的气息,便足够了。我把奏章分类整理好后就候着,等他批阅完手里的奏章就依着顺利把奏章递给他。大概过了两个时辰,桌上的奏章就快要批阅完了,本是一旁伺候的内监总管长安悄悄带人下去了。我很是奇怪,询问式看着长安,长安看着我又瞟了瞟皇上刘义隆,我心里更是纳闷了,他是在暗示我什么呀?正在我出神细想也想不明白的时候,刘义隆咳嗽了一声,我回过神来立即将最后一张帛书奏章呈上去放在他面前的书案上。正在我收回手的时候,他却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我诧异地看着他,却只见他正笑盈盈地看着我。不知怎的我老脸突然一热,我这是在害羞吗?我还没来得及思索,却被他一下揽住了腰,他用力把我往他怀里一带,我重心不稳就坐到了他怀里。这下,我的脸更红了。 “你……”我又羞又恼,虽然我们前世便已经心心相惜相识相恋了,这十四年来我也很是想念他,但突如其来这样亲密无间的举动让我一时间不知所措,与他相见,直至现在我都恍如梦中,不敢相信。 他嘴角含笑,眼神里竟是迷醉,我心里顿时大惊,他不会是被人下了药吧。可是他是皇帝,这殿中都是他的人,又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给他下药呢? “初梅,你知道吗?这样的时光,我盼了十年。”他的声音本就很好听,很有磁性,再加上语气温柔,表情柔情,让人不动心都难。我听着他的第一句话便已经被打动慢慢沉沦了,只听他继续说:“十年前我来到这里,稀里糊涂的成了十一岁孩童彭城县公,后来就被三个辅政大臣司空徐羡之、中书令傅亮和领军将军谢晦扶上了这皇位。没过多久,他们为了以绝后患就杀了我大哥,也就是宋少帝。他们还想杀了我大哥全家,还好我发现得早,及时阻止了那场杀戮,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皇室里的同室操戈我也只在前世的影视剧见过,第一次听当事人阐述,而这个人还是的心爱之人,心里对他不仅仅是同情,还有心疼。我伸手去抚平他眉间的蹙眉,他拿下我的手在唇边轻轻一吻,然后拽在自己手心,说:“现在好了,你终于来到我身边了,以后的路再难走再辛苦,也是甜的。” “那我以后叫你什么你呢?杨希?刘义隆?隆隆?还是陛下?”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调侃他还是在向他撒娇,现在我同所有沉迷在热恋中的女人一样,娇憨,腻歪。总之,我被他的美色和深情迷得七荤八素的,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你喜欢叫我什么就叫什么。” 他依靠在我颈项微闭着眼,似乎很享受与我在一起的静谧时光,我被他紧箍在怀里,十分放松地依靠在他胸膛,久违的安定和快乐,让我不自觉得恍若回到了前世。那时,我和他也是这样窝在沙发里,听着歌,享受着夕阳的余晖撒在脸上,是那样的舒服,那样的幸福。 “真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让我一直这样抱着你。”那个时候,他也说过这句话,一句情话说了两世,我却越听越欢喜。我笑了,我也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哪怕是就这样把我们俩变成石像,我也甘愿。只听他又说:“要不你搬到明光殿来吧,这样我们时时刻刻就能在一起了。”说完,他就在我的颈项蹭了蹭。 他后面的这句话把我从梦中叫醒,这里已不是我前世的住所,这里是皇宫,他是皇帝,我是御前女官,我跟他身份有别,没名没分的就与他如此亲昵,让人看到了传出流言蜚语就完了。我连忙从他怀里挣扎着起来,他非常诧异地看着我,我一脸的尴尬和自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陛下,请息怒!》正文 22 顺势而为 我连忙从他怀里挣扎着起来,他非常诧异地看着我,我一脸的尴尬和自责。对他说:“你现在已不是杨希了,而是大宋的皇帝刘义隆。我也不是宏远律师所的律师了,而是中书令侍郎的嫡长女颜初梅。我们都身在封建统治时期的南北朝,而非21世纪的上海。” 杨希,不刘义隆也站了起来,拉住我的手:“初梅,不管是在21世纪,还是现在,对你,我都不会放手。在这里,我是刘宋帝国的皇上,我们依然可以在一起。” “这不一样,这里是皇宫。你现在不仅仅是杨希,更是刘义隆。你能舍下这个皇帝的位置,和我一起闯荡江湖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吗?”我满怀希望地望着他,看着他纠结的表情迟迟不回答我,我便知道,他是放不下的。现在的他,已不是前世的杨希,更不是两年前的刘义隆,三个权势滔天的辅政大臣已被他除去,这大宋江山的政权正掌握在他手里。任何人只要尝过权力的滋味,就再也放不下了。我不怪他,甚至可以理解他,我庆幸自己清醒了过来。我抽出被他紧握的手,说:“我不怪你,真的。但是我不喜欢这里的尔虞我诈,不喜欢这里的束缚,更不喜欢做你的妃子,看着一个个貌美如花的女子送到你床榻上。杨希,我们的感情不过是前世残余下来的遗憾,已经过去了。”他两眼通红地看着我,眼中尽是希望被扑灭的痛楚,他是真心爱我的,我也是真心爱他的。可是面对后宫的争斗和朝堂上权势的争夺,我对我们的真心没有把握。他上前一步伸手要来抱我,我迅速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拥抱,跪在地上行了个君臣大礼,恳求道:“请陛下成全!” “成全?初梅,你就这样对待我们的感情吗?” 我的个头磕在手背上,听着他颤抖着,带着压抑地哭腔问我,我的泪遏制不住地落了下来,消无声息地滴在木制的雕刻着龙纹的地板上。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气息平稳,说:“陛下,前尘往事,还请您放下。” “前尘往事?你能放得下吗?”他嘲讽地笑着问,我虽没有看他,却想象得到他该是怎样的失望,绝望。 放不下又如何?我能接受得了与众多女人分享他吗?他是皇帝,就算他也不愿意纳妃,权臣能答应吗?我忍着哭腔回答:“能,我会放下的。”刚说完,我就被他一把扯起来,我迫于压迫抬起头来,他痛苦绝望的脸映入我眼睑。他哭了?看着他眼里的泪光和脸上的泪痕,我吃惊地看着他,脑子里全是这三个字。却全然忽略了我满脸的泪花也暴露在他面前。 “你明明是这样的不舍,明明放不下我。为什么还要把我推开?”他的话刚问出口,我的泪便再次涌了出来,内心的那种纠结与无奈都表露无遗。他抹着我脸上的泪,哄着我说:“我们的缘分从前世到今生,难道要因为这些外在的东西而放弃吗?”我不做声,泪水如同决堤一般,他将我搂进怀里,在这个熟悉给予我安全感的怀抱里,我妥协了,我舍不得、放不开这份感情。 翌日清晨卯时,我和喜鹊(也就是飞雀,大家要习惯飞雀的新称呼)在宫中溜达,既然不能像往常那般习武,就只好先熟悉熟悉宫里的环境,活动活动吧。当我们走到旭日宫时,便隐约听到孩啼声,我心里咯噔一紧,这宫里的孩子只会是皇帝的,这是皇后的旭日宫,这孩子是帝后的皇子。我太糊涂了,竟妄想在这里与他长相厮守,忘记了他后宫中的众佳丽。就算他现在跟其他女人没有孩子,难道将来就不会有吗?皇后袁齐妫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而我,即便是前世便已与他相爱,到了这里我也不过是个第三者,不,他后妃众多,我连第三者都不算。 “怎么了?”喜鹊见我停住脚不走了,却盯着旭日宫怔怔出神,便问。 我缓了缓神,深吸了一口气,呼气时将整个人放松下来,说:“无碍,走吧。”我提了一口气,继续走在宫道上,走向前方不明的未来。 “喜鹊,你帮我去打听这宫里头所有的事情吧,我们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知道,万一哪天触到了主子们的霉头被罚了,连怎么回事都不明白了。”我吩咐完却半响没听到回音,蹙眉看着她,她却很不乐意地瞪着我。我叹了口气,她是还没适应这个新身份啊。于是,我又说:“昨日我说的,你还不明白吗?这里是皇宫,比不得颜府,更比不得太华山,在这里生活,处处要提防,不能露出半点不符合身份的言语举止。你现在是伺候我的宫女,必须要有宫女低人一等的样子。我知你不爱说话,但是从今天开始,你必须要学会跟人聊天,必须要学会如何不让人察觉的打听消息。”看她仍是一言不发,神情更是古怪,我便拉着她的手,再次好言相劝:“喜鹊,我们俩的性命是被绑在一起的,如果你出事了,我不会袖手旁观。这中间的牵扯你明白吗?”此时的飞雀油盐不进,让人费解得很。我也说累了,于是默默地松开她的手,丧气地垂着头提脚继续走路。 我刚走出一步,身后的喜鹊却偷笑出了声,我十分纳闷地转头,正见她得意地瞧着我发笑。 “我一直觉得你很聪明,却没想到竟是这么的蠢笨。”她毫不客气地中伤我,我怒目而视,却不发作,耐心等她说完:“大师兄既然要护你周全,定然不会只安排我一人进宫保护你。你连这个都没想到,真是笨得够可以的。宫闱之事不需我亲自去打听,只要吩咐下去自然有人将消息送过来。”说完她便习惯性地双手抱胸,还朝我翻了个白眼。 我无语,最近我不是在想蓝晶石手珠的事,就是在想杨希的事,根本就没考虑过往后的事,就连进宫前兄长给我的几本关于现在天下局势的书我都没看完。哎,都怪我一心只想着找到蓝晶石手珠回到21世纪,却忽略了回去之前的日子该怎么过。 “哎,你不是吧,这么小气?我不过就说句实话你就生气啦?”见我又怔怔发呆,飞雀师姐有些歉疚地说。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在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师姐,你说得没错,我很蠢笨,只顾着往前冲,却忘记了自己身处何种危险境地。不过你放心,也请大师兄放心,以后不会了。我会顾好自己,也会顾好你们。”我说得真心实意,飞雀脸上的的神色也转为欣慰,她微微笑着点头,我也微笑着看着她。 天很快就大亮了,通常再过一个时辰早朝就结束了,我们得抓紧时间活动活动,我得赶在皇上下朝前去到明光殿偏殿。 南宋朝的皇宫很大,是从曹魏时期延续下来的,整个宫廷的建筑规制是依照汉朝礼制建的,从魏朝到现在,也有两百多年了,这高墙巍峨的宫室大殿历经三朝,见证了无数次皇权更迭,竟还是如此庄严,庄严到高不可攀。看着朝阳升起,晨光带着清凉的露珠和薄雾照在房顶上,红墙黛瓦被印照得多了一丝温暖,好像整个皇宫都有了鲜活的生命力。与我而言,这个皇宫里是冰冷的,但是有了杨希,有了飞雀,便有了一丝温暖。在找到蓝晶石手珠之前,我会好好的呆在这里,顾好自己,也顾好飞雀,还有……他。 皇帝平日里处理政务的居所——北宫明光殿,我正整理着大臣们递上来的奏折,正巧看到父亲的折子,写的竟然是轻吏减税的建议。别的大臣不是歌功颂德就是写一写自己工作上芝麻绿豆的小事,做做总结写写报告啥的。似乎只有我这位父亲才是真正关心天下苍生的朝廷命官,深知百姓疾苦,现又处于战乱修复期,故而提出休养生息的政策。父亲的牛脾气已经得罪了不少权贵,他又提出魏晋法度修生养息的政策,只会更加得罪京城的门阀士族。也是啊,反正他那脾气已经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即便韬光养晦,也没人会放过他,这样也好,这样的人正是这天下之主所需要的。 “皇后娘娘驾到。”我正看得入神,门口一声唱喏,我赶紧放下手中的奏折,伏地恭迎皇后的大驾。 “臣恭迎皇后娘娘圣安。” “颜御女在看什么?本宫在门口多时竟然都不知。”皇后走到我的桌案前坐下,说。随后便拿起了父亲的奏折。她看了一会儿就说,“你父亲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不但诗文作得好,连治国安邦之事亦是非常有见地。可惜中书郎为人太过耿直,注定成不了人物。” “皇后娘娘说的是,这世上的人皆是圆滑处事,真话已成了罪恶。可是,日日活在谎言中您真的觉得舒服吗?听不到真话,接收不到有用的信息,只能在一堆谎言里寻找答案,就像潜入深海捞针一般。不觉得累吗?” 我微低着头看着桌案上摆放整齐的奏折,仿佛看到了一堆的谎言。好一会儿,皇后才开口说话:“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人们却不容许。不过,你比中书郎聪明,知道怎么把话说得容易让人接受。” “谢皇后娘娘夸赞,臣惭愧。” “皇后也在呢。”正聊着,刘义隆却下朝走了进来。 “参见皇上。”我和皇后各自行礼。 刘义隆走到我面前,执起皇后的手,甚是温柔地问:“你怎么来了?” 这个画面我虽早有的心理准备,但当这个画面成为现实在我面前展现时,我仍然会心痛地难以自已。他早已有了妻,可我呢?顶多不过是个妾。何必呢! “臣妾见陛下近日政务繁忙,担心你为了朝政顾不上用早膳,便早早地去御膳房亲自做了些。”皇后笑得幸福温婉,说着便有宫人拿着一三层食盒放到专门用膳的桌案上。 “辛苦皇后了。” “皇上今日怎的如此客气?倒显得有些生分了。您是臣妾的夫君,是臣妾的天。可惜臣妾不是颜御女,不能为皇上排忧解难,只能亲手做这一顿早膳,望皇上为了社稷江山保重龙体。”皇后说话的语气虽仍然温和,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如此明晰,让人不得不重新认识这个平日里温婉端庄贤良淑德的皇后娘娘。 “皇后的话怪得很,不过,朕刚下朝还没来得及用早膳。正好,好久没尝皇后的手艺了,不知可有精进。” 夫妻二人恍若无人地当着我的面撒狗粮,正在整理奏折的我完全被当做了透明人,哎,别提有难受了,这狗粮吃得我上吐下泻的。我也想出去啊,可这不是没人发话吗?我哪敢擅自离去啊。更关键的是,以后这样画面会经常上演,我能躲一次,但每次都能躲吗? “这八宝茶味道不错,还有一股清香甘甜的味道,可是加了什么特殊的食材?”刘义隆喝完一碗杂粮粥问皇后,一派老夫老妻的模样。 “煮这八宝茶的水是清早采的荷叶上的甘露煮的,里面还加了少许甘草。皇上若喜欢,臣妾日日为您做。” “那倒不必,这八宝茶虽美味,但日日喝也会生腻。” 我作为现在的刘义隆曾经的杨希的女朋友,我怎么可能不生气,早在心里狠狠地把他们都骂了八百遍,真想冲他们大声喊,我才是原配好么,就算撒狗粮也应该是我来撒。真想找个洞钻进去。可真当我要悄悄撤离时,内侍监总管长安躬身走进大殿,皇帝见到长安脚步匆匆,便问:“何事?” 长安看了一眼皇后不说话,皇后见了便识趣地说:“皇上先忙政务,臣妾先退下了。” “朕晚些再去看你。” 皇后听了甚是欣喜,微笑着点了下头便带着贴身宫女走出明光殿。很奇怪地是皇后走了,长安却没向刘义隆禀报什么军机大事,却见刘义隆给了长安一个称赞的眼神,长安谦虚地笑了笑。 “颜御女可用了早膳?”刘义隆突然问我。 我放下正在整理的奏折,恭敬地回答:“回陛下,臣已用过早膳了。”他的意思是如果没吃就跟他一块儿吃皇后刚才送来的早点吗?晕死,能带上脑子么?皇后是我的情敌唉,我怎么可能吃她送给我男朋友的东西? “来人,”随后刘义隆便命人将桌上皇后送来的吃食都撤走,又吩咐道:“都下去吧,没有朕的命令谁也别进来。” “喏。”长安领命带着人退了出去,出门时还悄悄地看了我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待所有人都出去后,刘义隆走到我面前坐下,盈盈地笑着问:“初梅,你是在吃醋吗?” “怎么?不可以吗?”我不但在吃醋,而且还很生气。我抬眼瞧着他,理直气壮地说。 他笑了,笑得甚是得意。我怒了,随手抽了一本奏折砸向他,他稳稳接住,仍笑着说:“可以,只要你在我身边,别说吃醋,就是砸了我这明光殿都行,只要你高兴。”说着,他把手中的奏折放到桌案上,倾身过来理了理我发髻线的碎发,两手握着我的双手,说:“我和皇后十三岁成婚,7年了,即便我不爱她,也不能冷淡地对她,她虽比我长两岁,但在我心里她只是我的一个妹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陛下,请息怒!》正文 23 蓝晶石手珠乍现 换做别人,我早就大骂渣男、大猪蹄子了,但面对他,这一些义愤填膺的话我却一句都说不出口。我理解那种独自来到异时空的孤独滋味,也明白那种如同玩伴的夫妻关系,更何况还是患难与共的两个人,即便撇去爱情,还有友情在呢,更何况,他能坐稳这个皇帝位置,袁家也没少帮扶。哎,一切都是命运啊,命运弄人啊!既然是命里注定,那就放手吧,放下执念。 我深吸一口气,说:“杨希,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的名字,你现在是大宋朝的帝王了,不同以往。我不可能成为你的后妃,你也不会为了我放弃这万里江山,我们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长痛不如短痛,我们还是各自安好吧!” 他握着我的双手一松,整个人恍似很受打击地颤了一下,深情款款的眼眸也变得心痛失望起来,连眼眶也变得红红的,嘴唇也在微微颤抖。他说:“你是要跟我分手吗?”他左手大掌抚着我的侧脸,表情极其痛苦悲伤,“初梅,十三年了,我对你日思夜想了十三年,你知道这十三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们好不容易重聚,你却要跟我说分手。你于心何忍?” “你变了,你已经不是那个阳光洒脱正直不阿的杨希了,你是刘义隆,大宋国至高无上的君主。你变的,不仅仅是身份的转换,还有你的心。你只是想着自己心里苦,可你想过我吗?我来到这个时空十五年了,也是独自一人,你有想过我这十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吗?。若我跟你在一起,需要面对什么样的明枪暗箭风云诡谲?以前的杨希心里可以装下许多人,但我却是首位。而你,你早已不再是杨希,你是刘义隆,你心里装的至始至终都是你自己。”我确实是于心不忍,因为我还爱着他。可是不忍并不能影响我的决定,就像感情影响不了时局的发展一样。我们的相爱只会两败俱伤,只有各自安好,才能共迎明日旭日阳光。刘义隆怔怔地看着我,不说话,良久良久都没有开口,连眼神都变得迷离起来。我叹了口气,说:“陛下,你我如今这般身份不是很好吗?虽不能亲密无间,却也能朝夕相对,只要我们能在这个皇宫里相安无事,便是最深的爱。” 他颓废的神色慢慢被我拉了回来,眼中虽有伤感和不愿,但还是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地说:“你说得对,是我自私了。初梅,我能再抱一抱你吗?”我点头,伸开双臂,他一把拥我入怀,我知道,他妥协了,不仅仅是因为我说的那一箩筐话,还有他前些年一直蛰伏隐忍的经历和苦楚。他深知皇权斗争的惨烈,更明白历史发展的趋向,我们只能顺势而为。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我站在太液池水岸上看着荷塘里晨露薄雾,脑子里忽然浮现李清照这句不应景的诗。昨晚,我又梦到前世的事了,天还没亮就醒了,一直睡不着,我想起昨日皇后说大清早采荷叶上的露珠煮八宝茶,就想来看看,今日她还来采荷叶上的露珠吗?我只是很好奇,刘义隆这位结发妻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昨日在明光殿,她分明是在警告我,向我宣示主权,可我又听说她出生将门,母亲是陪嫁的侍妾,她也是到了四五岁才得到袁家抚养的。这么一个出生低微的皇后,是如何震住六宫的? 我正想得出神,突然敏锐地感觉身后有股气流暗涌,我装作不知,暗暗地将脚步轻轻向右挪了一步。我正要装作闺中女子被惊吓到尖叫时却看清来人,是大师兄白逸弦。 “你挺机灵啊,倒是我白担心你了。” “师兄,你怎么来了?”我其实是想问,你是怎么进来的,这可是禁宫哎。 “来看看你。”他简单地回答,非常地轻描淡写。可是眼神却怪怪的。 我禁不住好奇,问:“我是说你是怎么进来的?这里可是皇宫哎,守卫森严。” “以我的功夫,出入这皇宫有何难的?” (ˉ▽ ̄~)切~~,果然是自恋狂小白,还是这么傲娇!说的虽然是事实,但咱能不能谦虚一点。 “芯儿,你跟我说实话,你和皇上是不是旧识?”我点头,他本就奇怪的语气,现在更加奇怪地生气了,他是在担心我成为皇上的后妃,有违我的初衷吗?他又问,“只是旧识?”啥意思?我跟刘义隆是什么关系,跟他没有太大关系吧。不管我和刘义隆前世怎么的相爱,现在也只是旧识了。见我没回答,白逸弦着急了,苦口婆心地说:“你刚进宫就与陛下独处一室,现在流言四起,都说你和陛下早已逾越了君臣之礼。芯儿,你可想过以后?” 看着白逸弦这么替我着急,我心里好歹有些安慰,不愧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同门师兄妹,护短到真的是挺护短的。我笑了笑,很是不把流言这事当一回事儿,说:“谣言止于智者,这些流言过几天就没了。不过就是散播这些谣言的幕后主使得揪出来,不然以后我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人夸张扩散。”这皇宫还真是眼线众多,不过也太夸张了,师兄肯定是怕伤了我,才说得这么委婉的,外面传的想必是非常的难听。 我没有解释这件事,但大师兄脸上奇怪的愠怒却消散了,他问:“那你有什么想法。” “现在最大的嫌疑是王贵人和皇后,但说不准是否还有第三个嫌疑人。不过直觉告诉我是皇后做的,我打算先从皇后那边查起。” “芯儿,你发现了吗?”嗯?发现什么?我用疑问的眼神问他,他回答,“你在分析事件时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给人感觉成熟稳重,非常自信,成竹在胸。”咦?这么高的评价?极少能从他口中听到夸赞我的话,可见我认真起来是多么的迷人。 我在心里不禁有些小傲娇,面上却不以为意,说:“大师兄你这是在夸赞我吗?为何我听不出来呢?。” 果然,我装天真的故意问,他有温度的神色就冷淡了下来,又一副严师之态:“你想多了,凭你的智商和如今的局势,想要在这宫中平安渡过,且日后还要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他这话说得真让人生气,我的智商也比他差不了多少啊,要不要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俯瞰世人的感觉啊?我心里虽反驳他的话,但不敢说出来,只淡淡地给他一个白眼。只听他又说:“你这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的性子要是不改,以后少不了要吃亏。” 他的话虽然难听了些,却是为我好的,我虽懂得,但仍不免露出叛逆之色,我现在可是不到15岁的少女呢,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自然要任性些,这样才符合我的身份嘛! “芯儿,时辰差不多了。我走了,以后,你自己万事要小心。”他的声音本就清冽如叮咚泉水,再加上冰冷的语气,就给人一种雪山上融化的水一样,虽清冽,也冰冷。但是,最后那句‘以后,你自己万事要小心’却变得有些温柔,如初春刚要盛开的梅花。我想起从小他敦敦教导我的光景,不知怎的鼻子一酸,竟落下一滴泪来,我诧异地揉了揉揉鼻子,抬头看他时,却找不见他的身影。原来他还是那个冰冷如水的白逸弦,说走便走了。 明光殿里,我和刘义隆一个在忙着整理奏章,一个正忙着阅读奏章,临近傍晚的太阳像是燃尽最后一丝热量为大地提供光明,金黄色的日辉从西边照进了明光殿,给暗色系的明光殿添了一抹惹眼的色彩。自那日后我们各自办公,虽有交集,也只是眼神上的交汇,言行间恪守着君臣之礼,再也没有谴退宫人独处一室的时候。 “启奏陛下,八百里加急。”一穿灰蓝色的内侍监走进来,并报道。 刘义隆听言放下手中的奏折,接过长安递去的密报,看完脸色微聚,右手重重拍下案桌,吩咐道:“传征北将军。” “是。”长安领命下去。那个送急报的内侍监也跟退了下去。 我看着眼神犀利脸色愤怒异常的刘义隆,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转头看向我,目光转为温柔,说:“魏国皇帝率军攻打古夏国,现在已经攻下延城,直逼古夏都城统万城。” “魏国灭掉古夏之后,接下来是要对付我们大宋吗?”看他眉头紧锁的样子,我猜测问。 他点头,有些筋疲力尽地说:“我虽然是历史系的,但过去了那么长时间,很多历史我都不记得了。而且我也不确定我们的到来会不会造成时空轴裂变,从而导致历史被改写。” 历史被改写?我是不信的,历史是谁也没法改写的。历史就像珍珠项链一样,每颗珍珠都有它合适并固定的位置,不可能会被改写,除非是串珍珠的线断掉,不然不会改变。但若线真的断掉了,一切都会消失,不管是过去的还是未来的,更或是现在,都会在这个宇宙中消失,不留痕迹地消失。 “你别多想,历史是不可能会被改变的。即便是你想改变,也改变不了。”不知他是不是不认同我的观点,看着我久久不说话,我笑了一下,问:“怎么了?你不会想改变历史吧?” 他回了神,苦涩地笑了下,说:“以前我试图过改变历史,但万万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成就了历史。自那以后,我不再参考历史记载,随着天下大势行事,尽管知道一切都会像历史记载的那样。”这一点就是他比我痛苦的原因,因为他知道将来,却无力阻止悲剧的发生。我想过去拥抱他安慰他,可是我不能,不能这么做。虽然行为上受到限制,但眼睛里的心疼却是瞒不住的。他见了,欣慰一笑,又说,“我多么希望能正大光明地跟你在一起啊,可惜刘义隆做不到,我想这会成为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不过现在这样也好,至少你在我身边,至少我每天都能看见你。” “谢谢你懂我。”我也欣慰地笑了。 随即复又 低头整理桌案上的奏折。没过多久,长安就带了一位身高七尺身穿深红色武官官袍的中年男人进来,他就是征北将军檀道济。刘义隆见檀道济来了,便起身相迎。事关军机要事,我不便在殿内伺候,便识趣地随着长安施礼退出去。 快走到拐角处时长安却叫住了我。我转身,他快走几步到我跟前:“颜御女这会儿可得空?” 我明白,他是有话要与我说,我点头,他向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便跟着他到了西边的一所偏僻的宫殿。看这荒废的程度已经有十多年了,殿门上的牌匾虽已破旧不堪,但是依稀能看见牌匾上的花纹和曾经鲜艳的色泽。芳华殿,芳华殿? “公公,这里是?”其实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他看了我一眼,往常精明的双眼竟变得沧桑悲凉起来,不过这样的神色转瞬即逝。长安看起来约摸四十来岁,这芳华宫应是前朝遗留下来宫殿,前些年朝政不稳战火纷飞,便荒废了。只是不知这芳华殿跟他有什么联系,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 “这芳华殿曾是前朝晋穆帝的德妃娘娘和嘉和公主的居所,”他说着继续往前走,“后来穆帝崩逝,嘉和公主被晋哀帝赐给了右光禄大夫颜含为妻。”不知为何,我竟然听出一些哀叹之感来。我曾听表兄说过,颜家本是四大门阀之一,曾祖父官居一品光禄大夫,后来举族南迁之后颜家便渐渐衰落了。这个右光禄大夫颜含便是我的曾祖父?如此说来,那他说的嘉和公主就是我的曾祖母?也就是我的太奶奶咯?我正猜测着事实,只听长安又说:“奴婢曾受过德妃娘娘的大恩,前朝覆灭时宫中大乱,也是多亏了嘉和公主,奴婢才得以苟活至今,有了今日的舒坦日子。” “公公今日带着我到这里来,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吧?”我笑着问,语气客气。 “御女聪慧,”说着他便走进正殿内侧偏殿,我跟着过去,他从一残破不堪的立柜里拿出一粉色雕花的黑色锦盒,立柜虽破旧,但这锦盒却像崭新的一般。只听他又说:“前段时间婢子来这里缅怀前尘,在一个香炉里突然发现了这个。”我接过并打开锦盒,只见是一条碧蓝色的手珠,“这条手链婢子曾看见德妃娘娘带过,应是德妃娘娘生前的遗物,还请您帮忙转交给颜老夫人。” 我明白,长安作为内侍监总管,又是贴身伺候皇上的人,自是不便与外臣私自来往的,况且还是跟前朝公主扯上关系,万一被有心人利用,会给他带来预想不到后果。而我就不一样了,我是颜家嫡长女,是宫中一品女官,每个月有几天例假可回家探亲。于是,我点头答应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